《鬼没神出》 第十一章疑案新解 第十一章疑案新解 史大方,向无畏给向无惧讲述以往发生的事,三木小一郎在一旁对这些似乎不太感兴趣,也许是一路劳乏,他闭上了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不时还打起磕睡。 “那后来呢!” 向无惧瞥了一眼三木小一郎,没去理会他,反过来盯着史大方追着问。 史大方喝了口茶又继续讲下去: “兰紫回到家里见到尹玉环,答应尹玉环提出的条件、尹玉环不相信,让她发誓,她见发誓,心里有些压力,未免有些犹豫,但毕竟年轻无知,没把发誓当回事,另外考虑史大方的处境……最后还是发了誓: “我发誓,我们永远只是朋友关系,保证今后不会成为恋人,更不能成为夫妻关系,否则雷劈电击,不得好死。” 尹玉环见了她,真的发了毒誓,又有点后悔。她一把搂住兰紫,两眼热泪不禁往下流。 尹玉环不食前言,当天就找到专案组说明情况。她说,向叔皇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向叔皇是被钱而夫打死的。她还以当事人的身份愿意作证。专案组的人听了吃了一惊,不太相信,随即问了问当时情况。尹玉环说,当时城内情况紧急,史大方出去接应攻城部队,地下党联络点屋内只有她,向叔皇、钱而夫三个人。钱而夫怀疑——向叔皇真的知道他的通敌情况。便想杀人灭口。他乘向叔皇不备,抢过他的枪,不容分说,立即开枪将向叔皇打死。并拿枪挟迫她,共同将向叔皇尸体处理掉。 专案组的人核实了她的身份,考虑她是唯一当事人、证实虽然……但是有可信的一面。便相信了她的话,这样就排除了向叔皇自杀的说法,这样史大方迫害向叔皇致死一说,也就不成立了。 但是我解脱了,尹玉环却身陷囹圄。 “为什么?”向无惧紧接着问。 史大方又喝了口茶水接着说: “有些事她不能自圆其说,她是当事人,事发时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做为地下党员,为什么不挺身而出制止,是不是钱而夫帮凶?事发后她为什么不报告?是不是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为什么隐姓埋名逃之他乡?以后与钱而夫有没有联系?钱而夫逃到哪去了?……这些事她都说不清楚。更为严重的是……后来专案组查清了,钱而夫是日伪时期的汉奸,国民党接收后又被国民党军统头目,罗怀瑞收到帐下,实际上他为三方提供情报,是三栖间谍,是打进我党内部的特务分子。” “钱而夫真是特务?”向无惧瞪大了眼睛。 “国民党败退东北、南京当局三次密电罗怀瑞,指令他将沈海市诚信银号的十万两黄金运往台湾,并派《神秘》号轮船执行此项任务。对这件绝密的消息,身为行长的钱而夫,除透露给地下党以外,还透露给隐藏下来的日本特务三木武夫。因此造成十万两黄金中途截夺失败。 钱而夫的身份及其罪行查清后,尹玉环的问题更为严重,逼她交待出钱而夫。她一会说钱而夫失踪了,一会又说钱而夫死了,反反复复惹恼了专案组,将她定为顽固不化的历史反革命分子,杀害革命先烈的帮凶,把她打进死囚牢。” “那后来呢?”向无惧听着这,未免替尹玉环的命运担心。 “她的问题一直没有审查清楚,由于她经受不住当时的,群众专政!她的身心倍受折磨和迫害,单薄病弱之身终于没有扛住,不久就死在狱中。” 史大方讲到这时,控制不住自己感情,有些硬咽。向无畏,向无惧也都被感动的低下头。唯有三木小一郎靠在沙发上,充耳不闻像是在闭目养神。 史大方控制一下自己悲伤情绪,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次他没有划着火柴而是与没抽完的那支烟蒂对着点,他的手有些发颤,半天才对着。他下意识的猛吸一口,那暗红的烟头,象是多了几度电的灯泡,亮了一下。 “她是个好人,我相信她绝不能做对党对人民不利的事,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保证,可是人格保证又能起什么作用?在当时那个疯狂年代,国家主席又怎么样?” 史大方苦笑了一下。 “不过她与向叔皇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这一点我清楚的很,她绝不可能与钱而夫合谋打死向叔皇!我奇怪,她怎么和钱而夫搞到一起了?让人费解。她为什么奋不顾身这样做呢?难道就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我,我真的搞不明白。” 史大方说到这只有摇头叹息: “我欠她的情呀,欠她的太多,太多!我对不住尹玉环啊!” 向无畏看史大方讲到愧疚处讲不下去了…… “史老,……您把话题扯远了,咱们回过头来,还得探讨一下向无惧的问题。不管怎么说,父亲是自杀也好,还是他杀也好,父亲终归是在解放前夕死了,方才向小姐讲是在解放后生的,而且才二十二岁,这说明二十二年前父亲还活着,时间跨度这么大,这不太令人奇怪了么!” 向无惧对向无畏的提问无法做解释,她闪动两只率真而又美丽的眼睛自问 “是啊,我也奇怪,可是我的养父宗又白告诉我,我确实是向叔皇的女儿。……我的养父也不是说谎骗人的人呀,再说他为什么要说这个慌?骗什么人呢?这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久没说话的仿佛要昏昏欲睡的三木小一郎,这时猛的睁开眼睛。 “如果二位都没说错的话,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两个向叔皇,天下同名同姓多的很,一个是和十万两黄金有关,另一个可能与十万两黄金无关。” 三木小一郎的突然插话让向无畏感到惊诧。他看一眼三木小一郎,眼睛很精神,丝毫没有那种带有睡醒后的惺忪,他笑了笑: “咦?三木先生,如何知晓十万两黄金的事呢?不是做梦,梦到的吧!哈哈!” 对向无畏似乎玩笑话,三木小一郎感到有些尴尬,那话是自己无意中脱口而出说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圆过去。 “无畏君真能开玩笑……我方才是闭目养神,你们方才讲的我都听到了,另外在来的路上,听向小姐也说过……向小姐,你说我说的对吧!”他竭力掩饰自己的方才露白给自己带来的尴尬,他在作更多的不必要的解释。 向无惧眼珠一转,抿嘴一乐,忙打圆场。“对,对,是我讲给他的,在我离开台湾时,养父还叮嘱我,还要把这件事讲给史大伯听呢!” “好啊!”史大方很感兴趣。“那就说说,我当洗耳恭听!” 向无惧看了一眼三木小一郎,三木小一郎想阻止不让她说,但是晚了向无惧已说出口。 “我的养父告诉我,神秘号轮船……自从那个向叔皇与那个三木武夫发生博斗,两人双双堕海后,船上一片混乱,人人都陷人恐惧之中,加上那天突遇台风,船无法控制,再说人员很杂也无法控制,在慌乱一团,指挥失灵的情况下,最后神秘号轮船触礁沉没,全船无一人生还,十万两黄金也石沉大海。” “神秘号沉没了?奇怪,他宗老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台湾对这个消息封锁的很厉害,先是从台湾罗将军府内传出来的,后来掀起轩然大波,全台湾都知道了,不过船沉的具体地点谁也不知道,所以至今无从打捞!” 史大方感叹一声:“我还以为到了台湾,原来船在中途触礁沉没了,两岸隔绝四十年消息闭塞,没想到,没想到!那可是人民的财产。是日本鬼子掠夺东三省的历史罪证,人民的财产应该还给人民。无畏呀,我看你应该继承你的先父向叔皇的遗志,想办法把那十万两黄金打捞出来!回归祖国,回到人民手中。” “是,是,做为向叔皇的后人,完全应该继承他老人家遗志,但是沉船地点是个关键问题……” 向无惧对史大方只承认向无畏是向叔皇的儿子。不承认自己是向叔皇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史大伯,您太偏心了,向无畏可以继承先父的遗志,那我呢?难道就因为我生在台湾。我是女流之辈?” “不,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三木先生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你的父亲有可能也叫向叔皇,但和向无畏的父亲那个向叔皇没任何关系,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当然我们还会通过有关部门帮你查找。绝不会让你失望。”史大方做耐心解释。 向无惧没有吱声,她在寻思两者之间关系,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名字怎么和向无畏的名字如此相似呢!于是开口提出来: “三木先生说的话固然有道理,我也想了想,但令我奇怪的是我叫向无惧,他叫向无畏,这两个名字多么相似,世上能那么巧,连儿女的名字都起得那么相似。” 这句话把史大方问住了,他挠了挠头: “对啊!真是一个难解之谜,三木君你说是么!” 三木小一郎晃着头:“是啊,真让人费解,我的律师生涯不算短,见过许多千奇百怪的事,但还没见过这样离奇怪事!是死?是活?是在台湾?是在大陆?……真的有点搞不懂。若不是大陆改革开放,两岸有了往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我想肯定史大伯与宗老爹其中有一个是错的,但谁是错的呢?如今很难说。” 向无畏说道: “向小姐说她养父是个怪老头,能成为怪老头,那就不是一般怪,我分析这里面一定隐藏有深刻内容,他向我们出了一道难题,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有机会我定要前去拜访。顺便请教一下这道难题的解法。” 此时向无惧看了一眼三木小一郎,突然想到什么忙开口说道: “对了,险些忘了,三木教授这次来,一是学术交流研讨,二是寻亲,他的父亲就是三木武夫。” “惭愧!惭愧!……向小姐既然提出来了,我就厚着脸皮说一说,家父便是三木武夫。做为他的儿子不想也不愿妄自评论他的功过是非,我只想知道他尚在人世否?尽一点晚辈的孝道,因为至今也没发现他的尸体,如果向叔皇能生还,家父也有这种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永远葬身海底。” “是啊?……那我们可是冤家对头的后代,哈哈!……如果葬身海底,他肯定阴魂不散,一定守着那么多财宝等你呢!” “无畏君,这个玩笑开不得……这里我只能对那段历史表示遗憾!” “哈!不说不笑不热闹么!三木教授千万别往心里去!” 史大方在一旁申斥向无畏一句:“没见你这样,……开玩笑也得看时间地点!太放肆!”说完把头转向三木小一郎道:“对不起……对三木武夫,我略知一二,他来大陆,一向隐身埋名,神出鬼没,找他可是难上加难啊。不过我们会尽力的,这一点请三木教授放心,尽管他做了许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我们还是讲人道的!只要他在大陆,我们就能帮你找到!” “多谢,多谢!”三木小一郎连忙站起向史大方鞠躬。他对向无畏说:“……无畏君,咱们不打不交,也许以后会成为好朋友!欢迎你去台湾!” “但愿如此,有机会我一定去。” 第十八章带病追击 第十八章带病追击 向无畏接到史大方电话时,他因感冒发烧还在医院打着“滴流”。当他从电话中知晓兰紫已死时,感到十分震惊,他不听医生护士的劝阻,立即拔下“滴流”,放下袖子,穿好衣服站起来就走,弄得医生护士干瞪眼没办法。 他忍着因感冒正在发烧时引起的各种不适,摇摇晃晃奔出医院,在马路边他招了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亮出警官证,说明有紧急公务,要求司机尽快驶向,静安小区外贸局家属宿舍,他要火述赶到兰紫的家。 越急越出事,车过繁华地段时,前方发现堵车,他心急如焚,一分一秒不想耽误。好在这里离兰紫家不算太远,他索性下了车,给司机扔下足够的车钱,然后跨过马路栏杆,向兰紫家跑去。 他气喘嘘嘘,终于跑到了兰紫家住的静安小区院内。他以前常来这里,当然很熟悉。他径直去到12号楼进了2单元的门,在三楼一号室前停下。刚想敲门,他仿佛听见屋内有哭声,他见门是虚掩着的。便推门而入。进了门便是客厅,客厅里没人,哭声是从客厅里面那间屋传出来的,那是兰紫的卧室,他便闻声走过去。 进了屋,向无畏看见卧室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已被白布被单蒙上,史小方傻乎乎的跪在地上只管哭哭咧咧,史大方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暗自垂泪。 向无畏一见这种场面,不禁也是鼻子一酸流下了泪。 “什么时间发现她……” 向无畏走近史大方,握住他那干瘦冰凉的手,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史大方没有任何表情,傻傻的,眼窝里还有没搽干的泪痕闪闪的 “无畏,你来了?咳!……”说着打了一下咳声,接着又说: “想不到我晚年的命运这么苦!我都奇怪了,怎么事情都发生在我的家。” 史大方十分悲伤,接着讲他发现经过。 “早晨起床,我想给她去一个电话,安慰安慰她,昨天我没控制了,伤了她。另外,兰紫这孩子心重,她一直怀疑尹玉环是她亲生母亲。可是电话响了几次都没人接。我想一大早她不能上哪去呀?我很纳闷,没办法我又往钱兴发住处挂个电话,我以为她能去那里,即使不在那里,我猜他也能知到在哪。钱兴发回了电话,口气显得紧张,还有点慌乱。 他说:“没见着,出……什么事了吧!” 口气肯定,像是他已经知道了似的。他怎么知道出事?我就把没人接电话的事告诉他,他停了半天才说: “我也打过她的电话,也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又换了一种口气,停一会告诉我说,他一会前去看看。 我放下电话左思右想觉得情况不太妙,便领着傻孙于史小方来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啊……。 “她是怎么死的?” “我想在你来之前,要原封不动保护好现场,可是傻孙子一闹……我见床头柜上有一个药箱,药箱上有一个空的安眠药瓶,谁知道是不是服过量的安眠药?要是这样,我可真不理解,她怎么能自杀呢!没理由啊!” “我先打个电话,让法医过来检查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向无畏说着到外屋客厅打电话去了。史大方摸着傻孙子史小方的头。 “我那苦命的孙子呀!你现在已是无爹无妈的孤儿,爷爷已是风烛残年,将来怎么办啊?” 他老泪闪闪说不下去了。傻孙子像没事似的玩弄起他那小型录音机来。 稍时向无畏打完电话进来。 “史老,一会刑警队的同志就来,老人家不必悲伤,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您老的身体!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经不住折腾,刺激……你要有个好歹,史小方怎么办?他还是一个不健全的弱智儿童,生活尚不能自理……” 向无畏说到这也不禁黯然神丧,悲痛无语。 “说的是呀。无畏,你看你还劝我呢,你怎么也……咳,事情既然发生了,悲伤免不了,让时间医治伤痛吧!做一名公安战士要坚强。现在关键要弄清事实真像!” “对,您老说的对,公安战士应当坚强,化悲痛为力量,应当振作起来,弄清事实真像,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草草了事!” “无畏,有个情况我想说明一下,昨天晚上我还特意到此看看她。” “是吗?你们都说些什么?” 我没客气直言不讳的对兰紫说出我的看法。 “我说,我怀疑是钱兴发害死少方,现已查明当时只有他在现场,我还怀疑他最近的态度,一反常态不可理解,过去是逼债的催命鬼,现在主动提出放宽还贷期限,判若两人。他是不是怕人说他逼死少方?故此一举,故作姿态。贼人胆虚啊!总之……钱兴发可疑。” “当时兰紫怎么说。”向无畏问。 “还能怎么说?……兰紫早被他的谜魂药弄迷糊了。兰紫替他辩解,什么公司银行是一家,什么盈亏共同……我气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受不了跟我发誓说:“若是钱兴发杀了史少方,她会亲手将钱兴发送上法庭!” 史大方说到这猛然意识到什么…… “啊呀……无畏,是不是兰紫知道些什么?钱兴发来个先下手为强,深夜潜来这里杀人灭口。” 向无畏摇了摇头。 “史老我不反对也不认同,我觉得一切结果都应在调查分析之后。一会刑警队出现场,如果说钱兴发来过现场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对,对!无畏,我是不是先入为主,这脑子是不是已经形成框框了,一提杀人嫌疑就是钱兴发!不过我有预感。你记得那次在三块石风景区饭店里,他那通表白,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没杀史少方他心惊什么!” 向无畏微微点了点头他在思考。 “史老,兰紫还说了些什么?” “她还说……”史大方想了想。 “她还对她的身世之谜有过怀疑。她不干心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她总把尹玉环想像成是她的亲蚂妈,也许这是孤儿的一种心理吧!” “不过我感觉尹阿姨待她真像亲女儿!” “咳,这我知道,但是像和是两码事么!” “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尹阿姨为什么要横加干涉,她和少方的婚事呢?” “咳!她不是反对少方与兰紫的婚事,她是反对我史大方对她忘恩负义,有其父必有其子,她是怕少方和我一样,害了她女儿……但是对我有恨,别拿儿女当牺牲品。” “可是……她若是对你怀恨在心,为什么还能挺身而出,替你代罪受过而冤死在狱中?” “这……”史大方不言语了,因为他也弄不明白了。 停了一会史大方关切的对向无畏说: “无畏,我听说你正在医院打“滴流”,真是对不起你,还跑来一趟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行就别挺了,回去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等到刑警队的同志来出现场吧!” “史老,我的病是小事,我是担心您老,少方刚死如今兰紫又亡,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发人送黑发人,留给你一个傻孙子真够惨的……” 说到傻孙子,史小方也像明白事似的,手上的小型录音机也不要了,放声大哭起来。 向无畏一面劝慰史大方,一面又去哄史小方。费了半天口舌,史小方才止住哭声。 向无畏感到自己头痛有些加剧,便按了按太阳穴对史大方说: “上次在三块石森林公园,我发现你对李清照那首诗很震惊,是诗写的好吗?” “诗写的当然好,但让我震惊不是这一点,这首诗是在为你父亲向叔皇在执行,截夺十万两黄金任务前,用来为他壮行的。只有我,你父亲,钱而夫,尹阿姨四个人知道。宗老爹把这首诗写给我……我估计他不是你父亲就是钱而夫!……钱而夫似乎面大,因为你父亲不是自杀就是他杀,而钱而夫仅仅是失踪。” “这又是一道难题啊!”向无畏皱了皱眉。因为患感冒此时他头疼的狠,他不能多想,只能在脑海里存进一个大大的问号! “史老,我这个“滴流”还没打完,现在头疼的很,浑身上下不舒服,流鼻涕……我还得回医院接着打,我估计刑警队的同志一会就能过来,有什么事你尽管找他们谈。我最担心的是您老身体,高血压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要保持心态平和。千万千万!”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史大方说。 说完他看见兰紫的药箱,想到什么? “无畏,我这里有现成的药,你拿去先用,也能顶一顶,也会管点事!” 说完就去拿药箱。不料身子一侧歪,药箱没拿稳,药洒了一地。 “咳,老了,胳膊腿都不中用了!像我这样的人,活的也没劲,不如死了算了。” 向无畏赶紧过来帮助史大方收拾。 “您老不用费心,医院里什么药都有!” “无畏呀,你还是赶紧回医院吧,这里让我慢慢收抬吧,我是个闲人。” “大伯……也好!那我告辞了!” 向无畏匆匆忙忙离开兰紫的家,下了楼他打车回医院,半路上脑海里突然跳出个想法:钱兴发最近行动诡秘,他不仅有杀人嫌疑,在贷款上也有犯罪嫌疑,对这种人必须采取手段将他控制起来,不然他会销毁证据与犯罪人订立攻守同盟,对今后的侦办可是大大不利。 想到这,他决定要会一会这位老同学钱兴发。 他喊住司机:“医院我不去了,请把我送到诚信银行!” “好的。”司机调转方向,朝诚信银行开去。 到了诚信银行,没进营业大厅直接去保卫处。 门卫将他拦住:“同志!请出示证件。” 向无畏明白,这是银行重地,急忙掏出警官证。 门卫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他本人。 “这是什么地方知道么?银行重地!慌里慌张的,你找谁?” “对不起,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案人员,我有紧急的公务,要见你们保卫处的领导。” 门卫将警官证交还给向无畏。 “紧急公务又怎么样?我们这里也有规定,非本银行职工严禁入内……中层干部都在四楼会议室开会,你先等着吧!” 说完脸转向别处,理也不理,把向无畏撂在那。 这时一架电梯由上面下来,电梯门打开,从电梯间走出六,七个人,其中一个梳着一个束的很高的马尾巴辫的年轻女性,向无畏认识。他们曾打过交道,她是钱兴发的女秘书林容容。 “咦?林小姐,哪去呀?”向无畏向她打了一下招呼。 “向警官!”林容容惊的几乎叫起来,她抑制住心跳忙回答: “我……我出去办点银行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您有事可先到我办公室等一下。” “没什么大事,想找老同学聊聊,他在吗?” “不在!也许在……也许在开会……太忙,没看着,不清楚!” 看出她很慌乱,回答也是支支吾吾,她偷眼看了一眼向无畏,好像向无畏并没注意到她 “你怎么在这站着?怎么不上去呀?”她想掩饰一下她的慌乱。 “你们银行门槛高,上不去呀!” “岂有此理!”她转向门卫。“这是行长贵客,你们是怎么对待的?这不影响银行的形象吗?胡闹!立刻给我放行!” 门卫唯唯诺诺,“是,是!”他们哪敢得罪行长的女秘书。 说话间跑来一伙人纷纷挤上了电梯间,向无畏也被裹拥,上了电梯间。 林容容乘机离开银行。 向无畏从四楼下了电梯,他找到四楼会议室,他推开门,发现会议里坐一些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看去保养的都不错,绝大数都是中年人。他想,可能这就是中上层干部会议,但他又发现,其间还坐着几个穿法院制服和检察院制服的人。他明白了这是银行纪检监察保卫部门的会议。他用眼睛来回梭巡了两遍,也没有看到行长钱兴发,他心里很纳闷。 第一章少方之死 第一章史少方之死 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滔滔的大海。无风三尺浪,有风则大浪排空,涛声聋耳。 礁岸,陡峭峻拔,望夫崖高屋见瓴,月色苍茫中象一个巨人的剪影,俯视着海面。 岸下,一排浪紧接着一排浪,追逐般地奔涌而来,浪头奔腾叫嚣直撞到礁石上,发出轰轰响声,浪舌浪尖已将陡峭的石崖舔噬得弯下了腰。 伫立崖上,放眼大海。场景之壮阔令人叹而观止。在领略大海壮观的同时,不禁想起宋朝大诗人苏东坡的名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沈海市,辽东太平洋贸易公司总经理史少方,是一名四十开外年纪中年人,有一张英俊的面孔,两道剑眉下,一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素有英俊美男子称号。 今天傍晚他呆立在望夫岩上,不知为什么,脸色过于显得苍白,面容带有疲倦;两道剑眉眉尖紧蹙,一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显得迷茫,呆滞,眉宇间透出一股股愁云惨雾。 他面对喧嚣的大海,心中的烦乱似乎难以压抑,他机械地迟缓地向断崖边移动,他站住了,海风不断的撕扯着他那黑色的风衣下摆。蓬起他的长发,他全然不觉,俨然似一块千年化石,突兀的立在那崖头上。 他痴呆呆地远眺,面对洪波涌起的海面,呆滞的面孔似乎有所思、有所悔,茫然的表情似乎又无所解。 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吟。“大海呀,大海!你能洗净我身上的耻辱么”。 他在有感而发,喃喃自语,看去似乎有什么重重的心事要和大海倾诉。 浪涛似乎被其感召而来,接二连三地跃上岸边。 “大海呀,大海!多象是一个巨大的水晶棺呀!” 似乎有什么力量窒息着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又像有什么力量哽住他的咽喉,使他哽咽得不能一吐为快,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两眼已糊满了泪水。 海风变得越来越凶猛,怒涛在狂风驱逐下不断地,猛烈地,义无反顾地,撞击在礁石岸边,碎成一团团粉雾被海风掠起弥散到岸上,倾刻罩住了史少方的身影。 就在海水拍岸,轰轰做响之间隙,似乎从崖上传出一声“啊——”的喊叫声,声音惊怯,带有凄厉……听之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待水雾被海风掠走后,史少方的身影似乎也被掠走,只有那月色苍茫下的背景,那铁灰色天幕上的一弯冷月,还有那突兀漆黑的崖头仍然如旧。 清晨,望夫崖海面还是浓雾笼罩,随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腾,雾也变稀变薄,岸边几个散落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他们都是附近的渔民,赤着脚,裤腿高挽过膝,小布褂敞胸露怀,皮肤黑里透红,红里透黑,腿部粘有海藻或泥巴,其中有几个年轻小伙留着寸头,其余均是光头只不过有的长一点。他们肩扛着渔具手拎着鱼篓,围着一具尸体绕来绕去,左看右看好奇的观瞧,有两个渔民在一旁私下议论什么?周围站着几个瞪大眼睛倾耳细听的围观者,每个渔民的脸上都露出惊怯和好奇,头脑里都产生许多疑问。 当地公安派出所的两名警官坐在附近两块光滑的石头上对抽着烟,不时向人群这边喊一嗓子: “别动!离远点!”一个警官喊了一声。 “听见没有,说你呢!”另一警官接着喊。 看样子他们是在保护现场。 一辆兰白相间。喷有公安字样的警用面包车,从礁岸嶙峋的坡下,转而驶将上来,直向人群这边开来,咫尺远近,戛然而停,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个警官的头来。 他是沈海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名叫向无畏。他去北京学习半年刚回来便接到报案,局长让他先回家休息,他谢绝了,他是个工作狂,接到报案他就赶来了。 只见他警官帽下两鬓青须须,浓眉下两道目光如电炯炯有神,看上去也有四十开外年纪,给人一种体魄健壮,威风凛然的感觉,尤其两道目光闪烁出机智刚毅之亮光,令人既钦敬又有点望而生畏。 他迫不及待的看一眼车下面的那具被塑料蒙盖只露出双足的尸体,两条浓眉不禁耸了耸,待车上的警官鱼贯的从车上下来后,他才把头收回去跟着也下了车。 几名干警在尸体旁一字排开,他们掀去了尸体上的塑料布,一具被海水泡得发肿的尸体展现在眼前,围观的人一拥而上,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看一眼马上扭过头去捂住嘴巴。 向无畏在当地那两名干警陪同下,来到尸体旁,一名带着像机的警官在向无畏的指点下从不同角度连连照了几张像后,向无畏与戴眼镜的法医才蹲下来,他们从皮箱里找出白手套戴上,开始细细的检验尸体。他们从死者的口袋里翻出了死者的工作证、身份证、通讯录、人民币、票据等,向无畏看过身份证后不禁一愣,心里一阵紧缩,他又急忙看了看其它证件,他呆了,“这不是养父史大方之子史少方吗?这不是少年朝夕相处的兄长史少方吗?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他再也检验不下去了,扔下白色手套走出人群一个人上了望夫崖。法医和他的一名助手将所有的证件—一做了登记,装进一个特制的塑料口袋里,随即又从头到脚对死者做了周身检验,发现几处外伤,又都分别照了像,并做好了详细记录。尸体检验完,向无畏也由望夫崖上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向无畏问。 “初步检验结果,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酒,另外发现几处外伤是死后形成的。”法医回答。 向无畏听了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向两名保护现场的干警招了招手,两名干警跑步上前。 “谁报的案?他在这里么?”向无畏问。 一名干警回头瞧了瞧那边的围观人群便说: “在,我们把他找来?”那名干警试探着问。 向无畏一摆手:“还是领我去吧!” 向无畏在保护现场的两名干警指引下,来到一名光头秃脑,满脸黑胡茬子的一个壮汉面前,这位壮汉还在有声有色向围着他的人讲述什么,见向无畏来到他面前,他闭上了嘴。 “就是他报的案!”看现场的民警朝向无畏介绍。 向无畏朝面前的壮汉点了点头伸过手去,两人握了握手。 “这肯定不是第一现场,你是在哪发现这具尸体的?” 那壮汉说道:“在望夫崖下的礁石夹缝里,看样子像是被海水冲上来的!” “嗅?你还挺能分析的呢!” 那条壮汉不好意思挠了挠秃瓜顶:“凭经验呗” “是你把尸首背上来的?” “对,是我,人死了就够可怜的了,再没了尸首不更悲惨了么。这尸首要叫海水冲走了公安局上哪破案去呀!人活着得行善积德呀” “你就不怕怀疑到你的头上?”有人**一句。 “看你说的,脚正不怕鞋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谁愿意怀疑就怀疑,我不能见死人不管不理吧!” “好”向无畏拍了一下壮汉的肩膀,“爽快,大丈夫敢做敢为!”接者向无畏扫视大家一眼说道: “根据我们对死者皮肤的检验从浸泡程度来看,初步认定死者是死于昨天傍晚,昨天傍晚有月亮,我想了解一下昨天傍晚这个地方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么?” “可疑的情况么……”那个壮汉又挠了挠光秃脑壳,他在努力的去想。 “昨晚上他早搂着老婆睡觉了,这家伙睡的早,起来也早,全村谁都知道,要不怎么叫孙二早呢?”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渔民挤上前打趣的说。 众人发出一阵笑声。 那个外号叫孙二早的不好意思,直门挠他那光秃脑盖子。 “谈点正事行不行,人家公安局同志问的都是正事,咱们应该把知道的都告诉公安局!” 孙二早还在想,向无畏提醒似的说道: “譬如,附近有没有陌生的人和奇怪的事,汽车拖拉机等等吧。” 孙二早想着慢慢地晃起他那秃头。 这时从他身后挤上一个戴破斗笠的渔民他说道: “傍晚时我从望夫崖海边回来,我是抄小路回来的图近便,走到村东头好像见到一辆白色轿车从村边公路驶过,方向与我相反是朝望夫崖去的。” “车是什么型号?车牌子是多么号?’一个警官赶忙问。 “距离太远,另外天已擦黑谁能看得清!” “很好,这位老乡说的情况很重要,值得我们回去研究。”向无畏说到这顿了一下,他又扫视一下周围群众:“还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么?” 在场的人都在努力的去想,但谁也没想出什么。” 向无畏看看表,“我看这样吧,时间也不短了,找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也该回去了,如果谁想到什么可以随时随地与我们联系,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找你们当地的派出所反映,这里我先谢谢老乡们!” “好说,好说!”渔民们点着头异口同声答应。 向无畏挥手向众人道别:“再见,乡亲们,再见!” 公安人员依次上了警车,向无畏坐在司机的位置,他萌生一个想法,他要测算出由市区到望夫崖海边正常行驶的汽车需要多长时间。 当众干警都上了车之后,他很快的发动着了车,很熟练的调正了车头,警车沿公路疾驰而去,车后轧出两道轮迹,一直伸展开去,上岭下坡…… 远去的警车象风筝般地出现在天边。 “向队长,您对这个命案好像有特殊的兴趣”? 坐在向无畏旁边的,那个端着像机的警官在发问。 “噢,怎么见得?” 向无畏习惯地扫了一眼面前锃亮的仪表,嘴却在探问道。 “您是支队领导,又刚从北京培训回来,手头上的大案要案多得很,像这样的案子何劳您亲自出马,派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 向无畏目视前方随着车自然晃动。 “您可不能小看这个案子,此案也许沸沸扬扬能成为沈海市第一大要案。”向无畏神情凝重。 “第一大要案?”端着相机的警官有点不理解。他目视前方,双眼一眨不眨的对着不断扑向车窗的树木房舍,以及路旁的猪马牛羊,瞬间这些又纷纷倒在车后,他在思索。 向无畏接着不无沉重的说:“死者我认识,他是我养父的儿子,也是我要好的兄长朋友,他是本市太平洋贸易公司总经理史少方。前两年公司经营的不错,去年还是市里纳税大户得到市长表彰,今年公司不太景气,原因很多也很复杂。面对这个命案无论从公从私都要有个交待,你想能没有压力么?” 向无畏的话不多,但引起了车上所有警官的注意,也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车里是一种短时间的沉寂,以致使得隐隐做响的汽车引擎声音清晰起来,宛如电器通电后,电阻丝发出的那种“嗡嗡”声响。 前面是一条土垄,那是下面埋有石油管道形成的,车开到前面减了速,但过土垄时还是来回一阵颠簸,把车内的警官们都颠离了座位,待车平稳下来又都重新坐定。这时有一个眼尖的警官发现路边上有一个暂新的信封,看样子象是谁遗落的。细心地向无畏停住车,下车拾起信,信封是太平洋贸易公司专用信封,向无畏好奇的打开信封见里面有一张信纸,向无畏一看内容不禁又皱紧了两道浓眉。他拿着信环顾一下周围地理环境,然后回到车上,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想从他脸上知道些什么,他把信交给坐在旁座的那位端着像机的警官。 “你们都看看吧,很有意思!”挺浪漫,还挺又诗意呢! 向无畏挂上档,继续向前开,那封信在警官中传来传去。 那是一页日记,日记中写道: “蓝蓝的天,蓝蓝的海,哪是我的归宿啊?还是蓝蓝的海吧,他有那么多的海水可以洗净我的耻辱、罪孽……他多像水晶棺,大大的水晶棺,死后还有鱼虾做伴。 史少方绝笔 “向队长,是不是要鉴定一下笔迹,有可能是加害人耍的花招!”一名较年轻的警员煞有介事说一句。 “用不着鉴定,我的眼睛就是鉴定仪,这确是死者史少方的笔迹。”向无畏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真是他的亲笔日记,我认为史少方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使他绝望而自杀,只要查一查他的政治方面、经济生活方面的情况就清楚了!” 端着相机的警官摇摇头:“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死者是他杀,没有发现这篇日记前我还不敢妄自判断,发现这篇日记后,我觉得这是加害者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咱们可以设想一下日记是给自己看的,是一个死者的自白,属于隐私,他绝不能大意到遗落在路旁这种程度!” “可是一般寻短见的人,生前心里都恍惚,这个地方道路不平,有可能车的颠波将日记颠落到车外这也不足为怪!”年轻的警员也不服气他据理力争。 端相机的警官此时回顾头去与那个年轻的警员争辩:“即使像你的说的,但是别忘了这边的道旁是在回返的一侧,不能说死者投了海又回头把日记遗失在这路旁吧!” “……一张纸片子刮来刮去,……别忘了昨天傍晚这里的风很大!” “可是那刮的是西北风!” 两个人争论得很剧烈,各不相让。 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向无畏此时清了清嗓子又发话了: “是自杀还是他杀,你们两个各执一词也各有道理,不过现在谈这个问题为时过早,现在关键是弄清死者的生活背景、人际关系,看看他周围的人,特别是交往密切的人谁有作案动机,谁有作案时间,谁近来表现反常,尤其是那辆可疑的白色轿车,更要好好查一查”。 向无畏说完后,众警员又不约而同的陷人了对案件的思考。有的点燃了烟,锁紧眉在沉思,有的把脸偏向窗外,眼睛直勾勾地若有所思。 警车孤零零地行驶一段路程后,便到了城边的城乡结合部,这时向无畏看看了表,晃晃头,把手重重拍在方向盘上。不知什么原因,浑身上下有一种无名的燥热,额头觉得有些发潮,他停下车,脱下外面警服。 “正是下班时间,这个时间轿车都开了出来要想查找白色轿车又增加了难度。” 他象是自然自语,又象在和车里人说话。 “是啊,全市上万辆轿车怎么个查法?又没型号又没牌号,如果是外地过路的呢?”端着相机的警官皱紧了眉头露出作难的样子。 “查起来那真象是大海捞针啊!”那个年轻警员不免忧心忡忡。 向无畏听见他们泄气的话立刻瞪起了眼睛。 “大海捞针也得捞,做为公安人员有一点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这是我们神圣的职责,不能有任何畏难情绪!” 如其说向无畏动气在严厉要求属下,不如说他感到案子有些棘手,因而烦燥要发泄。 向无畏说完,车里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言语了,向无畏又说话了口气有些缓合。 “方才我的态度可能有问题,咱们在一起共事多年,你们还不了解我?好了,这件事只好请交警同志帮助查一查。”说着他朝那个年轻的警员喊一句, “小李子,这个路口属于哪个区哪个中队哪个小队管辖? 小李子为慎重起见,探出身去瞧了瞧路口建筑标识,然后缩回身说道: “属于东兴区东兴中队通海路口!” “好,那就抓紧时间与他们联系一下,看看昨天下班时间有多少白色轿车驶向通海路。记下他们的车型牌号!小李子,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向无畏交待完又把车发动起来。 “我们现在去哪?”端着相机的警官问。 “当然先要通知死者家属喽!” 端相机的警官瞪大惊诧的眼睛: “是不是咱们的老首长离休老干部史大方,史老狠!” “你这个同志怎么讲话?”向无畏批评了他一句。 “不少人背地里这么说他!”那个端相机的警官伸了伸舌头缩了缩肩。 向无畏没再批评他,向无畏在想报丧的事,这差事实在让他有点为难打怵,原因除了对老首长有些敬畏外,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史大方对他有养育之恩,据史大方讲父亲向叔皇死时,他还是一个襁褓婴儿,当母亲听说父亲死后,在家乡就疯了,她不相信丈夫会自杀,多次带着向无畏找到史大方,向史大方要人。史大方只得好言相劝,不久她染上重病,是史大方将她送入医院治疗,但病情严重治疗已无效;不久就死在医院,扔下可怜的向无畏。是史大方收养了他,供他上学读书。高中毕业又送他参军,转业后又将他召进公安局中工作。 如今却要用噩耗去伤他老人家的心,他实在难于开口。他不知道老人听说后会怎么样,如果有个万一,他岂不成了罪人?但瞒是不行的,瞒到何时为止呢?晚痛不如早痛,只好硬着头皮去报丧。于是,他将车朝史大方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章奇怪来信 第二章奇怪的来信 史大方原是省公安厅厅长,后因年纪大了退居二线,去年办理了离休手续,如今赋闲在的家,住在省政府宿舍附近,一家独门独院的旧式小楼。 省政府宿舍位于市内最大公园——荷塘公园北侧,那里新建不少小区,全是新型建筑高楼大厦,色彩鲜明、风格各异。东西大道、南北大街通衢笔直,特别是南北大街,堪称为市里景观街。这里花红柳绿。大街中间有片片绿茵,相互串接。每块绿茵中间衬托有不同的花卉,真是姹紫嫣红,花团锦绣。入夏时节,花上有彩蝶翻飞起舞。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街两旁是排列整齐的、高大的、稀有的白果树。树后便是漂浮的高楼大厦。街路交岔路口是一方型广场,广场地面是由大理石铺成光滑可鉴,四周散落几尊雕像,广场中央有喷泉水池,喷泉喷出的水幕在阳光的辉映下形成一道彩虹,让人留恋驻足。水池边沿上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拄着拐棍老人,他们在谈天说地。水池周边散落几个由不锈金属做成的长椅,散着金光银光。那里坐着一个中年母亲,再逗引一个刚刚学步的娃娃。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那么惬意。 在一条显得很深邃的林荫路尽头,绿树半遮半掩着一红色独楼,此处墙高院深,那就是史大方的住处。 警车开到大门前停下,向无畏直了直身子把手套扔到座位上。 “这就是史老的家,我去通报一声,你们先开车回队部,多动动脑筋,案子先不要声扬,等我回去开个案情分析会。” 向无畏说完下了车,“砰”的一声把车门带上。司机重又坐到驾驶员位置上,油亮的车身从向无畏身前滑过,他隔着车窗向车里的人挥挥手,然后通过门房走进那座深宅小楼。 向无畏来到小楼门口时,刚巧有几个孩子一股水似的从楼口涌出,一个个天真无邪的样子神逃傻闹,嘻嘻哈哈。其中一个动作很笨拙,神态有些迟钝的胖墩,没头没脑的一头撞在向无畏的身上,力量之猛将向无畏撞个趔趄。向无畏不得不倒退两步。胖墩傻呆呆地摸了摸碰痛的脑袋瓜,单拧着一根眉毛,疼的又龇牙又咧嘴。当他认出是向无畏时,脸上立刻阴转晴,他不顾疼,一蹦来到向无畏面前。 “是你呀,向叔叔,你腰里什么东西硬梆梆的,碰得我好疼呀!” 向无畏定睛一瞧,也认出这个小孩是史大方的傻孙子,死者史少方的傻儿子史小方。 “是枪呀,专门打坏蛋用的呀!” “那借我用用,我也要打坏人!”史小方说的很认真。 “打坏人?你打谁呀?该不是你的小伙伴吧!” 向无畏见他还在揉脑袋,便拿开他的小手。吓,果然撞出一个包来,于是他帮史小方揉开了。 “我要打死那个姓罗的女妖精,爷爷说她是白骨精!” 向无畏听了好生奇怪:“姓罗的?……” 他想起了,有个来自台湾的女制衣商叫罗仙姿,她是史少方合作伙伴。 “姓罗的怎么成了小妖精?她招你惹你了?” “她把爸爸的魂都勾走了,害得妈妈直哭,爷爷直叹气,一家人没好日子过。” “你这么点小孩知道啥,不可胡说八道!’ “我才不胡说八道呢,都说我傻,其实我心里明明白白!”史小方不服气嘟着小嘴,“爷爷还有妈妈,恨不得让孙悟空拿起金箍了棒,打死那妖精!” 向无畏暗想,半年没到史家拜访,史家竟闹得如此这般,感到吃惊不小。 “你爷爷在家么?” “爷爷象中了邪,站不稳坐不安的,直门摇头。”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才不呢,不信你去看!” 向无畏感到奇怪,难道史老真的发病了?难道他知道史少方已死? 他松手见史小方头上的包消肿了不少,便拍了拍史小方肩膀: “没事了,快找你小伙伴玩去吧!” 史小方拍着屁股一蹦一跳的追小伙伴去了。 向无畏望了望他跑去的背影心想:“父母都很精明强干的,怎么会生出个傻儿子呢?” 他顾不得多想,大步流星进了楼。 对史大方的家,向无畏是很熟悉的。参军前就是在这里渡过的,参加工作后搬出去住,虽然很忙,逢年过节也要来探望,所以他对楼内每间房都特别熟。 今天他感到有些不祥,进了小楼后,径直上了二楼。 正对二楼的楼梯口处是一间客厅,客厅布置得很雅致古朴,东西墙两面放着书橱和花格架,花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根据格里大小,摆着青铜器、古瓷、古玩,青铜器看去年代久远,锈迹斑斑。古瓷造型古朴,青瓷兰花居多。别小看了这些古瓷古玩,这可倾注了史大方的许多心血,他视为珍品爱不释手,有时也当众卖弄一番。大多数人敷衍奉承,人云亦云,但有些净友直言,认为是膺品不屑一顾。有时主客竟唇枪舌剑起来,争论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倒也成了再见面时的谈资笑料。南面墙通开是一面大的铝合金拉门,大玻璃窗显得格外明亮,紫红色窗帘显得很厚重,垂悬两侧。屋中央摆着一圈沙发,紫红色的套,大概与窗帘同一质料。沙发上有靠垫也是紫红色的,正中央是一个长条形古色古香茶几,高矮适中,大概是与沙发配套来的。 向无畏悄悄来到客厅门前,发现门是半掩着的,通过宽宽的门缝能观察到史大方。 史大方在客厅内正背着手围着沙发踱步,一步,一步十分迟缓。一边踱步,一边在低头沉思。 史大方看上去有八十左右岁光景,总的来看是瘦高老头。头发花白稀疏,大概是瘦的关系,显得满脸全是皱纹。颧骨陇起,眼窝凹陷,黄眼珠仍很亮。他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腰板拔的都很直,这和他军人出身有关。有钱难买老来瘦,没病没灾,人显得很精神,身体显得也硬朗。 他是一个传奇人物,也有过一段传奇历史。他有一个古怪的脾气,不太喜欢表白自己的过去,对别人写文章对他歌功颂德,他很反感。有的记者采访他屡屡是闭门谢客。离休后深居简出,没事就写写字。他的毛笔字进步很快,有时老干部局举办画展书法展,他也带去两张作品,参加展出。别说还得到行家们好评。 离休后,他几乎不参加社会活动,除非参加老战友追悼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战友渐渐的驾鹤西去,这样能知道他光荣历史的人越来越少。 不过向无畏还是了解到了一些史大方过去的情况,这倒不是史大方亲口讲述给他的,而是史大方的战友来做客时,在闲聊时候,他从一旁听到的。虽然是零零碎碎,次数多了,向无畏也能理出个头绪来。 史大方是抗日期间参加革命的。先是做部队通讯员,后当上尖刀连连长,后被派到白区做地下工作。当时新四军的后勤供应工作很困难,他在为新四军筹粮、筹款、筹衣被、筹药品历经艰险,立下了汗马功劳,受过军部嘉奖。解放前夕,他被派到东北沈海市,从事地下党领导工作,这期间认识了一个老乡,一个渔霸出身,做教师工作的尹玉环。为便于开展工作,组织上将尹玉环安排到他身边当掩护。对外是以夫妻身份相称,对内则是革命同志。 尹玉环有文化又漂亮,善交际,黑道白道她都能对付。她还和国民党政府官员有交往,活动能力特强。 史大方几次遇险都因为尹玉环的特殊身份,逢凶化吉。由于工作上的关系,两个人接触时间长了,关系逐渐密切。工作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照顾体贴,两个人产生了那种异性才有的爱慕情感,但彼此心照不宣。 恰在这时尹玉环接到一封家信,说父亲被解放区政府枪毙镇压,原因是他为了女儿婚姻大事,害死了一位新四军干部家属李桂花。李桂花就是史大方的妻子,据说是童养媳。她比史大方大不少,两个人没什么感情。 尽管如此,尹玉环对史大方深感内疚,因为他们毕竟是夫妻一场,况且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为此,她有一种负罪感,她要给予史大方精神上、生理上的补偿。 一次夜间很冷,史大方深夜从外面回来,见尹玉环特意备了火锅等着他,心里很受感动。又冷又饿的他,吃的很饱很暖和,还喝了不少酒。尹玉环扶他回屋休息,史大方发现自己床上,多了尹玉环一床被。正奇怪时,尹玉环告诉他,因为天气太冷,为了不影响他睡眠,特意把自己的被子拿来给他压脚。史大方不让,他怕尹玉环冻着,拿起被要送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让来让去,让到最后,两个人目光碰到一起。那心里都有对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简直如电流,碰得两个人怦然心动。那目光,既充满柔情又充满期待,用不着过多表白,一下子两个人相拥相抱在一起,两个人喘息着,剥去对方所有的衣服,倒在床上,激情作爱……。 不久,一封匿名信摆在他们领导面前。匿名信上说史大方家乡有妻子,如今又迷恋渔霸的小姐尹玉环,是当今的陈士美,生活作风有严重的问题。 领导找史大方谈话,史大方暗暗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他最亲密战友钱而夫和向叔皇知道,信是谁写的呢?他有些化魂,史大方来不及多想,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面前,站错立场,那是阶级感情问题,是要被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他只能报定,死不认帐,为自己开脱辩解。 他急忙向领导说,决不能辜负领导对自己的信任,也不能往领导脸上抹黑,并断言否定自己和尹玉环有过那种关系。并强调说:“我受党培养教育这么多年,我怎么能和一个杀害自己妻子的渔霸女儿,发生那种关系呢?这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嘛!” 后来组织上做了调查,分别找钱而夫,向叔皇了解情况,两个人都矢口否认写匿名信的事,但两个人对这件事态度认识不一样。钱而夫认为问题严重,要彻底调查,这也是对革命同志负责。向叔皇态度,则是一副无所谓样子,他认为男欢女爱是天性,很正常,听说史大方妻子也死了,别说有那种关系,就是结婚也合法。至于李桂花之死,这和尹玉环有什么关系?都是她父亲一手所为。再说她父亲已经伏法……我看不出问题有多么严重。 后经上级多方了解,结论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就这样事情不了了之。 当然这也是上级满意结果。因为这件事上级是有责任的,他们也不想把问题闹大。处理时,将他和尹玉环调离开了事! 解放后搞新中国恢复建设,在一次又一次的保卫无产阶级新政权斗争中,他都能阶级立场鲜明,带着无产阶级朴素的阶级感情冲在前面。由于他业绩突出,由一个区的政法干部,一步一步提升。离休前,已是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 向无畏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史大方止住脚步,回转身向门口处喊一句:“请进!” 向无畏推开半掩的门,史大方发现是向无畏站在那。 “无畏,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史大方迎了上去,“你今天来的正好,要不然我还真有点愁呢!” “什么事使您发愁?” “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史大方将向无畏让到沙发上,向无畏有些拘谨,屁股只坐沙发一个边上。 “刚从北京培训回来,忙的没来看您,今天也是因为……” 向无畏说到这,欲言又止。他不想开门见山,直白白,就将噩耗告诉给史大方,那对他无异是晴天霹雳,那对他多大打击呀! 他转换了口气:“您老到底有什么事呀?” 两个人都坐好了,史大方给向无畏倒好了茶,才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学法律的,是个学者。昨天刚从台湾归来,今天给我捎一封信,这封信太让人奇怪了。” “什么信能让您这么奇怪。”向无畏喝了口茶,十分感兴趣的问。 “这是一封台湾来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海峡两岸已经实行三通了!” “当然!奇怪的是……,你猜信是谁写来的?” 向无畏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是你妹妹向无惧,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这太奇怪了,怎么可能?父亲解放前夕已经死了,台湾居然又冒出个妹妹?” “是啊,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得百倍提高警惕,有些人打着探亲的幌子,干不可告人的勾当。上个月国家安全局还抓获一个,专门收集我福建沿海军事行动情况的特务。这个向无惧妹妹,能不能是……?如果是这样,也太露骨了吧!等于自投罗网么!妹妹……” 向无畏是出于职业敏感才说出这番话的。不过内心还是有一团迷雾,他很想见见这位妹妹是什么样。 “对于这一点,你我在公安战线干了这么多年,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过咱们也不能因此草木皆兵,因噎废食,将人拒之千里之外吧!应该相互交流,增进诚信,友好合作,大陆和台湾还是要和平统一的嘛!” “那倒是。”向无畏点头。“这位妹妹来信是什么意思?” “她说特别思念大陆亲人,她要到大陆寻找亲生父亲向叔皇。她正在向当局申请,可能遇到些困难,但她终究会来的,行期未定。” “亲生父亲?怪呀!她怎么知道父亲的名字?”向无畏愈加觉得惊奇。 他晃着头:“真让人琢磨不透!” “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史大方,还知道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史大方说着又有点坐不住了,他站立起来。 史大方背个手,又开始他的踱步。向无畏坐在沙发上,一会看一眼史大方,一会又擎住脑门凝思,他深深地陷入对这莫名其妙的人,及莫名其妙的事的思考中去。 屋里一时沉默。 “瞎!伤这份脑筋呢,咱们未兔有点作茧自缚。” 史大方猛地将手劈下,似乎是要斩断烦乱的思绪。他走到茶几前,拿起茶壶,为向无畏的茶杯填满,自己又斟上一杯,然后捧起那杯茶,坐到向无畏对面的沙发中。 向无畏想到今天来此目的还没说呢,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史大方。 半年没见,发现史大方似乎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白头发明显多了不少,他想到老人戎马生涯,操劳一生,晚年还是不省心,不免有点凄凄然,他能想像到唯一的儿子史少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想像不到! 向无畏想着,他真不想告诉他老人家,伤他的心,这对老人家是多么大的打击呀,不次于晴天一个霹雳,弄不好也许会突然受刺激,悲痛过度,断送他老人家脆弱的晚年。向无畏心里很矛盾,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细细斟酌,话应该怎么说,才能让老人家承受得了!他在想,屋里又出现暂时沉默。 过了一会,他鼓足勇气,先咳嗽一声,又清了清嗓子,然后说: “史老,有一个坏消息我必须告诉您,您无论如何得挺住,心一定要往宽处想,您的儿子,我的好大哥,史少方……”向无畏说不下去了。 “他,是啊,我看他最近有些不正常,昨天夜里竟然骂我是畜牲?拿这句话骂他还差不多,咳,我知道都是债逼的。知儿莫若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贪污受贿、偷税漏税他办不到,杀人放火抢劫更不可能,还有什么?不就是欠贷不还么,那也是有原因的。三年上缴给国家税款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万,如今公司不景气了,还贷有困难,就要上诉法院治我儿子罪,这未兔太不尽人情了吧。再说我们也不是赖着不还,公司一旦出现转机还怕不还贷款。另外我又说了,那些在位领导的公子哥姐谁按期还贷了?如今这世道真是,人走茶凉,落井下石呀!” 显然史大方对向无畏的话理解错了,他以为史少方吃了官司。 “不,不!史老您理会错了,您还以为儿子还不起贷款,被人告到法庭,法院下传票了,不,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什么?”史大方楞了楞。 “我们发现了史少方的尸体。”向无畏费了好大劲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尸体?他的尸体?你有没有搞错?”史大方楞楞地紧盯着向无畏。 向无畏晃了晃头:“没有错,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在海边望夫崖下发现一具尸体,我们刑警队出了现场,经现场勘查和对死尸检验及死者遗物等等,我们认定是您的儿子史少方的尸体。” “他死了?你是说他死了,怎么会呢!”史大方不相信自己耳朵,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他颤微微地站起来看着向无畏。 向无畏沉重的低下头:“请您老节哀,少方他的的确确死了!” “少方!我的儿!”史大方大叫一声,一种强烈的刺激,使他头“嗡”的一声立刻人事不知,手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打得粉碎,他倒在沙发前面,昏厥过去。 “史老!史大伯!史老!史大伯!”向无畏见事不好,赶紧上前扶住史大方,连连呼叫,一边呼叫,还一边掐史大方的人中穴和谷穴。稍顷,史大方慢慢苏醒过来,向无畏将他搀到沙发上,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 史大方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那干瘦多皱的眼窝下,不知何时嵌上两滴晶莹的老泪。 向无畏百般安慰:“史老,您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少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活,悲伤也无济于世,重要的是您的身体,您这么大岁数了,要注意节哀,您现在这个样子,少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呀。另外少方死了,还有我,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会像少方一样照顾好您。” 史大方控制一下自己悲伤的感情: “无畏,我想知道少方是怎么死的,他不会是自杀吧!” “从现场上来看,他是从望夫崖上,投海自杀,但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因为我们了解到案发前有人看见一辆白色轿车驶向望夫崖,另外我也发现望夫崖上,有两个人的脚印,对于少方的死,我们一定要下力量继续深入调查。” 向无畏说到这停顿一会,他看了一眼史大方,见史大方比方才强了许多便问: “史老,您能为我们提供些可疑的情况,或者可疑的人,可疑的线索么?” “我?”史大方沉吟了一下,难过的抬起头。 “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这个家呀,事到如今不说心里也不痛快。少方自从下海经商就没走正路,自己干该有多好,偏偏靠上一个姓罗的台湾女人,合伙经营服装。没有本钱,当父亲的不能袖手旁观,豁出老脸,四处求帮。我求到诚信银行行长钱兴发,他很痛快,立即贷给少方伍百万元人民币,期限三年利息高了一点,但其它啰嗦没有。我们认了,千恩万谢!其实他欠我人情,拨乱反正时,他们行长落实政策,我没少卖力气,他就跑跑腿,结果功劳全记在他身上了。”史大方说到这喝了口茶,接着又说:“买卖一开始还不错,实话实说,罗仙姿出了不少力量,靠关系靠货源,头一年净赚二百万,第二年虽然有些滑坡,但也净赚一百万,总其赚了三百万,第三年持平略有剩余,他赚的钱我一个仔不要,我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把我那份红利给了儿媳兰紫,这样兰紫分得双份,外人都说我偏向儿媳妇,其实他们哪懂,我欠她尹姨的情呀,俗话说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文化大革命,人家尹阿姨是用命保护了我,我才有的今天,一百万能买条命么?区区一百万也不足以为报啊!” 史大方又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钱赚多了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少方有了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车接车送,花天酒地,和罗小姐打情骂俏,出入宾馆,成双成对,搞起婚外恋。我看不顺眼,一个有家室的人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又搂又抱,招摇过市。我批评少方,他不但不听,反说我封建脑瓜,不开化,跟不上时代。说现在是开放年代,人家外国,讲究性解放,性自由,结婚的都有情夫情妇,说这是新时尚。没有的是不懂生活情趣,是无能的表现。说我孤陋寡闻,就会艰苦奋斗,过苦日子。气的我,真想给他个嘴巴,真是儿大不由爹娘,我想我说不动,就让他媳妇兰紫管管,现在男人都有“妻管严”么。谁知越管越大发,连儿媳也搞起婚外恋,竟和中学时期同学现在当行长的钱兴发好上了,要重温旧梦?两个人像比赛似的,叫着劲互相伤害,我是有苦说不出,苦了傻孙子史小方,没人管没人怜,我不知前辈子做了什么孽!” 说到这,史大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第四年公司经营出现亏损,银行贷款到期,少方傻了眼,他分得的一百万早让他挥霍掉了,他打起兰紫那二百万算盘,可是兰紫不买帐,气的他火冒三丈,双方发生争吵,甚至动起手来,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说谁,谁都不听,气的我捶胸顿足,声声泪下。他们看我气成这个样子,才住了手。少方一气之下又去找罗仙姿,把还贷的希望寄托在罗仙姿身上,可是罗仙姿借故为爷爷奔丧,又骗走公司五百万元,一去不复返,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害得少方整日以酒浇愁,我真担心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妈妈。前些天,我听说少方向法院申请破产还债,就在这档口,钱兴发不知为什么,接受兰紫请求,同意缓期还贷。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公司又可以经营下去,笼罩在我头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去,见了晴。谁料想,今天你来却带来了少方的死讯,我真不理解呀!不理解!少方怎么会去死呢?” 史大方说到这,又硬咽说不下去了。向无畏又做了一番安慰,史大方才镇静下来。 “听您这么一说,少方不可能自杀,那又是谁杀了他,谁有杀他的动机?谁有作案时间呢?”向无畏问。 “无畏,你方才说有一辆白色轿车,还发现望夫崖上有两个人的脚印痕迹,不妨下力量查一查,也许查出凶手来!” “史老,放心吧,我们一定下力量查,查出凶手替少方报仇。” 史大方觉得此时心情特别乱,于是他说道: “无畏,我现在心清很不好,一时想不出什么,容我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想好后,我会随时随地告诉你。咳!丧子之痛是什么心情,希望你能理解!现在,我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理解,理解,这个时候还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向无畏感到十分歉意。他想站起来告辞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您提到罗仙姿,我听说罗仙姿是台湾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她爷爷是将军……她回台湾奔丧,就是要继承一大笔遗产说是有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罗仙姿家有?……”史大方十分惊骇。 “史老,您很吃惊?” “是啊,我想起四十年前,无畏,你还记的吗?当初我给你讲过,你爸爸向叔皇就是因为十万两黄金没有拦截成功,而深深自责,羞愧难当,才自杀的。你说她继承十万两黄金。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十万两黄金,当初负责组织,押运,十万两黄金的就是一位国民党将军,也姓罗叫罗怀瑞,这么说罗怀瑞是罗仙姿的爷爷喽!非常有可能!” “这……我不太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还是半年前,史少方的太平洋贸易公司举办舞会,他让我去,在舞会上我偶尔听到的。” “是么?快把当时听到的向我详细讲讲。” 第三章摇翠歌舞厅 第三章摇翠舞厅 座落在宫海市摇翠湖畔的摇翠歌舞厅是宫海市最有名气最豪华的歌舞厅。 入夜,这里灯火辉煌,舞厅前面一排角灯打在建筑物上,使得镶瓷的建筑物遍体流光溢彩。楼顶金属装饰球塔楼,金碧辉煌,顶楼巨大的霓虹灯广告,闪烁跳跃,令人眼花缭乱,红灯绿灯黄灯白灯映入湖中,如撒下一堆堆灿金烂银。傍晚到此散步赏玩的人们,身临其境,都会平添一种歌舞升平、愉悦喜庆之感。 歌舞厅正门有宽大的大理石镶嵌的台阶,隔着一条马路,对面是一个中型的停车场。各式各样小轿车已停满了半个停车场,无论是黑的白的或者是红的都锃明瓦亮,熠熠闪光。还有些小轿车陆续开进,它们在穿着大红礼服的歌舞厅服务生引导下,井然有序的排成一行行,一排排,十分整齐美观。 史少方和向无畏从一台红色轿车上下来,今天向无畏是应史少方之邀,前来参加太平洋贸易公司举办的舞会。 他俩穿过停车场的马路,上了大理石台阶,进了舞厅那旋转的大门,立刻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男的都是西服革履,洁白的衬衣领下,系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真丝领带。头发都象是刚刚打过发泡梳整过,黑的闪亮成型。整个打扮个个看去都显得干净利落,风度翩翩。女的都着衣裙,各种质料各种花色,色彩斑斓,上身都是短的,薄的,少的,透的,这些都掩饰不住女性那迷人的丰满的乳胸,浑圆的臂膀,白晰的后背。发型看去也都是精心整饰过,长发披肩不失清灵秀气,短发有团的,拢的,翘的兼而有之的,看去都十分怡情别致俏皮,当然在她们身上饰物也不少,耳环,钻戒,项链,手链,胸花,头花。有金的,银的,珍珠的,真可谓浑身宝气,满头珠翠。他们款款而行,香气袭人。男的挎着各自的女伴,昂首挺胸,气度不凡。见面一笑,温文而雅,举止谦洒,彬彬有礼,不失绅士风度。女的挽着男的,小鸟依人,千娇百媚,眉目含情。 舞厅正面是个小舞台,那是供乐队演奏舞曲的地方,乐队人员个个穿的西服笔挺,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在调音,不时发出一两个音符。 正对小舞台的那一面,用铝合金隔断成许多供人休息的小单间,每个单间正面镶有大号玻璃窗。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单间里有沙发茶几。单间共两层,旁边有小扶梯,供人上下使用。 其余两侧是散座,靠墙摆着一溜折叠椅。正中央是椭圆型舞池,地面镶嵌的是硬木的地板块,可能新上的腊,显得溜明崭亮。舞池的上方是五个不断旋转的五彩色灯。 史少方陪着向无畏到正面中间那个单间,刚坐定还没有一支烟功夫,公司一名管事的便来到史少方面前,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史少方看看表,皱一下眉头,他对向无畏说: “无畏,时间已经到了,两名主要客人还没到,要是到了你替我陪陪他们,我要代表公司上去讲几句话。” 向无畏点头答应。“那你快去吧!” 史少方跟着那个管事的上了小舞台,他一在小舞台出现,舞场内的“嗡嗡”声渐渐消去,他用气习惯的吹了吹麦克风,觉得还可以,便开始讲话了。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 首先,让我代表宫海市太平洋贸易公司,向光临今天舞会的来宾们,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女士们,先生们,自太平洋贸易公司成立以来就得到社会各界朋友们的厚爱,太平洋贸易公司之所以有今天这样辉煌,是和在座的各位帮助分不开的,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诚信银行钱兴发行长和台湾罗氏制衣商罗仙姿小姐,是他们鼎力相助,通力合作,太平洋贸易公司才得以生存发展壮大…… 史少方说到这顿了一下,他把目光射向正对面一楼单间,台下众人也都把脸扭向正面单间雅座。众人的目光弄得向无畏很不好意思,他局促的看看旁边仍旧空着的沙发很尴尬。 史少方没有看到钱兴发和罗仙姿,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他很快控制住一下自己情绪,接着往下讲: 没有他们就没有大平洋贸易公司的今天。为了答谢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本公司特举办今天大型舞会,还聘请各界知名人士助兴。希望今后咱们并肩携手互利互惠共同走向辉煌,最后我祝各位来宾,各位朋友玩得开心,玩得尽兴,玩出水平谢谢大家! 史少方讲完,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史少方一边向大家挥手致意,一边走下舞台,他顺着过道来到向无畏所坐的单间内,向无畏递给他一“听”可口可乐,他“砰’的一声拉开,喝了一大口。 “真不像话,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架子真不小!”史少方看了看表十分不满的说。 稍作休息后,史少方失去耐心,他传下话去,不等了,告诉乐队,舞会立即开始。 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第一支舞曲,是著名奥地利圆舞曲大师《司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舞曲优美,节奏明快,表现春天到来喜悦心情,旋律富有生机富有青春活力,舞曲在舞厅内荡漾回旋,令人振奋周身血液都在沸腾。在优美的舞曲诱惑和催动下,一些人已经抑制不住兴奋,已经有人下到舞池边上,随着舞曲的节奏开始翩翩起舞。 史少方左顾右盼,他在等待罗仙姿和钱兴发的到来,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通明的舞场门口,一个打扮得十分入时甚至有些超前,一看便知是港台那边过来的妙龄小姐,一路行来,犹如花枝招展……正是他盼望的罗仙姿。 她年轻漂亮,花容月貌,身材苗条的如魔女惹火般,性感三围,绝对标准。她学过美术化妆,当过模特,又是制衣商,所以很会应时,应景,应场合打扮自己。浓妆艳抹,淡妆清纯,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这次是参加舞会,她穿着露肩的晚礼服,打扮得十分光艳。 因此引来许多艳羡惊异的目光,有的年轻人竟狂的打起了口哨。 史少方立即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二步迎了上去,高举起手大声招呼: “仙姿!仙姿!” 罗仙姿也发现了他,喊着叫着: “少方!少方!” 两个人一见面那种亲热劲让两旁的人赧颜,罗仙姿当众亲吻了史少方,并挽住史少方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似的,向正面单间雅座走去。 向无畏隔着大玻璃窗发现他们走来,便站了起来准备迎接。 “无畏!我向你介绍一下”“史少方指了指罗仙姿:“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讲的来自台湾的服装设计师,又是名模特罗仙姿罗女土!”史少方又指了指向无畏,转过头去对罗仙姿说:“这位是我的兄弟,我也常和你说过的刑警队长向无畏,最近要去北京学习!看来又要升官了。” “久仰,久仰!”罗仙姿伸出柔软白嫩的小手。 “幸会,幸会!”向无畏也伸出手。 向无畏和罗仙姿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罗仙姿依偎着史少方坐下,史少方埋怨她道: “仙姿,今天为何跚跚来迟啊!” “少方!……”罗仙姿感到一阵难过。 “仙姿,你怎么了?神情有点不对呀!” 罗仙姿从怀中掏出香帕在眼窝处轻轻点了点,嗓音有点哽咽:“方才接到一封,来自台湾的家信。” “什么事?”史少方关心的问。 “爷爷遭车祸身亡,让我速回料理丧事。” “啊?”史少方吃了一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明天上午十时的飞机,先去香港再转机去台湾!” “咋这么别扭!”史少方气的骂一句,“那……这么匆忙?”史少方有点恋恋不舍,惜别之情油然而生:“你不会去封电报……你不能不回去呀!” “不行呀,少方!,我回去除了为我爷爷安排后事,还要继承一大笔遗产呢!” “噢?”史少方点了点头,“你准备呆多长时间?公司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没有你可玩不转呀。” “我还能一去不复返?这里有我们共同的事业……”罗仙姿说到这,瞟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史少方。 “小心眼,放心吧,不就是我拿走的伍佰万么,算啥呀,小菜一碟,我回来后还你五百万美金。”罗仙姿看透了史少方心思。 “仙姿,这是什么话,五百万元我史少方砸锅卖铁四处求帮也会还上,只不过银行那方面催的挺紧,我不想让钱兴发看我的笑话,因此……仙姿,你可别让我失望呀!” “咳!你和我说这些……太让我难过,太让我伤心了,我罗仙姿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这次回台湾把事办了,还差你那伍佰万么!” “那倒是,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有些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专门坑蒙拐骗……” “少方,你放心,我要是那种人,早就溜之大吉了,影你都找不着,何苦还要告诉你,特意向你辞行呢!” “好,好!说这些干什么,只能伤感情……咱们谁和谁,说心里话,我是舍不得你走,看来不走还不行,那只有希望你速去速回。” “放心吧,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我肯定回来,不信我可以发誓给你看!” “行了,行了,”史少方忙将她嘴捂住,“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行吗!” “我回台湾期间,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好啊,什么事?” 罗仙姿偷看了一眼旁坐的向无畏,她附到史少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史少方听了有些犹豫,罗仙姿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你同意不同意?” “你要我和她离婚?”史少方不禁叨咕出声来“干么非要离婚呢,咱们这样不挺好么,她有情人,我也有情人,她爱她的,我爱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也挺不错么!” 罗仙姿见史少方说出声来,偷眼看了一下向无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又推了推史少方。 “你看你,”罗仙姿撅起小嘴:“你们之间的事怎么着我不管,我反正从台湾回来会办好一切手续,同你登记结婚,我想名正言顺做长久夫妻。你看着办!” “那……我也办,等你回来咱们孤男寡女就去办结婚。” “这就对了,别再三心二意,快刀斩乱麻!” 罗仙姿说着站起身来:“少方,我们只管唠叨没完,少跳多少曲子,现在正奏“一路平安”曲子,此情此曲,正合我们心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走,咱们要在这美好,情深谊长的曲子下,含情脉脉地渡过这最后一个晚上。” 史少方跟着站起来,两个人朝向无畏抱歉的一笑; “对不起失陪了!” 在他们走出单间雅屋时,史少方回头对向无畏说: “无畏,散座那边,靠墙坐着那一排姑娘都是我从艺校请来的,你就找他们跳跳,不会,就让她们教一教,别一个人在这干坐着,多没意思。” 向无畏摆了摆手:“你们跳你们的,不要管我,说不定我坐一会就走!” “别走啊,我还需要等另一个老同学钱兴发呢!” “那好,那好!”向无畏只得应承下来。“我等!一定等! 舞池内一对对一双双,跳的来了兴致,变着花样各显身手,他们尽情地跳着。一圈又一圈舞着,都见了汗。 跳舞能把男性的阳刚之气与女性柔弱之美,有机结合,展示一种合谐的美。而今天史少方和罗仙姿一改过去舞场上,舞姿翩翩潇潇洒洒,舒展流畅风格,觉得那样不解渴,不如干脆紧紧搂拥在一起,肚皮贴肚皮,脸贴脸,跳起了贴面舞,他俩随着慢节奏舞曲,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看去两个人都陶醉在依依不舍的热恋之中。 就在史少方与罗仙姿,携手进了舞池不久,一对男女走进舞厅,旋转的大门。这一对男女从长像到穿衣都不俗,年纪都是四十开外与史少方、向无畏年纪相仿。 其中男的身材较瘦,戴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尖鼻子,留有寸头,额头鼓而亮,眼睛灵活,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之人。女的穿着很素雅,但仍不失女人的风采,衣裙恐怕都是定做,剪裁缝制的十分得体。臀部很丰满,皮肤保养的不错。脖项胸口很白,很光滑细腻,配有珍珠项练熠熠闪光,丰满乳胸高耸。她手里拿着一个丝手绢,不时挥着,看去不解决问题,她的脸部仍旧潮红。但她还是不间断挥着。 两个人之中,女的的好像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几次想回转身走开,是男的又劝又拉,总算让女的免强答应,,不过脸色不算太好,好向在和谁生气。 他俩来到正中间的那个单间中,一见到向无畏,彼此都认识。他们都是老同学。男的是本市诚信银行行长钱兴发,女的是史少方的妻子兰紫。 向无畏急忙打招呼:“老同学,想不到今天在此相见,真是幸会啊。” “是啊,是啊!”钱兴发有些感慨:“咱们有五年没见了吧?人生有几个五年啊!再过两个五年咱们可都要退休,回家抱孩子喽!”钱兴发说到这,又把话题一转:‘兰紫,没少和我叨念你,听说你还没结婚,却是为何呀?” 向无畏笑了笑:“谁肯嫁给我这当警察的呀,风里来雨里去,哪危险往哪冲,有今天没明日的,我可不愿连累人家,得不到家庭温暖不说,还要成天为我担惊受怕。” “老同学此言差矣,如今的女性都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人,说有男人味,特别青睐老同学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职业,想是老同学眼光高,挑花了眼吧!啊?哈哈!” “笑谈,笑谈!”向无畏摆摆手,“咱们不谈这个,请问二位老同学:“今天怎么迟迟不到啊,害得史少方等得直心焦啊!” “咳!这不等兰紫来的么,兰紫也是,公司举办舞会,焉有不来之理,大小也是副经理呀,我是硬把她拉来的。” “哦,是这样?……”向无畏注视一眼兰紫,他发现兰紫气哼哼,一声不响坐在那,两眼不时瞄向那舞池较暗的一处角落,他好奇顺着看去,发现史少方与罗仙姿相拥相抱在一起正情意绵绵。他明白了她在吃醋。 “兴发,你把我拉来干什么,就是为了看西洋景?” 兰紫醋劲上来了,她显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使劲煽动手中小手绢,一阵阵香水味飘过。 “别急么,他们跳他们的,我们跳我们的,大家都高兴玩吗!” 钱兴发说完,他溜一眼那边的史少方和罗仙姿不屑一笑;“别看现在两个情意缠绵的样子,他俩受苦受罪的日子在后头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兰紫转过头来。 钱兴发扶了扶眼镜,靠近兰紫耳朵悄声的说: “我告诉你,那位罗小姐要发财逃之夭夭了。” “她发财?发了财,还拿走了公司伍佰万?”兰紫气呼呼说。 “伍佰万元算啥呀,我听说人家要回台湾继承一大笔遗产,听说有十万两黄金呢!” “十万两黄金?”兰紫惊讶的张开嘴半天没合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别忘了我是沈海市诚信银行的行长,我能不关心贷给太平洋贸易公司伍佰万么?她的经济收入,帐目往来,总之她的一切,早已纳入我们的视野之中。” “噢?看来你比咱们公安局消息灵通。”久没言语的向无畏插上一句。 “开玩笑,两码事,贷款的事马虎不得,这是我们做银行工作,殚精竭虑的事,否则人走家搬,逃之夭夭,我们找谁去,就是找到了他本人,他有钱说没钱,跟你苦穷要赖,你又能把他怎么样?枪毙?别说不够枪毖,就是够,到了我跟谁要钱去?伍佰万元呀,不是小数。我是赔不起……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溜来,如今我们有证据,有她的详细资料,不怕他远走天涯,也不怕她欠贷不还!” “兴发真是个老练精明的人!”一番话说得向无畏只能点头称是。 这时兰紫又插上话:“兴发,我和史少方虽然感情不合分了居,但毕竟没离婚,欠贷也有我的份,你可不要当催命判官,逼我们走向绝路,要钱你去找那个贱货要去,她是公司合伙人!” 钱兴发作难的:“哎呀,不好办啊,问题是钱是通过史大方贷给史少方的,和罗仙姿说不上话,不过罗仙姿既然是史少方的合伙人……对这类情况怎么办,我们还得咨询一下律师同志。” 三个人正谈着,此时舞曲已接近尾声,兰紫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兴发,无畏,我得走了!” “别走哇,这说的好好的……好容易将你拉来,怎么又反性了要走?既来之则安之么?”钱兴发慌忙站了起来竭力挽留。 “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觉得别扭,你们坐,都别动,免得惊动他们,不好!” 兰紫不顾钱兴发的劝,一个人头也不回地,悄悄地,也是匆匆忙忙地,向出入口走去。 钱兴发和向无畏看着兰紫的背影:“还是当年倔劲!”两个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舞曲完事了,史少方和罗仙姿感到舞兴未尽,两个人拉着手不情愿的走出舞池,向着向无畏所在的单间走来。 当他俩发现钱兴发也在里面时,不觉同时一惊。 “老同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什么时候大驾光临的?”史少方客套一句。 钱兴发客气的站了起来:“来有一段时间了,看你们二位跳得那么好,那么投入未敢打扰。……近来银行事太多太忙,今天我还是推掉了客户的宴请,赶赴到这来的,谁知还是来晚了,得罪得罪.还望老同学海涵啊!” “说哪里话我史某有何德能,蒙钱行长不弃.能在百忙之中光临本公司举办的舞会,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等脸上都有光.谢还来不及呢,岂敢言得罪二字。” 这时向无畏插上话:“都客气什么,我们都是老同学,想当初见面时,你一拳我一脚,多好,多随便,多亲切!如今……这一顿虚伪客套,真让我难受,随便坐么,你们不坐我可坐了!我屁股沉。” 尽管向无畏如此说,三个人还是你谦我让,最后向无畏同钱兴发坐一张沙发上,史少方和罗仙姿挤坐在对面小沙发里。 “罗小姐的舞姿真是美极了,看的我是如醉如痴,真想斗胆高攀,学得一二,不知下个舞曲能否赏光?” “您太客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钱行长的国标舞,堪称沈海一流,能与钱行长跳上一曲,我罗仙姿不胜荣兴。” “罗小姐真是伶牙利齿,说的我无地自容。我跳的能比狗熊强点就满足了,哈哈!” 史少方不忘所求于钱兴发的事,抓紧机会就说: “今天请钱行长来,一是叙一叙老同学阔别之情,二是希望老同学玩的痛快,三是请老同学在还贷问题上,高抬贵手宽限几天。眼前公司遇到点困难,资金周转不灵,我史少方绝不是耍赖不讲信用的人,等资金运转起来,还贷的问题将不成为问题,估计半年时间肯定连本带利一并还上,这一点请钱行长放心!” 罗仙姿在一旁卖弄风情的说道;“钱行长腰缠万贯,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吧。” 钱兴发眨了眨眼睛,故作窘态,苦笑一下,叹口气道: “其实你们有所不知,我也是有口难言,说一句实在话,钱是共产党的,又不是我钱兴发的,谁用不是用呢,可是现在不同了,中央搞宏观调控,银行的日子也不好过,贷款到期收不回来,是要受到严厉处份的,甚至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这么说老同学是见死不救,不肯帮忙楼喽!”史少方是个急性子,性格耿直出马一条枪。 钱兴发故作为难的样子:“我倒要请贵公司帮帮我的忙,可羞于出口啊!” 史少方没想到钱兴发会反将他一军,刚想冲他两句,被罗仙姿拽了拽胳膊制止了,罗仙姿含着笑站起;“是啊,谁家都有难唱曲呀,钱先生也不容易,咱们今天是舞会,不谈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我请钱行长跳一曲如何,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心情会自然好的,是不是?” “对!好!好!听罗小姐的,那我就领教了!”罗仙姿向史少方使了一个眼神,挽着钱兴发步入舞池。 史少方面带愠怒,他对向无畏说: “无畏,看见咱这位老同学没有,就是不开面,我请你来,就是让你看看,认识认识这位当行长的老同学,见识见识他的为人!” “人家坚持原则也没什么不对!” “屁!他坚持原则?他坚持原则,压根就不会贷这笔款子!” “当初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才帮你的忙么,少方,你怎么能……” “我也许气糊涂了,不过钱兴发的为人,我想你也知道,笑里藏刀,难以捉摸,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罗小姐公关能力强,也许会打动钱兴发答应你们要求的!” “谁知道了,我看够呛!那是个笑面虎,罗仙姿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也难说,他还是个色迷,就看罗小姐耍什么手腕了…… 向无畏笑了:“都说英雄救美人,现在是美人救英雄。” 第七章海边奇遇 向无惧的养父宗又白,据称原是国民党的下层旧军官,他是在一九四八年国民党军队败退台湾时,随着大批军人涌人台湾的。 不久退伍,他在基隆市将军园附近一个小渔镇,安家落户,他辛苦打拚几年赚了点钱,后投资成立了一家海产品加工企业。生意不错。后来发展有了自己远洋捕捞船队 宗又白是一个怪老头,说他怪自有怪的道理,已过而立之年,他不结婚却抱养一个女孩,起个名字不姓他的姓,却姓向。名字起的也怪,叫向无惧。一个女孩子起这么一个名字,令人费解。还有一件怪事……似乎他和将军园有不解之缘,常送些海产品给将军园,和将军园里的厨师保姆等人,山南海北谈天说地,打得火热。人们以为他要巴结退休的罗将军有事相求,想要为他引见时,他百般推托说他是行伍出身对长官有特殊情结……让人理解又不理解。还有,到了老年放着清福不享,常随船队在海上转悠,风里浪里,在海上漂泊,有人劝他年纪大了该歇歇了,他却说:“他就有这个兴趣爱好,一天不出海心里闷的慌。” 由于常年在海上因此对周围海域,有名的和无名的岛屿,暗礁他都了如指掌,本身就是个活地图,他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收集海底沉船资料。其中:有关神秘号轮船沉没的消息,就是他从将军园收集来的。不知为什么,为这不幸的事他茶不思饭不想,好些天才过了这个劲。 他家有一个小型的精致皮箱,里面不装金银手饰,而是装他收集的资料和自己绘制的千奇百怪图纸,对这些资料他爱如珍宝视为生命,谁也不准碰,谁也不能动,连他掌上明珠爱女向无惧也一样。 有一次放学回家,向无惧做作业,演算术题,没有草纸,找来找去找到那个小皮箱,从皮箱里拿出一张前面似乎是什么图,后面是空白的纸,她就用后面的空白演算,结果被回来的宗又白发现,这一阵“电闪雷呜”,吓得向无惧以后再也不敢动那些东西。宗又白也吸取了教训,平时用一把大锁锁着,藏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深更半夜时拿出来研究,如醉如痴真是够怪的! 台湾海峡将两岸隔绝四十年,在各方面人士努力下才有所松动,虽然尚不能直接三通。但可以转道香港澳门。禁锢一打开,相互往来日趋频繁,尤其是寻亲访友的,纷至沓来又接踵而去,在此情况下宗又白萌生一个念头,也是他四十年埋藏在心里的一个宿愿,他想让女儿向无惧回大陆寻找她的生身父亲向叔皇,尽管有关向叔皇的消息一丝一毫也没有。 为此他费尽心思,也是一个偶然机会,在一家香港报纸发现了当年向叔皇的战友史大方,参加一个地方驻港办事处开业剪彩的消息,史大方已是某省副省级干部,宗又白觉得机会来了,连忙写信给史大方,约定由向无惧去大陆,寻找其父向叔皇。信是托人送去的。 向无惧听说养父要她到大陆寻找亲生父亲,很激动也很高兴。她向有关部门申请办理了一切手续,不日就要成行时,突然她所在的渔镇有了点情况。 宗又白父女二人发现镇里来了些陌生人,这些人由一个大块头的人领着,凶神恶煞的不像是好人,这些人一会说是渔贩子,一会又说来此旅游观光的,走东家闯西家他们哪都去,尤其宗又白的家不只一次,房前房后的绕腾,东张西望。 父女俩感到这里面有问题,猜想一定和向无惧去大陆有关,于是他们觉得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要事不宜迟,以兔拖延生变,他们决定今晚就走。为了避开监视,宗又白想出了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的办法,将企业中的一个班对班的小女孩打扮成向无惧的样子,由宗又白护着乘天将黑,领其驾船出海,大块头们果然中计,跟踪下去。这样乔装打扮的向无惧才得以脱身走出家门,星夜赶往机场。 当他们发现跟踪错了,才慌乱中急忙给三木小一郎打电话,又分别派人去机场码头跟踪, 在机场通关例行检查时,向无惧被莫明其妙挡了驾,问道原因机场回答是手续有问题,向无惧问手续有什么问题?机场检查人员又说“有人举报你非法出境。”向无惧据理力争,机场检查人员有些理屈词穷,眼看就要放行,突然一群人闯了进来,机场检查人员忙说:“举报的人来了,什么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吧,向无惧回头一看,正是她房前屋后出没的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大块头。 “真让老板说着了。”大块头长出口气。 “我举报的,有话朝我来!”大块头气势汹汹。 向无惧知道跟这些人讲不出理,气的扭头就走,那些人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向无惧没办法,只好按事先约定去海边找宗又白。 宗又白驾船还没回来,这时大块头们吵吵嚷嚷的逼近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妈的,想不到竟被宗老怪这个老不死的给耍了!” “大哥,咱们被她耍的滴遛转,咱也别客气,小妞长的不赖,玩玩呗!怕啥呀?你要怕咱弟兄可不怕,这漂亮妞多嫩操啊!赏给弟兄们呗,咱弟兄跟你东跑西颠‘心’苦啊!” 向无惧害怕了,有点毛骨悚然,她不能忍受这帮流氓的污辱,她宁要跳海也不…… 她面对闪着幽光的大海,她在想:“那分明是通向地狱的大门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后有流氓追逐,前有大海阻断,还能往哪逃呢。” 嘈杂的声音仿佛就在周围,在夜幕的掩映下向无惧觉得那些流氓恶棍近在咫尺,她惊恐的四顾,觉得周围有无数个狰狞鬼影向她逼近。她害怕极了,怎么办,就是死也不愿落人这帮人魔掌!她不能容忍流氓恶棍们的摧残和揉躏,她不愿多想,眼睛一闭,横下一条心,纵身向大海跳去。 动荡中的大海象是有一种魔力,向无惧感觉到象是在摇蓝里,海水始终吞没不了她,向无惧奇怪的睁开眼睛,发现月亮上来了,有几个星斗在眨眼,她纳闷,她想死竟死不了,她觉得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托着她,带着她,她终于觉察到,有人是一个人救了她,借着幽暗的星光,她看见一副丑恶的嘴脸。正是大块头,她吃了一惊: “你?你别碰我,臭流氓!”向无惧感到他的手正在托自己的腰。感到耻辱恶心。“你把我放开!”她在挣扎。 那场景犹如少女与魔鬼的一幅油画面。 大块头也不搭话,他赤身裸体一支手托着向无惧,另一双手划着,两腿使劲蹬着,他想把她送到岸上。 “放开我,臭流氓,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我会游泳!” 向无惧挣扎般的扑腾着,大块头也不搭话,靠着一身蛮力气,硬是把她拖回到浅海滩上。 “你?真是岂有此理。"向无惧在海水中站起;“流氓,一伙臭流氓。” 大块头抹擦一把脸.不知抹去的是汗珠还是海水; “你他妈的会说人话不?救命之恩不思图报,反而辱骂不休,这也就是老板有话,要不然你……哼!早让你灌饱了肚子去喂鲨鱼!” 两个人站在浅海中,扯扯拉拉一会沉一会浮。 不远处便是港口,模模糊糊地停泊许多轮船,灯塔下影影绰绰有一摩托艇向他们这个地方驶来。 大块头仗着男子汉一身的蛮力,很快征服了向无惧的反抗,他扯着向无惧向一个礁石滩走去。浅水中大块头累了,想换一下手,谁知就在倒手间隙,向无惧乘机而逃,到了水深处一猛子扎下去,不见踪影,等大块头赶到时,海面已经平静。 大块头不知向无惧潜向何方?只好四处瞧,等待向无惧出现,向无惧划出十几米才探出头来。 大块头发现气的不得了,发了狠又追去,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几乎伸手就能抓到,向无惧慌乱中向一块突出海面的礁石游去想喘口气,大块头气急败坏赶上来跃身一扑,向无惧急忙一躲一拐弯,说时迟那时快,正好一排大浪涌来,大块头猝不提防一头结结实实撞在礁石上,顿时*迸裂,大块头当场毙命! 在旁边的向无惧见此情景,吓的尖叫一声,她想躲开这吓人场面,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胳膊已再没有力气划水了,两腿也像面条,他任凭海水在身上肆虐,她已无力反抗,精疲力尽的她逐渐在下沉,她即将埋葬在海水中。 恰在这时那影影绰绰的摩托艇已驶近了她,艇上有一个毛发很重个子不高显得敦实健壮的男子汉,他火速跃入大海,看去他的水量很好,没费多大劲就把向无惧托出海面,拖上了礁岸。 月亮已升在当空,旁边是薄薄一层云裔,清淡的月光洒在婉蜒多礁的岸上,斑斑驳驳。 向无惧渐渐地苏醒过来,她缓缓地睁开双眼,象是身处岸边,她感到非常奇怪,这是在哪呀?难道是在梦中?”她翻转一下身,身子酸痛酸痛,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块尚算平坦的礁石板上,下面铺着日本式毛毯,铺一半盖一半。她感觉不对劲猛的坐将起来瞧了瞧四周,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他正坐在火堆旁默默地烘烤着她的湿衣服,火苗在他的青刷刷脸上跳动着。 向无惧惊恐的,本能的护着女性那隆起的酥胸,她在努力回忆究竟发生什么事,那个男子发现她醒过来赶忙起身走过来。 “你可醒了!真把我吓坏了!” 向无惧奇怪而又害怕的望着他; “三木教授?……你怎么在这?” “……晚上没事想驾驶摩托艇出海遛遛,不料想碰到你……那个男的死了……” 向无惧慌恐忙剖白自己。 “这和我无关……他是流氓!他是自己撞死的!”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是……警察会怎么想?他可是想见义勇为救你的呀。” “那……我……他是流氓,他不是见义勇为!” “小姐,恕我直言,你遇到麻烦了,别的不说就你回大陆访亲一事恐怕要…… 不过小姐,放心我是你的可信赖的朋友,做为一名职业律师又是见证人,我会还你一个清白。只不过需要点时间……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你应该高兴!欢迎你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向无惧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 “另一个世界?什么另一个世界!” 三木笑了笑:“另一个世界就是阴界,那是一个永远黑暗永远无声无息的世界,那里的人们都在长眠。” 向无惧明白了,“先生,你很幽默很有风趣,可是我笑不出来,我想那也许是幸福世界,没有豺狼挡道恶虎吃人!” “呵,小姐怕是气话吧!” “不,有人说长眠就是幸福,我现在深深有所体会!我现在很想往。” 三木听了耸耸肩,“小姐,你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正是花样年华,有朝气有活力,一切都那么美好,为什么喜欢那没有生命没有阳光死气沉沉的世界呢!” 向无惧仍排解不掉心中郁闷和苦恼,此时的她,有些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她扭过头去眺望大海,大海里涛声隆隆,浪花四处跳跃。 “听!你听!大海在向我呼唤!那浪花在向我招手,正欢迎我呢山呼海啸一般那么热烈……” 向无惧象着了魔,不顾一切向海边狂奔。 三木小一郎看情势不对,丢掉手中烘烤的衣服大步追去! “站住!我有话说!危险,前面是海崖边!” 这时较远的后面也传来一声声喊: “向无惧,无惧!我的孩子!不能啊,为父来了!” 向无惧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清楚,仍然向前狂跑,裹在她身上的薄毯,突然脱落到腰间,簿毯象带子一样飘着,增加了空气阻力,大大影响了她的速度。 三木小一郎趁这个机会赶上来,然而眼看距离悬崖已咫尺。 “向无惧,向无惧!”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向无惧这次听清楚了。 “父亲?向无惧终于听出后面的声音是父亲在叫她,就在她一迟疑时,薄毯落到她的两腿前,向无惧脚下一拌,受到惯性作用直冲悬崖边,恰在这时三木小一郎赶到,他拦腰抱住向无惧,二人一同摔倒在悬崖边。 真险呀!吓得三木小一郎惊出一身冷汗。半天没站起来,还是跑在后面的宗又白气喘嘘嘘上来,把他拉了起来。三木,一脸怒气对着向无惧: “你,你,你是一个无父无母不忠不孝的人,父母白白生下你,又茹苦含辛把你养大,你却只顾摆脱烦恼一心去死,你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么!” 向无惧是听到父亲的呼唤才终止通向死亡的脚步,她看着父亲,父亲也着着她,两人泪眼相向吞泣无语。 “什么?你以为我是仵逆不孝?无父无母?你错了,我恰恰是为了去大陆寻找我的亲生父亲,是那帮臭流氓黑社会阻挠我,断绝了我的去路!我还有什么意思活在人间!” “原来是这样?难道受到这么一点挫折你就灰心丧气,心灰意冷?” 三木小一郎仿佛明白了什么,用话激将她。他又看了一眼宗又白, “这位大伯……我们在将军园见过……” “他是我养父。”向无惧对三木说。 宗又白、三木小一郎两个人这才互相礼貌客气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介绍,宗又白也知道眼前这位三木小一郎不简单。他的背景很复杂……和黑白社会都有交往。他在想,三木小一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还须进一步观察玩味。而三木小一郎也深知面前这个怪老头老谋深算……要多加小心,免被利用……但又不想失掉这次去大陆的机会,他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 “去大陆寻父是件好事呀,谁都会同情支持的,可是现在你遇到麻烦,这麻烦还大了,贪上了人命官司,方才死在礁石上的那个人虽然与你无关,可是又怎么能说得清?咳!” 三木小一郎脸上故意露出难色。 “那……就没办法了?”向无惧又一次感到绝望。 三木故作沉吟: “实不相瞒,咱们是同病相怜!我也想去大陆寻找我的父亲,听罗将军说我的父亲也是在解放前从轮船上落人海里,听说一同落海的那个向叔皇被救回大陆,我想我父亲也可能获救,只是去大陆访亲……如同大海捞针找谁呢?” “是么?那太巧了,一个去找向叔皇,一个去找三木武夫,完全可结伴而行,怕只怕遇到今天情况向无惧难以出境呀!” 这时站在旁边的宗又白发话了,话说完了也表示出一点担忧无奈。 向无惧见养父如此说,感到有些意外不理解;我怎么能和他结伴而行?她睁大迷惑的眼睛看着宗又白。 三木小一郎眼珠转了转,思索了一下说道; “目前有一个机会,大陆有一个学术讨论会邀请我参加也算是上次回访,向无惧是我的学生,以论文合作者身份参加……我想不成问题。向小姐虽然有人命案嫌疑在身,但可交些保证金,我常和警察局打交道,问题不大,否则羁留调查,不也是麻烦么!猴年马月才能调查清楚?到时候黄瓜菜恐怕也凉了。” “这位先生说的也是,那就依照先生的意思去作,这也是两全其美办法!” 宗又白表示赞同。 “到了大陆,人生地不熟的……”向无惧有些担心害怕。 “咱们不是找史大方去么?……”三木小一郎感到不解。 “三木先生您怎么知道史大方的呢?”宗又白好奇的问。 “……您看来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一个月之前,您还让无惧托我向大陆捎封信给史大方的么!” 三木小一郎被宗又白突然发问一时语塞,但毕竟是做律师工作能言善辩是强项。再说他早已对这事有所关注 “三木君真是一位有心之人,还记得带信那回事……那我们父女一并谢谢你。” 宗又白笑了笑,他暗暗感到三木小一郎非等闲之辈,与他这等人同行,必须十分小心,否则计划败露,误了大事后患无穷。他在考虑,临行前必须叮嘱小女一些事,他才放心,想到这他说道; “三木君,小女她第一次出远门,我有些不放心,还望您多多照顾,另外我们也要准备准备。时间怎么安排,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对,对。宗老先生说的对,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一切手续由我来办,如果可能的话,咱们三天后,坐去香港的班机,就定在上午十点,地点就在机场入口,如有变动及时连系,就这个时间地点,咱们不见不散!” “好!那咱们就这样定下来,再一次感谢先生见义勇为大力相助,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您别客气,到了大陆我还得依仗小姐美言呢,小姐的衣服看来也烘干了,那就请二位抓紧时间回去吧!” 宗又白和向无惧回到家中,向无惧对养父那种一反常态很不理解,没等坐下就憋不住问: “老爸,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和这种人打交道?他们个个狼子野心!这样作不等于与虎谋皮么!” 宗又白笑了笑:“老爸不糊涂,他想利用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利用一下他们,需要斗智斗勇,老爸给他来个顺水推舟。不过我提醒你一定要谨言慎行,三木是何等样人,律师,学者。让他看出一点破绽一点蛛丝马迹,咱们就要前功尽弃。” “老爸,你放心,我会提防着他,我还要好好利用他,总之,你就放宽心静候我的佳音。” “小小年纪……”宗又白还是不放心,他晃了晃头说道; “三木可不是白给的,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心中有数,一切都在掌握中。我想写一首李清照的诗做为信息暗号,密秘交给史大方,我想他看到诗以后,能玩味出我的苦心,到时候,他什么就都明白了。” 第八章神秘的信使 第八章神秘的信使 沈海市位于辽南沿海,是座古城,据地下考古发掘早在汉代就有人群在此居住,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人类不断的进步,城市规模不断扩大,特别是解放后这里成为国家重工业基地,经济得到大发展,经济基础十分雄厚。渐渐成为东北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自改革开放后这座古城日新月异蓬勃发展,现代化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小汽车成群结队或在停车场或从大街上流水般驶过,现代人的生活时尚,追求世界新潮流,衣着更美更华丽更个性化,人们走在街上一眼望去多姿多彩五光十色。 这个城市绿化也不错,从空中鸟瞰横街竖路将城市打成许多绿色方格,这个城市的环城水系也得到改造,清清的河水,人们泛舟其上,感到十分惬意,给城市增添灵动,使古城真的旧貌换新颜了。难怪有些外地游子们数年不归,一朝回来,大加兴叹,变化太大了! 这个城市被国家列为沿海开发区首批试点城市,该城地理环境优越,交通四通八达,基础设施齐全。港口货物运输频繁,有日本、韩国、俄罗斯、东南亚各国轮船穿梭般来往,内陆于辽宁中部城市群相距也不远,还有高速公路相连。沈海市可以说是块海陆重要交通枢纽是经商办企业宝地。 这个城市根据自己特点,充分利用国家给予的优惠政策,大量招商引资,经济迅速得到发展,国内外贸易空前活跃,港口吞吐量成几何级数增长,原来的港口已不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如今正筹建新港。 随着经济的繁荣,城市建设也突飞猛进,市中心新的商贸大厦高高矗立,新的五星级宾馆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气派,立交桥地铁高速公路形成立体交叉网络连结城市每一角落。 人流,物流,车流,船流……象输送营养的血脉正把这座城市,长高长大长的更漂亮。 走进这个城市你会觉得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个城市建设,改造规划设计,具有超前意识,特别注意环境保护,生态平衡,这里城区看不到冒着黑烟的烟囱,看不见工厂排除的污水废水,整个城市处在蓝天白云绿水中,从整体看这个城市犹如一个大花园,各个小区又都是风格迥异小花园,有绿地,有林荫,有小桥流水,有亭台楼阁,立体格局错落有致,难怪沈海市素有辽东花园城市之美誉。 太清河发源于长白山,流经市区,河水清沏透底,可见鱼儿锦鳞野鸭嘻戏,流经处有自然形成的湖泊也有人工开凿池塘,水面生长着一望无际的荷花,微风掠过荷叶翻动传出很远很远。沿河建有许多景点十分赏心说目,有水榭歌台,亭堂馆舍,红墙绿瓦雕栏画栋既体现古朴典雅又体现出文明古国悠久文化历史底蕴。 走进这个城市如同走进大自然一般,呼吸着清新空气沁人肺腑,满目清秀,景色恰人,看小桥流水潺潺,听鸟语卿卿,闻花香阵阵,倘佯其中真是其乐融融、其乐无穷。 火车站处在城市繁华区,也是这个城市流动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车站里人头攒动,有南来的北往的,熙熙攘攘穿流不息。 一列来自北京的客车,停在车站的二号站台前,各节车厢的门几乎同时被打开,一股股人流立刻将空旷的站台注满。站台像煮沸了的水沸腾了,说笑的,喊人的,汇集成一片嘈杂声响,“嗡嗡”声不绝于耳,人群在向地下通道口流动,拐弯处留下一个个漩涡。 三木小一郎一身学者打扮西服笔挺,与他并排走的向无惧,则是学生打扮白衣青裙清纯靓丽,随着人流来到缴票口前,刚把票递上去,便被后边的人流拥了出来。他俩躲开大包小裹撞挤的人流,来到站前广场一个纪念碑下,才有了一点喘息机会。 他们第一次来大陆,到这个城市自然很陌生,感到处处新奇,眼睛有点不够用,不知该做些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事先给史大方打了电话,史大方答应到时候去接站,可是他们东瞧瞧西看看,也没发现接站的人,他们感到很纳闷。 “也不知史大方能来接站否?”向无惧有些担心。 “那咱们再去找一圈,接站的人多万一漏掉了。” 三木小一郎和向无惧又去各缴票口寻找一番,接站的人仍没找到。向无惧心焦,心里很不踏实。 “我想史大方不会失信吧?” “不会的,初次见面不会的。”三木小一郎安慰她。 三木小一郎和向无惧又回到纪念碑下,他看纪念碑下石砌台阶很干净便说: “这旅途真累!咱们不妨到那坐下歇歇脚,一边歇着一边等候来接站的人。” “也好!”向无惧赞成。 二人并排坐在塔下面的台阶上。 “我说坐飞机,你偏要坐火车,累不说,耽误时间啊!” “我想看看一路风景,看一看大陆改革开放的新气象。”她看了一眼三木小一郎,“三木教授,真得谢谢你,您真是能人,过五关斩六将……我一路上真是担惊受怕,多亏你神通广大,通过一关又一关,要不是你,想到大陆寻亲难啊!难以上青天!” “干万不要这么说,小事一段何足挂齿,归根结蒂……我们也是有缘呀!” “我就不理解,这大陆人民和台湾人民一奶同胞,为什么不能和平统一呢?当政者应该为老百姓想想,这老百姓来往遭多大麻烦受多大罪。” “那么容易呢?一个占领大陆,一个占领台湾,这么多年……谁统谁?怎么个一呀。” “那历史上,隔江而治,隔海而治,最后还不是统一了。” “那是靠武力,想和平统一……谁知道了,看呗,但愿能实现和平统一。” “这年月谁希望战争呀!” “我就喜欢战争,把人口消灭一半,也许这个世界会更好。”三木小一郎有点出言不逊,玩世不恭。 “你这是典型的马尔萨思人口论。” “我看战争也好,和平也罢,发展发展……越发展环境越污染,资源愈匮乏!长此下去,人早晚会被自己消灭。不信咱们走着瞧!” “简直是荒唐极点的谬论!这可不是你三木学者应该说的话。” “哈哈……我只是说说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出租车司机模样的人走过来。 “小姐,先生,我看你们……是外地的吧?用车吗?” 三木小一郎和向无惧看了那位司机一眼,觉得那名司机很怪!跟他们说话,眼神却飘忽不定,有点贼目.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对不起,我们是在等一个人!我们有人接站!” 三木小一郎与向无惧交换一下目光,然后一口回绝了他。 “那……对不起!”司机模样的人点头哈腰地走开了。 从此以后,三木小一郎和向无惧总感到有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在周围时隐时现,这引起他俩高度警觉。 “我看咱们换个地方吧,”向无惧有些担忧害怕。 三木小一郎很纳闷他在想,方才缴票的时候……是被人拥了出来,是不是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可是有许多举牌子接站的,接我们的人是不是也能夹杂在其中,会不会被我们漏掉了?或许……想到这他对向无惧说: “我再去缴票口处看看,你可千万别动,我去去就来!” 向无惧点了点头:“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在这是挺害怕的,人生地不熟的……” 大批的乘客都出了缴票口,剩下的旅客零零星星还往站外出,可能下趟车又要进站了,缴票口前又围了许多举牌子接站的人。 三木小一郎好奇的依次看去,大部份是旅社招揽生意的,也有几个接站的,忽然看到有一个牌子上赫然醒目的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史大方’,‘向无惧’。 他向举牌子的那个人看去,只见那人满头是汗,穿着警服。他吃了-惊倒吸口凉气,没想到竞是一名身着警服威严的中年人,他感到不解,想上前搭话,又有些犯难,三木小一郎是一个体面又小心谨慎之人,他绝不会主动贸然作事,他想了一下,决定回去与向无惧商量一下,于是他急急忙忙回到纪念塔下。 “我找到接站的人,象是匆忙赶到,他一脸是汗,是一名警察?……我们如何是好?”他说出他的不解和担心。“我们会不会遇到麻烦?台湾方面我可以……大陆……” “警察?这怎么可能?”向无惧听了也是吃了一惊。“我可讨厌他们看谁都不是好人的一副战斗脸……”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对了,我们要找的史大方就是警察的头,省公安厅长……也许是史大方派来的吧。” 两个人虽然,都在揣测,自问自解为自己释怀,但仍排除不掉内心的不安,他们远远的观察着,谁也不愿上前于那个警察打招呼。 “他肯定是史大伯派来接我们的!”最后还是向无惧鼓起勇气。 她走到举牌子的警察面前。 “警察先生,您的牌子上……您认识史大方?” “是的,我是受史大方的委托,来接一位叫向无惧的小姐。您是……” 那个警察说话很客气态度和蔼可亲。这让向无惧感到意外,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一脸阳光灿烂,她马上做自我介绍。 “我就是向无惧……太好了!终于找到接我们的人了!” “向无惧?你就是向无惧?”警察吃了一惊。他上下打量着向无惧,心里暗自寻思:这就是我的妹妹?…… 在他的印象中向无惧应该是四十多岁中年妇女,可这位小姐这么年轻,气质不凡,长得白白净净,秀气可人。清纯中透出率真……一见面就给人一种;清风爽气落落大方的感觉。 也许有缘?……他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他心动的女性,大有一见倾心那种感觉,他真想多看她几眼,可是初次见面就直勾勾的如何好意思呢?他转过脸再看一眼她身旁的三木小一郎,那是风度翩翩一位学者,看去是个日本人,举止十分谦恭。他误以为是向无惧的先生。 “这位先生……”他试探的问一句。 向无惧热情的为他们做介绍: “我来介绍一下,他是我的老师,一位日本人士,客座教授,学者,上次那封信就是他帮忙转交的,他也是来大陆寻亲的,我们结伴而行……幸亏他一路帮忙,我才得以到大陆寻找亲人!” “哦……久仰,久仰,欢迎!欢迎!” 前来接站的警察分别向两个人握了握手,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叫向无畏,是向叔皇的儿子。我刚从发案现场赶来,史老家……最近发生点事,身体欠佳,是他委托我前来接站……我来晚了,实在抱歉,对不起了!你看连警服都没来得及换……” “什么?你……是向无畏?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哥哥?……”向无惧一听介绍大大吃了一惊,冲口而出。 “义父没少向我提过你,想不到今天在这见面了!太意外!太高兴了!让我叫你一声哥哥吧……” 向无惧第一次叫哥哥悲喜交加,不尽热泪盈眶……相比,向无畏没显出有多么激动,多么兴奋。因为他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真是他的妹妹。 “义父是谁?”向无畏不冷也不热的问。 向无惧感到有些不解,但是她还是明白其中的原因。她解释道; “义父叫宗又白,是咱爸的同乡,和咱爸一起长大,一起参加抗战,他是个古怪的老头,热肠古道,他特别希望咱的全家团圆,他也了却一件心事……” 向无畏虽然还不能理解,但初次见面便要查户口,问出个水落石出,未免太不礼貌。 他想车站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前面带路,领着向无惧,三木小一郎,穿过人流来到一辆红色小轿车前。 “请。”向无畏客气的为他们打开后面的车门。 向无惧只是高兴了,忘记了客气,同三木小一郎一头钻进轿车里。兴奋的还在座垫上颠腾两下。 向无畏笑笑,关好车门绕到车头,上了驾驶座位。 他开动车,小汽车左拐一下右拐一下,躲过人流,飞快驶出站前广场上了大道,溶进来往的车流中去。 “这是去哪?这城市真美!”向无惧贪婪的望着车外的街景,一边看一边问。 “当然是你要找的史大方史大伯家!”向无畏回答。 “为什么不直接到你家……咱爸家?” 这句话听去很亲切,很有幸福感,但是向无畏皱了皱眉,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父亲早已死去,他也没有成家…… 他暗自寻思:“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冒充我妹妹,她来大陆目的是什么?”他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一眼向无惧。 那是一张非常秀气文静白净的脸,很阳光,很灿烂!一颦一笑透着天真活泼,喜兴。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看一眼心中都会产生由衷的怜爱。 “你怎么不回答我?”向无惧拍了拍向无畏厚实的肩头,不客气的说道。 “说起来怪可笑的,也许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史大方他老人家能讲明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了史大方家就全明白了。” 向无畏的话让向无惧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真的,假的?……你说些什么呀!驴唇不对马嘴!” 向无惧有点生气,她不想再问,他不知道这位古怪的向无畏哥哥怎么了?气的她把头扭向窗外。 三木小一郎似乎对他们之间谈话不感兴趣,自觉得一路劳顿困乏,他在车上打起磕睡来。向无畏不时也将目光扫向他,向无畏在想:这个不速之客还是日本人?难道真是教授真是向无惧老师?他也是到大陆寻亲的吗?他要找谁?为什么要结伴而行,难道他们是情侣……不像,那么是……” 车向前急驰,向无畏出于职业性敏感,从车外的后视镜中瞥见一辆白色的奔驰轿车,这辆白色轿车也怪,你慢他也慢,你快他也快,始终跟随在后面,他感到有问题,他想甩掉他,于是加大了油门,把车开到最高时速,只见迎面驰来的交会汽车都带着风,风驰电掣一掠而过。 向无畏又瞥了一眼后视镜,竟发现那白色奔驰轿车还是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尾随在他的车后。 向无畏忽然想到史少方死时,有一辆白色奔驰轿车出没在现场,后调查得知是诚信银行行长专车,今天他在后面跟随为什么?他想弄个明白。 他把车开到十字入口故意闯了一下红灯,被交警不客气拦下,他下了车,亮出警官证,他在交警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又急忙回到车里。 见此情景向无惧三木小一郎一齐发问; “没什么事吧?” 向无畏笑了笑;“没什么,接受教育呗。”说完回头望了望车后,见交警已把那辆白色奔驰车拦下。 向无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什么也没说,便开车直奔史大方家。 史大方站在自家阳台上,两眼一眨不眨的眺望着院外那条林荫马路,他在急切等待接站的向无畏领着客人到来。 他不时看看表,焦急难奈的他,在阳台上踱着步,突然他站住了,他发现向无畏驾驶的那辆红色小轿车正顺着林荫马路断断续续出现,一直向这边驶过来。 史大方赶紧下了阳台进了卧室,披上一件警用大衣急切下了楼。 等他来到楼门口时,向无畏已经把车开进了小院。 向无畏把车停稳,他先下了车。 “接来了吗?”史大方问。 “接到两位客人……因为出现场去晚了点。” “你这个同志……初次见面就慢待人家!” 这时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向无惧和三木小一朗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注目等待介绍。 他们看见一位高高瘦瘦的老者正向他们走来。 “让我介绍一下……” 向无畏抢步上前想为双方做介绍,被史大方打断。 “你先别说,让我看一看。” 史大方来到向无惧的面前仔细打量; “好漂亮的一位姑娘呀!你就是向叔皇的女儿?” 向无惧点头微笑称;“是。” “可是……不太像啊!”史大方回头看看向无畏打趣的说;“你们兄妹也不像么!你有那么漂亮么?哈哈……” “我是丑九怪!”向无畏回答,还自嘲的笑了笑。 两句对话打破了拘束尴尬的场面。 “哥哥比我漂亮,哥哥你别在一旁傻笑,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反击……史老,你这可是不友好的挑衅行为!” 史大方哈哈大笑,向无畏发话了; “像不像的……不是判断的标准,我倒觉得年龄有点……” “年龄又能说明什么?”向无惧毫不相让。 此时三木小一郎在一旁只是陪笑。 “年龄……”向无畏把话题扯开,他指着三木小一郎问史大方: “你肯定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人能和向小姐一路同行,肯定是向小姐的先生喽!” 三木小一郎听了很不自然, “史大伯真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真能开玩笑,他是我的老师,大学教授,大律师,信就是他转交来的,他还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史大方感到有点意外,他看了看三木小一郎,确实气宇轩昂非等闲之辈,他偷看一眼向无畏,向无畏也在看他,两人会意点了点头。 “失敬,失敬!欢迎!欢迎!” 三木小一郎极其敏感的神经觉察到什么,连忙说道: “向小姐方才之言有些过誉了,见死相救,见义勇为,这算不了什么,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我们就应该互敬互爱,做不到这一点就是魔鬼附身,灵魂得不到安宁……所以说您不必把感恩戴德常记挂在心里,常带在嘴边,我三木实不敢当。……如今你也找到应接洽的人,我也放心了。剩下的……我想回宾馆,这样彼此都方便……再说我也应寻找我的亲人,故而该告辞了。我们何时见面再连系。” 三木小一郎本不想离去,说此话的目的,要一下向无惧的态度。既表现了风度又知进退。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原给人家添麻烦。 向无惧眼珠转了转态度很坚决: “不,你又不是外人,既然结伴而来就应该留下。如果走我们一起走。” 史大方听了觉得不对头。便说道: “二位,刚到此地还没谈上几句话就闹着要走,却是为何?想必我等有招待不周,慢待得罪之处,三木先生只管明言直说。” “三木先生此言差矣,我们的朋友来自五湖四海遍天下,您是日本朋友……日本与我们一衣带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家都是朋友我看就别见外了,请,请进小楼客厅一叙!” 在史大方盛情邀请下,向无惧、三木小一郎断难推辞,他们被主人让到前面先行,进了小楼直达会客室。 他们分宾主落座,一名小女孩是史大方家庭服务员,为每个人面前献上一杯上等热茶,然后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向无畏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又闻,不禁赞道: “好香的茶,清香怡人,一定是上等好茶。” 向无畏为了打破初次见面的尴尬局面谈起茶道。 史大方笑了笑接过话: “是云雾绿茶。产地湖南石门壶瓶山,这壶瓶山有湖南屋脊之称,常年云雾缭绕昼夜温差大,无环境污染。” “云雾绿茶?好茶,名茶!听说清明前的更好,我们在台湾很少能喝到;既便喝了也不地道,这可是土特产原汁原味呀!” 三木小一郎接过话题。 向无惧听大家这么一说,低下头去赶紧喝上一口。 “向小姐以为如何?” 向无畏没有直呼妹妹这让向无惧很不满。 “我?你……”她弯了一眼向无畏,天真无邪说道:“咳!第一口象猪八戒偷吃人参果囫囵吞枣没尝出味道不过口齿有余香。” “品茶不是喝水,茶越品越有味道。”三木小一郎笑了笑。 “怪不得的,连喝两口,象灌土拨鼠似的哪能品出味来!” 向无惧的率真又一次把大家逗笑了。 在座的四个人当中,唯有史大方面孔表情凝重,偶然也能陪之一笑,但很快又恢复成凝重。 他是在思考如何进行下面的谈话。 他终于开口了:“这次到大陆来寻亲很顺利么?”史大方关切的问。 三木小一郎刚想说什么,向无惧立刻放下茶杯,抢着说: “台湾那边不顺利,相当不顺利!我又说了,没有三木小一郎帮忙,别说来大陆寻亲了,走出家门都不容易呀,跑出一回险些葬身海底喂了鲨鱼。” 向无畏听着,他不明白向无惧三番五次提起三木小一郎如何如何,她的用意何在?他注意到她,好像暗示着什么,难道三木小一郎…… “对了……听说现在台湾当局也放宽了政策,容许台湾到大陆,或者大陆到台湾,有直系亲属关系的人探亲还能安家落户。” 史大方还在和他们闲谈。 “当局是这么说,可是审查手续繁杂,有的申报一年还没批下来,还有黑社会势力捣乱,最近我们那里的渔村就有几个陌生人出没,讹取钱财,想走?比登天还难啊!” 向无惧说着扫了一眼三木小一郎,这一目光被向无畏捕捉到了。 “是这样?还有那等事!”史大方表示困惑接着颇有感慨的说:“咳,隔绝了四十年都盼统一呀,这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呀!有些人想逆潮流而动也是螳臂挡车可笑至极。 史大方说着俯下身去,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出几支烟。 “你们谁抽烟!”他四处问了问。 向无惧和三木小一郎都摆摆手。 “无畏,你是抽烟的,抽吧!”史大方把烟送到向无畏面前,向无畏也摆摆手。 “好啊,就我有这个不良习惯,其实我也想戒掉,谈何容易!” 他点燃烟,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 “向小姐刚才见面时,我的话可能不中听,可我喜欢实话实说,非是我等不好客,疑神疑鬼,有些事确实让人不能理解。” “我也喜欢直来直去,请史大伯直言。” “向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说你是向叔皇的女儿,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是解放前?可是你那么年轻……” “当然是解放后,我才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向无惧回答毫不迟疑。 “这么说你父亲还健在?” 史大方坐直了身子,他看着前面快要散去的烟雾。 “这就怪了。”史大方收回目光,转向向无惧: “恕我直言,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我是你父亲的战友,你父亲在沈海市的解放前夕,那是四八年就牺牲了”。 “这怎么可能呢?”向无惧不明白。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当时原以为他自杀。是啊,我承认,当时你父亲向叔皇没有完成那项重要任务,被我斥责批评一顿,背上了包袱……自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哪项重大任务?”向无惧想问个明白。 “夺取神秘号上的十万两黄金,当时我是行动的负责人,我很生气,并向他发了火,他的思想压力过重,后有人告诉我向叔皇自杀,对此我一直感到内疚。再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批斗我。说我双手沾满烈士鲜血,为这事我险些送了性命,他们说我是罪魁祸首,向叔皇是我迫害致死的。” “这……很可能误传吧。” “就算是误传,可是后来……在我生命悠关时刻,是隐姓埋名多年,也是当时的地下工作者尹玉环,不顾个人生死危险,挺身而出,说出当时事情真像。她说向叔皇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杀死向叔皇的凶手是混入地下党内部的日本汉奸国民党特务,原诚信银号经理钱而夫!” “这?……史大伯,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向无惧瞪大惊异的眼睛。 “姑娘,我这么大岁数了,我干嘛要和你撒谎呢!”说到这史大方喝口茶,接着又说:“所以你的身份……我想你的养父,那个怪老头,宗又白一定是搞错了!” “可是宗老爹一口咬定我是向叔皇的女儿,二十二年前扔下我由台湾回到大陆,我也问过他,老爸为什么丢下我,他就说孩子你还小,这个社会很复杂,不得已……奇怪的事多着呢!以后自然就明白了,老是说以后就明白了,可到现在我不但没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那听我介绍你应该明白了吧!”史大方说道。 向无惧想了想。 “不,宗老爹也不是糊涂老头,我想他坚持说我是向叔皇的女儿,也会有其一定原因,一定道理的!” “那你是相信宗老爹呢?还是相信史伯伯呢?” “我谁都相信,可又谁都不相信!” 此时向无惧感到委屈和失望,她痛苦地皱紧眉头,突然双手捂住头,女孩的自尊心是脆弱的,她想哭,但竭力抑制住。 “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我说的都是实际情况,我不想隐瞒,更不会编造。” 坐在一旁的向无畏看到向无惧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他想了想便安慰向无惧道: “史大伯的话也不是铁板钉钉,事情总有个万一,也许有想像不到的特殊性,也许……可能……大概……向无畏想说更多的安慰话,安慰一下已是“梨花带雨”的,更让人生怜的向无惧,可是在向无惧面前,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些笨口拙舌。 向无惧明白向无畏在安慰她,她感谢他的好心,用泪眼轻轻瞄了一眼向无畏,随后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史大伯!方才你说,尹玉环阿姨。情愿替你受过,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舍命这样做呢?” 史大方深情而又无限感慨的说: “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女人,我不否认和她有过一段深深的恋情……”史大方说到这表情凝重,变得很深刻很复杂他说不下去了。 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还是不提了吧,那次她能奋不顾身站出来替我洗清罪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她的外甥女兰紫和我儿子史少方结婚!她把这条做为条件才答应站出来替我讲话。” “那是为什么?” “还不是怕我那黑狗崽子史少方连累她外甥女兰紫” “这不可能吧,怕连累怎么还能替你说话!” “当时我也纳闷,可事情就这么怪,不信你问向无畏,一切经过他都知道!” 向无惧看了一眼向无畏,向无畏连连点头。 “对,我知道,那是在文化大革命第二年……。” 第十二章吐露真情 第十二章吐露真情 向无惧,三木小一郎,在史大方家中一连逗留数日,史大方尽地主之情,热情款待他们,向无畏也不时抽出时间来此坐坐,但是兄妹之谜始终揭示不清。他们之间萌生的爱意恋情,自然也都隐藏在心中不敢表露。 在向无惧与三木小一郎决定返回台湾的前一天,史大方不顾年迈不顾伤子之痛,亲自做导游,带领向无惧,三木小一郎,向无畏参观游览。他们今天要去沈海市郊外名胜古迹——三块石森林公园。 在森林公园门前停车场他们下了车,向无惧礼貌的搀着史大方,向无畏则陪着三木小一郎向公园的山门走去。数日之交,他们已成为朋友。 今天,天气晴和,万里无云,真是一个秋高气爽,风清日丽,适合旅游的好天气。 这种天气让人心情格外好,望山,枫叶红遍层林尽染;俯视潭水,水静如玉,波纹不惊。秋风飒飒一扫酷暑的闷热,丝丝凉意扑面,令人感到十分惬意。远望山脚大片果林,秋风荡过,涌动一团团红绿。 置于大自然中顿觉心清气爽,连呼吸也感到通畅许多,给人一种能清心爽神,荡涤肺腑,散化郁闷的感觉。所以人们都不约而同,深深呼吸着这新鲜芬芳醉人的空气。 大自然真好,大自然真美,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难得一时宁静,环顾周围处处鸟语花香,观山间寺庙楼宇,朱红墙垣,青灰瓦顶,层层叠叠,云拢雾绕,给人平添一种人间世外,神密莫测感觉。同时也会有那种寡欲清心,修真养性,超凡脱俗,摆脱人世间烦恼的轻松和愉悦,难怪来此游玩的男男女女又蹦又跑喜笑颜开向山里追逐而去,拥抱大自然是那么急切。 今天又逢星期日,来此参观游览的人很多,摩肩接踵,一路都是谈笑风生。小商小贩,当地农户,不失商机,沿途摆起筐的长蛇阵,里面装着蘑菇,榛子,核桃,鸡蛋等土特产,起劲的叫卖,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人流中不时会发现有宽袖大袍的落发和尚,和着青布衣衫束发道土,他们在为路人讲解什么,指点什么,看去又是一道可观的风景线。 史大方等一行四人沿着山路向上走,走有二百米,史大方就觉得有些气喘嘘嘘,体力有些不支,在史大方提议下,他们原地坐下休息一会。 这里正是当年抗联战士栖息地遗址,旁边一棵高大核桃树桠上,高悬着一把木制大片刀,那是道具,下面挂个牌子,上面是文字介绍,树下有人工堆砌石座,大约十多平米左右,不过现在已经是一堆一堆的乱石了,荒凉的很,杂草丛生。据介绍这就是当年抗联战士住过的地窨子,看去十分简陋荒凉。 走过的人没少议论,夏天还好过一点,尽管有蚊蝇盯咬,但能挨过去。要是冬天北风烟雪,气温零下三十度……不可想象他门是怎么过来的,“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有人很自然的吟起抗联的诗 史大方坐在一块石头上听到这些议论很有感触,他默默想了一会,随口吟了一首诗: 吊抗联战士 抗联战士苦寒闻, 荒冢地窨藏战魂。 秋去冬来野核树, 涕核披雪守英灵。 吟罢三人都鼓起了掌。都说好诗,大加称赞。史大方十分得意。 “史大伯的诗真好,很感动人,我都有点要落泪了,我这可是由衷的泪水不是泪核。但泪核,披雪实在妙不可言。现在恰是落核时节,我都拣一兜子了。”率真而又感性的向无惧直言不讳。 “是抗联战士艰苦卓绝的斗争环境感动了我,……”史大方感慨的说。 “三木君,你有何感想?”向无畏问三木小一郎。 “我,……了不起,即兴赋诗,赋的这么好,了不起!可为什么去吃这般苦?我不明白!” “这还不是你们日本侵略东北到处搜刮民脂民膏,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才上山打鬼子的么。” “你那是一面之词,我听说,我们是为大东亚共荣圈而来。是你们误解了我们的好意。” “算了吧,我们又没请你们来,共什么荣?当律师真能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三木小一郎还要说什么,史大方抢先说了: “今天咱们不谈政治也不谈历史,就谈友谊,如何?让台湾朋友,日本朋友,玩的痛快,玩的开心。当年历史,人民自有公论。” “我同意,举双手赞成!”向无惧年龄最小,喜欢游逛,这瞅瞅那看看,这也是天性。“咱们继续奋勇前进!” 于是四人继续往上爬。这时远处有隐隐雷声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头顶飘来一片灰云,山林一下子暗了许多。 “怕是要下雨吧?”向无惧有些担心。 “没事,有雨也是牛毛细雨!一阵就过去!”史大方凭着自己生活经验说道。 他们继续前进,不一会来到另一个景点“天梯”前。 这是一个立陡立陡的石崖,上面凿有三百多级石阶,四个人当中属向无畏身体好,他先爬了上去。 向无惧仰脸看着向无畏,只见他左手秉持一束枫叶,那枫叶红如火,已被他高高举起,头顶已飘洒细雨,头顶云隙间闪烁雷电,她感到特别惊奇,这不是自己从小心仪已久的盗火的英雄吗?想到这一股暖流激荡全身,脸上起了红晕。 “他是哥哥吗?但愿不是哥哥,又想是哥哥。”她心里有些矛盾。 向无惧和三木小一郎都劝史大方年纪大了,不要上去了,可史大方游兴正浓坚持要上,两个人只好一前一后带着史大方上了“天梯” 上了天梯不远就到了三块石顶峰,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三块巨石翘首向天,人站在前面显的那么渺小,四个人并排倚着栏杆欣赏着巨石。向无畏面对此情此景直抒胸臆: 赞三块石 翘首向天三块石, 屹立山巅唱史诗。 天生一体向帝示, 怒恼雷霆狰狞时。 不惧闪电滥划身, 风刀霜剑鬼精神。 惊出雷音施佛法, 点化三石拜汉祠。 “妙呀,太妙了!想不到无畏哥……不,阿哥……不但能文能武,也能赋出一首绝妙好诗来,佩服佩服!” 向无惧一改初衷,她不想认哥哥了,因为她已从敬慕变成爱慕。她小声叫一句阿哥。随着偷眼看一下向无畏,粗心的向无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向无畏吟罢,也许过于兴奋,他忙向说大家说: “让大家见笑,偶成小诗,不成熟,想来定有可笑之处,还望大家指教。” 向无惧见他没注意到自己,有点失望,但是也没责怪他,只用满含深情的秀眼瞄了他一下略带哀怨把头转向一边。她承认这首诗已成为爱情的篇张,铭刻在她心里。 “这首诗好啊!古人云诗为兴而作,诗为情而写,诗为时而论,他这首诗是兴,比,时皆佳,应该说是诗中上品。” “史大伯,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向无惧说。 “诗的联想空间是很大的,就我个人而言,感同身受的是祖国和平统一问题,如今香港澳门已经回归了,就差台湾,如今老朽生平就一个愿望,希望台湾也能回归,达到真正和平统一。正像诗中所说,我们是同一祖先,都是龙的传人,为什么要骨肉分离,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呢!” “说的是,说的好,我们台湾人民也企盼,和平统一那一天。”向无惧频频点头。 三木小一郎也唯唯点头称是。“和平统一好!” “我希望你们回到台湾后,多给台湾同胞讲讲大陆改革开放后所见所闻,也请他们到大陆观光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多美呀!多交流多沟通,感情这东西是越走越近。” 向无惧,三木小一郎点头称是。“应该这样!”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了。”史大方说。 “别急,别急!我还有诗没发表!小女子也想在二位诗人面前卖弄卖弄。” “那好啊,我们当洗耳恭听!” 史大方,向无畏异口同声。 向无惧很认真的样子,有点紧张,她想朗诵般表达,手势看去很僵硬。 山雨 三块石下细雨飞, 雾漫远山叠峦肥。 枫叶似火天梯顶, 点燃乌云惊醒雷。 榛丛树茂秋色水, 苔石陡滑神鬼推。 遍落青核音空谷, 沐得山雨润心扉。 “如何?”向无惧朗诵后也很兴奋。 “向小姐才华横溢十分了得。”史大方大加赞许。 “向……小姐”向无畏不知怎么叫好。“你的才情,才气,令人倾倒!”向无畏由衷赞赏。“尤其是枫叶似火天梯顶,点燃乌云惊醒雷。两.句,太富想向力了!太有气势了!美,真美!” “嘻!那是看到你站在天梯上,有感而发!” “不敢当,不敢当!” “沐得山雨润心扉,也不错嘛,我是心同身受啊!” 连三木小一郎不禁夸奖起来。 “谢谢诸位夸奖,这方面我还是小学生!学生自有自知之明,有点班门弄斧,让大家见笑了。” 夸奖中向无惧最在乎向无畏,向无畏的赞美让她感到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不虚此行啊!收获巨大,可以说是我今年,不,是一生,最高兴的一天,最有意义的一天。真想多逗留一会,留恋忘返……可是时间不允许,另外已是饥肠漉漉,所以还是下山吧!”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还是下山容易。但要小心掌握平衡,身体重心向后。向无惧怕史大方有所闪失,一直搀扶着他。 “史老伯,注意脚下!” 他们虽然才相处几天,但已像亲人似的互相照顾互相关心。 “咳,人老了,腿脚发沉发笨,咳,出来走走,还得靠人照顾。过去哪这样?咳!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四个人下了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向无畏和三木小一郎体格好,不知不觉走在前头,距离后面的史大方向无惧越来越远。 史大方深有感慨的说:“多爬山有好处,能增强体质。我是老了,爬不动了,要不我天天来爬。” 他们一老一少说着话往山下走。 “这次你费尽周折来大陆寻找生身父亲,精神可嘉,但我不能隐瞒,只能以实话相告,你一定会感到很失望,很痛苦,对此我……感到很不安。” “这没什么,史大伯您不必介意,我想其中肯定有隐情,回到台湾后我会把我听到的如实讲给我养父听听,看看他有何话说,我想问题早晚会弄清的。” “好啊,好啊,咱们今后多联系多走动,互通情况,我们今天不能白来,也请求神灵保佑我们早日把谜团解开,对不对呀!哈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的很亲热。 “大伯,有些事提起来,我怕扫你的兴。” “什么事你说吧。” “听说您的儿子遭到不幸,有说自杀,还有说他杀……” “这件事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向无畏现正在查,怨就怨那个姓罗的女人她不应该卷走公司伍佰万,结果……现在银行催债催的紧,我还是担保人……让我也陷入不堪境地。” “姓罗的女人?” “她叫罗仙姿。” “罗仙姿?” “你认识?” “认识,她住在将军园别墅,大伯有所不知,她是罗怀瑞将军的孙女,三木小一郎是罗老将军的义子。” “罗老将军?罗怀瑞?就是负责押运十万两黄金那个罗怀瑞?噢,我明白了……恕我老头子直言,你们明里是找亲人,实际上……你们此次前来也是为那十万两黄金而来的吧……” “不错是为十万两黄金而来,不过……更确切的说,不是为我们而是为你们。” “这话怎么讲?”史大方感到有些不解。 “我来的目的,就是提醒你们注意,四十多年前的十万两黄金争夺案,还没有结束,如今又开展新的一轮争夺。明里暗里都在摩拳擦掌剑拔弩张。这其中也包括那一位……”说着指了指前边“我的神秘伙伴!” “噢,你的到来还不简单,这里面还挺复杂呢!”听向无惧这么一讲,史大方不由得不对面前俊俏的小姑娘肃然起敬。“既然这样,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想大陆这一边,人员,技术,装备都不是问题,缺少的是信息,关键是找到我的那个神秘的父亲,对了,也是向无畏的父亲——向叔皇。因为只有他知道神秘号沉没的地理位置。” “呀!难到向叔皇真的没死?那可奇怪了?”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三木小一郎还在不时的瞄着我们,问题很复杂,我也在思考宗老爹一定有事瞒着我?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怎么说,我代表大陆人民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们送来了这么珍贵的情报和这么珍贵的友好情宜。” “其实我们两岸是一家,让我们两岸人民共同携手努力吧!让十万两黄金早日回归。”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的很亲热。 走在前面的向无畏,三木小一郎看他们已落得很远了,就坐在道旁的石头上,等他们俩上来,这当中三木小一郎几次想回去接,都被向无畏拉住了。他想让史大方和向无惧单独多处一会,他感到有三木小一郎在一旁,向无惧说话总有点顾忌。 “不要着急,他们一会就上来了。”他解开衣领擦一擦脑门上的汗,“三木先生此地一游如何?” 三木小一郎想了想:“八个字,人间天上,神仙世界!” “三木先生,这次前来恐怕要空手而回呀!” “你……什么意思呀?”三木小一郎颇为不解。 向无畏不无遗憾的说:“经我们公安局多方查找,还是没有三木武夫这个人。” “那……我也要谢谢你,无畏君是搞公安户籍工作的,我信的过。其实我父亲不重要,关键是你的父亲,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的名字查出好几个,但都不是,不是小孩就是妇女,还有一个少数民族。” 不知向无畏是有意这么说还是……他的话把一直不苟言笑的三木小一郎逗乐了。 这时,向无惧搀着史大方走上来,看样子史大方步履蹒跚有点累了。无畏忙将自己位置让出来,客气的请史大方,向无惧坐。 史大方喘息未定便说道:“无畏呀,时间也不早了,我记得下了这个山坡,有一块开阔的三角地,那有一家农家大院风味饭店,很有名气,咱们到那吃点便饭,顺便歇歇脚,你看如何?” “好啊,好主意!我做东,大家开怀畅饮,席间咱们为结识新朋友干杯!”向无畏说。 向无惧发现三木小一郎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 “三木君,你想什么呢?” “我……”他楞了一下,连忙说道;“不,还是有我做东,我们来大陆一连打扰数日,临回台湾前,如何也得让我们答谢一下才对。” “三木先生,那你可是见外了,你是客人,哪有主人让客人请客道理?请客,请客,请的是客嘛!哈哈!” 三木小一郎说不过向无畏,只好做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走到坡下那个风昧饭店,挑了一个干净的雅洁的座位坐下。一个年轻热情的女服务员满脸带笑,上前打招呼,顺便给他们四个人面前都倒上一杯热茶,接着递上烫金的菜谱。 他们推来让去,最后决定每个人点一道菜,其余由向无畏加点,共点了八道大菜,又要了八瓶啤酒,就这样他们围坐在桌旁静等酒菜上来。 “多年没来,今天是故地重游,想不到三块石风景区如今修得这么美,真不虚此行啊!”史大方先开了口,他深有感慨的说。 “自改革开放以来,为吸引外资,政府先后投资上千万呢,用来改善环境,这个风景区能不美么!”向无畏答道。他看一眼在一旁端坐沉默不语的三木小一郎,故意打趣的说: “三木先生,您不想在此地投资么?政策可是相当优惠呀!” 三木小一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难得向警官这么看重我,本人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可惜呀,本人够不上资本家,只是个穷律师,哪有许多钱去搞投资啊!” 向无畏笑了笑:“你有钱也不会往这上投,现在国际黄金价格看涨,投资黄金可是一本万利呀!”向无畏说出这些话是故意给三木小一郎听的,是在敲打他。几天来的相处,出于他的敏感和警觉他已经猜出他们的来意,明是找向叔皇其实是为十万两黄金。 三木小一郎吃了一惊,心想向无畏这名警官眼光够毒的,难到他能看穿内心所想?他话里话外,似乎在旁敲侧击……他在试探我……我是不会上他的当。他很快的平静下来坦言说道: “说出来不怕您见笑,我只是一个小小法律顾问受雇于罗仙姿小姐。投资取向那是罗小姐的事。” “罗仙姿?罗小姐!您受雇于她?” 三木的话让史大方向无畏相互看了一眼,史大方立刻接过话题: “罗仙姿?是不是和我儿子,合伙作买卖的那个罗仙姿!” 三木自觉说走了嘴,瞒是瞒不住了只好承认。 “不错正是!” “那好啊,您是她的法律顾问。我问您,她欠我们五百万该不该还?” “当然该还!” “那为什么一去不复返溜之大吉……你可知道……她害死了我儿子?” “史老,我可证明罗仙姿回台奔丧确有其事,她继承的遗产也足以偿还五百万还富富有余,只是遇到点问题还存在些困难。倘若遗产继承成功,我想罗小姐肯定会回大陆与史少方团圆。” “团圆?谁和她团圆!人都不在了。”史大方控制不住自己。“罗仙姿纯粹是个狐狸精,把我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最后吸干了血,扬长而去!有朝一日要是让我碰见她,我会拼我这条老命,让她偿还这笔血债!” “史老,对不起!想不到……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令人痛心的事!” 三木小一郎把头低垂下来:“我代表罗小姐对史少方的不幸表示哀悼。” 向无惧听了史大方的话也觉得有些难过。 “是啊,不知史大伯有丧子之痛!我们真不该这个时候还来打扰!难为史大伯还陪我们到此名胜古迹游览,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向无畏见欢快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沉重了,他想改变一下,他把话题岔开,他向三木说:“你说你来大陆也是来寻亲的,结果没查到,如今即将离开大陆了,不访去日本再查查也许……” 三木叹口气:“向警官有所不知;不瞒你说我父亲是得过勋章的,靖国神社有他 的灵位,不过我很少参拜,我不是不尽孝道,而是我不相信他会死,另外即便死 了也不值得参拜,因为他对中国人民有罪。其实,我也为他大肆掠夺中国人的 财产的罪行所不耻,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还希望找到他,哪怕是尸骨,看来 活的希望很渺茫,他不同向叔皇有人救,他是遭千人骂万人唾弃的侵略者掠夺者 谁人能救他,所以他的死也是罪有应得。” 三木小一郎显然改变了谈话策略,采取了以退为攻。听了三木小一郎这一番表述,一向锋芒毕露,进攻进攻还是进攻的向无畏,感到有些意外,有些不解,有些不适应,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史大方此时气消了些,见此情景,忙对三木小一郎说道: “三木武夫的确对中国人民犯下滔天罪行,对战争掠夺者,人民会审判他!不过落水一事……我想还不致于你说的那样。不能像对待落水狗一样,能救还得救,审判归审判,只怕是十有**命沉大海……” “太有这种可能了,茫茫大海……我父亲那也是侥幸,偶遇鱼船搭救……”向无畏补充说。 说话间随着厨间大勺响,一道道菜,陆陆续续上来,史大方望着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菜肴说道: “咱们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以免扫了大家的幸,今大咱们玩的高兴,另外还要为向小姐,三木先生饯行,我提议喝酒时大家都要即兴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如何?” “好啊!” 向无畏表示赞成。唯独三木小一郎表示退出,因为他不懂中国诗词。 向无惧听到喝酒赋诗猛的想起什么。又听三木说他不懂诗词,她连忙说道: “等一等,方才史大伯提到饮酒赋诗,我倒想起一件事,险些让我忘了。” “什么事?”史大方和向无畏奇怪的问。 “宗老爹喜欢吟诗作赋,在我来大陆之前;还特意瞩咐我一定带到。” “是吗?”史大方说。“好啊,那咱们先听为快。”无畏,你拿本记一下。” 史大方来了兴趣他预感这不是普通诗词。 “诗是这样写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分明是宋朝有名的女词人李清照的诗。”向无畏有点不解。 向无惧笑了笑,“你以为就你知道是李清照的诗呀。” 三木小一郎在一旁极力想知道些什么,可惜他对中国诗词知之甚少,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们,插不上嘴。倒是史大方听了之后感到很惊奇,陷入沉思。 “难道……难道向叔皇真的没死?”他看了一眼三木小一郎没动声色。 不一会,酒菜全上齐,他们四个人推杯换盏开始饮起酒来。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过晌午就从西北拥上一层厚厚地乌云,渐渐地把头顶一片蓝天盖的严严实实。稍时,电闪雷呜,一阵凉风过后,房前屋后传来雨脚落地那种“沙沙”声。 一辆白色奔驰轿车,悄悄开到饭店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岁数较大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身材较瘦,尖鼻子留平头。气宇轩昂。女的苗条,脸部化妆比较浓艳,特别是双唇涂的过红,眼影涂的过黑,用浓妆艳抹形容一点不为过。男的就是诚信银行老总钱兴发,女的是他的秘书林容容。 饭店女服务员眼睛尖,见了大款如见财神爷,忙迎了出去,撑着伞忙前忙后热情接待,只见钱兴发理也不理,睬都不睬,径直向饭店门口走来。 一进饭店钱兴发就看见了史大方,他抱拳当胸: “史老,您果然在这。”钱兴发招呼一声大步上前。 史大方一眼看见了钱兴发,他感到有点奇怪还有点不快。心想:“他怎么到这来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想必是又是索要我儿子那笔五百万贷款。”想到这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坐在那纹丝没动。弄得钱兴发好没面子。伸出的手不能收回,但钱兴发很会找台阶下,他看见了下面坐着的是向无畏,于是转过脸又朝向无畏打招呼,那手很快握住了向无畏的手。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哎呀,老同学,想不到你也在这。……不对呀,老同学,请客吃饭也不打个招呼,我可要挑你的礼喽!” 向无畏微笑站了起来:“我敢劳您的大驾?如此饭菜,老同学哪能看得上眼啊!你可是城里五星级大饭店座上客呀!” “那都是客户……老同学这是怎么讲话!同学在一起,说这些可是见外了!” 钱兴发说着看同桌上还有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这两位?……” “我来介绍一下,”向无畏指了指女的“这位女士名叫向无惧,是台湾来大陆寻父的,”又指了指男的,这位是向无惧结伴而来的朋友,日本律师三木小一郎先生也是来寻父的。”向无畏又反过来介绍:“这位是我的中学同学,现在是沈海市诚信银行的老总财神爷钱兴发。” 大家一听都礼貌的站起来。彼此握了握手。 “幸会,幸会,诸位都请坐!”钱兴发很客气,他也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扫了一眼餐桌便把秘书林容容叫到身旁吩咐她: “再点几个够档次的菜来,山珍海味什么贵来什么,今天难得相见我买单,大家尽量吃得好,玩得尽兴。” 林容容点头找服务小姐去了。 钱兴发稳一稳自己情绪,他首先朝向无畏说道: “老同学,有件事我正想找你聊聊呢!” “什么事?”向无畏问。 “上次您去银行时,我正在总行开会,林秘书接待不周,不能很好配合公安部门工作我严厉地批评了她。关于老同学史少方之死,我的心情也是很悲痛的。当时我接到史少方电话,那是下班后,电话里他说,他和米兰紫结婚是天大的误会是错误,他想找我去聊聊,另外谈谈还贷款的事!我感到特别奇怪,问他在哪,他说在望夫崖!声音极其悲凉,我怕他发生意外,便坐……呶,门外的白色奔驰轿车赶去,结果还是晚了,他已经投海而死!” “可是那封遗书又怎么解释呢?”向无畏问。 “那是林容容怕我遭来麻烦,想的一条蠢策在回来的路上耍了一个小花招,结果弄巧成拙。” “那篇日记是怎么得到的呢?” “那是去史少方公司催款时拾到的。” “提供伪证可是犯法的呀!” “谈不上提供,那是你们拾到的,再说那也是真实的呀,何谈伪证二字?” “可是扔信的时间地点又做何解释呢?至少也是干扰公安局办案吧!” “她年纪轻轻哪懂得那么多,我也教育了她。” “老同学说的都是实情?” “你可以去调查,我是问心无愧,脚正不怕鞋歪,我觉得咱们都是党的干部受党教育多年,应当把事情讲清楚。免得老同学疑神疑鬼,我知道老同学放不下面子,这样对工作不利,容易走弯路,放跑了真的凶手谁负责?所以……” “老同学前来就专为解释此事?”向无畏感到不解。 “那倒不是,我是专为追还贷款的事而来,银行的钱都是国家的钱,我不能当败家子呀。” 钱兴发此言一出,史大方便冷言相对: “冠冕堂皇,我儿子史少方都被你逼死了。” “史老!您这话说的可欠考虑,您的儿子死了,您很悲伤,这我理解。其实作为他的老同学我也悲伤,但不能这样讲法,俗话说的好,欠钱还钱,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怎么可以说是相逼二字呢,再说谁逼谁还两说呢!如今欠债的人是大爷,讨债的人是三孙子,我是三孙子,我这一肚子苦水向谁说去。” “钱兴发!我老了说话颠三倒四对不起了,我理论不过你,文化大革命中你就是响当当硬梆梆,谁都没你马列,不过为了我儿子,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经检察院、审计署联合审查,五百万贷款全入了公司帐户,使用上一笔一笔全清楚没毛病。后期借给罗仙姿五百万那是用来进货的。罗仙姿也打了欠条,如今少方死了,他死的不明呀!五百万贷款你应该找罗仙姿要去。” “史老,您这话,我不愿听,卖酒的向提壶的要钱,这是个众所周知常识问题,总不能隔着锅台上炕吧。史少方是公司法人代表,罗仙姿只能视为他的合伙人,我去跟罗仙姿要,这话讲不出!” 向无畏觉得钱兴发对离休老干部史大方缺少其码的尊重便插言说道: “老同学,讲起道理还是那么条条是道,但你没有明白,史老的意思,史老是怕国家财产蒙受损失,钱行长可不可以向法院起诉罗仙姿,追要五百万元,因为那是银行贷给太平祥贸易公司的钱,其实史老也是为了把事情办圆满了,要不然儿子死了,他儿子贷的款与他有何相关!” “老同学呀,你以为我们没往这方面动脑筋吗?前些天我们银行得到信息,史老家要来两位来自台湾的客人,其中还有一位女性,我们以为罗仙姿秘密从台湾回大陆了呢,我们在车站就做了跟踪,没料想半路上一名交警挡驾,还记下了我们的车号,破坏了我们的跟踪。今天,当真人不说假话,我们也是得到消息才跟踪到此,发现在座二位行踪诡密,尤其这位女性,像罗仙姿又不是罗仙姿。让我们大失所望,看来罗仙姿是骗走了五百万,她不会回到大陆来喽!” 三木小一郎在一旁听到这放下酒杯: “我看,话也别说的那么绝对。”三木小一郎说道:“如果在座的各位相信我,我能帮助你们把罗仙姿找回来。” 在座的史大方、钱兴发、向无惧、向无畏听他这么一说都有点吃惊,还有点兴奋被鼓舞。钱兴发紧盯着问: “你要是能把她找回来,那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她?难道你认识她?” “是,他是罗仙姿的法律顾问。”向无畏介绍。 “法律顾问不敢当,只要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让她回大陆来偿还她借走的五百万元而且要加倍偿还。” “什么条件?”钱兴发问。 “很简单,帮助我那可怜的学生,我的同伴,向无惧小姐找到她的生身父亲向叔皇。” “这——又是为了什么?”钱兴发不解,在座的也都不解。 “大家有所不知,罗小姐即将继承一大笔遗产,现在就需要这个人出来作证。故……详细情况不便透露。” 钱兴发听了不禁摇摇头:“这太有点强人所难了,我听说向叔皇早在解放前就死去了,虽然关于他的死有好几个版本,但是哪个版本都证明他已经死亡。向无畏你说我说的对吧!现在连遗骸都无处寻,找到他?只能到阴曹地府。” 三木小一郎微微冷笑: “你们认为他死了,可我认为他活着。三木小一郎的话,语惊四座。 “你怎么知道他活着?”史大方不解的问。 “你们在家谈话时,我就在一旁闭着眼睛仔细听,仔细想,向无惧身世之谜?钱而夫神密失踪之谜,尹玉环出来作证又不能自圆其说之谜等等,都证明他还活着!而且就活在我们周围。” 三木小一郎一说出这番话,围在酒桌旁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互相看着,却希望能从对方的表情上找到什么。 “向叔皇活着不太可能,要说钱而夫嘛……”向无畏说道,说完笑了笑:“三木先生如此关切家父生死,真让我感动,如果家父果然在世,我一定走遍天涯海角找到他老人家,到时候我会同家父一起找您道谢。” 这时林容容新加的菜全都上齐了,钱兴发举起杯。 “三木先生,向小姐,来,为咱们初次相识,干一杯!” 三个人先干了一杯。 向无畏端起酒杯:“三木先生,向……叫小妹吧,真不知如何称呼好……我祝你们二位回台湾一路平安,咱们干了这一杯!” 三木小一郎补充说道:“我们也为你们兄妹早日找到老父亲干杯,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们一声,我会备一份厚礼前去祝贺的!” 向无惧深情的望着向无畏一言不发,向无畏目光在躲闪,两个人的心思都很复杂,又都心照不宣,临别前,他俩有许多话要说,又都说不出口,依依不舍之情,只能在不言中,这种感情是幸福的但也是饱受折磨的。 当三个人干杯时,向无惧有些冲动,有意的踩了一下向无畏的脚,向无畏没有躲闪只是看了一眼她,两个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放下酒杯后,没过多一会,向无惧借故出去了,紧接着向无畏也出去了,这一切没逃过三木小一郎的眼睛,他也出去了。 三木小一郎发现向无畏和向无惧在一棵大树后面拥抱在一起,两个人象是在亲吻着。 三木小一郎一见吃了一惊,但他也明白了,他识趣的走开了。又急忙回到餐桌。可他不知道借着这一“吻”向无惧告诉向无畏,关于十万两黄金的重要情报:他告诉向无畏,各方都在紧锣密鼓进行,大陆也要加快行动计划,她会密切配合。并留下她在台湾的地址和电话。 第十三章海边浴场 第十三章海边浴场 台湾北端基隆港口旁的一个海边浴场。这里山水秀丽,风景怡人,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排满了各式各样进口豪华的小汽车,阳光下泛出一片白光。 这里聚集了不堪酷热的政府高官显贵,国会议员,富商大贾;外国办事处工作人员,企事业高级白领及来此渡假的台湾省内外游客。 穿着五颜六色游泳衣的男男女女,以及花花绿绿的遮阳伞盖,将银白色耀眼沙滩点缀得像一巨幅织锦,五光十色,光彩耀眼,炫斓夺目。 戴着一个特大号墨镜的三木小一郎,悠闲的坐在一个有着兰白相间的漂亮而显得凉爽的太阳伞盖下,一边慢慢吮吸着清凉的饮料,一边眺望远处泛着白光的海面,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罗仙姿游到岸边站了起来,看样子有点累了,她想上岸休息休息。三木小一郎将目光射向她,起初是她戴着泳帽的头,后来是她美丽的胸,最后全身都露出海面。 她穿着一个很露的花色游泳衣,好像就几个花布条,已经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再简单就成了一丝不挂了,几个花布条实在拦挡不了她那充满青春诱惑力的**和翘起扭动的臀部,她摘下泳帽,披散下一头黑发,在黑发的映衬下,她那精心养护的皮肤更显出白净细腻,她摆动着两条美丽匀称的长腿,淌得海水四溅,她扭着腰摆动她那肥白迷人的屁股向三木小一郎这边款款走来,她身后留下一行湿润但又很快干去的脚印。 三木小一郎见她走近来,放下饮料瓶,扔过去一条干浴巾,罗仙姿接过,在三木小一郎面前毫不避讳甚至放肆的浑身上下擦拭一下,然后将浴巾铺到三木小一郎脚下,背靠三木小一郎膝间坐下。 她顺手将三木小一郎的一支胳膊拿过来放到自己胸前,她以为三木小一郎会顺势去摸娑她那丰满挺实的**,然而那支胳膊却垂挂在胸前没动,气的罗仙姿用力将他胳膊甩到一旁。 “喂!冷血人!不,应该叫你冷血动物!不要在我面前装正经,你舍身救那位向小姐时,没少摸人家那光滑的下身吧!一路上春霄几度,谈谈感受吧!” “你又来了,你们女人都是醋坛子,我救她不全是为了咱们的大事么,人家是清纯女大学毕业生,正经人,人家可不像你这么……” 罗仙姿听了瞟了三木小一郎一眼: “我不管什么大事不大事,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最受不了孤宿独眠滋味。” “我的骄横小姐,没有十万两黄金,咱们就是穷光蛋,拿什么享受美好生活?” “我不是拿回五百万吗?” “就你拿回的五百万?去了还债所剩无几……你可别再提那五百万,大陆那边还向我讨要呢!” “我给他来一个一去不回返!他们还能来这里讨要?”, “哼,怎么不能,现在两岸来往越来越密切,说不定哪天和平统一……你那五百万不但还,还得加倍还。” “你可别吓唬我,我近来可患了神经衰弱!” 罗仙姿斜了他一眼,她把自己身子平躺在沙滩上尽量放松。 “你走这些天,我天天在想,甚至做梦都在想十万两黄金的事,多么诱人的一大笔财富,有时美梦做不成却做成了噩梦,我梦见不少人为其丧了命,那十万两黄金就像有一种魔力,谁碰到它,就都变成死鬼。我还梦见一个勇士,冲破千难万险终于得到那十万两黄金。我想那个勇士该应验在你身上。” 三木小一郎瞥了一眼罗仙姿。 “看魔幻故事看多了吧,是人也好,是鬼也好,还是当一把你心目中的英雄勇士……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这一生喜欢刺激,敢冒风险,生死不怕,对于这一点我试图想改变,但改变不了,这是血统是遗传,我想这大概就是上帝的安排!” “我不信,难道我也不能改变你么,英雄可是难过美人关啊!” “你?”三木小一郎笑了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只能改变史少方那个情种,你想改变我?恐怕办不到。” “我承认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盐酱不进,冷面杀手,但别把话说绝对了。本小姐还没把全部心思放在你身上。只想临时玩玩。” “是么?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把心思放在了谁的身上?” “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你说谁?” “说出来恐怕让你伤心。” “奇怪,我为什么要伤心?你说吧,我不会伤心的。” “那我就说了,你的心上人,热恋中的情人史少方……死了!” “什么?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罗仙姿听了吃了一惊连忙爬起。“哈!你又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有人说他自杀,自杀的原因是他的公司破产,钱兴发逼债。有人说是他杀,他杀的原因是在案发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钱兴发的汽车在现场,现场还有他的模糊脚印,那个钱兴发成了重点杀人嫌疑犯,可是钱兴发看去并不紧张,相反泰然自若,没事一样……真是怪事!。” 罗仙姿气的握紧了拳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该死的钱兴发,尖嘴猴腮,我一看他就不像个好人,对我眉来眼去……装假正经,临从大陆回来那天晚上,我请他跳舞,手一点不老实,要不是看在史少方的债主份上,我早给他一个嘴巴了!” “罗小姐,我以为你听到史少方的死讯会……可你好像并不太伤心,丝毫没有那种五脏俱焚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我伤心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伤心痛哭能把他哭活?难道我痛不欲生和他一块去死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愚昧,那么失去理智。” “不过你的第一反应,确实让我出乎意料,你说我冷血我看你更冷血,可叹史少方对你的一片痴情,我为史少方感到悲哀!” 罗仙姿听了三木小一郎挖苦讽刺的话,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她拿起浴巾团吧团吧,向三木小一郎脸上砸去。 “本小姐不愿听你胡言乱语,你给我闭嘴!” 三木小一郎甩去砸在头上的浴巾露出很难得的一笑。 “开开玩笑么,罗小姐何必认真!其实我喜欢你这样,你要是动了真情,我心里会好受么?我也很喜欢你呀!” 罗仙姿虽然是个放荡的女人,但对史少方她是动了真情的,她听到史少方死讯后,如万箭穿心,确实很伤心,但不愿在三木小一郎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她用对钱兴发的恨发泄出去。 其实罗仙姿并不坏,是她的放荡的生活作风害了她。史少方的公司经营不善,她又拿走了五百万,她可绝不是趁火打劫,而是要回台湾进货,改变公司的窘境。当她收到爷爷遇车祸身亡的电报时,她曾感到悲哀和痛苦,但不想长途拔涉回台料理丧事,后来听说继承一大笔遗产,她才改变了主意,她想用遗产的一部份支持史少方,所以她立即买了次日的飞机票抵达香港,然后转机去了台湾。谁知到了台湾却不象她想象的那样,十万两黄金不是爷爷的遗产,而是爷爷负责运送去台的大陆人民的财产,爷爷死后没留下什么遗产,反而有许多债物,她手中的五佰万去掉还债及各种花销所剩不多,她后悔过,她想返回大陆,可是她有什么脸再回大陆呢?,大话已经吹出去了,她还欠公司五百万,怎么面对爱恋中的史少方呢?她前思后想左右为难,只能暂时滞留在台湾爷爷留下的寓所中,她幻想三木小一郎有一天能探知神秘号沉船地点,管他是盗取还是掠夺将十万两黄金弄到手在说,有了十万两黄金什么事就迎刃而解了,就可以和恋人史少方团聚了!所以她竭力拢络三木小一郎,使出浑身解数让三木小一郎为她卖命,可是三木小一郎对她即若即离不可捉摸,令她心里很不踏实。 “说正经的,这次去大陆找到那个知道沉船地点的向叔皇了么? “没找到,史大方说向叔皇在解放前夕就死了。言词凿凿不象在说慌。” 罗仙姿听了未免有些失望就象掉在冰窖里浑身凉透。 “死了?那是不是说我们满怀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我才不相信向叔皇真的死了呢!” “那你是不想,更不愿相信向叔皇的死,和我一样。可是事实上就是死了!” “事实?我不认为他们讲的那些是事实!都是传言,一面之词,史大方说向叔皇是自杀,尹玉环作证说是他杀,这不自相矛盾么?史大方是事情发生后,听一个老大妈说的,尹玉环是在史大方落难后出来作证的,虽然尹玉环就在案发现场,但又解释不清自己是否参与谋杀,杀人的钱而夫又神密的失踪?这能叫事实?再说台湾又冒出个向无惧小姐,你不觉得这事太奇怪了么?” 罗仙姿经三木小一郎一番分析,一番推敲,心里似乎也开了点窍,她思考了半天说道: “嗯,倒是做律师的,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担心既便向叔皇钱而夫未死,还活在世上,你又能如何寻访到他们,天地之大,人口之多你就是查户口都难查到啊,既便能查,他若是隐姓埋名,你也还是查不到啊。” “户口查了但没查到,……我才不想查什么户口呢,正象你所说有时户口是查不到的,不过我要让向叔皇自动找上门来!” “他能自动找上门来?”罗仙姿感到迷惑不解。 “只要抓住向无畏,向无惧,钱兴发三个人,不怕向叔皇,钱而夫不露面。” “……真聪明!”,罗仙姿恍然大悟,“你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难怪爷爷把你收在身边。” “其实我这套办法,也是跟你爷爷学的,你爷爷为了找到我父亲三木武夫,就是用的这种办法,把我养起来,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父亲是否还在人世?……因此他落空了。” “你就能保证你的计划不能落空!” “我想不能,我去大陆还做了一次悬赏广告。” “悬赏广告?……”罗仙姿感到不解。 “我告诉他们谁找到了向叔皇钱而夫,我就能让罗仙姿小姐回大陆还她借走的五百万元贷款。打着帮助朋友找亲人的旗号,实际上为我们计划做准备,这就等于悬赏缉拿要犯一样,五百万元多么有诱惑力,他们能不尽力吗!” “可是你却把我当成赌注,以牺牲我做为代价。”罗仙姿表示不满。 “什么赌注?什么代价?十万两黄金到手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也值呀!再说五百万也是理所当然要给人家的呀,咱们只是做了一笔不赔本的买卖不是吗!” “他们动心了吗?” “我想向无畏、向无惧不用说了,没有五百万他们也是要极力寻找他们的父亲。史大方呢,他要弄清解放前夕那段历史,他也会查找向叔皇的,那个钱兴发看他贪财要命,肯定也会不遗余力去找向叔皇,找他的大伯钱而夫,有这么多人帮我们找向叔皇何愁找不到呢!” 罗仙姿听了高兴的一使劲站起,抱住三木小一郎狂吻起来。 “你太有才了,干的很漂亮,看来你的这次大陆之行,收获还是大大的,真是不虚此行啊!” 三木小一郎得意的,又顺手从饮料筐里拿出一瓶椰汁,“膨”的一声拉开盖环,喝了一大口。 “想不到许诺给史少方的那张空头支票,被我派上了用场。” “什么空头支票?”罗仙姿不明白。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还那五百万元啊!” “谁说是空头支票,我那是含金量很高的支票,十万两黄金一旦到手,别说区区五百万就是翻一翻我也能兑现!” 三木小一郎笑了笑;“是啊,我说的也没错呀。罗小姐,我请问那支票还能兑现给谁?怕是史少方的亡灵吧?如果是他的亡灵,只要五百万纸钱就行了。纸钱是什么?还不是空头支票么。” “哼,史少方一死我是什么心情?还来开我的玩笑!” 罗仙姿又生起气来,她仰面躺在差不多皱成一条条的那条浴巾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伞盖;想着心事。 史少方……一个她心目中多情美男子的形象,在她眼前浮现,她太喜欢他了。他长的英俊,举止文雅,真是人看人怜,人看人爱的情圣,她想起他们在一起吃饭,购物,玩乐时的美好时光,她想起告别时的那天晚上的舞会,他俩相拥相抱,完全沉浸在无比幸福的暖流之中,完全陶醉于无比爱恋的拥吻之中,那样情意绵绵,那样恋恋不舍…… 可是好景不长,相隔不到半年他却死了,他肯定怀恨于我,我对不起他……我必须要得到那十万两黄金,我要还清良心上的欠债,五百万,该死的五佰万!” “喂,你看看,说说又生气了!” 三木小一郎已经招呼她好几声了。 “该不致于再下海游一圈,赌着气不回来了吧。做一名殉夫节妇吧!” “啊,啊!”罗仙姿眨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三木小一郎的话,生硬的闯进来,破坏了她的美好的回忆,使她又回到现实。 她坐了起来,看到三木小一郎还朝她发笑呢!知道自己方才想的出了神。 “笑什么?我才不那么傻呢,祖坟尚却哭不完还哭乱坟岗子?他死也好,免得我牵挂了五百万也不用还了。” 她不知如何表示自己复杂的心情,说的也是气话,她伸出手去抢过三木小一郎的椰汁,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还没喝净呢,抬手将瓶子扔到一边沙滩上。 “我干嘛要自寻烦恼。” 她想到这站起来: ,“三木君,走!咱们在下海游一圈如何?” 她想驱驱身上的热汗,也想驱散心中的烦闷。 三木小一郎看了看她那样子,也猜透了她的心思,便答应下来,两个人一齐向海滩走去。 靠海滩狭长地带,不太会游泳的人居多,会游泳的人喜欢去深海,一方面可以大展身手一方面也认为那里的水干净浮力大。但更深处无人敢去,因为涨潮退潮难定。 三木小一郎深谙水性,心想带罗仙姿往深海处游,罗仙姿胆小不敢去,所以两个人只好在较深的地方游来游去。 他们又玩了一个小时,罗仙姿觉得实在太累了,有点体力不支,她先上了岸,三木小一郎也跟着上了岸。 罗仙姿来到太阳伞下,她需要彻底放松一下,便四脚朝天呈大字形躺在事先铺好的大浴巾上那浴巾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躺上去有些烫,但烫劲过后真感觉舒服。 三木小一郎仍旧坐到椅子上,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海水,看着罗仙姿。 “我看你呀,虽然轻佻放纵,,任性又刁蛮,但很重情意,这样一个貌似天仙,重情意的的好女人,史大方硬是看不上眼,把你斥为小妖精,而他的儿媳兰紫与钱兴发勾勾搭搭,他还当做宝贝,我真搞不懂!” “咳,这不明摆着么,他是偏心眼子,他心中偏向他的儿媳妇兰紫,他是怕我夺去兰紫的位置,这个老顽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也不地道,听少方讲,青年时代他和兰紫的姨尹玉环还有过一段浪漫史呢!” “我看你这是对史大方心怀不满,为了报复平空捏造,胡说八道吧。史大方我们见过面,是一个慈祥的好老头。” “我捏造?别看我不是他家里的人,但他家里的事我一清二楚。史少方什么都跟我说。” “什么事?” “没影的事咱不说。就说办公司,第一年第二年太平洋贸易公司净赚三百万,他们家三口人分红利,三一三十一应该各得一百万老头子分得一百万不给儿子且给了儿媳妇,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鞍前马后贡献不能说小,但不是他家里的人,闹个白忙活,来气不来气!” “这确是为何!” “咱不知道,这叫缺德!要不兰紫生了个傻儿子呢,这叫报应。少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替我争口袋和老头子争吵闹得半红脸,老头子不答应他就要把他分得的一百万给我,我哪能要他的钱,我是气不公!” 罗仙姿的的话引起了三木小一郎兴趣,他眨动着他那有神的小眼睛。 “听你这么一说,史大方父子与你和兰紫的关系还挺复杂挺微妙的。” “那当然!” 罗仙姿看三木小一郎来了兴趣一下坐起来, “你想知道更详细一些吗?” “当然,桃色新闻中夹着隐私总是让人喜欢听的。” “那好,我在车里等你,……车帘是黑纱的!” 不知是什么意思,她特意补充一句。罗仙姿说到男女之间的事时,**极强的她,未免心性摇荡,好象看了三级片。 她特意补充那句,意思不说自明。 她向三木小一郎丢下一个勾人的媚眼,然后斜披着一件花色大浴巾提臀摆腰像模特走台一样,玉树临风,风姿绰绰,向不远处停车场走去。 三木小一郎心里感到有点慌乱,意马心猿的,是啊,哪有不吃鱼腥的猫哩,他望着她那迷人的裸背,他不想再控制压抑自己涌动上来的情欲,心想,玩玩有何不可,逢场作戏呗,不会失去什么。她长的迷人,她本身也是个谜呀!看她象没心没肺,只知寻欢作乐……其实也是一个不简单有心计的女人啊,对于这样的女人满足她才能更了解她,才能进一步控制她。再说他也确实想知道史家发生的事。 三木小一郎看看表,觉得时间也不早了,收拾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塞进到一个大旅行袋中,然后戴上大号墨镜,跟着罗仙姿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兰紫身世之谜 第十五章兰紫身世之谜 文化大革命后期,钱兴发参军,他不想步史少方和兰紫的后尘,走下乡上山之路。原因很简单眼不见心不烦,如果成天看心上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是什么滋味,那对他太残酷了。 他和兰紫因为史少方的介入而分手,虽然分手了,但钱兴发心里仍然惦记着兰紫,幻想有一天兰紫能回到他身旁。 当他复员转业到银行不久,就听说史少方和兰紫已经调回城里,后来又听说他们结了婚,他内心感到十分痛苦,据说还大病一场。 病愈后,他为了减轻思念与失恋的痛苦,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赚钱。情场失意,但商场,官场得意。由于工作出色,业绩突出,人缘关系好,引起领导重视,屡屡提拔。不久当上了行长。 当他获知史少方与罗仙姿的桃色新闻时,又勾起他对兰紫思念之情,他很同情兰紫。 不久果然听说史少方与兰紫发生感情危机,他不禁为兰紫担忧,他打电话给兰紫竭力安慰她,兰紫恰在这时需要有人安慰她,愿意把心里委屈和人诉说。所以钱兴发出现正是时候,就这样两个埋在心底的旧情在合适的温度,水份。阳光下又得到萌发。 当史少方闻听兰紫与钱兴发想重温旧梦时,非常气愤。但自己身子不正怎么能怪人家影歪呢,男子汉大丈夫时代,已经过去,女人再不是弱者,史少方有气说不出。 自从史少方与兰紫分居后,兰紫与钱兴发来往更加频繁。 今天兰紫特意为延期偿还太平洋公司五百万贷款来找钱兴发的。 兰紫来到钱兴发住所,一座小独楼,按响了门铃。钱兴发刚好洗完澡,钱兴发以为秘书林容容来了,急忙披件睡衣去开门,门开后让钱兴发吃惊的是竟是兰紫站在楼门口。 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不恭,太不恭了!不知道是你……” 兰紫看见他狼狈可笑的样子有些犹豫。 “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巴不得你能来!” 钱兴发将兰紫让进客厅稍作休息。自己赶忙到卧室换上一件整齐衣服出来。 平时两个人都是相对而坐,今天钱兴发与兰紫并坐在一张沙发上,老同学旧情人也不见外。 钱兴发发现兰紫精心打扮而来,浑身上下散发茉莉香的高级香水味,使他心里有些意马心猿。他多么想得到日夜想念的她。 “深夜来访……我看就别走了,我这里住的很舒适也很方便。” “不,……我今天来是……” 钱兴发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他一见兰紫欲说又止,就猜出她肯定有事要求他,但他不先开口问,他要让兰紫开口说。 兰紫内心在斗争,她是第一次求人,觉得求人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张口,特别这次是替史少方求情,钱兴发会怎么想?但既然来了,哪有不说就走的道理。 兰紫犹豫一下;便抬起头鼓足勇气向钱兴发说明来意: “兴发,我今天来的唐突冒昧,打扰你休息时间了。” “哎呀,你今天怎么这样客气,有事尽管说。” 钱兴发乘机拉住兰紫的手,那手温热柔软。 “兴发,今天是向你求情来了。”兰紫乘势往钱兴发肩膀上一靠。 “替谁求情?”‘ “就是我那冤家……少方偿还贷款的事,还要请你高抬贵手,多宽限几日,咱们都是知根知底老同学,少方不是那种赖帐不还的人!” “我也不是黄世仁那种逼债的人呀,但是五百万不是小数,这笔贷款收不回来上级肯定知道,紧缩银根宏观调控不是闹着玩的。这要追究其责任来,我钱兴发可是罪责难逃啊!” 兰紫平时就不会太说话,不善交际,这次被他这么一说,便没了主意,没了下文,只好僵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钱兴发看在眼里,他眼球转了转,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指头敲打着胳膊,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皱个眉也不言语,看兰紫怎么说。 兰紫很尴尬,她有点难耐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如此……兴发,你也不必为难了。我只是想帮他一把,他现在确实很难。” “我也是啊,真想帮他,可是帮不上。咳!他难,我更难。两家都难!” 钱兴发知道兰紫很同情史少方,他也想得到兰紫的同情,所以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十分难心委屈的样子。 “我真不该来……弄的你……、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兰紫站起身。钱兴发看兰紫要走忙说: “你们不是要分手了么,你还那么替他卖力气干啥,要知道现在办事有多难。” 兰紫叹口气: “咳,兴发!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看他为这事每天以酒浇愁,我心里难受啊!” “你呀,心里还装着他,虽然嘴巴硬,离婚、离婚,可心里软着呢,离婚,只是说说而已。” 兰紫听了连忙摆手: “不,不,这是两码事,真的两码事。我受够了,我和他的缘份已尽,离婚是注定的。咳,悔不听当初我姨的话,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什么都别说了!” “我不明白,尹阿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阻挠你的婚姻大事呢!” “我也不知道,想是更年期心里变态呗,在爱情上她以前受过创伤。” “她真是个怪女人。” 钱兴发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还有些事我弄不明白,你姨就没告诉过你亲生母亲是谁么?” “她说我是她捡来的,是一个被遗弃的私生女。” “我感觉不像!”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出,只是凭感觉。” 两个人闲谈着,这时门铃响,钱兴发皱了皱眉心想,这么晚了,谁会来呢!他站起身来懒怏怏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林容容。两个人来到走廊。 “钱总,有件事很紧急,法院的人到信贷部查询太平洋贸易公司贷款的事,张主任接待的,张主任说不太清楚,他打电话问我,我说有那么回事,法院的人要调阅有关文件资料,信贷部拿不出来,又打电话问我,我说也许在钱总的文件柜保险箱里,钱总不在拿不出来,我把他们暂时应付过去了。” 钱兴发听了脸立刻变了颜色。 “谁通知法院的?是不是你!”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敢不请示你,就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那能是谁呢?” “我听说是太平洋贸易公司,已申请破产还债。” “史少方?他主动申请破产还债?” “钱总,我看也好,不用我们费事,他们自动找上门,我看这真不错!” “你懂什么,那是资不抵债,他才那么干的,我们银行可要受损失了!” “咳!损失就损失呗,都是国家的,只要咱们有个交待不就行了么!不然这事拖来拖去,不知拖到哪年,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也不好交待呀。” “如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干下去,他们公司还是有希望的……”, 钱兴发低着头在寻思,林容容这时向客厅那边看一眼,从一面大镜子中她清楚地看到兰紫正面形象,她突然楞了一下: “客厅有客人?是谁?模样这么熟悉呢!” “我的老同学兰紫。” 钱兴发没让林容容多问,就把她拉到另一间小屋。 “事到如今就得施缓兵之计,你拖着法院的人,我做工作,让史少方自己撤回太平洋公司破产还债的申请。” “为什么?”林容容不解。 “容容啊,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们贷给太平洋贸易公司那五百万元并没有入银行帐面,是我办公司时的利润没有上缴,是体外循环,懂不懂?……和银行没有关系。” “五百万?那可是犯法的呀!” “这你别管。”钱兴发严厉的说道,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停了停又缓和一下口气: “容容,我平时待你如何?” “好啊;恩重如山,要不然我也不会……我都把一切交给你了。” “那好,那就帮我这次忙。事成后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国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下来,你我共渡下半生。” 林容容明白了**分,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不让她通过法院催还贷款的原因,原来这笔款是他不正当贷款。是拿银行的钱做自己的买卖。”她想到这有些恐惧。 “钱总,这行么?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这事和你无关,到时候你就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保证没你的事!” 钱兴发为林容容壮着胆,他看林容容低头不语。 “你放心,出事我一个人顶着。”他拍了拍林容容稚嫩的肩膀。“事情紧急,我也不多留你,照我的吩咐去作,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容容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临出门时,林容容转过身来向钱兴发说: “客厅里的那个女人,我好像见过。” 钱兴发十分奇怪:“你怎么会见过她?” “我在望夫崖姨姥姥家见过她!” “不会吧……”钱兴发愈加惊奇了。 “她是姨姥姥的外甥女。” “外甥女?””钱兴发瞪大了一双惊奇的眼睛。 他想到尹玉环尹阿姨,兰紫不就是尹玉环的外甥女吗?难道尹玉环还活着?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想到这连忙摇头: “不可能,你看错了眼,认错了人吧!” “我不会认错人的。” “你姨姥叫什么名字?” “尹……金环。”林容容想了一下说道。 “尹金环?” “对,我听姨姥说,她是姨姥妹妹的女儿,姨姥还叮嘱我不要对外面人讲。” “那你姨姥的妹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姨姥的妹妹就是姨姥的妹妹,我上哪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尹金环?尹玉环……” 钱兴发暗暗地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后对林容容说; “等一会出去,你和她打一下招呼,她要出来送你。如果是,你就朝我眨眨眼。不是,你就摇摇头。记住没?” “记住了!” 说完钱兴发领着林容容到客厅,他为兰紫做介绍; “这是我的秘书林容容,找我有点急事,耽误点时间。慢待了!” “啊,到这里一起坐坐吧!”兰紫赶紧起身点头客气一番。 林容容仔细看了一眼兰紫,便朝钱兴发眨了眨眼,又朝兰紫客气的点了点头: “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的吧。他又回头朝钱兴发眨眨眼: “钱总,你的朋友个个有气质有风度……再见,我走了!” 林容容打了一声招呼走开,钱兴发将她送到门外,事关重大又一次向她求证,林容容这次用语言明确表示:“没错,就是她。” “走好,我就不远送你了!” 钱兴发带上门心里在想,难道兰紫是尹玉环的亲生女儿?那为什么让兰紫管她叫姨呢?他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么?钱兴发脑海里存人一个大大的问号。 钱兴发又重新来到客厅。 “客人送走了?”兰紫问。 “走了!”钱兴发答完,然后若有所思的叹口气。“咳!完了,完了!” “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叹气?” 钱兴发猛的一拍大腿:“我这是作孽呀!” 兰紫感到惊讶:“到底什么事?” “咳,听林秘书方才跟我说,史少方申请破产还债,这不是倾家荡产做败家子之事吗?好端端的太平洋贸易公司,倾注你们一家多少心血!就这么完了,能不让人痛心吗?” 兰紫听到钱兴发说太平洋公司要破产还债,她首先想到的是她那二百万,难道史少方真想逼她交出二百万? “亏她做得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独断专行,我不同意!” 钱兴发偷眼看了兰紫一眼:“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他是法人,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我,我和他拼了,他不想让我好,我也不让他好!” “拼命?不是好办法,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先保住公司才对!” 钱兴发说道。 “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可言,马上离婚,兴他不仁就兴我不义。我不想我的财产受损失!” “咳,这不是解决问题办法,”钱兴发摆摆手“说起来这事也怪我,五百万贷款逼的紧了点,但再紧也不至于破产呀,兰紫,我看能不能这样,你方才向我提出要我帮他的忙,我把这个面子给你,我同意缓期半年偿还,但有一条让他务必撤回破产还债申请。” “兴发,你同意了,那太好了,我们公司有救了,我先谢谢你,我一定让他撤回破产还债的申请,这事包在我身上。” “好,就这么办,这事要快,否则法院接受申请,再想撤诉就难了!” “兴发你放心,我回去就给公爹打电话,别人管不了他,他爹还管不了他!” 还贷款的事,解决了。米兰紫轻松不少,心里感到特别愉快,钱兴发似乎显得也很轻松愉快,两个人有说有笑又喝起茶聊些别的。 “兰紫啊,我想打听一件事,尹阿姨是不是有个姐姐。” “有啊,她住在望夫崖,名字和我姨差一个字叫尹金环,放暑假我姨常领我到她那玩。” “是啊!”钱兴发点点头。 “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兰紫有些纳闷。 “我随便问问,我有个朋友也在望夫崖,她曾经向我提到过尹金环,我还奇怪呢!这回听你一说果然不假” 钱兴发习惯地抓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那你没问问你的尹金环大姨关于你的身世的事么?” “我姨都不知道,大姨上哪能知道!……”米兰紫说到这忽然回忆起一件事:“别说,有一次我还真问过,她看了我半天,摸着我的头,爱抚的为我整了整衣襟,想和我说什么又没说,样子好怪好怪!后来我姨回来了,她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我看到她那两眼泪闪闪的。” “是啊!我可听说,你不是从路边捡来的,你就是尹阿姨的亲生女!” “啊!……”兰紫感到惊诧“那她为什么骗我?” “是啊,我也奇怪,一个母亲不认自己亲生女儿,世上少有天下难寻。我看想弄清你的身世之谜,还得去找尹金环,我想一问她就清楚了!” “她若是不说呢?” “此一时彼一时,尹玉环早已不在人世,她还替尹玉环瞒什么呢!” 第十六章致命的发现 第十六章致命的发现 史少方被债务逼的无路可走,才横下心来申请破产还债。申请书递到法院后,不知为什么心里顿觉解脱许多。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少了操心麻烦的事。 他有两个月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哪都刺痒,他来到一家浴池泡了半天,又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又到饭店啜了一顿。 他形孤影单,看到人家成双成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独自一个人饮起闷酒,酒能让人兴奋,也能让人伤感。他想,公司让他弄成这个样子最后破产,一切都化做一场空,理想破灭了,老婆要离婚,恋人弃他而去,家有离休老父,已是风烛残年。还有个呆傻儿子…… 他越想心越窄,以酒浇愁,愁更愁。泪水夺框而出。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是未到伤心处。 他想找一个说话的人,把肚子里的苦水倒一倒。找谁呢?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向无畏。他来到柜台前,等着别的顾客打完电话,他拿起话筒,先拨了向无畏的办公室电话,没通。又拨他家里的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这时他才想起,向无畏进京学习去了。气的他只好重重的放下电话。 他回到座位凝视着酒杯,这些倒霉的事为什么都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老天爷太不公平。只有酒,酒能让人麻醉,忘掉一切减轻痛苦!于是他继续喝。一边喝一边想:喝他个一醉方休。喝死拉倒……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出离酒店已是迷迷糊糊,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就靠在电线杆子上吐起来,路人都捏着鼻子以蔑视的目光看着他走过……还是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见他醉成这个样子,很同情他,主动把他送回家里,没和他要一分钱。 他强打开屋门,屋里空无一人,这么晚了兰紫去哪了呢!又去找钱兴发去了吧?他努力不去想她。史少方踉踉跄跄来到床前,一仰身不管是床头还是床尾,四脚朝天便躺下,连鞋袜也不脱。他觉得头疼的厉害,象劈裂一般,他拍打着脑门,不解决问题,他想找几片管头疼的药,便俯身在床头柜里找,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柜的紧里面,掏出一个小药箱。 这个小药箱可有年头了,是尹玉环用过的,棕色的皮面,因时间太久,已成黑紫色,小药箱上下八个角用银片镶着仍很方正,只是银片上都有了斑斑绿锈。 小药箱是当年尹玉环死后,由史大方从尹玉环遗物中拿回来的,交给兰紫,兰紫继续使用,当兰紫与史少方结婚后,兰紫就把药箱,连同其它一些用品带到史家。 史少方打开药箱,只见药箱有大大小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药。史少方想找去痛片,可是每个格子都翻到了也没找到,他有点烦躁,索性把药箱重重地扣过来,不料格子还有一个夹层,一张发黄的纸紧贴在底层下面,史少方很好奇,细细观察,原来夹层上面有一个小小销舌,因时间太久,已锈蚀,史少方扣过来时有震动,小销舌被震断,夹层自然而开,史少方信手从夹层中取出那已经发黄的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上面写有几行娟秀的钢笔字。 女儿问世父成谜, 生母含泪充当姨。 不信大方情不悔, 怕是悔时痛难离。 史少方连看数遍不解其意,他又翻过来看,见是一张有着固定格式的老式婴儿出生证明。他看父母格中,写着父亲向叔皇;母亲尹玉环,又看了看婴儿出生年月日,正是兰紫的出生年月日,一点不错。他好生奇怪,翻过来调过去对照着看,对照着想,他有些明白了:这张出生证明是兰紫的,后面的字是尹玉环写上的,显然尹玉环是兰紫的亲生母亲,这一点确定不疑。那么父亲是谁呢?女儿问世父成谜,显然父亲不是向叔皇那是谁呢?不信大方情不悔?大方?难道兰紫的父亲是史大方?那岂不是兰紫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这不太可能吧! 因发好奇。精神注意力过于集中,头也似乎减疼不少,他想了许多,尹阿姨为什么不承认兰紫是她的亲生女儿呢?她为什么千方百计不许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横加干涉阻挠我和兰紫的婚姻呢! 但是,……如果兰紫的父亲真是我父亲的话,父亲也会干涉的,兰紫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他一时找不到答案,他把那张纸及药又都原封不动的装进药箱放进床头柜里。 他躺在床上,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棚顶,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父亲和尹阿姨有过一段在一起生活的经历,虽然是假夫妻,但有人写匿名信,说是有那种男女关系,父亲始终没承认,难道父亲对组织撒了谎?是,有可能父亲撒谎,完全可能!但尹阿姨为什么要瞒住父亲呢?难道是报复史大方忘恩负义?史少方想到这,似乎找到了答案。可是他又想起尹阿姨在文化大革命中舍身救父亲的事,如果出于报复,尹阿姨也不会舍身救父亲呀,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不是报复那就是为了保护父亲。难道父亲与尹阿姨结婚生孩子违法?难道违犯了什么清规戒律?他想啊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兰紫是父亲与尹阿姨所生,这一点用尹阿姨不许他们结婚,及婚后生个傻儿子就能判断出。这不是一般近亲结婚,这是大逆不道,**啊! 对此史少方心如刀绞,同父异母兄妹成婚,世俗视为奇耻大辱,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他后悔当初没听尹阿姨的话,没听向无畏的忠告,他恨自己同时也恨爸爸向他隐瞒事实真象。是爸爸的慌言造成他…… 这事一旦宣扬出去……他必将是禽兽不如,遭千人弃,万人骂……难到父亲的过错让儿子买单,这太残酷了,他要向爸爸讨个明白。 他像疯子似的冲出家门。 雨夜,冷雨斜飞。天空漆黑,漆黑得像泼了墨一般。只有远处一排路灯还亮着,他临时披上一片塑料布,迎着风雨便上了路。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幽暗的小胡同。 他想找一条光明的路,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向那有着路灯的大街走去。 上了大街,便沿着大街向父亲的住所走去,一柱灯光送走了他,进人幽暗,另一柱灯光又将他从幽暗中接出,明明暗暗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来到史大方的小楼前。 他抬头看史大方的卧室里的窗户还亮着灯,他感到有些纳闷,他想父亲自从退了二线,每天养成早睡早起习惯,平常这个时候父亲早已熄灯安然人睡了,今天不知为什么还亮着灯呢?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上了楼。 史大方冷丁退下来时还真有点不习惯,每天还是要到单位,这走走那转转,遇上老同志聊聊天,象是上班一样,但毕竟无公事可作,有点失落感,渐渐的去单位的次数就少了。 今天在家闷的不行,又想去单位走走,因为都在忙,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敢打扰,他想拿了报纸信件就回去,不料管分发报纸文件的人没在,他只好等一会。 门卫见他岁数大,又是老领导便把他让进屋子里等候。 这时又陆续来了几个机关工作人员,他们也是来取报纸文件的,他们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外面一处花池边,边唠嗑边等候。 “喂,你听说了么,尹玉环的案子,纯属冤假错案,现已平反昭雪了!” “早就应该这样,实事求是么,出假证当然不对,那还不是为了史大方么!” “这事要我说怪就怪史大方,人家替他消灾兔祸,身陷囹圄,死在囚牢,他象没事似的不管不问,可倒心安理得……” “那个时候谁不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尹玉环吧,要是我呀,管他呢,无情无义薄情郎,你看过棒打薄情郎那部戏没有?就应该棒打。” “咳!尹玉环不是深爱着史大方么!” “我听说平反还给人家留个尾巴?” “什么尾巴?” “生活作风问题呗,有个私生女……据说和史大方有关!” “那史大方应该站出来澄清事实,负点责任,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谁不说是的呢,他不站出来讲话,这事就不好办!如果站出来讲,那历史的那一页又怎么交代?” “历史是历史,现在是现在,不能用现在衡量历史,也不能用历史衡量现在。” “咳,现在的人啊,还是一样明哲保身,自私的很啊,为了尊颜,脸面,难说……” 说话间分发报纸文件的那个人回来了,大家一拥而上。 史大方怕见那些议论他的人,所以等那些人拿完报纸走后,他才从里间屋里出来,他拿着自己那份报纸文件转身就走,不敢停留,他害怕再见到什么人。 回到家里,他的心也没平静下来,往事一幕一幕又展现在他眼前。 自从那次上级组织,找他谈过话之后,他一直心神不定,心里很不踏实。他觉得自己没能把事情真实情况,全部向组织交待清楚。特别是对尹玉环关系上,一口否认没那种关系。这是向组织撒了谎,事实上他不敢面对事实,只能回避那血雨腥风的现实,因为尹玉环是老渔霸的女儿,而老渔霸恰恰又是杀害革命烈土一—他妻子的元凶。他清楚知道如果承认和尹玉环有爱情关系,在当时阶级斗争如火如荼的形势下,将会遭到什么后果。 有一次向叔皇到他那里谈工作,谈完工作以后,他们又聊些别的。 “听说了么?尹玉环住院了!”向叔皇说。 “啊!什么病?”史大方迫切问。他还是挺关心尹玉环。 向叔皇沉思一下摇摇头:“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看看她。” “你还敢去看她?不怕人家说你阶级斗争混线,屁股坐在地主恶霸的板凳上。” “你挖苦我?讽刺我?” “不,告诉你实话吧,尹玉环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功名和前程。” 史大方自知理亏,很愧疚,自觉得对不住尹玉环,便没有再问,只是苦笑的摇摇头:“我对不起她,我知道她会瞧不起我,她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该恨!谁让我……” “恨你一辈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可惜了尹玉环对你的一片深情,尽管你对他冷酷无情,可她对你仍然是一往情深,为了你她……忍下了你都想像不到的痛苦和心理折磨,为了保护你不被伤害,她宁肯……她的事真让我疚心。大方,难道前程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你理解错了,不是我个人前途问题,是阶级斗争需要,是立场问题,原则问题!为了革命事业,多少革命者可以不爱,可以终身不娶!” “你呀,对我不要振振有词了,你心里有没有尹玉环我最清楚,你愿意经受感情的煎熬那就煎熬吧。我也不能帮你,也不便深谈,免得戴上右倾帽子,事情点到为止,你要好好考虑。” 史大方痛苦地躺在沙发里,往事让他心痛内疚,他不得不承认向叔皇说的对,他在忍受情感的煎熬…… 这种煎熬已有四十年了,难道他要受一辈子这样煎熬。 突然电话铃响了,打断了他那痛苦的回忆。 这么晚了谁会打来电话?他走过去拿起电话。 “我是史大方,兰紫啊,你在哪呢,你怎么老不来这里看看儿子,什么?……少方递交公司破产申请?这事他没有和我商量,我不知道,等他回来问问他,兰紫啊,他最近心情不好,什么事他都能做得出来,都是钱兴发逼债逼的……,什么?钱兴发同意延长期限还贷,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好啊,嗯,嗯,你先别忙于找他,免得吵架又生是非,撤回破产申请的事由我去办,还没到那种地步,法院我有认识人,都是老同志好说,对,对,好,好!就这样?好再见!” 史大方挂上电话沉思了一会,一抬头猛的发现史少方一动不动像落汤鸡似的站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少方?深更半夜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下雨天怎么来了?” 史少方泥塑般的出现,湿漉漉的塑料布还滴着水,让史大方吃了一惊。 “爸,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看到史少方呆滞的面孔,史大方感到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可是能有什么大事呢?他联想到方才兰紫打电话说的,那件公司破产还债的事,他猜想少方一定为这事而来。 “你先别问我,我倒要问你一件事。”史大方沉下脸。 “什么事?” “你申请公司破产还债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不和兰紫商量一下?你眼中还有谁?” 史少方没好气的:“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做人吧!” “做人怎么了?走的正,行的直,堂堂正正!” 史少方冷笑一声从牙根挤出一句: “流氓,伪君子,糊涂虫,衣冠禽兽,……” 史大方万没想到儿子会出言不逊,骂起人来,勃然大怒。 “我不准你对我这样讲话!……没教育,少教养的浑蛋!” 史大方猛的一拍桌子,身子气的乱颤。 “……爸爸!知道么?兰紫的母亲就是尹玉环阿姨!” “是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史大方感到有点奇怪,他不明白儿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我知道你和尹阿姨有过一段……” 史大方不愿儿子提他的那段隐私,因为他觉得那对他脸面无光,他沉下脸。 “你究竟想说什么?” 史少方急了: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您和尹阿姨有个女孩,那女孩就是兰紫。” “胡说八道!”史大方见儿子竟敢和老子这样讲话,恼羞成怒。 “我和她有孩子我能不知道,我看你今天有点不正常!” “爸,虽然您生气不爱听,但我还要说,我们的傻儿子史小方还不能说明一些事情吗?” 史大方楞了一下。 “你不要胡扯乱连系,难道世界上所有生傻孩子的,父母都有问题么?嗯?我看你是被债务逼的,精神上有问题!” “我精神正常,相反是你脑子里有病,是你不正常,你扭曲,你变态,你无情无义,不敢正视现实,怕丢官怕枪毙,你把我们都害惨了。” 史大方是强压着怒火跟儿子交谈的,如今儿子反指责他脑子里有病,变态……,他如何能受得了,不禁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你?你?你气死我了,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你懂得阶级斗争的残酷吗?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气的史大方吼起来直喘粗气。 “好,好!我滚,我滚!我会滚得远远的,我会滚到你永远见不到我的地方!爸,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爸,您不思悔改,还破口大骂,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您是个自私自利,不思悔改,害人害己,的伪君子。是丧失人性的恶魔野兽……我有你这样的爸爸感到耻辱!” 史少方象喝醉了酒踉踉跄跄撞开房门,狂笑而去…… 第十七章自吞苦果 第十七章自吞苦果 兰紫躺在床上呆呆发楞。 人也怪,当人活着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不好的缺点,人一旦死了,想到的都是他的好,他的优点。 史少方的死,给兰紫的精神上打击是巨大的,尽管他们有过争吵,斗气,彼此伤害,甚至分居。那都是出于一时气愤,头脑发热,冲动是魔鬼嘛!一旦发泄出去冷静下来,就又恢复正常。这就像水中的一层浪花,有时借风力也会形成惊涛骇浪一样,但更深层次更稳定的,是那层浪花下的,深深不动的海水。 兰紫与史少方一往情深的感情,犹如深层不动的海水。相依为命相互帮扶是感情基础,这个感情基础起主导作用。她不会忘记寒窗苦读时,两人耳鬓斯磨,谈笑宴宴情景,也不会忘记花前月下,相依相偎初恋时的甜密,更难忘记下乡时,同舟共济生死相依的动人情景。 回到城里后,在事业上,尤其是办公司初始阶段。两个人起早贪黑,艰苦奋斗,闯过一道道难关,血汗洒到一起,共同浇灌公司这棵禾苗,共享胜利果实。成功后,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欣愉悦,激动的相拥相泣……一幕幕全都印在脑海中。 她想起与史少方留恋的往事,史少方的音容笑貌,就会悄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史少方那特有的斯文一笑,都让她心灵荡过一股暖流,感到情暖胸怀。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如此,幸福感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天空突现霹雳,史少方死了,永远离她而去,她痛彻肺腑,痛定思痛,她不理解的是——史少方为什么去死呢?难道是因为公司濒临破产?心里压力过大难以承受!不能啊,钱兴发已经同意延期偿还贷款了!难道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漠?难道罗仙姿骗钱骗情让他心灰意冷?不致于呀!……那就有可能被人谋害,那谋害他的人是谁呢?她知道从现场勘查得知,钱兴发的汽车去过现场,望夫崖上有钱兴发脚印,难道是钱兴发下的毒手!他为什么要害死史少方呢?难道是因他们是情敌,为了我争风吃醋?,而像西方式的那种决斗……不能,他们都是谦谦君子,不会干那种傻事!她苦思苦想期待能有一个答案,可是没有。 可能是过于悲痛伤神,终日苦思苦想的原因吧,她最近有些失眠,白天,晚上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不清醒。 由于失眠感到脑袋发晕,她最不愿去医院,有点小病能把人折腾成大病,什么验血验尿验……,做ct、脑电图……钱花不少,病不能一定治好。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不去医院。每每有点小病,自己在家对症吃点药,也都好了,她有一定的医学常识。 昨天夜里失眠,她就想吃点治失眠的药,由于懒得起床找,加上一直幻想能睡着,结果拖到天大亮还是没睡。痛苦极了。 今天她下了决心,在睡觉前,怎么也得找出一瓶安眠药来放到床头,以备不时之需,于是她去打开床头柜,拿出药箱。恰在这时有人叫门。 “谁呀?”她放下药箱走过去问。 “是我,史大方!” “是爸呀!”兰紫忙把门打开。 “爸,您来了,这么晚了……有事来个电话,我去您那就行了,何劳您亲自跑一趟。” 兰紫一向对公爹史大方,恭恭敬敬尊重有嘉。 史大方一言不发,闷着头走到沙发前坐下。 兰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史大方面前,兰紫看出史大方有什么心事,她便坐到对面沙发上。 “兰紫,你在电话里跟我说,钱兴发对史少方那笔贷款放宽了期限,我奇怪,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他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爸,你说会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和少方的死有关,这小子作贼心虚,暗藏祸心,故意改变了主意制造假象掩藏他的毒蝎心肠!” “不,少方死前,他就答应我们放宽还贷期限,他是替公司着想,我想他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公司银行其实是一家,同盈同损,他没有理由逼少方破产还债,是少方自己提出来的!” “我想起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公司破产抵债的事,少方正在我旁边,我发现他那神态有些异样,说什么,要学会做人……说些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话,第二天就发现少方死了,事情这么巧呢!我想了想,这事是不是……钱兴发耍的花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里继续逼债,将少方逼的无路可走,最后上了望夫崖……钱兴发跟踪而至,乘势将少方推下望夫崖,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这种可能,但我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史大方斜视兰紫一眼,十分不悦的说道: “兰紫,我知道你和钱兴发的关系,你怎么还事事还护着他……我说的不好听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至于发生这场悲剧。事情发生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关键时刻你得站出来讲实话,说实情!” “爸,看您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包庇钱兴发,如果他是凶手,尽管我们不错,是朋友,我也会亲手送他上法庭,我会亲自出庭做证,替少方报仇!” 兰紫被激怒,气的发了狠,表了态。 史大方知到自己一时激愤,口不择言,伤了兰紫,旋即有些后悔。 他歉意的说了一句:“咳!为少方的死,我是气糊涂了。” 过一会,他皱着眉打了个咳声: “咳!我年纪大了,有些事常犯糊涂,颠三倒四,你也别见怪。都是少方死了闹的!心情特别不好,看谁,都像杀我儿子的人!” “爸,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受,你方才说少方死前到过你那,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史大方略一迟疑:“竟说些奇怪的话,我看他精神上受了刺激!” “什么奇怪的话?” “他开口就说我是禽兽不如,魔鬼……什么话难听,他说什么。我都奇怪这些话怎么会从他那斯斯文文口中说出!整个一个变态。……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是驴话!你是他媳妇,我是他爹,我们是畜牲他是啥呀?我能不生气么!气的我心脏病都犯了,后来吃了救心丹,才缓过劲来!” “少方是不应该这么讲话,尤其对爹您这么大把年纪,辛苦一辈子的人,听了多让人伤心啊!” “这还不说,还说我和尹玉环阿姨有个孩子,你想想我和尹玉环怎么能有孩子?这不是凭空说瞎话吗?是,我和你尹阿姨有过一段,那是革命需要,组织批准的呀!,后来就分手了。再说有孩子,我也能知道啊!这个混蛋,说那没边的话,都把我气死了!” “爸,我说一句您别生气,我可听说过,我是尹阿姨的亲生女儿,不过,我不太相信,世界上哪有亲生母亲,不认自己儿女的,一定是搞错了,这些日子太忙,特别少方一死,公司里的事千头万绪,等过了一段时间消停下来,我领你到望夫崖我大姨尹金环家走走,一来疏散疏散郁闷的心情,二来问问以前的事,也许什么都清楚了!” “即便你是尹阿姨女儿,也不能说明……不过,也好!”史大方表示同意。“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你要多保重身体!我得回去了!” “爸,时间太晚了,你就住一晚上,这里挺方便的,明天再走不行吗?” “不行啊,傻孙子还等我回去呢,他一个人不敢睡,害怕!” “那……下一次把小方也带来!”兰紫又看看天色说:“爸,外面阴的挺厉害带把雨伞吧!” “用不着,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就是风里来雨里去靠着善打夜战,从东北打到海南岛一直打到解放,建立新中国。眼前这些风雨黑夜算什么!” 说完执意的站起了身。 “……爸,您慢点走!注意点脚下别摔了!” “好了,回去吧!” 送走了史大方,兰紫又接着找药,她把尹阿姨留给她的药箱打开,发现里面的药扔得乱七八糟的,她想一定是史少方干的,她生气的把药全部倒在床上。不料药箱底层又脱落下来,一张发黄的旧信纸和一张新信纸,飘出来。 兰紫先拿起旧信纸,仔细一辩认,竞是自己出生证明!她认真看,认真想,发现了让她感到十分震惊的问题。自己的父母竟是向叔皇尹玉环。她好生奇怪,难道…… 她又翻过来看,发现出生证明后面有字,是一首诗。她从头读起来,读了一遍又一遍,她紧缩的心猛的剧烈地跳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凝神不语,她傻了,她万万没想到,向叔皇是代理父亲,真正的父亲是史大方。 她想不到找到母亲的同时,又吞进一个苦果。她竟和少方同父异母!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她用几乎瘫痪的手,又拾起那张新信纸展开看: 也是一首诗,她认出是史少方的笔迹,诗中写道: 苦酒一杯谁人酿, 妹斟哥饮醉欲浪。 岁月惊梦红罗帐, 望夫崖下魂断肠。 窗外,阴云越积越厚,一道道闪电划破了夜幕,像利剑在她周身乱刺,一声声霹雳在她头顶炸响,雷呜闪电过后,大雨夹着冰雹泼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辟里叭拉的声响。 她想起对母亲发的毒誓,此情此景她恐惧极了,她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害怕的给钱兴发打电话。 “兴……发,你……在哪?” “我在总行开会。”电话那边传来钱兴发的声音。 “兰紫!兰紫!……” “你快过来……我怕……” 窗外风雨大作,雷声聋耳,闪电刺目。 兰紫吓的脸色惨白,她摇摇晃晃走到写字台前,拿出信纸和笔,声泪俱下:她也写了一首诗: 生母赴难曾立言, 暗示女儿应避嫌。 无奈情丝正缠绵, 耻辱柱下苦长眠。 写完后将信纸与尹玉环,史少方写的叠在一块,全部放进药箱的夹层中。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暴风雨。失声恸哭: “妈,您在天有灵,女儿对不住您,自食前言。女儿该死!死也无颜见您啊……” 哭罢她又想起爸爸: “爸爸你不怕自然界中的暴风雨,还不怕心中的暴风雨吗?……爸爸你可得保重呀,女儿对不住您,不能报答养育之恩……女儿走了!……留下史小方……” 她用手扶着脑门,她觉得此时脑袋疼得厉害,她一步一步回到床前,她看见自己找出的那瓶安眠药,她拿起来稍微楞了一下,便打开盖将瓶里的安眠药片,全都倒进嘴里。 然后将大被一蒙一觉睡去。 说也怪,一阵暴风雨过后,窗里窗外,分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