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有道》 第一章 美女是谁 “公民网新闻：江南省普安市副市长黄一天因‘人间天堂’案件牵连落马后畏罪自杀，据纪委监察部网站公布信息显示人间天堂老板赛金花与黄一天系情人关系，其任职普安市常务副市长期间利用职权行贿受贿......”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高1.1米，宽1.9米的84吋硕大彩电屏幕正向四周散发迷幻光圈，电视里身穿正装的新闻节目女主持人字正腔圆播诵新闻，主持人几句话说完突然画面切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身穿看守所黄马甲泪水盈盈出现在屏幕上。 “赛金花！” “赛金花！” 一见到电视上女人的这张脸，黄一天突然声嘶力竭：“赛金花你个王八蛋！你可把老子给害惨了！......” “啪!” 重重一记耳光落在脸上，打的黄一天牙根松动，嘴角流血，捂着红肿的脸，他气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冲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厉声怒吼： “你他娘的神经病，打老子干嘛？” 刚喊出这句话，黄一天愣住了！ 站在面前的女人似乎不认识？她为什么打自己？眼睛睁大如牛丸，不对啊，怎么是这样，这不是刚上班时候的初恋女友郝佳丽吗？她怎么那么年轻？一张俊俏桃花脸水汪汪嫩生生怎么看都是十八姑娘一枝花的模样？咦？这娘们整容了？明明四十几的老娘们愣是拉皮嫩肤整回十八了？ “黄一天！你刚才喊什么呢？谁是赛金花？你是不是在外头跟别人好上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吃碗里看着锅里的，猪都不如，枉我把你当成是可靠的好男人？”郝佳丽气的眼眶含泪伸出一根手指着黄一天鼻子叫骂。 “关你屁事！你他娘的不是嫌贫爱富势利眼嫁给朱家友了吗？”黄一天更蒙了！“郝佳丽又不是自己老婆，或者说秦人都谈不上，她吃的哪门子干醋？” 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二十多平方的小房间里，浅黄色的老式书桌，白底蓝花的简陋窗帘，坏了一个门的姜黄色大衣柜，灰色的水泥地面.......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二十年前刚上班时住的宿舍吗？这地方不是早被拆迁建成高档商品房了吗？”黄一天脑子里像是有个风火轮在转，“什么情况这是？难不成是......” “穿越”这个词猝不及防钻进黄一天的脑子里，他不可置信非常非常认真严肃的再次放眼打量四周摆设，床对面书桌上的日历端正翻开，上面赫然写着“1996年8月18日”。 谁会相信跳楼自杀的自己一下子回到二十年前？ 黄一天觉的脑子里像是突然涌入千万只小蜜蜂正“嗡嗡嗡”的叫着，他表情痛苦两只手抱住脑袋，还没等好好冷静一下，旁边站着的郝佳丽用力掰开他两只手，兴师问罪口气： “黄一天，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今天你要是不说出赛金花是谁，我跟你没完？” “赛金花究竟是谁！” ...... 黄一天像是没听见郝佳丽的质问，满脸不可置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筋骨饱满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大衣柜上镶嵌的穿衣镜里那张充满朝气的年轻面庞，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老子居然穿越回二十年前？什么玩意？老子都已经混到副厅级领导干部的位置，也圈内算是年轻有为，难不成如今要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伙子从头再来？” 黄一天不甘心，突然又想起电视里的情形，心里忽的一凉，“自己二十年后居然为了‘人间天堂’案件被逼畏罪跳楼自杀？马哥比的，那帮人太可恶了！自己一心为民，不过是想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却被赛金花这个女人和外人勾结利用，大祸临头硬逼自己用一条命欲盖弥彰？偏偏自己除了认命无计可施，若是能重活一回......” 黄一天心头不觉一愣，脸上依旧是淡淡表情，心里却像雷声轰鸣，有个声音咬牙切齿发毒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老天给了老子重活一回的机会，老子必定要你们这些渣渣一个个血债血偿，一定会把湖大广场建成利民广场！” “黄一天你哑巴了？问你呢？赛金花到底是谁？” 女人带着愤怒的声音尖锐刺入耳膜，一旁的郝佳丽对于男朋友的忽视早已忍无可忍。 黄一天脑子飞快转起来，他记得郝佳丽是出了名的胸大无脑市侩现实，二十年前因为当时罩着自己的张二江主任出了作风问题被处分后影响了自己提拔，这女人立马变心如扔一只破鞋一样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自己，对当时被提拔重用的单位同事朱家友投怀送抱。 “这贱货还有脸在我面前撒泼？朝三暮四的东西！”黄一天心里这样想着，看向郝佳丽的眼神顿时冷下来。 “什么赛金花？那就是一条狗的名字？一条狗你也要吃醋？” “那你说赛金花是哪家养的狗？我怎么不知道？”郝佳丽不依不饶。 “我在这小县城里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多了去了，你凭什么全都知道？你要是再胡搅蛮缠赶紧滚蛋！” 黄一天懒得搭理泼妇似的初恋女友，他使劲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又左右环顾房间里那些略显陌生的老物件，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既然是二十年前，自己这会应该刚上班一年多，还在刚成立的普水县开发区上班，当时一把手主任张二江很欣赏自己.....，后来，他因为作风问题被处分，新来的领导不待见自己，在单位坐了好几年的冷板凳。” “后来能够在官场有为有位，那是遇到自己的老婆，很有后台的女人.......说到底，官场中人想要升官路有千条理有一条，朝中有人才好做官哪！既然命运让自己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一定要注意韬光养略抓住有利时机及时出手才能步步高升。” ....... 一旁的郝佳丽还是头一回被男朋友如此不待见，气的胸前两块高高隆起的大馒头微微颤抖，声音发颤威胁口气： “黄一天，你立马向我道歉还来得及！” 听听听听，这女人说话口气简直把自己当女王？ 黄一天没好气冲她回一句：“你他奶奶的有完没完？” “你这什么态度？黄一天，我警告你！我郝佳丽可不是随便看人脸色的？我要是有个表示，跟我后面献殷勤的男人多得是，谁都比你强！” “吆嗬！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看着当年的初恋女友这副嚣张跋扈模样，黄一天不由想起二十年前的情景，那会自己还是对男女之事稍显青涩的愣头青，在小有姿色的郝佳丽面前可真是够贱的。一个月工资发下来一分钱舍不得给自己花先给她买了件高档衣服，结果被她嫌衣服土气当场扔了，自己居然半点没生气，依旧小心翼翼像是伺候公主似的哄着她。 “可惜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见过的女人各式各样，他们比郝佳丽聪明、难对付不知道多少倍，还不是.......”黄一天心里冷“哼”一声，带着一丝不耐烦上下打量站在面前年轻的郝佳丽。 女人这张小脸长的确实俊俏，丹凤眼柳叶眉粉嫩一张桃花脸，可惜就是没什么气质，就像那满园怒放的月季花，哪哪随便都能找到同样货色，偏偏自己当年还当她是个宝？ 郝佳丽被黄一天略带寒意的眼神看的心里阵阵发毛，她此时才感觉到眼前的男朋友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要搁以前自己一生气，他早吓的低声下气各种讨好，今儿这是怎么了？ 郝佳丽眼里闪出疑惑，不自觉抬起一只手触摸黄一天的额头：“黄一天，你到底醒酒了没有？你不会是醉糊涂了吧？” 黄一天有些嫌恶伸手推开她触碰自己额头的那只手，顺眼又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1996年8月18日？”这日子怎么好像印象挺深呢？ “唉呀！这不是二十年前主任张二江被他小情人江佳欣老公捉奸出丑的日子吗？”黄一天脑子里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 记得那天晚上好像七点左右，张二江和小情人江佳欣正在主任办公室兴致盎然，玩什么颠龙倒凤，突然被江佳欣老公陈贵破门而入抓了个正着，结果导致张二江主任作风不严谨受到处分离开了开发区，也连累自己提拔泡汤。 他心里盘算起来，“不行！既然老天爷安排自己回到二十年前，自己绝不能再像二十年前那样与升官提拔机会失之交臂，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周围人鄙薄轻视的眼神里。” “现在几点了？”黄一天神色一紧看向旁边郝佳丽问。 “不知道！”郝佳丽正在气头上，丰臀一转不理他，脚底下却也没挪步子，那意思明摆着等着男朋友哄两句下台阶。 黄一天记得自己以前睡觉习惯把手表放在枕边，低头一看上大学时老爸给自己买的那块老中山表果然在，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表盘上显示时间，“六点一刻！”他立即火速下床穿鞋，心里说了句，“老天保佑，还来得及！” “你干嘛去？” 正等着男朋友哄自己的郝佳丽忽觉身后人影一闪，黄一天已经一阵风冲出门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一会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门。” 黄一天一边撒腿往公共自行车大车库跑一边头也不回喊了一句，从宿舍到单位起码得骑半小时才能到，他得抓紧时间才行。 “黄一天！你给我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跟你分手！”身后传来郝佳丽气急败坏嚷嚷声，看得出来，这娘们真气坏了！ 无所谓！反正这女人不是什么好鸟，气死活该！ 晚上六点多,小县城的街道上正是人流攒动高峰期，略显昏黄路灯下，马路上鲜有几辆公牌小轿车隔三差五掠过，自行车是那个时候最好最流行的交通工具。 黄一天踩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都响的破自行车一路风驰电骋，那速度堪比国际赛车，从宿舍到普水县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必须穿过县城主干道红日路，这会红日路还是二十年前坑坑洼洼的模样，边上都是农房......,自行车骑的快，一路颠簸胃疼，黄一天哪还顾得上？风一样只顾往前冲。 夜幕中，开发区办公大楼终于赫然眼前，浑身是汗的黄一天低头看了一眼腕上手表不觉松了一口气，单位大门敞开，他顾不得跟门卫礼貌招呼一声径直骑车冲进去，气喘吁吁把自行车随便往地上一倒旋风小跑上楼。 主任办公室在二楼最东首，黄一天刚跑到二楼便听见有人正一边“咚咚咚”猛烈敲门一边扯着嗓子喊：“姓张的！你他娘的有种给老子滚出来！江佳欣你个臭*！老子知道你在里面！麻痹一对狗男女快给老子开门，否则，老子就砸门了！” 果然是办公室副主任江佳欣的老公陈贵站在张二江主任办公室门口擂门，看样子这家伙还没来得及进屋。 黄一天一颗心放下来，“只要陈贵还没冲进门一切就还来得及”，他站在楼道口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两眼盯着正“咚咚咚”拍打主任办公室门的陈贵。 “幸亏陈贵今晚独自一人来。” 黄一天心里一边庆幸，一边脑子里转开，“主任和江佳欣此时必定躲在办公室里大气不敢出，要想阻止丑事败露必须立刻想办法引陈贵离开，陈贵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想要摆平他不难，只是…….” 灵光一闪的功夫黄一天已然有了计策，心里暗说一句，“陈贵你也别怪老子今晚坑你，当年这事闹大后，江佳欣撕破脸非得跟你离婚，你他娘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站在单位大门口那副怂包样，让人瞧不起，我这算是帮你呢！” 打定主意后，黄一天像是猫捉老鼠蹑手蹑脚往前，当他快要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把身体趴在二楼窗口，探头冲着楼下门卫室大声呼喊：“保安保安！快上来抓小偷啊！楼上进贼了！快快......” 站在主任室门口的陈贵正一门心思拍门压根没想到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这一声喊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黄一天冲他猛奔过来。 新书上传！求鲜花、收藏、点击以及各种票！大家的每一朵鲜花，每一个收藏和点击都是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是丈夫还是小偷 “臭瘪三，敢到咱们单位偷东西？” 黄一天一边口中大喊一声一边三步并两步快速冲到陈贵身后，二话不说一把掀起陈贵外套从后背兜头蒙过去，瞬间把他整个脑袋蒙了个结结实实。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电光火石间黄一天成了今晚这出戏的总导演，把义愤填膺找上门捉奸的苦主陈贵瞬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不是小偷！你放开我！” 猝不及防的陈贵本能挣扎想要摆脱从背后突然抱住自己的一双大手，没想到那一双手简直比钳子还紧，让他一时挣脱不得。 两人较劲功夫，楼道口已经传来保安急促脚步声，黄一天一回头见保安跑过来，赶紧冲保安大声喊：“快快快！快帮忙把小偷弄下去，我打电话报警！” 陈贵脑袋被蒙在衣服里，身体被死死控制住，这会子气的像是被沸水烫了的虾浑身不停扭动闷声喊冤：“你他娘的快放开！我不是小偷！不是小偷......” 这种时候哪还有陈贵说话机会？ 黄一天顺手夺过刚赶到保安手里的橡胶棒对准陈贵身上就是一通猛揍，边打边“愤怒至极”骂道： “偷东西竟敢偷到机关单位来了？简直是狗胆包天！保安！把这小贼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哎！” 保安口中应了一声，强行押着不断挣扎的陈贵下楼，两名保安也是满脸气愤，居然有小偷胆大包天到机关单位办公室偷东西？狗日的把我们的门口保安小哥当成是不存在么？ 陈贵此时已然反应过来，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人哪能拗得过三个大男人？一边被保安推推搡搡下楼一边气的破口大骂：“你们真他娘瞎了狗眼！我不是小偷，我是你们办公室江副主任的老公！” 保安听了这话脸上一愣脚底下不由慢了步子，黄一天见状赶紧又拎起橡胶棒在陈贵身上重重砸了几下，疼的他“哎呀哎呀”一迭声惨叫连连哪还有嘴乱说。 “偷东西被抓还想赖？江副主任老公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你这么丑吗，你他娘编瞎话都不会，就这点本事还他娘的有胆做贼？”黄一天假装一脸不耻。 “你们把我脸上的衣服拿开看看！我真是你们单位江副主任老公！”倒霉的陈贵气的差点当场吐血，“是你们单位办公室主任朱家友亲口说我老婆跟你们主任有一腿，叫我今晚到这来捉奸的，我真不是小偷我是.......” 陈贵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旁的两个保安脸上露出几分诧异，黄一天却神色正常冲两个保安说了句：“这家伙肯定是疯了！咱们主任这么好的人也敢诬赖？” 沉默！ 两个保安到底是在机关单位看几年大门，心里多少有点“政治觉悟”，这种事关领导清白的大事上，他们很快拎清轻重，分分钟的功夫，陈贵已经被保安强行带到楼下，正好110警车赶到现场。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刚刚抓到的小偷。”办公楼下空阔的院落里，保安主动上前向警察说明情况。 “我不是小偷！我是这个单位员工的老公，我今晚是来捉奸的！”见到警察终于有了说话机会的陈贵气急败坏当场喊冤。 “捉奸？你捉谁的奸？这整栋办公大楼黑灯瞎火一个人都没有，你以为你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关？”黄一天一边说话一边两眼扫了一下身后一片黑乎乎的办公楼。 他心里明镜似的，张二江和江佳欣又不是傻子，外头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他们岂能坐以待毙？这会肯定早各自分开窝着，还等着你陈贵来捉奸？ 陈贵此时总算反应过来，气的伸手一指黄一天咬牙切齿：“都是你！明明朱家友亲口跟我说我老婆和姓张的主任今晚肯定在办公室，都是你把我当小偷害的我没能捉奸在床！黄一天！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你也配？” 院里明亮路灯下，面对陈贵那双充满浓烈恨意的眼光，黄一天不屑一顾，对手，也得够资格才算，陈贵这种有勇无谋的货色，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一旁的警察瞧着眼前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冲着黄一天和两名保安问：“这人到底是不是你们单位员工家属？” “没见过！” 黄一天和两名保安异口同声回答。 “那行，先把他带回派出所再说吧。” 警察显然更相信保安和黄一天的证词，伸手拉陈贵上警车，陈贵还想挣扎，一看到警察手里的电警棍在眼前晃荡，愣是吓的没敢动。 这倒霉蛋临上警车时冲着黄一天恶狠狠骂一句：“黄一天！你个狗日的就是张二江狗腿子马屁精！老子饶不了你！” “狗腿子？马屁精？那又怎样？”黄一天透过警车玻璃看着陈贵那张气急变形的脸冷笑，“官场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成为领导身边的一条狗，领导还看不上呢？谁他妈在官场混不当狗腿子就能一步登天？”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界原本就是只认结果不认过程，哪个高官政治生涯中要是没当过狗腿子，老子“黄”字倒过来写！ 不一会功夫，警车一路闪着红灯驶出了开发区办公大楼的院子，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落瞬间安静下来，两名保安识趣在一旁讪讪笑道：“黄秘书，您放心，今晚的事我们心里都有数。” 黄一天冲两人看了一眼没出声，转身回头重上二楼，不出他所料，此时二楼主任办公室窗口透出一股明亮。 还没等他抬手敲门，听见屋里传来主任张二江熟悉的公鸭嗓子，“进来！”黄一天顺手推门进去后又转身把门关上。 灯火通明的主任办公室里，上下衣裳整齐大背头稍显凌乱的主任张二江没事人似的满脸堆笑冲黄一天热情招呼： “小黄啊！来来来！快来坐！” “哎！”黄一天语调恭敬应了一声。 黄一天注意到张二江对自己的称呼变化，以前张主任一直习惯叫自己“黄秘书”今儿直接叫“小黄”，这里头分明透出明显亲近？ 也是，今晚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主任大人免不了为了一个女人声名狼藉，虽说领导干部背地里弄个小蜜玩个女下属泡个下属的老婆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因为玩女人坏了政治声誉可就得不偿失了，眼前明晃晃的恩情就摆在桌面上，张二江能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张主任，您要喝水吗？我来给您倒。” 黄一天心里清楚，领导越是高看一眼的时候下属越不能得意忘形，无论干哪一行若是得罪衣食父母相当于自绝前程。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黄一天早已对诸多游戏规则了然于心，眼下，这位主任大人就是他这几年升官提拔的指望，必须察言观色小心伺候。 张二江不见外伸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黄一天坐下说话，他赶紧恭敬点头半边屁股坐上去，一条右腿支在那随时等候领导召唤造型。 “小黄啊”，张二江略显轻松身体微微后仰，砸吧了一下嘴巴说，“你参加工作也有一年多了吧？这一年多来你工作积极表现出色各方面都很优秀啊!” 黄一天立马听出领导这番话背后隐藏的含义，赶紧神情严肃从刚落座的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口气：“都是主任您教导有方，我年纪轻经验少，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主任您多多指教。” “坐下说坐下说”，张二江看出黄一天略显拘谨冲他摆摆手，“你放心，这经济开发区一个个表现怎么样我这一把手心里跟明镜似的，办公室里成天最忙最累的就是你，就算论功行赏也该轮到你了。” 黄一天早知道张二江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承诺将自己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以报答今晚这份大恩，虽说办公室副主任在机关是底层领导职位，但他表面上还得装出感激涕零。 领导嘛，必须让他享受那种对下属施恩提拔的成就感心里才舒服，他当年担任领导职位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喜欢享受那种利用手中权力掌控下属仕途命运的感觉？ 果然，张二江接着说：“明天我准备召开一次领导班子会议，推荐提拔你为办公室副主任，以后好好干，有了好机会再努力。”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 黄一天一脸“受宠若惊”。 “哦对了！”张二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办公室朱主任最近工作态度好像很有问题嘛，我听说他最近经常中午出去跟朋友喝的烂醉？纪委三令五申党员干部中午不得饮酒，他居然还敢顶风违纪？我看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做到头了！” 张二江说的朱主任就是刚才陈贵口中喊出的朱家友，此人既是黄一天的顶头上司也是他曾经的情敌，当年这家伙一直对郝佳丽垂涎三尺。 二十年前两人明争暗斗的结果是朱家友双赢，黄一天惨败。 这家伙不仅仕途得意把黄一天狠狠踩在脚底下也如愿以偿抢得美人归，只是这一回，黄一天下决心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新书上传！求鲜花、收藏、点击以及各种票！大家的每一朵鲜花，每一个收藏和点击都是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章 深藏不露 张二江这句话一说出口黄一天便猜透领导心思，刚才陈贵在门口喊的那几句话肯定是一字不漏清清楚楚传进屋里两人耳朵里，张二江原本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岂能容得了下属在背后对他捅刀子？ 领导利用手中权力对下属公报私仇打击报复在各级机关司空见惯，自己前世也这么做过，张二江眼下的决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 黄一天稍稍犹豫了片刻，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张主任，你立马就调整朱家友恐怕不合适吧？” “不合适？” 张二江像是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面前的黄一天，这小伙子自打上班到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一向唯唯诺诺可从没说过一个“不”字？看在他刚才关键时刻挺身救主的份上，张二江耐着性子追问一句，“你说说看，到底哪不合适？” “您想想看，朱家友毕竟是办公室主任，知道的东西太多……” 张二江脸上一愣，心里回味过来，恨恨道：“难道你要我饶了那混蛋？” “当然不是，我估摸朱家友之所以敢狗胆包天跟您作对背后必定另有文章，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跟钱成贵副主任走的很近。”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钱成贵在背后搞鬼？” 张二江脸上神情凝重起来，钱成贵是经济开发区党委副书记，副主任，他早听说这家伙在背地里想要谋自己一把手的位置，没想到这狗日的居然背地里利用朱家友玩阴招？” “那我更饶不了他！我明儿领导班子会议上就当着钱成贵的面杀鸡骇猴，我倒是要看看，这老狐狸还有什么招？”张二江气的脸上变了色。 黄一天赶紧劝他：“您没必要为了一个朱家友现在就跟钱副主任撕破脸，钱副主任的哥哥可是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权力很大，我倒是有个法子，不仅能让朱家友滚蛋还能让他对您感恩戴德。” “哦？你说说看。” 张二江脸上显出几分诧异，两眼盯着黄一天侧耳倾听，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用商量口气跟黄一天说话。 这就是下属在领导面前分量的体现，能让领导信任并重视你的意见，领导重用你的日子还远吗？ “我是这样想的，朱家友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不是一两天了，要说他是干净的恐怕没人信，反正我是不信，您不妨让人到纪委举报他，到时候他不想滚蛋都不行，等他被处分的节骨眼上您再出面当个老好人，顺手帮他找个下家，他必定对您感恩戴德，说不准还能把他和钱副主任之间那点勾当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您。” 欲擒故纵杀人不见血？ 张二江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自主透出意外欣赏，他心里为黄一天这招暗赞“高明”的同时又不觉有些奇怪，“这小子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多话，怎么居然有如此高超政治智慧？看来平日里真是小瞧他了。” 这主意好啊！让纪委调查朱家友，摆明了对朱家友是个致命打击，事情过后又让自己出面安抚此人，这样一来，被捅刀子的朱家友还会诚心诚意对自己感恩不尽，高！实在是太高明了！ 张二江脱口而出诚心诚意夸赞：“黄一天，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不不不，主要是主任您平时教导的好，我跟在主任身边服务才能越来越成熟，就我这点小聪明哪能抵得上主任您？”黄一天赶紧往后缩。 下属的锋芒绝不能盖过领导，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拍马屁也是一种学问，以黄一天如今的官场修为早已甩张二江几条街，两句话说的张二江心里相当熨帖。 “你说的对，这样一来的确比直接给朱家友穿小鞋效果好多了，小黄啊，你关键时刻可是比我想象的要成熟的多，对了，陈贵今晚被抓进派出所少不得胡说八道，你看？” 张二江并未发觉自己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冲着黄一天讨主意，黄一天笑笑：“一物降一物，要想陈贵闭嘴恐怕还得江副主任亲自出马才行。” 江副主任就是刚才跟张二江一块被堵在办公室的江佳欣，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陈贵五大三粗性格暴躁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也只有江佳欣出马能镇得住他，让他如狗一样听话，不让他胡言乱语。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张二江赞赏口气，“小黄，你今晚的表现可是让我太吃惊了，滴水不漏啊！好！很好！” 张二江明显感觉今晚的黄一天看起来跟往日里似乎有些不同，可一时又说不出到底哪不一样。想当初他之所以看好这小伙子主要因为他忠厚老实不多话，对领导的指示执行力很强，现在看来，经过了一年多的官场磨炼这小子成熟多了，孺子可教啊！ 张二江却不知道，官场摸爬滚打家伙几十年的黄一天处理这类事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他心里清楚一点：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表面上看起来他在倾尽全力帮张二江躲过一劫，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保住了张二江才有自己日后的光明仕途前程啊！ 第二天，晴朗无云碧空万里，一出门满眼花花绿裙舞飞扬，正是夏末初秋时节，爱美的姑娘们趁着最后的暑气尽情绽放曼妙身姿。 昨晚上彻底放松休息一夜后，此时的黄一天已经基本适应了重返年轻的身体，还是年轻好啊！阳气十足斗志昂扬，连做梦都是美人如云忙的不亦乐乎，呵呵！ 第二天一早，他一路上轻松吹着口哨骑车上班，二十年前的小城环境真心不错，路上小轿车屈指可数尾气排放带来的污染很少，各种花草树木清新气味传进鼻翼。 黄一天带着轻松愉悦心情到单位，上楼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迎头看见顶头上司朱家友一张黑脸冲他： “黄秘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还没等黄一天低头看表，朱家友又“啪”的猛拍一下桌子冲他声色俱厉呵斥：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办公室工作最重要必须为领导做好服务工作！领导上班之前一定要提前十分钟做好领导办公室所有卫生工作，现在还有五分钟就是正式上班时间，领导办公室的地拖了？水烧了？窗户都搽干净了？这个点才到单位你还想不想干了？你是准备伺候领导还是等着领导伺候你？……” 这丫说话嘴忒损了！明明因为自己昨晚精心设计的阴谋被黄一天破坏一肚子邪火要发泄，偏偏能周出各种听起来名正言顺的理由一大早迎头对其一通狗血喷头。 要是搁二十年前，就冲朱家友摆出这副雷公脸早把黄一天吓的浑身哆嗦不敢说话，官场中历来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个下属敢跟领导唱反调？真要有这样的主，不是特殊原因就是脑袋有病。 但是现在，黄一天看向朱家友的表情是淡然的，在一片“暴风骤雨”中，他神色平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自顾拿起当天的报纸浏览开来。 瞧着平日里俯首帖耳的下属竟敢对自己的愤怒视若无睹？朱家友气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那情形恨不得冲上来狠狠砸两拳才消心头只恨。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了足足了五秒钟，朱家友终于忍不住从办公室最后靠窗的办公桌里蹿出来，三步并两步冲到靠近办公室门口黄一天办公桌旁，雷鸣大声呵斥： “黄一天！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黄一天平静抬头仰望领导，一脸无辜。 “你迟到了还坐在这装大爷？难不成领导办公室还要我这个办公室主任亲自去打扫？” “朱主任，领导办公室我早就打扫干净了。” 朱家友愣住了！站在一旁愣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憋住一句话：“你当我眼瞎呢？你这才刚到班，连领导办公室门都没进就打扫干净了？” “朱主任，我昨晚下班后把领导办公室全都打扫干净才走的。” 黄一天冲着朱家友白了一眼，不紧不慢从嘴里吐出一句，两眼视线重新回到报纸页面上，那副神情压根没把朱家友放在眼里。 朱家友今天原本就是故意找茬，这会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反应都没有心里更憋气，他正一时愣怔不知今早这一出该如何收场，听见身后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刺耳响起。 电话铃声像是及时雨正好让朱家友下台阶，他快步回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一把手主任张二江的办公室号码心里一惊，瞬间控制情绪面带微笑抄起话筒说了声：“您好张主任！” “朱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电话里传来张二江平静声音。 “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朱家友顾不得跟黄一天再做口头之争，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急匆匆出门奔主任办公室方向走去。 领导召唤，快马加鞭。 偌大的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里，一把手张二江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别说是办公室主任朱家友，就算心里对张二江颇有微词的几位开发区副主任，只要张二江一个电话也不得不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 权力会奴化一切，这很正常。 第四章 我要提拔了 不一会的功夫，当朱家友重回办公室，满脸洋溢遮掩不住的喜气，那神情分明是遇上什么大喜事？ 黄一天瞧一眼朱家友那模样便猜到张主任刚才把他叫到办公室谈了什么，他心里不禁冷笑，“朱家友啊朱家友，你这秋后的蚂蚱也蹦不了几天了，你就等着乐极生悲吧！” 官场中人最关注的焦点无外乎“升官提拔”四个字，朱家友一想起刚才在主任办公室里听一把手主任亲口允诺将自己列入推荐提拔干部名单报送组织部心里简直乐开花。 他在经济开发区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两年却一直没有进步的迹象，急的背地里悄悄投靠了第一副主任钱成贵。 原本指望联合钱副主任背地里搞动作把张二江鼓捣走后，等钱成贵当了一把手再提拔自己，没想到昨晚上半路杀出个黄一天导致谋划好的一切功亏一篑，就在他以为自己升官无望的时候，没想到局面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张主任竟然早对他有提拔计划？ 一想到刚才在主任办公室里，张二江主任语气和善亲口对他说，“准备向县委组织部推荐提拔你为开发区副主任”，朱家友瞬间有种塞翁失马的感觉。 人要是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此时的朱家友仿佛早已忘了刚才曾对下属暴雨冰雹，坐回自己位置上语调轻松对黄一天指派任务： “黄秘书，你把这份文件送到人事科，张主任已经在文件上签过字了......” “行，我这就送过去。”黄一天本分应了一声。 官场无秘密。 两天后，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传出两个具有轰动性新闻，第一个爆炸新闻是最近看起来不被一把手主任赏识的办公室主任朱家友居然进了县委组织部考察推荐提拔干部名单？ 消息一传出瞬间各种相关消息众说纷纭：有人说朱家友原本是张主任心腹，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故意演戏罢了；还有人说朱家友其实跟张主任沾亲带故，张主任早就准备提拔他，不过是顾忌人言可畏等到现在。 第二个新闻是关于一把手主任张二江的桃色新闻，据说办公室副主任江佳欣老公陈贵到开发区准备当场捉奸，结果反被办公室秘书黄一天当小偷抓到派出所去了，听说还受了些皮肉之苦，气的陈贵现在一提到黄一天恨的牙痒痒。 但是陈贵是有名的妻管严，事情发生后跪在床边上“老婆大人，我错了，我头脑进水了.....”说了整整两天两夜，江佳欣才饶恕他，陈贵现在喉咙是说不出话，腿不能走，在家里躺着呢。 官场中的事一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是铁打的官位流水的官员，对于这些小道消息的真假又有几人会真正关心？ 众人唯一能确定的事实是，办公室主任朱家友确实已经被县委组织部派出考察组安排考察，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这是愉快的一周，无论是对于黄一天还是朱家友。 朱家友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即将升官提拔的美梦里见谁都是一脸笑呵呵，黄一天每天看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意味深长，眼看他呼朋唤友乐陶陶，眼看他意气风发壮志满，坐等看他一落千丈地狱天堂。 黄一天很享受这种看戏的感觉，比看电视剧有意思多了，想想多年以后电视台流行的真人秀哪有这精彩？没策划没台本，男一号绝对本色演出。 这天是周末，眼瞅下班时间快到了，朱家友坐在后头精气神十足冲黄一天来一句：“黄秘书，我今晚约了人看电影先走一步，你等领导人都下班了再走啊。” 黄一天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朱家友今天打扮的特别精神，上身一件清爽蓝白条t恤，下身穿一条质地精良的深蓝色西裤中缝笔挺，腰间一条新买的鳄鱼皮带把上衣塞进裤腰，脚底下一双深黑色新皮鞋铮光瓦亮。 这一身造型看上去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不过黄一天心里最想用是另一个形容词，“回光返照”（捂嘴偷笑表情包）。 “您安心去吧，我办事您放心。”黄一天一语双关应了一声。 朱家友刚走，办公室里电话铃响了，黄一天伸手拿起话筒，却是一把手主任张二江亲自打来的，在电话里吩咐：“小黄，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黄一天响快应了一声，放下电话赶紧抬脚往外走，主任大人可是自己现阶段仕途进步的全部指望，必须做到随叫随到伺候周全。 推门进了主任办公室，张二江正一只手翘着兰花指推着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低头看一沓材料，黄一天不觉想笑。 张二江那张脸又大又肉还自带一股匪气，偏偏他平日里好装斯文，特意配了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那感觉就像是上好的龙井却配了副粗糙低劣的茶具，怎么看怎么别扭。 黄一天收敛心神，惯性冲着领导点头哈腰主动问候：“张主任，您找我。” “坐吧”，张二江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把手里那几张纸递给黄一天，“这份材料你先看看。” “哎，好。” 黄一天伸手接过材料，低头只看第一页便明白过来，这是一份检举揭发朱家友受贿的举报材料，其中对于朱家友受贿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非常详细，有了这份材料别说朱家友提拔的事肯定黄，少说也得让他背个严重处分。 “主任，这份材料要是交到纪委，朱家友提拔的黄粱美梦算是彻底歇菜了。”黄一天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冲张二江笑道。 “这份材料是江副主任忙乎了好几天才搞出来的，要是没点杀伤力那不是白忙乎了？”张二江一副不见外口气。 黄一天轻轻点头，心说，“难怪这两天没看到江佳欣上班，敢情是去忙这事了，江佳欣身为办公室副主任，对办公室各种大事小情没人比她更了解，张二江让她暗地查找朱家友受贿证据还真是找对人了。” 他由衷赞一句：“主任，咱们江副主任办事果断利落，几天时间能找出这些东西的确不容易。” “是啊！江副主任的差事办的确实不错，效率也很高，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和表现了。”张二江接茬说。 “看我的？” 黄一天一愣，心里当即意识到张二江接下来要说什么，赶紧把话头拦住，“张主任，朱家友毕竟是我顶头上司，我总不能......” “正因为你是他的下属，身边人，这份举报信由你举报到纪委才更加有说服力嘛。”张二江快速打断黄一天的话，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幽深看向他。 聪明如黄一天，他瞬间反应过来，狗日的，张二江这个老狐狸摆明了在给自己下套呢。只要自己这次按照他的指示出面举报朱家友，从此以后还有哪位领导敢重用一个对顶头上司背后捅刀子的“品德低劣”小人？此事过后，自己除了对他一人忠心耿耿之外别无选择。 张二江在官场混了数十年，以他的头脑绝不会想不到这件事一旦东窗事发后将会给自己以后的仕途发展带来一定负面影响，他这分明是故意！ 黄一天不禁有些后悔，看来，18日那晚当着张二江的面，自己还是有些锋芒过露了，这才让张二江不免担心无法驾驭自己这个过于精明的下属，索性下决心耍花招想要套牢自己。 这种领导控制下属的招数以前早被自己用滥了，没想到今儿历史重演让自己成了哑巴吃黄连的角色，算是因果循环么？黄一天心里苦笑。 黄一天回忆起当年的张二江被陈贵当场捉奸后，他起初被贬到某单位任副职，如汉奸一样的潜伏两三年，一夜之间东山再起被提拔重用，接下来几年升官的势头一直锐不可当，这说明张二江对于官场的诸多游戏规则早已熟捻于心。 “这可怎么办？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黄一天脑子里飞快转了一会，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好法子应付。 对面的张二江一脸和善，嘴巴一开一合苦口婆心劝开： “小黄啊，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铁定是你的，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拖后腿啊！” “朱家友背地里做的缺德事你心里是最清楚的，跟我作对的人绝没有好下场，这主意还是你那晚建议我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下周一县委组织部就要派考察组对朱家友进行考察了，到底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 张二江说话语气不疾不徐，听上去透着一股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亲切，黄一天心里却听出来他方才这番话分明透着威胁？无非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意思。 思虑片刻后，黄一天遵循两害相衡取其轻的原则，表面顺从应了句：“张主任请放心，这事我必定在周一前办妥。” 终于听到句准话，张二江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笑容：“很好，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点就通！很有悟性，哈哈哈......” 第五章 别有用心的套子 看着对面张二江笑的满脸横肉乱颤，黄一天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自打重生一来他一向很有信心把控局面，没想到今儿居然着了张二江这个老狐狸的道？ 黄一天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这个时间点连经济开发区办公楼前树上的小鸟都趴在鸟窝里不扑腾了，一出门头一个感觉是饿，饿的前心贴后背。 他赶紧骑上自行车一路往回奔，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地处城郊，四周除了农田还是农田，要想找吃的还得先赶回城里才有。 立秋过后早晚凉爽多了，黄一天迎着残余白天暑气的夏风一路猛蹬自行车，两个车轮像是风火轮快速运转，头上发丝顺风飞扬，这种感觉让人体验到一股充满青春的力量爆发，年轻真好！ 今儿是周末，城里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明显比往日多了不少，黄一天骑车转了一圈，挑了家看起来还算雅致的小饭店，进去点了两碗肉丝面呼哧呼哧吃上了。 这家饭店对面是家音像店，门口大喇叭正声贝超高播放最近流行的歌曲《大中国》，就听一男声充满磁性的嗓门响彻方圆几里地，“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错......” 填饱肚子后，黄一天随手拿纸巾一边抹嘴一边转头透过饭店玻璃窗往外看，一对对红男绿女从眼前经过卿卿我我旁若如人，他不禁心里痒痒，自己这样一个帅气逼人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居然连个女伴都没有，像话吗？ 说来也巧，黄一天从饭店里一出门，两眼被对面马路上一对姿势暧昧男女吸引，只见那男的上身一件清爽蓝白条t恤，下身配一条深色西裤，女的长发飘飘花裙摇曳，此刻，女人正风情万种小鸟依人依偎在男人怀里。 “朱家友？郝佳丽？”黄一天心里一股火“腾”的蹿上来，“这对狗男女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脸吗？郝佳丽这贱货居然敢明目张胆脚踩两只船？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病猫么？狗日的朱家友说晚上有约会，原来约的是郝佳丽！” 冲动是魔鬼。 黄一天好不容易控制心头熊熊烈火，脑子里转圈的功夫眼角余光忽然瞧见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份材料，他心里一下子活泛开来。 站在饭店门口思忖片刻，黄一天已然有了主意，一抹阴笑绽放唇边，脚底下慢悠悠朝着正站在马路对面忘乎所以的那对狗男女走过去。 马路对面的两人丝毫未察不远处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狼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郝佳丽正装出一副嗲声嗲气声音冲男人撒娇：“家友，你什么时候把咱们的关系公开嘛？” “等等吧，等我提拔文件下来再说。” “为什么？咱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正大光明谈恋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郝佳丽撅起樱桃小嘴一脸不乐意。 朱家友不禁微微皱眉，“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下周一县委组织部就要到单位对自己进行考察，万一让别人知道自己背地里跟下属的女朋友好上了，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负面消息？眼下正是自己即将提拔敏感时期，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事。” 看着郝佳丽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抹了透明唇彩的小嘴撅起老高，朱家友又有些心软，好声好气解释：“你放心，我对你的心意天知地知，我这不是忌讳黄一天吗？万一下周组织部下来考察的时候他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这不是多余吗？” “他敢！”郝佳丽一听朱家友提及男友脸色立马冷下来，“就黄一天那怂样，借他几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跟你作对？” “话不能那么说，我觉的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他狗急跳墙你能拦得住？” “我......” 郝佳丽正要说什么，忽听背后有个熟悉声音跟朱家友打招呼：“朱主任，跟女朋友看完电影了？” 朱家友和郝佳丽几乎同时脸上一惊，齐齐掉头转身看向刚才说话的人，只见黄一天笑盈盈站在两人身后，看向两人的眼神说不出的平静，正常。 朱家友立马心虚把一双手从郝佳丽的*上放下来，表情略带尴尬冲黄一天应了句：“是你啊？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 一旁的郝佳丽看出朱家友的紧张，挺身而出上前一步站到朱家友面前，一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的表情冲黄一天道： “黄一天，我跟你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没关系......” “你让开，我找他有事”，黄一天看也不看郝佳丽一眼，打断她说话伸手一指朱家友，“朱主任，咱们借一步说话？” “你想干什么？黄一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手打人我立马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郝佳丽一副如临大敌表情。 她跟黄一天恋爱几个月太了解这家伙火爆脾气，有一回他看见自己和一位男同事说说笑笑，当场醋坛子打翻冲上去捣了人两拳，把人门牙都打掉了，害的自己当众丢脸不说，还得赔医药费。 别看这家伙表面上长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脾气好的时候说话还算斯文，真要是吃醋发起脾气来九头牛都拦不住。 “打人？”黄一天一脸好笑，“郝佳丽你脑袋没病吧？我找朱主任私下谈点公事，你怎么紧张成这样？至于吗？” “公事？”郝佳丽不可置信眼神看着黄一天，见他脸上好像的确没有一丝愤怒的意思，脸上也有些迷惘，扭头看向朱家友，“你看？” 朱家友到底理智些，心知有些事情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他伸手拨开郝佳丽挡在面前的身体，冲着黄一天淡淡道： “有什么公事非得现在说？” “朱主任，你要是不想听我也没意见，到时候你可别怨我没提前向您汇报。”黄一天做出一副掉头要走的架势，抬起一只脚就要转身。 这招欲擒故纵果然凑效，朱家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转头向郝佳丽说了句：“你在这等我几分钟。” 还没等郝佳丽点头，朱家友跟着黄一天的步子走到不远处路灯下，两人站定后，朱家友面带疑惑问： “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朱家友最后一个“说”字话音未落，黄一天突然抡起拳头照准他的鼻梁重重一拳捣下去，这一拳打的实在太过突然，朱家友根本来不及躲开，被打身体踉跄后退几步，鼻子里一股血涌出嘴里一股咸味。 “黄一天你敢动手？”朱家友气急败坏狂喊起来，“你他娘的脑子有病啊！” 朱家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猛的往前冲几步就要还击，黄一天伸手一指：“你有种动我一下试试？朱家友！你要是不怕下周组织部来考察的时候老子举报你个狗日的作风腐化你就动手！” 朱家友见黄一天腰杆挺直两眼冒火瞪着自己，一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干到底的表情，不知怎的已经举起一只拳头不自觉落下来。 黄一天反正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很快就要提拔当副主任了，为了一个女人弄出什么负面影响实在是得不偿失。 朱家友抬手抹了一把鼻血嘴里装硬气：“你凭什么举报我？我跟郝佳丽不过是普通朋友，一块聊聊天怎么了？” 黄一天眼里闪过一丝嘲笑：“是吗？你这脸变的倒挺快，刚才你不是还说等你提拔后，就公开你们之间的奸情？转眼就变成聊聊天，谈谈人生，之后是不是还要体验人生、享受人生、快乐人生啊！” “你胡说八道！”朱家友一脸“冤枉”。 昏黄的路灯下，身材高大的黄一天低头俯视比自己矮半头的顶头上司朱家友，他在这男人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恐惧。 想想也是，朱家友在单位累累巴巴给领导当了两年孙子才等到此次提拔机会，若是就此功亏一篑恐怕他要伤心欲绝？毕竟官员作风腐化堕落是大忌！ 不远处的郝佳丽一直在关注两人动静，突然看见黄一天动手打人赶紧快速跑过来，人还没到尖溜溜嗓门先喊起来： “黄一天，你个疯子！你想干什么？” 黄一天对女人喊话听耳不闻，两眼看向朱家友严肃道：“朱家友，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今晚你必须当着郝佳丽的面亲口说清楚，否则的话，你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朱家友气的两排牙齿咬的“咯咯”响，却还是不得不从大局考虑问题，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郝佳丽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等老子提拔当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 说话功夫郝佳丽已经跑到两人面前，这女人气的像头发怒的母老虎，冲上来就对着黄一天逼逼：“黄一天你想怎样？咱们不过是男女朋友关系又没有领证结婚，我爱跟谁好跟谁好，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我压根看不上你这样的怂货，要权没权，要钱没钱！” 第六章 我就是要威胁你 不要脸！背地里红杏出墙还有理了？这种女人哪个男人摊上都他娘的倒霉，黄一天想不通自己以前究竟是哪根筋坏了居然喜欢这种货色？ 看得出来，郝佳丽是铁了心要跟黄一天分手转投朱家友怀抱，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的选择绝对够现实。 黄一天出身农村家境一般，工作一年多还是个办事员；朱家友到底有个在乡下当老师的父亲和一个在城里做副局长的叔叔，工作几年步步高升不说，眼瞅着又要被提拔看似前途无量。 黄一天见郝佳丽对自己摆脸色，没好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瞎喊什么呀？我揍他，那是因为他欺骗你，朱主任早就有女朋友了，他会跟你谈恋爱？”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郝佳丽一脸不屑，转头问朱家友，“你说，他是不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打你？如果是，我立即报警，把这混蛋抓起来！” 朱家友此刻脸上表情恢复平静，在黄一天冷冷眼神逼视下亲口对郝佳丽说：“我和黄一天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黄一天刚才说的对，我确实有女朋友，我和你其实就是随便玩玩，你不会当真了吧？” 辉煌腾达的前程面前，牺牲一个女人的情感，对于朱家友这种人来说算个屁啊！依照黄一天对他以往个性的了解，此人一向有奶就是娘，“情义”二字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郝佳丽一副被雷劈表情看向朱家友：“家友，你这是怎么了？他威胁你了？” “他能威胁我什么呀？既然被黄一天揭穿了，我也就不想再跟你继续玩下去了懂吗？你这样的女人我玩腻了！”朱家友演技倒是不错，语气表情有模有样。 郝佳丽还不信，冲着朱家友质问：“家友，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你刚才怎么说的？你说等你提拔文件一下来就向外界公布咱们之间关系的。”郝佳丽眼眶里有泪水快要溢出来。 朱家友见黄一天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牙一咬快刀斩乱麻冲着郝佳丽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说你蠢你还真够蠢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朵花？比你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还想赖上我呀？要不要脸？” 郝佳丽整个人呆愣！朱家友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还没明白过来，那她真成了傻子，再看朱家友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哪里还有刚才半点温存模样。 郝佳丽一张粉脸刹那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绿，看向朱家友的眼神简直要吃人，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耻笑，“郝佳丽啊郝佳丽，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玩鹰的居然被小黄雀啄了眼睛？” 郝佳丽也算男人堆里历练过的女人，这些年谈过的男朋友没有一个连也快凑成一个排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男人如此耍弄？ 足足两分钟的功夫，郝佳丽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抬起一巴掌“啪”的重重打在朱家友脸上，眼里含泪恨恨骂一句：“朱家友你不是人！” 这一巴掌打的朱家友猝不及防，老子今晚得罪了谁，脸上被人打了两次，男人是不能打脸的，他手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本想还手，看到黄一天门神似的站在一旁硬生生忍下，只是投向郝佳丽的眼神愈加多了几分恨毒，心里暗骂一句，“麻痹臭女人！早晚把这笔账讨回来！” 郝佳丽可能是觉的自己受到奇耻大辱脸上挂不住，转身哭着跑开，黄一天赶紧快步追上去，急的朱家友在后头直喊：“黄一天，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黄一天这会哪有空搭理他？快跑几步追上郝佳丽，边跑便劝她：“你慢点，慢点，你说你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哭成这样至于吗？” “我的事不要你管！” 郝佳丽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那眼泪里说不出是羞愧还是悔恨，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伤心模样。 “你还嫌我丢人不够吗？还是想看我笑话？”郝佳丽一双眼睛哭成兔子，“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黄一天一副怜香惜玉口气。 郝佳丽没出声，既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只是脚步慢下来，跟黄一天并排慢慢往前走着，脸上的泪慢慢少了。 黄一天陪着情绪渐渐恢复平静的郝佳丽走在街边路上，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记得二十年前郝佳丽和朱家友结婚后夫妻两人一直感情不和，打打闹闹几乎是家常便饭。 几年后，在朱家友一次提拔的节骨眼上，郝佳丽出于报复居然亲自到纪委举报丈夫包养小秦人等违法违纪行为，此事当年曾是本地官场一大热点新闻，传了好长时间才偃旗息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年的朱家友以为自己抢到了一朵花，其实呢？郝佳丽充其量算一盆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还是有毒的。 不过，今晚黄一天“好心好意”送郝佳丽回家也并非存心讨好，他心里的算盘是，送郝佳丽回家后，要是能想办法让郝佳丽自愿出面去举报朱家友就更好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 如果所料不错，依郝佳丽睚眦必报的个性，感情被朱家友戏弄，她绝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这样一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一样能完成张二江交代的举报朱家友任务。 官场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无论对谁下手的时候都要先想着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万不可把事做绝。黄一天心里最为清楚，想要在官场步步高升的同时成为不倒翁，里头的学问实在是太大了！ 周一是处暑，俗话说“处暑天还暑，好似秋老虎”，一大早太阳高挂天空，办公室里还得把空调开着才行。 这么热的天，一般人穿短袖上班比较正常，朱家友不是，他今儿特意相当隆重的穿了一件熨的一丝不苟长袖衬衫，脖颈里还配了条深色领带。 这身造型一看就是领导派头，组织部考察组的人还没来，这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体验当领导的感觉了。 一大早黄一天走进办公室，他心情大好笑脸相迎：“黄秘书，你一会去隔壁弄两盒好茶叶过来，等县委组织部的同志来了，给他们用。” “好的。”黄一天应了一声。 “再去会议室看看，卫生工作再仔细检查一遍，另外，把会议室的空调先打开，把温度调到二十三四度。” “好的。” “对了黄秘书，今天考察组要找谈话的人名单中也有你，咱们在一个办公室相处这么长时间，无论如何我要是进步了，对你总有益处，你说呢？” 这句话，黄一天没搭腔，心说，“你先尽情享受自得其乐的滋味吧，美梦破灭有你伤心的时候。” “黄一天你放心，我跟郝佳丽之间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朱家友突然压低声音，不放心似的又补充一句。 “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再去打扰郝佳丽，考察的时候我一定帮你说好话，说到底，你提拔了，空出来位置，我进步的机会也更大些，你好我好的事情，我何乐不为？”黄一天总算看了他一眼。 其实黄一天心里跟明镜似的，周末晚上自己大街上对朱家友动手，这家伙心里肯定恨不得对自己扒皮抽筋。 他现在之所以装出一副和颜悦色口气跟说话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是真有机会让他提拔，恐怕头一个要打击报复的就是自己。 当天组织部的考察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朱家友私下托关系打听，说是单位考察情况很好，没什么人当着考察组成员的面说他什么不好，包括黄一天。 过了组织考察这道关口，接下来，朱家友的提拔便只是时间问题了，那个时候的干部提拔也没有任前公示、财产申报什么的，县委研究直接任命就行，要是没什么特殊原因，朱家友正式任命文件很快就会下来。 这样的结果让朱家友非常高兴，一连几天见了谁都是一副春风得意表情，没事就到隔壁办公室跟人闲聊，一张嘴笑的跟大蛤蟆似的。 这天下午，朱家友刚跟人聊完天回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门口进来一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纪工委秦书记，一进门冲朱家友神情严肃说一句： “朱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书记绰号“秦关公”，在经济开发区这栋大楼里也算一个特殊人物，他不仅担任开发区纪工委书记，跟一把手主任张二江私下关系也很笃密。 “秦关公”平时很少掺合单位里各种勾心斗角，但是领导班子会议上也只有他敢对一把手的不正确决定提出反对意见，偏偏张二江信他，就算他偶尔当众对其出言不逊，张二江依旧将其视为心腹。 新书上传！求鲜花、收藏、点击以及各种票！大家的每一朵鲜花，每一个收藏和点击都是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七章 天堂到地域的距离 因为干纪检工作多年的缘故，此人一向不屑机关里逢场作戏那一套，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工作作风雷厉风行，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大下午没事跑到别人的办公室闲聊。 这个节骨眼上“秦关公”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提出要自己跟他去办公室？朱家友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 秦关公说完话站在门口，冲着朱家友扭头示意一下，让他现在就跟自己一块走。 朱家友脸上露出复杂表情，他有些不自然伸手捋了捋脖颈下新鲜靓丽的领带，冲着秦关公满脸堆笑道： “秦书记，究竟什么事？ 秦关公没好气冲他“哼”了一声：“朱家友，你自己干的那些勾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让人来拉你，到那会当着单位这么多人的面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秦关公说完这话两眼直勾勾盯在朱家友身上，那神情像是随时提防被抓现行的小偷逃走，朱家友顿时心里一沉，脚底下像是千斤重，不得不一步步往办公室门口方向挪去。 朱家友此刻要是照镜子必然发现，他的脸色面如死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流传一句俗语，“关公一找，前程没了”，眼下正是他被提拔的关键点上，秦关公脸色难看找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 秦关公亲自押着朱家友走了，黄一天脸上却绽放一个无比单纯的笑容。 “痛快啊！一分钟之前还满心欢喜做着即将升官提拔的美梦，一分钟之后肯定像是浑身掉进冰窟窿，这当头一棒对朱家友的打击显然不小。” 事情的发展依照之前黄一天和张二江之前定好的轨迹顺利进行，那天下午，朱家友在秦关公办公室里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秦关公放他一马。 秦关公很是无奈的对他说，“朱主任，对你的举报信是从县纪委转下来的，并不是我一个经济开发区的纪工委书记想要帮忙就帮得上的，不过......” 秦关公嘴里“不过”两个字一出来，立马让朱家友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冲着秦关公急切问，“不过什么？秦书记有话不妨直说，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不忘。” 秦关公假装叹了口气对他说：“不过，咱们单位的张主任和县纪委的王耀中书记一向私交甚好，如果张主任肯出面帮你求情把这件事压下来，或许.......” 朱家友立马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求张主任！”说完转身出了秦关公的办公室，这一回，秦关公居然没拦他？ 对于很多人来说，纪委办案多少有点“神秘”色彩，其实不然，虽说纪委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反腐反贪揪出党内的“害群之马”，但是纪委工作人员也是人，也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等社会关系需要照应，也有孩子上学老人看病的难题需要托人帮忙。 从某种角度来说，纪委系统中不管是负责外调还是负责内审的工作人员，在处理相关案件的时候其实都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公正。 比方说，《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一百二十六条规定：?在财经方面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情节较轻的，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或者留党察看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党籍处分。 问题来了，例，一个官员贪了十万，（只是打个比方，这么少的金额被纪委抓的几率不大）被人举报后，如果纪委有人漏风，他及时退赃的话就得按照情节较轻处理，警告处分拉倒，以后还有东山再起机会。 但是，如果这家伙不仅消息不够灵通还拒不配合纪委工作人员调查，惹恼了相关领导，对其按照情节严重来处分，此人将被开除党籍，一个共产党的干部党籍一旦被开除意味着政治生涯从此覆灭。这都是小鱼小虾的小问题，以此类推到纪委办案遇到大老虎的时候，里面的学问就更多了，足以再写一本书，种种原因此话题不再详谈。 再说朱家友，他在机关混了几年自然明白自己眼下的情形十万火急，张主任到底会不会对他出手相助将会关乎他一生的政治命运。 官场官场，没有关鸟都不是。 他从秦关公办公室出来后片刻没敢耽搁，一路小跑来到张二江主任办公室门口，惊慌失措间居然连门也忘了敲径直推门进去。 主任办公室里，张主任正跟几个科长谈工作，突然办公室门被推开，朱家友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倒是把里面坐着的几人吓了一跳。 张二江头一个反应过来，冲着朱家友皱眉看了一眼，冲他略显不快道：“朱主任，你当办公室主任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事情这么风风火火，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了？知不知道规矩？” “对不起对不起！张主任，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向您亲自汇报！”朱家友特别加重了“十万火急”四个字，再配上一脸焦急的神情，让人一看便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座的几位科长都把眼神投向张二江，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轻声提议道：“张主任，要不让朱主任先汇报？” 朱家友听了这话，感激眼神看向那位科长，不自觉脑袋小鸡啄米点头，全然不顾因为心急脑门上汗珠正不停滚落。 张二江一脸不高兴迟疑片刻，冲着几位科长一挥手：“你们先回去再讨论讨论，统一意见后拿出方案给我看。” “好的。”几位科长冲领导弯腰招呼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等到主任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朱家友和张二江两人的时候，朱家友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突然一下子“噗通”跪倒在张二江面前，满脸恓惶泪珠断了线流下来。 朱家友这一跪，张二江心里那个痛快啊！他就差当场笑出声来，奶奶的，就这样的怂货好险阴了自己，现在报应来了，脸上却假装一脸茫然，冲着朱家友道： “朱主任你这是干什么？男儿旗下，跪着干嘛，有什么事站起来好好说话。” 朱家友痛哭流涕：“张主任张主任，求求您这回一定要救救我，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不该收那老板的钱啊......” 朱家友一边哭诉“冤情”，一边求领导看在自己服务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自己一把。 这一场哭戏演下来，朱家友真是把一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一会装委屈可怜，一会装义愤填膺，一会又苦苦哀求，那情形堪比一集精彩电视剧。 张二江之所以对朱家友下手原本也就是为了出一口心里的恶气，他压根从心底里没准备对朱家友赶尽杀绝。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从老板椅上起身，亲自走上前把朱家友扶起来，嘴里头啧啧叹息几声，一脸为难道： “朱主任啊，你这事可真是太难办了！关键问题是县纪委那边已经掌握了你违法的铁证啊，不是单位内部能解决的。” 官场中人说话一向说半截藏半截，张二江一说出“难办”这个词，朱家友立马意会过来，赶紧又要给张二江下跪磕头。 张二江立马伸手拦下，无可奈何道：“行了行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便就磕头？你的事情我去说说看，有没有用的我可不敢保证。” 朱家友感激滴零：“张主任，等我安全逃过这一劫，您就是我朱家友的再生父母！从此以后必定为张主任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言重了言重了！” 张二江瞧着朱家友当着自己的面这副龟孙样，心里不禁暗暗称赞黄一天的妙计果然了得，看朱家友这表现分明认定自己对他恩同再造啊！ “朱主任，你先回去吧，我跟县纪委的王书记交情还算不错，你的事情我一会亲自打电话跟他沟通一下，别有太大的思想负担。”张二江和颜悦色。 朱家友感动的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主任！您对我这么好，我......” “你这话说的不是见外吗？你这两年在我身边工作一向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现在你遇到了点麻烦，我总不能对你不管不顾？” “可是我.....”朱家友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惭愧神情。 朱家友真是没想到自己落难的时候张主任居然肯亲自出面帮自己一把？这份比天还大的恩情令他感动不已的同时一下子让他想起自己以前背地里曾干下种种对张主任不利的龌龊事。 两相比较，他良心何安哪！ “主任，我对不起您哪！”朱家友眼泪止不住又掉下来，双腿一软又要跪下，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跪倒在地给张主任好好磕几个响头，祈求他能原谅自己。 张二江心里跟明镜似的，凑到朱家友面前假装一脸疑惑：“朱主任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家友见领导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终于忍不住把隐藏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吞吞吐吐向张二江述说了关于上周末陈贵到办公大楼捉奸一事其中猫腻。 新书上传！求鲜花、收藏、点击以及各种票！大家的每一朵鲜花，每一个收藏和点击都是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八章 见死不救 按照朱家友的说法，这件事是副主任钱成贵一手策划安排，目的就是要让张二江在作风问题上栽跟头，让他赶紧滚蛋！他当时“不小心”听到风声，却因为种种顾虑没能及时提醒主任小心提防，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朱家友当着张二江的面抬手给自己“啪啪”两个大嘴巴子，痛哭流涕道：“主任我太不是东西了！哪怕是当时没怎么听清楚也该跟您说一声才对.......” 张二江自然清楚朱家友当着自己的面说话半真半假，只不过他既然连这件事都能说出来，至少说明他心里是真心悔过了，否则的话，以他的头脑完全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 看在朱家友还算坦诚的份上，张二江冲他挥挥手假装大度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长点心眼就行。” 朱家友见张二江并未责怪自己，赶紧连声感恩：“谢谢张主任您大人有大量，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难以回报，下辈子......” 张二江打断他的话：“党的干部不能个人信仰和崇拜，你先回去吧，我一会亲自去一趟县纪委找王书记好好协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路子，自己也得去通融通融，多管齐下总归好些！” “谢谢主任，我懂了！” 朱家友千恩万谢退出了主任办公室，张二江看着他弓腰出门的背影心里不觉暗笑，“这年头千金难换人心哪，朱家友这件事处理完，以后自己在本地官场活菩萨的好名声八成就要传开了。” 自己居然胸襟广阔到连曾经对自己背地里捅刀子的下属都能放一马？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肚量，跟弥勒佛都有一拼呢，大肚能容天下事啊！哈哈哈....... 张二江心情倒是畅快无比，朱家友此刻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出主任办公室的门立马先打电话给自己在教育局当副局长的叔叔： “叔叔叔叔，我摊上大事了！” “你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情况是这样的......” 朱家友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叔叔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后，叔叔也慌了，同为官场中人，他自然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但他自己的职位不过是一个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干部在县里数百上千人，谁他吗的当回事，以他的地位想要帮外甥扭转乾坤实非易事。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官场中类似案件处理过程中打一个时间差非常重要，若是能抓紧时间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结果发生改变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动作要快！ 叔叔迅速理清头绪，对朱家友道：“家友，我这边尽力托人帮你从纪委那边打通关节，你不妨去求你们单位钱副主任帮帮忙，以前你不总说他很欣赏你？钱副主任的大哥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他要是能帮咱说句话，肯定有用！” “行！我这就去找钱副主任。”朱家友觉的叔叔的话有道理，挂了电话拔腿就往钱副主任办公室一路小跑。 钱副主任办公室其实就在同一层楼，跟张二江的主任办公室相隔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可是朱家友实在是心急如焚，跑步过去他都嫌慢。 钱成贵的办公室里，他正在低头看今天报纸上头条新闻，《京九铁路正式开通》新闻里写着，“京九铁路被誉为20世纪我国最伟大的铁路工程之一，铁路北起北京西客站，跨越京、冀、鲁、豫、皖、鄂、赣、粤九个省级行政区的103个市县，南至深圳，连接香港九龙......” 他两眼盯着报纸，心里不觉赞许，“京九铁路工程的确利国利民，虽说国家投资较大，但铁路沿线数百城市数亿百姓必将从中受益。” 钱成贵今年快五十了，身材瘦削脸上精干少肉，一双浓眉下两只眼睛狭长，平日在单位虽然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其实很少跟下属多说几句话。 在机关里混了二十多年，钱副主任从乡下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干到如今的位置三分靠机遇，两分靠权谋，至少有五分靠的是实力，他的工作能力很强众所周知，若不是前头有张二江挡着，他早进步了。 钱成贵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勤勤恳恳做了几年的副主任，眼瞅着自己政治生涯的黄金时代随着时间流水逝去，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 身为官场老甲鱼，钱成贵心里非常清楚一点，一把手主任张二江上头关系硬，他要是不提拔走旁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取而代之。 情急之下他才会心一横走了步险棋，暗地里让朱家友蛊惑陈贵当场捉奸，原本以为此事策划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苦心安排一场结果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成贵心里郁闷至极可想而知。 他心里把这笔账全都算在朱家友身上，狗日的简直废物一枚！精打细算筹划妥当的事情交给他去办居然给搞砸了？这不仅意味着打草惊蛇还意味着自己近段时间可能上位的心思彻底泡汤。 最近两周，他除了上班下班正常工作安排几乎不跟任何人过多纠结，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看看报纸打发时间。 钱成贵的办公室原本格外安静，门口突然响起“咚咚咚”敲门声便显得尤其刺耳，见有人找，钱成贵放下报纸冲着门口方向冷冷说了声： “进来！”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条缝，朱家友那张大饼脸透过门缝先挤进来，见钱副主任办公室没外人，赶紧整个身体进了房间。 “钱副主任，求求您这回务必帮我一把”，朱家友一进门直奔主题，“有人到纪委举报我受贿，我......” 朱家友话没说完被钱成贵打断，他疑惑眼神看向一脸卑微站在面前的朱家友问道：“有人到纪委举报你受贿？你怎么知道的？” “半小时前秦关公刚找我谈过话。”朱家友回答。 钱成贵脸上顿时浮现奇怪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半天没吱声，两眼也没看朱家友。 一周前，当领导班子会议上张二江主动推荐提拔朱家友提拔的时候，他心里总觉的哪里不对劲，按理说，张二江脑瓜子也算灵光，他难道会看不出来朱家友跟他根本不是一条心？ 现在突然见朱家友突然冲进自己办公室说出这番话来，心里的怀疑立马得到验证般，钱成贵心里一股冰凉荡漾开来。 他真没想到张二江这个老东西还有这一手？居然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耍的朱家友天堂地狱各走一回，他故意整出那么大动静来究竟想干什么？杀鸡骇猴吗？老子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人？这点招数玩老子，还嫩点。 朱家友见领导不说话，有些心急往前走两步身体几乎贴在钱成贵办公桌上，冲他哀求道：“钱副主任，我这回是着了小人的道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钱成贵两眼无神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帮，可我一个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在县纪委又没什么熟人，只怕是无能为力啊。”钱成贵话里明显拒绝意思。 “你在纪委没熟人，可您大哥肯定有啊！”朱家友不死心，把之前想好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您大哥要是能帮忙说句话纪委的领导肯定要掂量几分。” “我大哥？” 钱成贵听朱家友这么一说心里不觉好笑，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屁都不算的小角色来给自己兄弟安排差事？这样一想，心里对朱家友的厌恶不觉又多了几分。 朱家友见钱成贵脸上冷笑一声并不搭话心里不觉一沉，患难见真情，他没想到自己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曾经忠心耿耿的主子钱成贵居然用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对待自己。 他跟在钱成贵身边服务了几年，对他的神态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了解了，眼前他这副表情分明是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此时的朱家友除了强忍住心里的气对钱成贵苦苦哀求别无选择。 “钱副主任，求您看在我这两年为您鞍前马后忠心耿耿的份上帮我一把，只要这回能平安，我朱家友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别别别！小朱啊！你的大恩大德我承受不起，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你找到我这里来，我一会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好吧？”钱成贵边说边冲着朱家友一挥手，“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联系你啊！” 傻子都能听出钱成贵这句话里敷衍的意思。 朱家友气的心里油锅翻滚，他恨不得把心里隐藏的一些难听话脱口而出，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是适合跟钱成贵翻脸的时候，眼下自己被人举报的事情结局未卜，哪有时间跟钱成贵较真？ “那就麻烦钱副主任了，还请您多关照！”朱家友随口说了句场面话转身就走，他担心自己再不离开，心里那把火控制不住烧出来。 出了钱成贵的办公室，朱家友恨恨眼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紧闭木门，心里暗暗发誓，“钱成贵你个老王八蛋！你个老乌龟，你他娘等着，老子这回要是能躲过这一劫，绝不会饶了你这两面三刀的老王八蛋！” 也难怪朱家友气的要冒烟，这几年他私下对钱成贵言听计从，背地里帮他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第九章 帮助你对付领导 原本想着自己今儿遇上了坎，就算旁人袖手旁观，钱成贵也绝不会不管不问，没想到这老王八蛋居然冷漠无情到如此地步？ 见朱家友摔门出去，钱成贵心里却也很生气，心里暗道，“上次的事情自己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倒是有脸找上门来求自己帮忙？” 现在的朱家友在钱成贵眼里俨然成了没用的弃子，对于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更别提还得沾他的晦气帮他托关系处理危机？ 到了第二天，张二江那边倒是先传来消息，他对朱家友说，“已经说通了纪委王书记同意此案内部处理，不过，就地免职的处分也不能走过场，建议将其调到乡里去上班，好歹算是留了条活路，把国家干部的身份保住了。”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朱家友虽说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难受却也知道目前能斡旋出这样的结果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对张二江内心说不出的感恩戴德。 此事过后，张二江在单位的领导威望瞬间被拔高不少，人人都在诧异张主任行事风格巨变同时，纷纷咬口称赞张二江官品真是没得说。 当然，除了张二江本人，没有人知道此事从开始到最后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处理其实跟张二江身边那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黄一天有莫大关联。 张二江心里倒也没忘记黄一天这份功劳，周末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人事工作的时候，极力推荐黄一天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其他几位副主任倒也没什么说道，唯独钱成贵，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张二江唱对台戏，当着众人的面坚决反对提拔黄一天。 钱成贵说，“黄一天上班才一年多，论资历论能力没有一样突出，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殊工作成绩，这样一个小年轻说提拔就提拔，这不是严重打击了那些辛苦工作几年还没提拔机会的年轻人工作积极性吗？” 张二江没想到钱成贵居然明目张胆当众对自己亲自推荐提拔的人表示反对，尽管他心里特别不痛快，可也不得不承认钱成贵的反对理由的确充分。 无奈之下，张二江只得私下跟黄一天说明详情，面带难色对他说：“钱成贵毕竟是管委会资格最老的副主任，他要是坚决反对，你提拔的事情还真有些难办，要不先缓缓再说？” 原本张二江想着，这话告诉黄一天，他肯定说不出的失望，没想到黄一天听了这话却半点失望神情都不见，反而充满信心对张二江说了句： “张主任请放心，搞定钱成贵的事交给我来办。” “交给你来办？”张二江不可置信眼神看向他，“那老狐狸可比朱家友狡猾多了，你凭什么有把握搞定他？”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嘛。” 黄一天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笑容，看的张二江心里不由一颤，他怎么觉的黄一天这小子说话做事好像有点邪门？ 张二江却不知道，黄一天之所以敢当着张二江的面打包票也是有底气的，这份底气还得感谢刚刚被调到乡下的前任办公室主任朱家友，此事说来话长。 自从朱家友被处分的消息出来后，整个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楼上楼下所有人见了他跟见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除了黄一天。 这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让朱家友彻底感受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但是，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有些调动的手续他总得要亲自过来办理。 前几天朱家友过来办手续的时候，唯有黄一天像往常一样鞍前马后陪着他服务他，帮他把手续办的妥妥帖帖。朱家友心里那个感动，差点没当场掉下眼泪，正好事情办完差不多晚饭光景，朱家友主动提出请黄一天吃顿饭表示感谢。 黄一天赶紧说：“哪能让你请客呢？怎么着我这个老下属也该请你吃顿饭为你送行才对？” 黄一天这句话说的朱家友心里五味杂陈，想想这一年多自己何曾正眼瞧过这位年轻下属？事到临头却只有他对自己最有情有义。 晚上，当两人坐在小酒馆包间里推杯换盏的时候，朱家友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他几乎是流着泪对黄一天说： “兄弟！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我以前那样对你，还背地里跟你抢女人，可你却以德报怨......”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反正你还年轻嘛，到了底下好好干，总还有出头的机会。” 黄一天反倒安慰起朱家友来，他心知朱家友本性其实不坏，只是身在官场为周围环境所惑一味只顾追求名利忘记初心罢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其实也是权力游戏的受害者。 既然两人从此各走各路不再有利益冲突，自然也没必要敌视，人活一世全靠演技，于黄一天来说，闲来无事演一出对受难老领导不离不弃的好戏捞一个重情义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你总是处处替人考虑”，朱家友感概道，“你说你这么好的人，提拔当办公室副主任怎么就不行？那个钱成贵真是脑袋进了水，连张主任都推荐了，他居然反对？” 最近几天，单位众人一直在讨论黄一天被张主任推荐提拔办公室副主任没成的事，朱家友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几杯酒下肚开始替黄一天叫不平。 “钱成贵这安的什么心？我看他就是见不得有人进步！你说办公室我走后只剩下两个人，他凭什么连副主任的位置都不给你？” “兄弟我跟你说，钱成贵那老狐狸心眼太坏，你以后一定要小心防备他，千万离他远远的，这家伙阴着呢！” “幸好，咱们张主任是个明眼人，他能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提拔你说明他对你印象不错，你以后只要把张主任给服务好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迟早还是你的。” 朱家友今晚明显喝多了，一张大饼脸上一片通红，把脸上几颗痣映的相当明显，他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搭在黄一天肩膀上，掏心掏肺道： “兄弟我跟你说句大实话，你别看管委会开发区大楼上上下下大几百人，谁他娘的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当领导的成天想着怎么升官发财弄小情人，当下属的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跟领导拉上关系有提拔机会，只有你！心底无私堂堂正正！好汉哪！”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他温和笑笑，轻轻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轻声道：“朱主任，你醉了！” “我没醉，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今晚一定要跟兄弟你不醉不归！”朱家友说着又将自己酒杯斟满，冲着黄一天示意一下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就在那天晚上，两人喝到尽兴时，朱家友倚酒三分醉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材料袋，半醉半醒眯缝两眼低声对黄一天说，“兄弟，你想要顺顺利利坐上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我帮你。” “你帮我？”黄一天诧异，以为他说的是醉话，“谢谢老领导心意，反正我还年轻，这事倒也不急。” “那不行，男人的政治生命有几年好浪费？你这一耽误少说一年半载！”朱家友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口气，把手里材料递到黄一天手里，“兄弟你记住啰！有了这东西钱成贵绝不敢对你的提拔多说半个字！” “真的假的？”黄一天愣了一下。 “不信你自己看。”朱家友笃定眼神看向他。 黄一天顺手打开面前那份材料袋一看，里面居然满满都是朱家友这些年亲手帮钱成贵处理一些事情留下的证据？ 尽管他注意到朱家友在自己收下这份材料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诡意，却还是半推半把这份材料收下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对于黄一天来说，手里有这份材料总归有备无患，虽说他对朱家友酒桌上对自己“掏心掏肺”的目的心知肚明，心里却并不以为然。若是连朱家友之流都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那自己之前几十年官场也算是白混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黄一天还有一张底牌足以用于对付钱成贵。 记得前段时间参见一个同学的婚礼，钱成贵的独生女钱红红也参加了，他发现钱红红居然是自己小学同学。 有了这层关系，想要接近钱成贵，想办法让他赏识自己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并非难事，人嘛，总是感情动物，只要自己利用好和钱红红之间的老同学关系跟钱副主任常来常往多走动几回，有些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黄一天有时在心里暗笑自己当年怎么就开窍那么晚？心里明明知道巴结领导至关重要，可就是不得法。当初居然连钱副主任的女儿跟自己是老同学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探听到，要知道，钱副主任最宝贝的可就是独生女儿钱红红，当初能早点拉上这层关系...... 幸好，如今一切还来得及！ 第十章 美女同学 八月十五前一天，天空飘起毛毛细雨，看来今年中秋节赏月的愿望八成要落空了，单位里节前发了这个月的工资，又发了点节日福利，黄一天手头略微宽松。 他拿到工资后立马去商场买了两瓶好酒，虽说两瓶酒把他一个月的工资基本花光，可他半点不在乎。 钱嘛，交际工具而已，二十多年后他倒是钱多的懒得去数，还不是落一个被逼自杀的结果？只要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手里拎着这两瓶酒，黄一天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去了钱成贵家，他家住在城南自来水厂旁边一溜别墅区，说是别墅，其实就是本地一些领导干部依水而建一栋栋前后带院落的两层小楼。 这里是本县出了名的领导住宅聚居地，附近的老百姓随便伸手一指就能告诉你，哪哪是某位副县长家的别墅，哪哪是人事局长家，财政局长家别墅等等。 站在钱成贵家小别墅院门口两扇高大铁门外，黄一天轻轻深呼吸一口气。 趁黑给领导送礼这件事以前他不知道干过多少回？送多了早就习惯了，只是今晚是他重生以来头回送礼，怎么反而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呢？ 抬手“咚咚咚”敲门，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清脆声音，“谁呀？”黄一天朗声回答，“是我，钱副主任在家吗？” 踢踢踏踏的拖鞋声越走越近，“啪嗒”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年轻女孩娇艳笑脸随着一道明亮灯光从打开门缝里露出来。 “钱红红？”黄一天假装诧异喊出声来，“哎，你怎么在这啊？” 钱红红见门口站着的帅哥突然叫出自己名字，脸上不由一愣，皱眉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你是？” “嘿！你不记得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开运动会，你跑一百米比赛，那个三班的马脸女生跑太快了，是我趁着发令枪响的时候冲上去把她裤子拉下来......” “哎呀妈呀！你是黄一天？”钱红红立马回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神情，“咱们毕业后多少年没见了？你都长成大帅哥了！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 钱红红长相身材随她爸，身材瘦削个子高，白皮肤高鼻梁前额饱满看起来很有气质，这会身上穿着粉色居家睡衣，看上去一副邻家女孩模样。 黄一天在钱红红热情招呼下进门，钱红红早瞧见黄一天手里拎着两瓶酒，咧嘴笑着调侃他： “怎么？来拜访老同学还带酒啊？” 黄一天略显尴尬：“你就别寒碜我了！过年过节的哪个懂事的下属不给领导送点礼？我这不是按章办事吗？对了，不会那么巧吧？你爸就是我们单位钱副主任？” “是挺巧哈，我爸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你跟他在一个单位？”钱红红冲黄一天调皮一挑眉，灯光下眼里满是流光溢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黄一天长相跟男明星相比毫不逊色，上学的时候有多少女生为他春心萌动？现在参加工作一年多，身上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气息，倒是比以前更容易惹桃花。 黄一天假装没看见钱红红眼里稍纵即逝一抹惊喜，玩笑冲钱红红皱眉苦叹：“完了完了！那我在单位里万一有什么丑事你不是全知道了？女侠女侠请口下留情啊！” 钱红红故意一仰脖子，笑道：“那可要看你想什么好法子堵住女侠的嘴了。” “我这不是来送酒了吗？”黄一天急中生智把手里两瓶酒就往钱红红手里塞，逗她乐的花枝乱颤。 “黄一天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脸皮怎么还那么厚呀？” “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女生给逼的。” 两人老同学好久不见，说起当年的种种趣事，回忆起当年同学老师以及各自近况两人说不完的话题，不知不觉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 钱红红问黄一天：“你什么时候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了？我怎么没听说呀？哎，上初中的时候我记得你转学了，转哪去了？怎么这些年没你消息呀？” “我敢让你们知道我转哪上学吗？我长这么帅！万一全班女生都忍不住相思苦跑去看我怎么办？” “你就贫吧！”钱红红没好气冲他翻了个白眼。 黄一天今晚原本就是奔着钱红红来的，好口才愈加要发挥出来，随着他口中金句频出，从院子里到客厅那段路两人足足走了五分钟，一路上逗的钱红红“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红红，外面谁来了？”敞开的一楼客厅门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听上去跟钱副主任声音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钱红红赶紧拉了一把黄一天胳膊，两人一道进门，冲着男人介绍道：“大伯，这是我老同学黄一天。” 客厅里数盏白炽灯把屋内照的一片明亮，黄一天一进门便看见一位身穿白衬衫深色裤子，看起来像是机关领导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扭头往门口张望。 他长的跟钱成贵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比钱成贵更显老些，黄一天心里立马猜出此人身份，八成他就是钱成贵的大哥——现任普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 根据记忆中此人后来到了市里先后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副市长等职务，也算本地出去发展不错的领导干部。 钱成贵和钱成富兄弟俩住邻居，估摸钱成富今晚是在弟弟家吃的晚饭，正坐在沙发上剔牙呢，手里拿着的牙签还没来得及放下，两眼盯在侄女钱红红拉住黄一天胳膊的那只手上。 钱红红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把那只手拿下来，冲着大伯脸红一笑，又招呼黄一天：“你赶紧把那两瓶酒放下吧，我爸出去应酬估计也快回来了。” “好。” 黄一天听话把两瓶酒放到一旁，冲着坐在沙发上的钱成富不卑不亢微微点头招呼过后一屁股也坐到沙发上。 钱成富见侄女面颊微红，一边招呼黄一天喝水看电视一边眼神露出几分羞怯，心里先入为主把黄一天当成了侄女男朋友。 他心里不觉好笑，“前两天，成贵两口子还在担心女儿找男朋友的事，没想到这丫头背地里偷偷摸摸找了个老同学，看起来，小伙子长相倒是出类拔萃，就是不知道人品各方面怎样？” 带着替侄女把关男朋友的心态，钱成富对黄一天的态度相当友好，他主动把面前的一包烟递到黄一天面前，黄一天赶紧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吸烟。” “年轻人不吸烟是好事”，钱成富也不强求，伸手自己拿了一根点上吸了一口，冲着黄一天悠悠道，“你跟我侄女是同学？” “是。”黄一天点头。 “那你现在哪个单位上班？” “经济开发区管委会。” “哦，在老二手下，单位不错。” “还行。” “你在哪个部门？” “办公室。” 钱成富微微点头，心里对小伙子印象有了一个最初评语，“出言谨慎”，不管自己问什么，他都言简意赅不多说一句废话。 机关里工作的年轻人，首先要学的一条就是必须管住自己的嘴巴，是非口中生，不论处于什么位置，少说多干多听很重要。 钱成富又问：“最近你们单位重点忙什么？” “重点忙什么自然是领导最清楚，我最近接触的办公室文字材料大都跟国企改革有关。”黄一天稳稳回答。 “嗯，关于国企改革最近的确是有些部门工作重点，今年国家出台了《关于1996年国有企业改革工作的实施意见》，看来国企改革接下来几年势在必行啊。” 钱成富一副跟朋友聊天口气，言语中半点没有见外的意思，黄一天自然投桃报李，冲着钱成富轻轻点头： “是的，国家对于国企改革的十点城市今年已经从18个扩大到50个，咱们普安市的国企改革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我觉的咱们普水县这样一直以农业为主的县城，国企改革的关键应该是乡镇企业，要是底下一些乡镇企业因为盘子小扛不住这一波的改革大潮，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钱成富听了黄一天的话，眼里不由一亮。 他觉的眼前的年轻人言谈中对于国企改革相关问题似乎颇有见解，尤其是听他刚才说，“普水县的国企改革关键在乡镇企业”，这句话显然一下切中要害，给人一针见血感觉。 他心里对眼前年轻人的印象又多了两个词，“聪明睿达，见识广博”，心里暗赞侄女挑对象眼光果然不差。 黄一天见钱成富两眼露出欣赏眼光看向自己，也不多客套，把自己心里一些看法索性当着他的面竹筒倒豆子。 眼前的这位可是县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在普水县政界也是数得上号的领导人物，机关里底层办事员有几个能有机会在他面前口若悬河？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既然今儿碰巧让自己有机会当着钱成富的面一展才华，露一手又何妨？ 第十一章 露一手 “要想把工作干好，关键在人。”黄一天说。 “有道理。”钱成富点头。 “要想国有企业改革顺利成功，关键是做好人的工作，尤其是企业一把手的思想观念转变以及对于不适应大形势发展的企业领导务必及时调整。” “嗯，你继续说。”钱成富连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索性将其摁灭在面前烟灰缸里，聚精会神听黄一天说话。 “对于国企领导的任命调整，可以打破常规采用改变任命方式，进行对领导岗位公开选拔的方式，让真正能干事想干事的人脱颖而出。” “公开选拔？” 钱成富听到这个词突然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在组织部门工作了这些年，对于“公开选拔”还真没听过。 黄一天心里清楚，关于干部选拔制度改革中的公开选拔制度在96年的时候还没有在全国推广，普安市地处内陆，一些先进的改革措施往往来的更晚些。 果然，钱成富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什么叫公开选拔？国企的领导干部也可以采用公开选拔的方式？” “当然可以”，黄一天淡定迎上钱成富充满惊讶眼神，“所谓的公开选拔领导干部，其实就是参照一定领导岗位要求，设定参与选拔者条件，经过一轮轮筛选后竞争上岗，参加选拔的人员可以在全县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挑选，从中选出最优秀的人才担任领导岗位。” “这个办法好！公平公正公开透明，要是机关干部都用公开选拔的方式选干部，那选上来的可都是真才实干的领导啊！”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钱红红突然插嘴，冲着黄一天赞赏口气：“黄一天，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吹牛的功夫见长哈！说的一套一套的，连我大伯都给你蒙晕了！” “去！不懂别瞎说”，钱成富冲着侄女假装生气，“人家小黄虽然年轻，懂的可比你多多了，年纪轻轻有头脑有见地。” “是是是，有头脑有见地，你们聊继续聊我不打扰你们，我看电视。”钱红红见大伯冲自己甩脸子，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把脸转向电视屏幕。 黄一天一番话显然勾起了钱成富极大兴趣，他言语中带着真诚对黄一天说：“小黄啊，你今晚说的一些话还真是思路独特，我在组织系统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回听到这么新的话题，要不这样，你得空再仔细想想，真要是像你说的，在咱们普水县推行公开选拔制度，总有个具体操作模式？” 看得出来，钱成富已经完全被黄一天一番不凡谈吐给征服了，一个专职搞人事工作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居然冲着一个刚进机关没两年的愣头青不耻下问虚心请教？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钱红红又冒出一句：“大伯，黄一天又不是你下属，你凭什么指挥他做事？” “没你的事。”钱成富冲侄女假装生气白一眼。 “嘿！这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爸的下属，大伯你指挥他做事，从哪个方面都不和规矩，怎么就没我的事了？你说你既然开口了，人家要是心里不情愿，好意思不答应吗？嗯？” 黄一天听出钱红红话里话外偏帮自己的意思，脸上忍不住荡漾笑容，冲她使了个眼色笑道：“钱红红，你大伯这是看得起我，我哪有什么不情愿的？？” “你瞧瞧，还是人家小黄识大体。”钱成富见黄一天应承下来，心里暗松一口气。 屋里三人正说的热闹，听见外面大门响动声，钱红红首先反应过来，嘴里说着，“肯定是我爸回来了”，赶紧跑到院子里去开门。 钱成贵进门的时候，一眼看到自家客厅沙发上，大哥正和黄一天聊的相当投机，两人甚至都没顾上往门口方向看一眼。 黄一天一边笑着陪钱成富说话一边眼角余光瞧见钱成贵进门，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礼貌冲他问候一句：“钱副主任回来了！”说完又被钱成富一把拉坐回去两人继续聊。 “什么情况？”钱成贵有些蒙。 刚才在院子里女儿倒是介绍一句，“她老同学黄一天来了”，可大哥钱成富一向在外人面前很少喜形于色，今儿瞧他眉飞色舞聊的开心表情，倒像是跟黄一天谈的很投机？ “你们这是聊什么呢？聊的这么热闹？”见没人搭理自己，钱成贵只好自己主动走过去参与话题。 钱成富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刚进门的二弟，冲他一招手，笑道：“成贵你快过来！真没想到你那开发区管委会还藏龙卧虎啊，小黄虽然年纪轻见识可真是不一般哪，哎，有机会让他到我组织部来吧，组织部最缺的就是像他这种有头脑有思想的干部！” 钱成富说话口气漫不经心，钱成贵听了却不免膛目结舌，“大哥似乎相当赏识这小子，还主动提出要把这小子调进县委组织部？他这是着了什么魔怔？”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众所周知，机关单位排行靠前最惹人眼球的部门就是组、纪、宣、和两办，组织部管干部，纪委查干部，宣传部吹喇叭，县委和县政府是核心领导工作所在。 按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惯例，从组织部出来的官员，哪怕是工作能力再怎么不济，在组织部里混几年都会得到很好的待遇安排，正常情况下，能进入县委组织部工作的年轻人多半有几年机关工作经验表现优秀。 他黄一天算哪根葱？一个大学毕业刚一年多的愣头青，毛关系没有，毛背景不谈，毛资历全无没有，居然被老大青睐有加主动提出要调到组织部？ 钱成贵有些不适应，嗓子里轻轻咳嗽一声，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单位领导班子会议上明确反对黄一天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的事。 虽说当时反对的目的是为了挑衅一把手张二江的权威，可实际上伤害的还是黄一天的利益，按理说，小伙子现在应该心里恨透了自己才对？怎么今晚还拎了两瓶酒直接杀到自己家里来了？ 说心里话，钱成贵之前对黄一天几乎没什么印象，直到上回张二江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推荐提拔他的时候，他心里才开始留意此人。 按照惯性思维，他揣测这小子肯定背地里给张二江送好处了，也就是说，这小子背地里已经认了张二江当主子。 从钱成贵的角度来说，凡是单位里跟张二江混在一块的人统统是必须提防之人，他倒是没想到这小伙子不仅跟女儿是老同学，还难得老大这么赏识他？ 此时的黄一天像是看穿钱成贵心思，冲他绽放友好笑容，一副下属向领导汇报口气：“钱副主任，其实我今晚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向您当面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 “哦？” 钱成贵眼皮一抬，心说，“这就开始跟自己套近乎了？说到底，他今晚来的目的还是想劝自己在他提拔办公室副主任一事上不再阻拦吧？” 就听黄一天坦诚口气说：“钱副主任，自从我毕业分到开发区管委会以来一直在办公室工作，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心里更想去一些能干点实事的业务科室工作。” “业务科室？” 正低头倾听的钱成贵脸上一愣，猛抬头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充满讶异，这话显然与他之前预想的南辕北辙。 “对”，黄一天表情认真点点头，“咱们开发区设立了招商一科二科两个科室，我听说一科的科长张志和调到县委办了，正好缺一个人主持工作，钱副主任，我想去招商一科。” 黄一天当着钱成贵的面毫无保留说出自己想法，他心里明白，招商科的工作属于钱成贵分管范围，要想顺利调整过去，必须钱成贵点头。 钱成贵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一旁的钱成富先开口：“小黄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业务科室？办公室在一般人眼里可是不错的部门。” 钱成富这句话代表了官场中大部分人的思维惯例。 众所周知，官场中升官提拔的游戏规则其实就一句话，“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句话算是一针见血说出了领导在下属提拔中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办公室的工作处处围绕如何服务领导开展，每天跟领导接触的机会是最多的，正常情况下，领导身边的人自然比旁人提拔要快一步，可黄一天却主动提出不想在办公室干？这不是让人奇怪吗？ 黄一天理解钱成富是真心为自己好，但他心里也清楚，以目前钱成贵兄弟俩的政治智慧很难理解自己的选择。 他没法跟他们说，“接下来的十多年里，国家政策主要发展经济为中心，97东南亚危机，98国际上有人想压垮香港，国家倾力支持，全力发展经济，经济腾飞。而普水，这两年将会有几个大项目落户下来，只要自己提前一步调到开发区招商科室，那份大功劳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新书上传！求鲜花、收藏、点击以及各种票！大家的每一朵鲜花，每一个收藏和点击都是动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十二章 感兴趣的话题 另外，就在今年底，县委、县政府将会出台一系列招商引资奖励措施，对招商引资的人员是位置（提拔）、票子（经济）、孩子（孩子入学）、轮子（用车）等多方面给予奖励，自己只要多引进几个大项目，到时候被奖励的金额数字是惊人的。 熙熙攘攘，名来利往，自己若是能调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一年内必定名利双收，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黄一天现在的眼光怎么可能只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县级政府机构作为自己的政治舞台？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大更高的政治平台发挥自己的政治才能，只有达到万人瞩目的高高在上位置，他才有机会对那帮曾经迫害自己的人一一清算血账。 万丈高楼平地起。 想要在官场尽快混出点名堂来，他必须迅速把自己打造成一个难得一见的政治奇才，拥有足够的政治资本才有机会往杀出一条通天血路来，目前能够顺利调到开发区招商一科弄几个大项目，一举成名，便是他走向成功的第一块基石。 黄一天相当淡定神情对钱成富说：“钱副部长，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其实在办公室无论干多长时间都是千篇一律的功课，我还年轻，真心不想把时间全都用在巴结伺候领导的琐事上。” 钱成富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明显诧异，问：“那你想干什么？就算你调到业务科室，还不是一样服从领导指挥？” “那不一样，从全国大形势来讲，经济发展必然成为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咱们县以后的发展也必然是工业立县，工业兴县，开发区作为本县经济发展的主战场，成立时间不长，百废待兴，正是大干一场的好机会。 开发区要想快人一步发展必须有项目，有项目才能促进工业发展，增进税收造福百姓，我之所以想要到招商一科工作，就是想尽自己一份力，能多引进几个大项目，以大项目促发展才是硬道理，您说是不是？” 黄一天一番话如行云流水顺畅至极，其中却又尽显其高瞻远瞩政治眼光和不俗政治抱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能有如此不凡眼界？刹那间令曾在官场浸泡多年的钱成富和钱成贵俩兄弟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胸有大志！云中之鹤！年轻人，好样的！” 钱成富激动的一拍大腿扭头冲着钱成贵道：“成贵，你看着小伙子多像咱们年轻刚上班的时候？一心报国志，满心为百姓啊！我跟你说，这个忙你得帮他，一定得帮！” 一旁的钱成贵则感觉从一进门到现在，他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刚才黄一天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鼓在他心里重重一击。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今晚坐在他家客厅的黄一天，怎么看起来跟平时在单位里看到的老实巴交小伙子判若两人？ “好好好！” 钱成贵也忍不住在心里暗叫三声“好！”暗说，“这小子居然是真人不露相？自己跟他也算认识一年多了，直到今晚才真正看懂他竟是如此热血有志青年！” 钱成贵心里清楚，开发区的招商科目前算是冷门岗位，根本没几个人想往那里去，更别提从众人比较看好的办公室调过去，这样的人事变动对他来说真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钱成贵并未当场满口答应，他只是冲着黄一天轻轻点头，允了一句：“你有这样的魄力很好，我尽力帮你争取吧。” 够了！ 听了这句话，黄一天就明白，今晚这一趟没白跑，依钱成贵沉稳的个性，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句话来，事情就算有了八分把握，有了钱成贵的支持，一把手张二江再不反对，事情可不就算是成了吗？ 他赶紧冲着钱成贵表示感谢：“谢谢钱副主任，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成贵啊！你这个下属政治思想可不是一般的成熟，依我看，这小子日后前途无量啊！”钱成富在一旁笑眯眯眼神看向钱成贵说。 钱成贵并未搭话，只是脸上敷衍笑了一下，黄一天心里明白，想要让钱成贵想通一些事情还需要时间，今晚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也该是自己见好就收的时机了。 想到这，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冲钱家人礼貌告辞：“钱副主任，钱副部长，我今晚已经打扰太长时间了，我先告辞。” “这就走了？红红，你送送吧。”钱成富面带不舍笑眯眯招呼。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钱红红赶紧应声而动，冲着老爸钱成贵说了声：“爸，我去送送老同学。” “行，去吧。” 钱成贵眼神复杂在一对年轻人身上扫了一眼，挥挥手表示同意。 尽管钱成贵从进门到现在几乎没怎么说话，黄一天却能感觉出来，他从刚进门时略带提防的眼神慢慢变的和缓，等到自己告辞离开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透出一股和善。 不容易啊！ 以黄一天对钱成贵的了解，这老狐狸可不是轻易相信人的领导，想当年他在开发区利用朱家友之手扳倒张二江后立马顺利上位成为一把手，干了一年多很快又被提拔为副县长，老家伙精着呢。 此时院外夜色浓厚，这两日的细雨绵绵并未影响大多数人快乐过节的兴致，两个年轻人一走出院门立马被不远处空中怒放七彩烟火吸引。 女孩子好像都喜欢这种看似美丽却虚幻的东西，钱红红高兴的拍手欢呼起来：“你快看啊！真是太美了！” 美吗？一堆化学物质按照比例配备后再用一把火烧出点动静来，除了劳民伤财还真看不出美在哪？ 不过，看着身旁女孩单纯可爱的笑脸，黄一天心里不觉微微一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冲女孩敷衍笑笑。 以他的人生阅历自然能看出钱红红看向自己时眼里不自觉流露情意，当然，她也的确是个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女孩，但...... 黄一天轻轻摇摇头，一切才刚刚开始，他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此时就因为感情问题浪费时间显然愚蠢至及。 男人没有事业，爱情便是沙滩上的高楼随时有倾塌危险。 刘强东若没有京东，奶茶妹妹会跟他？吸引女人爱慕的沉稳，睿智，幽默大叔气质，哪一样不需要男人打拼事业中各阶段积累而来？25岁之前，请记住，爱情通常是假的，或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纯洁和永远，如果你过了25岁，那么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你摇什么头啊？”身旁钱红红脆声问话把正走神的男人拉回现实，“明天就是中秋节，我最喜欢过节了！每回一过节我们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吃饭，可热闹了！” “你跟小时候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热闹。”黄一天眼里含笑看向钱红红。 被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如此近距离一双眼睛盯着看，女孩只觉自己一颗小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口中嗔怪道： “你的意思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幼稚？” “不是！” “那是什么？” “你比小时候看上去更幼稚！” “黄一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钱红红羞恼抬手冲着黄一天后背就要打，黄一天赶紧闪身避开，一边往前跑一边还不忘回头撩拨她：“瞧瞧！我就说你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吧，说不过人家就动手？就你这样的，哪个男人要是娶回家相当于办了个幼儿园。” “你还说！” 钱红红恼羞成怒迈开步子往前冲想要抓人，没想到原本跑在前面的黄一天突然停住脚，钱红红一时刹不住整个人跌进男人怀里，偏偏黄一天还一脸无辜问： “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夜幕中四周寂静无声，孤男寡女贴身站着，两人身体只隔一层薄薄单衣，要说彼此心里没异样感觉那才是怪事。 夜雨绵绵落在女孩柔顺长发上，昏黄路灯映照下竟像是在长发上撒了一层淡淡晶莹，女孩的眼眸羞中带涩，丝丝情意像是自带粘性让黄一天心里竟生出点点波澜。 足足过了五秒钟，黄一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轻轻后退半步拉开自己和钱红红之间的距离，略带尴尬说了句： “对不起！幸好没伤着你，否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句“对不起”瞬间把两人心理距离同样拉开，钱红红有些不自然伸手捋了一把自己胸前自然洒落的头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少女怀春的心思最让人难以捉摸，连钱红红自己也感觉奇怪，虽说黄一天跟自己是老同学，可毕竟十多年没见了，今晚头回见面居然就让这家伙搅的自己心神不宁。 她不由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琼瑶阿姨小说中描述中最为美妙，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的爱情？” 第十三章 花心 女人啊！往往在还没有遇到意中人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已爱上了“爱情”这东西，尽管这其实是一个虚词。 “你别送了，回去吧。”黄一天尽量自然口气对钱红红说。 “嗯，好。”钱红红嘴里应了一声，脚底下却纹丝不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一天到底是男人，他心里清楚当下于自己来说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如何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影响大方向。 他正准备转身先走，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女声叫自己的名字：“黄一天，你大半夜在这干嘛呢？” 静静的街道上，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声音让黄一天和钱红红吓了一跳，两人循声望过去，看见郝佳丽正骑着自行车从马路前方不远处过来。 钱红红一脸诧异，问：“黄一天，她谁呀？” “我们办公室主任朱家友的女朋友。”黄一天坦然回答，他几乎能感觉到一旁的钱红红不自觉松一口气。 郝佳丽今晚跟一帮闺蜜出去玩的稍微有点晚，回家路上突然发现马路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跟一长发女孩卿卿我我。 当郝佳丽看清楚路灯下的男人是黄一天时，顿时气的心里冒烟，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发现有人抢了自己玩腻的洋娃娃，以她一贯霸道的个性，哪怕是把洋娃娃扔到垃圾桶也见不得肯让别人碰，哪能忍住不跳出来？ 黄一天见郝佳丽一脸假笑冲两人过来便感觉不妙，赶紧一把拉住钱红红的手，冲她说：“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钱红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郝佳丽已经冲到两人面前，两眼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眼神定格在黄一天身上，质问口气： “黄一天，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一下，你跟这位美女到底什么关系？” “我犯得着跟你解释吗？你哪根葱啊？”黄一天一脸不屑冲她讥讽一句。 郝佳丽脸上假笑忽的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脸委屈：“黄一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是你女朋友啊！大半夜的你跟一个女人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我还没怪你，我只是问问，你却给我甩脸色？你亏心不亏心哪？” 瞧瞧女人这口才这演技，不拿奥斯卡影后桂冠简直是埋没了人才，一张口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你不是朱家友女朋友吗？怎么又说自己是黄一天女朋友？”一旁站着的钱红红忍不住插嘴问一句。 郝佳丽跟黄一天说话的时候扮演楚楚可怜小白兔，转脸对钱红红立马显出泼妇原形，当着黄一天的面伸手一指钱红红骂道：“你是哪来的狐狸精？你自己没男人就勾引别人男人，有人养没人管的烂货......” “郝佳丽你给我闭嘴！”黄一天见女人对钱红红破口大骂气的伸手猛推她一下，“你要是敢再骂我同学一句，我对你不客气！” 路灯下，郝佳丽一张脸迅疾刷白一片，她做梦也没想到，以前在她面前一向听话顺从的黄一天居然敢当着其他女人的面对自己动手？ 她用力甩一下头上的马尾辫，恼羞成怒冲黄一天骂道：“你混蛋！你居然帮着狐狸精说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花心，我绝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轻蔑眼神看向面前气急败坏女人，透过女人那张还算体面的皮囊，他仿佛能看透女人肮脏内心。 “你不是跟朱家友挺好吗？怎么？朱家友不要你了，又想赖上我？” “我什么时候跟朱家友好了？你别想血口喷人，你们单位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是你黄一天的女朋友？现在你喜新厌旧还想倒打一耙？你当我郝佳丽是傻子好欺负的吗？” “你傻？”黄一天一脸好笑，“就你这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口才，说你傻不是太冤枉你的智商么？” 黄一天护着自己同时对眼前女人决绝态度显然让一旁的钱红红心里很受用，她原本和黄一天拉在一起的那只手不自觉更用力些。 郝佳丽气的一张脸变形，冲着黄一天撒泼：“黄一天你太过分了！你背着我跟这个女人在一块鬼混你还有理了？” 黄一天懒得跟郝佳丽过多纠缠，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站在街边打嘴仗能得出什么结果来？跟郝佳丽之间这笔账，速战速决才是王道。他冲着郝佳丽正色道： “郝佳丽，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跟朱家友定了关系就别再说自己是我女朋友，你真好的人我承受不住，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觉的我黄一天是随便让女人戴绿帽的人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戴绿帽了？我跟朱家友之间不过是看看电影聊聊天，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狗男女看看电影聊聊天？还什么都没有？郝佳丽，你没病吧？是不是谈谈人生、享受一下人生、快乐人生的组成部分就有了？” 郝佳丽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误，路灯下她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最后依旧定格在装可怜的模样，两个漂亮的大眼睛里忽的溢满晶莹物质。 她冲着黄一天抽噎道：“黄一天，可我真心喜欢的是你呀，咱们一年多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再说，要不是你平时工作忙不陪我，朱家友能有机会趁虚而入吗？” 瞧瞧这女人多不要脸！明明自己水性杨花把责任全都推到男人身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郝佳丽要洁身自爱，能让男人随便趁虚而入？简直堪称“马金莲”翻版。 古有潘金莲，现有马金莲，二十年前的普水县小城还有一个雁过无声的郝金莲，无论哪个年代，都不缺此类女人的翻版。 话说到这，一旁的钱红红早已听明白其中原委，眼前的女人以前跟黄一天或许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她已经红杏出墙跟黄一天断了情分，现在八成是后悔想吃回头草，可惜黄一天压根不愿意给她机会。 钱红红淡淡对黄一天说：“要不，你还是先送我回去吧？” “好。” 黄一天牵着钱红红的手转身就走，眼角都不带看正在装可怜的郝佳丽一眼，这可把郝佳丽气的肺都要炸了。 夜色中，她站在原地眼露凶狠盯着慢慢往前走那个男人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她不死心，自己已经丢了西瓜绝不能再丢了芝麻，哪怕是个备胎，没有自己的允许，也绝不能被人随便拿走！ “黄一天，你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单位的领导是不是允许底下人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犯严重作风问题！” 无比宁静的深夜里，郝佳丽声嘶力竭喊的这句话一字不漏清清楚楚传进黄一天耳中，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九六年的时候，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对于工作人员作风问题还比较看重，万一这女人拼着鱼死网破跟自己过不去，的确有点麻烦，要是再因为这女人的缘故影响自己提拔，那可就更亏大了！ 一周后，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传出爆炸新闻：原管委会办公室的小科员黄一天竟然被提拔为招商一科副科长，主持工作？ 哎吆妈呀！乍听到这消息的人个个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那表情跟见了恐龙似的，一个个追着传播消息的人问： “这消息真的假的？黄一天那小子怎么突然就走了狗屎运？跌倒趴牛粪上去了呢？之前领导班子会议上张主任推荐他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不是没成吗？不说钱副主任反对提拔他吗？怎么这么快又提拔到招商一科了呢？......” 也难怪大家对此事充满各种疑问，一般来说，机关里较易被提拔的对象有两种人：一种是有门路有钱；另一种是此人工作能力的确很强，单位上下众人看在眼里，领导不提拔面子上都说不过去。 最让大家伙感觉奇怪的是，以上这两种人黄一天明明哪个都不沾边啊？机关里只要进个新人，那些好嚼舌头根子的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盘问出来。单位同事们都知道黄一天出生普通农民家庭（没钱），也没听说他家有什么过硬的亲戚（没关系），就这号人居然能被领导打破常规火箭提拔？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要是把他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还勉强让人能接受，突然一下子提拔到招商一科副科长主持工作？领导人到底看中他什么？这年轻人在单位工作一年多了，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最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一点，副主任钱成贵之前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曾经态度坚决反对提拔黄一天，现在居然积极主动推荐提拔他到自己分管的招商一科？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剧情反转吗？ 大多数人心里断定此事必有猫腻，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弄清楚黄一天此次提拔的绝密内幕，却压根打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十四章 个性各异的下属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黄一天却已经开始自己的工作，他上任后头一件事就是请客吃饭，酒杯一端政策放宽，酒杯一抬情义自来。 男人要想办成事以酒为媒最简单便捷，见效也快，之前不怎么熟络的同事朋友，相邀喝两场小酒立马感情见涨。 周末晚上，黄一天在普水县档次较高的碧绿汀大酒店热情招待三位同事，一位是刚从开发区管委会调到县委办的原招商一科的科长张志和，另两位是招商一科办事员武达和王心怡。 张志和性格豪爽，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请他喝酒立马痛快答应下来，武达和王心怡是下属，自然更没话说，晚上早早就到酒店坐等。 论年龄，武达比黄一天还大几岁，他为人敦厚工作能力不弱却因为没什么关系背景，只能在办事员的位置上默默熬资历，等着领导按资排辈提拔机会。 王心怡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今年刚参加工作，身上还带着浓浓的学生气，姑娘长相清秀但缺少历练，言谈举止透出一股难得还没被机关腐朽之气污浊的清新。 其实招商一科还有位副科长叫江晓庄，黄一天也曾主动打电话请他晚上一块喝酒，他嘴里客套说，“你黄科长请客，我有空一定去”，结果却放了鸽子。 黄一天心里明白，自己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相当于断了江晓庄顺势上位的念想，官场夺位之仇无异于杀父夺妻，江晓庄心里能不对自己恨的牙痒痒？ 再说，在自己的记忆里，当时钱成贵做了一把手，就是提拔江晓庄为招商一科的科长，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些事已经发生改变。 对于江晓庄这样的人，黄一天心里早有应付之道，如果江晓庄识相在工作上与自己配合，自己自然不会亏待他，若是他一味不顾大局故意跟自己作对，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晚上六点多，碧绿汀大酒店灯火辉煌，王心怡一袭白裙，武达上身浅色t恤下身藏青色西裤，两人陪黄一天站在大厅里等张志和。 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王心怡闲来无事，冲着黄一天莞尔笑道：“黄科长，人家都说你这次提拔到招商一科是得了贵人相助，到底谁呀？” 王心怡口中问的问题正是最近单位里几乎所有人都想亲口问黄一天的事，只不过别人都比王心怡更有城府，没人会不适时宜当面问出来。 王心怡话一出口，站在他身旁的武达紧张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裙摆冲她使了个眼色，武达的意思是提醒王心怡说话注意分寸，偏偏王心怡不解其意，感觉到动静后转脸看向武达问：“你拉我干什么？” 武达顿时面露尴尬，幸好此时一眼瞧见老领导张志和正从酒店大门外进来，他赶紧顺势冲王心怡道： “老领导都来了，还不快欢迎？” 王心怡一副明白过来的神情，脚底下小碎步奔着张志和奔过去，“张科长，您怎么才来啊？我们等您半小时了。” 听听，典型的初入官场愣头青语录，一张口全是大实话，说话之前根本不懂从脑子里过一遍再吐出来。 还好张志和也是个痛快人，他脸上倒是并未显尴尬，进门后先快走几步和迎上前的黄一天握握手，然后才跟老下属武达和王心怡象征性握了握。 “黄科长，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哪！” 张志和一边和黄一天并肩迈步往包间走一边满面春风调侃他，两人本是老同事，说话倒也没太讲究。 黄一天心知他说的是自己突然被提拔一事，伸手拍拍张志和的肩膀似是而非应付一句：“以后还请张科长多多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张志和冲黄一天摆摆手，“黄科长这么年轻就当了招商一科的副科长主持工作，这进步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哎，有什么秘诀赶明悄悄给兄弟传授两招？” 大庭广众之下，对于张志和的调侃黄一天一笑了之，他了解张志和是个性格特别随和的人，以前在经济开发区工作的时候好人缘真是没得说。 正因为了解其个性，黄一天才特意请他吃饭，明面上扛着叙叙兄弟情的名头，实质上是想要从他口中了解一下招商一科之前相关工作情况，以利于他上任后工作开展。 四人进了包间分主次坐下后，黄一天赶紧示意服务员好酒好菜上来，亲自帮张志和倒酒后，端起酒杯冲张志和说些场面话。 “张科长，要说咱们经济开发区出去的年轻干部混的最牛的就数你了，整天跟在县里主要领导身边服务，三两年提拔起来就是领导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拉拔兄弟们一把。” 人都喜欢听奉承话，黄一天几句话说的张志和眉开眼笑，手里端着酒杯跟黄一天喝完，又跟武达和王心怡热热闹闹喝了几杯。 张志和这人天生一副老大派头，今儿虽说是黄一天请客，一番推杯换盏后倒是有种反客为主的味道。 “你们发现没有，黄科长跟以前好像大不一样了？”张志和一边喝酒一边发现新大陆口气对武达和王心怡说。 王心怡顺口问一句：“是吗？我怎么没觉的？” “你才到经济开发区上班几天啊？”张志和冲她扔一个不屑眼神，转脸问武达，“武达，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的黄科长好像比以前看起来有什么变化？” 武达老老实实回答一句：“好像有变化。” “什么好像有啊？”张志和对武达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你说，黄科长以前下班后跟谁一块出去喝过酒？一下班就去找那叫什么丽来着？典型的重色轻友。” “这倒是千真万确。”武达说。 两人说的话不禁让黄一天汗颜，想当年他的确对郝佳丽迷恋的不行，几乎一门心思扑在那女人身上，全然不知自己其实是一片痴心付东流。 流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科长，你就别寒碜我了”，黄一天冲张志和腼腆笑笑，“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以后我可要向你张科长好好学习学习，男人嘛，有事业腰杆才能挺的直，没有事业，什么女人都瞧不起，你说呢？” “这话我爱听。”张志和一副找到知己的口气，“其实我早就想劝你，年纪轻轻干嘛要着急着谈恋爱呢？一辈子就结那么一次婚，有什么好着急的？” “是是是，张科长你要是早跟我说这话，我早就回头是岸了。” “现在也不晚啊，你听我说，我从招商一科出来之前手里正谈着几个项目，具体情况武达都清楚，你既然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顺手把那几个项目想办法招进来，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黄一天脑子里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关心的相关工作问题上，没想到张志和说着说着自己把话题扯过来，赶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架势。 “我手里以前招商项目里有位南京的涂老板，他有意针对普水县农产品开发深加工项目，你也知道，咱们县是农业大县......” 黄一天一边听张志和侃侃而谈一边心里不由一阵激动，他记得1997年国家粮食市场正式开放，如果真能把这位南京涂老板的项目签下来，这个项目绝对能做成本县农产品深加工龙头企业。 农产品深加工项目目前最大的难题是涉及到原材料运输问题，无论是水产品、生猪活宰、活禽加工等项目，在九六年国内粮食市场并未放开的情况下，企业老板只能通过当地粮管所代为收购，这其中的成本加大不说，主动权还不能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自己在年内能争取把涂老板的项目签订下来，正好明年国内粮食市场正式开放，这个项目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到时想不红火都难。 黄一天带着几分感激对张志和说：“张科长你真是太仗义了！你放心，我要是真能把这项目招商过来，所有奖励跟你对半分，武达，王心怡，你们都给做个见证啊！我黄一天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酒桌上其他三人不自觉脸上同时愣怔一下，坐在一旁的武达看向黄一天的眼里也露出掩饰不住的好感。 这年头，谁会嫌钱少？按理说，黄科长要是真能把项目谈下来，一分钱奖励不分给前任张科长也没人会说什么，现任不管前任账，这是老规矩。 可他偏偏主动张口承诺事成之后所有奖励跟张科长对半分，这叫什么？这就叫人品！叫男人之间的道义！官场中豪爽义气肯把到手的好处分给别人的人可不多。 张志和最先反应过来，满面笑容对黄一天说，“你这不是见外了吗？咱们兄弟之间谁跟谁呀？”嘴里说着话，端起酒杯跟黄一天又碰了一杯。 “这是应该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说到底没有你张科长撂种子，哪来的参天大树？”黄一天一脸正常。 听了新任黄科长这句话，武达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遇上一位不仅长相帅气说话和气，还如此重情重义的好领导，他心情一放松，仗着几分酒劲低声对王心怡说了句： “小王，遇上这样的好领导，是你我的福气啊！” 十五章 大姑娘 这句话王心怡听了个清楚，她一双清澈大眼睛看向武达，问：“你是说，咱们黄科长人好心眼也好，一上任就请咱们吃饭，是吗？” 一个二八芳龄的大姑娘，酒桌上当着众人的面夸自己顶头上司“人好心眼也好”，这句话立马引的张志和一阵调笑：“小王啊，你不会是对我兄弟动心了吧？得，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能干啥就干啥，取长补短也是一件好事。” 自从黄一天刚才拍着胸脯承诺若是招商项目顺利签约所有奖励跟张志和对半分，张志和对黄一天的称呼便是“我兄弟”。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以张志和这些年的官场阅历，早已过了那种以貌取人，或是听别人说什么便随便被感动一塌糊涂的层次，他判断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交朋友就一条：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官场中人，表面上亲亲热热称兄道弟说的天花乱坠，背地里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事情不少见，像黄一天这重情义的好兄弟却是凤毛麟角，张志和心里明镜似的。 张志和一句玩笑话逗的王心怡满脸羞红，恨不得拿面前的餐巾把俏脸捂住，黄一天见状赶紧插话救场： “张科长，你没事逗弄王心怡干什么？人家小姑娘脸皮没有你的这么厚，赶紧的，不要废话，喝酒喝酒。” “干嘛？这才说一句就心疼了？不过我要说句实话，小王可比你那什么丽强多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该细的地方细，该高的地方高，你说是不是？” “大哥大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成吗？武达，你怎么不陪张科长多喝几杯？” 武达听话应声而动：“哎！老领导我敬你！” 毕竟王心怡也是自己的老下属，张志和也不想让她面子上受窘，适可而止就坡下驴转脸冲着黄一天和武达举起酒杯：“今晚能跟我兄弟在一块喝酒真是痛快！下回我请，武达，小王，你们可都得来，听见没有？” “哎！”武达连忙应一声。 ........ 今晚这顿酒每个人都喝的相当尽兴，四个人喝了三瓶多白酒，结果张志和当场喝趴了，就这还眯须两眼一个劲拿手比划，口中一迭声：“再来一杯！好兄弟，大哥陪你喝！咱们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还不醉不归呢？自己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黄一天只能亲自送他回家，同时安排武达送王心怡回去。 张志和一路上醉话连篇掏心掏肺对黄一天说：“兄弟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只要大哥能帮得上忙的绝对罩着你。” 都说酒后吐真言，黄一天听他说话那口气，一时竟也分不清他到底还有几分清醒，不过他心里也清楚，一个好汉三个帮，男人想要成就大业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帮衬不行。 想当年楚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还不是落一个自刎乌江的结局？马云创立淘宝做成首富不是也有十八罗汉吗？自己若是能有一位在县委办上班的好兄弟，没什么坏处。 今晚夜色不错，月亮大圆盘似的高挂空中，好像是为了配合抬头赏月人的愉悦心情，皎洁月光如丝如缕倾泻大地。 黄一天把张志和送回家后，头顶月光脚步轻快往回走，口中不自觉轻哼小曲，“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这是多年后流行周华健的一首歌，他很喜欢。 快要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月光下站着一人，长发飘飘一袭长裙，远远看上去身形窈窕，黄一天心里暗觉奇怪，“这大半夜怎么会有个女人站在自己宿舍门口？谁呀？难道自己老子一个人孤夜难眠？给老子一点乐趣？” 走近一看脸上立马冷下来，“这不是郝佳丽吗？她半夜三更跑这来干嘛？”黄一天心里问号刚冒出来，脑子里立即现成的答案。 明白了！这两天自己被提拔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的消息肯定已经传扬开来，郝佳丽是谁？她可是个好处就上的势利女人！ 以前她背着自己红杏出墙勾搭朱家友不就因为他是办公室主任吗？现在自己比朱家友还要年轻帅气，也弄了一官半职在头上，她岂能不蜜蜂粘花似的攀附上来？ 对于郝佳丽，黄一天真是无话可说，想想这女人二十年前曾带给自己诸多羞辱，他恨不得这一生从未遇见过她。 郝佳丽瞧见黄一天回来赶紧迎上前，一副正牌女友口气“关心”问：“你怎么才回来？身上一股酒味，跟朋友喝酒去了？” 黄一天看她一眼，没好气道：“大半夜你不回家找我有事吗？” “人家想你嘛。” 见郝佳丽装出一副嗲声嗲气的声音撒娇，男人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他实在没心情看她演戏，冲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那怎么行呢？你看你喝的满脸通红，今晚没人照顾怎么行？”郝佳丽厚着脸皮往男人身上靠，黄一天赶紧退后两步。 “你的意思，今晚你要留下来照顾我？” “当然，我是你女朋友嘛。”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的，傻子都能听出这女人弦外之音，那意思今晚赖在这不走了，随便男人怎么弄都行？ 黄一天心里不禁冷笑，“郝佳丽啊郝佳丽，想当年老子对你一片痴心你把老子当猴耍，现在又不要脸主动献身，老子要是进了你的套，还不是被你捏住丸子，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敌骚浪贱最无耻的女人！” 月光下，黄一天站在宿舍门口，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看向眼前的女人，说良心话，女人的资本不差。 正是二八青春好年纪，一身细皮嫩肉随便一捏能掐出水来，细腰肥臀胸脯大，要是搁以前，这样的女人送上门来多少他都会来者不拒。 但是今天，当他近距离看着这女人，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厌恶，拜金女也好，物质女也罢，这种女人跟有奶就是娘的畜生其实没什么区别。 跟一个畜生交配，那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侮辱！ 黄一天懒得看女人一眼，一言不发打开房门，伸手把灯打开，小屋里顿时明亮起来，郝佳丽顺溜跟着进了屋，没人搭理她。 对于黄一天来说，他是真没把女人当回事，该刷牙刷牙，该洗脸洗脸，该换衣服换衣服，自始至终把女人当空气视而不见。 当黄一天洗漱妥当准备上床的时候，女人端坐床边耐性极好笑眯眯看着他，大有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黄一天看向女人的眼神满是厌恶，冲她冷冷道：“郝佳丽，你脑子没病吧？让人知道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赖在男人屋里，你以后还想嫁人吗？” 郝佳丽却无所谓冲他一昂头：“反正我以后要嫁给你，让人知道我跟你在一块最好，别人想说什么，我不在乎！。” 黄一天哑然！他现在觉的郝佳丽不仅是厚颜无耻至极，还怀疑她是不是神经有毛病？这可是九十年代，一个年轻姑娘居然放得开到如此地步？ 黄一天正皱眉想法子怎么才能撵走女人，听郝佳丽淡定道：“黄一天，别以为我看不透你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攀上了钱副主任的女儿吗？怎么？你黄一天升官了就想当陈世美？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陈世美？”黄一天差点被她气乐了，冲郝佳丽冷笑，“敢情你郝佳丽倒是成了秦香莲？我劝你啊，你要是真想扮演秦香莲，那你也得先整两个孩子出来才像。” “我没跟你开玩笑。”郝佳丽一副受辱表情，“你要是再对我甩脸色，我就去你们单位找钱副主任，向他反映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又甩了我，见利忘义就为了攀上他闺女。” 郝佳丽说这话的时候“义正言辞一身正气”，不了解情况的人瞧她说话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信以为真，可惜，黄一天早看透她那点伎俩。 他几乎是玩笑口吻对郝佳丽反唇相讥：“那你就去吧，这种事情以后想好了赶紧去做，没必要跟我说。” 以黄一天如今的道行，女人的威胁幼稚的令人可笑，他要是随便被一个女人就能捏住命门，那他还是黄一天吗？ 郝佳丽对男人的淡定反应相当诧异，不死心追问：“你就不怕钱副主任给你穿小鞋？不怕钱红红跟你分手？” “郝佳丽，你是不是觉的自己挺聪明？”黄一天看猴似的眼神上下打量女人，“我劝你趁年轻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安心过日子，你要是再跟我胡搅蛮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威胁我？”郝佳丽脸上露出讶异，男人以前对她多好啊？她随便说句话他都当成圣旨一样，最近这是怎么了？ “黄一天，你就真不念旧情，铁了心要跟我一刀两断？” “是。”黄一天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十六章 举报朋友 “好！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有件事我先跟你说一声，上回你送我回家可丢了份材料在我家里，我真没想到，你表面上老实巴交，背地里居然收集朱家友受贿证据？我明天就带着材料去找你们一把手张主任，我要当着你们单位所有人的面揭穿你这个背后对领导捅刀子的小人嘴脸！” 郝佳丽说这段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一下子激烈起来，之前伪装的耐心，娇柔瞬间消失无影踪，看得出来，黄一天今晚的不待见逼的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原本她以为当着黄一天的面抛出这颗重磅炸弹怎么着也能对他有点威吓作用，没想到黄一天依旧神色淡定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冰寒。 黄一天无比冷酷道：“我知道了，原来背地里举报朱家友的人居然是你？你表面上跟朱家友卿卿我我，背地里却害他？郝佳丽，你这女人的心肠也太歹毒了！” 郝佳丽原本想要利用此事威胁黄一天就范，却不料被黄一天倒打一耙？这让她瞠目结舌无法反应的同时，整个人气的像是筛糠颤抖起来，足足过了三秒钟，郝佳丽才扯着嗓子喊起来：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举报朱家友！绝对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材料在你手里。” “材料是你落在我家里的。” “所以你正好拿着那份材料去纪委举报他！” “我没有！” “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 “你爱信不信！”郝佳丽气的当场赌咒发誓，“人在做天在看，我郝佳丽要是背后举报朱家友天打雷劈，明儿出门就被车撞死！” 黄一天轻蔑眼神看向她：“郝佳丽，你这心可真比天还大，这种毒誓你也敢发？是要招报应的！最近出门小心车吧，毒誓都灵的！” “你混蛋！你诬蔑我！” “我诬蔑你？”黄一天伸手一把拉住郝佳丽胳膊就把她往门外推，“你赶紧滚出去！别他娘的哪天我也死在你手里还不知道。” “黄一天我发誓，我真的没干！” “滚滚滚！” 黄一天用力拽着郝佳丽的身体像是要扔一堆垃圾把她往外推，好不容易把她推到门外正要关门，郝佳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拼了命一双手扒在门框上：“我不走！我要是走了岂不是正好顺了你的意？” “怎么？把自己当成狗皮膏药？” “你管不着！” 郝佳丽一边拼命用力扒拉住门框，一边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差点上了这家伙的当，若是今晚被他气走了，以后两人更不可能来往了。 眼前的男人才二十出头就被提拔为副科长主持工作，以后哪怕是熬资历提拔当副主任也是少不了的，自己以前勾搭别人包括朱家友不就是为了做一个现成的官太太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哪能轻易放手？ 对于郝佳丽这种不要脸的货色，黄一天简直要气晕，他索性放手让房门一下子打开，郝佳丽身体惯性冲进来，这让她感觉很得意。 “黄一天，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问你，今晚你铁了心赖着不走是不是？” “是。” “行，你不走我走。” 黄一天说完，顺手拿了外套钱包转身出门，留下女人站在房里呆若木鸡，直到黄一天走出十几米远才反应过来，冲他背影气急败坏喊一句：“黄一天！你别想甩了我！我嫁定你了！” 静辽的夜空下，远远传来男人清晰无比的回应：“郝佳丽！我黄一天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月光依旧皎洁，明亮的月色下黄一天大踏步往前越走越远，无论今晚夜宿何方，他都不在乎，只要不再看到那张令他恶心的脸，睡大马路上都行。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云高气爽满目葱翠，再过几天就是国庆长假，单位里人人上班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不少。 一大早，隔壁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笑眯眯主动招呼：“黄科长，忙呢？” “不忙不忙，看看材料熟悉一下情况，也没什么要紧事，胡科长快请坐。”黄一天赶紧从座椅上起身，亲自为胡承悦倒杯水。 胡承悦三十出头的年纪，长脸小眼睛个头不高，担任招商二科的科长快三年了。这三年里，他眼睁睁看着之前跟他一起提拔的招商一科张志和高升到了县委办，又看着招商一科来了位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年轻人主持工作，心里不是滋味。 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在机关里混了近十年才从科员，副科长，进步到今天科长的位置，黄一天倒好，刚参加工作一年多的菜鸟居然一蹴而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他倒是要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胡承悦在黄一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满脸堆笑说着场面话：“黄科长，你来可就太好了，以后咱们招商一科和二科一定要劲往一处使，争取在钱副主任领导下招商工作取得一定成效。” 黄一天正要开口应承几句，还没来得及张嘴，胡承悦又说：“当然，你到底年轻，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绝没二话。” 这句话一说完，黄一天听出来了，胡承悦嘴里说一科二科劲往一处使，其实压根从心底里瞧不起自己这个一科的科长，他今儿过来分明是摆着施恩的心思，希望招商一科能够认清形势对他胡承悦马首是瞻。 对于这类门缝里看人的角色，说再多客套话也没多大意义，最重要是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让他不得不佩服。 黄一天冲他礼貌笑笑：“胡科长说的是，我新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胡承悦对黄一天的态度相当满意，他觉的自己今儿过来一趟想要起到的震慑作用已经到位了。 别以为年纪轻轻坐上科长的位置你就真成领导了，一个毛头小伙子狗屁不通还想枉谈什么招商？要是真让你招商成功一两个项目，让我这个招商一科的老科长面子往那搁？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胡承悦开口问：“听说你们一科的张科长临走前手里有几个项目正在谈？” “有这事。”黄一天冲他点头应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警觉。 “项目的具体资料都留下来了？”胡晨悦又问。 “我正在看。” 黄一天伸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材料，胡承悦勾头看过来，顺势伸出一只手要拿起那份材料。 黄一天比他动作快一步把材料捏在手里，冲胡承悦笑道：“难得胡科长大驾光临，这些材料我就先收起来，安心陪胡科长聊聊天，也顺便向胡科长多学习。” 胡承悦见状脸上明显一暗，伸出的那只手不自然缩回来，一脸假笑对黄一天说：“要不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随时到我办公室，反正咱们也就一墙之隔。” 说完这句话，胡晨悦笑眯眯起身准备离开，黄一天这回连屁股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说了句：“慢走！” “三句话不说就想出手抢项目是吧？张科长千辛万苦托关系找门路谈来的项目凭什么你胡承悦坐享其成？还真是做得出来？”黄一天心里暗骂胡承悦“阴险”，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要想干好招商工作，最重要一条是要大胆走出去，收集相关企业资料同时经过整理挑选后，排列出合适的攻关企业，然后再针对企业具体情况主动出击提出相应招商优惠条件，以促成双方合作的结果。 招商一科之前在张志和的领导下已经有几个项目正在洽谈中，尤其是南京的涂老板已经谈的八九不离十，为了趁热打铁尽快把这个合作项目签约，国庆假期过后，黄一天邀请张志和一同出去拜访几位老板。 按理说，黄一天出去招商最应该带着一块去的人应该是招商一科的副科长江晓庄，毕竟明面上江晓庄现在是他的左右手，可他宁可请已经离开招商一科的张志和帮忙也没跟江晓庄吱一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虽说他到招商一科走马上任后，副科长江晓庄表面上俯首帖耳，其实他背地里那点心眼早被黄一天看在眼里。 别的不说，单说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那天一大早到自己办公室探听之前张科长留下正在洽谈的几个招商项目情况，还特别强势想当着自己的面拿走相关材料？ 若是一科没人在他面前嚼舌头根子泄露消息，胡承悦怎么可能知道招商一科有几个大项目正在洽谈中？ 招商一科总共四个人，除了自己之外，武达和王心怡都是一眼能看透的个性，唯独江晓庄！哪怕是最简单的排除法，黄一天也能断定他背地里没安好心。 对于这种居心叵测吃里扒外的家伙，黄一天平日里防备三分还来不及呢，哪会用他去办什么大事？ 十七章 波霸 幸好，张志和特义气，二话不说陪着黄一天来到南京一起拜访涂老板，双方见面后，黄一天从两方资源互补，普水县招商政策优惠等方面对涂老板进行了一番深谈。 生意人从来都是不吃亏的主，涂老板感觉双方合作的确对自己事业发展有益，当场答应一周后亲自到普水县实地考察。 此次招商开门大吉让黄一天和张志和都很高兴，拜访完涂老板后，黄一天决定再去一趟浙江，这个决定张志和很不理解，认为他纯粹是舍近求远冲动决定。 张志和问他，“省内那么多知名企业都没跑过，干嘛要去浙江？”黄一天冲他笑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印象中，当年投资普水县一个四千万元的大项目就是来自浙江，他这次去浙江的目的就是为了主动寻找这项目，然后由他亲手促成这个项目落户普水县。 不知内情的张志和好心劝他：“兄弟，你到了浙江人生地不熟，人家认识你谁呀？你听哥一句劝，浙江省经济发展的再好，你去也不合适。” 黄一天问他：“为什么？” 张志和理所当然分析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现在这年头想要办点事哪能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到浙江一个人都不认识两眼一抹黑，人家不把你当骗子抓起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招商？” 黄一天笑眯眯冲他说：“谁说我浙江没熟人？我大学女同学就是浙江人” “大学同学？”张志和瞪大眼睛，“还是个女的？能指望上吗？” “路是靠人走出来的，大哥你要是信我就陪我走一趟，你想想看，这两年浙江的私营企业发展多快啊，咱们普水县最大的招商优势是什么？劳动力低廉，土地成本低，交通相对方便，这些条件对于一些迫切需要发展的私营企业说不定正是最需要的。” 张志和听黄一天一番话似乎也有点道理，皱眉问他：“你那女同学叫什么名字？你去找她能帮上忙吗？” “她叫宋浩佳”，黄一天回答问题后停顿片刻又低声补充一句，“长的特别漂亮！” 男人，尤其是单身汉的时候，每每提及女人的话题通常惯性荷尔蒙受刺激发酵起来，张志和听了这话赶紧腆着一张脸凑近问：“有多漂亮？比你那个什么丽还好看？哎，比王心怡怎么样？” “云泥之别”，黄一天故意吊他胃口，“我那女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校花，当年排队追求她的男生从女生宿舍排到学校大门口，人家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只要一出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旁边草坪都不用浇水，男生们的口水就够了......” 张志和听他说的玄乎，顺手捣了他一拳，笑道：“你就吹吧，还草坪不用浇水？说的你那女同学跟港姐似的。” “港姐算个毛啊？”黄一天继续神侃，“那是人家宋浩佳没去参加选美，否则今年的港姐哪有那李珊珊的份？” “你当我没见过美女呢？”，张志和一脸不屑，“人家李珊珊多姓感，看过她拍的‘心惊’没有？听说有36c罩杯呢，比你的下属小王的都大！” “36c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宋浩佳少说d罩杯，绝对的波霸！” “切！吹的跟真的一样，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波霸？你亲手摸过？” “聪明！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还真亲手摸过美女大波，我跟你说，那手感真是摸一回终生难忘，余味无穷。” 面积不大的酒店标间里，张志和和黄一天对面坐在席梦思上，两人一边胡吹乱侃一边笑话对方，当听黄一天说“亲手摸过美女大波”张志和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 黄一天见他不信，一本正经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志和他讥讽道：“就你这模样，一看你就是个生瓜蛋子，还亲手摸过美女大波？你做梦摸的吧？” “我没骗你。” “还吹？你当我傻呢？像你说的人家这么漂亮一姑娘，会看上你小子？上大学的时候就随便给你摸？” “这年头说实话还真没人信。”黄一天无奈笑笑，冲张志和道出实情。 “张哥我这回还真没吹牛，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宋浩佳跟她男朋友还有一帮人出去玩，一不小心掉水里了，当时我二话没说跳进去把她捞上来，还帮她做人工呼吸呢？亲都亲了还不顺手摸几下大波吗？” 张志和几乎说不出话来，又想笑又憋着的奇怪表情，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就有这本事，明明见义勇为是多么高尚的事，怎么到他嘴里此等好事变的如此龌龊又令人忍俊不禁呢？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了”，张志和一边无奈摇头一边对黄一天说，“你的确摸过d罩杯的波霸，佩服佩服！” “张哥你也不用太崇拜我，其实......”黄一天顺着台阶就要往上爬，一句话没说完被张志和打断。 “行了行了，你要是真有本事这回去浙江把那女同学顺道拿下，摸了人家一把还是趁人家落水的时候揩油，有什么好吹的？” 黄一天正要反唇相讥，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大噪，张志和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冲他做了个禁音的手势伸手摸起电话。 “你好！哪位？” “......” “哦，好的，我知道了。” 张志和一撂下电话，转脸有些为难对黄一天说：“兄弟，县委办的电话，说是蔡副书记出差回来了，让我赶回去。” “你不去浙江了？”黄一天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想去看波霸也看不成了，你也知道咱们县委办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要是不回去领导面前不好交代。” 黄一天点点头，他能理解张志和的处境，他现在刚调到县委办根基未稳正是最需要好好表现获得领导赏识的时候。 蔡副书记是他服务的领导，之前蔡副书记出差他才能抽空陪自己出来招商，现在主子回来了，他自然不敢怠慢。 黄一天没有片刻犹豫，冲张志和道：“那你明儿就回去吧，南京涂老板那边你得空多联络，你回去跟你们领导汇报一下，这项目要是成了算是你们县委办的招商引资项目，你们领导肯定高兴。” “那不行”，张志和听了这话断然否决，“你能答应分我一半奖励我已经很感激了，哪能一下子把你功劳全占了？” “张哥你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这回去浙江还有机会谈大项目，你到县委办工作时间不长，总得拿出点像样的成绩让领导刮目相看？这种时候，你比我更需要涂老板那个项目撑脸面，你说呢？” 不得不说，黄一天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张志和的心坎上，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觉的眼眶一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他才伸手重重拍了一下黄一天的肩膀：“好兄弟，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做哥的哪能让你吃亏呢？这事绝不能把功劳全都记在我头上。” 黄一天听张志和话里已然有了松动，顺势道：“行行行，这个项目原本是你做了主要工作，我不过是协助而已，真要是谈成了咱们功劳主次分清，行了吧？” 张志和沉吟片刻，勉强点了点头。 都说官场无情，其实官场也并非很多人想象中天下乌鸦一般黑，在黄一天的记忆中，张志和就是个特例，他身上或许有混迹官场多年的种种惯性自保伎俩，但他本质上算是有良心底线的官员。 好人应该有好报！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送走了张志和立马拿出电话簿打电话，转了几个弯弯道总算拿到宋浩佳现在的联系方式。 坐在酒店房间里，握着手里的电话听筒，黄一天一下下摁出电话号码的时候心里竟有些紧张。 忆葱茏岁月青春年少，多少轻狂美好恍若昨朝。 黄一天想起前世毕业后再见到宋浩佳的时候是他被提拔当了县长后，那是在大学同学十周年聚会上，宋浩佳当时已为人母，养尊处优的生活虽未让她容颜太大变化，岁月流逝却依旧让她举手投足流露成*人味道。 现在，距离大学毕业不到两年，此时的宋浩佳结婚了吗？变样了吗？她见到自己还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当成无话不谈的蓝颜知己吗？自从那次落水事件后，宋浩佳一直对他心存感激，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滴——滴——滴”电话铃声振动耳膜，话筒里的声音足足响了七八下后，黄一天听见一个熟悉又略觉陌生的年轻女孩声音：“你好！哪位？” 就像是内心深处期盼已久的愿望突然实现，听到宋浩佳柔美声线在电话里想起的那一刹那，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愣怔了一秒他才冲着电话带着几分强忍的激动道：“宋浩佳，是我啊！我黄一天啊！” 十八章 求助 “黄一天！”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高八度，声音里明显带着莫大惊喜，“天哪！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你在哪呢？你来杭州了？” “我在南京，正准备去杭州”，黄一天据实回答，“我目前在单位负责招商工作，我明天想去杭州看看有没有合适招商的项目......” 黄一天话没说完就被宋浩佳打断：“那你赶紧来呀！我跟你说，我爸虽然在机关当领导，可我舅舅是大老板呀，你要是真想到杭州来招商，我让我舅舅帮你出出主意，肯定比你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强！” “真的？你舅舅是大老板？”黄一天心头一喜，嘴里却客气，“其实我心里想着去杭州一趟，顺道跟你见一面就行，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你跟我用得着客气吗？”宋浩佳心情大好口气，“你赶紧过来吧，有什么话咱们等见面再说。” 既然人家女生那么热情，黄一天觉的自己要是再推脱显然有些说不过去，赶紧在电话里连声应承：“行行行，我到杭州给你打电话。” “好。” 宋浩佳轻快说了句“明见”，两人各自把电话撂下，黄一天就算看不见电话那头的宋浩佳也能猜出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鲜花怒放。 ...... 杭州，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极尽溢美之词的天堂之地，十月正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季节，西湖边和风熏，杨柳青，郁郁青山湖水平。 傍晚时分，黄一天赶到杭州，住进了宋浩佳舅舅经营的多瑙河酒店里，酒店位置邻近西湖，站在房内透过玻璃窗不远处一片绿树环绕中雷峰塔映入眼帘。 看得出来，宋浩佳的舅舅果然财大气粗，多瑙河酒店距离西湖公交车两站路，能在这样的黄金地段拥有一个客房超过一百五十间，拥有大中小多功能会议厅的星级酒店应该不是哪个生意人随便就有的。 刚进房间安顿下来，黄一天听到门铃声响，他心里不觉一阵小激动，赶紧汲着刚换上的一次性拖鞋快走几步，边走边冲门口方向喊一声：“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一袭碧色长裙搭配一件纯白色坎肩的美女笑盈盈站在面前，看到门前女人的一刹那，黄一天心里不觉赞了句，“嗬！还是那么美！” 门外美女鹅蛋脸上一双杏仁眼正水汪汪看着自己，挺立娟秀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自红，精致的五官，嫩滑如丝的皮肤，乌发倾泻肩头，让人脑子里不自觉冒出两个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无论是黄一天还是宋浩佳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眼神，黄一天讶异女神的美貌气质似乎比学生时代更有过之，宋浩佳却从黄一天身上看出这两年的磨炼明显让他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沉稳气息。 “你还好吗？”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问出这一句，话音未落两人脸上又同时露出会心微笑，到底是老同学，即便是快两年没见，对彼此的关心却是真诚的。 黄一天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冲着宋浩佳微微弯腰，一只手往前指引恭迎女神进屋，宋浩佳也不客气，冲他抿嘴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先进屋，黄一天关好门一转身，不自觉从嘴里又问了一句： “你结婚了吗？” 巧合的是，刚进门的宋浩佳又是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问了同样的一句话，连一个字都不带多的，两人话音落地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一阵笑瞬间让两人之间原本不多的生疏感彻底一扫而光，宋浩佳像是外国首领参观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选靠窗的圆椅上坐下，双目含笑问黄一天： “怎么样？我舅舅的酒店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黄一天话里有话，“老同学安排的地方，别说这么高档的酒店，就算是马路边大桥下，只要你陪着我哪都行。” 宋浩佳脸上一红，冲他白了一眼嗔怪道：“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说话还是那么贫。” “哪有？我对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你真心话那么多，我哪知道哪句是真的？” “那倒也是。”黄一天一副憨厚表情，逗的宋浩佳又是一阵笑。 宋浩佳坐在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坐在对面的帅气逼人的老同学，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当年落水被黄一天英雄救美后，她就跟男朋友断然分手。 在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男朋友见死不救反而被吓的七魂去了六魄，还算男人吗？此后她对帅气的黄一天颇有好感，几次试探后似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好死了这份心。 如今，两年过去了，当两人再次相对而坐在这酒店宁静的房间里，宋浩佳有种老天注定的感觉，难道月老窥透了自己的心思发善心牵红线？ 短暂的沉默让房间里的气氛突然显出几分尴尬，黄一天正要开口找话题调节气氛，宋浩佳抢先开口：“黄一天，你看上去比以前帅多了！” “这话什么意思？”黄一天故意装出不爱听，“好像我以前不帅似的。” “那会终究有学生气，现在看上去可不一样，是一种沉稳的帅。” “哪不一样？胳膊腿还不是原装？” “变成熟了”，宋浩佳脸上露出几分认真，“我觉你现在整个人的气质好像有种上了年纪男人才有的沉稳。” 黄一天心里一跳，暗道，“宋浩佳眼睛够厉害，连骨子里的东西都能看出来？想想自己现在虽然是二十多的外表，心理年龄何止五六十？沉稳还用说吗？” 面对美女老同学粼粼美目注视，黄一天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神情，冲她调侃：“有那么玄乎吗？要我说你们女孩子心思就是重，我其实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宋浩佳听了这话没好气冲他“呸”了一口，讥讽口气：“你那是自恋吧？还人见人爱？上大学的时候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吹？” 一下子被老同学当场揭穿老底，黄一天脸上挂不住，冲宋浩佳调笑道：“那能怪我吗？当年好白菜都叫猪给拱了，就说你吧，那会你要是跟我在一块，咱们俩该是多好的一对？” 宋浩佳脱口而出：“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你当时看不上我呀。” 宋浩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明显有情丝流淌，这让黄一天心里倒是一慌，暗骂自己，“自己这到底是招商呢？还是泡妞啊？要是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恐怕今晚要演一场恋爱大戏了。” 他赶紧自嘲口气说了句：“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一农村出来的土包子，掉进人海找不到，你长的那么好看，那么多人排队追求你，我哪敢动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心思？” “万一天鹅口味独特，偏偏就喜欢癞蛤蟆呢？”宋浩佳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又追了一句。 女人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男人要是还不清楚其隐含深意那真成了傻子，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 他印象中宋浩佳一向是个懂进退知分寸的女孩，今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居然对自己说话如此热辣赤果？她不会真对自己有意吧？ 黄一天却不知道，最近宋浩佳心里苦的很，家里给她安排了门当户对的男朋友，男方家庭地位经济条件都没得挑，遗憾的是男朋友是个不学无术的官二代，宋浩佳压根从心底里看不上。 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近两年没联系的大学暗恋男同学居然主动打来电话？这让宋浩佳心里说不出的欣喜。 她觉的或许是老天怜悯才会安排黄一天此时到杭州来找她，只是，黄一天嘴上说的热闹，却又对自己一句准话都没有，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放下女孩子的面子主动表白。 被校花看中的感觉通常令男人有中彩的兴奋，校花哎！美丽动人气质不凡，哪个男人娶回家不被人羡慕的眼珠子冒血？ 别看黄一天平日里玩笑话说惯了，关键问题上他一个字都不可能说错，尤其是关乎婚姻大事，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不仅仅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问题，还有两人之间的地域差别，长辈们各自的心思等等都需要考虑，宋浩佳的确长的很美，可是....... 宋浩佳感觉自己好像是等了好久好久（其实也就不到一分钟），听见黄一天依旧玩世不恭口气对她说了句：“咱们这才毕业不到两年，没想到女神也学会开玩笑了？” 宋浩佳心里不觉一凉，脸上的笑容略显勉强。 黄一天见状赶紧又说了句：“你可是咱们n大的校花，不知道多少优秀的男人排队等你赏机会呢？要是真被我捷足先登，估计那些人口水都能把我淹死。” “是吗？”宋浩佳淡淡应了一声。 “当然”，黄一天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提高音调，“你可是咱们宿舍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谁要是把你娶到手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包括你吗？” 十九章 经济理论 宋浩佳幽幽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黄一天，本以为他的眼睛说不定会躲开，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双清澈不见底的眸子，那眼眸深处流淌的宁静一下子让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众所周知的道理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卡壳了呢？以黄一天的脑子灵活，他若是真心对自己有意，又何必自己苦苦相逼？ 人心里一旦敞亮了，说话口气也变的轻松不少，两人又聊了一些大学同学各自生活工作现状后，宋浩佳跟黄一天说定了明天跟她舅舅见面的事即起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宋浩佳带黄一天去舅舅的总裁办公室拜访，十月的阳光相当明亮，上午九点左右正是阳光照在人身上最舒服的时候，不算太热却也不掺杂半点凉意。 总裁办公室足足有两百多平方，两面落地窗的匠心设计使得整个办公室的采光效果非常完美，黄一天一进门，满眼的金碧辉煌铺满地面，再加上办公室各角落无处不在的高大绿植，让人感觉更像是进了一个阳光笼罩的高档休闲处所。 宋浩佳的舅舅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小眼睛，鼻梁高挺身形微胖，个子足有一米八几高，当他从老板椅上起身冲黄一天伸出手礼貌表示欢迎的时候，那种足够信心掌控一切的强者气场扑面而来。 “欢迎欢迎！黄科长可真是难得实干家，大老远跑到浙江来招商，辛苦了！” 有些人言行举止通常自带令人信服的魔力，宋浩佳的舅舅就是如此，当他笑眯眯冲黄一天打招呼的时候，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祥和之气几乎触手可摸。 黄一天的心理素质不错，他相当淡定的伸手跟宋浩佳舅舅握了握，表现的不卑不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沙发上坐下来。 有了宋浩佳做中间人，舅舅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显然多了几分和善，他跟黄一天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两眼含笑问他： “黄科长，你们省内的知名企业不少，怎么会想到来浙江招商？” 宋浩佳舅舅的想法几乎与之前张志和的疑问如出一辙，九六年的时候全国各地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政府招商热潮，甚至有些偏远地区的政府机构连“招商引资”这个词都没听说过。 在这种政治环境下，黄一天却已经跑到国内私营企业发展较为先进的浙江招商？他的行径即便是身为大老板的宋浩佳舅舅也有些难以理解。 黄一天早料到宋浩佳舅舅会有此一问，冲他礼貌笑笑解释说：“宋总，您经商多年又有如此成就当听说一个道理:凡是大多数人靠一种生意赚钱的时候，这种生意肯定发不了财;反之当很少有人甚至根本没有人想到靠一种生意赚钱的时候，这种生意必定能做成的大生意。 我认为，无论干哪一行，道理都是一样的，连您这样商场经验丰富的老总都认为我来浙江招商匪夷所思，不正是证明我做对了吗？” 宋浩佳的舅舅也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角色，听了这番话后脸上不觉愣怔，少顷又恢复笑眯眯神情，只是眼里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自觉露出几分欣赏. 他转脸看向一旁的外甥女，口中赞道：“佳佳啊！你这个同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领悟，不简单啊！” 宋浩佳在一旁微微点头，给黄一天帮腔道：“既然舅舅你也觉的我同学做事靠谱，那您就想法子帮帮他，行吗？” “行行行，我外甥女的面子我能不给吗？”宋浩佳舅舅冲她说话充满宠溺，转脸又问黄一天，“黄科长既然是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想必对近期经济形势略有了解。” 黄一天知道宋浩佳舅舅这是在考量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真货，赶紧坐直了身子认真回答：“宋总，我已经详细研究了最近一两年国际金融发展趋势，依据我的判断，恐怕接下来的两年内某些国家爆发金融危机在所难免。” 宋浩佳舅舅问话的本意是让他分析一下国内经济发展大趋势，没想到这小子冲上来就跟他谈什么“国际金融发展趋势”，还说什么“爆发金融危机在所难免”？ 生意人最关心的莫过于金融形势走向，虽说黄一天年轻资历浅说话未必一语谶中，但是对金融信息的极度敏感关注却让宋浩佳的舅舅有几分兴趣听眼前的年轻人说下去。 黄一天接着说：“宋总，现在很多抱着乐观心态的大佬觉的金融危机是一句空话，其实不然，您想想看，从国际形势上来说，掌控全球7万亿美元的流动资本的国际炒家一旦发现在哪个国家或地区有利可图，马上会通过炒作冲击该国或地区的货币，以在短期内获取暴利。 亚洲一些国家为了吸引外资，一方面保持固定汇率，一方面又扩大金融自由化，这些外汇不当政策给国际炒家提供了可乘之机，再加上外债结构不合理，在中期、短期债务较多的情况下，一旦外资流出超过外资流入，而本国的外汇储备又不足以弥补其不足，这个国家的货币贬值不可避免。” 宋浩佳的舅舅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他平日里极其注重浏览国际财经新闻，对于众多国际炒家资本流动方向非常关注，却并未将这些信息跟亚洲一些国家一些不当外汇政策联系到一起，经黄一天这么一说，他顿觉后背微微发凉，两眼瞪大像是看怪物似的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眼前的年轻人分明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算他和自己外甥女一样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他也不过是一个刚走出校门不到两年的青涩官场新人，这样一个在政府里任职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敏锐的商业嗅觉？若是他一门心思经商，岂不成了商界奇才？ 宋浩佳的舅舅原本高高昂着脑袋听黄一天说话的造型不知不觉双手趴在老板桌上，脑袋低下来两眼略带思索平行看向黄一天，虚心请教口气：“按照黄科长的推论，你认为两年内国际金融危机必定爆发？” “那是肯定的”，黄一天笃定口气说，“无论此次金融危机爆发地点是在泰国还是印尼，这场金融危机都在所难免，不过，随着九七年香港回归，我们国家必定采取相应措施尽己所能对当下的金融形势发挥稳定作用。” 宋浩佳的舅舅听到这里不自觉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照这样的经济发展大形势判断，近两年内国内投资相对安全，国际金融形势恶化的前提下，生意人应该尽量避免东南亚一带的投资项目。” “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到浙江来招商引资的原因之一，浙江的民营企业目前是国内发展最好的，很多私营企业主都有扩大规模再投资的心思，从大局来说，国内抵抗金融危机能力是有的，这样的投资方向应该算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宋浩佳舅舅不由自主在心里对眼前的年轻人高瞻远瞩暗赞一声，他不得不承认，经过了年轻人刚才一番话的游说，即便是头脑再怎么精明的老板估摸也会考虑一下他提出的投资建议。 商人重利，既然眼前现成有风险小有利可图的赚钱机会主动找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说到这里，宋浩佳的舅舅早已不再把黄一天当成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愣头青对待，他心里清楚，有这样一番谈吐见解的年轻人，做任何事情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心里揣测，估摸黄一天来浙江招商之前心里肯定已有既定目标。 于是，宋浩佳舅舅直接问他：“黄科长这次来浙江，想要招商引资的企业是哪一家？” 果然，黄一天脱口而出：“一家生产帘子布的企业，我听说这家企业早有准备对外扩大生产，您要是能介绍我认识这家企业的老总，我一定有办法说服他到我们当地投资建厂。” 作为本地人，黄一天这么一说，宋浩佳的舅舅立马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锦纶纺织吧？不错，我跟锦纶纺织的老总老熟人了，他的确有扩大生产的计划，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绍你们双方见面认识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黄一天见事情如此顺利，脸上露出兴奋神情。 “不过”，宋浩佳的舅舅话锋一转，“锦纶纺织的老总虽然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却并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同意去你们那里投资建厂，毕竟生意人更看重的是利益最大化，你说呢？” “宋总您放心，既然锦纶纺织老总是您的朋友，我不妨跟您实话实说，现在我们普安整个市都准备进行国企改革，政府为了能够甩包袱，国有资产必定会底价抛售给前来投资的老板，。 所以，只要是精明的老板必定能意识到现在正是去北方某些城市收购资产的最好时机，即便不收购直接进行投资，政府为了增加就业岗位，也一定会在土地政策等多方面给与优惠，这样的抄底的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黄一天一番话说的宋浩佳的舅舅也有些心痒痒，他不得不承认这小伙子嘴皮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哪个老板要是不趁此良机去他们那投资简直就是白白错失了一次发大财的绝好机会？ 宋浩佳舅舅点头应允道：“这样吧，我尽快安排你和锦纶纺织的金老板见面，到时候你们若是相谈甚欢，我也可以亲自陪他去考察嘛。” “那真是太好了！您要是能亲自去我求之不得。”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 ...... 二十章 功劳被人抢了 三天后，黄一天踏上了归程，坐在返程的大巴车里眼睁睁看着一路上的绿树葱茏景色怡人变成街道两侧一片灰色，他心里不觉对江南和江北城市绿化环境巨大反差有些心塞。 这里是生养自己的故乡，这里是自己仕途起步的地方，这里或许不如江南富裕，不如南方城市景色优美，但只要家乡人民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块想，政府主要领导对于城市发展规划战略制定得当，又有谁敢说北方这片灰蒙蒙的土地上不会崛起一个媲美苏杭的天堂之地？ 只要敢想，就有希望。 回到普水县后，一直对家乡有着很深感情，一直以改变家乡味己任的黄一天片刻未歇立马去单位忙碌开来，此次南京，浙江之行收获颇丰，箭已开弓，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让发出利箭准确射中目标确保招商引资合同顺利签署，其中需要提前做的准备工作不少。 他正忙着，瞧见下属武达一脸神秘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先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反锁，然后才转过身来说一句：“黄科长，你可回来了。” 黄一天听他话里有话，眉头微皱问：“怎么了？我不在单位这段时间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咱们招商一科的老底都要被人端了！”武达压低声音道，“我原本想跟您打电话来着，可想来想去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才能说得清。” “你赶紧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黄一天浓眉纠成一团，他知道武达一向稳重，连他都觉的严重的事必定非同一般。 “黄科长，您这回出去是不是去南京联系涂老板了？”武达问。 “有这事，我跟张科长一块去的，怎么了？” “您和张科长是不是跟涂老板说好了，请涂老板到咱们县来考察投资情况？” “对，我们跟涂老板的确相谈甚欢。” “涂老板已经来过了，还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定好了下个月正式签署投资协议呢。” 黄一天大惊：“你说什么？涂老板来过了？还签署了投资意向书？他什么时候来的？谁跟他签署了意向书？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原本就是背地里挖墙脚，哪能让你知道？”武达似乎对领导的惊愕反应早有准备，冲黄一天叹气摇头，“您走后的第三天，那位南京的涂老板就来了，是应了招商二科胡承悦科长的邀请过来的，后来在胡科长的陪同下考察了两天。” “你是说，涂老板是胡承悦请来考察的？” “是。” “双方签署投资意向的时候，张志和在场吗？”黄一天像是提着一颗心冲武达问出这一句。 “没听说张科长在场。” 黄一天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听武达这么一说他脑子里早已明白过来，看来自己之前的预感是对的，招商二科的胡承悦一直处心积虑想要从招商一科手里抢项目！ 最恨这种人，自己不努力一门心思想要从别人手里抢桃子吃，胡承悦这种行为堪称无耻！大家同事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居然干得出来？ 可是，自己和张志和去南京找涂老板谈合作的消息怎么那么快传到胡承悦耳朵里？而且他似乎对双方商谈合作事宜相当了解，否则怎么可能趁自己在浙江招商这段时间打了个时间差直接跟涂老板联系？ “无论如何绝不能便宜了胡承悦！”黄一天心里暗暗发誓，“想从他黄一天嘴上拔毛，他胡承悦也不称一称自己那点斤两？” 应付这种挖自己人墙角的卑劣行为，黄一天都懒得用脑子盘算，他心里有数，就胡承悦那点智商想要在他面前讨便宜？门都没有！ 之前在南京的时候他已经跟张志和说好，涂老板的项目招商成功后算是县委招商项目，胡承悦身为经济开发区招商二科的科长，居然狗胆包天敢挖县委招商项目的墙角？ 一旦事情闹开，张志和只要到自己服侍的县委蔡副书记面前告他一状，蔡副书记头一个饶不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县委副书记想要摆弄一个小小的科长还不是小菜一碟？ 黄一天忍不住摇头，在心里暗说一句，“胡承悦啊胡承悦，这才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他思忖片刻，顺手抄起桌上电话拨通了张志和的电话，平静语气问：“张哥，胡承悦邀请涂老板到县里考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张志和的反应跟黄一天预料的一模一样，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吃惊不小，愣了半天冲着话筒一迭声问：“这怎么可能？涂老板的项目跟他胡承悦有毛关系？他这是想干什么？抢项目？他想把咱们之前谈好的成果占为己有？他这也太卑鄙了！” “张哥你先别着急”，黄一天不慌不忙，在电话里劝他，“依我看，这事情其中必有蹊跷，你说咱们俩去南京找涂老板的事情，怎么这么快传到胡承悦耳朵里？还让他恰好打个时间差捡了个下胡？” 张志和也是个脑袋瓜子灵活的主，听了这话立马反应过来，对黄一天说：“你是怀疑，招商一科有内鬼给胡承悦通风报信？” “这都是明面上的事，要是招商一科没有内鬼，胡承悦怎么知道你我去南京招商的事？又怎么可能正好趁我不在的时候打时间差请涂老板过来考察？” 即便是隔着电话线也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张志和恨的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背地里不干好事？” 黄一天冷笑一声：“除了江晓庄这个叛徒还能有谁？武达和王心怡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绝干不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狗日的江晓庄！逮着机会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张志和显然气的浑身发抖，从电话里都能听出他一张口说话带着颤音。 黄一天对张志和抱歉道：“张哥，真是对不住，都怪我对科里的下属控制不力才让人钻了空子。” “这事怎么能赖在你头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去浙江招商根本没在单位，怎么着也怪不到你身上？”张志和分析说，“眼下最要紧是怎么解决问题，我上回从南京一回来已经向蔡副书记汇报了这件事，现在谈好的项目突然被他胡承悦捷足先登了，我可怎么向领导交代？” 张志和的心思跟黄一天想到一块去了，他之所以打电话给张志和就是想要通过他把此事闹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面前，否则的话，一旦让胡承悦此次小人得逞，此事对以后的招商工作带来不良影响显而易见。 他当即对张志和说：“张哥，这件事你赶紧如实向蔡副书记汇报，一定要快！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随叫随到。” 张志和有些听不懂黄一天言外之意：“小黄，你是说把这件事捅到蔡副书记面前请他亲自出面处理？这能行吗？万一....” 张志和话没说完被黄一天骤然打断：“张哥，别人不忍我们也不义，这件事必须闹大，闹的动静越大对咱们越有利”。 “怎么个有利法？”张志和问。 “你想想看，胡承悦这种做法算什么？你张科长招商的项目半道被他截走了，要是以后县里各部门开展招商工作的时候都像他这样的做法，那不是乱套了？ 大家一心内斗相互捣乱，咱们县里怎么可能招商到大项目？怎么可能发展经济？这件事不仅仅是胡承悦出手抢项目的问题，还是涉及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相关制度执行，将会涉及到底能否完成市委市政府下达的招商任务的重要问题，关系到全县在市里的排名等系列问题，这么大的事情，除了蔡副书记出面还有谁能统一协调解决？” 黄一天一番话让张志和连连点头，他赞同道：“兄弟你说得对！这件事论起来不是小事，要是底下人连县委办的招商项目都敢明抢，那咱们县的招商工作岂不是老子日儿子媳妇乱套了，我这就向蔡副书记汇报去。” ...... 黄一天和张志和在那气的肺炸，胡承悦却正领着招商二科一干下属以及招商一科的副科长江晓庄在县城北门闸附近的红日大酒店大摆庆功宴。 霏靡乐声充斥酒店包间，一张圆桌周围坐着五个人，招商一科在科长胡承悦的带领下全体到齐，外加一个江晓庄，满桌子美酒佳肴，众人喜笑颜开吆五喝六，尤其是胡承悦那张脸上像是盛开菊花灿烂绽放。 “江科长，这回幸亏你帮忙，才让我们招商一科不费吹灰之力招商到涂老板这样的大客户，来！我代表咱们招商一科全体同仁敬你一杯！” 这已经是今晚开席到现在，胡承悦不知道多少次主动给江晓庄敬酒，他显然喝多了，想想也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他头上，他能不高兴多喝几杯吗？ 就在黄一天和张志和出发去南京招商的第三天，那天下午胡承悦正一个人静静坐在办公室看报纸，本地日报上刊登的关于政府机关招商部门奖励新措施征求意见稿已经公布出来了，新措施上的每一条都让胡承悦感到兴奋。 二十一章 蛊惑者 凡是招商引资成功签署合同的干部，只要投资商首期投资到位，县委县政府将会按照投资商投资金额的千分之五作为经济奖励给招商官员。 这还不算，招商引资金额超过一定数额的官员将会获得破格提拔的机会，还奖励小轿车一辆，这一条条的奖励措施让胡承悦何止是心动？他简直恨不得立马招商到一个项目后，让这些奖励措施全都在自己身上一一兑现。 “多好的奖励措施啊！要是我也能招商到一个大项目，那可就太完美了！”胡承悦盯着报纸看的一双眼睛露出渴望。 就在这时候，胡承悦听见自己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他冲门口说了声，“进来”，瞧见招商二科的副科长江晓庄正满脸堆笑推开门进来。 最近一段时间，胡承悦跟江晓庄经常凑到一块聊，通常来说，当两人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成为攻守同盟的可能性便会迅速加大。 自从黄一天提拔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那天起，江晓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难受，而胡承悦同样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招商一科新任当家人，两人在一块闲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对某人的不满，于是越聊越投机。 当第一眼看到江晓庄推门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胡承悦还以为他又是因为心情郁闷无事可干过来找自己吹牛聊天，冲他笑笑招呼他坐下，还把手里的那份报纸递给江晓庄看。 江晓庄扫了一眼报纸上的新闻，抬头冲胡承悦连声道喜：“胡科长很快要鸿运高照啊，这些奖励注定很快会成为胡科长囊中之物啊！” 胡承悦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狐疑，他甚至从鼻子里冲江晓庄“嗤”了一声，没好气道：“江副科长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们招商二科今年上半年几乎没什么大项目在手里，等不要谈招商成功，哪来的奖励？” 江晓庄却一本正经对胡承悦说：“胡科长，眼下可有个绝好的项目招商机会，只要胡科长有心，这些报纸上公布的奖励统统不在话下。” “真的假的？”胡承悦皱眉看向江晓庄，觉的他这个玩笑显然有些开过了，没想到江晓庄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江晓庄说：“就在刚才，我听见黄一天从南京打电话回来给武达，说是让他准备一些合同文件，还说在南京涂老板已经决定抽空到咱们经济开发区实地考察，看情形，这次的招商项目成功率非常高。” 胡承悦听江晓庄说的倒是热闹，可是黄一天招商项目进展顺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这回要是真能签一个项目在手上，那自己这个招商二科的科长脸上更不好看才是，哪来的什么鸿运高照？ 这样一想，胡承悦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冲着江晓庄不耐烦道：“人家能招到项目那是人家的本事，到时候论功行赏少不了他的，咱们这些人就站在旁边干看眼红吧。” “那不行！”江晓庄突然坚决口气，“涂老板的项目原本是招商一科前任张科长谈下来的，现在张科长去了县委办，他黄一天倒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伸手就摘了个大桃子，凭什么？” 胡承悦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觉察到什么，冲着江晓庄问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招商二科也伸手去抢摘这桃子吧？” 江晓庄当着胡承悦的面挺直腰杆理直气壮：“为什么不能抢？合着就许他黄一天坐享其成，不允许咱们见者有份落点好处？依我看，谁联系涂老板不重要，重要的是涂老板最终跟谁签署了合作协议，那才是县委县政府奖励招商人员的最重要凭据。” 灯不挑不明，话不说不透。 江晓庄把话说到这地步，胡承悦要是再没听懂他言外之意那就跟白痴没什么两样了，起初他心里总觉的有些不踏实，问江晓庄：“你觉的咱们这么做合适吗？人家谈的好好的，咱们招商二科冲上去插一杠子？” 江晓庄一脸不在乎劝他：“这怎么叫插一杠子呢？明明就是张志和当初招商的项目，他黄一天凭什么坐享其成？既然他有脸抢功劳，旁人凭什么不能分一杯羹？” 胡承悦觉的江晓庄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想到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县委县政府关于招商引资官员重重奖励措施，他终于心动冲江晓庄点点头。到当时县城500元一个月工资的年代，招商100万的项目就是五千元，何况是五百万的项目？甚至是有可能投资资金更大的项目？ 利益是粘合剂。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算是就这件事达成默契，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展开，江晓庄身为招商一科的副科长，黄一天走后，他就是招商一科说一不二的主，想要弄到涂老板的联络方式岂不是小菜一碟？ 事情按照胡承悦和江晓庄想要的方向发展下来，等到黄一天一周后从浙江赶回普水的时候，两人早已请涂老板考察结束，并与之签署了所谓的合作意向协议书。 对于胡承悦和江晓庄来说，他们心里认为，即便你黄一天回来后因为这件事心里有所怨恨也是无可奈何，反正木已成舟，难不成你黄一天还能厚着脸皮去找涂老板重新谈？对于涂老板来说，我就是来普水投资，和谁谈根本就不影响自己的任何利益。 酒桌上，胡承悦越喝越兴奋，冲着江晓庄许诺：“江副科长你放心，这回的事情幸亏你帮忙，这份恩情老哥我记在心里，赶明等合同正式签署投资后，我会亲自向钱成贵副主任汇报，我要实话实说，招商一科的黄一天工作能力太差了，江晓庄副科长才是真正适合主持一科工作的好领导，好干部！” “谢老哥吉言”，江晓庄冲他拱拱手凑近些道，“老哥你是从钱副主任手里提拔起来的，也是钱主任的贴心人，有你在领导面前为我说好话，我江晓庄感激不尽，不管这事成不成的，我今儿都要表示我的心意，好好的敬你一杯！” “喝酒喝酒！”胡承悦端着酒杯在半空中晃悠了半天才和江晓庄的酒杯“哐啷”碰在一起，用力过猛让酒杯里的酒洒出大半，他也不在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旁边有招商二科的一干马屁精在一旁冲江晓庄溜须拍马：“那个黄一天算哪根葱？他也配到招商一科主持工作？在咱们兄弟眼里，江副科长才是招商一科最合适的科长人选。” “别别别，你们千万不能这么说。”江晓庄表面上拦话，其实从他脸上表情就能看出来，酒桌上一干人说的话，算是说到他心窝里去了。 说到官场酒桌文化其实由来已久，即便是多年后禁酒令盛行的日子其实也没把真正喜好吃吃喝喝的领导干部们真正和酒桌隔离开来。 官员喝酒也好，腐败也罢，这都是几千年来历朝历代帝王无法解决的难题，别的不说，单说明朝皇帝朱元璋当年惩治贪污腐败的力度有多狠？涉及贪污的官员扒皮抽筋烹油锅各种残忍的法子都试过来，还不是没能彻底堵住底下人的贪腐之风？ 人嘛，熙熙攘攘名来利往，只要活在红尘中必定都有各自的迫不得已，历代帝王绞尽脑汁都无法根治的种种官场恶习想要在现代社会通过颁布一纸禁令给彻底秒杀干净？难！ 乐极生悲。 胡承悦和江晓庄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当晚在酒店里大摆庆功宴喝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黄一天正在钱副主任办公室里亲自向分管副主任钱成贵汇报此事。 从浙江出差回来后，黄一天还是头回进钱副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一进门愁眉苦脸，钱成贵误以为他此次出去招商没什么成果心情不好，还顺道开解他几句：“年轻人做事不能急功近利，一回不成还有第二回，只要用心去做总能干出点成绩。” 黄一天冲钱成贵轻轻摇头，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言语中带着几分凄惶道：“钱副主任，咱们开发区的招商二科出事了！” “招商二科出事了？”钱成贵吃惊的两只眼睛瞪大溜圆，“出什么事了？招商二科出事怎么没见胡承悦向我汇报？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黄一天心里清楚，领导人最怕听到的三个字就是，“出事了”，官场多年的老甲鱼都熟谙干部体制能上不能下的原则，只要自己负责的工作范围内不出什么重大事故，就能确保屁股底下的位置稳当。 现在一听黄一天口中说“出事了”，钱成贵整个人瞬间神经绷紧，冲着黄一天亟不可待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呀！” “唉！”当着钱成贵的面，黄一天口中幽幽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顿时让钱成贵心里凉了半截，这情况看起来倒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啊？ 黄一天见钱成贵急的两眼冒火，这才不紧不慢道：“刚才，县委蔡副书记特意让人通知我去他办公室，问了我一件事。” 二十二章 谁担责 “蔡副书记问你什么事？”钱成贵心里不由一沉，官场中最讲究官位高低，蔡副书记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要打听，怎么着也该找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张二江或者是哪位分管具体工作的副职领导，找一个底下人干什么？难道...... 钱成贵越往下想心里越慌，赶紧问黄一天：“蔡副书记到底问你什么了？” “蔡副书记问我关于县委办的招商项目被咱们开发区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半道截走一事的具体情况。” “你说什么？胡承悦截了县委办的招商项目？这怎么可能？”钱成贵脸上露出惊愕神情，两只手不自觉用力扒拉在办公桌边沿，身体微微紧张前倾。 “钱副主任，您知道胡科长前两天跟一位南京的涂老板签署投资意向书的事吗？” 钱成贵略一思索，答道：“这件事胡科长刚刚向我汇报过，我当时在外面考察，电话里嘱咐他认真关注，你说这个项目其实是县委办的招商项目？” “是！”黄一天点头，“那位涂老板之前一直是张志和的招商对象，就在上周，张志和还亲自跑了一趟南京跟涂老板见面，两人说好了过一段时间请涂老板到咱们县里来考察顺道签署投资协议，结果半路杀出个胡承悦，硬生生把人家县委办有把握的招商项目给抢了，您说蔡副书记听说这事能不气大？” 钱成贵心里明白过来，张志和原本是开发区招商一科的科长，刚刚调到县委办工作，他手里的谈好的招商项目自然也一并带到县委办，可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一向行事颇有分寸，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手抢了张志和的项目？ 钱成贵心里怀疑，此事恐怕另有文章，正准备伸手打电话叫胡承悦过来当面问个清楚，坐在沙发上的黄一天又重重叹了口气，道：“钱副主任，刚才在蔡副书记办公室，我听他说马上要在全县的大会上把咱们经济开发区这种不正当的招商行径作为反面教材公诸于众，还说.......” “还说什么？”钱成贵心里一紧，刚刚伸出准备拿电话的那只手又缩回来，两眼盯着黄一天问。 “蔡副书记还说要对此事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查处，钱副主任，您可是咱们经济开发区分管招商引资这块工作的领导，我从县委一回来立马向您汇报这件事就是担心您别再受牵连，您看这事......” 黄一天眼里流露关心令钱成贵心里不觉一暖，瞬间又被一股怒火取而代之，他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咬牙道： “胡承悦这个亏儿子养的，这是哪根筋坏了？居然去抢县委办的招商项目？” 钱成贵的反应也算灵敏，一张嘴把此事责任全都推到胡承悦一人头上，祸事临头丢卒保车的心思赫然显露。 黄一天趁势在一旁“好心”建议：“钱副主任，要我说这件事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抢项目这事是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个人行为，即便是咱们经济开发区的领导要承担失察职责，也轮不到您这个分管副主任，上头不是还有一把手吗？” 不得不说，黄一天这句话让钱成贵顿时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身为官场老甲鱼，听黄一天刚才一番汇报后，他已经清楚此事利害关系。 既然县委蔡副书记已经明确将会把此事当做全县招商工作中的反面典型来处理，到时候一批人受到处分是免不了的。 自己作为经济开发区分管招商工作的副主任虽然难辞其咎，但绝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往下数胡承悦是此事罪魁祸首，往上论一把手主任张二江是法人代表，自己顶多算被无故殃及。 想到这里，钱成贵心里俨然对此事有了大致处理策略，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遇到功劳的时候一个个争的头破血流，万一遇到倒霉事傻瓜都知道绕道走。 他对黄一天说：“很好，能把此事情及时汇报，我这就去向张主任亲自汇报，绝不能让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误认为咱们开发区的领导故意放纵胡承悦这种采取不正当手段争夺招商项目的行为。” “您说的对，亡羊补牢尤未晚也，只要后续处理措施做到位，想必蔡副书记心里的气也能小一些。” 黄一天从钱成贵办公室出来后，看着他大步流星往主任张二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人越是心慌意乱的时候越容易冲动行事。 若是钱成贵此时停下脚步冷静想一会，他就会发现，刚才和下属黄一天在办公室谈话过程中，从头至尾都是黄一天的言语在左右他的情绪并诱导他做出对此事的处理决定。 只不过，自始至终黄一天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站在他本人的角度出发，处处为他个人利益得失考虑，正因为如此，他这样的官场老甲鱼才会不知不觉被人牵着鼻子走。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 一级领导干部往往拥有相应层次的政治头脑，爬的位置越高，经历的官场风云越多，对于形势的掌控力越强，以黄一天几十年的官场道行，想要通过把控钱成贵的心理弱点，让他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向行事不算难。 胡承悦也真是倒霉到家了，背地里挖谁的墙角不好？偏偏故意跟黄一天作对，就他那点花花肠子能算计到黄一天才怪？ 当钱成贵把相关情况向张二江汇报后，张二江气的当场大发雷霆，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的黄一天亲耳听到张二江一边把办公桌拍的“啪啪”响一边扯着嗓子发脾气。 “狗日的胡承悦不干好事尽给领导添堵是吧？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好端端的插手人家县委办的招商项目干什么？” “老钱你也是，咱们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工作一向是你分管，现在闹出这么大的纰漏，你这个分管领导究竟是怎么把关的？” “现在怎么办？蔡副书记当着小黄的面表态要把这件事弄成本县招商工作的反面典型到县委常委会上去说，你我作为开发区的领导，这脸面还要不要？” 钱成贵满是委屈当着张二江的面解释：“张主任，我哪知道胡承悦背地里竟干出这种龌龊事来？您也知道蔡副书记那脾气，事情既然出了，恐怕咱们还得赶紧想办法补救才行。” “补救？”张二江冲钱成贵冷笑一声，“做都做了，还怎么补救？” “您看要不要赶紧去找蔡副书记，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解释一下，最起码让蔡书记心里有数，这件事压根就是胡承悦个人行为，你我并不知情，也没有参与。” 张二江的办公室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听见张二江带着几分无奈声音道：“也只能先这样办了，我这就去找蔡副书记。” 站在门外走廊的黄一天几乎能想象出此时办公室内的情形，老谋深算的张二江必定会眼神平静的冲钱成贵看一眼，对于钱成贵恨不得立马把烫手山芋转交到他手里的心思以他的狡猾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张二江的心里也清楚，咱们国家实行的是首长负责制，只要是底下人捅出了纰漏，无论具体责任人是谁，他这个一把手也难辞其咎，不管钱副主任是不是存心把烂摊子往他手里塞，这件事他都必须管。必须妥善处理好。 不一会的功夫，张二江离开办公室的匆匆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看他那副气急败坏下楼的模样也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情必定非常恶劣！ 谁不知道干部制度一向是能上不能下，领导任职期间只要安分守己哪怕是熬资历熬时间，组织部门总会权衡考虑给提拔机会，一旦要是领导在任的时候单位里发生大问题，必将影响领导的仕途前程。 张二江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是留还是摘全凭上级领导一句话，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严重影响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从某种角度来说，张二江的政治智慧的确高人一筹，他身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按理说在小县城也算高官，可他平日里一向很重视跟县委县政府纪委主要领导身边的秘书和司机搞好关系，关键时刻，平日里积累下的人脉关系起了作用。 他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九六年的时候并非人人都有手机，大多数人腰上挎个bb机算时髦了，为了找到蔡副书记，他当即给蔡副书记的司机发了信息询问，这才确定蔡副书记所在位置。 蔡副书记当晚正陪朋友在酒店吃饭，酒店里灯火辉煌热热闹闹，蔡副书记在包间里跟朋友边喝边聊心情不错，距离蔡副书记所在包间直径距离不过五十米的地方，张二江却正饿着肚子在空落落的酒店停车场一边张望一边不停烦躁走来走去。 司机劝他：“张主任，要不我进去先给您弄点吃的拿过来？” 张二江冲着司机一顿呵斥：“有脑子没有？万一蔡副书记正好出来，我这还吃着东西，像话吗？” 二十三章 想法是好的 司机服务张二江不是一两天了，早看出领导今儿心情特别郁闷，原本也是好心，被他这么一甩脸子，识相闭上嘴。 张二江足足在酒店停车场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等到蔡副书记司机发来讯息，“已结束下楼”，他赶紧一路小跑往酒店大厅门口奔去。 等了半晌总算没白等，张二江站到酒店门口满脸堆笑不一会，果然瞧见蔡副书记跟朋友一道谈笑风生从楼上下来，等蔡副书记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他赶紧主动上前替代了门童的职责，亲自把玻璃门推开，恭迎领导走出酒店。 蔡副书记一抬头突然看见张二江出现在面前，脸上不由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跟朋友寒暄了几句后，又陪着朋友去停车场送其上车，这才转身冲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停车场明晃晃的灯光下，蔡副书记转脸看向张二江的时候，原本满面春风刹那冰封雪盖，他对张二江突然冒出来的原因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不出声。 张二江满脸堆笑站近蔡副书记，厚着脸皮招呼：“蔡副书记，这么巧您也在来这家酒店吃饭？” “巧吗？”蔡副书记显然对张二江这种低级的搭话伎俩相当不屑，冲他摆出领导的架势教训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那经济开发区可真是人才济济啊，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居然把手都伸到县委办的招商项目中来了？” 蔡副书记说话夹枪带棒，显然是一肚子火气没消，张二江赶紧腆着脸先上前给领导说软话： “蔡副书记，这都怪我这个一把手有些工作没做到位，您放心，我们经济开发区招商队伍绝对容不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一定从严从重处理相关责任人，您可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要不我这心里愧的慌？” “这是小事吗？” 蔡副书记见张二江满脸讨好卑躬屈膝在自己面前说好话，对他说话的口气稍显温和，只是语调中的不满依旧强烈，“你底下的人居然连县委办的招商项目都敢抢？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要是各个单位的招商部门都有样学样，那还得了？全县的任务如何完成？” “对对对！您说的对！这件事绝对要当成大事来处理，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召开一次全体工作人员大会，彻底整顿一下关于招商人员的思想，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给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有什么用？你应该给县委办辛苦招商的同志一个交代！给全县各部门负责招商的同志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让所有人都能看出你张二江是的的确确认识到工作中错误所在，改正错误的决心。” “是是是！蔡副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严格按照您的指示执行，这件事您准备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只要您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我保证一定把这件事处理的让您满意，让大家都满意。” “我跟你说，你身为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一定要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么大一个开发区自己无能招不到项目就来抢别人谈好的项目，如果其他的部门都和你们同样的想法，全县的招商工作还怎么发展？全县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对对对，您说的对。” “县委县政府明确提出，招商引资县外就是外，但绝不能项目引进后县内相互捣乱，我已经说了，要把这件事当成是全县招商工作的反面典型，要在全县会议上点名批评相关责任人，还要对其严肃查处，杀一儆百，坚决杜绝以后再次发生类似祸起萧墙的事情！” “是是是！绝对应该严肃查处杀一儆百！我坚决支持您的处理意见！” ...... 张二江此时的形象就像一个谄媚讨好的孙子，只要蔡副书记还能冲他教训几句，他心里就感到放心多了，为什么呢？领导骂你，教训你，那说明领导还把你当成自己人，还没有把你当弃子，若是领导对你客客气气说话，那可就要完了！ 蔡副书记站在停车场上教训了张二江一通，心里多少舒坦些，临走的时候冲张二江撂下一句话：“我等着看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案！” 说完径直上车，看也不看张二江一眼，冲着司机挥挥手，“走吧”，司机冲着站在轿车旁的张二江使了个眼色，缓缓启动车辆离开了停车场。 看着蔡副书记的专车后屁股两个尾灯一闪一闪见见离开视线范围，张二江这才把弯了半天的腰杆直起来，一想起刚才自己受了半天窝囊气，心里憋不住暗暗发誓，“狗日的胡承悦！老日不日你马马，不知道我是你大大，看老子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转眼酒店停车场空空荡荡，张二江的司机见状过来轻声问一句：“主任，您是回家还是......” 司机话没说完，张二江满脸怒气冲他喊了一句：“回什么家？事情没处理好就回家了？” 领导心情不好，下属就成了受气包，一次次无辜受气的司机只能默默忍着，还得打开车门伺候领导上车，然后按照领导指示把车开回单位。 回到单位后，张二江立马打电话把钱成贵叫到办公室，两人在办公室里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针对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不当手段抢了县委办招商项目问题，决定由分管副主任钱成贵亲自找胡承悦面谈并宣布对其处罚决定。 胡承悦这会还在摆庆功宴呢，正喝的云里雾里，借着一股酒劲跟江晓庄猜拳玩乐，到底是有些喝大了，出拳的时候输得多赢得少又多喝了几杯。 他半醉半醒嘴里吆喝着继续猜拳，坐在他身边的江晓庄先发现其腰间的bb机正闪亮，于是帮他伸手取下来边看边读出声来：“钱副主任找，办公室坐等！” 江晓庄看完一下子兴奋起来，胳膊肘抵了抵胡承悦，满脸惊喜：“胡科长胡科长你快看！钱副主任在办公室等你呢。” 听说顶头上司发来信息，胡承悦脑袋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赶紧伸手拿过bb机看了一眼，却觉的有些奇怪，两眼看向江晓庄问：“这都下班了，钱副主任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好事！”江晓庄音量一下提高，“你想想看，咱们经济开发区招商一科和二科成立有一年多了吧？你见过谁招商超过百万块的项目？一个个都是小鱼小虾根本入不了领导的眼，可您胡科长这回牛大发了，一下子跟涂老板签署了几百万的投资项目，你说钱副主任能不高兴？我估摸他是想私下跟谈谈关于奖励那块的事。” “奖励的事有什么好谈的？白纸黑字条条框框都在那写着呢，该给我的小桥车他还能少给一个轮子？” 见胡承悦还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江晓庄有些着急道：“你仔细想想，如果按照奖励标准，你得拿多少钱？我估摸钱副主任这时候找你肯定是希望你无私一回，主动降低奖励标准。” “凭什么呀？”江晓庄这么一说，酒桌上胡承悦的几个下属不乐意了，“项目是咱们科长辛辛苦苦谈来的，奖励措施也是之前就制定好的，就算是领导也不能卸磨杀驴反悔吧？”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事情不是还没确定吗？”江晓庄冲着几人摆摆手，又转脸对胡承悦催促，“你赶紧去吧，钱副主任还等着呢。” 胡承悦喝的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可一听到“领导”两个字，本能反应坚持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桌上一干人挥挥手：“那行，我先去。” “科长我送你吧。”早有眼力劲活络的伸手搀扶胡承悦，两个下属左右扶着他走出酒店包间。 江晓庄跟在后面，眼瞅着下属把胡承悦扶坐在车后座上，不放心跟上去叮一句：“我说胡科长，奖励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松口，万一开了先例，以后咱们这些人要是招商成功奖励份额说不定都得按照惯例缺斤少两。”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胡承悦冲江晓庄打了个响指，“叭唧”一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从酒店到开发区办公大楼的路上，胡承悦的心情是相当愉悦的，他心里盘算的是，“原本招商一科的科长张志和跟自己是一块当科长的，现在人家已经进步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这下机会总算来了，自己这次招商到一个大项目必定会成为以后升迁的资本，过不了多久必定能追上张志和，说不定比他的位置还要高一些。” 黑夜里的开发区办公大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碉堡非常突兀的耸立在一片空旷的原野间，胡承悦远远瞧见办公楼三楼和二楼有几个领导办公室的灯都亮着，心里不禁更加高兴。 他心里琢磨，钱副主任之所以这么晚找自己谈话，肯定是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召开了会议对于招商奖励措施作出什么决定，否则，下班时间早过了，这些领导还呆在办公室不走干嘛？ 进入办公楼后，胡承悦在一楼大厅的大镜子前先仔细整理了一下上下着装，又抬手捋了捋略显凌乱的造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了一下后才转身上楼。 二十四章 事情怎么如此发展 钱副主任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走到二楼就能看见一道明亮的光线从房间内透出倾泻到走廊上，顿时将走廊上一小块地面映衬的比别处亮堂了不少。 钱副主任显然早就听到胡承悦上楼的脚步声，看到他从门外进来，冲他微微点头，伸手示意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胡承悦满面春风，屁股一落座开口问道：“钱副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想找你谈谈关于上次招商项目的事。”钱成贵面无表情说。 胡承悦心里一喜，暗暗在心里说一句，“江晓庄果然料事如神”，他身体放松往沙发上稍稍后仰，对钱成贵道：“钱副主任，招商项目的事情您放心，等领导有空的时候，我跟那位涂老板约个时间正式签署投资协议就行了。” 胡承悦心想，反正我不主动提关于奖励的事，等您钱副主任开口提出来，总得跟我说出个道道来，否则的话，我凭什么让本该属于我的奖励缺斤少两呢？ 钱副主任见胡承悦大祸临头还不知死活笑嘻嘻模样心里一阵添堵，心说，“自己怎么*出这么一个不干人事的下属？自己干不成事也就算了，还要连累领导帮他收拾残局。” 胡承悦见钱副主任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似乎透出一股寒意，这让他不自觉放下刚刚翘起的一条腿，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问道：“钱副主任，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钱成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我问你，上次你向我汇报的南京涂老板那个招商项目是不是你亲自去南京招来的？” “这？”胡承悦做梦也没想到领导会突然提出此问，愣怔了片刻反应过来，“钱副主任，您怎么突然这么问？只要涂老板愿意到咱们普水县投资，我有没有亲自去南京重要吗？” “你还狡辩！”钱成贵气的冲他狠狠瞪一眼，“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县委办的招商项目你也敢抢？” “县委办的招商项目？”胡承悦原本微微带笑的表情瞬间石化，“不不不！那项目一开始的确是张志和在做，可后来不是招商一科黄一天接手了吗？” “黄一天接手你就去抢？” “不是不是，钱副主任，我没想抢黄一天的项目，那个项目原本就不是他联系的，是张志和之前一手联系的项目啊？” “你还有脸说？” 钱副主任见胡承悦直到此时还不清楚此事轻重，气的冲他直摇头：“胡承悦啊胡承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县委蔡副书记已经做出决定，鉴于你背后插手县委办招商项目严重违反县里招商秩序，县委决定把你的行为作为招商工作反面典型通报批评，你等着接受处分吧！” 胡承悦顿时五雷轰顶，他愣是坐在沙发上两眼呆呆看向钱副主任嘴巴张大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钱副主任又说了句，“你一个人的行为导致整个经济开发区的干部都跟着你一块丢脸，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他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冲着钱成贵急忙辩解开来。 “钱副主任钱副主任，这里头一定有误会！事实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钱副主任您听我跟您解释，当初我也不想这样，是江晓庄，对！就是江晓庄他一个劲的蛊惑我，说这个项目凭什么让黄一天坐享其成？我才动了心的。” “钱副主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这个项目还在张志和的手上，要是早知道这是县委办的招商项目，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插一杠子啊！” “钱副主任，钱副主任，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您是最了解我的为人，我真是受了江晓庄的蛊惑啊！” ....... 看着自己手下的得力下属惊慌失措，腿一软差点跪下来的模样，官场老狐狸钱成贵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他早猜到这件事其中必有猫腻，却没料到整件事里头居然是招商二科江晓庄背后使坏？不由对江晓庄的印象一落千丈。 “钱副主任，您可一定要帮我一把，我真不知道这件事会弄成这样，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江晓庄说破天我也不会插手那个项目啊！”胡承悦说着说着眼泪鼻涕顺着脸颊往下流。 此时的胡承悦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钱成贵见他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哭的像个孩子，心里也是一软，可目前形势下，别说他一个副主任，就算是主任张二江亲自出马也未必能保得住胡承悦，怪只能怪他自作孽。 空空落落的办公室里，钱成贵语重心长冲胡承悦说了句：“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钱副主任，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帮我说几句好话，我真不是存心的，我.....” “好了！”钱成贵的语气里带着明显不耐烦，“县委蔡副书记针对这件事已经表态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可我真不是有心的？” ...... 胡承悦像是一条祈求主人怜悯的狗，两眼满含委屈看向钱副主任，可惜，他在主人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冷漠，绝情，那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一股从内到外的冰寒瞬间笼罩全身。 官场人其实有两条命，一条命是生理意义上的命，一条命是政治生命。 君不见那些从高位上退下来的领导们一旦从位置上下台后，整个人一夜白发跟在台上时的威风凛凛天差地别，当官场中人政治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已经用尽了一生的精气神，余生不过苟活而已。 对于胡承悦来说，突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至少几年内不会有提拔的希望，官员的政治生命黄金时间其实不长，掐头去尾初入官场熬资历几年和等退休几年，三十出头正是出政绩的大好光阴，胡承悦原本比同龄人混的差，再一耽搁，还能指望以后有什么发展？ 不过，这种人也不值得可怜，谁让他心不好？原本一心想着占便宜，结果便宜没占着反而害惨了自己，报应！ 一周后，县委召开全县招商工作动员会，这次会议不仅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招商引资的意见》，指出了工业强县的总体要求、工作措施和保障机制，还提出了要围绕“七大产业体系”推行领导带头招商、小分队招商、专业招商、以商招商、委托招商、媒体招商、便民招商的运作模式进行招商引资。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县里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蔡副书记当着全县参加会议的全体干部群众点名严厉批评了经济开发区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在招商工作中存在挖墙角的问题，并宣布对其作出降级以及留党察看的处分决定，同时警告在座所有参加会议人员以儆效尤。 当蔡副书记在大会上对胡承悦点名批评的时候，坐在会场里的胡承悦感觉到周遭的眼神像是密密麻麻针扎把自己包围其中。 他现在心里真是恨透了江晓庄，要不是他一味蛊惑，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现在他没吃到羊肉却惹的一身膻，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其实江晓庄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经济开发区楼上楼下了解内情的人个个鄙薄眼神看向他，背地里都在议论说，“这家伙太不地道了！张志和好歹是他老领导，人走茶凉也就算了，居然背地里联合外人对老领导背地里捅刀子？真是无情无义！” 胡承悦闯下的祸，连累的一把手张二江在领导面前抬不起头来，领导心里哪能忍得了这口气，会议结束后，立马指示钱成贵把招商一科和招商二科合并为招商科，科长位置顺理成章由原招商一科主持工作的黄一天继续主持工作。 转眼之间，之前一直对黄一天从心底里瞧不上的胡承悦却成了黄一天的下属？这样的安排对于胡承悦来说，心里那份憋屈可想而知。 事后，张二江还在经济开发区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传达了县委蔡副书记在招商引资工作动员会上的讲话精神，强调所有的开发区所有工作人员要以此为戒，绝不能再干出有辱经济开发区干部整体形象的行为。 虽然张二江会议上发言的时候没有点名道姓，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有辱经济开发区干部整体形象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时间，胡承悦简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少有几人能给他好脸色。 会议结束后，刚刚荣升为招商科长的黄一天特意去钱副主任办公室表示感谢，他心里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在胡承悦倒霉的时候恰好天时地利获得招商科主持工作的位置，可也得背地里有领导帮自己说话才行。 别的不说，就看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楼上楼下好几百口人，哪一个不是整天两眼扒拉老大盯着领导位置？比自己资格老工作经验丰富的年轻人多了去，凭什么招商科长的位置铁定给自己？说到底，钱成贵算是个有良心的人。 二十五章 好的建议说出来 之前自己及时向他汇报关于胡承悦挖县委办招商项目墙角一事，让领导在处理此事过程中赢得了一些先机，钱成贵此次提携自己分明是投桃报李。 这年头，欠人钱好还，欠人情难还，以钱成贵的个性，这回顺手提拔自己当了招商科长，在他心里算是清帐了。 黄一天早把他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进他办公室后，先客客气气跟他道谢，聊了几句后话锋一转对钱成贵说：“钱副主任，咱们经济开发区招商工作出了这样的糗事，难免外人看笑话，我倒是有个建议，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钱成贵现在对黄一天的感觉首先是看不透，其次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他总觉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跟他之前印象中唯唯诺诺，说话时头也不敢抬的小伙子差别太大，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心里怀疑，到底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自己老眼昏花看人的本事有所退步？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确信无疑的，自从那晚亲眼看到黄一天和大哥钱成富坐在自家客厅一番高谈阔论，以他对政局时势颇有见解，他看出此人胸怀大志长久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钱成贵从未对一个如此年轻的下属高看几分，对黄一天却是个例外，听黄一天说有所建议，他便摆出洗耳恭听架势。 “你说说看。”钱成贵面带微笑，两手交叉摆放在办公桌上，黄一天心里清楚，当他摆出这种姿势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是放松的。 黄一天也不客气，冲他笑笑说：“钱副主任，您在咱们经济开发区是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在这方面您的工作经验绝对具有权威性的，哪怕是在全县范围内论起来也是一样，县委领导绝不可能找出另一个比您更懂行的。” 钱成贵默认点头，心里突然猛的跳了一下，他好像从黄一天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可他脑子里却一时没转过弯弯道来。 经济开发区的招商部门一向是全县招商工作的排头兵，在全县大部分机关事业单位还没成立招商科室的时候，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工作已经拉开架势做出点成绩。 尤其是近两年，凡是县里涉及到招商引资相关制度规定的起草，没有他钱成贵提出具有实践价值的各种意见，县委那帮整天坐在办公室研究政策的人根本没办法制定出相关执行细则。 见钱成贵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期待，黄一天继续说：“我这次去外地招商，看到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已经成立了招商局，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对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统一管理，集中力量招商大项目，还能杜绝类似胡承悦挖自己人墙角的现象。” “你的意思是？” 钱成贵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快要触摸到黄一天话里隐含的主题，可又像是隔着一层纱，就差那薄薄的一层自己就要想明白了，他只能安心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的，眼下正是最合适的时机，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因为胡承悦事件心里正堵得慌，如果钱副主任能够及时提出在普水县成立招商局的建议，规范全县的招商行为，集聚全县之力，统一招商，为领导排忧解难，相信领导一定会慎重考虑。” 明白了！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钱成贵顿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说了半天，这家伙绞尽脑汁帮自己想了一个升官的好台阶？ 眼下，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形势明摆着，三两年之内主任张二江未必肯挪窝，自己身为副主任没有升迁的位置怎么办？若是黄一天口中的这个招商局顺利成立起来，自己便会成为当仁不让的县招商局第一任局长，到那时，岂不是顺利提拔当了一把手？ 黄一天这一记马屁算是拍的恰到好处，傻子都能看出来钱成贵近两年相当迫切想要提拔的心理，既然经济开发区没有合适的领导岗位，那自己就想办法提供一个岗位给他，至于成不成的，就看钱成贵自己的本事了。 他记得钱成贵兄弟四个，两人在县里工作，另外两个兄弟一个在省级机关，一个在市级机关，说到底钱成贵身后可用的政治资源是有的，关键看他能不能灵活运用。 钱成贵惊喜眼神看向黄一天，他做梦也没想到，困扰自己近两年的难题居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显出几分青涩的年轻人随口破解？ 是啊！既然在经济开发区提拔无望，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另辟捷径呢？到底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想问题思路创新啊！这样的好下属才能称之为领导的左膀右臂，看来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钱成贵心知，黄一天提出成立招商局的建议可行性相当高，他倒是早就听闻江南一些经济发达城市相继成立了招商局，却从没想过跟自己升官一事联系到一块考虑，今儿被黄一天这么一提醒，他不由在心里暗自窃喜。 胡承悦事件看起来闹的沸沸扬扬，的确有损经济开发区干部整体形象，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才让自己有更充分的理由主动找县里领导建议在县里成立招商局的事。钱成贵尽力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说话语气却不自觉带着一种急迫，他问黄一天： “你说，南方很多经济发达地区已经成立了招商局？” “是的”，黄一天认真回答，“比方说江苏的昆山，这两年招商不少台资企业，省里谁不知道昆山被称为‘台资高地’？人家的招商局不仅早就成立起来，而且还从中细分专门服务台商的科室，有针对性的服务台湾老板，这么周到的服务，招商政绩能不好吗？” 钱成贵点头，冲黄一天道：“你这个建议相当不错，这样，你把相关材料整理一份给我，包括你刚才说的昆山的招商局具体情况，等你准备好了，我立刻去县委县政府向相关领导汇报。” “行。” 黄一天响亮应了一声，见钱成贵那副亟不可待的表情他便知道，老家伙已然心动了，以他的政治智慧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多说他也该想到。 一个新部门的成立，以及新部门领导的任命，这里头文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走程序，只要钱成贵下定决心办这件事，以他的政治资源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说完了第一件事，黄一天又向钱成贵汇报了一个好消息：“钱副主任，上次我去浙江招商，当时跟一位实力不错的老板谈的很好，他有意到咱们县里来考察，您看......” 钱成贵没想到黄一天还留了一手？他从浙江回来快一周时间了，期间因为胡承悦事件两人不止一次单独见面，他居然忍住了一字未提？ 谋大事者必能忍人所不能忍。 钱成贵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看向黄一天的眼神由之前的讶异多了几分钦佩，面前的小伙子二十出头吧？年纪轻轻城府之深恐怕连一些官场老甲鱼也未必抵得上，他还真能憋得住话！ 下属有了招商成绩，钱成贵当然很高兴，他对黄一天表示，“浙江的老板来咱们普水考察的时候，我一定亲自作陪，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出面请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一道陪同考察，只要能招商到大项目，想必对促进县里领导成立招商局的决心会有很大帮助。” “那是一定的！” 黄一天笑着应了一声，他知道钱成贵是个聪明人，这样一个双赢的局面对他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他为什么不尽全力促成呢？ 劳心者治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官场中大多数没开窍的官员跟受制于人的劳力者本质上没什么差别，总是把提拔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注定了等人赏赐的命运。 真正的强者，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外在表现形式怎样，暗地里运筹帷幄的那只手必须牢牢自己掌控，官场混，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是有可能的，只要敢想就有希望！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经过黄一天一番密切联系，宋浩佳舅舅陪同锦纶纺织的金老板一行数人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普水县考察。 由于经纶纺织是国内纺织企业龙头老大，产品不仅在国内销售遥遥领先，企业进出口业务也做的风生水起，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企业来普水考察，一下子震动了普水县委县政府四套班子所有成员。 为了尽量做到让考察客商满意，县委县政府在召开筹备接待会议，会议上决定此次考察由县委书记和县长全程陪同。县长蒋大宽主要负责趁着陪金老板来考察之际亲自向他介绍我县关于招商引资相关政策。 为了迎接宋浩佳舅舅和锦纶纺织的金老板一行，普水县上上下下可以说是卯足了劲群策群力，而负责联系此项目的开发区招商一科长黄一天也在此次考察活动中正式进入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眼帘，无论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都对这位年轻有为又魄力不凡的招商引资大功臣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二十六章 老板来了 等到宋浩佳舅舅和锦纶纺织的金老板到达普水那天，普水县高速公路出口处彩旗飘飘，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齐刷刷站在路口恭迎两位老板大驾光临。 黄一天作为项目招商人，站在两方人马中间脸上带着淡定微笑冲宋浩佳的舅舅和金老板介绍：“宋总，金总，这位是我们普水县的县委刘书记。” 金老板礼貌握了握刘书记早已伸出等待的一只手，黄一天接下来又向两人分别介绍了县长蒋大宽和县里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县委蔡副书记，其他四套班子领导则自觉站在后排，根本就没有跟两位大老板握手的机会。 经济开发区的主任张二江也站在人群里，但他的位置距离最前面中间隔了好几排，好不容易透过人头缝隙瞧见黄一天那张洋溢青春的脸庞正满面春风陪客商和县委主要领导说话，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身为经济开发区的主任，张二江心里清楚，若是下属黄一天这个大项目能够顺利招商成功，自己身为一把手的好处绝少不了，怎么说这也是经济开发区招来的项目，县里论功行赏的时候岂能忽略了一把手？ 县委四套班子成员带着一帮人大张旗鼓把两位大老板迎进了县里，安排考察的第一站就是本地的纺织厂，在纺织厂略显破旧的车间里，县长蒋大宽热情向金老板介绍： “金老板，咱们普水县有两个纺织厂，目前都面临国企改制，到时候下岗工人至少三百多名，当然这都是熟练工，你们锦纶纺织要是能在咱们这投资，这些工人不需要培训就能直接上岗。” 金老板不置可否点点头，蒋大宽又说：“我们普水县的人力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全县六十多万青壮劳动力，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初中以上学历，这批年轻人稍加培训，未来都将是非常好的技术工人。” “另外，您也看出来了，我们县委县政府对招商工作非常重视，为了能够吸引客商来咱们这里投资，我们出台了一系列土地优惠供应政策，您看......” 蒋大宽一边嘴里说这话，一边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彩页宣传小册子拿出来递给金老板，金老板顺手把小册子交给身旁的秘书。 纺织厂的车间里，一大帮领导眼珠子全都盯在有可能到普水县投资的锦纶纺织金老板身上，黄一天陪着宋浩佳舅舅走在后面，宋浩佳舅舅见蒋大宽县长满脸笑容陪金老板说话，轻声评论道：“看得出来，你们普水县的领导对于投资商的确是求贤若渴啊。” 黄一天笑眯眯看似无心其实有意说了句：“要是您也能来投资的话，那就更好了，您跟金老板是老朋友，大家同来同往的倒也热闹些。” 宋浩佳的舅舅听了这话，转头冲黄一天看了一眼，摇摇头：“算了，我最近正准备入股江南宏伟制药厂，这里就不考虑了。” “宏伟制药厂？”黄一天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奇怪神情看向宋浩佳舅舅。 “怎么了？”宋浩佳舅舅突然见他脸色有变，好奇问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黄一天的脑子里迅疾搜罗起关于江南宏伟制药厂的相关资料，他记得自己哪一年在报纸上好像看过关于江南宏伟制药厂的新闻。 新闻报道里说，这家名叫宏伟制药厂的老总当年计划将企业上市却又不够条件，于是企业老总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暗地里给省里国资委主任送了不菲礼物才让公司顺利成为上市企业。 不料好景不长，那位收受贿赂的国资委主任被提拔为副省长的过程中，因为竞争对手举报败露了其贪污行为被抓，结果导致这家企业经营及上市也受到极大影响，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副省长出事被抓应该就在九六年底。 他之所以对这家企业相关事宜记的特别清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若干年后，这家宏伟制药厂总算恢复元气也曾到普安市投资，那时候他已经被提拔为普安市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所以印象深刻。 想到这里，黄一天态度认真对宋浩佳舅舅说：“宋总，这次我到浙江招商多亏您鼎力相助，您又是我同学的舅舅，有些话我想我还是跟您实话实说比较好。” 宋浩佳舅舅见黄一天刚才还阳光灿烂的一张脸突然变成乌云密布，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你要说的话不会是跟宏伟制药厂有关吧？” “确实跟宏伟制药厂有关”，黄一天点点头，“您到江南投资哪家企业都行，就是别投资这家宏伟制药厂。” “为什么？”宋浩佳舅舅惊愕眼神看向他。 “您也知道，我是负责招商引资的，对很多企业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我听说这个企业的老总为了能够让公司上市，背地里好像采取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以他的经营手段早晚这家企业要大事！” “有凭据吗？”宋浩佳的舅舅显然对黄一天的一面之词怀疑态度，“宏伟制药厂近两年发展速度非常快，企业已经上市，所有才会向各界融资，我刚去这家企业考察过，各方面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 有些话黄一天没法跟宋浩佳舅舅明说，他只能冲他苦笑一声：“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您要是真想投资至少要等到年底再做决定，我相信有些传言绝不会空穴来风，这家企业要是没问题，怎么外面的传言那么多？” 宋浩佳舅舅听了这话，脸上神情也严肃起来，毕竟投资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能够最大限度规避风险自然更好。 最重要的是，他跟黄一天相识相交以来，对他的商业敏锐洞察力一向佩服有加，何况自己对他有恩，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忽悠自己。 稍稍思忖片刻后，宋浩佳舅舅正色对黄一天说：“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两人说话的功夫，金老板在县委县政府一干领导的陪同下已经考察完了纺织厂，正值午饭时间，金老板和宋浩佳舅舅在众领导盛情邀请下一道去县政府下属的迎宾馆用餐，黄一天依旧随行陪同。 金老板和宋浩佳舅舅在普水县停留了两天，县委领导一直全程陪同，临走的时候，金老板明确对热情的县领导说：“普水县的招商环境和政策的确不错，回去后会召开一个董事会研究一下，看看是否适合到这里来投资，投资规模到底多大？” 领导们从金老板话里听出莫大招商成功的希望，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尤其是县委刘书记在送走金老板一行后，当天下午立马亲自去市委向领导汇报锦纶纺织金老板一行人到普水县考察的相关情况。 市委领导听闻消息后也很振奋，毕竟锦纶纺织这样重量级的企业能有意到北方这样的经济不发达的地方来投资实在是太难得了。市委领导当场拍板，只要经纶纺织有投资意向，普水县委县政府务必尽量满足投资老板提出的要求，为全市招商大项目打响这个当头炮！ 一个招商项目的洽谈合作，引发的何止是普水县政界的一次轰动，连普安市的领导也坐不住了，既然能坐到领导的位置上，个个脑袋都够用。 锦纶纺织这样的企业要是真能到本地来投资，相当于起到一棵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良好效应，那时的人虽然还不太看重什么品牌效应，但是大多数国人的从众心理却是一样的，连锦纶纺织都来普水县投资了，其他相关企业还有什么理由不紧随其后？ 在黄一天的建议下，钱成贵掐着金老板刚刚离开普水县的点，特意去了一趟县委分管全县招商工作的蔡副书记办公室，向他当面郑重提出在普水县成立招商局的建议。 钱成贵显然是有备而去，他一边向蔡副书记提出成立招商局的建议，一边把黄一天之前整理好关于江南几个县成立招商局的相关资料捧给蔡副书记看。 蔡副书记接过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口中啧啧称赞：“真没想到，昆山居然两年前就已经成立招商局了，难怪他们的招商工作一向名列前茅。” 钱成贵听出领导话里话外有赞同的意思，赶紧舌灿莲花开始游说： “蔡副书记，上次咱们经济开发区招商二科的科长胡承悦犯下严重错误后，我作为经济开发区分管招商工作的副主任一直在反省，我就想，如果咱们县里成立了招商局，这样的现象肯定杜绝。” 蔡副书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目前咱们县里的招商工作都是各单位各自为政，彼此之间基本没什么沟通，如果能成立招商局，对招商项目进行统一管理的确有好处。” “不过”，蔡副书记话锋一转，“在县里成立一个新部门并不是县委县政府领导一句话就能敲定的事情，这其中的人员编制，新部门设立该走的流程等等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钱成贵看出蔡副书记摇摆的矛盾心理，显然他心里也清楚在县里成立招商局对于日后招商工作的开展其实很有必要，可是一想到成立一个新单位要经过一道道的程序便又有些挠头。 二十七章 请客 谁想没事找事？官场奉行的规则一向是平安是福，一旦做事意味着过失和风险，蔡副书记不到四十已经是副处级领导干部，只要稳稳当当不出错提拔正处是早晚的事。 钱成贵察言观色赶紧冲蔡副书记满脸堆笑道：“蔡副书记，我有个哥哥在省直机关工作，他听了我的想法后也表示非常赞同，他说，要是真能成立招商局，为家乡发展出力，有什么需要帮忙走程序的地方责无旁贷。” 蔡副书记也是一点就透，他听出钱成贵话里意思，官场行走谁能保证自己以后用不上别人？钱成贵此时把在省直机关工作的哥哥抬出来，其用意不言自明。 蔡副书记思忖片刻，终于点头道：“只要上头没阻力，事情就好办多了。” 蔡副书记心里明白，按照当下的形势来看，以后县里成立招商局早晚的事，自从*同志南方讲话后，官场中政治嗅觉稍稍灵敏的人都能感觉到，国内的政治风向正在发现明显变化。 尤其是近半年，各种大会小会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话题越来越多被领导频繁提及，江南几个经济发展较好市的经济动向一向被视为国内经济发展的风向标，既然江南已经有不少城市成立了招商局，普水县有什么理由不顺势而为呢？ 既然钱成贵如此积极主动提出成立招商局，自己身为县里主管招商工作的领导，要是板脸阻碍此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索性顺水推舟不是更好？ ...... 当钱成贵从蔡副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情是无比欢畅的，他似乎看见招商局长的位置正在向他招手，这一步要是踏出去，意味着他的仕途之路从此更上一层楼。 他从心底里感激黄一天及时提醒他，并辛苦为他准备了诸多资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此次要是能顺利提拔为招商局长，功劳薄上最大一笔功劳绝对应该记在黄一天头上。 “这年头喜好成人之美的人可不多”，下楼的时候，钱成贵心里寻思，“黄一天这么费心费力帮自己，难道仅仅是出于一个下属对领导的巴结讨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 钱成贵的晦暗心态代表了官场中一类人的惯性思维，他们深知宦海浮沉变幻无数，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有可能正隐藏漩涡滚滚，于是处处暗藏提防之心，尤其是对于无事献殷勤主动示好的人更是多留一个心眼。 阳光下总有一些偏僻角落是阴影，只要内心充满阳光，即便是下雨全世界依然阳光明媚，心态决定个性，个性影响人生，人生只有一回，智者绝不愧对生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黄一天难得休息调整几天后全身心投入工作，自从他提拔当了招商科长，手里的工作任务更加繁杂，忙工作的同时还得提防以前的对手现在的下属胡承悦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成功路上总是伴随汗水和旁人不可及的辛劳，这很正常。 这天难得周末，还没下班黄一天接到张志和的电话，语气无比轻松问：“兄弟，今晚有安排吗？” 黄一天抬手揉了揉略觉酸涩的后脊，冲着电话答：“没有。” “那行，哥今晚请你喝酒，晚上下班虹桥坊不见不散！”张志和一副不见外口气。 “张哥，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请我喝酒来了？虹桥坊忒贵了，咱们兄弟又不是外人，找个清静点的小店就行了。” “喝的就是这档次！”张志和意气风发，“上次你请我在碧绿汀吃饭我说什么来着？得空我请你们几个，都得来，今晚哥请的可不是你一人，准时到啊！” 还没等黄一天说话，张志和那边电话“啪”挂了。 想起来了，上个月自己请张志和喝酒，当时武达和王心怡一块作陪，也就是那次的酒桌上，自己和张志和越喝越投机，称兄道弟意气相投之余，他临走的时候的确顺口说了句，“下回他请”，黄一天想起那晚的情形，脸上露出笑容，心说，“这家伙倒是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原本该是成年人最基本的素养，尤其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男人更应该吐口吐沫掉根钉，偏偏现在社会诚信严重缺失，满眼利己主义者，能结识一两个言出必行的朋友那都得碰运气。 既然张志和请客，那就去呗，反正自己又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回去也是冷冷清清，倒不如跟兄弟在一块喝酒聊天痛快。 一下班，黄一天从楼下车棚推出自己的自行车，一路上迎着晚霞慢悠悠往城里方向骑，二十多分钟后，来到虹桥坊门口。 虹桥坊酒店位置比较特殊，正好位于普水县和相邻县的交界处，酒店的老板在这里盖了一栋相当有江南庭院特色的酒店，从大门口古色古香的门廊到门口牌匾上白底金字的招牌，处处透出酒店与众不同的品味。 从酒店正门望进去，里面雕梁画柱绿植缠绕，说不出的一股清雅氛围扑面而来，左右墙上的各种字画更彰显酒店老板不俗品味。 这家酒店虽不论星级，但是在本地老百姓眼里，能够进出这家酒店消费的非富即贵，为什么？里面的消费标准实在是太高了！不过，存在必有理，虹桥坊贵也有贵的道理。 比方说虹桥坊有道招牌菜叫“大煮干丝”，据说这道菜必须大厨在一片香干上加工切出千条干丝，切出的干丝不仅整齐整齐、均匀，而且其粗细不能超过火柴杆，正所谓“鸾刀应俎，霍霍霏霏”，这样一道菜，即便是放眼整个普安市的酒店也只有虹桥坊做的最地道，喜好这一口的食客必须乘车到普水县来才能吃到。 白露节气后，太阳落山的时间明显提前，黄一天从单位出门的时候天色还算明朗，等刚到虹桥坊门口天色明显黯淡，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塞在门口空地一溜小桥车中间缝隙里正准备回头走，就听见王心怡咋咋呼呼在那喊：“张科长张科长，黄科长来了！” 他抬头望虹桥坊大厅门口望过去，瞧见张志和已经满面春风迎出来，边走边嗔怪口气：“你怎么才来？快！咱们上楼！” “我可是一下班就赶来了！”黄一天冲张志和笑着解释，这会王心怡和武达也迎上来，王心怡咧嘴冲黄一天，“黄科长，今晚张科长请客，我和武达下班时间没到提前半小时过来了，你怎么这么迟？” 这丫头嘴里说不出好听话来，黄一天冲她瞅了一眼没搭腔，一旁的武达看出领导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赶紧解释：“黄科长，其实张科长今晚请客主要为了庆贺您提拔当招商科长，您说我和小王能不早点来吗？” 武达这话一说顿时让黄一天心里一暖，他赶紧转脸对张志和说：“张哥你这也太客气了！我升官了该我请你们喝酒才对，哪能让你掏钱请客呢？这顿酒一会我买单！” “跟我还见外？兄弟，哥看你升官了，心里可比自己提拔还高兴，走，先上楼再说。”张志和笑眯眯冲他说一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两人一同上楼进了包间。 黄一天能感觉到张志和跟自己说话时透着一股真诚，心里感动之余更打定主意今晚自己买单，他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轻声对张志和说：“张哥，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嘛，再说我一个单身汉花钱的地方少，不像你一大家子呢，说好了，今晚我请啊，你要是当我兄弟就别跟我争了。” “行了行了，咱们兄弟之间就别争来争去了，我跟你说，这顿饭还真轮不到你我付钱？”张志和一脸神秘冲黄一天说。 黄一天听了这话，以为张志和今晚这顿酒准备公款消费，赶紧劝他：“张哥，你这才刚到县委办可别贪这点小便宜坏了名声。” 张志和一皱眉，冲他责怪道：“你想哪去了？哥我是那种做事不谨慎的人吗？” 这下把黄一天也搞糊涂了，他一时猜不透张志和今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帮人来虹桥坊喝酒总得有人买单？他不付钱又不让自己付钱，难道还能逼武达和王心怡两个下属结账买单？ 张志和看出他心里疑惑，冲他神秘一笑：“放心吧，买单的人一会就来，到时候我让你看场好戏！” “好戏？”黄一天在心里嘀咕一声，忍不住问一句，“张哥你这搞的什么名堂？” “还能有什么名堂？我今晚亲自出马好好给你示范一下，用什么法子才能收拾的下属对你恭恭敬敬服服帖帖！” 黄一天愈加理不清头绪，“哎张哥你这说什么呢？武达和小王都挺不错的，你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黄一天立马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口气冲张志和道：“张哥你不会今晚这顿饭让胡承悦来买单吧？” 可不是吗？现在的黄一天刚刚被提拔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招商科长，以前的招商一科和招商二科合并后，领导只有他一位，下属却多了几个，其中招商二科的几个人，包括原任科长胡承悦都成了黄一天的下属。 既然张志和刚才说今晚要示范如何让下属对领导服服帖帖，他嘴里说的“下属”，除了胡承悦等人还能有谁？ 黄一天第一感觉到这事不那个，这不是有恃强凌弱欺负人的意思吗？自己刚刚提拔为招商科长，日后一帮下属怎么收服归心办法多的是，逼着胡承悦请自己到这么高档的酒店吃饭，还是以庆祝自己升官的名义，这不是在胡承悦伤口上撒盐吗？ 想到这里，黄一天赶紧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一拉张志和：“张哥你别玩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你说你这什么馊主意呀？” “这是胡承悦自愿的！”张志和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抬头看向黄一天解释道，“胡承悦说了，上回半道抢走我项目的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才请我到虹桥坊吃顿饭算是赔罪，请我好几回我才答应下来的。” “那你干嘛跟我说今晚你请客？” “我要是提前告诉你胡承悦请客你会来吗？”张志和一把硬拉黄一天坐下，“胡承悦一个劲求我给他机会让他请客吃饭表示歉意，还让我多带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你就是我张志和最好的兄弟，我当然要带你一块过来。” 尽管张志和说的冠冕堂皇，可黄一天依然从他的话里听出堪称“歹毒”的心机，他分明故意给胡承悦添堵，找他难堪。 要说张志和今晚的做法也忒损了点，胡承悦好心好意请他吃饭向他赔罪，可是他呢？居然把今晚这顿酒当成对自己提拔科长的庆功宴来办？ 胡承悦最近够倒霉了，从科长的位置下来不说，之前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人如今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原本心里跟刀扎难受，张志和却偏偏想着法子捉弄他，还让他出钱请客庆祝自己升官？他这不是把胡承悦残存的那丁点自尊残忍的踩在脚底下戏弄吗？ “不行不行，这也太那什么了，要不你们吃你们的，我还是先走一步了。”黄一天从椅子上再次站起来，顾不得张志和阻拦，抬脚就往门口走。 “兄弟兄弟，你干嘛呢？你这不是扫哥的兴致吗？”张志和连忙起身阻拦，黄一天不理他，冲他说一句，“张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顿酒我真不想喝。” “那今晚这顿我买单还不行吗？”张志和见黄一天尥蹶子说话口气软下来。 “算了算了，下回再说吧，这种场合我跟胡承悦碰面不合适！”黄一天断然甩开张志和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冲到包间门口。 冤家路窄！ 事情还真就那么巧，正好黄一天夺路出门的时候，胡承悦恰好从门外进来，两人都没提防对面会有人，结结实实撞到了一块，胡承悦一抬眼看见黄一天，愣了，转瞬反应过来，冲黄一天礼貌说一句：“巧了，黄科长也在。” 二十八章 谁掏钱请客 身后的张志和紧随其后，见状伸手拉住黄一天胳膊好像生怕他再溜了，似笑非笑冲堵在门口的胡承悦道：“小胡来了，你说你请客还让客人等你？哪有你这么请客的？” “对不起对不起！”胡承悦赶紧冲着张志和一拱手，“我一下班就赶来了，刚才在楼下大厅又订了菜单，这才晚来一步。” “行了行了，既然来了赶紧进来坐下吧，今晚你能请我吃饭我很高兴，黄科长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刚刚被提拔当科长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想今晚既然大家都聚齐了，正好一块热闹热闹，庆祝黄科长升迁之喜，你看呢？” 胡承悦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请张志和喝酒，他居然给自己来这一手？普水县经济开发区谁不知道黄一天跟自己是死敌？他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还少吗？傻子都能看出胡承悦此刻心里必定难受千刀万剐。 到底是在官场混了些年，最起码的演戏功底还是有的，胡承悦脸色难堪一会，却还是不得不冲着张志和点头：“张科长怎么安排都行。” 张志和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神情，伸手拉着黄一天硬把他拉回椅子上坐着，兴致颇高指挥胡承悦：“小胡啊，咱们今晚就喝茅台吧，既然是顺道庆祝我兄弟升官之喜，总得像样子才行，你说呢？” 胡承悦原本从见到黄一天的那一刻心情已经像是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这会又听张志和点名要喝茅台，疼的五脏六腑都快纠起来了。 一瓶茅台多贵啊？一个月的工资啊！这一桌子七八个人喝两瓶没问题吧？张志和的酒量出了名的大，万一他再要第三瓶？自己三个月的工资就算泡汤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胡承悦真是悔呀！好端端的脑袋发昏想起要请张志和吃饭干什么？他这哪是吃饭呀，分明是在吃自己的骨头，喝自己的血啊？自己跟他多大仇多深怨哪？不就是手贱背地里没安好心抢了他一个招商项目吗？何况自己已经受到处分了？ 若不是之前钱副主任特意找他谈话，强调让他一定要做好此事的善后工作，让他想办法私下找张志和沟通一下，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导致县委办的人对经济开发区招商科从此心有芥蒂，这顿酒就算有人压着他脑袋，他也不会自取其辱！ 原本他心里还想着大家老同事一场，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在一起喝顿酒一笑泯恩仇，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也就行了，没想到张志和居然把黄一天给拉来了？还说要借花献佛把这顿酒当成对黄一天提拔的庆功宴？ 张志和这样做的目的何止是为了故意让自己难堪？他分明就是蹬鼻子上脸让在座的所有人来看自己笑话！一个已经被处分的原招商二科的科长，居然想要通过一顿酒跟他把前账一笔勾销？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顿酒喝的，从头至尾张志和的兴致是最高的，看着他一杯接一杯把茅台酒当成白开水似的往嘴里倒，胡承悦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手里的酒杯夺下来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志和故意捉弄胡承悦，非要让他亲手向黄一天敬酒，以恭祝他升官之喜，虽说黄一天连连摆手说，“不用了”，胡承悦还是听话起身敬了他一杯，他今晚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早已不在乎多一回。 倒是黄一天，这顿酒喝的浑身不自在，正好中途收到一个信息要出去回电话，赶紧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张志和拉都拉不住跑出去了。 信息居然是郝佳丽发的？黄一天一听到电话里是这女人的声音当时就想把手里电话撂下，没想到郝佳丽还没说话先哭上了，那份伤心倒不像是假装的。 “有话就说，你哭什么呀？”黄一天不耐烦。 “黄一天，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份上，这回你一定要帮帮我，否则，我可就要被单位开除了！” 郝佳丽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酒店吧台的年轻小姑娘好奇看了黄一天一眼，这让他有种公众场合被人窥破隐私的感觉，相当不自在。 他没好气冲电话里的郝佳丽埋汰：“能不能好好说话？再哭我挂电话了。” 郝佳丽慌了：“别别别，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还不行吗？这回要是连你也不肯帮我，那我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黄一天心说，“那你死去吧，没人拦你”，转念想想郝佳丽平日里骄横跋扈印象中好像从未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里又有些不忍。 他原本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对女人尤其如此，口中叹了口气道：“你们单位好端端为什么突然要开除你？总得有原因吧？” “还不是因为你！”郝佳丽说话口气突然多了几分蛮横。 黄一天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说话做事一向如此，遇上任何事情错误一定全都在别人身上，她浑身上下全是道理，从来就没犯过一丁点的错似的。 “郝佳丽，你摸摸良心扣心自问，我跟你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你被开除关我屁事？” “你还不承认！”郝佳丽万分委屈，“要不是因为你脚踩两只船勾搭上钱红红我能被开除吗？” 黄一天一头雾水，问她：“你被开除跟钱红红怎么又扯上关系？你能不能讲一回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要不是你跟钱红红勾三搭四，我能一气之下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吗？我要是没做错事能被学校要开除吗？” “那你到底干什么错事了？你要是再不把事说清楚，我可挂了。”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电话里，郝佳丽一边呜呜咽咽一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别看郝佳丽这人势利又现实，她的职业却是一名号称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小学老师，目前在普水县实验小学工作，任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最近一段时间，她心情特别郁闷，一个年轻漂亮工作单位又好的女孩，自始至终情场无往不利一向都是她甩别人，从来没有被别人甩的经历，现在相继被朱家友耍，被黄一天当成抹桌布样抛弃，她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从心底里来说，此次被黄一天抛弃的打击远甚朱家友对他的耍弄造成的屈辱，想想以前黄一天对她像女神一样捧着疼着，她随便说句话都当成圣旨扛着，现在却对她寡情到如此地步？她把此事的罪魁祸首归结在钱红红的身上。 她觉的，如果没有钱红红横刀夺爱，说不定黄一天直到现在还对自己痴心一片俯首帖耳，最可恨的是，黄一天跟她分手不到一个月，竟然接连获得两次提拔机会，头一回被提拔到开发区招商一科主持工作，半个月不到又成了招商科正牌科长。 自己一直以来费尽了心机不就是为了钓一个金龟婿，希望能做一个现成的高人一等的官太太吗？如今眼看着自己前男友黄一天步步高升，这里头却没自己什么事了？这种痛苦的心情让她恨不得立马冲到钱红红面前扇她两耳光。 女人的小心眼总是极其狭隘，在郝佳丽的心里，钱红红不仅成了横刀夺爱的罪魁祸首，简直成了毁掉她一辈子幸福的十恶不赦之人。 郝佳丽一直把这份仇恨苦苦的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在办公室听几个老师闲聊，说起学校二年级有个女生名叫钱佳媛，她的爷爷就是县委组织部钱副部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郝佳丽当时心眼就活络开来，钱家四兄弟在普水县政界一向是声名赫赫，凡是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当时便联想到既然小女生钱佳媛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的孙女，那她自然就是钱红红的嫡系近亲。 前面提过，郝佳丽这女人的报复心不是一般的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既然她认为钱红红背地里抢了自己男朋友，她岂能咽得下心里这口恶气？ 冲动是魔鬼。 当天下午放学前十多分钟，郝佳丽特意让自己班级学生去把小女生钱佳媛叫到办公室，这会办公室里大部分老师都下班离开了，即便有老师看见了也不会留意郝佳丽把一个学生叫到办公室干嘛，何况，学校里老师把学生叫过来说几句话，再正常不过了。 等到过了放学时间，整个校园静悄悄的时候，郝佳丽对眼前扎着两个可爱羊角辫的二年级小女生露出狰狞面目，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问中规中矩站在面前个子不足一米三的小女生钱佳媛：“知道老师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小女生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嗨！小小年纪你还学会顶嘴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郝佳丽突然声音高八度，顺手就给了小女孩一下子，一巴掌打在她肩膀下手太重疼的小女生忍不住会哇哇直哭。 二十九章 不消停的女人 见小女生哭的稀里哗啦，郝佳丽更生气了，凶相毕露冲她怒斥：“老师喊你过来问句话你哭什么呀？你演戏呢？一家子都会装模作样，我怎么你了你就哭！” 七八岁的小女孩懂什么呀？在家里众星捧月一大家的大人们都宠着她，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被郝佳丽扯着嗓子一咋呼，哭的更厉害了。 郝佳丽担心她哭的声音太大万一被人听见不好，顺手就拎了一下她耳朵，冲她恶狠狠威胁：“你要是再哭我把你扔河里喂鱼！” 郝佳丽说的也是气头话，偏偏那天她倒霉，正好钱佳媛的妈妈来学校门口接孩子没接着，一着急跑进校园里找，还没走几步听见自己的孩子哭声从教师办公室传出来。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 钱佳媛妈妈一路小跑循着哭声找过来，站在办公室门口亲眼目睹老师用力拎自己宝贝闺女耳朵那一幕，当时当妈的就傻眼了，这女的看起来像是学校老师啊？可她并不是自己孩子班级的任课老师，凭什么把孩子带到办公室随便体罚还是趁着放学没人看见的时候？ 孩子凄惨的哭声像是赛跑的发令枪让当妈的忍无可忍，正当郝佳丽一只手还用力拽着小女孩的耳朵，妈妈几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办公室，一把打掉她那只手冲她怒吼：“你凭什么打我闺女？你要是再敢动我女儿一下我跟你拼命！” 钱佳媛的母亲当时真快气疯了，冲上去一把推郝佳丽一个四脚朝天，把孩子搂在怀里一双眼睛要吃人的眼神看向她，受了惊吓的小女孩看见妈妈来了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头扑进妈妈怀里“哇哇”大哭。 妈妈赶紧问她：“哪疼？快告诉妈妈。” “这还有这”，小女孩指了指肩膀和耳朵，钱佳媛的妈妈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此事发生后她首先问孩子：“宝贝你犯什么错了？”可怜的孩子摇摇头。 妈妈更是要气炸了！孩子才多大呀？她才八岁，还只是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就算她真犯了什么错当老师的也不能动手啊？何况自己的孩子根本没犯任何错！ 这女老师居然无缘无故就把孩子拉到办公室趁着四下无人动手体罚？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再联想起刚才自己在办公室门口亲耳听到女老师说“要把孩子扔到河里喂鱼”的话，妈妈心里那种出离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郝佳丽原本打算拿小女孩撒撒气发泄一下，没想到自作自受倒是把自己推到了火山口上。 钱氏一族在普水县各界的势力众所周知，别的先不说，单说小女孩钱佳媛最直系的亲人，爸爸是县纪委科长，妈妈在县医院副主任，爷爷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奶奶在县财政局工作，一家子都是吃黄粮有些地位的人。 郝佳丽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得罪了这样的人家哪能落得了好？事情发生后，小女孩的爷爷直接把电话打到县教育局长那里，虽然没有明说建议对这样的素质低劣的老师立马开除，话里话外就是这意思。 此事最关键的一点是，郝佳丽对小女孩存在体罚行为乃是小女孩母亲亲眼所见，虽说那会社会上对于教师体罚学生的问题关注度没现在那么高，那也得看被体罚的学生到底是谁。 教育局长接到组织部副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岂敢不重视，立马喝令实验小学校长简单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后，要求学校开除郝佳丽，必须给学生家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校长虽然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在那些普水县政界大员面前，他一个小小的实验小学校长算个屁啊？他只能找郝佳丽谈话，向她传达了上级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直到此时，郝佳丽才真正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她一个县城小市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如果被单位开除失去工作立马成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就像是从云端跌落地面，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苦苦哀求校长开恩，当着校长的面寻死腻活急的要上吊，到最后还是校长死马当活马医给她出了个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能想办法让钱家人不追究，事情可能还有缓解余地。 郝佳丽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到求助黄一天，毕竟她故意对钱佳媛进行体罚也是因为被黄一天和钱红红的事情气昏了脑袋，现在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怎么着黄一天也不该见死不救。 郝佳丽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哀求道：“黄一天，我求你帮我这一回，只要能不被开除，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黄一天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忍不住冲着话筒骂：“你这女人怎么心肠那么歹毒？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我已经后悔了，我肠子都悔青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钱家人仗着有钱有势不依不饶我能怎么办？我承认我一时糊涂犯了错，可也不至于要开除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现在想起讲理来了，早干什么去了？”黄一天不屑。 “你别在这落井下石说风凉话，你就说这件事你到底肯不肯帮我？”电话那头的郝佳丽估摸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话声音多了几分催逼。 “你要我怎么帮你？为这事去找钱副部长说情？人家认识我谁呀？” “你去找钱红红，请她帮忙说句话不就行了。”郝佳丽顺口把自己心里所想说出来，黄一天却不同意。 “我凭什么为你的事去求人家钱红红帮忙？再说人家钱红红凭什么帮你的忙？” 郝佳丽见黄一天不肯，顿时气急，在电话里冲他声嘶力竭：“黄一天你混蛋！你存心见死不救是不是？我警告你，我要是真被学校开除了，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即便是透过电话听筒都让人觉的极其不舒服，听得出来，郝佳丽这回是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黄一天口中喃喃说了句，“不可理喻”，顺手挂断电话，他在吧台前站了一会，脑子里思忖片刻后，先给张志和发了条信息，“有事先走”，转身往虹桥坊大厅门口走去。 此时酒店外更深夜浓，一出门一股带着明显寒气的秋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两手护住胸口，用力拢拢外套抵御寒气侵袭。 从虹桥坊出来后，黄一天骑上二八杠自行车慢悠悠一路往回，昏黄的路灯将他高大的体形拉长投影在马路上，他脑中不觉想起前世今生诸多往事。 他记得郝佳丽的父母也就是县里一个厂的普通工人，企业改制后下岗，她是家里的长女，底下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这个长相漂亮，老师的女儿是全家人的骄傲。 刚认识郝佳丽的时候她并不像现在这么势利现实，那会的她身上多少还保留一些学生的淳朴，工作两年后，她慢慢的变了，变的虚荣自私唯利是图，但她所有的改变只为一个目的，让家里人能过的更好。 眼下，她因为犯错要被学校开除的确是咎由自取，但凭良心说，这样的处分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小女生不是钱副部长的孙女，恐怕校方不会处理的这么重。 “到底要不要帮她呢？”黄一天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说，“钱家分明仗势欺人，就算老师体罚学生也不至于开除吧？圣人也会犯错，何况俗人？总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另一个声音却又反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忘了以前郝佳丽是怎么伤你的？你把一颗心捧给她，她却弃之如敝屐，不但不珍惜还利用你的感情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这种人活该有此下场，这是报应！” 如果自己这次不帮她，恐怕她这辈子真的就毁了！以郝佳丽刚强要面子的个性，一旦被学校开除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傻事来。 想到这里，黄一天心里不由猛的一“咯噔”，脚底下正踩着自行车突然停下来，一条腿支在地面上默不出声看着前方地面上路灯投射出一个长长的人影发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世界原本弱肉强食，现在的郝佳丽以一人之力面对钱家的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自己不出手相助，她这次真死定了”，黄一天心想，“算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到底缘分一场，不管结果如何问心无愧就好！”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 重阳过后秋风愈紧，天气温度适中正是最容易秋困时节，对于习惯睡懒觉的年轻人来说，早起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可这个周末黄一天的懒觉是睡不成了，因为今儿一早他约了钱红红见面。 昨晚从酒店出来后，他一个人骑车在大街上转悠了好大一会才定了主意，请钱红红帮忙协调一下，看看学校对于郝佳丽开除一事是不是还能有转机？毕竟他和郝佳丽相好一场，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他昨晚给钱红红打电话的时候，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她心里那份欣喜，经验丰富的他意识到，十有八九钱红红从那晚自己登门拜访后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 “谁让自己长的帅呢？” 第三十章 帮女友求情 黄一天心里苦笑一声，凡事都有两面性，男人长得帅沾花惹草的确方便些，但同时也会不经意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钱红红算麻烦吗？”黄一天撂下电话的时候在心里自问一句，脸上不自觉微微笑了一下，“单纯，美貌，身材好，这样的多情美女少有男人会嫌烦吧？（心里话，越多越好）” 一大早紧赶慢赶简单收拾一下，又出门吃了早饭，黄一天脚踩自行车一阵风往位于县城中心位置的五岛公园赶过去，说好了上午九点在五岛公园门口跟钱红红见面，这会已然迟了。 今儿天公作美，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黄一天骑车距离公园大门口几百米，远远瞧见钱红红站在大门口正冲自己用力挥手，他赶紧也挥了两下，脚底下加快速度冲美人疾驰奔过去。 “黄一天，你不说九点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黄一天自行车刚支好，钱红红拎着裙摆跑过来，满面春光冲他嫣然一笑。 黄一天上下打量一眼站在面前的美人，柔和晨光下钱红红一袭碧色长裙剪裁合体将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曲线分明，水嫩白皙的瓜子脸上淡妆轻抹愈加几分娇美可人，心里不觉一动，暗说，“瞧这模样她分明以为今是会情郎来了，郝佳丽的事一会怎么开口呢？” 黄一天收敛思绪，笑眯眯冲钱红红随口调侃：“我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吗？不是说女孩子约会喜欢迟到吗？我那是特意预留你迟到半小时时间，省得你不好意思。”嘴里说着话，一只手惯性轻轻揽住她*。 瞧瞧，明明自己睡迟了还能找一个完美到令人无话可说的借口，这样“体贴入微”的男人要是不招女孩子喜欢简直没天理。 在二十年后，年轻男女大庭广众之下搂腰实在太正常了，很多人网恋头回见面就赤果相见何况这点小儿科？倒也不是黄一天忽略了年代不同，只是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发那股勾人魅力让人情不自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与经验丰富的黄一天相比，钱红红显的局促很多，当男人宽大温厚手掌紧贴*传出的一股温热，她像是触电般浑身忍不住微颤，她本能想要避开却又从心底里舍不得那股温热贴身舒畅，不自觉身体硬了一下却并未躲开，面颊一抹绯红涌现。 少女怀春的心思令人无可捉摸，自从那晚黄一天到家里拜访后，钱红红最近一段好时间总是不自觉患得患失，白天上班经常走神，晚上睡觉夜不能寐，那张帅气的面孔像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驱之不去挥之不散。 她不止一次冲动拿起电话想要打给黄一天，每次拿起电话却又迟疑，“电话通了跟他说什么呢？难不成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他？” 女孩天生的矜持让钱红红心里话无法启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心里似乎有一团火愈烧愈烈，就在她几乎被那团火燃烧的要控制不住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接到了黄一天主动打来的电话。 当听到黄一天在电话里约她到公园见面，她心里仿佛有个声音高声歌唱，还有什么事情比暗恋的男人主动约会自己更让女人高兴的呢？钱红红昨晚放下电话就开始打开衣橱一件件挑选衣服，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挑出一件让自己满意的约会服装。 黄一天哪能察觉不到钱红红羞涩和略显拘谨？他半开玩笑冲钱红红道：“你这半天不说话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我吧？” “讨厌！你怎么那么坏呀！”女人声音里满是娇嗔。 恋爱的感觉是美妙的，尽管黄一天是过来人，身边依偎着一个如花似玉妙龄女子，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心境荡漾，他转脸看钱红红一脸羞涩那一低头的温柔更是触动心弦。 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享受一段纯洁的恋情？随着官位越升越高身边的美女越来越多，环肥燕瘦极尽奉谀却无半点真心，哪像眼前的女人，傻子都看出来她对自己动了真情。 “没想到你长大了变这么好看。”黄一天声音里带着一股甜腻说。 钱红红一脸傲娇，嘴里却故意挑刺：“你意思我上学时候长的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总说实话呢？” “讨厌死了黄一天！看我不收拾你！” 钱红红假装生气抡起一对粉拳冲男人身上砸去，这种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只会让男女之间更添情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滋味，女人拳头打在身上的分量轻的像棉花，不像打人更像按摩，这种滋味让男人很享受。 “你还真舍得下手啊？”黄一天一把抓住女人一只手，脸上带着一抹戏弄。 “放开！你讨厌！”钱红红羞红了脸，用力想要摆脱男人手掌的挣脱。 “我要不是不放呢？” “那，那我可要喊人了。”女人娇羞口气。 “你喊吧，大点声。” 黄一天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神情，伸手把女人身体拉近些，他几乎能感觉到女人因为紧张急促呼吸，手底下不由自主用力搂紧她的腰部。 ...... 两人一路嬉笑打闹往前走，挑了一个僻静阴凉处坐下来，黄一天稍稍思忖片刻换了副正经口气对钱红红说正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钱红红听了这话，扭头看向黄一天，两只黑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动，眼里明晃晃春波流淌。 黄一天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郝佳丽要被学校开除了，她求我帮帮她。” 黄一天感觉到钱红红身体一下僵硬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失落，她像是有意身体前倾让*脱离自己手掌，脸上带着明显不乐意道： “你想帮就帮呗，跟我说干嘛？” 黄一天赶紧替郝佳丽说情：“其实她心眼不坏，她家里条件不好，两个弟弟上学全靠她那点工资，真要是被开除了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钱红红听了这话一下子爆发起来，一改刚才温柔如水，冲着黄一天抬高嗓门，“难道我侄女就不可怜吗？她才八岁！什么都不懂被老师打成那样！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这种败类开除算是便宜她，就该让警察把她抓了坐牢，省得她再祸害别的孩子！” 钱红红一说起侄女在学校被打的事情“蹭”一股火冒上来，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压根容不得黄一天插嘴，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黄一天才走到她面前，低声劝道： “郝佳丽做错了事被处分理所应当，可也不至于开除是不是？她要是真被开除了，她全家的生活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尤其是她两个正上学的弟弟，我知道你心地最善良，你只当是做善事，帮帮她，行吗？” 见黄一天一门心思替郝佳丽求情，钱红红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埋怨：“你这是怎么了？郝佳丽水性杨花那样对你，你还帮她？” “一码归一码，她虚荣拜金对我无情无义是不好，可她最起码对父母孝顺，对两个弟弟有情义，她也有优点。” “她有没有优点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做善事也得看人吧？你答应帮她是因为你念及旧情于心不忍，我呢？我凭什么帮她？总得有个理由吧？” 黄一天撇了一下嘴，起身站到钱红红面前，两只手板住她的肩膀郑重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她，这个理由行吗？” 钱红红见心爱的男人神色黯然心里不觉一软，嘴上无奈应了句：“好吧，她要是真心悔过我可以帮她说情，不过她必须亲自到我大伯家里登门赔罪，我大伯家的人原谅她才行。” 黄一天听了这话颇为为难：“你这不是为难她吗？就她那种个性哪会答应到你大伯家登门赔罪？” “那我不管”，钱红红一昂头冲黄一天道，“她想被不开除，又不想认错，我怎么替她说情？” 黄一天明知道这招行不通，可也不得不承认钱红红说的不无道理，说到底是郝佳丽犯错在先，钱家人能松口已属不易。 “行，回头我劝劝她。” ...... 下午，黄一天跟郝佳丽说让她去钱家道歉一事，果然这女人当场就炸开了，指着黄一天的鼻子喝问，“这是不是钱红红出的馊主意？我就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她插足当小三抢了我的男朋友也就算了，还想出这种恶毒的办法来羞辱我？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狗嘴吐不出象牙。 郝佳丽这种人心理阴暗，自己三观有问题看谁都像坏人，钱红红好心好意给她机会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把人家的好意恶意诋毁一通。 黄一天实在是看不过眼，跟她呛起来：“你有良心吗？你以为人家钱红红乐意掺合你这破事？我说了多少好话她才答应给你这机会？你不道歉认错又不想被开除哪有这么好的事？” “啧啧啧”，郝佳丽瞪着一双丹凤眼冲黄一天气哼哼道，“你看你现在说话这口气，张口闭口护着钱红红，你跟她才在一起几天啊？她把你魂勾了？” “你别不讲理！你要是不听劝，别再哭哭啼啼求我帮忙。”黄一天真是被郝佳丽给惹毛了，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像郝佳丽这种胡桃子。 三十一章 做了局长 “你放心，离了张屠夫照样不吃带毛猪！我自己的事情会处理，不用你瞎操心！”郝佳丽说话口气突然硬起来，倒是让黄一天有些想不通。 “你要是真有办法解决问题干嘛求我？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是不是以为离了你黄一天，我郝佳丽就活不了？你背着我跟钱红红不要脸的搞到一块也就算了，居然还趁我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跟她合起伙来羞辱我，简直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猪，我算是看透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你黄一天！” 瞧着郝佳丽嘴唇快速张合，黄一天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他原本就没多大兴趣掺合此事，现在见郝佳丽这副嘴脸更加没兴趣，气的冲她一摆手说，好好，郝佳丽，你的事情和我无关，催她滚蛋，懒得搭理她。 一周后，正好霜降节气，县委县政府召开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会，正式宣布成立县招商局，原经济开发区副主任钱成贵毫无悬念出任招商局第一任局长。 看着坐在大礼堂前排表面上装淡定，其实心里乐开花的钱成贵，黄一天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老狐狸做事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县招商局的成立说起来一句话的事，其实背地里各种关节烦不胜烦，钱成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下疏通达到目的背地里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由于县里招商项目大部分落户经济开发区，因此钱成贵这个招商局长同时还兼任经济开发区党委副书记，县委又考虑到招商局和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领导之间诸多工作需要彼此协调，同时任命管委会一把手张二江兼任县招商局的党委副书记。 按照圈内人的说法，张二江和钱成贵两人搭班子工作多年，如今虽然两人级别上平起平坐，工作上却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钱成贵的精明过人黄一天早已见识过，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在县招商局成立后的第二天，钱成贵特意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钱成贵的新办公室比原先的副主任办公室面积大多了，一进门看上去倒是比主任张二江的办公室更显奢华，清一色的红木办公用具，整面墙的装饰书橱，花纹别致的大理石地面。 室内随处可见高大绿植和琳琅满目各种小摆件，若不是办公室门口挂着白底黑字“局长办公室”小牌子，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进了某公司总裁办公室。 此时，钱成贵正笑容可掬坐在崭新的真皮老板椅上，原本梳理一丝不苟的二八开分头愈显几分油光可鉴，他脸上的笑容是温和的，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只有他本人心里最清楚，他眼下的招商局长位置若不是黄一天一语惊醒梦中人，猴年马月也难。 “黄主任来了，坐坐坐！”一眼看见黄一天推门进来，钱成贵假装从椅子上要站起来，身体微微朝前倾了倾，一副官场老人惯常对下属亲民架势。 黄一天不卑不亢冲领导问好，老老实实坐到办公室沙发上，钱成贵却冲他招招手：“坐那么远干什么？来来来，坐我对面咱们好好说说话。” 自从县招商局成立，钱成贵便在招商局成立了招商一室，二室、三室、四室，黄一天出任招商一室的主任，专职负责江浙一带项目招商。 钱成贵心里明白，虽说招商局明面上设立了四个招商科室，真正最有希望出成绩的毋庸置疑是黄一天负责的招商一室，先不说这小子政治嗅觉敏锐，行事风格特立独行，单说这小子的眼光见识以及别出心裁的那份心思也是无人能及。 钱成贵从心眼里巴不得底下人招商工作早出成绩，他今年已经过五十，若是三两年内没什么重大政绩很有可能会在招商局长位置上退隐二线，但，若是真能干出点名堂来，获得提拔机会很大。 官场中人对官帽子的迷恋超过一般人想象，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一个官员会嫌弃自己的级别高，尤其是钱成贵这种从基层岗位上一步步爬上来的领导干部，“升官”两个字已经渗透到他们的血液里，嵌入灵魂中，几乎成为他们人生最最重要的一个使命。 黄一天见钱成贵伸手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脸上笑笑走过去坐下来，刚坐稳还没来得及抬头，听见钱成贵一副不见外口气问他：“黄主任，最近跟那位浙江的金老板保持联系吗？” 黄一天点点头：“是的。” 钱成贵又说：“黄主任，你现在是咱们招商局一室的主任，你要是能把金老板的项目招商过来，只要投资过千万，那可就成了全市上下瞩目的大项目，到时候不仅你成了全市屈指可数的招商工作明星，县里的奖赏我一定为你最大程度积极争取。” 钱成贵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又极其富有感情，无论从哪个角度听起来好像都是在为下属打算，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 钱成贵的政治野心显然不是一般的大，这官场老狐狸才刚刚提拔当了招商局长，心里的欲壑又提高了，他分明是将自己升官提拔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能够在短期内干出傲人政绩上，若自己招商成功，头一个受益的自然是他这个招商局一把手。 黄一天冲他点头笑笑：“谢谢钱局长关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钱成贵看着坐在对面黄一天那张年轻的脸庞，总觉的他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自己琢磨不透的东西，可又说不出来，他心想，“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就算再怎么有心计又能聪明到哪去？” 这样想着，钱成贵心里觉的熨帖了不少，又跟黄一天聊了一会接下来如何全面展开招商工作的话题，态度特别认真的听黄一天发表观点，看得出来，他对黄一天的每一句话尤为重视。 关于招商引资工作中的各种门道，黄一天心里比谁都清楚，九六年的时候，哪个县市能招商投资百万的项目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因为起初阶段，各地招商客户的确实实在在是投资。 至于往后十年二十年，有得地方往往投资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不过是玩一些数字游戏罢了，对于基层政府来说，每一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必须要在报表上呈现出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好景象，实际上傻子都知道那些数字背后的水分有多大。 这样的招商政绩泡沫，任何一个级别的领导都不会也没必要揭穿，为什么？道理都是一样的，下属的政绩就是自己的政绩，下属需要政绩让自己受到嘉奖，领导同样需要政绩为自己获得提拔机会增加筹码，这样互惠双赢的事情又有谁会傻里吧唧去戳穿呢？ 整整一上午，黄一天在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里与他“相谈甚欢”，从钱成贵的眼神里他看得出来，老狐狸必定以为他上钩了。 用各种好处作为诱饵诱惑得力下属为自己卖命工作，这样的招数对于官场老狐狸来说实在是太寻常了，只是他却做梦也没想到，坐在对面看起来略显青涩的年轻人不过是看戏心态欣赏他略显拙劣的表演。 两人足足谈了两个多小时，黄一天临走的时候，钱成贵还不忘叮嘱一句：“黄主任，咱们招商局四个科室的主任我最看好你，希望你一定卯足劲加油干，只要你干得好，我一定立刻向县委组织部推荐你提拔！” 黄一天满脸“感激”冲钱成贵点头：“谢钱局长提携！” 从钱成贵办公室出来刚回到办公室，黄一天又接到钱红红打来的电话，羞答答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要一起看电影。” 黄一天不禁笑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美丽的姑娘如此热情岂能辜负？再说了，自己现在正值年轻壮年，大好青春如流水岂能轻易辜负，一个人把工作干好固然重要，偶尔的放松调剂也是非常必要的嘛。 美女的一个电话瞬间把刚才在钱成贵办公室半天萦绕的阴霾一扫而光，黄一天爽快答应下来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寻思，“这父女俩还挺有意思，一个心思阴沉，一个心无城府，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单纯透明，哪像是一家子？” ...... 小县城的夜生活相当单调，除了看看电视跳跳舞没有太多娱乐项目，电影院生意一直不好，半死不活撑着，除了一些谈情说爱的年轻人偶尔来贡献点票房，平常根本没多少生意。 晚上，黄一天准点赶到电影院门口，钱红红已经手里拿着电影票等了一会，这让黄一天心里挺不好意思，哪有约会让女孩子买票等男友的道理？他赶紧殷勤的要去隔壁小卖部买点零食弥补愧疚。 钱红红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劝道：“算了，电影都要开场了，要不咱们看完电影逛街的时候再买吧？” 黄一天不觉心里一动，“这场电影看完少说九点半吧？还要逛街啊？那.....”他脸上立马露出笑容，顺从道，“行，都听你的。” 三十二章 看美女 钱红红今晚前来赴约之前显然是精心打扮一番，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随意披洒肩后，前额顺着饱满光滑的脑门顺溜编了两根条理清晰的麻花辫一直延伸到耳后，将一张青春美丽的脸庞充分展现出来。 “年轻真好！”黄一天握着女人柔软的小手，两眼看着钱红红那俏丽的脸庞，曲线分明的身材心里忍不住啧啧，“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就缺心眼单恋一枝花呢？而且还是个带刺有毒的，如今老天爷厚待把钱红红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送到面前可要好好珍惜。” 钱红红被男人热烈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身体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男友，冲他嗔怪语气：“看什么呢？像傻子似的。” “看美女。”黄一天笑嘻嘻道。 “哪来的美女？你就是嘴甜。”女孩羞涩低头，那一低头的温柔任是哪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枰然星心动。 黄一天脱口而出：“我看你比西施还漂亮。” “又胡说，西施可是四大美人，我能跟人家比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讨厌！谁是你情人？” 女孩嘴里说着嗔怪的话，眼神却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春波流淌看向男友的眼神说不出的情意绵绵，那眼神看的让人感觉心都快化了。 “这就是言情小说里描写的温柔如水吧？”黄一天心里微颤，顺手轻轻把钱红红揽进怀中，两人依偎着往电影院门口走，顿时感觉一股说不出甜蜜滋味荡漾开来。 “这不是钱红红吗？”黄一天和钱红红刚上了电影院门前台阶，正要进大门，突然一个带着戏谑的年轻男子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黄一天和钱红红本能转身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肚大腰圆胖子正搂着一个描眉画眼露大腿的女朋友站在两人身后台阶下，胖子正拿一双老鼠眼不怀好意看向钱红红。 “这人你认识？”黄一天低声问钱红红。 “贾仁贵，县委宣传部长家的大公子。”钱红红轻声说，“别搭理他，不是什么好人。” 黄一天听钱红红这么说，转身跟钱红红一道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死胖子贾仁贵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像是门神似的堵在两人面前，伸手一指问黄一天： “你小子谁呀？” 钱红红挺身而出冲贾仁贵呵斥：“贾仁贵，把你的臭手拿开！他是我男朋友，你别再老缠着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明白了，敢情死胖子贾仁贵平常一直纠缠钱红红？”黄一天将钱红红的话听在耳里，看向贾仁贵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厌恶。 他从来都是最讨厌男人追女人死缠烂打，男欢女爱原本是两情相悦的美事，为什么非要搞的像是强占民女似的？ 贾仁贵不搭理钱红红，两眼一立冲着黄一天叫嚣：“小子，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你要是个男人，站出来说话！” 大庭广众之下，贾仁贵分明故意挑衅。 虽说黄一天对年轻男女之间争风吃醋的游戏嗤之以鼻，但眼前这死胖子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倒也没必要忍让，就算他老爸是县委宣传部长又怎样？老子敬你是领导你就是，不把你当领导当个屁也没什么了不起！ 黄一天伸手拉开挡在面前的钱红红，冲贾仁贵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冲他冷冷道：“钱红红是我女朋友，以后你离他远点！” “吆嗬！你小子还挺拽，你哪个单位的？有本事报上名来！”贾仁贵一脸的高高在上，“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贾部长！”，他这样的官二代仗着有个当领导的老爹在背后撑腰，一向目中无人惯了。 “你爸是贾部长？”黄一天不怀好意冲贾仁贵笑笑，“我真替你爸感到悲哀，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你骂谁不是人？”贾仁贵原本故意冲上来找碴，没想到对方先开火，顿时憋不住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要动手。 “你他m的立马向我磕头道歉，信不信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你也配！”黄一天轻蔑看了一眼面前满身横肉的大块头，眼神高傲冲他冷哼一声。 “麻痹你他娘不见棺材不掉泪”，贾仁贵见对方比自己还屌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嘴里说着狠话，一只右手早忍不住攥紧拳头冲着黄一天脸上直愣愣捣过来，吓的钱红红尖叫一声，“啊！” 黄一天脚底下竟然纹丝未动，他伸手把站在面前的钱红红推到一旁的同时，几乎不可数的时间贾仁贵的拳头已经带着一阵风砸过来。他神情淡定将脑袋微微一偏，手底下顺势拉了一把贾仁贵外套。 贾仁贵身体实在是太胖了，这一拳出手又是用尽全身力气，再被黄一天拽了一把，一下子身体重心不稳脚底下一个踉跄，肥胖的身体像是粗大木桩子骨碌碌滚落电影院台阶下。 “啊！”有人吓的尖叫起来。 “你怎么打人哪！” “快报警快报警！有人打架了！” ...... 电影院位于县城商贸中心位置，大晚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贾仁贵冲上前故意挑衅的时候已经引的一帮路过群众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突然瞧见有人从电影院门前阶梯上滚落下来，更是让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发出尖叫声。 跟贾仁贵一块来的女人吓坏了，第一反应连忙冲上前把摔倒在地的贾仁贵扶起来，满脸焦急问他：“怎么样怎么样？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虽说电影院门前的阶梯不算陡，到底也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等贾仁贵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原本肥胖的一张脸因为擦伤严重肿胀的像刚起锅的大馒头。 钱红红见贾仁贵受伤，吓的一只手抓紧黄一天，担心道：“这可怎么办？你今天得罪了贾仁贵，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的神情却是平静的，他淡定眼神看向钱红红，无所谓道：“要是连这种蠢货都摆不平，我还混得下去吗？” 不知为什么，钱红红听了黄一天这句话后，原本不安的心情似乎安稳了不少，再看看站在身边的男人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她紧紧拽着黄一天的那只手不自觉放松下来。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贾仁贵这会脸上的表情简直怪异到了极点，七分愤怒，两分屈辱，还夹杂着一分说不出的难以置信。 在这偌大的普水县城里居然有人敢对自己这个县委宣传部长的儿子动手？他老爸可是县委常委四套班子成员啊！当众被打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让一向在县里习惯了横着走的他情何以堪？ “狗日的！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贾仁贵恼羞成怒气冲冲抬脚往前奔，那情形一副恨不得当场跟黄一天生死决斗，不把对方打倒在地决不罢休。 “算了算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嘛。”钱红红担心事情闹大不可收拾，拦在中间想要阻拦，却被贾仁贵毫不犹豫一把推到旁边。 电影院门前台阶原本地方不大，钱红红今晚又穿了一双足足五厘米跟的高跟鞋，这一下子甩出去脚脖子一崴当场痛的差点哭出来。 贾仁贵哪管这些，二话不说再次抡起拳头冲黄一天招呼过来，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分明要对黄一天下狠手，站在台阶上的黄一天见钱红红受伤心里不禁怒火中烧，狗日的贾仁贵也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女人也动手？ 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黄一天二话不说冲上前跟贾仁贵扭打一处，这两人要说力气肯定是黄一天略胜一筹，小伙子年纪轻经常锻炼身体底子好，但要说体重贾仁贵抵得上黄一天一个半，这两人在一块打起了丝瓜架一时难决高下。 就在两人扭打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一辆警车“呜哇呜哇”鸣着警笛疾驰而来，从车上下来两警察飞速冲上前硬生生把两人拉开。 贾仁贵一见到警察像见了亲妈似的扑上去，开口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这小子寻衅闹事扰乱治安，我这好好的来看电影，他冲上来就打人，警察同志，我爸是县委宣传部贾部长，这事你们可得给我个公道说法。” 贾仁贵三言两语自报家门，把官二代的身份一说，两名警察看向一旁黄一天的眼神立马多了几分犀利，幸亏钱红红在一旁见势不妙赶紧强忍脚痛上前插嘴：“警察同志，我爸是招商局钱局长，今晚我跟男朋友来看电影，都是贾仁贵故意找碴还动手打人，你们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 听钱红红这么一说，两名警察脸上表情不觉发生微妙变化，怎么着今晚闹事双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啊？这可怎么办？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群众见此情形，一个个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那么好的条件还整天不学好打架闹事。” 也有看客来的早把整件事从头至尾看在眼里，伸手指着贾仁贵道：“这小伙子仗着有个当官的爹，一而再的先动手欺负人，被打也是活该！” 三十三章 情敌 还有人抱着和事佬的心态，在一旁劝道：“算了算了，年轻人嘛性格冲动难免的，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各自退一步后阔天空算了。” 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站在中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贾仁贵不乐意了，冲着警察发火：“哎！你们这警察是怎么当的？明明亲眼看见那小子动手打人，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贾仁贵对警察呼喝态度让两名警察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用这种使唤一条狗似的口气跟他俩说话，分明是没把两人放在眼里，可这家伙偏偏有个当官的老爸，否则，肯定把这个家伙弄起来，好好的伺候一顿，可是真要是对他采取措施恐怕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这可怎么弄才好呢？ 一旁的黄一天看出警察脸上纠结为难，伸手扶着钱红红一道走到警察面前，轻声道：“警察同志，其实我跟这位兄弟不过市误会一场，大家都是朋友嘛，平时打打闹闹习惯了，今儿没注意场合给把两位领导招来真是过意不去。” 黄一天的话算是给两位警察找到了合适的台阶下，其中一名警察赶紧顺着他的话茬呵斥几句：“既然是朋友说话做事更要少冲动，更不能动手，你说这大街上打起来像话吗？” “对不住对不住！以后一定注意！”黄一天表面上冲警察陪不是，暗地里一只眼冲钱红红使了个眼色，钱红红立马会意过来，冲着警察挥挥手，“警察同志，你看我这脚崴了得赶紧去买点药，要不，我们就先走了。” 招商局长的女儿说话，两名小警察自然要掂量掂量，见两人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黄一天扶着钱红红转身要走。 一看到这情形，一旁等着警察“主持公道”的贾仁贵不乐意了，二话不说要冲上前要阻止，“谁让你们走了？特别是黄一天，你打了我就想跑，不可能，还有我说你们两个警察脑袋缺根筋怎么的？那家伙刚才打我你们没看见吗？为什么不抓人？我警告你们......” 黄一天和钱红红穿过看热闹的群众往外走的功夫，听见身后传来贾仁贵愤愤不平声：“你们拦着我干什么？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警察？你们应该去抓打人的犯罪分子，你们凭什么拦我？我警告你们，要是你们今晚不抓人，我跟你们没完！” “这位同志，咱们国家是法治社会，请你自重！” “自重你m个鬼，我警告你们，如果不抓人......” “狗屁，我就骂你又能如何，不要说你一个破警察，就是你们的所长看到老子也要……” ...... 黄一天和钱红红走出老远还依稀听见贾仁贵张口闭口“我警告你们”、“老子要求你们”等等，看着道路两边店面霓虹闪烁，钱红红不禁笑了：“真没想到今天你会为了我跟贾仁贵打起来。” 女人的自作多情有时候无药可救，若是心里喜欢上对方，无论对方做什么说什么都觉的顺眼，其实今晚无论身边是哪位美女，遇上贾仁贵这种不上路子的浮夸子弟，黄一天都会忍不住出手教训。 真话往往不那么动听，于是更多的聪明人在某些时候宁可选择闭嘴。 黄一天见钱红红走路一瘸一拐便蹲下身子看了看她的脚踝，看样子是扭伤了，脚踝受伤处微微泛青有些肿胀，他抬头对钱红红建议：“要不我去买药，一会我叫三轮车把你送回去。” 钱红红见男人蹲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脚踝，那宽厚的手掌摩挲在脚踝上顿时有种触电般感觉让她心里不觉一颤，忽见男人抬起头来说了一句什么，恍惚之中居然没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钱红红问。 “我说我先去买药，你在这等会，一会我买好药叫三轮车送你回家。”黄一天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钱红红假装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还不到八点就回家了？到家里一个人很是无聊的，要么看电视要么……你宿舍不是就在附近吗？你那有药吗？要不......” 钱红红还没说完，黄一天心里早已明白过来，她这是舍不得走，还想跟自己多呆一会呢，他当然求之不得，赶紧冲钱红红点头：“那行，先到我宿舍坐会？” “好。”钱红红脸上露出明媚笑容。 “你脚疼，我背你吧？” “嗯。” 钱红红含羞点头，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恨不得天天跟黄一天腻歪在一块，可黄一天总是不停的忙，好不容易今晚逮着机会，她从心眼里不想跟他早早分开。 黄一天的宿舍堪称简陋，一进门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橱，再无第三件家具，甚至连个板凳都没有，客人来了只能坐到床上。 小屋里昏黄灯光下，黄一天先把钱红红放到床上坐好，又找了药弯腰细心帮她上药，不一会功夫，一股清凉的感觉让钱红红顿觉脚踝的火辣辣减轻了不少。 “好多了，谢谢你！”钱红红娇羞道谢。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黄一天上好药就手把药瓶放到一边，在女人身边坐下，狭小的空间里，他此时才闻到一股清幽桂花香味传入鼻翼。 淡淡的桂花香是黄一天最喜欢的，小时候家中院子里就有一棵桂花树，每到八月桂花开满院飘香，那是他一生中最为快乐单纯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里桂花香如影随形。 他忍不住靠近女人轻轻嗅了一下，问：“你身上怎么有花香味？” “有吗？”女人疑惑眼神看向他。 黄一天鼻子凑近，好闻的香味愈加浓了，果然是女人身上散发的体香，他只顾着闻香，好似未察钱红红身体慢慢倾斜一下子倒在床上。 当男人身体惯性压下来与自己肌肤相亲，钱红红只觉身体像是一下子着火，那股天雷勾地火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伸出两只玉臂轻轻环绕男人脖颈。 都说男人是下半生做主的动物，黄一天和钱红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郎有情妹有意，女人又如此主动...... 欲罢不能啊！ 黄一天是男人，是很威武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英雄，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几度上下，两人都是筋疲力尽。 黄一天却没料到，他今晚背着钱红红回宿舍的路上被两个老熟人看在眼里，这两人便是他的前女友郝佳丽和前老领导朱家友。 郝佳丽怎么又跟朱家友凑一块呢？说来话长，前一段时间郝佳丽因为将被学校开除一事寝食难安，求助黄一天无果后更加绝望，就在她无路可走的时候突然想起前男友朱家友的叔叔是教育局副局长，还听朱家友说过，他的叔叔和钱部长关系还不错。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郝佳丽主动去了一趟乡下找朱家友帮忙，说起来郝佳丽的确算得上小美人，跟朱家友又有几分旧情，正在落难的朱家友听了郝佳丽的处境后顿生兔死狐悲凄凉，当场打电话给叔叔，说郝佳丽是自己女朋友，请叔叔务必帮忙。 朱家友的叔叔本来根本就不想参与此事情，毕竟那可是钱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可是听闻未来的侄媳妇遇到难处能不尽心尽力？他绞尽脑汁从中尽力斡旋总算是钱家不在追究，但是要求郝佳丽不在那个学校工作。 对于这个要求，朱家友的叔叔肯定要满足，再说一个老师对很多人来说调整工作是大事，但是对教育局的领导来说，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最终是帮郝佳丽保住饭碗，对郝佳丽做出留用察看处分决定。 朱家友危难之中出手相助让郝佳丽感激涕零，既然承了人家的情自然要投桃报李，加上黄一天现在对郝佳丽根本是不鸟，两人一来二去又走到一起，每周朱家友周末回县城的时候，都会跟郝佳丽约会，倒像是一本正经谈起恋爱来。 今晚朱家友和郝佳丽正手拉手压马路，正好看到黄一天背着钱红红两人一路说笑甜甜蜜蜜情形，郝佳丽当时心里一阵憋气，当着朱家友的面愤愤道，“我早知道这对狗男女勾勾搭搭，以前黄一天居然死不承认？真是不要脸！” 朱家友看到后心里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想到钱成贵阻碍黄一天的提拔，而黄一天和钱红红恋爱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不由大发感概，“我天哪！狗日的黄一天忒歹毒了，简直就是一头狼啊！就因为钱副主任领导班子会议上阻挠他提拔，他居然背地里对人家独生女儿下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郝佳丽将这句话牢牢刻进了自己脑海里，心里却不自觉生出一阵窃喜。 毕竟黄一天曾是她裙下之臣，以她的不良心态，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若是黄一天真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比她好的女孩当女朋友她会感觉心塞，但黄一天跟钱红红在一块的目的若只是为了报复钱成贵，那就另当别论了。 三十四章 不好的消息 夜来秋雨后，秋气飒然新。 十月底，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张志和代表县委办招商的农产品项目终于瓜熟蒂落迎来了正式的签约仪式，南京的涂老板经过几次正式的实地考察后决定在普水县投资六百万建设一个农产品加工基地。 九六年小县城人均工资几百块一个月的时候，六百万的投资算是不小的数目，为了表示对此次招商项目签约的重视，普水县委书记、县长等领导班子成员悉数参加此次签约仪式。县招商局长钱成贵以及县里其他部委办局的一把手也全都出席此次签约仪式，见证普水县招商工作举得重大突破的伟大时刻。 窗外绵绵细雨，普水县迎宾馆面积最大的多功能会议厅里却春意盎然，不一会签约仪式将会在这里进行，尽管天公不作美，此时会议厅里的气氛却是相当热烈。 为了显示喜庆气氛，工作人员特意在会议厅里布置了一些拉花和彩带，会议室正前方红底黑字四个方方正正大字“签约仪式”，主席台上满面春风的县委刘书记正陪涂老板聊着什么，签约仪式将会在上午九点三十八分正式开始。 作为此次招商项目的大功臣，张志和这会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坐在底下，跟身旁的黄一天不时交头接耳聊几句知心话。 张志和一副掏心掏肺口气对黄一天说：“兄弟，这回要是没有你鼎力相助，说不定今儿坐在这论功行赏的人就是胡承悦了。” “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黄一天两眼瞄向主席台上的一干领导，轻声问了句，“这个项目正式签约后，你这个县委办的功臣提拔进步应该很快了吧？” “谁知道呢？”提到这话题，张志和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这都是领导们考虑的事情，咱们这些当下属的就坐等赏赐呗。” 黄一天听了这话，颇有意味的扭头看了张志和一眼，心说，“这兄弟不会真傻等领导赏赐吧？不送不动无礼不提的官场最起码游戏规则他难道还没参透？” 虽说心里嘀咕嘴上却没说出来，官场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有时候必须要个人领悟力去参透，否则即便有人在旁好心提醒，也未必就能扭转对方的顽固理念。 看得出来，张志和目前肯定还没看到或听到任何有关于他即将被提拔的希望，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谈到这个话题时立马脸色黯然。好在张志和这人心态比较好，不开心的事情郁闷几秒就抛到脑后，转而一副关心语气问黄一天：“兄弟，听说你最近跟贾部长的公子贾仁贵不对付？” “你从哪听来的？” 黄一天话一出口脑子里已经转过弯来，贾仁贵现任县委接待办科长，跟张志和一个单位上班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闲话聊天把有些事碎嘴说出来也很正常。 张志和不无担忧口气道：“兄弟，你怎么会惹到那官少爷？虽说那家伙一根筋没什么心眼，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他毕竟有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老爹撑腰，咱们这些机关混事的小人物可得罪不起。” 提到贾仁贵那位当宣传部长的老爹，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记得前世他在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中也做出了相当卓越的成绩，按照县里相关奖励规定是肯定有提拔机会，就是因为宣传部长贾成红从中作梗百般阻挠导致功亏一篑。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到底哪得罪了这位大员，让他铁了心非要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计划提拔的位置正是贾成红准备推荐自己儿子贾成贵提拔的位置，要是位置给自己占了，他的儿子提拔肯定会受到影响。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当年的贾成红若是称之为老虎的话，自己一个普通的机关办事员连最弱小的小白兔都算不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官场一样盛行，双方力量悬殊巨大的情况下，注定了自己当年铩羽而归的悲惨结局。 只不过，这一世，既然自己跟贾仁贵已经结了仇，恐怕他老爹知道的话一样不会放过自己，以眼下的形势到底鹿死谁手？结果未必还由贾成红说了算！ 张志和在一旁喋喋不休：“前两天我跟正好跟贾仁贵一桌喝酒，他可是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拍着桌子发狠一定要你好看，你最近一定要当心点。” “你放心吧，我没事。”黄一天看出张志和真心为自己好，冲他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说，“我行得正坐得直，就算贾仁贵父子故意找碴也得找到机会才行。” “话是这么说，贾仁贵是个简单的货色，所有的心思都在脸上，可是贾部长是个老官场，他那种人心思狡诈非你我能猜得透。” 黄一天笑笑，心说，“贾部长的确算是老官场，可他在官场历练的道行在自己眼里看来不过尔尔，好歹自己也是当过副市长的人，若是连贾部长这样的小角色都应付不来那才真是笑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黄一天的个性虽然大度宽容，但那是对朋友和兄弟，若是换做坏了心肠的贾仁贵父子，他们若是真有心跟自己过不去，恐怕他会让这两父子自食恶果不得安生。 “谢谢老哥提醒，我以后会小心。”对于张志和的善意提醒，黄一天报以感激。 “我也是担心你，毕竟咱们这些草根跟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不一样，没根没底没后台，真要是跟那种人渣硬碰硬，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咱们自己。” “你现在刚刚提拔当了科长，年轻有为，大好前途在后头呢，犯不着跟一个不成器的官二代怄气，你说是不是？” “我也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可咱们这样的遇上这种不讲理的东西不忍还能怎样？你听我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张志和正在黄一天耳边不停劝他，会议厅里突然想起一阵雷鸣掌声，原来是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县委刘书记在台上开始讲话了。 项目签约仪式排场虽然做的不小，其实办正事也就不到十分钟时间，当主席台上普水县长代表普水县政府和涂老板签约了正是投资协议后，整个签约仪式流程顺利结束。 签约仪式一结束，一干县委领导包括招商局长钱成贵等人自然要热情招待投资商吃香的喝辣的尽地主之谊，张志和和黄一天等小喽啰帮忙收拾了会场后，冲着楼下镶嵌铜把手的包间大门看一眼，灰溜溜下楼梯走人。 一级领导一级待遇，这很正常。 签约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黄一天接到宋浩佳舅舅从浙江杭州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宋浩佳舅舅不无激动道：“小黄，幸亏你上回及时提醒我没投资江南宏伟制药厂，你知道吗？那家制药厂出大事了！” “是吗？宏伟制药厂是不是被调查了？”黄一天脑子里想起前事，记得宏伟制药厂出事时间段正好十月底的时候，现在看来历史是不会轻易的改变的，在自己的面前重演了。 “你怎么知道？”宋浩佳舅舅显然相当诧异，“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正式的官方消息下周一才会公布出来，你居然晓得？” 宋浩佳舅舅一激动普通话中冒出两句杭州话，显然是对黄一天的“神机妙算”钦佩之余更多是震惊。 他一个商场打滚多年的资深商人，从多年经营的官方人脉得到消息倒还说得过去，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官场愣头青，而且还是在基层就职，他怎么反倒对宏伟制药厂的情况比自己了解的还清楚？ “奇才！真是百年不遇难得奇才！”宋浩佳舅舅在电话里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冲着黄一天主动伸出橄榄枝，“小黄啊，你真是了不起，眼光太厉害了！这次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要损失巨大，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不要在那个破机关干了，小地方能成什么气候，你到我的公司来吧，工资待遇你随便提，工作岗位总经理以下你随便挑！” 黄一天笑了！ 工资再高又能怎么样？上辈子他钱多的用不完还不是被人栽赃陷害硬逼着自杀身亡？他要是真想挣钱多的是法子，何苦要给他人打工去？ 他想也没想一口拒绝：“谢谢宋总抬爱，其实这事也是凑巧罢了，我正好负责招商引资工作，对各企业道听途说的消息收集的多一些，正好帮了宋总的忙，小事一桩，宋总不用放在心上。” “小黄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宋总感概，“我听说江南制药厂出事是因为原任省国资委主任，现任副省长被纪委查办，挖出萝卜带出泥才导致江南制药厂非法集资上市败露，幸亏我当时听了你的话犹豫还没来得及投资，否则我现在血本无归哭都没用，你这一句话，帮我保住了几十年的家底，我要是不有所报答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黄一天听出宋浩佳舅舅说的也是心里话，应承道：“宋总您不用客气，您是宋浩佳的舅舅，我对您非常尊重，以后您有熟识的朋友有投资意向的时候别忘了联系我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三十五章 大老板来了 宋浩佳舅舅顿时明白黄一天话中含义，在电话里解释说：“小黄，我跟你说实话，上次我和金老板一块去普水县考察，金老板对你们那边的劳动力成本，土地资源其实很感兴趣，但是你也知道，商人嘛，肯定是要争取利益最大化才满意，你说是不是？” 宋浩佳舅舅这么一说，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看来这位金老板和前世自己了解的一样还是有心要到普水县来投资建厂的，不过是采用欲擒故纵的战术想要跟县里谈合作条件，争取自身利益最大化。 他赶紧对宋浩佳舅舅说：“您放心，只要金老板诚心过来投资，我保证他不吃亏。” 黄一天说完这话想想这样的承诺似乎给人一种说大话的感觉，一个小小的招商局科长凭什么给客商承诺？他赶紧又补充说明。 “宋总，我们县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目前招商引资工作刚刚起步，虽说九二年的时候*南方讲话提出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都是发展经济的手段，但是对于全国大部分的县里来说，市场经济的号角刚刚吹响，大部分的县领导依旧是计划经济的思维。” “但我跟你说，这样的状况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随着社会发展步伐加快，全国各地招商引资风潮必将愈演愈烈，对于原本发展基础薄弱的县域经济来说，想要大阔步前进必须牺牲一些资源换取利益。” “毕竟发展才是硬道理，这是国家从上至下盛行的大方针大策略，县里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总会想明白，只有先引来投资项目，从而慢慢扩大生产改变经济落后状况才能谈发展，谈为人民群众改善生活等等。” “您尽管放心，金老板的锦纶纺织真要是决定了到普水县来投资，哪怕是退一万步考虑，也该是一个只挣不赔的买卖，以咱们县里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再加上金老板在浙江多年的销售渠道，这生意绝对划算。” 宋浩佳的舅舅显然被黄一天的一番说辞打动了，他一迭声在电话里赞道：“小黄你这么年轻看问题的高度可真是不同凡响，太了不起了！” “宋总过奖了，得空您遇到锦纶纺织金总的时候，还拜托您美言几句，反正他的企业早晚是要扩大规模，无论地理优势还是从劳动力优势，咱们普水县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说实话小黄，要是你们县里的那些领导都有你这样的胸怀和对经济发展的认识，普水县必将建成苏北小江南啊！” 黄一天对宋浩佳舅舅的赞扬不置可否，他到底曾是分管经济工作的领导干部，要是连一个基层县里的经济工作都玩不转，像话吗？ 宋浩佳舅舅最后又问了几句私人话题，问黄一天和自己的外甥女宋浩佳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还说宋浩佳最近常常魂不守舍冲他打听黄一天情况。 这个问题就有些尴尬了。 对于黄一天来说，宋浩佳是他大学时代最美好回忆的一部分，但过去的美好并不代表一定要伴随一生，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钱红红。 女人嘛，就像花一样，牡丹富贵大方，茉莉清香袭人，月季花生命力极其顽强，水仙清新脱俗，所有的花儿都有各自的美，美好的东西总是惹人怜爱，哪个男人心里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百花园？量力而为就好，是吧？ 黄一天对宋浩佳的舅舅直言：“宋总，我跟宋浩佳大学同学，非常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话一点就透，宋浩佳舅舅虽然明显有些失望却也没多说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情原本如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婚姻是命数更是缘分。 跟宋浩佳舅舅通完电话后，黄一天心里不由长舒一口气，最近几天他正琢磨找机会主动联系宋浩佳舅舅，没想到他倒先打来电话，正好让他趁机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自从上次金老板到普水县考察后，顶头上司钱成贵像是催命似的三天两头问他，“那位金老板你联系了没有？有回话吗？到底有没有来咱们普水投资的意向？” 一开始，钱成贵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隔两天打一次催问情况，虽说他在电话里说话口气越来越不入耳到底还让人忍得下去，最近一段日子，钱成贵天天亲自跑到黄一天的办公室，当面质问他关于对锦纶纺织招商工作进展情况。 前两天，黄一天实在是被他催问着急，没好气冲他回一句，“我又不是人家金老板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人家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投资？” 钱成贵当时气的脸都绿了，估计是好不容易憋住了没发火，一张脸像是冰封雪山抿嘴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黄一天办公室，当时吓的跟黄一天同一办公室的武达一身冷汗，等钱成贵走后一脸担心凑过来问他，“主任，钱局长可是最爱记仇的主，你刚才那态度会不会有点过了？” 黄一天当时冲武达回答三个字：“无所谓。” 黄一天倒不是当着下属的面冲大头，对于钱成贵这个顶头上司他是真心无所谓，钱成贵是个极其自私自利的人，整天逢上不逢下，见到领导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见到下属跟见到仇人似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就说招商局底下分设的四个室，除了自己这招商一室的主任没有被他教训过，其他三个市的主任哪一个不是被他整天骂孙子似的半点情面不留呵斥？ 官场人大都惯于见风使舵，要想活的有尊严必须多动脑筋强大自己。 钱成贵为什么敢对其他三个室主任吆五喝六却唯独对他黄一天不敢呢？还不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真要是惹恼了黄一天两人一拍两散，他钱成贵近年内升迁的希望很有可能彻底湮灭。 对于黄一天来说，一没钱送礼给领导，二没雄厚的人脉资源帮他打招呼提拔，这两年要想在钱成贵这种领导手下获得提拔机会难于上青天。 无欲则刚。 当下属不指望在领导手里获得升迁机会的时候，他在领导面前的腰杆便是笔直的，相反钱成贵还得巴结他努力工作出成果，否则的话，钱成贵又怎么会耐着性子对黄一天另眼相看？你以为他傻？ 黄一天和宋浩佳舅舅通完电话后没几天，金老板带着手底下一班人等来到普水县跟县里负责招商工作的领导商榷关于投资事宜，金老板此行向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表达了投资意向，但同时也提出一系列合作条件。 比方说，金老板希望普水县委县政府在企业落户后各方面手续办理、技术工人招收、以及免费使用三百亩地、普水县原安东纺织厂国有资产免费提供给锦纶纺织等条件提出要求，另外安东纺织厂免费交由锦纶纺织后，他们负责安排安东纺织厂所有职工等等问题。 对于金老板明确提出的投资条件，县里主要领导分为两派意见，一派认为，如果答应金老板的要求无异于变相出让国家利益，这是绝对不行的；另一派则认为，金老板提出的要求可以考虑，毕竟发展才是硬道理，只要对地方经济发展有利，县里做出些利益割舍也无可厚非。 毕竟锦纶纺织是全国著名的龙头企业，能把这么大的项目招商到普水县来也是众望所归，为了把此次招商工作做好，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针对招商中双方存在分歧问题争论不休。 县委刘书记亲自去市里向市委领导汇报请示，没想到市里的领导对涉及诸多问题同样无法达成一致，一时间，关于招商投资工作中引发各种热门话题迅速展开，县委大院内关于此类问题讨论随处可闻。 县委刘书记眼见一时半会对于金老板提出的投资条件难以达成统一意见，索性组成了一个招商工作组，请金老板一行人在普水县休息两天，双方深入探讨后积极商榷合作相关事宜。 金老板这次过来谈项目，宋浩佳也顺道跟着过来了，大家都忙的不亦乐乎，只有她一个大闲人，她找到老同学黄一天，要他陪自己在小县城随便逛逛。 宋浩佳不远千里从浙江杭州来到北方小县城，姑娘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黄一天心里却清楚自己跟她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下一切去浙江发展，就像宋浩佳也不会为了他放弃大城市的繁华来到小城市生活一样，既然女孩那么远过来，他作为老同学能做到的只能是略尽地主之谊多陪她逛逛。 普水县虽然地处北方偏僻位置，小县城的历史却源远流长，据说北宋时期著名书法家米芾曾经在此出任县令，卸任的时候为表两袖清风，特意将所用毛笔在官邸后院池塘清洗干净，于是在县城五岛公园至今留有米芾留下的洗墨池。 除了洗墨池之外，城郊还有两座姑嫂塔，又称“万寿塔”，据说也是年代久远，此塔代表吉祥在当地百姓心目中颇有地位，有传说塔底埋有难得一见的贵重物品。 除了两处值得一看的古迹之外，普水县流传多年的风味小吃鸡糕和捆蹄也是风味独佳，这都是地方特产，在外地花钱也买不着。 黄一天陪着宋浩佳兴致勃勃游览了洗墨池和姑嫂塔后，晚上又领她来到小县城小吃一条街品尝美食，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起大学时光很多美好回忆都觉的十分感概。 走到美食街上一栋看起来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前，黄一天伸手指着小楼上镶嵌牌匾介绍道：“瞧！这就是咱们普水县最著名的吴记粥铺了，单是粥就有几十种。” “是吗？”宋浩佳脸上露出讶异，她是南方人对各种养生粥情有独钟，今晚黄一天带她来这里也算是投其所好。 “走吧，我已经提前订好了包间，在二楼。”黄一天牵起宋浩佳一只手，两人一边闲话一边低头看着台阶慢慢往上走。 粥铺一楼大厅里，有个女人正低头吃东西，猛然一抬头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男人面孔不由愣了一下，再看看他旁边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美貌女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诡异。 也是冤家路窄，普水县城这么多饭店，偏偏今晚郝佳丽正好在这里喝粥，这女人心眼是真坏，她眼珠一转心里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心思，眼瞅着黄一天和那姑娘就要抬脚上楼，二话不说放下碗筷冲两人迎面走过去。 “黄一天！” 三十六章 心机很重的女人 郝佳丽故意提高八度的清脆声音在粥铺大厅响起，惹的周围食客不由看过来，只见一个身穿深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姑娘正袅袅婷婷冲着一对手挽手的青年男女走过去。 众人再看那对青年男女，男的身材挺拔英俊潇洒，女的貌美如花温文尔雅，两人正好奇扭头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姑娘。 “黄一天，你身边这位小姐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郝佳丽先冲黄一天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转瞬两眼盯在宋浩佳脸上，大大方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郝佳丽，是黄一天的女朋友，请问你是？” “女朋友？”宋浩佳听了郝佳丽的自我介绍一脸疑惑扭头看向身边的老同学，怎么之前没听他提起过已经有女朋友了？ 从看到郝佳丽出现在眼前的第一秒起，黄一天心里就断定这女人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她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自己女朋友？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女人“无耻”，冲着郝佳丽鄙夷看了一眼，冷冷道： “郝佳丽你要不要脸？” “怎么？你脚踩两只船倒有脸说我？黄一天，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倒是说说清楚，你跟这位小姐到底什么关系？”郝佳丽一副兴师问罪怨妇口气。 别说，女人的演技还真不赖，瞬间吸引了大厅里不少看客的目光，一个正在上菜的服务员一边不时回头侧耳听三人说话一边往前走，脚底下一不留神差点摔倒。 在场的人心里无不联想到一出花心男被女朋友当场捉奸现行的好戏，一个个看向三人的眼神明显露出愈加浓厚的兴趣，这显然也是郝佳丽存心制造的效果。 要是在几十年前，黄一天遇上郝佳丽这种唱作念打俱佳的狠角色还真是无计可施，可如今看到郝佳丽当众演戏这副不要脸的德性，他更多是鄙夷不耻，这样的货色简直就是街头的老大妈。 “郝佳丽，我总算知道你们学校为什么要开除你，就你这种道德败坏信口雌黄随意孽待学生连七八岁的小孩都下得了狠手的人民教师在咱们整个普水县也算是奇葩了吧？” 天哪！“怨妇”画风突变成了无耻下流孽待学生的不良教师？还要被学校开除？看起来长的挺善良的姑娘怎么心眼这么毒啊？ 周围人眼神这个时候都带刺戳在郝佳丽身上，气的她一张脸顿时涨红成猪肝色，差点被学校开除这一段是她最最敏感的人生污点，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毫不留情当众说穿，这简直无异于在她心口上插把刀。 谁说杀人非得用刀？周瑜不就是被诸葛亮活活气死的吗？郝佳丽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跳出来挑衅更像是自取其辱。 看到站在黄一天身边的美女脸上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容，她脑子里一团火“轰”的炸开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爆发。 郝佳丽恼羞成怒冲着黄一天破口大骂：“你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被学校处分？现在你升官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就是陈世美！你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了？我是扒了你的衣服还是上了你的床？你说现在的女教师是不是都那么不要脸，大街上缠着男人不撒手，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黄一天见郝佳丽气的方寸大乱，脸上微微冷笑嘴里一句句贬损的话像是冷箭“嗖嗖”往外冒。 旁边有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显然是被黄一天刚才一番话给逗乐了，眼前的情形傻子都看得出来，一个要被学校开除的女教师品行能好到哪去？这女人分明是故意挑事想要让那帅哥难堪。 “黄一天你别得意！我现在就去找钱红红，让她亲眼看看你跟这女人卿卿我我，你给老娘等着！”郝佳丽脑筋转的也快，她显然意识到什么，冲着黄一天撂了句狠话。 眼下的情形，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前男友突然之间变的口齿如此凌厉，她意识到如果再跟他斗下去只怕自己面子更加难堪。 说了句狠话后，郝佳丽羞愤难当一扭头转身大步疾走出了粥铺大门，黄一天一脸坏笑冲着她背影补刀一句：“赶紧去啊！小心别摔个狗啃屎！” 粥铺一楼大厅终于憋不住爆发一阵“哈哈”笑声，像是一出闹剧终于演完，让所有人心里轻松的同时也感觉到免费看戏的乐趣。 一旁的宋浩佳笑盈盈伸手拉了一下黄一天胳膊示意他抬脚上楼，两人边往上走，宋浩佳边低声对黄一天说：“你这张嘴也忒损了，好歹人家也是个姑娘家。” 黄一天嘴角微微上扬，不好意思伸手挠挠头道：“我也是被那女人给气的没法子了，整天见了我就故意找碴，前世冤家似的。” 宋浩佳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逗趣道：“我觉的刚才那姑娘长的还不错嘛，干嘛看不上人家？” 黄一天冲她一摆手：“看不看上那是我的事情，算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对了，你毕业这两年找到合适男朋友了吗？” 宋浩佳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两人已经走到楼上，她在黄一天的招呼下在包间椅子上坐下，撅起小嘴轻轻叹了口气道：“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黄一天一脸牲畜无害笑容，冲着宋浩佳诚心道：“宋浩佳，你当年可是咱们班级的班花，无论如何你要为咱们班级争光，一定要找一个才貌双全赛潘安的超级帅哥才能配得上你，否则，要是找个很一般的，会让我们大白菜给猪哄了的感觉。” 宋浩佳没出声，嘴角一抹淡淡笑意，像是无意突然问了一句：“对了，刚才那女人提到钱红红是谁呀？也是整天赖着你的姑娘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深深看了坐在对面的宋浩佳一眼，毕业两年的宋浩佳看起来比大学时更添了几分熟女气息，她无疑是美丽的，更是难得单纯善良，可惜...... 他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却是一咬牙把一句话吐出来：“钱红红，是我现在的女朋友。” 狭小的包间里像是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静，宋浩佳只觉心里一沉，一股说不出的哀怨在心底里弥漫开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黄一天看出老同学眼底弥漫的哀怨，像是劝她又像是劝自己，对宋浩佳掏心掏肺：“浩佳，你看咱们一晃都毕业两年了，走上社会参加工作才真正意识到四年大学生活有多单纯多美好，有时候现实是最残酷的，其实真正相爱的人又有几个能相守到底？你就看看咱们大学那帮同学，毕业意味着分手，真正能坚持到底的又有几对？” 宋浩佳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话有道理，相爱容易相守难，当初班级里好几对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真到了毕业的时候还不是劳燕分飞？ 她想起黄一天刚才说的那句“真正相爱的人又有几对能相守到底”，他是在说自己吗？这是不是表明他心里其实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却又明知道无法相守到底所以只能妥协？ 宋浩佳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绪脸上重新露出微笑，故意冲着黄一天朗声转换话题：“老同学你今晚请我吃什么呀？我可是肚子都快饿扁了。” “好好好，我这就叫服务员拿菜单点菜。” 黄一天见宋浩佳神态恢复正常，知道她心里大约是想通了心里也很高兴，赶紧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桌子都是宋浩佳喜欢的口味菜肴。 宋浩佳也是个性格极好的女子，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两人说话逗趣又多起来，包间里恢复之前的欢声笑语，看着宋浩佳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黄一天打心眼里高兴的同时，不由想起刚才在楼下大厅郝佳丽临走时发狠说的那句话。 黄一天心想，“郝佳丽不会真去找钱红红吧？还真是难说，那女人从来就不是个省事的主，自己今晚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她能轻易放过自己？”一想到这，他心里不由打了个结。 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还真是让黄一天猜准了，郝佳丽绝逼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当晚从粥店出门后她心里越想越气，这女人一向伶牙俐齿说话做事处处喜欢高人一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冤枉气？一怒之下，她还真跑去找了钱红红。 晚上八点左右，钱红红一家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呢，听见大门口有人敲门，钱红红走出院落打开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郝佳丽不禁愣住了，脱口而出问：“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有事吗？” 郝佳丽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钱成贵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红红，谁呀？” 钱红红赶紧回头应了一句：“爸，是我朋友，说句话就走。” 站在门口的郝佳丽一脸不屑，冲着钱红红冷笑道：“钱红红，你不准备请朋友进屋坐坐吗？” 钱红红见郝佳丽赖在自家门口不走，只能自己出门把大门关好，两人站在门口，冲她没好气道：“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三十七章 捣乱的来了 “当然是找你。”郝佳丽严肃表情。 “找我？真是好笑！”钱红红一脸戒备看向站在夜色中的女人，她对郝佳丽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你大晚上跑到我家来找我有事吗？你跟我好像不是朋友吧，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共同的语言？” “可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男朋友，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郝佳丽依旧是一脸坏笑。 听了这话，钱红红略显紧张回头冲着身后客厅看了一眼，她跟黄一天谈恋爱的事情父母并不知情，她没想到大晚上郝佳丽跑到自己家里来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大晚上跑到我家来胡说什么？”钱红红没好气道。 郝佳丽看出钱红红心虚，心里大约猜到她跟黄一天之间的恋情并未公诸于众，心里倒是更笃定了，冲着钱红红戏谑语气道： “我今晚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的现男友我的前男友的事情，难道你不想深入了解你现男友的为人吗？” “我跟我男朋友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操心。”钱红红一心只想撵郝佳丽赶紧走。 郝佳丽却像是脚底下订了钉子，夜色中冲她扬起那张俊俏脸庞故作神秘道：“跟你实话实说吧，我跟黄一天谈恋爱一年多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就是一个天生的花心大萝卜，女朋友多的让你数不过来。” 钱红红一脸不屑看向她，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表情，郝佳丽笑了：“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刚才亲眼看到他在美食街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亲热的不得了，看来他很快就要成为你的前男友了。” “黄一天如何，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钱红红压根对她的话半句不信，对着郝佳丽一脸的不耐烦。 郝佳丽一副好笑嘴脸：“钱红红，你不会以为黄一天真心跟你谈恋爱吧？难道你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利用你？” “笑话！我有什么好利用的？拜托你以后说假话之前编的圆乎些再说。”钱红红一脸嫌弃转身就要进院子，懒得搭理郝佳丽胡言乱语。 “你等等！难道你不知道当初黄一天要提拔的时候，你老爸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极力阻拦？按理说他应该从心底里恨透了你爸，怎么可能挑他当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他之所以跟你谈恋爱，完全是为了报复！”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还是赶紧走吧。”钱红红对郝佳丽的话真心半点不信。 郝佳丽却并不气馁，冲她笑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可以亲口问问你老爸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我说你傻还真是傻到家了，被人玩弄手掌还死心塌地，反正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底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郝佳丽说完这句话当真转身就走，倒是让钱红红心里愣了一下，她怎么觉的郝佳丽刚才说的那番话编的像真的一样，难道老爸真的曾经在领导班子会议上阻拦黄一天提拔？ 钱红红怀着忐忑的心情推门进院子，却发现父亲正站在院落当中，她心里不禁打鼓，一时猜不准老爸刚才到底有没有听见郝佳丽在门口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赶紧脸上堆笑走过去： “爸，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钱成贵冲女儿扫了一眼，面露温色问她：“你什么时候跟黄一天正式谈起恋爱了？” 钱红红立马意识到恐怕刚才门口郝佳丽一番话肯定落到父亲耳朵里了，她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女孩子，被钱成贵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顾低头两只手不自觉轻轻拧起了衣角。 钱成贵看着女儿站在面前不说话便知道刚才门口那女孩说的八成都是真的，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指女儿教训道： “你说你跟谁谈恋爱不好，为什么要跟那个黄一天混在一块？” “黄一天哪不好了？您别听刚才那女的胡说八道，她那是跟黄一天有仇。” “还犟嘴！”钱成贵见女儿一副死心眼的模样越发着急，“黄一天是我的下属，他是什么德性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 “可刚才那女的明明......” “还说！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钱成贵一副霸道家长作风，压根不给女儿解释机会，气的钱红红一扭腰跑进屋里。 钱成贵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一阵堵得慌，他对黄一天前两天在办公室当众令自己下不来台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身为男人，以他的缜密思维分析，如果黄一天真心跟自己女儿谈恋爱，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出言不逊？ 如果他心里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未来老丈人，却又背地里打着谈恋爱的旗号跟自己女儿来往，那就是只有一种解释，他将心里对自己的仇恨报复在女儿钱红红身上！ 钱成贵心里不由一寒，刚才门口那女孩说的话有道理啊，想当初他黄一天被推荐提拔的时候，自己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极力阻拦，他能不记仇？既然对自己心有仇恨，为什么又背地里追求自己女儿，还一直瞒着不让自己知晓内情？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一想到这里，钱成贵不由后背一身冷汗，他混迹官场近二十年，什么样的心思狡诈的人没见过，却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深的歹毒心思，他这分明是背后捅刀准备利用女儿对自己致命一击啊！ 太可怕了！ 钱成贵一边慢慢转身往屋里走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女儿下死命令，坚决制止她再跟黄一天有任何往来。 自己女儿的性情钱成贵最了解，这孩子太单纯，怎么可能是那个阴险狡诈的黄一天对手？他黄一天可是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要是继续纵容女儿跟他谈恋爱，那就相当于眼睁睁看着傻乎乎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啊！ “明天上班头等大事就要找黄一天单独谈话，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室主任在老子手下还能翻了天不成？”钱成贵在心里暗下决心，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大手指节骨微微发白。 女儿是父母最贴心的的小棉袄，事关女儿的任何小事在父母心里也是重大的，何况是涉及已成年女儿的婚姻大事？钱成贵怎么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依然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天气预报说最近一段时间长江中下游地区是秋梅季节，走了一个台风又来一个台风，总之是一个比一个威力更猛，带来的冷空气一波又一波导致阴雨不断。 钱成贵一大早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气还要阴冷，他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单位，一个人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好大一会，等到办公楼上响起脚步声立马拨通黄一天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是跟黄一天同一办公室的武达接的。 “黄主任来了没有？”钱成贵在电话里冷冷问道。 武达以为一大早领导查岗，他警觉看了一眼电话座机上显示的时间，明明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于是理直气壮回一句：“黄主任还没到。” 钱成贵说：“等你们黄主任上班，让他立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 武达放下电话心里不禁疑惑，“一大早钱局长这么着急找黄主任干什么？”他不敢耽搁，立马操起电话给黄一天发了条五个字的信息，“局长找，速来！” 黄一天收到信息的时候已经骑车进了单位院子，听见腰间bb机“吱吱”响了几声赶紧掏出来看一眼，“钱成贵找我？”他心里不由蒙上一层阴霾，不知怎的就联想起昨晚郝佳丽临走时发狠的那句话，“臭女人不会真去找钱红红了吧？” 皱着眉头上楼后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武达见他进门赶紧凑上前一脸紧张道：“主任主任，今儿一大早钱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找你。” 黄一天先给自己倒杯水，脸上不动声色问：“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武达脑袋拨浪鼓似的左右摇，脸上明显带着担心道：“主任，我听钱局长今儿说话口气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一会你去他办公室可得小心点。” 黄一天冲武达笑了笑：“他还能把我吃了？再说我这么大高个子他钱成贵吃得下吗？” 武达见领导此时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只能陪着尴尬笑了一下，钱成贵这个局长在下属中口碑很差，整天端着一副领导的架子见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底下人有时候凑在一块议论，“人家*总书记见了下属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他钱成贵倒是比总书记架子还大。” 身为钱成贵的下属，武达对他同样没什么好印象，他心里真正膜拜的对象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黄一天，最近这两月，他眼睁睁看着黄一天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办事员不知不觉进步为县招商局一室主任，最重要的是他虽然年纪轻轻当了领导却相当重情义，在自己这个下属面前从来都是兄弟相称。 官场中所谓朋友满眼都是，真正重情重义的朋友却打着灯笼也难找，武达从心眼里不希望自己年轻的顶头上司出什么事。 “黄主任，你还是小心点为好，钱成贵那老狐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武达见黄一天一脸无所谓，在一旁好心劝道。 三十八章 爱她就和她结婚 黄一天轻轻啜了一口水，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武达的肩膀冲他笑道：“放心吧，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掌，没事的。” “猎人？”武达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诧异，“黄主任居然把自己说成是猎人？钱成贵是局里出了名的老狐狸，猎人和狐狸那可是死敌啊！” 武达来不及把心里话说出来，黄一天已经慢悠悠踱着步子出了办公室门，其实刚才他喝茶的功夫心里已经反应过来，这两天浙江来的金老板正跟县里负责招商的领导商谈投资相关事宜，这种时候钱成贵找他绝不会是为了问他，“金老板什么时候来投资？” 既然钱成贵找自己不是为了公事，一大早又找的这么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私事，十有八九昨晚上郝佳丽那臭女人真跑去找钱红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黄一天心里倒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他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了，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个小小的县里招商局长钱成贵，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两下，听见里面传来钱成贵阴沉声音：“进来！” 黄一天推开门，见钱成贵正坐在老板椅上假装低头看报，他也不出声，进门后又转身把门关好，慢腾腾走到沙发上坐下，冲着钱成贵礼貌问一句：“钱局长，您找我？” 钱成贵这才把眼睛从假装看的报纸上挪开，抬头冲黄一天脸上盯了一眼，开门见山道：“黄主任，听说你最近跟我女儿在谈恋爱？” 黄一天点头：“有这事。” 明人不做暗事，虽说黄一天从心底里对钱成贵这位未来老丈人不感冒，可既然跟钱红红有了这层恋爱关系，对他表面上的尊重总要有的。 钱成贵抛出一个问题后就闭上了嘴巴，那情形似乎在坐等黄一天向自己汇报跟他女儿之间恋爱详情，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黄一天却同样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两眼四处打量办公室，好像一大早跑局长办公室看风景来了。 毕竟是涉及心肝宝贝女儿终身大事，最后还是钱成贵先憋不住了，铁青一张脸又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 黄一天差点被吓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他看向钱成贵的眼神露出明显惊愕，“钱局长，我跟钱红红才恋爱不到一个月就谈婚论嫁，是不是太仓促了？” “你这意思，不准备跟我女儿结婚？” “不不不！我没说不跟你女儿结婚，我只是说还没到时候，恋爱是一个过程，结婚是一个结果如果好的过程怎么来好的结果？” “那你觉的还需要多长时间才算到时候？” 钱成贵一副老子早已看穿你那点伎俩的眼神看向黄一天，这种被人紧盯研究的感觉让黄一天心里感觉不爽，他实话实说回答：“这事我还真没想好，总之婚姻大事总得慎重些才好，您说呢？” 钱成贵听了这话眼神一紧，眼眸里显出几分幽深，他刚才问黄一天的几句话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心跟女人谈恋爱，一个问题就能确定，这男人究竟有没有准备跟女人结婚？ 早有人说过，当男人不是以结婚为目的跟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本质上就是打着谈恋爱的名义在耍流氓！钱成贵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坐在自己眼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下属黄一天居然耍流氓到宝贝女儿身上？ 一股出离愤怒的感觉瞬间点燃钱成贵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钱红红是他的独生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现在居然被黄一天这个狼崽子盯上利用她来报复自己？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爪洼国让他永远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 黄一天见钱成贵三缄其口，看向自己的眼神却闪出凶狠，心里稍一琢磨明白过来，原来一大早钱成贵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心跟他女儿谈恋爱。 结婚的确是考验男人对女人是否真情的一块屡试不爽试金石，刚才钱成贵迫不及待问自己什么时候跟钱红红结婚的时候，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是，自己到底会不会跟钱红红结婚？可惜自己刚才没领会他那句话背后的意思，现在看来肯定是让他误会了。 黄一天张口想要解释：“钱局长，其实我和钱红红......” 一句话没说完，钱成贵冲他一摆手打断道：“黄主任，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不是，钱局长你听我解释，其实我和钱红红......” “你和钱红红之间到底什么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立刻回到你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黄一天看出钱成贵分明在努力的控制情绪，瞧他那副要吃人的眼神看向自己，他心里也不乐意了，凭什么呀？连说句话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这也太霸道了！爱听不听！ 既然钱成贵根本不给他说话机会，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黄一天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冲他打了个招呼，转身大踏步出了局长办公室。 黄一天刚一离开，钱成贵终于憋不住满腔熊熊烈火，猛的一伸手把办公桌面上报纸文件办公用品“哗啦啦”全都甩到地上，连桌上的电话也没能幸免，在地上蹦跶几下摔裂了表面。 在钱成贵眼里看来，就凭刚才的几句话，他已然确定黄一天跟自己女儿谈恋爱目的不纯，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女儿可是他心头珍宝啊，黄一天这小子就因为记恨他当初阻挠其提拔，居然就把报复的魔爪伸到自己女儿手上？ 官场老狐狸再怎么精明，在遇到女儿的事情上也会忍不住方寸大乱，这类人的秉性一向习惯把所有事情往最坏处打算，何况钱成贵对黄一天的印象一直不佳。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钱成贵心里像是一团火烧的难受，他在心里暗暗发狠，“狗日的黄一天，就算你再怎么心思狡诈，老子也绝不会放过你！就凭你，也想跟老子斗？玩得过我钱成贵的人还没出生呢！” 再说黄一天回到办公室后心里越想越感觉有些不踏实，他倒不是担心钱成贵误会自己和钱红红谈恋爱的诚意，毕竟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钱红红相信自己就行。 但他了解钱红红的个性较为柔软，说白了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姑娘，万一钱成贵背地里对她施压让她跟自己一刀两断，那不是对不起人家姑娘吗？怎么说两人现在表面上是恋爱关系，其实早已突破了最后一层，跟结了婚的小夫妻没什么两样。 思来想去，黄一天决定今天下班后务必找钱红红好好谈谈，尤其是今天一早她老爸找自己谈话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跟她谈清楚。 最好让她回家也做做她老爸的思想工作，叫钱成贵别整天像是看死敌似的眼神看自己，青年男女谈恋爱正大光明，今儿一早他跟自己说话口气分明是怀疑自己跟钱红红谈恋爱动机不纯。 下午，钱红红下班后刚走出单位大门，突然一束盛开灿烂的玫瑰花带着一股芬芳四溢出现在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再看捧着玫瑰花的帅哥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黄一天？ 钱红红刚伸手接过玫瑰花，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老爸钱成贵对她下了死命令，坚决制止她继续跟黄一天来往，赶紧把黄一天拉到一旁僻静处，脸上略显紧张问：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自己女朋友下班啊，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看你招呼不打一声就过来没想到吗？” “惊喜是不是？” “是是是，惊喜惊喜。” 钱红红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边嘴里说着敷衍的话一边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一副生怕熟人看见的表情，黄一天看在眼里，冲她笑笑：“你今儿怎么了？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钱红红看了站在面前的男朋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表情，黄一天却主动扯开话题，他伸手揽住女朋友的*，嘴里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爸今儿一早找我谈话了。” “我爸找你谈话？”钱红红脸上露出惊讶神情，看得出来，钱成贵背地里找男朋友谈话的事情她是半点不知情，“他找你谈什么了？” 黄一天搂着钱红红两人顺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前走，他边走边说：“还能谈什么？你老爸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 “结婚？”钱红红也吓了一跳，两眼瞪圆看向黄一天，“那你怎么回答他？” “我就跟他实话实说呗，我说咱们谈恋爱时间不长，这时候考虑结婚显得有点仓促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我老爸怎么说？” 三十九章 提亲 “还能怎么说，当时一张脸就拉老长，那意思好像是怀疑我跟你谈恋爱动机不纯。” 黄一天的话让钱红红想起昨晚郝佳丽一番言论，她憋不住问他：“我老爸以前是不是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曾经极力阻拦你提拔。” “有这事。”黄一天冲钱红红笑笑，“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我早忘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红红实话实说：“是郝佳丽告诉我的。” “郝佳丽？”黄一天脸上顿时露出嫌恶神情，“这女人可真是太阴险了，她没事跑去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看她纯粹是没安好心，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别理她就行。” “可是......”钱红红脸上露出一丝犹豫，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两人正好走到一处街边公园处，黄一天见郝佳丽欲语还休，索性拉着郝佳丽的一只手进了公园深处，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黄一天早已看穿女孩心思。 他两手搭在钱红红肩膀，让她正面看向自己，一本正经冲她说：“亲爱的，知道我为什么今晚过来找你吗？我觉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只要你信我就行。” 对于热恋中的女孩来说，还有什么比如此动听的情话更能打动心扉？钱红红心底隐藏的一丝担忧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小鸟依人倒进男朋友怀里。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是我老爸他听了郝佳丽的一面之词可能对你有些误解。” “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老爸早晚有一天能理解咱们的感情。”黄一天安慰她。 钱红红突然想起什么，把脑袋从男友怀里抬起，清澈透明眼神看向他问：“郝佳丽说昨晚她亲眼看见你跟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姑娘在一块吃饭。” “那是我大学女同学，叫宋浩佳。”黄一天坦诚相告。 钱红红脸上露出一丝忧虑：“还真有这事啊？我还以为她瞎说呢？” 黄一天冲她笑笑解释：“宋浩佳跟着金老板等人从浙江过来，你说我作为老同学难道连顿饭都不请吗？你放心吧，我跟她之间只是单纯的老同学关系。” “那你跟我呢？”钱红红忍不住追问一句。 黄一天笑了：“我跟你什么关系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咱们俩除了差那一张纸跟两口子有什么差别？” “讨厌！谁跟你是两口子？”钱红红一下子羞红了脸。 “怎么？你不愿意给我当媳妇？哎呀哎呀，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么没良心啊？我这一颗心都掏给你了，你居然还不愿意给我当媳妇？” 黄一天见钱红红害羞故意逗弄她，气的钱红红抡起一对粉拳照着他的前胸一通猛捶，见姑娘发泄的差不多了，黄一天伸手一把抓住她粉拳，低声道：“今晚去我那，好不好？” “讨厌！不去......” “我想你快想疯了。” “那咱们干脆结婚得了，省得半夜三更还得回家。” “你这算是跟我求婚吗？” “去你的！要求婚也该是男的跟女的求婚，我凭什么呀？” “你放心，等我干出点成绩来有了更好的条件，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说话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黄一天搂着女朋友一路亲亲热热回宿舍，却没发现距离两人不足三米远的马路上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里正有一个男人透过车窗两眼冒火盯着两人。 坐在轿车里的人是贾仁贵，他今儿特意过来接钱红红下班，没想到迎头撞见这么一幕郎有情妹有意的画面，他真是恨不得打开车门跳下去跟黄一天好好干一架，可一想到那晚在电影院门口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又有些怂。 贾仁贵是真心喜欢钱红红，两人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过家家，钱红红当娃娃妈妈他当爸爸，从小他就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妹妹。 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如今都长成了小伙子大姑娘，钱红红更是出落的一朵花水灵灵，贾仁贵看了心里直痒痒，恨不得早早把钱红红娶回家当老婆，没想到他一次次主动追求钱红红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以前，钱红红一直没有男朋友他倒也不太着急，认为只要自己持之以恒，钱红红肯定会喜欢自己，可没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姑娘居然心有所属，跟一个各方面条件根本没法跟自己比的小伙子黄一天好上了。 这可把贾仁贵急坏了！他藏不住心思，赶紧回家把这事跟父亲贾成红说了，让父亲无论如何亲自到钱成贵家帮自己提亲，他就不信了，那个黄一天除了外表比自己长的帅气点，其他哪一点比自己强？他觉的钱红红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看上他。 今天下午，他就是特意过来告诉钱红红，父亲贾成红已经答应去她家提亲，没想到刚到钱红红单位大门口就看见狗日的黄一天捧着一束玫瑰花把钱红红哄走了。 “不就是玫瑰花吗？老子一高兴把全县城花店的玫瑰花全都买下来，有什么了不起？”坐在车里的贾仁贵眼见黄一天和钱红红相互依偎着越走越远，心里气愤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他明白，这时候就算追上去钱红红也不会搭理他。 贾仁贵心情郁闷回到家，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气的冲上去一把将父亲手里的报纸夺下来，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看报纸？” 贾仁贵老妈见宝贝儿子回来了，赶紧把做好的晚饭端出来，满脸堆笑冲着儿子招呼：“儿子回来了，快过来吃饭，今晚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不吃！”贾仁贵气哼哼回了一句，一屁股坐在父亲身边的沙发上，“天天就知道吃，你们一点也不知道关心我。” 贾成红刚才正看报纸的时候突然被儿子劈手夺了报纸正心里不高兴，扭头见儿子比他还气大倒是和缓下来，冲儿子问道：“你这又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要说贾仁贵，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娇生惯养，为什么呢？他爸爸兄妹五个，上面四个姐姐全家只有他一个男孩，用农村话说叫一代单传。 到了贾仁贵这一辈，四个姑姑家里又全是女孩，唯独贾成红家生了一个男孩，贾仁贵成了一大家子眼里的宝贝，从小到大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他那张脸一旦阴晴不定一家人都跟着刮风下雨。 贾仁贵的老妈见儿子心情不好赶紧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关心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爸妈说说。” 贾仁贵一脸不耐烦：“有什么好说的？我让你和老爸去钱成贵家帮我提亲你们怎么还不去？我怎么还没有听到好消息？” 贾成红听了这话不由笑了，冲老婆调侃道：“瞧瞧你这儿子，真是人大心眼也大了，现在整天一门心思想找媳妇了。” “儿子想找媳妇也是好事，你笑什么？对了儿子，你前两天刚跟我们说去钱局长家提亲的事情，我跟你爸这不是已经准备周末就去，这么大的事情急不得。” “什么急不得？你们要是再这么拖拖拉拉，钱红红都成了别人媳妇了，我还有指望吗？”贾仁贵见父母不着急口气，气的扯着嗓子喊起来。 贾成红见儿子对他妈说话态度恶劣，板下一张脸冲他没好气道：“儿子，你这态度可不对，能不能好好跟你妈说话？” 贾仁贵见老爸拉下脸，心里又想着提亲的事还得指望父母，只好把态度软下来，拉着母亲的手抱怨道：“妈你不知道，钱红红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我担心咱们提亲迟了，别到嘴的鸭子再飞了。” “什么到嘴的鸭子？话到你嘴里怎么就那么难听呢？”贾成红在一旁皱起眉头。 贾仁贵见父亲波澜不惊表情，气的冲他嚷嚷：“爸，我跟你说，你们再不抓紧时间去钱家提亲，万一钱红红要是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我这辈子不找媳妇了。” “瞧你那点出息。” 贾成红轻蔑眼神看了一眼儿子，挺直腰杆说，“在普水县里，钱家能找到跟咱们家地位各方面条件相提并论的亲家吗？不管钱红红现在跟谁谈恋爱，她最终还得是我们贾家的儿媳妇，只要儿子你看上的姑娘，我看谁吃了豹子胆敢抢？” 老爸一句话瞬间让贾仁贵觉的自己多了不少底气，他赶紧转脸拉住老爸胳膊，冲他央求：“老爸，你赶紧去钱家帮我提亲吧，只要钱家答应了，咱们就办喜事，赶明年就给你添个大胖孙子，你看行不行？” 贾仁贵一高兴，整个客厅里气氛一下子欢乐起来，贾成红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充满宠溺的眼神看着牛高马大的胖儿子，笑呵呵道：“行！老爸答应你，明儿就去找钱局长提亲，等他们家一答应就给你们操办婚事。” “老爸万岁！” 贾仁贵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整个人一扫刚进门时的颓丧，脸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彩，那情形好像他已经对抱得美人归志在必得似的。 四十章 领导上门 贾成红倒是言出必行，答应了儿子第二天去找钱成贵提亲当真就去了，第二天正好周末，大晚上钱红红一家人坐在家里看电视，电视里当时正播一段广告： 冯巩在问葛优：“东宝想什么呐？”葛优说：“想戈玲呐”，冯巩说：“别想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双汇火腿肠”，过了几天冯又问葛：“还想戈玲吗？”葛一副茫然神态：“戈玲是谁？” 一家人正盯着电视屏幕乐呵呵，门外响起敲门声，贾成红夫妻俩拎着礼物登门拜访，钱成贵一开门见县委宣传部长亲自登门还拎了礼物顿时受宠若惊，在院子里就张罗着招呼老婆端茶倒水热情招待。 坐在沙发上的钱红红一见到贾成红夫妻进屋，心里顿时有种不祥预感，她礼貌从沙发上起身冲着贾成红夫妻叫了声，“叔叔好！阿姨好！”打完招呼识趣上二楼，进了房间却没关门，一只耳朵紧贴门缝仔细听楼下人说些什么。 贾成红毕竟是领导，即便是下班时间处理私事的时候说话语气依然带着领导接见下属的派头，他一进门反客为主冲着钱成贵友好招招手，特别温和口气招呼道： “钱局长，钱夫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快坐快坐！” 贾成红今晚来拜访之前特意亲自钱成贵电话联系过，当时只说得空会专程到钱局长家拜访，却并未说具体拜访日期以及所为何事，因此从放下电话到现在，钱成贵心里颇不宁静。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和宣传部长贾成红无论从工作上还是从朋友圈并无交集，更谈不上有什么往来交情，怎么突然之间贾成红突发奇想到自己家来拜访？ 无论如何贾成红是县委常委，县委四套班子领导，在普水县政界也算是排的上号响当当的人物，领导主动跟下属接近，下属当然求之不得。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钱成贵亲自把泡好的茶端到贾成红两口子面前，脸上带着谦恭说着客套话：“贾部长，贾夫人，两位尝尝今年的龙井，味道还行。” “谢谢钱局长！”贾成红没出声，坐在他身边的老婆倒是满脸堆笑冲钱成贵微微颔首。 贾成红老婆一边端起水杯一边又转脸笑眯眯看向钱成贵老婆，冲她一副交心口气：“钱夫人，说起来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家儿子和你家女儿从幼儿园到中学一直都是同学呢。” “对呢对呢，我倒是听红红提过，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钱成贵老婆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赶紧顺着领导夫人话题说下去。 “其实我们两口子今儿过来，是有件事想征求你们两口子意见。”贾成红的老婆嘴里说这话两眼扫描仪似的在钱成贵家客厅上下左右扫描一圈。 钱成贵家居住的小楼有两层，楼下分设客厅，餐厅，厨房，角落里还劈出一个面积不大的保姆房，客厅里摆一台彩电，墙壁是白漆刷的，客厅地面铺了白色的瓷砖，整体看起来倒也显得清雅大方。 按说这样的房子和装潢在普水县也算中上，但要看跟谁比，贾成红老婆想起自家墙上贴了壁纸，地面用的是高档大理石，一屋子的家具是价格昂贵的红木，三层小楼处处彰显奢华，四处瞟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底气。 钱红红母亲见贾成红老婆嘴里说了半截话突然停住了，等了半天也没听她有下文，忍不住张嘴问：“不知道贾夫人什么事情要征求我们的意见？” 贾成红老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目光投向钱红红母亲笑道：“说起来也是一桩大喜事，就是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是不是跟咱们一样的心思。” 贾成红老婆和钱红红母亲两个女人在一旁笑呵呵聊天，钱成贵则陪着贾部长谈一些官场事宜，表面上各自互不相干，其实两个男人说话的同时耳朵都竖起来听女人谈话内容。 贾成红老婆故作亲热拉过钱红红母亲一只手道：“我那儿子今年二十四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孩子大学毕业后在县委接待办工作，去年刚提了科长也算争气，相等明年和组织部说说，提拔个县委办副主任什么，可就是婚事挺让我们两口子着急上火的。” 钱红红母亲听了这话几乎要猜到贾成红夫妻俩今晚突然登门拜访的用意，她不自觉两眼看向坐在一旁的丈夫钱成贵，正好钱成贵两眼也有意无意往这边瞟，夫妻俩的目光在半空中一触而过，心里却各有想法。 对于钱成贵来说，若是能攀上县委宣传部长做亲家自然喜出望外，这不仅意味着他在仕途上有了相当强的助力，更因为以贾部长家里的地位条件，女儿要是能嫁道这样的家庭里无异于掉进福窝里。 钱红红的母亲却更多考虑女儿的感受，她早听女儿说过贾部长的儿子贾成贵一直对她死缠烂打，但听女儿以往说话口气显然对他并无好感。 钱红红母亲觉的，如果贾部长夫妻今晚真是登门提亲来了，这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很难说，自己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若是女儿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总不能强迫她；可若是贾部长夫妻今晚当真开口提亲，拒绝又得罪人，贾部长毕竟是领导，岂是任谁都能随便得罪？ 钱红红母亲还没来得及搭话，一旁的钱成贵迫不及待插嘴：“孩子的婚事可马虎不得，您家的公子各方面条件又那么好，那可得好好挑挑。” 关键时刻，两对夫妻话题恰到好处合二为一，贾部长看着钱成贵说话时的眼神分明透着一股光彩，心里顿时放松不少，他来之前就跟老婆拍着胸脯说过一句话，“你瞧好吧，咱们只要提出跟钱成贵当亲家他肯定巴不得。” 果然，当贾成红老婆顺口把今晚两口子上门为儿子提亲的事情一说出口，钱成贵一张脸几乎笑成菊花，他假装客套冲贾部长说：“贾部长，我那闺女从小娇生惯养不太懂事，您家儿子那么优秀，家里条件又那么好，她要是真成了您家的儿媳妇，恐怕......” 贾成红听出钱成贵言语之中对这门亲事显然是满意的，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摆点谱罢了，他冲钱成贵一仰脑袋，不见外道： “钱局长，我儿子跟你女儿也是缘分不浅，你要是愿意的话这件事咱们就算是定了，改天先摆个订婚宴确定两人关系，你放心，你女儿真要嫁过来，我们两口子肯定拿她当亲闺女一样。” “贾部长，贾夫人，要不我回头先问问我女儿的意思？”钱成贵老婆见客厅里三人说着说着一副要把女儿婚事拍板定下来的意思，实在是忍不住插嘴说了句。 其他三人笑容还挂在脸上却都不由自主愣怔一秒，贾部长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大腿道：“钱夫人言之有理，现在年轻人都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尤其是婚姻大事，一定要尊重年轻人的意见，钱局长，你说是不是？” 钱成贵赶紧连连点头：“是是是，贾部长说的有道理。”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打扰钱局长，钱夫人了，咱们来日方长。” 贾部长两口子谈完正事，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告辞，钱成贵赶紧满脸堆笑恭送贵客，一直把两口子送出大门又走了几步这才转身走回来。 一进门，钱成贵便冲着老婆没好气抱怨道：“你说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人家贾部长两口子客客气气上门提亲，你怎么说话呢？” 老婆见钱成贵拉下脸也有些怯，低声解释道：“老钱，咱们就红红一个闺女，婚姻大事怎么着也得听听她的意见才好，女儿如果不满意，你说什么都无用。” “听她意见？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满肚子坏心眼的黄一天身上，她要是能点头同意这门亲事才怪！我跟你说，不管她反对还是赞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能做贾部长家的儿媳妇，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钱成贵说完这句话气哼哼上楼休息，老婆则满脸无奈冲着二楼女儿房间门看了一眼，嘴里轻轻叹了口气也收拾一番后上楼准备休息，夫妻俩都没注意到，楼上女儿房间的门缝露出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沮丧。 周一下午，黄一天心情不错骑着破自行车来到钱红红单位门口接她下班，年轻人嘛，体内荷尔蒙正是分泌最旺盛时候，前天晚上他带着钱红红回到宿舍后，从进门那一刻开始两人的身体便一直纠缠在一起，现在回想起女人当时喉咙里发出娇喘吁吁声还让他不由生理反应。 站在钱红红单位大门口，黄一天一想到今晚又能跟喜欢的女人如胶似漆欲罢不能，嘴角一抹笑呼之欲出，等了好大一会，总算看见钱红红那熟悉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他赶紧推着自行车迎上去。 “钱红红，我在这呢。”黄一天冲钱红红招招手。 钱红红听到声音转脸看过来，脸上立马浮现笑容，她正要抬脚往黄一天的方向走过来，死胖子贾仁贵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堵在她面前：“钱红红，我来接你下班。” “你怎么来了？”钱红红诧异问正冲他满脸谄媚的贾仁贵，“我不要你接我下班，我男朋友都来了。”说完冲黄一天招手示意准备绕过贾仁贵往前走。 贾仁贵却一伸胳膊拦住她，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道：“你干嘛呢？钱红红，咱们俩都要订婚了，你怎么还跟那小子在纠缠不清呢？钱红红我告诉你，我贾仁贵可容不得女人给我戴绿帽子！” 四十一章 落荒而逃 “什么就订婚了？什么戴绿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钱红红见贾仁贵纠缠自己也有些生气，冲他没好气嘟囔，“我可没同意跟你订婚。” “可你爸妈都已经答应了。” “我爸妈答应了你跟他们订婚去，关我什么事啊？” 钱红红说完这句话伸手想要推开贾仁贵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胳膊，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反倒让贾仁贵一把抓住她手臂道，“反正我今天绝不会让你跟那小子走。” 黄一天见此情形早已支好自行车大步流星走过来，见贾仁贵一只手死死抓住钱红红不放，冲上去猛的用力推了一下他后背，发飙道：“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呢？赶紧给我松开！” 贾仁贵见黄一天走过来，像是一下子找到撒气的正主，撇开钱红红抬手一拳冲着黄一天胸脯砸过去，边砸边发狠：“你他娘的敢动手？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就凭你？”黄一天脸上露出轻蔑笑容，“手下败将还敢嘚瑟！”话音未落却发现贾仁贵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几个年轻人正手拿木棍歪歪斜斜走过来。 黄一天脸上不觉一愣，他猛然意识到今天贾仁贵八成是有备而来，一旁的钱红红见此情形也傻了眼，那几个年轻人都是熟面孔，大都是县里一些主要领导家里的公子哥，跟贾仁贵整天在一块鬼混，一帮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官二代。 钱红红担心男朋友吃亏，赶紧冲他喊一句：“黄一天你快跑！” 这种时候想逃跑哪里还来得及？贾仁贵得意洋洋冲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兄弟挥挥手，几个年轻人瞬间围拥过来把黄一天团团围在中间，个个眼神凶狠盯着手无寸铁的黄一天，那眼神像是瞪着案板上的鱼不屑中带着一丝凶狠。 眼看心爱的男人要吃亏，钱红红慌了，冲着一帮人带着哭腔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多人欺负人是不是？你们就不怕警察把你们抓起来吗？” 年轻人中有个精瘦高个子无所谓表情冲钱红红说了句：“在这普水县里敢动咱们哥几个的警察还真没找着呢。”说完旁边几人嚣张“哈哈哈”笑起来，那副狂妄嚣张目中无人的表情无论谁看了都有种人神共愤的感觉。 黄一天面对几个手拿凶器的年轻人心里也有些发憷，他没想到贾仁贵今天突然有脑子了，居然想到带几个混混当帮手？ 他脑子里迅速分析眼下局面，对方实力过于强大，若是自己跟这帮官二代混混硬拼的话很可能吃亏遭罪的是自己，他好不容易再世为人若是因为男女风流之事枉送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面前的贾仁贵，冷冷道：“贾仁贵，你要是个男人咱们就单挑，带这么多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老子本来就没打算当英雄！”贾仁贵对黄一天的激将法视若无睹，伸手一把搂住钱红红宣誓主权口气，“黄一天你给老子记好了，钱红红现在是我未婚妻，要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纠缠他，我见一回打一回。” “你未婚妻？我女朋友怎么突然就成了你未婚妻了？” 黄一天一边冷笑一边环顾四周围着自己的那帮人，瞧着这几人显然是经常打架的主，几人站的方位相当有经验，只要他们一起动手自己免不了身上挂彩，但若是找时机突围冲出去还是有可能的，但那样的话就顾不上钱红红了。 “老大，别跟这小子废话，他抢你的女人，让兄弟们先好好教训教训他再说。”一旁有混混插嘴说，那口气恨不得立马动手来点狠的心里才痛快。 钱红红见状着急冲贾仁贵嚷嚷起来：“贾仁贵，你今天要是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钱红红却不知道，原本贾仁贵见到她和黄一天在一块早已心里打翻了醋坛子，这会见钱红红又一心偏帮小情郎更是怒上心头，这一声喊让他立马被怒火冲昏了脑袋，刺激他冲着几个兄弟一挥手：“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得嘞！” 这帮年轻人早憋的不耐烦了，今儿被贾仁贵喊过来原本就是想要大干一场，见贾仁贵终于发号施令一个个迫不及待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冲着黄一天身上背上胸前脑袋招呼过来，一时间黄一天成了众矢敌之的攻击目标，首尾不能兼顾分分钟后背已经重重挨了好几下。 钱红红见大庭广众之下这帮人还真敢动手差点吓傻了，又见黄一天一瞬间腹背受敌又惊又怕又气又急，慌乱无措扯着嗓子喊起来： “救命啊打人了！快报警啊打人了！” 此时的黄一天顾不得多想，他寻思好汉不吃眼前亏，抵抗一番后找准机会一把夺下其中一个年轻人手里的木棍，拼了命的把手里的木棍左右轮的像风火轮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出这帮混混的包围圈。 这帮人凶神恶煞跟脚就追，紧要关头黄一天一眼瞧见不远处自己停放的自行车，几乎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到自行车旁，纵身一跃跳上车拼了命猛踩。 那帮混混跑的再快哪能撵得上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跟在后面追了一会眼见黄一天的身影越来越远，气的站在原地跳起双脚骂了几句狠话悻悻然转身回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一天脚踩自行车风一样的速度一直往前，脑子里想的就是这句话，此时后背上刚才被木棍击中的伤痕还隐隐作痛，但是这些皮外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令他感觉痛心的是贾仁贵刚才当面说的那番话。 贾仁贵刚才说，“他和钱红红要订婚了，而且是双方父母同意的。”这句话若是钱红红提前跟他说出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或许还好受些。 现在，自己的女朋友突然跟另一个男人订婚，消息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这让黄一天心里顿时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黄一天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脚底下自行车越蹬越快，耳边一阵阵疾风掠过透着一股冰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没想到自己真心诚意相处的头一个女朋友居然这么快被别人抢走？这种感觉实在是不爽！太他娘不爽了！ 这个社会一向弱肉强食，无论什么年代都一样，或许他早该想到今天的结果，钱红红的老爸钱成贵原本对他不中意，贾仁贵又有一个当县委宣传部长的老爹当后台，以钱成贵的市侩眼光，挑贾仁贵当女婿自然比挑自己强过太多。 但，黄一天绝没想到钱成贵下手居然那么快！他这才单独找自己谈过话没几天，就给自己女儿找好了未婚夫，这未婚夫还领着一帮人到钱红红单位门口堵他对他痛下狠手报复。 “贾仁贵，你给老子等着，早晚老子要你血债血偿！”黄一天咬牙切齿在心里发誓，脑子里已然联想到，要想对付贾仁贵恐怕先得收拾了他老子贾成红才行，否则的话，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招商局室主任，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彻底扳倒贾成红父子呢？” 自行车载着黄一天慢慢驶近家门，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却还没解开，“一定有办法的！要是自己连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你都收拾不了还混个毛啊！”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隔天晚上，黄一天来到金老板和宋浩佳下榻的宾馆，最近一段时间，金老板和县里商谈投资事项以及七七八八，双方在一些相互合作条件上达成共识，目前只是在是否由县里免费提供土地问题上僵持不下。 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考虑，土地毕竟属于国有资产，无偿给投资商用似乎有些不妥，但又听说江南已经有好几个市适用了这样的招商合作模式，一时之间领导们也有些犹豫不决，这事就拖延下来。 金老板这回倒是没那么着急，作为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他的精明是显而易见的，他心里最清楚，这种时候正是双方谈判的节骨眼上，到底谁能沉得住气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另外，金老板心里也明白，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双方商谈合作，其实主动权大多掌握在投资商手里，对于企业老板来说，有钱到哪里投资都行，但是普水县政府能够有机会招商到百强企业的投资却还是头一回，那些一向嗜好彰显政绩的官员们当然是从心底里想要促成项目招商成功。 金老板毕竟是黄一天通过宋浩佳舅舅请来的，每天晚上到宾馆陪远道而来的客人聊聊天也是人之常情，何况，金老板见闻广博为人豪爽，跟他聊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金老板和宋浩佳住在迎宾馆，迎宾馆虽然是县委县政府下属的招待所，却也是全县条件最好的宾馆，进入宾馆大门后右转，便是一条两边种着青青竹树的行廊，行廊旁边还设有小型假山流水，让人看上去顿觉淡雅清静。 绕过独具特色的行廊往里走便是通往客房的走廊，金老板是县委县政府请来的贵宾，住的房间自然也是最高档的豪华套间，当黄一天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宋浩佳也在房间里，正跟金老板说着话。 瞧见黄一天推门进来，金老板老熟人口气招呼道：“黄主任快进来坐，你看看你这老同学在这里才呆了几天就呆腻了，正说明儿要走呢。” 四十二章 金融危机理论 黄一天不由一愣，脑子里已然反应过来，宋浩佳到普水县已经快一周了，前几天自己一直热情款待陪着她四处逛逛，这两天因为跟钱红红腻在一块，陪她的时间少了很多。 女孩子的心思最为敏感，以宋浩佳的聪明必定已经考虑清楚，既然明知道自己在苛求一段无望的感情，为什么不干脆放手让两人都解脱呢？ 黄一天并未接下话茬，而是笑眯眯在房间里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四处张望一圈，金老板的房间里有一个面积三十平方左右的会客厅，会客厅里对面摆放着一溜浅色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还算大方的风景画。 略微沉默了片刻，黄一天冲着宋浩佳笑了笑，淡淡口气道：“看来老同学是想家了，到底是女孩子，总是比男人更恋家。” 金老板也在一旁“呵呵”笑：“是啊，我刚才还问她，是不是这两天小黄上班没时间陪你不高兴了？她说不是。” 金老板是过来人，早已看出面前一对年轻男女彼此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过眼看宋浩佳这两天情绪低落他便猜到这出凤求凰的佳话怕是要泡汤。 黄一天看出宋浩佳情绪不佳，当着金老板的面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扭头看向金老板闲话道：“金老板，看来您这次给咱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出了不小的难题啊，双方都谈了一周了还没准话？” 金老板倒也没拿他当外人，实话实说道：“这种时候最重要就是要安下心来等待，不管是我这个企业老板还是你们县里负责招商的领导，只有各自都考虑清楚此次合作的得失，才能最后敲定投资合作方案。” “您说的对。”黄一天冲金老板点点头，“按理说，您现在提出的投资条件不算过分，毕竟市场经济下资源总是向优势地域积聚，普水县的地理位置客观来说优势不大，若不是劳动力成本较低，再加上政府提供一些优惠招商条件，对您来说吸引力的确不大。” 人都喜欢听顺耳的话，黄一天这番话在金老板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说到他心坎上，他冲着黄一天赞许点头： “小黄你说的太对了！你想想看，我这次计划到普水县投资，不仅仅是投钱做项目的问题，还得接手已经濒临破产的普水县纺织厂，一千多个工人的活路都要全盘接下来，这么重的负担下，要是县委那帮领导不给出优惠投资条件来，我凭什么接手这个烂摊子？”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笑笑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其实事实并不像金老板口中说的那么吃亏，普水县的纺织厂从机器设备到厂房，固定资产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纺织厂虽然濒临破产，锦纶纺织不是正好要扩大生产规模吗？锦纶纺织扩大生产规模的时候，购买设备招聘技术工人都是必不可少的程序，现在有了普水县的纺织厂做底，他们扩大生产规模的时候自然省了不少力气。 这些话黄一天当然不会当着金老板的面说出来，说到底，金老板是他从浙江请过来投资的，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金老板此次投资顺利成行，在一旁多说点好话哄金老板开心还来不及，哪能随口说那些煞风景的话。 坐在一旁的宋浩佳见两个男人谈公事觉的甚是无趣，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要不你们聊着，我先回房间休息。” “也行，明儿我送你。”黄一天身子也离开沙发，冲宋浩佳说。 “好。” 宋浩佳离开后，黄一天重新在金老板身旁位置上坐下，接着刚才的话题诚恳对金老板说：“金老板，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之所以请你到普水县来考察投资绝对是为你的企业利益着想。” “哦？是吗？” 金老板后背微微靠在沙发上，手里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饶有意味的眼神看向黄一天，那意思分明坐等听他下文究竟如何自圆其说。 金老板能理解黄一天巴不得此次招商成功的心情，毕竟自己是他通过私人关系招商过来的，项目一旦招商成功他的好处显而易见，但要说他请自己到普水考察投资是为了他的企业利益考虑，这话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北方的城市那么多，未必在普水县投资就是最佳选择，若是普水县的领导不能同意自己提出的条件，选择别的县市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一天看出金老板眼里透着几分不屑，假装无视继续说：“金老板您最近看新闻没有？东南亚一带今年公布的经济情况研究显示，他们一直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您也知道，一个国家要想保持经济增长速度较快依靠借外债来维护经济增长是必要手段，有些新闻媒体上已经在报道说，目前东南亚有些国家已不具备还债能力，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金老板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严肃，对于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发展情况他平日里也有所关注，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在北方小县城工作的年轻人居然会突然跟他提及如此高端经济类话题，这让他有些诧异的同时对黄一天的话题产生浓厚兴趣。 “金融危机！”黄一天一脸严肃道，“东南亚国家目前的市场体制发育不成熟，政府在资源配置上干预过度，再加上经济全球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和不合理的国际分工，贸易和货币体制对第三世界国家不利，东南亚一带即便今年不爆发经济危机，明年也必定爆发！” “金融危机？” 金老板两只眼睛深深看向黄一天，突然脑子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怎么觉的眼前的小伙子说出刚才这番话的时候那么的信心十足？ 的确，最近一阵子有个别国际金融专家在一些文章中曾经提及东南亚一带近些年有可能发生金融危机的风险，但是即便是国际最顶尖的金融专家也绝不敢拍着胸脯断定东南亚一带的金融危机将会发生在今年或明年，眼前这小伙子突然有此言论到底是为了哗众取宠还是确实对全球经济有所研究？ 金老板脱口而出问道：“你凭什么断定东南亚一带今年或明年会发生金融危机？” 黄一天淡定回答：“这不都是明面上的事吗？‘出口替代’型模式是目前东南亚国家经济成功的重要原因，随着经济全球化脚步加快，对其不利影响将会越来越明显，再加上当前不合理的国际分工，东南亚国家爆发金融危机在所难免？” 跟聪明人说话往往一点就透，金老板身为百强企业老总在商圈纵横多年，对于世界经济形势最起码的判断能力总是有的，他不得不承认黄一天刚才说的一番话的确有道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高知真灼的经济形势判断居然会从一个在基层政府机关工作又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口中说出来，此时的金老板已然对黄一天刮目相看。 “真没想到小黄你对经济形势判断如此透彻？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 “金老板过奖了！”黄一天依旧淡淡口气，“所以我说您要是能到普水县来投资建厂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桩双赢的生意。” “何以见得？” “您想啊，您的企业主要做纺织类产品，这一行最重要的成本就是人工成本和机械成本，咱们普水县不仅劳动力便宜，县里纺织厂现有的大型设备也是前两年刚从德国进口的，您过来投资最起码能省一笔大型机械投资费用吧？” 金老板听到这儿不自觉微微点头，两眼看着面前夹在手指间正缕缕冒起的青烟，神情认真听黄一天继续往下说。 “您的企业正是需要不断扩大发展的时候，只有不断壮大企业的实力才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国际金融危机风险，您说是不是？” “有道理。” “另外，万一明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国家为了应对危机必定会加大基础建设，因为拉动经济的三辆马车分别是消费、投资和出口，当金融危机发生，出口和消费都受到极大影响的时候，国家必定会出台政策鼓励投资，您正好在这种时候投资扩大生产，您说是不是恰到好处抓住好时机呢？” “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道理。” 黄一天一番话说的金老板不由连连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儿的确是遇到研究国际经济形势的奇才高人了，按理说黄一天既不是学经济专业出身又不是商场打拼多年的老人，他居然能将国内国外经济形势分析判断的如此头头是道，不是奇才高人是什么？ “小黄，这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金老板兴致很高冲着黄一天道，“这么着，我今晚请你好好喝一杯，咱们再好好聊聊。” 金老板此时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好像是突然发掘了什么奇珍异宝，他恨不得跟黄一天秉烛夜谈，好好的听他畅谈一下诸多国内外经济发展形势长长见识。 黄一天见金老板心情大悦也很高兴，赶紧从沙发上起身道：“行行行，不过今晚这顿酒必须我请，虽说我一个机关小办事员挣钱不能跟您大老板比，可这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金老板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且是自己费尽心思邀请来投资的大老板，自从他到普水县以来，一直有相关领导安排服务周到，自己还从未尽地主之谊请人吃顿饭，既然金老板今晚有兴致，黄一天真心想要请他好好喝顿酒。 人活一世，“朋友”二字。 尤其是男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家金老板财大气粗不嫌弃自己一个机关小官僚想跟自己喝两杯那是自己的荣幸，他心里寻思，无论如何今晚得把金老板陪高兴啰。 秋雨绵绵的夜晚，小县城华灯初上，虽说普水县城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却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闲散情趣，尤其是走在两边栽满梧桐树的人行道上，看着络绎不绝的黄包车不时从不远处主干道掠过，让人不由联想起三四十年代的旧上海滩，整个城市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慵懒。 金老板今晚兴致很高，不让司机开车送也没让秘书陪同，在黄一天的陪同下漫步出了普水县街头，两人沿着马路牙子一直往前走。 一路上，黄一天热情向金老板推荐：“金总，今晚我请你尝尝咱们普水县的特色菜。” “特色菜？”金老板脸上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心说，“最近几天县里的领导整天张罗着各种特色菜招待自己，弄来弄去其实也那几个花样。” 黄一天看出金老板心里不以为然赶紧解释：“我今晚请您吃的特色菜跟您平常在高档大酒店吃的可大不同，我请您吃一桌全鱼宴，怎么样？” “全鱼宴？”金老板听了这话不由来了兴趣，“你意思一桌子菜都是用鱼做原料做的？” “那是自然”，黄一天点头，“最重要的做菜的主厨据说祖上原先是皇宫里的御厨，清朝没了后回到家乡就靠着烧鱼的好手艺开了一家老鱼馆，如今分店都开四五家了，生意火的不行。” “是吗？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金老板慨叹一声催促道，“那咱们赶紧去吧。” “走走走。”黄一天赶紧带路。 四十三章 仇人再次相遇 洪泽老鱼馆是本地人耳熟能详的老饭店，虽说是老饭店生意却一直蒸蒸日上欣欣向荣，怎么说呢？您要是想要随便吃点家常菜，淮海路上的老鱼馆一店完全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您要是要求高点，想要环境清雅菜品上档次，健康路上的二店绝对让您招待朋友的时候面子赚足了而且吃的也满意，最重要价格还很实惠。 您要是再想提高消费档次，位于东大院的老鱼馆三店绝对是首选，新装修的酒店环境奢华大方，服务员清一色青春貌美的年轻姑娘，最重要是菜品，凡是进了店的贵客所点菜品皆由名声在外的主厨亲手烹制，色香味俱全是肯定的，有几个特色菜在外面压根吃不到。 黄一天今晚领着金老板来的就是老鱼馆三店，他心里琢磨着，金老板身为全国企业百强的老总，人家常年在外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没尝过？既然请客就要请他吃外面绝对吃不着的。 说起来，每个人对自己的故乡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尤其是当着外地客人的面，总是从心底里想把家乡最美好的那一面展现在客人面前。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家乡情结，哪怕自己的家乡没那么富裕，比不上北京上海大城市繁华，在每个人的心里，生养自己的故乡却始终占据极其重要的一席之地。 老鱼馆三店一如既往的宾客爆满，黄一天陪着金老板进门后好不容易在一楼大厅角落里找了个适合两人用餐的地方坐下来。 瞧着四周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各种灯具装饰摆件，金老板眼里露出几分欣赏，闹中取静，俗中有雅，看得出他对黄一天挑的地方很满意。 秀色可餐的服务员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把装帧精美的菜单捧过来，黄一天赶紧把菜单递到金老板手里：“金总您请！”金老板笑眯眯接过来认真翻阅。 老鱼馆三店总共三层，一楼大厅上面是挑空设计，这就让坐在二楼就餐的客人稍微探出脑袋就能将一楼大厅内景象一览无遗，黄一天和金老板正点菜，却没想到二楼有个年轻人眼尖发现了他，立马冲着坐在一旁的几人咋呼道： “哎哎哎！你们看楼下那人，他不是跟咱们老大抢女人的黄一天吗？” 这年轻人正是那天下午跟贾仁贵一块在钱红红单位门口对黄一天动手的一帮人中一个，今晚这帮无所事事的官二代恰好在老鱼馆三店吃喝休闲。 贾仁贵也坐在上面，突然听说黄一天在楼下，喝的醉醺醺一双眼立马闪出异样光彩，冲着说话年轻人问道：“在哪呢在哪呢？那王八蛋还敢出来晃悠？上回被他跑得快，今儿要是真遇见了，看我不扒下他的皮！” “就是就是！敢跟我们老大抢女人，扒了他的皮，让他当众出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老大作对！”旁边立马有马屁精随身附和。 “要我说，一会咱们就冲到楼下，先让人堵住酒店大门，倒是要看看那孙子今天还往哪逃？ “带家伙没有？不行就带瓶酒下去，一会抡起酒瓶往他脑袋上砸！” “老大，这回你可千万不能轻饶了那小子，上回我可是被他狠狠砸了好几棍在身上，这家伙太可恶了！这笔仇咱一定要报！” “就是，在普水县的地盘上，那小子居然敢得罪咱们老大，我看他是存心不想活了！” “老大，咱们上吧！今晚好好收拾一把那小子，打的他跪地求饶喊咱们亲爷爷！” ...... 整天跟贾仁贵在一块鬼混的官二代个个都是不学无术的主，今晚正闲的骨头疼无事可做，一听说底下来了黄一天，一个个两眼冒光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对象，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气在一旁撺掇贾仁贵下楼狠狠教训那小子。 贾仁贵这种人哪还需要旁人撺掇？他本来就对黄一天腹诽很深，这会听了旁边几个兄弟咋咋呼呼这么一说，刚刚喝下肚的酒精瞬间像是小火苗周游全身，脑子一热冲兄弟们一挥手，“走！跟老子下楼！” 楼下大厅里，黄一天和金老板正安安静静点菜，压根没注意到一帮混混在贾仁贵的带领下正雄赳赳气昂昂从楼上冲着两人方向走过来。 金老板正低头点菜呢，突然感觉身边一个高大的黑影，他还以为是服务员呢，笑眯眯指着菜单说：“这几个特色菜都要......” 金老板一句话没说完，手里捧着的菜谱突然被一只粗大的手掌从眼前一晃打落在地，他这才惊愕眼神抬头看向面前年轻人，见其凶神恶煞神情正盯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阵反感。 金老板这几天在普水县无论出现在哪里一向是众星捧月，那帮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生怕哪里照顾不周让他心里不痛快，今晚倒好，出来吃顿饭居然被人瞪着眼睛耍脸色。 他立马满脸不悦冲着堵在面前牛高马大的胖子说：“你谁呀？干什么呢？” 刚才挥手打落金老板手里菜谱的死胖子正是贾仁贵，在他眼里看来，既然是跟黄一天一块吃饭的人那就是他的同党，反正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一场架，索性今晚连黄一天的同党一起收拾了。 贾仁贵见金老板居高临下口气跟自己说话，一脸坏笑冲他回一句：“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爷爷呀！”这话一说出口，他身后一帮混混立马爆发一阵大笑，气的金老板顿时涨红脸。 “你怎么骂人呢？这什么回事？老板老板！把你们老板叫来，好好吃顿饭怎么骂人呢？”金老板哪受过这种憋屈，气的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来，冲着旁边不远处站着的服务员连声呼喊。 其实老鱼馆的服务员从瞧见贾仁贵一行人气势汹汹下楼便已经密切盯着这帮人动静，见这帮人对一楼的两位客人故意找茬却并根本不敢出声阻止。 店里人谁不认识这几人是县里有名的官少爷？上回领头的那胖子还在酒店里喝醉酒调戏一个女服务员，当时把女孩扒的只剩下三点，大堂经理实在看不过去上前劝阻，结果被这帮人狠狠揍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连大堂经理都得罪不起的瘟神，谁敢沾边？ 坐在一旁的黄一天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贾仁贵？这让他心里不由一沉，从看到贾仁贵走过来的第一眼，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拉着金老板赶紧逃，一刹那的功夫，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上张志和跟自己说的一番话。 昨晚，张志和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听说自己被贾仁贵带一帮人打了，趁夜来看望自己，他见黄一天受了伤，尽管气的当场跺脚骂娘，觉的贾仁贵实在是欺人太甚，可是两人聊着聊着，张志和却还是苦口婆心劝他，“千万别跟贾仁贵硬碰硬，明摆着鸡蛋碰石头嘛，以后遇见那家伙绕道走，别惹他就行。” 黄一天当时郁闷说，“我总不能躲一辈子？何况普水县城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谁知道什么时候又碰上他？” 张志和却劝他说，“贾仁贵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他老爸贾成红是县里资格最老的县委常委，贾仁贵这些年仗着有个当官的老爸撑腰作威作福，以前不知道欺压过多少人，结果呢？就算受害人报警都没用，那些警察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哪有人敢得罪这样的硬茬？” 黄一天听了张志和的话心里一阵冰凉，照张志和的意思，自己以后在普水县岂不是要像缩头乌龟似的活着？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是连一个小小的贾仁贵都收拾不了，像话吗？ 他当时对张志和说，“行了行了，你也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能想办法解决。” 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张志和看向他的眼神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同情，好像心里明白黄一天不过是当着他的面要面子不肯而已。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其实黄一天那晚是真心动了收拾贾成贵父子的念头，尽管在外人眼里看来，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机关小官僚，可是在官场浸润了几十年，他心里早已有一千一万个可以应付贾仁贵父子的招数。 劳心者治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只要肯动脑筋多思考，无论是再难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从刚才贾仁贵一伸手打掉金老板手里菜谱的一瞬间，黄一天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贾仁贵显然不认识金老板，更不可能知道金老板是普水县委县政府隆重请来的招商大老板，连市里的领导以及县里的县委书记县长都对金老板恭敬有加，他贾仁贵居然敢对金老板动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黄一天心里清楚，像今晚这样绝佳扳倒贾成贵父子的好机会稍纵即逝，只要今晚事情局面能按照自己心里所想方向发展，必定让贾成贵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报了前世贾成贵父亲阻碍自己提拔之*这辈子贾成贵霸道夺走女朋友之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有可能把贾成贵父子连根拔起，只是，这样一来可能要让金老板受点委屈了。 成大事不拘小节。 四十四章 报仇的机会来了 电光火石的功夫，黄一天脑子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原本准备拔腿溜走的两条腿安若泰之收回来，在自己的椅子上稳稳坐着。 此时的贾仁贵正指着金老板的鼻子嚣张道：“老子就骂你怎么着？就骂你个死龟孙子！老子看你不顺眼你他娘的想怎样？” 黄一天见贾仁贵居然伸手对金老板推推搡搡，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贾仁贵怒斥：“贾仁贵，你给我立刻向金老板道歉，否则我饶不了你！” “道歉？” 贾仁贵像是突然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回头冲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兄弟看一眼，调笑道，“兄弟们瞧瞧，这个黄主任脾气就是不好，要我给这位道歉？” 一帮人“哈哈哈”笑出声来，那刺耳的笑声飘荡在一楼大厅说不出的骄纵狂妄，还没等黄一天继续说话，贾仁贵突然脸色一变冲着身后几个兄弟发号施令：“兄弟们！把这小子那张臭嘴给我撕啰！” “得嘞！” 几个官少爷迫不及待冲上来就对黄一天动手，有得伸手抓脖子，有的飞起一脚二话不说踹过来，还有一个顺手抄起旁边一张空椅子找准黄一天头顶就要轮下来。 一旁的金老板眼看这帮家伙说动手就动手，本能一把推开面前的桌子冲着那帮混混撞过去，伸手一把拉住黄一天，冲他道： “小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 金老板此时显然意识到今晚倒霉碰上了几个无法无天的混混，虽然他不了解这几人的身份，但若是跟这帮人打起来，寡不敌众是肯定的，这帮混混贱命一条，自己可是有身份的人，哪能真跟这种没头脑的家伙硬碰硬？ 一旁的贾仁贵见金老板出手救黄一天，气的顺手抄起一瓶酒找准金老板脑门砸下来，几乎是顺雷不及掩耳之势，黄一天眼尖发现金老板危险立马不管不顾冲过来把金老板往旁边一推，贾仁贵手里酒瓶正好砸歪在他右肩膀位置。 一股刺骨的疼痛瞬间让黄一天整个人差点腰一软跪下来，眼见贾仁贵居然敢下死手？黄一天也怒了！他控制不住心头熊熊烈火强撑着站直身子，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找准贾仁贵脑袋身上砸过来。 当人的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反抗行为法律上称之为正当防卫！ 贾仁贵一个酒瓶子轮下去还没来得及回手，只觉眼前一阵风呼啸而过直冲脑门方向一把椅子像是铁锤重重砸到脸上，一滴血，两滴血，三滴血.......越来越多的鲜血从贾仁贵脑袋上流下来，他顿时身体软绵绵脑袋一歪摔倒在地。 “老大你怎么了？老大老大！”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老大你醒醒啊？” “他奶奶的这小子把老大打伤了！快叫警察！” ...... 一帮人见贾仁贵被打倒在地满头满脸都是血迹，一下子全都慌了神，一个个跪倒在贾仁贵身边大呼小叫，居然还主动要叫警察？ 他奶奶的！在这帮官二代眼里，警察分明就是他们家呼之即来的家奴，他们打人违法的时候不担心被警察抓，现在被人打的吃亏了，立马想到叫警察来给自己撑腰。 “唉呀妈呀出人命了！” 一旁有远远瞧着看热闹的客人和服务员见贾仁贵满脸是血倒地吓的脸上变了色。 正好此时酒店的老板也接到消息赶来了，一进门瞧见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人居然是县委宣传部长家的大公子，吓的脸色都白了。 金老板眼睁睁看着黄一天刚才危急关头对自己舍身相救，又见他一张脸从之前的憋不住涨红到后来忍无可忍脸色发白，心里自然理解他刚才冲动原因。 只是，现在黄一天确确实实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打伤了，刚才他看见黄一天抡起椅子的时候原本想要阻止，却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胖子脑门出血晃晃悠悠倒在地上。 此时现场最为冷静的人当属见过大场面的金老板，他立马上前拉住黄一天一只手脸上带着明显担忧道，“小黄，你闯大祸了！”不过，金老板话锋一转又说了句，“你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其实金老板的担忧真是多虑了，黄一天一向是个做事沉稳的人，他能有什么事呢？他现在亲眼看到贾仁贵脑袋被打出血晕过去，心里差点乐开花。 他对自己下手的力度自然是有数的，怎么说也不至于伤的太严重，估摸这家伙是晕血所以才会晕过去，他心里不觉好笑，这家伙整天在外头打打杀杀居然还晕血？说出去可真是够丢人的！ 见一旁的金老板满是愧疚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反倒转过来安慰他：“您放心吧金总，我没事的。” 金老板哪里能信？他心里清楚，黄一天毕竟在政府机关工作，现在为了自己居然打伤了一个小混混？真要是警察追究起来，恐怕会影响了他以后的前程。 金老板心说，“实在不行，就让他到自己公司来上班，这小伙子原本就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才，若是因为这事丢了饭碗，正好辞职不干拉倒！” 说话功夫，酒店外响起警笛“呜哇呜哇”声，酒店的老板早已迎出去，不一会的功夫进来两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警察。 这两警察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受伤年轻人居然是官少爷贾仁贵，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冲着周围一圈人厉声喝问道： “谁打的？” 贾仁贵一块的几个混混齐齐伸手指向黄一天，咬牙切齿道：“警察同志，就是这小子，我们老大在这好好喝酒，都是这小子故意找碴还把我们老大打成这样。” 警察听了这话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手铐就要过来铐上黄一天，见此情形旁边的金老板急了，挺身而出上前阻拦道：“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就抓人呢？明明是他们先动手，小黄刚才纯粹属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警察冲着金老板上下打量一眼，见他说话外地口音，一副瞧不上口气说，“就算是正当防卫把人打成这样也是防卫过当，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不行！今天我绝不能让给你们把人抓走。” 金老板站在黄一天面前挡着坚决不让警察铐手铐，倒是黄一天一副想得开的口气说：“算了金总，警察也是执行公务，就算他们要处理我总得调查清楚事实，我要是没错，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金老板听了这话，心说，“小黄到底年轻，一旦被抓紧了公安局，谁知道这帮人用什么手段对付他？瞧着这两警察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抓人，肯定情况不妙。” 金老板挡在黄一天面前阻拦警察抓人，这可让两个警察不乐意了，冲着金老板威吓道：“怎么着？你还想阻拦执法？你要是再不站一边去，我连你一块抓。” 旁边几个小混混立马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这男的跟姓黄的是同伙，刚才把咱们老大打伤的也有他一份。” 警察听了这话，趾高气昂冲着金老板说了句：“行啊！大庭广众之下聚众斗殴，全都给我铐起来带走！” 一句话的功夫，警察居然冲上来要给金老板上手铐，黄一天急了，冲上去跟警察讲理：“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金老板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警察最起码得有点法律观念吧？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抓人？你们问过事情发生经过吗？你们知道......” 黄一天话没说完，警察已经冲上去把他手铐上，另一名警察则铐了金老板，两人推推搡搡把黄一天和金老板推出酒店大门带上警车。 酒店大厅里一大圈看热闹的客人和服务员都惊呆了！ 这是九十年代吗？这还是法制社会吗？这社会还有讲理的地方吗？明明是贾仁贵领着一帮官二代混混胡搅蛮缠仗势欺人，怎么两个警察赶到现场二话不说反而把两名受害者给抓走了？ 尽管众人眼神里的怒火呼之欲出，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这世界原本弱肉强食，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根本没资格站出来充当正义使者，否则的话，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唉—— 警车一路拉着警报器风驰电骋，接连闯了几个红灯后车子在附近派出所院子里停下来，两个警察强行拖着黄一天和金老板，将两人分别带进了审讯一室和审讯二室。 长这么大，黄一天头回进派出所的审讯室，他被警察硬按着坐在一张靠墙摆放的木椅子上，椅子对面摆着一张掉了漆的浅黄色办公桌，桌子后面放了一张条凳，有个年轻的警察正坐在上面低头写着什么。 审讯室的面积不大，差不多十五六平方，屋里除了桌椅板凳就只有头顶上一个散发昏黄光线的电灯，黄一天坐定后环顾周围，冲着正低头写字的小警察问：“你们把我关在这就没人管了？” 小警察头也不抬冲他厉声呵斥一句：“老实点，一会我们周所长会来亲自过来审问你。” “周所长？” 黄一天嘴里重复一句小警察的话，脑子里不由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他记得贾仁贵家有个亲戚是某派出所的所长，好像是姓周，在小县城里人叫绰号“周扒皮”。 四十五章 周扒皮 “周扒皮”原本在哪个乡下派出所当一名普通的小警察，后来据说跟贾家套上了远亲关系，在贾成红的一手提携下，几年内不仅调进了县城，还弄了个派出所长当当。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沉，“自己现在居然落到了周扒皮的手里？看来这今晚这一关还真是有些难过了。” 此时，距离审讯室不足百米的所长办公室里，周扒皮正跟贾成红打电话汇报情况。 半小时前他听下属汇报说，“贾部长的儿子在老鱼馆三店被人打伤”，听了这消息，他当时就遥控指挥负责现场的两名警察，立刻把打伤贾部长儿子的犯罪嫌疑人抓回来，立即叫120救护车把贾部长儿子送到医院。 现在，之前发出的两个指示都已经执行到位，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向贾成红汇报情况：“贾部长，打人的两个人现在已经被抓回来了，正关在审讯室呢。” “行，这事你处理的很好，小周啊，你也是派出所长，应该知道咱们社会是法制社会，对那些出手伤人的人渣败类绝不能轻易姑息。” 电话里，贾成红说话声音带着明显激愤，他能不生气吗？他的宝贝儿子贾仁贵居然在普水县被人打了？先不说他的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就说遇上了这种事，让他这张老脸以后往哪放？ 堂堂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家的公子居然在外头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打人的家伙不是瞎了眼就是存心往死路上走，贾成红默默在心里发狠，“这件事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哪怕是杀鸡骇猴也要让某些人心里清楚，普水县里有些人是绝对不可以随便得罪的！” 周所长对领导的指示理解的相当透彻，说白了，无非是帮贾部长出一口心里的恶气，此时此刻，事情的真实前因后果在这位派出所长心目中早已不重要了，他更看重的是如何处理此事才能讨得领导欢心。 主子高兴，那才是关键。 周所长跟贾成红通完电话后，踱着步子穿过走廊来到关押黄一天的审讯一室，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小警察头一抬见所长推门进来，“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站直身子，冲领导恭敬问候： “周所长您来了。” 周扒皮冲小警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两只眼睛却盯在坐在椅子上的黄一天身上，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黄一天听见开门声也正抬头看向他，见周所长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冲他轻轻瞥了一眼转瞬把眼神移向别处。 周扒皮进门后上下打量黄一天，见他身上穿一件白衬衫配一条深色裤子，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倒像是机关工作人员，心里不觉有些奇怪，“这小子哪个单位的？居然狗胆包天敢跟贾仁贵过不去？简直就是猫日虎比，玩大发了。” 他走到审讯桌旁坐下来，两只胳膊摆在桌上，剖析眼神在黄一天脸上扫了好几个来回居然没找到半点想象中的恐惧，心里不禁暗暗恼火，“看来这家伙还挺能装，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撑到几时？” 周扒皮嗓子里轻轻咳嗽一声，开始对黄一天进行正式审讯，旁边的小警察则负责记录审讯过程。 “你叫什么名字？”周扒皮问。 黄一天冷眼看向他，嘴唇一动不动，那神情就像是压根没听见周扒皮问话，这让周扒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得不又声音提高八度冲黄一天又问： “问你话呢？耳朵聋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回黄一天倒是开口说话了，一张口却是反问句。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倒是问起我来了？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周扒皮当了几年的派出所长还从未见过被抓的人对自己如此态度不恭，忍不住一股火往上冒突然“啪”一拍桌子站起来，倒是把旁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吓了一跳。 周扒皮自认为自己这一招先声夺人演的不错，平日里多少被审讯的混混被自己突然一拍桌子吓的浑身一抖，哪有违法的人不怕警察发火的？正邪不两立，身上穿了一套警服足以震慑大多数违法者。 可惜这一回他又失望了，他分明看见自己对面的年轻人看戏似的眼神盯着自己，脸上不仅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看向自己的眼光还带着一股轻蔑。 反了反了！ 一个违法被抓的犯罪嫌疑人居然敢蔑视警察？这可是在派出所的审讯室？看来今天不动点狠招，这家伙是不知道这看守所是谁的地盘！周扒皮正欲发飙，听见黄一天开口道： “周所长，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抓人还有脸问我叫什么名字？谁皮痒呢？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知道今晚被你们一块抓的那人是谁吗？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就敢抓人？我看你这派出所长今儿是做到头了！” 黄一天要么不说话，一张口噼里啪啦说了半天，愣是把周扒皮听的一愣一愣的，虽说他没能把刚才黄一天说的话全都记住，可是他从面前年轻人中气十足说话口气里听出这家伙好像也不是什么凡主。 正准备发飙的周扒皮冷静下来，他眼珠子在眼圈里转了几下后，脸上原本阴冷的神情多了几分颜色，冲着黄一天循循善诱： “年轻人，既然你今晚既然已经到了这，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最好问你什么老实交代省得皮肉受苦，你的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基本情况是必须要说的，这是审讯必不可少的程序。” “我要是不说呢！”黄一天语气强硬回一句。 周扒皮见这小子好说歹说不给自己面子，耐心一点点被耗尽，冲他冷笑道：“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别怪兄弟下手无情了。” “听你这意思想要动手？” 黄一天冲周扒皮冷哼一声，不屑道，“周扒皮，我知道你能坐上派出所长的位置全靠贾成红一手提拔，这些年背地里没少给贾成红送礼吧？不过你可别忘了，好歹你也是身穿警服的警察，不是他贾成红家里的一条狗！” 黄一天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露骨了，虽说有些事人人心知肚明，可是当面从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周扒皮气的眼都绿了，他一甩手冲身旁小警察指示道：“去！把电警棍给我拿来，看来不给这小子松松筋骨他是不会交代的。” 小警察听了这话赶紧伸手把办公桌抽屉里的电警棍拿出来递给周扒皮，这家伙手里拿到电警棍立马把电源打开，从凳子上起身一步步冲着黄一天走过来。 黄一天没想到周扒皮还真敢动手，冲他厉声呵斥：“周扒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小子刚才不是知道的挺多吗？你倒是猜猜看，我一会是先电你胳膊呢？还是先电你腿呢？” “你敢用私刑？” “怎么？你怕了？你要是现在低头认罪冲我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定我心一软还能放你一马。” “我要是不呢？” “那就要看到的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电警棍威力更大了。” 周扒皮嘴里说这话，手里的电警棍冲着黄一天的胸口位置招呼过来，黄一天已经清清楚楚听见电警棍正发出“吱吱吱”响声，看来周扒皮这回竟是要动真格了！ “说！你他娘的到底交不交代？” 电警棍在距离黄一天身体不足三厘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来，周扒皮显然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看着近在咫尺的电警棍，黄一天整个人身体不自觉绷紧，他倒是没料到周扒皮居然没有半点法制观念，把人关进审讯室二话不说，连被审讯的人名字都不知道就敢用刑？这家伙哪是派出所长？简直就是贾成贵之流最得力的帮凶！是警察系统最可耻的败类人渣！ 对于这种人渣黄一天心知说什么也没用，他脑子里像是风火轮快速运转起来，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怎么着也该进行下一步了，不知道金老板那边究竟情况怎么样了？该不会他也被这帮无法无天的警察动用私刑了吧？ 黄一天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计划实在是过于冒险，万一金老板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内心的愧疚。 周扒皮手里的电警棍又向前进了两厘米，他显然还想做最后的争取，冲着黄一天厉声喝问道：“我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交不交代？” “我有什么好交代的？倒是你周扒皮，明明是贾仁贵先挑衅动手，我不过是正当防卫，很多人都看到了，凭什么你不抓他却把我们给抓了？” “好！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周扒皮眼见被审讯的小伙子油盐不进，气的猛一下就要把电警棍往黄一天身上戳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警察满脸焦急走进来，大踏步走到周扒皮身边，附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黄一天看见周扒皮顿时脸上变了颜色，冲着年轻警察紧张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四十六章 他是哪个大人物 年轻警察相当肯定点点头，冲着周扒皮汇报说：“所长，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那位金老板现在正跟县委刘书记通电话呢。” “刘书记？”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周扒皮突然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两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来，幸亏旁边的年轻警察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这才勉强支撑站稳了。 “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周扒皮明显顾不上对黄一天动刑，心急火燎抬脚出门往隔壁审讯二室走去，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黄一天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也明显放松了不少。 周扒皮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别人不知道原因，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 金老板是什么人？警察一开口审讯不就全明白了？最近县委、县政府对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视程度压倒一切，县里纺织厂将会由浙江来的某百强企业收购的话题也早已在普水县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既然金老板是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不远千里请来的贵客，周扒皮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居然不由分说敢把人给抓了，这不是故意给领导添堵，跟领导对着干吗？一想到此事有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周扒皮能不慌了神？ 周扒皮怀着惴惴不安心情走进审讯二室的时候，瞧见金老板正坐在审讯椅子上打电话，一眼看到金老板手里拿着摩托罗拉的掌中宝手机，周扒皮眼珠子差点瞪掉落地面。 九六年的时候手机还是稀罕物，一般有钱的大老板也就手里捧一个一万多块的大哥大已经足以笑傲江湖，金老板手里拿着的却是本地人连见都很少见的昂贵手机，据说这款摩托罗拉手机号称创全球手机最小最轻记录，价格远超大哥大数倍，能买得起此款手机的人必定非富即贵。 金老板到底是金老板，见识广博宠辱不惊，即便是被人当成犯罪嫌疑人抓起来关进了审讯室，坐在破旧的审讯椅子上依然自带一股强者与生自来的强大气场。 周扒皮进入审讯二室的时候，金老板刚跟县委刘书记通完电话，当着几个目瞪口呆警察的面，他又拨通了此次陪同他一道来普水考察的副总电话，对着手机听筒只说了一句： “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就走。” 电话里副总显然对老板突然做出的决定相当意外，问他，“金总，和普水的谈判还没有结束，怎么突然要走？那投资的事还谈吗？” 金老板冲着电话冷笑一声：“要是再谈下去估计我小命要送在这了，这个普水青山恶水，还有什么可谈的？” 副总赶紧问：“金总您人在哪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金老板回到说：“还能在哪？派出所的审讯室！被人当犯人抓起来了！” ...... 周扒皮见金老板脸色铁青坐那打电话，还说立马要离开普水县不再投资了，这让他一颗心瞬间像是跌落冰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金老板是县委、县政府领导苦心邀请来的贵宾，之前听说之前投资项目都已经谈的七七八八双方合作的可能性非常大，如今被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么一搅合，人家金老板一怒之下决定不投资，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普水县经济发展的罪人？ 更可怕的是，金老板这一走，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岂能饶得过自己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只怕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派出所长位置转眼就要没了。 想到这里，所长差点就要当场给金老板跪下来，可这种时候下跪有用吗？他眼珠一转冲着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察呵斥道：“ 你眼睛瞎了！连金老板也敢抓？还不赶快把人给我放了！” 一旁的年轻警察突然被领导厉声呵斥倒是一愣，心说，“这抓人的命令不是你周所长亲自下达的吗？怎么现在见抓了惹不起的人物掉头又赖到我身上？” 其实年轻警察刚才得知金老板的身份后也吓破了胆，方才金老板一进入审讯室便提出要打电话，年轻警察当时还讥讽他：“到了这地方你还想打电话？你是不是还想洗把澡按摩一下？你当这派出所是什么地方？是休闲会所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金老板对年轻警察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不屑一顾，因为双手被铐住了实在没法拿上衣兜里的手机，只能冲着年轻警察客气要求道：“小伙子，我是什么人我想你会知道，请你帮我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我只打一个电话就行。” “你还有手机？” 年轻警察一脸的诧异，转瞬又阴笑一下，“看来你还挺有钱嘛？我说你们有钱人就是贱，有点臭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什么违法的行为都敢干是吗？还打人，打了这个地方，不管你是什么有钱的老板，都要听老子的。” 仇富情结从来都是某些底层生活不如意的人掩藏在心底里的毒蛇，一旦遇到合适的衍生环境，这条毒蛇便会不自觉从心底最深处跳出来，年轻警察显然就数这类人。 金老板眼神像是利刃刺向话里话外嘲弄自己的年轻警察，抬头挺胸冲他说了一句：“小伙子，我或许算不上特别有钱，但是我的钱买几个小小的普水县地盘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年轻警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显然以为金老板在吹牛，带着一股好笑的心态，他慢悠悠从审讯桌后踱着步子走出来，走到金老板身边探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年轻警察从金老板上衣口袋里把摩托罗拉手机掏出来，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即便他再怎么没见识也知道这款手机的价格，两万多的手机啊！那会在普水县城都够得上买一套面积小点的房子了。 年轻警察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地，他吓的腰一弯赶紧两只手托住手机，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他此时才意识到今晚被抓的这位不是什么凡角。 一般人哪能买得起如此昂贵的手机？可他到底谁呀？明明周所长刚才还亲自下达指示，“给老子狠狠收拾那家伙！”难不成连周所长也不了解他的身份？ 年轻警察楞神的功夫，坐在那的金老板已经发话了，他冲着年轻警察说：“麻烦你帮我打开手机拨通联系人目录里县委刘书记的电话。” “县委刘书记？”年轻警察听了这话更像是当头被雷劈了一下，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 他此时早已没有金老板刚进审讯室时的嚣张跋扈，弯下身子捧着手机满脸谄媚对金老板低声道：“这位先生，您刚才说要打电话给县委刘书记？您说的是咱们普水县的刘书记吗？” “怎么你们普水县还有第二个县委书记？”金老板反问他。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年轻警察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他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金老板的手铐，把手机放在金老板手掌里，冲他一脸讨好笑容道：“您要打电话是吧？您随便打随便打，我估摸着今晚的事八成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向领导汇报去，您稍等稍等啊！” 年轻警察说完这几句话，一溜烟开门出去找周扒皮，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周扒皮见碰到了得罪不起的主居然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 领导无情下属无义。 年轻警察从刚才主动解开金老板手铐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今儿遇上大麻烦了，虽说周扒皮是所长，可他也不能在紧要关头把自己推出来当替死鬼啊？万一事情闹到最后领导把责任全怪罪到自己头上，自己一个小警察承担得起吗？不行！这黑锅自己绝不能背！ 片刻的功夫，年轻警察脸上不知道已经转换了多少个表情，他终于还是当着金老板的面说出了一句话：“周所长，这人是你命令抓的，现在你又命令放人，到底是抓还是放，你总得给个明话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好办事啊。” 周扒皮差点肺气炸了！这就是平日里围在自己身边吹牛拍马的忠心好下属？到了关键时刻立马掉链子！他这分明是当着金老板的面已经开始撇清责任。 金老板显然对面前两位变色龙似的警察不屑一顾，他打完电话后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皱的外套，冲着周扒皮问道：“跟我一块的小黄呢？人在哪？” “在隔壁”，周扒皮立马响快回答，又讨好口气补充一句，“您放心，您的朋友毫发无伤我这就给您带过来。” 金老板听说黄一天平安无事一颗心放下来，他心里觉的，今天如果不是黄一天仗义相救说不准自己会被那帮小混混害成什么样，从某种角度来说，黄一天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 周扒皮见金老板提及黄一天一脸关心，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没来得及出手拿电警棍教训黄一天，否则的话，恐怕此事后果更加难料。 金老板打完电话不到十五分钟，派出所门口的空地上接二连三来了好几辆黑色公车，打头一辆便是车牌尾号是0001的县委刘书记座驾，紧随其后的0002、0003、......，凡是县里在家的几位主要领导全都在短短的时间内聚齐派出所。 今日三更，你们的支持是我快速更新的动力。 四十七章 谁是倒霉蛋 刘书记的车子刚停稳，来不及等司机开车门，他便一脚踏下车冲着派出所大厅走来，一进门冲尾随自己身边像一条狗似的公安局长喝问： “人呢？你们把金总关哪去了？” 公安局长听了刘书记这句话心里叫苦不迭，明明是底下人有眼不识泰山抓了人，刘书记话里意思分明这把火已经烧到自己头上。 公安局长不由从心底里对周扒皮咬牙切齿，“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的居然瞎了狗眼把普水县好不容易招商来的大老板给抓了？这不是存心给领导添堵吗？” 公安局长心里清楚，万一大老板今晚一不高兴尥蹶子走人，全县上下这一周来辛苦招商的所有工作全都白费了，刘书记岂能不大发雷霆重重处置一批人？到那会，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就连自己这个公安局长恐怕都要自身难保。 公安局长立马冲着身边一个下属喝令：“去！把周所长给我叫出来！问他把人到底弄哪去了？” 上级压下级，下级苦兮兮。 公安局长话音刚落，听见县委刘书记在一旁怒气冲冲发狠：“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处理好，你这个公安局长就别干了！对底下人管理不到位就是严重失职，就是发展的罪人！”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下属解释，公安局长心里清楚，领导正在气头上小心陪着不是少说多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会反正说什么也没用了，等会见机行事再说吧，他现在就祈愿着，狗日的周所长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否则的话，这事可就真难有转圜余地了。 “一会把这个派出所今晚抓人的警察全都给我扣起来，一个一个的问清楚，究竟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什么都不问，就把连远道而来的投资商都敢抓？” “还有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就地撤职，另外让人好好调查一下，这种没头脑的所长当初究竟是怎么提拔起来的？” 刘书记从进入派出所大厅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处于暴怒状态，见了谁都不顺眼，见了谁都要厉声教训几句，简直成了谁也不敢近身的炸药包随时随地有爆炸伤人的危险。 也难怪刘书记如此气愤难耐，金老板是县里好不容易请来的财神爷，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当着他的面都要小心翼翼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大老板不高兴在普水县投资，人家可是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一出手就是上千万的大项目。 只要有了这个项目自己就有了相当不菲的政绩做为升官提拔的垫脚石，原本一切都顺风顺水快要水到渠成了，他万万没想到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警察居然坏了自己大事？今晚这么一闹腾，万一金老板一气之下不再投资，岂不是断了自己升官提拔的希望？ 孰可忍孰不可忍。 刘书记站在派出所大厅等候那帮人把金老板带出来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把身边一圈穿警服的人一个个全都狠狠揍一顿扔臭水沟里才解恨。 金老板总算出来了，在黄一天的陪同下步履沉重走出来，刘书记见到他立马头一个冲上去一把握住金老板的手满怀歉意： “金老板金老板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督下不严才让您受了委屈，您可一定消消气消消气。” 金老板冲刘书记看一眼，言语中带着明显怨气：“刘书记，你们普水县的警察可真是厉害！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就敢抓人，到了这边还自己称呼为大爷，说什么到了这边都要听听他们的，这样的执法队伍我可真是怕了！” 金老板这话明明是准备放弃在普水县投资的意思，这下刘书记慌了，他赶紧当着金老板的面冲着手下一干人呵斥道： “都给我听好了，今晚涉案人员全都给我抓起来，尤其是主犯，明儿一早公安局长必须到我办公室汇报这件事处理结果。” 紧跟在金老板身后的周扒皮见县委刘书记当场发飙要抓人吓的腿都软了，这会子他也顾不上什么其他了，赶紧当着众多领导的面为撇清自己： “刘书记刘书记，不是我！是因为宣传部贾部长的指示我才这么干的，真不是我！” 到了关乎自己仕途命运的紧要关头，周扒皮毫不犹豫选择了卖主自保。 刘书记听了这话脸上倒是一愣，他没想到今晚这事背地里居然还跟贾部长有关联？贾成红是县委领导班子里资格最老的县委常委，他仗着自己是普水县官场经营多年，底下有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一直跟自己不对路子。 平日里一些小事自己不跟他计较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背地里干出这种事？刘书记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凶狠，他现在感觉今晚这件事恐怕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好端端的贾部长为什么要让警察抓了金老板？他明明知道金老板是全县招商引资工作重点引进的大客户，居然背地里如此对待投资商？ 刘书记心想，贾成红若不是脑子坏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贾成红存心要成为普水县经济发展的罪人！他存心搞破坏不希望此次招商成功！也可以推测为，他压根就是存心阻挠自己升官提拔的希望这种人实在是太恶毒了，他自己年纪大了要退二线了，居然也看不得别人受提拔重用？刘书记对贾成红的印象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 不作死不会死。 刘书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他像是对周围下属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种恶意破坏县里重点招商项目行为实在是太严重，市里领导问罪下来，谁也扛不住！” 一旁的公安局长听到这儿，此时为了表忠心，早已指挥手下人把周扒皮等几人全都铐起来，那情形看上去是准备重重处罚这帮人。 黄一天和金老板站在一旁将现场上演警察抓警察的好戏看在眼里，心里却都有些不屑，“都到了这时候，两人该受的苦也受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丢尽了颜面，现在抓几个警察装装样子就算是过关了？” 周围一帮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看出金老板脸上不悦，赶紧纷纷上前说些无关痛痒的问候话语，刘书记也亲自下达指示：“立刻把金老板和小黄送到医院检查一下，让医院以最高标准护理。” 刘书记对下属下达指示后，又换了一张笑脸对金老板说：“金总您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金老板不置可否冲他咧嘴笑笑，伸手拉起黄一天就往外走，旁边早有人小心伺候着安排上车去医院。 刘书记却在金老板上车离开后，转身冲公安局长狠狠瞪一眼，厉声道：“你现在去把所有涉事相关人员全都给我抓起来严格审问，到底谁故意跟金老板过不去，审讯清楚一一向我汇报，我今晚连夜去市里汇报情况。” 节骨眼上又是周扒皮，在一旁迫不及待挺身而出向刘书记汇报道：“刘书记，今晚是贾部长的儿子贾成贵故意在饭店找那位老板的麻烦，双方当场动手各有所伤，所以我们派出所才会抓了人，抓人后贾部长命令，说要给他的公子一个交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贾部长的儿子故意找金总麻烦？”刘书记眉头皱紧转脸看向周扒皮，“你说的话可有真凭实据？” 周扒皮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这都是公众场合发生的事，当时在场亲眼看到贾仁贵故意找金老板麻烦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您要是需要我立马带人去记录人证。” 刘书记眼珠子在周扒皮脸上转了一圈心里明镜似的，很显然，眼前这位派出所长见缝插针找机会为自己将功补过，只不过，他既然是听贾成红的指示抓了金老板，这会又掉转枪头要去找贾成红儿子的挑衅闹事的证据，这人心眼实在也转的太快了。 刘书记转脸看向一直站在身边的公安局长，吩咐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是！” 公安局长立马应一声，眼神带着一股寒光从周扒皮脸上一掠而过，周扒皮吓的赶紧低眉顺眼抿紧了嘴巴。 江寒月黑夜，雨过晓开帘。 漫漫雨夜，当普水县大多数老百姓都在温暖的被窝里酣梦入眠，一夜之间其实有些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对于黄一天来说，显然是期盼已久。 第二天一早，关于投资商金老板被警察误抓的新闻像是一阵风传开了，原本小范围内知晓的事情，不知怎么突然传遍大街小巷。 从街头巷尾到各机关部委办局到处热议关于此事的各种传言，有人说，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一向从心底里看不上县委刘书记，这回摆明了故意在背后对刘书记捅刀子，故意让儿子出面挑事赶跑了投资商，让刘书记最为重视的招商项目宣告失败。 有人说，贾仁贵那小子仗着老子是县委常委，从来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在老鱼馆喝醉了酒大闹一场，无意中得罪了金老板，双方杠起来也是无巧不成书，他这也算是恶有恶报总算惹了一回得罪不起的主，活该遭报应！ 四十八章 我要收拾人 还有人说，其实县委刘书记暗地里早就对贾成红不顺眼，这回不过是借着此事作为由头除掉眼中钉，就算没有金老板这件事，他也会找出其他的由头来收拾贾成红。 而对于当事人贾成红来说，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件小事居然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自己的儿子被警察抓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派出所长也被抓了，虽然还没人对他本人下手，可一向政治嗅觉灵敏的官场老手早已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正慢慢向自己逼近。 很多人在谈论传言的同时纷纷打听到底是谁敢把一向在普水县无人敢惹的官少爷贾仁贵打的头破血流进了医院？有知晓内情的人四处宣扬，说是招商局黄一天干的，于是更多人在背地里莫不翘起大拇指，说他是为民除害！还有人在背地里期盼道，“要是普水县多几个黄一天，看那帮官二代还敢嚣张？” 人人都在传言，贾成贵父子八成要倒大霉了！ 其实即便是不听那些传闻，很多事已经既成事实，贾仁贵已经被公安局给抓了，听说刘书记对此事相当不满，特意连夜去市里向领导汇报此事，照眼下得到事态发展下去，恐怕贾成红这个宣传部长是当到头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众口铄金也有一定道理，就在事发后的第三天，市纪委书记特意亲临普水县主持召开了普水领导班子会议，在此次会议上，市纪委书记代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当场宣布免除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的职务并让他接受调查等待处理。 据说贾成红在会议结束后半天都没能站得起身来，这件事显然对他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他肯定做梦也没想到，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居然害的自己儿子被抓，害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官帽子都丢了，这让他怎么能想得通？ 贾成红却不知道，市纪委书记到达普水县后头一站先去了一趟医院拜访金老板，当他郑重征询金老板对此事的处理意见时，金老板说：“这里的投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县委宣传部长纵子行凶也就算了，连警察都成了两父子的帮凶，这样的地方我估计没有人敢投资，所以投资的事情以后别再谈了！” 市纪委书记立马把金老板的话原封不动电话向市委书记汇报，市委书记本来也接到贾成红请人的招呼，说警戒一下就可以了，用不着大张旗鼓。市委书记本来也想这样做，可是现在人家投资商却不来了，负面影响那是太大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道，“一个小小的县委宣传部长歪脑筋一动，彻底毁了市县两级领导班子辛辛苦苦筹备的招商计划，这种干部还要他干什么？” 市委书记当即亲自下达指示，立刻让相关部门走个程序，免除普水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的职务，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即便是有人想帮贾成红说话也不成了。 金老板终于还是走了，尽管普水县委、县政府一干领导费尽唇舌想要劝他，却根本无法阻拦他放弃投资的决心。 钱和命哪个重要？相信答案人人心知肚明，为了一个项目的投资再把小命搭进去，这对于金老板来说显然是极不合算的买卖。 金老板临走的时候，极力邀请黄一天去他的企业工作，被黄一天婉言谢绝了，他心里清楚，金老板这是想要还自己一个大人情，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说到底，他又何尝不是对金老板心有所愧？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当一个各方面条件不够成熟的底层弱者心怀大志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必须理智每一次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金老板走后，全市上下动员齐心协力想要招商的大项目在众人心目中基本算黄了，不仅如此，此事对其他一些在普水县的投资老板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小。 已经签约的南京涂老板因为这事也动摇了投资的念头，几次找到县委主要领导希望改变合作方式，或者直接终止合作协议，涂老板的理由很充分，“一个县城的软环境如此恶劣，怎么可能让商人安心经营？人家那么大的老板都不敢投资了，我这个小老板不想多事。” 一连串的打击让普水很是被动，县招商局长钱成贵也倍受打击，他此时才感觉这个招商局长还真是不好当，原本以为此次招商了大项目，再和贾部长结成亲家，接下来必定仕途顺风顺水，弄个副处级也许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人算不如天算。 他怎么也没想到贾部长父子一夜之间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现在看来贾部长一家子算是彻底没戏了，一想起之前贾仁贵和女儿钱红红订婚一事他就有些头大，他倒是从心底里想立马退婚拉倒，可又实在张不开嘴。 事情明摆着的，人家得是势的时候你就上赶着跟人家订婚，现在人家倒霉了，你就立马变脸跟人家悔婚，这种事情一旦做出来，恐怕普水县老百姓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钱成贵到底脑子转的快，他想起之前黄一天不是跟女儿正谈恋爱吗？他要是现在对女儿还有这份心意，正好让女儿跟他多接近，这样一来不用多说什么，贾家也该知道两人订婚一事已然告一段落，因为女儿已经和别的人来往了。 只要贾家人不对此事穷追猛打，女儿和贾成贵订婚一事就算是平稳过渡，万一贾家人不识相非要揪住此事不放，到那会自有黄一天跳出来跟贾家人正面交锋，到头来外人顶多议论女儿自由恋爱不同意父母挑的女婿，其他的还能说出什么难听话？ 更何况，刚刚离开普水县的锦纶纺织金老板原本就是黄一天通过私人关系请来的，金老板这一走到底能不能再回心转意，还得看黄一天那小子到底使多大力。 解铃还须系铃人。 钱成贵相信，以黄一天的聪明睿智，只要他铁了心力王狂澜把金老板拉回谈判桌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钱成贵决定把黄一天叫到自己办公室来好好谈谈，他心里琢磨，务必要想办法劝他在招商工作上再接再厉做出成绩来。 钱成贵觉的，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金老板铁了心不肯回头，不是还有其他大集团的老板吗？上回陪金老板一道过来，从头至尾跟黄一天热聊的宋老板听说企业规模也不小呢...... 周一上午，钱成贵上班后头一件事就让秘书通知招商一室的黄主任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领导嘛，既然要找下属谈工作，该摆的派头总是要摆的。 何况，钱成贵从心眼里不希望被黄一天误解为自己今天找他谈话是有所求，按照钱成贵的思维逻辑，既然你黄一天在招商局工作，招商引资工作就是你的主要工作职责，一把手局长找你商榷如何更好的招商引资绝对名正言顺。 官场从不缺少这种又想做*又想立牌坊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一些单位的一把手，下属辛辛苦苦干出点成绩二话不说理直气壮占为己有。 下属要是运气好遇上心地善良些的领导还能分到点羹汤；要是运气不好遇上霸道无理的领导，干死了也是白干。再能干的下属背地里不送点“烟酒票子”给领导，领导压根不会多看你一眼。 熙熙攘攘名来利往。 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领导们也要过日子，也要背地里打通各种关节为自己升官提拔铺路，到手的好处谁想吐出来分给别人？习惯就好。 黄一天没想到钱成贵居然还有脸主动找自己谈话？他心里正对这老狐狸憋着一肚子气呢！ 从私事上来说，钱成贵对自己和他女儿钱红红恋爱一事百般阻拦，前一阵四处对外宣扬要给钱红红和贾仁贵办了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搞的他这个钱红红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倒像是第三者。 从公事上来说，前两天好兄弟张志和偷偷透露给他一个惊人的消息：由于贾成贵父子从中作梗，钱成贵已经答应在此次招商项目正式签约后把他发配到乡下，眼不见心不烦。 黄一天真是想不通，自己跟他钱成贵是多大仇多深怨？他就这么翻脸无情亟不可待一脚把自己踹到乡下去？若不是此次对金老板的招商过程中出了岔子，恐怕这时候钱成贵已经把将自己调动到乡下的申请报告交到县委组织部了。 对于这种市侩现实欺软怕硬又过河拆桥的领导，黄一天现在恨不得当面狠狠给他两耳光打的他满地找牙，自己不主动找他兴师问罪就算不错了，他还有脸找自己谈话？ 钱成贵毕竟是招商局长，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既然是领导召见，最起码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黄一天接到秘书打来的通知电话后口中应了一声，身子却一动不动，不紧不慢坐在办公室把今天的日报看完才慢悠悠踱着步子去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 钱成贵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希望喜欢的朋友，给于更多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新和加快更新的动力！ 四十九章 我要收拾人 放眼整个招商局几十个名下属也只有黄一天敢对他的指令当做耳旁风，半小时之前让秘书通知他来自己办公室，结果半天不见人影，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一天这个下属根本没把自己这领导放在眼里！ 局长办公室门口终于响起“咚咚咚”敲门声，一想到今儿找黄一天谈话的目的，钱成贵好不容易把心头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压制下来，冲着门口方向冷冷说了句，“进来！”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黄一天那张帅气的脸庞出现在门缝里，他的个子比较高，身体站在门口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门，此时正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冲着坐在里面的钱成贵问：“局长，您找我。” 一眼见到黄一天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钱成贵差点忍不住要发飙，自己在办公室足足坐等他近半小时，他还有脸问自己是不是找他？难道秘书之前通知他过来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钱成贵毕竟是官场老狐狸，他心里明白，眼下绝不是跟黄一天彻底翻脸的最佳时机，这混蛋在招商局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一念至此，钱成贵一张脸笑逐颜开，冲着黄一天礼貌招呼道：“小黄来了，快进来坐。” 从黄一天进门落座到两人开始谈话，钱成贵自始至终脸上看不出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倒是让黄一天心里不由佩服一句，“老狐狸演技不错哈，老子迟来半小时愣是连个屁都没放！” 钱成贵笑眯眯看向坐在面前的黄一天，温和口气：“小黄啊，你瞧咱们招商局成立也快两个月了，到现在一个像样的项目都没有，你作为咱们单位里年富力强的中层干部可要有挑大梁的思想准备。” 黄一天不由一愣，心说，“这老狐狸前一阵还在背地里耍花招一心一意要把自己摆弄到乡下，这会话锋一转又说让自己‘挑大梁’？看来钱成贵戏码挺足哈！倒是要看看这老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招？” 黄一天心里早已转了几个弯弯道，脸上却波澜不惊，冲着贾仁贵不置可否问道：“您刚才是说要我挑大梁？” “当然是你！” 钱成贵笃定口气，“咱们招商局除了你这个招商一室的主任，其他几个处室的主任要是有你一半的工作能力我也就省心了。” 一般的下属听了一把手领导当面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必定忍不住心花怒放，黄一天听了钱成贵一番话却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他心里想的是，眼前的这位钱局长果然不愧在普水县官场有“老狐狸”的绰号，若不是自己早已活过一世，哪怕是再怎么聪明的下属恐怕会被老狐狸这副假象所迷惑。 既然领导当着自己的面一个劲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自己总不能不给面子，黄一天低头掸了一下衣角沾的灰尘，淡淡口气对钱成贵说：“钱局长谬赞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能干？” 钱成贵顺口道：“小黄你也不必谦虚，就说金老板的投资项目，虽说因为特殊原因没能签约成功，作为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到普水县考察，已经相当不易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微微挑眉点了点头，心里饶有兴趣想要听听，钱成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个恰当时机跟自己谈及正题。 钱成贵这个老狐狸的秉性黄一天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强，若是没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他绝不会一大早让人把自己叫到局长办公室来闲谈这么一大段。 钱成贵见黄一天不接话，装出一副极其自然的口吻道：“对了小黄，我记得上回陪金老板一块来普水考察的宋总跟你好像聊的挺投机？你看咱们招商局现在半点招商项目都没有，你可得加把劲争取尽快扭转这种局面。” 钱成贵从黄一天进入办公室开始一个劲给他灌迷魂汤，两人表面上相当融洽的谈到现在，他总算憋不住把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说出来，说完后脸上故作轻松，两眼却像是扫描仪在黄一天脸上仔细观察。 黄一天的脸色是沉静的，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池水，即便是钱成贵自以为看人的本事相当了得也实在从面前这种年轻帅气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就在钱成贵感觉自己似乎对面前下属的掌控力心里没底的时候，听见黄一天幽幽从口中说出一句话：“钱局长，我这很快要被调到乡下的人了，您刚才跟我说这些合适吗？我就是想认真工作，可是不在岗位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吧！” 晴天霹雳！ 局长办公室的空气似乎在黄一天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凝滞，原本一片和谐的谈话环境突然转变为充斥着尴尬和冰寒之气。 原本耐着性子半倚在真皮座椅上的钱成贵更像是陡然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猛一下身体往前倾，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黄一天，一双眼睛瞪大如牛卵，一副被极度惊吓的模样。 对于钱成贵来说，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明之前筹谋要把黄一天调动到乡下的事情一直是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和自己单线联系悄悄进行，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传到这小子耳朵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钱成贵自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未来女婿贾成贵原本是个有头脑没大脑的人，当贾成红背地里跟他敲定此事后，贾仁贵一早在酒桌上幸灾乐祸口气把消息说出来，否则，张志和又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钱成贵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见黄一天哀怨眼神看着自己，一脸揪心道：“钱局长，自从招商局成立以来我夜以继日兢兢业业工作，还从浙江招商来一个大项目，我自问从未有对不住领导的地方，为什么您却准备把我调到乡下呢？我可真是太心寒了！” 钱成贵到底是老狐狸，一转眼的功夫反应过来，他本能矢口否认：“小黄你肯定是听说了什么谣言吧？你在招商局干的挺好，我为什么要把你调下乡呢？这根本就说不通吗？如果像你这样的骨干我都调整，那么事情我指望谁敢，所以你不要多想，那肯定是睡在背后造谣！” 黄一天见钱成贵到了这时候居然妄图欲盖弥彰蒙混自己，心里早已憋着的一股怒气控制不住往上冒，他冲着钱成贵无比痛心道： “钱局长，我真没想到您直到现在还在跟我演戏，这事可是贾部长的大公子贾成贵亲口在酒桌上说的，要不，咱们现在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当面锣对面鼓问清楚？” 钱成贵此时的感觉就像是皇帝的新衣被小孩当场戳穿，一张脸窘迫涨红，嘴里却还是强撑着说：“小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上头或许真有调动你工作的意思，可我这个局长怎么会同意呢？你还年轻不太懂官场凶险，可千万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忽悠了。” “被别有用心的人忽悠？”黄一天听了钱成贵这番言论不禁冷笑，心说，“恐怕真正别有用心忽悠自己的人正是你这个当面装和善背后捅刀子的钱局长吧？” 见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死活不承认此事，黄一天倒也并没准备逼他吐露实情，但是今天既然钱成贵主动找他谈话，他就必须让钱成贵心里清楚：他黄一天绝不是任谁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黄一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钱成贵的说话口气里带着一股淡定：“钱局长，准备调我下乡的事到底是不是谣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如果哪一天我真被人背地里捅一刀发配到乡下，恐怕你钱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 钱成贵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冲着黄一天喝问道：“黄一天！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领导吗？” “我威胁你？你也配！” 黄一天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步子走到钱成贵办公桌前，两只手撑在办公桌边沿，身体微微前倾两只眼睛像是饿狼似的眼神透着一股凶狠看向钱成贵，对他一字一句说： “钱局长，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还希望钱局长把耳朵洗干净了，听清楚了，别到时候事情出来了又怪我没提醒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钱成贵脸色铁青看着面前无比张狂的下属。 “钱局长应该记得当初朱家友在你手底下工作的时候，对你是多么的忠心耿耿吧？结果呢？他出事的时候你却狠心对他落井下石！” “什么落井下石？朱家友作为办公室主任，竟然收回，那是咎由自取！”到了这时候，钱成贵还在强词夺理为自己辩解。 “你是不是对朱家友落井下石我不关心，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对我用同样的手段，实话告诉你，朱家友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些用得着的材料。” “什么材料？”钱成贵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沉赶紧追问道。 “当然是你钱成贵在担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期间贪污公款接受贿赂的证据，我知道他的本意是指望利用我来举报你，可我当时看在跟你女儿老同学的面子上或者说未来岳父的面子上放了你一马，不过！你要是再敢背地里不干好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五十章 心计太深 “你？你？你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你爱信不信！”黄一天冲着钱成贵昂头冷笑。 此时的钱成贵早已没有之前的半点生气，抬起两只眼睛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面前那张因为发狠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孔。 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能听懂黄一天话里隐含的意思，他倒是没料到以前在自己手底下一直表现的俯首帖耳的老下属朱家友居然背地里跟自己藏了一手？他居然还把材料交到黄一天手里？ 钱成贵不由在心里咬牙切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朱家友存心背地里算计他，利用服务自己的机会保留一些不利证据的确很有可能。 黄一天已经站直了身子，伸手一指钱成贵厉声道：“有本事你可以去公安局告我威胁你，对了，你还可以立刻打报告到县委组织部申请把我调到乡下，不过我警告你，只要我倒霉，一定会拉上你这个垫背的！有种咱们走着瞧！” 天下奇闻！ 黄一天这个年纪轻轻资格浅薄的下属居然敢指着领导的鼻子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当了多年领导的钱成贵此时内心深处除了刚才听到黄一天的话带来的恐惧和后怕，更多是一种无比屈辱的感觉。 偏偏他根本没胆子挺直腰杆跟黄一天叫板，谁让他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呢？此时的他除了一言不发静听对方呵斥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黄一天把该说的说完后，鄙夷眼神冲着钱成贵看一眼，掉头转身扬长而去，那模样就像把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当成随便游览的自由市场一样，来去自如。 眼睁睁看着黄一天摔门离开，钱成贵气的浑身禁不住微微颤抖，刚才要是能一把掐死黄一天他早憋不住动手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家伙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竟会有如此深的心机？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他应该在一个多月前朱家友被处分的时候已经手握对自己不利的把柄，可他居然能忍到今天？ 钱成贵心里不觉一阵后怕，他在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没按照贾成红的指示把他立马调到乡下，否则这小子一旦不明不白受了憋屈岂能善罢甘休？万一他心一横到纪委举报自己，自己岂不是立马大祸临头？ 好险！ 一想到黄一天刚才在自己面前那副凶神恶煞嘴脸，钱成贵只觉后脊背阵阵发凉，他觉的刚才那小子瞪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一头狼，不！简直比狼还要凶残百倍千倍！这小子更像是一条毒蛇，一不小心咬一口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成贵呆呆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的直觉提醒他，黄一天那小子实在是太邪门了！以后自己最好离他远点。 从钱成贵办公室出来后，黄一天从心眼里觉的解气，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对于钱成贵这种歹毒心肠的小人就该以毒攻毒制他，从刚才的情形看，他显然被自己吓的不轻。 黄一天心里清楚，今天能如此痛快的对付钱成贵，有一位老朋友功不可没，他就是已经被钱成贵当成弃子发配到乡下的朱家友，没有这位前任老领导“好心”提供相关材料，想要收拾钱成贵还真是不容易。 黄一天决定请朱家友吃饭。 这个念头其实在他脑子里盘旋好一阵子却一直没时间去做，为什么突然想起请朱家友吃饭呢？其实原因倒也不全是因为他当初调离县城的时候留了一份有关钱成贵贪污受贿的材料，还有一层意思是为了撮合朱家友和郝佳丽。 记得前世朱家友和郝佳丽是夫妻，都说夫妻缘分天注定，若是他俩当真有夫妻缘分，他倒是巴不得这辈子两人能凑合成一对。 一来，成就一对姻缘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给自己修功德的好事；二来，郝佳丽那女人心肠忒狠，跟朱家友要是能成一对，正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三来，郝佳丽和朱家友要是成了两口子，估摸她以后少有功夫再来烦扰自己。 既然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黄一天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先给朱家友打电话，客客气气邀请他：“老领导，咱们有日子没见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得月楼雅座包间，你可一定得赏脸！” 朱家友虽然对黄一天突然请客心里颇感意外，但以他有便宜就占的个性自然不会白白放弃到嘴边的好处，在电话里哼哼哈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满口答应下来，两人说好了晚上七点，得月楼门口不见不散！ 黄一天给朱家友打完电话后，又打了个电话给郝佳丽，这女人一听说黄一天要请自己吃饭显然很惊喜，一副求之不得的口气立马应承下来。 郝佳丽是个特别现实的女人，虽说她眼下正跟朱家友打的火热，万一黄一天好马想吃回头草，这女人肯定一脚踹掉朱家友转投前男友黄一天怀抱。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从一出生就被灌输一种思想：“男人靠征服世界改变命运，女人靠征服男人改变命运”，她们确确实实把改变自身命运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于是，婚姻便成了这种女人手里最重要的筹码，在她们眼里，选择男朋友更像是一种赌博，赌赢了万事顺心，赌输了自食其果！ 黄一天约定了朱家友和郝佳丽后，又打了个电话给钱红红，自从上回在钱红红单位门口被贾仁贵领着一群人围攻，两人有日子没见了，最近四处传闻钱红红和贾仁贵订了婚，他也想当面问问她，到底她心里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什么打算？ 晚上，得月楼大门前灯火辉煌，镶嵌在外墙的几盏大功率的白炽灯把得月楼前一大片空地照的如同白昼，七点准时来赴约的人是郝佳丽。 郝佳丽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薄呢短外套，底下衬一条深黑色秋款连衣裙，胸前配了一个样式别致的银色胸针，手上另一个同色系小坤包，整个造型看上去相当洋气。 她那张原本俏丽的脸庞，估摸是在家里精心描绘过一番，一双大眼睛精心描了眼线，灯光下看去愈加显的水汪汪迷人，脸上薄施粉黛白里透红，鼻梁挺翘柳眉细长，随便往得月楼门口一站立马引的来来往往客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郝佳丽显然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装出一副淑女的派头款款走到黄一天面前，故作亲热叫了声：“亲爱的，咱们进去吧。” 瞧瞧这女人多不要脸！她跟黄一天都分手好几个月了，见面这副风骚模样简直就像是昨晚还一块上床似的，要是换了别的男人美人当前多少忍不住心动，可惜她面前站的是黄一天，他对郝佳丽这种套路早已见怪不怪。 黄一天站在台阶上，欣赏的眼神冲着郝佳丽上下打量一番，调侃道：“郝老师最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又交新男朋友了？” 黄一天本意是想要探听郝佳丽目前到底钓到金龟婿没有，否则一会朱家友来了，自己主动提出给两人牵红线，她再说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不是多余吗。 可这话在郝佳丽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黄一天有跟自己重修旧好的意思，否则的话，前男友主动请自己吃饭，一见面就问自己有没有新男朋友，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郝佳丽见好就上，上前一步亲热揽住黄一天一只胳膊嗲声嗲气道：“你说什么呢？人家心里一直想着你，哪有心情去交什么男朋友？” 瞧着郝佳丽腆着一张脸满脸媚笑贴近自己，黄一天差点没吐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还真是没见过像郝佳丽这么脸皮比南墙还厚的，明明上回在吴记粥铺还跟自己当众翻脸，这会又摆出这副模样？她这样的人才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松手松手啊！大庭广众之下你好歹顾忌点形象，快松开松开！”黄一天冲郝佳丽没好气冷脸呵斥一句，对这种女人绝不能给好脸，否则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人见人爱一朵花了。 郝佳丽见黄一天突然变脸心里也有些没底，只好顺势把两只手滑下来，冲着黄一天撒娇口气抱怨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请我过来吃饭，怎么见面了又不给人好脸？” “我是请你吃饭，但我今晚请了好几位，你说你刚才那模样万一被熟人看见了误会怎么办？”黄一天退后一步跟郝佳丽保持至少五十厘米距离，冲她皱眉说一句。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咱们本来就......”郝佳丽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口，两只眼睛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不远处正满面春风走过来的年轻男子。 “朱家友怎么来了？”郝佳丽脱口而出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黄一天。 黄一天已经从得月楼门前的台阶上下来，迎上去跟朱家友热情握手：“老领导老领导，今儿你能来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快快快，里面请！” 朱家友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西装笔挺领带规整，只是因为在乡下工作的缘故脸上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他跟黄一天用力握手后，满脸堆笑道：“兄弟你太客气了！我现在哪还是什么领导啊？我一乡下普通办事员，你才是县里招商局的领导，以后你可得多多照应！” 五十一章 恶毒 男人嘛，场面话总是要讲的，哪怕是心里恨不得拿刀子捅的对方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表面上一团和气必不可少，官场中人最擅长的便是此类袖子里玩火的勾当，适应就好。 朱家友一回头看见黄一天身后台阶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仔细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女朋友郝佳丽吗？她怎么也来了？ 今晚朱家友原本计划陪郝佳丽一块逛街，结果她推脱说，“跟闺蜜约好了吃饭”，朱家友不由把眼神投向正冲自己礼貌微笑的黄一天，“这就是郝佳丽口中所说的闺蜜？” 郝佳丽显然也没料到会在得月楼碰到朱家友，看情形明明是黄一天同时请了朱家友一块过来吃饭，她脑子里立马转开了，“这怎么回事？黄一天跟朱家友一向关系不睦，怎么突然想起请他吃饭，还把自己一块请来了？这家伙今晚究竟唱哪一出啊？” 黄一天见朱家友一眼看到郝佳丽站在自己身后脸上一愣，便猜到他心里必定联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朱家友的肩膀笑眯眯道： “走吧，咱们先进去坐下再说？” “好。”朱家友嘴里应了一声，跟黄一天并肩往得月楼里走，郝佳丽脸上尴尬一笑也尾随两人进门。 得月楼位于县城东，楼层不高面积挺大，一楼大厅面积足足二百平方，楼上面积更大，一溜全是包间，有牡丹厅，月季厅，水仙厅等等，反正所有包间名都按照花名来取，今晚黄一天请客的包间便是水仙厅。 上楼后，黄一天走在最前面，引领着朱家友和郝佳丽来到水仙厅门口，伸手推开包间门礼貌请两位客人先进去，朱家友倒是没什么，进门后笑眯眯坐下。 郝佳丽一进门顿时两眼发直，呆呆站在门口驻足至少两秒钟，她没想到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钱红红。 对于郝佳丽来说，今晚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她这会真是半点猜不透黄一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都请的什么客人？ 钱红红见两人进门，从座位上起身冲两人微微颔首，招呼道：“朱主任，郝老师，两位随便坐。” 听钱红红说话这口气，分明就是半个主人的意思，这让郝佳丽心里一块大石头堵住难受，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死了心，原来今晚黄一天请自己吃饭并不是想要跟自己重修旧好。 黄一天见客人们都到齐了，赶紧招呼服务员上酒走菜，等着上菜的功夫两个男人坐一块顺口聊起最近普水县官场热门话题。 当朱家友提及，“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被就地免职，其子贾仁贵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没放出来”的时候，一旁的郝佳丽突然冲着钱红红问了一句：“钱红红，你不是跟贾仁贵订婚了吗？怎么他被关在拘留所，你还有心情出来玩呀？” 钱红红一张脸迅速涨红，她原本是个单纯的姑娘，哪像郝佳丽阴险狡诈心机颇深，这一句话问的她本能害羞低下头无从应答，一旁的黄一天见状正准备开口圆场，没想到郝佳丽嘴里又冒出一句： “黄一天，你不是最讨厌女人给你戴绿帽子吗？钱红红是贾仁贵的未婚妻，这绿帽子你戴在头上不嫌寒碜啊？” 瞧瞧瞧瞧，只要是有郝佳丽的地方，就别想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她要是不高兴了也见不得别人高兴，听她刚才说出的两句话，今天她要是不把饭局搅合的鸡飞狗跳岂能善罢甘休？ 不得不说，郝佳丽那张嘴实在是太毒了！偏偏她还没完，冲着黄一天讥讽一句后又转脸把枪口对准钱红红：“钱红红，你外表看起来挺纯洁的，真没想到你居然也脚踩两只船？真是不简单啊！” “我没有！”钱红红差点哭出来，冲着郝佳丽小猫似的声音反驳了一句。 郝佳丽正要继续毒舌，一旁的朱家友看不过眼阻止道：“郝佳丽你少说两句吧，没看小钱伤心成那样，今晚是黄一天请客，怎么着你也得给主人点面子是不是？” “没事没事，郝佳丽这张嘴我早习惯了，她要是哪天不说出点磕碜人的话来，那她就不是郝佳丽了！”黄一天虽然对郝佳丽咄咄逼人心里不痛快，表面上却装大度。 他不想继续听郝佳丽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立马转换话题对两人说： “其实今晚请两位过来吃饭，主要是想跟两位老朋友聊聊天说说话，说起来，咱们四人也算有缘分，以前郝佳丽跟我在一块处朋友，老领导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大，跟她做个朋友还行，谈恋爱肯定不适合。” 郝佳丽一张嘴忍不住又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朱家友抢先，冲黄一天笑道：“黄主任真是个爽快人，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就你这爆脾气也就小钱那软性子能忍得了，换个脾气倔点的还真够呛。” “那是那是”，黄一天冲着朱家友点头，“我就想着，上回在电影院门口，我一时心情不好把你俩给搅合了，今儿特意请两位一起吃顿饭，也算是顺道给两位牵红线，只要你俩情投意合，我绝对替你们俩高兴！”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郝佳丽顿时明白过来，今晚黄一天今晚请这顿饭居然是要为她和朱家友做红娘？这让她心里愈加一把火烧的难受，心说，“狗日的黄一天这算什么？把自己踹了还不算，还迫不及待把自己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不过，话一旦挑明了说也有好处，朱家友在一旁“呵呵”笑道：“怎么黄主任还没不知道吧？我跟郝老师早就重修旧好了。” 这下轮到黄一天大吃一惊，他一副不可置信眼神在朱家友和郝佳丽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冲两人问道：“是吗？你们早就在一块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黄一天心里不由感叹命运的神奇，上辈子这两人就是一对苦苦纠缠的欢喜冤家，这辈子不知不觉又成了一对，这样也好，既然两人和好如初也就用不着自己费心思了。 朱家友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和郝佳丽的关系，当着黄一天和钱红红的面伸手揽住女人的*，一脸幸福道：“我们俩准备年底结婚，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 “你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去恭喜！” 黄一天是真心为这两人的喜事高兴，正好酒菜上齐了，赶紧拎起酒瓶将几人酒杯倒满，几人共同举杯一起恭贺朱家友和郝佳丽的喜事。 这顿酒喝下来表面上欢声笑语一片和谐，其实在座四人个个各怀心事，朱家友心里纠结的是，“郝佳丽明明说今晚跟闺蜜吃饭，实际上却是来赴黄一天的约，这女人为什么不对自己实话实说？难道她心里还对黄一天有什么想法？” 郝佳丽心里却自始至终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黄一天请自己吃饭居然是为了替自己和朱家友牵红线？见他在酒桌上谈笑风生自有一派风流，她不禁在懊恼不已，当初怎么就随随便便把这支潜力股给放弃了？ 要是当初自己随便的答应一下，肯定和黄一天成就了夫妻，那还轮到钱红红？ 钱红红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一副满腹心事的表情，她担心的是，今晚郝佳丽当着黄一天的面说话虽然刻薄难听，却也说的是事实，她的确在父母的安排下之前要跟贾仁贵订婚，她心里拿不准男朋友黄一天心里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有看法。 而对于黄一天来说，今晚他请客的目的就是为了朱家友和郝佳丽牵红线，既然两人已经在一块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只不过，今晚郝佳丽酒桌上说的话多少有些刺痛他，尤其是那句关于戴绿帽子的话，明明他跟钱红红光明正大谈恋爱，怎么就被人说成是戴绿帽子？ 官场中人拥有良好的外界声誉相当重要，若是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了自己在普水县官场原本一张白纸的政治形象，这对于雄心勃勃的黄一天来说显然不合适。 晚上九点多，宾客尽欢各自散去，喝的醉醺醺的朱家友被郝佳丽搀扶下先行离开，黄一天结账后同钱红红一道出了得月楼的大门。 小县城的夜来的特别早，当大城市晚上繁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小县城里早已一片静默，即便是在县城主干道安东路上，大部分店铺也已经打烊关门，只剩下店铺门头上的彩色霓虹广告灯还在夜色中寂寞的闪耀。 黄一天陪着钱红红一路往前，平日里说不完亲热话的两人今晚好像都成了哑巴，两人走在街边人行道上，除了脚底下踩到落叶沙沙声，周围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穿过县城的安东路，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就是钱红红家所在城南别墅区，眼看着不远处一片黑黝黝的房子就在眼前，钱红红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你是不是不高兴？” 黄一天没好气道：“哪个男人的女朋友都要跟别人订婚了还能高兴得起来？” 五十二章 决不放弃 钱红红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的严重不满，她一时各种委屈窝结在心里柔肠百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路灯下，两滴透明物质从眼眶里无声无息顺着面颊流下来。 女人的泪往往是对男人杀伤力最强的武器，黄一天见钱红红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流心里也是一软，可一想到刚才酒桌上郝佳丽说的几句话，心肠又不得不硬起来。 他自认对钱红红的感情是认真的，两人是老同学，他了解钱红红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自从跟她之间突破了男女最后一层关系，他便做好了把女人娶回家当老婆的准备。 好男儿志在四方。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对事业对未来有野心的男人来说，找一个很好掌控的老婆相当重要，后院平安，在前方冲锋的时候男人才能做到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他之前从心底里觉的钱红红是一个非常适合做贤妻良母的女人，所以选择了她。 没想到两人恋爱了这么时间，到头来这女人却要跟别的男人订婚？此事如今闹的满城风雨，自己这个正牌男友倒是成了第三者似的，这种事换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恐怕也没法不生气。 一旁的钱红红眼里含着泪怯生生为自己解释：“订婚的事情，我也是被逼的。” 这样的解释瞬间像是一把火反而点燃了黄一天心里早已存储的愤怒，他索性停住脚转身看向钱红红，两眼盯着她质问道： “别人逼你订婚你就订，那要是你父母逼你结婚你是不是也会同意跟贾仁贵结婚？那你既然都跟贾仁贵结婚了，我跟你之间又算什么？” 黄一天从未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跟钱红红说话，这样的态度显然让姑娘受不了，钱红红万分委屈神情冲着黄一天一跺脚：“你，你太过分了！”说完哭着一路往前跑进了夜色里。 要是搁在往常，这样的情形下女朋友气哭了跑开，做男朋友的怎么着也该追上去说几句好听话哄哄女孩子，可黄一天却一动不动，直到钱红红的背影看不见了才不由自主叹息一声掉头往回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钱红红虽然有很多优点，可她实在是太没主见了，现在她父母逼她订婚她就订婚，照眼下的情形，她父母若是逼她结婚她肯定也得结。 如果自己这会追上去两人和好如初，哪怕是通过各种努力获得她父母的支持两人成了夫妻，结婚后万一她父母逼她跟自己离婚，她是不是也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 最令黄一天心烦的还是钱红红那个亲爹，他心里最清楚，钱成贵的心眼比渔网还多，摊上这么一个老丈人，若是钱成贵父亲不是心甘情愿嫁女儿，恐怕自己即便是结了婚也是后院不宁。 对于自己和钱红红之间的事，他必须亲眼看到钱成贵夫妻俩死心塌地表态同意才行，否则的话，哪怕两人对此事有丁点的不乐意，都是给自己未来的婚姻埋下定时炸弹。 黄一天心里琢磨，今晚钱红红哭着跑回家，父母肯定会追问原因，等钱红红把实话说出来，也就是逼着钱成贵夫妻俩做决定的时候了。 他倒是要看看，钱成贵那个老狐狸对亲生女儿的婚姻大事到底什么态度？若是他一意孤行坚决不同意自己跟钱红红之间的姻缘，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自讨没趣。 婚姻是关乎一辈子幸福的大事，聪明人绝不会拿婚姻当赌注。 接下来的几天，黄一天本以为钱成贵肯定会抽时间找自己谈话，当面锣对面鼓把自己和他女儿恋爱一事摊在桌面上说清楚，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反常的平静？ 黄一天甚至在心里准备好面对钱成贵的时候，一旦他质问自己，“凭什么给钱红红幸福？”究竟该如何作答？他觉的自己应该用无比自信的眼神看向他，然后冲他说一句：“必定会竭尽所能让钱红红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他心底里打算好的说辞半点没用上，一周的时间很快要过去了，钱成贵根本没找他谈话，他每天窝在局长办公室里很少露面。 钱成贵的异常反应让黄一天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一向政治嗅觉灵敏的他敏感意识到这表面平静底下似乎暗藏汹涌，究竟为什么钱成贵能憋住劲不主动找自己摊牌呢？按理说，钱红红是他最为宝贝的独生女儿，还有什么事比女儿的终生大事更为重要？ 退一步来说，即便钱成贵暂时没打算跟自己谈关乎他女儿的婚姻大事，单位里招商引资的工作他一样绕不过自己，他不是一直指望自己再出手招商到大项目吗？怎么现在突然改了心性偃旗息鼓了？ 黄一天再怎么老道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钱成贵这个老狐狸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背地里早已针对他做足了文章。 姜还是老的辣。 钱成贵的心思狡诈到连黄一天这样的官场老手也防不胜防，那晚钱红红回家后的确向父母哭诉了一番，无非是责怪父母陷自己于不尴不尬的境地。 从钱红红哭哭啼啼一番话里，钱成贵听得出来女儿是真心喜欢黄一天那小子，若是以往，女儿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乐意爬上天摘下来给她，可这一回，听女儿说出心里话后，他眼前不觉浮现出那天黄一天在局长办公室威胁自己的情形。 钱成贵心里琢磨，若是黄一天真心跟自己女儿谈恋爱，他怎么可能用那样张狂凶狠的态度对待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那混蛋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背地里却又主动追求自己的女儿，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此人跟女儿钱红红谈恋爱绝对是居心不良。 钱成贵又往深了想，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出身贫寒，毫无背景，在官场没有半点人脉关系的官场新人，但他的确头脑灵活擅长随机应变，以他的聪颖必定能想到自己日后想在官场有所建树必须另辟捷径。 于是钱成贵得出了一个相当窝心的结论，很可能在这家伙跟自己的女儿谈恋爱就是他想要获得进步的捷径，他分明是想要利用婚姻作为跳板，沾上钱家在官场上的东风，为他自己日后的升官提拔增添有力筹码？ 钱成贵越往下想心里越担心，在他眼里看来，黄一天实在是太狡猾了！自己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现在，黄一天不知道对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女儿对他一片痴情，若自己真点头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恐怕他日后必定原形毕露，一旦这家伙进步到一定的阶梯后有机会攀上了更高的枝，女儿保不准就是被他抛弃的命运。 钱成贵左思右想觉的无论如何不能同意女儿跟黄一天谈恋爱，女儿年纪小心思单纯看不透黄一天的狼子野心，作为父亲难道还要亲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让钱成贵唯一感到头疼的是，招商局的工作事宜还真是离了黄一天地球不转，凭良心说，招商局底下虽然成立了四个招商科室，真正有希望招商引资成功的还得数到招商一室的黄一天。 为了这事钱成贵也算是绞尽脑汁，这家伙到底不愧为官场老狐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晌还真是让他想出一个解决难题的妙招。 想当初，浙江的金老板来普水县考察的时候虽说是黄一天招商来的，可是金老板在普水县呆了一周的时间联系方式招商局办公室也有，好歹县招商局一干领导跟金老板也见过面，为什么非得通过黄一天去联系金老板呢？ 最重要的是，金老板当初在普水县和相关领导商榷投资事宜差一点就要签约成交了，若不是贾仁贵闹了一出投资事宜早已尘埃落定，这说明金老板从本心来说是有在普水县投资意愿的，不过是一时气急才会断了念头。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 钱成贵相信金老板回到浙江后过了这一段时间，心情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气大，这种时候再派人去浙江跟他商量投资事宜想必他态度不会似以前那么激烈。 何况，钱成贵心里有数，傻子都看出来上回市县的主要领导都巴不得金老板投资的项目能谈下来，若是金老板再多等两天，他提出的合作条件毫无悬念政府部门会主动做出让步。 商人利为先。 钱成贵在心里盘算着，只要派个人去浙江当着金老板的面把此次合作得失说清楚，保不准他会动心，不过派出去的这个人不仅能力要强，而且还得跟自己一条心才行。 此人必须要做到在金老板没点头答应投资之前，绝不能向外泄露半点消息，否则一旦被黄一天听说免不了又要横生波折。 钱成贵思来想去，把眼光盯在招商一室的胡承悦身上，胡承悦是他的老下属了，当初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曾任招商二科的科长，后来因为跟县委办张志和抢项目一事犯了错被贬到黄一天手下做了科员。 曾经担任过科长的胡承悦的工作能力绝对没有大问题，他跟黄一天之间不和众所周知，钱成贵放眼整个招商局上下几十口看起来，胡承悦应该算是最合适派去浙江招商金老板的人选。 五十三章 背后下手 钱成贵心里打定主意后，悄悄找胡承悦单独谈了一次话，两人坐在局长办公室里足足谈了一上午，等到下午胡承悦就没上班，他打电话给黄一天请的是病假。 黄一天哪能想到胡承悦请病假的背后还藏着那么多猫腻？他每天上班下班不时盯着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看一眼，尽管心里怀疑钱成贵的表现不正常却压根没往别处想。 一周后，胡承悦从浙江回来了，他一回来径直去了局长钱成贵的办公室，一进门冲着钱成贵点头哈腰：“钱局长，我回来了。” 钱成贵这两天正等的心焦，也不知道胡承悦在浙江见到金老板没有？两人到底谈的怎么样？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联络不是很方便，偏偏胡承悦到了浙江后连个电话都没有，钱成贵只能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干着急。 现在，看到胡承悦总算出现在眼前，钱成贵迫不及待问他：“联系上金老板没有？” 胡承悦进门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顾不上喝口水冲钱成贵回答道：“联系上了，金老板还请我吃了顿饭。” 钱成贵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喜，看来这事有戏啊！金老板要是真铁了心不投资，压根没必要请普水县过去的小官员吃饭啊？ 他赶紧问胡承悦：“谈的怎么样？金老板还有没有到咱们普水县来投资的意思？” 胡承悦见领导一副急切模样，心里不觉有些愧疚，冲钱成贵汇报道：“钱局长，我第一天到浙江就联系上了金老板，晚上金老板特意招待我吃了顿饭，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没告诉他，只要他能同意到咱们普水县来投资，之前谈的所有条件，我们招商局一定尽力而为帮他向县里的领导争取，而且我们招商局可以保证，争取成功的几率还是相当高的。” “局长，这些话我一见面就全说了，金老板听了这话也听高兴，还说让我回来一定要谢谢您这个招商局长多费心。” “那他什么时候再过来谈投资的事？”钱成贵问。 “唉！怎么说呢？”胡承悦当着钱成贵的面一脸为难，这让钱成贵心里不由更加着急，冲他没好气道，“你就有一说一，把金老板的意思原封不动说出来就好，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胡承悦见钱成贵这么说，也只好实话实说，他向钱成贵汇报说：“钱局长，这回去浙江，金老板的态度倒也客气，可一说到招商引资的话题，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还一个劲的问黄一天怎么没跟我一块去浙江？” “他真这么问？”钱成贵脸上顿时一股凝霜，冲着胡承悦没好气问，“那你怎么说？” 胡承悦双手一摊：“我还能怎么说？就说黄主任工作比较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派了我这个下属过来呗，不过我看得出来，那金老板跟黄一天之间交情很可能不一般。” 钱成贵听到这儿算是彻底明白过来，看来即便是自己费尽心思派出胡承悦背地里悄悄联络金老板也是于事无补，他没想到金老板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居然是属狗的，上次是黄一天请他过来投资，从此倒是认准了黄一天，别人去请他还不给面子。 这样的结果让钱成贵心里左右为难，现在的局面明摆着，如果他低头去求黄一天，很有可能金老板的投资项目还有机会；若是他就此放弃，短期内招商局根本就不可能招商到和金老板投资项目相媲美的超千万大项目。 究竟该如何选择？钱成贵心里像是有一个硕大的座钟在左右摇摆无法决定。 胡承悦看出钱成贵心里犹豫赶紧在一旁给黄一天上眼药水：“钱局长，招商金老板的事您可千万别把指望放在黄一天身上。” “为什么？”钱成贵奇怪问。 胡承悦倒是理由充分，他当着钱成贵的面郑重其实道：“您想啊，我这次去浙江，金老板张口闭口黄一天如何如何，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一天暗地里肯定一直跟金老板有所往来，他作为咱们招商一室的主任，明知道咱们局里今年的招商任务八字还没一撇呢，金老板这么合适的客商他居然不主动劝说，这说明他的工作责任心实在是太差，他心里压根没把咱们招商局的招商任务放在心上。” 钱成贵倒也不是随便被下属糊弄的主，他心里清楚胡承悦原本对黄一天满肚子意见，当着领导的面背地里对他说几句落井下石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觉的胡承悦有句话说对了，“黄一天的工作责任心的确有问题”。 否则的话，即便是金老板不乐意来投资，那位跟他很熟的宋老板他总该主动联系一下吧？这么长时间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是工作责任心不强是什么？ 钱成贵了解黄一天表面上看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其实这家伙骨子里硬的很，他要是不乐意的事情即便是自己这个一把手局长亲自出面施压也不管用，正因为心里明白这道理，他才一直在心里憋住了没找他提及相关工作事宜。 胡承悦见领导一脸沉思表情，生怕领导突然改变主意再把联系金老板的任务转交到黄一天手里，挑准时机冲钱成贵低声说了句：“钱局长，还有件事我向您汇报一下，前两天我和江晓庄特意请朱家友喝了一顿酒，朱家友在酒桌上亲口说，他并没有给黄一天什么材料。” “你说什么？”方才还陷入沉思状态的钱成贵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从椅子上“腾”一下跳起来，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盯着胡承悦，不敢相信口气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朱家友并没交给黄一天材料？” “是的。”胡承悦笃定口气回答。 钱成贵一张脸顿时看上去像是被烧红的大虾，两只眼睛却是离奇清澈，眼神里说不出的愤恨夹杂一丝可笑的意味，他像是压根不敢相信胡承悦刚才说的话，又像是在心里暗笑自己实在是太愚蠢！ 一个玩了一辈子老鹰的猎手居然被一只小黄雀啄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普水县官场最大的笑话？他，钱成贵！普水县官场混迹二十多年的官场老狐狸，居然被手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官场愣头青忽悠的团团转？ 自从那晚女儿钱红红回家哭哭啼啼说了一通后，钱成贵心里便意识到，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疙瘩恐怕是这辈子解不开了，他心里忌讳黄一天那天在办公室威胁他的那番话，思来想去决定亡羊补牢，争取先下手为强把随时可能威胁自己政治命运的隐形炸弹杜绝。 他特意私底下吩咐胡承悦想办法从朱家友口中掏出实话来，问清楚两点，“第一，他到底给了黄一天什么材料？第二，材料的内容具体涉及哪部分？” 按照钱成贵的计划，只要能知晓黄一天手里究竟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大不了对症下药，该退赃的退赃，该上缴的上缴，总之把屁股擦干净了就不怕黄一天再威胁。 可他万万没想到，胡承悦忙乎了半天，居然从朱家友口中套出实情，他根本就没给黄一天任何材料，这样的结果显然是钱成贵做梦也没想到的。 他如今再想起那天黄一天在自己办公室无比张狂的面孔，心里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居然有如此高明的演技？他居然能当着自己的面把所有的细节做到天衣无缝，让自己这样识人无数的官场老手上当受骗？这家伙简直是演戏天才！ 说到这，可能有人要问了，明明之前朱家友的确给了黄一天相关资料，怎么又说没给呢？诸位想想看，朱家友现在什么身份？他如今就是乡下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以他的身份，无论是钱成贵还是黄一天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再说了，他经历了之前的大起大落后，如今的心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胡承悦和江晓庄请他吃饭的时候问及关于钱成贵受贿证据材料事宜，他当时心里便明白过来，这两人必定是被人指使。 如果他酒桌上说了实话，接下来两人必定还会追问，“到底那些材料具体内容是什么？”，等他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两人必定还有第二个问题，“你朱家友手里还有其他相关材料吗？” 朱家友现在没什么心情参与黄一天和钱成贵狗咬狗的矛盾，他选择了撇清关系明哲保身，再说，即便事到临头，黄一天真拿出对钱成贵不利的材料来举报他，那也是钱成贵该得的报应，他求之不得。 钱成贵哪能想到这事其中还有诸多的弯弯道，当他听胡承悦说，朱家友根本没有给什么材料给黄一天的时候，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在钱成贵的心里，黄一天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是坏到头顶长脓脚底害疮，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摆弄的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跪地求饶！” 一旁的胡承悦见领导脸色难看至极，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钱局长，依我看黄一天就是咱们招商局一个祸害，这种人绝不能再留下来，有他这个扫把星整天上蹿下跳，咱们招商局迟早乱套。” 胡承悦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钱成贵的心坎上，他早就看黄一天不顺眼想要把他发配到乡下，上回若不是贾部长突然出事，这家伙此刻应该已经在乡下混了，既然黄一天手里并没有足够威胁自己的证据，自己还怕他个鸟啊？ 五十四章 不能留 钱成贵冲着胡承悦不置可否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黄一天确实不能留！” 胡承悦听了这话心头一喜，嘴里刚想要问，“钱局长您准备怎么处置那家伙？”转瞬又想，“从钱局长的脸色也能看出，他说不定比自己更恨黄一天，既然领导已经下了狠心收拾那狗日的，还有他好日子过吗？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 想到这，胡承悦冲着钱成贵恭敬弯腰点头，低声说了句：“钱局长您先忙着，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好，你去吧。”钱成贵冲他看了一眼点点头。 日子平淡无奇往前，这天黄一天刚上班听见桌上电话铃声“滴滴”作响，他赶紧凑上前看电话显示屏上的号码，依然不是钱成贵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电话是张志和打来的。 张志和是个喜欢热闹的主，经常有事没事呼朋唤友叫一帮兄弟喝酒，黄一天对于喝酒其实内心反感，上辈子身为高官，他各种酒宴应酬数不胜数，有时候一晚上要赶好几场，再高档的酒喝多了味同嚼蜡，他实在是有些厌了，但是张志和的一番好意他却又无法拒绝。 别看张志和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这家伙做事挺靠谱，单从请朋友喝酒这件事来说，每次他带着黄一天去喝酒的时候，通常一桌子都是在县委办，政府办，县纪委，县委组织部等部门工作的年轻兄弟。 酒桌上张志和的年纪偏大，在机关工作时间最长，于是他当仁不让被一群兄弟称为大哥，当他在酒桌上搂着黄一天的肩膀以大哥的身份把自己的兄弟黄一天介绍给各位的时候，无形中黄一天便坐享其人脉资源，张志和在各单位的兄弟便也成了他的熟人兄弟。 这年头，熟人好办事啊！黄一天作为一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能有机会在普水县各部门单位多几个熟人当然多多益善。 正因为了解张志和一片苦心，每次他请客的时候，黄一天都答应的很爽快，不过张志和每次叫他喝酒都是下午临近下班时间才会打来电话，今儿一大早就打电话似乎也忒早了些。 耳边听着电话铃声，黄一天不紧不慢先坐下来，然后才伸手拿起话筒笑呵呵道：“张哥，有事？” 电话里传来张志和带着一股莫名兴奋的声音：“好事！大好事！兄弟我跟你说，你马上到县委办来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听着张志和急切说话口气，黄一天不由想笑，张志和一向以沉稳大气的老大哥形象示人，今儿一早打电话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语无伦次？这什么情况？ 黄一天忍不住在冲着电话笑了一声，依旧不紧不慢道：“张哥，我现在上班呢，刚到单位你就让我溜岗不大好吧，钱成贵这个老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有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还非得我跑一趟？” 张志和见黄一天显然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说：“嗨！不是我找你吹牛，是蔡副书记点名要我通知你马上到他办公室一趟！” “蔡副书记？”黄一天吓了一跳，“你说你服侍的那个蔡副书记？” “除了他，县里哪还有几个蔡副书记？”张志和嗔怪口气，“你赶紧过来吧，蔡副书记现在真在办公室坐等呢。” “等等！” 黄一天原本放松的脑子里一下子绷起一根弦，这事也忒奇怪了！他跟蔡副书记平日里并无交集，好端端的他一个县委副书记一大早叫自己一个招商局的小喽啰到他办公室干什么？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你还磨蹭什么？领导在办公室等你呢？还不麻溜快点！”电话里传来张志和急吼吼的声音。 “等等等等”，黄一天眉头微皱冲张志和问道，“蔡副书记一大早突然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压根没跟他见过几次面呀？” “你放心吧，虽说我不清楚领导找你到底为了什么事，但我能猜到领导找你绝不是坏事，你小子也不想想，底下那些局长主任要想找蔡副书记汇报工作那都得排队候着，今儿蔡副书记主动找你，还不抓紧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我说你快点行不行？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 张志和在电话里说话口气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黄一天只好点头答应说：“行行行，你别催我这就下楼，十分钟后到。” “快点！” 张志和最后又催促一声才挂断电话，放下电话后黄一天一边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蔡副书记一大早找自己一个招商局的小喽啰能有什么事？ 机关里工作的人都明白，官场的级别一向森严，越级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官场中人来说都是相当敏感。 比方说某个单位有个资历较浅的干部犯了错，上级领导的棒子首先要打到单位领导身上，绝不会多此一举亲自找那位资历浅的犯错干部谈话，这是官场自古以来不成文的规矩。 按理说，蔡副书记身为县委副书记，他要是对招商局的工作有任何看法，首先要找的人应该是一把手局长钱成贵，现在他绕过钱成贵让自己的秘书打电话给招商局一个科室的主任，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合常理。 黄一天一路上自行车蹬得飞快，脑子里却也没闲着，思来想去自己最近好像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呀，至于让蔡副书记亲自点名接见？ 县政府大楼位于城东，远远看见大楼前一杆红旗高高飘扬，自行车穿过高高耸立的巍峨大门，黄一天心神不定把车停放在车棚里，转身上了往政府办公楼走去。 县政府办公楼一楼大厅门口，张志和早已满脸焦急等在那，一眼瞧见黄一天的身影立马飞奔过来，冲到他面前伸手一拍他肩膀：“怎么那么慢？领导都等急了！” “哎哎哎你等等，张哥我问你，你们蔡副书记找我到底什么事啊？你说我一个招商局普通的小主任，他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找我来了？”黄一天一边被张志和拉着往里走，一边问道。 “领导的心思我哪知道？不过你放心，蔡副书记今天一早上班到现在心情都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正好一早市委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过来，两人是老朋友谈的正欢呢。” 张志和身为领导身边服务人员，自然有一套辨析揣测领导心情的本事，既然他说蔡副书记今天心情不错，看来错不了，不过，当听到张志和口中说出市委研究室副主任张玉梅的名字，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颤。 张玉梅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前世他和老婆的婚姻就是张玉梅热心做的红娘，这是一个满身充满善良细胞的女人，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好心肠，当年自己被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逼着跳楼的时候，她已经调动到省里工作。 张玉梅算是官场中难得另类，这是一个特别幸福的女人，有一个在市里当副市长的老公呵护着，她本人对于政府政策研究工作也相当有水准，无论从工作还是家庭角度来说，她都属于顺心如意的那一型。 幸福的女人才有时间和精力向周围播撒爱心。 黄一天心里大概猜到为什么蔡副书记突然叫自己到他办公室来，八成是为了前一段时间自己写的那篇名为：《着力强化投资软环境建设的几点思考——以普水县机关干部殴打客商案件为例》论文，当时论文写完后他曾寄发市委研究室一份。 以自己官场历练多年的文笔，当这篇文章摆到市委研究室副主任张玉梅的办公桌上，必定有很多精彩之处令她拍案叫绝，估摸她今儿正好趁着来普水的机会想顺道见一见此文作者。 这位张副主任是个特别爱惜人才的领导，凡是见到有才气的年轻人总会格外青睐，当初她主动帮自己介绍对象就是看中了自己一身才华横溢。 想到这里，黄一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跟在张志和身后上楼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想，“此时的张玉梅应该三十多岁吧？能看到张大姐风华正茂的样子真是挺好。” 灰色的水泥台阶一层层往上，不一会的功夫，张志和领着黄一天站到挂着“县委副书记”门牌的办公室门口，张志和刚准备抬手敲门突然又停顿下来，回头看了黄一天一眼小声叮嘱道：“蔡副书记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你当着他的面有话直说可千万别绕弯子。” 黄一天见张志和一副比自己还紧张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冲他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行，一会进去了，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一句也被多说，记住了啊！”张志和不放心低声唠叨几句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蔡副书记浑厚的男中音：“进来！” 张志和赶紧冲黄一天使了个眼色，轻轻把领导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领着黄一天走进去后，冲着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轻声汇报：“蔡副书记，张副主任，招商局的黄一天来了。” “好！快请坐吧！” 蔡副书记主动招呼黄一天坐下说话，张志和适时无声无息退了出去，出门前还忍不住担心的看了黄一天一眼。 五十五章 女领导 蔡副书记的办公室五十平方左右，黄色地砖深枣色办公桌，靠墙两边摆放一溜黑色真皮沙发，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办公桌上插着一个鲜艳的小国旗。 黄一天冲着蔡副书记微微点头不卑不亢问候一声，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他眼角余光看到蔡副书记身旁正有一位圆脸卷发的中年妇女盯着自己。 那熟悉的眼神让他心里不禁动容，几乎没怎么多想，他当即抬头冲着张玉梅投以温暖一笑，唇齿之间荡漾着说不出的情结。 上辈子，张玉梅对他有恩，这辈子既然两人能再次相遇，他希望自己给这位善良可人的张大姐留下一个相当好的印象，也希望这辈子两人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若是有机会为她做点什么，他必定毫不犹豫竭尽全力。 张玉梅见黄一天冲自己灿然一笑心里居然也不自觉有种莫名熟悉感觉，好像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以前在哪里见过？她是个有口无心有话直说的女人，两眼盯在黄一天身上脱口而出问道：“你就是招商局的黄一天？” “是” “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黄一天脸上不由愣了一下，在哪里见过？当然是上辈子！ 他很想当着张玉梅的面说，“张大姐，咱们不仅见过，您以前还经常请我们小两口到您家里吃饭，您最拿手的红烧肉那味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咱们当然是见过的，可是，现在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又该从何说起呢？” 一切物是人非。 黄一天感觉到自己今天初遇故人心情有些波澜，尽力控制住情绪冲着张玉梅假装淡定道：“有可能吧，普安市就这么大地方，咱们偶尔在公众场合见过也是有可能的。” 张玉梅脸上露出沉思神情，一旁的蔡副书记朗声笑道：“看来张副主任和小黄这是一见如故啊，好好好！张副主任，人我给你请来了，你刚才说要问什么，问吧。” 蔡副书记跟张玉梅年纪相仿，以他的年纪能做到副处级的位置上即便是放眼整个普安市官场也是寥寥无几，算得上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当然，每个人的成功绝不是偶然，单看他和张玉梅说话口气黄一天也能感觉到，恐怕蔡副书记和张玉梅不是一般的熟识那么简单。 蔡副书记这种官场老妖原本对于巴结讨好上层领导无所不用其极，张玉梅虽然级别不算高，可她丈夫现在是市里分管财务的副市长，能够通过心思单纯的张玉梅巴结上副市长对他日后的仕途进步显然是相当有益的。 张玉梅听了蔡副书记的话，饶有兴趣坐到黄一天身旁位置上，一脸和善笑容问他：“小黄，上个月有篇关于强化投资软环境建设的论文投稿到市委研究室，那篇文章是你写的？” “是。”黄一天点点头。 张玉梅又问：“整篇论文是你独立完成还是有所借鉴？” “独立完成。”黄一天肯定回答。 张玉梅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神情，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白衬衫深蓝色西装，下身穿一条同色料子西裤，脚底下一双皮鞋一尘不染，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利落。 再仔细看他那张帅气脸庞，眉梢眼角充满阳光青春气息，高挺的鼻梁一下子让整张脸显得生动起来，再配上完美的雁形嘴唇，怎么看这张脸都不比那些流行的港台男明星差。 张玉梅心里暗暗惊奇，小伙子年纪轻轻如此才华横溢又长的那么帅，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之前她仔细看过他写的论文，从文章的内容和深度来看，明明是一个官场老手才能写出来的文章，他怎么会那么年轻呢？ 张玉梅由衷佩服道：“小伙子，以你文章中对咱们普安市经济建设方面的见解，即便是我这个专门从事政府政策研究的研究室副主任也是自愧不如啊。” 张玉梅说的是大实话，黄一天前世毕竟做过分管经济工作的市长，他写论文的高度和思维广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市一级研究室工作人员能够参透的，但是张玉梅这句话一说出口，一旁的蔡副书记立马像是一副看到奇迹似的眼神看向黄一天。 “张副主任对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评价是不是太高了？居然说她本人也自愧不如？”蔡副书记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句。 张玉梅显然并未发觉蔡副书记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变化，她依旧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小黄，你在县招商局工作，怎么对咱们整个普安市的经济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呢？” 黄一天冲她微微一笑回答：“可能是平常看的书比较多吧。” “但是对全市招商引资工作中软环境建设存在的问题，我觉的你提出来几个方面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文章中针对性的观点书上应该没有吧？” 提到招商引资的话题，黄一天忍不住要多说几句，想当初金老板兴致勃勃来普水县投资项目，人家可是百强企业的老总，一般的市县招商部门很难有机会请过来，原本双方谈的相当愉快的合作项目，就因为贾仁贵一场架打的鸡飞蛋打，让市县两级领导都空忙了一场，劳民伤财倒也罢了，关键是寒了投资商的心哪。 黄一天两眼看向张玉梅，认真道：“张副主任，您心里最清楚，咱们普安市从全国范围来说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要想经济发展关键在工业项目，而要想有投资回报率高的工业项目招商引资是必行之路，可您再看看咱们普安市的人文环境，首先是圈地为牢的思想依旧在很多领导干部心里根深蒂固，有些领导总担心外面的投资商来了会抢夺本地资源，抢走了本地人发展机会。” 张玉梅赞同点点头：“对，你说的这种现象的确存在。” “所以我认为，不管是市里还是县里的招商部门要想招商到大项目，政府部门必须重视软环境建设，要是政府部门对于亲商，重商的环境不够浓厚，那些老板怎么可能选择咱们这里来投资？” 张玉梅又点头：“这一点，跟咱们经济发展落后地区政府部门官员长期养成的一些陋习有关，要想调动起基层领导干部的招商引资热情，恐怕还得市里拿出一些鼓励政策才行。” “政策再好底下人阳奉阴违也是白搭，以我的观点来说，咱们现在以土地换经济的招商方式其实是没有持续性的，招商引资工作前期作为吸引客商的手段还可以，但是土地资源毕竟是有限的，真想要长期做好招商工作，我认为软环境这一块的工作必须加强......” ...... 面对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黄一天越说越顺畅，他当着张玉梅的面毫无保留把自己心里对于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些想法一股脑全都说出来，说了足足十多分钟他才发现，张玉梅居然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呆呆望着自己已经半天没吭声了。 黄一天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怎么着张玉梅也是市委研究室的副主任，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里招商局中层小干部，居然敢当着领导的面大言不惭滔滔不绝？不管自己说的观点是不是正确，最起码对领导的尊重总该表示一下。 黄一天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张玉梅本能问一句：“你怎么不说了？继续往下说呀？” 黄一天笑道：“张副主任，其实我这些想法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您要是觉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千万别笑话我，我参加工作时间短，工作经验少，跟您这样专业搞政策研究的领导当然是没法比。” 黄一天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蔡副书记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看向自己，眼神里颇有意味。 张玉梅却一脸惊喜冲着黄一天连连摆手，嘴里一迭声道：“小黄啊，看来今天我来普水县跟你见面还真是来对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不不，张副主任您过奖了，我哪担当得起啊。”黄一天赶紧自谦。 “这有什么担当不起的？我在研究室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你刚才那些特别有建设性意义的观点，我必须要好好消化消化，如果我们研究室真能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观点形成政府决策的话，必定对普安市的经济发展相当贡献哪。” “张副主任您要是再这么夸我，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黄一天知道以张玉梅的性子，她当着蔡副书记的面夸赞自己的几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不过，自己毕竟跟张大姐政治地位悬殊太大，该说的客套话总还得说出来。 “我这不是夸你，我是从心眼里欣赏你，小黄你的确是个非常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张玉梅温和眼神看向黄一天。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黄一天几乎没有一秒犹豫，爽快回答。 “你看你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观点都写下来给我，我想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五十六章 本事很多 张玉梅这句话一说出口，无论是对于黄一天来说，还是对于坐在一旁的蔡副书记来说，思想上带来的震撼都不小。 黄一天没想到张大姐的脾气还是那么耿直，想到什么立马去做；蔡副书记则讶异于小小的普水县招商局居然还藏龙卧虎？居然还有这么一位连市委研究室张副主任也钦佩不已的人才。 黄一天低头沉吟片刻，冲张玉梅说：“张副主任要是需要，我现在就去把刚才的话打印一份给您。”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张玉梅脸上顿时浮现出黄一天曾经无比熟悉的夸张笑容，这笑容就像是天上最明亮的阳光，曾经在某一段最晦暗的日子里温暖过他的心房。 蔡副书记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主，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冲两人一抬手道：“那行，我这就带你们一道去微机房把小黄需要打印的材料弄出来。”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打印。”张玉梅也从沙发上起身，嘴里连声赞同。 九六年的时候，电脑还比较少见，一般机关里都会专门设置一个电脑房，那会称为“微机房”，一般人进入微机房之前要换鞋，微机房里会特意装上空调，那会大部分机关单位用的电脑都是21寸屏幕的小电脑，在黄一天眼里看来自然是陈旧不堪，但是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最高配置电脑。 蔡副书记亲自领着两人来到微机房，一进门冲微机房专门负责打字的打字员吩咐道：“张副主任要一篇稿子，一会小黄怎么说你按照他说的原话打出来就行。” 打字员正准备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却被黄一天拦住了，冲着打字员说一句，“我说你打速度太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太了解这帮打字员的打字水平，一分钟几十个字算了不得了，他不想让张玉梅站在一旁干等时间太长，索性决定亲自上阵。 打字员疑惑眼神看了一眼黄一天，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领导，见蔡副书记虽然眼神里露出几分讶异奇却还是微微点头，于是识相退到一旁。 黄一天的打字速度显然比那些只练习了一两年就上岗的打字员快多了，他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上下飞舞，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一篇三千多字的稿子顺利出炉。 眼睁睁看着黄一天一双手熟练在电脑键盘上下翻舞，打字员差点看呆了，一旁的张玉梅和蔡副书记更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小伙子怎么这么牛啊？对于全市经济建设有高深独特的见解也就罢了，居然连打字的速度也能这么快？要知道，那个年代机关里会打字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一般都是把稿子交给打字员打印，黄一天不仅会打字还能打的比专业打字员还快？ 果然是全能人才啊！ 手里捧着散发墨香的打字稿，张玉梅对黄一天的欣赏呼之即出，她几乎大脑没怎么思考便当着蔡副书记和打字员的面冲黄一天说了一句：“小黄，你要是有兴趣不妨考虑调到市委研究室吧，我们那里可是相当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张玉梅此话一说出口，蔡副书记两眼瞪溜圆看向黄一天，在他眼里看来，这年轻人居然能被张玉梅如此看重实在是他天大的造化！ 要知道，张玉梅的老公可是副市长，最近可能要进常委，眼前的小伙子在普安市官场能有机会攀附上这样一颗大树，那简直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令蔡副书记没想到的是，黄一天听了张玉梅的话后，只是脸上冲她淡淡的笑笑，说了句：“张副主任，您太过奖了，市里比我优秀的人才多的是，不过是缺少被领导发现的机会罢了。” 蔡副书记不禁愣怔，听年轻人说话口气分明是拒绝张玉梅的好意？怎么回事？明明小伙子看上去挺机灵的，刚才在办公室陪着张玉梅聊天的时候也是逻辑清楚大脑反应很快，怎么突然他就到了关键时刻卡壳了呢？ 蔡副书记也是好心，特意在一旁插嘴说一句：“小黄啊，你能被张副主任如此欣赏可真是难得，既然张副主任有心调你到市委研究室，你还不赶快谢谢领导？” 黄一天冲着蔡副书记报以感激一笑，低声道：“谢谢蔡副书记关心，我还年轻工作经验不足，在基层部门多锻炼两年对我成长总归是有益无害。”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算是回绝了张玉梅刚才的提议，这样的做法在蔡副书记眼里看来显然是有些愚蠢，可黄一天心里却清楚，基层工作经历对于一个干部成长非常重要，如果自己没有在底下当部门一把手的工作经历，即便是到了市委研究室也还得下来镀金才有提拔机会，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回折腾呢？ 稿子打印好后，三人重回蔡副书记的办公室，张玉梅当着蔡副书记的面不无遗憾道：“蔡副书记，小黄可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既然一心想要留在普水县继续工作，我理解，但是这个人才你可得保护好，下次有机会我还得向他请教问题呢。” 蔡副书记满口答应：“一定一定！您张副主任看重的人才，我哪敢大意？” 两位领导人当着黄一天的面说笑口气，蔡副书记心里却明白，眼前的年轻人今天能够幸运被张副主任看重，日后仕途前程必定一片光明。 无论在哪一行混，年轻都是最雄厚的资本。 黄一天只有二十多岁，目前已经坐到县招商局处室长的位置，若是再加上张玉梅夫妻俩有心提携一把，恐怕小伙子日后想不进步都难，不要说自己的位置，就是县长书记都不是问题。 送走了张玉梅后，黄一天也准备离开，蔡副书记一改之前他刚进入办公室时那种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用一种特别亲民的口气对他交代道：“小黄啊，大家都是招商干部，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只要是能力所及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一个是县委副书记，一个是县招商局普通中层，蔡副书记能放下身段对黄一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别说黄一天对他见风使舵的能力高看一眼，就连一旁的张志和听了心里也颇为诧异。 张志和起初还担心黄一天今天难得有机会被领导叫过来谈话，一旦由于紧张应付不来别再惹的领导动了肝火，等张玉梅一走立马找了个合适借口尾随领导身边服务。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在领导办公室陪着两位领导谈笑风生，临走时还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副极其器重的眼神看向他。 张志和心里暗暗为黄一天在领导面前游刃有余的精彩表现感到高兴，送他下楼的时候憋不住兴奋劲伸手一拍他肩膀道，“真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耐啊？” 黄一天回头冲他挑眉笑了一下，掩藏不住的得意跃然脸上，他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倒不是因为蔡副书记和张副主任身为领导对他高看一眼，而是因为今儿见到了一位一直以来心里牵挂的故人，看到张大姐一如既往过的很好，他甚是欣慰。 有些话，只能一个人自己往肚子里咽，就像那条复仇的路只能一个人默默披荆斩棘往前走，这世上总有一些路，必须一个人独自前行，没有人能全程陪同另一个人的全部人生。 下午，黄一天坐在办公室悠闲看书，市委组织部办了一本《干部之友》，这本书最后几页常常会刊登一些普安市各级单位领导变动信息，既然身在官场，对于此类周遭领导人事变动自然要做到了然于心。 有人说官场像是一个无底漩涡，一旦进入某个怪圈就只能随波逐流；有人说官场像是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舞台，一些人为了往上爬毫无底线可言；还有人说，官场中百年一遇清官，清官下场却大都不得善终。 无论官场被形容成怎样不堪，笔者只想说一句，路是自己选的，无非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善因的人自然得善果，若是不怀好意处心积虑害人，出来混总要还的。 黄一天心知自己目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干部，茫茫官场像他一样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比比皆是，要想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获得旁人无法比拟的政治资本除了靠聪明的脑袋还必须有一定的实力和对形势敏锐的洞察力，看看相关资料获取一定讯息能让他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得出更为客观的判断。 黄一天一本杂志刚看完，听见桌上电话铃响，他习惯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居然是老领导张二江打来的？赶紧快速拿起电话。 对于张二江的秉性脾气黄一天算得上熟稔，这老家伙纯粹是官场最典型的官混子，要说工作能力那是蚂蚁穿豆腐——根本没法提；要说贪污受贿好色享乐，普水县科级领导中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偏偏这老官混子一直以来官运亨通，要说他本人真像表面上那样五大三粗没什么心计恐怕没人会信。 自从招商局成立后，黄一天有日子没见张二江了，现在见他突然亲自打来电话，心里倒是有些诧异，“张二江这时候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他冲着电话恭敬口气：“张主任您好，您找我有事？” 五十七章 老领导 电话里传来张二江漫不经心说话声音：“小黄啊，你是不是跟你们钱局长闹矛盾了？” 听了张二江这句话，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沉，他立马意识到恐怕张二江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赶紧对着电话笑了一声，故作讶异：“没有啊？老领导您怎么好端端问出这种话来？” “你小子跟我还装？”张二江在电话里没好气道，“最近招商局审核编制，钱成贵把你和武达两人弄成什么借用人员，准备把你俩安排到乡下轮岗锻炼，组织部的钢印都盖上了，难道你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轮岗锻炼？下乡？自己和武达？ “报复！绝对是报复！”黄一天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拿着电话听筒的那只手不自觉微微发颤，“这老狐狸疯了不成？居然在明知道自己抓住他小辫子的情况下还铁了心要把自己发配到乡下？还连累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下属武达跟着一块遭殃，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招出手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他钱成贵的结局将会比自己更加凄惨百倍！” 黄一天一时无语。 电话里，张二江颇为纳闷：“小黄你脑子也算灵活，怎么跟钱成贵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依我看，他这摆明了要把你和武达往死里踩啊，你说你到了乡下，跟在县里上班各方面条件没法比啊。” 张二江对黄一天的机智一向颇为欣赏，何况上一回他和办公室主任江佳欣苟合差点被人家老公当场捉了现行，若不是黄一天急中生智帮他度过一劫，他哪还能安安稳稳坐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上？因此对于黄一天将要被钱成贵排挤下乡的事情，他真心颇为遗憾。 足足用了十秒的时间，黄一天才收敛心神缓过劲来，他脸上透着一股坚定对电话另一头的张二江说：“谢谢老领导关心，不过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钱成贵阴谋得逞。” 要是别的下属说出这样张狂的话来，张二江必定嗤之以鼻当他要面子吹牛罢了，可当他听着电话里传来黄一天一字一顿说话声音，不知怎的心里就先信了几分，他脱口而出问道：“小黄你真有办法不下乡？组织部的公章可已经盖上了。” “老领导您放心，钱成贵既然对我背地里捅刀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不过，这件事还想请主任帮个忙。” 黄一天心里清楚，张二江和钱成贵一向不对路子，上回江佳欣老公跑到办公楼捉奸的事情就是钱成贵背地里一手策划，一直以来张二江从心底里恨透了钱成贵，若是有机会对钱成贵落井下石他肯定求之不得。 果然，张二江略一犹豫问道：“你说先说说，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黄一天提醒道：“主任您怎么忘了？招商局成立至今所有工作人员的编制还在原单位挂着，我和武达的编制目前还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这次钱成贵二话不说把我和武达安排下乡锻炼，他一个招商局长凭什么随意调整开发区管委会的人？这事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张二江听了这话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对呀！虽说你和武达被借用到招商局工作，可你们俩编制还在管委会啊？他钱成贵凭什么动我的人？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二江刚说完这两句，突然又沮丧起来：“不对不对，虽说你们俩编制还在管委会，可当初招商局成立的时候上级领导已经拍板敲定了管委会两个招商科室全体人员都过去了，何况这事县委组织部已经研究过了，还能改吗？” 要想别人对自己有信心，自己必须先有足够的自信。 黄一天斩钉截铁口气对张二江允诺：“主任，只要您支持我和武达继续留在管委会，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阻止钱成贵阴谋排挤我和武达下乡，还能让钱成贵那个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这句话一下子撩起张二江的兴致，他在电话里催促道：“那你倒是快说说看！”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黄一天说话声音渐渐低下来。 ...... 晚上下班，黄一天像平常一样跨上破自行车一路轻松哼着小调往回骑，他压根没注意到，当他骑着自行车穿过招商局办公大楼大门口时，身后办公楼的三楼局长办公室窗口正有一双透着阴毒的眼睛看向他的背影，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局长钱成贵。 钱成贵此刻的心情明显相当愉悦，他倒是没想到这回能如此顺利的除掉黄一天这个眼中钉，当他昨天上午把招商局推荐下乡锻炼人员名单上报到县委组织部，在二哥钱成富的帮助下，几乎没什么力气就盖上了县委组织部的公章。 “黄一天啊黄一天，就算你再怎么诡计多端还不是栽在老子手上？”钱成贵盯着黄一天已经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狠，“老子把你一脚踹到乡下去，这辈子你都别想翻身！” 黄一天与平常无二的表现让钱成贵一颗心放下来不少，眼下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就等着走完一切程序后喝顿庆功宴了，他心说，“先让那小子再嘚瑟两天，反正他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真正的官场高手必定喜怒无形，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无论在哪一行混恐怕都不容易，尤其是官场这样的大染缸，演戏是每一位有志青年最基本生存技能之一。 黄一天踩着自行车一路往前，脑子里有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正准备顺着人流迎着绿灯往前，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黄一天！黄一天！” 黄一天抬起脑袋四处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找到喊话的人，突然感觉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冲他招呼：“嗨！怎么这么巧？你这是刚下班？” 黄一天回头一看，站在自己背后满脸堆笑的人居然是朱家友？他心里不由奇怪，“朱家友今儿怎么有空回县城了？他不是周末才有空回来吗？” 相逢不如偶遇。 既然在马路上遇到老熟人，人家又对自己如此热情，黄一天当即从自行车下来，惯性冲着朱家友礼貌问候：“这不是朱主任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是刚回来，不正准备去你单位找你嘛。”朱家友一脸忠厚冲黄一天笑道。 “找我？”黄一天假装客套，“朱主任你有什么事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何必非得亲自从乡下到城里跑一趟？你这也太见外了！” 不得不说，黄一天演技不错，若是一般人见了两个年轻人在马路上谈笑风生必定以为两人是朋友，孰不知这两人几个月前还是对面不啃西瓜皮的死对头。 朱家友见黄一天一副笑呵呵模样，颇有些吃惊的口气冲他问道：“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么？”黄一天听出朱家友话里有话，脸上笑容渐渐淡下来，冲他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的事？” “看来你对所有事情当真一无所知。”朱家友一副惋惜表情。 黄一天看出这家伙在故意卖关子，他分明是有意勾引自己主动刨根问底，不过他并不上当，他心里清楚，若是朱家友今儿故意在路上跟自己“偶遇”必定有话要说，他要是真心不想说自己求他也没用，索性顺其自然最好。 这会正是晚上六点左右，夏日里还是一片明亮的天地间此时已经笼罩在一片灰暗里，马路边的路灯纷纷亮了，一波又一波下班回家的人正急匆匆一路往前。 马路一旁的绿化带上，黄一天假装对朱家友的话不以为意，冲他礼貌摆摆手道别：“朱主任，天不早了，你也难得回来一趟赶紧回家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休息休息，这一天班上下来真是有点累了。”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脚底下一用力，右腿从车后座上甩一下准备骑车走人，朱家友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是这副反应？赶紧冲到他自行车前拦着：“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朱家友一着急把心里话顺口秃噜出来，黄一天眼里一道戏谑一闪而过，冲朱家友讶异口气：“朱主任这是找我有事？” 他这才停下动作，又把自行车支好，冲朱家友摆出一副一本正经面孔问：“主任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说吧。” 朱家友故意装出一副神秘表情，凑近黄一天低声问他：“你知道前几天谁到乡下找我吗？” “我又不是千里眼，我哪知道？”黄一天无所谓口气，“谁呀？不会是咱们普水县的四大美人小桃红吧？那你可要当心！” 黄一天说的普水县四大美人确有其人，四人分别为东门一枝花、西门赛貂蝉、南门冰美人，北门小桃红，四大美人中数北门小桃红最为勾人眼球。 年方十八的小桃红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不知道令小县城里多少男人为之神魂颠倒，朱家友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当主任的时候，张口闭口小桃红，向往之情众人皆知。 朱家友见黄一天越扯越远，心里不禁暗自着急，伸手一把扶住他自行车前面龙头上，故作紧张对他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昨天特意到乡下找我的人是胡承悦。” 五十八章 蛊惑 “胡承悦？”黄一天奇怪问，“他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跑到乡下去找你？” “他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去找我，之前他和江晓庄两人已经在县城请我喝过一顿酒了，你猜到他们在酒桌上问我什么？” “他们问你什么了？”黄一天顺着朱家友的话问了一句。 朱家友脸上露出凝重神情，他突然扭头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马路上人人急匆匆赶路根本没人注意到在马路边低声交谈的两人，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黄一天道：“他们问我，是不是以前交了什么的有关于钱局长不利材料给你。” “那你怎么说？”黄一天大约已经猜到朱家友今晚特意在马路上拦住自己的用意，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表情。 “我当然说没有。”朱家友笃定口气说，“可我没想到，胡承悦居然不死心，昨天上午特意跑到我工作的乡里，非常慎重的口气要我再说一遍，到底有没有把相关材料交给你。” 黄一天插嘴补充一句：“你当然还是矢口否认，是吗？” 朱家友冲他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既然他们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否认了，我当然不会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不过......” “不过什么？” 黄一天敏感意识到朱家友接下来的话题恐怕是他今晚找自己想要聊的重点，不自觉右边上眼皮一挑，若有所思眼神看向他。 “不过，我听胡承悦说，钱成贵在招商局对你可不怎么样？既然老家伙对你不仁，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拿着材料去举报他？” 明白了！这句话才是朱家友今晚说来说去想要表达的主题思想，他分明就是老生常谈还惦记着游说自己举报钱成贵？ 黄一天不由在心里暗笑，这家伙心眼倒是够活络，他自己不想承担一个背地里举报老领导的坏名声，却一而再的鼓唆自己去干？他这分明就没安什么好心。 自己若是真听了他的挑拨拿着那份材料去举报钱成贵，恐怕从此以后没有哪个领导敢重用一个出卖领导的下属，此事也必将成为自己仕途上一个抹不掉的污点。 另外，即便是现在去举报了钱成贵也改变不了被安排下乡锻炼的结果，既然如此，自己豁出名声不要去举报他又图什么呢？ 如果朱家友对自己所言属实，说明钱成贵在对自己下狠手之前也是做过一番思想斗争的，他必定想方设法确定朱家友的确没给自己什么不利材料，这才放心大胆对自己背后捅刀子。 黄一天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钱成贵这个官场老狐狸会突然改了心性干出这种于人于己都不利的糊涂事来，敢情此事缘由的根出在朱家友身上。 黄一天了解朱家友之所以费尽心机游说自己举报钱成贵，不过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手去报复钱成贵当初对他被处分下乡一事见死不救之仇，可惜他看错了人，自己岂是随便给人当枪使的蠢人？ 朱家友一副为黄一天打抱不平的口气劝道：“兄弟你听我一句劝，钱成贵那老狐狸心眼毒着呢，他现在看你不顺眼早晚收拾的你毫无还手之力，你必须变被动为主动，既然他要对你下狠手，你又何必给他留颜面，只要把举报材料往县纪委一送，倒是要看谁还能保得住他！” 黄一天冲他淡淡看了一眼，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现在跟他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日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朱家友见黄一天不为所动不由心急，苦口婆心劝道：“兄弟你太不了解那老狐狸的个性，你想想看我以前是怎么对他的？就连他家里买房子装修都是我辛辛苦苦帮忙买材料监督装修工人，那些买装修材料的钱哪一笔不是在招待费里报销了？我对他掏心掏肺，结果他是怎么对我的？我被处分到了乡下，他居然连个屁都没有？” 朱家友越说越气愤，没把黄一天说动倒先把他自己给说的激动起来，胸口明显一起一伏波动明显，黄一天见状冲他笑笑没出声。 看得出来，朱家友的确从心底里对钱成贵恨之入骨，即便是如此深的仇恨，他在手里握有钱成贵贪污受贿证据的前提下，还不是没去纪委举报钱成贵？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的忌讳跟自己一样一样的。 黄一天不想跟他在无谓的话题上多说什么，冲他随口问了句：“对了，你最近在乡下还适应吗？有没有计划什么时候回县里来？” 朱家友见黄一天突然转换话题心里一阵不爽，他倒是没料到自己今儿把话说到这地步，他居然还不为所动？无奈也只能接下话茬答道：“凑合吧，作为乡政府唯一正规本科毕业生，刚刚被乡里提拔为党政办副主任。” “那还真不错，照这样进步速度，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进城了，到时候少不了要到哪个部门当领导，有这么一段农村工作经历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朱家友听了这话，冲黄一天轻轻笑笑，把原来放在黄一天前面车龙头上的两只手拿下来，走到一旁低声说了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人算不如天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主任，这可不像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记得以前咱们办公室几个人，就数你有雄心壮志。” “雄心壮志？”朱家友一边和黄一天并肩往前走一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真到了乡下走一遭才明白之间当初实在是年少轻狂啊！” “年少轻狂有什么不好？有理想有目标才有工作动力嘛。” “你就别寒碜我了，说的好听点是年少轻狂，说的难听点就是幼稚单纯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哪，只有经过了挫折才能真正成长，我现在是深有体悟啊。” ...... 这天晚上正好周末，心情不好的黄一天难得主动邀请张志和喝酒，打电话的时候一再强调，“张哥，我今晚只想跟你两个人安安静静喝两杯。” 张志和听出兄弟有心思，下午一到下班时间心急火燎赶到黄一天说的“刘二酒馆”。 刘二酒馆坐落在安东路旁一条小巷，算得上是一家闹中取静的小酒馆，酒馆位置距离县城五岛公园大门不足两百米，坐在酒馆里透过落地玻璃窗正好看到公园一望无际的水面，张志和记得，他头回带黄一天来这里他就对这家酒馆外的风景赞不绝口。 张志和推门进入刘二酒馆的时候，一眼瞧见黄一天坐在靠窗的位置已经自斟自饮喝上了，再看他手里那瓶白酒晃晃悠悠只剩下不到一半。 张志和见状赶紧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低声劝道：“别喝了！喝闷酒最容易喝醉，兄弟你有什么烦心事跟哥说说，少喝点酒啊。” 黄一天见张志和来了，冲他苦笑一下，转身冲吧台上的老板刘二喊：“老板，再加几个菜，开洋蒲菜，大煮干丝，还有那个红焖猪蹄，都是我兄弟爱吃的，全都给我上。” 张志和见黄一天一改往日沉稳，言行举止透着说不出的轻佻，心里不禁一阵难受，之前接到黄一天电话的时候，他就猜出兄弟八成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喝多了这副德性心里更加堵得慌。 “好了好了，你就别喝了，有什么事跟张哥说说。”张志和伸手拍了拍黄一天肩膀关心口气。 “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黄一天冲着张志和长叹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又要往嘴里灌。 张志和伸手把这杯酒拦下，一本正经对他说：“兄弟，不管你遇上了什么难事你都得跟哥说明白了，哪怕哥帮不上什么忙总能帮着出出主意，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抬起眼皮冲着坐自己对面的张志和看一眼，对方眼神里显露无疑的关心让他心头不由一颤，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张哥待自己实心实意，自己何苦对他有所隐瞒呢？” 说起来，黄一天自从获得重头再来的机会后，无论当着谁的面情绪控制一向很到位，即便是最近一段时间，钱成贵正志在必得要把他排挤到乡下他也没怎么过于烦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连钱成贵这个老狐狸都玩不转，他之前几十年的官场也算是白混了。 但是！ 但是他毕竟是个人，毕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年轻人，平日里伪装的多了，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多了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发泄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整天全身心投入一场大戏的演员，若是一直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生活，内心的苦闷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喝酒没人陪，越喝越没味，抱着今晚让自己肆无忌惮大醉一场彻底放松的心思，黄一天特意请张志和陪自己喝一顿，他心里想的是，至少喝醉了酒有人能扶他回去。 显然，自己今晚反常的言行举止让好兄弟担心了，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自觉生出愧疚，他冲着张志和袒露心迹道：“张哥，我最近遇上麻烦事了。” 五十九章 求救 “什么事？”张志和听了这话微微皱眉问。 “嗨！也不知道钱成贵那狗东西脑子里哪根筋坏了，居然背地里把我放进下乡交流干部名单，前两天名单已经报到县委组织部了。” “什么？” 张志和吃惊的瞪大双眼，他以为自己总算明白了黄一天喝闷酒的原因，在机关工作了几年，被领导安排下乡交流的干部都是哪些人，没有人比他心里更清楚。 首先，这些人一般都是单位领导的眼中钉肉中刺，领导巴不得早一天拔掉眼不见心不烦，于是把其列入下乡交流干部的名单，将其发配到乡下受苦去。 其次，这些人或许是领导眼中的亲信红人，为了方便升官提拔又不用熬年头按资排辈，特意将其列入下线交流干部名单，在乡下呆一段时间再上来必定官升一级。 最后一种是领导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必须弄几个人的名单交代差事，于是就看各自的命数，一层一层往上报的时候，一些在单位人际关系比较差的往往在其名列。 显而易见，以黄一天目前的情况，他很可能是属于第一种类型，十有八九招商局长钱成贵是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张志和心里清楚，以自己的职位想要在这件事上帮黄一天一把几乎没什么可能，可是见到兄弟受了窝囊气心里又实在堵得难受，气的他突然拿拳头在桌子上重重锤了一下，桌上的酒菜杯盘纷纷被震动哐啷作响。 张志和伸手主动帮自己和黄一天各斟了一杯酒，冲着黄一天一举酒杯道：“兄弟，狗日的钱成贵也太不是东西了！好好的招商局长不想干，一门心思想要谋管委会张二江的位置也就罢了，居然还背地里对你下狠手！坏心眼忒多了！这老狐狸迟早遭报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黄一天听了张志和的话，猛抬头看向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钱成贵想要谋张二江的位置？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可靠吗？” 张二江见黄一天突然来了精神，赶紧答道：“这是组织部的兄弟亲口说的，钱成贵这两天就差住在县委组织部了，整天跟他那个当组织部副部长的大哥钱成富关起门来唧唧咕咕，为的就是平级调动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一把手的事。” “平级调动？”黄一天恍然大悟表情，“我明白了，之前钱成贵就一直对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位置垂涎欲滴，现在好不容易提拔当了招商局长，他居然还憋着劲着要抢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看来他对这个一把手主任的位置倒是挺长情的。” 嘴里说着话，黄一天心里其实对钱成贵为什么有此做法门清，他想到自己手里掌握钱成贵之前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若是钱成贵能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一把手，必定能想法设法把以前的遗留隐患全都处理干净。 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想，“钱成贵这个老狐狸手段果然不一般！当初为了升官兴致勃勃去招商局当局长，现在又为了抹干净自己以前留下的隐患一门心思钻营要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这一来一回，他可算闷声大发财了。” 张志和见黄一天两眼盯着面前酒杯闷声不语，冲他问道：“你想什么呢？半天不吭声。” 黄一天突然猛抬头冲张志和说了句：“张哥，我有点急事要去办，今晚这顿酒我先把账结了，你一会吃饱喝足了再走，我先撤了。” 黄一天说走就走，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往桌上一放，脚底下一溜烟往酒馆门口走去，张志和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已经走到门口准备骑车走人赶紧追出来，冲黄一天问道，“兄弟你急急吼吼干什么去呀？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黄一天已经跨上了自己的破自行车，腾出一只手冲张志和摇两下，喊道：“不用了张哥，我得空再跟你解释。” “那你慢点骑。” 张志和站在刘二酒馆门口看着黄一天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心里不由纳闷，“这家伙今晚怎么看上去那么反常呢？刚才自己不过是说了钱成贵几句坏话，至于让他连酒也不喝了掉头就走？什么情况这是？” 张志和却不知道，刚才听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黄一天心里忽的一亮，他脑子里很多事情一下子链接起来，他心想，“既然钱成贵背地里正准备谋夺张二江的职位，这出戏可是越来越好玩了！本来自己还在考虑是不是和钱成贵私下把不利的证据拿出来，大家当面谈，现在不需要了。” 他这么着急从酒馆里出来自然就是去找老领导张二江，他必须把这个十万火急的消息亲口告诉张二江让他有所防备，否则的话，万一张二江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位置被钱成贵取而代之，自己首当其冲唇亡齿寒。 他一边骑车飞速往前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张二江听说了这个火爆消息后会做何反应呢？官场争夺职位之仇，无异于杀父夺妻，恐怕张二江便是把钱成贵生吞活剥也不解恨吧！ 看来，这两人之间的仇怨是越结越深了！ ...... 第二天难得好天气，阴沉了半个月的天空总算是露了太阳，只不过气温倒是比以前更低了，黄一天一早刚上班接到张志和打来的电话，“兄弟，蔡副书记有请，快点快点，你可别让领导等急了。” 黄一天不由疑惑：“蔡副书记找我什么事？” 张志和在电话里调侃他：“你们领导之间的交情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蔡副书记肚子里的蛔虫，他找你什么事还是你自己过来当面问他吧。” 黄一天了解张志和有话直说的个性，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蔡副书记究竟为什么找他，只能在电话里应承道，“行，我马上到。” 从招商局骑车到县政府不过几分钟，黄一天进了政府大院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上楼，到了三楼蔡副书记办公室门口，瞧见门开着赶紧走过去。 他正要抬手在门上象征性的敲两下，突然发现蔡副书记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位部门一把手领导，赶紧把已经伸出去的那只手又缩回来，脸上一阵火辣。 他正心里埋怨张志和刚才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催促自己，让自己误以为蔡副书记像上回一样在办公室坐等，没想到蔡副书记正在办公室跟下属谈工作，他刚想往后退，听见蔡副书记格外热情招呼自己：“小黄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随着蔡副书记的朗声招呼，原先坐在办公室的几位部门领导齐刷刷扭头看向站在门口脸上略显尴尬的黄年轻人，对于这几位领导来说，门口的年轻人明显眼生，大家一时也摸不透这年轻人跟蔡副书记之间究竟什么关系，便纷纷冲他惯性微笑点头。 只要是跟领导有关的一切，哪怕是对领导家里的一条狗也得保持尊重的态度，何况是领导如此熟络招呼的人呢？ 蔡副书记见黄一天进门，冲着几位部门领导指示道：“行了，有什么工作有时间再汇报吧，我这还有点事要处理。” 几位部门领导立马反应过来，领导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赶紧一个个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蔡副书记客套几句后，一个个离开办公室。 当几位部门领导从黄一天身旁经过的时候，一个个忍不住拿好奇眼神上下打量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年轻人何方神圣？蔡副书记为了接待他，居然把正汇报工作的几位单位一把手二话不说赶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黄一天和蔡副书记的时候，房间里一下子显得空落了不少，蔡副书记热情招呼黄一天：“坐吧坐吧，小黄你要不要来杯绿茶？” 蔡副书记嘴里说着话，一只手已经伸向电话，那意思是要打电话给对面办公室工作人员过来倒水斟茶服务客人，黄一天赶紧阻止，“蔡副书记不用了，我不渴。” 其实蔡副书记也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对黄一天另眼相看，见他开口阻止也不坚持，伸出的手又拿回来，冲着黄一天满面春风道：“知道今儿叫你过来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黄一天老老实实回答。 蔡副书记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今天上午，市委研究室的张副主任亲自打来电话，说你上次写的那篇关于强化投资软环境建设的论文刊登在市委研究室内部刊物上后，咱们市里的市委书记、市长、市里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都做了批示，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们一致认为这篇文章值得地方上好好学习，借鉴，指示要底下每个县里的领导都好好看看，吸取经验教训把招商引资工作做的更扎实。” “是吗？真没想到我那篇文章居然能在市里引起那么强烈的反响？”黄一天听了蔡副书记说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嘴里言不由衷说着谦逊的话。 他不过是小试牛刀就把普安市委市政府一干领导人给震住了？看来，这篇文章作者的大名如今必定已经在市委市政府一干领导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很好！ 六十章 又红了一次 自古以来官场中人升迁提拔的潜规则一向是，“领导说你行你就行”，既然现在市委市政府一干主要领导都在自己写的论文上做了批示，这说明领导们一致认为自己是有实力有见地的。 蔡副书记满脸笑容冲他夸赞道：“小黄啊！这还是咱们县里头一回有人写论文能同时被市里几位主要领导批示，这件事对于咱们普水县委县政府来说，也是一件争光添彩的好事。” 尽管蔡副书记嘴上说的好听，黄一天心里却清楚，蔡副书记今儿特意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并不是因为多欣赏他这个人，确切的说，蔡副书记心里重视的是市委市政府领导们都器重的人才——黄一天。 官场中的下属的天琢磨最多的就是上级领导的脾气喜好，下属只有顺着领导的心意去干工作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蔡副书记心里认为，既然黄一天写出来的论文能获得市领导的器重，这就说明他在招商引资这块工作上的观点一定是摸准了领导的心思。 蔡副书记对黄一天和颜悦色道：“以后，这一类有深度有思想的文章你应该多写几篇，对了，写之前也可以拿过来给我把把关，我相信你是个有才华有实力的年轻干部，否则的话，市委研究室的张副主任也不会如此看重你。” 蔡副书记三两句话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黄一天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他今天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让自己再写几篇论文出来，所谓“把把关”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论文上签署他的大名，这样一来，能引起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关注的水平高深论文作者一栏便成了他蔡副书记。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第一反应是不屑，见蔡副书记期待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不觉念头微转想起了什么，低头沉吟片刻后，他再抬头看向蔡副书记的表情已是满脸颓废。 他怏怏不乐口气对蔡副书记说：“蔡副书记，我也想能够沉下心来写点东西，可是由于工作，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没时间写论文了。” 蔡副书记听了这话奇怪问：“怎么？你的工作很忙吗？不行可以跟你们招商局的钱局长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单位的工作先放一放，或者安排给其他人也行，你只要每天好好的研究一下各种最新的国家政策，安心写几篇论文就行。” 黄一天神情肃穆冲蔡副书记摇头：“蔡副书记，我.......” 黄一天欲言又止，这让蔡副书记暗暗着急，他是真心希望黄一天最近能再多些几篇有深度的论文来为己所用，怎么跟这小伙子说正事的时候吞吞吐吐呢？上回在自己办公室，他不是跟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副主任谈的挺热闹吗？ “究竟怎么回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蔡副书记鼓励道。 “蔡副书记，其实我最近就要被钱局长安排下乡交流了，您也知道，乡下那种地方能看几张报纸就算不错了，哪来的国家最新政策资料？” “你们钱局长安排你下乡交流？” 蔡副书记脸上露出诧异，“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蔡副书记猛的想起上回张副主任临走的时候一再拜托自己多照顾这有才华的年轻人，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年轻人照顾到下乡去了？这怎么行？万一张玉梅问起来让自己怎么向她交代？ 蔡副书记一张脸冷下来，冲着黄一天问道：“你们招商局是没人了吗？好端端的钱局长为什么要让你下乡交流？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简直是乱弹琴！” 黄一天见蔡副书记脸上露出怒意，说话声音愈加低了不少，无奈道：“蔡副书记，虽然我年纪轻，可我在机关工作两年也知道，被安排下乡交流的干部相当于被领导发配偏远，要是钱局长之前跟我有商有量，建议我到乡下干一番事业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单位里各种风言风语不断，我实在是没心情再写什么论文了。” 看着眼前年轻人一副颓废表情，蔡副书记眼里情不自禁眼波流动，作为官场老人，他看着眼前的黄一天就像是看着刚入官场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跟他一样才华横溢，跟他一样满一门心思干好工作，结果呢？就是因为一些官场老人倚老卖老不把年轻人放在眼里，导致自己在初入官场几年里摔了不少跟头。 人人都对自己说，“机关是熬时间熬资历的地方，年轻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过于较真”，可是单位里真正干事的都是年轻人，那帮年纪大的一个个抄着两手不干事也就罢了，还专门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他们凭什么？ 对于黄一天刚才口中提到的“钱局长”蔡副书记自然是了解的，钱氏兄弟在本地官场也算是小有名气，气，兄弟四人中有两个在普水县担任领导职位，另有两人分别在省里和市里机关工作。 眼下的局面是，若是他铁了心强行阻止黄一天下乡，招商局长钱成贵必定对他心有腹诽，由此事继而得罪钱氏兄弟是肯定的，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为了一个年轻人跟钱氏兄弟翻脸是不是值得？” 蔡副书记皱眉想了一会，问黄一天：“钱成贵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得罪他了？” “应该是吧。”黄一天点点头。 “什么叫应该是？到底有没有得罪钱成贵，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蔡副书记奇怪问。 “我......” 黄一天欲言又止，张口闭口好几回一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实话秃噜出来的模样，他向蔡副书记汇报道：“蔡副书记，钱成贵以前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我当时在办公室工作，有一回凑巧让我撞见钱成贵跟女下属在一块没干好事，我估摸他就因为这件事才会着急赶我走。” 蔡副书记恍然大悟！脸色却愈加难堪。 在他的印象中招商局的局长钱成贵虽然惯常倚老卖老，平日里也算是个做事有分寸的领导，如今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丑事居然不惜牺牲下属的仕途前程？看来此人实在是过于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蔡副书记对黄一天的话深信不疑，冲他安慰道：“放心吧小黄，既然这件事我听说了，我绝不会坐视不管，你尽管安心写你的论文就行。” 黄一天脸上立马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用无比感激的眼神看向蔡副书记，嘴里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蔡副书记却冲他摆摆手，意思不必了。 蔡副书记又问他：“你最近跟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副主任有联系吗？” 见黄一天果然轻轻摇头，蔡副书记用一种官场老人循循善诱口气劝道：“小黄啊，张副主任对你印象非常好，她是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也是个性格非常不错的老大姐，你平常多跟她联系联系对你以后的成长进步都有好处。” 黄一天听出蔡副书记这是在点拨他，冲他感激笑了一下，应声道：“我懂了。” 虽然黄一天只说了三个字，以蔡副书记这种官场老妖的头脑自然能听出，眼前的年轻人已经领会了自己话里的隐含深意，心里不由笑了笑，暗道，“孺子可教也。” 蔡副书记从心底里巴不得黄一天能跟张玉梅多联系，最近他听说张玉梅的老公要提拔进市委常委，更是迫不及待想要通过张玉梅来巴结上她老公，而张玉梅对黄一天毫不遮掩的欣赏显然是他巴结领导一个很好的由头和途径。 黄一天刚从蔡副书记办公室出来，一直心神不宁关注领导办公室动静的张志和便迎过来，拉着他进了对门自己的办公室后问他：“蔡副书记今天找你什么事？” 黄一天实话实说：“说是上次写的一篇论文市里有领导作了批示，他希望我再写几篇。” “就谈了这些吗？你有没有借机会把钱成贵逼你下乡的事情向蔡副书记汇报一下？我觉的蔡副书记挺欣赏你的，说不准他能帮忙说上话。” 张志和自从那晚跟黄一天喝酒后一直在心里纠结，“到底想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的兄弟避免被领导排挤下乡的命运？”他左思右想夜不能寐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今天蔡副书记让他打电话通知黄一天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脑洞大开想到要是能请蔡副书记帮忙说句话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他打完电话后坐等黄一天到县政府后，趁着他和蔡副书记见面前跟他商量一下这事，没想到黄一天上楼后直接进了领导办公室根本没给他说话机会。 现在，两人在办公室里一落座，张志和迫不及待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两眼看向黄一天希望自己的建议对他有所帮助。 没想到黄一天却冲他轻松笑笑：“张哥，咱们俩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已经向蔡副书记汇报了钱成贵安排我下乡的事情。” 张志和一副比黄一天还紧张的表情追问：“蔡副书记怎么说？他答应帮你吗？” “蔡副书记说了，这件事他会关心的。” 听到黄一天把结果说出来，张志和不由自主常舒一口气，原本因为紧张绷起的一张脸上也总算是露出笑容。 六十一章 计谋 他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庆幸口气：“既然蔡副书记答应帮你说话，这事肯定没问题，现任普水县委组织部长是蔡副书记的老下属，蔡副书记帮你说一句，就算钱成贵和钱成富两兄弟想要搞鬼也绝不可能一手遮天！” “是吗？” 黄一天脸上同样庆幸表情，“那张哥你得空帮我在蔡副书记面前美言几句，领导人整天公务繁忙别再把这茬给忘了。” “放心吧，咱俩谁跟谁呀？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张志和爽快答应。 见黄一天被钱成贵排挤下乡的事情总算有了转机，张志和说话口气放松了不少，两人聊着聊着说起上回招商引资南京涂老板的招商协议执行事宜。 黄一天说：“张哥，刚才蔡副书记说我写的那篇关于招商引资的文章市委市政府领导很重视，看来以后招商引资工作很可能是政府工作的重点，你联系南京涂老板投资的事可要趁着这股东风抓紧点，兄弟还等着你升官沾光呢。” 一提起这事，张志和顿时变成苦瓜脸，虽说涂老板已经签署了投资协议，可自从发生了贾仁贵公众场合殴打浙江投资商事件后，涂老板对普水县的投资环境一直表示担忧，对于投资建厂的积极性大不如前。 张志和有些无奈道：“钱在人家口袋里揣着，涂老板对咱们县里的治安问题心有余悸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磨破了嘴皮劝他也没用，钱和命哪个重要，人家能不掂量？都怪那狗日的贾仁贵！要不是他坏事，涂老板的投资项目早动工了。” 黄一天见张志和一提起这话题气不打一出来，连忙劝他：“算了算了，你也别想太多，依我看只要领导能重视招商引资工作，对于软环境的治理整顿早晚的事，只要软环境工作做到位，你还怕涂老板不自己主动回来？” 张志和听了这话，认同点点头，脸上的怒气消退了不少，两兄弟又凑一块聊了一会其他闲话后，张志和送黄一天下楼。 一走出县委大院，黄一天立马找了个附近的报刊亭拿起公用电话给张二江打了个电话，他有很重要的消息必须立刻通知张二江。 张二江此时正一个人坐在主任办公室眉头紧蹙心事重重，昨晚上黄一天亲口告诉他的坏消息像是当头一棒让他几乎一夜无眠。 他怎么也没料到，钱成贵那狗日的已经提拔当了招商局长，居然还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存心谋夺自己的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主任位置？这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 今天早晨一上班，他头一件事就是给县委组织部的熟人打了电话，打探清楚确有其事后便一个人静静坐在办公室一言不发冥思苦想。 官场混迹多年的张二江，当初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里办事员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爬到如今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上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豪爽，由于在乡下工作时间比较长的原因，身上至今还带着一股乡党委书记特有的霸气和匪气，大多数同僚对他的评价是，此人特别讲义气。 官场数十年，张二江自认经历过太多来自于同僚对手防不胜防的尔虞我诈，只不过以前都是他算计别人，这一回却变成了自己被别人算计，这让他心里像是憋了一股火，想要痛痛快快的发泄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出口。 “钱成贵算个什么东西？”张二江在心里暗骂，“当初他在自己手下当副主任的时候表面上俯首帖耳，背地里各种小动作不断，若不是看在钱氏兄弟在本地官场占有一席之地，老子早忍不住跟他翻脸了。” 张二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而再的退让在钱成贵眼里倒是成了软弱可欺？他以前一心一意想要阴谋夺取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可他现在已经当了招商局的局长居然又回头来跟自己争？这老混蛋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张二江越想越气，身体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却像是风车不停快速转动，他想起昨晚黄一天冲他献出一计，建议他这回必须出狠招，利用好老青人江佳欣这颗棋子从领导作风方面狠狠打击钱成贵。 黄一天认为，目前情况下，两人之间的夺位之战避无可避，张二江眼下的处境万分危急，唯有出重招让钱成贵在普水县官场从此身败名裂才能彻底断绝他想要争夺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位置的野心。 黄一天当时劝他说，“张主任，你应该知道领导干部良好口碑和声誉至关重要，当初钱成贵利用你和江佳欣的关系来陷害你不就是抓住这一点？既然他做得了初一就不能怪你做十五，正好趁这次机会把上回那笔账跟他好好算清楚！” 张二江当时看着黄一天透着凶狠的眼神心里倒是有些犹豫，毕竟此事涉及到他小青人江佳欣的声誉，他担心这计划虽好，江佳欣不肯配合也是白搭。 黄一天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劝他道，“张主任，你说江佳欣为什么愿意跟你好？说白了，你能给她想要的领导职位，你要是丢掉了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对她来说能有什么好处？你只要把此事其中利害关系跟她讲清楚了，江佳欣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必定会明白，帮你其实就是在帮她自己。” 说到这里，黄一天话锋一转又说，“何况，你和江佳欣的事情上次被陈贵闹了一次后众人皆知，这对你张主任的名誉多少有些损伤，这件事要是操作得当，不仅可以移花接木把祸水泼到钱成贵身上让他百口莫辩失去跟你抢位置的机会，还能顺道洗刷你的清白，一举两得的好事你何乐不为呢？” 应该说，黄一天最后一句话算是说中了张二江的心坎，他不得不承认黄一天的主意对他本人来说的确是非常不错的选择，思来想去他最终下定决心，亲自找江佳欣谈谈，务必说服她到纪委举报钱成贵作风问题，不管这女人提什么条件都可以考虑。 现如今，江佳欣那一关张二江费了不少口舌总算是过了关，举报钱成贵作风问题的举报材料已经由江佳欣亲自交到纪委，但是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作为官场中的老人，张二江的心里非常清楚，被底下人以各种理由举报到纪委的领导干部不少，可真正被立案调查的又有多少？举报过后还得有一定分量的人跟在后面加把火才行。 张二江正愁眉不展，听见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他有气无力伸手拿起电话，正准备惯性客套一句，“你好！我是张二江，你哪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听筒里面传来黄一天那熟悉的声音，语气平稳向张二江汇报了刚才在县委蔡副书记办公室里自己已经向他汇报了关于钱成贵存在严重作风问题事宜。 听了黄一天一番汇报后，张二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用力握住话筒问黄一天：“蔡副书记怎么说？他相信了你的话？” 电话那头的黄一天轻松笑道：“当然，所以我一出来立马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那蔡副书记有没有说会插手处理此事？”这才是张二江最关心的问题，他心里清楚，若是蔡副书记站出来对付钱成贵，那分量可完全不一样。 黄一天在电话里一如既往的淡定口气说：“蔡副书记说了，钱成贵逼我下乡的事情他会处理，另外，对于钱成贵存在严重作风问题他会亲自关心。” 听了黄一天的话，张二江刚才的满心郁闷瞬间一扫而空，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兴奋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最多，既然蔡副书记都表态了钱成贵那狗日的肯定跑不了，你放心吧，等钱成贵的事情处理妥当，你立马回到管委会来帮我，以后有你做我的左膀右臂我可就轻松多了。” 黄一天听了张二江最后一句，不由在电话里笑：“求之不得。” ...... 所谓的朋友，往往首先是利益共同体，官场更是如此，面对同一个死敌，自然而然促使张二江和黄一天两人的联盟关系愈加紧密。 放下电话后，张二江心情一片晴朗，身为一名老官场他心里清楚，以黄一天的头脑再加上自己在本地官场的各方人脉资源，钱成贵想谋夺自己的位置原本不易，如今再加上县委蔡副书记的鼎力支持，钱成贵还想谋夺自己的管委会一把手位置？他做梦去吧！ 好不容易盼到礼拜天，黄一天一大早居然破天荒没赖在床上睡懒觉，天一亮穿衣打扮后清清爽爽出门吃了早饭，然后直奔县里唯一的电脑市场。 官场中人要想获得提拔机会的方式方法数不胜数，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对领导投其所好，既然蔡副书记主动提出请自己多写几篇论文，领导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作为一个曾经在两千年代生活过的人突然手边连一台能打字的电脑都没有实在是感觉非常不方便，黄一天决定去买一台电脑，这样写论文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六十二章 同学的姐姐 电脑市场位于县城常青路上，远远看过去，一栋外观略旧的几层楼外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电脑品牌广告，黄一天到电脑市场的时候，市场刚开门还没什么客人，他把自行车停在电脑市场大门口，往上走十几层台阶便进了电脑市场一楼。 电脑市场一楼面积五百平方左右，偌大的空间依次排列一排排透明的玻璃柜，柜台上型号分别为386、486，屏幕较小的电脑琳琅满目摆放着。 这种屏幕小速度慢功能差的电脑在黄一天曾经的两千年代早已绝迹，但是在九六年的时候却是很多人眼里的高档数码产品，就这种性能特别低的电脑，每一台标价却都是令人咂舌的上万，这让黄一天看了不由压力山大。 今天一早出发来买电脑之前，他倒是想到现在这年代电脑是个稀罕物，价格必定不便宜，去没想到这电脑价格居然贵的如此离谱？再伸手进裤兜口袋里一沓薄薄的人民币，他不禁有些发愁。 聪明人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黄一天一眼瞄到玻璃柜里摆放的老式键盘，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如果能买一些电脑的配件回去自己组装肯定能省不少钱，口袋里的钱买配件应该是够了。” 既然买配件自然是买大品牌的质量更好一些，黄一天在电脑市场里转了一圈后脚步停在“惠普电脑”专营柜台前。 他弯腰摸了一下柜台上已经组装好的电脑，柜台里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售货员立马微笑着迎上来：“您想买电脑吗？跟你说你来我们惠普买电脑算你有眼光，现在咱们县里机关单位用的电脑全都是惠普牌子，质量好没话说，您看中了哪一款我给您拿，我们是上门安装一个月之内只要是硬件质量问题包退包换......” 黄一天冲着售货员礼貌笑了笑，问道：“我想买配件组装机可以吗？” “组装机？”售货员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不少，他有些不乐意答道，“组装电脑是需要专业技术人员才行的，在咱们这懂电脑的人可不多，肯定没人有时间帮你组装，再说，组装后如何出问题，也很难有人给你立即解决。” 黄一天见售货员误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买些电脑配件，我买回去后自己可以组装。” “买配件？”售货员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影，他蹙眉冲着黄一天上下打量一眼，怀疑口气，“我说你不是要买电脑吗？怎么又改成买配件了？你到底想买什么呀？你会组装吗？那可是技术活。” 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俗人十之八九，售货员八成是瞧着黄一天今天身穿普通白衬衫深色裤子，看上去不像是有钱的大款，跟他说话的口气愈加多了几分轻蔑。 要是搁以前的脾气，被售货员这么一咋呼，黄一天早气的拔腿走人了，可今儿不行，刚才他在市场里转了一大圈，卖惠普电脑的独此一家。 黄一天耐着性子低头看那些摆在玻璃柜子上的电脑配件，伸手试了试惠普的老式键盘，又拿起一块主板仔细端详了一会，正准备再伸手摸一下电脑显示屏的屏幕，却见年轻的售货员正瞪着一双牛眼看向他。 售货员冲他没好气抱怨道：“喂喂喂，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乱摸行不行？这些配件都很贵的，你要是摸坏了算谁的？” 这他娘也太欺负人了！ 黄一天原本对售货员的服务态度不满意，被他扯着嗓子唠叨几句忍不住发飙：“你什么服务态度？你卖的电脑连碰都不让碰还让人怎么挑？” “你买吗？你要是真买随便怎么挑都行，你要是不买赶紧靠边站，别影响我做生意！”售货员居然嗓门比黄一天还高？ “老子不买电脑跑你这来干什么？你脑子没毛病吧？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吗？三句话没说完就嚷嚷开了，你大清早是做生意还是找架吵呢？就你这种态度客人想买也被你给吓跑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骂人呢？你说谁脑子有毛病呢？我说你小子没事找抽是不是？”售货员年轻气盛，一气之下抬脚走出柜台奔着黄一天就要动手。 黄一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伸手把柜台上摆放的一个电脑键盘拿在手里，冲着售货员发狠道：“你他娘的有种过来！你要是敢动老子一下，老子今儿就把你这店给砸了！” 售货员毕竟是给老板打工的店小二，这一柜台的电脑少说价值几十万，真要是跟客人打起来都给砸了，他就算把命赔了也不够啊。 耍横的也怕不要命的主。 售货员显然没想到眼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比自己还狠？他站在黄一天对面不足一米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台才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当口，隔壁柜台有人喊起来：“胡老板来了！胡老板来了！胡老板你快点来看看吧，你店里的伙计跟客人要打起来了！” 隔壁柜台大嗓门那人话音刚落地，黄一天只觉从身后传来一阵好闻的淡淡香水味，有女人“咯噔咯噔”踩着高跟鞋冲着两人方向走过来。 “这一大早怎么回事？好好的做生意怎么跟客人杠上了？”这位胡老板人没到声音先传过来，张口先批评自己店里的售货员，这让黄一天心里对她先入为主有些好感。 “胡老板，这人根本就不是来买电脑的，他......”售货员想要辩解，话没说完被胡老板打断，“人家客人一大早不买电脑跑到电脑市场来干什么？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缺一窍啊？怎么回事你？” 说话功夫胡老板已经走到售货员面前，正背对着黄一天教训手下人，从后面看上去这女人身材相当不错，细腰翘臀香肩微窄腿型修长，再配上高挑的身材简直跟t型台上的模特的好身材不相上下。 既然店老板当着众人的面把售货员狠狠教训了一顿，黄一天也见好就收把手里拿着的键盘放在柜台上，由于刚才跟售货员吵了一架让他一早兴冲冲来买电脑的好心情遭到严重破坏，他有些郁闷的转身准备离开。 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听见后面传来胡老板清脆好听声音：“小伙子你等一下。” 黄一天一回头，瞧见那位胡老板已经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看向他，胡老板瞧见他转身突然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转瞬又变成一副惊喜表情冲他问道：“你是黄一天？” 这下轮到黄一天有些懵了，他看着眼前一身富贵装扮的女人脱口而出问：“你是......” “哈哈哈！这才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是胡云諾啊！你真不认识我了，几年前你考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我和云伟一起给你送行的！” “云伟？”黄一天脑子里立马闪现出高中三年铁哥们“胡云伟”的名字，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冲着胡云諾诧异道：“你是云伟的姐姐？我的天哪！这才几年没见姐姐你变化也太大了，我真的不敢认了！” 黄一天的头脑中立马闪过一个身穿白色修身长裙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清纯美少女形象，再看看眼前风情万种少妇，一张鹅蛋脸上涂抹了一层薄薄的粉，一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上画着浓浓的眼线，他心里一时之间很难把她跟以前可亲可爱的同学姐姐联系到一块。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每个男生都知道胡云伟有个长的如花似玉的姐姐叫胡云諾，那会的胡云諾长相清纯美丽身材又好，是多少年轻男人心里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胡云諾比胡云伟大八岁，因此当着胡云伟的面多少有点长姐如母的意思，胡云伟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食堂的伙食很差，当时已经上班的胡云諾总会做些好吃的中午送到学校来，跟胡云伟是铁哥们的黄一天便也沾光，那会整天围着胡云諾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彼此接触的次数多了慢慢熟络起来，黄一天得空便会在周末的时候随胡云伟一起去他家吃饭，每次胡云諾总会烧一些他喜欢吃的菜，在黄一天心里对这个“姐姐”印象好极了。 后来听说她去了省城上班，好像是找了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结了婚，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刚结婚没两年又离婚了，看来，她离婚后便回到了老家普水县城，还在这里开了一家电脑专卖店。 黄一天愣神的功夫，胡云諾已经袅袅婷婷冲他走过来，一把黄一天的手冲他埋怨道：“咱们俩不过五六年没见，你怎么见面都不认识我了？以前你和云伟来我家玩哪一次不是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能把姐姐给忘了？” 胡云諾当着众人的面像以前一样伸出一根手指在黄一天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这让黄一天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还跟他吵架的售货员见此人居然是老板的熟人，脸上更加挂不住悄没声自己一个人进柜台里去了。 黄一天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冲着胡云諾问道：“胡姐，云伟大学毕业后怎么一直联系不上啊？他去哪了？” 胡云諾笑道：“他呀，从小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呢，天南地北到处跑，你到哪找他去？” 六十三 很大方 胡云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是不是过来买电脑？正好，我这店里的电脑质量还不错，你随便挑吧。” 提及买电脑的话题，黄一天脑子里瞬间回想起之前的不愉快，他冲着正假装低头装电脑的售货员看了一眼，有些窘迫冲胡云諾道：“胡姐，电脑现在泰国，我刚才其实就是想买配件回去自己组装，没想到.......” 黄一天话没说完被胡云諾打断：“这我开的店你还客气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自己挑，走吧，姐带你进去慢慢挑，你要组装也可以，你要品牌的也行。” 胡云諾嘴里说着话，毫不见外伸手拉住黄一天一只胳膊就把他往柜台里领，站在里面的售货员见状脑袋低的更厉害了。 黄一天的那点电脑知识若是放在多年以后的确不算什么，但是在电脑普及率不高的九十年代却还算不错，他自己亲自动手挑选了一些配件，胡云諾让人帮他装在纸箱里，安排人把他挑好配件先搬到她的汽车后备箱里，说是要亲自帮黄一天把货送回去。 等黄一天从口袋里掏钱准备付款的时候，胡云諾却死活不肯收，还冲他假装生气道，“你这不是打姐姐的脸吗？一台电脑还好意思收钱，我可真成了认钱不认人的生意人了，这台电脑姐送你了，当是祝贺你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礼物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黄一天要是再推让似乎就有些难堪了，反正他手头也不宽裕，索性就坡下驴：“那就谢谢姐，我回头请你吃饭。” “行行行，我先开车把电脑给你送回去吧。” “好。” 自从胡云諾出现在面前，黄一天俨然又成了当年那个一直被同学姐姐照顾的大男生，他顺从跟在胡云諾身后出了电子市场大门，上了胡云諾的白色本田轿车。 在九六年能买得起轿车的人绝对是正宗的土豪，尤其是在小小的普水县里，街头大部分做生意的老板能有钱买个小货车就算不错了，胡云諾居然已经开上了豪华的本田轿？ 看着胡云諾熟练的转动方向盘开车往前，黄一天坐在副驾位置上心里不由嘀咕，“看样子胡姐这几年混的不赖啊？开了店又买了车，一看就是有钱的小富婆。” 胡云諾今天能偶遇黄一天显然心情很好，一路上不停问他上大学后生活学习等诸多问题，又问他现在哪里工作？当听说黄一天在招商局当科室主任还颇为赞赏的眼神看向他，直夸他有出息。 小县城不大，有民谣为证，“县城南门到北门，小汽车踩一下油门”，电子市场位于县城中心位置，黄一天的住处位于城北郊区，胡云諾的小轿车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已经稳稳停在黄一天宿舍门前。 车子停稳后，胡云諾打开后备箱帮黄一天一块把电脑配件全都搬进屋里，瞧着眼前不足二十平方的宿舍简陋不堪，胡云諾有些看不过眼。 她冲着黄一天蹙眉道：“你住这地方条件也太差了！” 黄一天倒是无所谓：“反正是租房住，单位每个月只补贴几十块，能租到这样的房子挺好的。” 胡云諾进门后像是进了自家似的，主动伸手抹了一下床单上的皱褶，又顺手把黄一天横七竖八放在地下的几双鞋子摆放整齐，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上抬头左右看了一眼，眼里露出同情。 胡云諾对黄一天的家庭情况非常了解，父母都是普通人，当初能供他读高中上大学想必已经是穷心竭力，现在他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年长的父母心里已然像是卸下了千斤担子，哪里还有经济能力帮他改善生活条件？ 胡云諾诚心诚意对黄一天道：“你要是缺钱就跟姐姐说一声，姐姐这几年做生意手头还算宽裕，你可别跟姐姐见外，啊？” 见胡云諾今儿不仅白送了自己一台上万块的电脑，还主动提出要借钱给自己，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这年头肯借钱的人就算朋友，肯主动张口借钱给人的肯定是至交，在对方并未提出任何借钱要求便主动要借钱的算得上恩人。 他冲着胡云諾感激道：“胡姐你放心吧，我刚参加工作手头紧点也正常，但是我再工作两年很快条件会越来越好的。” 胡云諾心说，“靠你在机关工作那点死工资，哪辈子能发财？”转念又想这话说出来太伤人自尊，索性闭上嘴冲黄一天笑笑。 黄一天把电脑放好，冲着胡云諾主动邀请道：“胡姐，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你看你送了我这么贵一台电脑，总得给机会让我表示一下？” 胡云諾看着站在面前比几年前明显更显帅气沉稳像男子汉似的黄一天，抿嘴笑起来：“行啊，都能请姐姐吃饭了？真是长大出息了。” “胡姐，你就别寒碜我了，我都参加工作快两年了，哪还能跟高中读书那会比？虽说我不像姐当大老板挣钱多，好歹请姐吃顿饭的钱总有吧。” “行，姐今儿就给你面子，让你好好请我吃一顿？” “谢谢姐！” “瞧你这小嘴还像以前一样甜。” 胡云諾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像是看向自己的弟弟，充满了宠溺和爱护，这种眼神让黄一天感觉浑身不自在，自己已经长大了，成年了，胸肌腹肌发达有力，难道这位美丽的同学姐姐半点看不出来吗？ ...... 隔天，县委组织部召开部务委员会议，此次会议讨论的议题有三个，其中涉及到底下各部门单位上报到县委组织部准备下乡交流的干部名单讨论是最后一个议题。 县委组织部二楼的小会议室里，组织部长张天来一脸严肃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顶头中间位置上，两边分别按照职位高低坐着两位副部长和几位部务委员，副部长钱成富坐在张天来的左手边位置。 今天气温突然下降不少，会议室里空调打开屋里倒也一片温暖，在相当和谐的会议氛围中，会议上很快讨论通过了前两个议题，当研究到最后一个议题的时候，副部长钱成富开始发言。 他像往常一样，神情淡定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各单位上报准备到乡下交流的干部名单当着众人的面读一遍，对于大多数参加会议的组织部领导来说，其实这不过是形式主义，个个都静静等着副部长钱成富把手里的名单读完，然后举举手表示同意会议就算是结束了。 当钱成贵朗声读到县招商局推荐下乡交流的两位干部“黄一天，武达”的名单时，正侧耳倾听张天来部长突然冲着钱成富喊了一声，“停！” 所有部务委员不由自主全都扭头诧异眼神看向一把手部长，见他正脸色铁青看向钱成富，特别不高兴的口气冲着钱成富训斥道：“钱副部长，这份各单位推荐下乡交流干部名单你都核实过了吗？名单上的人全都是适合下乡交流的机关干部？” 猝不及防被喊停的钱成贵脸上愣了一下，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名单答道：“张部长，这是各单位经过层层筛选推荐上报的名单，按理说不该有什么问题吧？” “什么叫不该有问题？”张天来听了钱成富的话突然一下子提高了嗓门，“你作为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居然自己都对这份名单没底？有问题就有问题，没问题就没问题，什么叫不该有问题？” 钱成富也算是县委组织部的老资格领导了，以往张部长跟他谈工作的时候总会给他留几分颜面，最起码从未当众如此大嗓门跟他说话，这一回却在部务委员会议上对他声色俱厉喝问，让他下不来台？ 官场老人钱成富立马意识到此事恐怕另有原因，他心里寻思，“难道是手里这份被推荐交流下乡的干部名单有什么问题？不可能吧？张部长一向是个特别放权的领导，平常部里各项工作他一向只掌控大方针原则，很少插手具体工作细节，但如果不是这份名单有问题，他又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火呢？” 张天来其实从会议一开始到现在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原因很简单，昨天下午他被老领导蔡副书记叫到办公室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蔡副书记当时拍着桌子冲他发脾气，说他做工作不够细致，对底下人放权太厉害，底下人瞒着他在一些事情上做手脚居然也毫无察觉？ 领导发飙下属腿飘。 张天来当时虽然一头雾水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却还是相当诚恳冲蔡副书记承认错误，“蔡副书记，您批评的对！您既然批评我肯定是因为我工作中确实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一定改正。” 张天来心里明镜是的，蔡副书记是谁？他可不仅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是自己在官场的靠山。 当初是蔡副书记把他从人事局一个小小的科员一路提携到如今县委组织部长的位置，没有蔡副书记的赏识，他张天来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部门中层干部位置上满腹牢骚不得志混日子呢。 有人说，官场中的领导干部嘴上说什么“忠于党忠于人民”其实都是套话，他们内心真正忠于的对象是提拔他们，给他们官位的领导。 六十四章 研究人事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古语在国内的官场几乎成了一种盛形已久的惯例，一个对主子不够忠心的下属，必定会引起周遭所有人内心的鄙夷。 对于县委组织部长张天来而言，蔡副书记就是他的主子，是他必须自始至终保持忠诚的顶头上司，说白了，蔡副书记升官他才有更好提拔机会，两人原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昨天下午蔡副书记见他认错态度很好，这才消了气跟他提及招商局长钱成贵明目张胆公报私仇将下属黄一天和武达擅自安排下乡交流事宜。 蔡副书记对他说：“小张你记好了！黄一天是个人才，他写的论文刚刚获得了市里几位主要领导的欣赏，咱们县里可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你可一定要给我保护好！” 张天来立马听出蔡副书记对招商局那位名叫“黄一天”的年轻人不是一般的欣赏，于是当着蔡副书记的面拍着胸脯保证，“蔡副书记您放心，就算钱成贵把他的名单上报到组织部，我也绝不会同意让他下乡去。” 蔡副书记要的就是张天来这句承诺，见他明白自己意图对他脸色才好看些，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钱成贵的其他话题后，临走的时候蔡副书记一再交代，“小张你这件事可一定要办妥了，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对于张天来来说，蔡副书记为了一个底下单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跟他发那么大脾气还是头一回，从蔡副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黄一天”的名字便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今天召开部务委员会议之前，张天来特意让底下人把那份各单位推荐下乡交流的名单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在招商局推荐的名单中看到了“黄一天，武达”两人的姓名。 他当时便在心里琢磨如何处理此事才能既显得顺理成章又能给负责这项工作的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一个下马威。 蔡副书记跟他交代过，“这件事明面上不过事关招商局一个中层干部是否适合下乡的问题，背地里其实牵连甚广”，既然蔡副书记选择为了保护黄一天宁可跟钱氏兄弟翻脸，他自然要跟主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张天来一发火，会议室里原本轻松和谐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几位部务委员的眼神全都集中到一把手脸上，想要从领导脸上的表情变化揣测他今天突然发火的真实缘由。 坐在底下一干领导中最紧张的当属副部长钱成富，他正汇报工作的时候突然被领导发脾气打断，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接下去继续汇报？还是等等看情形再说。 钱成富正发愣的功夫，听见张天来冲他厉声喝问道：“钱副部长，你手里那份推荐下乡交流干部名单都是各单位报上来的？” 钱成富赶忙点头：“是的张部长，这份名单是经过底下各机关单位民主推荐报上来的。” “对于这些人安排下乡的决定都经过本单位一把手点头同意的？”张天来一双眼睛像是利箭射在钱成富脸上，那犀利无比的眼神让钱成富心里更加慌乱。 话说到这，领导突然发火的原因众人几乎都能猜出七八，看来是钱成富刚才汇报下乡名单中肯定有让张部长不满意的地方。 张天来又问：“钱副部长，你刚才名单里汇报的黄一天，他也是单位一把手领导点头同意下乡的？” “黄一天？” 钱成富根本不需要低头翻看材料心里便明白过来，黄一天是县招商局推荐下乡名单两人中的一个，县招商局的局长正是自己的二弟钱成贵，他几乎没怎么多想脱口而出向张天来汇报：“张部长，黄一天被安排下乡交流的确是招商局的一把手局长亲自点头同意的。” “招商局的一把手？”张天来脸上立马显出明显不满，“钱副部长，你也是咱们组织部工作多年的老领导了，对工作的态度能不能更仔细更谨慎些？我再问你一次，黄一天被安排下乡的推荐经过单位领导同意了吗？” 会议室里所有部务委员几乎同时以不可置信眼神看向张天来，显然人人都没听懂领导话里究竟隐含什么玄机？ 按理说，钱副部长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被推荐下乡的黄一天是经过招商局一把手局长点头同意的，谁不知道招商局长钱成贵就是副部长钱成富的亲弟弟，他口中说出的话难道还有假？ 果然，钱成富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张部长，招商局的公章还盖在推荐材料上，您要是不信，我这就拿给你看。” “不用看了”，张天来冲着钱成富怒气冲冲道，“钱副部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黄一天是招商局的人吗？他现在编制明明还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局的领导凭什么安排其他单位的员工？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钱成富一听这话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足足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想起来，张部长说的话没错，招商局是一个刚刚成立不到两个月的新单位，当初成立的时候比较匆忙，单位工作人员的编制全都挂在原单位还没来得及办理相关手续。 照这样的说法，招商局推荐的黄一天和武达如今根本还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招商局工作人员，只能算是在招商局借用罢了，只有等人事部门对于招商局的编制问题补办妥当了，两人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招商局工作人员。 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的钱成富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从程序来说，对于黄一天和武达推荐下乡的安排，招商局的领导把两人名字报上来已属越权。 钱成富在心里暗暗责怪二弟钱成贵做事实在是不靠谱，一不小心连累自己一道陷入尴尬境地，他立马当着众人的面对张部长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张部长，我的确审核名单的时候不够细致，稍候我就把名单上所有人情况重新核查一遍。” 张部长对钱成富的话不置可否，抬眼扫视办公室里所有参加会议的部务委员，语重心长道：“各位，咱们县委组织部的每一项工作都是涉及到基层干部仕途发展的问题，比方说刚才提到的黄一天同志，他写的论文连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咬口称赞，让我们县里的领导脸上也觉的相当光彩，这样的人才明明最适合在机关摇笔杆，怎么就能被某些领导一拍脑袋做出愚蠢决定安排他下乡呢？” “钱副部长，你作为咱们组织战线的老党员，以后在工作中一定要坚持原则，公私分明，不能因为上报名单的单位领导跟你关系特殊就对有些事情睁一眼闭一眼，公正公开公平自愿一向是我们推荐机关干部下乡交流的最基本原则，招商局的钱局长自己本职招商引资工作搞的一塌糊涂，插手别的单位人事调整的积极性倒是一个顶俩。” 张部长这句话一说完，在场的部务委员心里大都明白过来，看来张部长刚才冲着钱副部长大发雷霆是为了招商局推荐下乡交流的黄一天？人人不禁在心里疑惑，这个黄一天究竟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张部长这样护着他？ 会议开到这儿，此次会议的第三项议题是没法再继续了，张部长脸色难堪宣布“散会”后，钱成富急匆匆腋下夹着文件材料回了自己办公室，一进门顺手把门关紧，快走几步走到老板椅上坐下来，头一件事就是伸手拿电话打给二弟钱成贵。 电话刚一接通，钱成富气急败坏冲着电话那头的钱成贵骂开：“老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今天差点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你说我要是不能在县委组织部干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钱成贵见大哥打来电话一开始还挺高兴，拎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大哥噼里啪啦在电话里大发脾气，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大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钱成贵在电话里问。 “除了你还能有谁？”钱成富没好气道，“我说你以后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多动动脑子，那个黄一天编制还在开发区管委会，你凭什么把他列入招商局推荐下乡干部名单？我跟你说，今天张部长在部务委员会议上为了这件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钱成贵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县委组织部的一把手张部长居然为了黄一天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部务委员会议上大发雷霆？” 钱成贵突然感觉脑袋有点凌乱，“不对不对！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初入官场没两年的愣头青，就算他平日里比一般年轻人狡猾些心机重些，可他的背景关系自己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他跟组织部的张部长之间压根没有任何关联啊？张部长怎么可能突然站出来为他撑腰？” 电话那头的钱成富气冲冲抱怨了一通后顺手就把电话给挂了，自始至终钱成贵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让钱成贵心里像是突然被人硬塞了块大石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搬石头的人已经快速撤离连门都给关上了，只留下他一人心口憋闷异常。 六十五章 更大的麻烦来了 他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噪，他以为又是大哥打来的电话，赶紧摸起话筒说了声：“喂！” “是招商局的钱局长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 钱成贵礼貌应承：“你好！我是钱成贵，请问你哪位？” “我是县纪委的罗四江啊，请钱局长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钱成贵听对方自报家门脑子里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个马蜂窝“嗡嗡嗡”直响，官场有句俗语，“纪委电话到，做官到头了”，任何一位官员接到纪委的电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无风不起浪，要是没什么事纪委的人平白无故会打电话给你？ 更令钱成贵紧张的是，打电话过来让他立马去县纪委的人居然是县纪委一把手书记罗四江？此人一向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在本地官场除了跟县委县政府几位主要领导走的比较近乎一向很少与人来往，他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能有什么事？ 不知怎的，钱成贵脑子里突然联想到黄一天之前跟自己提过举报材料事宜，他心里“忽”的一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就抬不动了。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去纪委？”钱成贵从未有过的心乱如麻，他想要打个电话跟大哥商量一下，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跟他从何说起。 黄一天以前曾经威胁过他的事情大哥并不知情，这会再让他从头说起还不知道要啰嗦多长时间的口舌才能让大哥明白自己眼下处境，何况，从大哥刚才打来的电话也能猜到，大哥现在心情一定很差。 最关键问题是纪委罗书记找自己谈话未必就跟黄一天所说举报材料有关，之前自己特意指示胡承悦去探过底，不是说朱家友根本就没有交给黄一天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举报材料吗？ “黄一天这混蛋？他当初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假？”钱成贵放下电话后在心里狠狠骂几句，整个人几乎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背着两只手在办公室里溜溜转悠了好大一会。 他左思右想这件事好像怎么做决定都有些不对劲，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眼下也只能先赌一把了！万一纪委书记找自己是为了谈其他事宜呢？别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自己就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钱成贵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被纪委书记一个电话吓成这样？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县纪委的办公地点就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里，大楼的四楼和五楼都属于县纪委办公场所，一把手罗书记的办公室在四楼最东首位置。 风水学讲究东首为上，咱们国家老百姓挑选地基盖房子的时候也喜欢遵循“紫气东来”的说法，因此国内大部分领导办公室通常约定俗成安放在某层楼的最东边位置，罗书记的办公室亦是如此。 站在挂着写有“纪委书记”牌子的办公室门口，钱成贵一颗心像是吊了十几个水桶七上八下，他右手紧紧握拳放在胸口位置不自觉上下摩挲，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不安。 “反正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人都来了，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钱成贵在心里劝自己一句，壮着胆子抬手敲门。 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办公室里传来洪亮声音：“进来！” 钱成贵赶紧推门进去，一进门瞧见罗书记正抬头冲门口方向看过来，见钱成贵正忙不迭冲自己微笑点头也惯性面无表情也冲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罗书记，您找我。”钱成贵进办公室后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后，故作轻松主动开口问道。 “是啊钱局长，想必你心里对自己做过的事也很清楚，也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叫到办公室来吧？”罗书记并未跟钱成贵多寒暄，一开口直奔主题。 钱成贵试图从罗书记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和言语细节中看出些端倪，却压根半点线索都找不着，这让他心里不禁更加没底。 作为官场的老狐狸，钱成贵习惯在不了解当前情况的时候选择静观其变，然后根据对方言语中露出的蛛丝马迹迅疾调整应对策略，因此罗书记一句问话过后，他选择沉默。 罗书记见钱成贵不出声，脸上的表情明显露出不耐烦，又冲他冷冷问一句：“钱局长，难道你就没什么要向我说明情况的问题？” 罗书记这句问话的针对性实在太强，钱成贵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保持沉默恐怕领导会发怒，那样一来必将对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造成严重破坏。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思绪在脑子里字斟句酌道：“罗书记，我钱成贵自从出任县招商局长至今，自认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若是我工作上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领导尽管指出来，我一定尽力改正缺点不断完善自己的工作。” 老奸巨猾的钱成贵三两句话又把问题重新抛回到罗书记手里，听起来他的确是回答了罗书记的问话，其实却一句有用的也没说。 罗书记对钱成贵的厌恶之情掩饰不住从眼里露出来，身为县纪委书记，由于工作性质原因他这些年见识过太多比钱成贵心机更重的官员，当他眼见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耍太极内心极其反感。 罗书记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玩弄心眼，他也没必要继续给他留面子，索性严厉口气对他说：“钱局长，最近纪委收到举报，有人实名举报你跟女下属有作风问题，对于这件事你本人有什么解释？” “我跟女下属有作风问题？” 钱成贵脸上像是突然被雷劈的表情，就算他心里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料到罗书记找自己过来的原因居然是有人举报自己作风问题？这怎么可能？ 他像是突然被谁踩了尾巴，一下子激动从沙发上跳起来，冲着罗书记极力辩解道：“罗书记，您可千万别听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一面之词啊？我钱成贵在普水县机关工作了快二十五年了，不管在哪个单位一向行得正坐得直，我怎么可能在作风上有问题？这一定是有人存心污蔑我的清白名声！一定是！” 官场老狐狸钱成贵实在是太了解领导干部一旦在作风问题上出了漏子，对其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前一阵市发改委有一位年富力强的副主任，关系背景相当厚实原本前途无量，就因为跟女下属之间不清不白被人家老公抓住了把柄后举报到市纪委，结果不仅丢了官帽子还背了个处分在身上，大好的仕途前程就这么被耽误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罗书记对钱成贵的激动反应习以为常，但凡犯了错误的官员到了纪委后，一开始面对审讯的态度基本都是矢口否认连连喊冤，哪有人心甘情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这些人若是看不到铁证如山，绝不可能死心认罪伏法。 罗书记一言不发把办公桌上一封信拿起来，捏在手里冲钱成贵晃了一下，钱成贵立马明白过来，“这就是那封举报自己作风问题的举报信了”，他赶紧起身想从罗书记手中接过这封信看看，没想到罗书记又把那封信放回桌上，这让他一只手不尴不尬停在半空中足足两秒才放下来。 “钱局长，现在有位女干部的老公不断到纪委举报你调戏骚扰人家老婆，这件事你作何解释？”罗书记两眼盯着钱成贵喝问，那口气竟像是早已认定了他确定干了龌龊的事。 钱成贵心里一急冲着罗书记抬高嗓门为自己辩解道：“罗书记，我真没干过调戏女下属的事情，不信你们纪委可以去招商局调查，招商局的女性工作人员总共三个人，你们可以一个个请过来问话，到时候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你要是没干过这事，人家女人的老公能天天到纪委来举报？我倒是见过哪个男人心甘情愿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罗书记言语中满是不屑。 “天地良心！”钱成贵当着罗书记的面指天指地发誓，“罗书记，我要是真干了这事我不得好死，这肯定是背地里跟我有仇的人故意陷害我，还请罗书记务必明辨是非还我清白！” 罗书记见钱成贵情绪激动一场，一直强调自己被人陷害，索性冲他径直讯问：“钱局长，你之前手下有个名叫江佳欣的下属吗？” “江佳欣？” 刚才还满脸冤枉的钱成贵一听说女人姓名脸上不自觉露出诧异表情，尽管他很快将这一抹诧异从脸上彻底抹去，却还是被面前的罗书记看进眼里。 此时此刻，当钱成贵从罗书记口中听到“江佳欣”的名字，他脑子里立马回想起以前他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的时候，的确曾经几次对美貌的办公室副主任江佳欣动手动脚。 那会他还不知道年轻美貌风情万种的江佳欣已经成了一把手主任张二江的囊中之物，出于男人本能对美丽女人的偏好，他曾对江佳欣有过好几回不轨行为。 六十六章 那点破事 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单位会议室里，当时会议结束后江佳欣正忙着关空调收拾会议室，钱成贵像是一头猎食的猎豹悄无声息推门进去一把从后面死死抱住女人的身体，两只大手紧紧的握住女人前面的丰满。 那一回他差点就要得手了，结果因为江佳欣突然扯着嗓门大喊“救命”，他担心被人听见坏了名声，这才匆匆忙忙撇下女人离开。 现在突然从罗书记口中提到江佳欣的名字，钱成贵原本比窦娥还冤的表情一瞬间平缓了不少，他脑子里风车似的高速运转起来。 “听罗书记刚才话里的意思，江佳欣的老公天天到纪委来举报我调戏他老婆？” “这事怎么就透着古怪？就算我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的时候曾对江佳欣动过心思，但那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江佳欣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老公这时候又把丑事翻出来？难道她不知道举报我的作风问题一旦坐实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 “江佳欣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绝不会心血来潮做这桩赔本的买卖，难道说这封举报信背后另有原因？” 钱成贵顺着这个思路一直往下想，猛的想起自己最近正秘密筹谋篡夺张二江主任位置一事，而江佳欣却又是张二江的小青人，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由一寒，“难道是张二江这个老家伙听到了什么风声先下手为强？” “不可能啊！”钱成贵脑子里刚冒出念头又被自己掐断，“秘密筹谋篡夺张二江主任位置一事一直在背地里跟大哥单独商量进行，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张二江耳朵里？” 钱成贵的脑子都快要想炸了，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这回恐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若是江佳欣老公一直这样无休止的到纪委举报自己调戏猥亵他老婆，别说之前处心积虑篡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张二江的主任位置了，只要能把眼下招商局长的位置保住就算不错了。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官场中很多官员的职位调整，无论是升官提拔还是被贬处分，外界人往往看到的是表面上官方公布的说法，其实背地里不见刀光的腥风血雨才是真正主宰每一位领导干部命运的真实所在。 罗书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钱成贵一张脸从原先的激愤涨红到后来慢慢平静下来，又到现在这种深不见底幽幽眼神看向地面，他耐心等着想要听他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老狐狸憋了半天一言不发。 眼见钱成贵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罗书记心里很是窝火，以他多年审讯违规违纪领导干部工作经验，早看出钱成贵必定心里有鬼。 敢做却不敢当？他觉的眼前这位钱局长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罗书记憋不住开口冲钱成贵问道：“钱局长，现在人家女下属的老公举报你数次对人家老婆动手动脚调戏猥亵，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没有调戏他老婆！” 钱成贵脑子倒也转的快，他心里寻思，即便他曾对江佳欣图谋不轨那也是只有两人之间的事，就算江佳欣的老公举报到纪委，证据呢？他就不信江佳欣还能把当时的情况录像？只要自己来一个死不认账，他们又能拿自己怎样？ “你的意思你没有做出对女下属不轨的行为？”罗书记似乎早料到钱成贵有此说法，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看向他。 钱成贵铁了心死撑到底，冲着罗书记一迭声喊冤：“罗书记，我在经济开发区当管委会副主任的时候，工作作风一向雷厉风行，得罪了一些下属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有人背地里胡编乱造各种由头到纪委来举报我纯粹是出于报复，还请纪委的领导一定要调查清楚此事还我清白。” 钱成贵不仅矢口否认调戏女下属一事，还倒打一耙反诬对方污蔑他？谈话进行到这，罗书记早已把钱成贵那点小心眼尽收眼底。 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钱成贵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挺直腰杆矢口否认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可钱成贵若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清白，为什么江佳欣的老公偏偏到纪委来举报他，而不是举报别的领导？ 罗书记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风不起浪，对于这起举报事件的处理恐怕并不是他钱成贵上下嘴唇随便一说就能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罗书记脑子里转了一圈后郑重表情对钱成贵说：“钱局长，无论你有没有调戏女下属的行为，现在所有人看到的事实是，女方老公天天都到纪委来要说法，我之所以找你谈话就是要你赶紧想办法处理好善后问题，否则的话，一旦因为此事对让老百姓对咱们县里的机关干部形象产生严重负面影响，你那招商局长就别干了！” 罗书记这句话说的太重了！当场吓的钱成贵脸色发白，作为一名老官场，他心里自然清楚，罗书记作为县纪委书记，又是县委常委中举足轻重排名靠前的主要领导，他对此事的处理态度对于自己仕途命运有绝对的影响力。 钱成贵无奈之下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当着罗书记的面一个劲点头哈腰：“您放心吧罗书记，我一定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当钱成贵从罗书记办公室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内衣早已汗透，这个在普水县官场一向很少遇到劲敌的官场老狐狸这回算是遇上了令他感觉头痛异常的麻烦事。 钱成贵怎么也想不通，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的倒霉事都集中到一块了。 先是上午大哥钱成富为了黄一天下乡交流一事打来电话把自己臭骂一顿，后来又是纪委罗书记为了江佳欣老公举报自己作风问题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好一顿敲打警告。 “难道今天是自己这辈子运气最差，最倒霉的日子？” 钱成贵在心里无比郁闷胡思乱想，下楼的时候因为乱了心神，一不小心踩滑了脚差点摔了个狗啃使，这让他原本郁闷的心情更添几分阴霾。 让钱成贵万万没想到的是，更让他添堵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今天的确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但却不是因为他运气差，而是因为他惹怒了绝不应该得罪的人物——黄一天！ 当钱成贵蔫头耷脑回到招商局的局长办公室，刚进门一会，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顺手推门也进了他的办公室。 钱成贵见此人进入自己办公室如入无人之境，一副压根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的神情，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瞬间像是被点燃，他坐在老板椅上伸手一指进门的年轻人大嗓门撕裂样喊起来：“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尾随钱成贵走进局长室的人正是黄一天，当他看到钱成贵灰头土脸从外面回来，心里自然早已猜到钱成贵心情沮丧的原因，面对钱成贵气急败坏的狮子吼，他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表现出异常淡定。 黄一天慢悠悠走到钱成贵办公桌前，两只手臂稳稳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副好笑表情冲钱成贵问道：“钱局长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黄一天站在钱成贵面前说话口气带着一股明显的轻佻，那神情简直像是在逗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这让钱成贵心里何止是火大？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没跳起来照着面前那张充满不怀好意笑容的脸上狠甩一巴掌，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伸手一指办公室的门：“出去！” “那可不行！”黄一天挺直腰杆断然拒绝，“我这还有工作要向钱局长汇报呢，就算钱局长今儿心情不好，工作上的事总不能耽误？” “你？” 听着黄一天话里明显挑衅意味，钱成贵气的浑身瑟瑟发抖，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还从没见过哪个下属敢在领导办公室用这种尾大不刁口气跟领导说话，黄一天却一而再挑战自己的权威，让自己很是不爽！ “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钱成贵眼睛像是沙漠里看见食物的秃鹫，眼神里露出凶光看向面前撵不走的下属，只觉心里一股血气翻滚说不出的憋闷。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情赶紧滚蛋！” 以前一直在下属面前装稳重儒雅的钱成贵今天终于被黄一天气的现了原行，当他一早被大哥钱成富打来电话痛骂一通后，心里便明白背地里悄悄下手对付黄一天的事情显然早已败露行迹，既然如此，黄一天必定早已了解自己背地里对其下狠手的心思。 既然彼此都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伪装，奶奶的，到了刀枪想见的时候，那还有什么忌讳的？ 此时的钱成贵两眼看着跟自己仅隔一张办公桌眼神幽幽看向自己的黄一天，脑子里突然回想起那天他在办公室威胁自己的情形，他今天盯着自己的眼神跟那天几乎一模一样，令他内心感到一种莫名冰寒。 开书以来一直以每天6000字以上的速度更新，就是希望大家看的过瘾，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新加快的动力！今日三更！ 六十七章 老子不跟着干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钱成贵总觉的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可他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没法用语言形容。 就像这回，他背地里悄悄安排他下乡交流，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在县委组织部的常委会议上被彻底推翻？而且大哥被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弄的很是难看，他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招商局中层，他到底背地里耍了什么法术，居然让县委组织部的张部长都能为他说话？ 钱成贵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块染布，一会红一会白一会又变成铁青，黄一天像是看戏似的瞅着他那张不停变幻的老脸，嘴里“啧啧”道：“钱局长，听说您要推荐我和武达下乡交流？” 钱成贵闷声不吭，看向黄一天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黄一天却是无所谓表情，他慢慢把两只手从办公桌上抬起来，当着钱成贵的面轻松扭了几下头，轻描淡写口气：“真是不好意思，让钱局长失望了，听说我和武达下乡交流的事情到了县委组织部不知为什么被卡住了，要不你问问你大哥，他可是常务副部长，肯定知道具体的情况？” 钱成贵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忍无可忍冲黄一天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是没什么正经话要说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东西了，别老是张口闭口滚滚滚的”，黄一天一脸上露出几分不乐意，“你见过有人在地上滚的吗？就算有那也不该是我黄一天，要是你钱局长想要滚一回试试，我倒是愿意当一回看客。” “你！” 钱成贵气的要吐血，面对下属一次次肆无忌惮的挑衅，他再也憋不住心口一团火蹿出来，猛的一下从老板椅上跳起来，冲着黄一天伸手一指： “你要是再不滚我可要报警了！” “只有最无能的人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到求助警察，钱局长你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你可真是够衰的！”黄一天真要坏起来，毒舌功夫简直气死人不偿命，他看着钱成贵被自己气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心里暗暗解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钱成贵之前一而再的对他不利，若不是看在钱红红的面子上，他早该出手教训这个老狐狸，如今不过是小试牛刀让他吃点苦头他就受不了？就这点道行也配称官场老狐狸？简直是玷污了狐狸的狡猾名声！ “你骂谁无能？”钱成贵俨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像是帕金森综合症患者不自觉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这个办公室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我当然是在骂你无能！” 黄一天出口羞辱钱成贵的时候，那说话口气跟平常说话几乎没什么两样，平淡语气中隐藏的杀伤力却比声嘶力竭的唾骂更加让人感觉愤怒千倍万倍。 钱成贵感觉自己要是再听黄一天多说一句话自己肯定要被气出心脏病来，他二话不说转身要走，刚一抬脚却被黄一天用力抓住了手臂。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敢动手不成？我警告你黄一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钱成贵眼神里不自觉露出恐惧，口中声嘶力竭冲他吼，心里却不自觉吓的痉挛起来，他是真担心黄一天会不管不顾在办公室里动手揍他一顿。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这小子不敢做的？何况自己背地里干下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黄一天却冲他皱眉埋怨：“你紧张什么？我不会打你，那不是文明人做的事情，我不过是来向你汇报工作，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这家伙明明把钱成贵当猴耍，嘴里却一本正经说是来找领导汇报工作？这样的汇报工作行为多来几次，恐怕钱成贵要被他气的脑袋出毛病。 黄一天见钱成贵一言不发两眼瞪着他，自顾汇报道：“钱局长，有件事我跟你说一声，我和武达既然编制还在开发区，招商局也不要我等了，我等也不需要在那儿上班了，明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上班了，以后招商局这块工作就跟我没关系了，你看行吗？” 钱成贵巴不得这瘟神赶紧滚蛋，忙不迭点头：“只要张二江同意你们回去，我绝不会阻拦，你这样的恶人我招商局不需要。” 黄一天听了这话，颇为“赞赏”道：“钱局长还真是明事理的人，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一会跟胡承悦把工作交接一下，你我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到此就算是正式宣告结束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的是，我黄一天说话一般不玩虚的，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让胡晨悦到乡下调查了，很好，是不是得到什么提示，所以才有底气和我斗，其实究竟如何？我想你还是考虑考虑，对了，我也累了，您看咱们今天就聊到这？” 此时的钱成贵哪敢对黄一天说半个“不”子，他只是麻木的不停点头，到最后根本不知道黄一天到底又说了什么？到底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局长办公室？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办公室里早已只剩下他一人静静站在原地发呆。 从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出来后，黄一天慢悠悠踱着步子来到胡承悦的办公室，一进门，胡承悦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报，瞧见合议庭进屋脸上皮笑肉不笑打了声招呼：“黄主任来了！” 说完这句话屁股像是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虽说胡承悦现在是黄一天的下属，他自己却一直还保持以前当科长时的架子，整天摆出一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德性，对黄一天这个顶头上司的态度从未有过半点尊重。 事情明摆着，因为招商南京涂老板一事，胡承悦和县委办的张志和成了死敌，黄一天却跟张志和是关系很铁的好兄弟；胡承悦一向对钱成贵局长俯首帖耳忠心不二，黄一天却跟钱成贵一直不对眼。 道不同不相为谋。 平日里黄一天懒得跟胡承悦这种小人计较，今天若不是出于最起码的工作责任心需要把手头的工作跟他交接一下，他绝不会主动跟他多说一句话。 “胡承悦，有几件工作上的事我要跟你交代一下。”黄一天一屁股坐在胡承悦对面办公桌上，平静眼神看向他说。 “工作上的事？” 胡承悦疑惑神情看向黄一天，自从他到招商局一室工作，室主任黄一天从未在工作上对他提出任何要求，说白了，那就是不信任，不重用，今天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八成这小子存心要找我麻烦？我可得小心防备着。”胡承悦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警觉。 黄一天压根没什么兴趣揣摩胡承悦的小心眼，冲他郑重道：“胡晨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武达马上要回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招商局这里的工作我跟你简单交接一下。” “真的？”胡承悦原本提防眼神里突然绽放烟花，他显然对好消息突然到来感觉有些不适应，如果这是这样，那么黄一天走的位置留下来还不是自己的，想到这儿猛的身子往前倾冲黄一天追问，“黄主任你没开玩笑吧？你和武达真要回开发区管委会？” “这么大的事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我和你开过玩笑嘛？”黄一天没好气回了他一句。 “那你回到经济开发区以后是什么职位？”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钱成贵说把工作上和你交接，那么咱们还是把工作先交接一下吧。” “好好好，你说。” 胡承悦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抑制不住的兴奋情绪令他的原本稍显蜡黄的脸上显出几分神采，他赶紧低下头看黄一天摆放在面前办公桌上一沓材料，仔细听他交代相关工作。 招商局成立时间不长，工作内容也不多，十多分钟的功夫黄一天把手里的工作内容详详细细跟胡承悦说了一遍，说完转身准备走人，胡承悦却满脸堆笑挽留他。 “黄主任，您这就要走了，我能不能问您几句话？” 胡承悦以前从未称呼黄一天一声“黄主任”，今天见黄一天要离开招商局心情一高兴嘴巴也变甜了，他是个聪明人，心里自然清楚黄一天此时离开招商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黄一天一走，招商局一室的主任位置就空缺出来，他胡承悦原本就是当过招商科长的人，又跟老领导钱成贵一向交情匪浅，只要下点功夫，招商一室主任的位置舍他其谁？ 天下掉下个官帽子砸到头上，胡承悦能不兴奋？ 胡承悦破天荒主动起身为黄一天倒杯水，满面春风冲黄一天问道：“黄主任，你在招商局干的好好的，如果继续干下去，提拔也是正常的事情，怎么突然要走啊？” “怎么？你舍不得我走？你要是舍不得我离开我可以留下。”黄一天冲胡承悦阴笑一下，他心里清楚胡承悦是钱成贵的心腹铁杆，跟他说话自然多留个心眼。 六十八章 斗气 胡承悦脸上露出尴尬神情，赶紧解释：“黄主任你别误会，我这不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吗？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好奇？”黄一天心里暗暗为胡承悦顺口周出的牵强理由感到不齿，“这家伙一直和自己不对劲，心里巴不得想看到自己被钱成贵灰溜溜赶出招商局吧？心里憋了这么些日子愿望终于实现了还得忍住了不笑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黄一天冲胡承悦微微一笑，一副领导教诲下属的口气对胡承悦说： “胡承悦，既然你今儿叫我一声主任，又给我倒了杯水，主任临走之前不妨提醒你一句，你呀，为人做事一定要光明磊落，别整天跟一些内心阴暗的小人在一块鬼混，亏心事做多了早晚遭报应！”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完，胡承悦原本笑容满面刹那凝结，他就算再傻也听出黄一天话里含沙射影，他这分明暗示自己整天跟局长钱成贵一块鬼混没什么好结果？ 这让胡承悦心里隐隐不悦，“狗日的黄一天，人都被已经被钱局长撵走了，居然还有脸当着别人的面大言不惭？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胡承悦脸上表情急转直下，原本晴朗一片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带着明显敌意对黄一天反问道：“黄主任在说谁是小人？谁又做了亏心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一天见胡承悦跟自己较真，心里也有些不爽，这家伙背地里帮助钱成贵干了多少坏事？自己好心劝他两句怎么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索性把话说透，冲胡承悦扬起脑袋问一句：“胡承悦，听说你背着我去浙江找金老板了？你们谈的怎么样？金老板答应继续投资了？” 胡承悦听了这话脸上顿觉火辣，他背地里去浙江的事情原本掩耳盗铃，尽管招商局里不少人心里都有数却从没有人当面说出来。 众人之所以不约而同保守秘密的原因就是为了瞒着黄一天，毕竟金老板是黄一天之前招商过来的大老板，胡承悦的行为多少有挖自己人墙角之嫌。 令胡承悦万万没想到的是，头一个当着自己的面戳破这一层遮羞布的人居然是黄一天本人？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胡承悦到底算是老机关，分秒的功夫脑子里已然转过弯来，他不仅不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半点解释，反而冲着黄一天反问道：“黄主任，就算金老板之前是你招商过来的，你既然招商失败总不能不允许别人继续？我这也是为了工作，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对我有看法？” 黄一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诡辩之才？瞧瞧胡承悦那副理直气壮质问自己的模样，他哪像是干了亏心事？倒像是成了一片公心一心一意为工作的劳模积极分子？ 黄一天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无所谓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也不想想，如果连我出马都没法劝金老板回头，你胡承悦有那个本事吗？就你那点小聪明，还想要招商到全国百强的大老板？依我看，你还差的远呢！” 黄一天言语中毫无遮掩的鄙夷和不屑让胡承悦心里一股火憋不住往上蹿，心说，“狗日的黄一天凭什么这么瞧不上自己？他还真以为招商局就他黄一天一人独大？离了他什么事都办不成？” 胡承悦冷笑一声：“黄一天，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金老板，可惜老天爷都不帮你，好不容易招商一个大老板还被贾仁贵给打跑了，到头来你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有什么可嘚瑟的？” 黄一天哪容得了胡承悦这副小人嘴脸？寸步不让冲他反唇相讥：“那也总比某些人背地里挖墙脚强！别的本事没有，窝里反倒是挺能？弄的被免职，你说你是何必？怎么着？我说你两句你还不买账？就你这点修养，八辈子也别想招商到大客户。” “你凭什么说我挖墙脚？那是钱局长安排我的工作，怎么了？你不就是担心我把金老板给找回来抢了你的功劳吗？这功劳该谁就是谁的，还真不是谁能抢就抢得走的！” “钱局长安排你的工作？”黄一天适时抓住胡承悦话里的漏洞，鄙夷道，“敢情背地里挖墙脚的事情还是钱成贵背地里指使你干的？你跟他还真是一丘之貉！” “你说谁是一丘之貉？”胡承悦恼羞成怒，“黄一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钱局长的女儿钱红红跟贾仁贵订婚把你给甩了吗？你女朋友被别人抢走又不是头一回，郝佳丽现在的钱红红，其实按照你这样的德行，那是很正常，你心情不好也很正常，但是拿我撒哪门子的气啊？” “我拿你撒气？”黄一天哭笑不得，“胡承悦，拜托你用用脑子行不行？贾仁贵喜欢我玩过的二手货我巴不得早点脱手，我会因为这事拿你撒气？” “你？” 胡承悦看着面前阴森眼神看向自己的黄一天，心里觉的这家伙不过是为了要面子死撑罢了，想想他虽然算得上是个聪明人，这两年情场上却一直不顺。 刚参加工作时谈了第一个女朋友郝佳丽被朱家友半道夺走了，现在谈了第二个女朋友钱红红又被贾仁贵抢走了，要说他半点不伤心谁信？ 胡承悦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心说，“算了算了，这家伙情场失意，职场最近倒霉，被人抢走了女朋友又被领导赶出了招商局，自己跟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较那劲干什么？再说了，他这一走，自己肯定很快升官提拔，高兴还来不及呢，何苦为了一个小人的几句话破坏了心情？” 想到这里，胡承悦心里倒是一下子豁达不少，他冲着黄一天不屑道：“行了，既然以后咱们都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黄一天嘴里下意识重复一句胡承悦的话，心里不觉想笑，胡承悦倒是把他心里正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虽说他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后跟胡承悦打交道相对少一些，但毕竟两人以后都还在普水县官场混，普水就那么大的地方，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倒是希望胡承悦能够真正做到“好自为之”。 几天后，普水县委组织部公布了本年度县级机关干部下乡交流人员名单，副部长钱成富原本审阅过的那份名单，除了原招商局的黄一天和武达不在名列，其他人一概未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名单公布后不久，原来知道说黄一天和武达要被交流，现在为什么变为这样，后来，县委常委组织部部务委员会议上张天来部长为了维护黄一天，当着众人的面对副部长钱成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消息不胫而走。 黄一天的大名迅疾在各个渠道的小道消息传播中响彻县委县政府以及各下属机关单位的办公室，关于他的各种传言也是满天飞。 有人说，钱成贵本想调黄一天下乡交流公报私仇，没想到市委有领导特意给普水县委组织部的张部长打了招呼，听说黄一天与市委某重要领导是亲戚关系，张部长也需要市领导关照，自然要多多照应。 也有人说，黄一天一向颇得县委蔡副书记的赏识，蔡副书记早就想把他调到县委办工作，没想到钱成贵不了解情况，狗眼看人低反而要把黄一天往乡下排挤，蔡副书记一怒之下让张部长对钱成贵的大哥钱成富一通狠狠教训杀鸡骇猴。 还有人说，普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人中早就有人对钱氏兄弟在本地官场目中无人的种种行径看不顺眼，恰好趁着此次机会狠狠对钱氏兄弟当头棒喝警醒一下。 无论外面的传言是什么版本，结果却是明明白白摆在众人面前，此次被安排下乡交流的名单中原本的确有黄一天的大名，后来却被硬拿下来了。 钱成贵和钱成富两兄弟费尽心机想要公报私仇把黄一天排挤下乡的阴谋不仅彻底宣告惨败，而且还因为这事狠狠丢了一回脸。黄一天不仅没被两人摆弄下乡，反而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成了一把手主任张二江手底下最器重的招商科科长。 按理说，黄一天侥幸躲过这一劫心里应该高兴才是，偏偏他这两天心情相当不好，因为普水县大街小巷内传播他一些传闻的同时，也在传播另一条颇具爆炸性的新闻： 招商局局长钱成贵的女儿钱红红和前任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的儿子贾仁贵即将举行订婚仪式，日子确定在本周末。 原本，钱成贵心里对女儿和贾仁贵订婚是不情愿的，原来是准备利用女儿的婚事巴结贾成红，现在在他看来，原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出事后，他的儿子仕途前程肯定也没什么大指望了，女儿跟他在一块过日子能落下什么好？ 六十九章 拜见未来的岳父 但是，瞧着女儿现在一颗心全都扑在黄一天那混蛋身上，再看贾家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门提出要订婚的时候出手相当大方，钱成贵心想，“哪怕是把女儿嫁给了不成器的贾仁贵，总比被黄一天那头没心肝的豺狼白占便宜强？” 此事随着钱成贵拍板决定，两家人一张张请帖发放出去，钱红红和贾仁贵本周末在某酒店订婚的消息一时间疯传普水县各机关单位，黄一天算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晚上，在灯光暗淡的宿舍里，黄一天四肢摊开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灰白的屋顶发呆，他已经一个人静静的躺了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要说对前女友郝佳丽，他真是没什么印象，毕竟前世也没有做成夫妻，但钱红红是他重生以来第一个女朋友，正因为曾经真心付出过，所有才会感觉受到伤害。 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想起此生第一次跟钱红红见面的情景，当时他站在钱家大门口抬手敲门，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缝里闪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在背后光亮的映衬下，出现在面前的钱红红那张笑脸说不出的青春迷人。 他还记得钱红红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不自觉眼里露出些许少女特有的羞怯，可能是女孩子看到长相帅气的男孩本能会有这样的反应，钱红红后来跟他说，其实从两人见面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已经对他动了心。 躺在床上的黄一天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苦笑，“既然喜欢自己，为什么转脸又要同意跟别的男人订婚？女人啊！真是这世上最让人难解的一道谜。” 黄一天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枕边的手表已是半夜时分，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种时候谁会来？” 他懒洋洋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打开房门不觉一愣，门外月光下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面前，依旧是长发即肩，依旧是楚楚动人，依旧是一双好看的杏仁眼盯着自己。 黄一天心里一动却很快冷静下来，“既然她已经快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了，还来找自己干什么？”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淡淡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我来？”钱红红嘴里说着话，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你连房门都不准备让我进去，就让我站在门口跟你说话吗？” 黄一天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一软原本撑在门框上的那只手放下来，不说让钱红红进来，也不说不让她进门，自顾转身回房间里坐在床边。 钱红红紧随其后进了屋子，转身把门锁好，这才走到黄一天身边位置上坐下来，带着几分哭腔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我被父母逼着跟别人订婚？是不是我今晚不主动来找你，你绝不会主动去找我是不是？”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父亲又看不上我，你又狠不下心来违背父母的心思，你让我怎么办？”黄一天瓮声瓮气说了句。 黄一天心里对钱红红的懦弱多少有点不满，订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你钱红红要是不情愿一早就该拒绝，你要是真铁了心不答应婚事，难道父母还能把你往死里逼？ 说白了，这桩婚事成不成的关键还在钱红红身上，她要是一直这么懦弱毫无主见，父母说什么都言听计从，就算自己劝得了初一也劝不了十五。 钱红红泪光盈盈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侧面看上去，他的面部轮廓还是那么英俊好看，高挺的鼻梁底下那张嘴曾经在这间屋里的床上对她说过多少动听的情话？可是现在呢？自己被父母逼的那么痛苦，他却一脸冷漠坐在那一言不发。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常常阴差阳错到让人嘀笑皆非的地步。 在钱红红的心里，男人既然对女人承诺了一生一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该信守承诺，挺身而出为女人遮风挡雨；在黄一天的心里，却早已把自己和钱红红之间存在无法逾越感情障碍看的透彻。 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即便是两人勉强凑合在一块过日子，双方心里也会留下遗憾，尤其钱红红的个性如此懦弱，若是逼着她在自己和她父母之间做出选择，恐怕她会痛苦不堪。 小屋里安静极了，黄一天和钱红红两人几乎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两人各怀心事坐在床边沉默不语，虽然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几厘米，心与心的距离却相隔甚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红红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问：“你还爱我吗？” 黄一天扭头看向她，最近一阵子没见钱红红显得憔悴了不少，这让他不觉有些心疼，忍不住抬手轻轻拂去她额头上散落的刘海，冲她微微苦笑一声，反问道： “这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不！我一定要听你亲口再说一次。”钱红红倔强坚持，两只杏仁眼溜溜盯着黄一天，一副迫不及待听他亲口说出答案的表情。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回答你，我当然爱你......”黄一天正想接着说，“但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又有什么用？你都已经要跟贾仁贵订婚了，请帖都发出去了，这时候再说爱不爱的有意义吗？” 黄一天底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女人像是在外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亲人，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黄一天只得伸出手抱紧她，一边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一边安慰道：“快别哭了，大半夜的哭这么大声音被人听见可不好。” “可是我心里难受。”钱红红身子微微颤抖抽噎着说，“如果你真心爱我，你就去找我爸爸好好谈谈，就算是为了我，去求求我爸爸行吗？求他答应咱俩的事。” 钱红红突然提出的要求让黄一天心里一愣，其实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要找机会跟钱成贵好好聊聊自己和和他女儿钱红红恋爱的事情，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一来，钱成贵一次次背地里对付自己，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安排这件事。 最要命的是，两人各自出招的过程中，出于自保的需要他对钱成贵下手也是半点情面没留，现在自己与他之间已经结下了很深的心结，这种时候想让钱成贵答应把女儿嫁给自己恐怕比登天还难。 钱红红见黄一天不说话，小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两行泪水顺着俏丽的脸庞不停滚落下来，那含嗔带怨的眼神看的黄一天心里不是滋味。 “行了行了，为了你，我答应去找你爸爸好好谈谈，但是......” 钱红红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破涕为笑道：“没有但是，我相信你的口才，只要你真心诚意去跟我爸爸好好谈谈，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动的。” 黄一天心里不由为钱红红的单纯感到无奈，此情此景他还能说些什么呢？钱红红对自己的那份情感是真的，她对两人拥有美好未来充满憧憬也是真的，哪怕是为了这一份难得的真情，他总要对两人之间这份情感表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钱红红见他答应下来，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两眼脉脉含情看向他，伸手揽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道：“你是不是心里对我有意见？”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让我听听这是不是你心里话？” 女人嘴里说着话，把耳朵凑过来贴近男人胸口，整个身体随之软绵绵紧贴过来，那熟悉的温热感觉让男人忍不住有些动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人又主动挨挨蹭蹭结果可想而知。 不一会的功夫，刚才还充满哀伤的小屋转瞬已春色满眼，熟悉彼此身体的男女小别胜新婚，转眼间天雷勾地火样急匆匆忙碌起来...... 在这个事情上，不管男人和女人，都会很投入。 一夜不熄火，夜坐三次郎。 第二天下午，钱红红特意到黄一天单位门口等他下班后，两人先一起去超市买了点礼物，然后手牵手一道去钱红红家。 说心里话，黄一天从心底里排斥跟钱成贵这个老狐狸单独见面，那老狐狸心眼多心肠狠脑筋转又转的快，跟他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但是钱红红一哭起来就让他心软。 女人的眼泪往往是对付男人最强劲的武器，即便是再世为人的男人也不能免俗。再说，和钱红红在一起，那种销魂的感觉也是男人很难忘的。 眼瞅着钱红红家的三层小楼就在面前，快要走到她家大门口的时候黄一天心里却有些打鼓，“自己真的要去低声下气求钱成贵把女儿嫁给他吗？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老泰山压在头上真的好吗？以后是不是都要防着这个老狐狸？” 一旁挎着黄一天胳膊往前走的钱红红明显感觉到男友步履迟缓下来，扭头冲他敏感问道：“怎么？后悔了？” “怎么会？”黄一天赶紧冲钱红红挤出笑脸，“男人说过的话肯定会一诺千金，不过毛脚女婿头回上门见丈母娘哪能半点不紧张？” 七十章 交锋 钱红红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冲他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妈人很好的，我爸虽然脾气有点坏，但是他也是个好人，只要你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不会发脾气的。” 两人说着话走到钱红红家大门口，黄一天突然停住脚转脸看向钱红红道：“亲爱的你听我说，万一过一会进屋后我跟你爸吵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钱红红笑了：“不会的，你们俩怎么会吵架呢？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亲人，就算以前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说说心里话，把事情谈开了不就完了？” 面对钱红红这种思想单纯头脑简单的女孩，黄一天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世界若是真能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所有人遇到问题的时候坐下来袒露心迹把事情摊开了谈一谈就能解决麻烦，世界各地还会有战火连连和各国之间的利益之争吗？ 这是黄一天第二次走进钱成贵的家门，小院里收拾井井有条的小花园和鱼池让整个院落显出几分清爽雅致，钱红红一进门先冲着里面喊了句： “爸，妈！你们看谁来了？” 黄一天跟在钱红红身后进了屋，钱成贵正端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钱红红的母亲忙着在厨房做饭，听见女儿声音她赶紧从厨房门口把头探出来，两口子一眼瞧见女儿身后的黄一天，脸色顿时都变了。 钱红红的母亲脸上表情尴尬冲黄一天笑了一下，一声不吭回厨房忙去了，钱成贵却一瞬间怒容满面抬手拿起遥控器把正播放的新闻联播给关了。 原本充斥着电视声和厨房油烟机“轰隆隆”声音的一楼客厅里从黄一天进门的那一刻开始突然安静下来，钱红红显然没料到父母对黄一天的到来反应这么大，当即有些发愣站在进门处。 倒是黄一天摆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顺手把刚刚在超市买的礼物摆放在合适位置上，主动冲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钱成贵招呼道：“钱局长，刚才跟红红一块在超市给您二老带了点东西，不成敬意。” 没有人回应他的主动招呼，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冷漠的气味，钱成贵那张冷冰冰的脸让整个屋里的气温好像都下降了不少，钱红红见状怯怯冲父亲说了句：“爸，小黄来看您了。” 钱成贵依旧是一言不发，却突然转头眼神犀利看了一眼女儿，把钱红红吓的赶紧低下头，黄一天见状伸手拍了拍钱红红的肩膀以示安慰，又搂着她的*慢慢往坐在沙发上的钱成贵走过去。 钱成贵一双眼睛立马转到黄一天搂在自己女儿腰上的那只手，那眼神像是一把刀恨不得立马把黄一天那只手砍下来，让那只手跟女儿的身体彻底断离。 瞧着两个年轻人越走越近，钱成贵突然勃然大怒冲着女儿大声教训道：“钱红红，你给我过来！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啊？不经过父母同意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钱红红被父亲这么一声大喊，惊吓之下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心里清楚，父亲当着黄一天的面呵斥自己摆明是要给他难堪，她只能转脸哀求眼神看向黄一天，希望他别介意父亲的无礼。 黄一天心里跟明镜似的，钱成贵之前想对自己下手把自己弄下乡，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调整自己下乡还丢尽了颜面，他现在必定恨不得喝自己血吃自己的肉才解恨，哪能指望他对自己礼遇有加？ 黄一天面色如常牵着钱红红的手走到钱成贵对面沙发上坐下来，两眼看向对面脸色铁青的钱成贵，真诚口气道： “钱局长，我希望你能够公私分明，班上的事情不要带到生活上面，我今晚过来，局势希望你用客观的态度来对待我和钱红红之间的感情问题，相信你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最合适的另一半相伴一生？而不是一时稚气，把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黄一天心里有数，要想说服钱成贵答应他和钱红红在一起，最重要的筹码就是他对钱红红的父爱，他之所以答应跟钱红红到她家里来，也是出于这点考虑，若是半点希望都没有的事，他压根不会浪费时间。 钱成贵听了黄一天的话，抬头幽幽眼神看向他，眼神里透出的阴森肃杀让人不觉透彻心冷，一旁的钱红红可能从未见过父亲这副表情，吓的浑身微微一颤，幸亏黄一天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她才稍稍安定下来。 钱成贵不管如何向，不得不面对现实，终于看向黄一天开口：“你的意思，你黄一天就是我女儿最合适相伴一生的另一半？” 只要钱成贵愿意给机会让自己说话，黄一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他冲着钱成贵点点头，一语双关道：“钱局长，我跟钱红红谈恋爱好几个月彼此情投意合相处的非常好，昨晚上我们还在一起，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她心里到底是想要跟我在一块，还是想跟贾仁贵在一块。” 看着黄一天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钱成贵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一时各种情绪交杂说不出的难受憋闷，眼神阴冷盯着黄一天心想，“他奶奶的！想我钱成贵纵横官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精没碰见过？偏偏在一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手里栽了个彻头彻尾的大跟头！ 如今，偌大的普水县谁不知道钱氏兄弟联手的情况下，居然连一个资历浅薄的官场新人黄一天都对付不了？何止是对付不了，简直是被对方羞辱的脸面无存！ 在这种情况下，这小子居然还敢厚着脸皮登门要自己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他这招真是够狠！一把火直接烧到自己大本营来了。” 钱成贵冲着黄一天冷冷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钱红红急的哭出声来，冲着钱成贵哀求道：“爸，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我跟他是老同学彼此知根知底也有感情基础，而且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闭嘴！你给我滚一边去！”钱成贵见女儿如此不争气一副被黄一天迷了心窍的模样，气的心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冲着钱红红气急败坏教训道：“你年纪轻轻懂什么？这小子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给爸爸心里添堵你明白吗？到了这时候你还帮着外人说话？你是想气死你爸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爸，爸你听我说，黄一天他......” 钱红红话没说完被钱成贵伸手一指脸上厉声呵斥：“现在是我跟这小子说话，你给我闭嘴！” “可是？” 钱红红脸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平日里对自己一向和颜悦色宠溺有加的父亲怎么今天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暴君。 黄一天见钱成贵对女儿凶巴巴心里也不好受，说到底钱红红是最无辜的，她什么也不明白就被搅合到这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中来。 他觉的钱成贵实在是有些过了，钱红红毕竟是他的女儿，难道他宁可让女儿伤心痛苦一辈子也非要逼她嫁给不爱的男人吗？ 此时此刻，黄一天也只能对钱成贵好言相劝： “钱局长，您也不用对红红发火，您要是心里有气大可以冲我来，我知道您心里对我有成见，但是我跟红红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您更不必怀疑我跟红红在一起的动机，我黄一天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当赌注。” 不得不说，黄一天最后一句的确是有些打动了钱成贵的心，他看着坐在对面眼神清澈看向自己的年轻人，脑子里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一闪而过。 他故意放缓了说话语气，问黄一天：“你说你对我女儿是真心的？” “当然。”黄一天毫不迟疑回答。 “好！黄一天，既然你说你对红红是真心的，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考验一下你的真心”，钱成贵脸上现出一丝狡诈，“如果你明天到组织部，表示你心甘情愿主动提出下乡交流，只要你到了乡下，那么我就答应你和红红在一起。” 还没等黄一天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钱红红破涕为笑雀跃起来，伸手拉着黄一天的肩膀不停晃动道：“你快答应下来吧！只要你答应下乡老爸就同意咱们在一起了，我也就不用和贾仁贵订婚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快答应快答应呀！” 黄一天不得不佩服钱成贵的脑子不仅转的很快而且还心思狡黠，他居然在这种情形下提出逼自己主动下乡的要求？他这分明是故意让自己骑虎难下！ 若是自己答应下乡，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落一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哪个老丈人要是真心想把女儿嫁给女婿会憋足了劲把未来女婿往深渊里推？ 若是自己不答应下乡，以钱红红的单纯脑袋瓜必定认为自己对她感情不够真诚从此对自己心生罅隙，哪怕不会彻底断了跟自己的来往也绝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片痴心。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黄一天在心里暗“赞”钱成贵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盯着钱成贵，那淡定的表情让一旁的钱红红不由着急上火。 七十一章 安慰一下 “黄一天，你赶紧答应吧，我爸已经让步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下乡就下乡嘛，等咱们两人结了婚，还能让你一直在乡下呆着？为了让老爸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你就先委屈一下？” 黄一天看了看身旁焦急眼神看向自己的钱红红，又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脸深沉看向自己的钱成贵，稍稍沉吟片刻后，冲着钱成贵直言道： “钱局长，既然今天我能坐在这里就没想过跟你拐弯抹角说话，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钱成贵倒也坦荡：“黄一天，我这么做，很简单，你下乡的事情让我丢尽了颜面我总要找回来？你要想做我的女婿，就必须听我的话，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我要是不呢？” 黄一天扬起头看向钱成贵，心里一团火憋不住往外冒，他倒是没想到钱成贵宁可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一辈子不开心，也绝没有半点成全自己和钱红红的意思，看来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根本不顾女儿的感受。 钱成贵似乎早料到黄一天会拒绝，冲他手一摊冷笑道：“黄一天，没人请你来我的家，这个家里也没人欢迎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你跟红红之间的事情以后就再也别提了，此事到此结束，你过你逍遥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 “钱成贵，其实你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为了打击报复我，就算我答应你下乡，你也未必同意我跟红红之间的婚事，我说的没错吧？” 钱成贵避左右而言其他：“你也不用说这些不找边际的话，你不是张口闭口对红红真心吗？你的真心呢？现在不过是让你下乡你都不肯去，又不是要割你脑袋，你这就叫对红红真心？” 钱成贵阴阳怪气说了一通后，转脸看向女儿钱红红道：“红红，你以后可别怪老爸没给过这小子机会，我没有像那些势利的父母一样要求他三金四银八抬大轿，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可是现在你也看见了，我不过是让他下乡工作一段时间，这有多难？这点小事他都不答应，你让我怎么相信他对你的真心？” 不得不说钱成贵这出戏演的精彩，他口中说出的理由是那么的冠冕堂皇，让钱红红不由眼里露出失望看向黄一天，轻声问他：“你就不能退一步吗？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行？” 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满含哀怨看向自己的钱红红解释，他满脸无奈道：“红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爸爸压根不会同意你我之间的事情，他是利用你我的这份感情在要挟我。” “不可能！我爸爸不过是想要考验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你就算答应下乡又能怎么样？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下乡待一阵子罢了，难道你之前对我的誓言都是假的吗?”钱红红见黄一天不仅不答应下乡，还“曲解”父亲的意思一下子急了。 黄一天耐心解释：“你不了解你爸爸，他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他的目的绝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单纯，他这是在报复我，你明白吗？” “不是这样的”，钱红红对黄一天的说辞显然半句都不信，她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冲着黄一天失望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下乡！” “我不是不愿下乡，而是即便我下乡了，你爸爸也绝不会同意你我之间的事。” “你还没有去做，你怎么知道我爸会不同意？” “不信你就去问问你爸爸，他敢不敢赌咒发誓写一笔下来，保证言出必行？” “你不信任我爸爸就是不信任我，你连我都不信任，就算我爸赌咒发誓又有什么用？” “红红你冷静点行不行？” “我现在很冷静，黄一天，你可以走了，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钱红红说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哭出来，两只手捂住脸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扭身子跑上楼，一副再也不想跟黄一天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看着钱红红伤心上楼的背影，黄一天心里也不好受，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坐在对面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他和钱红红吵架的钱成贵咬牙切齿说了句：“钱局长，现在你满意了？不过，我劝你一句，拿自己女儿当筹码？早晚遭报应！” 黄一天居然狗胆包天诅咒自己？钱成贵火了！他突然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一指门口方向冲黄一天吼道： “滚！立马给老子滚出去！” “你放心，我会走，不过我临走之前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选的那女婿可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就算你跟我置气也不至于非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吧？” “那是我钱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瞎操心!” “外人？” 黄一天原本往门外走的那只脚又停下来，转脸看向钱成贵似笑非笑冲他说道，“钱成贵，你今天既然把我赶出门，以后可千万别后悔，万一你女儿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账！” “你说什么？”钱成贵不可置信眼神看向正冲自己一脸坏笑的黄一天，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向乖顺听话的女儿居然已经被这小子占了便宜？ “你个王八蛋！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强将！” “去吧去吧！要去赶紧去千万别耽搁，要是贾家人听到消息后自动悔婚，你女儿嫁不出去的时候我倒是乐意助人为乐接受！” “你......” 钱成贵被气的突然一只手捂住胸口，两条腿一软身体歪歪斜斜往地上倒去，一直在厨房门口注意客厅里动静的钱红红母亲见状惊呼一声从厨房里跑出来，赶紧扶住钱成贵的身体连声问道：“老钱老钱，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钱成贵眼神却还盯在黄一天身上，冲他伸手一指从嗓子里怒喝一声：“滚！” 黄一天见他冲自己吼叫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便知道这老家伙没什么大碍，索性冲他白了一眼拔腿出了钱家的大门。 当黄一天一个人迎着寒气逼人的夜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才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冰凉，他觉的很沮丧，自己什么时候跟钱红红到了这种无法交流的地步？刚才在她家客厅里，她压根没有半点站在自己角度考虑的意思，一心只偏向她的父亲钱成贵。 女人，可以单纯、天真、也可以心无城府，但是绝不能愚蠢！ “或许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两人原本不该在一起，有些话即便是我跟她解释了，她也未必能明白。”黄一天抬头看了一眼高挂天空的冷月，心里说不出的无奈。 黄一天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后，依旧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跟武达和王心怡三人在一个办公室，日子似乎在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从前，三人经常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相处十分融洽。 这天下午，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闲聊，突然从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大踏步进门的人居然是张志和？王心怡先忍不住大嗓门叫起来： “老领导，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武达则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忙着给老领导倒水，一边拿起水杯往水瓶那走一边回头冲张志和笑道：“老领导，您可是有日子没回来看看了？” 张志和冲两人笑着摆摆手，不见外一屁股斜坐在黄一天办公桌上冲他笑道：“我今儿可是冒着被领导批评的危险翘班来看你。” 黄一天纳闷抬头看他一眼，“兄弟，你想搞什么鬼呢？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还翘班特意跑过来一趟。” 张志和一脸神秘：“大事！” 坐在后排的王心怡耳尖听到张志和说话赶紧插嘴问道：“张科长，什么大事呀？是不是你要提拔了？上回你对南京的涂老板招商引资成功，论功行赏也该提拔了吧？要是有提拔的好消息，你可别瞒着不告诉我们。” 最近这段时间，一提起“提拔”两个字张志和就有些戳心窝子，他冲着王心怡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王心怡，你以后说话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看张志和脸色不好看，正端着一杯水递给他的武达赶紧在一旁救场子补了一句：“老领导，王心怡也是关心你，不把自己当外人才敢跟老领导有话直说嘛。” 会说话的人惹人笑，不会说话的人惹人跳。 王心怡和武达两人就是会说话和不会说话的两种极端，张志和被王心怡一句话说的添堵，听了武达的话心里又舒坦了不少。 他伸出手指冲王心怡点了两下，假装教训道：“学学学学，听听人家武达是怎么说话的？你要是有武达的脑子一半好使，你就算成熟了。” “我就知道张科长一向对武达偏心。”王心怡居然还不依不饶？ 张志和懒得搭理她，转脸看向黄一天道：“兄弟，今晚我特意过来请你吃饭，你可得给面子。” “请我吃饭？”黄一天疑惑眼神看向他，“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 七十二章 美女 张志和脸上愣了一下，冲着武达和王心怡看了一眼说：“我这不是离开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有段日子吗？难得今天有空，我请你们办公室三个人一块喝两杯。” 傻子都能看出来张志和言不由衷，黄一天却不知道，其实今天下午张志和突然出现在办公室提出要请他喝酒另有原因。。 最近两天，大家都听说了钱红红和贾仁贵要订婚的消息，张志和听到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诧异，“钱红红不是黄一天的女朋友吗？怎么突然要跟贾仁贵订婚？难道钱红红把黄一天甩了？” 有些话，越是关系亲近的好兄弟越是不好意思开口问，一向直肠子的张志和这回也有些拘谨起来，几次打电话的时候想要装出自然的口气把那句话问出来，愣是没好意思开口。 可他心里清楚，黄一天是个重感情的人，正热恋的女朋友突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他这两天心里肯定不好受，为了帮兄弟尽快走出失恋的阴影，张志和思来想去决定请黄一天喝顿酒。 一醉解千愁。 男人嘛，遇到了烦心事的时候找上三五个狐朋狗友一块吆喝吆喝敞开来喝一顿，大醉一场过后，第二天一早起来一切自然烟消云散。 王心怡听说有人请客，一张嘴笑的合不拢，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张志和身边确认道：“真的呀？老领导你今晚要请我们吃饭？哈哈哈！难得老领导肯主动大出血，我可得挑贵点的饭店好好宰你一回。” 听听王心怡这说话水平，这姑娘哪句不好听她就专门说哪句。怎么着张志和也是她的前任顶头上司，跟老领导说话半点分寸都没有，还当人家面说要“挑贵点的饭店好好宰一回”，这话憋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干嘛非得说出来？这不是招人厌吗？ 幸亏张志和了解姑娘的秉性，除了一张嘴把不住门，心地其实挺善良，自然不会真心跟她计较太多，他冲着王心怡调侃道：“您说哪个男人要是把你娶回家，过不了三天准被你这张嘴给气死！” 王心怡也不介意，厚着脸皮接茬道：“气死活该！要是连容忍几句话的肚量都没有，那还能算是男人吗？能入得了本姑娘法眼的男人怎么着也得是个大气的主。” “大气？”张志和不怀好意眼神瞥向身边含笑静静听两人调侃的黄一天，“眼前倒是有一位帅哥，不仅肚量大，长的也帅气，只不过......” 张志和话没说完，办公室里其他三人瞧着他那眼神方向早已猜出他底下要说什么，黄一天担心他有口无心说出底下那句话，日后别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赶紧插嘴道：“张哥，你最近忙什么呢？听说你昨天去市里了？” 张志和听出黄一天故意打岔，适时住了口，一旁的王心怡虽说比其他两人后知后觉，多少也猜到张志和刚才想要说什么，只不过话没说完就被黄一天岔开话题，这让她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遗憾。 说实话，黄一天如今在普水县官场的名声真不是一般人能比，他睿智、工作能力强、帅气、颇得领导欣赏、年轻、才华横溢.....，总之他的优点实在是多不胜数，这样一位浑身上下满是优点的男青年早已成为众多机关里未婚女青年心目中最佳男友人选。 以前大家听说黄一天的女朋友是钱红红，大部分女青年纷纷知难而退，论家世，论相貌，论工作单位，论性格和为人处事，钱红红在普水县机关单位的年轻姑娘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更何况听说人家跟黄一天还是老同学？青梅竹马呢。 现在可就不同了，钱红红和贾仁贵订婚的消息一传开，诸多原本死心的姑娘们心里爱情的小火苗纷纷死灰复燃，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要获得“最佳男友”的青睐。 在一帮迷妹中，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便数王心怡，可惜这姑娘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的感情却很细腻，再加上姑娘家面皮薄，虽然每天跟黄一天共处一室，心底里的那点小秘密却半点没被人发现。 今天好不容易张志和当着几人的面把她的心思说出来，原本她还想着万一张志和主动替两人牵红线，她是不是该立马痛快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家伙话说了一半就歇火了，这让王心怡心里有些不爽。 没人注意到张志和刚才话音落下的同时，王心怡那双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溢满了沮丧，她有些无趣的假装收拾办公桌上的材料，其实耳朵竖起来认真听张志和与黄一天聊天。 张志和说：“昨天我在市委办遇到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了，她还冲我打听你呢？问你最近在忙什么？还说有时间希望你去市委政策研究室找她谈谈，她很想跟你谈一谈关于市场经济发展改革等方面的问题。” 黄一天想起张大姐那张和善的笑脸心情也不由晴朗，他冲着张志和摇头道：“现在我还不适合去市里找张副主任。” 张志和不解：“为什么？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呀？人家可是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还有个当副市长的老公，这样级别的领导就算咱们县里的蔡副书记，一把手刘书记见面也得礼让三分，多少人巴不得能跟领导套上关系，既然张副主任这么看好你，你为什么不跟她多走动走动？” 黄一天了解张志和也是一心为他考虑，官场中人想要混的风生水起，人脉关系网非常重要，领导说你行你就行，领导要是对你半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主动提拔你？ 但是，曾经有过高官经历的黄一天心里更清楚一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官场新人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普通官员需要花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获得的领导位置，最开始阶段只能靠一个法宝——实力！ 诸位先别咧嘴笑，听我把话说完。 基本上，领导身边被提拔重用的分为几类人：第一类各位心里都有数，统称马屁精。他们把领导服侍的比亲爹还要细致，领导感冒他买药、领导放炮他放哨、领导生气他陪笑、领导出门他拎包。要说史上因为拍马屁而荣登高位的“人才”非清朝权臣和珅莫属。 第二类便是背景雄厚的“人才”。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放到哪个朝代都流行，官二代也好，富二代也好，只要家庭背景过得硬，在官场中一路官运亨通的庸才蠢材大有人在，当然啰，这些人靠着拼爹得来的位置未必就能让底下人心里信服，可别人服不服都一样，反正人家升官了。 第三类就是我们常说的栋梁之才。他们或许是凤凰男，或许出身贫寒到令人咂舌，但是他们个个天资聪颖才华横溢还很能吃苦，常常能人所不能，成为领导身边不可缺少的角色。 无论是哪一级的领导，身边总要有几个能干点实事的人为自己弄点政绩，否则的话，领导又靠什么继续往上爬呢？ 所以，当你不屑去当领导的狗腿子马屁精，也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爹撑腰的时候，你就只有最后一种选择——靠实力脱颖而出进入领导的眼帘。 当然，官员的提拔其中学问高深莫测，很多有才华的人即便是为领导所用也未必能获得提拔的机会，这就是每个人政治智商高低的问题了。 总之，无论是哪个朝代的官场，一个有才华又有很高政治智商的人，只要一心朝着某个目标踏踏实实一步步往前，早晚有机会实现心中的政治理想。 黄一天正是因为心里明白这里头诸多弯弯道，所以才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贴近张玉梅，他了解张玉梅的个性，或许她善良乐于助人，但也绝不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女人。 即便自己现在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跟在她身边讨好她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基层官员，年纪轻轻又没有半点工作成绩，凭什么获得提拔机会？若不是为了升官提拔，他又为什么要花时间去迎合张玉梅？ 话不说不明，理不说不透。 黄一天对张志和说：“张副主任对我印象不错我知道，正是因为她看好我，我才更应该在招商引资工作方面做出点成绩来给她看看，没有工作成果说什么都是空话。” 张志和也是聪明人，黄一天这么一说他心里立马回味过来，冲他笑笑道：“兄弟，要是咱们普水县机关的那些领导干部个个都像你这么靠谱，普水的经济发展早上新台阶了。” “得了吧，你就别拍我马屁了，不是说今晚请我喝酒吗？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一旁的武达和王心怡之前一直专心听两人讲话，听黄一天这么一说才赶紧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电话屏幕显示时间，见下班时间早过了，赶紧起身简单收拾一下，一行人说说笑笑出门下楼。 得月楼。 悬挂黑底金字古色古香牌匾的得月楼在夜晚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一排溜的白炽灯从上到下把得月楼外围装扮的灯火通明，再配上一楼大堂里传出幽雅绵长的江南小调，让进了得月楼的人瞬间像是走进另一个古老的年代，心似乎也一下子静下来。 得月楼的菜肴出了名的贵，但也是出了名的色香味俱全，黄一天和张志和这些靠工资吃饭的人平时很少自费到得月楼来消费，今晚也是拜了王心怡那张毫无遮拦的嘴所赐，她非要点名来这家酒店，张志和才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手指捏了捏裤兜里几张票子领几人过来。 几人抬脚进了得月楼大厅，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正准备上楼，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黄一天！”，已经站在楼梯前的四人闻声不约而同齐齐转身往后看。 只见得月楼大门口刚刚走进来一对帅男靓女，女的貌美如花贵气逼人，男的小眼睛高鼻梁高个子身，长的有点象f4里的言承旭，此时这对年轻男女正满面笑容冲黄一天热情招手。 七十三章 姐请客 “黄一天，我胡云伟啊！”长的像言承旭的帅哥冲着黄一天激动无比口气喊了一句。 黄一天仔细看，可不是吗？美女是胡云諾，她身边站着那位帅气逼人的年轻人不正是自己上学时的死党铁哥们胡云伟吗？ 瞧他浑身上下打扮的衣冠楚楚，脚底下一双皮鞋铮光瓦亮，再想想上学时随便一件破旧校服一穿一星期不带换的，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家伙俨然帅出新高度啊，他要是不主动招呼自己还真不敢认。 “胡云伟！” 黄一天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个箭步冲出去，胡云伟也正冲他的方向快速奔过来，两个几年没见的好兄弟站在得月楼一楼大厅中间位置忍不住狠狠拥抱彼此。 “你他娘的这些年跑哪去了？老子到处打听你消息也找不着你，上回碰见你姐居然也不知道你小子下落，你可真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热烈拥抱过后，黄一天伸手重重一拍胡云伟的后背一迭声抱怨。 胡云伟不以为然冲他笑笑：“我这些年一直在边境做买卖，还不是为了发财吗？我心里也一直惦记你，就是不知道你在哪，昨天回来听我姐说你在咱们县里机关工作，我正准备明天就去找你呢。” 胡云諾在一旁笑眯眯插嘴道：“这话倒是真的，原本他说今晚就想找你去，可你没瞧见他一回来胡子拉碴头发长的像女人，我说你别这副模样把人给吓着了，这不刚刚洗澡理发换衣服正准备过来吃顿饭。” 黄一天听胡云諾这么一说，心里大概齐猜到胡云伟这些年在外面闯荡做生意恐怕没少遭罪，看着年少时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如今长成了男子汉，他心里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亲热拍着他的肩膀口中轻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胡云諾到底是做生意的老板，随机应变惯性娴熟，她一进门瞧见黄一天的时候便已经将跟他同来的四人并收眼底，此时见黄一天只顾着跟弟弟享受老友重逢的喜悦，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三双眼巴巴看向他的眼睛，遂自作主张上前主动招呼。 “几位都是小黄的同事吧？咱们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在这碰上了也是缘分，不如今晚我请客咱们大家伙一块喝几杯怎么样？” 黄一天此时也反应过来，拉着胡云伟的一只手走到张志和面前主动介绍：“张哥，这位是我中学同学，割头不换的好兄弟，云伟，这位是张哥，在县委办当科长一直挺罩着我的。” 胡云伟听了这话赶紧也冲着张志和热情招呼：“张哥好！以后还请张哥多多照应。” 张志和其实早认出胡云諾了，这女人虽然是个生意人，好像官场上的门道还挺熟络，据他所知普水县机关单位所有电脑都是她一人垄断提供，单就这一笔生意女人一年就挣的不老少，绝对的富婆。 他跟胡云伟热情打完招呼后，趁着黄一天领着胡云伟跟武达和王心怡客套的空，一只手主动伸向站在面前笑吟吟看向大家的胡云諾。 “胡老板，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县委办的张志和啊，上回你还领着几个伙计送电脑到县委办，咱们刚刚见过面你就不记得我了？” 张志和这么一说，胡云諾一拍脑子想起来了，她赶紧伸出芊芊玉手跟张志和轻轻握了握，嘴里说着场面话：“我说怎么看这位帅哥有点面熟呢？原来前两天刚见过面，正好，一回生二回熟，你既然是小黄的老大哥，那也不是外人，今晚赏脸我陪你多喝两杯。” 生意人那张嘴，怎么说话都让你听的心里舒坦，尤其是像胡云諾这样的美女老板，原本就让男人有种先入为主的好感，再加上热情大方不拘小节，更是让每个男人见了都巴不得与其成为朋友。 张志和了解对于胡云諾这样的富婆来说在得月楼请客吃饭真不算什么，不过，今晚的主角本是黄一天，他好像不适合替兄弟拿主意，遂又转脸问黄一天：“兄弟，胡老板抢着要请客，你怎么说？” 黄一天今晚能在这里碰见胡云伟心里特别高兴，这会听张志和转身问话，头也不回说了句：“我姐请客不吃白不吃，大家伙一块听她招呼得了。” 一旁的胡云諾从黄一天欢快的说话语调里似乎听出他年少时得意忘形的味道，嘴角不由自主溢出一丝宠溺微笑，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亲昵。 既然黄一天开了口，胡云諾便大大方方请各位上楼进包间，她一边抬脚领着张志等人上楼，一边跟张志和边走边寒暄道：“黄一天这小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学的时候天天跟云伟到我家蹭饭，现在长大了还跟以前一样。” 张志和听了这话咧嘴笑，冲胡云諾道：“那是黄科长没拿你这个姐姐当外人，这家伙属狗的，一旦认定了朋友很难改变。” 胡云諾轻轻点头赞同：“这倒是真的。” 几人边聊边上楼，进了包间坐下后，黄一天和胡云伟久别重逢聊不完的话题；武达和王心怡原本就是陪客，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时说两句打打岔；胡云諾俨然成了主持大局的主人，亲自安排了菜品烟酒水果等，才坐下来跟张志和一块边等服务员上菜边闲聊几句。 张志和问她：“胡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过得去。”胡云諾敷衍道。 张志和咂舌：“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这说话的气度都跟别人不一样，就你那惠普电脑卖的红遍了整个普水县城，还马马虎虎？你那生意要是都做的马马虎虎，别家早该关门了。” “张科长哪里话？我不过是个卖电脑的小老板，怎么着也没法跟你们这些机关里工作的官老爷比，你们都是吃皇粮的公家人，每天坐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月底照样拿钱，哪像我们刨一个吃一个。” 要说胡云諾的口才真是盖了，张志和今儿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八面玲珑”，他看一眼娴静坐在身边眼神里透着温和跟自己聊天的胡云諾，再看一眼坐在对面正没心没肺咧嘴笑的老下属王心怡，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张志和最近一直想买台电脑，只是苦于手头紧一直没舍得下手，这回见了胡云諾这个专门做电脑生意的老板自然要打听一下，他冲着胡云諾笑道：“胡老板，今儿碰巧在这遇上你，正好我也想买一台电脑，改天去你门店给我优惠点？” 胡云諾很是大方道：“张科长说的哪里话？既然小黄称你一声张哥，你就是我胡云諾的朋友，改天你到店里看中了哪种款式的电脑，随便哪一款都给你五折的价格，绝对保本价给你。” “这么便宜！” 张志和惊讶的一张嘴差点合不拢，他没想到胡云諾居然这么大方？一台电脑上万块，她刚才随便这么一张嘴就给自己省了五千块钱。 五千块啊！那可是自己大半年的工资！ 张志和觉的自己这便宜占的有点大了，有点不好意思冲胡云諾道：“别别别胡老板，你给我打个七八折就行了，哪能让你不挣钱呢？” 胡云諾依旧是淡淡温和口气：“张科长这就是跟我见外了不是？我跟你说，黄一天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整天跟在我身后叫姐姐，他跟我弟弟云伟没什么两样，你说我自己弟弟的朋友过来买电脑我要是再挣钱，那我成什么人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再客气就显得见外了。” 胡云諾把话说到这地步，张志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明白过来，看来这位胡老板姐弟和黄一天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深厚，这家伙面子也忒值钱了，就因为自己跟他是朋友，买个电脑一下子少五千块？牛啊！ 这顿饭由胡云諾做东，摆到桌上的自然全都是得月楼大厨的绝活好菜，黄一天和胡云伟边吃边聊倒是没什么，王心怡像是头回开洋荤似的，嘴里边吃边不停啧啧称赞，这个那个菜好吃好吃，看的胡云諾在一旁也忍不住为她的单纯可爱逗笑。 一旁的张志和因为今晚几句话的功夫占了几千块的大便宜心情也十分开心，不时举起酒杯跟桌上的每一个人招呼周到，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饭局结束的时候，张志和有些喝多了，黄一天交代武达送他回去；胡云諾不放心王心怡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家不安全，安排了人开自己的车送她回家；几人走后，黄一天和胡云伟姐弟意犹未尽坐在包间里继续聊着。 张志和等人一离开，偌大的包间显得空阔了不少，胡云伟和黄一天说话也比之前放松了很多，毕竟是相知相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些年没见两人都有太多的话要向彼此诉说。 今晚吃饭的包间是得月楼面积最大装修最奢华的包间，里面大约六十多平方的房间被隔断为两个套间，外面那间摆放着几张沙发书柜各种小摆件，里面摆放一张大圆桌。 张志和等人走后，胡云伟姐弟和黄一天一道坐到外面套间的沙发上，胡云諾吩咐服务员全都出去，她亲自斟茶倒水陪两位弟弟聊天。 七十四章 论道 胡云伟今晚的情绪显的很兴奋，他两条腿随便翘在面前茶几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冲着黄一天调侃道：“兄弟你还记得初三那年我被高年级男生欺负的事吗？当时要不是你抡起板凳冲那混蛋脑袋上砸过去，那次恐怕我要倒大霉了！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呢？被人打的脑袋出血都不敢还手？你要是放到现在，老子一人干他八个！” “你还意思说？要不是你背地里写了封情书给那校花柳青青，人家能找上门来打你吗？我说你什么眼光，柳青青那种货色你也喜欢？”黄一天一脸鄙夷看向老朋友。 “柳青青怎么了？长的漂亮身材又好，胸部又大，当时咱们班男生至少一半对她有意思，你当时不是也夸她波大吗？这会子有脸笑话我？我看你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跟你说，我前两天还看到柳青青呢？你要是心里还惦记她，我带你去找她叙叙旧情去？不过我可告诉你，她现在可结婚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柳青青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胡云伟大惊小怪叫起来，“这女人也忒着急了！年纪轻轻这么早结婚干吗？我记得她当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来呢？干嘛去了？” “红颜薄命哪！”提到当年学校的校花，黄一天当着胡云伟的面忍不住一声叹息，“我也是偶然机会在安东路上一家卖皮鞋的店里见到她，在那店里当售货员呢，听说找了个老公是个不靠谱的混混，看起来好像过的不怎么样。” 胡云伟听说中学时曾经暗恋的女生过的不好心里也有些可惜，冲黄一天皱眉说：“按理说她长的不错啊，应该能嫁个好人家才对，怎么会嫁了个混混呢？真是红颜命薄啊！” “你就别在这怜香惜玉了，我跟你说，你还记得当年脾气特别暴躁一不高兴就甩咱们耳刮子数学老师吗？” “当然记得，他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刘老师对吧？不管谁作业没完成冲上来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刮子，我记得有一回你鼻子都被他打出血了，要是搁现在他那叫体罚，教育局应该处分他才对，什么东西？整天对学生骂骂咧咧拳打脚踢，那种人也配当老师？” “我也是毕业回来上班才知道，当年那个刘老师后来因为家暴自己老婆，把老婆打成重伤已经坐牢好几年了。” “报应报应！绝对的报应！”胡云伟磨拳搽掌兴奋不已，“那种人早该被抓起来，他要是再继续当老师，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学生。” 一旁静静听两人说话的胡云諾插嘴问了一句：“云伟，当年那刘老师打过你吗？” “当然打过！” 胡云伟毋庸置疑口气，“咱们班级除了几个小个子的女生没被他打过，男同学有谁没挨过他的拳头？有一回，黄一天作业就错一题，被他狠狠一脚飞起来踹倒在楼梯口，把我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可是班级的数学课代表，姓刘的王八蛋连他都打，谁还能逃得过他毒手？” 胡云諾又问：“那怎么没听你回家说起过？难道还非要等到那不讲理的老师打出人命来，你们才回家告诉家长？” “跟你说不明白。”胡云伟没好气道，“就算回家告诉家长，家长们也只会说，肯定是你在学校不听老师的话，要不老师怎么可能动手打你？” 黄一天在一旁赞同点头：“是啊姐，云伟当年挨打的时候回家跟你说过好几回呢，当时我也听见了，可你不是亲口说，肯定是他不听话才被老师打吗？” 有了黄一天做证，胡云伟的话显得可信度多了不少，胡云諾在脑子里回想了半天，到底是事隔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两人聊了会从前的旧事，胡云伟问黄一天：“你小子怎么当官了？你以前不是说你最想当一名警察，律师什么的，考大学的时候你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填报的都是苏州大学法律系，怎么现在混到官场去了？” 黄一天苦笑一声：“当年高考分数第一第二志愿都没够，结果被服从分配去了农学院，毕业的时候就分配回老家来了呗。” “那你还习惯吗？就你这火爆脾气别在单位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再把一把手糗过来揍一顿，领导一生气还不把你给开了？” 一旁的胡云諾忍不住笑出声来：“云伟你别老眼光看人，人家小黄现在可比你稳重多了，我可听说他在咱们县里官场算个红人，连市里都有领导非常欣赏他，以后在仕途上的发展前途无量呢。” “我姐说的是真的？”胡云伟听了这话，两只脚“倏”的从茶几上拿下来，冲着黄一天问道，“你小子还成了咱们县里官场红人？” 黄一天冲胡云諾责怪斜了一眼道：“你别听姐瞎说，她那纯粹就是捕风捉影，我现在就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个负责招商引资的小科长一个，哪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你都当科长了？”胡云伟高兴的一巴掌拍在黄一天肩膀上，“你小子好好干，以后升官发财也让咱兄弟沾沾光，咱们官场也有人了哈！我跟你说，这当官的我可见多了，越是级别高的领导干部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小子可得稳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黄一天听出胡云伟真心为自己好，冲他笑笑安慰道：“放心吧，我在官场混了两年也算有点经验，当官嘛，也是个技术活，找着窍门倒也没什么难的。” 胡云伟脸上露出讶异表情，冲着黄一天赞赏道：“可以嘛，这么有水平的话都说得出来？看来你小子以后行走官场不用兄弟担心了，不过我怎么听你说话好像比以前阴险多了，还当官是个技术活？能领悟到这一点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胡云諾见弟弟嘴里说话没遮没拦在旁边冲他瞪了一眼，黄一天看在眼里不以为然道：“姐，我跟云伟从小在一块说话胡说八道惯了，你不用在意。” “我不是在意，我那是看不惯他这副德性，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挣钱越来越多，说话做事却越来越没品了，整个跟土匪窝里出来似的，今儿跟你一块说话无所谓，改天换了别人也这样说话会被人笑话的。” 胡云伟见姐姐老是在一旁多嘴，冲她一瞪眼道：“姐，我都多大了？要是连跟谁说话的分寸都把握不好，我这些年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吗？” 黄一天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胡云伟这些年到底在外头做什么生意，怎么几年之间好像挣了不少钱似的，他冲着胡云伟问道：“云伟，你这几年在外头做什么生意了？” 胡云伟也没存心隐瞒好兄弟，冲他直说道：“这几年我干的都是刀尖上的买卖，倒卖点进口到国内的车啊手表首饰之类，去年在俄罗斯边界附近倒卖皮货，虽说挣的不少全都是拿命拼来的血汗钱。” 黄一天若有所思点头，问他：“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来干脆别走了，找个老婆成个家，找点合适的项目好好干点实体日子过的也不差，你说呢？” 说到找老婆的问题，胡云諾插嘴问了一句：“小黄，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黄一天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原来有，现在又没了，刚刚叫人给甩了。” “谁呀？眼睛是不是瞎了？我兄弟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工作单位又好，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居然把你给甩了？”胡云伟听了这话忍不住叫起来。 “你别张口就骂人，我原来那女朋友你也认识，就是咱班老同学钱红红。” “钱红红？”胡云諾若有所思表情，“你说的是招商局钱成贵的独生女儿钱红红吗？” “对，就是她，怎么姐你也认识钱成贵？”黄一天惊讶于胡云諾一个生意人怎么会连招商局长钱成贵都认识，眼里有些疑惑看向她。 胡云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胡云伟在一旁一拍大腿喊起来：“原来你跟钱红红好上了？钱红红不错啊，我记得她当时在班级里特别文静听话一女孩，怎么她跟你谈恋爱却又把你给甩了呢？” “一言难尽”，黄一天冲胡云伟摇摇头，“兄弟你想想看，我是个什么出身？我一不是官二代而不是富二代，想要把一个局长家的千金娶回家哪那么容易？人家看不上我也正常。” 黄一天这么一说，胡云伟明白过来，这世上的人多势利眼，恐怕黄一天和钱红红谈恋爱的事情未必就是两人自愿分手，很可能跟钱红红父母强行干涉有关。 胡云伟有些气不过道：“兄弟你也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兄弟回来了就一定会帮你，我这些年也算挣下了一些钱，你需要随时开口。” “暂时不需要”，黄一天婉言相拒，“再说我又不是不能挣钱，咱们虽然方式不同目标倒是一致，只要我用点心挣钱也不会少。” 七十五章 该出手了 胡云諾听了这话赶忙又插嘴道：“小黄你可不能做贪官，没钱姐姐和云伟都可以帮你，可你要是贪污受贿犯了法这辈子的前程可就完了。” 黄一天见胡云諾担心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他冲胡云諾笑笑说：“姐，我又不傻，哪能干那些贪赃枉法的勾当？我要是挣钱也是利用正当渠道。” 胡云伟冲他点头道：“我相信你，你小子从小就聪明，不管多难的题目到了他手里一学就会，当年考大学的时候，要不是有一场考试身体不好影响了水平发挥，第一志愿分数肯定够。” 听了胡云伟的话，黄一天心里不觉苦笑，“是啊！以前也是这样，人人都说自己聪明，结果呢？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当了副市长后一不小心进了高人设的套，最终越圈越紧被逼的跳楼自杀下场。” 黄一天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无论如何这辈子要一步步稳打稳扎往前，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的话，岂能对得起老天对自己的格外开恩？” 胡云伟见黄一天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以为是刚才提及他和钱红红的感情问题影响了他的情绪，赶紧在一旁开解道：“要我说以后你找对象就得找个比钱红红更年轻更漂亮的，她把你甩了那是她自己没福气，你别往心里去。” 胡云諾却说：“干嘛要找年轻漂亮的？那些年轻姑娘哪能懂欣赏咱们小黄的好？小黄你放心，要是没人喜欢你，姐给你介绍几个成熟点的美女，包你满意。” 胡云伟却反对：“姐你别捣乱行不行？就你那些富婆闺蜜一个个跟猴精似的，仗着手里有点钱眼皮都快翻到天上了，你要是敢把那些富婆介绍给我兄弟，可别怪我跟你急啊。” “你瞧你这什么态度？姐也是为了小黄好，随便说句话至于吗？” “你那是随便说的吗？我看你都准备掏大哥大打电话了，我要是不拦着，今晚你就得把那些女人带来，人家刚分手你就给人随便介绍对象，烦不烦你？” 黄一天见胡云伟姐弟俩为了自己要吵起来，赶紧伸手拦住，冲胡云伟道：“算了算了，姐也是为了我好，你也别吵吵了，咱们来谈点正事，你这次回来还准备再走吗？” “不走了，这几年在外头东跑西颠我有些累了。”胡云伟转脸看向黄一天轻松伸了个懒腰回答说。 “那你准备做点什么？开店？还是办厂？” 胡云伟回答：“我早计划好了，最近县里不是正在忙企业改制吗？我想把县里的酱醋厂买下来自己干，对了，你不是负责招商引资吗？这家厂怎么样？你觉的我买下酱醋厂这事靠谱吗？” 黄一天见胡云伟信任眼神看向自己，对他掏心掏肺道：“我觉的这主意不错。” 他解释说：“我可不是随口说说，你想想看，从大方向来说，国家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民营经济在全国占据比例越来越大，浙江的民营经济已经占到将近百分之九十，如果没有民营经济做中流砥柱，国家的经济发展早走下坡路了。 这些年，民营企业无论在增加就业、创造税收、提供财富、社会稳定方面都起到很大作用，而且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人家南方很多城市民营企业早就红红火火发展起来了。 我们普水县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国企改革比一些先进地区要慢一拍，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有数，国企改革过程中的猫腻是相当多的，你要是真把县里的酱醋厂盘下来本身就不吃亏，只要用心经营绝对只赚不赔。” 胡云伟听黄一天说的热闹，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对，虽然我说不出你刚才说的那些大道理，但是我认为目前咱们县里的国企管理制度过于落后，许多企业连职工的一半积极性都没调动起来，我要是把酱醋厂盘下来，产值当年就能翻一番。” 黄一天见胡云伟雄心勃勃，顺势鼓励道：“那是当然，你想想看，1984年的时候，陶华碧的老干妈是处于什么样的发展情况？到了今年，老干妈俨然成了国内生产销售量最大的辣椒制品生产企业，人家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都能把企业做的那么好，你那么年轻不比她有头脑有冲劲，凭什么干不过人家？” 黄一天一席话说的胡云伟热血澎湃，他伸手一拍好兄弟肩膀下定决心口气：“行！就冲兄弟你这么看好我，酱醋厂我买定了！” 胡云諾坐在一旁见两兄弟三言两语决定了收购酱醋厂的大事，心里也颇为欣慰，冲着两人笑道：“你们俩啊，从小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以后黄一天在机关混消息灵通，云伟你多听听他的意见准没错，在咱们国家要想把生意做大，政府里没几个熟人还真不行。” 胡云伟听话点点头，胡云諾又顺口说了句：“对了小黄，你现在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要是听说有哪个老板有心盘下普水县宾馆你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对餐饮行业很感兴趣，最近打算把普水县宾馆盘下来自己做。”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咂舌，冲胡云諾道：“姐你也太有钱了！普水宾馆那可是四星级酒店，你要是真买下来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旁胡云伟冲他姐一撇嘴没好气道：“兄弟你可别小看了咱姐，她这几年可是玩大了，就这普水县城要是评选首富女人非她莫属。” “你说什么呢？云伟你能不能说话留点神，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了还不定以为你姐有多少钱呢？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低调明白吗？万一惹人红眼病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胡云諾立马警觉眼神看向包间大门。 “低什么调啊，你都要买普水宾馆了，低调得起来吗？以后别跟人说我是你弟啊，太扎眼，我怕人家眼珠子把我戳通了。” “你还胡说，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宽敞的包间里响起姐弟俩熟悉的斗嘴声，黄一天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胡云諾做势要打胡云伟的情形，感觉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中学年代，那时候曾经是那么单纯，那么快乐，简直美好的让人感觉不像现实。 眼看到了十一月初，天气一天天变的寒冷，黄一天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出任招商科科长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天他趁着张二江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径直敲门进去跟他谈谈招商工作事宜，在黄一天看来，金老板项目的事情该出手了。 张二江最近心情还不错，眼睁睁看着老对手钱成贵费尽心机篡谋夺他的职位失了手，又眼睁睁看着钱成贵因为违规安排黄一天下乡失败丢尽了颜面，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一回自己能逢凶化吉多亏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好下属黄一天及时通报消息并鼎力相助，算上这一回，黄一天已经在钱成贵陷害自己的危急关头救过他两回了，这让张二江心里对这位年轻的下属内心充满了感激。 自从黄一天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上班后，张二江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尤其是对于招商科的招商引资任务问题，眼看还有两月快过年了，开发区管委会今年的招商任务八字没见一撇他也从没开口催促。 人嘛，总得有点良心，黄一天怎么着也算对自己有恩，为了工作上那点事跟人家施加压力甩脸子压根不人干的事。 当然，作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张二江对于完成各项上级布置招商引资任务心里压力还是有的，但他宁可自己扛着也绝不为难黄一天。 瞧着黄一天进了办公室，张二江一张脸绽放开来，冲他友好问道：“黄科长找我有事？” 张二江虽然对自己另眼相看，黄一天心里却从未把自己当成领导面前特殊人物，他惯常保持对领导恭敬口气回答： “张主任，我今天想向您汇报一下关于咱们经济开发区今年招商引资任务完成的计划，不知道您是不是有时间？” 张二江听了黄一天的话脸上不由一愣，转瞬先冲着黄一天指了指对面椅子位置说：“黄科长请坐，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谢谢张主任。” 官场中行走，无论你是身处哪一层级的官员都必须谨记一点，即便是上级领导再怎么赏识，下属也必须遵守该有的本分。 商界有句名言“再牛逼的店小二也不是老板”，套用到官场来说，“再牛逼的下属也不是领导”，下属局势下属，再能干也必须随时保持对领导表面上的尊重，这是套路更是规则。 无论官场和商场都有既定的游戏规则，没有人喜欢破坏规则行事的人，即便是乔布斯那样的天才也会因为天生个性缺陷无法适应游戏规则而被踢出苹果大门。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人们崇拜英雄，但是却又在头脑中不自觉给英雄身上套上许多墨守成规的枷锁，一旦英雄违反了一些条条框框，英雄身上的所谓缺点便会成为人们眼中荣耀上的污点。 七十六章 谋划 黄一天坐在张二江对面，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张办公桌，张二江正眼神和善看向他，轻松聊天口气：“黄科长，自从上次发生了贾仁贵殴打投资商事件后，咱们县里招商引资工作几乎处于全面停滞状态，现在这局面你应该比我心里更清楚，你怎么突然提起今年招商引资完成计划？恐怕难度很大吧。” 张二江没好意思把“完成今年的招商任务根本不靠谱”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想打击下属工作积极性，可是有些话却也不得不说在明处。他知道黄一天一向是个积极上进的好下属，可这种时候他还指望经济开发区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能完成显然不太可能。 黄一天早料到张二江会这么想，他也知道目前普水县从上到下的领导干部对于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态度都是相当消极的。 很多人领导心里的想法都一样，普水县委县政府今年为了促进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特意出了大招，在今年下半年单独成立了一个招商局专门负责全县对外招商工作，现在连招商局都半点动静没有更别说其他单位了，人家可是专职干招商的。 黄一天心里清楚，要想工作上获得张二江的支持和理解，首先要让他脑子里对于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些错误观念纠正过来。 他冲着张二江微笑道：“张主任，你是不是认为目前这种形势，咱们开发区管委会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肯定完不成了？” 张二江心说，“那还用说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说着说着都快过年了，连个客商的影子都没有呢，还谈什么完成招商引资任务？” 黄一天见张二江嘴里不说话，脑袋却不自觉点了两下，冲他摇头说：“张主任，我知道现在很多单位的领导都对今年的招商形势不甚乐观，可我却觉的，正因为如此才是我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开展招商活动的最佳时机。” “何出此言？”张二江忍不住被黄一天的话勾起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两眼直勾勾盯着他问。 “您想想看，县里的领导对招商引资工作其实相当重视，否则的话也不会特意成立一个招商局，但是眼下咱们普水县招商大环境不好，领导人也是心知肚明。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开发区管委会还能招到一个大项目进驻，你想想看，先别说招商成功该得的那些奖励，恐怕您这位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也会在全县甚至全市声名鹊起名声大震，到时候您再稍微背地里下点功夫，还怕没有领导对您赏识提拔吗？” 黄一天这句话让张二江心里头豁然一亮，他不由得对眼前的小伙子刮目相看，心说，“黄科长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啊！怎么这小伙子的思维方式总是跟别的年轻人不一样呢？别人都觉的现在是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困难时期，他却从中看到了存在的好机遇，但他说的还真是大实话。” 不得不说，黄一天刚才几句话一下子撩起张二江的斗志，他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位置上已经坐了三年，人说“当家三年狗都嫌”，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如今已经到了“狗都嫌”的节骨眼上了。 现如今自己若是不能往上升一步，必将挡了底下几个副主任前进的步伐，当初钱成贵不就是已经亟不可待背地里利用朱家友陷害自己想要把他从经济开发区主任位置上弄下来吗？ 张二江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想获得提拔机会，可他这些年在官场积累的资源能提携他到现在的位置上已经算不错了，根本没法助他一臂之力继续往上走。刚才听黄一天这么一说，他就像是溺水者看见了救命稻草，总算是又见到一线提拔的希望。 他赶紧对黄一天说：“那你快说说，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你们招商科真有办法在今年年底前招商到项目？” 张二江都没敢说“大项目”，在他心里认为，只要在年底前黄一天能招商到一个项目，哪怕只有几十万的项目，好歹也有个项目给自己长长脸，至于那些投资几百万几千万的大项目他压根没敢想。 黄一天冲他坦诚道：“张主任，其实咱们手里有现成投资几千万的大项目，不过是还没主动去联络罢了，机会现在来了。” 张二江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是，“黄科长这牛逼吹的也忒大了吧？哪来的几千万大项目？自己怎么从未听说呢？” 他问黄一天：“你说的几千万大项目在哪呢？” 黄一天淡定回答：“锦纶纺织啊。” 张二江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小子说的是锦纶纺织啊？他怎么忘了之前锦纶纺织项目的确是黄一天私人关系从浙江招商过来的，可是锦纶纺织的老总不是被贾仁贵打跑了吗？难道他还能再改变主意回来？ 黄一天早已看透张二江心里的疑惑，冲他解释道：“张主任，我了解金老板的个性，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改变内心原本决定的投资计划，毕竟商场不是游戏场，他一个百强企业的老板岂能感情用事？” “那你最近跟金老板联系过了？他跟你透露了想回来的意思？”张二江迫不及待追根究底想要确定这件事到底有几成把握。 令他失望的是，黄一天却轻轻摇头，向他汇报道：“张主任，金老板上回毕竟在普水县受到了一定的伤害，这回想要请他回来恐怕有难度，但是我相信商人的本质是逐利的，只要咱们政府部门提供的签约条件优惠，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说服他再来普水。” 张二江知道黄一天向来是个说话做事相当靠谱的下属，见他对招商金老板的事这么信心十足心里也很高兴，冲他问道：“黄科长，你放心，只要你真能把金老板请回来，需要我这个主任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保证让投资者满意。” 当着张二江的面黄一天也是有话直说，他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些条条框框条件详细写出来，除了之前金老板提出的一些签约条件外，对于本县招商引资工作人员的奖励部分也写的更加详细明白。 张二江从他手里拿过写好的材料看了一眼，见上面有些条件并非自己这个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权力范围，更多是需要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点头才行脸上不由露出为难。 黄一天却鼓励他：“张主任你放心，只要咱们能把金老板的项目在年底前招商成功，您到时候就是咱们普水县招商工作的大功臣。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心里也清楚，眼下县里要想完成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难度非常大，他们除了把希望寄托在咱们开发区别无选择。 哪怕县委那帮领导是为了年底向市委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招商引资工作这项不光头，县委主要领导也一定会重视你这份关于招商引资工作的建议，您想想看，说不准县委县政府的一二把手也正为怎么才能完成今年市里定的招商任务着急呢，有人主动提出好建议总比半点动静没有强吧。” 张二江听他说的有理，嘴巴扁了几下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张二江也算官场老甲鱼了，跟黄一天一番长谈后他也意识到此次招商金老板很可能是自己获得升官提拔的一次最佳契机，拿定主意后他第二天上午就急匆匆带上黄一天交给他的相关招商规定亲自去县委刘书记办公室。 县委刘书记最近一段时间也正因为全县招商引资工作至今颗粒无收现象发愁呢，对于张二江的汇报相当重视，刘书记亲口冲张二江承诺道： “张主任，只要你们开发区真能在年底前招商成功，哪怕是一千万的项目，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就为你张二江亲手戴大红花敲锣打鼓给你们开庆功大会！” 当着领导的面张二江一向以极其憨厚的形象示人，圆润没有棱角的下属通常会给领导一个老实人的形象，老实人说的话在领导心目中信任度才会更高，张二江深谙其道。 当着刘书记的面，张二江一副为难神情汇报说：“刘书记，您也知道现在全县上下对于招商引资工作的热情度都不高，我倒是建议是不是县委领导最近能召开一次全县招商动员大会鼓舞人心调动底下人招商热情和士气，您看呢？” 张二江跟领导说话从来都是疑问句，一副凡事听领导安排的口气，刘书记心里却琢磨开了。 “今年市委市政府第一次把每个县里招商引资任务纳入年底考核内容，普水县要是拿了个倒数第一，自己也没法向市里的领导交代。如果召开一次招商动员大会能改变眼下全县招商引资工作惨淡的状况，别说开一次招商动员大会了，就算是多开十次八次他也乐意啊。” 瞧着刘书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召开全县招商动员大会的意见，张二江赶紧见缝插针把黄一天昨天交给自己的那份关于招商引资工作人员重奖方案双手递给刘书记审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张二江从心底里佩服黄一天考虑问题比一般人缜密细致，上回县委办的张志和好不容易招商成功南京的涂老板，虽说涂老板投资金额不大后来还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毕竟当时也是县政府领导亲自出面跟人家签署了投资协议。 按理说张志和这应该算是招商成功的案例，县委县政府也该兑现承诺，结果他直到现在该得的奖励半点没瞧见，县里这样的行为能不让其他的人看了寒心吗？这也是造成全县诸多招商人员工作积极性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七十七章 造势 刘书记简单翻阅了一下张二江递给自己的关于普水县招商引资工作人员奖励方案，冲着张二江表态道：“这方案跟原先县委制定的方案差别不大，不过是对招商成功人员的奖励力度稍微加大了些，我认为应该是可行的。” 见刘书记看了招商人员奖励方案后脸上并未露出半点不悦神情，张二江赶紧顺杆子往上爬，小心翼翼口气向刘书记建议道： “刘书记，您看召开招商动员大会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些奖励方案重点突出宣传一下，老话不是说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这些奖励措施只要一公布，绝对能调动起各单位领导对招商引资工作的积极性。” “这有什么不可以？”刘书记爽快答应道，“只要你们开发区能够带头打好全年最后这一季度的招商攻坚战，争取给全县起到一个带头羊的作用，你张二江就是咱们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大功臣，我一定推荐提拔你。” “不敢当不敢当”，听着刘书记口中把自己抬的那么高，张二江一脸受宠若惊，他一副恭顺口气对刘书记说，“刘书记您放心，我们开发区一定按照县委领导的要求，我回去后一定集全开发区工作人员之力，争取在年底前能签约成功一个大项目。” “那当然最好！” 刘书记也是官场多年的老妖了，他从张二江进门到现在一直围绕招商引资工作话题说来说去便猜到他心里八成是对年底前招商到项目有些把握。 否则他一个工作繁忙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会一大早没事会跑到自己办公室来汇报了半天工作还特意拿出一份关于招商引资工作人员奖励措施？ 刘书记铿将有力声音向张二江亲口承诺：“张主任你放心，只要你们经济开发区年底前真能招商到一个大项目，县委县政府对外公开承诺的所有奖励措施绝对不打折！” 张二江等的就是领导这句话，既然得偿心愿立马见好就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从刘书记办公室退出来，带来的那份奖励方案却留在了刘书记办公桌上。 刘书记工作作风一向雷厉风行，跟张二江谈完话几天后便召开了全县经济工作会议，为了表示县委县政府领导对此次会议的重视，县里四套领导班子齐刷刷坐满了主席台。 此次会议上，普水县长发言中，针对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动员开展以及奖励措施等等做了重点强调，县委刘书记则针对当前全县招商引资工作对各单位一把手提出了具体要求。 刘书记当着全县数百单位一把手的面洪亮声音承诺：“凡是对普水县经济发展有功的功臣，县委县政府一定按照之前制定的奖励方案重重奖励，该提拔的提拔，该按照比例分奖金的拿奖金，总之，只要是为了全县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人，县委县政府绝不会亏待大家！” 刘书记的讲话获得底下人雷鸣般的掌声，这次全县经济会议的召开让全县各单位的领导都看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对于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视以及重赏招商有功人员的决心，更多人在会议结束后蠢蠢欲动起来。 张二江参加会议回来后，第一时间把黄一天叫到自己的主任办公室，冲他语重心长道：“黄科长，你之前提出的几点建议我可全都尽力而为了，现如今县委县政府大张旗鼓的招商架势已经来开，咱们经济开发区这边的招商引资重任可全都压在你身上了。” 黄一天知道张二江在担心什么，他作为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主动到县委领导面前露了脸提出要求，要是到了年底开发区这边的招商引资工作没有半点动静，他也没法向县里的领导交代。 黄一天冲他笑笑，安慰道：“张主任请放心，我绝不会让领导失望。” 张二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信任微笑，他心里最清楚，黄一天要是真把金老板的大项目招商成功，不仅黄一天本人能得到提拔重用，自己也一定能借着这股东风升官提拔，何况还有相当可观的奖金可拿，想想心里还真是很期待啊。 周一上午，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的办公室里难得没像往常一样不时传出阵阵谈笑声，办公室门紧闭，黄一天头一回郑重其事跟两个下属一块开了个工作会议。 武达和王心怡把椅子搬过来，两人围坐黄一天的办公桌，三人会议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黄一天两眼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最终眼神落到武达脸上，问道：“武达，咱俩从招商局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快有一个月了吧？” “还有三天就一个月了，咱们是十月十号正式回到管委会上班，今天十一月七号了。”武达说话一向条理清晰，这小子记忆力也好，很多资料只要看一眼过了很长时间还能说出个大概。 黄一天冲他点点头：“你心里最清楚，咱俩之前在招商局上班，钱成贵憋足了劲把咱俩往乡下挤兑，幸亏张主任及时出手才让咱们没到乡下受苦。 既然咱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回到了招商科，哪怕是为了报答张主任的这份恩情，咱们也得好好干，用心干，争取尽快招商到合适的项目，让张主任看看他没白白费工夫把咱俩从招商局弄回来，你说呢？” 武达虽然嘴皮子有些木讷，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他自然清楚当初能从招商局化险为夷回到开发区管委会主要还得感激黄科长背地里出招才能力挽狂澜，但是他这人最大的优点是不多话，领导说什么反正出耳朵听着。 黄一天见武达默不作声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延伸，而是特别郑重口气对他交代说：“武达，咱们招商科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招商引资，我希望年底前咱们招商科三个人能劲往一处使招商到一个大项目，这样一来不仅张主任脸上有光，咱们也有机会获得县里的奖励，也算是报答了张主任对你我的提携之恩，你说呢？” 武达听黄科长说，“年底前招商到一个大项目”不由眼神露出惊愕看向他，“这怎么可能呢？两个月的时间内实在是太短了！哪怕现在就邀请客商来普水考察，项目签约一套程序走完也不会那么快吧？何况三人手里根本连一个意向客户都没有？” 黄一天见武达面露诧异，冲他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既然是你们的科长，招商大项目的事情自然由我本人承担主要责任，我现在给你的任务是，你稍微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准备去一趟苏州。 你不是苏大毕业吗？苏南几个城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做的相当不错，尤其是昆山一带已然成了台商集聚地，那里工业发达企业较多同行行之间的竞争肯定也很激烈。 我相信有些竞争能力不强的企业肯定会有避其锋芒迁出另择他地的心思，你不妨带着王心怡一块去苏州找找以前的熟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招商机会。” 武达听了这话微微点头：“行，我也一直觉的咱们干招商引资工作整天呆在办公室里不是回事，总得面对面跟人家企业的老板见面谈谈才有机会把客商招过来，黄科长您放心，我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子后就带小王一块去苏州，尽量想办法联络一些企业老板面谈。” “好”，黄一天对武达积极工作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他冲着武达承诺道，“如果你这次去苏州，哪怕能招商到一个项目回来，我一定向主任建议提拔你当副科长。” 武达听了这话眼里忽的闪过一道亮光却又很快被掩饰，他冲着黄一天憨憨笑道：“黄科长，跟着您干我从来都没担心过自己的待遇问题，您对我们这么好，哪怕没有提拔机会我也心甘情愿跟您干！” 傻子都能听出武达口是心非，黄一天冲他笑笑：“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工作原则，更何况咱们兄弟原本关系不错，你要是提拔我也替你高兴。” 坐在一旁的王心怡到底是个女孩子，她对升官提拔的兴趣远没有男人那么敏感，此时她正睁大一双眼睛冲黄一天问道：“黄科长，你安排我和武达去苏州，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做下属的居然管起领导的闲事来了？这种话也只有没大脑的王心怡会脱口而出，好在黄一天也不介意，冲她答道：“你们先行一步去苏州，我手里还有点事忙完后会去一趟浙江招商，到时候咱们再联系。” “您一个人去呀？”王心怡有些遗憾的语气，那意思恨不得转而跟黄一天一队去浙江招商才算是顺了她的心意。 武达在一旁轻轻捣了一下她的胳膊肘提醒道：“黄科长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你按照领导意思开展工作就行了。” “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他心情不好吗？有个人陪他一块去浙江还能好点？”王心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她没明说，办公室里的三人却都理解她言外之意。 就在上周末，黄一天的前女友钱红红正式和贾仁贵举行了订婚典礼，虽说是订婚，两家人可半点没含糊那仪式排场弄的比一般人结婚还隆重，震天响的鞭炮声从城南传到城北噼里啪啦放了老半天，整个普水县城都给惊动了。 今日三更，快到月底，请喜欢的读者大力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写着的动力！ 七十八章 拜见张大姐 王心怡话音刚落，武达顿时担心眼神看向黄一天，见他神色平静心里才放下来，转脸冲着王心怡狠狠瞪了一眼，王心怡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口误，内疚的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黄一天假装对王心怡的话置若罔闻，冲着两人轻松说了句：“行了，今天咱们招商科第一次全体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去市里办点事，明天出发去浙江，你们俩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好的黄科长，我们一到苏州就给您消息。” “行！那就一路顺风！” “好的，再见黄科长！” 简短的科室会议结束后，黄一天先行一步离开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他就听见身后传来武达埋怨王心怡的声音，“你呀，以后说话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黄一天脸上现出一抹无奈笑容，他心里清楚，从钱红红和贾仁贵正式订婚的那一刻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从此彻底画上了句号。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或许我和钱红红是有缘无份吧！”黄一天心里长叹一声，神色平静慢步下楼。 他预备在出发去浙江之前先去一趟市里拜访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前两天张玉梅亲自打来电话，说是希望能够见面跟他谈谈关于经济改革的话题。 对于黄一天来说，张玉梅是他前世的恩人，只要是张大姐提出来的要求自己必定尽力而为，从她打来电话过后，他便利用晚上休息时间把关于经济改革的一些观点和看法弄成了一片文章。 自从有了电脑后弄文章方便多了，他把文章在宿舍修改定稿后，今天又带到单位微机房把文章打印出来，准备一会去市里拜访张大姐的时候，顺道把新写的论文交给她。 普安市。 这个曾经让黄一天又爱又恨的地方，在这里，他曾经完成了自己政治资本的积累，物质财富的积聚，官场人脉的积攒；在这里，他一步步从一个市级机关中层小干部走上了高级领导岗位。 这个城市里曾留下他的欢笑、泪水、快乐和痛苦，这个城市里曾住着他最爱的人却也生活着他最痛恨的人，现在，当他再次走在这座城市的土地上心情忍不住微起波澜。 普安市委市政府大楼外观还是老旧的灰色水泥墙，透过电动大门往里看过去，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一杆红旗高高飘扬，飘扬的国旗正对方方正正的大楼顶部中间镶嵌的国徽。 黄一天站在市政府大门口，一只手拿着公文包，一只手搭在眉尖上抬眼望向大院中正随风飘扬的国旗，他不由想起自己当初在这座大院里当副市长时的情景。 那时他的办公室窗户正对这个国旗，有多少回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两眼盯着这杆红旗伫立沉思；有多少回他透过窗户看到市政府大门口那些下岗工人扛着大旗上访；有多少回，他看到那些失去了生活保障的抗战老兵排着整齐的方阵在市政府大门口静坐。 一切像是发生在昨天。 现在想来，岁月像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虚幻美好前途无量的升官幻梦里一步步走向灭亡。 黄一天在市政府大门口足足站了十多分钟，终于让自己心情完全平静下来，这才冲着门口值班室方向走过去。 “你找谁？”黄一天距离值班室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有个身穿保安服装的年轻人从屋里走出来，上下打量坏人似的眼神看向他问道。 年轻保安瞧着黄一天在市政府大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一声不吭发呆，还以为他脑子有问题，正准备出门赶走他，没想到他倒是奔着值班室走过来。 黄一天知道这帮看门狗全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冲年轻保安礼貌说了句：“你好！我是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我来找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 “你是普水开发区的？想找研究室的张副主任？你跟她提前约过吗？”年轻保安看县里官员的眼神就跟县里领导看那些乡下工作的干部一样，反正是低人一等。 见黄一天轻轻点头，年轻保安冲他说了句：“你在门口等着，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黄一天。” 年轻保安转身打电话去了，过了两分钟的功夫才又从保安室里走出来，冲着黄一天皱眉说了句：“进去吧。” 黄一天冲年轻保安看了一眼，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方便说些什么，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这市政府门口执勤的保安说话口气倒像是比七品县官更牛逼几分。 世人大多势利眼，要想让别人瞧得起你必须自己本身先强大起来，尤其是官场中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原本常态，想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一条路可走，让自己强大到让所有人无以抗衡！ 张玉梅的办公室在市委大院二号楼，穿过气派宏伟的一号楼，经过一号楼背面的停车棚，水泥灰色外墙的二号楼便呈现眼前。 在二号楼一侧有个花坛，花坛中间种了一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松树，常年葱翠碧绿尤其是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雪花一层层压在那棵弯腰驼背的老松树身上，晶莹白雪中透着一股青翠，那样的美景常常让很多经过花坛的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大院里，虽然看起来每天人来人往平淡无奇，但只有过来人才知道，偌大的院子里曾经上演过多少重复的悲喜剧， 黄一天冲着那曾经熟悉无比的老松树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上楼，他曾经不止一次来过张玉梅的办公室，上楼后轻车熟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音刚落，办公室里传来张玉梅那熟悉的声音，“进来。” 黄一天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缕阳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正好照到眼前的地面，张玉梅的办公室朝南，此时上午十点多的阳光正好满满照进她的办公室里，一眼看去满地金黄。 张玉梅看见黄一天进门，早已从座位上起身殷勤冲着门口迎上来：“小黄来了，快进来坐！刚才门卫给我打电话我还奇怪呢，说来就来了你看，还让你特意到市里跑一趟，搞的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按理说该我去普水找你聊聊，可最近一直没时间，其实我打电话给你的意思......” 见张玉梅还是老样子，见人絮絮叨叨只顾说话没有半点遮遮掩掩的心机，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让黄一天心里一阵放松，他见张玉梅忙着亲手给自己倒水赶紧凑过去伸手拿茶杯：“张副主任您别忙了，我不渴。” 张玉梅赶紧躲开他伸过来拿茶杯的那只手，嘴里客套道：“怎么着你也是客人，你先坐下我给你泡一杯绿茶，对了，你是喜欢喝龙井还是大红袍？我这还有你们年轻人喜欢喝的咖啡，你要是爱喝我给你泡一杯？” 张玉梅端着接好的水杯站在那，就像隔壁邻居家的大姐姐眼神里透着友善看向黄一天，等着黄一天挑选合适的饮品。 黄一天了解张大姐真心实意的个性，实话实说道：“那您就给我冲一杯龙井吧。” “行，我跟你说你还真是挑对了，我这所有的茶叶就龙井质量最好，知道为什么吗？”张玉梅端着茶杯返回办公桌，在抽屉里拿出一壶茶叶来往沏好的热水里放，一边沏茶还一边嘴巴没闲着。 黄一天心说，“我当然知道你这为什么龙井茶叶最好？因为你老公最爱喝龙井，每次底下人买茶叶的时候你总会叮嘱一句，龙井要挑最好的啊！时间长了，整个市委大院谁不知道你张副主任这的龙井是最新鲜最好的。” 这样的话黄一天自然不会当着张玉梅的面说出来，他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冲张玉梅问道：“为什么呀？” 张玉梅笑眯眯回答说：“因为我老公最爱喝龙井，回回买茶叶的时候我都挑咱们这最好的龙井买。”黄一天听了冲她笑笑没出声。 张玉梅泡好了茶又亲手端给黄一天，不无赞赏口气道：“小黄啊，你现在可是咱们市委大院的红人了，你上次那篇文章出来后，所有领导都以为你是专门研究普安市招商引资发展情况的专家。 还有你上回跟我谈过的几个经济改革方面的问题，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非常重视，正准备组织专门的人员进行研究，我上回打电话给你想跟你见面聊聊，想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 黄一天坐在张玉梅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里，喝着她亲手给自己泡的龙井，看着面前张大姐一袭深蓝色正装包裹还算年轻的身材，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从前的一些画面，不知不觉竟然分了神，压根没听清楚张玉梅到底在说些什么。 直到张玉梅两眼盯着他，冲他问道：“小黄，你倒是表个态呀，你到底愿不愿意调动到市委政策研究室来工作，只要你本人愿意，剩下的手续由我来办。” 黄一天一头雾水神情看向张玉梅不知所谓反问道：“张大姐你刚才说什么？你问我愿不愿意调到市委政策研究室工作？” 七十九章 前世的老婆 黄一天那一句“张大姐”相当自然脱口而出，张玉梅心里不觉一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不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两人还很投缘。 张玉梅不觉在心里暗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自己跟小黄加上这一次总共见面才两回，怎么心里感觉跟他说话像是老朋友似的？” 见黄一天正两眼看向她等着她回答，张玉梅赶紧收敛心神说：“是啊！我是建议你到市里来工作，毕竟工作单位的平台高度不一样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不是？” 让张玉梅没想到的是，对于很多人来说百年难遇的调动机会黄一天似乎并不放在眼里，他依旧像上次在普水县见面时一样，非常礼貌的拒绝了自己提议他调动工作的要求。 张玉梅不解，冲他问道：“为什么？小黄，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县里的干部到处疏通关系找门路想要调动到市里来工作吗？你这么有才华，又怎么年轻，难道在市级机关工作不比你在县里强？” 黄一天知道有些话没法跟张玉梅解释，他只能挑出显得最合适的理由对张玉梅说：“张副主任，我现在身为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的科长，管委会一把手张主任对我非常信任。 正好我手头上也有招商引资的项目在谈，如果能把项目谈成了不仅仅是对普水经济开发区，甚至对整个普水县经济发展都大有益处，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因为个人利益得失撂下一大摊子事说走就走呢？” 不得不说，黄一天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至少把心思简单的张玉梅感动的连连点头，心说，“看来小黄不仅仅是才华横溢，人品也是相当不错，为了顾全大局宁可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现在的干部队伍中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可太少了。” 张玉梅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里除了欣赏更多了几分钦佩，她冲着黄一天笑道：“小黄你刚才叫我一声张大姐挺好，以后你就叫我姐吧，我听着顺耳又舒坦。” 黄一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口误，幸好张玉梅不介意，他赶紧受宠若惊表情冲张玉梅道：“张副主任，那怎么能行呢？您是堂堂市委研究室副主任，我一个基层单位的小角色哪好意思冲您叫大姐？” 张玉梅听了这话故意把脸一板假装生气道：“小黄你要是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张大姐是那种势利眼的人嘛，你这么年轻，这么有才华，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可是骄傲都来不及呢。” 黄一天看着张玉梅真诚眼神看着自己，脸上那熟悉的笑容让他一颗心不觉柔软下来，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辈子张大姐就是出了名的大好人，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再遇见她，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真心要把自己当弟弟看待。 若说前世他认了张大姐当姐姐至少有一半是看在她有个当副市长的丈夫，而这一世他则是真心诚意冲着张玉梅说了声：“张大姐，我听你的就是。” 张玉梅见黄一天满脸感动叫自己一声姐心里也很高兴，冲他笑道：“上次你跟我说的关于咱们普安市经济改革的问题我听的特别有新意，今天正好你来了，你再给大姐我讲讲呗。” 黄一天赶紧从公文包里把准备好的文章拿出来递给张玉梅，对她说：“张姐你看，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一些关于经济改革的观点，以及结合江南几个发达城市经济改革经验有针对性提出的关于普安市经济发展改革思路都在这篇文章上写着呢，您想看看吧。” “真的？你文章都写出来了？”张玉梅惊叹一声，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如获至宝捧着黄一天递给她的那份文章。 张玉梅低头开始看文章，只看了开头就被深深吸引住，黄一天正闲着无聊左右打量办公室，听见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美女袅袅婷婷走进来。 一眼看清楚美女的长相黄一天差点吃惊到呼吸暂停，这不是自己前世的老婆秦佳妮吗？看她一张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杏仁眼水波荡漾，分明还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模样？ 秦佳妮进办公室后显然并未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正盯着她看的帅哥，径直走到张玉梅办公桌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办公桌，青翠欲滴好听声音道： “张副主任，你这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张玉梅把眼睛从文章上拿开，抬头见秦佳妮来了连忙先指着坐在沙发上的黄一天介绍道：“佳妮佳妮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个小伙子认识，这小伙子叫黄一天，在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大才子。” 张玉梅说话功夫，黄一天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彬彬有礼冲秦佳妮伸出一只手，秦佳妮一听说他就是张副主任最近口中赞不绝口的大才子，心里也有些诧异，她倒是没想到这位大才子不仅年纪轻长的还挺帅气。 秦佳妮伸出一直芊芊玉手和黄一天礼貌握了一下，两人手指触碰的那一刹那，秦佳妮不觉心里一慌，脸上不知怎的涌出一片红晕。 一旁的张玉梅看在眼里，心里不觉涌出一个念头，她冲着秦佳妮招呼道：“佳妮你先坐着，你先帮我陪小黄聊聊天，我得把小黄写的这篇文章赶紧先拿给咱们主任看一下，这里头的许多观点实在是太新颖也太有见地了，简直是对咱们普安市的经济工作分析的入木三分。” 张玉梅满脸激动说着话，手拿文件一阵风似的出了办公室，不一会的功夫，原本三人热热闹闹客套话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秦佳妮和黄一天静静坐在沙发上。 秦佳妮到底是算半个主人，张玉梅既然拜托她陪黄一天聊会，她总得找个合适的话题两人随便聊聊不至于冷场，于是她没话找话冲黄一天问道：“听张副主任说你很有才华？上回写的论文连市委书记都做了批示？” 黄一天两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美丽姑娘，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以前两人谈恋爱时的场景，那时的秦佳妮和现在一样，年轻貌美举止大方被誉为市政府大院四大美女之首。 当年她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市委大院里一个普通的处长，尽管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仅遭到她父母的反对，周遭很多朋友的不看好两人之间的婚姻，秦佳妮却还是义无返顾嫁给了他。 现在，见秦佳妮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坐在旁边，黄一天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冲秦佳妮尽量斯文口气道：“秦科长过奖了！” 听黄一天居然称呼自己“秦科长”？秦佳妮脸上不由一怔，刚才进门后张玉梅明明张口闭口叫她“佳妮”，眼前这位大才子跟自己也是头回见面，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单位任副科长？ 秦佳妮脱口而出问道：“大才子怎么会认识我？”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坏笑，心说，“前世我跟你夫妻数十年，日夜恩爱早已熟悉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了解你一颦一笑所有含义，就算是我不认识这世上所有人，又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秦佳妮见自己问话出口，面前的帅哥大才子一言不发嘴角却荡漾一丝笑意，那笑容看上去纯净中似乎又透着一股神秘，这让她心里控制不住悸动，“妈呀这大才子也太帅了！世上怎么还有长的如此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 见秦佳妮脸颊一抹飞红，黄一天看出她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些害羞，赶紧打诨道：“秦科长不必奇怪，虽然我在普水县城工作，但是市委大院四大美女的名号还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是在夸自己美貌吗？还是在调侃自己在这大院里名气过于响亮？”秦佳妮冲着黄一天腼腆笑着，头回当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面一颗心像是装了只小兔子“砰砰砰”跳个不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伙子帅气逼人浑身充满阳刚之气，姑娘美貌如花羞答答像是盛开的玫瑰，两人都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特殊情愫在周围游走，彼此虽然嘴上没有之前说的那么热闹，心里却都感觉到内心那份无言的喜悦。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吧？秦佳妮总觉的自己和面前的这位帅哥大才子日后会发生点什么？她几乎能相当清晰的感觉到，帅哥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饱含一种特殊的情意。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面对前世自己最爱的女人，黄一天担心自己表现的过于热烈别再把她给吓着了，赶紧适时转换话题冲她问道：“秦科长是在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工作吗？” “这里也知道？”秦佳妮又是一脸惊愕。 黄一天并未搭她的话茬，而是继续问道：“秦科长最近工作忙吗？听说市委组织部最近在搞什么中层干部竞争上岗？” 八十章 公开选拔 市委组织部准备推行中层干部竞争上岗的制度筹备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至今为止身为市委组织部干部副科长的秦佳妮却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方案。 普安市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属于全省较为偏僻地区，从经济发展上来说生产总值也一直占据省内倒数前几名，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心里都清楚，“人才是决定一切工作的最核心因素。” 于是，市里的主要领导一直相当有魄力和信心想创新干部管理机制，领导们的初心是好的，但是具体到底下执行的干部往往工作能力参差不齐，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直到现在也没能拿出一份科学完备的具体执行方案。 秦佳妮正为这事头疼不已，见黄一天主动提及此话题赶紧冲大才子讨教：“黄科长，最近我们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针对中层干部竞争上岗问题构想出好几个具体执行方案，可每次方案报上去领导都说不够完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那方案了，不知道你这位大才子......” 虽说秦佳妮最后一句话说半截留半截，黄一天自然听懂她言外之意，她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对这份中层干部竞争上岗方案提出点可行性建议呗。 自己的“老婆”提出帮忙要求，哪个男人会拒绝？他冲着秦佳妮淡淡一笑道：“秦科长不必过于着急，依我看市委组织部对于中层干部竞争上岗的制度制定首先要做到有类别分。” “有类别分？”秦佳妮乍一听到这个词光洁的脑门不自觉现出三道浅纹，她显然对黄一天口中说出的新鲜词语不太理解。 黄一天把身体转向秦佳妮方向，两眼直视她耐心解释：“比方说，在中层干部竞争上岗制度实施过程中，有些大单位中层干部人数较多的单位，比方说交通部门原本人才济济中层干部人数众多，在这样的单位实行中层干部竞争上岗绝对能够起到调动大家工作积极性的作用。” 黄一天话锋一转：“但是在一些规模小人少的单位，这种制度的实施就有些尴尬了，反正符合条件参与竞争的就那么一两个人，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矮子里选将军罢了，劳心费神不说还对工作积极性的提高没多大效果。” “照你这么说，咱们是不是还得多准备几套竞争上岗的方案才行？这样才能让方案适合各个单位的具体情况？”秦佳妮冲黄一天疑惑问道。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不觉笑开，“老婆的小脑瓜子还是那么单纯，别人说话总是听其表而不能解其深意，不过也怪自己刚才没说清楚，毕竟老婆一根筋，跟她说话最好直捣黄龙半点铺垫都没有。” 秦佳妮见黄一天脸上又浮现刚才一模一样令人心跳的神秘笑容，敏感意识到什么，冲他问道：“你笑什么呀？是不是我提出的问题太幼稚了？” 黄一天本想冲她开句玩笑说，“你还算没笨到家”，转念一想自己跟她头回见面，说话语气若是过分亲热倒是显得自己有些轻浮了。 他对秦佳妮说：“市委组织部出台的中层干部竞争上岗制度哪能像是项目招投标似的针对意向客户弄出很多份呢？文件一出来必须有一定的权威性，一个制度搞出多个版本肯定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制定一套科学的选拔人才制度，那就不妨采用公开选拔的方式，让优秀的人才都能获得公平竞争的机会，不必限制在某个单位或者是某个部门甚至某个地区。 我认为这个制度必须保证所有符合条件的中层干部都能有机会参与竞争选拔，在咱们全市机关干部队伍中造成一个良性人才选拔的氛围，这样也可以为组织部门储备后续领导干部资源打下很好的基础。” 秦佳妮惊呆了！ 尽管她对黄一天的才华早有所耳闻，可那也是局限于了解他在招商引资工作和经济工作有着不俗观点和见地，没想到在涉及干部体制改革这一块工作，他居然也有如此高深的见解？ 最令她讶异的是他刚才脱口而出的关于全市中层干部竞争上岗制度制定的全新观点和看法，她和组织部干部科的同事们苦苦琢磨了好几个月想破脑袋都没弄出来的方案，他居然极短的时间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而且凭着她在市委组织部工作几年的经验完全可以断定，他刚才说出的方案简直近乎完美。 “我的天！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聪明智慧博闻广览无所不知的男人？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那么年轻低调还长的那么帅气逼人？”秦佳妮几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小宇宙在一瞬间完全开放，只为了面前这位正笑眯眯看向自己的男人。 “你真是太有才了！”秦佳妮发自肺腑夸赞道，“真没想到你对人事制度改革居然也那么了解？我觉的你真是比我们领导还优秀，太厉害了！” 人嘛，总有虚荣心，即便是城府再怎么深的人也一样，黄一天被“老婆”眼里饱含钦佩由衷赞赏几句后，心里也忍不住笑了笑。 本来嘛，他之前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曾经分管市里发改委等部门的工作，那些部门的一把手年年都要向他汇报工作，听的多了脑子里自然也对各部门的工作有所了解。 对于黄一天来说，能帮得上“老婆”的忙也很开心，趁着现在两人独处的机会，他赶紧给“老婆”好好上了一会跟干部工作有关的课。 黄一天说：“你在市委组织部工作心里就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从上到下对于干部选拔机制肯定越来越透明化，上级部门选拔人才的目的是什么？最主要还是服务当前社会经济发展。” 秦佳妮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前咱们市委组织部选拔人才的途径习惯由各单位领导推荐后考察提拔，现在慢慢开始过渡到公开选拔人才，已经算是在干部任用制度上一个很大的改变了。” “这样的改革幅度还不够大”，黄一天正色对秦佳妮说，“如果单靠单位领导推荐，选拔人才的渠道就会单一狭窄，如果按照我刚才说的，让符合选拔条件的干部都来主动参与组织选拔，形成良性的干部选拔机制后，必定能促进全市干部流动良性循环。” 秦佳妮坦诚道：“黄科长，我以前从没听过这么大胆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你的观点非常先进并具有可操作性，我一会回去就根据你刚才说的思路把方案重新写一份出来，等稿子出来能不能再请你帮忙把把关？” “当然没问题”，黄一天满口答应，“能帮的上美女的忙是我的荣幸。” 黄一天说话口气突然从之前的一本正经变成油嘴滑舌调侃，秦佳妮不禁有些不适应，冲他假装嗔怒道，“你怎么也像那些男人似的，总是喜欢说这种玩笑话？” 听得出来，在秦佳妮的心里显然把黄一天列入特殊，只是她自己显然还未察觉，黄一天听了这话忍不住两眼满含深意冲她笑笑，嘴巴抿了一下没接她的话茬。 黄一天这一笑让秦佳妮只觉自己两眼一阵炫目，心里不自觉阵阵发慌，“我的天！他怎么又用那种迷死人的笑容看着我？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只要他一冲我笑我整个人一颗心好像都酥软了？” 秦佳妮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词“爱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那他刚才冲我笑那三次算不算三笑留情？” 秦佳妮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有些过于疯狂，“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不过是头回见面，居然就幻想着人家对自己三笑留情？秦佳妮呀秦佳妮，你今天可真是脑子进水了！” 秦佳妮满脸羞涩不说话，黄一天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羞涩可人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种想要把“老婆”揽入怀中的冲动，脑子里却有个理智的声音及时阻止他。 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相视无语，张玉梅风风火火从门外进来，一眼瞧见两人坐的位置比之前她离开的时候近多了，心里暗暗笑一声，冲两人朗声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秦佳妮抢先回答：“张姐，你说的可真是一点没错，黄科长虽然很是年轻，但是理论功底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一直认为他的厉害支持是经济理论，刚才跟我谈了一些关于干部制度改革的观点，可是很到位，我可是学到了不少新观念，对了黄科长，如果方便的话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吧，等我稿子弄完了给你打电话。” 黄一天爽快答应：“行，你随时联系我都行。” 当着张玉梅的面，两人不约而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话，那模样好像两人刚才一直都是这副正经口气交流似的，这让秦佳妮脑子里不由想到，“欲盖弥彰”四个字，脸上感觉微微发热，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老娘难道对此小子一见钟情？ 八十一章 狡猾的老板 张玉梅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瞧着面前沙发上一对年轻人郎才女貌心里憋不住暗暗窃喜，心说，“佳妮可是难得的好女孩，人长的又好看家世又好，黄一天亦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小伙子又那么帅气，虽说目前还在县里工作，想要调动到市里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一对可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郎才女貌，要是能帮这两人牵红线凑成一顿，也算是自己的功德了。” 张玉梅是个想到什么就去做的个性，她笑眯眯看着秦佳妮冲她问道：“佳妮啊，既然小黄那么有才华，你又有心向他讨教，下回他要是再过来，我让他去你的办公室找你，让你有机会多向他讨教好不好？” 张玉梅这句话一说出口，秦佳妮立马听懂她言外之意，不自觉冲着黄一天看了一眼低声应了句：“就怕耽误黄科长的时间。” 傻子都能听出秦佳妮话里半推半就的意思，黄一天见张玉梅笑眯眯鼓励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不觉好笑，前世就是张玉梅替两人牵了红线，没想到今儿算是历史重演了。 他赶紧冲着秦佳妮说道：“秦科长哪里话？只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张玉梅也是过来人，瞅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这副表现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小黄难得到有空到市里来，今天中午我做东请黄科长吃饭，佳妮啊，你可一定要陪黄科长好好喝两杯，你们年轻人在一块话题多，招待好黄科长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 秦佳妮心里自然是巴不得跟黄一天多点接触机会，听了这话正中心坎上，当即含羞带怯冲着张玉梅顺势点点头：“好的张姐。” 三人又在办公室热热闹闹闲话一番，张玉梅一向是个爽朗的人，有她在的地方想冷清都冷清不下来，几个随手拈来的官场笑话逗的两个年轻人哈哈笑的合不拢嘴。 眼看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张玉梅热情招呼黄一天和秦佳妮一块下楼吃饭，请客地点就在市政府对面马路不远的园中园酒店，那里是市政府定点酒店，平时市政府一些干部加班之类的小范围吃吃喝喝习惯在安排在那里。 下楼的时候，张玉梅走在中间，黄一天和秦佳妮分列左右，这三人一块往楼下走颇有几分女王出巡身边两跟班的派头，只不过“女王”身边的一对男女颜值实在是太高了，惹的一路上不停有人回头张望。 对于秦佳妮很多人是认识的，毕竟她是市委大院四大美女之首，有几个男人背地里没色眯眯偷偷瞧过几回？可是张玉梅副主任身旁一路跟她谈笑风生的年轻帅小伙是何方神圣？瞧他跟张副主任聊天那模样明明是熟人？ 三人正一路往市政府大门外走去，迎面走来一个官员点头哈腰跟秦佳妮打招呼：“秦副科长，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一进门就碰上您了？正好，我请您吃午饭，请您的朋友也一块赏脸。” 也是冤家路窄，迎面走来的人正是普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他八成是过来公干，一进门正好瞧见组织部的领导，赶紧走过来巴结两句。 起初，钱成富的眼神只落在秦佳妮一个人身上，等到说话的功夫眼神一扫，居然瞧见跟秦佳妮一道走的帅哥居然是黄一天？他顿时脸上就愣怔了，心说，“黄一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还跟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副科长秦佳妮一块？他们俩怎么会认识呢？” 钱成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听见秦佳妮清脆的嗓音跟他解释：“钱副部长，谢谢您的美意了，这位是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副主任，这位是黄科长，张副主任说好了请我们吃饭，我们可不敢不给她面子呢。” “市委政策研究室张副主任？”钱成富只觉的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市委政策研究室只有一位张副主任，而这位张副主任的老公正是现任普安市副市长，听说最近还将进市委常委？ 钱成富赶紧冲着正看向自己礼貌微笑的张玉梅露出恭敬笑容，嘴里客套话：“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打扰，改天有空我再请秦科长。” 钱成富的出现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对于张玉梅和秦佳妮来说几乎没留下什么感觉，毕竟像钱成富这种见了领导主动逢迎的下属实在是太多了，以她们的身份地位早已见怪不怪。 一旁的黄一天却从钱成富刚才看向自己的的眼神中看出了太多的内容，他心里清楚，钱成富突然在市委大院里跟自己碰了个对面，自己身边还有张玉梅和秦佳妮同行，这样的情形对他来说显然太过蹊跷讶异无法理解。 在钱成富的心里，自己不过是普水县官场一个小角色，怎么突然就能有资格和市委政策研究室领导和市委组织部一名副科长一路行走谈笑风生呢？依照钱成富这种老官场的心思复杂，恐怕今晚回去还不知道要冥思苦想道什么时候了？ 黄一天猜的没错，钱成富看着三人背影越走越远，心里何止是懊恼，简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他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听了二弟钱成贵的蛊惑，明明心里对黄一天的才华相当欣赏却还是违心帮他暗地里对这年轻人背后捅刀子。 现在倒好，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这小子居然在市里早就有了盘根错节的关系，难怪上次在县委组织部的领导班子会议上，组织部长张天来因为这小子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一通训斥，看来张天来一早知晓这小子有些背景。 钱成富不由在心里暗暗埋怨老二钱成贵实在是眼光拙劣，放着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主动给他当女婿不要，却偏偏挑了贾仁贵那个败家子当女婿？这不是明摆着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黄一天从普安市回来后，第二天便出发去了浙江。 黄一天和金老板之间其实一直保持相当密切的联系，包括当初金老板因为被打事件“愤然”离开普水县也是黄一天暗中鼓唆的结果。 此话怎讲？ 话说回到当初金老板在普水县跟县委县政府一干领导谈投资合作事宜时，县里的主要领导对于是否同意将国有土地无偿送给金老板作为投资建厂用地斟酌再三总是无法做出最终决定。 正当双方因为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导致谈判事宜搁浅，突然发生了贾仁贵出手伤了金老板一事，意外发生后金老板起初虽然相当愤怒，但并未下定决心彻底放弃在普水县投资事宜。 毕竟生意人利字当头，普水县这笔投资到底是不是占了大便宜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节骨眼上黄一天却主动劝他先离开一段时间再说。 按照黄一天的说法，这一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金老板借题发挥正好可以探一探县委县政府领导对于谈判条件的底线。 若是金老板执意放弃投资，县委领导还是不肯同意免费提供土地，那估计再谈多长时间也是白搭。若是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见金老板要走一下子慌了神，当即改口答应金老板提出所有投资条件，那就是金老板达成心愿。 金老板一甩袖子走人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在金老板提出要走的情况下还是不松口，即便如此反正金老板也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还按照双方原先谈妥的合作条件投资罢了。 金老板觉的黄一天这番话很有道理，与其自己留在普水县一天天耗着浪费时间不如趁此机会逼一逼普水县的主要领导让他们能够早下决心答应合作条件，于是在事发后的第二天不顾县委领导一再挽留执意打道回府。 回到浙江后，金老板一直和黄一天保持密切联系，当他听说“自从他走后，普安市和普水县里相关领导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并得到确切消息说，普水县负责招商工作的领导经过争取，县委县政府现在已经松了口，统一了口径，只要金老板能回来免费用地条件立马答应。” 金老板听了黄一天传来的消息不禁心花怒放，当时就提出要再回普水县，黄一天却劝他稍安勿躁，说是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必定风风光光再把他请回来。 金老板对黄一天的信任度颇高，一方面因为他是多年老朋友介绍认识，另一方面他也听说了老友宋老板当初幸亏黄一天一句话让其免遭千万投资损失的事。 按照宋老板的说法，“这小子天生是个商业奇才，居然连那家公司几个月后要出事都能敏感察觉到，他可比那些所谓的经济专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就是个经商天才！” 于是金老板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呆在浙江等黄一天的消息，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就是胡承悦悄悄去了一趟浙江找金老板，金老板特意为这事打电话给黄一天，问他，“胡承悦这一趟来究竟怎么回事？” 八十二章 机会来了 黄一天当时冲金老板回了句，“那家伙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上次就是抢别人的项目被处分这次还想这么做，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就行。”金老板当时也正是按照黄一天的意见，客客气气打发走了胡承悦。 金老板经过了一段时间等待后，总算等到了黄一天亲自打电话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时机已到，马上去浙江跟你面谈”。 于是，一大早金老板就吩咐底下人安排好招待事宜，又安排了自己的司机去车站接人，到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坐了一天长途大巴赶过来的黄一天终于神采奕奕出现在金老板面前。 金老板的总裁办公室颇有几分土豪风格，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颜色，就连墙壁上镶嵌的灯光都是金黄色调，灯光一打开满屋子明亮中带着一抹金色，看上去颇有意境。 脚底下踏着金黄色的地毯，黄一天在公司接待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金老板的办公室，两人不见外寒暄了几句后当即触及正题，金老板迫不及待问黄一天： “黄科长，你这次来是不是又什么新消息？” 黄一天做了一个很潇洒的手势，冲金老板得意笑笑说：“放心吧金总，一句话叫置于死地而后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自从因为贾仁贵的事情给你一个很合理的理由离开后，普水县那些领导个个都慌了，现在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县政府今年的招商引资的任务连半根毫毛都没有，县委县政府那帮领导急的眼睛都红了，我想这种时候您再回去跟他们谈免费用地的事肯定没人会反对，谁要是反对，那就是和县委县政府的政绩过不去，做官的到了关键时候眼睛都很亮的。”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金老板高兴的磨拳搽掌，冲黄一天道，“要不明天我就跟你一块回普水？早点把正式投资协议签下来？” 金老板现在想的就是尽快投资生产，生意人想的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见到效益，那才是关键。 黄一天却冲他摇头，金老板愣了一下，很是不能理解的问他：“既然县委县政府领导都已经同意我提出所有投资条件，那还等什么呢？这年头没有白纸黑字的协议保证，领导人的话万一发生变化咱们可就被动了。” “不会的。”黄一天笃定口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这次特意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我之前说过，等到下次你再回普水县的时候，我一定要风风光光请你回去，金老板忘了吗？” “怎么会呢？”金老板冲黄一天笑笑，“你说的话我一向放在心上。” “那好，既然金老板信任我，一切就交由我来安排，我今晚就联系县里的领导，为了表示对您金老板的尊重，务必要普水县分管经济的蔡副书记亲自来邀请你，那个时候你再返回普水县那才算是有面子，也给很多人一个警告，那就是县委领导请过来的。” 要是一般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来，金老板肯定以为此人是大放厥词，毕竟官场级别森严众所周知，黄一天一个小小的招商科长居然妄想让县委副书记跟随他的指挥棒走？怎么可能？ 但金老板心里更清楚，黄一天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从来都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金老板郑重冲他点点头道：“行，回普水的事一切由你安排吧。” “谢谢金老板信任我。”黄一天不无感激冲金老板说。 现在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莫测，金老板身为国内百强企业的老总对自己一个不知名的官场小角色言听计从也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这一点黄一天心知肚明。 当晚跟金老板谈妥相关事宜后，黄一天在浙江打了个电话回普水，这个电话打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 黄一天走后，张二江也很是着急，着急的宝可是都压在黄一天身上了。 黄一天在电话里向张二江汇报说：“张主任，我今天见到金老板，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总算是把他说的有些动心了，您也知道当初金老板因为贾仁贵的事情离开普水县的时候可是一肚子不高兴，这回想要请他回去的确难度很大。” 张二江听了这话有些着急，在电话里对黄一天指示道：“黄科长，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可一定得把金老板请回来啊！现如今县里的领导可就等着咱们经济开发区这把米下锅了，万一要是请不来金老板，咱们可没法向上头的领导交代啊。” 张二江脑子倒是灵活，三言两语把下属黄一天跟自己栓在一条船上，成了“咱们没法向上头领导交代”？言语中的迫切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 黄一天装出一副为难的口气：“张主任，我一个小小的招商科长想要请动金老板恐怕马力不足，如果能有级别更高的领导亲自来邀请金老板，一是表示诚意，二是表示重视，三是表示……,说不准他能看在咱们盛情邀请的诚意上改变主意。” 张二江立马表态：“黄一天，这都是小事，我明儿一早就亲自跑一趟浙江，我代表咱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专程去请金老板回来，想必金老板应该会给面子吧。” 黄一天并未直接提出反对意见，而是话里有话道：“张主任，您可别忘了，当初咱们跟金老板商榷招商合作事宜程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要是县委领导能够早一点答应投资条件，说不准双方协议早签了，哪还有后来的事？” 张二江反应过来：“小黄你说的对，我一会就亲自去向县委蔡副书记汇报这件事，请他协调，请他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出面邀请金老板，如果蔡副书记亲自出面，想必金老板能感觉到咱们县领导对他招商引资的诚意吧？” 黄一天一句句诱导着张二江把自己心里想要的话说出来，此时赶紧连声赞同道：“张主任你说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不这样，您先向县委蔡副书记汇报一下，我等您消息？” 张二江爽快答应：“行。”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一直关注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事宜的县委蔡副书记听说黄一天再去浙江招商金老板，而金老板也已经动心要有可能再回来谈谈投资普水的事情，当即高兴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相当激动的口气对张二江指示道：“二江同志，你们在如此的环境下，还能坚持和金老板做好联系，做得很好，你一会电话通知黄一天，我明天上午立刻动身去浙江，让他务必稳住金老板，跟他说，只要金老板能再回普水投资，他之前提出的所有条件我们县委县政府全都答应。” 对于蔡副书记来说，在还有两个月就过年的节骨眼上县里总算有希望招商到大项目，对于他这个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县委副书记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好事多磨啊！” 蔡副书记放下电话后在心里暗想，“金老板投资金额大几千万，这么大手笔大规模的投资项目哪怕是在整个普安市也算拔得头筹，只要年前能把这个项目签约，根据市里颁布的奖励招商领导条条款款，自己铁定是要升官提拔了！” 他不由在心里对黄一天充满感激之情，“看来此人不仅仅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他简直成了自己仕途发展的幸运星。有了他作为媒介自己联络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才更方便，有了他这次去浙江招商更是让自己获得提拔机会，他不是自己命里注定的幸运星还能是谁？”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金老板将再回普水投资的消息传回普水县后，县委刘书记和县长都非常高兴，对于这两位县里的主要领导来说，他们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今年向市里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普水县的招商引资这项工作总算是有了可以挺直腰杆的资本。 县委书记和县长等到开了一个圆桌会议，要求蔡副书记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金老板的项目给招引过来，完成市委的目标任务。只要说什么免费土地，免费什么的都满足。 县委蔡副书记得到县里的授权，和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也是从内到外的感到兴奋，这个项目名义上是两人共同去了一趟浙江把金老板请回来的，有了这么耀眼的招商引资政绩，两人因这个项目获得升官机会只是时间问题了。 消息传出去，听到消息后心情最郁闷的人当属普水县招商局长钱成贵，事情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身为县招商局长没本事招商到丁点项目，却被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张二江给抢了风头？ 最令他感到心塞的是，听说这项目还是黄一天从中牵线搭桥把金老板又劝回来的，如果当初自己没把他赶走招商局，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落到张二江的头上？ 跟有机会获得升官提拔机会这种大事比起来，自己和黄一天之间那点鸡零狗碎的矛盾算个屁啊？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还有起死回生这个能耐呢？金老板为什么就信任这个小子？ 开书一个月以来，很多读者的大力支持让我有信心把此书写下去，写的更好，同时感谢青山201024124、佛道、gsjxzengtf书友1474620、雪域之恋254、周涛195584332、远方254701823、径流1234、笑傲江湖2458、气定神闲825、~紫苏、水云风1、白娘子54742、三道水乡等人的鼓励。 八十三章 捣乱的计划 钱成贵心里特别纳闷的还有一点，当初他明明指示下属胡承悦特意去了一趟浙江找金老板沟通是否能来普水投资，当时金老板一口拒绝了再回普水投资，怎么胡承悦没办成的事到了黄一天手上却又成了呢？ 真他娘邪门了！ 钱成贵一个人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心里越想越气愤，他觉的自己今天落到这步被动田地全都怪下属胡承悦背地里坏事。 当初若不是他一个劲鼓唆自己对黄一天背地里捅刀子，黄一天能回开发区吗？现在倒好，普水县有史以来最大的招商项目快要落户下来，却跟专职招商的招商局半点关联都没有，让他这个招商局长脸上何堪，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 领导发火，下属有祸。 钱成贵越想越生气，如果仅仅是让自己丢面子的事还能接受，可是如果要是县委兑现提拔的承诺，那可是自己一辈子最求的目标，想一想真的很是生气，随手一个电话把胡承悦叫到自己办公室来，见他进门既没说请他坐下说话更没像平常一样跟他说几句客套话，只是阴着一张脸冲他问道： “胡晨悦，你听说金老板回来的事吗？” “听说了！” 胡承悦的表情倒是淡定。 “你还有脸说？”钱成贵见胡承悦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愈加火大，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冲他发飙，“你上回不是特意跑了一趟浙江？你不是向我汇报说金老板根本不可能再回普水县来投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胡承悦从刚才接到钱成贵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明白这时候领导找自己八成没好事，因为即便是在电话里他都能听出钱成贵说话口气里透着一股冰寒。 只是胡承悦没料到钱成贵会因为金老板重回普水县投资事宜冲自己发火，他心里不禁委屈，“奶奶的，这能怪自己吗？当初自己按照钱成贵的指示，偷偷去见金老板，可是金老板那么态度坚决跟自己说普水的投资环境太差，不可能到普水投资的，谁知道他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回来了？真是生意人说话，一点不可信。” 钱成贵见胡承悦低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不吭声，心里早已憋闷的一股火呼呼直往上蹿，他一只手指着胡承悦的鼻子气急败坏道：“当初是谁一个劲劝我说要把黄一天弄走？还说什么这家伙到哪里都是个祸害？现在呢？他一回到经济开发区没几天就帮张二江弄了份大功劳，这就是你说的祸害？” 狗咬狗一嘴毛。 提起当初对黄一天背后捅刀子一事，钱成贵居然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胡承悦身上？这让胡承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胡承悦心说，“当初要不是你钱成贵存心要对黄一天排挤打击，我一个小小的下属就算是说破了嘴皮有用吗？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毛顺了几下，现在你脸一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倒成了被下属一时蒙蔽的英明领导了？” 在官场中混了这些年，胡承悦好歹明白一个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见钱成贵正是气头上也不多嘴，只是静静站在任由他教训等他消火。 瞧着钱成贵扯着嗓子骂了半天总算是歇口气，胡承悦才掐准了时机冲钱成贵说一句：“钱局长，就算黄一天这回侥幸把金老板再请回来又能如何，我看金老板这项目也未必就能正式落户普水。” 钱成贵听出这小子话里有话，忍不住问一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人家金老板要不是诚心到普水县来投资建厂，他会再回来？” “上次来了被贾仁贵打跑了，这次再回来就把他再打跑啊！上回不就是贾仁贵出手把金老板打的吓跑回了浙江？大不了，咱们再找几个混混收拾他一顿，我倒是看看他还敢再回来！”胡承悦气哼哼冲着钱成贵说了一句。 “荒唐！” 钱成贵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冲着胡承悦立眉瞪眼教训道：“胡晨悦，你怎么这么不成熟，你也是堂堂机关干部怎么能张嘴说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蠢话？你要是真找几个混混把金老板给打跑了，对咱们普水县的经济发展有什么好处？” 胡承悦见钱成贵火大却并不畏惧，冲他挺直腰杆壮着胆子把心里话说出来：“钱局长，大道理谁都懂，您想过没有，金老板这次回来投资对咱们县里的经济发展当然有其重要性，可是对于咱们招商局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恐怕现在普水县所有机关单位的人都在心里想，为什么专职招商的招商局今年一个项目都没招到，经济开发区的张二江却能招商到这样的大项目？” 胡承悦实在太了解老领导钱成贵的秉性，刚才他对自己破口大骂教训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慌，领导人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会拿你当出气筒，若是把你当外人压根不会跟你多说一句话，更别提指着你的鼻子教训。 胡承悦更明白钱成贵此次发火几个深层次的原因，其一，老对手张二江招商成功让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不舒服；其二，这个项目是曾被他视为眼中钉的下属黄一天出马招回来更让他心里难受；其三，金老板此次回来一旦签署了正式投资协议，意味着相关领导将会在今年底明年初获得提拔机会，这一点才是最让钱成贵心里最难受的。 红眼病是官场诸多领导干部的通病，很多心胸狭隘的官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进步，于钱成贵来说，张二江原本就是他死磕多年的死敌，老对手升官了，自己却还原地不动？这口气让钱成贵怎么咽得下？ 别看钱成贵人前张口闭口一片公心，其实内心深处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得失，刚才听胡承悦那么一说他脑子里不由转开了，他不得不承认胡承悦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胡承悦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主，他见自己一句话让钱成贵脸上神色变缓和不少，走上前给钱成贵点了一支烟，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钱局长您想想看，咱们县的纺织厂虽然效益不好，厂里的机器和厂房以及厂子底下大片国有土地可都是国有资产，本地很多老板一心想要收购纺织厂县委县政府都没点头，现在倒是要便宜一个外地人？你说这要是真签约了，咱们本地那些老板能忍得下这口气？” 钱成贵若有所思，两眼看向胡承悦时眼神里早已没有之前的火花四溢，他冲胡承悦问道：“你的意思，金老板此次回来投资的事还有可能发生变故？” 胡承悦见领导总算对自己说话口气恢复如常，赶紧往前凑一步向钱成贵汇报：“钱局长，不瞒您说前两天我和蒋志高副县长的秘书一块吃饭，酒桌上他亲口告诉我，蒋副县长作为县里分管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副县长，他对于金老板投资的项目不反对，但是对县里把纺织厂免费给金老板相当反对，明确说这是一种严重损害国有资产的行为。” 钱成贵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冲着胡承悦问道：“照你这么说，县里的领导对于招商金老板的态度也是各有不同？” “当然！”胡承悦笃定口气，“蒋副县长的秘书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他还说蒋志高副县长因为这件事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还说要向市委的领导汇报此事，说此事情是严重的不公。” “哦”，钱成贵若有所思点头，冲着胡承悦和颜悦色道，“小胡你说的对，我们并不是反对金老板的项目落户普水县，我们只是坚决反对某些领导干部不负责任把国有资产低价处理给某些处心积虑投机者，这种以牺牲集体利益换领导政绩的行为就是对人民群众利益的严重不负责任！” 最紧要的关头，总是能在某些领导口中听到“人民群众利益的重要性！” 胡承悦见钱成贵终于跟自己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冲着钱成贵建议道：“钱局长，我觉的这件事您作为招商局长绝不能袖手旁观，您应该主动找蒋副县长汇报一下您的观点，让蒋副县长坚持他的观点。” “我心里有数。”钱成贵心有灵犀冲胡承悦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盘算开来。 对于钱成贵来说，明儿一早亲自去一趟县政府找到蒋副县长“汇报工作”势在必行，但是当着领导人的面话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更圆乎去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官场中人两年学说话，八年学闭嘴。 为官之道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说话之道，在什么样的场合面对什么样的人该说出什么话才算得体这说话之道的基本功，若是能靠着两张嘴皮子游说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走才算得上有水平。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按理说，金老板此次回到普水县后，一旦签署了投资协议，不仅能让普水县濒临破产的纺织厂重获新生，也能解决纺织厂数千下岗职工就业安排问题。 这样的双赢合作算得上本地政府联合外地投资商为本地纺织厂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出路，偏偏有人对这样的安排相当不满，认为纺织厂被外地老板收购是肥水流了外人田。 开书一个月以来，很多读者的大力支持让我有信心把此书写下去，写的更好，同时感谢青山201024124、佛道、gsjxzengtf书友1474620、雪域之恋254、周涛195584332、远方254701823、径流1234、笑傲江湖2458、气定神闲825、~紫苏、水云风1、白娘子54742、三道水乡、秋657082759等人的鼓励。 第八十四章 透露消息 再说黄一天从浙江回来的第二天，胡云伟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喊他一块喝两杯，说出去这么多天也很辛苦，慰问一下。对于胡云伟的邀请黄一天只要有空一向来者不拒，毕竟多年前就是好友，再说高中生活的敢情不是上班以后相处的朋友能相比的，他在电话里笑呵呵调侃道： “云伟，你这狗鼻子挺灵哈？我这两只脚刚踏上普水县地面就被你给闻出味来了。” 胡云伟也不介意，电话里笑骂他：“所以我姐总说咱们俩是狐朋狗友，我要是条狗，你可就是那只狡猾的狐狸了。” 黄一天和胡云伟打电话的时候听见话筒背景里传出胡云諾清脆笑声：“云伟，我什么时候说小黄是狡猾的狐狸了？我说你俩分明是狼狈为奸，一个是狼一个是狈，哈哈！” 手里握着话筒，黄一天脸上不觉笑容灿烂，有些感情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无论过了多少年，也必将一直留在心底最深处永不褪色！ 记得当初他出事前一个晚上，铁哥们胡云伟似乎心灵感应到哪里不对劲，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虽说表面上俩人依旧像平常一样插科打诨胡吹乱侃，可黄一天听得出来，好兄弟在担心他！ 人活在这世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对自己有恩之人当涌泉相报，这是亘古不变的老理。 晚上下班后，黄一天应邀来到胡云伟家。 胡云伟家在普水县城东，自己家前几年新翻盖了一栋别墅，楼上下共三层，前后院落足足五百平方，后院是宽敞的停车场和一个小花园，前院则修葺成小桥流水凉亭行廊模样，尽显江南园林风格，一副有钱人派头风光。 黄一天来到胡云伟家的时候他家别墅大门洞开，踏着蜿蜒鹅卵石铺设的小路径直往里走，人还没到客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胡云伟大嗓门嚷嚷声： “说曹操曹操到，我就说这小子一听说有好吃的肯定两条腿比风火轮还快，这不，下班时间才过十分钟人就到门口了，庸俗啊，典型的吃吃喝喝的干部。” 黄一天笑呵呵推门进去，正好胡云伟迎出来，两人像平常一样冲着对方肩膀重重锤了一拳算是招呼，身穿围裙的胡云諾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冲黄一天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兄弟俩先聊着，我这一会就成。” “为了招待你这位官老爷，我姐今晚可是亲自下厨，还是你老兄面子大啊，我都多久没吃过我姐烧的菜了？大老板下厨真的不容易，这回还得沾你的光才能吃到？”胡云伟煞有架势冲黄一天连连“抱怨”，伸手拉着他一道坐在沙发上。 两人刚落座，胡云諾声音又从厨房里传出来：“小黄你这回去浙江招商引资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哪位大老板要把普水宾馆盘下来？” “没有”，黄一天冲着厨房应一声，伸手接过胡云伟递过来的两颗核桃忙碌着，嘴里又说了句“胡姐，其实你现在做电脑生意挺好的，你要是嫌挣钱少可以扩大电子产品经营范围嘛，比方说弄点手机卖卖之类的肯定挣钱。” “那哪行？”胡云諾手里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从厨房里走出来，冲着沙发上坐着的黄一天看一眼反对道，“手机是高端产品，咱们普水县有几个人买得起手机？能买得起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大老板，市场份额太小了。” 黄一天心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再过两年可是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高峰期，尤其是手机和电脑基本上会家家普及，如果胡云諾这时候抓住商机以后绝对赚大发了，可这些情况自己心里有数，怎么跟她说才能明白呢？” 黄一天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会，冲胡云諾说：“胡姐我跟你说，听说人家日本买本书都能送手机，你想想看，咱们国内再过几年或者说十几年说不定手机也能人手一个呢？真到了那时候你还能说手机市场份额太小吗？” 胡云諾冲他一撇嘴：“那就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大街上一百个人也难得有一个用手机的，公用电话那么方便，bb机那么普及，手机那么贵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谁买得起？” 黄一天像是茶壶煮饺子——一肚子话说不出，既然胡云諾不听劝他也没办法，在胡云諾的招呼下，他跟胡云伟像以前一样围着冒着热气的一桌子菜二话不说动起了筷子。 胡云諾忙着收拾厨房，兄弟俩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胡云伟突然说了句：“兄弟，有件事我得跟你提个醒。”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表情还挺正经？顺口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跟我说话还绕什么弯弯道？” “瞧你这德性？哪有半点像共产党的干部？对我们普通老百姓态度也太恶劣了！”胡云伟早已习惯被这厮张口就骂，冲他开玩笑说。 “行了行了，要是咱们普水县老百姓都跟你一样猴精，还用得着我们这些共产党干部风里来雨里去招商引资吗？别废话了，趁着领导心情好有话快说。” 胡云伟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领导同志，听说浙江那个来投资的金老板是你小子请来的？” “嗯。” “听说那位金老板准备在咱们普水县投资大几千建厂？” “嗯。” “听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还答应把县纺织厂无偿送给那位金老板？” “嗯。” “嗯什么嗯呀？跟你说实话吧，前两天好几个本地企业老板找到我，说是要联合起来上访，坚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县里的国有资产就这么无偿白送给外地老板？” 黄一天心里一沉，冲着胡云伟本能解释：“纺织厂怎么是无偿送给金老板呢？人家在本地投资大几千万的项目不说，还答应继续投资扩大纺织厂，不仅解决了数千名纺织厂工人不下岗，还答应加注资金盘活纺织厂的资产让其扩大规模重塑辉煌。 这样的合作对于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县委县政府来说也是解决了一个破产企业涉及诸多棘手问题，特别是那些工人有事做，有地方赚钱，这明明是一举多得的好事，那些老板为什么要反对？” 黄一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胡云伟却无所谓冲他耸耸肩：“你跟我说这些没什么鸟用，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 黄一天不禁哑然，胡云伟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做生意老板，若不是因为听说金老板是自己从浙江招商过来，这件事他根本懒得搭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黄一天早就耳闻本地有些企业老板一直虎视眈眈盯着纺织厂那块肥肉，整天像是一群饿狼流着口水坐等纺织厂破产后以收购为名瓜分了国有资产从中获利。 对于那些老板来说，单是纺织厂底下那块地皮就是本地县城价值不菲的黄金位置，若是能低价拿到手指定亏不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要把纺织厂弄到手赚一笔好处，至于厂子倒闭工人下岗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这帮人美梦做的正香，突然半路杀出个金老板一下子打破了他们的如意算盘，眼看要到嘴边的肥肉突然被人抢走，那帮人能不着急？ 黄一天问胡云伟：“你小子答应跟他们一块上访闹事了？” 胡云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脸淡定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一心赚钱，我从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主，再说这项目是兄弟你一手招商进来的，那帮人就算给我再多的好处，我能为了那点钱就跟自己兄弟唱对台戏？” “表现不错。”黄一天听了这话放心将手里一杯酒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正好胡云諾收拾好厨房出来，两只手在面前的白底蓝花围裙上搓了几下坐到餐桌旁，笑眯眯问两人：“谁表现不错？” “当然是黄一天！”胡云伟故意提高嗓门，“从小你就说他这也优秀那也优秀，反正在你眼里他样样都比你亲弟弟强，现在他当了官，你是不是又要一个劲的数落我没他有出息？” 胡云伟说这话的口气有种当着姐姐面撒娇的意思，这家伙三岁时父母离婚后一直是胡云諾长姐为母一手带大，姐弟俩平日里感情很深。 黄一天在一旁笑而不语，按照常规姐弟俩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斗嘴大战，他索性抱着看戏的心态权当免费听相声了。 果然，胡云諾冲着胡云伟板脸教训起来：“云伟，有你这么妒忌自己兄弟的吗？我说你最近吃饭怎么脑袋总是左右转悠，原来眼睛长后脑勺自己都找不着？” “姐，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记事？我才是你亲弟弟！”胡云伟假装委屈故意嚷嚷。 女人最烦别人说自己岁数大，胡云伟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气的胡云諾伸手一筷子就要往他头上打，胡云伟反应也不慢，说话的功夫脚底下猛一蹬椅子往后撤，眼见筷子在面前落了空一脸调皮冲胡云諾得意张狂，“有本事来打呀！来呀来呀！” “胡云伟你诚心气我是不是？”胡云諾一脸激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脚冲胡云伟奔过来做势又拿要筷子敲他脑袋。 黄一天赶紧适时出手，一把抓住胡云諾高高扬起的手臂打圆场：“算了算了胡姐，云伟都这么大了，过几年说不定就结婚抱儿子了，你怎么还说打就打？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嘛。” 一旁胡云伟见状冲姐姐嬉皮笑脸：“对呀对呀，今天当着黄一天的面好歹你也该保持温柔淑女形象，你不是一向很看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吗？” 胡云伟此话一出，胡云諾当即脸热，黄一天心里也不由微微一颤，餐厅里好像有一种莫名尴尬气息顿时让三人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进入12月，也是开书的第二个月，一个月以来，很多读者的大力支持让我有信心把此书写下去，写的更好，同时感谢书友14746202、秋657082759、青山20102412、远方25470182、水云风1、气定神闲825211、白娘子5474263、佛道、雪域之恋254311、径流1234、~紫苏~、三道水乡、gsjxzengtf、周涛19558433、笑傲江湖2458、山东响马002、北斗巨星、和田玉gwh、danny于、meijiee_ma、书呆子444等人的鼓励。 第八十五章 商量对策 还是黄一天反应更快些，冲着姐弟俩半开玩笑道：“胡姐，你瞧云伟这么大的人了还妒忌了，看你今晚做了满满做一桌子菜招待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呢，这小子从小就是小心眼。” 胡云諾赶紧接茬也说了句：“就是！你瞧他那没出息的样。” 胡云伟显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这会见两人联合起来一致数落自己，脸上苦笑一下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你还说？”胡云諾气的又要冲上去打他，吓的胡云伟撒腿跑开。 ...... 当晚，黄一天从胡云伟家里出来后片刻没敢耽搁立马打电话给顶头上司张二江汇报紧急情况，他在电话里对张二江说：“张主任，您听说了吗？咱们本地一些老板为了纺织厂的那块地皮，正纠集在一块准备对招商金老板的事存心捣乱破坏。” 张二江听了这话顿时紧张起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黄一天一五一十把刚才胡云伟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向张二江汇报一遍后，特别严肃口气对他说：“张主任，这次能把金老板再请回来，咱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您心里是最清楚的，你和蔡副书记都是亲自出马，可千万不能像上次一样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咱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不说，对县里的主要领导也没法交代啊！” 福祸相依。 有些话即便黄一天不说张二江心里也能拎得清分量，一旦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对金老板招商成功，他作为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就成了促进本县经济发展的大功臣，不仅有机会获得领导的赏识，还能名正言顺获得提拔机会。 但若是此次招商金老板的事又黄了，局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功臣瞬间反转变成罪臣，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如此重大的事张二江不敢掉以轻心，他跟黄一天通完电话后不顾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立马又拨通了县委蔡副书记的电话号码，把黄一天刚刚向他汇报的情况一五一十向蔡副书记重述了一遍。 蔡副书记听说消息后勃然大怒，在电话里扯着大嗓门发狠： “真是他妈的穷山恶水，坏事的人很多，看来上次对贾成红和贾仁贵处理力度还不够，居然还有人敢居心叵测破坏县里的招商项目？要是人人都抱着地方保护主义思想，坚决不同意外地老板来本地投资，那还招什么商？普水县的经济还怎么发展？这股恶习一定要坚决遏制！” 听着电话里清晰传出蔡副书记掷地有声说话声音，张二江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不少，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事有蔡副书记亲自出手处理，他顿觉压力小很多，顺着蔡副书记的话说，蔡书记，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只要时间成熟，地这些人绝不手软，以点带面，狠狠的打击一批，让闹事者在普水没有生存的土壤和空间。 蔡副书记也很是牛叉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张二江跟蔡副书记通完电话后，手里拿着话筒不自觉发呆，心里默默祈祷着，“这回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怕事有事。 金老板抵达普水县的第三天，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跟金老板相继见了面，此次双方洽谈都抱有极大的诚意，眼看谈判氛围不错双方正式签署协议在即。 就在这节骨眼上，普水县却发生了一件极其轰动的大事：县纺织厂近两千名员工集体游行上访坚决反对外地老板收购纺织厂！ 这天清早，县纺织厂的工人们在现任厂长江东来亲自带领下扯着横幅高喊口号从纺织厂大门口一路游行到县委县政府大门口。 上千名工人排成方队黑压压堵在县政府大门口瞬间导致县政府门口主干道安东路上被堵塞水泄不通，赶着上学上班的人们不得不绕道很远避开这一路段。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便是交警部门采取应急措施紧急抽调了部分人手过去支援却根本是杯水车薪，工人们手里高举“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打倒万恶资本家！”、“坚决反对出卖国有资产！”等横幅，情绪激昂不停高喊口号，对交警的指挥充耳不闻。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县纺织厂的基本情况。 普水县纺织厂曾是县里经济效益较好的一家企业，员工近两千人，在计划经济年代，该厂是令人羡慕的企业，工人工资待遇福利相当不错。 整个纺织厂几乎就是一个小社会，厂医务室，家属楼，幼儿园，浴室，电影院等配套设施齐全，作为辉煌一时的国有企业跟很多国企一样，到了市场经济年代因跟不上市场发展要求逐渐落没了，九六年开始纺织厂连工人的基本工资都发不出，逐渐走向破产的边缘。 前一阵子，纺织厂的工人们听说县里从浙江招商来一位大老板要投资重建纺织厂心里特别高兴，觉的生活总算又有了盼头，对于大部分的工人来说，只要有人能让纺织厂起死回生让他们每个月有工资拿生活有保障就挺好。 浙江的大老板去而复返，纺织厂的工人们一颗心也随着他一去一回像是乘了一次过山车，这回好不容易听说大老板跟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很快达成投资协议，原本一个个心里也挺支持。 就在工人们正做着好梦的时候，私下有人传出令工人们不敢相信的坏消息，有消息灵通人士传出，“县里这回是要把纺织厂低价出售给浙江来的大老板，出售价格低到离谱的地步，据说双方签署的合作方案中并不包括对近两千名工人的安置问题，对于工人们只会做微不足道的经济补偿。” 工人们听闻消息后顿时炸开了锅！ 傻子都能想到一旦这样的合作方案实施必将导致全厂所有工人从此彻底失去工作的地方，还将彻底把工人们推向了无人管的绝境。 一旦厂子被卖掉，可以预见纺织厂的近两千名工人将会被推向社会成为三无人员，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单位管理，大家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巨大的恐惧让纺织厂的工人们史无前例团结一心选择集体维权，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现任厂长江东来挺身而出，昨晚特意召开了一次全体工人大会。 在纺织厂的工人大会上，厂长江东来情绪激动的鼓动工人们坚决捍卫自己的合法权力，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工作了多年的厂子成为县政府领导献媚外地投资商的牺牲品。 于是，在江东来为首的纺织厂领导积极筹划下，今天一早，纺织厂的全体工人们齐聚县政府大门口，个个神色悲怆激愤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堵住县政府大门开始上访。 纺织厂工人上访闹事堵住县政府大门的消息很快传开，附近来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到了中午时分县城主干道安东路几乎陷入瘫痪，别说骑车就连走人都困难。 整整一上午，围观的群众看到大批武警、公安和身穿迷彩服的保安队员陆续赶到现场，在这个过程中执行任务的警方并没有和工人们发生激烈冲突，他们就像一群看守情绪躁动绵羊的牧羊犬，警容端正静静守在周围静观其变。 眼见一大批工人在门口折腾了半天县政府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领头闹事的厂长江东来不禁有些着急，他找了个机会躲到一旁悄悄给副县长蒋志高打电话。 “蒋副县长，这么多工人堵了半天大门怎么县委领导半点动静都没有啊？是不是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对纺织厂工人上访的问题不重视啊？按照道理来说，这么多的人闹事，他们应该很是着急，或者说急着把事情压下去！” 副县长蒋志高也没有考虑到是这样的局面，在电话里安慰他：“领导人最怕的就是大规模上访，要是群众上访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领导人是要承担责任的。你放心吧，今天一早县委刘书记就急匆匆去了市里，依我看不是领导不重视门口工人上访的问题，肯定一个个都在等刘书记从市里回来后发话呢，毕竟他才是一把手，所以关键时候要坚持住，不能掉链子啊。” 江东来听了这话眉头舒展了很多，冲着电话那头的蒋志高问道：“那您的意思是让那些工人们继续在门口堵着，继续把整合小城的路都堵上，直到刘书记从市里回来再说？” “那当然”，蒋志高肯定回答，“便面上看领导人很是冷静，越是冷静说明他们越是没有办法处理，眼看就要逼的领导人不得不做出退步的紧要关头，你们可千万不能关键时候主动撤退，如果顶不住，那等于是把纺织厂给了外人，一块蛋糕，为什么被人能分享，而本地的人就不可以分一杯羹，招来女婿冷落儿子的做法一定不能让他们得到实现。” “行，那就照您的指示办，我一定会让工人们坚持住！”江东来一改打电话之前愁容不展，语调轻松应承下来。 进入12月，也是开书的第二个月，一个月以来，很多读者的大力支持让我有信心把此书写下去，写的更好，同时感谢书书友14746202、秋657082759、青山20102412、远方25470182、水云风1、气定神闲825211、白娘子5474263、佛道、雪域之恋254311、径流1234、~紫苏~、三道水乡、gsjxzengtf、周涛19558433、笑傲江湖2458、山东响马002、北斗巨星、和田玉gwh、danny于、meijiee_ma、书呆子444等人的鼓励。 第八十六章 该抓的必须抓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不会有空穴来风的传言，纺织厂工人们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其实都是这位现任纺织厂长江东来亲手炮制而出。 有人要问，江东来身为现任纺织厂的厂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纺织厂出事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这问题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江东来是副县长蒋志高一手提携起来的下属，这些年他对蒋志高“孝敬”不菲的同时自己也没少贪污国有资产中饱私囊，虽说纺织厂这几年经济效益一路下滑濒临破产边缘，身为厂长的他日子却一如既往过的滋润，其中缘故诸位心知肚明。 一句话，再穷也不能穷领导。 前一阵子，听说有外地大老板要收购纺织厂，江东来顿时慌了神，那可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啊，他立马找到老领导蒋志高商量对策，两人凑在一块商讨了半天得出结论，无论如何纺织厂这块肥肉也绝不能落到外人嘴里。 江东来提议可以让蒋志高的小舅子出面收购纺织厂，这样一来，他作为厂长在企业收购过程中不仅能方便抹掉一些企业账目上的问题，还能伙同蒋志高小舅子在纺织厂倒闭关门的时候在彻底的赚上一大笔。 两人心里盘算着，纺织厂的机器设备若是折旧出售多少也能卖点钱，最主要是纺织厂目前所处位置是县城最繁华的黄金商业地段，这地方日后肯定要拆迁，这么一大块地皮圈下来后日后拆迁补偿价格绝对不会低。 江东来抱着从纺织厂最后再发笔横财的心思，伙同老领导蒋志高以及蒋志高的小舅子三人成了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小团伙。 在这几人眼里，反正纺织厂早已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就算他们不在背后打主意也会便宜了旁人，索性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纺织厂近两千名工人未来的生活保障问题是不是政府买单，还是自生自灭，跟他们有毛关系？ 纺织厂工人上访事件发生后，更多的县领导为此气的暴跳如雷，县委蔡副书记就气的在办公室里直跺脚。 他透过楼上窗户看到县政府大门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怒不可遏冲着底下人一通呵斥：“信访办的人都死哪去了？还不赶紧派人看看？问清楚了纺织厂的工人为什么突然上访？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底下人赶紧一路小跑下楼探听消息，当听信访办了解情况的人汇报说，“工人们听说县政府要将厂子低价出售给外地老板，并彻底将工人们推向社会不管不问，大家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上访堵门”，蔡副书记更是气的两排牙齿咬的“咯咯”响。 他脑子里顿时联想起前两天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半夜三更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他没想到还真有人在背后处心积虑想要破坏县委县政府和金老板之间的投资协议签署？ 尤其令他感到气愤的是，背地里坏事的小人居然连这种不找边际的谣言都能传出来？可见其处心积虑蛊惑这帮工人闹事的人险恶居心？ 蔡副书记想到当时已经安排人调查，不知道调查结果，于是当即一拍桌子发狠道：“让公安纪委出面给我查！给我彻彻底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调查清楚，到底这些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无论如何今天要把背地里煽动工人上访的罪魁祸首给我揪出来！” 领导指示，令如山倒。 蔡副书记一发话底下人陀螺似的紧张忙碌开，纪委和公安、信访办的人全体出动暗中调查的暗中调查，也有任来到大门口面对面跟工人代表展开对话，纸包不住火，当天便大致摸清了造成此次大规模上访事件的起因。 令信访办的人感到惊讶的是，此次工人们大规模上访居然还是纺织厂领导班子带领的集体行为？当众人追查谣言出处时，无一例外所有矛头直指纺织厂现任厂长江东来，事情调查到这里，所有人似乎都能感觉到造成此次工人大规模上访的真相就在眼前。 公安和纪委的人也回来，汇报说江东开为了此闹事，还开了全体人员会议。同时蔡副书记私下安排出去的人也回来了，汇报说，此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人看中了纺织厂的那块蛋糕，有了私心，所以不希望被外来的人扩大生产。 中午时分，县委刘书记从市里一回来，蔡副书记立马去他的办公室当面汇报相关情况，两人关起门来商量了半天最终拿出针对此次工人群体上访的解决方案。 首先，由县委刘书记亲自出面当着纺织厂所有上访工人的面破除系列空穴来风的谣言，解说这次纺织厂转让对工人们的好处，那就是为他们的生存考虑，为企业的发展考虑，不能被一些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导致企业真的完全倒闭，他们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地方，劝说工人们安心回去。 其次，由蔡副书记亲自安排公安局的人把造成此次上访的罪魁祸首江东来抓起来，对其审讯后将以非法集众游行罪将其扣押拘留以示惩戒。 下午一点左右，天空中的太阳已微微倾斜，嚷嚷了半天一口水也没喝的工人们站在县政府大门口早已口干舌燥脚底下有些发飘。 就在很多人感觉体力不支腿一软坐到地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上访队伍最前边有人用大喇叭喊了一声：“县委刘书记来了！请刘书记给大家伙说几句！” 一听说闹了半天总算有领导出面管事，之前略显颓废的工人们情绪一下子振奋了不少，很多站在后面的工人一个劲踮起脚尖往前张望，想要听清楚领导到底说些什么。 早有人拿了椅子过来，刘书记在秘书的搀扶下站到椅子上，这样一来远处的工人们也能看清楚领导，只见刘书记手拿扩音小喇叭冲着大家伙喊了句：“各位，各位，我是县委书记刘大宇！请大家安静，我有两句话要跟大家伙说。” 听说眼前上身白衬衫下身深蓝色西裤梳着大背头的领导就是县委刘书记，底下人群里叽叽喳喳说话声一下子小了很多，大多数人两只眼睛紧紧盯在刘书记身上，想要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刘大宇能做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眼前黑压压一片上访工人，他沉着冷静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各位工人兄弟们，县纺织厂是咱们县里屈指可数的大型国有企业，对于纺织厂的改制经营，县委县政府头一条标准就是要做到，必须在改制过程中保证厂里的每一位工人不下岗！” 刘大宇这句话刚说完，底下随即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热烈掌声，不少工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轻松笑容，显然是一颗心放下不少。 对于工人们来说，只要能有工作机会，能拿到工资养家糊口还图什么呢？既然刘书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要确保每个工人不下岗，大家自然高兴。 刘大宇又说：“大家可能也听说了，县委县政府从浙江招商引资来一位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板准备收购纺织厂，眼下纺织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最关键的时候，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必定尽心竭力为纺织厂拥有更好的发展寻找出路。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浙江来的金老板不仅承诺将会在纺织厂继续追加投资让纺织厂能够重焕风采，还承诺在将会在咱们普水县投资六千万建厂，到时候必将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提供给大家，你们必然生活的比现在更好！” “好！” “好！” “好！” 刘书记说话口气抑扬顿挫相当富有激情，底下工人们也被领导的激情洋溢感染，一个个两眼盯着正挥舞一只手发表讲话的领导拼命鼓掌叫好。 工人阶级兄弟其实是最好相处的人群之一，他们质朴，他们热烈，他们爱憎分明，他们脑子里没有太多的弯弯道，他们有一说一直来直去。 当刘书记站在高处跟他们实话实说，他们自然能感受到领导对纺织厂工人们的爱护之情，工人们之所以上访闹事不就是担心政府对大家不闻不问吗？现在刘书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承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人群中有位高个子的工人扯着嗓门冲刘书记喊了一句：“刘书记，您要是早点把这些话告诉大家，咱们哪还用得着跑今天这趟腿？还白白在县政府大门口站了一上午腿都抽筋了。” 高个子工人话音未落，底下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站在高处的刘书记也是眼角往下弯微笑冲着面前众多纺织厂工人诚心抱歉道：“这都怪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考虑问题不够周全，要是早点跟大家伙通气，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场面。 接下来大家要是有什么疑问尽可以找信访办的同志解答，要是哪位对信访办的同志解答不满意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的办公室敞开欢迎各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让纺织厂换发生机，让纺织厂的每个工人有事做，有饭吃！” 人群里有工人抱歉口气：“刘书记你说的太好了，咱们之前不了解情况在这闹腾了半天给领导添麻烦了，既然事情都弄明白了，咱们这就回去了。” 底下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是啊，给领导添麻烦了！这都大中午了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了，赶紧都回去吧，有刘书记为咱们做主，咱们还担心什么呀？” 刘书记一席话让工人们脸上挂着笑容议论纷纷，更多的工人开始四下散开，渐渐的，县政府门口的工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厂长江东来和厂里领导班子几名成员还站在原地一脸懵圈，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做才能保持自己的利益不受到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还在自己的利益，这就是中国的一些贪官们为什么必须被抓的原因，因为他们是毒瘤，他们的存在就是危害，他们从没有从国家和集体的利益考虑问题，任何时候都在考虑小团体和自己的利益。 第八十七章 参与的人都倒霉 副厂长走到江东来身边劝他：“厂长，这个局面对我们很是不利啊，咱们也走吧，人都走光了，咱们还留在这有什么用？” 江东来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心思煽动工人们来上访，居然被县委刘书记几句话的功夫前功尽弃？这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江东来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们不能这样就失败了，必须要想办法把局面挽回，否则，真的到了纺织厂被人收购，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副厂长说，我们必须回去给工人做文章。 江东来垂头丧气领着副厂长一行人灰溜溜打道回府，眼角余光瞧见有几位身穿警服的公安冲几人方向走过来，为首一人隔着几米远冲几人问道： “谁是纺织厂的厂长江东来？” 旁边几名下属立马把眼神投到江东来身上，江东来眼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犀利，察觉到对方估摸来者不善，当着下属的面假装硬气回了一句：“我就是纺织厂的江东来，你们找我什么事？” “江东来，你涉及散播不实谣言鼓动群众闹事，现在要对你进行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公安严肃神情对江东来宣布。 江东来顿时吓的脸色发白，两条腿不自觉连连后退，口中连连冲着公安辩解道：“我没有，我冤枉，我怎么会鼓动群众闹事呢？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哎你们别动手啊！你们别抓我，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此时此刻，江东来说什么都晚了，几名警察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把他押解上了警车，他的几名下属见状也吓的两条腿直打哆嗦，直到眼睁睁看着警车屁股冒出一缕青烟跑远了才反应过来。 他们的江厂长已经被公安局抓了！如果带时候江东来在里面经不住审问，把他们也交待出来，那么不是都倒霉，几个人想到这里，心里冷冷的。 话说招商局长钱成贵，他一大早上班听说纺织厂的工人近两千人把县政府大门堵了个结结实实，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高兴，对他来说，有人搅黄了金老板投资正中他下怀，只要金老板不来投资，自己的目的就达到，其他的和自己无关。 到了下午时分，又听说县委刘书记亲自出面向纺织厂的工人们做通思想工作后，工人们已经相继散了，领头聚众上访的纺织厂厂长江东来被却被公安局当场抓了，听说现在公安已经对江东来开始审问，是谁指示他们这样干。 听到这个消息后，钱成贵坐不住了，奶奶的，如果审问起来，江东来把很多事情都交待出来，会不会影响到自己？顺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副县长蒋志高的办公室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钱成贵问蒋志高： “蒋副县长，听说纺织厂的厂长江东来被公安局的人抓了？这消息确切吗？” 电话里传来蒋副县长假装淡定口气：“闹出这么大动静，总得有个说法才能向上面的领导交代？江东来被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钱成贵却牢骚满腹：“蒋副县长，您说这事闹的，县里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宁可把纺织厂无偿给了外地的老板也不考虑本地老板来收购，能怨那些纺织厂的工人们集体上访吗？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说完就完了......” 蒋副县长自从听说江东来被抓后正满腹心事，哪有心情听钱成贵废话唠叨，在电话里随便敷衍他几句后，推说比较忙顺手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出闹剧结束后，最倒霉的人当属领头闹事的纺织厂厂长江东来，这家伙被抓到公安局后立马被关进了审讯室，公安局特意安排了一位审讯经验丰富的领导审讯他。 十几个平方大的狭窄审讯室里，一进门就给人一种逼仄的感觉，江东来两只手被牢牢铐住，一脸无精打采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负责审讯的公安局领导问他：“江东来，你为什么要煽动工人们闹事？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江东来起初挺直脖颈矢口否认：“绝对没有的事，工人们个个都是自发去县政府门口上访的，我想拦都拦不住。” 公安局的领导见他到了这时候还睁着眼睛说瞎话，索性把一些工人和信访办工作人员交谈时的录音当面放给他听。 当江东来听到播放的录音里不止一个工人提及“昨晚上江厂长召开会议并讲话要求大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合法权利一块到县政府门口上访”时，铁证如山面前他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的确背地里存心蛊惑工人们上访。 公安局领导又问他：“你身为纺织厂的厂长，为什么要故意编造谣言煽动工人上访？” 江东来又喊冤：“我根本没造谣！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已经要跟浙江来的大老板签协议了，把咱们辛辛苦苦苦工作了多年的国有企业无偿送给外地老板，县里这是断了我们纺织厂近两千名工人的活路，我们凭什么要答应？” 公安领导反问他：“谁告诉你，县政府要把纺织厂无偿送给外地老板？” 江东来本想说出副县长蒋志高的名字，脑子里转了一圈这时候把蒋副县长扯进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索性嘴硬道：“不管消息从哪来的，我作为纺织厂的厂长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国有资产流失。” 公安局领导听了他的话不禁好笑，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普水本地人，谁不知道本地曾经流传一首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歌谣：“江东来，真任性，一上任，把手伸，盖别墅，坐大奔。” 自己背地里明目张胆贪污国有资产，居然还有脸当着公安的面义正言辞说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国有资产流失”？简直笑话！ 公安局领导正色对江东来说：“江东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就是非法组织集体上访，身为国企领导你还涉嫌非法传播不实小道消息，这两点你要是无法解释清楚，我们将请县纪委对纺织厂介入调查！” 一听说县纪委介入调查此事，江东来情不自禁浑身微微战栗，他自己做过的事情心里最清楚，真要是纪委介入调查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必将牢狱之灾。还有可能把自己的老婆儿子都带进来，毕竟他们也受过被人的钱。 江东来一下子慌了神，为了自保，赶紧冲着公安局领导供述道：“你们听我说，这次煽动纺织厂工人上访的事情我也是受了上级领导指示，说无偿把纺织厂给人家也不是我瞎说的，也是有领导告诉我的，我当然不能接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江东来说出了第一句底下就再也收不住了，他不得不一五一十把煽动纺织厂工人聚众上访的前因后果一一向公安局领导交代清楚。 按照江东来的说法，他之所以策划这一切全都是按照副县长蒋志高指示，蒋志高还亲口对他说，“如果不闹出点动静来，纺织厂将会被无偿送给外地来投资的大老板，到那会整个纺织厂所有工人全都面临下岗的命运。” 公安局的领导对他的话产生质疑，冲他问道：“蒋副县长为什么要指示你煽动工人上访？他身为普水县副县长，考虑问题一定会站在政治的高度看待问题，怎可能随便乱说，再说一个副县长岂能随便你信口雌黄诬陷？” 江东来一心急脱口而出解释：“我绝没有诬陷领导的意思，蒋副县长的小舅子一心想要低价收购纺织厂，所以他才......” 江东来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说的太多了，一旦此事牵连甚广对自己同样没什么好处，他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公安局的领导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审讯到最后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事发背景？既然此案涉及到县政府的副县长，公安局的领导立马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二话不说赶紧向县委刘书记汇报审讯结果。 刘书记听了公安局领导的汇报后气的牙痒痒，他怎么也没想到，普水县纺织厂工人突然爆发的大规模上访事件背后始作俑者就在县政府大院某个办公室里坐着？这种窝里反的东西也配当副县长？如果不处理，怎能发展普水的经济？ 刘书记为了政绩，为了普水的发展，或者说为了给自己树立威信，第一时间把相关情况向市委领导作了汇报，市委领导对于这种官场“老鼠屎”同样深恶痛绝，当即下达指示，“市纪委立刻成立工作组对普水县副县长蒋志高展开调查，发现问题立即采取措施，对这种没有政治素养的干部，发现一个抓一个，绝不手软”。 纪委出手，官员泪流。 老话说，“科级以上领导干部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全部枪毙肯定有冤枉的”，按照当时官场风气不正的惯例来说，蒋志高之流只要纪委锁定目标通常一查一个准。 从市纪委介入此事调查起，市县两级领导准备对蒋志高这颗“老鼠屎”痛下杀手的意图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天下午，副县长蒋志高被市纪委的人从办公室带走调查。 第八十八章 签约了 消息传开后，像是一枚炸弹砸进了普水县官场，普水县各部委办局的闲人们全都来了精神头，一个个眉飞色舞唾液横飞议论开来。 后来，有小道消息说蒋志高被带到市纪委后，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人员问他：“是不是你亲口对纺织厂的厂长江东来散播不负责任谣言，说纺织厂将会无偿转让给外地老板？” 蒋志高当即把责任一股脑往招商局长钱成贵头上推，冲着调查人员喊冤道：“这都是招商局长钱成贵亲自向我汇报的情况，我一个副县长又不分管招商引资工作，又不分管经济，我哪知道那么多关于招商的详细情况呢？” 市纪委的人为此事还专门传唤了普水县招商局长钱成贵，问他，“根据蒋志高的交代，导致纺织厂工人聚众上访的相关谣言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情况属实吗？” 钱成贵这个官场老狐狸哪会心甘情愿背了这黑锅？当即矢口否认：“这项目又不是招商局招过来的，具体情况我哪知道？蒋志高分明是血口喷人！” 狗咬狗的结果自然是谁也落不下什么好，蒋志高反正已经身陷囹圄自身难保，钱成贵若不是反应灵敏说不准也会受到连累，临了还是被市纪委的领导狠狠训斥一顿才侥幸脱身。 当钱成贵侥幸从市里回来后，赶紧把很多事请做了弥补工作，老狐狸知道县里也一定会利用此事情好好的做文章，一定会抓一批人。同时，是把下属胡承悦叫到自己办公室狠狠臭骂了一顿，责怪他整天出些馊主意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还差点被蒋志高一伙人牵连进去。 胡承悦被钱成贵骂的狗血喷头，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他怎么也没料到此事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除了在心里暗暗嫉诅咒几句责骂自己的领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切和钱成贵想的一样，市纪委对副县长采取措施后，县纪委也出动，对被公安抓了的江东来进行了双规。 按照眼下已有的证据可以确定的是，知道了在任厂长期间，贪污公款五十多万元，收受贿赂五十多万元，这个是掌握的很有证据的东西，当然了，案件正在查处中，到底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有待进一步核实。 在当时县城1平方房子几百元的地方，贪污受贿这么多，那就是很大的贪官了。 随着江东来之后，纺织厂的两个副厂长也被抓起来。 被蒋志高等人闹了这一出后，反倒是促进了金老板和普水县委县政府正式签约步伐，普水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担心夜长梦多，索性对金老板提出的投资条件满口答应下来，双方于十一月下旬正式签署投资协议。 此次投资协议签署时市里和县里都很重视，市委安排了一位分管招商工作的副市长坐镇，县委在县政府几位主要领导也全部出席，签约仪式的场面搞的相当隆重。 分管副市长还在签约仪式上发表了富有针对性的发言，他明确对金老板选择普水县作为投资地点进行充分肯定，同时也要求普水县各单位各部门务必做好投资者服务工作，提出若是再发生蒋志高之流故意破坏政府招商引资活动的卑劣行为必将严惩绝不姑息！ 副市长在讲话中，对这次的招商引资给与了肯定，他说，近年来，我市全力推进经济发展，大力发展外来经济和招商引资，这次签是普水招商引资成功是全市招商引资的榜样，为全市招商积累了很好的经验，为我市发展经济建设探索一条新路径。推广到其他园区、镇乡。市委市政府将全力支持双方的合作，祝愿双方合作获得成功。 副市长发言赢得了在场众人阵阵热烈掌声，尤其是坐在头排的县委蔡副书记和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手张二江，两只手拍的阵阵发麻。 作为此次招商金老板工作全程参与的两位领导，蔡副书记和张二江最清楚在招商过程中险象环生的各种内幕。 若不是因为经济开发区招商科长黄一天及时察觉有人欲针对此次招商活动作出不利行为并提前向两位领导发出预警，恐怕被蒋志高等人处心积虑大闹一场，还真有可能把这六千万的大项目给搅黄了。 项目正式签约后，县委蔡副书记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他对于此次经济开发区管委会能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招商到如此大项目感到非常欣慰。 为此，蔡副书记特意指示手下人安排了一桌酒菜盛情招待此次招商工作中功劳最大的两位功臣，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和他手下的招商科长黄一天。 晚上，县城新华路碧绿汀大酒店大门口，黄一天和张志和两人西装笔挺站在那一边闲聊一边向外张望，随时准备冲出去迎接领导的架势。 在领导身边服务的下属必须做到几点：领导吃饭要先到，领导下车要拎包，领导上楼要跟脚，领导喝酒要陪好。 说好晚上六点两位领导到达酒店，张志和和黄一天不约而同一起提前半小时到酒店，两人先上楼查看了一下包间环境和配备设施，又根据各自领导的口味挑了些合适的菜肴让厨房先备着，这才双双下楼站在酒店大门口准备随时迎接领导。 有人说领导的秘书是“二号首长”，也有人说领导的司机是“三把手”，这些话听起来似乎可笑，其实在机关里此类现象纯属正常。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领导也是人，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当身边为自己服务的秘书和司机没白天没黑夜忠心耿耿伺候着，只要是稍微有点良心的领导都会心存感激。 领导对下属表达感激之情最便利最直接的方式自然就是对其提拔重用，“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流传至今不衰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志和见黄一天一身笔挺西装比往日更显帅气逼人，冲他开玩笑道：“我说你今天吃顿饭至于吗？打扮的跟当新郎官似的。” “妒忌！绝逼妒忌！我说你整天跟在蔡副书记身边服务怎么就没学点好呢？你要是看中我这身西装，我立马脱下来送你。”黄一天见这家伙故意贬损自己反唇相讥。 张志和听了这话没好气冲他白一眼：“拉倒吧！送人西装还送套二手货，你当我张志和没穿过高档西服呢？瞧你那小气样。” 黄一天笑开：“我怎么觉的你这张嘴到了县委办后变的比以前利索多了呢？你要是把这份嘴皮子功夫用在对付涂老板身上，恐怕涂老板的项目早落户了。” 一提起自己之前招商的那位南京涂老板，张志和就有些泄气，他当初花了不少功夫招商涂老板，如今就差临门一脚让签约项目正式运作起来，没想到涂老板居然有反悔的意思？这让他心里急的跟猫抓似的。 他走近黄一天抬起胳膊肘抵了他一下，虚心讨教道：“兄弟你脑子转的快，你倒是跟我说说，涂老板那边我该用什么法子才好呢？” 谈及正事的时候黄一天恢复正经表情，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会冲张志和说：“要想让涂老板回心转意我倒是有个主意，可就是担心领导人一旦不支持实施起来会有些困难。” 张志和一听说黄一天有主意，赶紧满怀期待眼神看向他：“你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知道领导人不支持？你先说说看。” 黄一天说：“要想涂老板回心转意，咱们必须对症下药。” 张志和点点头：“是。” “你仔细想想看，涂老板当初已经签署了投资协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打退堂鼓呢？” 张志和脱口而出回答：“还不是因为狗日的贾仁贵暴打金老板把涂老板给吓着了！他现在印象中咱们普水县简直成了土匪窝，哪哪都是混混横行治安乱的一团糟，人家是不敢投资啊，怕钱投进去打个水飘飘，最好一无所有。” 黄一天总结口气：“所以现在最重要就是让涂老板改变观念，让他清清楚楚看到咱们县里的治安绝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糟糕，那是一团和气，治安稳定。” 张志和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神情，冲着黄一天扁嘴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脑袋长在涂老板身上，他误会咱们县里治安不好，我有什么办法？” “事在人为嘛，你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知道没办法改变涂老板的思维？” “难道你有办法？” “我觉的，咱们普水县如果能在全市率先成立一个软环境发展办公室，成立专门机构，抽调专门人员负责打造投资环境建设，专门就是服务大老板的，让那些大老板们个个都敢来咱们县里投资，乐于到咱们县来投资，那咱们普水县的经济何愁没有发展呢？栽下梧桐树凤凰自然来，只要咱们县里软环境建设效果显著，涂老板必定不请自来。” “软环境发展办公室？” 张志和疑惑眼神看向黄一天，这是什么东西，能把老板们迎过来？他觉的自己这位小兄弟不仅聪明过人还有些思维古怪，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常常是自己闻所未闻？ 第八十九章 吹风 “南方一些经济发达城市早就成立这样的专门机构了，全力处理本地区服务投资商不到位的问题，效果相当不错，老板们都很喜欢呢。”黄一天冲张志和解释一句。 “哦！我说嘛，你小子怎么懂那么多？”张志和若有所思对黄一天笑道，“看来你前两次去浙江招商引资也算是长了见识啊。” 黄一天心说，“呵呵！这就叫长见识了？我要是把二十年后发生的一些新闻事件讲给你听，估计你肯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想想也是，九六年的时候人人手拿bb机就算时髦，谁能想到二十年后连扫马路的清洁工都能人手一部手机？现在这年头很多单位还在评职称福利分房，谁会想到几年后商品经济大潮下房地产经济春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普安这个三线城市，好的地段房价也是一万多，现在说出去谁他妈的都不信，认为自己是满嘴跑火车。 时代在不断飞速发展，社会在斗转星移中不停进步，人类对社会的探索能力有时候远远超过人类自己本身的想象。 两人正闲话，黄一天眼尖看见蔡副书记的专车和张二江的专车前后驶进酒店大门，他赶紧同张志和一道推开大门迎上去。 蔡副书记和张二江的专车都是黑色轿车，只不过蔡副书记的轿车看起来比张二江更显高档，一级领导一级待遇嘛，这也正常。 待两辆轿车停稳后，黄一天和张志和早已分列两辆车旁，殷勤替两位领导打开车门，拎包陪领导进入酒店大厅。 蔡副书记今晚心情不错，上楼在包间里落座后不见外冲着黄一天笑道：“小黄啊，这次咱们普水县能够招商成功金老板，你功不可没啊！” 黄一天见领导当着外人的面高抬自己，赶紧识趣搭话道：“都是领导们指导有方，我年轻，工作时间不长，只能跑跑腿，要不是您蔡副书记和张主任英明指导，我也就是吓跑，我哪能有什么功劳，要说功劳，也是两位领导的。” “张主任，瞧瞧你手下这招商科长，不仅工作能力强，嘴皮子功夫也很了得嘛。”蔡副书记冲着张二江满面春风寒暄。 张二江赶紧应承：“黄科长说的也有道理，都说马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要不是您蔡副书记指导有方，亲自出马，招商金老板的事还真是有点悬。” 张二江顺势举例道：“您就说前两天纺织厂工人突然闹事，若不是蔡副书记您当机立断拿出处理方案，恐怕很多事情还真是结果难料呢。” 跟领导说话，谁都知道应该捡顺耳的恭维话来说，但领导也不是傻瓜，下属排着队夸赞他这好那好也未必能讨好，原因很简单，太假了！ 如何能把领导的马屁拍的不显山不露水又让领导心情舒畅，这是一门技术活，很显然，张二江对这门技术掌握的相当不错。 蔡副书记听了张二江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心里也相当认可，不过他也算是品行较好的领导，并未顺势全盘揽下所有的功劳。 他冲着张二江一挥手道：“张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黄科长反应灵敏及提前向咱们汇报消息，一旦纺织厂工人闹事的时候搞一个措手不及还真是麻烦，奶奶的，这个蒋副县长为了那点利益，也真的是不顾大局。” “是啊是啊！”张二江接下蔡副书记话茬道，“您说那个蒋志高简直伤心病狂，为了让自己的小舅子侵吞国有资产，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幸亏刘书记快刀暂乱麻向市委领导汇报此事，否则还不知道那家伙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今晚包间里参加饭局的共四个人，蔡副书记带着张志和，张二江带着黄一天，能容得下十几个宾客的大圆桌围坐四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冷清，但是包间里谈话气氛却相当和谐热烈。 重要的决定在包厢里。 官场上的酒桌学问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领导干部也没琢磨透彻，酒杯一端政策放宽，酒杯一抬网开一面，滴酒不见情比金坚，杯杯喝完福祸共担。 对于蔡副书记来说，他安排今晚这桌酒有两层意思，首先他想利用这桌酒来表达对下属张二江此次招商引资工作成效显著的感激之情。 作为普水县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县委副书记，此次能在年前成功招商金老板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及时雨，免了他年底向市委相关领导汇报招商工作时可能颗粒无收的尴尬。其次他也想利用这桌酒拉近自己和黄一天的距离，在蔡副书记眼里，黄一天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对他的赏识也是他亲眼所见。 一个有才华又有上级领导欣赏的年轻人以后在官场前途无量是看得见的，蔡副书记希望自己能跟这位即将在普安市冉冉升起的未来政治新秀搞好关系交上朋友。 张志和在一旁殷勤给领导倒酒，见蔡副书记今晚兴致很高不停跟张二江和黄一天喝酒，他心里也很高兴，趁着蔡副书记和张二江推杯换盏的空，跟黄一天碰了几杯。 蔡副书记一边和张二江喝酒，眼神却落在黄一天身上，冲他笑呵呵说道：“小黄啊，说到底金老板这个项目是你从浙江招商过来的，按照县里颁布的招商引资人员奖励规定，你接下来要领的奖金可是个不小的数字。” 黄一天假装憨厚笑笑：“其实钱多钱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就接着呗，要是领导觉的我拿的有点多，少发点也行。” “哈哈哈，小张你可得好好向你这兄弟好好学学，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精神可不是哪个年轻人都能做到的。” 蔡副书记说着话的时候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露出一丝异样光芒，只不过这束光芒一闪而过几乎刹那之间已消失不见。 一个在官场混的年轻人，才华横溢，能力超群，居然还不爱钱？那他图什么？官场老妖蔡副书记嘴里说话口气依旧轻松愉悦，心里却突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身上有种让他看不透的东西。 听到蔡副书记话里点名提及自己，张志和赶紧冲着领导连连点头，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应承才好，幸好黄一天在一旁插话道：“蔡副书记，张科长之前招商的涂老板要是知道金老板已经回来了，恐怕胆子也会大一些了吧？” 此话一出，酒桌上四人不约而同配合“哈哈”笑了两声，当初涂老板因为金老板被打吓跑一事一直是蔡副书记心里一块心病，毕竟涂老板的项目是张志和代表县委办招商的，客商已经签了协议却又要反悔，这叫什么事？ 趁着蔡副书记和张二江笑呵呵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黄一天冲着张志和使了个眼色，张志和也不笨，立马会意过来。 他向蔡副书记汇报道：“蔡副书记，我最近一直在想，万一咱们好不容易招商来的外地老板来普水投资却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阻碍岂不是严重损害了招商人员的积极性，也破坏了投资环境，破坏发展大局，要是咱们县里能成立一个专门负责投资软环境的部门专门解决此类问题就好了。” 张志和这句话一说出口，蔡副书记和张二江顿时两眼都盯在他身上，两人眼里的赞赏相当明显，蔡副书记忍不住微微点头：“好！这主意不错！” 张志和听了领导口中脱口而出肯定的话，心里不禁一阵雀跃悄悄冲黄一天递了个眼色，黄一天也冲他鼓励笑笑。 于是，张志和接着汇报道：“蔡副书记，刚才黄科长跟我一块闲聊的时候说到这个问题，他认为咱们县里应该在全市率先成立一个软环境发展办公室打造出让老板敢投资乐于投资的优良环境，他还说南方一些发达城市早已成立了同样的机构。” 黄一天没想到张志和居然并未独占功劳把自己也说出来了？尽管他心里有些诧异更多却是感动。 这些年他眼睁睁看官场中多少人为了抢功劳争的头破血流，甚至为了一点政绩不顾良心，没有道德底线，为其所不能为，简直就是上线不阔，张志和刚才完全可以对自己一字不提以获得领导对他的欣赏，可他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张志和的品行可信耐。 蔡副书记立马两眼看向黄一天，那眼神里透出的意味深长让黄一天心里说不出滋味，他只能顺着张志和的话说道：“是啊蔡副书记，要是咱们县里成立了软环境发展办公室，专门服务企业，服务投资商，处理不法者，估计涂老板也有胆回来了。” 黄一天一句话逗的桌上四人又不自觉嘴角荡漾笑意，蔡副书记欣赏眼神在黄一天脸上转了一圈，微微点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的头脑都很灵活，能够想到这一层也算很不容易，要是全县的干部都和你们一样想着发展的大局，何愁普水发展无门，很好！这样吧，小张你抽空和小黄好好的商量一下，把你们的建议弄出一个方案来，我会找机会向刘书记提出建议，咱们普水县要想把招商引资工作做好，要想发展走快步，就必须走别人没走过的路子！” “蔡副书记说的对！咱们普水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在蔡副书记的领导下，毕将创造更多的辉煌！”一旁张二江赶紧附和。 “不不不，工作都是大家一起干的，我只是给你们在后面助助威，给你们提供方便，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后再接再厉！”蔡副书记相当得体说着场面话。 “我们一定在蔡副书记的领导下好好干！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对！再创辉煌！干杯！” “干杯！干杯！” ...... 第九十章 提拔黄了 时间如流水，眼看到了十二月，似乎一夜之间街头巷尾满目黄叶，随着天气预报的冷空气一茬茬不断南下，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温度也在一天天往下跌，早晨上班的时候能看到马路上的老人孩子们围巾手套全副装备起来。 机关里工作的人都知道，临近年底是各部门最忙的时候，各项年初制定的工作计划到了年底都要拿出总结来向上级汇报交差，领导身边的秘书各种汇报材料都要准备，尤其是县委办的那帮秘书们日夜加班几乎苦的蜕层皮。 不过对于普水县的领导来说，今年年底的时候心情还是相对舒畅的，普水县因为成功招商金老板的大项目，在全市招商引资工作中获得了市委市政府的嘉奖，当普水县长代表普水县上台领奖的时候，满心喜悦溢于言表。 领导心情舒畅，下属喜气洋洋。 县委相关领导从市里开会回来后，立刻在后来召开的全县一年一度三级干部工作总结大会上承诺，立刻对此次招商引资工作中的有功人员兑现各种奖励规定，该奖励现金的发放到位，该升官提拔的提拔到位，务必做到赏罚分明。 在此次会议上，县委领导还第一次提出县里准备成立软环境招商办公室的提议，明确软环境建设办公室成立后的职责主要是对全县投资环境进行管理，并对相关招商中存在问题的投诉进行及时处理，对投资者进行服务。 既然县委领导已经在大会上发话将要对招商引资功臣进行奖励，底下各部门纷纷行动起来，首先是县财政局特地拨出几十多万专款奖励招商来金老板的黄一天。 几十多万哪！我的天！在九六年的时候足够在普水县购买五六套房产了！ 这笔横财就这么名正言顺大张旗鼓落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位名不见经传年纪轻轻的招商科长黄一天头上，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吧？周围多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其次是县委组织部随即对今年招商引资工作中获得领导嘉奖的黄一天和张志和等人进行组织考察，准备进入提拔程序。 按理说，对于黄一天的提拔重用应该算大势所趋，毕竟他招商引资的功劳明晃晃的摆在那呢，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哪一次公开大会上不对他点名表扬？这样的功臣要是不提拔简直有些说不过去。 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居然壮着胆子在组织部召开的领导班子会议上坚决态度反对提拔黄一天。 县委组织部研究黄一天等人提拔问题的会议刚开始，常务副部长钱成富就在会议上皱着眉头抢先发言： “黄一天同志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相继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名普通的科员提拔为副科长，科长，如果这次再提拔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这样的提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钱成富还似乎很有理由的说：“年轻干部的成长是有规律的，对于有功劳的年轻干部要嘉奖这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嘉奖的方式。黄一天刚刚获得了县里几十万的奖金，这已经是县委领导对他相当丰厚的奖赏，至于提拔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的事，我个人认为还值得继续商榷。” 钱成富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听起来好像反对黄一天的提拔确确实实是出于一片公心，是从年轻干部成长角度考虑，可是局内人心里却都明白，这家伙分明在公报私仇！ 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黄一天和钱成富的二弟钱成贵一向不和？就在一个多月前钱成贵还一门心思要排挤黄一天下乡，若不是组织部长张天来及时出手，这会黄一天早在乡下过苦逼日子了。 让县委组织部长张天来没料到的是，钱成富一番有针对性的发言在会议上居然获得两位平常跟他关系较为紧密的两位组织部部务委员的支持？两位部务委员在钱成富讲话后也分别表达了各自的观点。 他们一致认为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两年的黄一天实在是过于年轻，即便是放眼整个普安市也找不出一个二十出头就被提拔为实职科级领导岗位上的干部。 两位部务委员还说：“既然黄一天同志已经获得县委县政府颁发相应的物质奖励，提拔一事倒也不必急在一时，总不能一功二奖？” 普水县组织部的领导班子成员总共六位，会议一开始就有三位领导明确反对提拔黄一天，这让组织部长张天来感到很为难。 从心底里来说，张天来是有心要托黄一天一把，毕竟黄一天是他的老领导蔡副书记颇为欣赏的年轻人，但是身为县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他做出决定的时候也必须要考虑手下人的意见。 张天来也算官场老鳖一个，对于这次组织部领导班子会议上始料不及出现一边倒情形的原因了然于心，不用说，肯定是副部长钱成富在会议之前私下与其他两位部务委员结成联盟，说好了在会议上一致反对黄一天的提拔。 “透过现象看本质”是领导人必须具备另一项基本功，张天来见此情形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人倒是跟副部长钱成贵戮力同心了。” 张天来看向钱成贵的眼神不禁充满反感，钱成贵身为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居然在召开部务委员会的时候凡事不以领导马首是瞻却背地里勾结同僚结成联盟企图左右会议研究结果？ 在张天来部长的心里，钱成贵的行为分明是在向领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示威？他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普水县委组织部里，只要他钱成贵不赞成的事，即便是他这个一把手部长有心促成也是济于事。 忍字头上一把刀。 尽管张天来心里像是被堵了块大石头，表面上却假装从容并没在是否支持提拔黄一天的问题上过多纠结，装着轻描淡写翻过了这一页。 《孙子兵法》有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意思是善于用兵之人，总是避开敌人初来时的气势，等敌人疲惫时再狠狠打击。 黄一天是在组织部的会议召开后第二天从顶头上司张二江口中的得知自己提拔受阻的消息，张二江不无遗憾口气对他说，“小黄啊，发生了这种事我心里也不舒坦，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人家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嘴大啊。” 乍听到消息黄一天也有些愤怒难当，官不挡财路,光棍不挡色路，自己升官提拔是好事，狗日的钱成富横加阻拦算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符合官场的规则，他心里恨不得对狗日的钱成富千刀万剐才解恨，理智却让他迅疾冷静下来。 很多事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说是钱成富阻碍，说白了是权力的较量。 他反而安慰张二江说：“张主任，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反正我还年轻，大不了以后继续努力，总有提拔的机会。” 张二江见黄一天受了这样的憋屈竟然还能想得开？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他果然心胸广博异于常人，诚心诚意劝他“以后提拔机会还会有”几句后也就打住话题。 张二江却不知道，当他把消息告知黄一天的时候，黄一天脑子里其实早已飞快算过一笔账，到底要不要因为此事跟钱成贵硬碰硬死犟到底？ 聪明人不打无把握的仗。 对于黄一天来说，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经济开发区一名普通的科长，就算前一阵子在招商引资工作上获得了一些成果并受到领导嘉奖，在习惯按资排辈的官场他亦还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普通的县级机关中层小官吏。 钱成富却不同，他是本地官场赫赫有名的老资格领导，他在普水县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结下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不说，身后还有其他几位钱氏兄弟助阵。 无论从哪方面比较，敌我之间的实力悬殊何止巨大？ 黄一天绝不会干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傻事，他只能把这笔账深深埋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钱成富一而再跟自己过不去，他日后得志自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人常说，官场失意情场得意，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天，黄一天正心情低落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听见桌上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号码伸手摸起电话听筒说了声：“你好哪位？” “我是秦佳妮啊！黄科长不记得我了？”电话里传来女人熟悉的清脆欲滴声音。 是“老婆”打来电话？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怔，跟老婆秦佳妮前世种种亲密情景猝不及防涌入脑海，他赶紧放下手中报纸正襟危坐：“原来是秦科长，你好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黄科长下午有空吗？”秦佳妮带着明显客套口气问。 “有空有空。” 黄一天压根忘了自己再跟秦佳妮打电话，就算把脑袋点晕了女人也看不见，小鸡啄米似的手握电话连连点头。 “是这样的，上次听你说的关于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话题我觉的你说的非常好，正好前两天我去省里参加一个会议，当时我在会议上把你的观点阐述了一遍，省委组织部的相关领导听后非常重视，认为可以在咱们普安市搞一个试点工作，不知道你能不能抽空到市里来一趟，我想跟你当面详细谈一谈。” 秦佳妮在电话里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在黄一天耳朵里听起来就一句话，“‘老婆’这是想自己了，忙不迭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希望自己去市里跟她见面。” 他赶紧满口答应：“行，我这就出发，下午一定到。” 第九十一章 老婆 秦佳妮在电话里不忘叮嘱一句：“如果到了市区，那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我的办公室就在......” “笑话！当老公的怎么可能连老婆的办公室在哪都找不到？” 听着秦佳妮在电话里好听的声音说个不停，黄一天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他记得秦佳妮结婚前事业心特别重，跟自己结婚后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了典型的贤妻良母。 以他的人生感悟，其实每个女人内心深处其实都有做贤妻良母最原始的冲动，包括那些场面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所谓女强人，主要还得看她嫁的男人到底能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让她能够安安心心做好家庭主妇。 婚姻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一物降一物的游戏。 当男人足够强大的时候，女人自会把你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当英雄膜拜；若是男人本身不成器却还对女人诸多不满，聪明的女人有权利选择放手让男人跌落尘埃自食其果，生活就是万花筒，不是别人不好，而是你不是人家想想的优秀。 下午两点多，黄一天来到秦佳妮办公室的门口，看着办公室门口挂着写有“干部科”三个字的白底黑字小木牌，他心里说不出复杂滋味。 桃花依旧笑春风，故人不识红尘中。 黄一天稍稍收敛心神，正准备抬手敲门，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门缝里露出秦佳妮那张娇艳美丽的脸庞，她脸上带着些许羞涩道：“我听着外面好像有声音就猜到八成是你到了，快请进来坐！” 黄一天心里暗说一句，“到底是两口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脸上冲秦佳妮微微一笑，顺从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秦佳妮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不到二十平方的地方摆放了三张枣红色老板桌，奇怪的是明明现在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却只有秦佳妮一个人在岗，其他两人呢？正好下午都有事出去了？ 黄一天当然不知道秦佳妮故意挑了今天下午约他见面，今天下午是市委组织部惯例周二政治学习时间，大多数同事都会去楼上会议室听报告，而她却以值班为由留下来等黄一天。 秦佳妮招呼黄一天在自己对面位置上坐下来，又殷勤倒水泡茶边忙边说：“我听张大姐说你喜欢喝龙井，这不，正好前两天刚买了一包泡给你尝尝？”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暖，“老婆还是跟以前一样，撒谎都那么明显，什么正好刚买了包龙井？明明就是专程问张大姐，听说自己喜欢喝龙井特意跑去买的？还装！” 秦佳妮显然并不太懂喝茶之道，热乎乎的开水直接把茶叶冲下去，飘着数片茶叶的水面让人远远就能闻到头道茶叶水泛着苦味，黄一天并不多言，笑眯眯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杯茶，还冲她说了声：“谢谢！” 秦佳妮腼腆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上次跟你在张大姐办公室见面，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你知道吗？上次你建议的中层干部竞争上岗方案已经在市交通局试点搞起来了，效果非常好，市领导很满意，说搞个试点如此成功，下面一定要大步伐推广。” “是吗？那可要恭喜秦科长了。” 黄一天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女人极力想要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跟自己说话，却又害羞的两只眼睛根本不敢正视自己心里不觉好笑，呆呆看着她那张依旧年轻娇嫩的面颊，禁不住心潮涌动柔肠百结。 岁月无情催人老，女人如花的年纪真是稍纵即逝。 还记得女人三十岁生日那年自己提拔当了县长，当时她听闻好消息后激动的一把抱住自己猛亲了好几十下，那种夫贵妻荣的兴奋感直到今天仍让他记忆犹新。 坐在对面的秦佳妮现在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不胜收的季节，就像是盛开的鲜花静静等着有缘人采摘，“自己今生还会是她的有缘人吗？”黄一天忍不住在心里自问。 秦佳妮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只是一抬头脸上却一下子燥热羞红，她看到男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她，那眼神就像是正在欣赏一幅最美的画卷，眼波流动中丝丝情意无遮无拦。 秦佳妮心里一阵窃喜，脸上却故意露出不乐意冲着黄一天埋怨：“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人家说嘛？”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黄一天也感觉自己看向秦佳妮的眼神的确过于赤果，怎么着这回也只是两人第二次见面，色眯眯只顾盯着女人看，可别把她吓着了。 他赶紧冲秦佳妮抱歉笑笑：“对了，你刚才说到哪了？你说市交通局中层干部竞争上岗进行的相当顺利？然后呢？” 秦佳妮见黄一天一副心不在焉模样“噗嗤”笑出声来，只得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她满怀希望眼神看向黄一天说：“其实今天找你来，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黄一天说的倒是大实话，对于“老婆”提出的要求他一向责无旁贷竭尽全力，哪怕是能力所限帮不上什么忙的也要硬着头皮往上冲，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罩着还能指望别人？ 秦佳妮见黄一天态度积极也很高兴，冲他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市委领导提出关于准备以竞争上岗的方式选拔领导干部的建议，你也知道，领导人说句话简单，咱们底下人要具体操作需要花费的功夫可不少，我这想了半天还头绪呢，要不你帮我出出主意？” 明白了！黄一天冲着秦佳妮点点头：“这事不难，你刚才说的关于领导干部竞争上岗其实可以用一个词来表达。” “什么词？” “公开选拔。” “公开选拔？”秦佳妮一头雾水看向黄一天，“什么意思？” 面对“老婆”求知的眼神，黄一天只得先耐下性子给她科普，他对秦佳妮介绍说： “咱们现行干部体制的最大缺点就是过于僵化，人才无法进行合理流动，这样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会遏制优秀人才脱颖而出。” “现在国家对于人才制度的改革势在必行，大学毕业生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走向市场，走向自主选择，而不是坐等国家分配。” “对于机关领导干部来说，唯学历论，唯身份论等观念都将会遭到去前所未有的挑战，未来的人才选拔标准必定会更加多元化，而对于领导干部的公开选拔不拘一格降人才，必将使真正的人才脱颖而出，做到人尽其才。” 黄一天说的热闹，秦佳妮却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跟不上，她满脸疑惑插嘴问道：“等会等会，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大学毕业生分配将会走向市场多项选择？这怎么可能？国家这么多年对大学生一向都是包分配，要是突然搞什么走向市场，那不是乱套了！” 黄一天见秦佳妮不信，脸上露出无奈笑容，他只能对秦佳妮解释说：“社会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大学生的工作到底还是不是由国家分配，也许政策已经在制定，今年也许可能试点，几年后你自然能亲眼看到，至于你说的关于公开选拔党政领导干部的问题，我倒是有几点建议。” 一听说黄一天有建议要说，秦佳妮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手执钢笔两眼看向黄一天的认真模样倒像是小学生正等着老师讲课记录课堂笔记。 女人一脸认真甚是可爱，黄一天忍住心里的笑，向她详细述说道： “公开选拔党政领导干部，其实就是党委(党组)及其组织(人事)部门面向社会采取公开报名，考试与考察相结合的办法选拔党政领导干部，这种选拔优秀领导干部的措施将会是对现行人事制度改革的重大创新......” 黄一天记得国家在2002年才出台《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中发〔2002〕7号)，其中首次提出公开选拔的概念。 该条例第四十九条规定，“公开选拔、竞争上岗是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的方式之一，公开选拔面向社会进行，竞争上岗在本单位或者本系统内部进行。” 现在时隔六年就开始向秦佳妮灌输此观念，恐怕她未必能完全听得懂，他也只能尽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来解释，尽量说的让她能够理解其中含义。 黄一天之前当领导的时候曾经多次操作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对其中每一道程序都比较熟悉，随便讲了这项工作中的冰山一角已经让秦佳妮听的两眼发愣脑子转不过弯来。 瞧着长相帅气举止得体的男人坐在自己对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秦佳妮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从惊奇到惊喜，又从惊喜到崇拜，再从崇拜到佩服的五体投地，那副痴迷的眼神简直像是粉丝再看自己痴迷已久的大明星。 “难怪张大姐说你是奇才？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会懂那么多？你刚才跟我说的哪些内容，我在组织部工作多年，根本从来没听人讲过。”秦佳妮不无佩服感概。 瞧着秦佳妮一脸迷妹表情带着几分痴傻看向自己，黄一天冲她友善微笑：“张大姐那是抬举我，我哪有她说的那么牛？” “可我觉的你比她说的还要厉害！” 九十二章 情敌 秦佳妮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后，脸上不自觉有些微微发热，心里也有些害羞，暗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一个刚刚见过两次面的帅哥面前说话口无遮拦，万一要是被人误会自己是个说话随便的姑娘，多尴尬啊！” 男人往往更理性些，黄一天一边陪秦佳妮说话一边注意时间，眼看窗外天色渐渐发暗快到下班时间遂主动冲秦佳妮发出邀请：“今天叨扰秦科长半天真是不好意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秦佳妮正聊的兴起，听黄一天这么一说才察觉到天不早了，想想自己把人家请来哪能让客人请吃饭呢？赶紧顺口邀请道：“还是我请你吧，跟你聊了半天还没聊够呢，要不，今晚我请你去家里坐坐，我亲手弄几个好菜给你尝尝，咱们边吃边聊？” 这句话一说出口，秦佳妮自己脸上先愣了一下，她暗暗责备自己实在是过于冒失，身为一个姑娘家居然主动张口请一个未婚男士大晚上去自己家？万一对方胡思乱想把自己当成轻浮的女孩，那可怎么是好？ 她心里一着急又忍不住画蛇添足解释一句：“其实，我还是头一回邀请男士到我家里，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的，咱们就在对面饭店吃也行。” 黄一天笑了！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既然年轻美貌的“老婆”如此积极主动，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往上冲呗！ 两人从市委大院出来，马路上已是灯火阑珊，放学下班的人们一个个急匆匆往家赶，秦佳妮家住的不远，就在市政府一墙之隔的机关西大院。 从单位出来后，黄一天和秦佳妮像是热恋的小情侣一起去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又顺道在路边地摊买了点青蔬，这才肩并肩一起往回走。 西大院里此时路灯昏黄，从大门进去后便是一条两边栽满高大梧桐的宽敞水泥路，黄一天手里拎着略显沉重的蔬菜水果陪着秦佳妮一路往前，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记得前世两人刚结婚的时候经济条件不算充裕，每到周末小两口都会去一趟菜场尽量挑选一些物美价廉的菜买回来放进冰箱里作为一周的食物储备。 上辈子最苦的日子是秦佳妮陪自己一起熬过，原本以为两人会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没想到后来随着自己官位越升越高，见识太多风月场所色艺俱全的女人，心里便有些嫌弃家里安安分分过日子的黄脸婆，甚至曾有过休妻再娶的念头。 现在想来，外面的女人再好也是路过的风景罢了，这世上真正爱你关心你与你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女人只能是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婆，黄一天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脸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秦佳妮侧脸，心里暗暗许诺，“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珍惜两人之间的缘分。” 秦佳妮像是心灵感应，正好也扭头看了一眼黄一天，瞬间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此时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彼此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热气，秦佳妮脸红了，低声嗔怪道：“看什么呢？” 黄一天故意逗弄她：“灯下看美人！” 秦佳妮一张脸愈加羞红，习惯抬起一只手在男人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黄一天趁机虚张声势低叫一声：“救命吧！有人谋财害命哪！” “讨厌！” 秦佳妮又羞又恼，气的抬起一只粉拳做势要打他，黄一天赶紧拎着东西快跑几步，还不忘回头逗弄她：“别追我啊！这大马路上那么多人看着呢，大庭广众之下女人追男人有碍风化。” “讨厌！黄一天你给我站住！” 黄一天越是存心逗弄，秦佳妮越是被撩拨的又羞又恼，不顾淑女形象拔腿就追，美女跑起来的时候别有风情，一袭长发夜风中飘扬，脚底下高跟鞋接触地面发出频繁“咯嗒咯嗒”声，引的周围散步的老人纷纷侧目观望。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追逐打闹不一会功夫来到秦佳妮住处门前，秦佳妮正准备从兜里掏钥匙开门，听见家门口不远处阴暗树影下有人喊她的名字，“秦佳妮！” “谁呀？”秦佳妮回头应了一声，眼帘里出现一个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后，她脸上的神情冷漠了不少，冲男人问道，“蒋大宽，你怎么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蒋大宽，黄一天也是一愣，他脑子里对蒋大宽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涌出来，蒋大宽是原普水县副县长蒋志高的亲侄儿，这家伙前世一直苦追秦佳妮，自己和秦佳妮结婚后还不死心经常骚扰。 有一年情人节，蒋大宽居然大白天闯进已经结婚的秦佳妮办公室手捧玫瑰花表白？当时自己一怒之下想了个点子把这家伙合理合法送进了监狱才消停下来。 没想到蒋大宽这辈子居然阴魂不散又出现了？看来他是存心要逼自己故技重施了，黄一天两眼盯着正快步走过来的蒋大宽，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凌厉。 蒋大宽显然也注意到站在秦佳妮身边高大帅气的黄一天，他伸手一指黄一天问秦佳妮：“你旁边这男的谁呀？” 还没等秦佳妮回答，黄一天在一旁回了一句：“我是她男朋友，你又是谁呀？大晚上蹲在我女朋友家门口想干什么？” “男朋友？” 蒋大宽一脸诧异看向秦佳妮，眼神中分明是求证的意思，见秦佳妮顺势轻轻点头顿时气的大嗓门吼起来。 “佳妮，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随便找个男的来糊弄我吧？” “谁糊弄你了？他真是我男朋友！” 秦佳妮一方面想尽快摆脱蒋大宽的纠缠，一方面心里巴不得黄一天能成为自己男朋友，既然黄一天都承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她索性顺水推舟。 “不可能！佳妮你肯定是被这小子骗了！这小子不就是长的帅点吗？这年头小白脸什么的都靠不住，你可要眼睛睁大看清楚了。” 蒋大宽见心爱的女人居然点头承认眼前的小伙子是她男朋友？又气又急当着黄一天的面冲秦佳妮掏心掏肺表白开来： “佳妮你听我说，你说咱们认识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能二话不说翻脸无情把我给甩了，我哪点比这小子次了？你要是嫌弃我哪不好我改还不行吗？佳妮你千万别上了小白脸的当，我蒋大宽才是最真心最爱你的男人！” 很明显，蒋大宽这一套说辞八成是当着秦佳妮的面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他刚一说完，秦佳妮一脸厌烦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 “蒋大宽，麻烦你能不能换点新词？每次见面你都要跟我来这么几句，我耳朵都听腻了，你不烦我还烦呢，拜托你真要追求女孩子也能不能换点新的语言，陈词滥调的于什么意思，不过以后离我远点行不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真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蒋大宽还想纠缠，黄一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秦佳妮，眼神示意她先开门进屋，自己走到蒋大宽面前冲他一脸坏笑道：“蒋大宽，秦佳妮不喜欢你，明白吗？男人不要死皮耐脸，不要丢男人的脸，以后滚远点，别骚扰我女朋友！” 蒋大宽对着秦佳妮一副苦情戏嘴脸，换了黄一天立马嚣张跋扈起来，见他正不屑眼神盯着自己，气的顺手推了一下他的身体叫嚣道：“你小子谁呀？你才认识佳妮几天啊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警告你离佳妮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路灯下，秦佳妮家门口的两个年轻男人就像是一对雄性荷尔蒙爆发的动物准备一决高下争夺对心仪雌性动物的拥有权。 蒋大宽仗着人高马大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黄一天一向足智多谋面对如此莽汉自然有他的应付之道，他并不想跟蒋大宽这种有头脑没大脑的莽汉硬碰硬，而是冲他问道：“蒋大宽，你说你喜欢秦佳妮？” “当然！”蒋大宽毫不犹豫笃定回答。 “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黄一天又问。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不管，反正我喜欢她就行。”蒋大宽霸道给出答案。 “行，既然你喜欢她，是不是她让你做任何事你都愿意？” “当然！”蒋大宽的回答响亮干脆。 “可她刚才明明让你滚远点，还说不想再看见你，你为什么不听呢？” 瞧着面前的男人一脸嘲弄看向自己，蒋大宽一时语塞恼羞成怒，气的抡起拳头照准黄一天的脑门砸过来，一边动手一边嘴里发狠：“老子今天就打的你满地找牙，看你还怎么花言巧语哄骗女人！” 要是换了别人跟黄一天动手，或许他还多少有些顾忌，对于蒋大宽他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家伙就像是李逵三斧头，一身蛮力之外别无所长，对付他实在太小儿科了。 他见蒋大宽一只拳头“呼呼”带风朝自己头上轮过来，极速一偏脑袋，脚底下却突然伸长腿绊过去，蒋大宽只顾着抡拳头打人，没想到脚底下突然被对方猛的绊了一下，顿时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身体失去平衡直愣愣往面前水泥路面砸下去。 蒋大宽这一摔可有点惨，不仅门牙当场掉了两颗满嘴是血，先着地的半边脸还被摔的爆肿了一大块，那满嘴血的模样黑天里看起来怪吓人。 九十三章 金老板的忐忑 蒋大宽痛的叽叽哇哇鬼叫，两只手捂住受伤的半边脸恨不得要吃人的眼神瞪着黄一天，偏偏这小子一脸无辜冲他一摊手，好像自己刚才摔倒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似的。 蒋大宽硬撑着还想动手，刚才进屋的秦佳妮听见门外动静又伸头出来看了一眼，乍一看到蒋大宽那副满脸是血的鬼模样她吓的尖叫起来，那眼神分明像是看一怪物。 秦佳妮突然发出见鬼似的一声尖叫显然让蒋大宽一颗玻璃心受到刺激，他冲着黄一天撂下一句，“你小子等着！”赶紧捂着脸仓皇离开。 瞧着蒋大宽匆匆离去的背影，从屋里走出来的秦佳妮诧异眼神看向黄一天，问道：“你们俩刚才打架了？” 黄一天冲她笑笑，温柔声音：“我怎么会跟他打架呢？是他自己想动手打人，结果不小心绊了块石头结果就摔成那样了。” “真的？”秦佳妮好笑表情看向黄一天，“那他也太倒霉了，连石头都跟他过不去？不过这样的人如此也是活该，整天如耐皮狗一样！” 黄一天知道以秦佳妮的聪明自然能看穿真相，索性不再多说什么，搂着女人的*，笑呵呵道：“秦科长，你不是说今晚做好吃的给我尝尝？咱们进屋吧，可别让一个小人坏了兴致。” 秦佳妮只觉腰间那只手臂就像是一条火带缠绕，头一次被男人如此亲密搂在怀中让她不由心跳加快，她本想躲开心里似乎又有些迷恋这种异样感觉，于是半推半任由男人搂着进了家门。 秦佳妮的宿舍可比黄一天住的条件好多了，七十多平方的两居室收拾的淡雅清静，客厅里白底紫花的窗帘已经拉上，窗帘一侧靠墙摆放一张浅黄色木制沙发，沙发前是一张透明玻璃茶几。 客厅的墙上挂了几张风景画，角落里摆放的装饰架上则放满了房间主人的美照，从学生年代到工作后的各式照片应有尽有。 黄一天进屋后不自觉走向摆放照片的装饰架，伸手拿起一张秦佳妮十几岁时手捧琵琶一张照片问她：“你还会弹琵琶？” “小时候学过几年，后来上中学的时候学习压力太大就不练了。”秦佳妮回答。 黄一天记得以前跟秦佳妮恋爱的时候，她卧室墙上好像就挂着照片上这把琵琶，于是手里拿着照片往里屋走去，推开门，果然一眼看见卧室墙上那把琵琶还挂在原来的地方。 秦佳妮紧随其后，见黄一天眼神复杂看向墙上挂的那把琵琶，奇怪道：“怎么了？你也喜欢听琵琶？” 黄一天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回头冲她笑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多才多艺的女孩子，人长的漂亮就已经够招人稀罕了，还那么有才，不知道多少男人在背后对你流口水呢？” “胡说什么呢？”秦佳妮撒娇眼神瞥了他一眼，眼波里掩饰不住春情荡漾。 黄一天拉着女人的手到卧室床上坐下来，一本正经问她：“刚才那个蒋大宽经常骚扰你吗？” 秦佳妮点点头，像是撇清口气：“可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也从没搭理过他，他家的人也请人提过，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都是他自作多情。” 黄一天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极其自然伸手把秦佳妮挂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坚定眼神看着她，像是承诺：“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骚扰你。” 卧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暧昧起来，就像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一对年轻男女之间纵情流淌，秦佳妮看着近在咫尺的意中人，情不自禁说了句：“黄一天，虽然我们见面不懂，但是我总觉的，咱们俩好像已经认识好久好久。” 黄一天心里一动，轻轻伸手把女人揽入怀中，低沉声音：“缘分原本就是很奇妙的东西，我第一次在张大姐办公室看到你的时候也有这感觉。” “真的？”听话小白兔伏在男人胸口的秦佳妮喜不自禁反问一句。 “嗯，我有时候觉的，很可能上辈子我们俩就是夫妻，就像今晚一样一起下班，一起买菜，一起回家烧饭，一起坐在卧室的床上聊天，你就这样依偎在我怀里，让我静静的抱着疼着爱着......” 说着说着，黄一天感觉眼眶微微湿润，今晚和秦佳妮相拥在一起的久别情景像是一下子让他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让他曾经爱恨交加刻骨铭心的从前。 秦佳妮脸上却泛起无比幸福的笑容，当她静静的被男人搂在怀中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眼前的男人身上似乎有种让她无法抗拒的魅力，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帅气，温柔中带着几分令自己着迷的男人特有阳刚，霸气...... 红唇轻启，舌尖蛇探， 粉面桃红，酣畅气喘。 天雷地火，欲罢不能， 闺房重现，春色满园。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对如同坠入幻梦的男女总算从激情中缓过神来，带着浓浓的不舍，秦佳妮花瓣般鲜嫩的红唇附在男人耳边低语：“你就听了张大姐的劝，调到市里来上班好不好？这样我们也能天天见面，其实我很喜欢你！” 女人万般柔情哀怜切切，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心软，但一想到自己历经劫难再世为人的诸多不能言苦楚，黄一天还是对着心爱的女人坚定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底下县里上班？调到市里来，我们可以每天见面不好吗？”一向性子柔顺的秦佳妮着急起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黄一天耐心劝她，“我们还年轻，如果真的有那个情分，以后在一起长相厮守的日子还很长，要是能在县里积累一定的工作经验，以后到了市里工作必定顺手很多，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在机关里整天无所事事混日子的人，我在底下多学点经验不好吗？” “可我听说前两天普水县委组织部的会议上，准备提拔你出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的提议被否决了，不是说你这次招商引资功劳不小吗？为什么县委组织部的领导要阻挠你提拔？” 黄一天没想到秦佳妮居然连这事都听说了？可见她虽然人在市里上班，心里却一直关注自己在普水县的一举一动，这让他心里一股暖流。 他伸手爱怜捏了一下女人娇嫩脸庞安慰道：“这样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下面干几年的原因，我一定要名正言顺的上来，而不是依靠别人的赏赐，即使错过了这一次没关系的，大不了还有下回，我现在还很年轻。” “那能一样吗？你这次被提拔是普水县政府对招商引资的功臣按照相关奖励规定论功行赏，一级政府出台的奖励措施居然不到位？这也太没有政府权威性了。” 黄一天见自己这次没提拔成功秦佳妮的意见倒是比自己还大，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看着秦佳妮那张娇艳青春的美丽容颜，忍不住又捧起女人的小脸低头啄上去...... 第二天下午，秦佳妮找了车子亲自送黄一天回到普水，刚一回来就听到消息说，“昨天下午县委召开常委会，张志和因为招商引资有功被提拔为新成立软环境建设管理办公室副主任，而比张志和招商引资功劳大很多的黄一天却一无所出。” 听到这消息，秦佳妮更是气大，一个劲为黄一天抱不平，劝他说：“你应该直接去找县领导问清楚，为什么县领导对出台的奖励政策出尔反尔。” 黄一天却安慰她：“算了，县委常委会都开过了还能怎样？难道你还指望县里那些领导再开一次常委会改变原有决议？” “你总不能吃了哑巴亏不吭声！” “怎么会呢？你先别着急，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无论如何不能因为外界的舆论乱了方寸，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你心里有数？”秦佳妮听出黄一天话里有话，追问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没有。”黄一天淡定道，“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自在人心？” 秦佳妮疑惑眼神看向黄一天，嘴里不自觉重复一句，她一时搞不清男朋友这句话里究竟隐藏什么玄机，这年头靠“公道自在人心”这句大白话能解决什么问题？ 下午，黄一天接到金老板的电话，说今晚请他吃饭，地点就定在县里得月楼，当时秦佳妮就在旁边，他便把信息拿给秦佳妮看，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一块去？ 秦佳妮有些害羞，对于一个未婚的年轻姑娘来说，陪男朋友一块出去应酬意味着两人之间确定关系的事情公诸于众，她犹豫了一会点头应承下来。 晚上，得月楼最奢华的包间里，金老板满面春风热情招待两位贵客，当他见到黄一天身边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立马猜到女孩的身份，一定是黄一天的女朋友，像是招呼老朋友一样让秦佳妮千万别客气。 金老板今晚请黄一天喝酒也是有原因的，就在今天上午他也听说了普水县委常委会上对今年招商引资功臣提拔名单中没有出现黄一天的名字。 听到这消息后，金老板心里不由一沉，整个人的情绪受到严重影响，他立马拿起电话给黄一天，说要晚上请他喝酒。 金老板心情受挫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黄一天在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已然成了忘年交，看到自己欣赏的小伙子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从心底里为黄一天感到憋屈不值。 另一方面，金老板也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担心，既然普水县委县政府大张旗鼓颁布的奖励规定都不能确保执行到位，那么县领导跟自己签约的那些合作条件会不会出现同样问题？ 九十四章 仇人见面 万一等自己把资金投放到位，县里那帮领导却对协议上签署的条件朝令夕改，想着法子为难自己不履行协议条款，自己岂不是骑虎难下？这样的县政府能让人信任吗？如果真的不能让人信任，那么还是多考虑其他的地方。 偌大的酒店包间里空调打到合适温度，金老板顺手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转身冲着秦佳妮热情招呼：“秦小姐千万别客气，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跟小黄是老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喝酒一向不拘那些礼数，怎么舒服就怎么喝。” 秦佳妮略显拘谨冲金老板微笑点头，扭头征询意见眼神看向黄一天，见他也冲自己微微点头表示默认金老板的确是自己的老朋友，这才放松了些。 打从秦佳妮一进包间门，金老板一双眼睛早已上下打量过这个子高挑的女孩子，他不得不承认黄一天挑女人的眼光的确相当不错。 眼前的姑娘生的像是画里的美人，眉梢微扬杏眼勾人，红唇娇嫩雪齿明皓，瓜子脸正中鼻梁高挺，长发即肩额前一缕青丝斜挂，再配上曲线分明的高挑身材，活脱脱一副现代版仕女图。 金老板不由在心里暗赞，“果然是才子配佳人，以黄一天这样难得的人才也只有如此超世脱俗的绝品美人才能配得上他。” 不一会的功夫酒菜上齐，金老板和黄一天推杯换盏的功夫不忘招呼秦佳妮，礼貌向秦佳妮敬了一杯酒却被黄一天拦住说，“女孩子少喝酒为好。” 金老板见秦佳妮脸上并未露出不悦反而颇为柔顺看了男朋友一眼心里便有了分寸，接下来只和黄一天单独喝酒，插空招呼秦佳妮一声不显怠慢就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老板提及正题，他对黄一天坦诚道：“小黄啊，我原本以为这次到普水县投资能为你仕途发展带来点好处，没想到普水县这帮领导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哪，我现在对于投资是很忐忑，不诚信的地方我是不敢投资的。” 黄一天是个聪明人，他立马从金老板话里听出味来，赶紧劝道：“金老板你放心，县里对你的招商协议都是白纸黑字签着呢，现场还有摄像机全程拍摄，无论如何协议上签署的条款，县委县政府绝不会不认账毕竟那是一级政府。” 金老板却摇头，长叹一声道：“小黄，我是宋总介绍我们见面的，宋总和我的关系捏也是知道的，我也是非常相信你，但我也是真心不敢相信你们县里那帮领导，现实明摆着，县政府领导连公开颁发对招商引资有功人员奖励提拔这种小事都不能兑现，何况我投资那么大的工程？我算是看明白了，普水县那帮领导诚信度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 金老板的话算是说到了黄一天和秦佳妮的心坎上，他们两人又何尝不为这件事感到愤怒憋屈呢？可是当着金老板的面，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秦佳妮听了金老板一番话后，心里刚刚被黄一天安抚下去的不满又被重新勾出来，她心直口快说了句：“我觉的金老板说的话很有道理！普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如此不诚信，政策可是向全县公布了，到最后执行出了问题，怎么能让投资者放心？” 金老板也说：“是啊小黄，美女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跟不诚信的政府打交道，普水县政府如此作风真是让我心里有太多的担忧啊。” 黄一天还想劝金老板几句，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在脑子里组织合适的语言劝说金老板，紧闭的包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包间里的三人不约而同掉转脑袋往门口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胖脸出现在门口，服务员正着急冲着胖脸男人劝阻：“这位先生，包间里客人正在用餐请勿打扰！” 胖脸男人正是金老板和黄一天的老冤家贾仁贵，今儿也是冤家路窄，黄一天和金老板一块上楼进包间的时候，正好被在隔壁包间喝酒的贾仁贵透过门缝看见了。 贾仁贵今晚约了胡承悦几人一块喝酒，酒桌上大家伙提及最近在普水县官场名声大震的黄一天此次招商项目成功却落一个提拔落空的下场，一个个幸灾乐祸击掌大笑。 对于贾仁贵和胡承悦来说，黄一天是两人共同的敌人，只要看到他出丑丢人他们就开心，眼睁睁瞧着黄一天这次招商引资这么大的功劳居然没被提拔？两人从心底里觉的解气，痛快。 贾仁贵心里对黄一天的仇恨更比胡承悦多了一层，先不说父亲贾成红倒霉落马的那笔旧账，就说他前一阵虽然和钱红红顺利订婚，可钱红红明显心里还惦记着老青人，整天对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爱理不理，这让贾仁贵心里早已憋着一股气。 今天在隔壁酒桌上多喝了几杯猫尿，贾仁贵整个人一下子血脉喷张脑袋不听使唤似的兴奋起来，一边喝酒，一边拍着桌子大骂黄一天下流无耻太不是东西。 酒桌上一帮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尤其是坐在贾仁贵身边老奸巨猾的胡承悦，他一个劲的撺掇贾仁贵，“今儿老天有眼让咱们在得月楼碰见那小子，怎么着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贾仁贵原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别人不鼓动他都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爆发，何况胡承悦在一旁不停撺掇他，酒喝到一半气哼哼过来要砸隔壁包间门。 金老板今晚请客定的包间是得月楼里档次最高的贵宾间，除了包间里有两个模样俊俏的服务员伺候着，外头门口还站着一位。 眼见一个高高胖胖的年轻客人喝的满脸通红要往贵宾间里冲，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赶忙伸手拦着，但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家力气哪能拦得住贾仁贵？姑娘刚往他面前一站被他顺手推搡到一边差点摔倒在地。 包间里三人突然看到贾仁贵凶神恶煞闯进来，金老板立马回想起以前熟悉一幕，脸上不由一紧手里立马摸起摆在桌上的电话准备报警。 秦佳妮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本能往后退两步躲到黄一天身后，两只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看向突然闯进门的大汉。 黄一天见状挺身而出冲着贾仁贵大喝一声：“贾仁贵，你是不是猫尿喝多了又想惹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金老板一根手指头，别怪我今儿对你下狠手！” 瞧见贾仁贵突然闯进来，黄一天脑子里先入为主想起上回这家伙在酒店对自己和金老板动手的那一幕，心里暗说，“无论如何今晚得保护好金老板！” “你要对我下狠手？” 贾仁贵肆无忌惮回头冲着站在身后的胡承悦等人“哈哈”笑两声，冲着黄一天不无讥讽道，“黄一天你他娘的少在这装腔作势！就你这倒霉蛋还敢跟我发狠？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就是，这小子就剩下死鸭子嘴硬，女朋友被人抢了，提拔的美梦也黄了，居然还有脸在这嘚瑟？” “贾仁贵，要不是这小子搞鬼你老爸能出事吗？今儿狠狠教训他一顿，让这混蛋恶有恶报！” “对对对！打他！打的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嚣张！” ...... 贾仁贵身后一帮狐朋狗友在胡承悦带领下一个个鼓动唇舌煽动贾仁贵动手，恨不得立马看到贾仁贵和黄一天厮打在一起才尽兴痛快。 酒壮怂人胆。 贾仁贵被这帮人一忽悠竟然真就二话不说抬起拳头奔着黄一天砸过来，吓的躲在黄一天身后的女人“啊”的一声尖叫捂住双眼。 黄一天眼见今晚一场恶斗在所难免，赶紧冲着金老板喊一声：“金老板，你带佳妮先走”，自己则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照着贾仁贵腰部砸过去。 关键时刻黄一天还算冷静，他心知手里这把椅子若是砸到贾仁贵头上，恐怕这家伙立马被砸晕倒地，万一伤了脑袋成了白痴残废，自己岂不是闯了大祸？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毁了一辈子显然不值。 眼看贾仁贵的拳头距离黄一天的脑袋不足一微米，黄一天几乎能感觉到粗大的拳头砸下来阴影落在眼眶，手底下一张椅子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贾仁贵腰部砸下去。 “哎呀”一声惨叫过后，众人看到的是黄一天手拿椅子毫发无损倒退两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贾仁贵却两手捂住腰部痛的“哇哇”乱喊。 包间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得月楼的老板和诸多服务员，此时金老板的报警电话也早打过了，楼下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警笛声。 一看到贾仁贵出师不利还受了伤，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胡承悦急了，顺手拎了一瓶还早已准备好的还没开封的白酒，冲进去拉起坐在地上的贾仁贵，把那瓶白酒往他手里一塞，刺激道：“贾仁贵，这小子是想要你的命啊！你还不赶紧还手？” 贾仁贵听了这话一双发红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二话不说强撑着腰间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拿着酒瓶的那只手高高扬起就要冲黄一天脑袋砸过去。 刚刚赶到门口的酒店经理见此情形差点吓傻了，他立马意识到这一下子要是砸中了客人脑袋是要出人命大事！本能不管不顾冲进去，想要一把夺下贾仁贵手里的酒瓶。 没想到贾仁贵这货这次反应倒挺快，就在酒店经理从门口扑进来的瞬间，手里的酒瓶已经扔出手，偏偏黄一天此时正转脸担心眼神看向躲在一旁的金老板和秦佳妮，等他从周围人的尖叫声中感知危险显然已经有些迟了，酒瓶早已准准冲着他的脑门砸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抬高手里的椅子挡住面门，酒瓶在空中以一个优美的弧形划过后，就在快要砸中黄一天脑门的那一刹那被椅子挡住，木制椅子和酒瓶发出重重撞击声后，酒瓶“哐啷”一声跌落地面，里面盛满白酒辛辣气味瞬间冲进在场众人鼻翼。 距离黄一天最近的酒店经理立马奔过来问他：“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黄一天正冲他摇头，门外两名身穿警服的人走进来，一进门问道：“这里怎么回事？刚才谁报警？” 站在角落里的金老板立马高高抬起一只手，冲着两位警察大声招呼：“警察同志，刚才是我报警，这里有人行凶杀人，你们快把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抓起来再说！” 九十五章 牛叉的女朋友 “行凶杀人”四个字立马让在场所有人脑袋一懵，包括还有些半醉的贾仁贵，他瞧着眼前地面上支离破碎的酒瓶碎渣，本能冲警察喊了一句：“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你没有杀人？你刚才明明手拿酒瓶砸人家脑袋，要不是小黄躲得快，他脑袋能硬得过你的酒瓶吗？贾仁贵，你公众场合行凶，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这一回你赖不掉的！” 金老板见警察来了，胆子也壮了不少，抬脚站出来义愤填膺指责贾仁贵，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被他这么一说，今晚包间里发生的整件事性质立马发生了很大变化。 警察眼见金老板振振有词不像撒谎，又见底下的确满地酒瓶碎渣和满屋子弥漫的酒味，冲着贾仁贵上下打量一眼：“就是你？大庭广众之下行凶杀人？” 贾仁贵刹那之间像是酒醒了不少，赶紧冲着警察连连喊冤：“警察同志我冤枉，我没有行凶杀人，我没有啊！不信你们问......” 此时的贾仁贵再回头想要找到胡承悦以及今晚一块喝酒的那帮狐朋狗友作证，哪里还找得着那帮人的身影？一个个早已像是遁形在人海消失无影无踪。关键时候，谁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没有事到了那边，也会让你脱层皮。 得月楼的经理此时走到警察身边笃定口气作证道：“警察同志，我们都亲眼所见，三位客人正在包间正常用餐，是这个年轻人突然闯进来胡搅蛮缠，还拿了酒瓶冲着客人头上砸，咱们店里倒不是没见过发酒疯的客人，可像今晚这么严重的情况还真是从未遇到过。” 人证物证俱在，眼前的形势显然对贾仁贵极其不利，可惜他这个猪脑子的家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想办法跟警察解释事情原委，而是吓的掉头就想逃跑。 众目睽睽之下还想逃？ 两名警察眼疾手快冲上去把贾仁贵从背后一下子扑倒在地，像是按死猪似的把他按在包间光滑大理石地面上死死不能动弹。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普水县委宣传部长独子贾仁贵在得月楼借酒行凶，威胁外地客商生命安全被抓的新闻一夜之间不胫而走，各种传言满大街都是。 有人说，贾仁贵真是不知死活，以前有个当官的老爸替他撑腰扛事，现在他爸都已经成了众人唾弃的劳改犯，这小子居然还不知悔改胡作非为？简直无可救药！ 也有人说，贾仁贵一向在县城里横着走惯了，他老爸出事后更没人管得了这头野马驹子，就他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出什么事都正常。 还有人悻悻然在一旁议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贾成红被关进了牢里，他儿子还不是照样在外头夜夜笙歌胡吃海喝？得月楼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贾仁贵不仅去那喝酒还酒后行凶？这都是有钱人无事生非罢了。 ...... 无论是哪一种传言都无一例外把贾仁贵定义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堕落官二代形象，两个月前的贾仁贵，普水县人人见了高看一眼，官场诸多领导提到贾仁贵无不用，“单位好，人也有魄力，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等动听的词汇来形容他，现如今，县城官场中的人还是那帮人，嘴里的话却全都变了。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听说黄一天和贾仁贵又起冲突，头一个赶到黄一天宿舍看望他的人是好兄弟张志和，他一进门迫不及待冲黄一天问道：“没什么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张志和说完这句话才发现黄一天简陋不堪的宿舍里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秦佳妮毕竟被排名市委大院四大美人之首，那一张绝美的容貌倒不是吹出来的，但凡男人头一眼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失态，美人就是让人心跳。 张志和跟大多数男人一样，眼神看到秦佳妮正冲自己微微颔首礼貌招呼，当时两眼发直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脚底下的步子也忘了挪，一只脚在门里，另一只脚却还留在门外足足几秒钟没动弹半下。 黄一天见好兄弟反应失常赶紧故意“咳咳”两声以示提醒，见张志和总算把眼睛从秦佳妮身上挪开，这才为两人相互介绍道，“佳妮，这位是我好兄弟张志和，在普水县委办上班”，转脸又看向张志和，“这位是我女朋友，秦佳妮，在市委组织部工作。” “市委组织部？” 张志和脱口而出讶异声音，再看向秦佳妮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仰，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居然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对于县里一些机关干部来说，能有机会结交市委组织部的朋友实在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官场中有两个部门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较为特殊。 一个是纪检部门，无论是心里有鬼还是胸襟坦荡的领导干部个个都不敢随便得罪纪委的那帮人，哪怕是底下的小喽啰见了都一律笑脸相迎。 纪委的工作性质有可能决定一些领导仕途命运的重大转折，若是在纪委内部能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对于任何一位领导来说都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安全第一。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当领导的谁能保证自己身上半点没毛病？谁能保证为官生涯中不会被人无中生有恶意中伤？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都能保持清正廉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另一个部门就是组织部，组织部跟纪委的工作性质截然相反，一个是专门负责提拔干部，一个是专门负责调查审讯干部，但是这两件事对于任何官员来说重要性却一样。 组织部提拔干部过程中有一个程序叫任前考察，每提拔一名官员之前，组织部会安排工作组对官员进行全方位的考察。 当一些领导干部在单位里口碑很差却又想顺利提拔，这种时候组织部考察组工作人员提交的那份考察报告便显得尤为重要。 除了特殊原因之外，大多数的官员不会轻易得罪纪委和组织部工作的人，对于张志和这类在县一级官场摸爬滚打的年轻人更是以能够结交市委组织部的朋友为荣。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之间好兄弟黄一天居然交了一个在市委组织部工作的女朋友？女朋友居然还长的如此美貌出众？这家伙运气也太牛了！ 张志和尽力把心底阴暗处涌出的一丝说不出的东西压抑下来，冲着黄一天关心问道：“怎么又跟贾仁贵打起来了？你怎么样？身体要紧吗？” “没事”，黄一天冲他笑笑说，“贾仁贵那头蠢猪哪能伤得了我？” 见黄一天一副轻描淡写模样，一旁的秦佳妮忍不住冲他撇嘴：“今晚差点被人砸破了脑袋，还逞强？以后你可得当心点，别那么冲动。” 秦佳妮说话声音原本好听，当着心爱男人的面愈加多了几分娇滴滴，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在一旁张志和的耳朵里听起来如珠玑落玉盘清脆悦耳，他忍不住又朝秦佳妮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瞄了一眼。 “是啊！你以后别那么冲动，遇到危险赶紧报警。” 拼命收敛控制心神的张志和顺着秦佳妮的话劝了一句，站在黄一天面前，他鼻翼里却相当敏感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那香味令他不自觉神往。 张志和进门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黄一天感动好兄弟深夜来访，冲他感激道：“张哥，谢谢你这么晚来看我，外面天都快亮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张志和嘴里嗫嚅着，“行，那我就先走了”，眼底却总是忍不住往黄一天身边的美人看过去，一想到深更半夜女孩一直呆在黄一天的宿舍并未离开，他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能言的酸楚。 第二天，秋雨绵绵不停往下落，马路两边早已变黄凋零的树叶在细雨寒风中再也支撑不住纷纷从枝头高处掉落地面，一时间满地金黄煞是养眼。 在这一片绵绵细雨中，普安市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和普安市纪委书记突然招呼不打一声空降普水县考察工作。 两人来到普水县后并未通知县委县政府相关领导，而是直接联系在普水县投资的全国百强企业老总金老板了解其在普水县投资建厂的相关情况。 令两位领导感到诧异的是，金老板对此次投资项目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信心，甚至还有几分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当着两位领导的面，金老板有话直说：“不瞒两位领导，我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什么时间正式投资建厂，而是在想这次一时冲动把普水县作为投资地会不会是个重大错误决策？” 两位领导很是吃惊，这可是当时全市可数的项目，如果签约了人家不投资，那影响就很大了，赶紧追问：“金老板何出此言？难道是普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在服务企业方面有哪里做的不到位之处？” 金老板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微笑，冲着两位领导说道：“生意人诚信为本，锦纶纺织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内发展成为全国百强企业，靠的也就是遵纪守法诚信经营，但是普水县委县政府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投资商大失所望。” 九十六章 发怒 在两位领导疑惑眼神注视下，金老板将普水县并未按照之前颁布的招商引资相关奖励规定提拔此次招商引资功劳最大的功臣黄一天一事坦白说出，并非常忧心口气评论道： “两位领导，普水连公开颁布的奖励规定都能出尔反尔，何况是跟投资商签署的协议书呢？万一政府部门不按照之前协议条款履行承诺，锦纶纺织的投资岂不是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个不诚信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获得投资商的信任，虽说锦纶纺织现在已经跟普水签署了投资意向协议，但是从我个人经营角度来说，我对接下来的投资项目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因为诚信方面很让人担忧。” 金老板一席话让两位市里下来考察的领导膛目结舌，两人面面相觑后本能劝慰金老板，“或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毕竟干部提拔工作程序繁琐，对于黄一天同志的提拔也许县里相关部门正在走程序？希望金老板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全盘否定普水的诚信度。” 金老板面对两位领导的劝慰轻轻摇头，冲两人说道：“商人投资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成本风险，直觉告诉我，在普水县投资建厂风险比较大。” 金老板如此评价普水投资环境，这让市委常委副市长和市纪委书记感到相当痛心，两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冒出一句话，“这就是市委领导在全市招商引资工作总结大会上重点表扬嘉奖的招商引资项目？投资商都打算撤资了还招什么商？简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位领导和金老板见面后，当即乘车直奔普水县政府大院，直到两辆黑色公车进了县政府的大院，县委书记刘大宇才得知市里两位重量级领导大驾光临。 当听手下人汇报说，“市里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市长和市纪委书记突然到普水县考察工作，现在专车已经进了县委大院”，刘大宇当时头脑中第一反应便是让底下人立刻准备相关汇报材料，务必在领导考察工作的时候做到有问必答。 慌乱之中刘大宇又让秘书赶紧打电话通知所有县委四套班子成员，只要是在家的班子领导一律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县政府三楼接待室。 普水县政府办公大楼三楼接待室相当宽敞，近八十平方的屋里正中间摆放了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非常显眼，屋子各角落被安置了几盆绿油油高大绿植，为整个房间凭添了几分鲜活气息。 天花板是时下正流行的材质，屋顶的吊灯式样美观大方，一面墙上硕大的中国地图几乎把整面墙遮挡，中国地图对面墙上则挂满了各种荣誉证书相框，俨然是普水县委组织部展示工作成果的荣誉墙。 在接待室最后宽大平坦的光滑白墙上，两面红旗背对斜挂，一面是国旗，一面是党旗，两面红旗都是颜色艳丽色泽崭新。 当市里来考察的两位领导大踏步上楼的时候，一楼早已有县委办的秘书急匆匆赶到楼下陪同引领一块上来，直接把两位领导带到三楼接待室。 刚刚赶到接待室门口县委书记刘大宇尽管一路小跑过来还有些气喘吁吁，见到两位领导却依旧满脸堆笑迎上去，一迭声热情招呼：“范副市长，张书记，欢迎欢迎！” 范副市长名叫*，他是市政府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市委常委，他也就是市委政策研究室张玉梅的老公；市纪委张书记名叫张旭荣，他在纪检部门工作了十多个年头，原本也是从基层纪委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私底下和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有几分交情。 *和张旭荣两位领导在几位提前赶到三楼接待室门口普水县领导的簇拥下进了接待室的门，进去后又是一番倒水添茶客套后，分分钟的功夫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几乎到齐，一个个进门时大都气喘吁吁，一看就是急匆匆跑上楼。 原本空旷安静的接待室里响起一片“嗡嗡”声，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成员显然对于市里两位大员招呼不打一声突然到访感觉诧异，尤其是范副市长此次居然和市纪委张书记同行，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普水县哪位主要领导出了大事？ 待众人各自坐在合适位置上，县委书记刘大宇首先发言，他提议，“让我们在座的县委县政府四套领导班子成员代表普水县百万人民欢迎范副市长和张书记来普水县考察工作！” 官场老人刘大宇早已熟知在什么样的场合用什么样的声调挑起气氛，经他激昂语气高八度说完这句话，接待室的气氛立显热烈起来，众人应景把两只手拍的“啪啪”响。 范副市长一如既往沉静表情冲着大家微微抬手，意思大家掌声适可而止，等到底下掌声渐渐平息下来，他开口发言道：“今天，我和纪委张书记来到普水县，主要想实地考察一下普水县委县政府今年招商引资工作情况。” 范副市长说完这句话，在座的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成员纷纷微微点头，眼神全都落到县委书记刘大宇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对于县里今年招商引资工作所取得的重大成绩，刘大宇自从到市里领奖回来后，习惯把荣誉挂在嘴边炫耀，不管是跟底下人谈及哪项工作总会来一句，“你们这项工作要是拿出招商引资的工作精神来，还有干不成的事？” 现在，既然范副市长和张书记是为了考察普水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这样出风头的机会自然是刘书记一人独得。 果然，刘大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赶紧一副牛逼口气向两位领导汇报起普水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实绩，汇报过程中最为突出的重点便是对纺织的招商，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刘大宇不无嘚瑟口气说：“范副市长，张书记，虽然我们普水县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在全市名列前茅，但是我们绝不会骄傲自满，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荣誉已经成了历史，我相信，在我们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必将在明年的招商引资中取得更大辉煌。” 按常理来说，刘大宇这番令人热血沸腾的发言结束后，领导人赞许眼神看向他微笑点头，底下一干人赶紧准备好双手准备一阵“雷鸣”掌声喝彩。 没想到刘大宇话音刚落，众人却听见范副市长冷冷从嘴里蹦出一句：“你们凭什么明年能在招商引资工作中取得更大辉煌？堂堂一级政府明文颁布的条令相当于不兑现的空话，如此无诚信，还有哪个投资商敢到这里来投资？” 范副市长一言既出如同一声惊雷响彻接待室内端坐的普水县各位领导头顶上空，在场所有人除了市纪委张书记之外，人人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眼神。 “范副市长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火？普水县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明明完成的相当出色，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需要解答，尤其是县委书记刘大宇，他对范副书记突如其来的指责口气感到既冤枉又不知所措，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了，居然惹的领导说出这么重的批评话语。 刘大宇无比委屈眼神投向范副市长，那眼神里分明在寻求一个标准答案？范副市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抬高下颚扫视一圈后，依旧是冷冷口气道： “开会之前，我和张书记一起去企业调研，锦纶纺织的金老板对于你们出尔反尔毫无诚信的工作作风相当不满，他明确表示对于在普水县的投资项目感到后悔，好不容易招商来的大客户就这样被你们弄的寒了心，以后还有哪家企业老板敢到普水来投资？你们所谓辉煌的招商引资成绩又从哪来？” 范副市长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旦发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伸手重重拍了两下会议桌面，把底下人放在会议桌上的水杯震的晃动好几下。 范副市长痛心疾首冲刘大宇教训道：“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就开始大话连篇，这就是你们普水主要领导的工作作风？难怪连投资商都反映你们不够诚信，依我看，整个领导班子成员的思想根本就存在严重问题，尤其是一把手，不仅没有起该有的作用反而不思悔改推波助澜！” 范副市长教训的话实在是太重了！一个不合格县委书记的大帽子往刘大宇头上一扣，瞬间让他脸色发白两腿微微发颤。 刘大宇反应很快，他当即冲着范副市长和张书记诚恳认错，并当众表态：“一定谨记范副市长教诲，认真查找问题，针对问题严格查处，保证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做出的任何一项承诺全都执行到位，绝不会出现任何让投资商寒心的行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大宇瞬间反应过来当场做出的承诺让范副市长脸色稍显好看，只是刘大宇自己心里却暗暗叫苦，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他压根弄不清到底哪个环节发生了问题？ 九十七章 谁是捣乱者 还有范副市长究竟什么原因发这么大的火？到底要从哪里亡羊补牢才能挽回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不诚信形象？所有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官场就是人脉场。 官场行走中人平日里人脉关系的培养相当重要，幸好刘大宇平常对这方面相当重视，等会议一结束，他立马走到跟自己有几分私交的市纪委张书记身边，冲他低声打探消息。 张书记像是早料到刘大宇会凑过来，特意拉后范副市长两步远，等刘大宇耳朵贴过来轻声提醒道：“今天上午锦纶纺织的金老板反映有个叫黄一天的人在招商引资中立了大功，你们把所谓的招商引资的人都提拔了，可是黄一天本该提拔却至今没动静，有这事吗？” “黄一天？” 刘大宇嘴里不自觉重复这三个字，感觉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他究竟是哪个单位哪个部门还真是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对于刘大宇来说，知道一个人名已经足够了，既然范副市长今天当众发飙的原因由此而起，赶紧解决问题便是。 他冲着张书记感激笑笑，那笑容里饱含一切尽在不言中深厚感激，张书记对刘大宇也算负责，临走时特意叮嘱他一句：“刘书记，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当成大事抓紧处理，拖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一个政府如果不能诚信，那个企业来投资，就是来的企业也可能走了，本来你很多方面做的很好，为什么在这个方便却不能做好。” 刘大宇心里自然理解张书记一片好意，赶紧答应道：“张书记，您放心，本来我也没有过分的在意这个事情，既然你和副市长来调研，知道了问题所在，我一定一定秉公处理，看看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恭送范副市长和张书记离开后，刘大宇瞬间恢复县委书记一把手的官威，冲着紧随其后的县长，县委蔡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张天来冷冷说一句：“都到我办公室来！” 刘大宇头一个上楼径直走进办公室后，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坐下，尾随其后的县长，蔡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张天来则围坐办公桌一圈，个个脸色沉静生怕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惹领导发火的话来。 刘大宇坐定后径直冲对面三位下属问道：“你们谁知道黄一天是谁？” “黄一天？” 蔡副书记和张天来不约而同张嘴齐齐重复人名，刘大宇脸上露出奇怪神情，“我也觉的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听说他这次招商引资工作中功劳不小？” 刘大宇这句话立马让组织部长张天来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在一旁竹筒倒豆子向刘书记汇报：“刘书记，黄一天同志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的科长，锦纶纺织的项目名义上是经济开发区招商过来，很多场合也是开发区一把手张二江出面周旋，但实际上当初亲自去浙江把锦纶纺织金老板请过来的人正是黄一天。” “既然如此，为什么组织部门没有按照对招商引资工作人员相关奖励规定提拔重用？组织部你们是做什么的，难道存在就是做样子？如果不称职，可以不要在这边干了！”刘大宇立马反问一句。 张天来从刘大宇口中说出“黄一天”三个字开始，心里便早已有了盘算，见刘书记一副憋不住要发火的迹象，赶紧在一旁不动声色叹了口气说： “刘书记，黄一天同志此次拟定提拔的岗位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这是一个副科级的领导岗位，按照惯例一向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钱成富同志负责。前一段时间县委组织部忙着省委组织部布置的搞中层干部竞争上岗调研，我便把此项工作全权交给钱副部长处理，当时还特意嘱咐他一句，尤其是对县里招商引资有功人员的提拔务必执行到位，这项工作刘书记相当重视。” “那为什么还漏掉了提拔这个叫黄一天的招商科长？该提拔的不能提拔，难道不是工作的失误，因为造成的损失你们谁来负责?”刘大宇犀利眼神盯着张天雷质问口气。 “刘书记您有所不知，钱成富是咱们县委组织部的老资格了，听说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在市机关工作，一个在省机关工作，我这个组织部长说的话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太大作用，迫不得已我当时把您刘书记搬出来，本以为能镇得住他，没想到......” 一切真相大白！ 刘大宇心里顿时像是有一团火越烧越旺，他倒是没料到在自己管辖的普水县里居然还有如此牛逼的一位组织部副部长？仗着资格老有些背景关系不但没把组织部长张天来放在眼里，就连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干部还留他做什么？”刘大宇冲着张天来大手一挥，“一个小小的组织部副部长居然公然违背县委县政府颁布的相关条例？这种的害群之马组织部绝不能留，咱们普水县也容不下这样的干部,这样的干部不管他后台如何，坚决不能重用！” 刘大宇一句话彻底决定了钱成富倒霉命运的开始，张天来立马像是得了圣旨神情冲领导表态：“刘书记请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后一定抓紧处理。” “不换观念就换人，不换思维就换岗位”，这是官场中各级领导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其实这两句话还可以译成，“不按领导意思办事就换人，不按领导要求干事就滚蛋”，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哦错了，是人才）！ 此时，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办公室里，钱成富正翘着二郎腿跟二弟钱成贵煲电话粥，面前一杯上好的绿茶缕缕漂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那带着大自然芬芳的茶香味淡淡弥漫在办公室每个角落。 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中，钱成富一副老大哥的口吻在电话里批评钱成贵：“老二啊，你以后做事也该多动动脑子，瞧你给闺女挑的那女婿，这才订婚几天啊？又出事了！你能不能给钱家涨点面子，结果有什么好？” “大哥你就别埋怨我了，为了这事我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事已至此我又能怎么办？当初还不是因为担心红红跟那个黄一天藕断丝连坏了家风，这才急匆匆让她和贾仁贵把婚事定下来，我哪想到贾仁贵那小子这么不争气？” 钱成富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依我看，就算你挑黄一天做女婿也比那不成器的贾仁贵强，你说你怎么眼里就容不下黄一天呢？当初你要是不把他从招商局赶出去，招商锦纶纺织的大功劳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张二江头上。” 钱成贵长叹一声：“大哥我现在也懊悔啊。” 钱成富正想劝他最好打消把侄女钱红红嫁给贾仁贵的念头，以免耽误了侄女一辈子的幸福，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县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探头进来，见他正打电话冲他低声说了句：“张部长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 钱成富本能冲办公室主任点点头，对着电话里的钱成贵说：“行了，有什么话咱们今晚回去再说吧，我有事呢。” “行，你忙你的。”两兄弟不见外挂了电话。 钱成富撂下电话后两道眉毛中间不由皱成一个“川”字，他猜不透这时候张天来部长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最近一段时间接近年底，各方面的工作都在准备总结按理说单位里没什么大事。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钱成富推门进了部长办公室，一进门见年轻的张部长正埋头看一份文件，赶紧冲领导招呼一声：“张部长，我来了。” 张天来闻声抬头，看向钱成富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冰冷，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位置，冲他示意：“钱副部长请坐。” “谢谢！”钱成富不动声色把屁股先安放妥当。 钱成富今年五十出头，张天来却只有三十出头，两人虽是上下级关系，年纪却整整相差了近二十岁，钱成富心里清楚，张天来年纪轻轻才华出众深受领导器重，即便是放眼整个普安市，像他这样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混到处级领导位置亦属少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钱成富就是看张天来不顺眼，或许因为他太年轻？或许因为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县委组织部长职位？又或许是张天来实在是太会来事，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总之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在官场如此长袖善舞让钱成富看了总觉的心里堵得慌。 每次只要一看到张天来那张充满虚伪的职业笑脸，他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几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江山一代换新人，老树发芽未必春。” 就像现在，明明是张天来让人把自己叫过来，见了面却又不发一言只顾低头看文件，这让钱成富心里的不满像是正充气的气球慢慢膨胀扩大。 钱成富终于忍不住开口：“张部长，你找我有事？” “嗯”，张天来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到底什么事？”钱成富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一股明显的不耐烦。 九十八章 咎由自取 张天来终于把眼睛从文件上抬起来看了钱成富一眼，似笑非笑：“钱副部长，上次县委组织部的部务委员会议上，关于黄一天同志的提拔为什么没通过？” “黄一天？”钱成富脸上不自觉愣了一下，心说，“今儿张部长脑子不是进水了吧？前两天研究黄一天提拔问题他明明也在现场，这会干嘛明知故为？” 既然领导问话总要给点面子，钱成富皱着眉头冲着张天来汇报道：“张部长，关于黄一天是否应该提拔的问题，上次部务委员会议上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他太年轻，提拔频率过高，不适合干部成长，所以我建议暂缓提拔。” 张天来听了这话，立马换了一张脸，眼神里露出明显怒意看向钱成富：“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提拔黄一天的事给卡住了？” 钱成富一愣，突然觉的今天的张天来跟往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又一时看不透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冲他面无表情看一眼先按兵不动。 瞧着钱成富一脸的无所谓，张天来心里暗暗冷笑，从他进组织部当部长的第一天起就恨不得找机会把整天当着自己面摆老资格的副部长钱成富剔除出局。 在张天来眼中，钱成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有心对他除之而后快，可是这老家伙在本地官场的根基实在是太稳固了，仅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其连根拔掉，可现在他有县委刘书记的尚方宝剑在手，还怕他个鸟啊？ 借力用力是官场中对付难搞之人最简捷方便的绝招之一。 张天来挺直腰杆，两眼直视钱成富那张老脸，一副领导呵斥下属口气：“钱副部长，枉费我一直信任你，把一些重要的人事提拔工作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你却毫无原则糊弄我？你说你这样的干部我以后怎么敢重要？” 张天来鲜少用这种口气跟钱成富说话，瞧他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让钱成富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他愕然。 “张部长，您要是有什么事有话直说，我钱成富什么时候干过糊弄领导的事情？” 张天来当即质问：“你为什么坚决反对提拔咱们县里的招商引资功臣黄一天？” “又是黄一天”，钱成富脸上露出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他太年轻，工作时间不长，资历也浅薄，短短一年时间已经提拔了两回，再提拔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钱啊，你也是咱们组织部的老资格副部长了，怎么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张天来用一种无可救药眼神看向钱成富，不动声色向他抛下一个个重磅炸弹。 “关于黄一天的提拔问题，常委副市长*和市纪委张书记亲自过问并因为这件事在县委四套班子会议上严肃批评了咱们普水县的刘书记，说我们不能兑现承诺，不诚信！” “或许你认为提拔一个科级干部是小事，可是范副市长今天当众严厉批评普水县公然违背已经出台的相关文件政策，对于承诺招商引资有功人员并未按照相关规定给予提拔，这样的行为已经给投资商留下一个相当不诚信的形象。” “刘书记已经发话，黄一天同志必须按照县委出台的相关文体，提拔问题务必尽快到位，拟定提拔其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不用上县委常委会在讨论，组织部直接指定文件，县委任命。” “现在市县领导对于此事都非常恼火，市纪委书记当众提出要对此事前因后果彻查，尤其是负责此项工作的普水县委组织部领导，是否存在严重渎职行为纪委将会成立调查组来普水县调查，县委刘书记因为这件事气的在四套班子会议上大发雷霆，他说......” 够了够了！从张天来说出第一句话开始，钱成富的心里就像是落下了一颗炸弹，紧接着第二句，第三句，每一句话就像是一道紧箍咒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钱成富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张天来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忽悠自己，也就是说，张天来刚才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事实。 “我的天！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局面？有没有人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钱成富不禁在心里直打颤，作为一位老官场他立马意识到此时形势对自己实在是严重不利。 一个小小的县里组织部副部长，竟然惹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市纪委书记，县委书记一致发飙动怒，他头上那顶小小的官帽子还能保得住？ 钱成富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蹒跚着走出部长办公室，他只记得张天来说到最后一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向他，那意思好像在说，“自作孽不可活，就你这样的怂样还想提拔，这辈子不要想了”。 是啊！他这不纯粹自作孽吗？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横加阻拦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提拔呢？难道就因为老二跟黄一天之前有过节？万一因为这点小事晚节不保丢了官帽子再被纪委查处实在是太不值了。再说，自己可是在提拔的重要关口，现在还能有戏？ 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钱成富官场多年的历练倒也没白费，他很快从极度颓废中反应过来，回到办公室后赶紧打电话给自己在省里和市里工作的两个弟弟，把此事简单说了一遍，希望两个弟弟能从上面打通关节帮他一把，否则，事情就闹大了。 之后又立刻重返组织部长张天来的办公室，请他带自己去向县委刘书记当面认错道歉，希望能够获得刘书记的谅解。 经过系列外交手段后，原本对钱成富严重不利的局面总算有所改观，两位弟弟分别使上了吃奶的力气跟普安市的一位主要领导搭上话，市里相关领导这才勉强答应，暂不安排市纪委调查组对钱成富实施调查，不过市委发话，这样的干部永远不要提拔。 弟弟后来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劝他：“大哥你以后做事慎重些，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再做了，人家提拔和你有什么关系，即使有仇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违背原则，这回兄弟可是花了大工夫才把这事帮你抹平，原本还想帮您弄个副处级退休，这事一闹腾彻底没戏了，就等着在这个级别上退休吧。” 钱成富听了这话更是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原来认为可以提拔弄个副处级，现在看来什么都完了，都是那个老二，一定要自己什么对付黄一天，现在可好，把自己的仕途全部给耽搁了。 县委刘书记原本是个心思活泛的人，市里相关领导对于处理钱成富问题上态度微妙变化同时影响他对此事处理态度。 对于钱氏兄弟在本地官场的能量他多少有所耳闻，既然钱成富已经亲自到他办公室诚心认错，而且市里也有人说话，他便顺坡下驴“放他一马”，但也重申了要求组织部提拔黄一天为经济开发区党组成员、副主任科员一事尽快到位。 刘书记还特意电话里对组织部的领导交代，“无论如何不能让当事人因为这件事存在不满情绪，一定要做好黄一天的思想疏导工作”，钱成富当然是小鸡啄米点头答应。 在范副市长和市纪委张书记离开普水县的第二天，关于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长黄一天的任命文件新鲜出炉，明确将他提拔为党工委委员、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科员。本来准备提拔为副主任，因为没有走常委会，也就暂时明确级别，也算是提拔重用了。 年纪轻轻的黄一天一夜之间成为普水县官场最耀眼的政治新秀！ 官场很多事常常让人雾里看花，前一阵子众人热议招商引资功臣黄一天提拔一事板上钉钉，结果组织部公布出来的提拔干部名单中却没有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子流年不利不可能再被提拔的时候，县委组织部却又一纸公文颁布了他被提拔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科员的决定。 不是不明白，世界变化快。 更多官场老人感到诧异的是，一个刚刚进入官场不足两年，二十出头资历浅薄的小伙子居然在不到一年的短短时间内完成了小县城里很多老机关费了十年二十年没能达到的行政级别？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具轰动效应！ 在很多人眼里，黄一天的名字，几乎成了官场幸运儿的代名词，于是有关其人深厚背景之类的传言不胫而走，黄一天这位年轻领导的形象瞬间在很多人心目中变的神秘又高大。 按照组织部门提拔干部的程序，在被提拔干部上任之前会安排相关领导与其进行任前谈话，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主动提出对于黄一天的任前谈话他亲自负责。 这是一个天空阴沉的下午，黄一天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副部长钱成富的办公室，一进门迎接他的是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无论钱成富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面对黄一天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有些怯了。当他事后一个人冷静下来，脑子里突然记起有一回他去市里办事，亲眼看到黄一天和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以及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副科长秦佳妮一路同行谈笑风生。 “这小子背后肯定有背景？说不准有什么大人物在后面罩着他？他一个县里小官吏怎么会跟张玉梅等人那么熟？......” 见风使舵是官员必备基本功，在经历了之前过山车似的重大刺激后，钱成富要是还不能从中吸取教训，那他这些年的官场也就白混了。 九十九章 分钱 黄一天对钱成富的过分热情态度心里有些不适应，他总觉的这老家伙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秘密，他一如既往沉稳淡定态度回应钱成富的热情。 人的心理作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黄一天越是表现淡定，钱成富心里便愈加认定这小子背景不俗，对他的态度也愈加客气。 亲自招呼黄一天落座后，钱成富先例行公事口气对黄一天说：“小黄啊，这次县委领导亲自点将，提拔你为经济开发区党工委委员，副主任科员，当然没有明确为副主任，主要是你太年轻，不过就是这个位置，那也是快人一步，希望你再接再厉好好干，你放心，组织部门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干实事的干部。” 黄一天冲钱成富微笑点头，口中说着敷衍的场面话，其实对于他突然被提拔一事，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心里也琢磨过，“会不会是秦佳妮背地里帮了什么忙？或许是县委领导突然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阴差阳错的原因？” 无论如何，他现在被提拔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科员却是铁一般事实，他现在正被县委组织部领导进行例行任前谈话也是事实。 人必须面对现实。 钱成富见坐在面前的黄一天跟自己说话情绪不高，故意把话题往两人共同感兴趣的方向扯，他不无遗憾口气对黄一天说：“小黄，其实我之前很看好你和我侄女红红处朋友，我倒是觉的哪怕你们成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嘛，毕竟你们俩是老同学，你说是不是？” 钱成富这一次说的是疑问句，由不得黄一天不回答，他冲着钱成富浅笑道：“谢谢钱副部长关心，我跟红红之间的事情您是最清楚的，本来我也认为我们很合适，可是钱局长看中的女婿是贾仁贵，红红又是个孝顺的姑娘，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二弟这个人做事一向有些偏执，考虑问题和一般人不一样，你心里别见怪，说起来咱们也算熟人，我还记得头回见你的时候，当时你跟我说起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从那会起我就看出来了，小黄你绝不是久居人下的角色。” 钱成富一个劲说些好听的，黄一天自然要给他二分面子，说到底跟他不对眼的人是招商局长钱成贵，他和钱成富之间的确从未有过正面冲突。 原本组织部领导找被提拔的干部任前谈话，应该惯例说些鼓励警示的话也就行了，钱成富对黄一天的任前谈话说着说着早已转移谈话主题。 钱成富一副谦卑口气向黄一天讨教关于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话题，黄一天也今年给面子有问必答，两人这一场谈话足足谈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对于黄一天的提拔，顶头上司张二江是从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而更令他高兴的深层次原因是，既然县里因为黄一天招商引资有功对其进行嘉奖提拔，那自己这个同样招商有功的主任提拔还会远吗？ 领导心情好，下属乐陶陶。 张二江最近一阵子见了谁都笑呵呵一副笑弥勒模样，整个经济开发区管理大楼上上下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 正好临近年底，单位各项工作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时候，机关里大会小会比往日多了不少，张二江每逢开会都不无炫耀说一句：“我们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人才济济，我们的黄副主任虽然年纪轻，但是工作相当有魄力，大家务必要以黄副主任为榜样，为我们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再创辉煌！” 领导捧，不红也红。 黄一天原本是张二江身边的红人，再被他大会小会一个劲的往上捧，在经济开发区众人眼里愈加红的发紫，底下人跟他说话汇报工作的时候分明拿看一把手主任同样敬畏的眼神看向他，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官场中有一类人，嫉恶如仇的江湖个性相当明显，在这些人的固定思维中做不成朋友就是敌人，反正黑白中间找不到模糊色，一旦把对方当成了朋友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二江便是那种身上明显带着一股江湖气的官员。 黄一天虽然从内心感激张二江厚待自己，但他心里也清楚张二江一个劲的各种场合抬举自己未必就是好事，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自己最近实在是有些风头过盛了。 他遂主动向张二江提出：“张主任，县政府奖励给我的招商引资三十万奖金，我想拿出一半来给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分享。” 张二江听了这话，当时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心说，“这年头还有人嫌钱多的？”他本能劝黄一天：“你这又是何必呢？原本三十万的奖金就是你应得的，哪怕你一分钱不拿出来分，谁也不敢说半句难听话，你要是担心招人眼红嫉妒我帮你做主，改天我就在会议上跟那帮人说一句，有本事自己去招商个大项目回来，人家辛苦干活他们却想着瓜分胜利果实，这也太不地道了！” 黄一天理解张二江是为了他好，冲他感激笑笑解释：“张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您想想看，我一个年轻人就凭着招商一个大项目一跃当上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升官的确有些快了，恐怕底下有人不服啊。” “他们敢？小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你把实话告诉我，谁要是敢背地里乱嚼舌头根子，看我怎么收拾他！”张二江迫不及待要为黄一天撑腰。 黄一天赶忙劝他：“主任您先别生气，我是这样想的，我年纪轻轻当领导底下有人不服气也很正常，再说，这个招商引资的工作表面上是我联系的，但是背后如果没有你和蔡副书记全力支持，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我不能独自拿。” 黄一天心里在想，俗话说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奖金分一半下去，底下人的嘴巴不就堵住了吗？ 张二江不是傻子，而且老甲鱼，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黄一天这明明是存心花钱买口碑，他不由在心里暗赞小伙子政治觉悟果然不同一般，他宁可从口袋里把还没捂热的奖金分一半出来给别人，也不希望因为奖金一事招人嫉妒说闲话。 唾沫星子淹死人呢。 张二江总算被黄一天劝服，冲他一摆手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这事就这么办吧，好歹你还剩一半足够你买两套房子先安顿下来了。” “谢谢主任理解。” 黄一天主动提出要把一半奖金跟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领导班子平分的消息传出后，经济开发区楼上楼下，甚至整个普水县官场的大部分领导干部都被他的大方举动震撼了！ 奖金的一半足足十五万之多，这么多钱当时足够在普水县县城买两套大房子了！黄一天居然把这些钱给别人分了？看来黄副主任虽然年轻，行事风格却如此卓尔不群？实在是佩服佩服！ 一时间，黄一天不仅工作能力卓越，而且胸怀广博的好名声立马传遍普水县大街小巷，甚至有很多机关单位的中层和下属背地里悄悄议论着，“咱们要是摊上这样的好领导该多好！” 众口铄金。 距离九七年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普水县官场突然崛起政治新秀黄一天各种美名不胫而走，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成为经济开发区乃至全县老百姓口中的传奇。 升官提拔那么大的喜事哪能不请客吃饭？何况众所周知黄一天获得了在那个年代堪称巨额的奖金，自打他奖金领到手后，张志和，胡云伟等一帮兄弟一个劲吆喝要狠狠宰他一顿。 黄一天原本大方，手里有了钱自然更没话说，当即应承各位兄弟在普水县最高档的酒店摆了一桌，不仅邀请了胡云諾胡云伟姐弟，好兄弟张志和，还请了武达和王心怡两位下属，在他眼里这些人不管有钱没钱地位高低一律都是自己的朋友。 傍晚时分，下了一整天的大雨渐渐变小，黄一天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先去车棚推起自己的二八杠自行车，动作潇洒一条腿从后车轮上方一跃跨上车后座。 他嘴里吹着口哨慢悠悠蹬着自行车出大门，今晚他请客，一下班没有半点耽搁立马抓紧时间去酒店，否则万一客人们到了主人却没来多尴尬。 自行车刚骑出大门没多远却不得不停下来，黄一天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一把小花伞站在蒙蒙细雨中满是哀怨眼神望着他。 黄一天没想到钱红红还会来找他，他有时候有些不理解女人言行的自相矛盾，明明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她最终还是已经选择了贾仁贵；既然她现在已经和贾仁贵大张旗鼓订了婚，这时候她又来找自己干什么？ 一夜夫妻百日恩。 即便黄一天心里对钱红红的种种软弱再怎么生气，却也做不到两人撞对面的时候形同陌路，他从车上跳下来，推着自行车走到钱红红面前，冲她轻声问一句： “你找我？” “嗯”，钱红红点头。 “有事吗？” “你今晚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钱红红一脸哀怨，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明显坚定。 第一百章 绿色的帽子 黄一天几乎能猜到她今晚找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可现在才后悔有什么用呢？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已经是贾仁贵的未婚妻了。再说，自己和前世的老婆已经联系上了，她对自己也很满意，自己怎么能放弃“老婆”。 黄一天遗憾口气冲钱红红解释：“这事还真是碰巧了，正好我今晚请了一帮朋友喝酒，要不明天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约个时间见面再说。” 钱红红原本灰暗的脸色愈加黯淡，她睁着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打量着黄一天，似乎在判断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随口扯了个谎言在敷衍她。 黄一天的眼神是清澈的，他那张俊朗的脸庞依旧帅气逼人，钱红红足足盯着黄一天看了十秒钟才从嘴里说了句：“要不你先忙，我去你宿舍等你。” 钱红红手里有黄一天宿舍门钥匙，那会两人整天卿卿我我难舍难分，每回钱红红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往黄一天宿舍跑，没钥匙开门实在很不方便，她索性拿着黄一天的钥匙配了一把。 黄一天盯着钱红红看了一会，冲她点头：“也好，我尽量早点回去。” “嗯”，钱红红见黄一天答应下来，脸上冲他嫣然一笑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她见黄一天转身骑车要走，贴身上前极其自然伸手帮他整理一下衣领，笑眯眯冲他挥手再见。 女人脸六月天。 这句话用来形容钱红红今晚的情绪变化实在是太贴切了，原本她站在马路边等黄一天的时候，一张脸说不出的苦楚落寞，几分钟的功夫脸上却已恢复神采，目送黄一天骑车走远后，自己也脚步轻松离开。 只是钱红红却没想到，她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在不远处跟踪而来的未婚夫贾仁贵眼里，当贾仁贵看到钱红红伸手替黄一天整理衣领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忍不住从暗处跳出来。 尽管他非常清楚钱红红心里一直惦记着旧青人，可她现在是自己的未婚妻啊？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做出如此亲昵举动？偏偏那个男人一脸安然受之，这他娘叫什么事？ 刚从拘留所出来没几天的贾仁贵气的眼睛都绿了，自打他上次在得月楼闹事被关进看守所后，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挚爱的未婚妻，一出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找钱红红，想要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为自己担心？ 没想到两人见面后，钱红红冲他说的头一句话却是质问他：“你来干什么？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行不行？” 贾仁贵当时真是伤心的恨不得去撞墙，可他心里却还对钱红红抱着一丝幻想，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他决心拿出水滴穿石的决心，哪怕钱红红那颗心是石头做的，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捂热了。 说实话，贾仁贵虽然身上有官二代各种毛病，他对钱红红的一片痴心却是相当不易，打从幼儿园就喜欢一个女孩子一直坚持到成年，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钱红红对其不理不睬的情况下还能耐下性子死缠烂打紧追不放更加不易。 人间自古有情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贾仁贵从拘留所出来这几天一直默默护送钱红红上班下班，今天见钱红红下班后没回家反而往经济开发区方向走过来，他心里就觉的不对劲，他怎么也没想到钱红红居然是来和黄一天见面？ 贾仁贵真是肺子都气炸了！他心里瞬间把这笔账算到黄一天头上，你小子明知道钱红红是我未婚妻居然还跟她勾三搭四？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躲在暗处的贾仁贵两眼阴森看向黄一天飞快消失在视野的背影，恨的两排牙齿咬的“咯吱”响，两只拳头紧握青筋爆出，他真是从心底里恨毒了他！ “黄一天，你小子等着瞧！老子今天就找人你打个半死，看你他娘的还敢勾引良家妇女！给老子戴上了绿帽子，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一贯个性冲动的贾仁贵此时心里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碧绿汀酒店大门口，黄一天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到却还是迟了，胡云伟是头一个到的，他不仅提前来了还顺道叫了上高中时经常一块混的几个老同学，一帮人站在酒店廊檐下瞧着满头大汗赶来的黄一天一个个满脸坏笑冲他调侃。 “黄大主任请人吃饭倒是比客人还迟到？领导人真是日理万机啊辛苦辛苦！”老同学中长的瘦高个绰号“猴子”的先阴阳怪气讥讽一句。 另一位长相偏秀气，绰号“东方不败”的老同学则故意扭捏身子走到黄一天面前装腔作势埋汰他：“黄大主任这是升官了，眼里瞧不起咱们这些老同学，依我看，要不是胡云伟还记着咱们兄弟，他请客哪能想得起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胡云伟见状赶忙在一旁插嘴解释：“东方兄弟，这你可就错怪咱们黄大主任了，我也是听了黄大主任的指示，今晚特意挨个通知各位过来，要是没有领导指示我哪敢随便做主啊？你们说是不是？” 胡云伟边说话边冲着黄一天使了个眼色，他之前倒是跟黄一天提过要请几个老同学一块来热闹热闹，只是并没说请谁，黄一天也是今晚到酒店才知道，这小子居然把娘娘腔的“东方不败”给请来了？ 黄一天记得这位“东方”兄弟上学时可算是名人，由于他父母从小喜欢帮他打扮成女孩模样，这小子吃个饭都翘着兰花指，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 东方不败闻言冲胡云伟一撇嘴：“老胡你少在这替黄大主任说好话，你两人上高中的时候就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谁信？” 黄一天见这帮老同学不依不饶，赶紧识趣冲各位连连作揖讨饶：“行了行了，我迟到我认罚，咱们还是先上楼进包间慢慢聊，总是站在酒店大门口影响人家酒店做生意不是吗？” “对对对！大家赶紧按照咱们黄大主任指示执行，上楼上楼！”猴子在一旁故意装出一副拍马屁的声调高声附和，惹的几位老同学又是一阵笑。 一行人进了酒店大厅，黄一天左右看一眼没瞧见胡云諾，低声冲胡云伟问道：“云伟，咱姐呢？不是说好了让大姐一块过来？” 胡云伟没好气冲楼上努努嘴不屑道：“你快别提她了，早早跑楼上包间帮你准备去了，比自己请客还操心呢，哎你说这女人要是上了岁数可真是够折腾的，为了今晚来吃顿饭，一大早就在家里的衣帽间里折腾，一会换一身出来问你，‘好看吗？’少说换了十套八套差点把人烦死。” 黄一天听了这话，掩不住心底涌起一丝感动，胡云諾这是把自己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呢，他冲胡云伟轻轻一笑：“女人嘛，爱美是天性，大姐再怎么能干总归还是个女人嘛。” “你倒是了解她。”胡云伟不以为然，“都说离婚对每个女人都是致命打击，可你看我姐，离婚才多长时间？活的比以前滋润多了。” 这还是胡云伟头一回当着黄一天的面主动提及胡云諾离婚事宜，他刚想顺势探听一下，胡云諾第一次婚姻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老公？为什么两人结婚时间不长又离婚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瞧见胡云諾站在楼上包间门口冲着上楼的几人热情招呼。 “哎呀猴子你可比念书的时候帅多了！我记得那会每回我给云伟送红烧肉你都忍不住眼馋掉口水，害得我每次都要多带一份，你说你那么喜欢吃肉怎么就吃不胖呢？” “这不是东方少爷吗？咱们可是有好几年没见了吧？你是不是没在普水县上班啊？怎么老是没你消息呢？” “黄大主任，你今天可是太不应该了！自己请客倒是比客人们还迟到，一会上了酒桌必须罚酒三杯！” 黄一天赶紧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不得不说，胡云諾还真是场面上交际的一把好手，她嘴里说出每一句话不仅能照顾到每一位客人的感受，而且瞬间将气氛活跃了不少。 一行人进了包间坐定后，不一会的功夫张志和，武达，王心怡也来了，黄一天先站起来向各位老同学介绍自己的老大哥张志和。 “这位是，现任县软环境建设办公室副主任的张志和张主任，同时他也是我的老大哥，一向对我照顾有加。” 张志和满面笑容冲着在座各位双手合十礼貌一一招呼，当他两眼看到席间坐着的胡云諾，忍不住愣了一下，精心打扮的女人今晚看起来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他心里似乎有根弦不自觉弹了一下。 黄一天又指着在座的一帮老同学向张志和一一介绍，轮到介绍东方不败的时候，这厮臭不要脸站起身故意冲张志和抛了个实实在在的媚眼，弄的张志和差点没吐出来。 今晚明明是黄一天请客，胡云諾倒像是半个主人，一会招呼服务员上菜一会招呼服务员开酒，黄一天反倒坐在席上跟朋友们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一朵鲜花、一个收藏都是对此书的大力支持，也是加快更新的动力。 第一百零一章 阴魂不散 在座老同学们都知道黄一天和胡云伟一向关系很铁，一个个倒也没觉的奇怪，但在张志和和武达眼里看来，胡云諾今天的表现分明像是女主人？ 张志和对黄一天的感情史相当清楚，之前黄一天跟钱红红爱的热火朝天，若不是钱红红抛弃他跟贾仁贵订婚，说不定两人早已成双成对。 自从黄一天和钱红红分手后，有一段时间他心情非常低落，可还没过多少日子又见他和市委组织部的干部科副科长秦佳妮在一块谈起了恋爱，秦佳妮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居然会看中他？张志和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风情万种的富婆胡云諾看起来对黄一天似乎情有独钟？张志和心里忍不住纳闷，“这小子桃花运也忒旺了吧？他不过是长相帅气些，怎么就那么有女人缘呢？” 这帮老同学好久不见，今天好不容易见面在一块喝酒嘴里一个个像是没把门，猴子一个劲取笑胡云伟上学的时候胆子小，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张脸憋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急的黄一天在一旁不停提醒声音越来越大差点全班都听到了，胡云伟却还没回答上来。 胡云伟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早已脱胎换骨，见猴子故意笑话他也毫不客气在酒桌上把猴子追隔壁班女生被人骂，“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糗事说出来，气的猴子抡起拳头假装要收拾他。 胡云諾在一旁瞧着一帮人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眼里也露出久违的大人看孩子似的宠溺眼神，不时插嘴充当调停：“行了，一个个当年的英雄事迹就别提了，赶紧喝酒喝酒。” 胡云諾一开口，众人不约而同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一个个故意耍车轮战术“恭恭敬敬”起身向姐姐敬酒，原本以为她毕竟是女人嘛，能有多大酒量？顶多二两酒肯定醉的一塌糊涂。 令在座所有人意外的是，胡云諾的酒量还真不是盖的！一个人独挑愣是把猴子和东方不败等人喝的差点趴下，就这还精神奕奕端着酒杯主动发起挑战，“还有要敬酒的吗？千万别跟姐姐客气啊！” 就连黄一天也对胡云諾的酒量之大膛目结舌，他凑到胡云諾身边问她：“姐，你这酒量也忒大了，到底多大量啊？” 胡云諾不无骄傲回一句：“姐喝酒至今从来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滋味，哪怕是一桌子全喝趴了姐也不会喝趴，不信你再跟姐喝几杯试试？” 黄一天赶紧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咱们姐弟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包间里正热热闹闹喝酒，有个服务员突然推门进来，神色紧张走到黄一天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话，胡云諾注意到黄一天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她问女服务员：“什么事？” 女服务员犹豫眼神看向黄一天，那意思好像一时拿不准究竟该不该回答胡云諾的问题，黄一天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冲着胡云諾不在意笑笑解释：“她刚才说外面有人找我，姐，那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在一桌子人狐疑眼神中，黄一天面带微笑跟随刚刚进门的女服务员身后出了包间门，胡云諾见状冲着胡云伟使了个眼色，胡云伟立马会意跟上去。 一出包间门，胡云伟愣住了，只见包间门口齐刷刷站着几个穿衣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领头的一个牛高马大满脸横肉，正拿一双牛眼恶狠狠盯着刚从包间里走出来的黄一天。 “兄弟，这些人谁呀？”胡云伟上前一步站在黄一天一侧，眉头微皱冲他问道，“我怎么瞧着这帮人来者不善呀？” 黄一天并未回答胡云伟的问话，而是冲着正满眼愤怒盯着自己看的贾仁贵叹了口气道：“贾仁贵，你脑子没病吧？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贾仁贵”，胡云伟在一旁吃惊眼神看向眼前满脸横肉的家伙，脱口而出道，“他就是贾仁贵？贾成红的公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黄一天不屑说了句。 胡云伟顿时明白过来，贾仁贵如今在普水县可算是大名鼎鼎，大多数人听到这名字头脑中会不自觉将此人和“堕落不成器的官二代”形象联系在一起。 贾仁贵的父亲贾成红毕竟在普水县官场混了二十多年，这位官场老手一辈子行事谨慎，临了竟被独生子连累进了大牢？很多人想不记住贾仁贵这个坑爹的官二代名字都不行。 胡云伟对黄一天和贾仁贵之间的恩怨也算了解，见这家伙今晚带着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找上门来便知不妙。 兄弟有难自当挺身而出。 胡云伟一个箭步挡在黄一天面前，冷脸冲贾仁贵喝问：“贾仁贵，你带这些人干什么？我警告你，这可是法制社会！” 贾仁贵见这家伙居然替黄一天强出头？射向胡云伟的眼神露出一道冰寒：“你算哪根葱？这是我跟黄一天之间的恩怨，你要是想一块挨揍我成全你！” 胡云伟正要搭腔，被黄一天一拉胳膊拽到身后，他自己往前一步冲贾仁贵呵斥口气：“贾仁贵，你是不是头脑有病，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阴魂不散的缠着老子，老子和你有什么不同戴天的仇恨？再说，老子也不会怕你！” “呸！”贾仁贵冲地上狠狠吐口唾沫，伸手一指黄一天辱骂道，“你他娘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子指手画脚？别以为你现在升官了老子就怕了你，知道我和钱红红订婚了，还整天勾引，你如此不要脸的勾引钱红红，老子能不跟你拼命！” 黄一天这才弄明白贾仁贵突然气冲冲找上门来所为何事，他冲贾仁贵没好气道：“姓贾的！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别以为钱红红跟你订婚就一定会嫁给你，就你这不争气的怂样别说是钱红红，随便挑个女孩子也未必看上你。” “你他娘说什么？”原本一腔怒火的贾仁贵一张脸气的几乎变形，冲着黄一天吼道，“老子早知道你对钱红红贼心不死，没想到还真被老子猜中了。” “猜中你个头啊？”黄一天碰到贾仁贵这种有头脑没大脑的角色实在是沟通困难，他冲着贾仁贵冷笑一声，“贾仁贵，钱红红和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今晚我请朋友喝酒懒得跟你计较，你赶紧带着这帮人滚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让谁滚蛋呢？”贾仁贵像是一点就着的干柴，嘴里骂骂咧咧脚底下冲着黄一天冲过来，“你他娘的骂谁滚蛋呢？” 贾仁贵脚底下一抬步子，原本站在他左右的几个混混也捏着拳头一摇三晃冲着黄一天慢慢逼近过来，胡云伟见这帮人一个个眼露凶光心知不妙，赶紧冲着一旁发呆的女服务员说了句，“快进包间里叫人。”女服务员像是没头苍蝇仓惶掉头往往包间里跑。 眼看贾仁贵距离黄一天不足一米远，胡云伟存心打岔：“哎哎哎！各位兄弟也都是场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行吗？” “当然行”，贾仁贵一脸阴笑冲胡云伟看一眼，“你只要让黄一天今晚当着大家伙的面跪地磕头并给我写个保证书，从此以后再也不跟我未婚妻钱红红有任何往来，我今晚就放过他，老子说话算话，就看这个小子是不是男人。” 胡云伟还没来得及把打圆场的话说出来，听见身旁黄一天冲着贾仁贵愤愤然骂了一句：“你他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要老子给你磕头写保证书？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有老爹当靠山的贾仁贵？你他娘现在就是一摊烂泥！” “草泥马敢骂老子！”贾仁贵显然被黄一天的嚣张气的发狂，冲着身边几个兄弟怒吼一声，“给我打！打的他半身不遂看这混蛋还怎么嚣张？” “得嘞！” 贾仁贵带来的一帮混混原本就是熟惯了打架斗殴的主，这次被贾仁贵邀请过来之前也是谈好价码的，眼见两人唇枪舌战半天早就憋不住想要动手，这下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混混二话不说从身后拎出一根木棍照准黄一天的脑门直愣愣砸下去，吓的一旁胆小的胡云伟大叫一声一张脸瞬间惨白，八成是因为胡云伟跟黄一天是一伙，还有两个小混混紧随其后拎着一根拇指粗的铁棍奔着胡云伟砸过来。 一时间，包间门外走廊上的年轻女服务员一个个吓的尖叫连连掉头就跑，生怕铁棍不长眼再砸到自己身上，黄一天和胡云伟手无寸铁对付对方包括贾仁贵在内共五个壮汉，分秒功夫两人明显落了下风。 求生的本能让两人不约而同转身想要跑回包间求救，刚跑到门口，包间门从里面打开了，头一个冲出来的是胡云諾，一眼瞧见几个年轻人正追着黄一天和胡云伟打，气的当即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别说，突如其来的女高音倒是把贾仁贵几人吓了一跳，看清楚刚才喊话的人是一个衣着光鲜长相出众的年轻女人，几个混混看向胡云諾的眼神多了几分轻浮。 其中一个正追着胡云伟打的混混停下手里动作冲胡云諾看一眼，调戏口气：“吆嗬！半路从哪杀出个这么标致的小娘们？你不会也跟他们是一伙吧？我可舍不得对这么漂亮的妞动手。”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得罪 胡云伟见混混当众调戏姐姐，气的趁着混混不注意顺手夺下他手里的铁棍冲着他脑袋身上狠狠砸了几下，场面瞬间又混乱起来，几个混混奔着黄一天和胡云伟再次动手，一旁的几个老同学和张志和等人赶紧冲上去帮忙，一时间包间门口双方打的乱成一团。 酒店的老板见状吓坏了，赶紧叫来几个厨师想要拉架，可一看那场面实在是太乱了压根不知道从哪下手，只好催着底下服务员：“快快快！快去打电话报警！” 服务员慌忙点头要跑去总台打电话，却被胡云諾伸手拦下从兜里掏出大哥大对老板说了声：“电话我来打。” 一片闹哄哄声音中，黄一天隐约听见胡云諾冲着电话喊，“三叔你快过来吧，我和云伟在碧绿汀酒店被人给打了！” 双方正纠缠的功夫，酒店大厅传来一声雷霆吼声：“谁他娘的敢打我胡三的侄儿侄女？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武达等人听了这声音倒也没什么反应，贾仁贵带来的几个小混混听到男人浑厚嗓音立马吓的脸上变了色，吓的把手里的棍棒往地下一丢，冲着黄一天等人主动求和：“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自己人！” 胡云伟听见三叔声音瞬间气壮了不少，刚才被这帮混混打的伤口火辣辣疼，他索性高高扬起手里的棍子冲面前距离最近的一个混混身上砸过去，那混混居然没敢还手？ 眼见自己带来的人突然变的如此怂包，贾仁贵气的冲他狂吼：“你他娘是面团捏的？你们拿了老子的钱还敢不替老子卖力？再不动手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贾仁贵话音未落，众人瞧见一个身穿黑色厚呢大衣梳着一丝不苟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在两名西装笔挺年轻人的左右陪同下正大步流星走过来。 胡云諾抢先一步迎上去，冲着中年男人喊了声：“三叔，我们在这！” 张志和一眼认出此人居然是普水县黑白两道出了名的人物胡三？胡三是某建筑公司的老板，手底下一大帮流氓打手负责工地施工的时候看场子，本地出了名的黑道老大。 偏偏他在本地官场也有几个相交甚密的朋友，因此很多人遇到难解决的黑白两道大事小事总会找他协调，而胡三也是个热心肠讲究江湖道义的人，这位黑老大在本地老百姓心目中口碑甚好。 只是张志和万万没想到胡三居然是胡云諾姐弟的三叔？他立马联想到黄一天和这姐弟俩之间异于常人紧密的关系，心里不禁暗暗为黄一天庆幸，今后若有胡三在背后替黄一天撑腰，恐怕普水县黑道上再也无人敢随便找他麻烦。 胡三在道上混的威名倒也不是吹出来的，贾仁贵带来的几个混混瞧见胡云諾居然称呼胡三为“三叔”顿时吓的腿都软了，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强撑着冲胡三满脸堆笑讨饶： “三爷三爷，咱们兄弟今儿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您侄儿侄女的朋友，还请三爷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绕咱们一回。” 胡三一眼瞧见侄儿胡云伟揉着腰直不起身来，顾不上理睬这帮讨饶的混混，赶紧走到胡云伟身边扶住他关心问道：“云伟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胡云諾在一旁愤愤道：“三叔您要是迟来一步咱们今天可惨了，您瞧瞧这帮人个个手拿凶器，他们这是存心要对咱下狠手呢。” 胡云伟冲叔叔勉强笑笑，安慰说：“三叔我不碍事，你放心吧。” 胡三见侄儿被这帮人打伤，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二话不说冲着几个刚才动手打人的混混大喝一声：“给我跪下，赔礼道歉！我侄儿要是不松口，你们这班兔崽子今天别想好活！” 三爷发句话，几个小混混吓的胆都破了，赶紧一个个“噗通”跪倒在胡云伟面前小鸡啄米似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连声哀求：“求求您跟三爷说说情，今儿咱们兄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拜托您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就饶咱们一回。” 众人没料到今晚兴致勃勃聚一块喝顿酒却被这帮龟孙子给搅了兴致，瞧着黄一天和胡云伟身上多少带点伤，猴子走到黄一天身边问道：“要不先送你俩去医院看看吧？” 酒店老板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主，眼看胡三爷来了，赶紧识趣上前冲着黄一天一行人诚恳致歉，生怕胡三爷因为侄儿和一帮朋友在自己酒店被人打怪罪到酒店。 一旁的贾仁贵见此情形当即傻眼，他显然不认识胡三，但他眼见自己带来的几个混混见了胡三立马软的跟面条似的，料到今晚是赚不到什么好处了，悄没声在一旁抬脚想溜。 黄一天哪能轻易饶了他？眼尖瞧见贾仁贵要跑，赶紧冲着胡云伟喊一声：“这混蛋打了人还想跑？” 胡三爷手下两人眼疾手快冲上去，其中一人飞起一脚冲着贾仁贵后背重重一下子，踢的贾仁贵顿时趴倒地上痛的哇哇喊。 胡云諾见黄一天和胡云伟伤的不算太重，又见贾仁贵已经被三叔手下人拎死猪一样从地上拖起来也觉的解气，回头冲着胡三问道：“三叔，您看这家伙是送到公安局还是怎么着？” 胡三冲侄女看一眼，发狠道：“这家伙既然敢动你和云伟，我要是不给他点苦头尝尝，那还得了？” 一听胡三说要给点苦头给贾仁贵尝尝，跪在地上的几个混混吓的浑身直哆嗦一句话也不敢乱说，生怕一不小心惹的胡三不高兴惹祸上身。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胡三爷也有一套整治人的偏门方法，那些偏门方法虽说不会要人命，但绝不会让犯在他手里的人好受。 据说胡三爷前两天还曾让手下人把一个触他霉头的小子衣裳扒光了扔进粪池里，那小子被整治的差点落下神经病。 混混们不约而同将同情的眼神投向在一旁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的贾仁贵，他们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这家伙将会遭受怎样痛苦的折磨。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尘埃落定，黄一天却在一旁冲着胡云伟劝道：“云伟，冤家宜解不宜结，反正咱们今晚也没什么大碍，要不你跟你三叔说说，放了贾仁贵吧？” “放了他？”胡云伟吃惊眼神看向好兄弟，“他今晚可是带着一帮混混往死里打你？” “嗨！这家伙已经够倒霉了，想必经过了这回他再也不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听见黄一天居然为贾仁贵说情？一旁的胡三爷不禁欣赏眼神看向他，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义薄云天大胸怀大气量，眼前这小子如此年轻居然能对找上门挑衅的仇家如此宽容实在难得。 胡云伟却不依不饶：“不行！这家伙一而再的对付你，这回要是不给点厉害尝尝，未必他就能记住教训。” 黄一天见胡云伟不听劝也有些无奈，看在贾仁贵对钱红红一片痴情的份上，他是真心想要放贾仁贵一码，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其实很罕见。 胡三爷让人押着贾仁贵一行人离开后，众人回到包间里，酒是没什么心情再喝了，让服务员上了点主食后填饱肚子各自散去。 黄一天满怀愧疚跟兄弟们一一握手表示歉意，说好了下回有时间大家在一块聚聚，好在今晚一块喝酒的都不是外人，众人倒也并未计较太多。 胡云諾和胡云伟陪着黄一天最后离开酒店，三人坐在胡云諾的车上，胡云伟一个劲的问黄一天，“钱红红是谁？长的漂亮吗？” 黄一天简单把自己和钱红红谈恋爱的经过说一遍，自然是省略了某些不为外人道的情节，只说钱红红是自己的前女友，即便是最铁的哥们也总得有点个人隐私。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黄一天突然想起什么冲正开车的胡云諾说：“姐，前两天县里发了比奖金给我，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把上次买电脑的钱拿给你。” 胡云諾头也不回说了句：“小黄你这不是骂人吗？姐送你的电脑还要收钱？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跟我提钱，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可是？”黄一天有些为难的盯着胡云諾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胡云伟捅了捅他的胳膊说，“你就别寒碜我姐了，她这两年做生意赚的盆满钵满不差你那丁点，你那奖金说起来也没多少，拿着干点正事比什么都强。” 胡云諾插嘴问：“是啊小黄，你一下子拿了奖金可不能随便乱花了，有没有想过干点什么正经事？” 黄一天实话实说：“我准备趁着年底回家给父母盖套房，然后在县城给自己置办套小房子住，剩下的钱先存着再说吧。” 胡云諾听了这话点头称赞：“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人，不像某人一夜赌输了好几万说他两句还不服气。” “姐你说什么呢？我就赌那一回都被你说好几百遍了，我现在不是不赌了吗？” 黄一天听说胡云伟居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也吓了一跳，转脸劝他：“云伟，赌钱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得把握分寸才行，否则......” 黄一天话没说完被胡云伟打断：“行了行了，我姐说我你也说我，你们俩这是干嘛呢？要勾搭起来对付我？” 第一百零三章 警察上门 胡云諾怕弟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转换话题对黄一天说：“对了小黄，等你回家盖房子的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省得你骑个自行车冻的缩头缩脑。” “行，那就先谢谢姐了。”黄一天爽快答应。 “谢什么谢？你跟我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胡云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诡秘笑容，她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中黄一天那张雕刻般立体俊朗的脸庞，心里暖暖竟似有一股激情肆意流淌。 黄一天从车上下来往宿舍走去，快要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窗口漏出灯光才想起钱红红还在屋里等自己，他不由想起今晚贾仁贵那副发狂模样，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让人头疼，贾仁贵对钱红红一片痴情，也算是一个大男人，可钱红红明显心里还惦记自己，如今自己又跟秦佳妮关系挺好，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屋里的钱红红可能是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黄一天还没走到门口，宿舍的门已经打开，一道明亮光线从屋里倾泻出来。 “你回来了？”钱红红像是俏丽居家小媳妇，把手里的拖鞋放在地上，微笑看着黄一天进门换上拖鞋往里走，她又把门关上。 “晚饭吃了吗？”黄一天回头冲钱红红问。 “在外面吃了鸭血粉丝。” 黄一天点点头，女孩子大多好这一口，晚饭不正经吃喜欢吃一些特色小吃，最近一阵子钱红红特别喜欢去县城新开的一家鸭血粉丝店。 黄一天在床上坐下来，钱红红也习惯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问：“你心里是不是怪我？怪我性子太软，父母说什么听什么？” “没有”，黄一天尴尬笑笑，“本来贾仁贵的家庭条件的确不错，父母做事总是为了儿女好，况且贾仁贵对你也是实心实意。” 钱红红敏感听出黄一天言外之意，她有些诧异眼神看向黄一天，冲他问道：“你的意思，你也赞成我和贾仁贵在一起？” 黄一天眼神平静看向钱红红：“我是不是赞成你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俩已经订婚了，整个普水县城的人都听到了你们订婚那天在酒店门口放的一长串鞭炮声，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也许就是命运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是不是？”钱红红嘴里说这话，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这种事要靠缘分的，或许咱们俩是有缘无分吧？你知道吗？今晚我在酒店跟朋友喝酒的时候贾仁贵也去了。” 黄一天觉的，有些话跟钱红红摊在桌面上说清楚比较好，人生原本就是一个不停选择的过程，当一个成年人对终生大事做出了选择，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钱红红一个姑娘家一边跟别的男人订婚，一边又半夜三更跑到前男友住处岂不是成了脚踩两只船？他不想钱红红因为处理不好感情上的事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再说，这样下去对自己也不好，自己和已经订婚的女人来往，不是品行不端？ 听说贾仁贵今晚也去了同一家酒店，钱红红问：“你们凑巧碰上了？他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不，我跟朋友喝酒是之前约好的，贾仁贵是带着一帮混混去酒店找我，他本意是想今晚带几个小混混狠狠教训我一顿，让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有所瓜葛。” “他打你了？”钱红红尖叫起来，“快让我看看，伤哪了？” 黄一天轻轻推开她摸上自己胸口的一只手，淡淡口气：“他没伤到我，倒是他自己，碰上了硬茬八成是要吃些苦头了。” 钱红红听黄一天说没受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刚才男人假装不经意把她的一只手从胸前拨开，她心里却又一凉。 钱红红压根对贾仁贵没有半点关心，见黄一天对自己态度似乎冷淡了不少，忙不迭掏心掏肺对他说心里话：“黄一天，其实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我后悔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贾仁贵在一块过一辈子，都是我爸妈非逼我这么做，可我每次看到贾仁贵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黄一天，要不咱们俩干脆把结婚证领了吧，我不要什么婚礼也不要任何彩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黄一天愣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眼神看向面前满眼深情看向自己的钱红红，他了解钱红红一向是个软弱没什么主见的女孩子，没想到她今晚居然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一股说不出的感动让黄一天对钱红红说话声音不觉多了几分温柔，他颇为为难的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还是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现在才做出决定，会不会有点晚？如果我和你真的拿了结婚证，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你？” “不晚不晚”，钱红红两只手抓住黄一天胳膊，两眼在灯光下放出奇异光芒，“我只不过跟贾仁贵订婚又不是结婚，可是我跟你除了没领结婚证跟夫妻俩有什么差别，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改变主意，保证保证！” 钱红红嘴里说着保证的话，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一只手习惯伸手摩挲男人的胸口位置：“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每天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就想起你的模样，你亲我的嘴唇，你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你热乎乎的身体跟我黏糊在一块的......” 随着女人口中不停喃喃自语，那只不安分的手像是一团火焰在男人身上四处游走，年轻的身体原本像是一点就着的干柴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撩拨...... 男女之间的事往往很难说清楚，自从钱红红那晚主动上门祈求原谅，两人之间的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从前，每天下班后钱红红迫不及待回到黄一天的宿舍，像个可人的小媳妇等着男人回来一起吃饭一起上床，黄一天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妥，可是每每面对温柔似水的女人却又硬不下心肠说出什么绝情的话。 每次两人相拥而眠到晚上九点左右便不得不从床上艰难爬起来，黄一天得送钱红红回家，毕竟两人还未婚，钱红红若是整夜不归家，还不把钱成贵两口子气疯了？ 这几日对黄一天来说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迷恋钱红红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才会喜欢每晚跟她在一块折腾，还是真有回心转意的心思？又或者他原本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往前，这天晚上黄一天像往常一样晚上九点多把钱红红送回家，回到宿舍后蒙头大睡，一直睡到快上班时间才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后顾不得吃早餐急急忙忙往单位赶。 说实话，有些事干起来虽然其乐无穷损耗的却是男人的精气神，短短一周时间夜夜忙碌，黄一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体力消耗太大又经常没时间吃早餐，能不瘦吗？ 自从提拔当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科员后，黄一天头回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虽说办公室的装修摆设没有一把手主任张二江的办公室阔气大方，可对于黄一天来说，他已经相当知足了。 这年头，人的眼皮都薄的很，面对一个当招商科长黄一天和一个出任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大家的态度截然不同，尽管单位里几位老资格的副主任心里对于这位火箭提拔的年轻领导颇有微词，表面上却一直对其客气三分。 黄一天心里却清楚，那几个老家伙巴不得抓住自己什么纰漏借题发挥，自己上班迟到三两次没人说什么，若是天天都迟到就算那几个老家伙不说自己脸上也挂不住。 紧赶慢赶掐着时间总算是在规定的上班时间自行车一路飞驰进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院，黄一天正在楼下车棚停放自行车，听见大门口有保安叫他：“黄副主任，公安局的人找您，在您办公室等着呢。” “哦，知道了。”黄一天抬头冲保安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奇怪，“一大早公安局的人找自己干什么？难道上次酒店里和贾仁贵打架的事情捅到公安局了？不应该啊，当时胡三爷明明说会用道上的规矩解决此事。” 心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黄一天一路小跑上楼，瞧着自己的副主任办公室大门洞开赶紧走进去，果然瞧见两位身穿警服的公安坐等。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我是黄一天，请问两位一大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黄一天一边冲着两位警察热情伸出手，一边自我介绍身份，顺便问一声警察来找自己的目的。 两名警察敷衍似的跟他握握手，脸上的表情却极其严肃，两人中个子稍高点的警察问黄一天：“黄副主任，你认识钱红红吗？” “钱红红？”黄一天脸上一愣，两眼在警察脸上认真扫一遍谨慎回答，“当然认识。” 警察却反驳道：“准确的说，钱红红应该是你的前女友吧？一个月之前钱红红已经跟你分手并跟贾仁贵订了婚，是这样吗？” “是，你说的没错，不过......”黄一天想要向警察解释一下他和钱红红之间的关系，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才好，于是话说到一半尴尬冲两人笑笑，“两位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我的私生活吗？” 第一百零四章 失踪 高个子警察突然一副审讯口气插嘴问道：“黄一天，昨晚上你在哪？” “我当然在家睡觉。” “有谁能证明？” 黄一天好笑口气：“我一个人租住一个房子，下班后就一个人回家睡觉，回家的路上或许还能有人看见，可我夜里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哪有人能证明？” 说完这句话后，黄一天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奶奶的，这似乎是审问的味道，他冲着两位警察问道：“两位，你们问我这话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高个子警察两只眼睛像是扫描仪在黄一天脸上左右看着，眼神里分明透着一股明显的不信任，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自主发慌，他头脑中有种预感，恐怕这两警察一大早找上门来没什么好事？ 他突然想起昨晚送钱红红回家的时候，走到距离她家别墅还有几百米远的岔路口，钱红红心疼他，非催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当时也就听了她的话扭头就走，总不会是钱红红在距离自家几百米的距离遇上什么坏人吧？ 黄一天脑门上不觉一层冷汗，他冲着两名警察问道：“两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高个子警察公事公办口气：“昨天夜里我们公安局接到报案，钱红红失踪了。” 高个子警察这句话听在黄一天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明明昨晚上我还跟她在一块。” 警察的警惕性绝对一流，听了这句话后立马冲黄一天追问：“你说你昨晚和谁在一块？你是和钱红红在一起？” 有些事情瞒得过初一也瞒不过十五，毕竟县城各个路口的探头都摆在那儿，黄一天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存心想隐瞒也瞒不住，再说他压根没有半点想要隐瞒的心思，他在听说钱红红突然失踪的消息后，头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赶紧把她找回来。 当着两名警察的面，黄一天坦诚相告：“不错，昨天下班后钱红红就去了我的宿舍，我们在宿舍里一块吃了晚饭后又聊了一会是我亲自把她送回家，那会差不多九点左右，我当时把她一直送到距离她家别墅不超过五百米才回头。” “你刚才不是说昨晚你一直在家里睡觉吗？怎么又说跟钱红红一块吃饭还送她回家。” “我送她回家后就回去休息了，一觉睡到天亮。” “有谁能证明你昨晚确实把钱红红送回家？” 黄一天听警察话里明显含沙射影，有些气愤冲警察提高嗓门：“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们怀疑我对钱红红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 “现在钱红红突然失踪，凡是之前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警察说话掷地有声。 黄一天气的想骂娘，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爆发，冲着两位警察据理力争道：“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我要是想害钱红红总得有个理由吧？我跟她关系一向很和谐非常和谐，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她？” “你是钱红红的前男友，钱红红把你甩了去跟别的男人订婚，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记恨她？更何况，钱红红的父亲钱成贵跟你之间一向水火不容，难道你不会为了报复钱成贵，对他的女儿下手吗？” “荒谬至极！” 黄一天气的发抖，从进门到现在他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就站在办公室当中跟两位警察唇枪舌战，没想到说了半天，这两个脑袋被驴踢的家伙居然怀疑自己对钱红红不利？ 黄一天脑子里一根弦立马绷紧，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万一这两个愚蠢的警察认定钱红红失踪跟自己有关，别说日后的锦绣前程，能够保平安就算不错了。 “不行，绝不能被这两警察无辜陷害，否则不但帮不了找到钱红红的忙，还得把自己一世前程搭进去”，黄一天在心里飞速琢磨了一会，再抬头看向两位警察的眼神已经平静了不少。 官场是智者的天下，大祸临头临危不变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和智商。 黄一天挺直腰杆冲两个警察摆出年轻领导该有的派头冲两人呵斥道：“证据呢？你们有证据证明钱红红的失踪跟我有关吗？我警告你们，我黄一天行得正站得直，容不得有人血口喷人诬了我的清白！” 两名警察见黄一天满脸激愤，相互对视一眼公事公办口气：“黄一天，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昨晚上钱红红的确跟你在一块，现在钱红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你作为国家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寻找钱红红的下落。” 黄一天依旧是冰冷眼神看向两人：“你们想要我怎么配合？” “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你需要好好冷静思考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尽快想出能有助于找到钱红红的蛛丝马迹。” 黄一天愕然！ 说了半天这两个警察一大早来找他是为了带他去公安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无凭无据居然就认定了自己跟钱红红失踪案有关？ “不，不行，我不能去公安局，我一个堂堂国家干部突然被警察带进公安局，以后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难听话来。”心里打定主意后，黄一天恢复镇定表情，冲着两名警察明确拒绝：“我不会跟你们去公安局，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要被你们带去公安局？” “每个公民都有配合公安调查案件的义务，黄副主任是领导干部更应该起到表率作用吧？”两名警察见黄一天不肯走便开始恩威并施。 “再说了，钱红红失踪案并非跟黄副主任没有半点牵连，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黄副主任干了违法的事情，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无罪吧？” “你要是今天坚决不肯跟我们走，大不了我们回去后向领导申请一张拘捕令，单从钱红红失踪案初步了解的情况来看，你这位前男友恐怕不去公安局一趟肯定过不了关。” 黄一天不得不承认两名警察说的话不无道理，钱红红失踪了，她失踪前的几个小时一直跟自己在一块，警察怎么可能不找自己问话呢？ 他左思右想斟酌片刻终于冲两位警察点点头：“行，只要能协助你们找到钱红红我愿意跟你们去一趟公安局，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见黄一天总算松口答应下来，两名警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冲他应允：“只要你提出的条件合理合法我们一定会答应。” “你们放心，我提出的要求很简单，我可以去公安局，但是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坐你们的警车走，否则我人还没到公安局呢，不知道外面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谣言来，我要自己骑车去，你们要是不放心在后头开车跟着就行。” 两名警察没想到黄一天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条件，当即满口答应下来，两人陪着黄一天一道下楼后看着他骑车出门，警车连忙紧随其后跟着。 当天下午，县公安局派出审讯经验最为丰富的领导对黄一天进行了单独审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几个问题。 “钱红红什么时候到达黄一天宿舍？两人在宿舍几个小时都干了什么？两人一起离开宿舍的时候是什么时间？黄一天送钱红红回去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既然黄一天昨晚已经把钱红红送到距离她家别墅几百米远为什么钱红红又会突然失踪？在钱红红确定失踪的接小时里，黄一天又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针对同样的问题黄一天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对方却一个劲旧话重提，气的他最后选择闭嘴一言不发，他心里对这帮警察甚是反感，智商太低办案效率太低让人简直忍无可忍，有对自己问话的功夫多派人出去找人，说不定都已经找着了。 晚上八点左右，在经过了又一轮毫无新意的审问后，黄一天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审讯自己的警察提出要出去，他对相关法律也了解一些，知道这些警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存在违法行为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扣押自己二十四小时。 警察对黄一天提出的要求采取充耳不闻的态度，这让黄一天大为恼火，就在黄一天忍无可忍冲这帮人大喊大叫要求见领导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这次进来的却是他的一位老熟人——钱成贵。 一夜之间，钱成贵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很多，略显苍白的一张老脸上挂着一抹说不出的悲凉，半点没有往日印象中的趾高气昂。 钱成贵进门后两眼便盯在黄一天身上，嘴里冲陪他一同进来的公安局领导轻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这小子单独谈谈。” 不足十多平方的狭窄审讯室里，因为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人显得相当逼仄，钱成贵站在这帮人的最前面，听他说想跟黄一天单独谈谈，后面几位身穿警服的人一个个往后退，退出去后顺手关上门。 刹那间，狭小的审讯室里只剩下钱成贵和黄一天两人，黄一天坐着，钱成贵站着，黄一天的眼神是空灵的，钱成贵的眼里却满是哀伤。 第一百零五章 真的和我无关 “黄主任，求求你看在我老夫妻俩一辈子就红红一个独生女儿的份上，你告诉我，你到底把红红弄哪去了？”钱成贵一开口便是可怜兮兮哀求。 黄一天不觉呆愣！ 怎么连钱成贵都认为钱红红的失踪跟自己有关？看来自己当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就因为钱红红失踪前跟自己在一块，现在不管是公安还是钱成贵都认定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来形势对自己实在是相当不利！ 他感觉嗓子有些干涸冒火，努力稳定一下情绪，冲着钱成贵诚挚口气道：“钱局长，我黄一天是什么样的个性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做事一向坦坦荡荡敢作敢当，钱红红的失踪当真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钱成贵幽深眼神看向面前的年轻人，似乎想要以自己历练多年的识人眼光判断他刚才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话？ 可是，转瞬功夫他就放弃了，他想起自己之前跟眼前年轻人过招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取胜过，有两回几乎是板上钉钉必胜的局面，临了还是被这小子翻云覆雨。 独生女儿钱红红突然失踪这几个小时里他心急如焚，他突然就感觉自己老了，浑身的零件包括脑子变的反应迟缓，有很多事情开始想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女人失踪前怎么会跟黄一天在一块呢？他们俩不是早就断了来往吗？ 钱成贵不愿意再相信自己的直觉，尽管当他从黄一天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做了亏心事的躲闪，他仍旧相当笃定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一天，就算我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钱成贵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只要你把红红的下落告诉我，我保证以后绝对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黄一天见钱成贵此时一根筋，自知再怎么跟他解释也是白搭，不过他也明白，钱成贵肯定也是急破了脑袋想要尽快找到钱红红，可是钱红红到底去哪了呢？ 黄一天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晚贾仁贵带人去酒店向自己挑衅一事，他不由得后知后觉在心里想到一个问题，“贾仁贵怎么会知道自己当晚在碧绿汀请朋友喝酒？” 那晚去酒店之前，他在路上遇到了钱红红，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各自分头离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难道说贾仁贵一直跟踪钱红红的行踪？在看到钱红红跟自己讲话后这才妒火中烧跟踪自己到酒店并立刻叫来人手向自己叫板？” “对！一定是这样！”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亮，否则的话根本解释不通贾仁贵那天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请客的酒店？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理的话，很可能接下来的几天里，贾仁贵也一直在跟踪钱红红的行踪，当他发现钱红红居然跟自己和好如初，以他对钱红红的一片痴情很有可能做出冲动的举动来。 黄一天口中不由自主说说了句：“难道是贾仁贵？” 一旁的钱成贵赶紧问他：“你刚才说什么？贾仁贵？贾仁贵怎么了？难道红红失踪跟他有关？” 黄一天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而是皱眉对钱成贵把心里的疑惑坦率说出：“钱局长，我怀疑贾仁贵这些天一直在跟踪钱红红上下班，我更怀疑钱红红昨晚突然失踪很可能跟这小子有关，因为那天晚上贾仁贵和我在酒店为了钱红红的事情闹了一场，后来被人带走，我听说被教训一顿后当时就放了。” “怎么可能？”钱成贵不信口气，“红红是他的未婚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黄一天，你别想存心转移警方调查视线，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遇到这种不开窍的主黄一天真想抡起大棍当头一棒把他打醒，他冲着钱成贵不屑看了一眼，无所谓口气：“你爱信不信，你要是脑子没病就赶紧想办法找到贾仁贵说不准还能顺藤摸瓜找到钱红红的下落，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法子。” 黄一天突然又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嘴脸，当真让钱成贵感到真假难辨，不过他现在也是没头苍蝇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四处找闺女，既然黄一天说了线索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钱成贵在黄一天嘴里并未得到比公安局更多的线索，不一会的功夫急匆匆离开，钱成贵刚走，又有人来探望黄一天，这回来的却是胡云諾。 瞧见黄一天坐在审讯室的简陋木椅子上动惮不得，胡云諾一进门没好气冲他质问：“你这是哪根筋坏了？到底干什么蠢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进了公安局了？” 此时见到胡云諾，黄一天像是见到救命稻草赶紧冲着胡云諾求救：“胡姐胡姐你帮帮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是被冤枉的，你赶紧想办法让他们把我给放了。” “说的轻巧”，胡云諾一副怒其不争的口气冲黄一天说，“这地方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哪那么容易？听说你的前女友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跟她已经分手了吗？怎么警察会把这事赖到你身上？” 黄一天听了这话对着胡云諾长叹一声：“唉！一言难尽啊胡姐，早知道会出今天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搭理她。” 黄一天不得不当着胡云諾的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跟胡云諾重述一遍，当胡云諾听到他说，“钱红红下班后去他宿舍”，脸上不觉浮现奇怪表情。 胡云諾问：“你跟钱红红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她为什么还会去你宿舍？” “她说她不喜欢那个贾仁贵，这不是又回头想要跟我重归于好吗？” “那你呢？你什么态度？你答应她了？” 这种时候黄一天哪敢说自己跟钱红红多牵扯半点关系，他赶忙打擦边球：“我答应她什么了？毕竟我跟她之前有过一段情，她找上门来我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 “那你也不用跟她聊这么久吧？一直聊到晚上九点才送她回家？” “那她不走我总不能赶人家？不过是九点嘛，又不是深更半夜，我明明把她送到家附近了，哪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那你仔细想想，昨晚你送她回家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总不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莫名其妙不见了？” 黄一天赶紧把刚才对钱成贵说的话又跟胡云諾说了一遍，他对胡云諾板上钉钉口气说：“胡姐，我有八成把握断定钱红红突然失踪这事肯定跟贾仁贵那小子有关。” 胡云諾也是经历过事的女人，听黄一天这么一说心里回过神来，她觉的黄一天对此事的判断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晚贾仁贵突然带人杀到碧绿汀找黄一天的时候她也在场，若不是贾仁贵一直对黄一天的行踪有所掌控，怎么可能在饭局开始不到半小时就带着一帮人来到酒店故意挑衅呢？ “行了，这事我稍候找三叔帮忙查查，你小子以后老实点，别没事不学好沾花惹草惹祸上身，你要是立场坚定不搭理那个钱红红，能有这麻烦？” 到了这时候，任凭胡云諾说什么黄一天只是一个劲点头俯首帖耳听着，瞧着胡云諾抬脚要走的时候忍不住叮一句：“胡姐你可得帮我，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种地方？” “行了行了，没找到钱红红之前说什么都是白搭，谁让你自己不洁身自好呢？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你小子该得的报应！” 可能是觉的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胡云諾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安慰一句：“你安心在这呆着，我这就替你想办法，不管是不是能找到钱红红，他们都不能无凭无据一直这么把你关着。”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颗心顿时放下来不少，连忙冲着胡云諾一迭声感激：“谢谢胡姐谢谢胡姐！” 官场中人，对付政敌的办法五花八门，真正上升到利用法律武器的却少之又少，这里头的门道人人心里都清楚，很多事情一旦上升到法律层面，很可能牵连甚广，万一偷鸡蚀把米得不偿失。 黄一天刚刚被提拔为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科员却摊上这样的倒霉事也是始料未及，幸好此事处理极其迅速，二十四小时内钱红红失踪案迅速水落石出。 正如黄一天所料，钱红红的确落在了贾仁贵手里，那晚他送钱红红回家，快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便转身离开，那天晚上被胡三教训之后的贾仁贵就在酒店外面跟着黄一天，想不到发现钱红红在他那边，更加的生气，等到黄一天送她回去，一直紧随其后的贾仁贵却趁机一把捂住钱红红的嘴巴，强行把她拖进早已准备好的小轿车里。 贾仁贵突然绑了钱红红也是有原因的，前面说过，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痴情种子，他对钱红红的一片痴情日月可鉴，可惜钱红红压根视而不见。 最近一周，他每日悄悄护送钱红红上班下班，却怎么也没想到钱红红居然在每天下午下班后像个家庭主妇样去菜市场买菜后又去黄一天的宿舍做饭。 整整一周的时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像是别人的老婆一样为另一个男人服务，最让他痛不欲生的是，钱红红居然在黄一天宿舍过夜。 每天晚上，当他站在屋外寒冷的夜风里看到黄一天宿舍的灯熄灭，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也一下子黑了天，他恨透了黄一天，恨不得拿刀宰了他，可是他却又不敢，上次被胡三爷一番生不如死的教训后，他怎么敢再动黄一天一根毫毛？ 第一百零六章 情种 可他又不甘心，钱红红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却终日跟别的男人腻味在一块？他忍无可忍之下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要绑架钱红红。 他绑架钱红红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着她跟自己成就夫妻之实后再逼她同意跟自己结婚，他相信两人结婚后只要自己好好对待钱红红，她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一片真情所感动。 人算不如天算。 贾仁贵自以为自己的办法绝妙至极，却不料钱红红即便是被他绑架回家后一如往常对他视若敝帚，自始至终压根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那晚半夜时分，贾仁贵在一种极度愤怒又极度痛苦绝望的情绪下强行动手褪下了女人的全身武装，将自己硕大的硬物直愣愣捅进心爱之人两腿之间。 从未有过的舒爽和刺激让贾仁贵欲罢不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女人身上忙碌了多久，反正只要体力一稍有恢复过来他便忍不住一次次向女人的桃花源发起猛烈冲击，终于，身底下的女人不再求饶叫喊，像是一具木偶一样任其摆布。 就在贾仁贵忙忙碌碌沉浸在某种幻觉中，沉醉和心爱的人自由结合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敲响自家房门，可他压根懒得搭理，在钱成贵，胡云諾和公安局一行人闯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令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的龌龊场面。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贾仁贵一丝不挂*至此，钱成贵当场差点晕过去，即便是胡云諾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钱红红这个一朵鲜花样的姑娘就这么毁在贾仁贵这个人渣手里了。 贾仁贵被抓的同时也意味着黄一天彻底洗刷清白，就在众人对贾仁贵的行为纷纷不耻的时候，偏偏贾仁贵却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甚至冲着讯问自己的警察反问：“你是不是弄催了，我跟我自己的未婚妻在一起合理合法，你们为什么要抓我？”面对这样一个超级法盲，警察简直无话可说。 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钱家出了这样的事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钱氏兄弟也纷纷从外地赶回来，在市里上班的三弟钱成荣第一时间赶回家中，和大哥钱成贵，二哥钱成富坐在一块商量对此事如何处理。 钱成贵家透着空旷的客厅里，钱家三兄弟齐齐坐在沙发上吞云如雾，一个个愁眉不展脸色凝重，就差把心情恶劣几个字写在脸上。 钱红红已经找到了，可是惨遭蹂躏的姑娘精神上受到极其刺激，整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整天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母亲担心她想不开衣不解带二十四小时贴身陪着她。 钱红红变成如今这模样，最痛心的莫过于父母家人，钱成贵一家如今对于“贾仁贵”三个字成了雷区，没有人敢当着钱红红的面提起此人，否则她会像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幽暗的灯光下，钱成富长叹一声冲着钱成贵埋怨道：“大哥，不是我说你，当初红红跟黄一天谈恋爱多好的一对？人家现在年纪轻轻当了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科员，不知道多少有眼力的姑娘青睐呢？你当初偏偏要把两人给拆散，还非要逼着红红跟贾仁贵订婚？你看现在这事弄的，你这不是害了自己亲闺女吗？” 钱成荣见大哥脸色苍白神色晦暗知道他这两日必定寝食难安痛苦至极，冲二哥使了个眼色，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大哥你也别想太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依我看，这事既然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贾仁贵又跟红红订过婚，不如......” “不如什么？”一直闷声不吭的钱成贵突然两眼冒火看向三弟，“你要是敢提把红红嫁给那畜生，别怪我发火！” “那你说怎么办？红红已经被那家伙糟蹋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在意她的经历？好歹贾仁贵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总有几分情义，你何不不将错就错？” 其实钱成荣口中说的也是大实话，在九十年代末几年，虽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大江南北，但人们的思想远没有开化到二十年后男女之间未婚同居习以为常的地步，钱红红被贾仁贵绑架*一事知晓的人实在太多，事发后一传十十传百对于她的清白声誉损害极其严重。 钱成贵心里也清楚三弟说的有道理，可他一想到自己和公安局的人在贾仁贵家破门而入见到的那副不堪场景，心里就恨透了欺负女儿的贾仁贵，他恨不得亲手宰了那畜生，怎么能甘愿再把女儿亲自双手奉送给那畜生*？ 钱成贵沉默了好大一会，铁了心说一句：“不行！我绝对不能再让红红被那畜生糟蹋，哪怕这辈子把闺女一辈子养在家里不嫁人，我也绝不会同意把她嫁给贾仁贵，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钱成贵的这句话让一旁的钱成富和钱成荣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身为钱红红的叔叔自然心里非常了解大哥钱成贵从小对女儿宠爱万分，可如今这事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哥如此固执己见真的好吗？ 钱成荣无奈冲着大哥点点头，又说出第二套处理此事的方案，他说：“既然大哥不准备让红红跟贾仁贵再有任何瓜葛，那就必须以*罪让贾仁贵得到最严重的法律惩罚，贾家在本地也算有些势力，即便是贾成红倒了，他手底下培植起来的亲信爪牙势力也不容小觑，要想贾仁贵得到该有的惩罚，可能还得背地里下点功夫才行。” 钱成荣话音未落，门外响起“咚咚咚”敲门声，他看了大哥二哥一眼，见两人都没什么动静于是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突然登门拜访的人是普水县副县长胡子图，看到胡子图满脸堆笑出现在门口，钱成荣心里顿时猜出他的来意，虽嘴上没说不让他进门但也没摆什么好脸色，站在门口冲胡子图问道：“胡副县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胡子图是贾仁贵远方表舅，这些年从乡下一个中层干部混到如今副县长的位置，贾成红的鼎力相助功不可没，一直是贾成红身边最为亲密小团伙重要成员。 胡子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听说贾仁贵出事后主动站出来帮忙，思来想去贾仁贵和钱红红毕竟是未婚夫妻关系，关于他绑架钱红红一事只要钱家人不追究，此事应该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于是他硬着头皮亲自找上门来想跟钱家人好好谈谈。 胡子图对钱家人不欢迎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他冲着冷冰冰一张脸对着自己的钱成富主动微笑示好道：“钱老三，咱们有话进去说行吗？你总不能让我站在大门口跟你谈事吧？” “胡副县长，你今天来要是公事我可以放你进去，你要是为了私事那就只能对不住了，我大哥现在心情欠佳不想见任何人。” 钱成荣见胡子图还想进来说话？索性把丑话说在前头，这让胡子图脸上露出为难神情，他既然能做到副县长的位置上智商自然不差，从钱成荣说话口气中便能判断出，恐怕自己想要从中说情缓和钱家放贾仁贵一马难度很大。 他索性站在门口对钱成荣坦率道：“钱老三，既然你这么说，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你们钱家有能力能把贾仁贵弄的坐几年牢，对你们钱家又有什么好处？我今天来是专程代表贾成贵给诸位赔礼道歉，另外你们想要提出什么补偿条件尽管提，不管你们要多少钱的赔偿款，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胡子图你什么意思啊？听你这话是要花钱摆平这件事？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吧？我们钱家会差你那点赔偿款？你以为我们钱家卖女儿呢？你他娘的再敢说出这种侮辱人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子图本意是速战速决解决问题，没想到一张口惹的钱老三勃然大怒，他见钱老三凶神恶煞冲自己瞪眼，那架势好像分分钟准备动手打人，愣是吓的后退两步冲着钱老三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希望两家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能不能......” 胡子图话没说完，早已听见外面动静从客厅里走出来的钱成贵站在大门口冲着胡子图喊一声：“没有什么能不能！胡子图你给我听好了！我钱成贵一定要贾仁贵那畜生付出惨痛代价！” 胡子图见势不妙赶紧冲钱成贵好声劝道：“钱局长您这又是何必呢？贾仁贵的确做事鲁莽，有错在先，可他对你们家闺女一片痴心却是人尽皆知，你就看在他满腔痴情的份上放他一马吧，好歹他也是您女儿的未婚夫啊？” “滚！你给我滚！胡子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站在我家门口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钱成贵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一口恶气，像是炸弹被人突然拔掉了导火索，他顺手操起放在墙角的笤帚，高高举在手里冲着门口的胡子图冲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恋爱还是** 胡子图没想到钱家人居然三句话没说完开始动粗，吓的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回头咒骂几句：“钱成贵你有种！你有本事让你家姑娘一辈子别嫁人！都已经成了别人玩过的破烂货能有人要她已经算不错了，居然还挑三拣四不同意？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胡子图喊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不仅站在门口的钱家三兄弟听的清清楚楚，包括楼上的钱红红母亲和钱红红全都听的相当清楚。 就在钱成贵兄弟三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追上去把胡子图打一顿的时候，钱成贵家别墅二楼突然传出钱红红一声连着一声凄惨欲绝的嚎啕大哭声。 女儿痛苦绝望的哭声让钱成贵有种心碎的感觉，他两眼直勾勾看向早已跑远的胡子图背影咬牙切齿道：“老二，老三，我一定要贾仁贵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一定要！” 光阴如梭日月新，转眼新闻变旧闻。 贾仁贵绑架*未婚妻钱红红的案子很快尘埃落定，由于钱家人紧咬不放坚持要控告贾仁贵涉嫌*行为，贾仁贵在继他父亲坐牢两个多月后也被判刑进了监狱。 对于这样的桃色新闻，津津乐道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令人奇怪的是大多数的闲人却并未谴责违法犯罪的贾仁贵，而是纷纷冲着钱成贵父女俩喷口水。 老百姓都说，“钱成贵太势利了，当初为了巴结贾家同意女儿和贾仁贵订婚，自从贾成红出事后贾家的光景每况日下，他便后悔看不上贾仁贵这个未来女婿，索性想了个法子栽赃陷害贾仁贵，断了两家的关系，也太不是什么东西了。” 还有人说，“这件事从头至尾最可怜的要数贾仁贵了，跟自己的未婚妻啪啪啪原本也算正常，反正订婚了，两口子早晚要捅破最后一层关系，早几天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偏偏被钱家人故意陷害说他是*？有了几年的牢狱之灾，小伙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也有人说，钱红红最不是什么好人，和贾仁贵订婚了，还和别的男人来往，背着贾仁贵和其他的男人啪啪，贾仁贵当然不能接受，真的是红颜祸水啊。 …… 此事发酵一段时间后，终于告一段落，黄一天原本想找时间跟钱红红见面劝她想开点，没想到钱红红出事后一直躲在家里根本没上班，他一时也有些无计可施只能等等看再说。 转眼临近春节没几天了，黄一天在胡云諾的陪同下，大包小包拎着过年的礼物回了趟老家，他的老家位于梵北站，距离县城约二十多公里。 当瞧着自己的儿子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坐着小轿车回来，旁边还有位年轻貌美的城里姑娘跟着，黄一天的父母乐的合不拢嘴，农村人朴实，瞧见一对年轻男女年前一块回家自然而然把两人的关系往恋爱关系上去想。 黄一天的母亲一把拉住胡云諾，一副看儿媳妇的眼神上下仔细端详美貌如花的年轻姑娘简直乐的合不拢嘴，黄一天想要解释，胡云諾却甜丝丝说了句：“阿姨，叔叔，早就想来看望二老了，小黄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空来。” 胡云諾一边说话一边冲着黄一天使了个眼色，瞧她那笑盈盈的模样显然对于被误认为“未来儿媳”的身份并无半点反感。 这种事情哪能瞎来？黄一天还是坚持向父母解释说：“爸，妈，这位是我好哥们的姐姐叫胡云諾，她在县城做电脑生意，一向对我非常照顾，这次她开车送我回家......” “好好好！”黄一天话没说完，父亲在一旁连叫了三声好，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冲着胡云諾招呼：“姑娘姑娘你快坐下！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家一样，你可千万别客气！” 胡云諾今天的表现简直柔顺的有些反常，她灿烂如花的笑容对二老不停说好话：“叔叔阿姨，黄一天现在出息可大了，前一阵子刚刚被提拔当了经济开发区领导，还因为工作出色被县里奖励了几十万呢，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跟你们二老商量一下，准备把家里的房子翻新盖成一栋两层小楼，你们觉的怎么样？” “盖两层小楼？那敢情好！” 黄一天的父亲先拍腿叫好，九六年的时候整个村庄大多数人家都是红瓦起脊的三间大瓦房，旁边一侧再拖两个小屋子做烧饭厨房，只有出挑的人家才有钱盖小楼。 房子就是农村人最大的面子。 听说儿子要给家里盖小楼，父母都乐的合不拢嘴，尤其是父亲眼见儿子带一个如花似玉的未来儿媳妇回来，又这么有出息，激动的差点眼泪掉下来。 父亲热情招呼胡云諾家里坐，聊了一会家常闲话后突然话锋一转说：“花钱盖楼房虽然挺好，不过你们小两口也要存点钱留着以后结婚用，可不能把钱全都花光了，这过日子可得细水长流。” 黄一天听父亲越说越不像话了，分明是误解了自己和胡云諾之间的关系，赶紧着急解释：“爸，我跟胡云諾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就是老朋友老熟人我一直拿她当自己亲姐姐。” 听了这话，母亲不高兴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儿子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没好气抱怨道：“你小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嫌弃人家姑娘比你大是不是？女大三抱金砖，多好的姑娘啊，人家城里的姑娘肯陪你到农村来看爸妈，你还挑三拣四？” 母亲说完这句话又转脸对胡云諾满是歉意道：“姑娘你别生气啊！我这小子从小脾气倔，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不识好歹，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 胡云諾大度冲两位老人嫣然一笑：“怎么会呢？我是真心对他好，他也是对我好，就算他有什么缺点我也不会在意的。” 两位老人见这姑娘如此懂事对儿子又是贴心贴肺的好眼里的欣赏表露无遗，黄一天听了胡云諾的话却满脑子像是要炸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吗？好端端的好兄弟姐姐怎么成了自己未来媳妇了？” 瞧着身边父母脸上笑的褶子都起来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悻悻一个人躲进自己的房间，任由胡云諾陪着父母在中间客厅里商量家里的两层小楼何时动工，盖成什么样式等。 听着父母和胡云諾三人在外面聊的热火朝天，自己倒像是成了外人，这让黄一天心情有些复杂，他现在才意识到，胡云諾主动好心提出要送自己回家居然有所企图？ 她到底什么意思啊？难道她真看上自己了？那怎么能行呢？先不说她是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离过婚女人，就说上辈子自己跟她之间并无感情纠葛啊？自己要是把她给娶了，“老婆”秦佳妮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事得赶紧跟胡云諾说清楚了，她这玩笑也开的忒大了！”黄一天心里正想着去把胡云諾叫到屋里好好谈谈，胡云諾已经推开门进来。 她看出黄一天脸色不好看，走到他身旁坐下讨好口气：“怎么？你生我气了？” 黄一天没好气瞪她一眼：“胡姐，你这唱的哪一出啊？我父母都是老实人，你这随便开玩笑呢，他们可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成未来儿媳妇了。” 胡云諾似笑非笑反问：“有人把你爸妈哄的这么高兴，难道你不开心吗？你想想这些年为了供你读书，你爸妈受了多少苦？现在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过是想要早点娶儿媳妇抱孙子，难道这点小小的愿望你也不成全他们？” “两码事！”黄一天冷冷冲胡云諾反驳，“那你也不能骗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骗他们了？我本来就是真心喜欢你啊！你以为我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就跟着男人一块去人家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不是你开车送我回来方便吗？再说你喜欢我还不跟喜欢云伟一样吗？你干嘛误导我爸妈呀？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跟爸妈解释？” “干嘛要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黄一天，难道你就觉的我胡云諾这么配不上你吗？” 胡云諾说着说着真有些生气了，粉脸气的通红冲着黄一天抬高嗓门，黄一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是有些伤人。 他从未遇见过此类情形，也从未莫名其妙“被男友”，而且还把父母也牵扯进来，见胡云諾一脸委屈，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黄一天此刻满脑子烦闷，胡云諾心里却明镜似的。 自从那日在电脑市场见到黄一天的第一眼起，她心里就不自觉刻下了他的样子，人都说少女怀春，可她现在已经是离婚女人，哪好意思把隐藏在心里对黄一天的这份情随便说出来？ 她默默的等着合适的时机，默默的为黄一天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今天陪他回家的时候见黄一天的父母正好先入为主把自己当成儿媳妇看待，她便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只是，她没料到黄一天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这也让这位在商场混迹多年的精明女人看清楚一个事实：黄一天彻头彻尾对她并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意。 简陋的小屋里，黄一天坐在床边上，胡云諾坐在他旁边的木头椅子上，两人一言不发沉默了好大一会，还是胡云諾先开口：“小黄你放心，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对我无心我也不会赖着你，不过既然今天已经这样了，你就给我二分面子，好吗？” 第一百零八章 胡姐 黄一天明白胡云諾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自己不要当着父母的面戳穿她的戏码，他心里思忖片刻，刚才他跟父母实话实说他俩没一个相信自己的话，说不说的又有什么差别？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解释吧。 “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跟父母解释。” “行，刚才我跟你父母谈了盖房子的事，我正好有个朋友做工程，你要是愿意的话......”胡云諾话没说完被黄一天打断，“不必了！我们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搞定。” 胡云諾听出他话里对自己隐藏怨气，忍不住冲他莞尔一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斤斤计较？盖房子可是大事，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谁耍脾气了？我说的是实话。” “照你这么说，以后你的事胡姐全都不便插手？你是准备回县城后就立马跟胡姐划清界限？” “那倒没有，我只是不想自己家的事麻烦胡姐你。” 胡云諾冲着黄一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小黄，大男人志在四方，你如今年纪轻轻官运亨通又那么有才华，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干大事上，盖房子这种人人能做的事情何必还需要你自己亲自劳心费神呢？有人帮忙不是更好吗？” 黄一天不觉心里一动，他没想到胡云諾一个女流之辈居然能说出这样有格局的话来？他两眼看向坐在面前的女人，突然觉的自己好像是头一天才认识她，从她那幽深的眼神里，他居然好像看不清女人心底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胡云諾毫不隐瞒自己对黄一天的欣赏，她直言道：“小黄，我在道上混了这些年，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中龙凤，可是唯独你，让我觉的将来必定有大成就，因为你这么年轻却又如此沉稳，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你深深懂得官场游戏规则，成大事者真是舍你其谁？” “胡姐眼下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小老板，但是难保以后不会成为做大生意的大老板，说不定胡姐以后还有很多用得着你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胡姐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胡姐永远跟你一条心。” 胡云諾掏心掏肺说了许多，黄一天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真成了傻瓜了，他多少有些明白了胡云諾故意跟自己拉近关系的用意。 说白了，胡云諾虽然心里欣赏自己，但却未必真要对自己托付终身；她无条件帮自己，也是为了日后有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忙。 “果真是生意人，唯利是图便是其本性。” 黄一天在心里暗暗把胡云諾种种行为得出解释后，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他冲着胡云諾无奈笑道：“胡姐，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你不需要看懂我，你知道知道胡姐一心都是为你好就够了。”胡云諾见黄一天总算打开心结也很高兴，主动拉他胳膊，“走吧，咱们一块帮你爸妈做饭去？”这一次，黄一天点点头。 黄一天是家里的独子，前些年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几乎把家里能借钱的亲戚全都借光了，直到黄一天前两年大学毕业后拿了一年多工资才把家里的债务还清。 要说这世上让黄一天最觉亏欠的人，摆在首位的便是勤劳善良老实本分的父母，他暗道，“哪怕是为了让父母高兴，今天就陪胡云諾演一出戏又何妨？” 孝心无罪，只是当这份孝心被人利用心里多少有些堵的慌，自始至终黄一天对胡云諾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 原本他想着中午在家里吃顿饭就回县城，没想到下午天空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父母说，“儿子你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里住一宿吧。” 黄一天还没表态呢，胡云諾先点头满口答应下来，父母高兴的忙不迭赶紧去收拾床铺，老两口特意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腾出来给黄一天和胡云諾，把两人安排在一间房意思不言自明，巴不得家里早点办喜事呢。 农村的夜晚是无比宁静的，黑漆漆的深夜除了几声零星狗吠再无其他声响，睡在熟悉的床上，身上盖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厚厚大被子，黄一天无比安稳静静入眠。 房间里一大一小两张床，两床之间象征性的拉了一块布帘，拉灭电灯后隔着布帘的两人几乎能清晰听清楚彼此的呼吸声。 黄一天睡在小床上心安理得渐入梦乡，一侧大床上的胡云諾却翻来覆去烙烧饼似的睡不着，她眼前不由自主浮现黄一天那张俊朗的脸庞，那充满青春气息的健壮身体。 对于一个曾经有过男女经验的女人来说，与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共处一室的感觉是煎熬的，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心爱之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云諾终于忍不住从大床上轻轻爬起来，将自己的身体脱光像是泥鳅钻进男人的被窝，睡梦中的男人只觉硬物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攒动，那舒爽的感觉让梦中男人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一场美妙至极的春梦突然降临，梦境中栩栩如生的感觉让男人不自觉身体配合动作起来，久违的女上男下姿势让男人品尝到与往日不一样的刺激快感，他心满意足在“梦境”中享受起来。 一股冷风透过掀开的被窝让男人觉的有些冷，他不自觉伸手去抓被角，手伸出去抓到的却是一只纤细嫩滑的胳膊？他不可置信伸手继续往上摸，从温热的胳膊摸到肩膀，又从肩膀往下摸到那充满弹性无比柔软的一大块存在。 突然，男人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明明是做梦？怎么一切更像是真实？他在一片漆黑中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两块偌大嫩白的柔软触手可及。 他顿时反应过来，本能伸手想要推开正在身上运动的女人，推出去的那只手却软绵绵没多大力气，对于一个男女经验丰富的少妇来说，想要让男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说到底，身体下的年轻人也是血气方刚，哪能逃得过她的高明手段？ 黑夜总会过去，光明必将到来。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小屋，床上的一对男女脸上表情差异相当明显，胡云諾像是小白兔乖乖依偎在男人怀中，一脸满足冲男人低声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梅花三弄！呵呵！” 黄一天心里却对昨晚的冲动懊悔至极，他没想到胡云諾不仅昨天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冒充自己女朋友，更离谱的是半夜硬上弓引诱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他现在心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慢慢沉入湖底。 他不明白胡云諾为什么不顾廉耻主动勾引自己？更不明白这女人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一味冲自己百般殷勤，还主动脱光了身体躺进自己被窝？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难道她心里就没有半点贞操道德底线吗？ 对于自己居然半夜三更被胡云諾给上了，黄一天心里更多是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自打重生以来他一向非常有信心把控局面，胡云諾却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整个人有种崩溃的感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黄一天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寒问胡云諾。 “我昨天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是真心喜欢你。” 胡云諾一边说话一边笑盈盈伸手摸了一把黄一天的下巴，那神情分明就在调戏一个被她牢牢掌控少不更事的年轻人？ 黄一天扭头看向她，这是一个容貌俊俏的女人，一双丹凤眼眉梢微翘，坚挺的鼻梁让整个五官多了几分气质，樱桃小口嫩如花瓣，单从表面上看，她不过是一个风情万种的漂亮少妇罢了。 可是她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却让黄一天感到这女人的心机和手腕，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倒也罢了，如果她存心背地里算计自己，而自己一直以来却把她当成亲人样看待，那岂不是一件极其危险可怕的事？ 黄一天脑子里不由回想起前世，胡云諾当时生意做的很大，同样是一个美貌和智慧并重的女人，常常能将一些所谓成功男士玩弄股掌，可她对自己并未有任何威胁，甚至好几次还对自己出手相助，难道这一世情况会不同？ 胡云諾像是看穿身边男人的心思，一只胳膊撑着身体把上半身抬起，两眼直视黄一天，柔声道： “你放心，我对你是真心的，人人都以为我是个女强人，可我毕竟是个女人，我也有孤独烦闷的时候，我也需要有个男人的肩膀能够给我依靠，我知道你聪明过人，我也明白你心机不浅，可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指望真跟你有什么结果，我只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这就够了，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更不会妨碍你的大好前程。” 听着胡云諾把自己心里的担心的话全都说出来，黄一天不觉有些汗颜，被一个女人看穿了心思，还被女人好言安慰，他真觉的在胡云諾面前自己几乎成了透明人。 他想要解释，却被胡云諾伸手捂住嘴唇，“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明白，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早已不敢奢望太多。” 第一百零九章 对手之间 胡云諾把话说到这份上，黄一天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按照传统思维来说，一个女人被男人白睡了却毫无怨言，身为男人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一大早，看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妇”一道从房间里走出来，黄一天的父母嘴巴差点乐歪了，老两口一边热情招呼两人快过来吃饭，一边相互对眼色，那眼神里的欣喜分明在说，“看来儿子的终生大事有着落了，说不准明年就能抱孙子呢！” 有时候，即便是亲眼看到的也未必就是事实，这世界变数太多，聪明人必定能抓住手里能力可及掌控的一切，绝不能为身边掠过的繁杂扰乱视线。 从这点来说，黄一天和胡云諾的个性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两人一人为政，一人为商，目标不同手段各异彼此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一路前行。 第二天，黄一天和胡云諾从乡下刚回来，张志和着急上火短信息呼他，说是找他有事。 最近几天临近年底，各单位上班都不太正常，不少人利用上班时间出去购置年货走亲访友也是常有的事，好在年底事情不多，领导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志和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到黄一天单位都没找到他，这才着急呼他，让黄一天一收到信息立马去他办公室。 张志和工作的软环境建设办公室依旧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里，不过是搬了个地方，黄一天以为他找自己有什么急事，赶紧让胡云諾开车先送自己过去。 由于昨天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大雪让路面变的比较湿滑，黄一天在县政府大门口下车后一路小心翼翼尽量快速上楼，到了张志和办公室门口，见他正端着水杯站在窗口往外看雪景，伸手敲了一下门。 随着“咚”的敲门声响，张志和惯性扭头往后看，见黄一天站在门口脸上立马绽放笑容，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冲黄一天伸出手，把他一把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又关上门。 “哎呀你跑哪去了？我昨天下午给你单位打电话就没人接。”一见面张志和忍不住埋怨，“今天上午我又给你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我估摸你小子这两天八成是翘岗了，赶紧呼你。” 面对张志和的废话连篇，黄一天明显理智些，他坐下后立即冲张志和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三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张志和顾不上给黄一天倒杯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 “随便，一件一件说吧。” “那行，我就先跟你说头一件事，是关于你前女友钱红红的。” 黄一天心里一惊，赶紧问：“钱红红又出什么事了？” 张志和赶忙安慰他：“你别紧张，钱红红没出什么事，只是听说她最近正准备调动工作离开普水县。” 黄一天脸上愣了一下，冲着张志和苦笑一下：“这样也好，上次的事情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离开普水县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她要调动去哪儿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张志和满脸自信，“这种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哪能不知道？她不是有个三叔在市里工作嘛，听说准备把她调动到市里去上班。” “普安市离普水县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就算到了市里也未必就能过的安生，为什么不索性调的远一点呢？她不是还有个叔叔在省城吗？” 张志和冲黄一天两手一摊：“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据我所知她很快会调到市里去。” “那第二件事呢？”黄一天问。 “第二件事是，钱成贵想见你。”张志和回答。 “钱成贵？”黄一天纳闷皱眉，“奶奶的，他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知道他想见我？” “钱成贵跟我一样，这两天一直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他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索性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那你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他只是说让我见了你告诉你一声，他想跟你见面谈点事。” 黄一天郁闷点头，冲着张志和又问：“第三件事呢？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对张二江来说当然是好消息，至于你嘛，我可就说不好了。” 黄一天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冲着张志和问道：“是不是张二江要提拔了？” 张志和诧异眼神看向他，笑眯眯夸赞：“神了嘿！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猜到了？你小子可真是够聪明的，市委组织部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张二江和蔡副书记很快要被市委组织部考察，十有八九这回是真要提拔了。” 黄一天此时才明白张志和刚才说话含义，张二江身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一向对自己这个新上任资格最浅的副主任照顾有加，一旦他提拔走了，若是换一个新来的一把手主任对自己不顺眼，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他冲着好兄弟感激笑笑：“谢谢张哥及时把消息告诉我。” 张志和冲他斜一眼：“咱兄弟俩谁跟谁呢？你跟我说话还见外？对了，钱成贵找你好像挺着急的，要不你赶紧联系他？” 黄一天冲着张志和点点头，又跟他寒暄了几句题外话，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楼下的县政府大院里一片银装素裹，往日里青翠欲滴的冬青树雪松全都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招商局的办公室其实就在相邻那栋办公大楼，从张志和的办公室下楼步行不超过五分钟就到达钱成贵的办公室，只是这短短的路程黄一天走的很慢很慢。 面对一无所知的局面，更要多动脑筋才能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他想不通钱成贵为什么突然要约自己见面？而且还找的这么着急？ 自从他认识钱成贵的那天起，这个官场老狐狸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一次次利用手中权势排挤他，给他穿小鞋不说，还硬生生拆散了自己和钱红红一段美好缘分。 如今钱红红被贾仁贵害到如此地步，表面上看起来他甚是可怜，可若是把所有事情从头细说起来，他钱成贵又何尝不是对此事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心之过也是过，过失伤人也是伤，恐怕即便是现在，钱成贵内心也没有在真正反省过自己在处理女儿感情问题上犯下的不可饶恕错误。 站在招商局的局长办公室门口，黄一天看着眼前熟悉的走廊，两边挂着招商一科，二科木牌的办公室，心里不由自主想起当初自己在招商局所受种种不公。 山水轮流转，福祸本相依。 想想两个月前处心积虑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钱成贵又怎么会料到今时今日他会主动请自己到他办公室来？尽管他猜不透钱成贵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但心里却早已有了打算，无论钱成贵见了自己要说什么任由他说去，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黄一天稍稍屏气凝神，抬手“咚咚咚”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刚敲了两下听见屋里传来钱成贵略显沧桑的声调，“进来。” 黄一天推开门，走进去，局长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模样，枣红色的木制沙发，枣红色的办公桌，桌上摆着的文件和报纸略显凌乱，坐在办公桌后的钱局长也还是老样子，正睁着一双死鱼眼看向他。 没有想象中的敌视，也没有想象中的冷淡，钱成贵平静中甚至带着几分客套招呼黄一天：“黄副主任来了，快请坐。” 黄一天冲他礼貌笑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钱成贵扬起手里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来要隔空扔给黄一天，他连忙摆手阻止，“钱局长，我不抽烟。” 钱成贵正要抛出香烟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停顿下来，脸上勉强笑了一下道：“好，年轻人不抽烟是个好习惯。” 黄一天敷衍笑笑，冲着钱成贵开门见山问：“软环境办公室的张副主任说，钱局长您找我？” 钱成贵脸上尴尬笑了一下，点头：“是啊，我找你有点事，打电话到开发区管委会你的办公室一直没人接，这才把电话打到张副主任那里，这两天在外头忙招商么？” 钱成贵今天说话语气中难得透出一股平易近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温和，这样的钱成贵让黄一天心里突然觉的有些难以适应，心说，“难道这老狐狸因为女儿出事受了大刺激，整个人的心性大改？” 他坐直了身子汇报口气：“不好意思钱局长，昨天我回乡下老家了。” “哦，难怪？我说打电话怎么一直都没人接呢？” 钱成贵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又吐出烟圈，一股烟草香味瞬间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弥漫开来，淡淡的烟雾缭绕中，钱成贵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迟疑。 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原本空旷，两人一个抽烟一个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整个办公室里愈加显得冷清，足足过了两分钟，钱成贵终于把手里的香烟放下来，冲着黄一天面无表情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黄一天问。 “前两天，公安局负责审讯贾仁贵案子的领导特意给我打来电话，向我介绍了这个案子的一些内情，其中有些内容跟你有关。” 第一百一十章 给女儿提亲 黄一天默不出声，他听出钱成贵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但是他不清楚钱成贵为什么突然把他叫到办公室来旧事重提？贾仁贵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他又想打什么主意？ 钱成贵抬起那双毫无神采的金鱼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人，他头一回觉的眼前的年轻人的确长相出众，他的长相绝不逊那些男明星，难怪女儿会对他一往情深？这么帅又这么有出息的小伙子，哪个女孩子见了能不动心？ 瞬间的呆愣过后，钱成贵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说：“公安局的领导打电话告诉我，贾仁贵的作案动机是因为发现我女儿连续几天一直跟你在一起，他因为妒忌才会绑架我女儿。” 还没等黄一天张口说话，钱成贵又说：“公安局的领导还说，贾仁贵之前曾经在酒店里对你大打出手，那天晚上贾仁贵是胡承悦口中得知，你正和一帮朋友在碧绿汀大酒店喝酒，而且之前和钱红红见过面。” 钱成贵这两句话的信息量不少，让黄一天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原来贾仁贵那晚突然带人到碧绿汀大酒店找碴并不是他跟踪钱红红顺道得知我的行踪，这件事背地里居然是胡承悦在搞鬼？” 黄一天心里顿时有一股火忍不住往外冒，“狗日的胡承悦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分明包藏祸心故意泄露消息挑拨贾仁贵跟自己过不去？” 黄一天抬眼看向钱成贵，话里有话道：“钱局长，胡承悦可是您的手下？此人心胸狭窄行事龌龊十足的小人，您怎么容得下这种祸害在眼皮底下做怪？” 提及胡承悦，钱成贵颇也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他用力将手里快要吸完的小半截烟蒂用力狠狠摁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嘴角肌肉狠狠抽动一下，发狠口气：“胡承悦这笔账，我自会慢慢找他算。” 黄一天当即闭嘴，既然钱成贵已经表态要对付胡承悦，他坐等看好戏就行了，那家伙一向心眼不好，如今落到钱成贵手里，以后少不了他苦头吃。 钱成贵轻轻咳了一声，突然冲黄一天问道：“黄副主任，对于你和红红之间的关系，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打算？” “打算？”黄一天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钱成贵这句问话的含义，他皱眉看向钱成贵反问道，“钱局长的意思我该有什么打算？” 钱成贵没想到抛出去的问题又被抛回来？他今天找黄一天谈话的本意就是想要问清楚，他心里对自己的女儿钱红红是否还有情意？如果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他完全可以把他和女儿一块调动到市里去工作，让两人从此远离普水过上平静的生活。 只是，从刚才黄一天一句反问他便明白过来，眼前这小子可不是随便任人揉捏的角色，若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与女儿一块去市里，硬压肯定不行。 父爱如天。 一向行事刚烈当着外人面从未低头的钱成贵今天为了女儿的幸福不得不暂且放下面子和自尊冲着黄一天说几句软话。 他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口气对黄一天说：“小黄，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成见，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今天不谈，但是红红是没错的，她一直对你一往情深，哪怕是跟贾仁贵订婚后心里也从没放下你，是不是？” “以前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非要逼着她跟贾仁贵那畜生订婚，现在我们真是肠子的悔青了，红红受了伤害后精神一直不太好，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呀。” “小黄，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你看在红红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得空去家里陪她说说话，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俩一块调动到市里工作，婚房的事情也不用你考虑，由钱家一手操办，总之只要你和红红日后好好过就行。” 黄一天这才听明白老狐狸钱成贵今天特意找自己过来谈话究竟是何居心？ 他之前说什么胡承悦故意打电话给贾仁贵泄露自己行踪不过都是铺垫罢了，说到底他心里其实最想跟自己谈的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未来女婿。 黄一天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钱成贵会突然提出要让女儿跟自己结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钱成贵刚才说出的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说心里话，从钱红红和贾仁贵两人订婚的那一天起，他觉的自己和钱红红之间的感情结局早已尘埃落定，能和别人订婚的女人自己不稀罕。 前一阵钱红红突然又反悔回头找他的时候，他心里对两人之间继续保持来往总感觉不妥，只是一直狠不下心来对女人说出绝情的话，现在钱红红出了事，他的确很关心她，也希望她能坚强起来尽快度过难关，可要让他把钱红红娶进门当老婆，他却有些犹豫。 钱成贵看出黄一天脸上露出迟疑，心里不由一阵不爽，他觉的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大家闺秀”，黄一天出身贫寒，无论从相貌家庭女儿都不差，现在连婚房都不用他操心，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不是除了做新郎，什么都不考虑。 若是他心里在意女儿的清白，那就更不应该了，说到底女儿之所以突遭横祸，他黄一天难道就没有半点责任？ 想到这里，钱成贵板上钉钉口气冲着黄一天说道：“行了小黄，这事你不用多考虑了，今天咱们就算是说定了，你回家跟你父母说一声，年前就把你和红红的婚事给办了。” 黄一天见钱成贵自作主张，本能反应道：“钱局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钱红红刚出了上次的事情您就急着要她嫁人，您想过她的感受吗？” “我是她父亲，我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既然如此，你们俩结婚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什么不好吗？” “那您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跟钱红红都已经分手那么长时间了，您现在突然要我娶她？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你们不是一直暗地里偷偷来往吗？既然如此还谈什么分手不分手？你们压根就从来没分手过啊，所以才会导致贾仁贵嫉妒心发作绑架红红，黄一天，你不会事到临头想要推卸责任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女儿结婚？” “是。”黄一天脱口而出。 钱成贵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斩钉截铁一口说出答案，当场愣住张大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他才用一种兴师问罪口气冲黄一天责问道： “黄一天，做人不能没良心！现在红红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你之前可是一个劲追求我女儿，现在看她出了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有些话一到了钱成贵嘴里全都变了味，见这老狐狸今天分明是要把女儿硬塞给自己，黄一天心里也有些恼火。 黄一天原本就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个性，这事要是钱成贵跟自己好言好语商量或许自己还会心软，就冲他这副强硬态度，免谈！ 等不及钱成贵继续往下说，黄一天出口反驳道：“钱局长，请你说话注意措辞，钱红红出事罪魁祸首是贾仁贵，我一不是贾仁贵的帮凶，二不是贾仁贵的同谋，请问我在这件事上能有什么责任？” “公安局的领导不是说了，贾仁贵的作案动机是因为见到我女儿一直私下跟你有往来？你凭什么没有责任？” “笑话！我和钱红红是老同学，别说她订婚了，就算是结婚了，我们老同学见面聊聊天怎么了？贾仁贵没脑子胡思乱想我管得着吗？就凭这你就想硬逼着我娶你女儿，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黄一天，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女儿要不是摊上了事能嫁给你这样一穷二白的货色？你别以为我这是在求你！” “钱局长，您不用求我，当初我跟钱红红谈恋爱的时候是您一手硬生生拆散了我们，从那会起我跟你女儿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您要是再出言不逊可别怪我翻脸。” “你敢？” 钱成贵雷霆大怒，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原本以为自己提出把女儿嫁给这小子，他本该感恩戴德才对，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口拒绝？一种被侮辱的强烈感觉让他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浑身激动战栗。 “我凭什么不敢？钱成贵，既然今天大家把脸撕开了，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还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之前故意打击排挤我，想要把我发配下乡，我哪能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呢？ 如果不是你坚决杜绝钱红红跟我谈恋爱，我也不会有时间有心思去浙江招商？更不会被提拔被奖励？以前的一笔笔都记在我心里，我黄一天能有今天的成就你钱局长功劳最大！ 现在你又想把女儿硬塞给我？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黄一天做事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协制，你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冲着钱成贵冷冷“哼”一声，掉头往办公室外走去，只留下钱成贵一人呆呆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年轻人倔傲的背影呆呆发楞。 钱成贵心里又气又恼又恨又充满无奈，看着黄一天扬长而去的背影他才开始后悔，之前自己心里明明打定主意今天要跟黄一天好好谈谈，一再提醒自己要控制住脾气千万不能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没忍住呢？ “冤家！真是前世的冤家！”钱成贵不由在心里哀叹，“每次跟黄一天的对决结果总是他一败涂地，这一次也不例外，难道两人真是天生命格不对的冤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思 从县政府大院出来后，黄一天一脸冰霜，一直在外面车里等他的胡云諾见此情形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黄一天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也不看胡云諾一眼，冷冷道：“送我回去吧。” 胡云諾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见黄一天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也不多问，顺手启动车辆一路往前往黄一天宿舍方向驶去。 一路上，县城街道昨夜的积雪未除，到处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街道两边的屋顶上，绿植上，店铺门前的广告牌上都罩着一层白色。 路边不时有年纪幼小的孩子正在堆雪人打雪仗，老远看着几个穿红戴绿的小人儿在雪地上跑来跑去，让人不自觉心情愉悦了不少。 胡云諾一边开车一边注意黄一天脸上表情变化，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见他脸上的肌肉明显放松了许多，在一旁玩笑口气道：“黄副主任发火地动山摇啊！吓的我都不敢说话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扭脸冲胡云諾抱歉笑了一下：“胡姐，你别介意啊，我刚才是被钱成贵那个老狐狸给气的。” 胡云諾奇怪表情：“不是说张志和找你有事吗？怎么又跑钱成贵那去了？” “去过张志和那之后，又从钱成贵办公室走了一趟，他这两天一直打电话找我，张志和让我过去问问究竟有什么事？” “是吗？这事也忒奇怪了，你们之间可是从没有和谐过，更没有和谐的迹象，好端端的钱成贵这么着急找你干什么？” 黄一天扭头看了一眼胡云諾，见她正好奇眼神看向自己，便知这女人心里的好奇心这是被挑起来了，自己要是不把实话告诉她，以后肯定还得追着问。 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很奇怪，一旦双方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似乎说话自然而然敞亮多了，黄一天也没准备隐瞒胡云諾，索性把自己在钱成贵办公室跟他谈话经过一一复述给女人听。 胡云諾听后倒是比黄一天更觉此事匪夷所思，在一旁愤愤不平发表评论说：“钱成贵这个老家伙可真是够缺德的！之前各种原因嫌弃你，不顾钱红红对你一片痴情愣是棒打鸳鸯让钱红红把你给甩了，现在他女儿被贾仁贵糟蹋成残花败柳又想把女儿往你手里塞？他当你是专门捡破烂呢？” 黄一天听胡云諾说话难听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眉阻止道：“胡姐，你说话也不用那么难听吧？什么叫残花败柳啊？钱红红和她的父母不一样，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性子软了些。” 胡云諾夸张口气：“你还知道钱红红性子太软了？我跟你说，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答应钱成贵跟钱红红结婚。” “为什么？” “事情明摆着的，你黄一天是谁呀？普水县官场最年轻的科级领导干部！就冲你这相貌，你这条件，你这领导职位，还有你这么年轻，日后仕途发展前途无量，你知道领导干部要想在官场中混的顺风顺水最重要一点是什么吗？” 黄一天见胡云諾居然大言不惭跟自己谈起官场混的道理心里不觉好笑，脸上假装正经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胡云諾加重口气说出两个字：“靠山！” 说完这两个字后，胡云諾又冲黄一天连珠炮提问：“你父母朋友七大姑八大姨当中有当高官的吗？你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当中有能联络上级别较高领导的吗？都没有是吧？你既然要在官场混，上头连半个人脉关系都没有怎么混？” “那你说我怎么混？”黄一天故意重复她最后一个问题，好笑眼神看向眼前唾沫横飞向自己传授官场行走之道的女人。 “当然是找一个有现成背景靠山的老婆！”胡云諾迫不及待把谜底说出来。 “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家庭背景不错的老婆，一切都理顺了，有了一个条件不错的老婆，至少可以让你比别人少奋斗二十年！二十年哪！一个人一生当中有几个二十年？所以你现在要找老婆，记住一条就够了，必须家庭背景过得硬！”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觉有几分感动，就冲胡云諾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他也能明白女人对自己的确一片真心，或许只有感情经历丰富的女人才能真正明白一个道理，爱一个人的真谛并非单纯为了占有！ 黄一天开玩笑口气冲胡云諾道：“胡姐，你这是在鼓励我卖身求荣吗？看来你这心肠可真是够狠的，昨晚上还甜甜蜜蜜说最爱我，今天又鼓动我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婚姻，你这女人心里到底想什么呢？” 胡云諾见黄一天故意曲解自己的好意，没好气冲他白了一眼道：“就算钱红红没发生上次的事，她也不适合跟你结婚，那姑娘小家碧玉哪配得上你？” 黄一天听胡云諾言语中对自己的未来发展前景充满期待，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料定了自己日后会在官场有不俗表现。 尽管他心里对自己的既定目标相当清楚，可周围亲人朋友中，包括跟自己关系最铁的好兄弟胡云伟也从未用如此对自己高看一眼，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认为？ 眼见车子停在宿舍门口，黄一天一边打开车门下车一边随口客套道：“胡姐，你开了半天车肯定也累了，要不进屋喝杯水再走？” 他以为胡云諾能听出话里的客套，没想到胡云諾二话不说伸手打开车门，他赶紧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宿舍可能真没热水。” “没事，咱们昨晚没回来有热水也凉了，进屋再烧呗。” 面对如此这般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女人，黄一天也无话可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跟胡云諾前后脚进屋，一进门女人便像是到了自己家忙碌收拾起来。 胡云諾在屋子里磨磨唧唧好大一会，烧水拖地打扫卫生把该做不该做的家务活全都干完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瞧她那意思分明今晚还想赖在黄一天宿舍？女人啊！尝过了一回甜头倒像是上瘾了。 胡云諾走后，狭小的屋子里立马安静下来，黄一天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一幕幕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 一日三省，领导人基本功之一。 为什么很多愣头青一块大学毕业进了机关，有的人三五年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的人却在最基层的岗位上一熬就是十年八年？这其中的原因虽然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飞上枝头升官提拔的一批人肯定是懂得经常用脑子思考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君不见诸多官场高官哪一个没有过沉鱼落底的时期，很多人重新获得鱼跃龙门的机会靠的可不仅仅是好运气，还有更多不可为外人道的血泪心酸经验之谈。 黄一天两眼盯着头顶的雪白屋顶，心里想起刚才张志和对自己说的话，“市委组织部传出消息，马上要对张二江和蔡副书记考察提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黄一天心里琢磨，“万一张二江走后，经济开发区真来了一位跟自己不对眼的领导怎么办？自己必须留条后路才行。” 他脑子里想起之前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张玉梅不止一次主动提出要自己调到市里，这条路虽说不差却并非他理想中的岗位。 多年纵横官场的经验让他心里最清楚，一个整天研究政策发展注重笔杆子功力的工作岗位很难有机会接近位高权重的领导，更别提展现自己卓越的政治才华。 他在心里暗说一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张玉梅这条路，当然也不能断了跟张玉梅的联系，毕竟她有个当常委副市长的老公。” 思来想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辙来，索性一翻身从床上起身，准备上街买点礼物去顶头上司张二江家跑一趟。 临近年关肯定不少人主动向领导上贡，万一单位里几个副主任都供过了这位土地爷独缺自己一个，张二江心里岂不要见怪？ 现在的领导，过年收了多少人的礼未必记得清，但是谁没送心里肯定能记住。 黄一天一边穿衣出门一边在心里盘算，眼下快过年了，有些该送的领导还得去送点礼，不跑不送原地不动是老理，虽说自己短期内未必有机会提拔，但是平时多烧香总没错。 今晚先拎两瓶酒送给张二江，明儿一早再让胡云諾开车送自己去一趟市里给张玉梅带点土特产什么的意思一下，想要有所得必先有所付出才行。 雪后的夜晚清冷异常，一路上冷风像是吹进骨头里，尽管外面气温很低，大晚上商场里却人满为患，尤其是一些高档烟酒柜台，有些品牌的香烟甚至卖脱货。 当黄一天拎着两瓶茅台从温暖的商场里走出来，一股迎面而来的寒风冻的他整个人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踩着脚底下“咯吱”响的积雪走到街边，他抬手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九六年的普水县城，廉价的人力三轮车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一景，一块五毛钱可以从城南坐到城北，还有很多人力三轮车夫涌上来抢着拉人，哪怕是这样冰天雪地的半夜时分，街上依旧不时掠过人力三轮车夫骑着空车待客抄着两手在棉袄袖笼里佝偻身影。 劳心者治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尽管诸多教义一再宣传人生而平等，但是人真就生而平等吗？ 出生在官二代富二代家庭的孩子从一落地便可承袭父辈们为其铺垫的优势资源；穷人家的孩子却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拼搏去努力，哪怕是用了比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更多十倍百倍的精力去拼，得到的结果不过是那些人唾手可得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拜见女领导 寒门学子想要获得成功，需要付出的努力往往是常人难以想象，黄一天每每想起自己前世为了一步步往上爬所受的屈辱和磨难依旧有种不堪回首的蚀骨痛苦。 幸好这一世老天怜悯，让他在这繁杂纷乱的人世间拥有穿过各种现象看本质的本事，让他拥有一个远比一般人更通灵的心思和脑袋。 他庆幸之余更多是急切的期盼，他期盼着自己能早一日飞黄腾达，期盼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够早一日达到一定的地位后以便利用手中的权力魔杖向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一讨回血债！ 时光荏再光阴似箭，他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自己不断努力经营，距离自己期待的日子必将越来越近。 现在不是已经快过年了吗？九六年很快将成为历史，崭新的九七年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张二江家的小别墅同样位于城南“高官住宅区”，距离钱成贵家的别墅不足百米远，当看见黄一天拎着礼物站在自家门口，张二江脸上的表情是愉悦的。 他不见外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冲他嗔怪口气：“小黄你能来看我就不错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这不是太客气嘛。” “这都是应该的，主任您平常对我那么照顾，大过年的我要是不表达一下心意，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那也用不着带那么贵重的礼物嘛。” “主任您这是骂我呢？我这两瓶酒虽说少点礼轻情意重，也是我对您一片心意不是？” “你小子嘴皮子可是越来越滑溜了，快，屋里坐！” “主任您先请。” 反正是演戏嘛，张二江对黄一天说话客气，黄一天说话口气比他还要客套三分，场面话谁不会说？反正是礼多人不怪。 张二江家一楼客厅跟钱成贵家一比顿时多了几分土豪的俗气，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棵高大的发财树，树上还结了几根红丝带，估摸是为了彰显过年的喜庆故意系上的。 客厅的沙发是欧式的鎏金包边外框，浅黄色真皮坐垫，金黄色的瓷砖上铺设了一块硕大金色牡丹花图案的地毯。 沙发后背墙上挂着一幅不伦不类的西式油画，张二江挂这幅画的本意恐怕是想要给客厅添几分艺术气息，可惜油画的颜色太过花哨，跟整个客厅的家具地毯色彩半点不搭。 张二江热情招呼黄一天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老婆恰到好处冒出来给两人泡了杯绿茶又相当有眼力劲的退回去，从他老婆的眼里，让客人一下子感受到张二江主任在家中至高无上的君主地位。 黄一天接过茶杯的时候还冲领导夫人说了声，“谢谢”，张二江却习以为常连看都没看自己老婆一眼，拉着黄一天笑眯眯告诉他好消息。 “小黄，有件事我提前跟你招呼一声，年前年后市委组织部可能要考察我，这回提拔的位置很可能走出普水县。” “您要调到市里当领导？”黄一天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那可太棒了！提前恭喜主任您步步高升了！” 张二江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沾沾自喜，嘴里却冲黄一天谦虚道：“快别这么说，八字刚有了一撇，暂时还不知道这回会被调整到哪个单位呢？” “不管是调整到哪个单位都是提拔重用，您在经济开发区当了几年的主任，整天兢兢业业日夜操劳，怎么着也该挨到您提拔了。” 黄一天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暗笑，“张二江在经济开发区当了几年领导，工作没干多少日夜操劳沾花惹草倒是，他这样的官混子居然要被市委组织部提拔重用？也不知道市里哪家单位的姑娘小媳妇们又要遭殃了。” 以张二江的脑袋瓜子哪能听出黄一天说的是反话？他听着这话正顺耳又顺心呢。 张二江笑眯眯冲黄一天劝道：“要不你跟我一块？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县里接下来会给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派来什么样的一把手，万一新主任上台后形势对你不利，你还不如跟我一道走算了。” 张二江到底是老官场，他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官场一向流行一朝天子一朝臣，黄一天原本是前任主人手底下最炙手可热的红人，新领导对于前任手下的亲信红人惯例不会太过亲近。 黄一天对张二江的好意表示感激：“谢谢您老领导，您放心，万一我日后在经济开发区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一定去找您。” 黄一天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拒绝了张二江的主动邀请，于他来说，此时还不是离开普水县的最佳时机，要有个好的政绩才能走，就说当时说到市里，如果现在调到市里工作，他跟机关里那些混日子的机关单位中层有什么区别？ 懂得安心守候伺机而动也是官场领导很重要的一种素养。 从张二江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黄一天出门后赶紧跑到路边叫了辆三轮车送自己回去，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人站在外面没有几分钟整个人都冻透了，真不知道那些蹬三轮的车夫们究竟怎么熬过这刺骨的漫漫长夜？ 第二天一早难得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黄一天一起床便联络胡云諾，想请她开车送自己去一趟市里，胡云諾二话没说爽快答应。 按照胡云諾的说法，“亲爱的，我现在就是你的专职车夫兼替补伴侣，你要用车打电话随叫随到，你要用钱随时开口，只要是有助于你进步的事尽管开口。” 黄一天倒不需要胡云諾在经济上贴补什么，但是一个曾经在两千年代生活过的人，而且还曾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干部，身边没有一辆车实在是太不方便，还好，胡云諾心甘情愿做他的“专职司机”。 从普水县开车到普安市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清早八点左右出发，九点多的时候胡云諾的车子已经稳稳停在市政府大门口。 九点一刻左右，黄一天上楼进了张玉梅的办公室，让他感到惊喜万分的是，恰好秦佳妮也在张玉梅办公室，真是有缘人处处都相逢。 张玉梅和秦佳妮见到黄一天过来两人脸上抑制不住真诚笑容，张玉梅还是老样子，身穿一件深色厚重呢大衣，脖颈下围了一条颜色清淡的丝巾，发型明显是刚做的，式样普通。 坐在沙发上的秦佳妮看起来倒是比上回显得更漂亮了，今天身穿一件粉紫色呢大衣内衬质地很好的白色高领羊毛衫，一袭长发顺从倾泻下来，那面容气质像极了电视上洗发水广告美女明星。 张玉梅见黄一天一进门和秦佳妮是四目相对两眼放光，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冲着黄一天招呼说：“小黄你快坐下吧，就跟佳妮坐一块。” 张玉梅看向两人眼神中透出的意味深长实在是太明显了，又听到她说让黄一天跟自己坐一块，秦佳妮不自觉脸红了一下，赶紧稍稍挪动身体腾地方。 黄一天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秦佳妮原本就是自己“老婆”，老公跟老婆坐一块算什么？两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从心底里对秦佳妮压根没有半点生疏。 张玉梅见黄一天坐定后，笑容满面对他说：“小黄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打电话去请你了。” 黄一天赶忙问：“张主任您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不单单是我找你有事，佳妮也找你有事商量。” “是吗？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黄一天极其自然扭头看向秦佳妮，冲她笑盈盈问道，“佳妮，上次我不是把我办公室号码写给你了吗？” 黄一天脱口而出称呼秦佳妮为“佳妮”，不仅是张玉梅听了心里一喜，秦佳妮更是立马一抹红晕飞上脸颊，她见黄一天正盯着自己等回答，一颗心不由自主跳的厉害。 张玉梅看出姑娘这是害羞了，赶紧接下话茬说：“佳妮是担心你年底工作忙没时间，所以才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对了，听说你刚刚被提拔当上了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恭喜恭喜！” 黄一天见张玉梅褒奖自己赶紧摆出一副谦逊态度：“张主任您可别夸我，我那是运气好正好招商引资到一个大项目县委县政府领导奖励提拔，要不哪有机会升官呢？” “招商引资奖励提拔才是靠真本事获得提拔，这可比那些整天背地里找关系投门路提拔的干部光荣多了。”张玉梅一副欣赏眼神看向黄一天。 一旁的秦佳妮好不容易收敛心神控制住一颗春心荡漾，竭力平稳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主任，上次你跟我说起领导干部公开选拔一事，张主任听了很感兴趣，我们刚才正说这事呢，要不你再跟张主任详细说说，具体实施措施要注意哪些方面？” 张玉梅点头：“是啊，我听佳妮说，你对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相当有见地，佳妮前两天去省委组织部开会顺道向省委组织部的相关领导汇报了这项工作，省委组织部领导已经决定在咱们普安市搞改革试点，你是这方面研究的专家，对于这项工作你可得多提建设性意见才好啊。” 黄一天听了这话郑重语气对张玉梅道：“张主任请放心，您对我有伯乐之恩，当初若不是您看中了我的论文，那篇论文哪有发表的机会？无论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义不容辞。”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女人看女人 黄一天说的话一半是场面话一半是心里话，从心底里来说，他的确对张玉梅有一份特殊的感恩之情，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他也希望自己在政治方面的卓越才华能够尽快进入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视野范围。 要说之前的一片论文让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脑子里记住了黄一天这个名字，那么对于这次的领导干部公开选拔活动，他更希望高层的领导能够关注到，在普水县官场有一位见识渊博能力卓越，对组工干部工作相当熟悉的年轻干部——黄一天。 官场中每一次往上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黄一天敏感意识到，眼下省委组织部领导准备在普安市进行领导干部公开宣布试点项目对他来说俨然是一次展现才华的好机会。 张玉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孔，听他口中说出感恩的话语，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从她第一次在普水县委蔡副书记的办公室里见到这小伙子就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同龄人所没有的稳重气度。 正因为小伙子由内而外散发令人信任的沉稳和豁达，以及见识了他不凡的政治才华，她才从心底里想为他和秦佳妮牵线搭桥。 原本她还担心秦佳妮各方面条件优越很可能看不中一个在县里工作的小伙子，没想到刚才两人一见面相互看对方的眼神分明早已对上眼。 张玉梅话里有话冲黄一天说：“小黄啊，既然今年省委组织部准备在咱们市里对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做试点，佳妮的工作量可不小，你可得多抽点时间帮她一把。”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点头，一旁秦佳妮插话道：“张主任，我想向领导建议让黄一天同志进改革筹备小组，原本那些关于领导干部公开宣布的提议就是他提出的，方案具体怎么筹划实施还得请他亲自参与才行。” 张玉梅听了这话赞同点头：“佳妮你说的对，改革筹备小组成员名单必须把黄一天放进去，他一个人的头脑可比几个人加一块都要强。” 秦佳妮见张玉梅答应下来，脸上不觉露出开心笑容，冲着张玉梅俏皮眨眼道：“张姨，那这事就拜托您回家跟叔叔说一声？” 张玉梅爽快应一声，“没问题”，转脸又冲黄一天问道，“对了小黄，对于这一次的领导干部公开选拔你有什么成熟的建议没有？眼下市委组织部领导正积极筹谋实施方案，总得先给方案定一个大方向。” 黄一天低头思忖片刻，郑重神情道：“这次的方案我认为重点还是在于‘公开’两个字，咱们普安市可以把选拔干部的范围扩大一些，比方说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尤其是对于些懂经济的领导干部，更要多多选拔，要是能多选拔一些懂经济的领导干部到普安市来工作，我们普安市的经济何愁没有大跨越大发展的机会呢？” 黄一天言语中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期望，那种让人无法阻挡的极具煽动性的说话腔调让办公室里的两位官场女领导脸上纷纷露出惊喜诧异神情。 张玉梅觉的，黄一天口中说出来的一些观点总是能给自己的思维带来全新突破，搞了这么多年的政策研究工作，直到认识黄一天，她才算是了解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她觉的小伙子对人事制度方面的改革观点太牛了，最起码普安市找不到第二个。 秦佳妮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透着无比的钦佩和欣赏，尽管她一早对黄一天的优秀有所了解，可当她再一次亲眼验证亲耳听到，心里所受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秦佳妮顾不得姑娘家的矜持，当着张玉梅的面冲黄一天问道：“黄主任，你为什么就不肯到市里来工作呢？你要是能调过来，我和张姨有问题请教的时候不是方便多了？” 面对“老婆”火辣辣的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已经是秦佳妮第二次劝他调到市里工作，他该怎么回答？ 眼见黄一天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张玉梅担心冷藏，在一旁打岔道：“对了小黄，你刚才说的关于领导干部选拔中侧重懂经济的干部选拔，可是如何界定报名参加选拔的领导是懂经济还是懂别的呢？” ...... 黄一天从市政府大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一点，张玉梅热情留他吃完午饭再走，他想到胡云諾还在市委大院门口等自己便没答应，张玉梅吩咐秦佳妮陪他一道下楼送送他。 市委大院也是一片白雪覆盖，只不过主干道上早已被清扫的相当整洁，秦佳妮一路陪着黄一天说话一直送他到市政府大门口恋恋不舍。 坐在车里的胡云諾见黄一天从市委大院出来的时候身边还陪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一时猜不出女孩子究竟什么身份，索性从本田车里下来冲着两人打招呼。 秦佳妮见突然有个美貌少妇模样的人冲两人笑容满面招手不觉奇怪，问黄一天：“你认识那女人吗？她好像在跟咱们打招呼呢？” 黄一天回头看了胡云諾一眼，顺口说：“那是我表姐，今天一早是她开车送我过来的。” 秦佳妮听说这女人是黄一天表姐，自然要主动上前打声招呼，走过去甜蜜蜜冲着胡云諾叫了声：“表姐好！” 胡云諾也是个人精，赶紧热情拉住秦佳妮一只手往死里夸人家长的漂亮气质绝佳之类的，一边假装聊天一边悄悄把秦佳妮的基本情况探听的清清楚楚。 当听到秦佳妮说，她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领导，胡云諾看向她的眼睛都差点变绿了，伸手在黄一天胳膊上掐一把笑盈盈道： “表弟，您看人家姑娘多能干啊！人长的美若天仙也就罢了，年纪轻轻居然就当上了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这真是才貌双全，放眼整个普安市也找不出几个来。” 黄一天见不得胡云諾这种见了有利可图的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的模样，冲她没好气道：“人家秦科长漂亮能干关你什么事啊？瞧把你激动的，又不是你自己当科长？” “说什么呢？”胡云諾被黄一天当着外人的面编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冲他摆出一副表姐的架势教训道：“这是让你像人家秦科长多学习，你瞧你那说话酸溜溜的口气？有你这么跟表姐说话的吗？”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有戏。 黄一天见胡云諾一个劲拉着秦佳妮的手没完没了说个不停，心知任由她站在门口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冲她没好气白了一眼：“表姐，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人家秦科长还要上班呢。” 在黄一天的一再催促下，胡云諾颇为不舍放开秦佳妮的手，临走的时候还一个劲邀请秦佳妮，一定要到普水县做客。 等到两人上了车，胡云諾一边启动车辆一边满是欣喜语气对黄一天说：“我跟你说，这姑娘真不赖！这姑娘太合适了！这姑娘跟你简直就是绝配！人长的漂亮，工作单位好，家庭环境好，而且姐看出来她对你有情义，我跟你说，这姑娘你可一定要把她拿下！” 瞧着胡云諾语无伦次一副比自己还激动的神情，黄一天不觉好笑：“胡姐，你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头回跟人家见面就拉着人手不放，你一个女人见了漂亮女人也那么好色？” “说什么呢？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黄一天把脸转向窗外，“那你还是省省心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操心。” “瞧你这话说的多没良心，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事了？我就是建议劝你见了条件合适的姑娘赶紧下手，别到时候好白菜都给猪拱了后悔都来不及。” 黄一天故意逗她：“我干嘛要后悔？我黄一天相貌堂堂一个大男人何患无妻？你干嘛非得要我去追那个秦佳妮？” “我跟你说不明白，姐是过来人，你相信姐看人的眼光，这个秦佳妮可比钱红红好不知道多少倍，最起码，她骨子里透着一股由生俱来的大气，万一你以后当了什么大官，在外头沾花惹草她肯定不会后院起火拖累你。” 瞧着胡云諾一边开车一边口中喋喋不休，黄一天心里倒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胡云諾还有这般厉害看人功夫。 她说的没错，秦佳妮的确是个相当大度的女人，做事情也很有大局观念，以前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事情被她知晓后，她只是一味苦口婆心劝自己洁身自好，却从未提过出格的要求。 就冲这一点，黄一天虽然在外风流成性，心底里唯一真心怜爱的女人只有自己的老婆，当年的仇家正是以老婆孩子的性命相威胁，才让他不得不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胡云諾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很长时间却没听到任何回应，不由奇怪眼神看向黄一天，冲他提高声音问：“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黄一天懒懒应一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考察 对于秦佳妮，他哪里需要胡云諾画蛇添足说东道西？他跟秦佳妮夫妻一场，对她的了解超过任何人，只不过不方便对外人说罢了。 黄一天没什么兴趣听胡云諾唠唠叨叨传授自己怎么去追女孩子，冲她调笑道：“胡姐，你干嘛一个劲的催我找老婆结婚？我要是真结婚了，咱们俩私下再来往可就不方便了。” 胡云諾冲他白一眼：“你以为结婚是为了什么？两个相爱的人牵手共度一生？笑话！我跟你说，姐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结婚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改变自己命运的手段，你懂吗？” “不至于吧？胡姐你当初结婚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黄一天亦今为止还从未问过胡云諾私事，今天突然问起来，胡云諾脸上露出的神情却是不羁，她一副懒得再提的口气： “我跟你说秦佳妮的事呢，你提我干什么？我都离婚这么时间了，结婚离婚的那一段早就成了历史，提不提有什么差别？可你就不同了，你现在虽然在咱们县里官场算是混的不错，可你要是没靠山，以后别指望在官场飞黄腾达......” 耳边听着胡云諾各种“善意”教诲，黄一天忍不住心里苦笑，遇上这么一位“表姐”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还真是很难说呢。 热热闹闹的春节假期很快过去，新春伊始，大多数普水县老百姓还在议论春节晚会上赵丽蓉、巩汉林表演的小品《打工奇遇》和赵本山、范伟表演的《三鞭子》哪一个更好看的时候，普水县官场中有些人早已蠢蠢欲动。 春节假期过后正式上班的第三天，市委组织部派出考察组对一直传说要提拔的普水县委蔡副书记和普水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进行考察，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长秦佳妮也在此次考察组成员名单。 市委组织部考察组的到来受到普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热情接待，县委书记刘大宇陪着考察组成员谈话的时候自始至终脸上挂着笑意。 评价一个领导人是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在上级领导面前有没有话语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手底下的下属被提拔的频率有多高。 强将手下无弱兵。 只有在上级领导面前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官员才能替自己的下属争取更多的提拔机会，各级政府各部门单位的领导岗位是固定的，这些领导岗位究竟花落谁家，里面的学问太大了！ 这一次蔡副书记和张二江能获得提拔机会，对于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来说也是挣光挣脸的事情，作为普水县的最高领导人，他满心希望自己的下属能顺利经过考察提拔到位，那么也说明自己的工作做得好，下面的人也肯定干事。 九七年的时候，普安市对于机关干部的考察还没有后来考察公示之类的程序，主要是经过民主推荐后，考察组的人找相关人员谈话，以谈话内容大致判断被考察者的工作能力以及德行等品质。 对张二江的考察过程中，兼职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书记，现任招商局长的钱成贵和另一位经济开发副主任科员黄一天都被列入考察组谈话对象。 就在黄一天下午即将被安排和考察组见面谈话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张二江打来电话，电话里张二江说话的声音是急迫的，紧张中带着强烈的不安和愤怒，他对黄一天说：“小黄，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黄一天赶忙问他：“出什么事了？” 张二江解释说：“年前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亲自到我办公室来了一趟，他的意思希望我能主动推荐他大哥钱成贵继任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主任。” “钱成富当时劝我说，反正我将要被提拔，推荐谁当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对我的利益都不会有任何损害，只要我推荐了钱成贵，他们钱家兄弟就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绝无二话。” “我当时心里就琢磨，钱成贵早就存心谋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这半年他为了篡权夺位背地里给我下了多少套？我哪能推荐他？” “可是钱成富又说了，说他们钱氏兄弟在本地也算是有些影响力，就算市里也有些枝枝节节的关系，让我做决定之前先好好考虑一下。” “就这最后一句话当时就把我给惹毛了，你说钱成富这不是先礼后兵威胁我吗？我张二江是那种随便让人威胁的人吗？” “我当时就拍着桌子明确告诉钱成富，无论如何别指望我推荐钱成贵做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他们钱氏兄弟要是有本事硬上，那是他们的本事。”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张二江和钱氏兄弟之间年前还有这么一出，他问张二江：“老领导，您打电话给我的意思是......” “我听说你跟这次市委组织部下来的考察组秦科长是熟人，你可得当着考察组成员的面帮我说句公道话，我张二江行的正坐得直，在经济开发区当了这些年的一把手难免得罪个把人，还希望考察组能够在考察材料上对我做出公平客观的评价。” 黄一天听了这话连忙点头承诺道：“放心吧老领导，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官场人最重视的一件事是什么？毋庸置疑是升官提拔，每逢跟升官提拔相关事宜，各种平日里隐藏很深的错综复杂矛盾纷纷露出尖锐，从张二江一番话里黄一天听出，钱成贵这个老狐狸已然坐不住了！ 下午，原本无遮无拦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被天空中的乌云遮挡了不少，让人看了心情似乎也不像清晨阳光明媚时那般明朗。 两点左右，县委组织部二楼两个相邻的办公室里，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分成两组开始对张二江的提拔进行相关考察谈话。 第一组人的谈话对象是张二江的老搭档——经济开发区副主任，招商局长钱成贵，第二组人的谈话对象是经济开发区最年轻的副主任科员——黄一天。 两边的谈话几乎同时开始，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考察组成员向两人提出同样的问题，考察人员提出头一个问题是： “请用三到五分钟，简单谈一谈张二江同志在担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期间曾经主抓了哪些工作？请选择你认为最满意和最不满意的一件说说看？” 看着坐在面前的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成员，衣冠楚楚的钱成贵局长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冲几人说： “怎么说呢？张二江同志文化水平不高，他在经济开发区当了几年一把手行事作风一向比较特立独行，听不进旁人的任何建议。 要说最满意的一件事我真是没什么印象，但要说最不满意的一项工作，我身为跟他搭班子三年多的副主任，印象中实在是太多了，你比方说九五年单位盖办公楼的时候......” 与此同时，隔壁办公室的黄一天则对二组的考察人员给出了跟钱成贵完全不同的答案，他先是笑眯眯冲着坐在中间位置的秦佳妮笑了笑，然后坦率口气说出对此问题回答。 “张主任是一位工作责任心很强的领导，他在经济开发区这几年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应该说目前经济开发区能有如此建设规模，张主任的功劳无人能比。 当然啰，当家三年狗都嫌嘛，领导人要想把工作干好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比方说，开发区大多数干部都知道副主任钱成贵一直跟张主任唱对台戏，说白了钱副主任年纪也大了，见张主任一直窝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不见动静，心里着急吧？” 黄一天的一番话惹的面前考察二组一席人忍俊不禁发出笑声，秦佳妮没好气冲他斜了一眼，轻声提醒道，“跟问题无关的话少说两句。” 黄一天赶忙听话点头。 考察一组的办公室里，考察组的成员又冲钱成贵提出第二个问题：“请您简单谈谈张二江同志在工作学习中对下属都有过怎样的指导和帮助？他曾经给过您帮助吗？是什么样的帮助？您对他的帮助有什么感想？” 钱成贵听完问题后脸上立马现出一抹充满讽刺的微笑，张口就说：“张二江同志在工作学习中有过什么指导和帮助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 钱成贵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年轻的考察组成员惯性脱口而出问：“不过什么？钱局长，为了党和人民选拔出优秀的领导干部，还请您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当然”，钱成贵好脾气冲着考察组的人笑了一下，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过张主任倒是经常对单位里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同志私下相当关心。” “您的意思是说张二江同志作风上存在一定问题？” “这种事哪能随便说呢？总之无风不起浪，他张二江要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恐怕也没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 “那您的意思到底张二江同志有没有作风方面的问题？” 钱成贵砸吧了一下嘴巴，最后给出的答案是三个字：“不好说。” 大约相同时间，隔壁办公室里黄一天也正在回答同一个问题，当听完考察组成员提出的问题后，他立马对张二江大加赞赏了一番。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把柄在手 “张主任对下属的关心照顾是众所周知的，就说我本人自从当了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后，由于我年轻没什么领导经验，张主任不止一次把我叫到办公室悉心指导。 跟各位说实话，遇到这么好的领导人对于任何一位下属来说都是最大的福分，这次听说张主任要被考察提拔，单位里很多同事都表示舍不得这么好的领导离开。” 考察组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请谈一下张二江同志在平时工作中还有什么需要完善改进的地方？比方说他的政治素质，工作能力等方面。” 一墙之隔的两个办公室里，钱成贵和黄一天面对考察组成员同样的问题给出的却是完全南辕北辙的答案，这种情形在组织部的考察工作中倒也曾经出现过，只是从未像这一回如此差异巨大。 谈话进行到最后，秦佳妮作为市委组织部县区干部科，她特意延长了几分钟和黄一天的谈话时间，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向黄一天问道： “黄主任，能谈谈你个人对张二江同志这次提拔的想法吗？” “当然可以。”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所谓的组织考察过程中考察组领队的意见相当重要，这一次考察张二江的领队正是秦佳妮。 他无比坦诚口气对秦佳妮说：“我心里明白，这一次对张主任的考察总免不了有不怀好意的人在背后信口开河诋毁张主任的形象，但我要说，如果连张主任这样的人都不能通过考察被提拔那真是伤了太多群众的心。 我认为组织部门考察干部的时候最重要看主流，看这位被考察的领导究竟有没有为本单位本地区的经济发展做出卓越贡献？ 张主任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身上一些小毛病小缺点肯定也是存在的，毕竟人无完人嘛，但是我相信无论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还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对于提拔干部的大方针必定是秉着能干事干实事的原则。 如果那些整天不干事只会耍嘴皮的人得到了提拔机会，像张主任这种苦干实干的领导却得不到重用，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我认为组织部门考察干部的大方针必定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说的话，张主任早就该获得提拔机会！” 黄一天的一番话获得考察组成员一致认同，尤其是秦佳妮，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钦佩，关于组织部门考察干部必须遵循“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原则是最近一位专门研究干部工作的北京老专家口中说出的原话。 秦佳妮没想到黄一天“脱口而出”的观点居然跟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如出一辙？她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句，“张姨说的没错，此人果然是难得政治奇才！”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考察工作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在很多人都在观望此次考察结果出炉的时候，一大早黄一天刚进办公室，主任张二江突然打电话让他立马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黄一天一听张二江说话口气便知道他肯定摊上事了，而且事情可能还不小，听他刚才在电话里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他顾不得喝口水休息一下，脚步匆匆来到张二江办公室，一推门进去就听见张二江亟不可待对他说：“小黄你来了就太好了，我有个十万火急的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黄一天见张二江平日里梳理的一丝不苟大背头略显凌乱，一大早气温那么低他却把厚呢大衣纽扣敞开露出里面深色羊毛衫，再看他望向自己的两眼透着一股急切和烦躁，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个随时发狂的雄狮，惴惴不安的脸上每一块肌肉不时抽动。 他赶紧走到张二江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坐下，低声问：“老领导，出什么事了？” 张二江咬牙切齿：“狗日的钱成贵要到纪委举报我！” 黄一天讶异之余随即理智帮张二江分析情况：“他能举报你什么？他总得手里有凭有据纪委的人才能信他？” 张二江眼里闪着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怒骂道：“他奶奶的钱成贵想要在我和江佳欣的关系问题上做文章，我刚才还在跟江佳欣打电话呢，要她千万要把嘴巴闭严实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凉，不得不说钱成贵这一招的确高明，领导人的作风问题一向最为敏感，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只要他到市纪委实名举报张二江存在作风问题，无疑对张二江的声誉会有影响。 更何况张二江和江佳欣之间一直保持特殊关系单位里谁人不知？万一纪委的人下来调查，结果恐怕对张二江不利。 黄一天皱眉道：“老领导，钱成贵专门挑您刚刚被市委组织部考察过的节骨眼上把您和江佳欣之间的事情抖出来恐怕是居心叵测啊？” 张二江恨恨道：“谁说不是呢？这老狐狸心眼太歹毒了！他这是心里对我恨之入骨才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小黄你不知道，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两天了。” “您说的是之前没答应推荐他出任经济开发区主任的事？” 张二江满脸郁闷摇摇头，冲着黄一天把自己和钱成贵之间的恩怨始末一五一十说出来，张二江说：“在我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之前，江佳欣其实一直跟钱成贵关系匪浅。” 黄一天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脸上不禁露出诧异：“您的意思是说，江佳欣原来是钱成贵的老青人？后来又......” 见张二江无声点头，黄一天看向张二江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讶异，心说，“剧情还挺狗血哈？没想到张二江和钱成贵之间还有这段风流债？难怪钱成贵一向跟张二江水火不容，两人无论从工作还是从私人关系早已是死敌，以钱成贵那种小肚鸡肠又怎能容忍老对手升官提拔？” 张二江见黄一天突然沉默不语，换了种商量口气说：“小黄，你说我这些日子以来待你怎样？” 黄一天赶紧回答：“老领导对我相当照顾。” “那好”，张二江两只眼睛盯在黄一天脸上，将原本弯下的腰挺直了，冲黄一天郑重问道，“现在钱成贵存心置我于死地，你肯不肯出手相救？”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尽力而为。”黄一天想都没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刚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张二江的眼神透出一股意外。 张二江听了黄一天的回答脸上露出感动神情，他冲着黄一天用力点点头：“我就知道，你黄一天向来是个最重情义的汉子！” 黄一天带着几分疑惑问张二江：“不知道老领导想要我怎么帮你？” 张二江听了这话冲他“呵呵”一笑：“小黄你就不用跟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手里握有钱成贵腐败的证据，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你能不能把那证据拿出来解我燃眉之急？” 明白了！ 直到现在黄一天才明白张二江今天一早急吼吼叫自己过来的真实意图，敢情他是心里惦记着自己手里掌握钱成贵贪污受贿的证据？ “不对呀？”黄一天心里暗想，“当初朱家友把相关证据交给自己的时候知情人甚少，张二江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张二江像是看出黄一天心里的疑问，冲他解释说： “昨天半夜我接到电话听说钱成贵要到纪委举报我跟江佳欣之间的作风问题，我当时就慌了，思来想去突然想起当初他在经济开发区当副主任的时候分管财务工作，要说账面上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可我只是怀疑，手里没有半点证据毛用没有，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想起前几天招商局的胡承悦曾到我办公室来，提出要调回经济开发区。” “我当时就问他‘怎么突然想要调回来？’当时胡承悦告诉我，‘钱成贵太狠了，最近大会小会批评他也就算了，还往死里整他’，他如今是走投无路才求到我这里来，当时他还有意无意提了句，以前听说朱家友把钱成贵贪污的证据交给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也是黔驴技穷才会想找你商量一下，你手里要是真有对付钱成贵的证据能不能先拿出来帮我一把？” 黄一天笑了，他心里何尝不是跟张二江一样对钱成贵恨之入骨？以前他一直憋着没有举报钱成贵是忌讳外人眼里把自己看成一个背地里搞垮领导的品德恶劣下属，现在既然张二江想要利那些证据对付钱成贵，何乐不为？ 黄一天冲张二江轻松语气：“这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真没想到这事居然都传到老领导您的耳朵里了？” 张二江听黄一天言外之意手里还真有钱成贵贪污受贿的证据，脸上顿时露出惊喜表情冲黄一天问道：“难道胡承悦说的是真话？你手里真有钱成贵贪污腐败的证据？” 黄一天微笑点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个耳光 张二江脸上表情顿时如释重负，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喜悦之于他冲着黄一天不解问：“小黄，既然你手里早已掌握了钱成贵贪污受贿的证据，当初钱成贵排挤你下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拿出来自保呢？” 黄一天早猜到张二江会有此问，冲他解释说：“老领导，我和钱成贵之间的矛盾还没到双方非得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都是小矛盾，不必要把自己的底线都闹出来，真要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绕了他？ 另外我心里到底也有些忌讳，万一我把那些证据拿出来，钱成贵倒是被扳倒了，恐怕我这个下属的名声在很多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也算不得有多好，一个举报上司的下属，以后在官场那个领导会使用，你说是是不是。” 张二江不由轻轻点头，看来这个小子的政治智慧真的很高，毫不吝啬冲着黄一天一迭声夸赞：“小黄你可真是不简单！高瞻远瞩必成大器！你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想的如此深远，真是太厉害了！” 黄一天可以说心里是官场的老油子，但是被张二江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假装腼腆道：“老领导您过奖了，还不是您老领导教导有方嘛。” “行了，既然咱们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把那份有关钱成贵贪污受贿的证据材料交给我？”张二江的心里始终最重视这个关键问题。 “您什么时候需要我随时可以回去拿。”黄一天爽快回答，既然知道东西在自己手里，还不如爽快的做人做事。 “现在就要行吗？”张二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迫不及待，对于钱成贵要阻碍自己的提拔，张二江是恨不得立即把钱成贵给绊倒。 黄一天立马点头：“行，您等着。” 黄一天能理解张二江的迫切心情，这年头东西到了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否则即便是嘴上答应了也没用，眼下正是关乎张二江此次能否顺利提拔的风口浪尖上，他能不急？ 四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黄一天骑着自行车飞速从单位到宿舍，又从宿舍拿了材料赶回来，再次走进张二江办公室的时候，他见到黄一天手里拿的那份材料顿时两眼放光像是见了宝贝似的，那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前途。 张二江一边从黄一天手里接过材料一边问：“小黄，这就是朱家友当初给你证明钱成贵贪污受贿的证据？你打开来看过没有？有没有什么大作用？” “早看过了，凭里面的证据绝对让钱成贵进班房。”黄一天气喘吁吁回答。 张二江赶紧捧着材料袋坐回自己办公桌，小心翼翼打开材料袋把里面的文档*等物件一一掏出来仔细一张张看着。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当张二江把眼睛从那份材料上抬起来的时候，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多了几分安心和平静。 张二江感激滴零口气对黄一天说：“小黄，你这份恩情以后可要我怎么报答才好啊？” 黄一天不见外答道：“老领导，咱们俩谁跟谁呀？我能有今天也是你推荐的结果，你要说什么恩情，那么你我之间就见外了！” 张二江用从未有过的亲近眼神看着黄一天，手底下简单收拾好材料后对他说：“小黄，眼下我身边最信任的下属只有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带上这份材料去会会钱成贵那个老狐狸？” 黄一天顿时明白张二江的用意，看来张二江是担心钱成贵早一步到纪委举报他，准备争分夺秒抢时间先下手为强，让钱成贵彻底断了举报自己的念头。 他心里也巴不得亲眼看看钱成贵被张二江卡住脖子的惨状，于是痛快答应道：“行，那我今天就蹭您的车，这就陪您一块去一趟招商局。” “走！” 张二江原本就是雷厉风行的个性，说话做事跟炸鞭似的说来就来，见黄一天同意陪他一道去招商局找钱成贵摊牌，当即拉着他一道下楼。黄一天陪着张二江去找钱成贵，心里也有自己的考虑。 此时，招商局的局长办公室里，钱成贵正一脸阴沉一个人坐在里面，他最近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起初是处心积虑想要排挤黄一天下乡，不仅事情没办成还连累的二弟钱成富被领导一顿训斥，还耽误了哥哥的提拔。 后来背地里操作挤走张二江篡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位置，原本计划的妥妥帖帖，不知怎么居然走漏消息害的板上钉钉的好事彻底黄了。 最让他揪心的是女儿钱红红被贾仁贵那畜生伤害一事，他和老婆两人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眼看着原本懂事可人的姑娘如今性情大变整天窝在家里不肯见人，他担心这孩子早晚闷出病来。九七年新年伊始，又听说老对手张二江居然要被提拔？这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太气人了！ 钱成贵心里不服，“他张二江凭什么提拔？不就是招商了一个锦纶纺织的大项目吗？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容不下黄一天留在招商局，招商锦纶纺织项目的功劳能挨得上他？” 钱成贵心里的憋屈如排山倒海，对张二江即将被提拔一事更是充满了嫉妒，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市委组织部考察组针对考察张二江相关问题找自己谈话的时候一句好话也没说，一个劲的对张二江落井下石。 钱成贵也是老官场了，他心里清楚，就凭对考察组说的那些话还远远不能阻止张二江的提拔之路，要想张二江提拔一事彻底歇菜只有一个办法，去纪委举报他！ 无论是举报张二江存在经济问题还是作风问题，只要有一样坐实了，他张二江就别痴心妄想升官提拔的事。 世上总有一些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钱成贵就属于心胸极度狭窄的领导，平日里下属对他客气他觉的人家是故意阿谀讨好懒得搭理，下属要是见面不搭理他，他心里却又怀疑人家对他有意见，找着机会就修理人家。 钱成贵正坐在办公室琢磨，“到底是亲自去市纪委实名举报张二江？还是鼓唆江佳欣去举报张二江？尽管他之前已经跟江佳欣深谈过此事，并对江佳欣开出了足以令她动心的筹码，可那臭女人好像还有些犹豫。” 钱成贵正冥思苦想，办公室门外突然响起的“咚咚”敲门声让他不由一惊，他以为是哪个下属过来汇报工作，没好气冲着门口方向喊一声：“进来！”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迈着八字步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不过，小伙子并未进屋，而是在胖男人进门后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 当钱成贵看清楚进门胖男人的那张脸，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似的差点叫出声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老对手张二江居然会一大早径直杀到自己办公室来？ 钱成贵的脑子立马飞速运转起来，他估摸必定是江佳欣那小*向张二江透漏了风声，自己这还没来得及向市纪委的人举报张二江呢，这混蛋倒是找上门来了？ “他想干什么？”钱成贵两眼盯着越走越近的张二江心里暗想，“莫非他是主动上门求和？还是想要提出什么条件来让我答应不要去市纪委举报他？” 钱成贵心里各种念头闪过的功夫张二江已经走到他办公桌前，转眼之间，两位老对手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张桌子。 张二江把两只胖手撑在办公桌上，两只眼睛透着一股凶光冲钱成贵开门见山问道：“钱局长，听说你要到市纪委去举报我？” 钱成贵听张二江说话口气透着一股凶狠，压根不像是前来求和的，反倒像是过来威胁自己，心里顿时也有些火大。 他冲着张二江张狂模样叫嚣道：“张二江，你想干什么？谁同意你大白天闯进我办公室？这里是我钱成贵的办公室！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闲杂人等立马给我滚蛋！” 钱成贵早已想透，反正他和张二江明争暗斗不是头一回了，就算表面上两人从未在公开场合发生过正面冲突，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对方容不下自己。 既然如今事情已经闹到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地步，张二江又摆出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找上门来，索性跟他彻底撕破脸拉倒。 张二江见钱成贵背地里存心陷害自己还有脸冲自己吼，气的一拍桌子喝问他：“你骂谁滚蛋呢？” 钱成贵不甘示弱，当即也一拍桌子回击道：“骂的就是你！姓张的你他娘别以为自己多牛逼，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回能不能提拔起来！” 张二江简直快要气昏了，他和钱成贵搭班子一块工作三年多，从未见过他用这副嘴脸对着自己，这厮居然还敢张口骂人？ 张二江脾气多火爆？岂能容得了钱成贵如此目无领导糟践自己的尊严？他几乎是想都没想抬起一只胖手找准钱成贵的右边脸颊重重煽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蒙了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瞬间响彻空旷的局长办公室，钱成贵一双金鱼眼像是见鬼似的瞪着张二江，机械抬手摸了一下被打火辣辣的嘴巴子，显然被打懵了！ “狗日的张二江居然敢动手打自己？这在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做官的玩的都是阴的，如此的表面上和街上的混子一样斗，几乎是看不到的！” 后知后觉的钱成贵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突然站起来，猛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把这巴掌扇回去，还没等他抬手，张二江早已像是发怒的猛兽抬起胖胖的拳头找准他的面部又一次狠狠砸过来。 这一拳打的用力过猛正好砸中了钱成贵的鼻梁，刹那间钱成贵只觉鼻梁火辣辣疼痛一股液体从鼻孔里喷薄而出，低头看到有鲜红正一滴一滴落在办公桌上气的浑身发抖。 钱成贵接连吃了两次亏后，整个人彻底被激怒，他早已顾不得什么领导形象，整个人像是大街上头回打架的混混毫无经验手脚并用冲着张二江扑上去，嘴上骂道： “张二江，老子和你拼了！” “就你这个熊样和老子拼，有哪个实力吗？” 张二江抡起拳头，再次对着钱成贵的头上脸上狠狠的砸过去。 局长办公室里突然传出异响，相邻办公室的人忍不住探头看动静，胡承悦从招商一科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眼瞧见钱成贵办公室门口黄一天像是门神一样守在那，又听见办公室里不时传来钱成贵凄惨叫声，他迟疑着慢慢走近黄一天。 “黄主任，钱局长办公室里谁在那？”胡承悦满脸讨好笑容对着眼前这位官运亨通到令所有人羡慕的曾经领导和死敌。 在黄一天眼里，胡承悦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家伙在单位里一向是墙头草两边倒，反正有奶就是娘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男人该有的骨气，他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这厮。 黄一天没好气冲胡承悦呵斥：“领导的事少打听！” 胡承悦眼里露出疑惑看了一眼黄一天身后紧闭的局长办公室门，正好从门内又传出钱成贵“啊”的一声惨叫，吓的他本能后退两步。 “黄主任，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领导人之间谈话能出什么事？”黄一天冲他嫌恶眼神看了一眼。 “您知道是哪位领导在里面？”胡承悦又问。 “管得着吗？”黄一天见胡承悦死皮赖脸站在门口不走，拉下脸冲他发飙，“你一个下属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领导人之间的事情要你插嘴？你也配！” 黄一天说话的嗓门很大，看得出来他压根就没指望给胡承悦留半点颜面，话一出口胡承悦顿时脸上挂不住，本能冲黄一天回嘴：“黄主任，您这说话也太刻薄了！我不过是担心钱局长在里面别出点什么事罢了。” “大白天能出什么事？”黄一天不屑神情冲他反唇相讥，“胡科长最近不是一直被领导不待见吗？钱局长要是真出事岂不是正如你愿？” 黄一天说话口气纯粹故意挑衅，这句话说出口像是一根针正好刺中胡承悦的心坎上，他脸上顿时一阵青白难看。 “黄主任，我敬重你是领导干部，不想跟你多计较，请你别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胡承悦忍无可忍冲黄一天反击。 就在两人站在门口唇枪舌战的功夫，与局长办公室相邻几个办公室的门全都悄悄打开了，不用看也知道，表面上门口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每个办公室门后必定有很多人正趴窝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坐山观虎斗一向官场人喜闻乐见传统习惯。 胡承悦最近被明确为招商局招商一科的科长，在单位里扮演的形象中规中矩稳重有加，今天被黄一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揭穿了脸上的假面具，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瞧着胡承悦眼里冒火盯着自己却又强忍着不敢发泄出来，黄一天像是猫戏弄老鼠的眼神看向他，继续冲他贬损道： “胡科长，不是说在招商局受到领导百般欺辱，想要调回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上班吗？正好，张主任今天也来了，我这个副主任也来了，你要是有什么调动需求尽可以向领导汇报。” 胡承悦差点被气疯了！自己内心最最隐秘的事情居然也被黄一天这混蛋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说出来？他几乎能想象隔壁几个办公室的同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个正张大嘴巴惊讶神情相互看向对方。 兔子急了还咬人。 胡承悦忍无可忍冲黄一天一个拳头砸过来，一边砸一边口中喊道：“黄一天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眼看胡承悦被自己逼的现出原形，整个人像是疯子样冲自己扑过来，黄一天早有准备稍稍一偏脑袋，脚底下却使了个绊子，胡承悦猝不及防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栽倒在地。 黄一天和胡承悦在局长办公室门口动手的空，办公室里面的动静却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基本听不见钱成贵发出的惨叫声。 如果这时候有人推门进去，必定会被办公室里的情景吓一跳，原本清爽整洁的办公室里俨然成了杂乱不堪的垃圾场。 满地的报纸文件办公用品，垃圾筒早已被抛滚落墙角，几张椅子可能是刚才被当成战斗武器利用一回，横七竖八躺在中间地面上，其中一条椅子还掉了一条腿。 张二江正坐在沙发上大喘气，钱成贵像是受气的小媳妇捂着胸口面容痛苦的倚在墙角，尽管两眼射出的苦大仇深恨不得把张二江分分钟灭了，可惜他那干猴似的体格显然不是胖墩墩满身肥肉张二江的对手。 今天这场老对手之间单打独斗，钱成贵明显吃了大亏！ 别看官场诸多领导一个个坐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人五人六，其实私底下还不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形象，比方说张二江，他原本是从乡里一步步爬上来的干部，张口骂娘是一贯作风，见了谁不顺眼当场撂脸子也很常见。 但是钱成贵则不同，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参加工作后一直在普水县城机关里转悠，一步步提拔到招商局长的位置始终以儒雅形象示众。 这就好比是一条野狗遇到了家养的宠物狗，两人平日里鸡犬不相闻倒也没什么，万一正面冲突起来，一贯注重形象修养的宠物狗哪能是毫无规矩的野狗对手？再来两个钱成贵也未必能打得过张二江这样的莽汉。 但话说回来，到了县里工作的领导大多数人平日里各种场合都能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待人，很少出现领导人之间大打出手的情况，张二江今天也是被钱成贵给气急了。 官场破坏别人提拔之仇甚过杀父夺妻，钱成贵这次铁了心要断送张二江的政治生命，张二江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现在，眼看钱成贵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蜷缩在办公室一角，张二江霸气伸手一指冲他喝问道：“钱成贵，你个狗日的还要不要到纪委举报我？” 钱成贵斗争精神还挺顽强，他今天被张二江闯进办公室打成猪头，心里对其仇恨早已如滔天巨浪，这会见张二江旧话重提没有片刻犹豫回一句：“你有种今天打死我，否则，老子一定不会让你如愿，提拔？这辈子也不要想。” 钱成贵的表态证明了他坚决不放弃举报张二江的决心，这让张二江愈加恼火，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其实手里还拿着一份材料，他赶紧四下张望，瞧见材料袋被扔在脚底下位置赶紧捡起来拍打两下上面沾染的灰尘后打开。 钱成贵见张二江居然没冲上来再动手心里有些疑惑，又见他从地上捡起一个材料袋心里不由嘀咕，“狗日的又想干什么？” 张二江手里捧着材料袋，脸上冲钱成贵冷冷阴笑一下，照本宣科口气读道：“九五年八月六日，钱成贵副主任从财务上支取了三万块现金用于自家房屋装修，后来以招待费报销，*是鸿腾酒店的，此事经手人是现金会计小张。报销过程中，数目实在是有点大，鸿腾酒店的水平似乎不合理，最终按照吴成刚副主任的要求，以购买办公用品的名义充账。 九五年九月一日，钱成贵从财务上支取了五万块现金用于自家购买家用电器，此事经手人是办公室的主任江佳欣，这里有普安市商场的*为证，上面有江佳欣对这笔钱用途以及后来走账方式的详细说明......” 满脸是伤的钱成贵愣住了！ 他突然觉的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像是松松软软的面条垮下来，从张二江读出第一句话开始，他心里便像是有一个无底漩涡开始往幽深暗黑处旋转。 “这份材料肯定是朱家友提供的，因为江佳欣后来成为了张二江的人，很多的账目都是朱家友帮助走的，杀千刀的朱家友啊，老子当初对你那么信任，你居然在背地里对老子捅刀子？”钱成贵只觉胸口一阵气闷，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谐 钱成贵不傻，就算张二江还没念完他心里也清楚底下还有哪些一笔笔的款项进出，当初朱家友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而他也把朱家友当成自己人，很多上不了台面的钱款都是从朱家友手里处理。 他万万没想到啊，当初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朱家友居然早已对自己留了一手？现在居然还把这份证据送到自己的死敌张二江手里？报应啊！自己居然识人不善错把白眼狼当成了听话的绵羊？ 钱成贵此时再也没心思盘算到市纪委举报张二江一事，若是张二江把这份证据送到纪委，恐怕自己下半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 听着张二江“朗朗”读材料声，钱成贵勉强从口中发出低低声音阻止：“张主任，您别再往下念了。” 瞧瞧！ 分秒之间“狗日的张二江”又恢复成了恭恭敬敬的“张主任”，钱成贵这个官场老狐狸也算转弯快，立马搞清楚事情轻重，即便是心里对张二江恨的吐血，这会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张二江停下来，把材料重新收拾妥当揣进材料袋，冲着钱成贵趾高气扬问道：“钱局长，你是不是挺累了，如果不累，我还可以给你读几页！” “不需要，你究竟需要我干什么？” “还要到市纪委举报我吗？” 钱成贵艰难蠕动嘴唇：“张主任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敢？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大家有缘能在一起搭班子，都要珍惜！” “行吧，那这事就这么结了？”张二江也是个爽快人，听钱成贵说了一句准话知道自己面临的威胁解除也不想继续难为他。 “听您的。”钱成贵撑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两人这才听到门口的动静，就听见办公室门外传来胡承悦声嘶力竭喊声：“黄一天，你再打我就报警！” 黄一天倒是轻松语气，冲着胡承悦调侃道：“胡科长，我打你了吗？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上你怎么能怪我呢？你要报警啊？行行行赶紧去。” 张二江听了这声音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打开门，冲着正站在门外走廊撩拨胡承悦的黄一天道： “小黄你进来一下。” 黄一天连忙回头应一声：“哦好。” 黄一天进门前还冲胡承悦撇嘴逗弄眼神看一眼，进了办公室一看里面混乱不堪的场面吓了一大跳，转脸冲张二江问道：“主任，这里面怎么跟世界大战似的？” 张二江冲他笑笑，顺手把手里的材料袋当着钱成贵的面交到黄一天手里，故意装出一副极其慎重口气交代道：“小黄你听好了，这材料袋里的东西关乎钱局长的身家性命，从今天开始你可一定要保存好，千万别丢了。” 钱成贵一听说张二江要把那份涉及资金贪污受贿证据的材料交给黄一天，顿时脸上显出无比紧张，他试探着低声下去冲张二江哀求：“张主任，您刚才不是说这事就算结了吗？既然结了，那材料还是还给我吧，实在不行您自己保存？” 张二江见这种时候钱成贵还敢跟自己谈条件？没皮没脸回头冲他教训道：“钱成贵，我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教？材料放在小黄手里我放心，万一等我提拔到市里有人再居心叵测欺负他，好歹也让某些人心里有所忌讳。” 钱成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二江之所以当着自己的面把材料亲手交给黄一天是为了给他一个护身符保护他，如此一来，自己以后不仅不敢对黄一天假以颜色，他若是冲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岂不是还得捏着鼻子答应？ 钱成贵此刻的心情真是比黄连还要苦千倍万倍，他真是从心底里恨毒了朱家友，都是他背着自己留下这些东西交给张二江，才会害自己陷入如此痛苦不堪的境地。 心眼恶毒的领导总会把自己所受的报应归结为他人对自己诸多不忠，其实钱成贵却忘了，当初朱家友被处分下乡的时候，哪怕他稍微出面说句话帮他一把，朱家友又怎么会对伺候多年的老领导彻底绝望？ 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说到底还是内因导致。 当张二江和黄一天从钱成贵办公室走出来，一直在门口注意里面动静的胡承悦立马像是耗子溜进去，他一眼看到钱成贵整张脸肿的像猪头顿时明白领导这是挨打了，当即比自己挨打还要愤怒的声音说： “钱局长，我这就打电话报警，张二江身为国家干部大白天跑到您办公室的打人？太可恨了！必须得到严惩！” 没想到钱成贵却冲他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胡晨悦，你眼睛瞎了，什么时候看到张二江打我了，我这是不小心撞到墙上了，报什么警，你是存心故意添乱是吧？” 胡承悦见领导睁着眼睛说瞎话顿时愣住了，伸手一指地上满地狼藉嘴唇嗫嚅：“可是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收拾好？” 胡承悦见钱成贵不仅不承认自己被打还把火气往自己身上撒？也只好按照领导的指示在地上清扫起来，只是心里却留了一个个大大的问号。 “钱局长明明被张二江打了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张二江和黄一天今天突然来招商局找钱局长究竟因为什么事？看钱局长这模样分明是吃大亏了？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居然不追究？” 钱成贵此时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张二江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受的伤倒是其次，关键是他手里那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若是他和黄一天一直手握那份证据，自己今后岂不是随时任由两人摆布？ “老天！这世上最倒霉的事怎么全都被自己摊上了！”钱成贵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转瞬又恨的咬牙切齿，“张二江、黄一天，你们这两个小人，老子总有一天要把这笔血账讨回来！” 张二江和黄一天前后从招商局办公楼出来，正午的阳光闪烁金亮光芒照在两人身上，顿时一股温暖笼罩全身。 张二江抬头看一眼天空中白云悠悠飘荡，忽而大发感慨道：“小黄啊，任何一个领导干部要想在官场中站稳脚跟没有实力可不行啊。” 黄一天一时猜不透张二江口中所说的“实力”究竟指哪方面？经济实力？政治背景？还是说官员自身必须有一些旁人无可取代的真本事？ 黄一天没接话，他明白以张二江的个性，刚才在楼上跟钱成贵痛痛快快闹一场后，现在心里肯定憋不住有些“感言”要说，自己这会只当个听废话的容器就行。 果然，张二江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嘴里絮絮叨叨说：“小黄我还给你的那份材料你可得收好，只要你手里握着那份材料，钱成贵绝不敢对你动坏心眼。” “你可别小看了钱成贵这个人，这老狐狸狡猾的很，这一次若不是亲眼看到我手里拿了这份证据，他哪那么容易服软？” “另外今天你跟我一块跟这老狐狸彻底撕破脸，只要你让他有喘口气的机会，难保他不会反扑上来咬一口，这份材料就是你的护身符你明白吗？” 黄一天听出张二江是真心为自己好，冲他轻轻笑道：“张主任您放心吧，就算他钱成贵是千年的狐狸，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您想想看，他之前可是一而再的把我往绝路上逼，结果呢？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张二江听了这话“哈哈”笑出声来，道：“说的也是，你小子的确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一般人还真惹不起哈！” “不过”，张二江忽而话锋一转道，“小黄，你知道钱成贵为什么一直对我恨之入骨吗？” 黄一天随口答：“还不是前几年他在经济开发区当副主任的时候，可能是你控制他的权力，所以你们俩之间结下了梁子？” “你只说对了一半。”张二江故作深沉。 “一半？”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诧异，难道张二江和钱成贵之间还有别的恩怨是他不知道的？于是刨根问底，“张主任，您倒是把我说糊涂了，除了我知道的那些还有别的？” “哎呀我跟钱成贵之间的过节说来话长。”张二江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张二江眼看着自己要被提拔离开普水县，今儿又痛痛快快的教训了一顿老对手钱成贵，整个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心情愉悦，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一股脑全都对黄一天说出来。 他郑重口气对黄一天说：“三年前，组织部原本是对钱成贵的大哥钱成富进行了考察，准备提拔他当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 “钱成富？”黄一天眼里露出惊讶，“后来呢？怎么又成了您？” 张二江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当初的钱氏兄弟看起来风光其实软实力根本不够，就在县委常委会研究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的前一天晚上，我请市里一位领导打了个招呼，当时的县委书记就把钱成富的名字改成了我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宿敌 黄一天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他若有所思道：“难怪钱成贵在经济开发区当副主任的时候，一直背地里处心积虑对付你，敢情他这是存心要为他大哥报仇雪耻呢？” “就凭他钱成贵？他也配？” 张二江一口唾沫吐到路边的绿化带上，眼里闪出的自信光芒让他整个脸部看起来熠熠生辉，一副壮志成成春风得意领导派头。 黄一天见张二江这副德性心里也是一乐，别看张二江举止粗鲁说话做事不拘小节，其实这家伙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钱成贵在他手底下当差那几年，表面上他对其以礼相待，其实背地里不仅抢了人家的老相好江佳欣，还利用江佳欣诬告了钱成贵一回害他声名扫地，钱成贵背地里一直憋着心思给他下套子，他又何尝没有以牙还牙？ 两人快要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黄一天突然想起什么，转脸问张二江：“主任，您说县里这次会不会再把钱成富或者这个钱成贵安排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 这个问题对于张二江来说显然是从来没想过，他有些意外的眼神看向黄一天，皱眉想了一会才没什么把握的口气说了句：“不会吧？按照惯例来说，以钱成富快要到杠的年纪按理说不该再委以重任吧？” 听张二江话里的意思好像对这事也没底，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凉，暗说，“万一要是上头真把钱成富安排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自己的好日子就算是完了。毕竟自己因为钱红红的事情和钱家是闹了起来。”后来又想到手里的东西，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拿出来，等于手里抱着炸药包，钱成贵兄弟想和自己同归于尽？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如何，日子照常过，又过了一段日子，市委组织部对于普水县一些领导干部任免的公告出来了： 原普水县委蔡登河副书记任市农业工业园区主任（正处级）； 原普水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张二江任市浦和区副区长； 原普水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张天来任普水县委县委副书记 原普水县人民政府副县长胡子图任普水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对于以上领导干部职位变动，张二江和蔡副书记的职位调整是众人预料之中的，县委组织部长张天来被提拔为县委副书记倒也算不得太过让人惊奇，唯独对副县长胡子图的变动，让普水县官场中不少人大跌眼镜。 当黄一天听到到胡子图即将出任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后，当时整个人也有些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胡子图突然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可是贾仁贵的表哥啊！ 客观事实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无论黄一天心里有多么不情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上午，胡子图在县委孙副书记的陪同下到经济开发区正式走马上任，此时车子刚驶入开发区的地盘，一进的主干道，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横幅广告，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创业乐园，财富沃土，开发区欢迎您！” 孙副书记车缓缓的驶进管委会大院后，原来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马成龙领着几个人立即快步迎了上来，马成龙立即首当其冲的上前紧紧的握了一下孙副书记手，嘴里热情的说这，欢迎，欢迎啊！ 马成龙身后站着的一帮人却都鼓起掌来，场面一下子显的尤为热烈和谐。 一行人上了楼上的会议室，待到大家坐定后，随同孙副书记一块过来的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首先当着大家的面，宣读了关于胡子图同志的任命文件。 文件读完后，底下立即再次响起一片噼噼啪啪的掌声，孙副书记后来把胡子图的表现，用一些相当到位的词汇夸奖了一番后，礼貌又不失真情的祝愿胡子图在全新的领导岗位上，创造出更大的辉煌成绩。 孙副书记话讲完后，开发区的领导们也各自表态对胡子图的到任表示热烈的欢迎。 最后就是胡子图的就职演说，也就短短的一页纸，很快就讲完了。之后，胡子图堂而皇之成为新一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当家人。 胡子图上任后，接连几天没什么动静，他倒是例行公事找了几个副主任谈了谈工作，可也大多是一些副主任汇报工作他出耳朵听听，并未发表什么“高论”。直到他上任半个月后，才让办公室主任通知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召开会议，黄一天心里便明白，一直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刀终于要掉下来了。 因为，从很多方面得到消息，胡子图要对自己下手。 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会议室条件比县里一般的部委办局要好的多，为什么？因为是前两年新建的，还因为前任一把手张二江私下是个相对比较追求享受的领导干部。张二江原先用的主任办公室装潢富丽堂皇像极了五星级酒店贵宾间，胡子图到任后看一眼半点没装修直接换了张办公桌就坐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比他原先的副县长办公室不知道高档了多少倍？他能不满意？同样，开发区会议室的装潢也尽显奢华，处处彰显前任一把手领导张扬风格。 舒适豪华的会议室里空调微风轻拂，鞋拔子脸型很长的胡子图从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挂着一抹故作亲和的微笑。 他笑眯眯眼神打量了一下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后，假装民主冲身边一位副主任问道：“人都到齐了吗？会议可以开始了？” 副主任受宠若惊神情赶紧冲他连连点头汇报道：“胡主任，咱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全体领导班子成员都到齐了，请指示。” “指示谈不上，我今天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工作上的事。” 胡子图这人说话做事绝对有分寸，八成是因为在县委大院工作年头比较长，看惯了一些主要领导轻车熟路种种表演，他演戏的本事比张二江强百倍，最起码你从他看人的眼光和说话口气中无法轻易判断出好恶来。 这是胡子图到经济开发区上任后头一回召开领导班子会议，一开场言语中无处不在的“谦卑”和“低调”就让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先入为主对这位一把手多了几分好感。 胡子图宣布“会议开始”后，先让几位分管副主任一一汇报工作，待大家都汇报结束后还颇有见地的对之前几位副主任汇报工作的内容做了些点评，表示他刚才是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会议第一项议题结束后，胡子图提出此次领导班子会议第二项重要内容：领导班子分工调整。 这里得说明一下，之前张二江当一把手的时候，黄一天分管了开发区里人事，财务等重要工作，一方面这是张二江对其比较信任所以委以重任，但另一方面，黄一天手里管的肥缺太多也着实招其他几位副主任的嫉恨。 可是，黄一天虽然不是副主任，但是人家也是党工委委员，分工重要的科室也是正常。因此听到新上台的主任提出领导班子分工调整，底下很多人情不自禁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胡子图。 不出黄一天所料，胡子图不动声色在这次的领导班子分工调整中拿掉了黄一天之前分管人事和财务的权力，颇有几分“杯酒释兵权”的意思。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黄副主任在咱们领导班子成员中年纪最轻，创新精神最好，不能把一个创新精神十足的人放到没有创新的工作上去，有些重要工作还是请更年长沉稳的副主任来分管比较合适。” 听听听听！胡子图不仅轻而易举强行把黄一天手里之前分管的肥缺夺下来，还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劲的贬损他，“年纪轻，工作经验不足”，偏偏这家伙当众从口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一个领导干部，能把自己心里最龌龊最无耻的想法利用最正当合理的方式当众表达出来，也算是一种本事。 黄一天几乎能感觉到周围几个年纪稍长些的副主任正拿幸灾乐祸眼神望向自己，他不动声色，他心里清楚，胡子图上任后必将对他下手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他不过是借着调整了领导班子分工给自己二分颜色罢了，这算什么？自己可是曾把他表弟贾仁贵打到住院，直到现在贾仁贵因为女朋友钱红红和自己偷偷来往，导致贾仁贵做了糊涂事，$强了钱红红，到现在还在监牢里呆着呢。 胡子图亲口宣布了对黄一天副主任的分工调整，他依旧是那副伪善的表情，脸上挂着一抹笑看向黄一天道：“黄副主任，锦纶纺织项目当初是你一手招商进来的，那可是全市全县关注的大项目，我们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部门，必须做好服务，既然如此，以后你专职负责这个项目的拆迁征地工作做好服务客商的工作好吗？” 听起来这句话是疑问句，可黄一天能说“不好”吗？以前黄一天做领导的时候，也这样的玩过人，不过暂时自己在胡子图的下面，被人玩而已。黄一天就说，胡县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定按照县委的要求把纺织项目服务好。 第一百二十章 心态 人家是领导、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家老大，在开发区的一亩三分地里他想怎样都行，旁人敢说半个“不”字？再说，黄一天心里想，自己已经是很年轻的副科级，在胡子图的下面几年都不会提拔，不要老子做事，老子反而罗哥清闲。 胡子图说完这句话再无下文，那意思你黄一天从今往后就管着跟这个项目就够了，经济开发区其他诸如人事，财政，规划，教育，医疗等等工作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次领导班子会议上，胡子图对黄一天存心排挤和不待见实在是太过明显，会议一结束很多习惯落井下石的领导班子成员瞬间对黄一天的态度冷漠了许多。 这年头大多数人眼皮薄的很，眼睁睁瞧着黄一天从前主任身边的一号红人变成现主任眼里容不下的石子，这些墙头草能不变脸？ 好在黄一天早有心理准备，他以前也曾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人情冷暖，每一次的打击都是对自身心理承受度最好的历练，经过了之前n次的锤炼，他的心理素质早已被打造成铜墙铁壁，那些墙头草的落井下石岂能伤得了他？ 都说官场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一人失势也必将连累身边人一道跟着遭殃，因为黄一天在经济开发区一干领导班子成员中地位直线下降，他的老下属武达也受到了波及。之前张二江当主任的时候，已经武达拟定提拔为招商科长，一眨眼招商科长的位置却被人顶了，胡子图亲自安排原开发区办公室副主任江佳欣调整到招商科任科长。 武达心里郁闷至极，趁着和黄一天一块喝酒的时候大吐苦水： “黄主任，我真不是嫉妒，我就觉的不公平！明明你和张主任之前都弄的好好的，招商科长就是我，让我来虎作，怎么现在胡主任一上台，突然就把江佳欣安排到招商科当主任呢？你说他这不是存心吗？” 黄一天知晓这次人事变动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诧异，毕竟提拔武达是张二江走之前明确说过的，就差领导班子会议上过一下，没想胡子图一来就全盘推翻了前任领导的决议。 不过，江佳欣毕竟是张二江的码子，胡子图把这女人提拔到招商科来当科长，根本是故意让自己吞了个苍蝇却又没法说出口，说到底江佳欣跟自己都算是张二江的人，武达心里再怎么委屈，自己又能说什么？ 黄一天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劝武达说：“不管谁当招商科长，干不出什么成绩来一样没用，你虽然是个副科长，你只要工作出色上头能不给你交代？” 黄一天对武达苦口婆心：“你还记得一年前吗？那会我不过是咱们开发区办公室一个小小的科员，江佳欣那会也是我的领导，她是办公室副主任，朱家友是办公室主任。 可是你看现在看看，朱家友在哪？就算江佳欣当了招商科长，我却已经转变成她的领导，我这个开发区副主任科员总是名副其实吧？所以干事是第一，其余的该考虑就考虑，不能决定的考虑有何用？” 武达一向对老领导黄一天睿智聪明颇为佩服，听他这么一说顿显精神了不少，冲着老领导重重点头道：“黄主任您说得对！不管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关键还得有成绩。” 黄一天见武达总算想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热道：“你能想通就最好，你放心，眼下是胡子图新官上任三把火，等他这三把火烧完了，整个单位什么成绩也没有，他的日子难过，你的日子总能好过些。” 武达从老领导平静的眼神中似乎汲取到一股促使自己坚强的力量，他用力又冲黄一天点头，伸手端起酒杯敬他：“老领导您说的对，只要咱们努力干，好日子总会有的。”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这天一大早，黄一天刚到单位就接到县委办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说话声音中透着一股急切： “黄副主任，现在有大批群众堵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门口上访，好像是锦纶纺织项目征地原因引起的，刚才电话里你们胡主任说锦纶纺织相关工作开发区一向是你黄副主任全权负责处理，请你现在立刻到县委参加张副书记主持召开的协调会。” 事发突然，黄一天不敢怠慢，赶紧应了一声，“好的，马上到”，还没来得及在办公室坐下来又拎着公文包赶紧下楼往县政府赶过去。 黄一天赶到县政府大院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黑压压坐满了各单位来参加此次紧急协调会议的人，现任软环境建设办公室副主任的老朋友张志和也来了，见到黄一天赶紧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坐一块。 公安局来了一位分管治安工作的丁副局长，信访局来了一位业务副局长，县纪委和县委宣传部也分别派出相关领导参加了此次会议。 会议一开始，张副书记首先皱眉发言：“大家都看见了，眼下县政府大门口不少老百姓堵住大门要上访，刚才信访局的领导来汇报说，这些老百姓因为锦纶纺织项目拆迁补偿价格太低不愿意拆迁所以来堵门，在座的各位都是相关部门领导，你们倒是谈谈看，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张副书记年纪轻轻又是新官上任工作劲头很足，他一开口发言，洪亮的声音气势十足，立马让在座很多人不自觉停止窃窃私语。 张副书记开场白说完后，底下人纷纷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在座的各单位领导都是官场的人精，目前会议风向未定，领导人对此事处理的心思未明，哪有人敢随便发表看法？再说，这个上访谁都知道不好对付，能躲避就躲避。 张副书记见状，索性直接开始点将，他冲着坐在距离自己位置最近的信访办领导问道：“你们信访办对这件事应该是最为了解，就先谈谈看法吧？” 信访办的领导没料到张副书记会突然点将到自己身上，猛的吃了一惊少顷控制情绪，冲着领导汇报口气：“张副书记，此次堵在县政府的大门口上访的群众共有一百多位，其中大部分是西坝村的村民，也就是锦纶纺织项目征用地块的老百姓。 按照老百姓们的说法，他们觉的县政府给出的拆迁补偿标准实在是太低了，因此大部分人家都不同意在拆迁协议上签字。 但是县里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介绍纺织项目是全市大工程，因为要赶工期，又一直催逼他们尽快搬家，这些老百姓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才不得不到县政府门口堵住大门上访，现在矛盾出来了，但是谁也拿不出解决办法，拆迁办说了，补偿标准不低，群众却说很低，导致......” 信访办的领导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压根没说出什么针对此事的处理意见来，他还想再说下去，张副书记脸上黑下来，伸手一拍桌子冲他发火道： “你说的这些情况在座的谁不了解？现在不是让你说明情况，更不是让你推卸责任，是让你说说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副书记这一拍桌子既起到了惊堂木的效果，又把信访办正发言的领导吓了一跳，他被领导当着众人的面没皮没脸训斥顿觉脸上挂不住，红着脸嘴唇蠕动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张副书记见状没好气冲他白一眼，把眼神投向软环境建设办公室副主任张志和问：“张副主任，你软环境建设办公室来谈谈针对此事的处理意见吧？” 张志和到底是在县委办工作过的干部，说话可比信访局那位领导显得大方多了，他略一皱眉思忖片刻，向张副书记建议道： “老百姓聚众上访肯定是情有可原，毕竟土地是农民生存的命根子，现在锦纶纺织项目拆迁要把这些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全给征用了，他们想要多要点补偿款为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多一些保障也是无可厚非，我的意思县里能不能适当提高这些老百姓的补偿款，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张志和话一说完，底下有其他单位的领导纷纷发出附和声，不少与会领导都说，“张副主任说的有道理啊，既然老百姓上访是为了多要点补偿款，给他们一个满意的拆迁价格问题自然解决，这些老百姓也是生活所迫才会堵住县政府大门上访，但凡日子过的下去谁想闹事？” 身边众多各单位领导窃窃私语声传进张志和耳中，他不自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俯下身子低声对黄一天问道：“兄弟你觉的张哥这建议怎么样？” “一般。” 黄一天口中吐出两个字让得意洋洋的张志和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不服气：“那你说，除了提高老百姓的拆迁补偿款还有什么好法子让这些老百姓离开？” “张哥，自古以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初给老百姓补偿款的标准是经过县委县政府领导会议决定的，你以为这是菜场买菜呢？一天一个价？” “这不是情况有变吗？老百姓都把县政府大门给堵上了，不提高补偿款就眼睁睁看着上百口人人天天堵在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不让步 “万一提高了补偿款老百姓还是不满意再来上访堵门，是不是补偿款标准还得往上提？那不成了无底洞了？县里财政实力再强也抵不住这帮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张志和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还是有些不服气，冲着黄一天没好气说一句：“咱们国家的老百姓是最本分老实的，哪能像你说的那般出尔反尔？” 黄一天笑了，转脸冲张志和道：“张哥你可别忘了，就是这些西坝村的老百姓上个月刚刚签字表态对县政府提出的相关拆迁补偿条款满意，这会却又翻脸了？” 张志和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对黄一天一股不满油然而生，不过看在他跟自己平日里关系一向不错，知道他也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只能一口气憋咽下。 坐在会议桌位置最前端的张副书记两眼扫描仪似的四处搜寻，猛的瞧见正和张志和说话的黄一天脸上灿然一笑，心里倒是一动，顺势冲黄一天问道：“黄副主任，你认为解决老百姓上访的问题有什么好法子呢？” 黄一天见张副书记满是期待眼神看向自己，冲他坦然一笑说出观点：“张副书记，对于老百姓上访的问题我认为应该从根源上考虑问题的解决办法。 老百姓如果是苦于生计被逼无奈上访，县里当然应该急百姓所急解决问题，但是西坝村老百姓此次上访显然有几分逼迫政府部门低头的意思。 明明之前谈好的拆迁补偿标准，怎么突然一个个全都强烈态度反对呢？还一窝蜂聚到县政府大门口来上访？这事情要说背地里没有半点文章，恐怕没人相信。” 黄一天一开口对此事抽丝剥茧分顿时让在座众多领导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他们这时才回想起来，县委县政府对于西坝村的拆迁补偿标准条条款款之前都是广泛征求过涉及利益老百姓意见的，当时没听说有谁提出不同异议啊？ 蹊跷！ 如此一想，众人都觉的这次的老百姓上访堵住县政府大门事件怎么看都像透着一股古怪！ 黄一天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张副书记都把眼神集中到他身上，张副书记赞同点点头道：“黄副主任有些观点倒是跟我之前想法不谋而合，你继续往下说。” 参加会议的各单位领导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都一阵哗然，“哇！原来这位黄副主任说出的观点才是契合了领导人的心思啊，幸亏刚才没急着开口发言，否则岂不是要当众出丑？” 黄一天见张副书记鼓励眼神看向自己，索性把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股脑倒出来，他说：“张副书记，我认为锦纶纺织到咱们普水县投资建厂，咱们就该按照之前跟人家签署的投资协议把相关土地拆迁结束交给投资方。 西坝村老百姓集体上访的问题，我的观点是对这些出尔反尔不遵守承诺的村民绝不能轻易妥协，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这一次满足了这些人的要求，谁又能保证没有下一回呢？要是老百姓都学西坝村的老百姓一不满意就来上访，那以后的拆迁工作还怎么做？朝令夕改，政府的权威在哪儿?党的威信在哪儿？” 张副书记听了黄一天一番话频频点头，身子微微斜靠在椅子上充满信任眼神看向黄一天，问：“小黄那你觉的目前情况该采取什么措施处理较好呢？” 会议室里一些细心的领导立马从张副书记的话里听出端倪，之前张副书记称呼黄一天为“黄副主任”，片刻的功夫改口成了“小黄”，这样的称呼明显透着旁人不可及的亲热？看得出来，黄一天这番话的确是甚得张副书记的心哪。 会议室里俨然成了黄一天独领风骚的舞台，他当着众人的面侃侃而谈：“我认为处理此次上访事件有三点要做，第一点就是要请公安部门立即介入调查一下，西坝村老百姓突然发生如此大规模的上访背后是不是有不可外人道的原因，如果是有原因，那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原因？ 第二点，县里对于锦纶纺织项目用地拆迁补偿款既定标准一定要坚决执行，不能降低也不能太高，各单位该开展工作继续开展，绝不能让这些老百姓感觉闹事好像就看到了希望，会哭的儿子有奶吃的现象绝对不能在这个情况下发生。 第三点是最难办却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针对此次上访时间，务必要找出闹的最凶的领头人物，弄清楚原因，杀一儆百杀鸡骇猴，让所有人心里清楚一个事实，就有违背原则的闹事那就是违法，再这么闹下去绝不会落下半点好。” 黄一天三点解决办法刚说完，张副书记带头鼓掌，会议室里随即响起一片雷鸣掌声，坐在黄一天身边的张志和也表情尴尬的拍了几下巴掌，脑袋不自觉低下去。 跟黄一天在会议上妙语连珠相比，他刚才的发言显得过于简单没什么政治智慧，当他看到张副书记用赞赏的眼神看向黄一天，心里不是滋味。 张副书记听了黄一天的一番处理意见后相当满意，冲着在座的下各单位领导总结发言道： “开发区的黄副主任说的好啊！我认为在事关全县经济发展的大局问题上，大家要政治明确，谁在背后使绊子，他就是全县经济发展的罪人，县政府绝不姑息！” 张副书记当场冲着公安局的丁副局长指示：“丁副局长，调查此次到底是谁在背后鼓动老百姓上访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公安局了，记住了！对领头鼓动闹事的人该抓就抓绝不能手软。” 丁副局长反应灵敏应了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副书记又交代说：“经济开发区的黄副主任，软环境建设管理办公室的张副主任，还有县纪委和宣传部和信访局的各位一定要跟公安部门通力协作，争取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到位。” “请领导放心。” 底下稀稀拉拉响起一些被点到名的单位领导应承声音，接下来张副书记有事先行离开会议室，刚才被点到名的几个单位领导自觉留下来商量下一步几个单位如何配合处理问题。 由于此次处理问题的几点意见都是黄一天当众在会议上提出的，几个单位的领导在张副书记走后不自觉以黄一天中心围成一圈，大有一种唯黄一天马首是瞻的意思，想要听他来说说接下来各单位的工作具体要怎么开展。 黄一天也是从心底里想要尽快解决问题，当仁不让对几位领导说出观点：“首先信访局的同志可以把这次参与上访的老百姓带到信访局逐一登记问清楚情况； 其次，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可以从信访局了解的信息中逐一梳理出重点目标调查问话； 另外纪委和宣传部可以从外围下手，看看那些领头上访的群众中有没有亲戚朋友在政府部门上班的，如果有就请这些人出面劝诫，争取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黄一天这番话再次获得几位领导一致赞赏，大家一致表态接下来各单位领导一定要保持随时互通讯息相互协作以便彻底解决问题。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黄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没想到门口居然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当他第一眼看到有个女人站在自己住处门口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是情不自禁荡漾了一下，今晚的日子肯定有事好事多多，等他再看清楚站在门口的女人居然是江佳欣？脑子里所有想法顷刻间烟消云散。 说实话，江佳欣长的不赖，算是他在普水县官场见过很有味道的女人，柳眉杏眼细腰肥臀，浑身散发一种成熟少妇特有的妩媚动人，一双会放电的眼睛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对女人较为熟稔的男人心里都有体会，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天生的风情万种，她们就像是天生尤物让男人见了顿时挑起一种想要征服的玉望。 江佳欣身上的那股子狐媚气质就是与生俱来，同样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别的女人做出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她一动作起来瞬间令控制力不够的男人血脉喷张，有时候黄一天心里会想，“这女人上辈子会不会是狐狸精？” 不过，江佳欣再怎么妖艳动人也是老领导张二江的马子，黄一天自然不会干出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老领导的事来。 女人算什么？待到他荣登权力巅峰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国色天香排着队等他宠幸？当一个男人手里有权有钱有地位的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黄一天定了定神，迎面冲着江佳欣走过去，玩笑招呼道：“江科长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这是有何指教啊？” 夜幕中传来江佳欣特有娇滴滴清脆声音：“怎么黄主任如今做了领导，就高高在上，我一个下属就不能来找你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黄一天心里不觉暗笑，“一个靠着身体铺路往上爬的女下属，大黑天跑到单身领导住处汇报工作？谁信谁傻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美女上门 一向行事谨慎的黄一天连门都没开，站在月光下冲江佳欣笑眯眯敷衍道：“江科长可真会开玩笑，我哪是什么领导？不过是招商引资出了点成绩运气好罢了，何况您是我的老领导，您要是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绝无二话。” 江佳欣也不傻，她瞧着黄一天压根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心里一阵不爽，暗说，“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他以为自己今晚过来找他是为了讨好他？巴结他？真是可笑！若不是之前听老相好张二江说他聪明绝顶，自己今晚会跑到这来受这份冷遇？” 江佳欣其实从心底里看不起黄一天，为什么呢？黄一天出身过于贫寒，对于一个在官场混的年轻人来说，没有殷实的家庭背景是一大忌。 现在这年头办事拉关系哪样不要钱？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本身各方面底子就薄，再没有家里人帮衬还怎么混？ 虽说黄一天最近发展势头相当不错，二十出头已经被提拔为县里最年轻的科级干部，连老相好张二江都一个劲夸赞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可江佳欣心里却对张二江的看法并不感冒。 说一千道一万，官场晋升之道千千万，没钱铺路难成行，女干部若是经济实力不够好歹还有美色来凑，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凭什么？ 江佳欣天生惯于逢场作戏，尽管心里对黄一天不请她进屋腹诽连连，表面上却依旧笑颜如花，冲着面前的帅哥亲热口气：“黄主任，我今天想求您帮个忙。” “帮忙？”黄一天诧异应一声，“江科长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而且是被排挤的人，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黄一天话里的意思是，你江佳欣背后有张二江撑腰，哪里还需要我帮忙？若是连张二江都帮不上忙的事情，你找我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又能有什么用？” 江佳欣却冲他撅嘴问：“黄主任这是不肯帮我？” “怎么会？”黄一天连忙否认，“江科长要是真有事找到我帮忙是看得起我，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黄一天这句话说出口顿时让江佳欣觉的心里熨帖了不少，她心里清楚，哪怕是看在老相好张二江的面子上，黄一天也不好意思对自己态度过于冷漠。 她站在月光下，一想到自己今晚找黄一天要谈的话题脸色不由晴转多云，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出几分幽怨说： “黄副主任，咱们单位新来的胡主任二话不说就把我调整到招商科当科长，事前根本没有征求我本人意见，你说我一个女人在办公室里干的挺好，他干嘛非要把我调到招商科去？我对招商科的工作根本一窍不通嘛。” “后来我也打听了，敢情是有人想要老娘的位置？胡子图准备提拔招商科的王心怡到办公室当副主任主持工作，他把我赶出办公室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王心怡腾位置。” 江佳欣咬牙切齿一番话让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愣，他没想到胡子图调整江佳欣的背后还隐藏这样的猫腻？可是胡子图为什么突然重用王心怡呢？之前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啊？ 黄一天心里正疑惑，一旁的江佳欣没好气骂道：“我还真是小瞧了王心怡那小骚蹄子！胡子图才上任几天啊，这小妖精就勾搭上了？居然背地里撺掇胡子图把老娘从办公室里赶出来？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小骚货还有这样的能耐！” 江佳欣一口一个“骚货”骂王心怡，黄一天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王心怡是他的老下属，他对这姑娘的个性也算了解，王心怡压根就是个没头脑的傻白甜，她怎么可能像江佳欣嘴里说的那么无耻龌龊有心机呢？ “江科长，王心怡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恐怕胡子图提拔她另有原因吧？”黄一天在一旁说出对此事的中肯看法。 “还能有什么原因？王心怡在招商科工作快两年了吧？眼看着你和武达都提拔了，她能不动心？你说她要不是背地里勾搭上胡子图，凭什么胡子图这么信任她？重用她？ 你想想看，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多重要？那就是领导身边一条看门狗，胡子图不用自己最信任的人能放心？他跟王心怡无亲无故凭什么那么信任她？要说王心怡背地里跟他没有一腿，鬼都不信？” 瞧着江佳欣一口咬定王心怡和胡子图之间有私情，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替王心怡辩白，他冲着江佳欣坦率说出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江科长，我看你是想多了，王心怡在我眼里纯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我不了解她的具体情况，但她作为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胡子图对她提拔重用也是情有可原。” “她是省委组织部选调生就了不起么？就算胡子图要提拔重用她，为什么偏偏要把我赶出办公室腾位置给她？我看她和胡子图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也是一丘之貉。” 黄一天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江佳欣，心里暗想，“胡子图此次对江佳欣的人事调整的确是有欠考虑，打狗还看主人呢，江佳欣和张二江之间的特殊关系众所皆知，以胡子图的智商不可能不知情，明知道这女人是前任一把手主任的老相好还故意把她安排到不满意的位置上，他究竟想干什么？” 江佳欣见黄一天一味沉默一说话，冲他求助口气：“黄副主任，你现在是领导，我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管，我想请你帮我找胡主任说说情，别让我去招商科了，你说我去招商科能干什么呀？”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为难：“江科长，这事恐怕不容易，胡子图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在单位里公开宣布的人事调整你让他再改动，这不是让他自己打脸吗？” “照你这意思，这事就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江佳欣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明显失望。 “要不，你得空的时候把这件事向老领导反应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你说张二江啊？他都调到其他的县区去了，找他有什么用？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我现在就找你，肯不肯帮忙你说句痛快话。” 黄一天听江佳欣这是要赖上自己的口气，心里不禁有些厌烦，敷衍道：“江科长，你的事情我会关注，但你最好跟老领导也汇报一下，至于王心怡那里我会尽快帮你打听清楚，到底她和胡子图之间有什么渊源？” “你的意思，你会帮我？”江佳欣问道。 “江科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我是不是站在你一边帮你，在胡子图眼里我跟你都是一伙的，他现在一个劲把武达往脚底下踩，又把你调整到不满意的位置上，还调整了我的分工，说白了还不是在单位里玩一朝天子一朝臣？” 江佳欣听黄一天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嘴里不自觉喃喃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黄主任，还是你看问题犀利，一眼就把胡子图的险恶用心看的清清楚楚。” 黄一天冲她笑笑：“所以咱们这些人之间务必要团结，胡子图越是故意打击咱们，咱们越不能轻易低头，我记得江科长也是普水县城本地人，胡子图也是，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不妨在背地里打听打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一席话顿时挑起江佳欣心底里潜藏的斗志，要说她之前找到黄一天纯粹是指望他帮忙说情让自己不必被调整去招商科，这会子她心里的想法全变了。 正如黄副主任所说，胡子图刚上任没几天就开始动手排除异己，对前任一把手张二江身边的亲信下属挨个打击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这样肆意妄为还真把几人都当成任意拿捏的软柿子呢？她江佳欣是那种任谁都能随便踩一脚的主吗？ 江佳欣临走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愤，黄一天心里明白，以江佳欣的个性说不准今晚就能跑到市里找老相好张二江诉苦去。 “去吧去吧”，黄一天看着江佳欣的背影在心里说，“张二江毕竟在普水县官场经营多年，这次离开普水县又是升官提拔，若他当真冲冠一怒为红颜，恐怕有胡子图日子未必好过，只要有人跟胡子图过不去，他心里就痛快，谁让这家伙一上任就拿自己开刀呢？” 不过，有一件事黄一天心里却想不通，“为什么胡子图会突然重用没什么心计的王心怡呢？看他给王心怡安排如此重要的位置，分明没把她当外人。” 直到这时候黄一天才意识到，自己对老下属王心怡的相关情况知之甚少，只晓得她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年轻漂亮没心眼，至于她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一类压根一无所知。 他转身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王心怡是省委组织部选调生，那市委组织部肯定更有她的档案材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好的消息 这样一想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心说，“只要得空的时候请市委组织部的‘老婆’秦佳妮把王心怡的个人档案调出来看一眼不就全明白了。” 黄一天打开门后伸手摸到屋里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灯一打开吓一跳，自己宿舍床上居然睡了个人？谁呀？胡云諾，此时听见有动静正揉着眼睛躺被窝里往外看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黄一天一边换鞋一边冲着床上睡眼惺忪的女人问。 自从两人年前在老家有过那么一回后，胡云諾有事没事过来帮忙打扫卫生洗洗晒晒，有时候晚上过来做一桌子好菜等男人回来一块吃饱喝足上床睡觉，把男人的宿舍当成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 瞧见男人总算回来了，胡云諾伸手拿了枕头垫在头底下冲他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同事喝酒去了？” “没有，走到家门口碰见江佳欣，在门口聊了好大一会。” “江佳欣？”胡云諾皱眉想了一会，疑惑道，“江佳欣不是张二江的小蜜吗？她找你干什么？哦明白了，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我跟你说，这种转脸就换主子的公交车你可不能碰，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黄一天换好家居服坐到床边，冲着胡云諾没好气道：“胡云諾同志，你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人家找我是为了谈公事，你这都哪跟哪呀？” 胡云諾听了这话一骨碌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两只手环绕男人一只胳膊眉眼挑动道：“你傻呀！有什么工作大白天不能在单位里说，还非得晚上跑到你宿舍来？就算你思想纯洁，未必那女人就没有别的念头。” 女人的联想力往往丰富到令人嘀笑皆非的地步，黄一天懒得在这件事上跟女人作口头之争，简单洗漱后准备上床休息。 胡云諾却一把拉住他：“你先别睡，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咯噔”，脑子里立马冒出一句话，“不会是怀孕吧？”虽说黄一天算得上行事谨慎，可年前在老家那晚胡云諾主动出击他压根毫无防备，那晚上热情似火惹的女人令他欲罢不能弄了好几回，他后来想起这事最担心的就是留下后遗症。 他赶紧问胡云諾：“什么事？” 胡云諾把他先拉进被窝，然后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他怀里，慢条斯理道：“我问你，最近你们单位一把手换成了胡子图，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弄的很僵？” 黄一天听女人说起另外话题，一颗心放下来，一边伸手轻轻抚摸她柔顺丝滑的长发，一边问道：“你连我单位的事都知道？难不成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内线？” “什么内线？” 胡云諾昂起头冲着男人看了一眼，顺势在他年轻俊朗的脸庞上啄一下，笑道：“今天老同学牛佳红到我店里买电脑闲聊说出来的，之前胡子图在县政府当副县长的时候，牛佳红就是他的老下属，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是什么意思？”黄一天问。 胡云諾冲他假装狐媚一笑：“你当着我的面装什么装？领导和女下属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不就是那种关系嘛。” 黄一天心里一动：“你说你那老同学牛佳红是胡子图的老相好？” “何止是老相好？依我看，胡子图对她还真是有情有意，我听牛佳红说，胡子图已经把她调动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任副主任，她呀，算是名副其实‘日后提拔’了。” 听着胡云諾那酸溜溜说话口气，黄一天忍不住发笑：“干嘛？你嫉妒女同学升官提拔？” “我嫉妒她？”胡云諾嗤之以鼻，“切！你瞧她浑身上下穿戴首饰加一块也抵不上我一件内衣价钱，我会嫉妒她？” “那你干嘛提起人家的时候这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口气？” “我是因为她下午跟我说的那些话，心里为你担心。” 黄一天诧异：“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那个牛佳红是胡子图的老相好，可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胡云諾见黄一天一脸无所谓，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让姐一次把话全说完再发表谬论？” “行行行，你说你说。” 胡云諾这才又放平了身子躺在男人怀里，恢复之前不紧不慢口气对男人说了几个下午刚刚从老同学牛佳红嘴里听来的重要讯息。 胡云諾说：“牛佳红说，胡子图这次把她调过去当副主任，就是准备把经济开发区打造成他们一手遮天的自留地；她还说胡子图亲口跟她说过，凡是不听话的副主任都得想办法撵滚蛋，必须要让胡子图在开发区上下一呼百应，绝不能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黄一天若有所思点点头，两眼看着胡云諾静静等她继续往下说。 “牛佳红还提到了你，她说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里头有个刚提拔的年轻副主任，之前跟胡子图结下的仇怨很深，所以此人成了胡子图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牛佳红还说，胡子图已经在领导班子分工会议上安排你负责招商引资企业拆迁工作，但他私底下又让这次拆迁中跟他有亲戚关系的拆迁户去鼓动大家上访闹事，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就是，只要你此次负责拆迁工作闹出点纰漏来，正好藉由此理由名正言顺把你赶出开发区。” 随着胡云諾接下来一番话说出口，黄一天只觉自己一颗心像是大石头慢慢沉入水底。 这真是明枪易短暗箭难防，若不是胡云諾做生意的时候正好碰见这位大嘴巴的老同学牛佳红，自己岂不是被胡子图那混蛋背后摆一道却还一无所知？ 胡云諾说完后见黄一天一脸沉思不发一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喂，牛佳红跟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黄一天冲她轻轻点头。 胡云諾眼里显出慌张，她赶紧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关心口气冲黄一天道：“那怎么办？照这么说那个胡子图还真铁了心要使诡计把你赶出开发区？你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放心吧，小小的一个胡子图我还真没放在眼里。”黄一天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慰道。 “那你的意思，你有办法应付胡子图？”胡云諾显然不放心，执拗追问。 黄一天不太想跟胡云諾谈工作上的话题，一个大男人要是连自己工作上的事都要女人为他担心还混个什么劲？ 虽说他一时半会还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应付胡子图故意设圈套给自己钻，但他心里明白，以胡子图的政治智商想要跟他斗？差的远呢！ 他换上一副笑脸对胡云諾说：“你是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吗？” “当然不是，可是？” 胡云諾话没说完，花瓣柔嫩的小嘴把黄一天伸出一根手指头堵住，冲她一脸坏笑换了话题：“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今晚是不是准备一直在这跟我聊这些无趣的话题？” 男人眼里闪出熟悉的光芒让胡云諾顿时心领神会，她是个特别了解男人心意的女人，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立马从中得到某种讯号配合默契。 初冬的夜是漆黑清冷的，宿舍里却显出另一番景象，春暖花开似的温暖房间里，随着女人口中有意无意发出的*声，瞬间现出一片春光四溢的光景。 当经验丰富的女人用身体配合着口中呢喃在铺盖柔软的卧榻翻滚，带给男人的享受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那一刹那交流的魂飞极乐几乎让人忘乎所以再无心思想其他。 第二天，黄一天一早起床后并未急着上班，而是让胡云諾开车送自己去了一趟招商局，胡云諾问他，“你去招商局干什么？你和那个钱成贵似乎不是什么好朋友吧。” 黄一天并未回答，只是冲她做了个神秘的表情，对她说，“你以后会明白。” 仅隔不到一周的时间，看到黄一天再次走进自己的局长办公室，钱成贵伤疤还没好的一张脸上露出明显恐惧，他勉强挤出笑脸冲他招呼： “黄副主任找我什么事？” 黄一天冲他神秘一笑，转手关上门，坐在钱成贵的办公室里跟他聊起来，这一聊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钱成贵一直客客气气送他到局长室门口，满脸讨好冲他道：“放心吧黄副主任，这事包在我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西坝村老百姓上访事件愈演愈烈，这让负责处理此事的县政府张副书记相当头疼，他特意把黄一天和几位相关部门领导叫到自己办公室，针对此事又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 张副书记满面愁容对大家说：“关于拆迁老百姓上访问题不能再拖了，老百姓天天来堵县政府的大门，已经严重影响了县委县政府正常上班秩序，你们几个部门的领导今天必须选出一个牵头人来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张副书记这番话说完后，在座的几个部门领导一个个面面相觑，显然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这让张副书记脸上的神情愈显凝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来牵头 就在张副书记迫于无奈想要直接点将的时候，他瞧见坐在最末位置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慢慢抬高一只手轻声说了句：“张副书记，要不我们经济开发区来牵头吧？毕竟锦纶纺织是我们招商来的项目。”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见到关键时刻有下属挺身而出，张副书记相当高兴，一拍大腿冲黄一天叫了声，“好！”冲他赞扬道： “年轻人勇气可嘉值得表扬，既然如此在座各部门领导就以经济开发区的黄副主任牵头，大家相互配合争取尽快把问题彻底解决掉。” 张副书记话音刚落，黄一天又开口强调道：“张副书记，我黄某人年纪轻资历浅，处理这么重大的事件也是头一回，我希望在座的各部门领导能够跟我同心协力配合默契，我相信只要大家都能把劲往一处使，团结的力量是伟大的。” 在座的各单位领导和张副书记都是明白人，立马听出黄一天这是担心接下来处理问题的时候，有些部门领导不听从调遣岂不是难办？ 当即有人当着张副书记的面表态：“黄副主任请放心，既然说好了处理问题过程中以你牵头，我们大家自然一切服从指挥。”有一位单位领导带头说出这句话，底下其他几个单位的领导也纷纷附和。 张副书记见底下人众志成城心里也很高兴，冲着一干人发话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前头，这次处理拆迁老百姓上访事件过程中，各单位的领导一定要坚决服从指挥，万一有人关键时候掉链子，可别怪我建议县委调整你们的职务以示惩戒。” “放心吧张副书记，我们一定坚决按照黄副主任的指示执行。”各单位的领导们一窝蜂齐声答道。 对于这些单位领导来说，只要有傻子站出来把事情扛着，万一此事处理不好的时候有人背黑锅就行了，至于其他都好商量。 他们却不知道，其实黄一天主动站出来牵头处理此事心里却早有盘算，他打定主意，“既然胡子图想要利用煽动拆迁老百姓上访闹事来达到把自己赶出经济开发区的目的，自己倒是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经过一番周密部署后，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黄一天率领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县软环境管理办公室的张志和，以及其他几个单位的领导一道来到了被拆迁老百姓居住地西坝村。 为了安全起见，黄一天特意叮嘱公安局的丁副局长从西坝村进村口开始安排警察五步一岗，另挑了十多个精明强干的跟领导们一起进村。 西坝村位于普水县城郊，远远望过去一排排农舍错落有致，距离村子不远就是本地有名的六塘河，河水潺潺河岸边树木成排，到了夏天的时候这里的风景相当怡人。 现在正是冬季，整个村落看上去透着一股萧凉，黄一天领着一干人进村的时候，整个西坝村大部分老百姓还没起床。 最近这几天，大部分西坝村老百姓都是一早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再慢腾腾起床洗漱吃早饭，大约九点多大家会自觉到村头大槐树下集合，到时候村里出了名的混混马大炮会带领大家一块去县政府大门口上访。 马大炮说了，“会喊的孩子有奶吃，原本县领导给西坝村定下的拆迁补偿款标准可比现在高多了，就是因为有人傻里吧唧迫不及待答应了较低的拆迁补偿标准，所以县里才会把西坝村的土地拆迁补偿标准定的特别低。” 要是旁人说这话，村里人未必相信，可是马大炮却不同，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有亲戚在县里当官，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有很大可信度，这让很多已经签署了拆迁补偿协议的老百姓纷纷捶足顿胸后悔不迭。 马大炮见大家伙都后悔签了拆迁补偿款协议，又替大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说，“现在的领导最怕老百姓上访，只要咱们大家伙一块到县政府门口上访要求提高补偿款标准，县里的领导肯定会做出妥协，到时候咱们拿到手的钱可就多多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乡里的老百姓是最图实惠的，这年头挣钱容易吗？到南方电子厂给人家打工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也挣不了多少钱，要是拆迁补偿款真能提高标准，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多了不少白花花的现银？ 利字当头谁不动心？ 在马大炮的撺掇下，西坝村的老百姓难得一条心排成长队去县政府大门口上访，头两天的时候一个个精神抖擞高喊口号，这两天见闹了半天一个领导都没露面，一个个心里不免有些泄气。 今天早上正好气温特别低，有些老百姓瞧着外头天寒地冻心里便有些犹豫，“今天到底还要不要去县政府大门口上访呢？”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标准答案来，索性就在心里嘀咕，“等马大炮来叫再说吧，反正这事一直是他张罗着。” 马大炮家位于村东首，三间大瓦房拐带两间小屋，院子用砖块砌了一圈院墙，院墙不高里面一棵有些年头木枣树光秃秃枝桠从院子里伸出来。 黄一天来之前早已把上访群众相关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这会子一进村带着一干人等直奔马大炮家院子，来到院门口见一家人显然还没起床，两块漏缝的简陋木板当做院门从里面*上了门栓。 晨幕中，黄一天转脸低声对丁副局长说：“丁副局长，麻烦你叫个人进去把里面的门打开。” “行。” 丁副局长当即冲身后一个瘦高个警察一挥手，只见瘦高个警察稍稍退后往手心里用力吐了口吐沫，突然脚底下加快速度跑起来，整个人像是敏捷的猴子借着一股奔跑的惯性“噔噔噔”跃上院墙后又跳下来打开门栓。 黄一天冲着瘦高个警察投以赞许眼光，径直头一个先进了马大炮家的院子，一进院落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马大炮！马大炮你狗日的在家吗？” 屋里的马大炮八成早就听到动静，只是躺在被窝里没穿衣服不方便出来见人，眼见一大早居然有人跳进院子打开门不请自来心里大为光火，他赶紧穿好棉裤后棉袄纽扣都没来得及扣好就打开门从屋里走出来。 马大炮看起来四十出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双倒八字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股凶相，他一出门瞧见自家院子里满满当当站了一大片人，顿时脸上愣住了，连正在扣纽扣的那只手都不自觉停顿下来。 很快，马大炮把眼神定格在站在这帮人最前面，看起来像是这些人领头的年轻人身上，他见着年轻人身穿一件深色棉袄，二八开分头梳的一丝不苟，正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看向自己，一时摸不清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马大炮心里觉的，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一大早招呼不打一声就闯进自己家院子就不对！所以黄一天虽然冲他笑眯眯表情，马大炮却摆出一副死猪脸。 他缓过神来后一边手底下继续把棉袄纽扣系上，一边口中毫不客气冲黄一天等人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样大白天私闯民宅还有王法吗？” “王法？” 黄一天看向马大炮的眼神露出几分轻蔑，“你马大炮也知道什么叫王法？你平日里干那些偷鸡摸狗勾当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王法？你前一阵赌钱被抓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王法？现在你跟我谈王法？你也配！” 马大炮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对自己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露出怯意，冲他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一大早带着这帮人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黄一天。” 黄一天摆出一副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态度冲着马大炮高高在上口气：“马大炮你给我听好了，你背地里煽动老百姓上访的事我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今儿给你两条路，头一条，你乖乖带头把自己的而房子主动拆迁，在这个地方签字画押表示不再闹事。”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从身边工作人员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不再闹事协议拿在手里做出要递给马大炮的姿势，又接着说：“第二条，你要是不识好歹不签署，就别怪我让人把你抓到派出所好好清醒清醒！” 从站在对面年轻人口中报出姓名的那一刻，马大炮脑子里瞬间反应过来，之前亲戚跟他说过，“闹上访这一出主要就是为了对付狗日的黄一天，那家伙不仅狡猾还心狠手辣，贾仁贵当初就是栽在他手里。” 马大炮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恨毒，他没想到这个黄一天竟敢一大早杀到自己家门上来？方圆七里八乡谁不知道自己马大炮的威名？又有谁敢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孰可忍孰不可忍。 对于马大炮来说，黄一天刚才一番语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的“有头有脸”老混混，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指着鼻子站在自家院子里教训？向来脾气火爆的马大炮顿觉一股邪火从心底里控制不往外冒。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大炮 他并没伸手去接下黄一天递过来的那份什么协议，而是摆出一副混混惯有的嬉皮表情冲着黄一天故意挑衅道：“我说是哪条狗一大早跑我家门口叫唤？原来是你叫黄一天？小名不错，爷家有条狗也叫黄一天，而且还比你长的结实多了，哈哈！” 众人没想到这个马大炮居然如此难缠，不仅不肯答应签署不再闹事的协议还故意对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出言不逊极尽侮辱？ 一旁的张志和见兄弟受辱忍不住站出来冲马大炮呵斥：“马大炮，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我就是说话不干净你又能怎样？你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准备用哪条法律来收拾我？”马大炮对张志和的威胁不以为然，转脸反而斗鸡似的冲着张志和挑衅。 “你？” 张志和到底是在县级机关里呆惯了，从未见过马大炮这种泼皮无赖嘴脸，当即被气的满脸通红，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模样。 公安局的丁副局长见状也在一旁帮腔道：“马大炮，你对领导说话态度要端正！黄主任是代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来处理你们西坝村老百姓上访的问题，你要是再对他大放厥词就是侮辱国家机关干部，公安局有理由把你抓起来关几天。” “那你们就抓吧，老子又不是没蹲过牢房？”马大炮索性把两只手往前一伸，又冲着丁副局长开炮，“别以为你穿了一身老虎皮老子就怕你，老子是被吓大的！” 今天行动之前，黄一天跟各单位领导研究行动方案的时候提出“擒贼先擒王”的思路，按他的说法，“只要把西坝村领头闹事的马大炮给收拾的服服帖帖，逼他把拆迁协议签字盖章，那些老百姓自然不敢继续闹事。” 这提议当即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大家都觉的黄副主任提出的解决问题大方针是对的，可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帮人兴师动众赶到马大炮家居然是这副光景？ 眼看马大炮目空一切吊儿郎当的嘴脸，满院子各单位领导心里的想法不径相同，“想要逼这家伙签署协议恐怕比登天还难”，众人不自觉把眼神投到处理此事的牵头领导黄一天身上。 黄一天见马大炮一副张狂模样倒是正中下怀，他正担心马大炮万一是个软骨头的主三言两语被众人吓唬住，底下的戏倒是不好唱了。 众目睽睽之下，黄一天抬起一只脚往马大炮走过去，在距离马大炮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冲他打量一眼，言语中带着明显鄙夷道： “马大炮，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在拆迁上多闹点钱吗？我今儿就当面锣对面鼓把话给你说清楚了，就凭你这样的无赖货色要是能多拿到一分钱补偿款，我姓黄的名字倒过来写！” 马大炮见对方张口骂自己是“无赖”，原本憋在心里的一团火忍不住爆发出来，他伸手一指黄一天叫嚣道：“你他娘的骂谁无赖呢？” “你一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混混不是无赖是什么？”面对马大炮突然提高的大嗓门，黄一天嗓门比他还要高。 马大炮脸上顿时挂不住，抬起的手指放在半空中僵持着，两排上下牙齿气的“咯吱”响，他几乎是用冲黄一天威胁口气吼道：“你他娘的再敢骂老子一句无赖试试？” 马大炮话音刚落听见黄一天从嘴里蹦出一串话来：“你马大炮本来就是个无赖，不管别人是不是骂你，你反正就是个游手好闲厚颜无耻的无赖！你这样的无赖还敢故意怂恿老百姓上访跟政府作对？我看你是活腻了！” 在众人的眼里，黄副主任显然是由于年轻气盛被马大炮气的不行，一张口跟这混混针尖麦芒当众吵起来，哪有人想到黄一天原本故意对马大炮使激将法，他就是要刺激的马大炮发怒，最好能刺激他动起手来这出戏码才更能出彩。 马大炮那智商几乎为零的脑袋哪能跟黄一天比，别人不刺激他都能跳起来，何况当众被黄一天如此没皮没脸教训的下不来台，气的他一蹦三尺高冲黄一天叫嚣道： “他娘的！看老子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马大炮喊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一条疯狗冲黄一天径直扑过来，当众人眼睁睁看着马大炮挥舞拳头用力往黄一天脸上砸过去，有胆小的不由自主发出“啊”一声尖叫连忙往后退。 原本站在黄一天身后的张志和吓的本能后退一步，倒是公安局的丁副局长见情形不妙赶紧向前大跨步走过来想要阻拦，让他没想到的是，马大炮这回下手还挺狠，显然是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往黄一天脸上身上他，他本想上前拉架却不料被马大炮捎带着打了两拳。 再看黄一天，哪里还有刚才摆出领导派头教训马大炮的风度气派？像是被老鹰猎逐的小鸡吓的掉头就跑，一边脚底下腾挪躲闪避开马大炮的拳头一边口中大声疾呼：“快快快！马大炮殴打国家干部了！快把这无法无天的混蛋抓起来！” 一旁拉架的丁副局长听了这话顿时反应过来，黄副主任这是在执行公务呢，马大炮居然敢一言不合动手殴打国家干部？先把他抓起来治他一个妨碍公务扰乱治安再说！ 最先反应过来的丁副局长赶紧回头冲着随行的几个警察发号施令：“都愣着干什么？马大炮胆敢公然殴打执行公务的领导，还不快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 丁副局长一声令下，立马有四个身穿警服的小伙子脚步敏捷向马大炮冲过去，马大炮本能就往后跑，瞧着对方人多势众情急之下一边跑一边顺手抄起墙角的铁锹大喊：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马大炮家兄弟四个，除了最小的一个弟弟马老四在城里工作，其余兄弟三个都住在同一个村子里，马老二和马老三家住的离马大炮家不远，两兄弟一早起来瞧见村子里来了不少警察先感觉有些不妙。 再看那些警察虽然站在那却并不管老百姓来回走动喂猪打草，于是大着胆子抄着两手在村子里转转，等到两兄弟转到大哥马大炮家门口的时候张眼往院子里一瞧顿时傻了眼。 怎么大哥家院子里来了那么些人呢？其中还有十多个年轻人是穿警服的？就在马老二和马老三躲在门口往里张望的时候，听见院子里传来马大炮歇斯底里发狂吼声，又听见有人说要把马大炮抓起来，兄弟俩本能不管不顾冲进院子里救人。 原本四个警察已经把马大炮团团围住，突然从身后杀出来两个跟马大炮身形相似的中年男人，这两人像是擅于偷袭的猎豹猛的一下子从后头抱住正准备抓捕马大炮的警察大声喊道：“大哥快跑！” 要说马家兄弟三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也有警察到村子里抓马大炮的时候兄弟们出手帮他逃脱的事例，因为有法律规定，一些案子只要过了追溯期案件就算自动终结了，逃走意味着不必遭受牢狱之灾，对马大炮之流来说何乐不为？ 只不过，让马老二和马老三没想到的是，警察这回抓马大炮其实没什么大事，他们这么一掺合进来，反而让一桩原本不起眼的小事瞬间演变成不可逆转的严重局面。 黄一天眼看有人为了帮马大炮脱身竟然连警察都敢动手？他赶紧抓住时机在一旁冲着丁副局长喊起来： “丁副局长，我看马大炮这是要造反啊！不仅当众殴打国家干部，居然连警察都敢打？袭警可是重罪，赶紧多叫几个人来今天务必要抓住他。” 丁副局长见猛不丁从院外又闯进来两个人，二话不说奔着毫无防备的几名警察扑过去，当场把两名警察扑倒在地脸上鲜血直流，正气的头顶冒烟说不出话来，猛听黄一天这么一提醒回过神来。 他当即掏出怀中的对讲机冲着在门外的下属发号施令：“一队，把马大炮家大门口给我堵严实了，一只苍蝇也不准给我飞出去；二队立刻全部进马大炮家院子，把马大炮给我铐起来！” 马大炮家原本宽敞的院子里因为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变的拥挤起来，之前他还一直追着黄一天打，把黄一天追的满院子乱窜，院子里其他人见此情形干着急又不敢上前。 就在他以为自己靠着耍横能把黄一天吓唬住时，没想到丁副局长恼羞成怒派出四个年轻警察来抓他？马大炮再怎么牛叉也不过是一个人，哪能是四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青壮警察对手？他一下子陷入穷于应付的劣势。 就在马大炮以为自己今天八成凶多吉少的时候，马老二和马老三及时赶到加入“战斗”，这让他顿时信心大振，居然狗胆包天再次抡起铁锹奔着黄一天追打过来。 其间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的时候，马大炮气急败坏把手里的铁锹直愣愣冲着黄一天铲过去，锋利的铁锹差点就铲到黄一天身上，那情形真是千钧一发，让周围看客忍不住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背后的小鱼小虾 随着丁副局长指挥又一队警察赶过来增援，马大炮兄弟的“战斗”优势立马消失，增援警察赶到后合众人之力三下五除二把马大炮兄弟几人制服铐了个结结实实，挣扎的时候被警察弄了几个耳光子，再也不敢张狂。 混子狠的遇到警察，等于是病猫。 一直等到马大炮兄弟被抓，张志和等人才敢壮着胆子靠近，一个个冲着黄一天和丁副局长“关心”问道：“没事吧黄副主任？没事吧丁副局长？你们刚才有没有受伤？” 黄一天冲着这些人敷衍几句场面话后，转头看向已经被抓住的马大炮，二话不说抬脚走到他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突然一脚狠狠踢在马大炮小腿上。 君子报仇，一分钟都不晚，黄一天心里记着刚才马大炮手里的铁锹差点伤到他，这笔仇趁乱报了也就算了，万一不动手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逮着好机会。 黄一天这一脚显然费了老劲，只听马大炮口中“哎吆”惨叫一声过后，整个人像是被困囚笼的猛兽冲着黄一天龇牙咧嘴发狠：“姓黄的，你仗着人多欺负老子算什么本事？你有种跟老子单打独斗，老子搞死你哦！” 黄一天气哼哼不搭理他，伸手点着他的鼻子质问：“马大炮，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动手？难道你......” “没有，我跟你之前无仇无怨，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黄一天话没说完马大炮迫不及待矢口否认，眼里却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光芒。 “我说你跟我之间有仇有怨了吗？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对你们村里的干部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黄一天适时抓住马大炮话里的语病又问道。 “没有，我跟村里的干部又没仇，我为什么要动手？”马大炮脱口而出回答。 “那你的意思还是跟我黄一天有仇？否则你为什么不对别人动手却偏偏要对我动手？可我跟你从没见过面，我跟你之间能结下什么仇呢？除非，是有人从中挑唆？” “不是的！没有！真没有！”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马大炮像是一下子被说中了心坎上，着急的使劲摇晃着脑袋连连否认。 在场众多领导见此情景不自觉面面相觑，各位都是场面上玩心眼的高手，岂能没从马大炮刚才的表情和言语中听出这家伙话中隐含猫腻？ 就在众人眼神复杂看向黄一天的时候，他已经镇定转过身来，气定神闲冲在场的所有领导说： “今天的事在座各位领导都是亲眼所见，马大炮作为挑唆老百姓上访的带头人，在面对政府工作人员上门劝诫的时候不仅不能悔改反而做出殴打政府官员，暴力袭警两项重罪，就算我想对他网开一面，恐怕法律也绝不容情。” 黄一天两眼转向丁副局长道：“丁副局长，麻烦你派人把马大炮带回公安局仔细审问，除了上面的两项罪状，我倒是要看看，就凭马大炮一个没什么脑子的莽夫，凭什么有条有理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群众上访事件来？” 丁副局长听出黄一天言外之意，冲他点头应承：“黄副主任说的对，不管怎么说，马大炮的行为已经触犯国家法律，他必须接受法律的严厉制裁。” 黄一天又转脸看向张志和道：“张副主任，对于西坝村老百姓的政策宣传和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今天马大炮被抓肯定让很多老百姓思想上有波动，你一定要抓住有利形势对那些上访的老百姓做好思想疏通工作，无论如何让他们心里明白，就算他们闹破天，县政府也绝不可能再多提高一分钱补偿款！” 张志和赶紧应了一声：“行，我一会就带大家分分工，争取今天把西坝村的老百姓每家每户都跑到位，一定把这些思想传达到位。” 黄一天布置完这些后，这才从马大炮家出来，亲眼看着马大炮被警察押解上了警车，这才放心跟丁副局长一道立马赶往县委去向张副书记汇报情况。 黄一天和丁副局长从西坝村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两人正坐在公安局派出的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丁副局长接到了一个信息。 丁局长低头翻阅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对黄一天说：“黄副主任，马大炮刚才在警车里已经交代，他这次挑唆老百姓闹事是被乡里负责拆迁工作的秦副乡长暗中鼓动，他还说，秦副乡长之前已经跟他谈妥了好处费，事情一旦成功会分钱给他。” 黄一天倒是没料到马大炮背后又冒出一个秦副乡长？尽管他一时不清楚这位副乡长到底是何来路，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位秦副乡长说不准就跟胡子图有联系！ 他当即快刀斩乱麻口气冲丁副局长吩咐：“一会到了县政府后立马先打个电话给县纪委的领导，让县纪委的领导把那个姓秦的副乡长先抓起来再说！” 丁副局长对黄一天的果断处理意见表示赞赏，冲他点头说：“你说的对，咱们现在虽然抓了马大炮，万一那个副乡长再背地里蛊惑其他老百姓闹事，咱们还是一样被动，索性把他抓了一了百了。” 黄一天听丁副局长说抓了秦副乡长意味着此事了结，心里不由冷冷一笑，暗说，“这才是哪跟哪呀？真正的大鱼还在后头呢！” 上午九点三十分，清晨的阳光格外耀眼明亮，张副书记的办公室朝南，一进入副书记办公室满眼的金光闪耀。 张副书记正在忙着看相关部门新年第一季度的工作计划，听秘书说黄一天和丁副局长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让两人进来。 当着张副书记的面，黄一天表现的相当儒雅，他简洁明了把今天上去在西坝村发生的情况一一向张副书记做了汇报后，便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张副书记倒是没想到此次老百姓上访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猫腻？一个乡里分管拆迁工作的副乡长，居然背地里鼓动利用乡里的混混领头带着老百姓来上访？这真是闻所未闻！ 他当即愤怒的表示，“县纪委的领导一定要深挖调查下去，务必要可调查清楚这位秦副乡长究竟哪来的胆子竟敢私下搞小动作破坏锦纶纺织项目的拆迁工作？” 张副书记还说，“锦纶纺织是普安市委市政府今年重点大项目，市里的主要领导非常关注这个项目落实工作，现在居然有人敢在这样高压的态势下顶风冒险搞破坏？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置全县经济发展大局不顾。 这件事务必要一查到底，只要是查清楚县乡哪级政府的官员跟此事有关，无论他是谁？处于什么样的领导岗位？务必严惩不怠杀一儆百！” 张副书记的指示对于黄一天来说无异于多了一颗定心丸，当他和丁副局长一起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时候，脸上笑容灿烂。 他冲着丁副局长意味深长道：“丁副局长，看来咱们张副书记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很鲜明也很坚定啊。” 丁副局长眼睁睁瞧着黄一天从之前接手牵头处理此事直到现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把老百姓上访事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挖掘出来，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不由多了几分钦佩。 丁副局长心里暗说，“黄副主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居然能在处理此事过程中透过现象看本质一下子抓住问题要害，并能有条不紊解决问题，这样的判断力和处事果断风格在官场诸多单位领导中实属难得，难怪能年少得志年纪轻轻就提拔当上了领导。” 听听，所谓的领导威望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在各种问题处理中积淀下来的，丁副局长却不知道，在黄一天快刀斩乱麻处理问题的背后，其实背地里早已花了不少心思收集信息并冥思苦想解决问题的方案。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一件事，就像没有一个成果是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轻易获得一眼，在外人看似洒脱的成功者背后，必定隐藏着不可为外人道的心酸。 下午两点左右，天空中的太阳愈发光芒四射，这两天难得放晴让很多人走起路来都不觉精神了许多，黄一天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楼下的风景和来来往往的人流不觉陷入遐思。 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楼的大院里有个花坛，在这个本该百花凋残的冬季，花坛里一串串火红的串串红搭配金黄色的秋菊开的正热闹。 黄一天两眼盯在花坛中间醒目的串串红上，心里想的却是，“马大炮被抓，秦副乡长也被抓了，张志和留在西坝村对老百姓的思想工作做的效果非常好，对方的诡计已经被自己一一戳破溃不成军，接下来他又会作何打算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自从黄一天从胡云諾口中得知胡子图背地里设计对付自己的阴谋后，心里便没敢大意，他今天上午顺水推舟在西坝村演了一处好戏后，下午上班到现在心里便一直琢磨胡子图下一步又会想出什么损招对付自己。 寂静的办公室里，因为主人站在窗口一动不动整个屋里更显过于宁静，就在黄一天盯着楼下串串红发呆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百二十七章 打的就是你 他本能猛回头看一眼，只见副主任牛佳红正用力拖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往外拽，黄一天脸上不禁露出冰寒，心说，“牛佳红副主任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没事找个男人到自己办公室门口表演拔河来了？这样的戏老子看多了。” 正用力挣脱牛佳红双手的男人看上去穿着倒也得体，个子不高瘦长脸乍一看有点象梁朝伟缩小版，可惜下巴实在太尖，让人看上去气质显出几分猥琐。 牛佳红一边用力把男人往外拽一边冲着黄一天满脸尴尬赔不是：“黄副主任对不起对不起啊！这位是政府办人事科的副科长蒋凤贵，他今儿喝了点酒情绪有点激动。” “谁情绪激动了？” 蒋凤贵用力甩了一下被牛佳红紧紧拽住的胳膊，回头冲她扯着嗓子吼，“牛佳红！你赶紧给我松开听见没有？你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好意思动手！老子不想和你啰嗦。” 牛佳红见他犯浑，一个劲冲他使颜色忙不迭劝道：“蒋副科长，你不是要找你表哥有事商量吗？胡主任的办公室在楼上呢，你跑人家黄副主任办公室来耍什么酒疯？” 黄一天心里倒是一动，看向蒋凤贵的眼神不由多加了几分仔细，他倒是头回听说胡子图还有个在政府办人事科当副科长的表弟？他脑子里立马联想到，“照这么说的话，这个蒋凤贵岂不是跟贾仁贵是表兄弟？” 蒋凤贵到底是男人，他的力气岂是牛佳红一个女人能比得上？黄一天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挣脱了牛佳红的一只手，大步流星冲着黄一天的方向走过来。 黄一天此时也反应过来，冲着两眼闪烁冰寒走向自己的蒋凤贵顺口招呼：“原来是蒋副科长，不知道今天带到黄某办公室有何贵干？” 在蒋凤贵眼里，黄一天既然是他表哥胡子图的下属，自然不敢随便得罪他这个领导表弟，他一开口便火药味十足冲着黄一天不冷不热： “黄副主任，听说你今天上午在西坝村跟一个叫马大炮的村民打了一架，还把乡里负责拆迁工作的副乡长给抓了，有这事吗？” 听到蒋凤贵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冲自己说话，黄一天心里不觉好笑，“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政府办人事科副科长就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他没好气斜了他一眼：“这事跟蒋副科长有什么关系？” “路不平有人踩！你作为领导干部居然不顾形象跟马大炮那种混混当众打架斗殴？难道你直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悔改之心吗？” 面对蒋凤贵咄咄逼人的说话口气，黄一天心里相当不悦，他强忍住内心不断上涌的怒火冲蒋凤贵反唇相讥： “那么照蒋副科长的意思，我一个机关单位的领导执行公务的时候被无事生非的混混殴打倒是正常？我在人生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选择正当防卫倒是不正常啰？” “马大炮为什么动手打你？还不是你先带着一帮人主动上门挑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许你黄一天私闯民宅还不许老百姓有半点不满意？” 话说到这，黄一天有些明白过来，敢情眼前的这位政府办蒋副科长是来为马大炮讨要说法的？照这么说，他肯定之前就认识马大炮，恐怕不仅认识而且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否则为什么蒋凤贵会如此冲动跑到自己办公室来为马大炮喊冤叫屈？ 黄一天心里联想到蒋凤贵和胡子图之间的表兄弟关系，再回忆起刚才牛佳红在门口死拖硬拽不让蒋凤贵进自己办公室的情形，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 毋庸置疑，看来上午马大炮和秦副乡长被抓后，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只不过此事幕后的主谋是个心机极深的主憋住了没动静，却有沉不住气的主憋不住自己找上门来了。 “蒋凤贵啊蒋凤贵，这可是你自找的！”黄一天在心里恨恨说了句，看向蒋凤贵的眼神露出几分冰寒。 他看得出来，蒋凤贵跟马大炮个性相似，两人都是一点就着的主，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跟自己算账，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接招呗！ 此时的黄一天脑子里早已转过弯来，他心下倒是窃喜这个叫蒋凤贵的家伙自动送上门来，既然他是胡子图的表弟，那就干脆让胡子图好好看看，自己对他这个表弟是如何“好生招待”。 蒋凤贵见黄一天闭嘴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索性走到黄一天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梁骂道：“姓黄的，你别得意！你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这笔账早晚有人跟你算！” “蒋副科长这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黄一天的办公室是随便哪条狗都能跑过来吼几声的地方？我劝你眼睛放亮堂，现在滚蛋还来得及，别逼我发火！” 黄一天要么不开口，一开口顿时把蒋凤贵气了个半死，他没想到自己今天特意来教训黄一天到头来却要被这个年轻人反过来不待见？ 蒋凤贵不由恼羞成怒，红了一双眼睛逼近黄一天冲他喝问道：“你他娘刚才骂谁是狗呢？” “就骂你不行吗？”黄一天寸步不让回了一句。 蒋凤贵简直要气疯了！他在机关工作几年还从没见过哪个领导居然如此没素质出口成脏，他气的抬起一只胳膊就要动手。 电光火闪的功夫，蒋凤贵的胳膊还没抬起来，黄一天早已一巴掌冲着他的面颊扇过去，“啪”的一下打的蒋凤贵愣是在原地转了一圈。 这还没完！ 趁着蒋凤贵突然挨打正发懵的功夫，黄一天一个箭步冲上去找准这家伙的两边脸颊左右开弓，一旁的牛佳红只听见耳边连续想起“啪啪啪”声音过后，又见蒋凤贵身体像是晃晃悠悠不倒翁似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牛佳红从未见过黄一天如此粗鲁的一面，她一个女人原本胆小根本不敢上前拉架，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蒋凤贵像是木头似的一直站在那挨打呀？她心一急脚一跺赶紧跑出去搬救兵，直奔主任胡子图的办公室。 黄一天几个连环巴掌重重落到蒋凤贵脸上，这家伙立马嘴角出血面颊爆肿，他好不容易站定身体后本能要还手反击，可他那点小个子哪里是体格健壮的黄一天对手？拳头像是风火轮似的轮出去，根本触碰不到黄一天半根汗毛。 蒋凤贵气急败坏红了眼，居然拿起黄一天办公桌上的电话不管不顾冲他脑袋砸过去，边砸边怒吼道：“黄一天你个狗日的，看老子今天不要了你的命！” 随着“咣当”一声响，电话被重重砸到地面上，黄一天见这家伙死性不改索性冲上去飞起一脚踢中他腹部，疼的蒋凤贵立马弯腰抱住肚子“哎呀哎呀”杀猪似的惨叫。 胡子图就在黄一天抬脚踢向蒋凤贵的那一刹那进了门，一眼看到表弟被黄一天打的像条死狗，一向极为内敛的胡子图也忍不住一张脸气成了青白色。 他冲上去一把扶住蒋凤贵，冲着黄一天气氛难耐咆哮道：“黄副主任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之下现在办公室行凶吗？” 黄一天早料到这位男主角必定会出场，只是没想到他出场的时间会这么快，见胡子图一进门对他大呼小叫呵斥，他立马换了副义正言辞的面孔个冲胡子图据理力争： “胡主任你来的正好！你应该知道西坝村的马大炮涉嫌鼓动西坝村的老百姓上访已经被公安局拘留，此人刚才却一个劲当着我的面为马大炮喊冤。 我原本怀疑马大炮一个粗人凭什么把一个大规模的老百姓上访组织的有条不紊？现在看来这家伙是不打自招了！” 胡子图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咯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从楼上冲下来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莽撞，表弟蒋凤贵一向行事鲁莽，自己今儿怎么脑袋一昏跟他一起犯浑？ 对于马大炮鼓动老百姓上访一事的内幕没有人比胡子图了解的跟清楚，可他无论如何也绝不希望黄一天知道哪怕一丁点真相。 胡子图责怪眼神投向站在一旁的牛佳红，都是这女人刚才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告诉自己说，“再不去看看，蒋凤贵就要被黄一天打死了！” 黄一天是那种做事没分寸的人吗？他要是做事没分寸怎么可能年纪轻轻被提拔当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这家伙比官场一些老人还要精明过人，他怎么可能青天白日在自己办公室对表弟下重手？ 胡子图很快在脑子里权衡轻重，摆出一副领导派头对黄一天和蒋凤贵教训道：“我说你们两个都是机关干部，一个是开发区副主任，一个是政府办人事科副科长，一言不合居然打起来？成何体统？” “表哥！我没打他，是他打我的！” 蒋凤贵见表哥进了办公室，原本满心期待以为表哥胡子图是来为自己撑腰的，没想到憋了半天他就说出这么一句没用的废话，他那话里分明没有半点偏袒自己的意思，不由着急冲着胡子图喊出声来。 “表哥我跟你说，是这小子刚才打我！你看我这脸，我这身上，还有我的肚子，表哥你是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他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副主任居然敢打我？他眼里还有你这个一把手吗？表哥你得为我做主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脸都丢尽了 蒋凤贵说着说着眼泪哗哗流下来，那情形分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指望着表哥胡子图能帮他狠狠出一口心里的恶气呢。 胡子图还没来得及开口，瞧见黄一天不屑眼神看了蒋凤贵一眼，郑重其事口气对他说：“胡主任，你到了开发区就调整分工，我当初是按照你的分工调整负责服务金老板的锦纶纺织项目吧？” 胡子图木然点头。 “我身为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代表开发区我是按照县委张副书记的指示来负责牵头处理西坝村拆迁老百姓的上访问题吧？” 胡子图又点点头。 “今天上午在西坝村，鼓动老百姓闹事的混混马大炮公然辱骂殴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还涉嫌袭警才会被公安局抓起来，这情况我向你汇报过吧？” 胡子图稍稍愣了一下，不得不再次冲着黄一天点点头。 “可是刚才牛佳红副主任领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进来，这家伙一进门就为马大炮鸣冤叫屈，故意找碴对我各种威胁还要动手打人？既然这家伙是你的表弟，又是在政府部门上班，这件事怎么处理了请主任给句话。” 黄一天连珠炮似的问题一时打的胡子图一个措手不及，节骨眼上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托辞应付才好，冲着黄一天勉强挤出一丝笑道：“黄副主任，我表弟性格一向冲动，但是他绝没有什么坏心眼，今天八成是多喝了几杯，你别介意就好。” “胡主任的意思他刚才在我办公室说的话是酒后吐真言？” “不是不是，那肯定不是。”一旁牛佳红连忙心虚插嘴否认，“醉酒的人胡说八道正常，哪能当真呢？” 黄一天一双犀利眼神转向牛佳红，冲她话里有话道：“牛副主任怎么就那么肯定，胡主任的表弟刚才说的话是胡说八道呢？” 牛佳红听闻此言立马识趣闭上嘴巴。 黄一天知道牛佳红不过是这出戏里的小角色，他依旧转脸看向胡子图郑重表情对他说： “胡主任，我黄某人兢兢业业工作，也是按照开发区的分工开展工作，为了解决西坝村老百姓上访问题差点被混混马大炮打伤，现在却被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要打人？ 这件事胡主任你要是不给我做主，我现在就去县委县政府向领导汇报，我倒是要看看此人到底有怎样的后台？不仅为马大炮那样的混子或者说要坐牢的人鸣冤叫屈，还如此张狂要动手打人？” 黄一天说这番话的时候口气咄咄逼人，大有一种今天胡子图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誓不罢休的意思，这让胡子图简直从心底里恨毒了他。 可是恨归恨，自己的表弟不争气冲动之下跑到黄一天办公室闹事露了马脚，现在俨然已经引起黄一天的怀疑，若是他当真把这件事向县里领导汇报，到头来倒霉的很可能是自己。 毕竟锦纶纺织项目是市县两级政府斗非常重视的大项目，若是让县里的领导人知道自己为了排除异己在这个项目上做文章，恐怕自己头上戴了没几天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唯今之计也只有先安稳下黄一天再说。”胡子图在心里暗暗思忖片刻后，突然转脸冲着牛佳红训斥道：“牛副主任，你这是怎么搞的？好端端把一个喝醉酒的人带到黄副主任办公室来闹事，究竟想干甚，还不快把这家伙领出去！” 牛佳红对胡子图突然变脸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冤枉啊！你表弟蒋凤贵是自己冲进来的好吧？我硬拉硬拽都没拦住啊！” 牛佳红反应倒也不慢，迟疑了半秒钟立马脑袋反应过来，赶紧走到蒋凤贵身边伸手拉起他的胳膊低声劝道：“蒋副科长你赶紧走吧，就别给你表哥添乱了。” 蒋凤贵见此情形酒早已醒了一大半，他见表哥正拿一双透着冰寒的眼神看向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冒然闯进黄一天办公室的行为有些莽撞，尽管他心里相当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顺着牛佳红的拖拉就势先出去再说。 转眼间，黄一天的副主任办公室里只剩下胡子图和他两人对面站着，自从胡子图到经济开发区上任以来，每次不管是汇报工作还是开会从来都是身边有很多人，像这样两人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站着还是头一回。 胡子图此时早已恢复之前“温和亲民”领导形象，一副不见外口气对黄一天说：“黄副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狠狠批评牛副主任，她随随便便把一个醉汉带进你办公室肯定不对，不仅影响政府的形象，也影响办公。。” 黄一天却并未被他那充满和善的假面具说迷惑，依旧是冷冰冰回一句：“胡主任，如果今天的事情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是肯定要向县委张副书记汇报的，帮助马大炮闹事的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心，一定一定！” 胡子图脸上挂着一抹笑冲黄一天点点头后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出门脸色瞬间晴转阴，一双眼里一股恨之入骨的凶煞。 楼上，胡子图的主任办公室里，蒋凤贵满脸是血站在那冲着牛佳红大发牢骚：“牛副主任，表哥为什么要对黄一天那小子百般容忍？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表哥为什么不教训他？” 牛佳红对头脑简单的蒋凤贵没法细细解释个中缘由，只能在一旁轻声劝道：“你小声点，主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要理解你表哥的难处。” “他能有什么难处？他一个堂堂的开发区一把手，倒头来反而要看一个下属的脸色？到底谁他娘是领导？这领导当的还有点权威吗？” “这不是看谁脸色的问题？”牛佳红想要解释，话没说完被蒋凤贵打断，“这还不是看那孙子脸色？你看看我脸上这伤！这家伙当着我表哥的面都敢打我，这不是故意给我表哥脸色看是什么？” 蒋凤贵刚才在黄一天的办公室吃了大亏，现在一肚子憋火和委屈无处发泄，他一屁股坐在一旁沙发上，冲着牛佳红喋喋不休发泄： “你说那黄一天简直就是个没教养没素质的流氓！这混蛋上午在西坝村跟马大炮打了一架，下午又在办公室对我动手？这家伙实在是太目中无人太嚣张了！ 不行！这口气表哥能忍得下去我可忍不下，我要是不把这小子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事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全县人的笑柄？” 蒋凤贵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冲着牛佳红说了句：“这顿打我不能白挨！我这就找黄一天那王八蛋报仇去！” 蒋凤贵嘴里说着话脚底下真往办公室门口走，牛佳红正欲上前阻拦，办公室门外胡子图一脸冰霜走进来，一进门冲着蒋凤贵没好气呵斥道：“你又想干什么？你还嫌自己今天闹的麻烦不够大？” 蒋凤贵见表哥进来赶紧停住脚，瞧着表哥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下来，赶紧走过去站在一旁冲着胡子图一迭声抱怨： “表哥你今天怎么回事？那个狗日的黄一天他敢动手打我？表哥你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呀，这畜生就当着你的面那样对我，他那是打我一个人的脸吗？他那是在连你这个领导的脸一块打呀！” “够了！”胡子图见蒋凤贵直到现在还是没弄清楚此事轻重，气的冲他一立眼呵斥道，“你还有完没完？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刚才被打的时候怎么就傻瓜似的站在那连还手都忘了？这会倒是精神了！” 蒋凤贵见表哥不仅不同情安慰自己居然还冷脸教训自己，心里一阵阵委屈排山倒海涌上来，他几乎是眼里含着泪对胡子图说： “表哥，我哪知道黄一天那畜生真敢动手打人呀？我今天找他不过是想要为马大炮讨要个说法，他凭什么就让公安局把马大炮给抓了？要不是他先找到马大炮家门上挑衅，马大炮能动手吗？我这是想早点把马大炮弄出来！” “你醉醺醺跑到那混蛋办公室跟他打一架就能把马大炮弄出来？荒谬至极，拜托你下回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我怎么没动脑子了？我一听说黄一天让人抓了马大炮，我这不赶紧跑过来让他放人吗？县里领导让他牵头处理上访事件，可也没说让他随便抓人呀？” “你还说？” 胡子图被这没脑子的表弟蒋凤贵气的嘴巴都要歪了，他冲着蒋凤贵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 “你张嘴闭嘴马大炮马大炮，你是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你跟马大炮之间的关系是吧？马大炮现在已经因为鼓动老百姓上访被公安局给抓起来了，你去一个劲去替他喊冤，你让黄一天会怎么想？万一他真把这件事向县委张副书记汇报，你让张副书记又会怎么想？”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合着他黄一天随便抓人就有理，马大炮带领村民维护合法权利就得被抓？这是他妈的哪门子道理？” 胡子图面对这没脑子的表弟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见蒋凤贵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此事其中利害关系，只能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慢慢向他解释。 “你想想看，现在马大炮出事其他领导纷纷避之不及，可你却主动跳出来为马大炮喊冤，你这不是纯粹自己往坑里跳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找难看 “锦纶纺织项目招商成功后，原县委蔡分管工业的副书记和开发区的张二江都因为这项目获得了提拔机会，你以为现在的张副书记为什么这么关心锦纶纺织？还不是跟蔡副书记同样的心思，巴不得通过这个项目让自己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黄一天使出了吃奶的劲主动提出牵头处理西坝村老百姓上访事件，还不是为了巴结张副书记？今天上午他一出手二话不说让人抓了马大炮又抓了秦副乡长，他这分明是要抓典型杀鸡骇猴，让底下人再也不敢胡作非为趟锦纶纺织项目这趟浑水。” “黄一天那混蛋虽然年轻心眼可比很多官场老狐狸都深，他现在扛着张副书记的大旗办事谁敢说他半个不字？万一这家伙今天的所作所为原本就是张副书记背后指使，你这时候站出来趟这趟浑水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蒋凤贵听了表哥一番话脸上露出几分惊吓来，他手捂住受伤的脸部冲胡子图问道：“表哥，那你说我刚才在黄一天办公室说的那些话，他不会真跑到张副书记面前告状吧？”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胡子图没好气白了蒋凤贵一眼，“要是黄一天真到张副书记面前汇报这件事，你还能站在这跟我好好说话吗？” “那你的意思，他刚才打我的事就这么算了？”蒋凤贵有些不服气冲表哥说，“无论如何他黄一天打人总是不对吧？我不过是骂他几句，他凭什么动手？” “那你想怎样？”胡子图问。 “最起码他应该向我低头道歉，我要是就这么被他白打了一顿，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事情以后传出去我可怎么见人哪？” 胡子图冷笑道：“你以为黄一天是那种随便低头向人道歉的人吗？我看那家伙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那我不管，反正表哥你今天必须要让他向我道歉，他黄一天再牛逼还不是你的下属吗？我就不信你说话他还真敢半点都不听。” 胡子图见蒋凤贵一门心思就顾着自己那点脸面，心里顿觉对这个表弟实在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语重心长冲蒋凤贵说： “表弟，马大炮鼓动老百姓上访的事情现在不仅仅是公安局出动了，连纪委的人都参与进来了，张副书记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摆平你明白吗？ 他黄一天现在就是张副书记派出来打前锋的一条恶狗，你得罪他不要紧，你还非得把我也拖进这趟浑水是不是？我要是真被牵连进这件事，你想过严重后果没有？” 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透。 蒋凤贵从表哥凝重的脸色和深沉的话语中总算是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尽管他脑子里没有表哥想的那么周全，可他却明白过来一个道理：“现在绝不是找黄一天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表哥胡子图一向是个做事相当有分寸的领导，一大家亲友遇到大事的时候总喜欢找他拿主意，若不是表哥处处照应，他蒋凤贵凭什么在政府办当人事科副科长整天吃香喝辣？ 蒋凤贵终于又想通了一个事实，自己反正已经被黄一天暴打一顿，既然已经打过了也只能算了，丢脸就丢脸呗，只要不丢位子就好。 胡子图见蒋凤贵安静下来，知道以他的智商能想通一些事情也算不容易，眼神示意一旁的牛佳红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又语重心长交代道： “表弟你今天这么一闹，难免让黄一天怀疑你跟马大炮之间的关系，以后这种冲动的错误可千万不能再犯了明白吗？” “我明白。” 蒋凤贵端着温暖的水杯冲着胡子图轻轻点头不无抱怨口气说了句：“都怪那个胡承悦，大中午给我打电话说黄一天今天在西坝村当众侮辱马大炮。 他还说马大炮今天被黄一天当着众多干部群众的面打的头破血流也就罢了，居然打过之后还让公安局把马大炮给抓了？我当时就气的冒烟，他凭什么这么对马大炮？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细心的胡子图脑子里迅速搜索跟“胡承悦”这个姓名相关的信息，找了半天好像有印象却又不具体，于是问表弟：“胡承悦是谁？” 蒋凤贵回答：“他是我老同学，原本在经济开发区任招商科的科长，后来跟钱成贵一道去了招商局，现在是招商局招商一科的科长。” “你说胡承悦是钱成贵的下属？” 一向脑袋瓜子灵光的胡子图立马从表弟的话里察觉到什么，他两眼盯着蒋凤贵问道：“胡承悦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说马大炮被抓一事？” “就是今天中午啊，他打电话说请我吃饭，咱们一帮老同学喝酒喝的有点多了，临走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了马大炮被黄一天当众侮辱还被抓的事。” 胡子图听了这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蒋凤贵，伸手戳着他的脑门说：“你说你这个猪脑子呀，你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还被蒙在鼓里？” “表哥你说什么呢？我着谁的道了？你把话说清楚啰。” “当然是那个胡承悦！”胡子图咬牙切齿把名字从嘴里说出来。 “不能吧？胡承悦跟我是老同学，他会害我？”蒋凤贵一脸茫然不信。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的可以！”胡子图气的心里堵的慌，他冲着蒋凤贵提醒道，“你想想看，胡承悦是在哪个单位上班？” “招商局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 “招商局的局长是谁？” “当然是钱成贵呀，这你该知道啊？” 这句话一说完蒋凤贵反应过来，冲着表哥问道：“表哥你意思胡承悦几天中午请我吃饭是受了钱成贵指使？” “这还用问吗？”胡子图一脸无奈，“你想想看，钱家兄弟俩个个心里早就憋着劲要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结果却被我捷足先登，你以为他们背地里能不嫉恨？” “表哥你意思胡承悦放风声给我，告诉我马大炮出事，中午还请我喝酒就是为了刺激我来找黄一天算账？” “你总算开窍一回”，胡子图冲蒋凤贵白了一眼问道，“你说万一我为了护你跟黄一天闹了个天翻地覆，谁能从中渔翁得利？” 蒋凤贵听了表哥一席话顿时通晓此事其中猫腻，气的捋起袖子就要找胡承悦算账去：“麻痹的胡承悦，敢害老子？” 胡子图赶紧拦下他：“你要收拾胡承悦还不是小菜一碟，眼下你绝不能再冲动，咱们先把黄一天这边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蒋凤贵诧异：“咱们跟黄一天之间还有什么麻烦？刚才不是都结了吗？” “那是你心里这样想，可你知道黄一天心里又是怎么打算的？万一他心里琢磨出咱们跟马大炮之间的关系跑到县里领导面前告我的黑状，你以为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能轻易饶了蓄意破坏锦纶纺织项目的罪人？” “那怎么办哪？” 蒋凤贵听表哥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似的，心里不禁发慌，他现在早已对之前冲动闯进黄一天办公室的行为后悔不迭，可后悔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胡子图一边伸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电话一边冲蒋凤贵和牛佳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我先打个电话再说吧。”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蒋凤贵眼巴巴看着表哥突然换上春光灿烂的表情冲着刚刚接通的电话点头问候道：“老领导真是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搅您工作。” 电话里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胡子图接下来把今天上午在经济开发区西坝村发生的事件以及下午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向电话那头的“老领导”汇报了一遍。 蒋凤贵眼睁睁瞧着表哥的脸色从之前的一片灿烂转为一片阴沉，他冲着电话低声问：“老领导，您的意思一定要把这件事彻底捂住吗？” 也不知道“老领导”在电话里又说了什么，胡子图连连对着电话点头说了好几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才把电话挂断放下。 早已憋不住要说话的蒋凤贵见胡子图电话一撂下赶紧冲他问：“表哥你给谁打电话呢？他刚才说什么了？” 胡子图冲表弟看一眼，长长叹息一声说：“表弟，今天下午这事可能还得委屈你一会下楼跟黄一天道个歉。” “给他道歉？” 蒋凤贵一下子炸开，“表哥你没搞错吧？被打的人是我吃亏受伤的也是我，就算要道歉也是他向我道歉，现在他黄一天不向我道歉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我向他道歉？不行！你这事也太不公平了！” “行，你也可以不道歉，万一这事黄一天不肯放过你，到时候你就等着纪委的人来找你吧。”胡子图早料到蒋凤贵会是这副反应，冲他冷冷说了句。 “表哥你别吓我”，蒋凤贵果然怕了，“至于那么严重吗？我要不向那孙子道歉，还真有纪委的人找上门来？” “要不你就别听我的话试试看，万一等纪委的人找上门来你可别求我帮忙。” 胡子图对蒋凤贵也是连蒙带吓，尽管他心里也不乐意让表弟去道歉，可刚才老领导在电话里对他说了，“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万一黄一天要是以为为由头揪住不放结果很难想象，现在最要紧让黄一天消消气别再让此事继续发酵就好。” 第一百三十章 道歉去 胡子图在官场混了这些年，最佩服的人就是“老领导”，他的政治眼光一向是相当独到，既然连他都认为这件事必须想一切办法捂住，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蒋凤贵在一旁拉着一张苦瓜脸对胡子图说：“表哥你说我的脸都被黄一天那混蛋打成这样了，你还要我去跟他道歉，这不是左脸被人打了，右脸伸出去再给人打，你于心何忍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那家伙现在就是县委张副书记派出的一条狗，打狗看主人，你跟他动手道个歉能过关就不错了。” “那你说我这笔仇什么时候能报回来？我蒋凤贵在普水县还从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我就不信了还斗不过一个黄一天？赶明我就找两个道上的朋友，逮着机会趁着那混蛋落单的时候，看我不把他打的缺胳膊断腿！” “住口！” 胡子图气的冲蒋凤贵厉声呵斥：“你这是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我跟你说，赶紧收起你那些坏心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是最近敢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也就随便说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蒋凤贵见表哥表脸也只好把刚说出的话往回收，不管怎么说他心里明白一件事，表哥总是为了他好。 “我一会下楼的时候就去向那混蛋道个歉，这总行了吧？”蒋凤贵冲着表哥无奈撇嘴。 “你要记住了，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其敏感的时期，我担心这件事即便黄一天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有别人想要趁机做文章，你想想那个胡承悦，再想想钱成贵那个老狐狸，这些人一个个可都不盼着咱们好呢？你一定不能再冲动明白吗？” 提到胡承悦，蒋凤贵立马气的牙痒痒，他当着胡子图的面发狠：“表哥，我现在虽然没本事收拾那个黄一天，可要说胡承悦，老子分分钟把他弄阳痿罗！” 胡子图听了这话却没出声，他心里明白，官场一向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蒋凤贵说的话没错，就算他没有实力对付黄一天和钱成贵这种有些地位的领导，要对付胡承悦那种小鱼小虾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情。 蒋凤贵下楼准备向黄一天道歉的时候却没找着人，他见黄一天的办公室房门紧闭，问办公室工作人员，“黄副主任去哪了？”办公室工作人员回答说，“刚出去，不清楚。” 蒋凤贵原本从心底里不想向黄一天道歉，这下倒像是正好有了个最合适的理由不用委屈自己，索性连招呼也没打一声自顾离开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 让蒋凤贵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的是，黄一天此时正坐在了招商局长钱成贵的办公室里，一壶冒着缕缕青烟似的热茶摆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钱成贵亲自端茶倒水招待这位曾经的老下属。 “黄副主任，这是我珍藏的大红袍，口味相当不错，你尝尝。”钱成贵现在对黄一天的态度相当友善，他那笑出褶子的一张老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高高在上。 “老领导”对自己礼遇有加黄一天自然要识趣给面子，他端起面前的那杯茶轻轻放在唇边品了一口，微微点头：“不错不错，钱局长果然是对喝茶有研究。” 其实对于黄一天来说，入口的大红袍尽管口味还算清新比他以前尝过的名贵茶叶根本不值一提，喝茶品茶就像是品酒喝酒一样，什么样的酒适合用什么酒杯？适合跟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季节里喝那都是有说道的。 黄一天今天可不是专程来品茶的，他找钱成贵有话要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换上谈正事的口气：“钱局长，上次咱们俩商量好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我该唱的戏码都已经唱完了，接下来可就该你上场了，能不能唱好就看你的了。” 有人问，“黄一天和钱成贵商量干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好像在上面章节没见有交代嘛？” 不错！前面虽然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却没有详细说清楚，兄弟们该记得前面提到胡云諾那晚告诉黄一天，“胡子图准备利用拆迁老百姓上访事件把他赶出开发区”，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就去找了钱成贵，他和钱成贵关起门谈了半天。 那天上午，黄一天和钱成贵谈话的关键词是有两个，一个是“胡子图”，一个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 黄一天进门后先冲着钱成贵一个劲诉苦，他说，“钱局长你不知道，胡子图太不是东西了！他一上任就把我手里所有的分工都拿掉了，只让我服务好锦纶纺织项目，看来他在开发区当一把手我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提到胡子图此人，钱成贵也是恨的牙痒痒，他告诉黄一天，“当初张二江要提拔的消息传出来后，我和大哥钱成富都有实力竞争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位置，结果胡子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巴结上了一位常委副市长，上头发话下来这位置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两人那天越聊越投机，因为有了同一个敌人说话也比往日多了几分契合，黄一天当时就问钱成贵，“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你还想不想夺回来？” 钱成贵原本信心不足连连摇头说，“说不想那是假话，可是不可能不可能，胡子图已经走马上任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黄一天却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就算是胡子图已经走马上任也可以想办法把他拉下马来，谋事在人，关键看你钱局长有没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要是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钱成贵必定嗤之以鼻不会搭理，可他一想当初自己的招商局长位置还不是黄一天想出的好主意让他得偿所愿？心里不觉先动了几分。 他问黄一天：“你真能有办法把胡子图拉下马？” 黄一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如果我说有办法让胡子图滚蛋，你愿不愿意一切听我安排？” 官场人一向最看重头顶官帽子，何况钱成贵心里一直惦记着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他几乎没什么多想冲着黄一天鸡啄米点头：“你要是真有办法我一定全力配合。” 交易就算是谈成了。 今天下午，蒋凤贵到黄一天办公室大闹一场后，黄一天顿时洞悉天机，再联想起胡云諾之前跟自己说的一番话，他断定胡子图刚才表面上忍气吞声把蒋凤贵哄走，心里必定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胡子图心狠手辣，黄一天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思忖片刻后做出决定，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等蒋凤贵走后不久赶紧下楼，急匆匆来到招商局找钱成贵共谋大事。 当黄一天说出，“接下来该钱成贵上场”的时候，钱成贵顿时两眼放光，他冲黄一天问道：“你之前的打草惊蛇计划已经成功了？” 黄一天淡淡口气将上午马大炮和秦副乡长被抓以及下午蒋凤贵在自己办公室大闹一场的相关情况简单跟钱成贵说了一遍，对他说：“接下来的好戏就看钱局长怎么接着往下演了。” 钱成贵顿时面露喜色冲着黄一天频频点头，当他刚才看到黄一天坐在自己面前像是谈论别人故事的口气说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此人的“官场奇才”美名绝非浪得虚名。 “官场奇才”这四个字是大哥钱成富亲自黄一天冠上的，按照钱成富的说法，他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像黄一天这样心思狡黠八面玲珑的年轻干部还是头回遇到。 钱成富曾经当着钱成贵的面啧啧称赞说：“你看黄一天那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不故作老成也不轻佻浮躁，表面上看起来总是一板一眼做自己该做的工作，其实暗地里却往往暗渡成仓让自己成为最大利益获得者，这才是真正的官场高手。” 现在，钱成贵头一回以黄一天同盟的身份跟他一道并肩作战对付胡子图的时候他才更加深刻感觉到此人心机之深简直深不可测，一般人走一步看三步了不得，这小子却分明是走一步看十步甚至更远。 钱成贵充满信心对黄一天说：“黄副主任请放心，既然胡子图的表弟蒋凤贵为了马大炮去找你麻烦，他胡子图就算想要撇清他和上访事件的关系恐怕也难了。” 黄一天问他：“你的意思要从马大炮被抓的事件上做文章对胡子图下手？” 钱成贵冲他神秘一笑：“我跟胡子图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就算不从马大炮被抓的事件对他下手，他跟牛佳红之间的作风问题也可以大做文章，对了，我还听说江佳欣最近因为职位调整对胡子图很不满意。” 黄一天善意提醒钱成贵：“牛佳红并不是那种有胸无脑的蠢女人，你想要利用她来对付胡子图未必称心如意。” 钱成贵大包大揽口气：“黄副主任请放心，我钱成贵在普水县官场混了这些年，好歹也有自己的门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戏 “行，那就等着看钱局长的本事啰。”黄一天爽快应一声。 世事无常，旦夕祸福。 自古以来官场就是一个目不可测的漩涡，一旦深入其中要么顺势而为要么逆境挣扎，无论做出哪一种选择结果一样难测，真正的聪明人从不遵循游戏规则，而是制定游戏规则掌控游戏结果！ 晚上，黄一天和胡云伟约好在东方明珠大酒店见面，今晚胡云伟特意请县委张副书记吃顿饭表达感激之情，邀请好哥们黄一天作陪。 最近一个月，胡云伟准备投资普水县酱醋厂一事经过黄一天从中牵线搭桥和县委县政府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见面商谈几次后已经基本谈妥。 张副书记作为县里分管招商引资的领导，对于胡云伟老板能在家乡投资表示热烈欢迎，并在其中起到相当重要推波助澜促进作用。 胡云伟不止一次主动对张副书记发出邀请都被他各种理由婉言谢绝，今晚还是黄一天从中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张副书记点头同意过来，对于今晚宴请张副书记一事，胡云伟相当重视。 说好了晚上七点饭局开始，不到六点胡云伟就来了，一个人站在东方明珠大酒店大厅出口处不时抬眼四处张望。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他赶紧迎上前热情问候：“臭小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黄一天故意嫌弃眼神看他一眼，调侃道：“瞧瞧你们这些生意人这张嘴真是巧舌如簧，你什么时候等我老半天了？我刚才都问过停车场的保安了，你也就刚到五分钟，还老半天？真能吹你！” 熟悉的好兄弟之间往往开起玩笑更放肆些，因为彼此心里都清楚，大家都是好兄弟，还能为了一句话葬送了多年的情义？真要是那样，这份情义也太轻薄了些。 胡云伟被黄一天当场揭了底，不以为然还振振有词：“你这话什么意思？今晚难得请动张副书记这样的贵客吃饭，我还不该早点来？再说了，我请客跟你请客有什么差别？你难道不该早点过来帮忙招呼？” “别别别”，黄一天见胡云伟拉住自己一只胳膊故意撇清道，“你请客你掏钱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别把咱们俩关系说的那么好。” 胡云伟见他存心逗弄自己假装没好气道：“行行行，你是领导你嘴大，一会张副书记来了你可一定得给我陪好了，今晚我这宝可全都押在你身上呢。” 黄一天冲他笑一下，问：“今晚的包间酒菜都安排好了？” “放心，妥妥的。”胡云伟回答。 黄一天见胡云伟拍着胸脯一脸自信，忍不住冲他讥讽：“你都怎么安排了，就这么有把握说妥妥的？你知道张副书记从来不喝白酒吗？你知道张副书记最喜欢的一道菜是清蒸鸭掌吗？你知道张副书记抽烟只抽软中华吗？你知道......” 黄一天刚说了两句胡云伟脸上露出慌乱，他一把抓住黄一天的胳膊埋怨道：“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呀？早干嘛去了？天哪天哪，我今晚楼上准备的都是白酒啊。” “那就赶紧从酒店拿最好的红酒备着。” “清蒸鸭掌这家酒店有吗？张副书记还有什么喜好你一股脑说出来行不行？” “放心吧，万一这家酒店没有这道菜一个电话打到其他酒店送过来还来得及，你今天不是特意早到了一个小时吗？” 在黄一天的提醒下，原本吹牛说“准备妥妥”的胡云伟忙着打电话准备这个那个足足折腾了近四十分钟才把所有事情按照黄一天的提醒准备妥当。 眼看距离说好的七点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胡云伟一副“不服不行”的表情看向坐在身旁的黄一天，冲他竖起大拇指说：“兄弟，你可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官场奇才，张副书记这些喜好你都是从哪打听来的？” 黄一天并未告诉胡云伟，自己之前特意让好兄弟张志和请县委办服务张副书记的兄弟喝了顿酒，这才把张副书记一些喜好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笑眯眯冲胡云伟卖弄道：“我能掐会算你不知道啊？你要不要我帮你算一算？看看你什么时候找到老婆？头胎儿子闺女？” 胡云伟知道黄一天故意耍自己玩，冲他白了一眼懒得搭理他，他觉的，这兄弟什么都好，跟自己从小认识志趣相投重情重义，可就有事没事老喜欢拿自己寻开心，偏偏自己还常常脑袋转不过弯来，老是中了他的套路。 两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胡云伟瞧见酒店门口进来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两人个子都不高，其中一人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的一进门就冲着自己和黄一天坐的沙发位置上一个劲瞟。 胡云伟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黄一天，问他：“那人是不是认识你呀？怎么眼睛一直盯着你看呢？” 黄一天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轻声回答：“那人是县政府人事科副科长蒋凤贵，他旁边跟他长的很像的那个十有八九是他的弟弟蒋凤高。” 黄一天抬眼看向蒋凤贵的时候，蒋凤贵哥俩也正看向他，蒋凤贵的弟弟见大哥总盯着酒店大厅沙发上一帅哥看，忍不住问：“大哥，那人谁呀？你认识他？” 蒋凤贵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受伤处，咬牙切齿冲着弟弟蒋凤高说：“坐在左边穿深色外套那人就是黄一天。” “黄一天！” 蒋凤高顿时两眼射出无比仇恨光芒，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今天晚上蒋凤高看见大哥脸上受伤吓了一跳，赶忙问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伤成这样？是不是被人打了？这普水城里谁敢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蒋凤贵原本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人，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呢，于是把下午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蒋凤高听。 弟弟蒋凤高听完后当场气的跳起来要去找黄一天算账，蒋凤高发狠道，“我现在就找几个人把黄一天那混蛋打的满地找牙，让他给大哥磕头赔罪！” 蒋凤贵倒是没想拦着，可那会已经是下班时间，两兄弟又不知道黄一天住哪，一时半会虽然气愤难平找不到发泄的主也是无奈。 不是冤家不聚头。 蒋凤贵兄弟俩今晚也约了朋友在东方大酒店喝酒，没想到一进门瞧见黄一天正坐在酒店大厅沙发上，这对两兄弟来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没等蒋凤贵说话呢，弟弟蒋凤高已经大步流星冲着黄一天坐的方向走过去，这小子年纪轻体格健壮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 当黄一天和胡云伟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时候突然感觉面前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一抬头看见蒋凤高已经面目狰狞站在两人面前。 “你就是黄一天？”蒋凤高冲着黄一天伸手一指喝问道。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一旁的胡云伟见势不妙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挡在黄一天前面冲蒋凤高好言好语道：“这位兄弟找黄副主任有事吗？要不先坐下歇会咱们慢慢说？” 胡云伟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倒是把毫无防备的蒋凤高吓了一跳，他见此人挺身而出要为黄一天挡驾，心里顿时把他当成跟黄一天一伙的，对胡云伟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蒋凤贵冲着胡云伟一挥手：“滚蛋！我跟黄一天今晚有笔账要算，不相干的都躲开！” 眼看有人明摆着要找自己兄弟麻烦，以胡云伟的性子哪能躲开？他见蒋凤高出言不逊一张脸也拉下来，冲着蒋凤高教训道：“这位兄弟，我不管你是谁？黄一天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好狗不挡道！你给我闪开！” “我要是不闪呢。”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子怕你吆！你他娘有种动老子一根手指头试试？” 有胡云伟挡在黄一天面前，蒋凤高早已攥紧的拳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烦躁，他气的两眼一瞪冲胡云伟叫嚣道：“你要是再挡在爷面前，爷连你一块打！” “打就打！你以为老子怕你！” 胡云伟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在边境上做些风险高的买卖也算是磨炼出来了，他见面前的小伙子竟然真就一个拳头冲着自己面门砸过来，第一反应冲着身后的黄一天喊一声，“兄弟你快走！”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出手和蒋凤高厮打在一处。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节骨眼上黄一天哪能撇下胡云伟自己溜开？他赶紧冲上来帮忙，二打一的局面很快让蒋凤高处于劣势，一旁的蒋凤贵见弟弟吃亏毫不犹豫加入战斗。 一时间，原本播放着叮叮咚咚钢琴曲酒店大厅里的宁静瞬间被一片惊吓尖叫声划破，酒店吧台的小姑娘赶紧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又有人站在楼道上扯着嗓子喊，“快去找经理，楼下有人打架了！” 无巧不成书。 就在双方动手撕扯在一块的时候，张副书记在秘书的陪同下进了酒店大厅，他一眼看到黄一天和胡云伟跟两个年轻人厮打在一处，头脑中立马联想起上回有人殴打锦纶纺织老总导致招商引资项目差点黄了的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滚 他本能冲着身边秘书指示道：“快快快，快去帮忙把对胡老板动手的那人拽开！” 秘书正要抬脚突然又扭头向张副书记汇报道：“张副书记，打人的两个男的里头有一个是咱们县里政府办人事科副科长，叫蒋凤贵。” “政府办的人？”张副书记顿时觉的脑子有些发懵，“他一个机关干部跑到这来打胡老板干什么？不管怎么说你赶紧让他们先住手。” 秘书听了这话赶紧大步跑上前冲着蒋凤贵厉声呵斥：“蒋副科长，张副书记来了，你还不快停手！” 机关人大都有种职业病，只要是见了领导顿时心生敬畏，蒋凤贵也是如此，他突然看见张副书记的秘书出现在酒店大厅，还说张副书记也来了，忍不住浑身一颤。 蒋凤贵心里想的是，“自己好歹也是国家干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打架居然正好被领导撞见了，这下之间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蒋凤贵赶紧停手，忙不迭冲秘书解释说：“是他们先打我们的。” 秘书并未多看他一眼，立马走到胡云伟身边关心问道：“胡老板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 胡云伟刚才和蒋凤贵的弟弟撕扯在一块，这小子下手忒狠了！双方你来我往撕打的功夫把他好好一件高档西装扯成了破衣裳，再看黄一天也好不到哪去，刚才跟蒋凤贵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各自脸上都挂了点彩。 蒋凤高见张副书记的秘书掺合进来，以为对方又来了一个帮手，伸手一指秘书叫嚣道：“你小子是不是讨打？你要是不想挨打给老子站一边去别他娘给多管闲事。” 宰相家奴七品官。 张副书记的秘书在县委大院也算响当当的红人，哪受过这种无厘头的侮辱？他顿时气的脸颊泛红两眼冒火看向口出狂言的蒋凤高。 一旁的蒋凤贵是个明白人，他刚才听秘书说，“张副书记来了”，原本就有些心虚，这会又见弟弟把张副书记的秘书给得罪了，赶紧伸手拉了弟弟一把冲秘书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弟弟也是气急了他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我是不是见怪不要紧，反正我也就是领导身边一小秘书罢了。” 张副书记的秘书显然是心里记恨上了蒋凤高，言语中带着明显的不快，这让蒋凤贵心里一阵添堵，他赶紧伸手拉弟弟催促道：“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蒋凤高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冲着大哥反问道：“干嘛要走？这家伙还没向你赔礼道歉呢！” “道什么歉，以后再说吧。” 蒋凤贵压根没敢回头看一眼，拉着弟弟就要离开，虽说他心里巴不得今晚把黄一天暴打一顿一雪前耻，可张副书记突然出现让他顿时有点蒙圈。 蒋凤贵这会想溜显然已经迟了，黄一天上前一步挡住兄弟俩的去路冲蒋凤贵喝问道：“蒋凤贵，张副书记来了你跑什么呀？咱们有理说理正好当着领导的面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了。” “对，你俩不能走，我跟黄一天好好坐在沙发上聊天你们俩冲上来就是一顿打，于公于私的你们总得有个说法？正好张副书记来了，你们必须把话说清楚才能走。”胡云伟在一旁帮腔道。 说话功夫张副书记已经走过来，双手背在后腰冷眼看向蒋凤贵兄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蒋凤贵见领导一见面什么都没问先入为主把自己当成惹事的罪魁祸首似的心里更慌了，他赶紧冲张副书记解释：“真是对不起！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不小心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张副书记并未说话，而是把眼神转向了挨打的一方，眼神在黄一天和胡云伟的脸上扫了一圈后见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心里一阵气堵。 张副书记刚要转脸训斥蒋凤贵身为国家干部居然不顾形象在酒店大厅对投资商动武？还没来得及开口，黄一天在一旁冲着蒋凤贵冷笑道： “蒋副科长，你我原本素不相识，今天下午你为了马大炮的事跑到我的办公室大闹一场，现在又在酒店对我大打出手，看来你跟马大炮之间关系匪浅哪？否则又怎么会一次次替他强出头？” “马大炮？” 一旁张副书记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私下蛊惑老百姓上访跟政府唱对台戏的“刁民”形象，他没想到今晚亲眼目睹的打架事件居然还跟西坝村老百姓上访事件有关联？ 张副书记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再一次认真上下打量蒋凤贵一眼，冲他问道：“你叫蒋凤贵？” “是。”蒋凤贵老老实实回答。 “你在县政府人事科任副科长？”张副书记又问。 “是。” “你跟马大炮是什么关系？” 蒋凤贵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慌张神色冲着张副书记连连摆手：“不不不，张副书记您听我解释，我跟马大炮没什么关系，真没什么关系。” “可刚才黄副主任说你为了马大炮下午跑到他办公室闹了一场，有这事吗？” 蒋凤贵顿时心里像是一块大石头不断往下沉，他觉的今天肯定是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下午在开发区黄一天的办公室被他狠狠扇了几巴掌，这会又因为跟他打架被领导看见亲自过问。 蒋凤贵自然不敢当着张副书记的面把实话说出来，表哥胡子图说过，“他们家和马大炮之间的远亲关系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准有人要因为马大炮蛊惑老百姓上访一事受到牵连。” 当着张副书记的面，蒋凤贵只能死咬说：“张副书记，我真不认识什么马大炮，我跟黄副主任之间只是有些误会。” “你跟谁有误会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哪？你既然身为国家干部就该在任何地方做好榜样作用，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冲动，跟谁有点误会就动手，咱们普水县的治安岂不乱套了？” “是是是，张副书记您教训的是，我以后坚决改正。” 有张副书记站出来力挺黄一天和胡云伟，蒋凤贵兄弟哪敢再多说半句？两人跟张副书记说了几句后忙不迭赶紧急着溜走。 蒋凤贵兄弟俩一走，胡云伟赶紧褪下已经被撕破的外衣，一双手伸向张副书记摆出主人的架势跟他握手，并和黄一天一道请张副书记和秘书一起上楼进包间。 从一楼大厅宽敞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张副书记语气带着几分冰冷冲身边的黄一天低声问：“黄副主任，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黄一天据实回答：“很有可能蒋凤贵和今天上午被公安抓起来的马大炮关系比较亲密，一而再的想要为马大炮强出头吧？” 黄一天说话口气带着疑惑，张副书记心里却听出他这句话分明就是肯定的意思，按照黄一天的说法，蒋凤贵今天下午已经为了马大炮被抓一事去他办公室闹了一场，今晚又在酒店截住黄一天动手打人，这还不算为马大炮强出头？ 从领导的角度来说，黄一天牵头各单位处理西坝村老百姓上访事件是为了公事，如今却因公受到人身威胁？这情况恐怕任何一位领导看了心里都会不舒服。 张副书记对黄一天说：“这件事稍候我会安排人调查一下，尤其是那个蒋凤贵，我倒要看看马大炮这种人背后到底还有谁在为他撑腰？” 胡云伟在一旁适时添把火：“对！张副书记您别怪我多嘴，就蒋凤贵这种干部，公共场合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肯定是平时欺善怕恶耀武扬威惯了，我看他素质也高不到哪去，您要是真让纪委查他肯定一查一个准。” 胡云伟这句话说完后，黄一天和秘书都看见张副书记不自觉点点头，显然领导对胡云伟的观点颇为赞同。 当晚那顿酒倒也并未因为蒋凤贵兄弟俩突然出现受到太大影响，有黄一天和胡云伟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酒桌上的气氛搞的相当不错。 张副书记坐上酒桌后，一眼看到今晚桌上竟全是自己平日里喜好的口味心里自然了解胡云伟准备这桌才的用心良苦，虽然他没喝多少酒，脸上自始至终一直洋溢着亲民的笑容，但傻子都能看出来领导对今晚的安排相当满意。 一行人吃饱喝足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黄一天和胡云伟先恭送张副书记和秘书上车离开后，胡云諾的车也到了，她坐在车里冲着两人招招手，两人一起钻进了胡云諾车里。 一上车，胡云諾问：“怎么样今晚？张副书记喝的还高兴吗？” 胡云伟笑眯眯回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张副书记今晚被咱们哥俩哄的特别开心。” “是吗？”胡云諾脸上带笑挑了挑眉毛冲胡云伟道，“这就好，云伟我跟你说，你想要在普水县做企业，官场这些领导的关系一定要照应好，有什么事情多跟小黄商量，三个臭皮匠还抵得过一个诸葛亮呢，你说是不是？” “你才臭皮匠呢？我跟黄一天怎么着也是超级帅哥，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背景不一般的女朋友 “我这比方怎么了？说你是臭皮匠那都是抬举你，小黄是帅哥那是人尽皆知的，你凭什么呀？” “姐你什么意思呀？到底谁是你亲弟弟你搞明白没有？” 胡云諾和胡云伟姐弟俩只要一碰面，三句话不说肯定斗起来，黄一天俨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把脑袋往车后座上一靠，轻轻闭上眼睛表情假寐休息。 胡云諾从车的后视镜看到黄一天闭上眼睛，知道他是嫌烦，赶紧主动偃旗息鼓转换话题：“小黄，你知道我今天下午在店里碰着谁了？” “谁呀？”黄一天眼睛没睁顺口问。 “张志和，就是那个跟你一直关系挺好的软环境建设办公室副主任，他今天下午领着女朋友一块到我那买电脑去了。” “张志和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黄一天听了这话，原本闭上的眼睛“倏”的一下睁开了，冲着胡云諾问道，“胡姐，你确定那女孩是他女朋友吗？” “姐的眼光你还怀疑？我不光确定那女孩是张志和的女朋友，我还知道那女孩的来历可不简单呢。” “什么来历？”胡云伟在一旁好奇问。 “那女孩是咱们县纪委书记的女儿，长的好看，工作单位又好，还有个当官的老爹，你那兄弟找到这么好条件一个女朋友也真是他的福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黄一天听胡云諾说，“张志和居然找了个女朋友是县纪委书记的女儿”，他心里不由一阵翻滚，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几个单位领导联合处理上访时间，他和张志和几乎天天碰面。 今天一早两人见面一块去西坝村处理问题的时候，黄一天还跟他开玩笑说，“你说也就咱们这些单身狗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没人管，那些有老婆孩子的领导这么早起来可不容易。” 当时张志和冲他憨厚笑笑说，“那咱们就赶紧睁大眼睛开始找女朋友吧？找到了赶紧结婚生孩子，到时候就不用羡慕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听张志和话里的意思明明是说，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否则干嘛要两人抓紧找呢？这家伙一早当着自己的面说没有女朋友，下午却带着女朋友一块去买电脑？ 黄一天一时有点想不通，“张志和这是怎么了？交了女朋友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要对自己遮着瞒着呢？” 人心隔肚皮。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时候不妨暂且放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自会给所有人一个最明白的答案。 世事难料。 周一上午又是个不错的好天气，一大早虽然天寒地冻太阳却很给力，阳光的照耀下马路上上班上学的捂着口罩围巾川流不息。 黄一天踩着点进了办公室，刚进门就听见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嘀铃铃”响起来，他不由微微皱眉，“一大早谁这么着急打电话？” 他伸手拿起电话听筒，惯性对着电话听筒礼貌问候：“你好！哪位？” “请问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黄一天副主任吗？我是县纪委廉政室的高主任。” 黄一天听对方自报家门心里不由一愣，暗说，“纪委找麻烦到，自己一个刚刚被提拔的开发区副主任一向安分守己廉洁自律，纪委的人突然找自己干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黄一天瞬间心思流转，嘴上却不动声色冲着打来电话的高主任客套：“哦，原来是高主任，您好您好！我是黄一天，请问您这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高主任一副公事公办口气：“黄副主任，请你现在到县纪委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件事需要找你当面谈谈。” “好的好的，我一会到。” 放下电话后，黄一天一边拎包下楼一边在脑子里仔仔细细把最近所有事情在脑子里一一过滤，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违规违纪行为心里坦荡不少。 县纪委的办公地点也在县政府大院，高主任的办公室位于四楼西边，黄一天很快进了大院爬上四楼，找到挂着“廉政室”木牌的办公室抬手敲门。 “咚咚咚”几声响过后，办公室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略显尖细声音，“请进！”，黄一天推门进去，瞧见办公室坐着一位发际线明显后移，脑门上露出两个半弧形光滑的中年男子正瞪着一双小眼睛看向自己。 “黄副主任是吧？” “我是黄一天。” “先坐吧。” “哎，好。” 黄一天见这位高主任见了自己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心里不禁先有几分不爽，“在纪委工作难道就高人一等？自己好歹也是开发区的副主任，进了这位高主任的办公室一杯热茶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连最起码的客套都免了，说声‘你好’牙会疼吗？” 高主任见黄一天在自己对面沙发上坐定，一副相当不客气的语调冲黄一天质问道：“黄一天，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你叫到这来吗？” 操！屁股落座的功夫，这位高主任嘴里的“黄副主任”瞬间变成了直呼其名的“黄一天”？这让黄一天心里愈加不痛快。 他原本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高主任越是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跟他说话，他便越是从心底里不乐意搭理这货。 “什么东西？不过是县纪委一个廉政室主任，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黄一天在心里暗暗鄙夷一声，冲着高主任冷冷答道：“高主任一个电话把我叫来，我哪知道有什么事？” 高主任见黄一天对自己说话态度强硬，原本冷漠的表情愈加多了几分厌恶，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充满嫌弃。 “黄一天，我今天请你过来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自己交代出来还算是自首有功，你要是这种态度可别怪我公事公办不客气。” 黄一天心里暗说一句，“从一进门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跟老子客气过？居然用这种方式套话？你还真把旁人当成跟你一样傻逼哪。” 尽管心里对这位高主任的言行相当反感，黄一天的情绪控制相当到位，他一脸平静冲高主任反问道：“高主任要是认定了我黄某做过什么违规的事情不妨直言，真是我做的我绝不赖帐，我要是没做过别人想要赖到我身上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好，既然你这么说，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黄副主任，上个月17号你有没有随同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去鸿翔公司调研工作？” 黄一天脑子里转了一圈，据实回答：“有这事。” “参与调研的领导班子成员调研工作结束离开鸿翔公司的时候，鸿翔公司有没有赠送大家每人一件工艺品作为礼物。” 黄一天脑子里回忆了一会，肯定回答：“有这事，不过......” 黄一天本想解释说，“鸿翔公司的老板的确亲自赠送了八名参加调研领导工艺品当礼物，但那工艺品是玻璃制品市场价值绝不会超过一两百块，所以当时大家都收下了这份心意。” 可还没等他把底下的话说出来，高主任一副抓住他把把柄的口气对他说：“那就是说，你黄一天的确是收下了鸿翔公司送的礼物？” 黄一天对高主任咄咄逼人说话态度相当反感，他忍不住带着几分不满冲他反问： “高主任，你们纪委廉政室管的也太宽了吧？上个月开发区的副主任牛佳红的确安排了一次领导班子成员到一些公司调研，鸿翔公司的老总也的确送了点小礼物给大家，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纪委查案的标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居然一两百块的小事也要如此大张旗鼓找相关领导谈话？” “一两百块？”高主任脸上露出一抹阴笑，“黄一天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鸿翔公司送给你的礼物可是镀金的，而且还是名家雕刻，明明是上万块的工艺品怎么就成了一两百块？” “上万块？”黄一天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再说了，就算那礼物的价格有可能如你所说不菲，开发区领导班子八名成员都收下了那份礼物，你干嘛单单找我一人谈话？” “因为其他七位领导已经把受贿礼物全都上缴了。” 高主任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在黄一天头顶炸开，原本机敏的他顿时意识到此事的不寻常。 明明是价值一两百的工艺品，瞬间变成了价值上万的行贿礼物？明明是领导班子成员八个人同时收下那份礼物，其他七人不声不响全都上缴却唯独他黄一天一人被蒙在鼓里？ 阴谋！ 这根本就是一场完完全全针对自己的阴谋！ 拼命控制住脑中热血不断上涌，他装出狐疑表情看向高主任质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那工艺品价值万元？你又怎么能确定其他七位领导全都上缴了礼物？” 高主任见黄一天直到现在还是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模样，不耐烦冲他呵斥：“黄一天，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呢？我今天就问你到底有没有收受鸿翔公司的贵重礼物？你的行为完全可以定性为受贿你明白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人算计 “受贿？”黄一天自然还没傻到随便给人扣一个受贿的大帽子在头上，听高主任亟不可待要把受贿罪名往自己脑门上扣，他心里一阵气堵。 刚才高主任说话的极短时间内他脑子里已经很快转过弯来，现在他才明白，难怪蒋凤贵那天闯进自己办公室大闹一场后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胡子图没有任何动静，敢情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在这等着自己呢。 上个月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去鸿翔公司调研的活动是胡子图最信任的心腹副主任牛佳红一手安排，当时大家一块在鸿翔公司会议室接受礼物的时候一个个全都表现的正大光明却之不恭。 黄一天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胡子图的城府之深，他居然在马大炮鼓动老百姓上访事件的同时已经悄悄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颗炸弹，可惜自己直到现在一无所察，若不是高主任今天找自己谈话，自己岂不是一直对此事毫无防备？ 黄一天心里不觉一阵后怕，他比谁都清楚此事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如今纪委的高主任一口咬定自己涉嫌受贿，罪名成立对自己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从胡子图设好的圈套里跳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呢？”黄一天的脑子像是风火轮转个不停。 高主任见黄一天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看出一丝惊慌，冲他洋洋得意道：“黄一天，都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承认自己受贿吗？” 聪明如黄一天，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遂冲着高主任假装淡定笑道：“高主任，我到底是不是受贿恐怕你说了不算，上法庭打官司还要证据确凿呢，你有证据吗？”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高主任不屑道。 “人证物证俱全？不见得吧？”黄一天字斟句酌冲高主任道，“人证的确不差，那天鸿翔公司送给大家礼物的时候在场少说几十口人，但是物证却未必有。” “你都已经收下了礼物，那不是物证是什么？”高主任显然被黄一天的话绕的有些糊涂。 黄一天口齿清晰道：“鸿翔公司那天送我的礼物不过是一个玻璃工艺品，现在高主任非说那东西价值万元？既然咱们双方对工艺品的价值判断差别巨大，我认为有必要请相关专业鉴定机构对工艺品给出最客观的市场价。” 高主任皱眉想了一会，八成是觉的黄一天说的话不也有几分道理，冲他点头：“行，你现在就把鸿翔公司送你的工艺品拿过来，由我们纪委出面请专业人员鉴定。” 黄一天冲着高主任点点头，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他心里清楚，这会子跟高主任说什么废话都是白搭，要想彻底摆脱幕后黑手处心积虑构陷自己的阴谋必须争分夺秒想办法应付才行。 黄一天从纪委出来后并未按照之前跟高主任说的回去把工艺品拿过来，而是径直去了软环境管理建设办公室找张志和。 他记得前几天听胡云諾提及，张志和的女朋友是县纪委书记的女儿，他刚才在高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便想出一则妙计，只不过这件事要顺利进行必须请张志和鼎力相助才行。 黄一天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张志和的办公室，瞧着一向沉稳的好兄弟脸上露出几分慌张跑进来张志和吃了一惊，赶忙走过来扶住他胳膊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张哥，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黄一天顾不得坐下，进门后一把拉住张志和的胳膊急切口气。 “你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不行，来不及了。” 黄一天顾不得太多，赶紧把刚才高主任找他谈话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张志和说了一遍，说完后心急火燎口气道：“胡子图肯定是跟那个高主任背地里沟壑一气想要利用这次机会栽赃陷害把我往死里整，张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张志和听了黄一天一番话后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胡子图刚到经济开发区上任当一把手就对黄一天如此恨之入骨？他居然迫不及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黄一天？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哪，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陷害自己兄弟？ “兄弟，这次的事就跟纪委高主任说的一样，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我怎么帮你？”张志和面露难色。 “张哥你听我说，你赶紧......”黄一天把嘴巴套在张志和耳边轻轻说了一段话，张志和脸色缓和不少，他听完后重重点头，“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 这里必须说一下纪委办案程序，分别为案件线索管理、初步核实、立案审批、调查取证、案件处理、处分执行、被调查人申诉、案件监督八道程序，当然如果情况紧急的话可以省略其他前面环节直接立案，组建专案组调查。 黄一天对相关程序了然于心，正因为他心里清楚县纪委廉政室的高主任找自己谈话行为尚属于纪委办案过程中“初步核实”阶段，所以他才能有机会想办法为自己洗脱毋须有的罪名，否则一旦立案审批就算他脑袋再怎么聪明也是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际，需要依仗的不仅仅高明的政治智商，还必须保证跟时间赛跑的速度，这一点至关重要。 黄一天猜测的半点不差，今天高主任找他谈话纯粹是胡子图精心安排之下故意针对他设的一个圈套，为了让这个圈套成功实施，他故意让牛佳红打着调研的名义，带上开发区领导班子八名成员一道去鸿翔公司调研。 当大家一同收下鸿翔公司的礼物后，他又让牛佳红立刻和县纪委廉政室高主任联系主动举报此事，而举报的同时其他七名领导班子成员早已退还了礼物，唯独黄一天压根对此事从头至尾毫不知情。 一早得知黄一天被纪委高主任叫到县纪委谈话，胡子图心情大悦，就像是压在心头很久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难得脸上拨开云雾见天日。 正好牛佳红扭着肥臀进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胡子图一脸喜色冲牛佳红夸赞道：“牛副主任，收拾黄一天那件事你办的不错，现在纪委高主任已经找黄一天谈话，那混蛋这回必定在劫难逃。” 牛佳红的长相其实不算出众，小眼睛，瓜子脸，精干的短发，但是胜在身材一级棒，前凸后翘纤纤细腰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自有一番风情。 胡子图之所以跟她保持多年的亲密关系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牛佳红非常听话。 众所周知，容貌漂亮的女人往往自我感觉良好，需要男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哄着她，牛佳红却不会，胡子图叫她往东绝不会往西，两人自打暗渡成仓苟合在一块牛佳红一向对他百依百顺。 就像现在，瞧着胡子图心情不错跟她说起黄一天被纪委带走谈话事宜，牛佳红立马心思灵活挑领导可心的话接下话茬。 牛佳红满脸堆笑冲胡子图说：“主任，黄一天这是咎由自取！那天他竟敢当着您的面对蒋凤贵动手？这种人分明不作死不会死。” “你什么时候见过跟我作对的人有好下场？”胡子图言语中带着几分得意炫耀。 “那是自然，姜还是老的辣嘛，黄一天那种愣头青哪能跟您胡主任比？您随便动动小手指头都能把他压趴下。” 瞧着牛佳红一脸谄媚冲自己百般逢迎，胡子图心里愈加舒爽，自从他三十多岁当领导，一路从乡里党委书记提拔到副县长，身边的“红粉知己”少说大几十个。 升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领导没小三，让人笑破天。 胡子图当领导这些年表面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忙革命工作，背地里升官发财找小三一样没耽误，虽说从他手里过的女人或年轻靓丽或丰腴迷人，跟他时间最长的却是貌不出众的牛佳红。 胡子图喜欢牛佳红的原因还有一点，她从不跟自己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甚至有时候当他看中了某个姑娘难得手的时候，牛佳红还会在一旁以女人的心态帮他分析如何有针对性下手才能让姑娘乖乖俯首就擒。 对于身边有这样一个对自己“痴心一片”又大度的女人陪伴左右，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的可心，何况牛佳红的长相虽不算闭月羞花好歹也称得上小家碧玉，闲暇之余拥在怀中摆弄一二感觉也不差。 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相处的时候，牛佳红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温顺的小媳妇，她亲手给胡子图泡了一杯喜欢的绿茶，又走到他身边轻轻按摩他的肩膀试探口气问： “主任，你让我分管办公室的工作，可现在原办公室主任江佳欣一直赖在那不肯去招商科任职，你看这事怎么办呢？” 牛佳红当着胡子图的面谈及正事的时候从来说的都是疑问句，她一个女人能坐到如今的领导岗位自然不会是毫无主见之人，但是这些年来跟在胡子图身边，她早已习惯了一切唯领导指示是从。 胡子图在乡下当乡里党委书记的时候，她牛佳红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乡里妇联干部，随着这几年胡子图步步高升，她已从一个乡里小角色摇身一变成了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 这周争取每天三更，把你们的鲜花、盖章、红包都拿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了女人 牛佳红的心里信奉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她觉的一个女人要想在男权世界混的如鱼得水，找到一个实力够强的男人当靠山是最正确的选择。 正因为心里想的通透，每每胡子图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的时候她从不吃醋，更不会像一个没教养的村妇一样大闹一场。 在牛佳红的心里，她和胡子图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她向胡子图付出了身体，胡子图这些年待她也不薄，至于胡子图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交易，她根本无心参与。 就像胡子图刚到经济开发区上任后，好色的他一眼看中了容貌出众的办公室主任江佳欣，可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娇柔美丽的江佳欣性子还挺烈，说什么也不愿意顺从了胡子图。 还是牛佳红在一旁出主意说，“主任，听说江佳欣以前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之前她跟钱成贵，张二江都有过一腿，现在不肯跟你八成是仗着老相好张二江在背后撑腰，你要是真对她有心，我倒是有个主意。” 胡子图当即问她，“你有什么好主意？” 牛佳红说，“江佳欣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只要谁给她好处多她就冲谁敞开两条腿，之前若不是张二江提拔她当了办公室主任，她怎么会对张二江情深意长？” 胡子图听出牛佳红话里意思有些郁闷道：“这女人刚刚提拔办公室主任没多长时间，我就算想给她机会提拔也不现实吧。” 牛佳红冲着胡子图诡秘一笑道：“主任，对付这种把官位看的比自己身体还要重要的女人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她升官，让她心甘情愿对提携有恩的领导有所奉献，而另一个方法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夺下她最珍视的官位，逼她不得不对领导有所奉献。” 胡子图对牛佳红建议的高招非常赞赏，前一阵子正是按照她的主意对江佳欣用了第二种方法，他的本意就是要逼的江佳欣不得不主动靠近他并有所奉献，说白了，江佳欣不想离开办公室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必须让领导在某件事上称心如意。 现在听牛佳红汇报说，“江佳欣不肯离开办公室”，胡子图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女人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庞，他不由心里一阵痒痒，嘴里气哼哼道： “这个江佳欣简直是不识抬举，老子看上她那是看得起她，一个被几任领导玩过的残花败柳居然还当着老子的面装清高？” 牛佳红见胡子图真动了几分怒气赶紧劝道：“主任您可别忘了，江佳欣背地里还有张二江替她撑腰呢，要不她哪敢冲您摆脸色？她要是真赖在办公室不走，咱们还真没什么好法子逼她。” “老子会怕张二江？狗日的黄一天不也是张二江手底下亲信？还不是被老子玩弄的服服帖帖？” “那是那是，不管是黄一天还是江佳欣最终肯定还是您的手下败将，不过您现在如果对江佳欣逼的太厉害，万一她闹出什么动静来，总归对您的声誉有影响。”牛佳红在一旁好心劝道。 “她敢？”胡子图当着女人的面愈加摆出几分趾高气昂的领导威风，“得空你再找江佳欣谈谈，她要是跟老子死硬到底就让她滚蛋，三条腿的鸭子没有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她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 牛佳红见胡子图说话难听，在一旁瞧了他一眼没出声，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担心，她感觉胡子图这次对江佳欣分明是过分沉迷，万一他因为这女人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能是注意到自己刚才说话口气过于激动，胡子图伸手把牛佳红揽在怀里换上一种温和语调对她说：“还是你好，从来不跟我闹脾气耍脸色，要是女人都像你这么听话该多省心。” 牛佳红从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一丝怜惜，就势小鸟依人在男人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胸口轻轻划动，“只要你高兴，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做什么都行？”胡子图声音里不自觉夹杂挑逗，一只手已经覆盖在女人胸前高高隆起位置搓揉动作。 “讨厌，这是办公室。”女人故作娇羞轻轻打在胸前那只忙碌的大手上。 “又不是没在办公室干过，怕什么？”男人某种情绪来的时候就像是一道闪电，手掌触碰女人柔软的那一刻突然两腿之间就有了动静。 人生得意须尽欢。 男人有权有地位的时候若不能尽情享乐，退休还有人理吗？道理傻子都明白，胡子图能不懂？眨眼功夫，他已经像是一只最老练的发青公狗，熟门熟路将女人的身体抵在办公桌上忙不迭呼哧呼哧忙碌开来。 正处于激情迸发中的一对男女却忘了，主任办公室的门没锁，从两人谈话到后来做出不雅动作，一切全都被门外准备进来汇报工作的一个下属默默听在耳中看在眼底。 瞧着屋内两位领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办公室干出这样的勾当？此人除了面红耳赤的尴尬更多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他不动声色替两位关好门悄悄走开。 话说回来到县纪委廉政室高主任，他答应黄一天回去拿受贿工艺品请专家鉴定后，像个傻逼似的一直坐在办公室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发黑也没见黄一天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高主任气急败坏打了个电话给牛佳红，冲她抱怨道：“狗日的黄一天太狡猾了！骗我说回去拿东西半天不见人影，看来这家伙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牛佳红安慰高主任：“反正都是证据确凿的案子，就算他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你就让他再死扛一天半天的，又有什么用？” 高主任觉的牛佳红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气哼哼说：“正好明天县纪委召开会议，到时候我一定要把黄一天的案子重点提出来正式立案调查从严查处。” “好，那就等您高主任的好消息。” 在高主任和牛佳红的心里，此时的黄一天就像是网中的猎物，砧板上的鱼，不管他想什么法子都逃不脱被纪委调查的下场。 事实真就如此吗？ 第二天一早，县纪委会议室里的空调早早被打开到合适温度，纪委领导班子成员一个不拉九点整全都进了会议室，此次会议由纪委李副书记主持召开，属于例行的纪委内部进行案件研究会议。 会议一开始，纪委李副书记让在座的各位把手头的案子进度分别汇报一下，几个纪检监察室科长和案件监督管理室科长把相关工作汇报往后，廉政室的高主任当众把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的案子重点提出来。 高主任说：“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黄一天同志存在收受企业贿赂严重违纪违法行为，我建议对此案件立即成立调查组展开调查并严肃查处。” 高主任发言结束后，两眼看向坐在会议桌顶头中间位置的李副书记，按照惯例来说，此时李副书记只要微微点头说声“行”，调查黄一天的事情就可以在会议结束后立马展开。 让高主任感到诧异的是李副书记两眼盯在他脸上足足看了三十秒才不紧不慢说了句：“高主任，关于黄一天同志受贿相关情况你都调查清楚了吗？” “当然，人证物证俱全！”高主任板上钉钉口气。 “你确定？”李副书记居然又反问了一句。 领导这种不正常的反应瞬间让高主任心里打起了小鼓，他脑子里把事情左右又考虑了一回，并没觉的自己在这件事上哪里处理不到位，于是当众向李副书记汇报： “李副书记，我昨天已经亲自找黄一天谈过话，他亲口承认在上个月曾和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去辖区内鸿翔公司考察调研时收下了公司老板送出的贵重礼品。 现在其他收受礼物的领导全都已经退还给鸿翔公司，只有他一人把礼物留下来，那份礼物的市场价值来说已经远远超过纪检部门规定的违规红线，因此我建议对黄一天同志受贿行为进行立案调查。” 李副书记一脸严肃静静的听高主任说完，显然对高主任汇报的案件相当重视，在座的其他纪委领导也感觉今天的会议上高主任对于黄一天受贿案件能够快速立案好像特别用心，一个个不由眼神在两人脸上左右晃荡。 要说普水县官场还有官员没听说过鼎鼎大名的“官场奇才”黄一天，那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极其不合群，连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钱成富都不止一次在私下聚会的场合说过，“黄一天绝对是官场奇才”。 一个初入官场两年的愣头青居然被钱成富这样的老官场人前背后赞不绝口，黄一天“官场奇才”的美名早已在小小的普水县官场四下传扬开来。 再加上他一年之内从一个小小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小科员完美三连跳升官提拔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如此火箭提拔速度在官场堪称奇迹，曾经让多少官场老人羡慕嫉妒的眼珠子要掉下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 大部分纪委领导班子成员对此事的第一感觉是“树大招风”，很多人觉的肯定是黄一天最近风头过盛让某些人看不过眼故意栽赃陷害，否则的话怎么会其他人都退还了受贿礼物却没人支会一同收礼的黄一天一声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石头砸了自己 官场行走如履薄冰，此类案子在座的各位看的实在是太多了，刚才听到高主任在会议上一番发言后，一个个心里不由暗暗可惜，“普水县官场难得涌现出一位官场奇才恐怕要就此陨落。”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李副书记的态度似乎一边倒的力挺黄一天，他相当严厉口气冲高主任再次质问道：“高主任，你确定黄一天受贿案证据确凿？” “确定！” 此时的高主任已经察觉领导对此案态度有些不寻常，但他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选择两眼正视领导嘴上硬挺。 “那你说说，关于黄一天受贿案你的证据都有哪些？”李副书记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了解领导人习性的人都明白，李副书记已然在隐忍怒火。 “这个案子人证都是现成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领导班子成员中其他七人都可以证明黄一天的确收受了鸿翔公司老板的贵重礼物。” “人证有了，那物证呢？在哪？”李副书记在纪委工作多年，经手的案子少说近百桩，他的提问干脆利落一针见血。 “物证还在黄一天手里。”高主任回答。 “胡说八道！”高主任话音未落李副书记浓眉一挑同时伸手重重“啪”的拍了一下会议桌冲着高主任发飙，“高主任，你未经调查就擅自要求处理干部根本就是对工作的严重不负责任！” 高主任愣怔！在座其他领导班子成员也全都两眼直愣愣看向满脸怒火的李副书记，只听他一字一句冲高主任说道： “高主任，你所谓的黄一天受贿的物证早就被当事人上缴摆在我的办公室里，你居然还信誓旦旦说黄一天受贿案件人证物证俱全？ 你高主任就是这样调查案子处理干部？要是纪委干部都跟你这样稀里糊涂工作作风，会有多少党的干部要被诬陷清白？” 高主任做梦也没想到此事会突然峰回路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脑子里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堆乱稻草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高主任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当场向领导表示歉意：“对不起李副书记，黄一天的案子我可能处理过程中过于急躁了，有些情况没了解清楚。” “没了解清楚你就敢拍着胸脯说黄一天同志受贿案件人证物证俱全？”李副书记不依不饶，“你身为纪委廉政室的主任说话做事居然如此没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稍候会向一把手书记汇报此事，建议暂时免去你廉政室主任职务。” 高主任一听这话顿时吓的脸色发白，他赶紧冲着李副书记哀求：“不不不，李副书记，我承认我在这个案子上的确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是请你务必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晚了！”李副书记没好气冲高主任斜一眼，“高主任，你对于黄一天的案子处理到底是太急躁还是一时受不了诱惑鬼迷心窍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看来，县纪委有必要成立调查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调查一下。” “啊？” 高主任听了这句话嘴巴张开老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既然领导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他即便再多说什么也不过自取其辱，听李副书记话里的意思明明早就了解他暗地里收受胡子图好处的事？ 高主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此事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当初胡子图让牛佳红联系他的时候，他心里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不过是私下耍点手段收拾一个官场资格浅薄的年轻干部罢了，全然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害自己丢官掉爵？此刻的他心里真是把胡子图骂一个狗血喷头也不解恨。 会议结束后，李副书记亲自率领调查组来到经济开发区，当即对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牛佳红一手安排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去鸿翔公司考察调研全过程进行了详细了解后拿出处理意见。 “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牛佳红身为领导班子成员安排大家去企业调研过程中，主动带头收受企业贵重礼物，虽及时退还仍然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形象造成极大负面影响，县纪委经研究决定对牛佳红同志作出暂时停职等待处分的决定，处分结果将会在县委领导召开会议研究后公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牛佳红听到纪委李副书记宣布处理决定时的真实心情写照；“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胡子图听到纪委领导对牛佳红处分决定时心理所想。 等到李副书记一走，牛佳红立马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坐在胡子图办公室哭哭啼啼，她是真的伤心欲绝，为了帮胡子图对付黄一天居然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仕途希望？这样的代价让她一个靠着“日后提拔”爬上来的女干部怎么接受得了？ 牛佳红一边抹眼泪一边对胡子图说：“主任，你可一定要帮我，不是说好了利用这件事收拾黄一天吗？怎么到头来被停职处分的人倒成了我？” 胡子图这会子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作为一名官场各种阴谋阳谋运用自如的老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此事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变成如今的模样？ 胡子图在心里寻思，“明明昨天高主任还信誓旦旦说事情搞定，怎么今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李副书记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替黄一天撑腰？这他娘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脑子里一个个问号压的胡子图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思来想去有些问题还得打电话给高主任才能知晓其中缘由，于是赶紧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高主任的电话号码。 “高主任你好！我是胡子图啊！”电话接通后，胡子图尽量保持往日平静儒雅的腔调跟对方打招呼。 “姓胡的你他娘还有脸打电话？你存心想要害死老子是不是？”电话里传来高主任气急败坏声音。 “高主任何出此言呢？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还说.......” “说你妈个头啊！”高主任不待胡子图说完怒气冲冲在电话里打断道，“老子要是再听你个狗日的胡说八道早晚被你害死！胡子图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这回要是倒了霉，绝不会放过你个乌龟王八蛋！” “滴滴滴”急促挂断电话声音结束了两人之间极其简短的对话，坐在一旁的牛佳红早已将两人对话内容听的清清楚楚，此时的牛佳红看到自己的靠山领导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难看脸色，一颗心瞬间像是沉入冰窖。 在牛佳红心里，胡子图不仅是她在官场的唯一靠山，更是她在升官提拔获得大好前途的唯一指望，可是现在这个靠山竟也靠不住了？这让她顿时从心底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牛佳红被纪委停职处分的消息很快在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传扬开来，诸多平日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闲人们顿时像是终于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一样痛快极了。 有人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你看那骚货平常仗着跟一把手主任的特殊关系目中无人为所欲为，这下遇到克星遭报应了吧？” 也有人说，“牛佳红是自作孽，她惹谁不好偏偏去对副主任黄一天栽赃陷害？黄副主任多好的人啊！年纪轻轻当了副主任从来不摆官架子，见了大院里保安清洁工都主动热情打招呼，这么好的领导要是被陷害天理不容呢！” 更多人却议论，“牛佳红不过是胡子图身边的一条恶狗，她亮出獠牙扑上去咬人还不是按照身后主人的指示执行？看来胡子图对黄副主任是真容不下呀！一上任就卸了他的分工不说，现在又绞尽脑汁陷害他，两人之间到底多大仇多深怨？” 尽管外界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对于当事人黄一天来说却有种虎口脱险的庆幸，他得知牛佳红被处分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请好兄弟张志和喝酒。 五岛公园旁边的刘二饭店不知何时成了两兄弟有事没事过来小酌一杯的老地方，对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平静水面，黄一天充满感激对张志和举杯致谢：“张哥，大恩不言谢！干杯！” 张志和也端起酒杯笑呵呵道：“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那些客套话？” “那倒也是。” 黄一天是真心诚意对张志和满腹感激，但他却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张志和心里跟他想的压根不在一个点上，为什么这么说？ 当初黄一天找到张志和请求帮忙的时候，张志和心里其实有过一丝犹豫，尽管那犹豫在心头一闪而过但是绝对存在过。 妒忌是人的天性。 自从黄一天提拔当了开发区的副主任后，张志和心里颇不平衡，想想自己进机关工作了七八年才混一个副科级的领导职位，黄一天上班时间满打满算两年整，这小子居然被破格提拔跟自己平起平坐？ 另外，黄一天还有一位在市委组织部当干部科长的漂亮女朋友更是让他心里添堵，情场职场都输人一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曾经罩着的小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汇报个事情 张志和总算还有点良心，尽管心里对黄一天颇多腹诽却也不忍对昔日好兄弟见死不救，于是当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县纪委书记。 张志和当时心里的打算是，万一老丈人在电话里稍有推脱这事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兄弟有个交代拉倒，没想到未来老丈人接到他的电话后态度居然想象不到的积极。 未来老丈人对张志和说：“小张啊，你这位兄弟不简单哪，听说他和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走的很近？他的忙可一定得帮，这是积攒人情的好机会呢。” 张志和本想对未来老丈人说，“我要他人情干什么？难不成我以后升官提拔还指望得上他？”话还没说出口，未来老丈人已经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你让小黄立刻把那公司送的礼物拿到我办公室来，剩下的事情交由我处理。” 黄一天就坐在对面眼巴巴看着，张志和还能说什么？只能按照未来老丈人的指示让黄一天赶紧回去那东西亲手交给未来老丈人。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当纪委廉政室的高主任在案件研究会议上提出要对黄一天进行立案调查的时候，李副书记按照一把手的指示不仅当场态度坚决否定了他的相关说法并对高主任工作态度进行严厉批评。 现在总算是危机解除，黄一天心里最最感激的莫过于在自己危难时刻雪中送炭的好兄弟张志和，只不过他并不清楚此事处理过程中，张志和的内心曾经有过颇多纠结。 对面看人心不透。 要说这世上最令人难以捉摸的便是人心，因为人心总是在不断变化过程中，小到恋爱中的男女分分合合，大到国与国之间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再聪明的人也很难完全琢磨透人心这东西。 面对眼前桌上摆放着黄一天特意花钱去商场买来的近千元一瓶的茅台，张志和能感觉到坐在对面的兄弟对自己一片真心诚意感激，可当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心里却总有种酸涩感觉。 人一旦有了心思更容易喝醉，张志和今天喝了二两酒下肚看人的眼神便露出几分迷离，他冲着黄一天半是玩笑半是调侃道： “我说兄弟，你说你怎么老是惹上麻烦事呢？还记得那次钱成贵背后使小动作发配你下乡吗？好不容易运气好躲过一劫，这一回你又跟胡子图杠上了！” “我跟你说实话，胡子图当初在咱们县委县政府大院可是出了名的官场不倒翁，他伺候过两任县长，按理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人家不管谁来当县长都混的如鱼得水，可见这官场不倒翁的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兄弟帮得了你一回可帮不了你一世，你以后还得在他手底下干最好多长点心眼，可别像这次差点出大事。” 黄一天知道张志和也是为自己好，冲他笑笑安慰道：“放心吧张哥，我这次吃亏也算多长了个心眼，他胡子图再想对我背地里捅刀子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我是那种随便给人当下酒菜的人吗？” 张志和听黄一天好像话里有话，问他：“你不会是想什么心思要对胡子图以牙还牙吧？我劝你赶紧打消这年头，就凭你如今在普水县官场根基未稳你凭什么跟人家官场不倒翁斗？” 黄一天听了这话却笑笑并未搭话，有时候，要想让周围的朋友相信你光靠一张嘴巴说是没用的，关键还得看你干出什么事来。 周二，天气突然升温不少，阳光透着一股热烈照在人身上竟有一种秋阳的温暖，大街上爱美的姑娘们迫不及待敞开来厚厚的棉衣纽扣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衣让萧索的寒冬多了几分靓丽色彩。 黄一天中午跟张志和痛痛快快喝了顿酒，两人一起干掉了两瓶茅台又点了七八个小菜，吃饱喝足后心情相当舒爽。 下午上班后，黄一天并未像以前一样拎着公文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背着两手像是一大早悠闲散步的退休老干部，慢悠悠踱着步子进了主任胡子图的办公室。 胡子图正坐在办公桌旁低头看文件，一抬头见门外走进来明显喝不少酒面红耳赤的黄一天，顿时两眼露出警惕，冲着黄一天不冷不热问一声： “黄副主任找我有事？” “有事”，黄一天冲着胡子图点点头，摆出一副规规矩矩下属的模样语气恭顺道，“有件事我得向胡主任亲自汇报一下。” 黄一天说话的时候“亲自”两个音调拖的特别长，惹的胡子图冲他一阵翻白眼，他瞧着这位年轻的副主任喝的一副醉醺醺模样歪歪扭扭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两眼直勾勾看向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下属找领导汇报工作天经地义，胡子图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就算他把黄一天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暗地里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表面上两人却从未撕破脸。 袖子里玩火才是官场高手最高境界！ “胡主任，我觉的牛佳红副主任人品有问题啊！当初开发区领导班子在鸿翔公司调研后收礼物是她带头收下的，背地里她却又举报同僚收受礼物？ 这女人心眼真是比毒蛇还狠！幸亏县纪委的领导火眼金睛把她这个开发区干队伍中的毒瘤揪出来，要不你说咱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有这样的道德败坏素质低下的领导，岂不是一泡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黄一天当着胡子图的面大骂他的老相好牛佳红，胡子图却只能忍气吞声不发一言，他能说什么呢？他又敢说什么呢？这种时候哪怕多说一句为牛佳红辩白的话，这盆脏水就会自然而然又泼到他身上。 他心里早已想的通透，黄一天故意跑到自己办公室说这番话不就是想要用激将法让自己上当吗？他真当自己傻子么？ 黄一天见胡子图听了自己一番话后假装事不关己淡定笑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不倒翁！有种你他娘的撑住了！” 黄一天突然又长长叹了口气，冲胡子图说：“胡主任，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你说。”胡子图一如既往稳稳应一句。 “我听说咱们开发区辖区内的鸿翔公司涉嫌严重违规用地的行为，我已经安排人就此事进行详细调查并把调查结果向县里分管领导作了汇报，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给鸿翔公司的人撑腰？居然让他们狗胆包天置国家法律法规不顾私自侵占国有土地？” 胡子图脸上肌肉不自觉抽动了一下，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几分阴寒，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一脸醉醺醺闯进自己办公室的黄一天要汇报的“工作重点”在这里。 什么牛佳红人品差？什么一泡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前面那些废话不过都是些烟雾弹，他真正想要跟自己摆龙门阵的底牌是最后这句话。 整个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鸿翔公司的老板跟自己一向关系紧密？现在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鸿翔公司存在违规用地问题，还扬言不会放过背地里给鸿翔公司撑腰的人？他这分明当面跟自己叫板！ 胡子图就算再怎么虚伪这会脸上也有些遮不住了，他面露不悦冲黄一天问道：“黄副主任，鸿翔公司是否存在违规用地行为恐怕你说了不算吧？按照正常程序即便是有人私下举报此事也得有国土部门核定后才能得出结果。” 胡子图哪知道，黄一天正眼巴巴等着他这句话呢？ 听到胡子图这么一说，他立马一脸激动从沙发上跳起来，快走几步站到胡子图面前不无惊讶睁大双眼对他说：“我的天！胡主任你真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什么？”胡子图见他突然冲到面前吓了一跳，见他停住脚一颗心才定下来冲他莫名其妙反问道。 “当然是鸿翔公司被调查的事啊？”黄一天那副说话口气表面上听起来是惊讶，细听更像是在向胡子图回报一个好消息，说话腔调一下子高八度。 “你说什么？鸿翔公司被调查？什么时候的事？哪个部门去调查了？”胡子图差点一颗心跳出来，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大事他居然半点不知情？ 还有更令他惊讶的！ 黄一天一副极其夸张的口气冲胡子图一股脑全都说出来：“胡主任看来你的信息还真是太不灵通了！难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县里几个部门联合行动对鸿翔公司违规用地情况已经开始调查？ 我跟你说，这次参与调查的部门有软环境管理办公室、国土局、环保局等等一些部门，听说这些部门接到鸿翔公司存在诸多问题的举报后，这次是现场联合调查取证，估计这会鸿翔公司的老板哭死的心都有了。” 黄一天的每一句话对于胡子图来说都像是一颗颗炸雷在头顶响起，他情不自禁两眼发直看向面前手足舞蹈的小伙子，那神情就像是看一个怪物。 胡子图的心里分明有个声音在说，“这怎么可能？明明这小子刚刚躲过一劫才不到二十四小时，他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他不仅没有任何调息修整的时间还火速背地里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今天还是三更，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心提醒 胡子图不愧为普水官场著名的“官场不倒翁”，即便是在对方如此密集“连环炮”的攻击下他依然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正色问道：“黄副主任，几个部门联合对鸿翔公司违规用地情况调查一事，我这个开发区的主任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黄一天笑了！ 这些事本来就是他一手操作的他不知道谁知道？当然这样的话他肯定不能当着胡子图的面说出来，他只是冲着胡子图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一边慢慢往后退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口气对胡子图说： “胡主任，其实大家在一起搭班子也是为了把工作干好，我这人做事一向求一个心安理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别人故意背地里给我下套，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胡子图明明问黄一天的问题是，“你怎么对鸿翔公司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却答非所问说了一大通，末了还“好心”劝了胡子图一句： “胡主任，别以为你坐到了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上这职位就铁定是你的，背地里惦记这主任位置的人多着呢，我劝你还是平日里多积德少干坏事才能保得住青山常在流水长流啊！” 黄一天冲着胡子图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屑与张狂，翘起的二郎腿相当有节奏的抖动几下，那份坐等看好戏的悠闲自在就差写在脸上。 胡子图恨不得冲着吊儿郎当坐在面前的年轻人大吼一声，“滚！”理智却拼命控制住他的情绪，这位有着普水“官场不倒翁”美名的副县长甚至还冲着黄一天挤出一丝笑意，冲他意味深长说了句： “黄副主任说的对，暗地里惦记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位置的人的确不少，可也得凭本事说话不是？最起码目前来说，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除了我，没别人！” “那是那是，我也是好心提醒，主任您这么有自信当然再好不过了。” 黄一天对当着自己的面胡子图故作镇定不以为然，“这会子装冷静算什么本事？等到鸿翔公司违规用地问题顺藤摸瓜彻查到底的时候你姓胡的还能牛逼哄哄那才叫真本事。” 黄一天前脚走，刚刚挨了处分的副主任牛佳红像是老鼠悄没声从主任办公室的套间房门里走出来，主任办公室的布局是外面一个办公室，里面隔出了一个休息室。 整个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所有领导人的办公室里，只有主任办公室留有休息室，别看休息室面积不大，推开门进去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有电视电脑录像机，浴室卧室大衣柜，靠近窗口位置还摆放了一张设计造型相当独特的懒人沙发，房间里始终保持舒适温度，隔三差五有秘书进来换上新鲜的花草绿植。 这两天副主任牛佳红刚刚被停职，正像牛皮糖似的整天粘着胡子图，生怕老相好别再落井下石一脚把自己蹬了，自己岂不是更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牛佳红现在看到黄一天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才解恨，这会见黄一天一离开，赶紧亟不可待从休息室里出来，冲着胡子图问道：“主任，黄一天刚才来找您什么事？” 胡子图看了牛佳红一眼，见女人一脸怒不可遏冲自己说话质问口气，心里不由一阵厌烦，之前牛佳红在他面前一直扮演言听计从温顺女下属形象，自从受了处分后这女人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话尖酸刻薄倒也罢了，还总是像催命似的逼他想办法让她尽快官复原职。 牛佳红这两天的死缠烂打让胡子图心里原本对她被处分心存愧疚的心理早已磨耗的一干二净，他现在巴不得女人滚远点才好。 胡子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牛佳红又在一旁咬牙切齿：“主任，黄一天前两天当着您的面把您表弟蒋凤贵暴打一顿，这次又害我丢了位置，您千万不能轻易饶了他！” “什么时候我做事竟要你来教？”胡子图面露不悦冲牛佳红。 胡子图的一句话立马让牛佳红意识到自己当着领导的面表现失了分寸，有些事情一旦操之过急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她赶紧变色龙似的一张脸换成春风细雨对胡子图道： “主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您是副县长，又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黄一天这样的小角色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他既然一而再的跟您过不去，您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牛佳红一个劲的想要撺掇胡子图对黄一天下手，却没想到胡子图此时脑子里考虑的已然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他并未搭理牛佳红的曲意逢迎，而是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她皱眉问道：“牛副主任，鸿翔公司涉嫌违规用地一事你知道吗？” 牛佳红脸上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冲着胡子图轻轻点点头，解释道：“主任，鸿翔公司的行为其实算不上违规用地，他们只是相关用地手续还没办好而已。” “荒唐！” 胡子图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顺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冲牛佳红发飙：“你这套说辞在我面前说说还行，国土局、软环境管理办公室的那帮人能被你这套说辞蒙蔽吗？” “这怎么是蒙蔽呢？”牛佳红很少见胡子图当着自己的面发这么大火，心急火燎想要解释，“鸿翔公司的用地手续的确是正在办理过程中嘛。” “你还在痴想妄想要瞒天过海是不是？”胡子图见牛佳红嘴硬，冲她没好气道，“这件事已经被黄一天举报到县里，此时此刻县里几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正在对鸿翔公司违规用地情况进行调查，你跟我说用地手续正在办理，就算你能蒙得了我，你能过得了联合调查组那一关吗？” 牛佳红听了这话不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就开始对鸿翔公司进行联合调查呢？” “你背地里向纪委举报黄一天受贿的时候不是一样不声不响动作神速？哪有人存心搞事情还提前昭告天下的？你呀你呀！”胡子图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向牛佳红，突然压低声音问她，“你背地里是不是收了鸿翔公司老板的好处？” 牛佳红瘪嘴不出声，那意思算是默认了。 胡子图见自己的老相好居然瞒着自己私下收受鸿翔公司的好处？官场不倒翁脑中立马意识到此事严重性，他气不打一处来冲牛佳红教训道： “牛佳红啊牛佳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差那点钱花吗？你这刚刚因为被停职处分，万一鸿翔公司违规用地的事情闹大，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牛佳红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冲上去一把抓住胡子图的胳膊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不放冲他哀求：“主任主任，我错了！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你让我怎么帮你？”胡子图痛心疾首表情，“你私下收受鸿翔公司好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征询我的意见？现在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来求我帮忙？你早干嘛去了？” “我退！我把鸿翔公司送我的礼物全都退出来交还给组织还不行吗？” “现在礼物退出来顶多算是态度积极，根本连自首都算不上，联合调查组都已经开始动手了你才有所动作有什么用？” “那我该怎么办？”牛佳红话里已然带着明显哭腔，“主任我已经够惨了，因为举报黄一天落一个停职处分还没完，要是鸿翔公司违规用地一事再牵连到我身上，那我还不得进去啊？” 胡子图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沉，身为一名老官场他自然明白牛佳红若是真被弄进去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就冲两人之间保持多年的老青人关系，唇亡齿寒是肯定的。 他心里不禁有些纠结，一方面对牛佳红背着他私下收受鸿翔公司礼物惹来祸端感到无能为力，一方面又担心万一牛佳红出事牵连到自己岂不是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无论如何，自保是最重要的！”胡子图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处理此事最重要的原则，转脸看向牛佳红的眼神已露出几分凉绝。 丢卒保车一向是领导干部经常玩的把戏。 君不见领导撞车司机抵罪，领导收礼老婆顶包，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保住了大树，底下乘凉的人即便偶感风寒也有痊愈的希望；万一大树连根拔掉意味着树底下乘凉的人必将面临树倒猢狲散的悲惨结局。 再说黄一天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心情愉悦回到自己办公室，一盏茶的功夫瞧见老下属武达贼头贼脑推门进来。 “武达你干嘛呢？大白天搞的像是小鬼子进村似的？”黄一天冲着武达调侃，脸上露出轻松笑容。 武达一边蹑手蹑脚进门一边赶紧转身把门关好，从未有过的神秘表情冲黄一天道：“老领导，您刚才去哪了？” 黄一天并未回答，而是冲他问：“你找我有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 “当然有事”，武达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一边说话一边不放心似的不时冲门口方向望一眼，好像生怕有人突然推门进来。 黄一天看出武达今天表现似乎不同于往日，有些奇怪问他：“武达，你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怎么今天神神秘秘的？” 武达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情，走近黄一天身旁低声道：“老领导，你知道江佳欣为什么突然被调整到招商科当科长吗？” “为什么？”黄一天问。 武达靠近黄一天的耳边把那天在胡子图办公室门口看到的说给他听，说完后笃定口气向黄一天汇报道： “我当时听的清清楚楚，胡子图看上了江佳欣，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逼她就范，这才把她调整到招商科，他们把王心怡调整到办公室恐怕就是个遮人耳目的烟雾弹罢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对胡子图的人品愈加不耻，男人好美女天经地义，别说男人了，女人又有几个不好帅哥？一个个见了那些韩国的明星帅哥恨不得当场贴上去。 可不管男人女人最基本的做人底线总该有，两情相啊悦才是一桩美事，胡子图利用职权逼着人家就范实在是卑啊鄙无啊耻。 “操！胡子图也太不是东西了！身边有了牛佳红还想打江佳欣的主意？”黄一天对这种小人从不吝啬毒舌攻击。 “就是，我看胡子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班时间跟牛佳红在办公室里胡啊搞，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骇人听闻。”武达在一旁愤愤不平发表观点。 黄一天认同点头：“武达你说的对，胡子图这种人早点下台那绝对是开发区一大幸事，可惜这家伙太过狡猾比一般人可难对付多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武达一脸不屑，“老领导您放心，胡子图这种人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你说他为了一己之私随便调整江佳欣也就罢了，还连累王心怡无辜牵连进去，那丫头打心眼里不想去办公室上班，这会还在咱们招商科的办公室坐着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诧异：“王心怡还在招商科坐着呢？胡子图这回可是把她提拔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她居然不动心？” 武达笑道：“我今儿一早也是这么劝她的，我说去办公室那是升啊官，难不成她还想一辈子在招商科当一个小办事员？您猜她怎么说？” 黄一天问：“她怎么说？” “这位大小姐一脸傲娇冲我说，‘我乐意当办事员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这还真像是那傻妞说出来的话。”黄一天忍不住在一旁支起胳膊捂脸笑起来，“你说咱们招商科怎么出了这么个另类？升啊官都不肯去？这王心怡还真是把招商科当成风水宝地了。” “我看也差不多，这姑娘平时看上去傻乎乎没什么心眼，遇到事情倒也不糊涂，宁可不提拔也绝不向敌人变节投降？”武达在一旁玩笑口气把心里话说出来。 黄一天赶忙阻止：“千万别这么说，胡子图可不是咱们的敌人，王心怡要是真去办公室当副主任也不算变节，个人前程最重要你说呢？再说了，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是不可以嘛。” “那倒也是。”武达听老领导说的有理频频点头。 “对了老领导，还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武达突然换了正经口气。 “什么事？” “最近胡云伟老来找王心怡，两人八成是在谈恋爱，您跟胡云伟关系不是一两天了，我瞧他一个做生意的老板整天油嘴滑舌，人靠谱吗？万一他是拿王心怡那傻妞寻开心，那王心怡不是要吃亏吗？” “你说什么？王心怡和胡云伟谈恋爱？”黄一天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问武达，“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两人谈恋爱的私事哪能满大街大喇叭宣传去？我也是天天见王心怡和胡云伟在办公室通电话才知道的。” “两人谈多长时间了？” “快半个月了。” 黄一天听了武达的回答，额头不由现出几道浅纹，他记得胡云伟一向喜欢大胸有经验的女啊人，怎么这家伙改口味喜欢王心怡这种小清啊新了？ 他见武达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意识到什么冲武达问道：“武达，王心怡谈恋爱你倒是挺紧张吗？你不会是对她也有意思吧？” 武达像是一下子被人戳破了心思，脸色泛红连声否认：“怎么会呢？我就是出于对同事关心嘛，而且你知道王心怡性格单纯，又没什么心计，我是担心她受骗，我.......” 黄一天压根没把武达的解释放心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武达和王心怡年龄相当，整天在一个办公室坐着日久生情也有可能，可王心怡这个丫头居然跟胡云伟谈起了恋爱？这个胡云伟究竟玩的什么鬼？ 黄一天正准备打电话约胡云伟吃顿饭，问清楚他和王心怡之间究竟什么情况，电话拎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却正好接到锦纶纺织金老板的电话。 金老板在电话里热情道：“黄副主任，宋总最近在普安市出差，今天特意从普水县绕一圈来会会老朋友，不知道黄副主任晚上有空吗？” 一听说老同学宋浩佳的舅舅来了普水，黄一天顿时眉开眼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初若不是宋浩佳舅舅帮他招商到金老板的锦纶纺织项目，哪有自己现在的领导职位？ 他赶紧冲着电话对金老板说：“麻烦金老板您跟宋总说一声，我马上到，今晚我请客啊，您可千万别跟我抢。” 金老板听出对方真心喜悦，不见外应承道：“行！我和宋总在香江美食城坐等黄副主任大驾光临！” 普水县香江美食城二楼包间，金黄色调的装修风格让人一进入包间顿时脑子里想到一个成语“金碧辉煌”，金黄色的墙纸，鎏金的桌椅餐具配上高档金丝绒的餐布，整个房间灯火通明照耀下显出不一样的高贵气派。 和煦如春的包间里，酒桌上满是各种美味佳肴，宋总和金总各自带了一名贴身秘啊书，加上黄一天酒桌上共五个人，偌大的包间里老朋友见面聊的甚是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总问宋总：“兄弟你怎么想起到普安来了？为了生意上的事吗？” 宋总听了这话原本笑眯眯一张脸立马拉下来，放下酒杯冲金总没好气抱怨道：“金总你是不知道，我其实来普安市有几天了，原本想要把普安市迎啊春宾馆买下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家宾馆被另一家本地企业抢走了。” “迎啊春宾馆要卖？”黄一天听到宋总说的话脸上不由一愣，赶紧问他，“宋总您说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迎在春宾馆已经被卖掉了？卖了多少钱？” 宋总回答说：“具体多少钱的成交价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明天下午迎啊春宾馆买卖签约仪式正式举行这事绝对板上钉钉。” 黄一天又是一愣，冲宋总问道：“您说迎啊春宾馆的买卖协议明天下午签约，换句话说，双方的正式买卖协议还没签署？” “是啊！”宋总见黄一天似乎对这一话题特别感兴趣，冲他解释说，“双方签约仪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明天下午的签约就是个程序，此事结果早就在大家心里装着呢。” 黄一天一张脸不觉严肃起来，“迎啊春宾馆”四个字在他脑中印象很深，因为记忆中前世张玉梅的丈夫范昌龙副市长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受到牵连。 当年，出于对张玉梅的感恩心理，黄一天出任常委副市长后曾经把迎啊春宾馆拍卖相关资料仔仔细细全都审阅了好几遍，此事坏就坏在范昌龙过于信任身边的一位亲信——副秘书长屠德隆。 屠德隆仗着范副市长对自己的信任，在处理迎春宾馆出售问题上勾结某企业老板中饱私囊也就算了，还借着范副市长的名义将迎春宾馆低于市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卖给对方。 此事在几年后东窗事发，虽说屠德隆遭到报应，范昌龙却也因为领导监督不力同时受到处分，这件事直接导致范昌龙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在副厅级领导位置上转圈圈没有任何进步。 黄一天没想到今晚遇到宋总居然会得到如此重要的信息，头脑中不觉思忖开来：“既然宋总说双方的正式协议还没签署，此事就有转圜余地。 前世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这一回既然预知风险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旧事重演，哪怕是为了不辜负张玉梅对自己的一番恩情，自己也该竭尽全力将这次威胁到范副市长仕途前程的风险扼杀掉。” 想到这里，黄一天抬头对宋总笑眯眯道：“宋总，既然迎春宾馆收购的事情还没有最后签约，或许您还有机会，现在就灰心是不是有点早了？” 宋总只当黄一天好心安慰自己，冲他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这回运气不好认栽就是，下一回有好的收购项目再赚回来一样的。” 第一百四十章 转机 黄一天见宋总早已打定了偃旗息鼓的心思，俨然对此事没抱任何希望，冲他调侃道：“我还说明天去市里帮宋总打探一下内部消息，万一明天的协议签不成宋总不就有机会再拼一把吗？既然宋总已经决定放弃了，我看算了。” 宋总听黄一天话里有话，看向他的两眼闪出一道光芒，凑过来低声道：“黄副主任，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听你的意思明天迎春宾馆的签约仪式有可能会取消？这不现实吧？市里的领导已经敲定下来的事情还能再改？” 黄一天见宋总心里果然对迎春宾馆收购一事不死心，冲他挑眉道：“事在人为嘛，宋总瞧我像是那种办事不牢的人吗？我说万一有机会呢？您只要做好准备就行。” 宋总见黄一天如此口出狂言，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小黄，你今晚没喝多少呀？这脑门也不热，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哈哈哈！” 黄一天见宋总一副认真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端起酒杯冲宋总敬酒： “行了宋总，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在普水县多留两日，万一要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你头上呢。” 黄一天说话的功夫宋总的脑子也没闲着，他左思右想收购迎春宾馆的事情希望相当渺茫，尽管他一向欣赏黄一天高瞻远瞩足智多谋，可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宋总只当黄一天在用一种说笑话的方式安慰自己罢了，端起酒杯冲黄一天笑道：“要是明天的签约仪式真黄了，我只要有机会收购迎春宾馆绝对给你小黄记头功！” 黄一天倒像是当了真，借着三分酒劲追问：“记头功算怎么解释呢？股权？分红？还是宋总准备包一个特大的红包奖励我？” 宋总豪爽冲他一挥手：“都行！” 黄一天适时端起酒杯冲宋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宋总敷衍应声。 一旁金总瞧两人唱双簧似的说的热闹满面春风凑热闹：“吆嗬你们俩这是赌上了？宋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迎春宾馆这么好的项目怎么能不带上我呢？见者有份啊！” 宋总见这两人越说越像真的一样，脸上不觉苦笑：“金总，小黄这是喝多了，明天人家都要正式签署买卖协议了，迎春宾馆收购早没戏了，你这凑什么热闹？” 金老板看了看一盘喝红脸黄一天，意味深长冲宋总道：“我认识黄副主任日子不短了，还从没见他开过这么大玩笑？” 宋总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眼里露出几分疑惑转脸看向黄一天，问他：“小黄，你到底醉没醉？” 黄一天没回答，一如既往友善眼神看向两人，冲着宋总和金总一块举起酒杯：“这一杯祝两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黄一天就让胡云諾开车送自己来到市里，好不容易等到市委大院上班时间，他进了大院后直接杀到张玉梅的办公楼底下坐等。 上午八点整，他远远看见张玉梅跟一个中年妇女说说笑笑一路走来，赶紧小跑几步迎上去：“张大姐，我等你半天了。” 张玉梅身边跟她一道走的妇女见黄一天喊“张大姐”，以为是张玉梅家来了亲戚赶紧冲她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时间，市委大院的小路上不时人来人往，张玉梅见黄一天一早过来很高兴，问他：“小黄你这么一大早来市里开会吗？中午就别回去了，我再把佳妮叫上，大姐请你们俩吃饭。” 张玉梅从秦佳妮口中得知她和黄一天的关系日渐亲密，她也真心为两个年轻人高兴，一见面就想着赶紧把两人撮合成两口子心里才能一颗石头落地。 黄一天这会哪有心情跟张玉梅谈吃饭的事？他冲着张玉梅礼貌客套了几句后，开门见山对张玉梅说：“张大姐，我有件紧急的事情必须跟范副市长面谈，您能帮帮我吗？” “你要找老范啊？”张玉梅脸上露出诧异，“你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你放心，跟我说一样的，大不了我让老范帮忙打个电话也行。” 瞧瞧！张玉梅就是这种天生热心肠好女人，都不知道要帮人家什么忙？一张嘴满口答应下来，这种善良的好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黄一天低头思忖片刻，关于迎春宾馆收购一事内幕复杂，以张玉梅的单纯个性还是最好别掺合进来比较好，出于对张玉梅的保护心理，黄一天坚持道：“张大姐，有些事一句两句话还真有些说不清楚，不过范副市长肯定能明白。” “噢，这样啊。” 张玉梅想着，黄一天虽然年轻却从不是那种说话随便的人，既然他说找老范有急事肯定是真有急事，既然如此那就给老范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张玉梅拉着黄一天来到办公楼一楼某熟人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了范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范副市长秘书，听张玉梅说，“普水县经济开发区副主任黄一天找范副市长有事”倒是愣了一下。 秘书在范副市长身边工作了这些年还从没见过一个县里的小官僚直接找范副市长汇报工作的，可电话毕竟是范副市长夫人亲自打来的，他倒也不敢怠慢，在电话里点头说：“那就请黄副主任过来吧，正好范副市长现在有空。” 黄一天之所以这么早赶到市委大院就是摸准了一大早肯定能扑到范副市长，这里头有点小窍门，一般来说领导人一早刚到单位的时候最清闲。 七八点钟的时候，不管是重要不重要的会议都还没开，即便是有外出考察调研工作的领导也不会那么早出发，这个点领导刚进办公室先喝杯茶手里捧着秘书送过来的一天工作安排时间表正看着呢。 黄一天却不知道，他跟张玉梅道别往范副市长办公室走的路上，张玉梅不放心又打了个电话给范副市长，这回她让秘书把电话听筒交给范副市长本人。 张玉梅说：“老范啊，普水县那个特别聪明的天才小伙子你记得吧？” 一说到“天才”这两字，范副市长脑子里立马想起最近几个月老婆天天在耳边唠叨的一个名字，“黄一天”，他问老婆：“你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谁找我有事，不会就是那个黄一天吧？” 张玉梅点头说：“就是他呢，我跟你说老范，小伙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我看他今天找你挺着急的八成是有什么事情要请你帮忙，只要是原则范围内的，你可一定要帮帮忙。” 范副市长早就想有机会见识一下老婆口中“才华横溢，天资过人”的黄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自己找上门来，放下电话后带着几分好奇心在办公室坐等。 范副市长的办公室位于市委大院办公楼一号楼三楼，黄一天气喘吁吁爬到三楼的时候，范副市长的秘书早就在楼道口不停张望，见到他遂主动上前招呼：“请问是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的黄副主任吗？” 黄一天冲他点点头。 秘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年轻帅气的小伙，脸上挂笑冲他主动套近乎：“黄副主任，刚才张副主任已经打来电话，您要找范副市长是吗？” 黄一天又冲他点点头。 秘书伸手引领他一路往东，走了没几步在挂着写有“副市长办公室”木牌的办公室门口停下来，秘书轻轻伸手推开门，冲着黄一天礼貌道：“黄副主任请，范副市长正在等您。” 领导身边的秘书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尽管黄一天这样级别基层干部在秘书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他既然跟张副主任扯上了关系，那就是领导夫人赏识之人，秘书自然不敢怠慢。 黄一天昂首挺胸进了范副市长办公室，在范副市长眼里这是两人头回见面，对于黄一天来说范副市长却是老熟人。 他进门后看到范副市长还是中年时模样，一件笔挺的深色厚呢大衣见他原本不凡气质衬托的愈加多了几分神采，二八开的分头纹路清晰，一双浓眉下虎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让整个五官又多了几分洋气的感觉。 范副市长显然也在上下打量他，瞧着眉眼俊朗的小伙子腰杆笔直走进了办公室笑眯眯冲自己不卑不亢问好，范副市长盯在黄一天脸上的眼神露出几分温和。 “你就是小黄吧？我爱人最近经常在家里提起你。”范副市长主动冲黄一天表达善意，“刚才她还不放心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叮嘱我能帮忙的事情一定要尽力而为，你就有话直说吧。” 在范副市长心里认为，黄一天一个基层年轻干部找到自己能有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升官提拔之类的事情。 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既然老婆一直对小伙子印象不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年轻人嘛，谁不是一心想着能进步快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地皮 出乎范副市长意料之外的是，黄一天开口跟他谈的问题却压根不是他所想范围之内，他话音刚落小伙子立马接茬说：“范副市长，我找你不是为了个人的事情。” 范副市长不觉奇怪：“那你找我什么事？” “一件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事，关于普安市迎春宾馆拍卖问题。” “迎春宾馆拍卖问题？” 范副市长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就算他脑袋瓜子想破也绝对想不到黄一天一早过来居然是为了跟他谈关于迎春宾馆拍卖的事。 他心里不由对这个小伙子生出几分罅隙，他甚至觉的自己的老婆以前当着自己的面形容这小伙子的一些话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按照一般人的惯性思维来说，黄一天这样一个基层小官僚居然厚着脸皮一大早跑到市政府领导办公室谈关于迎春宾馆拍卖问题？他以为他是谁？这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黄一天见范副市长脸色阴沉下来，便猜到他心里必定对自己刚才的话相当不感冒，抓紧时间冲他解释： “范副市长，迎春宾馆的买卖协议不能签！合同里的弊病实在太多，万一要是正式签署了，您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领导是要承担责任的。” 范副市长一愣，听着黄一天说话神情相当严肃心里不由嘀咕，“难不成这小伙子从哪听到什么相关的闲言碎语？听他说话口气分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 想到这，范副市长脸上的神色稍有缓和，冲黄一天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迎春宾馆的买卖协议已经洽谈结束，今天下午就要签署正式合同，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协议不能签？总得有个理由？不能因为你一句话说合同有问题就结了。” “范副市长您听我说，这个项目真不能签约，因为这份合同不仅存在许多禁不住推敲的地方，合同背后还存在严重徇私舞弊行为。”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口范副市长不高兴了，他觉的黄一天突然跑到自己办公室来说出这番话大有一种哗众取宠的意思。 在范副市长心里认为，这项目一直是自己分管，从头至尾所有程序他一清二楚，要是其中真有黄一天所说的那些严重问题，自己作为领导会看不出来？他这种说法分明是对自己工作成果的一种否定！ 黄一天心里却对迎春宾馆买卖合同上的每一条都研究的太细致了，什么地方有问题？什么地方后来被人举报出来？谁在这件事里头收了多少贿赂？这一切都在他心里装着呢。 可他这时候哪能跟范副市长实话实说？就算说了他也未必会相信，眼下时间紧急多说无益，黄一天当即挑此事中最重要的几点问题当着范副市长的面说出来。 “范副市长，我得到消息，服务您的秘书长屠德隆为了帮那位老板拿下迎春宾馆分三次先后在宏图酒店、办公室和自己家中收取老板价值120多万元的现金和艺术品。” “另外，协议上关于迎春宾馆资产的界定上说，‘凡是以宾馆名义投资建设的资产都归迎春宾馆所有’，我就问一句，迎春宾馆一墙之隔的机关北大院生活区也是宾馆出资建设，现在那么大一块地皮和房子是不是也算迎春宾馆固定资产一起卖给了对方老板？” “谁都知道机关北大院是市政府大院福利分房，现在里面住着近五百户人家，万一那块地被老板购买后，住在那里的几百户人家怎么办？搬家腾地方吗？” “再说了，一个迎春宾馆以五千万的价格出售倒也说的过去，如果在加上其他一些资产，即便是现如今的地价也绝不可能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对方，您说是不是？” 黄一天的每一句话对范副市长来说无疑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脑袋上，这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他此时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再无半点厌恶，无比惊讶口气冲黄一天问道： “小黄，你说合同上存在的重大漏洞的确有道理，可你说屠德隆收了老板的贿赂有证据吗？” 黄一天见范副市长直到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便知他压根不了解身边亲信的庐山真面目，既然要说服范副市长不同意签署合同，有些话自然要摊在桌面上跟他说清楚。 黄一天说：“范副市长，我知道屠德隆跟你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正因为你们俩之间有这份深厚的老交情，你才会放心重用他。 可你知道吗？屠德隆不仅对您没有丝毫的感恩，还利用你的名义在外面大肆敛财，万一迎春宾馆买卖合同中存在猫腻一事东窗事发，到头来首先要被追究责任的人就是你范副市长。” “你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只要你安排纪委的人随便从外围调查一下屠德隆，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跟您说的每一句话绝无虚言，退一万步说，我跟屠德隆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巴巴的跑到您面前来陷害他？” 范副市长没想到黄一天居然连他和屠德隆之间的关系都了解？此时的他除了诧异之外更多是震惊，对于眼前的小伙子居然有本事把连他都没看出来的问题指出来，他心里更像是刚刚进行了一次剧烈地震。 他不得不承认，黄一天及时提醒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小黄，你今晚就住在迎春宾馆别走，你反映的问题我会立刻向市委领导汇报，迎春宾馆拍卖是咱们市委市政府领导非常关注的一件大事，绝不能出半点纰漏。 另外，对于屠德隆的调查我会交代纪委立刻开展，虽然我现在不能断定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如果事实真像你说的那样，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这不仅仅关乎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还关乎到市政府官员跟老板相互勾结收受老板贿赂严重违纪违规的问题，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范副市长的反应非常快，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三言两语便对黄一天反映的问题拿出处理意见。 黄一天早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范副市长又不傻，就算他跟屠德隆私交再怎么深厚，总不能因为包庇他影响自己的仕途前程？更何况，屠德隆背地里干下的那些事早把他的利益撂一边，他还有什么下不来狠心的？ 黄一天在范副市长办公室里呆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要说进去之前心里还有些没底，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安稳了不少，从范副市长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最起码可以断定一点：今天下午拍卖迎春宾馆的签约仪式肯定是黄了！ 当晚，黄一天和陪他一同来到市里的胡云諾一起住进了迎春宾馆。 迎春宾馆原本被称为“普安市第一招待所”，作为市政府下属的国有资产，市里很多重大接待活动都会安排在这里，宾馆无论从硬件到软件的配备在本地都算得上一流。 当胡云諾看到建筑宏伟装修奢华的迎春宾馆时，不自觉两眼放光感叹道：“亲爱的，你说我要是有一天能拥有这么豪华的宾馆，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看着身边的女人一双眼睛盯着头顶“迎春宾馆”四个大字，黄一天脸上不由绽放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道：“等我有实力的时候，一定把这个宾馆盘下来送给你。” “真的假的？” 胡云諾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阵激荡，尽管她知道黄一天现在肯定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把迎春宾馆买下来，可对于女人来说，他有这份心已经足以让她感动不已。 胡云諾像是最柔顺的小女人把脑袋轻轻依偎在黄一天的怀里，充满幸福畅想：“亲爱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把这栋大楼的顶层留出来好好装潢一下，把整个顶层作为咱们爱的小窝。” 黄一天笑了，冲胡云諾调侃：“胡姐你可真是够土豪的，人家有钱人买三两层的别墅当家，你这是要拿十几层楼的迎春宾馆当家吗？” 胡云諾听到黄一天口中提及“家”这个字，突然转脸双眼脉脉含情看向他：“亲爱的，在我心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懂吗？” “亲爱的，在我心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当这句熟悉的话从胡云諾嘴里说出来，男人心里不自觉一阵心潮澎湃。 前世只有一个女人曾对他说过这种让他无比动情的情话，那女人就是跟他同甘同苦不离不弃的老婆秦佳妮，可没想到这辈子头一个跟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胡云諾？ 月色下，黄一天不由再一次仔细端详近在咫尺的女人，妩媚、成熟、精明、果断、她爱恨鲜明却又无比世俗、她明明有一颗想要追求爱的心却又始终无法对任何人放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黄一天心里不由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把如此优秀善良的女人伤到如此地步？居然让她今生今世不敢再轻易触碰爱情？” 他忍不住将女人搂紧在怀里，充满深情对她说：“胡姐你放心，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胡云諾感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尽管她曾经在心里对自己发毒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可今天是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腐败分子 当她被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伙子搂在怀里，听着他节奏规律力度强硬的心跳声，她突然觉的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选择了跟他在一起。 要说之前胡云諾主动诱惑黄一天的目的纯粹因为看中他是一只官场潜力股，希望日后能在生意上获得他的鼎力相助，可从今晚开始，她心里的一些想法变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千山暮雪只影谁去？” 北魏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雁丘词》曾经出现在后世多少著名作品中？可见“情”这东西历朝历代皆能扣人心弦让多少自诩聪明人心甘情愿为之飞蛾扑火。 胡云諾却不知道，在黄一天心里自己对他一样恩泽深厚，前些日子若不是胡云諾及时提醒，他这会早已陷入胡子图的圈套中处境堪忧。 黄一天能感觉到，女人从来都把他的事情看的比自己事情更重要，无论她多忙，只要自己一个电话立马随叫随到，就冲她对自己的这份真心又有谁能及？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男人对女人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而黄一天心里却明白，胡云諾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物质上的报答，更不是婚姻上的保证，她心底深处企盼的其实是一种安全感。 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足够的金钱、真心守护她的男人才能给她一些安全感，经过了一段不幸婚姻的女人早已看淡了太多的外在形式，她更看重表面形式下的本质。 微月透帘栊，鸳鸯解，整巽裳，销金帐里鏖战， 香肩勾入房，两情浓，云雨狂，花娇难禁蝶蜂狂。 阴阳融汇间，香汗流，四目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和胡云諾正在迎春宾馆一楼餐厅用早餐，范副市长和张玉梅两口子一块来到宾馆。 张玉梅一眼见到黄一天身边的娇美女人脸上一愣，胡云諾见状遂主动上前自我介绍：“张副主任，我是小黄的表姐，常听他念叨您是个热心肠的人，今儿可算见着本人了。” 张玉梅这才露出笑脸。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思想有些不健康，怎么见了年轻男女在一块总往歪处想呢？出于内心那点小歉疚，她拉着胡云諾手亲亲热热聊起来。 黄一天知道范副市长一早过来必定找自己有话要说，于是随范副市长一道回到房间，两人各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刚一落座，范副市长满脸感激对黄一天说：“小黄，这次真是多亏你及时提醒，市纪委的人经过调查已经确认，你反映屠德隆受贿问题全都属实。 屠德隆已经被纪委抓了，他亲口承认在迎春宾馆拍卖过程中的确存在严重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的行为，这真是对面看人心不透啊！” 范副市长当着黄一天的面情不自禁概叹：“如果不是你昨天一早跑到我办公室当面提醒，我这次恐怕要栽在这小人手里，枉费我这些年那么信任他，真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背着我干了那么多违纪违规的事情，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黄一天见范副市长像是从前一样跟自己像老朋友谈心口气心里不由一暖，他安慰道：“算了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幸好迎春宾馆拍卖一事及时喊停，屠德隆也已经自食恶果，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 范副市长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和黄一天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把心里话说出来，这让他有种奇怪的错觉，明明面前坐的黄一天不过跟他第二次见面，而且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基层干部，自己怎么跟他在一起聊天的感觉倒像是找到知音一样？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范副市长在心里默默说了句，突然想起什么冲黄一天问道，“对了小黄，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屠德隆收受老板贿赂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一天早料到范副市长必定有此一问，之前他乍听到消息时忙着处理问题顾不上多想，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后这个问题自然浮出水面，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不紧不慢回答：“范副市长，您可能不了解，此次迎春宾馆拍卖过程中，参与竞标的另一家实力最强企业是来自浙江杭州的宋总。 这位宋总是我大学同学的舅舅，跟我也算有几分交情，当初到普水县投资最大纺织厂项目的金老板就是宋总介绍我认识的，我和宋总，金总三人也算关系匪浅的朋友，宋总参与迎春宾馆拍卖一事虽无疾而终，但他对此事的关心度远超外人。” 范副市长听了这话不觉微微点头，脑子里灵机一动冲黄一天问道：“既然是这样，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您说。”黄一天嘴里应一声，心里大概猜到范副市长底下将要说什么。 果然，范副市长表情略显急促道：“你能不能抽空帮我冲宋总打听一下，看看他对迎春宾馆的拍卖还有没有兴趣？” 黄一天平静眼神看向他，问：“您的意思希望宋总能继续参与迎春宾馆的拍卖？” 范副市长解释口气：“迎春宾馆拍卖过程原本进行的顺风顺水，现在突然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外头要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来。虽说谣言止于智者，我倒是觉的让这些风言风语迅速销声匿迹的办法只有一个，当更值得关注的新闻出来后，原先的流言自然成为旧闻。” 范副市长这么一说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很显然，范副市长身边的副秘书长屠德隆被抓多多少少对其领导声誉总是有些影响，而这一切的起因主要来自于迎春宾馆的拍卖问题，若是负责此项拍卖工作的范副市长能早一日将迎春宾馆脱手，无异于甩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范副市长的建议倒是正中黄一天下怀，他郑重神色冲范副市长点头：“范副市长请放心，我稍候立马和宋总联络，必定竭尽全力劝他不放弃对迎春宾馆的收购。” 范副市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明显感激：“谢谢你小黄，难怪我爱人总说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依我看你不仅是个有才华的小伙子，还相当热心肠。” “范副市长这是在拍自己马屁？”黄一天心里不由暗笑，嘴上却故作谦逊道，“范副市长过奖了！”然后当着范副市长的面立刻拨通了宋总的手机。 宋总一大早正睡梦香甜，突然接到黄一天打来电话说，让他到市里来一趟，跟市政府的范副市长等人面对面商谈关于迎春宾馆收购事宜，当时宋总就惊呆了！他觉的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对着电话问黄一天：“小黄，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电话里传来黄一天爽朗笑声：“宋总，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跟您开玩笑呢？范副市长就在我旁边坐着呢，我们在迎春宾馆2288房间，你要是有空的话赶紧过来好吗？” “好好好，我这就赶过去！” 电话那头的宋总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确认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后，顾不上刷牙洗脸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手脚麻利穿好衣服叫上好朋友金老板一起赶往市迎春宾馆。 在迎春宾馆跟黄一天见面的时候，宋总忍不住问他：“小黄你真是神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居然真有本事把之前定好的协议搅黄了？” 黄一天冲他开玩笑：“我这不都是为了宋总你嘛，你说你大老远从浙江跑到咱们这来买个宾馆却扑了个空，这让我以后见到老同学宋浩佳的时候怎么跟她交代？” 尽管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黄一天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在宋总和金总的心里却对黄一天的钦佩更加多了几分，尤其是宋总，简直把他当神机妙算诸葛孔明般崇拜的五体投地。 作为一名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近二十年的人精，宋总怎么也想不明白，黄一天一个小小的县里基层干部，怎么就能一夜之间扭转乾坤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在迎春宾馆拍卖问题上做出如此大的决策改变呢？ 黄一天把宋总和金总带到范副市长面前，为双方做了相互介绍后便识趣退场，剩下的事情就是范副市长和宋总之间如何商榷的问题，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显然不宜参与。 隔行如隔山。 商场官场虽然同属名利场，但是在这两个行当中想要混的如鱼得水，只有高智商显然是不够的，还得有足够高明的情商以及对整体大局把控能力。 一名成功的商人或许精明狡诈却未必心狠手辣，而一名官员想要获得成功就不得不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阴谋家和野心家。 今晚注定将是一个适合狂欢的夜晚，尽管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片片雪花，宋总的情绪却始终处于极其高昂的状态。 自从宋总和范副市长谈话回来后，开心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连金老板都开玩笑调侃他，“像是天上真掉了馅饼砸到他头上，乐晕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显然让宋总非常非常开心，他一回到房间就用一种特别激动的口气对黄一天等人说：“你们相信吗？范副市长已经跟我说了，迎春宾馆将会按照程序拍卖给实力最雄厚的公司，而我的公司自然当之无愧实力最为雄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地产理论 黄一天假装无意插嘴问：“宋总，市政府把迎春宾馆卖给你到底出了什么价？” “五千万！”宋总像是调皮的孩子冲黄一天竖起五根手指头，一会又补充说明，“如果我想把一墙之隔的机关北大院那块地皮买下来，就要再加三千万！” “好啊！宋总这下可是赚大发了！”黄一天在一旁虚张声势，“机关北大院那块地居然三千万就给你了，你可真是要发大财了！” 宋总听了这话却疑惑：“不能吧，我之前可是专门调研过，普安市总共有两家房地产开发公司，销售业绩都不太好，虽说机关北大院地段还行，可要说那块地买下来能挣多少钱，我看未必。” 黄一天见宋总遇上这么好的事居然还稀里糊涂不由心里暗暗着急，国务院在1994年以43号文件出台《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决定》几年后，全国的房地产业鼎盛期即将到来。 目前普安市平均房价也就700元左右一平方，三五年后也就是到了2000年至2011期间，机关北大院的房价一下子将会飙升到8000多一平方，这块地皮现在要是弄到手那就是聚宝盆啊，捂在手里都能发大财。 黄一天劝道：“宋总，您还记得杭州市1994年出现的第一个商品房楼盘单价多少钱一平方？就这短短的三年时间涨了多少？机关北大院这块地位置不错，我是真没钱，要不我砸锅卖铁也把这块地拿下来。” 宋总却冲他撇嘴：“拉倒吧，普安这地方怎么能跟杭州比？全国人民都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房价升高也是有原因的，买的人多了自然物以稀为贵。 现在跑到杭州买房子的可不单单是杭州本地人，还有全国各地有钱人，你说普安这地方，哪有外人来买房？反正我是不看好这边的房地产，这三千万我真不想掏。” 眼看着宋总到嘴的肥肉坚决要吐出来，黄一天不禁暗暗着急，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冲着宋总拍着胸脯说： “宋总，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话出资三千万把这块地皮买下来，算是我买的也行，我可以给你打借条，以后每年我给你400万利润，五年后一次性把借款三千万全部还清。” 瞧着宋总听了这番话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眼神看着自己，黄一天心里不由苦笑，冲着宋总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宋总是不会相信我的眼光的，就凭我一个月拿那点工资，万一要是投资失败，恐怕这辈子也还不起宋总这三千万，宋总要是没兴趣就算了。” 一旁金总见黄一天对购买这块地有如此浓厚的兴趣不觉脑子里思忖片刻，他想起之前宋总要投资某药厂，幸亏黄一天及时阻拦才会避免几千万的重大损失；再想想最近一阵子跟黄一天接触过程中，也算对这小伙子在经济政治等方面过人的天分有所了解，心里不由有些触动。 他在一旁插话道：“宋总，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小黄阻止你投资南方药厂的事？” “当然记得。”宋总回答。 两句话的功夫宋总反应过来，金总在这种时候突然提及此事明明是要告诉他，“别忘了当初若没有黄一天从旁劝阻，你早已损失好几千万，现在黄一天冲你借三千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金总见宋总脸上愣怔片刻便知他心里已经对自己的话回过味来，又冲他道：“这次对迎春宾馆的收购，宋总昨晚在酒桌上可是唉声叹气说彻底没戏了，结果呢？又如何？” 宋总不由眼神幽深投向老朋友金总，他明白金总的意思是要告诉他，“黄一天这小子最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独到眼光和观点，很多时候明明所有人都觉的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坚持往往才是最正确的结果。” “那么这一次呢？对于机关北大院那块地的收购难得真的有利可图？”宋总心里暗暗琢磨了片刻，心思不觉活络起来，之前坚决不想买的决心也有些动摇。 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又转脸看向黄一天道：“小黄，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拿出了三千万借给你，可你每年却不能如期兑现承诺的四百万利息又如何？何况五年后你要连本带利全都还给我，那可是足足五千万的一笔款子，你真能确定那块地升值空间有那么大？” 黄一天见宋总思想有动摇的迹象，赶紧趁热打铁游说：“宋总，我知道现在那块地的确不值这个价，但是我跟你说，机会是留给有眼光有准备的人，好机会要是抓不住便会稍纵即逝，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金总见黄一天对机关北大院那块地如此有信心十足，情绪也受到感染，他冲着宋总建议道：“这样吧小黄，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你要是真看好那块地我和宋总可以共同出资两千五百万，你自己也稍微出点钱，咱们三合伙把那块地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金总说完这句话后又补充一句：“你手里暂时没钱可以跟宋总打借条，五百万的款子相信宋总不会小气，这样一来咱们三人也算风险共担，宋总的风险度也要小一些。” 黄一天见金总一边说话一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心知他是在帮自己，想要尽力劝说宋总把购买机关北大院那块地的生意应承下来。 他心里不由对金总一阵感激，可要说让他个人出资五百万，他又有些头疼，五百万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正准备婉言谢绝金总的一番好意，一直坐在他身边没出声的胡云諾突然插嘴说了句：“小黄这五百万，我来替他出。” 房间里三个大男人不禁愣怔，一个个诧异眼神看向胡云諾，金总和宋总感到奇怪的是，“小黄表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是个小富婆？居然能拿出五百万来？”；黄一天感到意外的是关键时刻胡云諾居然不惜掏出五百万来帮自己？可见她对自己这份用情至深。 黄一天想都没想第一反应冲胡云諾说：“姐，不用了，你做生意挣点钱也不容易，实在不行我跟宋总借点没事的。” 胡云諾断然否决他的提议，冲他笑笑说：“表弟，你一个大男人真要跟人合伙做生意不拿出点诚意来那能行？虽说金总和宋总跟你关系不错，可也不能让人家感觉你像空手套白狼似的，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嘛。” 胡云諾当着外人的面一向称呼黄一天“表弟”，可即便是真表弟一下子让“表姐”拿出五百万来帮忙恐怕也是闻所未闻。 九七年的普安市，五百万意味着能在普安市区买下至少七十套一百平方的房子，这么大的一笔款子拿出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金总和宋总对胡云諾一个女流之辈居然有如此勇气赞不绝口，他俩对黄一天掏心掏肺口气：“小黄啊，你有这么一个对你好的表姐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那五百万都是你表姐的血汗钱，这笔生意你到底要不要做=一块干？” “当然要！”黄一天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态度坚定的让金总和宋总禁不住面面相觑。 金老板一拍大腿叫了声“好！”这事就算是定了，但是宋总又主动提出，“既然购买机关北大院那块地的提议是黄一天坚持要买的，此后如果获得经济利益必须按照利润的25%分红给他，大家都同意的话当场把协议签署下来。” 金总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黄一天稍作推让后见两人态度坚决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随后金老板叫来秘书拟定了合同条款后，打印出来三人各自人手一份仔细看过后痛痛快快签约。 重生后的黄一天在胡云諾信任眼神注视下开始了自己这辈子人生第一桶金的挖掘过程，他手里握着那份签好的协议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何时绝不会在金钱上亏待这女人，哪怕就为了今晚这及时雨的五百万也不能做昧良心的小人。” 一个价值三千万的合作协议三言两语间就这么签订了，三人既是朋友又成了生意伙伴再加上宋总今天对迎春宾馆收购如此顺利，几人心情都相当愉快。 趁着房间里气氛热烈，黄一天又说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请求，他对宋总说：“宋总，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 宋总问：“什么请求？” 黄一天说：“这次您用五千万的价格买下了迎春宾馆，其实这个宾馆我表姐也很喜欢，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足够的资本，我想请你五年后以八千万的价格把这个宾馆转让给她，你看行吗？” “八千万？” 宋老板听了黄一天的报价不由吓一跳，他购买宾馆花了五千万，五年后一下子转手卖八千万，那他岂不是在宾馆经营利润不需计算的前提下，每年尽赚600万？这怎么可能？哪家宾馆也不可能一年白挣那么多钱哪？ 他想要问黄一天是不是有点缺心眼，话到嘴边忍住了没说出口，只是冲他说：“小黄这事你是不是再想想？八千万的价格我要是卖给你表姐我成什么人了？这也忒黑心了！” 黄一天赶忙说：“不不不宋总，您要是到了五年后还能同意八千万的价格把宾馆卖给我表姐，您就算是好心了，哪能是黑心呢？” 又到月底，请各位大力支持！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留地 “你的意思这宾馆升值空间有那么大？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宋总觉的今晚小黄的一些观点简直是撼动了他的思维底线，一个价值五千万的宾馆经营了五年之后，除去折旧之类的不算，居然还能卖八千块？还说是良心价？谁信？ 反正他不信。 甭管他信不信，黄一天那边已经把合同拟定出来，先让胡云諾签字后，又捧到他面前请他签字，宋总仔细看了一遍协议上的条款，咬牙问黄一天：“小黄，这合同我要是真签署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要想好了，五年后这酒店能值八千万吗？” 黄一天心说，“五年后商业地产的升值空间远远超过房地产数倍，别说八千万，上亿都嫌少呢”，他一副成竹在胸的口吻冲宋总劝道：“宋总您放心，这笔生意要是真赔钱我也认了！” 就这样，宋总咬牙在这份协议上也签了字，黄一天把两份协议都交给胡云諾保管好，两人从房间里退出来，留下金总和宋总大眼瞪小眼对面坐匪夷所思眼神相互看着对方。 胡云諾其实心里也没底，两人一出房门胡云諾忍不住问：“你干嘛呢？干嘛非得把这宾馆花这么高价钱买下来？我昨晚也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再说了，咱们五年后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黄一天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头堵住她那花瓣嫩滑嘴唇，揽着女人的*进入隔壁房间后，才低声冲女人说：“你放心吧，我黄一天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你要对我有信心，好吗？” 胡云諾皱眉说：“我知道你聪明，我也知道你看问题的角度跟一般人不一样，可这八千万真不是什么小数目，万一到时候咱们没钱买怎么办？这合同都签了，宋总要是万一翻脸告咱们合同欺诈可就惨了。” “绝对不会！”黄一天眼神坚定看向胡云諾，伸手轻轻抚摸她如丝长发，嘴唇套在她耳边轻声道： “胡姐，咱们刚刚花五百万买下的那块地，五年后价格在3000元一平方，只要开发出来利润至少几个亿，你想想看合同上他们自愿给我25%的利润是多少钱？到时候你就是个亿万富婆买一个迎春宾馆的钱怎么会不够？” 胡云諾见黄一天一副为未来地产市场判断极其有信心的表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更多的时候她对黄一天的话信任值是比较高的，可今晚的事却让她心里像是十几个吊桶七上八下，转念又想反正合同也已经签署了再想又有什么用？那就等几年看结果再说吧。 胡云諾轻轻趴在男人胸前，故意撒娇：“就算五年后真的挣了那么多钱，那也是你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跟我还用得着分嘛？” 黄一天轻轻闭上眼睛抱紧怀中的女人，当今晚女人在隔壁房间主动提出借他五百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底某个潜藏深处的冰山被彻底击碎。 这世上总有真情在，只不过看你是否遇到有缘人。 “我的就是你的，这话很对，不过你的未必就是我的，以后你还会找一个年轻漂亮有身份的姑娘一块结婚生子，到那时......” 胡云諾话没说完嘴唇已经被热辣辣的舌头堵住，女人表达爱的方式或许各有不同，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却往往更直接......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世上的人和事每天都在不停发生变化，黄一天从市里回到普水后，立刻听到周遭各种关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胡子图诸多不利传闻。 头条新闻是胡子图的老相好牛佳红被纪委抓了。牛佳红被抓起因是鸿翔公司企业老板在被几个单位联合调查组的调查过程中出于自保把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牛佳红接受贿赂私下默许企业违规用地一事捅出来。 第二条传闻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举报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胡子图和副主任牛佳红之间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据说举报人在向纪委举报时还特意提供了几张艳照证据，让胡子图想赖都赖不掉。 第三条传闻是关于马大炮领头蛊惑拆迁上访一事。随着调查组工作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明里暗里矛头直指此事背后有领导干部丧心病狂挑唆马大炮闹事。 胡子图的日子一下子变的异常难过，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本来他还残存向背后的“靠山”求援的念头，可他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就接到“靠山”亲自打来的电话，一通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时的胡子图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和无奈，这位普水县官场著名的不倒翁头一回感觉到危机重重，他怎么也想不通局面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在胡子图之前的规划蓝图中，开发区作为一个新兴区域，这里必将会是自己升官发财的风水宝地，他一心想要把开发区打造成一手遮天的自留地，所以才会把心腹一个个往开发区挖，包括提拔牛佳红过来做副主任，没想到结果却跟自己之前规划的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在背地里拿自己和牛佳红之间的关系做文章？领导干部作风问题一旦败露其杀伤力不可小视，胡子图一边心里恨的牙痒痒一边却又不得不赶紧通过各种关系打听此事相关内部消息，希望能够及时亡羊补牢。 幸好表弟蒋凤高在县纪委有个关系很铁的兄弟，据蒋凤高探听来的最新消息，“举报胡子图和牛佳红之间保持不正当关系的人是招商局的胡承悦。” 蒋凤高这次脑子反应倒是很快，打电话给表哥胡子图冲他说：“表哥你记不记得上次也是狗日的胡承悦故意请我喝酒在酒桌上向我泄露马大炮被抓的消息，害我一时冲动跑到黄一天办公室跟他打了一架，没想到这回又是这畜生在背后兴风作浪！你说他这是发了什么疯？” 胡子图显然不认为胡承悦种种行径是疯狗乱咬人，他的脑子比蒋凤高考虑问题更深入几层，当他听说此事又是招商局的胡承悦在背地里搞鬼，当即联想到胡承悦背后的主子——钱成贵。 如果说胡承悦上次在主子的指使下故意设圈套给蒋凤贵钻是为了挑唆他和黄一天之间发生冲突从而引起自己和黄一天关系不和，那么这一次他将举报目标直接锁定在自己身上其险恶用心显然比上一次更加恶毒。 一想到这一点，胡子图心里忍不住一阵胆颤，他和钱成贵相识多年实在是太了解那个老狐狸阴险狡诈，如今一系列事件背后居然都老狐狸操纵的痕迹，让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必须高度戒备才行。 胡子图对蒋凤高说：“你一点要想办法弄清楚胡承悦为什么要到纪委举报我，毕竟我跟他无冤无仇。” 蒋凤高应承道：“行，这事我一定尽快查清楚。” 尽管蒋凤高满口答应去调查此事缘由，胡子图心里却像是早已有了标准答案，这位“官场不倒翁”头一回感觉到对目前的复杂局面心里没底。 他几乎能感觉到诸多事情背后正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肆意翻云覆雨，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那只黑手，控制它甚至消灭他，可他却有心无力，即便他心里隐隐约约猜出那双大手的主人是谁依旧无济于事。 自从马大炮被抓后，西坝村拆迁老百姓上访问题迎刃而解，县委张副书记在召开相关部门领导会议上对“马大炮事件”进行总结的时候说： “马大炮蛊惑老百姓上访问题，说到底是有些领导干部为了个人利益丧心病狂故意蛊惑的结果，我们以后再遇到类似棘手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果断重拳出击，坚决保证投资商在本地的合法权益。” 会议上提及招商引资问题时，张副书记发言说，“九七年将会是载入国家史册的一年，今年咱们国家将会迎来万民期盼的香港回归，在这样的政治大背景下，我们更应该做好招商工作，争取用全县经济大发展的方式来迎接庆祝香港回归的大典！” 说到这里，张副书记把眼神投向坐在底下正侧耳倾听的招商局局长钱成贵，问他，“钱局长，自从去年招商局成立以来，九六年招商局的招商成果一无所获。 现在九七年已经过了两个月，距离六月份全县招商工作半年总结的时间可不多了，要是到那个时候招商局的工作成绩还是光秃秃不见任何成效，招商局的工作将会在各单位工作总结半年评比中严重不合格，这件事你可一定要重视啊！” 钱成贵听了这话满脸尴尬冲张副书记当场作出承诺：“张副书记请放心，我们招商局一定团结一心群策群力，争取尽快招商到项目。” 此次会议后，招商局长钱成贵顿觉压力山大，作为一名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他心里清楚，要想指望目前招商局那班人马招商到什么大项目根本希望渺茫。 可是县委县政府领导已经开始对招商局施加压力，张副书记在会议上说的话明明在敲打他，万一到了今年六月份半年总结的时候招商局还没什么工作成果，他这个招商局的局长便会成为不合格局长，接下来等待他的命运很可能是被换掉或者直接退二线。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招商引资 钱成贵绝不想因为工作不力导致晚节不保，他还指望自己能混一个副处级退休呢，因此无论如何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让招商局出点业绩，哪怕是招商到一个小一点的项目只要能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让领导一气之下把自己给下了就行。 钱成贵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尽快完成招商引资任务的时候，脑子里头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黄一天”，尽管他之前和黄一天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但要论到干实事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在心里由衷佩服他的工作能力。 经过一番思虑后，钱成贵主动打电话邀黄一天来自己办公室，说是有事想要找他商量，黄一天倒也给面子，撂下电话就过来了。 打完电话大约半小时的功夫，黄一天进了钱成贵的办公室，只见钱成贵脸上从未有过的热情，忙不迭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冲他热情招呼：“黄副主任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一眼瞧见钱成贵满脸奸笑对着自己，黄一天心里便猜到他今天叫自己过来恐怕没什么好事，他懒得跟这老狐狸浪费时间磨牙，在沙发上坐下后开门见山问：“钱局长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要商量？” “当然是大好事！”钱成贵喜滋滋先在黄一天面前吊上一根草。 “大好事？”黄一天疑惑，“什么大好事？” 黄一天一边看向钱成贵问话一边不由担心，“钱成贵莫不是又想把女儿嫁给他吧？那肯定不行，时过境迁，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即便他勉强答应娶了钱红红两人也再难恢复当初的甜蜜幸福。” 这一回，黄一天却猜错了。 钱成贵演戏似的两眼放光冲他诱惑口气：“黄副主任，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尤其对于招商工作更是颇有经验，咱们县里最大的招商项目锦纶纺织若不是你亲力亲为，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魄力能把五百强企业给招过来？我觉的你如今在开发区工作实在是浪费了你的招商才能，不如你调回招商局来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你发挥你的招商工作优势。” “调回招商局？”黄一天对钱成贵突然提出的建议首先感觉讶异，其次感到好笑，心里忍不住埋怨一句，“当初你钱局长可是处心积虑巴不得把我一脚踢出招商局，现在又要我回来？” 黄一天脑子里转了一圈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在招商任务方面给了钱成贵不小的压力，这老狐狸也是黔驴技穷才会想到启用自己这个曾经的“眼中钉”。 既然是求人嘛，那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才对，刚才钱成贵一张口说什么，他说“有大好事”，哪来的大好事？他钱成贵手底下无人可用想到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来这么一出，可这对自己来说这能算什么好事？ 想到这，黄一天后腰轻松躺到沙发靠垫上，冲着钱成贵笑呵呵道：“钱局长，我对你的赏识非常感激，不过，我在开发区当副主任做招商工作一样能发挥优势，又何必调整单位这么麻烦呢？” 钱成贵早料到以黄一天的聪明灵活三言两语未必说得动他，好在他另有筹码，他赶紧身子往前俯两只胳膊平放在办公桌上，两眼盯着黄一天无比真诚道： “黄副主任，只要你点头同意调到招商局，你可以直接出任副局长，把你之前副主任科员去掉，你看怎么样？” 机关里副主任科员和真正的副主任差别在于，副主任科员是一种级别享受，不算是名副其实的实职，比方说黄一天在经济开发区出任副主任科员，他便不能算是领导班子成员，但因为他同时是党工委委员，领导班子会议就可以参加。 如果真像钱成贵所言，他同意调到招商局直接任命为副局长，从实质上来说也算是有了一个小小的进步，不过黄一天并未被钱成贵抛出的糖衣炮弹一下子击中，因为他心里清楚，招商局的副局长职位并不是钱成贵能说了算的。 他冲钱成贵微笑道：“钱局长，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你个人内心想法，你要是真想把我调回招商局当副局长，恐怕还要经过县委常委会议批准吧？” 钱成贵听黄一天话里的意思明显松动，赶紧大包大揽口气：“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本人不反对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妥当。” 还没等黄一天接下话茬，钱成贵又迫不及待开口劝他：“黄副主任，我始终认为一个领导干部想要平步青云，和谐必须排在第一位，如果你调到招商局后能招到项目受益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当初张二江若不是因为招商到锦纶纺织项目能有机会被提拔到市里？我觉的最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俩的目标是一致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他点点头：“钱局长的提议我不反对，不过既然你这样想未必别的领导不会有同样的想法，万一胡子图不肯放人只怕这事也不好办。” “他敢！”一提到胡子图，钱成贵说话口气好像一下子粗壮不少，他冲着黄一天无所谓摆摆手，“胡子图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要是敢阻挠这件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黄一天听出钱成贵话里底气十足，再想起最近胡子图种种倒霉事，不由眼神里透出一股意味深长看向钱成贵。 钱成贵也是聪明人，他立马从黄一天的眼神中感觉到什么，索性冲他一笑坦诚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背地里举报胡子图和牛佳红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的事情是我让胡承悦干的。” “哦”，黄一天若有所思点点头。 钱成贵又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让胡承悦举报胡子图和牛佳红保持不正当关系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的意思，这件事背后还另有文章？”黄一天颇为诧异问钱成贵。 “当然，领导人作风问题虽说较为敏感却不至于打击的胡子图无法翻身，据我所知，胡子图和开发区下辖的鸿翔公司老板关系可不简单。” “你的意思要通过牛佳红这条线把胡子图和鸿翔公司老板之间的深层次关系挖出来？”黄一天又问。 钱成贵不置可否冲他点头：“胡子图一向老奸巨猾行事极为谨慎，要想对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他身边有一个有胸无脑的牛佳红，只要让牛佳红在纪委时间呆的久一点，当她内心绝望的时候自然会把心底里最深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你的意思利用牛佳红作为诱饵牵出胡子图？” 钱成贵坦然承认：“是。” 话说到这一步黄一天明白过来，看来钱成贵至今还在心里惦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他这是不把胡子图扳倒决不罢休的节奏啊！ 想想也是，胡子图毕竟是副县长兼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他既然能爬到如今的领导位置背地里肯定有自己的靠山背景，就凭一个男女作风问题想要扳倒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今钱成贵先从胡子图身边最心腹的牛佳红下手，听说这次负责审讯牛佳红的纪委室主任正是钱成贵的亲侄儿，老狐狸这步棋走的不可谓不妙啊！ 对于钱成贵和胡子图两人之间的狗咬狗，黄一天没什么兴趣参与，他冲着钱成贵表态道：“钱局长，我这人在哪里工作都一样为人民服务，如果你有心把我调回招商局，我没什么意见。” “那咱们就说定了。”钱局长顺势拍板口气。 “嗯。”黄一天淡淡从口中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事有凑巧。 这边招商局长钱成贵一心想要把黄一天挖回招商局效力，那边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胡子图却因为一件事恨不得立马撵黄一天滚蛋。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自从牛佳红被纪委带走调查后，胡子图背地里一直通过各种关系向正在被审讯的牛佳红传递信息，告诉她无论如何要守住口风，只承认她和自己之间存在暧昧关系以及她私下个人收受鸿翔公司老板贿赂问题，并承诺只要她能咬紧牙关撑一段时间自己一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牛佳红收到信息后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果然按照胡子图的意思只谈这两件事，其他问题一概闭口不谈。 原本还指望通过牛佳红这条线牵出胡子图的纪委审讯人员——也就是钱成贵的亲侄儿有些憋不住了，无奈牛佳红嘴巴实在太紧他不得不绞尽脑汁从别的方面想法子。 他思来想去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从鸿翔公司老板身上做文章，既然外面传言胡子图和鸿翔公司老板私下关系甚密，他便决定亲自在鸿翔公司老板身上费点功夫深挖试试能不能弄出点有价值的信息来。 鸿翔公司老板整天被纪委的人盯着什么事也干不了，幸亏蒋凤贵隔三差五暗地里跟他互通消息，告诉他，“其实纪委什么抓手都没有，他们这是从牛佳红身上实在榨不出东西才会把目标转向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私下调整 鸿翔公司老板听了这话忍不住在电话里冲蒋凤贵抱怨，“当初若不是牛佳红故意背地里陷害黄一天受贿，这事也不至于没完没了，现在黄一天倒是平安无事，得空还帮好友胡云伟投资购收购了普水酱醋厂，最近一阵子胡云伟老是跟钱成贵在一块，八成是黄一天把这个招商项目当成人情送给钱成贵了。”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蒋凤贵听了这话当时就在电话里喊起来：“黄一天明明是开发区的副主任，手里有了招商项目怎么能便宜了招商局呢？他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鸿翔公司的老板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他对蒋凤贵说：“合着就许你们背地里对人家百般陷害，还不允许人家身在朝营心在汉吃里扒外？你们这都什么逻辑？” 蒋凤贵没什么心情和鸿翔公司老板在这件事上争长短，赶忙结束和鸿翔公司老板通话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表哥胡子图，添油加醋把这事又说了一遍。 胡子图最近心里正堵的泥沙成堆，听了蒋凤贵一番话后更是勃然大怒，他心里觉的黄一天真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想当初他招商锦纶纺织促成了前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升官提拔到市里，怎么到了自己当开发区一把手，这混蛋居然把手里招商项目白送人情给招商局的钱成贵？ 胡子图觉的黄一天这种行为何止是吃里扒外？简直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对，生怕自己一旦在招商引资工作上有了政绩获得进步机会。 胡子图越想越生气，心说，“老子要这样的一个副主任当下属还有什么用？不仅不能给老子带来半点政绩反而一个劲帮着外人给自己添堵。” 胡子图最近一提到钱成贵的名字心里就愤怒难耐，这会听说黄一天跟钱成贵坑壑一气还帮他招商项目岂能咽的下这口恶气？他当即让人通知黄一天到自己的主任办公室来一趟。 黄一天来了，从他抬脚进入主任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胡子图心里一股火忍不住“噌噌噌”往上窜，他觉的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下属没什么好客气的，阴着一张脸对黄一天开门见山质问： “黄副主任，听说你有个朋友胡云伟最近刚刚投资收购了普水县酱醋厂？” “有这事。”黄一天点点头。 他见胡子图一边冲自己说话一边两眼冒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胡子图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自己的朋友收购酱醋厂跟他有鸟关系？他居然用这种咄咄逼人口气跟自己说话？” “你承认就好”，胡子图满脸韫色点点头。 黄一天不觉好笑，他抬脚走进主任办公室到现在，胡子图一没请自己落座，二没请自己喝茶，就这么两眼直勾勾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 他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问胡子图：“胡主任，你让人通知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情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胡子图瞬间又把皮球踢了回来，这让黄一天不禁有些恼怒，他冲胡子图冷冷一笑道：“胡主任，你有事说事用不着跟我打哑谜。” “我跟你打哑谜？”胡子图越说越气，“黄一天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 “当然是，组织部的任命文件难道你没看到吗？” 胡子图当即拍着桌子质问他：“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为什么你的好朋友投资收购酱醋厂的事情你不向我汇报？难道你不清楚开发区管委会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还没完成吗？” 黄一天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胡子图会突然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又突然冲自己发这么大一通火？敢情他心里的症结在这里。 黄一天心里暗想，“你他娘的现在说老子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了，之前分工的时候不是把老子分管的工作一股脑全都拿光光吗？现在又痴心妄想老子帮开发区完成招商引资任务，你丫当老子是白痴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黄一天见胡子图满脸怒气看向自己，心里也是一股怨气直往上涌，他索性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冲胡子图说：“胡主任，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宣布，让我以后不用再负责招商引资工作。” 胡子图反驳道：“就算你不负责这项工作，好歹你也是咱们开发区的党工委委员，是开发区领导班子一员，你为什么宁可胳膊肘往外拐把项目推给别人也不考虑半点开发区的利益？你这分明是没有半点工作责任心，对于上次领导班子分工调整心存怨恨！” “我没有工作责任心？我心存怨恨？” 黄一天觉的今天的胡子图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他理解此人必定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见了谁都恨不得找个由头吵一架。 对于一个不够冷静不够理智的领导，黄一天知道多说无益，冲胡子图冷冷说了句：“胡主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看也不看胡子图一眼，抬脚从沙发上起身扬长而去，气的胡子图在办公室里扯着嗓子怒吼：“黄一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么跟领导说话犯人？” 没有人搭理胡子图的怒吼，当他震耳欲聋怒吼声传出主任办公室在走廊上响起回声，隔壁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有人吓的伸了一下舌头，更多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唾沫星子淹死人。 最近一阵子普水县官场关于胡子图的负面消息实在是太多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楼上下很多人已经在背后悄悄议论说，胡子图这次八成要栽了！ 而副主任黄一天在单位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一向是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在下属们眼里他虽然年轻却行事低调为人谦卑做事也相当有分寸，胡主任居然连黄副主任这么好的人都无法相处融洽可见他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胡子图这次是真的气大了！他一想起刚才黄一天从他办公室满脸桀骜不驯扬长而去的情形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 黄一天前脚走，他后脚立马把现在负责开发区管委会招商引资工作的副主任童爱军喊过来，让他立刻拟一份关于申请调整黄一天职位的报告交到县委组织部。 胡子图叮嘱童爱军在申请报告上写明建议调整黄一天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不称职，二是身为领导没有半点大局意识。 童爱军听了胡子图的指示后第一反应是本能反对，他劝胡子图说：“胡主任，黄副主任虽然非常有个性，可我听说他招商引资很有一套，如果能把他的工作积极性调动起来，说不准您也能像前任开发区张二江主任那样获得提拔机会呢？” 胡子图这时候哪听得进旁人的劝说？他冲着童爱军愤愤不平道： “就算他黄一天再有本事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已经和招商局长钱成贵勾搭在一块，就算他真有本事招商到项目也是一个劲往招商局带，咱们开发区的招商工作要是指望到他头上，大盐都馊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童爱军听了这话当着胡子图的面提出质疑：“主任，我听说黄一天和钱成贵一向不和，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替钱成贵做嫁衣呢？” 胡子图见童爱军唧唧歪歪说个没完，气的冲他一挥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弄一份申请怎么就这么多废话呢？赶紧弄好了拿给我看一眼，立马送到县委组织部。” 领导训话下属哑巴。 既然胡子图听不进任何劝说，副主任童爱军也有些无奈，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弄了一份申请调整黄一天的报告当天就按照领导指示交到了县委组织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胡子图上午让人交了这份报告，下午黄一天已经收到消息，他倒是没想到胡子图如此容不下自己，居然连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相安无事的局面都忍不了。 他听到消息后一个人静静坐在办公室里回忆起胡子图的前世命运，记得他以前在副县长的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也算是平安着陆。 那么这一世呢？他如此容不下自己还能让他在副县长的位置上平安熬到退休吗？黄一天脑子里想起张二江和钱成贵原本仕途轨迹都在自己处心积虑外力作用下发生了改变，既然如此，胡子图的仕途轨迹为什么不能改变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黄一天自问从未主动招惹胡子图，既然他铁了心要把自己当成死对头除之而后快，难道自己就任由他当成软柿子捏？ “如果胡子图一心要自己从开发区滚蛋，那自己就想办法让他从开发区彻底消失！”黄一天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官场失意情场得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改革试点 下午，黄一天接到秦佳妮的电话，秦佳妮特别兴奋口气在电话里向他报告好消息：“黄一天，把普水县作为领导干部公开选拔试点方案省委组织部已经通过了，马上进入具体实施阶段，幸亏你帮我弄出那份方案，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黄一天最近跟秦佳妮关系早已亲密非凡，见她高兴自己也觉的开心，在电话里冲她调侃道：“你要真心想要感谢我方式太多了，比方说以身相许什么的。” “讨厌！你别没正经的，人家跟你说正事呢。”秦佳妮娇羞嗔怪道。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你什么时候来普水看我？我保证全方位欢迎你！” 黄一天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秦佳妮在电话里回答道：“你不用太想念我，我今晚就去普水看你。” “真的假的？”黄一天以为秦佳妮跟自己开玩笑，握着电话听筒逗她，“秦处长最近可学坏了啊，假话张嘴就来。” 秦佳妮见他不信，急了，冲着电话连忙辩解： “谁学坏了？谁说假话了？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今晚真要去普水，不是我一个人去，还有省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研究室主任和我这个干部处的处长。 这次普水县作为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试点，上头领导特别重视，我提前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今晚省市两级组织部的领导准备一起去普水县亲自参与督促此次选拔工作，到时候你可得多帮帮我。” 黄一天听秦佳妮说话口气不像开玩笑，稍显正经问她：“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敢跟你开玩笑嘛？我跟你说，最近一阵子你必须把手里的工作放下，全心全意配合这次的试点工作，幸亏你是这次改革试点小组成员，否则我这心里还真是没底。” 黄一天心里明白，省市两级组织部相关领导对此次普水县试点的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再怎么重视，到头来具体实施的还是当初拿出这个方案的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秦佳妮。 上头千条线下头一根针。 外人虽不了解内情，秦佳妮心里却最清楚，这个方案从头至尾几乎是黄一天背地里帮她完成，此次省市两级组织部领导亲自来到普水督促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若是没有黄一天从旁协助秦佳妮想要把工作做好难度很大。 秦佳妮听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生怕黄一天关键时刻掉链子，着急冲电话听筒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今晚领导们都要到普水去，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帮我！” 黄一天笑道：“放心吧，不管上面来了哪位领导，在我心里秦处长永远是我的最高长官，你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我坚决保证执行！” “讨厌！就知道贫嘴！” 电话那头的秦佳妮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心里一股甜蜜荡漾开来，恋爱中的女人很容易被“糖衣炮弹”击中，男朋友一句“你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让她顿时心花怒放。 晚上，秦佳妮果然陪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等人一道来到普水县，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对一行领导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由于组织部门的工作性质特殊，无论是哪个级别的领导对上级组织部工作人员一向心怀三分敬意，尤其今天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的主要领导光临普水县这种小地方，刘大宇这个县委书记巴不得抓住难得机会跟领导们套近乎。 接待领导们的晚宴安排在本地条件最高档的迎春宾馆，装修奢华的宴会厅里华灯溢彩杯盘簇新，连宴会厅里服务的漂亮姑娘都是之前经专人精心挑选。 黄一天因为之前被列进此次改革试点小组成员名单，当晚也被安排在宴会厅里一起参加对省市两级组织部领导的欢迎晚宴，看着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满脸堆笑向领导卑躬屈膝曲意逢迎黄一天心里不觉摇头。 他当年做领导的时候最讨厌这种整天围在身边无事献殷勤的马屁精，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其实并非在对他这个人在献殷勤，而是在对其所任的领导职位献殷勤。 换句话说，不管是谁坐到领导位置上，这帮马屁精都会在，都会一如既往的冲着坐在领导职位上的人百般讨好大献殷勤。 铁打的职位流水的官。 哪怕是国家最高长官也是五年一届选举换人，更何况底下各级政府主要领导岗位？要想做一个真正让人从心底里钦佩敬仰的官员，仅凭职位特权带来的震慑力是不够的。 真正的权威应该是无论你身为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名人，爱戴你敬仰你的人都会一如既往，这才是一个人的人格人品真正魅力所在。 放眼今晚的宴会厅里，官职最低的人就是黄一天，但整个酒桌上最显淡定的人也是他。按常人的观念来说他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有机会在这场场合跟省市组织部的主要领导如此近距离接触还不赶紧像刘大宇和蒋大宽一样腆着脸往领导跟前凑过去？哪怕先混个脸熟也行啊，可他偏偏没有。 对于黄一天的淡定表现，在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眼里却是另一种猜想，他记得当初黄一天被列为此次改革试点小组成员名单的时候是市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张玉梅极力推荐，他当时就揣测黄一天八成是张玉梅家亲戚。 陈副部长再想着张玉梅的老公是市里常务副市长*，心里对黄一天酒桌上的淡定表现便有了另外一番解释...... 酒桌上，刘大宇正满脸堆笑对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说着场面话： “两位领导，非常感谢你们能把此次领导干部公开宣布的试点工作放在普水县，这是两位领导对普水县委组织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我这个县委书记的信任和肯定，总之我一定会从各方面积极配合好此次试点工作，工作中要人有人要物有物需要什么全力提供。” 市委组织部的陈副部长对刘大宇的积极态度很满意，对他说：“刘书记，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把普水县当做干部工作试点这是对普水县组织工作的重视，你一定要陪咱们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多喝两杯表示感谢啊。” 领导发话，刘大宇能不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瞬间开启灌酒状态，为了表示自己对省委组织部领导的感激之情手里白酒像是白开水似的咕噜咕噜不停往肚子里灌。 领导带头往前冲，底下一些普水县的主要领导更是不甘落后，县长蒋大宽首当其冲主动向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敬酒，新上任的县委张副书记和刚刚从市委组织部下来的新任普水县委组织部长一个个排队候着向领导敬酒。 眼看一轮敬酒结束，秦佳妮也拉着黄一天来到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面前，笑盈盈冲顶头上司介绍道： “陈副部长，这就是我经常跟您说起的黄一天，他的理论功底可不是一般的好，张玉梅主任几次三番要把他调动到市委政策研究室他就是不同意。 这次普水县作为公选试点，一大半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次公开选拔方案大部分都是黄一天同志提出的灵感，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还需要黄一天同志多多协助我才行呢。” 秦佳妮向陈副部长介绍黄一天的时候，一只手习惯拉住他的胳膊，两人身体靠的很近，那情形似乎并不想隐瞒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秦佳妮原本长的出特别漂亮，在一大桌子雄性动物眼中少不得被人多看几眼，众人见她毫无顾忌揽住黄一天的胳膊一道向陈副部长敬酒顿时大跌眼镜，头脑中不约而同想到同一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 秦佳妮是谁？她不仅仅是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1997年，最近江南省的十三个市为了能够显示自己的重要性，把市直机关的科改为处，其实处长还是正科级。至于县里原来的股就为科，但是科长还是咕叽。）更是市委大院出了名的四大美女之首；他黄一天算哪根葱？一个小县城机关副科级干部，除了长的帅气点，论级别，论条件他哪一点能跟美女秦佳妮相提并论？ 秦佳妮居然看中了黄一天？哪怕她随便在市委大院挑一个家世背景说得过去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比这个一文不名的黄一天强百倍？ 陈副部长一双眼睛不自觉在秦佳妮握着黄一天胳膊的那只手上瞄了一眼，嘴里说着客套话： “是吗？难怪秦处长当初建议把此次改革试点定在普水县？原本其中另有缘故，不过小黄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处长眼光不错！” 陈副部长一语双关，秦佳妮听了不觉有些害羞，礼貌冲陈副部长道：“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还请老领导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秦佳妮和黄一天一道给陈副部长敬酒后，又拉着他向坐在陈副部长身边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敬酒，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看向黄一天的时候眼里不自觉一道亮光。 在座的所有领导中，没有人比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更了解秦佳妮的背景，他见秦佳妮对这位年轻帅哥情有独钟，两人向他敬酒的时候意味深长冲黄一天说了句：“小黄真是年轻有为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又找了一个女朋友 对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一律咬口称赞的年轻人，在座的普水县主要领导岂能不心领神会？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两人再次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奶奶的，这个小伙看来老子也很好的关注。 县委办公室主任恰到好处把嘴巴套在刘大宇耳边轻声介绍道：“刘书记，这个黄一天就是上次招商锦纶纺织的小伙子，他目前是我们县里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听说他和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一向来往颇多。” “张玉梅？”刘大宇口中不自觉重复办公室主任刚刚说出的名字，他立马对应想起张玉梅的老公身份——普安市常务范副市长。 刘大宇显然没想到普水县官场中居然还藏龙卧虎这么一号人物？他再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顿时露出一种不合时宜的谦卑讨好，一旁的县委组织部长等人见县委书记刘大宇对黄一天态度转变明显，一个个心里也暗暗记下此人名姓。 热热闹闹的欢迎晚宴结束后，其他领导一概各自休闲娱乐节目，黄一天却拉着秦佳妮的手一道出了迎宾馆打车来到县里唯一的公园五岛公园散散步。 前世，黄一天印象最深的就是跟秦佳妮一起饭后走一走散散步，小两口手牵手走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除了头顶的月亮再无其他，那种难得的宁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 五岛公园大门敞开，穿过一条两边种满绿植的宽敞水泥路右拐弯便是一片茂密的杉树林，高大笔直的杉树一排排密密麻麻成行，细心的公园管理人员在杉树林间恰到好处穿啊插木制小桥行廊，一眼看上去颇有几分世外桃啊源的幽静。 黄一天牵着“老婆”的手走在林中小路上，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他不自觉抓紧秦佳妮一只小手，两人静静往前走了一会，秦佳妮轻声抗拒道：“你弄啊疼我了！” 这句话“倏”的让黄一天脑子里想起他和秦佳妮的第一次。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光，也是类似的树林，两人在月下情不自禁相拥亲啊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褪下了谁的衣物。记得那天晚上，听到女人像今晚一模一样的腔调说出这句话，“你弄啊疼我了！” 黄一天不觉心里一动，停住脚慢慢松开女人的小手，顺手把女人揽进怀里，动情道：“我以后会小心。” 恋爱中的女人情商类似白痴无异，男人不过是随口说一句有感而发的话，女人当即感动的眼眶里一股温热憋不住要往外涌。 “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感谢你呢？”女人在耳边轻声呢喃让男人有种心驰神往的虚幻。 他脱口而出：“傻瓜，我哪里需要你什么感谢？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是我的女人嘛，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月光下，女人抬起双眼脉脉含情看着眼前的男人，粉面桃啊花的女人在月光下愈显娇媚，不时颤动一下的水嫩桃唇像是无声的诱惑引的男人说不出一阵口干舌燥。 寂静无声的树林里，两颗年轻的心不约而同跳动加速。 这一瞬间，仿若天地万物全然消失不见，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分开双唇，女人看向男人的眼光桃啊花四射，那份说不出的痴迷分明在告诉男人，她早已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黄一天低声道：“今晚去我那吧，我刚买了一套房子你帮我看看怎么收拾。” 嘴上虽然说的冠冕堂皇，秦佳妮心里却早已看透男人心思，她欲语还羞把脑袋深深埋在男人胸口，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窃喜，赶紧拉着“老婆”的手走出杉树林，两人径直向公园大门出口处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却迎面走来一熟人——胡承悦。 胡承悦满脸通红正从五岛公园大门外往里走，一看就是喝多了走路踉踉跄跄时不时要摔倒模样，黄一天本想拉着秦佳妮避开他，没想到他喝的醉醺醺居然一眼认出自己，主动冲黄一天摇晃双手打招呼： “这不是黄主任吗？大晚上你怎么跑这来了？吆嗬，你又换了个女朋友？高手啊！真他娘是当之无愧的泡妞高手！” 说到这必须注解几句，胡承悦的婚姻相当不幸福，提起他的老婆还有段人尽皆知的笑话。 话说胡承悦大学毕业那年在普水县某单位实习，当时被安排住在单位下属宾馆里住宿，正好他老婆就在宾馆前台当服务员，姑娘虽是农村出来的打工妹倒也长的颇有几分漂亮。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年轻人自然共同语言多些，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是胡承悦主动上了打工妹还是打工妹故意给胡承悦设了套，反正胡承悦实习还没结束打工妹便怀孕了非逼着胡承悦跟她结婚。 胡承悦虽然也是农村出身，可在那个年代考上大学相当于跳龙门，他一门心思想要找一个城里姑娘做媳妇，哪肯答应跟打工妹结婚？两人闹僵后，打工妹便威胁他，如果不结婚告到学校和公安局，说他强了自己让他坐牢。 眼看打工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胡承悦百般无奈之下只得跟打工妹扯了结婚证，两人连婚礼都没举行孩子倒先生下来，当年好多熟人背地里耻笑胡承悦，“爽了一下子，赔上一辈子！” 这段先天畸形的婚姻注定了两人婚后的日子不太平，后来胡承悦回到普水县参加工作，已经正式成为他老婆的打工妹便一直在家带孩子不上班。 别看打工妹没什么文化，管男人的手段相当不凡，她把胡承悦当贼似的防备着，担心他外啊遇、担心他存私房钱、担心他嫌弃自己等等等等，采用各种防追堵截方法对付他，时间长了，单位里人人都知道胡承悦家里有一位难惹的悍妻。 胡承悦今晚喝多了酒，担心回家又要挨老婆一通臭骂才会特意跑到公园绕一圈消消酒气，没想到一进门看到黄一天搂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往外走。 人比人气死人。 胡承悦见此情形心里简直不平衡到了极点，他心说，“黄一天桃啊花啊运也忒旺盛了吧？先有一个郝佳丽，后有一个钱红红，个个都是出啊挑的美女，现在又能泡到一个如此美貌气质俱佳的妞，跟他比起来自己在这方面的运气实在是太衰了！” 胡承悦今晚正好多喝了几杯，大脑不受控制似的横冲直撞奔着黄一天走过去，边走边冲他扯着嗓子贬损：“黄一天，你小子可真够风啊流的！你抛弃钱红红才几天啊这又勾搭上一个？你这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黄一天见他明显喝多了，懒得搭理他，捂着鼻子拉着秦佳妮往一边躲：“胡承悦，你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再说吧。” “我的事情？”胡承悦“呵呵”贱笑两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可不像你黄主任，有事没事跑到村里跟一个混混打架，听说胡子图现在憋着劲要把你赶出开发区？我就说嘛，恶人自有恶人磨！” 胡承悦冲着黄一天阴笑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一声，跟你打架的马大炮再过几天就要出来了，你以后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啊妞大晚上在公园里约会可得小心点，马大炮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完这句话，他又两眼啊眯眯冲着秦佳妮上下打量一番，嘴里啧啧道：“瞧瞧这姑娘看上去多水灵，怎么就眼睛瞎了看上这种垃圾！”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秦佳妮没好气反唇相讥：“美人爱英雄，既然有这么多女人喜欢我男朋友，说明他是真正有本事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你再怎么胡说八道污蔑他又有什么用？我看你这么口中无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胡承悦见美女不仅不领情还对自己出言不逊，气的冲着秦佳妮一摆手身子歪歪斜斜晃了一下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哪天你被抛弃了，有你哭的日子。” 秦佳妮见此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正要继续跟他吵，黄一天在一旁拦住道：“算了佳妮，你跟一个醉鬼能讲出什么道理来？咱们还是走吧。” 秦佳妮见状也只好作罢，冲着胡承悦白了一眼，被黄一天搂着从他身边经过。 胡承悦见两人不理睬自己，不死心掉头骂一句：“黄一天你有本事跟爷爷大干一场！整天玩那些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秦佳妮本想回头骂一句，却被黄一天轻轻摇头制止，黄一天说：“佳妮，像胡承悦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我浪费时间，你听我的，别理他就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不做证人 黄一天话音未落，两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胡承悦“啊！”的一声惨叫，黄一天和秦佳妮本能回头看，只见昏暗的路灯下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手拿木棍将胡承悦围在中间，此时的胡承悦却像是一滩烂泥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已经被打昏过去。 黄一天二话不说回头跑几步，还没跑到跟前却又站住脚，他两眼看着领头的年轻人不觉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蒋凤贵，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秦佳妮见眼前一下子冒出来好几个手拿木棍的年轻人，一个个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像好人心里不觉有些害怕，赶紧追上来抓住黄一天的胳膊说： “咱们还是走吧，你管人家闲事干嘛？万一这些人误伤了你可就糟了，再说那个胡承悦刚才不是还骂你吗？” 黄一天见秦佳妮害怕，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我既然看见了哪能见死不救？你放心吧，这个蒋凤贵也在机关里上班，他绝不敢把事闹太大。” 蒋凤贵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巧今晚在这里碰上黄一天，而且还被他亲眼看见自己对胡承悦下手，这让他心里顿觉有些不安，嘴上却咄咄逼人：“黄一天，这是我跟胡承悦之间的恩怨，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可你也不能对他下这样的重手，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哼！这种人整天背地里尽干坏事，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谁让他今晚喝的烂醉如泥呢？一不小心走在路上摔倒也是正常。” 蒋凤贵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射出一道寒光看向黄一天，冲他问道：“黄主任不会是想替胡承悦出头吧？” 黄一天不由愣了一下，刚才蒋凤贵一番话里他早已听出味来，看来胡承悦必定是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惹的蒋凤贵带人找他报复。 现在胡承悦已经被打晕倒地，蒋凤贵正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看向自己，若是今晚自己跟他动起手来未必就能落下什么好，何况身边还有秦佳妮要分心保护？ 安全第一。 片刻功夫，黄一天已经想清楚此事得失，冲着蒋凤贵摆手道：“你赶紧走吧，一会顺道打个电话给120，真要是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蒋凤贵听黄一天话里的意思并不想趟今晚这趟浑水，遂冲他看了一眼领着几个壮汉不一会功夫消失无影踪。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120救护车和110警车先后赶到现场，黄一天和秦佳妮站在不远处看着胡承悦被抬上救护车才放心离开。 回去的路上，秦佳妮问黄一天，“蒋凤贵为什么要暗地里对胡承悦下黑手？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黄一天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起上次招商局长钱成贵亲口跟他说过指使胡承悦背地里举报胡子图和牛佳红作风问题一事，很显然，蒋凤贵这是心里憋不住一口恶气替胡子图报仇来了。 “也不知道胡承悦刚才到底伤的怎么样？万一那家伙刚才被打在脑袋要害处，蒋凤贵岂不是要因此坐牢？”黄一天想到这里不由心里一颤，提醒自己“冲动是魔鬼，日后遇到任何事务必三思而后行。” 第二天一早，浓雾弥漫室外能见度极低，早晨七八点钟的光景马路上能见度依然不足五百米，黄一天进办公室没多长时间就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是昨晚五岛公园发生了一个案子请他配合调查。 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黄一天当即打车去公安局，十多分钟后，他进了公安局一楼大厅，有警察立刻把他带到公安局宽敞的接待室里。 黄一天一进门瞧见胡承悦和蒋凤贵正在接待室里对面坐着，中间坐着两位警察一个手执笔正记录，另一位看起来年长些的正往接待室门口张望。 年长的警察见黄一天出现在门口脸上立马露出喜色：“黄副主任来了！您快请坐快请坐！” 黄一天冲警察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招呼，两眼又在胡承悦和蒋凤贵脸上扫了一圈，见两人都眼巴巴盯着自己，胡承悦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蒋凤贵的眼神却带着几分阴狠。 黄一天找了个位置过下后，一脸若无其事冲正看向自己的年长警察问：“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打电话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自从接手这个案子就一直左右为难头疼不已，今天一大早，招商局招商一科的科长胡承悦特意跑到公安局报警，说县政府人事科副科长蒋凤贵昨晚带人把他打伤了。 警察看到胡承悦脑袋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整个脑袋包裹的像粽子，又见他说话声音底气十足心里便明白几分，这案子纯属私人恩怨，必定是受害人忍不下心里一口恶气才会闹到公安局来。 既然受害人指名道姓报案，公安局自然要按照正常办案程序受理，警察简单把胡承悦报案情况作了记录后，立刻通知此案另一方当事人蒋凤贵到公安局来一趟接受调查。 蒋凤贵倒是爽快的来了，可当他见到胡承悦后却矢口否认自己昨晚打了胡承悦，两人之间的官司一下子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当着警察的面，蒋凤贵反咬一口说胡承悦栽赃陷害，胡承悦则义愤填膺指责对方撒谎欺骗警察，一大早两人在公安局针尖麦芒互不相让吵的不可开交。 警察遇到这种案子也有些头疼，双方当事人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在小小的普水县城也算有些政治地位，如今案子虽然不大，但两人为了争辩不清的事实在公安局闹起来总得有个结果才行？ 负责审讯这件案子的警察便问两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警察话音刚落胡承悦立马腰杆挺直提供了一个目击证人，“黄一天”。 胡承悦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昨晚上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黄一天亲眼看到蒋凤贵打我的情景，只要你们把他叫过来，事实不就清楚了？” 警察正愁此事难以决断，一听说还有一位现场目击证人赶紧忙不迭打电话请黄一天过来一趟，现在，当看到黄一天出现在接待室，胡承悦先憋不住冲他喊： “黄副主任，你赶紧向警察同志说一下，你昨晚是不是亲眼看到蒋凤贵带人打我？” 胡承悦话音未落，坐在对面的蒋凤贵冲他一立眼诡辩道：“胡承悦，你他妈昨晚自己喝醉酒摔破了脑袋还不要脸诬陷别人？你不就是想要讹诈几个医药费吗？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胡承悦被他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他一早跟这家伙吵到现在也是够了，索性不搭理蒋凤贵，转脸看向黄一天胸有成足道：“现在证人已经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蒋凤贵还能怎么狡辩？” 蒋凤贵闻言寸步不让冲胡承悦反唇相讥：“黄副主任好歹也是开发区的领导，你以为他会昧着良心撒谎帮你做伪证？”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黄副主任一向在单位口碑人品极好，他怎么可能做伪证？我看你小子这是心虚了吧？” “我心虚什么呀？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有些人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才会遭到报应，走路都能摔成这样，老天有眼哪！” “蒋凤贵你他娘就是个混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底细？你仗着你表哥胡子图在县里当副县长才有今天的位置，要不然就你这副德性连个屁都不是。” “你牛逼？整天像条哈巴狗绕着钱成贵打圈圈，钱成贵给你半根肉骨头了吗？瞧你那狗腿子怂样，就算你再怎么热脸贴领导冷屁股，还不是一样没提拔？” “......” 警察见两人吵起来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赶紧居中大喊一声“停”，冲两人喝问道：“你们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 “想！” “当然想！” 警察冲两人左右看了一眼，郑重其事道：“你们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就先闭紧嘴巴，现在现场目击证人已经到场，我们问问黄副主任事实真相不就清楚了？” “行，你赶紧问吧。”胡承悦亟不可待口气冲警察说。 接待室里几人眼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进门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看戏的黄一天身上，年长的警察冲黄一天公事公办口气问：“黄副主任，请问你昨晚是不是在五岛公园亲眼看到蒋凤贵打了胡承悦？” 这句话问完后，接待室里瞬间陷入一片久违的沉寂，黄一天淡定神情左右看了胡承悦和蒋凤贵一眼，脸上突然诡秘笑了一下。 他吐字清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昨晚的确去五岛公园散步，不过我是真没看到胡科长，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出去散步就算要看眼神也往年轻漂亮姑娘身上瞄，哪会注意到一个大男人？” 一旁的蒋凤贵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胡承悦却感觉自己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他瞠目结舌看向黄一天，足足三分钟没说出一句话来。 黄一天的这句话对胡承悦来说像是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整个人顿时从头到脚透心凉，他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当着警察的面撒谎帮蒋凤贵做伪证？ “这怎么回事？狗日的黄一天前几日不是还跟蒋凤贵在办公室里大打出手？他怎么可能偏心帮蒋凤贵？”胡承悦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五十章 我的证词 警察听了黄一天的话后先愣了一下，转瞬又把他的证词记录下来，毕竟证人说什么都是证据，必须要如此记录，听到黄一天的话，蒋凤贵在一旁暗暗的笑完后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黄一天，那眼神里分明写满了疑惑。 奶奶的，这小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怎么帮助自己？ 黄一天心里却有谱，俗话说两害取其轻，无论胡承悦还是蒋凤贵跟他都曾有过节，但是比较而言，胡承悦为人更显阴险狡诈，处处和自己为难，这样的人能让他难堪一次就一次；蒋凤贵虽行事鲁莽本质上却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马大炮被抓冲动打到自己办公室来。 粗鲁的莽汉和阴险的心机男之间，他选择支持重情重义的莽汉！ 蒋凤贵见情势对自己有利，瞬间挺起胸膛腰杆笔直说话声调也一下子提高八度：“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警察皱眉，问他：“你要报什么警？” 蒋凤贵理直气壮回答：“我举报招商局的胡承悦科长对我进行诬陷，损坏我的声誉并涉嫌对我进行敲诈勒索，我也是政府办的工作人员，怎么能容忍小子诬陷。” 黑白颠倒反咬一口的好戏瞬间在公安局接待室上演，胡承悦气的脸都白了，“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伸手一指蒋凤贵骂道：“蒋凤贵你个混账王八蛋！你他娘迟早遭报应的！” 蒋凤贵不屑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脸冲警察说：“警察同志，你看这家伙分明是昨晚喝醉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他这样像个疯狗似的乱咬人你们就放任不管？你们到底是帮助坏人还是帮助好人？对于这样的人你们必须维护正义。” 警察见此事尘埃落定巴不得早点结案，年长些的警察便一副和事佬的口气冲胡承悦劝道：“胡科长，你看你脑袋上的伤也挺严重，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 胡承悦听警察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采信了黄一天的证词，认为自己喝醉酒胡乱说话，气的差点当场吐血，眼看今天再闹下去也赚不到半点好处，胡承悦也只能一肚子不甘心憋屈扭头就走。当他离开接待室经过黄一天座位旁边，恶狠狠冲他瞪了一眼，要是眼神能杀人黄一天不知道被他射杀多少回了。 既然此案原告已经走了，作为被告的蒋凤贵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他临走之前跟两名警察礼貌握手寒暄两句，转脸看向黄一天的时候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冲他看一眼掉头离开。 事情还没完。 黄一天从公安局回到开发区办公室不久，办公室秘书进来汇报说：“黄主任，有个女人找您，她说是您招商局老同事胡承悦的老婆。” 一提到胡承悦的老婆，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五大三粗性格泼辣的中年妇女形象，他以前曾有一回亲眼见过胡承悦老婆的厉害。 以前他在招商局的时候，有一回胡承悦加班回家晚了，她老婆很是不放心，摸到单位来找人，正好胡承悦跟一女同事交头接耳讨论工作，这女人当场妒性大发冲进去把胡承悦和女同事一道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 事后招商局的一班人背地里给胡承悦的老婆起了个绰号叫“母老虎”，说实话，黄一天见识过不少性格泼辣的女人，但像胡承悦老婆那样嚣张跋扈当着众人的面骑在自家男人脖子上发威的泼妇还真是绝无仅有。 现在听秘书说“母老虎”找上门来，黄一天自然明白她所为何来，他本想避而不见，可细想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再说，自己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依胡承悦老婆那泼辣性子既然找上门来不见一面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有些无奈冲秘书点头吩咐，“你请她进来吧”，秘书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的功夫“母老虎”从门外走进来。 “母老虎”虽然在城里生活了这些年，审美明显有欠缺，这个天上身穿一件大红棉袄下身穿一条紧身皮裤，脖子里还扎了一条颜色鲜艳的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乡气。“母老虎”一进门冲黄一天满脸堆笑：“黄副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耽误你工作时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黄一天见对方主动示好遂以礼相待，招呼胡承悦老婆坐下后，明知故问道：“请问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承悦老婆像是电视剧里巴结讨好日本太君的汉奸，略微弯腰身子前倾冲黄一天拉家常口气：“黄副主任，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呢。” “你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自然没问题。”黄一天嘴里说着套话。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对自己态度还算不错，心里不禁燃起希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道： “黄副主任，昨晚我老公在五岛公园被人打了，医生说是脑震荡，可能有后遗症，要花不少钱看呢，我老公说了，蒋凤贵打他的时候黄副主任肯定是看到的，还请黄副主任能帮忙主持公道，不能让我老公白白让人打一顿你说是不？” 黄一天见女人一双眼睛巴巴看着自己，冲她抱歉笑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公安局为这件事已经找我问过话了，天那么黑，我昨晚真是什么都没看见，要不我哪能不为你家老公作证呢？我好歹也是国家干部，就算跟你老公同事一场，总不能违法做伪证吧？” 女人见黄一天说的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样心里不禁有些犯疑，冲着黄一天质询道：“黄副主任，可我老公明明说你昨晚肯定亲眼看见蒋凤贵打他呢？你是国家干部也是领导干部，可不能不维护正义，帮助坏人啊！” “怎么会呢？昨晚是你老公喝醉了我又没喝醉，哪能记不清事？”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怎么说都不肯承认，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冲他直愣愣问： “黄副主任，我就不明白呢，胡承悦好歹跟你同事一场，你怎么就偏偏胳膊肘往外拐呢？我听我老公说，蒋凤贵是胡子图主任的亲表弟，他说这表兄弟对你特别不好，你怎么反倒帮他们呢？” 黄一天心想，“胡子图表兄弟虽然对老子不好，可你老公对老子还不是一样差劲？昨晚上在公园里还借着酒劲撒泼骂人，看老子和女人在一起，就他们的想到六安，这回用得着自己又求到门上来？老子在警察面前说过的话怎么可能自己再推翻？真要是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大势已然，木已成舟。 黄一天劝胡承悦老婆：“我也知道该如何做，关键是我是真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你还是再打听打听看看昨晚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 见黄一天矢口否认亲眼看到胡承悦被打，胡承悦老婆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奈，只能心里暗暗怨恨自己老公平日处事刻薄得罪同事，现在出了事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胡承悦老婆前脚离开黄一天的办公室，后脚钱成贵的电话就到了，他在电话里对黄一天说： “黄副主任，我刚才带着招商局领导班子成员代表单位去医院看望了胡承悦，听说他是被蒋凤贵那个家伙打的？还听说你昨晚亲眼目击现场发生的一切？有这事吗？” 黄一天对钱成贵倒也没什么好隐瞒，冲他直言道：“钱局长，胡承悦和蒋凤贵狗咬狗我可不想参与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钱成贵听了这话心里暗道，“你哪里是不想参与进去？你分明就是在公安局替蒋凤贵做伪证跟他一道对胡承悦落井下石！” 钱成贵刚才在医院听胡承悦汇报整件事经过时，心里就有些纳闷，“好端端的黄一天为什么要帮蒋凤贵呢？蒋凤贵是胡子图的表弟，胡子图最近正把黄一天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黄一天心里应该对这一对表兄弟充满怨恨才对？”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当即联想到自己和黄一天两手曾经合作对付胡子图的计划会不会出现变故？他担心万一黄一天关键时刻倒戈相向那麻烦可就大了！ 钱成贵在电话里劝黄一天：“胡承悦这个家伙平日里做事虽然有欠考虑，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敢对你有所不敬，可那个蒋凤贵都打到你办公室去了，你这个时候按照道理应该落井下石，怎么还肯帮他？你为什么不正好借助这次机会给蒋凤贵弄个处分，顺道打击一下胡子图呢？” 黄一天很是正义的样子说：“秦主任，我跟胡子图之间的不和谐由来已久，他一心想要把我赶出开发区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算我出了开发区也有你招商局诚心接纳我，我又何必有事没事多此一举呢？” 钱成贵见黄一天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遂不再提及胡承悦被人打的受伤话题，有意转换话题问他关于好兄弟胡云伟投资购买普水县酱醋厂的事。 钱成贵说：“黄副主任，去年招商局因为没招商到项目被县委领导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今年已经开始，那是百废待兴，你可要帮忙争取来一个开门红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知道内情的部长 黄一天知道钱成贵这是存心想要把胡云伟投资购买酱醋厂当做招商局今年第一季度的招商任务，这样一来最起码招商局今年的招商任务不会像去年那样光秃秃难看。 胡云伟是黄一天最铁的哥们，他心里甚至把胡云伟的事看的比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要，尤其是他跟胡云諾有了特殊关系后，胡云伟不仅是他割头不换的兄弟，也算是他暗里的小舅子，无论如何，黄一天不会让胡云伟吃亏。 既然钱成贵如此主动，黄一天就势对他提要求：“钱局长，只要你能想办法让酱醋厂的收购价格弄的更加合理，我一定让胡云伟把这个项目当做招商局的招商任务。” 钱成贵心里明白，所谓的“合理价格”无非是希望收购价格再低一些，让投资商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真金白银更少些。 钱成贵心里对酱醋厂到底卖多少钱压根无所谓，他最关心的是胡云伟购买酱醋厂后，这个投资项目算招商局的招商任务就行。 他在电话里爽快答应黄一天：“黄副主任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价格压到胡老板满意为止，现在酱醋厂的工人们工资都快发不出了，县里也急着想要甩包袱，这种时候只要稍微想点辙事情肯定好办。” 黄一天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国有企业对外拍卖是国家经济改革中必不可少的阵痛现象，尽管短期内会造成一些工人下岗失业，可长远来看却是有利于社会经济发展，有利于工人们获得更有保障的工作机会，既然此事将会是双赢结果，钱成贵又如此态度积极主动张罗何乐不为呢？ 黄一天和钱成贵打电话谈事的时候，胡子图此时正在县委办公大楼三楼县委孙副书记的办公室里一个劲给黄一天上眼药水。 县委孙副书记是县委分管党建工作的副书记，他是胡子图的老领导，胡子图能有今天的位置离不开孙副书记这棵大树当靠山。 胡子图今天来拜访孙副书记的时候特意给他带来一块相当不错的劳力士手表，这块手表是胡子图趁着去香港出公差的时候买的，当时就打算好了以备不时之需。一块劳力士手表价值好几万，在九七年的时候价值相当于一条面积稍小的房子，看到老下属一大早捧了这么贵的礼物送给自己，孙副书记脸上禁不住笑出褶子。 他冲胡子图假装责怪口气：“你来就来嘛，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 胡子图看出老领导对自己供送的礼物相当满意，就势向老领导表忠心：“老领导，我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多亏您帮忙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我胡子图的心里您的恩情比天大，这点小物件算什么？” 人都喜欢听顺耳的话，胡子图这么一说，孙副书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少，他冲着胡子图摆出一副领导派头点头道：“自从你到了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也算是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你要好好干，也不辜负了我对你的苦心栽培。” 胡子图赶紧冲老领导连连点头，挑合适时机把经济开发区副主任黄一天身为开发区的领导干部却堂而皇之胳膊肘往外拐把手里的招商引资项目白白送给招商局的事汇报一遍。 胡子图很是气愤的样子说：“老领导，您常说人心齐泰山移，让我到了新的领导岗位一定要注意团结工作，尽量把领导班子成员团结在周围把工作干好，可这个黄一天虽然是个副主任科员，可是实在是太难搞了，您看？” 别看胡子图是征询意见的口气冲孙副书记寻求良策，其实他心里对孙副书记处理此类问题的习惯门清，他知道孙副书记最厌恶底下人对领导不忠心，对于那些干出吃里扒外勾当的下属更是深恶痛绝。 果然，孙副书记听了这话直言道：“这种副主任你还留他干什么？赶紧向县委组织部打报告把他调走再说，省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胡子图顺势说：“老领导，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昨天已经让人把调整黄一天职务的报告交到县委组织部了，但是您知道他毕竟是副科级领导干部，恐怕职位调整还得经过县委常委会，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助这样才顺利。” 孙副书记心领神会点点头：“行了，这事我有数了，明天召开县委常委会的时候找机会我会对这事发表一下观点。” 胡子图听了这话顿时心里雀跃起来，他一大早处心积虑过来送礼给孙副书记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见孙副书记终于亲口说出来顿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外人眼里，很多时候都是领导下达指示后下属去执行，但真的是这样吗？真正的官场高手才能懂得利用领导的心理特点为其所用，比如历史上最有名的“天下第一贪”和珅当属此类。 孙副书记是县委资格最老的常委成员，他在普水县担任县委副书记期间曾经分管农业，工业和党建工作等。 他和之前因为招商锦纶纺织被提拔到市里的蔡副书记原本是县委大院里实力最为相近的竞争对手，两人同为县委老资格的副书记，蔡副书记因为黄一天招商到锦纶纺织项目获得奖励升了官，他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老对手官运亨通。 从派系上来说，黄一天算是蔡副书记的人，胡子图算是孙副书记的人，孙副书记心里想的是，“蔡副书记已经离开了普水县，反正是县官不如现管，既然老下属胡子图对黄一天不对眼，自己出手帮他解决难题也没什么大不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胡子图离开办公室后，孙副书记立马亲自给新上任县委组织部长打了个电话，嘱咐他，“明天召开县委常委会的时候，务必把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的职务调整问题列入组织部干部调整计划。” 新上任的组织部田部长接到领导电话后也没多想，惯性对着电话点头应承：“好的，一定按照领导指示办。” 当天下午，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一眼看到摆在面前一份计划调整干部名单上出现“黄一天”的名字，他第一反应眉头紧皱。 他冲送材料过来的干部科科长质问：“这名单是你送过来的？” 干部科长见领导一张脸阴云密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战战兢兢应了声：“是的。” 钱成富伸手指着名单上“黄一天”的名字问他：“这个名字是你自作主张加上去的？” 干部科长赶紧凑过来看一眼，见到钱成富手指底下的名字后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冲他解释说：“钱副部长，我哪有这个胆子，我可是按照钱部长和田部长的吩咐做事，这个黄一天是田部长亲自交代要加上去的名单。” “田部长亲自交代？” 钱成富脸上不由露出诧异，话说到这他心里意会过来，这事跟底下具体办事的人其实没什么干系，于是冲下属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钱成富记得，就在前两天，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胡子图亲自让下属送来的关于申请调整副主任黄一天的报告已经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当时钱成富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懒得理会，钱成富心里有谱，现如今二弟钱成贵跟黄一天关系融洽，黄一天的女朋友秦佳妮又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他干嘛要帮着胡子图对付黄一天？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只是，他没想到胡子图一计不成居然又想办法从田部长那里打通了关节，硬生生把黄一天的名字弄进了县委组织部准备上报到县里计划调整干部名单，“这可如何是好呢？”钱成富在心里暗暗琢磨。 “田部长新官上任，他对黄一天和胡子图之间的恩怨恐怕半点不知情，否则应该不会轻易把黄一天放进这份调整干部名单吧？” 钱成富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决定还是亲自拿着这份名单找领导谈谈，万一田部长糊里糊涂卷入是非漩涡，自己这个下属最起码有提醒的责任。 一想到这份名单经过自己最后一道把关后明天就要上县委常委会研究，钱成富不敢怠慢，当即拿起名单进了田部长的办公室。 田部长的办公室里，他正低头看一份材料，突然感觉门口有个黑影，一抬头见是组织部资格最老的副部长钱成富站在那正作势要敲门，赶紧冲他招招手热情道：“老钱来了，快请坐！” 钱成富也不客气，迈着步子进了部长办公室找地方落座后，伸手把带来的名单递给田部长，开门见山问他：“田部长，请问这份名单上的黄一天是你特意交代底下人加上去的？” 田部长皱眉看了一眼面前的名单，点头说：“是啊！这是县委孙副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交代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孙副书记打电话交代的？”钱成富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敢情胡子图为了动黄一天把背后的靠山都抬出来了。 钱成富脸上不由淡淡笑了一下，冲田部长耐心解释：“田部长，您是组织部的一把手，我作为下属有些事情自然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名单上的黄一天同志政治背景很复杂，您有没有想过这次冒然调整他的职位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子不参与 田部长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面露疑惑问钱成富：“这个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副科级的官员，他能有什么背景？” “田部长，这小伙子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副科级官员，他是咱们全县乃至全市目前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你觉的他要是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话能在一年之内从一个普通的办事员连升三级提拔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科员工委委员的领导职位吗？” “这么快？” 田部长倒是头回听说黄一天的升官履历，即便是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他对于这样一年内连升三级的官员也是闻所未闻。 “您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钱成富问田部长。 “谁呀？” “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秦佳妮？” “秦佳妮？” 田部长惊讶的差点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秦佳妮可是市委大院四大美女之首，更是市委组织部多少人暗地里偷偷觊觎的梦中情人？这样一位年轻貌美各方面条件近乎完美的官场红颜居然挑了这个黄一天当男朋友？ 钱成富见田部长脸上表情便知道自己今天这趟真是来对了，很显然田部长对黄一天的背景情况一无所知，否则他怎么可能没事找事趟这浑水？ 钱成富又说：“田部长，还有一件事您可能没听说，这一次省市两级组织部在普水县试点领导干部公开选拔，这个黄一天他是改革小组成员之一，你也知道这次试点我们县也就那么几个人进入领导小组，黄一天能进入，当然有复杂的原因。” 钱成富这句话说出后田部长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他记得前两天晚上县委刘书记接待省市两级组织部领导的欢迎晚宴上黄一天也在场，当时他的确看起来跟秦佳妮关系不一般。田部长心里不由犯了愁，他一时不察顺口应承了县委孙副书记要调整黄一天的指示，现在木已成舟调整方案已经拿出来总不能出尔反尔？ 眼看明天这份名单就要上县委常委会研究了，这会真要把黄一天的名字从这份干部调整方案上拿下来，自己岂不是得罪了孙副书记？可要是不把黄一天的名字拿下来肯定更不行，可是如果得罪了秦佳妮，哪个女人可是很强势，很得到部长信任，说必定那天就找到自己的麻烦，把自己给调整了，这可怎么是好呢？ 田部长把求援的目光投向钱成富，见他微微一笑像是掐指一算早看透自己心思，低声献计献策：“田部长，其实这事也不难解决。” “是吗？那你快说说看！”田部长亟不可待口气。 “反正这份名单目前还没有传出去，此事也就是天知地知你知孙副书记知情，为了不得罪孙副书记，明天开县委常委会的时候，您可以这样......” 田部长听完钱成富的话不由疑惑眼神看向他，有些担心问道：“这样干能行吗？万一会议上没有领导站出来为黄一天说话怎么办？” 钱成富信心满满道：“您放心，只要您挑个合适的机会把计划调整黄一天的事情轻描淡写提出来算是对孙副书记有个交代。另外，您必须在县委常委会上说清楚了，对黄一天的调整是开发区主任胡子图打报告主动申请，咱们县委组织部不过是起到一个传声筒的作用。” 田部长听了钱成富的建议后稍稍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眼下这情形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应付此事，既然钱副部长那么有把握，那就听他的试试？ 田部长冲着钱成富特别真诚说了声：“老钱，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 “您别客气，我也是为了把咱们组织部的工作做好。” 钱成富对田部长的一腔感激心安理得尽收囊中，看向田部长的眼神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他对这位刚从市委组织部下来的年轻部长其实并不感冒。这次之所以主动向他献计献策目的绝不是为了巴结讨好这位新上任的部长，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最想得到的其实是当事人黄一天的感激。 钱成富和黄一天相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摸准他一点，“此人绝对是个重情重义的小伙子，只要自己对他有恩他必定有所回报。” 钱成富早就知晓黄一天和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张玉梅关系匪浅，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是，“先通过黄一天为纽带巴结上张玉梅，再通过张玉梅巴结上她老公范昌隆，若是有一位市委常委副市长提携自己一把，升官的希望还会远吗？” 第二天上午，普水县委常委会议如期召开，由于此次会议主题是研究干部调整，在座的各位领导全都脸色严肃摆出一副公正无私表情。 众所周知，为官一方贪财敛财的最主要途径有两种，一是项目二是提拔干部，随便浏览一下网页新闻便可以看到太多关于各级领导买官卖官的案例。 比方说某市委书记，2003年上任后短短六年期间在干部提拔上受贿几千万，牵涉人员共33人，其中除了两人是调整岗位，其余31人全都是升官提拔。 曾经有人总结当时官员提拔行情，“一万两万投石问路，三万五万中层铺路。十万八万有望进步，百万千万高官厚禄。” 对于坐在温暖如春的会议室通过一次常委会决定很多官员政治命运的领导们来说，决定提拔谁不提拔谁，背地里有一些不可为人知的道道毋庸置疑。 此次常委会对于每一位在座的领导所关心的重点都不一样，孙副书记耳朵里一直等着听到田部长口中说出“黄一天”的名字。 他等啊等啊，眼看田部长手里的名单已经翻到最后一页还没有读到黄一天的名字，很是着急，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才终于听到田部长把“黄一天”的名字说出来。 田部长很是官话的解释说：“县委组织部接到开发区领导关于申请开发区党工委委员副主任科员黄一天同志的调整报告，开发区工委书记、主任胡子图同志认为黄一天政治素质有所欠缺，不适合继续在经济开发区工作。 当然，各位领导也知道我刚被调到普水县委组织部工作，对普水有些干部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对于黄一天同志的调整想听听各位领导的意见。” 当“黄一天”的名字从田部长口中说出，孙副书记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而县委刘书记脸上则愣怔片刻，他脑子里立马想起“黄一天”就是那晚接待省市两级组织部领导晚宴上颇得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看重的年轻人。 此人的名字太特别，让人听过一回便深深印刻在脑海中，他记得当初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秦佳妮主动提出要把此人放进普水县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干部改革试点小组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纳闷。 当时心想，“就算要在普水县挑干部进改革试点小组也该是选一位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或者是县委组织部长，怎么会挑了一个不见经传的年轻干部黄一天呢？” 后来才知道，敢情这小子不仅是秦佳妮的男朋友，还跟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一向走的很近，在刘书记心里认为，黄一天必定背景深厚。 既然此人有些背景，对于他的调整刘书记心里也不敢大意，他抬眼看了一下在座的常委们，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原来的组织部长现在的县委副书记张天来身上，那天晚上接待晚宴，正好张天来坐在他身旁位置。 刘书记冲张天来公事公办口气：“张副书记，你是老组织部长，对于黄一天同志的调整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张副书记早已从刘书记的眼神中接收到某种信息，他心里琢磨，“刘书记要是心里同意对黄一天的调整，他又何须多次一问？既然他把问题抛给自己，刚才又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一眼，肯定是心里不同意。” 对刘书记心意心领神会的张副书记开口发言道：“各位领导，黄一天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初县里招商锦纶纺织最大的功臣非他莫属，他最近又联合招商局的钱成贵局长招商了一个上千万的大项目，这么能干的小伙子我一直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现在胡子图同志到开发区新官上任时间不长就提出要调整黄一天的要求，可见开发区领导班子不够团结是肯定的，但是到底不团结的主要责任在谁身上？ 我认为，作为一名领导者就该想方设法让下属众志成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是是一种领导艺术更是一种领导学问，如果一旦发生任何问题一门心思尽想着把人都撵走了，以后还有谁愿意跟在这样的领导后面干工作？” 张副书记一番话顿时让此事风向确定，说白了，张副书记的看法是，“胡子图小人之心容不得工作能力强的下属。” 在座的其他常委一个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孙副书记见风向不对皱眉寻思自己要不要站出来发言说点什么反对意见。 这边孙副书记还没考虑妥当，坐在刘书记旁边的县委副书记县长蒋大宽已经接下张副书记话茬，蒋大宽说： “本来有些事不是今天常委会上研究内容，我也没准备在常委会上说出来，但是既然刚才提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胡子图副县长，有件事我想还是提前招呼一声比较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只能自保 最近县政府办那边转来和我接到不少关于胡子图副县长的举报信件，其中关于他和女下属之间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问题那是证据确凿，到了开发区不到几个月就调整其他的干部，这就说明这样的领导干部最起码政治素质存在一些问题，让他继续担任经济开发区主任如此重要的领导岗位显然有些不合适。” 孙副书记眼见县委常委中两位重量级的大员连番对自己的老下属胡子图发起攻击顿时有些坐不住，尤其听蒋县长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胡子图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主任的官帽子撸掉？他心里一阵焦急，“那怎么行呢？当初费尽心思把胡子图弄到开发区为的就是控制开发区打造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好不容易位置坐稳哪能轻易让他下来？” 孙副书记急着想要发言，控制局面，好不容易等蒋县长把话说完后张口就要说话，一个字“我”刚说出口却又被县纪委书记先抢断发言。 县纪委书记的发言对于胡子图的仕途命运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当着众多县委常委的面确认，“刚才县长提出的问题，我很是赞同，就是这个胡子图不仅存在作风问题，还存在严重违纪违规行为。” 县纪委书记表情严肃道：“县纪委日前经过对原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牛佳红的审讯获悉，胡子图不仅跟她本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还利用手中领导特权打击女下属江佳欣，企图逼迫女下属跟他发生不正当关系。 据牛佳红交代，经济开发区辖区内的鸿翔公司再胡子图上任的这段时间大胆的严重违规占用国有土地的行径，此事背后也是胡子图在背地里操纵所致。” 县纪委书记这番话一说完，底下常委们顿时一片哗然。 胡子图毕竟是副县长兼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他平时每周工作时间中有两天时间会在县政府大院办公，说起来大家都是熟人，平日里见他笑眯眯问好招呼倒也儒雅得体。 只是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此人外表彬彬有礼，背地里居然干出如此龌龊不堪的行径？不仅长期跟女下属保持不正当关系，居然还利用职权逼迫女下属就范让他快乐？这真是对面看人心不透。 可以这么说，县纪委书记一番话彻底断绝了孙副书记想要发言替胡子图说话的念头，眼睁睁看着县政府一把手蒋大宽，县委副书记张天来和县纪委书记纷纷把矛头对准胡子图，他还能说什么？就凭他一个县委副书记敢以一人之力抗衡三位县委常委中重量级的大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孙副书记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保为先”，另外对于胡子图私下干的那些上不来台面的勾当他心里也有些气愤。 他没想到自己一向极为看重的忠心耿耿下属居然有这么多事瞒着自己？奶奶的，和下属有不正当的关系很正常，但是如此的利用职权去压迫，那就是过分了，还蒙蔽自己，如此的这种被蒙骗的感觉让他心里像是有一团火烧难受。 县纪委书记发言后，早已无人再提及关于调整黄一天的话题，问题的核心已经到了一把手胡子图的身上，如果处理那可是县委书记的权力，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县委书记刘大宇知道该自己说话了，最后总结发言道： “既然如此，我建议胡子图不要再继续兼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一职，把招商局的局长钱成贵同志调过去暂时兼任开发区主任吧，毕竟钱局长一直兼任开发区的副主任，对开发区工作情况比较熟悉，另外......” 刘书记说到这里，两眼在底下常委们脸上划拉一圈后，最后眼神依旧是定在县委副书记张天来身上，洪亮声音宣布：“另外，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暂时请张副书记兼任吧，这样党政分开便于工作上的监督管理。” 刘书记的话起到一锤定音效果，这就相当于直接把胡子图赶出了开发区，滚回县政府大院做一个无人待见的副县长。 众人心里却都明白，万一纪委继续深查下去，恐怕他连副县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自作孽不可活。 孙副书记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县委常委会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见到有几位常委不自觉眼神从他脸上掠过心里更加添堵，在座领导有几人不知道胡子图是他的老下属？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鄙夷？ 要说胡子图这次栽的这么惨纯粹自作自受，这些日子以来，牛佳红一直在纪委硬挺着，直到时间一天天过去却总不见胡子图有任何把自己捞出去的迹象这才感到害怕。钱成贵的侄儿作为审讯人员又天天在耳边对其进行心理攻势，说她现在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检举有功减轻罪责，时间长了，女人心理防线最终被彻底攻破。 牛佳红跟胡子图的关系源远流长，很多工作上存在的问题就算胡子图的老婆也没有牛佳红了解的清楚，她一旦在纪委开了口对胡子图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何况，为官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也是必循规矩之一，以黄一天眼下在普水县官场炙手可热的名望，别说胡子图想要动他，就算胡子图的靠山孙副书记亲自下手也未必能成。 纵观整个常委会议过程中，县委组织部的田部长除了提出关于黄一天调整问题，自始至终对此事做壁上观没发表一句言论，最后见整件事板上钉钉才轻声向刘书记请示：“刘书记，那您看黄一天同志的调整问题？” 刘书记眼睛没眨冲他道：“黄一天同志工作能力很强，最近还招商了一个近千万的大项目，这样年轻有为工作积极的干部组织部门就应该更好的保护，保护他们干事的积极性，为什么要调整？” 张副书记立马在一旁附和：“刘书记说的对，既然刚才刘书记建议我兼任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那么我在开发区的人事工作上就可以郑重表态。 我认为调整黄一天的建议是极其不成熟的建议，他应该继续留在经济开发区并明确副主任的职务，什么副主任科员，那是对干部不负责，我们不能让年轻干部流汗又流泪。” 田部长闻言立马按照之前钱成富提醒发言：“刘书记，张副书记，县委组织部昨天也同时收到县招商局长钱成贵同志的申请，他提出黄一天同志招商引资工作经验比较丰富，希望县委领导能研究一下把黄一天调整到招商局担任副局长。” 刘书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他冲着张副书记笑道：“张副书记啊，看来人才就是人才啊，有人不要有人抢，你看这个钱成贵就说是人才，不过张副书记你这刚说要把黄一天留在开发区当副主任，招商局又过来想要挖人，我看哪，像黄一天同志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要多多培养才是。” 张副书记点头应和：“刘书记说的对，依我看，开发区管委会和招商局原本就是一家，后来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招商引资工作才会分开。 既然钱局长对了现在也是开发区的主任提出让黄一天同志去招商局当副局长，咱们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同样离不开黄一天同志，不如就让他能者多劳同时兼任招商局长，您看呢？” “好啊！只要是真正有才华的人才我们就应该不拘一格重用，别说让黄一天同志兼任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只要是工作需要，只要是能为全县经济发展工作做贡献，哪怕是多兼几个领导职位又如何？哈哈哈.....” 在县委刘书记朗朗笑声，黄一天兼任招商局副局长的事就在刘书记和张副书记谈笑风生中顺畅定下来，在座的常委们此时自然对一把手的决定全力拥护。 于是乎，胡子图原本想要请老领导在常委会上力挺调整黄一天的计划彻底落空，他背地里谋划了半天结果反倒促使黄一天成了大赢家？ 时也命也！ 县委常委会议结束后，田部长后脊梁也是一身冷汗，他暗自在心里庆幸，“今天这一步幸亏副部长钱成富及时提醒，否则自己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众多领导心里却不自知？看来日后还是得多听下属意见小心谨慎才行啊。” 县委常委会议结束后，心情最恶劣的领导非分管党建工作的孙副书记莫属，他散会后回到办公室头一件事就是抓起办公桌上电话打给胡子图。 孙副书记在电话里透着浓浓失望冲胡子图训斥道：“胡子图你他妈的最近搞的什么鬼？老子把你弄到开发区就是让你胡乱折腾吗？你他娘玩啊女啊人收啊贿啊赂纪委都上了黑榜还不知道，还想背地里对下属赶尽杀绝，你他娘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老子不知道的？” 胡子图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某洗啊浴中心的包间里快啊活，最近一阵子牛佳红出事，江佳欣又不听话，他一向好女人成性身边哪能缺了女啊人？这两天看中了洗啊浴中心一个年方十八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没事就过来日弄一回。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愣子 突然接到老领导的电话让胡子图原本高昂的兴致瞬间熄火，他从老领导的话里听出端倪赶紧辩解：“老领导，我到了开发区一直是安心干事，想干点事情，怎么能这样，那些都是诬陷，我哪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呢？” 孙副书记哪有兴趣听他继续扯谎？在电话里冷冷道：“胡子图你他娘给老子听好了，刚才县委常委会上已经一致通过免去了你在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的领导职务，你现在立刻抓紧时间把开发区可能遗留的问题全都清除干净，你要是再被纪委查出什么问题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免去我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职务？凭什么？老子也是认真干事的，怎么能这样，老领导您把话给我说清楚啊，我......” 胡子图刹那慌了神，他还想追问孙副书记那头电话已经挂断，明显对胡子图失望透顶，根本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眼下的情形明摆着，胡子图已然成了他不得不放弃的棋子，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胡子图彻底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形势居然会急转直下到如此不利地步，一分钟前还斗志昂扬趴在女服务员身上运动的身体瞬间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整个人瘫软下来。 当官的手里没权相当于做生意的老板手里没货，一旦失去了市场交易的价值，哪还有人把你当回事？原本胡子图一门心思想要把经济开发区打造成自己升官发财的地盘，没想到新官上任不到两个月却落一个被免职的凄惨下场。 一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经济开发区历年以来任职时间最短的一把手主任？此次常委会过后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看自己的笑话？胡子图一颗心像是瞬间跌入冰窖。 洗啊浴中心充满暧啊昧的小包间里，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人伸手把正发愣的男人手里电话拿下来，光滑的身体像是磁铁紧紧吸附在男人身上，一双玉手不老实温柔摩挲，种种惯用的招数对男人百般挑啊逗，那意思分明想再来一回多挣一次钱。 却不料这一回女人使劲浑身解数男人却依旧是一脸懵圈，整个人失魂落魄神情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与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几乎没什么差别。 官帽子都被摘了，胡子图哪还有心思干那事？ 眼看胡子图屋漏偏逢连夜雨闹心事一桩接着一件，一向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黄一天却春风得意马蹄疾。 黄一天最近运气不错，不仅被县领导重用兼任招商局副局长，还参加了省市两级组织部和相关专家组成的在普水县人事工作改革试点领导小组。 周一上午，难得放晴的老天又开始变脸，一大早淅淅沥沥小雨下个不停，大街上的人或举着一把雨伞或裹着一个雨衣全都加快了行进步伐。 黄一天今天要到位于普水宾馆楼上的“公开选拔领导干部工作试点小组办公室”报到，一大早他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雨一路飞奔到达宾馆的时候一脸雨水。 县一级的机关单位通常正职领导有专车接送，身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兼招商局副局长的黄一天每天还得把自行车当做出行主要交通工具，他认为自己年轻，一定要锻炼好身体，身体说本钱，也是晚上乐趣的本钱，没有什么，玩什么玩，那都是不现实的。 重生一次的黄一天，太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普水宾馆位于县城最南端，这里原本是县政府下属的招待所，当地人俗称“一招”，在宾馆一墙之隔有个看起来不显眼的三层小楼，当地人称其为“小红楼”。 小红楼里住着所有家在外地的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成员，其中包括县委书记刘大宇、县长蒋大宽、县委组织部田部长以及县委张副书记等。 小红楼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套间，三室一厅和两室一厅的户型按照领导级别高低分配，每天有服务员专门打扫卫生洗衣服，一楼还设有厨房，有专职大厨负责给各位领导做一日三餐。 黄一天前世也曾在小红楼住过一阵子，那会他已经在市里安家落户，再回到普水的时候身份早已从之前的机关小办事员摇身一变成为本地高级领导干部。 透过朦胧的雨雾，黄一天停好自行车后不自觉眼神掠过那栋距离宾馆大楼不足十米远的小红楼，脚底下却没有半点停留迈步进了宾馆一楼大厅。 宾馆大厅内，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鎏金边框的指示牌赫然映入眼帘，上面一张红纸上用毛笔写着“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改革试点小组办公室——四楼”。 黄一天赶紧坐电梯上了四楼，电梯门一打开瞧见楼道上不少人正忙忙碌碌搬东西走来走去，他正准备找个人打听一下办公室在哪，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倒八字眉胖子冲他招招手吆喝道：“小伙子，你，快过来！” 黄一天本能往身后空荡荡的电梯张望，没瞧见有其他人，遂满脸疑惑抬手指向自己冲胖子问：“你叫我？” 胖子见黄一天傻呆呆站在原地不动顿时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当着众人的面手掐腰站在那冲黄一天呵斥道：“不叫你叫谁呢？还不快过来搬桌子！” “搬桌子？” 黄一天两眼往身边络绎不绝经过的人身上瞄了一眼，看见这些正在搬东西的人中有些身穿宾馆服务员制服，有些看起来像是从外头大街上随便拉来的农民工。 他心里不禁纳闷，“这胖子谁呀？怎么一见面就想把自己当成苦力使唤？自己今天是来报道上班又不是卖苦力。” 他冲胖子看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径直往里走，没想到经过胖子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拉住：“你耳朵聋了？叫你搬东西没听见啊？” 黄一天见对方口出脏话，对他说话口气明显不满：“这位兄弟，我是来工作组报道上班的，不是来搬东西的。” “你来工作组报道上班？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跟你说，今天你来报道，就是上午要把四楼走廊上这些桌子椅子全都搬到六楼去，你赶紧搬，再敢偷懒当心我削你！” 胖子一副根本没把黄一天放在眼里的神情冲他一阵噼里啪啦教训，这厮说话嗓门忒高了，一阵嚷嚷让周围不少人眼睛直往这边看，气的黄一天真想顺手抽他一耳光。 黄一天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他娘从哪冒出来的混账东西？官不大口气不小，居然敢把自己堂堂开发区副主任兼招商局副局长当成狗腿子使唤？他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他懒得跟这种不长眼的货色计较，手臂微微用力挣脱他拉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冲他瞪了一眼掉头就走。 死胖子居然蹬鼻子上脸？ 他见黄一天挣脱束缚，脚底下立马快跑一步追上来一把拉住他胳膊满脸怒火冲他呵斥：“你他娘的想干什么？叫你搬桌子没听见啊？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操！他tm倒是有理了？ 黄一天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不靠谱的货色，一生气索性站定身体回头指着死胖子质问：“你他娘骂谁呢？现在立马向老子道歉，否则老子打烂你这张臭嘴！” 胖子见黄一天居然还敢顶嘴？两眼不自觉在他浑身上下打量一番，可能是见他实在是太年轻，冲他阴笑一声张狂道：“我警告你啊！今天你要是敢跟爷爷撒泼，爷爷饶不了你！赶紧滚去搬桌子！” “我不搬！” “不搬不准走！” “你他娘的算哪根葱？凭什么叫我搬桌子？”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县委组织部办公室的的图登封，今天这些桌子你必须给老子搬到六楼去！来报到是干什么的，就是帮助干事的，你以为过来享受的！” 胖子一直认为黄一天是那个部门抽调过来帮助的人，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小罗罗，当然要摆出领导的权威。 “我管你是谁，老子再说一遍，老子是到改革试点小组工作组来报道上班的，不是来给你搬桌子的！” “你到底搬不搬？” “不搬！” ...... 黄一天几乎用全部的修养拼命忍耐内心熊熊烈火，这真是出门没看日历，怎么一大早出门碰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二货？ 两人扯着嗓子一声比一声高的争吵早已引来不少看客围观，图登封见周围人越聚越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他冲着黄一天鄙夷道： “老子让你搬桌子是看得起你！我们组织部的人叫人干活不知道多少人想主动帮忙？你知道这次工作组来的都是哪些大人物吗？五楼六楼领导的身份随便说一个吓死你个没长眼的瘪三，要是不想来赶紧滚蛋，想到这边帮忙的人多了！” 这家伙居然笑话黄一天不知道宾馆楼上住的哪些大人物？黄一天身为工作组成员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些领导住在五楼六楼？ 为了此次改革试点小组工作顺利进行，普水县委刘书记特意让人把普水县宾馆四五六三层楼全都租用下来，四楼作为办公场所，五楼六楼作为省市领导休息场所以及临时会议之用。 宾馆六楼住着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工作组组长曹副部长以及省委组织部的研究室副主任、干部三处副处长、办公室副主任及6名随行工作人员。 宾馆五楼住着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陈副部长、县区干部处长秦佳妮、组织部研究室主任、综合干部处长等人。 普水县安排参与协助工作的领导分别是县委书记刘大宇、县里分管党建工作的孙副书记，县委组织部一把手田部长，副部长钱成富和经济开发区副主任黄一天，除了钱成富和黄一天之外，其余领导全都住在一墙之隔的小红楼。 现在，黄一天所在的四楼位置便是他接下来一段日子工作的办公场所，今天原本心情不错过来报道上班，没想到遇上这么个没脑子的二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狗眼看人 黄一天突然明白过来，因为今天是下雨天，自己一路骑自行车过来衣服裤子难免有些潮湿粘糊在身上，再加上原本帅气的发型被雨水打趴在头上，又是满脸雨水未干上楼，整个人造型的确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可能是什么有背景的人。 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位自称组织部工作人员的图登封也不能如此狗眼看人低吧？死胖子分明把自己当成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喽啰？ 黄一天官场生涯多年对这种势利小人见过不少，可图登封这样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的货色还真是少见，见此人当众骂自己“瘪三”，他心里一股火忍不住“蹭蹭蹭”往上蹿。 “图登封是吧？就你这样的垃圾也有脸说自己在组织部上班？”黄一天轻蔑眼神看向倒八字眉的胖子冲他撇嘴冷笑道，“组织部出了你这样的人渣简直是你们领导的悲哀，是组织部的悲哀，如果组织部要是都是你这样的货色，我看这样的部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图登封没想到眼前看起来不咋样的年轻人居然敢当众辱骂自己高高在上的组织部“领导”？他顿时火冒三尺冲到黄一天面前伸手一推他的身体：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骂谁垃圾呢？骂谁人渣呢？你个王八蛋老子不动手揍你一顿不甘心是不是？” 黄一天见他居然动手？心里一股火再也憋不住，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伸手一指图登封发狠道：“你有种再推一下试试？你要是再敢动一个手指头，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老子是被吓大的！你以为老子不敢？” “有种来呀！动手！” 四楼走廊里两人争锋相对各不相让，失控局面一触即发，图登封正咬紧牙关脑中思量是不是真要在四楼跟眼前不识相的年轻人打一架，听见不远处传来顶头上司钱副部长一声棒喝： “这么多人围在一块干什么呢？事都不用干了？这些桌子难道等着领导来搬？” 所有人情不自禁闻声看过去，只见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县委组织部钱副部长正往吵架两人方向过来，一大帮看客赶紧识相散开忙着搬桌子，黄一天和图登封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钱成富边走边扬声问：“刚才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四楼吵架，楼上领导们正在休息，四楼闹出这么大动静成何体统？” 他嘴里说着话，两眼已经看到下属图登封和黄一天斗鸡似的站在那，本能冲下属图登封喊问：“小图你干什么呢？这么多的桌椅不去搬？你在这边发生威风？” 图登封见到领导来了像是见到靠山，赶紧小跑两步站到钱成富身边恶人先告状：“钱副部长，都是那混蛋不听指挥，我不过是让他搬个桌子还敢当众骂人？这个是哪个部门的，下属都这样，领导还不是更加的不得了。” 钱成富顺着告状下属的眼神望过去，见黄一天正一脸阴笑看向自己心里顿时一惊，他立马反应过来，转脸冲图登封劈头盖脸教训道： “图登封，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昏了头？这位是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副主任！他可是改革试点小组领导成员之一，你居然指挥领导搬桌子？你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赶快去向黄副主任道歉！” 图登封听说这年轻人居然就是本县官场大名鼎鼎的官场奇人黄一天，顿时一双眼睛睁的笆斗大，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下来。黄一天见状也冲着钱成富副部长的方向走过来，眼神带着一股凌厉冲图登封看一眼讥讽道： “钱副部长，这位组织部的图登封同志可真是够厉害的！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指挥我搬桌子，不搬桌子就要动手？依我看，县委组织部的人真是好大的架子，拎出来一个下属居然比田部长还要盛气凌人！” 一旁钱副部长听了这话不由脸上一红，他听出黄一天这是埋怨自己督下不严，遂又冲着图登封发怒道：“叫你道歉听到没有？今天要是黄副主任不肯原谅你，你以后别想再回组织部上班！” “啊？” 图登封不禁傻眼！他这次能够获得服务改革试点小组领导的机会可是花了本钱才加塞进来的，原本还想着此次活动结束后领导论功行赏肯定跑不了自己的好处，没想到刚过来协助工作第一天就要被领导人赶走？ 图登封脑子里转圈功夫早已拎清此事轻重，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转身对黄一天毕恭毕敬说了句：“真是对不起黄副主任！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 黄一天一秒没耽搁冲嘴里扔出一句话：“不原谅！” 走廊上的形势一下子陷入僵局，刚才钱副部长还对图登封发狠说，“今天要是黄副主任不肯原谅你，你以后别想再回组织部上班！”黄一天立马表态说，“不原谅！” 领导人话说出口哪能出尔反尔？可若真为了几句话的纠葛把图登封开除出县委组织部似乎又有些不妥，这让钱成富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低头思忖的瞬间，钱成富猛的想起图登封这个人当初是通县委组织部吕副部长的关系弄进来的，又想起吕副部长跟自己一向各种明争暗斗。 一想到这，老官场钱成富不由心念一动，“要是真能趁此机会把吕副部长的心腹下属合情合理撵出组织部，岂不是相当于在吕副部长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要是能给老对手吕副部长添堵的事情钱成富都乐得为之，思虑妥当后，钱副部长俨然打定主意。 他冲着图登封冷冷教训道：“图登封，你目无领导说话做事不注意组工干部形象，简直把组织部的脸都丢光了，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把你放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我看还是打电话叫组织科的人过来接手你的工作吧。” 图登封做梦也没想到一桩小事居然会导致如此严重后果？难道领导还真要听了那位黄副主任的话把自己赶出组织部？他赶忙冲钱副部长哀求：“钱副部长，我也是事情多多了，着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知者不为罪嘛。” 钱成富听了这话悄悄瞄了一眼黄一天的脸色，见他冷若冰霜听而不闻便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气大了，把黄一天和图登封放一块比较，图登封的分量实在是太轻了。 钱成富没好气冲图登封呵斥道：“行了行了，叫你去打电话你还站在这干什么？是不是我指挥不动你了？” “钱副部长我不是这意思，我......” 图登封还想解释，钱成富压根不搭理他，径直走到黄一天面前冲他换上笑脸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黄副主任心里添堵了。” 黄一天见钱副部长对此事处理态度较为积极也就坡下驴道：“谢谢钱副部长给黄某面子，不过这种小人要是继续留在县委组织部早晚还得给组织部领导脸上抹黑，太不像话了！” “黄副主任请放心，这种害群之马组织部绝不会留！” 图登封听了这话顿时傻愣愣站在原地，两条腿突然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动步子，他觉的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自己不过是随便跟人吵一架居然就被领导做出了开除出组织部的处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运气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抓不着看不见却又无时不在无处不在，说到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不是图登封平日里一贯嚣张跋扈又怎么会惹祸上身？ 钱成富一路说着抱歉的话陪黄一天一起进入五楼会议室，田部长此时正在五楼，三人见了面，钱成富立即把几分钟前四楼发生的一幕向田部长汇报。 钱成富不无庆幸口气对田部长说：“田部长，今天幸亏是遇上了黄副主任，好歹是咱们县里自己人，万一那个图登封今天没眼识得罪了省里市里来的领导，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钱成富的话让田部长心里不由一阵后怕，奶奶的，这是什么事情，怎么有这样的下属，他赶紧冲钱成富叮嘱：“老钱，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你一会对底下服务人员名单还得仔细过一遍，千万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钱成富早料到田部长会是这种反应，对于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来说，牺牲组织部一个下属的利益算个毛，万一再有不长眼的下属得罪了省市两级组织部的领导那才是令田部长心惊胆寒的大事！ 领导领导升官之道！ 对于任何一位行走官场中人来说，费尽心思取悦领导是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有些人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不理解，心想，“老子好好干还怕领导不提拔？” 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如陪领导抽根烟。 有本事你拼命好好干几年试试？看看到底是你在那埋头苦干功劳一大堆提拔的快，还是那些整天跟在领导身边吹牛拍马的家伙提拔更快？ 呵呵！最具有说服力的不是道理更不是想象，而是事实！ 田部长对此事严肃处理态度让黄一天心里舒坦不少，他冲田部长笑道：“田部长说的对啊，接待也是生产力，这次的接待工作万一出什么岔子，不要说我们这些下属扛不住，恐怕连县委刘书记脸上都挂不住啊。” 田部长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黄副主任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 再说楼下的图登封这会真是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当他刚才听到钱副部长嘴里清清楚楚说出，“这种害群之马组织部绝不会留”，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直接走人 凡是在机关工作过的兄弟都知道，组纪宣这样的热门单位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尤其是组织部和纪委，一靠关系二靠本事还得有经济实力，图登封在乡下熬了几年好不容易求哥拜姐投路子进了县委组织部哪甘心就这么随随便便被撵走？ 待钱成富和黄一天上楼后他才回过神来，暗自在脑中思忖，“这事得赶紧亡羊补牢才行，要是真因为这点小事被赶出组织部，以后自己还有脸在普水县官场混吗？” 图登封的脑子里头一个想到能帮自己摆脱困境的人选非老领导吕副部长莫属，吕副部长算是县委组织部资格较老的副部长，他和钱成富副部长是前后相差几个月进组织部工作，若是他能开口替自己说情，钱副部长应该会给面子。 图登封心里打算好后一分钟也没敢耽搁，赶紧乘电梯下楼顶风冒雨最快速度赶回县委组织部去向老领导吕副部长求援。 让图登封没想到的是，吕副部长对这事的反应却有些不以为然，当他听图登封叙述完事情经过后，轻描淡写冲他说了句： “小图啊，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你和黄一天之间因为误会导致的口头之争，你又没有真动手打人，钱副部长当着外人的面说要开除你，恐怕也是随口一说吧？” 吕副部长今年快五十了，一张脸尖溜溜像是马脸，皮肤较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透过镜片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猥琐偷窥感觉。 他此时正拿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在图登封脸上打转，见他吓的脸色发白神情慌张心里不禁对老下属生出几分不满。 想当初他绞尽脑汁把图登封从乡下提拔到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目的就是要增强自己对组织部内部事务的控制力。 这一次他安排图登封去负责改革试点领导小组服务工作不仅仅是看在他背地里送自己厚礼的份上，也希望他能够有更多跟上级领导接触机会为日后的仕途发展铺路。吕副部长万万没想到图登封竟如此不争气？刚去了半天就捅出了篓子，不仅得罪了经济开发区副主任黄一天，还让一向跟自己不对眼的钱副部长找到了狠狠打击他的可乘之机。 现在见图登封提出请自己替他找钱副部长说情，他心里更是一百个不乐意，要他向老对手钱成富低头？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 吕副部长还算有良心，他倒也没打算对倒霉的老下属不管不问，在图登封的苦苦哀求下终于还是松口： “依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大不了我亲自陪你去向黄一天诚恳道歉，只要黄一天不追究，钱副部长还有什么理由开除你？” 图登封觉的吕副部长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答应，“一切就按照老领导说的办”，两人又坐在办公室闲话几句后，吕部长亲自陪着图登封再次回到普水宾馆。 此时，普水宾馆四楼正在召开改革试点领导小组第一次工作会议，主持会议的人是领导小组的组长——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省市两级组织部工作组成员以及普水县相关领导全部参加此次会议。 曹副部长在会议上首先发言，他向大家传达了省委省政府领导对此次普水县试点工作的几点要求，并要求在座的省市县三级领导干部务必通力协作把工作干好。 曹副部长发言后，普安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和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也分别发表了简短讲话，两人都郑重表态，“务必全力配合省委组织部领导把此次改革试点工作做到位，做出成绩，做出可复制可重新操着的样板。” 当会议结束后，黄一天正准备离开被一同参加会议的县委张副书记叫住，张副书记满脸堆笑对他说： “黄副主任，一会蒋县长要亲自送我和钱成贵同志去经济开发区上任，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搭我的顺风车一道回开发区。” 张副书记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黄一天，经济开发区原一把手胡子图卸任后，张副书记和钱成贵如今成了经济开发区新任领导，两人一个任党工委书记分管党建，一个任主任分管业务，今天就是两人走马上任的好日子。 他对张副书记的好意表示心领，冲他笑笑回答：“还是不用了，我年轻骑自行车速度也很快，肯定赶得及参加您和钱局长的上任欢迎仪式。” 张副书记也就随口一说，他不过是想要跟这位年轻的官场新秀套套近乎而已，见他婉言谢绝也不恼火冲他露出理解笑容：“也好，年轻人骑自行车有利于锻炼身体，那咱们就一会见。” “一会见。” 眼见张副书记先出门下楼，黄一天脚底下也不敢怠慢，伸手拿起刚才会议上发的各种相关材料放进文件夹，转身急匆匆往电梯口方向走。 今天用电梯的人还不少，足足等了二十秒总算是看见电梯显示的红色数字4定格下来，黄一天正耐心等电梯门开，却见打开的电梯门里迎面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走廊上跟自己差点打起来的死胖子图登封，另一个跟他一道走出电梯的男人长着一张超长的马脸。 图登封见到黄一天就在面前，脸上一愣立马又反应过来，主动上前热情招呼：“黄副主任，这么巧？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组织部的吕副部长。” 黄一天一方面急着要下楼，一方面压根不想跟图登封这种小人多说半句废话，本不想理睬他的搭讪，可既然他介绍说一旁站着的马脸就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怎么着人家也是领导，出于礼节总得敷衍一下。 黄一天正准备冲吕副部长礼貌问好，吕副部长倒是先上前握住他的手，热情招呼道：“您就是经济开发区的黄副主任吧？久仰久仰！” “吕副部长太客气了！” 黄一天嘴里说着客套话，眼神却不自觉往电梯口方向瞄过去，他还急着赶时间回开发区参加欢迎新领导上任仪式呢。 吕副部长见这位年轻的开发区副主任跟自己说话心不在焉表情心里先有了几分不悦，当即脸色一冷冲图登封看一眼，那意思，“若不是你小子捅篓子老子又怎么会受此冷遇？” 图登封察言观色看出黄一天着急要走，赶紧快刀斩乱麻冲他道歉：“黄副主任，今天上午的事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务必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黄一天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又关上，自己却被图登封和吕副部长围着没来得及上电梯，这让他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转脸见图登封满脸堆笑冲他道歉，没好气从鼻子里“哼”一声：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图登封是组织部的干部我可巴结不上，上午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一旁吕副部长见黄一天对图登封说话态度极为傲慢，心里对这位年轻干部的不满更添几分，作为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他整天工作内容就是跟玩人整人提拔人，还从没见过有谁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张狂。 在吕副部长眼里认为，如果这次图登封真因为吵架导致被开除，将会让所有外人觉的自己这个组织部的副部长在单位说话根本没有半点分量，一个连自己亲信下属都罩不住的领导，以后还有谁敢对其忠心拥护？ 吕副部长迅速对图登封使了个眼色，图登封立马会意腆着一张脸凑上前冲着黄一天哀求口气：“黄副主任，我承认今天对您说话不够恭敬，可我真不知道您是领导，还请你看在我诚心诚意向您道歉的份上，您就跟钱副主任说一声，原谅我这一回，行吗？” 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歪死缠。 黄一天见图登封这样死皮白咧缠着自己也有些没辙，正准备说几句松口话赶紧摆脱他的纠缠，还没来得及张嘴一旁吕副部长倒是先开口： “黄副主任，杀人不过头点地，论年纪你比图登封还要小几岁，虽说你是领导也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吧？” 吕副部长的话一下子让黄一天原本心里熄灭的火苗又燃烧起来，这马脸明摆着说话带刺，他不由眼神带着一抹怒意看向他： “吕副部长的意思，我黄一天仗势欺人？” “难道不是吗？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为什么黄副主任偏偏要揪住不放呢？我瞧着小图一个劲的向你赔礼道歉你却总是爱理不理，无非因为年轻得志当了领导？” 吕副部长差点就没把“年少得志便猖狂”这句话完整说出来，黄一天却听出话里隐含贬损，他本想跟这位吕副部长在走廊上好好辩一辩道理，此事明明是图登封主动挑衅侮辱领导在先，怎么就成了自己仗势欺人？ 可时间不等人，一想到自己身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无论如何不能缺席张副书记和钱成贵的上任欢迎仪式，否则不仅是对领导的不尊重，两位领导心里也难免多想。 正好此时四楼的电梯口门再次打开，黄一天看也不看吕副部长和图登封一眼，径直转身进了电梯，图登封本能拉住他胳膊，却被他一甩手挣脱。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仇记下了 随着电梯门慢慢关闭，图登封两眼露出失望神情，一旁的吕副部长心里却顿时翻江倒海，他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喊： “他奶奶的！自己身为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普水县官场哪个单位的领导见了自己不都是客客气气礼遇有加？这个年轻的开发区副主任算什么东西？两句话不说掉头就走，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组织部的领导吗？” 图登封转脸看向老领导的时候见他脸色微微发白双唇紧闭看出他也跟自己一眼心里必定怒火中烧，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吕副部长，您也看到了，这家伙根本不给我道歉的机会，依我看，他跟钱副部长这次分明是故意针对我！” 图登封的话原本是掐着吕副部长的七寸说的，作为吕副部长的亲信下属他最了解领导心里跟钱副部长之间的心结。 吕副部长果然觉的下属这句话一针见血戳到事情本质，他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眼里闪过一道凶狠：“狗日的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开发区副主任，一个副科级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早晚有一天落到老子手里让你生不如死！” 孔子说，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吕副部长算得上彻头彻尾小人一枚，此人在官场混迹十多年，心里对官场江湖自有一套不足为外人道的经验之谈，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认定了此事纯属黄一天故意让他难堪！ 打狗看主人。 吕副部长觉的自己今天既然陪图登封一道来找黄一天道歉，无非是希望黄一天看在图登封是自己下属份上，给自己二分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他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是这种态度？ 其实黄一天也是急匆匆赶时间要走，压根没想到今日一见无意中与吕副部长这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小人从此结怨。 黄一天紧赶慢赶回到开发区，总算是掐着点赶上了蒋县长亲自送张副书记和钱成贵到开发区走马上任的欢迎仪式。 经济开发区一楼的大会议室里此时已经座无虚席，主席台上一溜长桌铺设了紫红色台布，长桌后面摆放了三把高背座椅，蒋县长坐在正中位置，张副书记和钱成贵分列左右。 主席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头一排位置上坐着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往后各排位置上各单位各部门的一二把手领导悉数到齐，众人正两眼发亮盯着坐在台上的三位领导看。 对于主席台上的三位领导，众人最熟悉的人莫过于钱成贵主任，他之前在经济开发区当了多年的常务副主任，若不是前前任主任张二江一直压着，他早该提拔当开发区一把手了。 没想到山不转水转，钱副主任提拔到招商局当局长才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经济开发区兼任开发区主任。 张副书记是前任县委组织部长，众人对他也算有所耳闻，但是蒋县长以前却甚少在经济开发区公开场合露面，这次亲自送张副书记和钱成贵来上任足见县里领导对开发区工作的重视。 黄一天弯腰走到自己座位上不一会功夫，欢迎仪式正式开始，首先发言的是蒋大宽县长，他满面笑容当着开发区众多干部的面说： “此次县委县政府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张天来同志担任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钱成贵同志担任经济开发区主任，对于这两位领导干部任命是县委领导从全县经济发展角度综合考虑出发，希望在座的各位在张书记和钱主任的领导下将经济开发区的工作再创辉煌！” 底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热烈掌声过后，话筒被转到张副书记面前，张天来的态度相当豁达，他低调表示： “我到经济开发区首先是学习，重要的工作需要钱主任重点来抓，尤其是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以及项目建设推进工作，希望在今年向县委县政府领导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轮到钱成贵讲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灿烂，大约是之前张副书记讲话比较低调，他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当着领导的面表态： “一定会严格按照领导要求，把开发区的各项工作做好。”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经济开发区新上任的书记和主任携领导班子成员先一起恭送蒋县长离开，然后又重新回到三楼小会议室，顺便召开了新任领导正式上任后第一次领导班子分工会议。 由于张副书记是县委副书记兼任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因此会议一开始他便主动提出不参与开发区领导班子分工，说自己主要承担监督职责。 钱成贵对张副书记提出的要求表示理解，同时在会议上明确提出：“之前胡子图主任领导班子分工存在明显问题，以后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以及金老板锦纶纺织项目建设工作从今天开始由黄一天副主任全权负责。 另外，为了调动在座各位领导对招商引资工作的积极性，在黄副主任主要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基础上，每一位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头上都设200万以上的招商引资年任务。” 钱成贵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座的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苦色，把招商引资任务分摊到领导班子每个人头上，这在普水县官场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特大新闻！ 众人不由在心里对新上任的主任钱成贵先有了几分腹诽，暗道，“钱成贵真不愧是普水县官场出了名的老狐狸？谁不知道张二江主任当初就是因为招商引资政绩突出被提拔到市里，他这分明是想升官想疯了，费尽心机踩着下属的肩膀往上爬呢？” 领导发话，谁敢不听？ 既然钱成贵已经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公开宣布招商任务分摊计划，即便众人在心里颇多不满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公开表示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众人却不知道，此事还真怪不到钱成贵身上，因为这主意其实是黄一天背地里向钱成贵建议的结果，他觉的反正几年后机关会掀起“全民招商”的热潮，既然如此，不妨让这把火从经济开发区先点起来再说。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他的建议正好也说中了钱成贵的心坎上，对于钱成贵来说，若是真能招商引资到大项目，自己这个主任不仅能得到提拔机会还能获得高额奖金，何乐而不为？ 忙忙碌碌参加完会议后，已经是正午时分，黄一天一早急着去普水宾馆工作组报到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会议结束后，他正准备赶紧下楼去找饭店先填饱肚子再说，没想到钱成贵招手示意他等一下。 黄一天无奈，只好揉了揉肚子冲钱成贵走过去，靠近后问他：“钱主任，你找我有事？” 钱成贵冲他笑笑说：“小黄，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告诉你，普水酱醋厂的收购价格压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把这份收购合同拿给你朋友看看，要是他也满意能不能早点安排时间把协议签了？” 钱成贵一边说话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黄一天快速扫描一下合同上收购价格一栏，果然是比之前谈的价格又降低不少，心里也很满意，冲钱成贵点头道：“行，这合同我先拿给胡老板看完再回复你。” “没问题没问题”，钱成贵满脸笑容道，“正好也到饭点了，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聊，不如今天中午我请你一块吃个工作餐？” 钱成贵上任头一天主动提出要请自己吃饭？黄一天眉头一挑，心说，“不吃白不吃”，冲着钱成贵微笑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请记住这句金玉良言：不想占便宜的人绝不会吃亏！ 钱成贵和黄一天一同下楼正准备乘车出去找个饭店吃午饭的时候，突然经济开发区大院里风驰电骋开进来一辆警车，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从警车上身手敏捷跳下来两名警察，径直冲着两人走过来。 钱成贵脸上神色不由一紧，到底是做过亏心事的人见到这副阵势当即有些心虚腿颤，黄一天反正是光明磊落挺直腰杆站在轿车旁皱眉看向两名急匆匆走过来的两警察，一时也猜不透究竟什么名堂？ 两名警察走近后，先冲着两位领导点头问好，然后冲着钱成贵郑重神情道：“钱局长，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钱成贵见对方是冲着自己来心里不由发慌，他憋不住先冲站在一旁的黄一天瞟一眼，那意思，“不会是你把老子贪污受贿的事捅出来了吧？”见黄一天眼神淡定回看向他，这才稍微定心，冲两名警察问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 警察解释说：“钱局长，今天上午本县荷花小区发生了一起持刀伤人的命案，持刀杀人的凶手名叫胡承悦，据调查是招商局的招商一科科长，相关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 “胡承悦持刀杀人？” 一旁黄一天听了这消息不禁瞠目结舌，胡承悦平日里虽然小肚鸡肠倒也不至于歹毒到杀人的地步吧？他立马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赶忙冲警察问道，“胡承悦杀的人叫什么名字？” 警察回答：“蒋凤高！” “蒋凤高？” 这一回，钱成贵和黄一天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说出这名字，说完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诸多复杂内容不足为外人表。 警察见钱成贵和黄一天好像都对被害人蒋凤高有所了解，冲两人道： “钱局长，还有这位领导，咱们普水县治安状况一向稳定，突然发生了这样大白天持刀杀人的恶性案件后市县公安局的领导都非常重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人了 “市局勒令我们刑侦大队尽快破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给治安稳定带来积极作用，能不能耽误两位一点时间，把两位了解此案犯罪嫌疑人以及受害人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钱成贵在一旁伸手指向黄一天适时向两位警察介绍道：“这位是经济开发区黄副主任，同时兼任招商局副局长。” “哦，原来是黄副主任，你好你好！” 两名警察显然之前没看出黄一天如此年轻就身为领导，听钱成贵介绍后看向他的眼神顿时比之前多了几分恭敬。 既然是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黄一天只能紧跟钱成贵脚步转身重回楼上接待室，配合警察调查案情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一行人在楼上坐定后，警察先向两位领导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基本情况，按照警察的说法，胡承悦和蒋家原本有夙怨。 几日前，胡承悦到公安局报警说，“蒋凤高的哥哥蒋凤贵半夜带人把他打成重伤，要求蒋凤贵赔偿支付医疗费用六千多元。” 警察当时也对此案进行了一番调查，后来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胡承悦受伤住院的确是蒋凤贵所为，结果不了了之。 胡承悦可能感觉到指望依靠法律手段为自己讨要公平无望，今天上午冲动之下怀里揣着一把尖刀跑到蒋凤贵住于荷花池小区的家门口叫嚣，蒋凤贵倒是没搭理他，他弟弟蒋凤高年轻性子急冲上去要跟胡承悦理论。 两人一番争吵后都有些情绪失控，到后来胡承悦索性拔出尖刀威胁蒋凤高，质问他们兄弟到底要不要赔偿医疗费？ 蒋凤高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胡承悦手拿尖刀对准自己，一股子戾气上涌伸手一把抓住尖刀对准自己胸口心脏位置冲胡承悦挑衅道：“你他娘有本事往这扎！你敢扎一下算你有种！扎两下老子对你重重有赏！” 这话太伤人了！胡承悦怎么说也是一尺八的汉子，大庭广众之下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时一冲动手底下的尖刀真用了力气捅下去，结果这一下就真的要了蒋凤高一条命。 等到旁人反应过来打120急救，蒋凤高被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主要是尖刀捅下去的位置实在是太准了，正中心脏位置，就算大罗神仙在现场也难救活。 警察现在找到胡承悦所在单位领导就是想调查清楚胡承悦在单位一贯表现如何，以确定他到底是一时冲动过失杀人，还是原本处心积虑置人于死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对于胡承悦的判刑结果悬殊很大。 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骇人听闻的大事，钱成贵也有些愣怔，他显然一时之间很难把平日里对自己俯首帖耳的老下属胡承悦和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形象联系在一起。 他对警察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胡承悦单位的领导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以你们调查到的情况为准吧。” 黄一天在一旁听了这个事情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他跟胡承悦同事两年多也算了解此人个性，虽然他平日里心理不算阳光，但犯下杀人这种重罪应该绝非本意，此事很可能是蒋家兄弟逼人太甚。 警察只顾冲钱成贵了解情况，并未问他对此案的相关看法，他也只能静静坐在一旁听着，一想到蒋凤高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心里不由伤感。 冲动是魔鬼。 胡承悦和蒋凤高之间哪有多大仇多深怨？却非得用死亡来做一个终结？这样一来，毁掉的又何止是持刀杀人的胡承悦和被杀致死的蒋凤高，恐怕从此以后两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配合警察了解案情谈话结束后，又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原本饿的发慌的黄一天此时只觉头昏眼花恨不得立马抓一把香喷喷的米饭塞进嘴里。 钱成贵显然因为胡承悦案件影响了心情，早已忘了之前说要请黄一天吃饭那一茬，警察走后便一个人回到办公室闭门不出。 黄一天见钱成贵一副脸色阴沉模样也没好意思提醒他，只能捏着鼻子自己下楼骑上自行车赶紧出去找饭吃，双腿无力蹬着自行车往前的时候不由在心里嘲笑自己： “难得存心占便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早知如此还不如中午会议结束后自己赶紧骑车出去找饭吃，也不至于饿成这副惨样。” 晚上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黄一天稍迟些走出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的时候，眼前天地似乎笼罩在一片混沌黑暗中，若不是空空荡荡的马路两旁有几盏路灯发出晦暗光芒，原本地处偏僻的开发区看起来更显荒凉。 中午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后，黄一天情绪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一想到胡承悦冲动杀人案件他心里便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难受。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唉！世事难料，又有谁能想到以胡承悦往日看起来毫无棱角的个性居然一时冲动犯下糊涂事呢？” 胡承悦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也绝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在基层机关混日子的同时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的势利小人罢了。 这样的人本不该犯下杀人这种弥天大罪，追根溯源诱使他犯罪的原因跟那晚他醉酒后在五岛公园被蒋凤贵暴打一顿不无关联。 还有蒋凤高，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值青春好年华，却因为一场无端引起的口角枉送性命？实在是太不值了！ 当黄一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暗暗懊悔当初在公安局没把实话说出来，假如他当时考虑的再慎重一些，当着警察的面把实话说出来替胡承悦作证，或许今天的惨案就不会发生。 这世上没有“假如”，就像没有卖后悔药一样，做过的事情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即便是内心再多自责也覆水难收。 无论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日子总是一如既往朝前。 晚上下班后，黄一天像往常一样找个素净的饭店填饱肚子，然后一个人没精打采慢悠悠蹬着自行车往回走，距离宿舍门口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宿舍门口站了几个人正不停往路口张望。 “谁呀？大晚上怎么跑我宿舍门口蹲着？” 黄一天心里想着，脸上不由皱起眉头，右腿惯性从自行车甩下来推车往前，没走几步听见有个女人声音喊：“黄副主任回来了！” 一秒之前还木桩子或站或蹲在门口的几个人立马一窝蜂冲他围过来，其中除了几个成年男女外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 “你们是找我吗？”黄一天诧异冲着正向自己走过来的一群人问。 “黄副主任，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以前的同事胡承悦的老婆啊？” 人群中有个身形略显壮硕的中年妇女站出来，冲着黄一天满脸焦急问。 “你是胡承悦老婆？” 黄一天借着昏暗的路灯蹙眉看向说话女人，看到女人那张胖脸他脑子里一下子回忆起来，眼前的女人的确是胡承悦的老婆，上次她穿着红棉袄戴着黄围巾到自己办公室去过一趟，今晚这一身黑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还真是一眼没认出来。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更加纳闷，“胡承悦的老婆怎么找到自己宿舍来了？”他又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一群人问她，“嫂子，他们是？” 胡承悦老婆像是讲解员似的伸手指着一个个向黄一天介绍：“这是我公公，这是我婆婆，这是我小叔子，这是我二婶，这是我二叔，这是我闺女。” 胡承悦老婆手指最后定格在那个身穿红棉袄头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身上，黄一天见女孩正用清澈无比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不由一动，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找我有事吗？”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看向女儿的眼神透出一股怜悯，赶紧伸手推了一下女儿道：“妞妞，快给黄叔叔跪下磕头！” 小女孩听话两条腿就要往地上跪，黄一天赶忙伸手拦住，站直身体回头冲胡承悦老婆皱眉问：“嫂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有事说事干嘛折腾孩子？”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不乐意赶紧改口：“行吧妞妞那你就别跪了，等黄副主任帮了咱们的忙再感谢他不迟。” 黄一天听出女人话里有话更加疑惑不解，接下话茬问她：“嫂子你这大晚上把一家老小带到我门口到底想说什么呢？帮什么忙？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 黄一天这么一问，胡承悦老婆脸上眼泪演戏似的突然“扑簌簌”往下落，她冲着黄一天问道：“黄副主任，我家老胡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黄一天点点头。 “我们老胡是冤枉的！” 胡承悦老婆片刻功夫从嘤嘤哭泣变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嗓门喊冤，“我们老胡是个老实人，在家从来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呢？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呀！” “被人陷害？”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懵圈，“嫂子，这样的事情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谁陷害胡承悦？”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不做什么证人 “当然是蒋家兄弟！” 胡承悦老婆提及仇人姓名立马哭声暂停，满脸怒火冲咆哮道：“蒋凤贵那个王八蛋之前背地里找人把我家老胡打的住院我们老胡连个屁都不能放？老胡找到他们家门上就是想要他们赔偿点医药费从来就没想过要伤人哪！ 黄副主任，一切都是那杀千刀的蒋凤高他自己往刀口上撞，我家老胡力气那么小能拦得住吗？你是明白人，你得帮我们孤儿寡母的主持公道啊！” 对于同一件事，不同人往往都有自己心里确认的事实，但黄一天心里却明白，胡承悦老婆这会说破天也没用，警察办案子靠的是证据，胡承悦持刀杀人人证物证俱全，想要凭几句话赖掉法律责任根本不可能。 黄一天见胡承悦老婆情绪激动，劝她：“嫂子，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找个好律师看看能不能判轻点，你这大晚上带着老人孩子跑到我这来算是怎么回事啊？目前这样的情况，我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胡承悦老婆闻言一把抓住黄一天胳膊：“黄副主任，我们找律师打听过了，老胡的案子到底能不能轻判就看你了。” “我？”黄一天讶异看向眼前满脸泪痕看向自己的女人，“嫂子你这开玩笑了吧？你老公持刀杀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律师说了，杀人动机很重要，只要能证明我老公之前受伤住院的确是被蒋凤贵带人打造成的，证明蒋凤贵伤害老胡人生安全再先，这样一来老胡找他们要赔偿款的事实就是成立的，他出于一时冲动才会杀人也就有了原因。” 听了这话，黄一天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胡承悦的老婆显然是希望自己能站出来为胡承悦作证，证明他之前的确被蒋凤贵严重伤害过。 黄一天心里不觉踌躇，他没想到此事居然会跟他本人扯上关联？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如果选择帮胡承悦说话，那么之前自己在公安局的证词就成了作伪证；如果坚持不帮胡承悦，有可能导致他被重判。 黄一天面对难题一时难以做出抉择，“怎么办呢？难道宁可眼睁睁看着胡承悦倒霉也不伸手拉他一把？那也太不地道了。” 一旁的胡承悦老婆看出黄一天脸上犹豫，赶紧又冲闺女说：“妞妞，快给你黄叔叔磕头，求你黄叔叔答应救你爸。” 小女孩依言“噗通”往地上一跪就要磕头，黄一天本能伸手拦住她，冲胡承悦老婆责怪道：“嫂子你老拿孩子说事干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情商量着解决就行，别总是牵扯到孩子身上。”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老公现在被关在牢里受苦，要是再没人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这以后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胡承悦老婆说着说着眼泪像是自来水又“哗啦啦”淌下来，黄一天瞧着眼前老老小小心里也不忍，冲胡承悦老婆道：“嫂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容我想一想，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明儿我再跟你们联系。” 黄一天说的也是真心话，他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作伪证的罪名扣在头上也不是闹着玩的，他的个性一向行事谨慎，这事必须仔细考虑才能做出决定。 胡承悦老婆是个没多少文化的直肠子，她听了这话误以为黄一天存心找由头推脱，顿时换了一张脸，冲他叫嚣：“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人命关天的大事等得及你想东想西吗？姓黄的你今天就给我个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给我家老公作证？” 黄一天见女人突然变脸心里也有些来气，冲她埋怨道：“你这大黑天的嚷嚷什么呀？就算你把嗓子喊破了你老公能从公安局里出来吗？有事说事你老站在我门口喊别人听见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呢？”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不肯帮忙还挑自己毛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指着他鼻子一迭声叱骂：“姓黄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老公现在马上要挨枪子了你连喊都不让我喊几声？我老公为什么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还不是因为你当初不肯为他作证？” 黑漆漆的晚上，原本周围环境比较寂静，女人的大嗓门瞬间把声音传出老远，引的不远处马路上不时有人扭头朝这边观望，这让黄一天心里对女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他见这女人越说越离谱，竟然蛮不讲理把造成胡承悦冲动杀人的主要责任往自己头上推？心里相当窝火，遂不客气冲胡承悦老婆反驳道： “嫂子，人说话可要凭良心，你家老胡犯下了杀人罪是他自己冲动糊涂，你怎么说来说去扯到我头上来了？” “要是你之前替他作证说看见蒋凤贵带人打他，他用得着跑去人家门上要医疗费吗？他要是不去要医疗费能犯罪吗？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没瞧见蒋凤贵打他总不能胡乱作证吧？你家老胡冲动犯罪我心里也很同情他，可他持刀杀人就是不对，那蒋凤高多年轻的小伙子就这么没了？你怎么不找找自家原因老是胡乱怪罪别人呢？” “姓黄的，你到底得了蒋凤贵多少好处啊？你一个劲的替他做伪证？我看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你敢拍着胸脯说那天晚上你真没看见蒋凤贵带人打我家老胡？有本事你给老娘发毒誓！发！现在就发！” 胡承悦的老婆真不愧“母老虎”的绰号，跟黄一天一言不合杠起来一蹦三尺高吵架一声更比一声高，瞧着她两手掐腰眼露凶狠直勾勾盯着自己，黄一天心里早已憋着的一股火“蹭蹭蹭”往上窜。 要说之前一眼看到胡承悦一家老小围在自己宿舍门口他还有些心生怜悯，这会被胡承悦老婆指着鼻子骂一通，那点怜悯之心早跑到爪洼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官场中人一向遵循不多事的原则，黄一天也习惯用这样的态度去处理问题，今晚若不是胡承悦老婆领着老人孩子来求他，他也不会心软。 可他现在看到胡承悦老婆兴师问罪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心里便明白过来，这件事自己绝不能掺合，否则便会陷入一个无止尽的是非漩涡。 黄一天心里打定主意后，冲胡承悦老婆说话口气冷淡不少，他板着一张脸对女人一字一句道：“嫂子，胡承悦出事我作为他曾经的同事感到很惋惜，但是法律无情，你找我也是爱莫能助！”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凛冽说话口气也透着一股冰寒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过激态度可能惹其厌烦，她赶忙放低声音不死心哀求：“黄副主任，只要你能证明蒋凤贵那晚的确带人打了我老公，我以后必定报答您的大恩。” 这种翻脸无情的女人也配提“报恩”？她敢说却没人敢信，黄一天依旧是淡淡语气：“嫂子，事情我之前在公安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更没法去给谁当证人。” 胡承悦老婆见黄一天铁了心不肯帮忙瞬间又变脸，伸手一指黄一天骂道：“姓黄的，你昧着良心说话是要遭报应的！” 瞧瞧，刚才还说要“报恩”，转脸又变成了“报应”？黄一天主意打定后没什么兴趣跟女人继续纠缠，冲她那张肥胖的大脸看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径直往前开门进屋。 “黄一天！你个王八蛋你到底拿了蒋凤贵多少好处？你把门给老娘打开！你要是不给我老公作证我今天就死在你门口与！” “黄一天你听见没有？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撞了啊？你这种绝情绝义的小人早晚要遭报应的！你把门给我打开！” ...... 任凭胡承悦的老婆在门外嘶喊叫嚣，屋内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不一会的功夫倒是有辆110警车开过来，两名警察下车后二话不说把正在撒泼的女人像是拎麻袋似的拎着扔上了警车。 警车来得快走的也快，一路上警车“呜哇呜哇”鸣着警笛越来越远，直到警车完全看不见后，黄一天宿舍门前不远处的绿化带里却钻出来一个人。 此人正是今天一早跟黄一天在普水宾馆发生冲突的图登封，他手里拎着两包礼物，看起来是打算今晚给黄一天送礼求求他放自己一马，可当他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后，脸上阴笑一下却拎着两大包礼物头也不回走了。 第二天上午，很多人一上班就听多了诸多关于普水县官场风云人物黄一天的种种风言风语，一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跟亲眼看到似的。 有人说，他拿了蒋凤贵的封口费不肯替胡承悦作证人，这才间接导致胡承悦犯下了持刀杀人的大罪，对于胡承悦从一个国家干部变成杀人犯有不可推卸的间接责任。 也有人说，黄一天是素质极低的官员，他见钱眼开根本不配当领导干部，既然连最基本的实话实说的习惯都没有，人品太差官品又能好到哪去？ 还有人说，黄一天原本就是政治素质极其低劣的干部，他表面上一本正极，其实背地里借着谈恋爱之名占了多好几个清白姑娘的便宜。 更有甚者说黄一天之所以能够三连跳被领导提拔完全凭借阴谋手段，他私下勾结做生意的大老板，获取资金后用钱开道，这才获得升官提拔机会。 第一百六十章 流言 一时间，整个普水县官场诸多贬损黄一天声誉的不实传言在各单位部门办公室传的沸沸扬扬，大有几分唾沫星子淹死人的意思。 种种流言同样传到县政府办人事科副科长蒋凤贵的耳朵里，这些莫须有的流言让他失去弟弟的痛苦更加一层，在蒋凤贵心里头回对这世间的人情凉薄有了更刻骨铭心的体验。 自己的弟弟蒋凤高被人杀害尸骨未寒，惨案刚刚发生第二天没有人掬一把同情泪倒也罢了，反倒还有人居心叵测背地里捏造各种不实传言？ 包括自己的顶头上司都私下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问他，“蒋副科长，外面关于你曾经送了封口费给黄一天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蒋凤贵实在是无法承受种种压力，他打电话给表哥胡子图求安慰的时候说，“表哥，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都疯了？一条人命没了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偏偏留意哪些莫须有的传闻？” 胡子图心里理解表弟从来都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虽说三十出头的年纪心理年龄却还像个心智没成熟的孩子。 他在电话里安慰了表弟几句后，冲他吩咐道：“你这两天安心把蒋凤高的丧事办好，至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到底从哪来的，我会通过关系请纪委或者公安上的人调查清楚再说。” 蒋凤贵怏怏挂断电话后，胡子图一个人盯着电话想了一会，又伸手拨通了一个他一辈子不见也不想联系的人电话号码。 男人通常理智，即便是心理再怎么厌恶的人只要能为其所用一样能做到主动热情联络，对敌人最大的报复并不是逼死他，死实在是太容易也太简单了，权谋高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绝不会被个人情绪好恶所左右。 当胡子图在电话听筒里听到黄一天带着一股阳刚的熟悉声音传出，忍不住先轻轻咳嗽两声才轻声自我介绍：“黄副主任，我是胡子图。” “胡副县长，你好你好！” 黄一天接电话的口气就像两人之间一向关系和谐，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要说黄一天的演技不错，胡子图这样的老官场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胡子图声音透着一股温和在电话里对黄一天说：“黄副主任，真没想到之前发生的一些小事如今居然发酵到如此地步？现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帮蒋凤贵做伪证，我相信以你黄副主任的人品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头一个打电话表示相信自己清白的人居然是一向跟自己面和心不合的胡子图？他敷衍笑道：“谢谢胡副县长信任。” “我信不信你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被人凭空诬陷，难道你就没想过采取什么办法替自己洗刷清白？” “谢谢胡副县长的关心，虽说外头如今针对我的小道消息不少，可大半都是空穴来风，胡承悦的案子在咱们县里惊动不小，就算有存心不良的人想把水搅浑，可法律总归是要讲证据的，这点小道消息我还扛得住。” 胡子图见黄一天俨然对此事没放在心上，皱眉反驳道：“黄副主任，现在不是考验谁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的时候，你身为领导干部一旦因为此事名誉受损也是大忌！”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那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也无所谓，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 说到这，胡子图才反应过来，原来黄一天对此事采取的是以静制动的处理方法，敌动我不动，时间长了还怕发现不了对方的马脚？ 胡子图脸上露出一丝赞赏，冲他点头道：“也好，不过这件事毕竟牵连到我表弟蒋凤贵，万一你那里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请务必支会一声。” “胡副县长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这几句话后，黄一天那头已经先挂断电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透，他明白胡子图这个电话目的就是为了拉同盟。 其实从各种风言风语传出的那一刻开始，黄一天和蒋凤贵在这件事上的利益早已捆绑在一起，不管双方是否愿意都必须识相一起风雨同舟。 事情的发展并不像黄一天之前预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的几天更多有损他名誉的流言蜚语在普水县街头巷尾满天飞，大有一种愈传愈烈的迹象。 胡承悦的老婆也像是一根筋跟他杠上了，领着一家老小举着横幅站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门口喊冤叫屈，这家人精心准备的横幅还挺长，红布上偌大的黑字写着一溜标语极为醒目，标语内容为四句话： “国家干部无公信，撒谎受贿害人心，请求领导悬明镜，处置贪官不留情”。 随着胡承悦案件引起的舆论焦点慢慢集中到黄一天身上时，身边众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改变了不少，尤其是一些平日里跟黄一天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跟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不可言传的疏离。 很显然，大多数人心里都默认了这些小道消息，认为黄一天的确是造成胡承悦凶杀案的间接罪魁祸首，虽然他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所有人却都在用社会道德和良知的标准在心里鄙夷他。 就连一向跟他关系亲近的好兄弟张志和也打来电话对他说，“兄弟，你可真是流年不利啊！听说胡承悦老婆一口咬定你和蒋凤贵相互勾结，这两天她还不断到县纪委举报要求县纪委调查你，你到底有没有跟蒋凤贵穿一条裤子啊？” 别人说什么黄一天倒是无所谓，现在见跟自己关系亲近的好兄弟也这么说让他不得不对此事引起重视，他一边平静语气向张志和解释，“此事的确跟自己无关，我不管外人如何说”，一边心里却不得不有所打算。 这世上并非没有发生过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故事，虽说流言蜚语不伤人皮肉，可要是真有人在背地里针对自己兴风作浪，总不能听之任之？ 诽谤也是一种罪！ 刑法第246条规定：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为诽谤罪，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世间万物看似未变其实一切都在不停变化中，这天下午黄一天正在办公室心中郁闷，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有个大脑袋的年轻人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笑眯眯问候：“黄副主任！你好呀！” 黄一天抬头一看，见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以前的老领导朱家友？顿时脸上露出惊讶神情，反应过来连忙热情招呼：“朱主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朱家友看起来倒是比以前精神了不少，一套质地不错的西装把整个人烘托的颇有几分领导派头，脚上一双皮鞋擦拭的铮光瓦亮，二八开小分头依旧像从前一样纹丝不乱。 朱家友进门后并未先落座，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大红请柬客客气气摆放在黄一天办公桌上，然后才退后两步坐下来。 黄一天顺手拿起请柬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朱家友，郝佳丽新婚之喜，恭迎各位亲朋好友光临！”底下是婚礼时间和酒店地址。 黄一天顿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朱家友和郝佳丽还真要结婚了？”前世关于两人婚前婚后的种种记忆一瞬间涌进头脑，他拿着那张大红请柬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朱家友误以为黄一天突然得知郝佳丽和自己结婚的消息太过意外，笑眯眯冲他解释道： “黄副主任，人都说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我现在就是这状况，虽然被调到乡下倒是正好验证了郝佳丽对我一片痴情，我也想通了，这么好的女人我必须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这就是你跟她结婚的理由？”黄一天脱口而出问道。 “当然！”朱家友不假思索回答，“郝佳丽人长的好看，工作单位也好，最重要之前我对她那么绝情她还能原谅我，这样的好女人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听着朱家友一厢情愿夸夸其谈，黄一天心里苦笑一声，却也不忍心打碎他内心对郝佳丽的完美印象，只是静静的听他当着自己面夸赞郝佳丽种种好。 他心里想，“上辈子朱家友和郝佳丽的婚姻并不幸福，这辈子郝佳丽之所以嫁给朱家友无非是实在钓不到金龟婿才不得不矮子里选将军挑中了朱家友这个潜力股，万一朱家友结婚后事业没什么起色，恐怕.....” 好不容易等朱家友住了口，黄一天冲他祝贺道：“那真是要恭喜两位了！你们的结婚典礼我一定准时参加，对了，你最近在乡下干的怎么样？” 提及工作话题，朱家友一样神采飞扬相当满意，他对黄一天说：“我最近真是运气不错，在乡里党政办工作，原本以为要多熬两年才有机会提拔，没想到去年年底，我的顶头上司——乡里党政办主任图登封调动到县委组织部，位置空出来倒是便宜了我。” “你说图登封原来是你顶头上司？”黄一天不禁在心里诧异这世界实在是太小，怎么兜兜转转一圈都成了熟人？ “是啊！图登封在乡里当了五年的党政办主任，按理说早该进步了可一直没什么动静，去年年底的时候，听说他通过什么关节巴结上了县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自然就青云直上调到县里工作了，我想很快就会提拔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是真材实料 黄一天笑道：“图登封走了，所以你现在正好就填补上图登封留下的位置？接任他成了乡里的党政办副主任主持工作，提拔为主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朱家友点点头：“是的，黄副主任，我这个乡里的小干部可不敢跟你这位县里的领导比，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得多多关照！” 看着朱家友满脸堆笑坐在自己面前，黄一天突然想起一年前他在自己面前拽领导架子的嚣张嘴脸，想想那时候他一门心思以为自己将会有机会提拔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半点没把自己这个下属放在眼里？ 没想到一年后，自己这个当时要看他脸色的下属却坐上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开发区副主任位置，而他只不过得了一个乡下党政办副主任主持工作的位置就如此心满意足。 只有品尝过失去的滋味，才会更加懂得珍惜拥有。 按照前世的记忆，朱家友这个时候本该是开发区副主任，若不是自己关键时刻救了张二江导致事情发生变化，他也不会被贬下乡。 想到这里，黄一天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歉疚，当初在经济开发区的老同事中他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朱家友和胡承悦，朱家友如今在乡下，胡承悦如今成了杀人犯，这两人的命运只要自己稍作留意其实是可以改变的。 朱家友见黄一天刚才还跟自己说说笑笑突然脸色沉重起来，心里顿时联想到什么，冲他轻声劝道：“黄副主任，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人力可控，胡承悦毕竟是成年人，他犯了持刀杀人的罪又不是你逼的，说破天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这句话像是一股温泉滋润了黄一天内心那一片柔软，他抬头冲着朱家友感激道：“谢谢你，老领导！” 朱家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嗨！这时候你怎么还称呼我老领导？你现在可是正经的县里领导，我一个乡下的小干部可承受不起你这称呼。” “朱主任，你跟我倒也不需要见外，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其实你当初下去也有些冤，你要是有心想调进县城工作的话，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朱家友听了这话眼神不由一亮，转瞬又黯淡下来，八成是心理上一时无法承受以前被自己不放在眼里的老下属帮忙，口中嗫嚅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其实我现在乡里混的也挺好，基层工作有基层工作的道道，在底下锻炼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黄一天见他嘴硬也不强逼，只是冲他郑重承诺：“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随时找我。” “行”，朱家友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颇为感概，冲着黄一天重重点头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说，“我这请柬就算是送到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啊！正好趁着这次回来，我也想顺道去胡承悦家里看看，毕竟老同事一场你说呢？” “好，你忙你的，咱们常联系。”黄一天冲着朱家友伸出一只手，朱家友赶紧上前双手握了握。 朱家友走了，他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勾起黄一天前世诸多回忆，看着朱家友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能看出黄一天刚才的一番话必定令他心里感动。 朱家友却不清楚，黄一天主动提出帮他调动回县城不仅仅是出于对他仕途发展考虑，更多是希望他能尽早调回城里后跟郝佳丽两人好好厮守一块过小日子。 以黄一天对郝佳丽的个性了解，那女人水性杨花惯了，也是很是势利之徒，要是结了婚之后朱家友天天在乡下上班不着家，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风流逸事来。 虽然朱家友以前欺软怕硬对自己百般刁难，好歹他已经遭到报应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黄一天现在真心希望老领导朱家友能过的好。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普水县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改革试点小组工作正如火如荼进行，黄一天作为工作组资历最浅的成员，除了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处长秦佳妮对他提出的工作建议放在心上，其余人一概门缝里看人压根没把他这个小小的副科级组员当回事。 对此局面黄一天心里也颇感无奈，他心里暗骂这帮人全他娘有眼无珠，对于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工作他前世不知道主持进行了多少回？对每一个工作流程都非常有经验。 现在的工作组几十号人弄了一周都出不来的方案，他一个人三天时间绝对搞定，可关键是没人给他机会，这些人仗着自己是领导分配给他的全都是服务类工作，正经工作压根插不上手。 更气人的是，工作组的领导们全都默认黄一天是通过关系才有机会进了试点小组帮忙，就连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有一回在走廊里跟他撞对面都笑呵呵开玩笑说： “小伙子，你要趁着这次机会多学多看啊，干部工作的学问太大了，有许多东西需要认真研究，我希望你这次工作组工作结束后能学到点真本事，让推荐你进领导小组的人也有面子。” 黄一天听了这话感觉自己真他娘比窦娥还要冤枉一千倍一万倍！他恨不得冲着所有人大喊一声：“老子是靠真本事进来的你们爱信不信！” 说起来曹部副部长前世算是黄一天仕途生涯屈指可数的贵人之一，黄一天有个大学的大师兄在省委组织部出任办公室主任，他以前正是通过大师兄的关系联络上曹副部长。 曹副部长为人个性憨直，没有太多的功利心算得上官场难得个性鲜明领导干部，因为生于红二代家庭一直官运亨通，后来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职位一直往上历经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副省长等职，也算得上本省响当当的高官。 前世的曹副部长对黄一天格外器重，在他的照拂下黄一天的仕途也曾一帆风顺到令人羡慕，可如今曹副部长压根不认识自己，所以更谈不上对自己赏识有加。黄一天当时冲着曹副部长礼貌笑笑说：“谢谢曹副部长教诲，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便打定主意，趁着曹副部长最近驻扎在普水县，最好赶紧联络上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工作的大师兄卢副主任，有了大师兄做媒介，想必曹副部长对自己的印象必定加分不少。 他私下跟秦佳妮商量此事的时候，秦佳妮倒是显出几分诧异，问他：“你还有个大师兄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呢？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黄一天故意逗她：“你是我什么人？我私人秘密都得让你知道？” 秦佳妮听了这话撅起小嘴故意装不高兴，黄一天说了半天好话才把她又哄开心了，那天晚上，秦佳妮劝他：“你要是在工作组感觉无事可做不开心，你也没必要天天过来上班。” 黄一天心里正有此意，反正整天呆在工作组也没人待见，还不如回单位还能忙点招商引资的正事，于是听了秦佳妮的建议，打那以后没什么要紧事便不再天天耗在宾馆里上班。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日不移影稍纵即逝。 时间是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它绝不会因为人的身份尊卑贵贱有所偏移，再牛逼的圣人伟人名人在时间面前一律平等，时间在愚者眼里或许不值一文，在智者眼里却万金难买。 黄一天摆脱工作组的杂事束缚后一刻也没敢偷闲，立即忙着把胡云伟投资收购普水县酱醋厂的协议正式签署下来。 这次的招商协议签署也是普水县97年度招商引资工作的开门红项目，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以及经济开发区和招商局主要领导对此次签约都极为重视。 签约时间定在一个带有8的吉祥日子里，一大早黄一天作为此次项目主要负责领导便急匆匆赶到签约仪式现场，因为今天来参加签约仪式的领导很多，他有些不放心提前过来检查一下现场布置。 此次签约仪式现场安排在普水县酱醋厂院内面积超过一个足球场大的广场上，黄一天赶到现场的时候，远远瞧见半空中两个偌大的氢气球飘飘荡荡，气球底下挂着两条细长红布上面分别写着吉祥话。 广场中间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已经准备妥当，背景是一块厚厚的广告板上覆盖一张打印好的色彩鲜艳广告纸，中间醒目位置用深黑色柳体打印了“签约仪式”四个大字，主席台底下一排排座椅按序排放，整个现场显得热烈又不失庄重。 正式签约时间定在上午十点零八分，到了九点五十分左右，一列列黑色公车缓缓驶入签约仪式现场，县长蒋大宽和县委副书记张天来，以及县招商局长钱成贵等领导纷纷下车往签约现场走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领导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容光焕发，笔挺的西装口袋上插着一支胸花，一副参加隆重仪式时标配灿烂笑容，主席台下电视台摄像机已经架好，就等时间一到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胡云伟今天打扮的也很时尚，一袭银色高档西服让他身材更显几分修长，颇有几分年轻企业家不凡气质，黄一天陪他站在台下闲聊，瞧他一副春风得意模样忍不住调侃：“知道的说你今天参加签约仪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儿当新郎官呢。” 胡云伟对黄一天的冷嘲热讽早已有了非同一般免疫力，见他当众贬损自己，不以为然伸手拍了一下好兄弟的肩膀冲他朗笑：“黄一天，我现在怎么在你眼里看到羡慕的眼神？你可别说自己心里丁点嫉妒都没有啊？” “我嫉妒你？”黄一天冲他投以不屑眼神，“老子虽然是个小官，毕竟还是领导，这次要不是我从中帮助你去协调，你能有这么低的价格收购酱醋厂？刚帮你把事办成了，你小子就敢过河拆桥当面挤兑我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歹徒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黄学霸过河拆桥啊！万一你再把协议内容给我弄消字灵给擦掉，我岂不是惨了。” “哈哈哈......” 胡云伟的话配上那副假装可怜兮兮的表情让黄一天忍俊不禁，他想起上学时自己曾经对胡云伟干过一个颇缺德的恶作剧。 两人读初中的时候有一阵子闹矛盾，每次胡云伟做完数学作业交给他这位数学课代表后，他就会在作业上交老师之前故意拿消字灵把他的数学作业本上一些字迹清空，导致那段时间胡云伟受了数学老师不少冤枉气。 “没想到上学时的事你还记仇？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心眼！”黄一天得了便宜还卖乖，冲着胡云伟不以为耻反已为荣。 “我小心眼？”胡云伟气的冲他翻白眼，他对这位脸皮比城墙还厚三分的铁哥们真是无话可说！ 此时，正好有身着大红色刺绣旗袍的礼仪小姐含笑走到胡云伟面前恭请他坐上主席台，胡云伟冲礼仪小姐礼貌笑笑，临上台前冲黄一天纸老虎虚张声势：“你小子有种在这别动，等签约仪式结束我再收拾你。” 黄一天笑笑没出声，当着礼仪小姐的面他必须保持官员庄重形象，哪能随便跟一个企业家大庭广众之下插科打诨开低级玩笑？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县长蒋大宽代表普水县政府和企业老板胡云伟正式签署了普水县酱醋厂投资收购协议。 随着普水县九七年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顺利完成签约，县长蒋大宽不无兴奋在主席台上举起话筒发言： “今天是咱们普水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开门红的好日子，希望在座各单位各部门的领导都要向经济开发区和招商局学习，争取再接再厉招商到更多好项目！要想全县的经济工作更上一层楼，我们首先要做到......” 随着蒋县长慷慨激昂讲话声音落地，底下参加签约仪式的各单位领导一个个举起双手一个劲的拍巴掌，生怕比旁人少拍了两下，坐在前排最左边位置上的黄一天看着主席台中间胡云伟正笑容可掬跟左右领导握手，心里也替他感到高兴。 乐极生悲。 灾难似乎总是会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黄一天正一边拍手一边咧嘴笑着看向主席台上的领导和好兄弟，全然未觉身边危险近在咫尺。 就在签约仪式现场掌声雷动，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主席台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从会场外围观群众中突然冲出两个手里拎着木棍眼露凶光的青年男人。 两个年轻人直奔黄一天的方向走过来，两米、一米、0.5米......，几乎就在年轻男子高高扬起手里的木棍砸向黄一天的瞬间，主席台上的胡云伟眼角余光头一个发现危险，他面色恐惧伸手一指底下本能大喊一声： “黄一天！快躲开！” 还没等众人明白怎么回事，反应灵敏的黄一天已然感觉头顶一股戾风急速冲自己脑门砸过来，他本能身体快速往旁边躲过去，却不料反应慢了一拍，从天而降的粗大木棍结结实实砸在他左脑位置，顿时砸的他惊恐尖叫一声，随即脑门开花晕倒在地。 两个年轻人显然是今天就是冲着黄一天来的，不等黄一天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又要用木棍砸向他的身体，幸亏旁边有电视台的摄像记者反应过来，冲上前伸开双臂拦住两人，口中厉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主席台上的胡云伟几乎以最快的速度从台上跳下来，一下子扑倒在被打晕的黄一天身边眼里含泪喊着他的名字：“黄一天！黄一天！你醒醒！你醒醒啊！救护车！快打120叫救护车！” 突然发生的意外让在场大多数人几乎片刻间全都陷入大脑停顿状态，直到胡云伟一迭声的叫唤才让人缓过神来，立马有人冲上来帮电视台的记者一道死死抓住突然闯进签约仪式现场打伤领导的年轻人。 主席台上的蒋县长原本一张笑脸早已气成了猪肝色，伸手拿起话筒冲着底下人严厉指示：“把这两人立刻抓起来送到公安局严加审讯，到底是什么样的混账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赶在签约仪式上撒野？” 一场气氛热烈的签约仪式因为两个突然冲进现场行凶的年轻人变了味，在蒋县长的亲自指挥下，受伤的黄一天立刻被送到医院治疗，两个行凶的年轻人被抓到公安局审讯，其他相关人等则按序各自离开。 很快，公安局对两个年轻人的审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出结果，打人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前两天刚刚发生命案的主犯胡承悦的妻弟，两人来之前是被一个叫图登封的人蛊惑说，“胡承悦之所以出事，罪魁祸首就是黄一天”。 胡承悦的妻弟在公安局交代说，“实在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恶气，这才拎着凶器筹划在签约仪式这样的公共场合对黄一天进行打击报复，目的就是要让所有领导和群众都能看穿黄一天的伪装，认清他是一个彻头彻尾品德败坏的小人！” 警察于是问年轻人：“你们怎么就能确信图登封说的话就是事实？万一图登封故意诽谤黄一天，你们岂不是错怪好人？” 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回答：“绝不可能！图登封怎么会骗我们呢？他跟我姐姐是初中同学，两人认识不是一两天了，现在我姐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只是想要让我们一家人了解事实真相。” 警察又问：“那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姐夫胡承悦杀人案件的真相是什么？” 年轻人回答：“姐夫是被冤枉的！他之前被蒋凤贵带人殴打，就是黄一天收了蒋凤贵的封口费不替他作证，才让他自掏腰包住院治疗，姐夫心里受不了这口冤枉气才会去找蒋家人理论。” 警察问：“你姐夫当天去找蒋家人理论是黄一天鼓动他去的吗？” “不是。”两人迟疑摇摇头。 “你姐夫杀人的那把刀是黄一天给他的？” “也不是。”两人又摇头。 “你姐夫去蒋家之前跟黄一天商量过吗？黄一天是知情的？” “那也没有。” 警察听了这话郑重冲着两兄弟点头总结道： “好！按照你们刚才所说的情况，你姐夫那天去蒋家黄一天并不知情；你姐夫手里拿的凶器也是他自己准备的，跟黄一天无关；这就说明你姐夫冲动杀人一事从头至尾黄一天一无所知，你们为什么又偏要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黄一天呢？” 警察的问话让两兄弟稍稍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却又反应过来辩解道：“如果黄一天之前不替蒋凤贵做伪证，我姐夫能受这样的冤枉吗？黄一天虽然不是还我姐夫出事的直接凶手，可他也是造成此事的间接凶手。” 谎言流传一千遍似乎就变成真理。 若是一句话的威力就能让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冲动之下持刀杀人，那还要九年制义务教育干什么？干脆人人都去虚心学习《演讲与口才》，争抢着利用语言的威力随心所欲掌控蠢人岂不快哉？ 普水县医院的急救室里，经过医生一番紧张忙碌后，黄一天终于慢慢脱离昏迷状态，当他轻轻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胡云伟那张充满焦虑的脸庞。 “你醒了？” 胡云伟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赶紧回头忙不迭喊，“医生医生！黄一天已经醒了，你们快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黄一天视野范围内一下子涌出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年纪稍长的医生，手拿电筒先冲着他的两只眼睛照一下，他本能躲闪，脑袋一动却又疼痛欲裂，忍不住口中“啊哦”一声。 促膝蹲在一旁的胡云伟满脸担心连忙问：“你怎么了？哪疼？是不是觉的脑袋疼？医生，请您快看看吧，他的伤到底怎么样？” 年长的医生并未回答，仔细查看了一下黄一天脑门上的伤口轻声问道：“黄副主任，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头晕，一动就疼。”黄一天蠕动嘴唇轻声回答。 “好，幸亏这一棍没砸中脑门正中位置，否则还真是麻烦了，这样吧，你先住院观察两天，要是伤口愈合的还不错，又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感觉，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胡云伟听了这话一副比中奖还高兴的表情一把拉住医生的手问道：“医生，你的意思我兄弟伤势不要紧吧？没伤到要害？脑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医生不动声色把自己一只手从胡云伟的手掌中抽出来，冲他微笑安慰道：“胡老板，黄副主任的伤势从外表看是流了不少血，不过幸好受伤位置不算太坏，有点轻微脑震荡是肯定的，只要卧床休息几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胡云伟听了这话不觉长舒一口气，躺在病床上的黄一天一颗心也放下来，直到这时候他才慢慢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拎着木棍闯进签约仪式现场打自己的年轻人是谁？老子可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跟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结下了什么仇怨？此事在众多亲眼目睹事件的领导，同僚和老百姓心目中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第一百六十三章 背后的黑手 黄一天皱眉思索的空，胡云伟已经客客气气把一干医生护士全都送出了病房，当他回到病房见黄一天正一双眼睛滴溜溜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不无后怕道：“今天上午可真差点把我吓死，你当时满头血跌倒在地上，我还真担心你是不是挂了。” “怎么？担心我挂了要你出礼金钱？”黄一天冲他斜一眼调侃道。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胡云伟伸手倒了一杯水摆在床头柜上，脸上挂着一抹笑：“瞧你这模样还记得跟我斗嘴，说明你小子真伤的不重，你能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就放心了。” 黄一天左右看看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胡云伟两人，遂直接了当问他：“打我的那两小子呢？” “当场就被抓公安局去了。”胡云伟回答。 “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两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呀？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你要是见过才怪？”胡云伟提到那两混蛋一肚子气，对黄一天说，“那两人是胡承悦的小舅子，全都是有头脑没大脑的蠢货。” 黄一天诧异：“胡承悦的小舅子？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找我报仇来了。” “你明白什么呀？”胡云伟见黄一天若有所思表情，干脆把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他，“胡承悦的小舅子是听人挑唆才会干出这事来，依我看，那两个没脑袋的蠢货八成是被人利用了。” “是谁？谁在背后挑唆他俩呢？” “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图登封。”胡云伟咬牙切齿从口中说出此人名姓。 “图登封？”黄一天脑子里立马浮现一个卑躬屈膝向自己道歉的倒八字眉胖脸年轻人形象，“这事怎么又跟他扯上联系了？图登封跟胡承悦是亲戚？” “警察说了，图登封是胡承悦老婆的初中同学，就是他一直在背地里挑唆胡承悦老婆去开发区拉横幅败坏你的声誉，去县纪委要求调查你，还让自己两个弟弟去签约仪式现场当众揍你一顿要你难堪。” 黄一天恍然大悟！ 这真是夜路走多了碰上小鬼，自己压根没把那孙子放在眼里，没想到图登封狗日的当着自己面卖乖讨好求原谅，背地里居然利用胡承悦老婆往死里整自己？ “还真是看不出来哈？图登封那小子心机还挺深？”躺在病床上的黄一天只觉心里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往上冒，这真是玩了一辈子鹰居然一不留神被小黄雀啄了眼睛，小小的一个图登封居然敢在背地里各种阴谋陷害自己？ “难怪胡承悦妻弟会不顾一切在签约仪式当众冲自己挥起木棍？难怪最近普水县官场种种对自己不利流言传的沸沸扬扬？难怪胡承悦老婆和家人一口咬定自己才是造成胡承悦杀人案间接的罪魁祸首？原来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居然是躲在幕后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图登封在搞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瞧着躺在床上的黄一天眼神透出一股骇人的凌厉，胡云伟见状凑上去劝道：“你这心里又琢磨什么呢？这两天什么都别想，先把伤养好啊！” “云伟我没事，你手机带了吗？”黄一天转脸看向胡云伟，冲他伸出一只手。 胡云伟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一边递给黄一天一边疑惑问道：“这时候你要给谁打电话？那两人已经被公安局给抓了，少说也得关十天八天的，也算是替你出了气吧。” 黄一天没代理他，接过手机后按下了一串号码，他心里在理清此事始末的片刻已然有了决定，不一会功夫，电话里传来朱家友那熟悉的声音。 黄一天脸上荡漾一丝笑容对他说：“老领导，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朱家友在乡下工作，消息并没那么灵通，他显然并未得知黄一天被打一事，在电话里也笑呵呵道：“黄副主任你太客气了，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我记得上回咱们见面，你跟我说图登封原本是你顶头上司。” “对呀，他现在不是已经调到县委组织部了嘛。” “这事我必须提醒你一声，图登封前两天得罪了领导，组织部的张部长和钱副部长都表态准备把他撵回去。” 电话那头的朱家友沉默了片刻，说：“不能吧，人都提拔走了又回来，那得多丢人？” “这事县委组织部的领导都清楚，谁让那个图登封冲撞了领导呢？对了，我这心里正替你担心呢，他要是真回去了，你刚刚到手的代理党政办主任位置八成是要黄。” 电话里半晌没声音，即便是隔着一根电话线黄一天也能感觉到朱家友在电话那头必定暗自神伤，他之前可是对党政办主任的位置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态，没想到天不从人愿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时之间必定心理上很难接受。 黄一天在电话里轻声劝道：“你也不用着急，我琢磨着这事说不定还有转圜机会？” 朱家友听了这话立马恢复些精气神，冲他问道：“黄副主任，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一定得告诉我，你也知道我在乡下弄个党政办主任位置不容易，哪怕有丁点指望，你一定帮我一把。” “求人不如求己，我记得当初在你在经济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对钱成贵手里一笔账可是比谁都清楚，你一向是个做事谨慎仔细的人，我在想......” 黄一天话没说完，朱家友已经领悟其中含义，急忙说一句：“我明白了，图登封在乡里当党政办主任的时候，从我手里过的每一笔账我都有记录。” 黄一天跟朱家友扯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马充满“好意”向朱家友建议道：“老领导，我认为要想让图登封不再回到乡里把你的党政办主任位置抢回去有一个办法肯定最有效。” “什么办法？”朱家友声音中带着急促问。 “拿上你手里那些账目去纪委举报他，一定要证据确凿让他无从狡辩，这样一来，他就算背后有人撑腰也绝不可能再回到乡下跟你抢位置。” 电话那头的朱家友显然在心里琢磨了一会，终于还是低声应了一声：“这主意应该管用。”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黄一天从图登封之前突然从一个小小的乡党政办主任一跃调动到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便猜到此人在乡下当领导的时候屁股肯定不干净。 尤其上回听朱家友说起，图登封在乡下当了五年的党政办主任都没见提拔希望，去年年底却突然高升到县委组织部？ 凡事不按正常套路出牌必有蹊跷。 黄一天打这通电话给朱家友也有几分蒙的意思，没想到还真是让他蒙了个准，听电话里朱家友弦外之音，分明是对图登封在乡下任党政办主任时涉及账目问题门清。 既然图登封背地里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要是不还以颜色岂是黄一天的作风？官场奇才黄一天同志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 黄一天打电话的时候胡云伟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等他打完了，接过电话放回包里又顺手端起床头已经变温的那杯水递给他。 “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打完电话一张脸笑的跟菊花似的。”胡云伟问他。 “胡老板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小事来了？对了，你中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照顾受伤病号？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小气？”黄一天不想让做生意的胡云伟掺合进官场一些见不得光的阴谋阳谋，冲他咧嘴笑笑转移话题。 “哪还用得着我准备？我姐听说你受伤了急的差点没撞墙，这会正在家亲自熬骨头汤呢，说等你醒过来就端来给你喝，你说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觉的在我姐眼里，我这个亲弟弟好像还不如你似的.......” 提到胡云諾正为自己炖骨头汤，黄一天脸上一片安然，若说这世上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毫无保留信任，除了胡云諾再无别人。 再说这个图登封，从一早起床上班到下午下班回家一整天总觉的右眼皮跳的厉害，心神不宁的感觉让他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中午时分，他从组织部同事口中听到一个爆炸新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在上午的招商引资签约仪式上被人打了，当场被打的满脸血晕倒在地，正送120急救呢，那可是全县闻名，现在公安要求严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图登封当时心里一颤，赶紧凑过去问：“黄一天伤的怎么样？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爆料新闻的同事眉毛一挑不嫌事大口气冲他说：“那可说不准，你们想想看，两个五大三粗的年轻壮小伙子，手里拎的木棍比拳头还粗，这一棍子砸下去得有多大重量？依我看，那黄一天就算捡回一条命以后也是个残废。” 图登封听了这话当时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虽说他心里对黄一天有意见，可绝没想过要害他性命，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他怎么可能为了工作中的矛盾害自己陷入无法回头的绝境呢？ 他当时第一反应赶紧打电话想问问胡承悦两个小舅子，问清楚他们到底下手有多重？黄一天到底是不是真被他们一棍子打下去一命呜呼了？ 还没等他走回办公桌拿起电话，就听见爆料人眉飞色舞又说了一句： “蒋县长当时一看签约仪式现场居然发生这种事？当时就气坏了！一拍桌子让人把那两小子抓到公安局去，严肃调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抓起来，又叫来120把黄一天给抬走了，你们是没瞧见那地上一大滩血迹，依我看，这回黄一天恐怕是凶多吉少啰。” 第一百六十四章 石头砸自己 听说那两人居然已经被抓到公安局？图登封心里愈加说不出的恐慌，他心里明白，胡承悦那两小舅子都是有头脑没大脑的家伙，真要是被抓到公安局肯定三两句话就把自己背地里蛊惑他们的事交代出来。 图登封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午下班时间，等到下班时间一到，他头一个迫不及待冲出门往家赶，好像生怕背后有人追他似的。 回到家后一进门，老婆恰好做完晚饭把刚炒好的菜往客厅饭桌上端，回头冲他笑笑搭讪，“下班了？”说完这句话老婆原本转身准备回厨房，脚底下却不自觉停下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疑惑问，“老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图登封本能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冲老婆反问道：“是吗？我脸色很难看吗？” “你要不信自己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下班回来脸色发青呢？” 图登封赶紧放下手里公文包抬脚进了自家卫生间冲墙上镶嵌的镜子里一看，还真是，一张脸泛着一股暗青色，就好像多少日子没休息好似的。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被吓的，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拼命安慰说，“不要慌不要慌，肯定没事的！黄一天年纪轻轻哪能一棍子就要了命？再说了，就算黄一天真送了命，那也是胡承悦两个小舅子干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联？” 图登封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一会后，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从洗手间走出来准备跟老婆孩子一块吃晚饭，手里刚把碗端起来，听见自家门外响起敲门声。 图登封老婆扬头冲着门外喊一声：“谁呀？” 门外有年轻男子声音问：“请问这里是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图登封副主任家吗？” 图登封老婆听门外人是来找自家老公的，赶紧放下碗筷去开门，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三位身穿笔挺深色西服的小伙子，正笑眯眯冲她招呼：“请问这是图副主任家吗？” “是啊是啊！”图登封老婆冲客人热情回应，又扭头冲正在吃饭的图登封喊道，“老公，找你的。” 图登封此时已放下碗筷从饭桌旁站起来，他瞧着门口站着三个小伙子都面生，不由有些犹豫问道：“请问几位是？” “哦，我们是县纪委的，图登封同志，因为你涉及贪污公款从现在开始已经被我们几位双规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到纪委再说，现在请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年轻人嘴里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有县纪委鲜红公章的双规决定书，这一幕顿时让图登封一家人当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图登封的老婆不自觉两只眼睛有泪水涌出来，嘴里一迭声冲着已经进屋走向图登封的几个小伙子质问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这不可能啊？我家老公刚刚调到县委组织部工作不到两个月，他怎么可能会贪污公款呢？” 图登封听了纪委小伙子的话整个人却像是全身血液突然凝固，从一早就开始的各种不安焦虑一下子像是有了答案，他只觉自己头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只是木然的站在饭桌旁没有任何反应。 两名纪委年轻人走到图登封面前，冲他出示了一下双规决定书后，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对他说：“图登封同志，让你的家属赶快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跟我们走吧。” “不！纪委同志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老公怎么可能贪污公款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图登封的老婆听了这话就像是听到了法庭上法官的最后判决，整个人一下子情绪失控冲过来，紧紧抓住老公的胳膊试图把老公的那只手从小伙子手中拔出来。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点，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图登封同志贪污公款，我们纪委是不会随便双规任何一位干部的。” “可他刚刚调到县委组织部不过两个月，就算他真的贪污又能贪多少？你们纪委不去抓那些大贪官却要来欺负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你们这不是存心捡软柿子捏吗？” 图登封的老婆也在机关单位上班，气急过后虽然还有些发蒙，脑子里却对突如其来的祸端渐渐理清头绪，她一边冲着纪委小伙子质问一边用力想要掰开其中一个小伙子抓住自己老公胳膊的那只手。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别想从我家把人带走。” “国有国法，请相信我们纪委绝不会无缘无故抓一个清官，你可以问问你老公，如果他能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确从没犯过贪污公款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抓他。” 图登封的老婆听了这话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口气冲着老公道：“老公，你赶紧告诉他们，你没有贪污公款，你快说呀！” 此时的图登封脑子里已经从之前的一片空白慢慢缓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满脸焦虑看向自己的老婆，又看了一眼一脸威严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纪委小伙子，冲他们用沉稳男中音问道： “你们凭什么说我贪污公款？我在组织部上班两个月只负责文字工作，根本没接触到财务那块，我绝不可能贪污公款，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图登封的老婆见老公理直气壮，顿时腰杆也挺直不少，冲着几个纪委小伙子抬高嗓门道：“我就说你们肯定搞错了吧？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你们不能无凭无据冲到人家里来抓人吧？” 纪委小伙子见图登封脸上毫无惧色，其中一人冲他冷笑一声道：“图副主任，我们并没有说你在县委组织部工作期间犯下了贪污公款的事，我们对你进行双规是缘由你在乡下当党政办主任期间涉及贪污公款事宜。” 纪委小伙子话音落地，图登封两口子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图登封老婆抓住老公胳膊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松开，眼眶里的泪水断了线流下来。 两口子这两年在城里买房买车还买了商铺投资，这些钱凭两人的工资收入肯定不够，每回图登封拿钱回来交给老婆的时候，老婆也会担心问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每次图登封都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老婆，跟那些领导比起来我这点就是雁过拔毛的毛毛雨，绝对没问题。” 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纪委小伙子出现在门口拿出双规决定书的时候两口子心里其实都有一本帐，不过是嘴上死撑罢了。 纪委小伙子再次冲图登封提醒道：“图登封同志，如果你现在让你的家属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带走还来得及，你要是不想带换洗衣服我们也没意见。” 图登封的表情是木讷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县纪委的人突然双规自己是因为以前在乡下当党政办主任时涉嫌贪污公款的事。 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事真要是已经被纪委调查的清清楚楚，恐怕从此以后不仅是自己一个人坐牢受苦的问题，万一要追偿贪污款项，家里人说不定要砸锅卖铁卖房子才能偿还贪污公款数目。 图登封的老婆一言不发抹泪进屋收拾衣服，图登封则配合随着纪委的人走出家门，一直坐在饭桌旁乖乖吃饭的孩子见有人要把爸爸带走，突然“哇”的一声吓哭出声来，冲着图登封摆着小手稚嫩童音喊着： “爸爸不走！爸爸不走！” 图登封的眼泪在这一刹那突然忍不住波涛汹涌，他转身回头一把抱住年幼的孩子一迭声安慰道：“宝宝不哭，宝宝不怕，爸爸跟叔叔们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孩子紧紧搂住爸爸的脖颈怎么也不肯放手，图登封老婆见状，把收拾好的衣服放在地上，伸手抱过孩子强忍泪水劝道：“宝宝不哭爸爸才能很快回来是不是？爸爸是出去工作，很快会回来的。” 孩子稚嫩声音问：“爸爸，你真的很快就回来吗？” 图登封点点头。 “那等你回来给我讲故事。” “行，爸爸回来一定给你讲故事。” 图登封忍不住又一次抱紧孩子用自己的脸轻轻摩挲孩子的小脸，趁着纪委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等他，突然低声冲老婆说了句：“快打电话给吕副部长，告诉他情况。” 老婆不动声色点点头，又把孩子从老公手里接下来，娘俩站在自家楼上窗口目送他随着纪委的几个小伙下楼上了一辆蓝色商务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押着图登封的车子还没回到纪委，县委组织部吕副部长的电话就直接打到县纪委书记的手机上，吕副部长不客气冲纪委书记质问： “什么时候纪委的人不支会一声就把县委组织部的干部带走了？就算图登封犯了点错，好歹抓人之前纪委领导也该跟组织部的领导通个气吧？” 县纪委书记听吕副部长说话口气带着一股高高在上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冲他不屑道：“纪检部门的主要职责就是查处涉嫌违纪违规的干部，要是抓人之前都得通报一声，万一有人走漏消息通风报信岂不是功亏一篑？” 吕副部长听纪委书记话里有话，愤愤道：“你什么意思啊？合着你们纪委随便抓了我们县委组织部一个干部，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这么结了？你以为组织部的干部是随便被人抓的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别说是组织部的干部，就是县委办的人也是如此，在纪委前面，不管是哪个单位的干部，只要是涉嫌贪污受啊贿都得抓，绝不手软，难不成就你们县委组织部的干部特殊？” “你别往人头上乱扣帽子，你们抓人总要给个理由吧？” “图登封不仅涉嫌蛊惑社会人员造谣中伤领导，而且蛊惑社会人员打伤领导闹事，还涉嫌经济犯罪，他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看吕副部长如此的帮助这样的人说话，还是好好自查一下，看看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混进县委组织部再说吧。” 县纪委书记最后一句话说完“啪”的一声先挂断电话，气的吕部长恨不得把电话砸烂了才解气，他刚才接到图登封老婆打来电话说，“图登封被纪委抓了”，当时就有些懵了。 图登封的老婆是他远房侄女，自从去年年底跟他拉扯上关系后，图登封两口子没少孝敬他这个长辈兼领导，现在图登封突然被纪委抓了，他能不着急？吕副部长担心的是，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可就完蛋了！ 最近一段时间普水县官场各种爆炸新闻层出不穷，先是县招商局招商一科长胡承悦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杀人、紧接着又传出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黄一天签约仪式现场被人当众行凶、还没等看客们喘口气又有特大新闻爆出，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图登封因涉嫌贪污公款被纪委双规。 当官摆谱，无事为福。 层出不穷的负面新闻让诸多看客们添了不尽的谈资，却也让相关新闻涉及单位领导心里绷紧了一根弦，没有任何一个领导希望自己下属捅娄子出事情败坏单位声誉，再说单位里出了负面新闻一把手的面子也不好看。 图登封出事后，县委组织部的钱副部长像是终于找到最适宜打击老对手吕副部长的时机，特意当着一把手田部长的面长吁短叹道： “田部长，吕副部长推荐了这个图登封调进县委组织部才几天啊，就闹出这么大的新闻？简直把咱们县委组织部领导的脸都丢光了，您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咱们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吗？” 田部长问：“外面都怎么传？” 钱副部长一副唯恐天下不乱口气挑唆道：“田部长，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县委组织部分明是自身不硬还打铁？对图登封这种有问题的干部都能推荐到组织部，指不定在干部工作方面存在多少不足为外人知的猫腻呢。” 田部长听了这话不禁火冒三丈，当着钱成富的面拍桌子发脾气道：“简直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个图登封当初到底是怎么调进来的？” 钱成富正等着田部长问这句话呢，赶紧如实汇报：“图登封当初调进县委组织部是吕副部长坚决支持的结果，想必吕副部长当初也是眼拙，居然没看出来这小子原本有问题。” 田部长当即冷哼一声说：“我看他不是眼拙，是心黑。” 为了避免“图登封事件”在县委组织部再次发生，田部长在钱成富的建议下，特意针对这件事召开了一次工作人员全体会议，在会议上他要求县委组织部领导班子成员必须从思想上重视“图登封事件”给县委组织部整个集体带来的负面影响。 田部长郑重要求大家开展自查自纠工作，并在会议中严厉点名批评了吕副部长识人不淑的问题，当着众多下属的面拍着桌子冲吕副部长喝斥，“吕副部长，图登封事件上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存在的问题，做事如此糊涂，那就是不称职。” 田部长这句话刚说完，一旁钱成富也趁机对吕副部长落井下石，当众像是领导训斥下属口气对他说： “吕副部长，以后推荐干部进县委组织部的时候麻烦你多调查多了解，像图登封这种有问题的干部居然能‘带病提拔’？你让广大老百姓心目中对咱们县委组织部会留下什么样的恶劣印象？你这分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墙倒众人推。 吕副部长在会议上被田部长和钱成富轮番教训丢尽了颜面，连带着其他同事看他的眼神也露出轻视和鄙夷，这让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却没胆子发泄出来。 吕副部长心里明镜似的，若是钱成富故意找碴跟他过不去，他倒是有底气应付，现在钱成富和田部长坑壑一气挤兑他，他只能选择三缄其口。 胳膊哪能拗得过大腿？ 吕副部长明知道钱成富这是借力用力，利用田部长的信任一而再让自己当众出丑却根本不敢反抗，有哪个单位的副职敢跟一把手甩脸子硬碰硬？除非他脑子坏了。 会议结束后，吕副部长刚走出会议室准备回自己办公室，老对手钱成富像是阴魂不散又从旁边冒出来，靠近他耳边意味深长低声道：“吕副部长，作为老同事有句话我可得提醒你。” 吕副部长没好气冲他看一眼，同样低声说：“钱副部长刚才在会议上提醒的够多了，还没说够？” 钱成富冲他轻蔑一笑，说：“听说吕副部长前两天陪图登封去找开发区黄副主任道歉了？” 吕副部长脸上一愣，却并未接话。 钱成富假装“唉”了一声，冲他道：“吕副部长，跟你说句实在话，自打我认识黄一天以来，还从没见过谁得罪了他能有好下场的。” 吕副部长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脑子里立马联想到什么冲钱成富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图登封出事是黄一天在背后搞鬼？” 钱成富矢口否认：“我可没这么说，图登封出事是他自己在乡下当领导的时候屁股不干净，至于这件事到底跟黄一天有没有关系？你我可不能瞎说。” 钱成富说完这句话后，迈开步子往前追赶田部长去了，那情形八成又要陪田部长一起去部长办公室敬献谗言，最近一阵子，钱成富简直成了田部长身边的心腹红人，田部长好像特别信任他，什么事情都喜欢征求他的意见。 这样的局面对吕副部长来说显然极其不利，可他愣是半点辙都没有，领导眼里没有他，就算他削尖脑袋去巴结也换不来领导的另眼相看，除了以静制动等待时机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钱成富的话让吕副部长心里把之前一串事情忍不住联系在一块猜想，他心里琢磨，“如果图登封出事真跟黄一天有关，那这小子何止是心机太深？图登封与他之间不过是口头之争，他却一竿子令其翻身落马，这说明他心肠实在太过狠辣！” 年年岁岁花相似，总有新闻覆旧闻。 随着图登封被抓，普水县大街小巷各种有关胡承悦杀人动机的“内部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更多传言信誓旦旦确认，“胡承悦当初冲动杀人纯属讹诈钱财未果气急败坏导致”。 还有传言称，“开发区副主任黄一天被打一案已经调查清楚，胡承悦小舅子存心往领导身上泼脏水企图混淆公安办案方向”。 更有传言夸张说，“蒋凤贵根本就没打过胡承悦，黄一天更加不可能看见这事，一切不过是胡承悦自编自演栽赃罢了。” ...... 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总是剪不断理还乱，没有人真正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人们只关注自己心里认为是真相的内容。 不过，在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公检法机关作出的决定总有相当说服力和绝对高威信，吃瓜群众们觉的，既然公安局抓了胡承悦的小舅子，至少说明胡承悦两个小舅子肯定犯了罪，公安哪能抓错人？对不？ 事情闹到这地步，黄一天自然更加不可能承认曾经看到蒋凤贵殴打胡承悦，他一向口风严实，任何人问起同样问题，他都会“实话实说”告诉人家，“胡承悦讹诈钱财故意伤人公安局都定案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公安局都定案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普水县公开选拔领导干部工作试点小组成员在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紧张筹备后，工作小组上上下下近二十人群策群力总算忙乎出一份关于此次公选方案的初稿。 周一上午，工作组的组长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特意邀请了省城专家和工作组成员一道对刚刚弄出来的方案初稿进行讨论，作为工作组成员之一的黄一天也参加了讨论会议。 会议一开始，曹副部长先是对各位组员最近一周的努力工作成果表示积极的肯定，曹副部长说： “在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在座的各位在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童副处长的带领下，辛苦努力弄出这份关于公选领导干部改革方案的初稿，今天我们邀请了专家一起对这份初稿进行讨论，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畅所欲言分别谈谈自己的看法。” 曹副部长的话却并未达到抛砖引玉效果，他一段热情洋溢的开场白讲完后，整个会议室里立马陷入一片寂静。 诸位可以想一想当时的情境，会议室里坐着的人全都是本省组织系统干部工作方面叫得上号的人物，不管是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还是市委组织部的陈副部长，包括特意请来的省里老专家，哪一个不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年轻就是不懂政治 在这么多重量级的领导或专家面前，万一说错了一句话那就有可能给领导们留下不好印象，继而有可能影响自己日后仕途发展。 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于很多行走官场的领导干部来说，无过即为功，哪怕不做事不说话，只要不犯错至少能保证平安无事，这道理在很多人心目中早已墨守成规。 就这样，曹副部长发言后，整个会议室陷入长时间死一般的寂静中，除了偶尔有人假装翻看面前材料的翻动纸张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就在参加会议的领导心里暗暗着急，会议简直有些进行不下去的时候，突然从会议室角落里传来一个年轻人清澈明朗的声音。 “曹副部长，我想对这份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方案提几点看法，如果有说的不对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和专家多多包涵。” 这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刺破长空，让会议室里所有人眼神不自觉投向坐在角落里那个面容帅气的年轻小伙子，曹副部长认出黄一天，冲他轻轻点头温和道：“小伙子勇气可嘉，你也是工作组成员之一，有什么观点但说无妨。” 听见没有？“你也是工作组成员之一”，领导人说话就是有水平，这一个“也”字包含了多少隐含意思在座的各位领导岂会不心知肚明？ 一个凭关系塞进工作组打酱油的小伙子居然大言不惭要在这样重量级领导参加的会议上主动要求发言？除了用“哗众取宠”这个词来形容他的行为，在众人眼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词。 大家都忘了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再说”，到底黄一天是愣头青没头脑不分场合横冲直撞，还是确实腹中有才气自华，等下便知分晓。 一向沉稳的黄一天瞬间屏蔽周围许多人对自己投来种种夹杂不屑轻蔑看好戏眼神，表情严肃从座位上站起来两眼看向在座诸位领导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各位领导，我很荣幸进入此次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改革试点领导小组，这一周以来，我一直没机会对这份方案作出贡献，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我针对方案先说几句，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没有人鼓掌，甚至有人在他开口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自顾低头继续翻看材料，一副压根没把他发言当回事的表情。 想想也是，官场一向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个偌大的会议室里，黄一天是最年轻，工作时间最短，资历最浅，级别最低的官员，他说的话谁能当回事？ 真金不怕火炼。 黄一天继续说：“随着近些年市场经济的发展，我们的组织系统的人事制度改革必然要符合市场经济的要求，打破传统的选拔方式，公开选拔、竞争上岗、末尾淘汰等选拔干部方式一定会出现，而且会不断向前发展。 这次省市两级组织部的领导在普水县开展对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试点工作意义非同一般，所以今天这份讨论的方案很重要。 只要这份方案做的全面到位，也能为以后的干部选拔工作提供可选择复制的经验，刚才我简单看了一遍方案的内容，有几点想法想要跟在座的各位领导分享。 就说第一个岗位招商局长位置的公开选拔，这是一个正科级的领导岗位，是一个统领全局的位置，岗位设计要求必须具备经济、管理、农业发展、工业发展思路等专业背景，我认为这个设计很有问题。 我们的改革总设计师*同志说过，‘干部的任务就是出主意、用干部’，而一把手的选拔最重要的应该是其管理能力。 我认为所谓的管理能力就是一把手能有宏观的思维和知人善任的本事，而不是要求他必须对专业特别精通，因为选拔综合领导和选拔专业技术领导区别还是很大的。 就像我们在座的很多组工系统的干部，我们并没有研究党建，但是对党建却很精通，一样的道理，一把手要的就是控制全局，而不是什么专业限制，所以对于专业限制这个条件我认为可以重新设定。 第二就是对领导的文凭要求，中专以上就行，对于县里目前的情况来说，似乎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是在公开选拔领导干部，从全市选拔干部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学历要求太低，不能符合以后经济发展。 现在大家感觉大学生似乎不多，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在几年后随着国家大学扩招，大学生毕业就意味着失业，毕业就意味着必须投入创业，将会是一种常态。 而这次选择的招商局局长，我认为学历一定要高一点，年纪再轻一点，这样才能够更快接受新鲜事物，能够开阔视野......” 黄一天要么不说，一旦开口各种观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只听的底下所有人瞠目结舌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瞪着他，直到他讲完最后一句话，所有人依旧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往下听。 头一个拍手鼓掌的人是从省城请来的老专家，他一边鼓掌一边连连点头称赞道： “好！说的真是太好了！年轻人，没想到你的知识范围如此渊博，眼界如此宽广，很多观点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听后都赞不绝口的发言岂能有错？ 曹副部长紧随老专家之后也抬起两只手用力拍起来，边拍边说：“真是没想到，小黄同志对干部公开选拔方案居然有如此深入独到的研究？真是不简单不简单哪！” 连曹副部长都出言肯定，黄一天同志刚才的发言“高水平”毋庸置疑！ 刹那间会议室里响起一片雷霆掌声，所有人脸上除了激动更多是诧异，不由自主都在心里冒出一句话，“真看不出来哈！这小子平常不吭声，今儿会议上倒是一鸣惊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权势，地位和金钱，只能让一些腰杆不硬的人从表面上臣服于人，只有真才实学才能让所有人真正对你钦佩的五体投地。 老专家一边拍手一边像是发现珍宝的眼神看向黄一天，扭头冲曹副部长说： “曹副部长，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黄同志刚才发言很多观点都让人耳目一新，他提出的末尾淘汰制，大学生毕业意味着失业，还有大学生毕业分配将会全部走向市场的问题都是以前专家们从未触及的新问题新思考，值得咱们好好研究探讨。” 曹副部长听了老专家的话赶紧对黄一天指示道：“小黄你一会会议后留一下，把你刚才的发言系统整理成一份文字材料，我要好好看看。” 曹副部长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底下人一片或羡慕或讶异眼神再次投向黄一天，曹副部长居然如此器重他刚才的发言，这说明什么？ “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就是中国几千年来的官场司机。” 这句话不是绕口令，这句话是决定官场中人是否有升官提拔机会的金玉之言，现在曹副部长如此器重这小伙子，黄一天升官提拔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众人各种眼神投向黄一天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相当沉静，既然早已知晓今天会议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那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轻轻对曹副部长点点头，口中应了一声：“好的。” 直到研讨会结束，省城的专家还不停在跟曹副书记提及刚才黄一天的发言，专家说： “曹副部长，这位小黄同志的很多言论和观点都是相当超前啊，就说把大学生毕业分配推向市场的问题，我们国家人事部研究这项政策的时候多少人提出反对意见，没想到在普水县这个小小的县城居然有个如此年轻的干部也考虑到这一点，这小伙子真是天才！了不起啊！” 专家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会议室里大多数人都听见，当众人瞧着曹副部长听了专家的话微微点头，一个个在心里不觉羡慕黄一天的好运气。 这么年轻的基层小干部，居然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获得如此高层次的专家和领导欣赏？这小子的好运气实在太牛逼了！ 看来这个小子也不是混进来的，有点本事。 讨论会议一结束，整个会议全程一言未发的钱成富立马紧随黄一天步伐跟过来，靠近他耳边说： “黄副主任，听说省委组织部的卢主任跟你大学同学？你看今晚能不能请你联系一下卢主任咱们小范围的在一块聚聚？” 黄一天见钱成富充满希望眼神看向自己，心里对他那点弯弯道门清，这老家伙无非是想要借着自己这个纽带巴结省委组织部领导。 说起来，此事钱成富已经是第三次跟自己主动提及，前两次都被自己找借口推了，这一回要是再拒绝好像有些拉不下脸。 黄一天勉为其难应承道：“他也是刚到这边，要不我先上楼问问看卢主任今晚有没有安排？” 钱成富立马欢喜点头：“行行行，那我等你信。” 黄一天冲钱成富看一眼，转身上楼来到大师兄卢主任房门口，门是开着的，卢主任刚刚参加会议结束进门，正站在门边上换拖鞋呢。 卢主任一回头瞧见黄一天站在门外，赶紧冲他热情招呼：“小黄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师兄的烦恼 说良心话，卢主任之前对这个小师弟压根看不上，一个在底下基层县里混的小干部，没背景，没靠山，没有经济实力，这样给一个“三无”官员以后在仕途上能有多大发展？可现在不一样了，今天的讨论会议上小师弟一鸣惊人展现其卓越政治才华，连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和老专家都对他竖起大拇指刮目相看，这就是人才啊！ 一个已经入得了省委组织部领导眼帘的人才，从此以后政治命运发生改变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卢主任心里对这位小师弟的印象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凡是官场中领导干部，谁不想自己身边多几个能帮忙抬轿子信得过的自己人？不管是老乡亲戚朋友校友同学还是什么杂七杂八的远亲近邻关系，总比那些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要更了解底细更放心？ 卢主任记得黄一天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一个个性特别单纯的热血青年，他现在已然动了把这位小师弟招至麾下的心思。 他坚信以小师弟的卓越政治才能，再加上领导的赏识日后在官场必定大有作为，绝对是值得自己交往的“好师弟”。 当你在职场被别人利用的时候千万别郁闷，这至少说明你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有人说交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这话虽有些偏激却也不无道理。 黄一天把卢主任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看在眼里，只是他脸上却一如既往冲他友好笑道：“大师兄，今晚有人想请你吃饭，你赏脸吗？” “谁请我吃饭？你去吗？”卢主任坐在黄一天对面床上问。 “工作组的钱副部长，他请客，你要是想去我肯定跟你一块去，咱们大学毕业到现在还没一桌子喝过酒呢。” 卢主任听说黄一天也一起去，遂冲他点头说：“行吧，不过人可不要太多，我只想跟你好好聊聊，不想应付太多人。” 黄一天见卢主任答应的很爽快，心里总算对钱副部长好交差也很高兴，冲他赶紧回一句：“放心吧，钱副部长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 晚上，华灯初上的小县城处处显出懒散休闲景象，下了班的男男女女并不急着回家，安东路两旁的各种卖衣服卖化妆品的店铺透着一股热闹。 钱成富今晚请客的酒店定在市区洪泽老鱼馆，这家店是本地淮扬菜馆百年老店，其中有道名菜“小鱼锅贴”在本地颇为著名。 当黄一天陪着大师兄卢主任到达洪泽老鱼馆的时候，钱成富早已恭候多时，他今晚只随身带了县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跑腿照应，再加上黄一天和卢主任，以及卢主任带的两个下属，酒桌上基本没什么生人。 重要的事情在酒桌上，重要的决定在包间里。 等到饭局开始黄一天才明白，为什么钱成富一而再要自己帮他请卢主任吃饭？原来钱成富的弟弟钱成祥在省发改委工作，上次推荐提拔当处长的时候就是卢主任带队考察并顺利提拔成功。 饭局一开始，钱成富就双手端起酒杯冲卢主任敬酒：“卢主任，这杯酒我替我弟弟谢谢你！我一杯见底您随意就行！” 当着卢主任的面，钱成富这位基层组织部副部长表现的相当有魄力，各种由头一杯接一杯热情给卢部长敬酒，不管卢部长喝多喝少，他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感激涕零诚意满满的模样。 卢主任显然是对下属们这种另类博好感的方式见多了，跟钱成富敷衍喝几杯后就放下杯子侧过身来主要跟黄一天叙叙旧情。 上大学的时候，黄一天和卢主任都是大学校足球队的队员，两人都曾经在许多余晖落尽的傍晚充满激情满身臭汗在同一个绿茵场上奔跑踢球。 卢主任比黄一天早两年毕业，因为家庭背景雄厚一毕业就进了省机关，无论从哪方面的条件来说他都是所有大学同学中出类拔萃的，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以前印象中并不怎么出众的小师弟突然会对干部工作有颇深研究。 今晚，当他和小师弟坐在酒店的包间里，心里最想问的一句话就是：“黄一天，你大学的时候学的可是农学专业，咱们才几年没见，你居然对党建工作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工作研究的这么透彻？你这也太神了！” 当卢主任终于有机会当着黄一天的面提出问题的时候，黄一天脸上露出神秘笑容，他当然不能告诉大师兄自己是二十年后又重活一回的人，他只能随便瞎编： “大师兄，你也知道单身汉最大的便利就是空闲时间比较多，我这两年看了不少国外类似改革案例经验，再跟国内的一些情况结合起来，所以才会在会议上提出一些不成熟的观点。” 卢主任冲他讶异道：“你那还叫不成熟的观点？你没看见曹副部长和专家都对你翘大拇指呢！我看你脑子好像比上大学的时候好用多了，你刚工作两年就混了个副科级，就这一年三连跳的速度，再过一两年岂不是就赶我前头去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摆出一副谦逊表情冲大师兄连连摆手：“你可别寒碜我了，我能跟大师兄比吗？就我这条件下一步想再有提拔机会恐怕不容易，倒是大师兄你，这次工作组任务结束回省城，领导肯定应该给个说法吧？要是能下来当个市委组织部长可别忘了提携我一把。” 卢主任听了这话却有些泄气，皱眉低声对黄一天说：“我跟你说实话，这次下来的确是个好机会，只要改革试点成功，省委组织部肯定要提拔一个人做干部四处的处长。 可你也看见了，现在工作组工作主要是童副处长在抓，他现在被领导重用，就算有了功劳也是他的，我呀，肯定没什么指望。” 黄一天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点头，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卢主任对工作组的一些事显得不那么上心，敢情背后还有深层次的原因。 明知道是替别人做嫁衣，谁还有心思冲锋陷阵闯在前头？ 看着大师兄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动，心想，“要是这次改革试点成功后，被提拔的人是大师兄该多好？以后自己去省城办事也方便些。” 脑子里电光火石间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他看了卢主任一眼，又看了一眼身旁正推杯换盏的钱成富和大师兄带来两个下属，突然嘴巴靠近大师兄压低声音说：“大师兄，依我看这回改革试点成功回到省里后，未必提拔的人就是童副处长。” “为什么？”卢主任诧异。 “你想啊，基层的情况可比上头复杂多了，万一这次试点工作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到时候肯定童副处长要承担责任。 只要童副处长走了，这个试点改革的项目能由你来继续负责做好，最后功劳肯定还得算在你头上，到那时凭什么提拔童副处长？” 黄一天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原本对提拔没有任何指望的卢主任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欲望，他很是意外眼神看向黄一天，那眼神分明在说，“聪明啊小师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卢主任只高兴了不到十秒脸上神情又黯淡下来，他压低声音对黄一天说：“小黄，我怎么觉的这事希望不大啊？童副处长一向是个做事谨慎的人，想要抓住他的纰漏可不那么容易。” “放心吧大师兄，这不是有我嘛。”黄一天拍着胸脯笃定眼神看向卢主任。 “你的意思是？” 卢主任感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眼前的小师弟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不过有一点他是能确定的，小师弟绝对诚心诚意想要帮自己。 黄一天没搭理他的问话，冲他举起一杯酒朗声道：“喝酒喝酒！大师兄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卢主任感觉这小子好像胸有成足的样子，见他不肯说也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逼问，只好顺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跟他碰杯头回爽快喝了个底朝天。 领导干部公开选拔方案经过再次修改后，按照曹副部长的指示，工作组成员再次坐在一起召开了第二次方案讨论会议。 因为上一次讨论会议上，工作组成员全都见识了黄一天在公开选拔干部工作上的研究实力，因此这一次的讨论会议中，黄一天被安排坐在靠前一些位置。 会议一开始，方案主要负责人——省委组织部的童副处长就将方案中系列修改完善的内容一一指出请大家展开讨论提出建议。 毕竟全省组工系统这样重要的人事制度改革试点工作也是头一回搞，大多数参加会议的工作组成员都不敢随便发言，生怕说错了反而惹人笑柄。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很多人不自觉把眼神盯在黄一天身上，见黄一天正认真翻看方案内容，众人眼里的期待愈显浓厚。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黄一天抬头主动发言：“童副处长，对于目前这份方案有几点内容的制定我有不同看法。” 童副处长此时的表情还比较淡定，相当大方冲他一抬手：“黄副主任请讲，反正方案还没正式成文，还在修改完善阶段，任何意见只要提的合理，我们都会充分考虑。” 黄一天毫不客气提出：“童副处长，我觉的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公开选拔设定报名标准实在是太低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扛上了 童副处长翻开材料到黄一天说的那一页，又仔细看了一遍说：“这个条件我认为设置的相当到位，没什么值得修改吧？” “不！童副处长长期在省里工作，可能不太了解县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这个领导岗位在县机关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位置。 如果要求很低，只是提出副科级及以上领导干部，大专学历，四十岁以下就可以报考的话，符合报考条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恐怕很难从中选出真正最适合担任这一岗位的领导。” 黄一天居然说童副处长不太了解县里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职务的重要性？这句话虽说是大实话，可在会议上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童副处长心里不免添堵。 更让他添堵的还在后头呢，就听黄一天继续说：“童副处长，我们在设置相关报名条件的时候对于报名者工作经验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您想想看，如果您对一个岗位设置要求过细，必定会限制一些优秀的领导干部报考这一岗位，如果选拔领导只是在本单位本专业领导干部中选拔，那显然是不符合择优选拔的初衷。” “还有，在有些领导岗位报考者条件设置上您又过于简单了，比方说公安副局长的岗位，如果只要符合大学毕业，工作几年以上的条件年轻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于这么一个在县里干部来说特别重量级的岗位谁不想来试试？” “照您设定的报考条件，有些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大学生，只要参加笔试就能挤掉很多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优秀领导，这样一来我们最后选拔结果出来的领导干部未必就是最合适这个领导岗位的干部，而只是一个笔试优胜者而已。” ...... 随着黄一天对这份方案提出的意见一条条越来越多如数家珍说出来，童副处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旁心里有数的卢主任却憋不住想笑，心说，“这小子演戏的本事简直跟影帝有一拼，他分明故意挑刺”，他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卢主任心里明白，童副处长并不是一个气量大的领导，在他眼里黄一天当众一条条列举出方案中存在问题分明是故意挑衅他身为领导的权威，毕竟黄一天不过是县级机关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他可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 好不容易等黄一天说话的空隙，童副处长终于忍不住冷脸插言道：“黄副主任，你以为公开选拔就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说笔试，那可是要考专业知识和其他很多方面的知识，你认为没有工作经验能够成功？还有……” 童副处长话没说完就被黄一天打断：“童副处长，我只是对事不对人，我也是一心一意想要把工作做的更好，刚才不是你说要大家畅所欲言对方案提意见吗？我这意见还没提完呢？你干嘛不让我说呀？” 黄一天原本年轻，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脸无辜看向童副处长，那表情好像反倒是他受了童副处长的冤枉气，童副处长存心强迫他闭嘴。 他那副牲畜无害的表情让底下有人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连曹副部长都好笑眼神看向他，这让童副处长愈加感觉这小子分明故意跟自己作对！ 童副处长当着领导的面义正言辞据理力争：“你要是说的有道理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可你有些观点分明没有任何道理。 这个方案是工作组成员呕心沥血辛苦工作的结果，到了你嘴里却这也毛病那也毛病，你的意思我们辛苦了半天全都是白忙了？只有你黄副主任说的才是对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满脸委屈看向坐在会议室顶头中间位置的曹副部长：“曹副部长，我只是尽心尽力想要把这份方案做的更加完善，童副处长怎么老是说我挑他毛病呢？提意见和挑毛病能划等号吗？” 瞧着黄一天那副委屈表情，曹副部长也觉的童副处长在会议上对黄一天的态度有些过激，既然开会讨论就是为了完善方案，要是不准别人提意见那还讨论干什么？ 曹副部长作为会议室里级别最高的领导冲着童副处长摆摆手说：“童副处长，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管黄一天同志的意见是对的还是错的，听一听总是无妨。” 童副处长见领导发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恨恨冲着黄一天盯一眼，冷脸闭上嘴巴任由黄一天继续在会议室把他修改过后的第二次方案批评的体无完肤。 凭良心说，童副处长第二次捧出来的方案的确有诸多不足之处，但黄一天若是换一种方式向他提出建议，或许他会更容易接受，偏偏他没有，特意挑了所有领导都在场的情况下对方案提出诸多毛病，童副处长脸上哪能挂的住？ 树要皮人要脸。 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处的副处长，在组工系统工作了多年的老资格领导，居然被一个基层县里经济开发区副主任，一个十足的外行年轻人当众对弄出来的改革方案批评的体无完肤？ 这面子谁丢得起？ 整个会议从开始到结束，黄一天和童副处长一直在在几个重点问题上争论不休一副互不相让的状态，到最后还是曹副部长发话说： “你们两人说的各有道理，但怎样把这个方案弄的更加完善？怎样才能通过方案实施选拔出最优秀的领导干部？这两个问题工作组的所有成员都必须回去后再认真思考。 就像黄一天同志刚才说的，我们决不能为了选拔而选拔，我们的目的是择优选拔，从优秀的人才中挑选出最为优秀的领导。” 这次的改革试点工作意义重大，我们必须要尽量把方案做到非常满意，这才能为以后方案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奠定坚实的基础。” 曹副部长的话相当于变相否定了童副处长辛苦弄出来的第二稿方案，同时也对黄一天提出的某些观点表示赞同，这样的会议结果令童副处长相当沮丧，同时也让他心里恨不得把黄一天的名字从此拉进黑名单。 会议结束后，曹副部长等人刚一离开，童副处长冲着黄一天气哼哼瞪一眼拔腿就走，卢主任坐在自己位置上趁人不备悄悄冲黄一天竖起了大拇指，黄一天只当没瞧见故作淡定拿起材料离开。 刚走出会议室没多远，听见身后传来秦佳妮声音：“黄副主任，等等我。” 美人召唤，哪能不理？ 黄一天听话停脚回头冲秦佳妮笑笑问：“秦处长找我有事。” 秦佳妮扭头看了一眼左右不断经过两人身边的工作组成员，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跟我上楼，到我房间来一下。” “好。” 最近一段时间，秦佳妮虽然住在普水宾馆，因为工作组人多眼杂，两人其实没多少时间单独在一起，黄一天看出秦佳妮找自己有事，听话跟她上楼进了房间。 一进门，秦佳妮顺手把房门反锁，黄一天见状调侃道：“大白天的你锁门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担心我非礼你？” 在黄一天心里，每次见到秦佳妮的时候依旧是把她当“老婆”，夫妻二十多年从情人变亲人，他对秦佳妮的那份感情早已浓不可化。 秦佳妮对他的贫嘴习以为常，回头冲他嫣然一笑问：“我要是不叫你来房间，你是不是一辈子不准备主动来找我？” 当女人面对心爱男人的时候说话腔调难免感性撒娇，女人嘛，天性如此，哪怕在外面风光八面心底深处总归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女人心。 “我是担心影响秦处长的工作。” 黄一天看透女人眼底一抹嗔怪，一边冠冕堂皇找理由解释，一边主动上前揽住秦佳妮的*，顺势在她俏丽嫩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这种只有亲近关系的情人之间才有的亲密动作瞬间让女人脸上线条变柔软不少。 “你少贫嘴！”秦佳妮冲他娇嗔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私下对省委组织部的童副处长有什么意见？”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黄一天赶紧抬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那你干嘛在会议上一再跟他过不去？你这样不管不顾跟他唱对台戏，你想过后果没有？他毕竟是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副处长，万一......” “万一工作组的任务结束后，董副处长回到省委组织部利用各种私人关系对我进行打击报复是不是？”黄一天没等秦佳妮把话说完接茬道。 “原来你还知道啊？”秦佳妮没好气冲他白了一眼，顺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软绵绵的拖鞋。 黄一天搂着秦佳妮在房间里的床边上坐下来，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奔着女人胸口凸出位置袭来，今天秦佳妮穿了件低胸内衣，身体稍稍前倾里面一片白光耀眼。 秦佳妮见状抬手打了一下他那不老实的爪子，冲他假装生气：“老实点！我这跟你讲正事呢，你往哪摸呢？” “我也跟你讲正事呢，你以后在公开场合能不能别穿这种低胸内衣，这不是便宜色狼过眼瘾吗？” “我看你就是色狼，快把你爪子拿开，再不拿我可要生气了！” “我是用手帮你盖住，别让人看见了吃亏。” “这屋里就咱俩，我吃谁的亏？分明你故意想赚我便宜。” “那倒也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才是正事 黄一天嘴上老老实实承认自己“赚便宜”，覆盖在女人胸前的手掌却不肯轻易放开，不仅不放反而轻轻摩挲了几下，整个人像是一座山顺势往女人身上压过去。 “你干什么呀？我跟你谈正事呢。”秦佳妮一边被男人压在床上一边气喘吁吁略显无力声音挣扎说。 “我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做。”男人的声音明显发颤。 身底下的女人浑身散发一股熟悉诱人的香味，整个人软绵绵被拥在怀里，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分明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诱惑”二字。 或许是有日子没跟女人在一起？或许是女人胸前露出的那一块白实在是过于耀眼？或许从随着女人进屋的那一刻起男人早已心思蠢蠢欲动？ ...... 水面鸳鸯同戏水，心头伉俪互交心。 文窗绣户垂帘幕，温馨锦帐舞蛟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对激情男女从兴奋的制高点逐渐恢复平静，女人依偎在男人胸前不无满足呢喃：“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有经验的男人立马听出女人言外之意，秦佳妮原本是个感情至上的女孩，如今遇上了心仪对象分明有了恨嫁的心思，却又顾忌女孩子自尊有些话不好意思主动说出口，于是趁着合适机会旁敲侧击。 黄一天瞬间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来，换上一副正经表情对秦佳妮说：“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对童副处长有意见吗？真没有，我之所以对他的方案提出诸多修改意见，纯粹是为了把工作做好。” 有些事没必要牵涉更多人，尤其是自己的“老婆”秦佳妮，黄一天不希望她卷入任何官场中阴谋阳谋的纷争。 判断男人对一个女人是否真爱其实很简单，就看他是否心甘情愿守着她、保护她、替她遮风挡雨、让她无忧无虑尽情享受花样美好年华。 “真的？”秦佳妮抬头问，“那我怎么觉的你在会议上对童副处长说话语气有些犀利。” “辩论嘛，本身观点不同的两个人为了证明各自的说法正确总要有一些言辞犀利的话语来解释说明，我也是就事论事。” “我担心童副处长恐怕不会这么想，我看他会议结束的时候气的脸都绿了。” “那是他心眼小，你就说那个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按照他设定的报名条件，我随便死记硬背一周时间绝对可以上考场，面试和专业考试丁点关系没有，我一出手少说进前三，可我真的适合这个领导岗位吗？我看未必。” 黄一天的话博得秦佳妮连连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通过快速复习过了面试后，的确有可能考上这个领导岗位。” “所以嘛，我才会坚决反对他在设置领导岗位报考条件时过于简单草率，你要相信我对这次干部改革方案试点的初心是不会变的，当初这方案还是我头一个提出来，然后你汇报到省委组织部才有了现在的工作组，我当然希望把工作做的更完美。” 黄一天说这话倒是让秦佳妮回忆起来，事实的确如此，当初若不是黄一天头回向她建议提出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方案的建议，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声势浩大的全省组织系统调集精兵强将进行改革试点工作组的工作呢？ 生活中，很多人往往只顾一直往前走，忙忙碌碌中却早已忘却了当初为什么要踏上这条路？只有学会停下脚步思考的人才能始终保持清醒理智。 话说到这，秦佳妮早已对黄一天的话深信不疑，她只是心里隐约担心童副处长万一对黄一天秋后算账总归麻烦，于是劝他： “你以后跟童副处长说话稍微客气点，好歹他也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 “工作面前只有对错，总不能因为他是领导我就不敢把正确意见说出来？那工作组那么多人的心血万一弄出来一个不满意的方案，大家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可你对他这么不客气，万一他以后找机会给你小鞋穿怎么办？” “那我就立刻向曹副部长提出坚决退出工作组！”黄一天对这问题回答速度相当麻溜，好像心里早已做好打算。 “那怎么行？你这不是让领导面子上难堪吗？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人退出工作组一说。”秦佳妮劝他。 “总有人头一个吃螃蟹，如果童副处长坚决以不配合的态度弄方案，我肯定退出工作组，不仅要退出，我还要亲自参加领导干部公开选拔考试，我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他童副处长弄出来的方案是有问题的！” 秦佳妮见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他脑门埋怨道：“你怎么那么倔呀？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曹副部长不是说了嘛，咱们不能为了选拔而选拔，随便弄一个方案出来谁不会？要是真按照童副处长弄的方案执行，我反正是坚决反对。” ...... 有时候，生活总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一个意外状况，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接受都无力阻挡它的来临。 这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阳光、绿树、秩序井然的办公楼下停车场，安静中有序运转的开发区办公大楼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一切的一切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上午九点多，黄一天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嘭”的一声撞门声把正在低头看文件的黄一天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见是老下属武达气喘吁吁跑进来，遂没好气冲他责怪道：“武达，你这一大早慌慌张张干什么呢？” “老领导出事了！” 武达等不及冲到黄一天办公桌前，刚进办公室满脸焦急冲黄一天说了句：“您那好兄弟，就是投资酱醋厂那胡老板，他在工地上跟钱局长吵起来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愣，不可置信口气冲武达核实问：“你说什么？你说胡云伟和钱成贵吵起来了？他们俩怎么会吵架？知道为什么事吗？” 武达歇口气一脸不屑汇报说：“嗨！今天一早胡老板说要去开发区地盘上为新厂建设准备挑选合适厂址，他到了开发区西边靠近高速公路的地方一眼相中了一块地，当时就指着那块地准备定下来。” “可陪同一块去的规划部门的人不答应啊，说那块地不在投资商规定建厂范围内，不同意他在那块地上建厂，这下胡老板不乐意了，说‘你们招商的时候不是说的挺好，允许投资商选地建厂，怎么合同刚签就反悔了’。” “规划部门的工作人员一个劲跟他解释，全县的土地规划是早几年前就做好的，而且都是已经汇报到市里存档，绝不会针对他一个投资商才会故意这么说。” “胡老板也是个倔脾气，当场非那块地不要，急的规划部门的领导只好立刻向钱局长做了汇报，钱局长对这项目也是十分重视，听了汇报后立马赶到现场亲自跟胡老板沟通。” “原本大家想着，钱局长的面子胡老板总会给吧？没想到还真不行，胡老板一口咬定非要在那块地上建厂，还威胁说不准建厂就撤资。” “钱局长也是被他气急了，嘴里说了两句不好听的，两人都是好面子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吵起来了，底下有人知道那位胡老板跟您是朋友，赶紧打电话告诉我这事，我这不就赶紧来向您汇报嘛。” 武达口齿流利简单介绍完情况后，黄一天心里立马门清，心里暗骂，“狗日的胡云伟肯定又犯牛脾气”，他赶紧从老板椅上起身，冲着武达说：“你马上跟我一块去现场看看。” 武达爽快应一声：“行。” 普水县经济开发区位于普水县城西部位置，距离县城十多公里，开发区西南部分土地距离京沪高速公路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属于普水县通往外界必经之地。 黄一天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胡云伟选定投资建厂的地址肯定就是最西边靠近高速公路的地方，因为只有那里交通资源最为便利。 胡云伟居然现在那块地上建厂？那怎么可能呢？稍微有点智商的人心里都会明白，县委县政府也不会同意酱醋厂这么一个不算大的企业建厂在那块地皮上。 酱醋厂又不是投资多少亿的知名企业，犯得着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为了这事还得跑省城跑市里修改早已制定好的土地规划方案？再说如果县政府领导真要修改规划的话，其中各种程序一年半载也难办妥，谁没事给自己惹麻烦？ 空旷的开发区西边那块地上，黄一天和武达一赶到那老远看见一圈人远远围在一处，站在中间不时指手画脚争吵的两人正是胡云伟和钱成贵。 黄一天走近的时候，正好听见胡云伟扯着大嗓门喊：“钱局长，我是生意人，我当然要选择比较有利于企业发展的战略基地。 当初咱们签协议的时候你们招商局怎么说的？同意我挑选一块地自建厂房，现在凭什么又不同意了？你们这不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 钱成贵一张脸气的铁青，能看出来他正使劲憋着心里一口气，他冲着胡云伟态度很不友好解释： “胡老板，我们合同上的确是同意你挑选一块地建设厂房，可我们只同意你在规划部门允许范围内挑选，并没有说可以随便你任意挑选啊？” “那是你们自己合同里没标注清楚关我什么事？我反正就看中了这块地，你们同意给我就投资，不同意拉倒。” “有些内容是众所周知的条款，即便是合同里不标注你也应该心知肚明呀？咱们开发区规划部门对于土地规划的公示栏上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一百七十章 兄弟反目 “谁没事去看你们公示栏上的规划图纸，再说了，那东西我看得懂吗我？” “就算你没看公示栏，可咱们合同后面的也有附文啊，哪一块是开发商投资用地我们标注的清清楚楚，我们并没有不履行提前告知义务。” ...... 黄一天站在一旁听了几分钟心里对整件事早已拎清，他见胡云伟和钱成贵互不相让越吵越凶，走上前伸手拉了一把胡云伟冲他埋汰道： “你这是干什么呢？没事找事跑这吵架来了？” 胡云伟扭头看见自己好兄弟来了，像是看见救星赶紧一把拉住他：“黄一天，你也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你倒是跟这位钱局长说说看，他凭什么不准我在这块地上建厂？” 胡云伟以为凭自己和黄一天这么铁的关系，黄一天肯定会帮他说话，没想到他却冲自己一瞪眼责怪道： “胡老板，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开发区的地块用途都是规划部门一早规划好的，这块地的确不能用于建设厂房，你盯着钱局长吵破天也没用。” 胡云伟见黄一天冲上来帮着对方说话，顿时一股子怒气往上涌，当着众人的面冲着黄一天冲动发狠道： “好啊黄一天！你可真是够朋友哈！你也帮着外人一块挤兑我是不是？行行行，老子今天把话撂这，今天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在这块地上建厂，我们之前签署的协议就算失效。” 大家也别怪黄一天当着众人的面没给好兄弟留情面，若是明知道兄弟办错了事还一个劲跟在后面怂恿，那是在害他而不是帮他，关键胡云伟这会脑子满是浆糊压根不理解黄一天的一片苦心。 他气的一甩手把黄一天拉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恶狠狠甩开，冲他龇牙咧嘴说狠话：“行行行，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跟人说你是我胡云伟的兄弟，我胡云伟没你这么不仗义的兄弟！” 黄一天见胡云伟一副情绪失控模样，冲他没好气道：“胡云伟，你脑子没坏吧？钱局长能为了一个项目影响开发区整体规划吗？那是音效师大，谁会如此的不动脑经答应你，拜托你脑子清醒点行不行？” “黄一天，你少跟我在这里格朗，反正我就是这个决定，你们要是不答应把这块地给我建厂，我就不投资，不收购酱醋厂，让那破厂该干嘛干嘛去。” “你这跟谁赌气呢？跟钱赌气呢？收购酱醋厂当初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吧？现在为了丁点小事就后悔了？” “少废话！黄一天，今天既然你帮领导说话，我现在不跟你谈别的，你就说这块地到底是不是同意给我建厂？” 黄一天看向胡云伟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无奈，要说胡云伟做生意这些年也算有些历练，可惜真到了关键问题上脑子却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黄一天以前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时候遇到各种难伺候的大老板不计其数，他当然不可能被胡云伟几句威胁的话就牵着鼻子走。 只有不主动招商的政府，哪有招不来的商人？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胡云伟一位做生意的大老板，政府招商为公，商人投资为私，两相比较谁更应该重视投资项目一目了然。 当着招商局长钱成贵的面，黄一天正色对胡云伟说：“胡老板，我们可以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如果你一周后还是这么坚决要求非这块地建厂不行，到时候协议作废也好，你尽可以重新找别的投资项目，我们也可以重新对酱醋厂进行招商引资，你看行吗？” 兵行险着退无可退？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旁边的钱成贵脸色不由一惊，幸好他只是看了黄一天一眼并未出言阻止，而胡云伟听了这话却像是如雷轰顶，心里滔天委屈几乎忍不住喷薄而出。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上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好兄弟铁哥们黄一天，居然用如此狠绝的话断绝了自己在这次挑选建厂地址一事上所有退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正冷冷眼神看向自己的年轻人还是自己相处多年割头不换的好兄弟吗？ “黄一天，算你狠！” 胡云伟嗫嚅着口中吐出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绝然而去。 一旁钱成贵见状，本能想要抬脚往前去追，却被黄一天一把拦下，冲他说：“钱局长，随他去吧，既然之前的合作协议上已经签署的清清楚楚，那就应该一切按照协议执行，这样才能保证政府的利益，保证投资商合法经营。” 钱成贵脸上露出惋惜：“可是？” “钱局长，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先例，你想想看，万一以后的投资商不论投资金额大小都有样学样，咱们以后的招商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钱成贵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的确有道理，他心里清楚胡云伟和黄一天的关系一向厚近，见他刚才铁面无私对其寸步不让心里不禁有些胆寒。 “此人年纪轻轻六亲不认心机之深简直闻所未闻，这样一个聪明绝顶又有卓越政治智慧的年轻人飞黄腾达恐怕是指日可待啊。” 钱成贵满腹心思和黄一天一道回到经济开发区楼上的主任办公室，一大早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的心情都有些郁闷。 刚走进办公室坐下来，钱成贵不无担心口气问尾随进门的黄一天：“黄副主任，万一胡老板一气之下真要冲动撤资，咱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那也不能助长他乱提条件。” 黄一天一脸深沉在沙发上坐下来：“钱主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今天要是为了留住项目向胡云伟低头服软，以后说不定他还会提出更出格的条件，那咱们招商工作岂不是处处被动？政府就是要树立诚信和按规矩办事的政府。” 钱成贵浓眉深锁若有所思：“话是这么说，可胡云伟的项目毕竟是咱们今年招商成功的开门红项目，当初是蒋县长亲自出面跟他签署了合作协议，万一这项目黄了，领导问起来我们可不好交代。” “放心吧钱主任，这事我心里有数。” 黄一天伸手一拍胸脯大包大揽：“就算胡云伟真决定撤资了，想要投资的老板多得是，再说了，我跟他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他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这家伙有时候喜欢贪图些蝇头小利，这次酱醋厂收购价格不算高，他哪能舍得轻易放手？” 钱成贵听出黄一天言外之意，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黄副主任的意思，你手里已经联络上其他投资商老板？” 见黄一天冲自己郑重点点头，钱成贵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顿时晴朗一片，他在心里暗暗赞许，“真没想到嘿！黄副主任原来早就留了后手，难怪他刚才对胡云伟说话态度如此强硬，这就叫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啊！” 黄一天当着钱成贵的面说的也是实情，最近一段日子浙江来的宋总已经在普安市正式接手迎春宾馆，这两日下班后，他便和胡云諾一起去市里帮忙一二。 黄一天心里琢磨，早晚迎春宾馆要落到胡云諾手里，打着帮忙的旗号不仅可以讨宋总一份人情，还能让胡云諾提前熟悉酒店管理相关情况，一举两得的好事他当然要做。 夜幕中，宋总让底下人新换上“迎春宾馆”几个霓虹大字被牢牢安置在楼顶最高处，黄一天和胡云諾陪着宋总站在宾馆门前停车场抬头仰望。 只见通体正红色的硕大几个字正在楼顶闪闪发亮，就像是几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夜空，看上去大气非凡相当夺人眼球。 黄一天冲一旁亲自指挥的宋总说：“迎春宾馆到了宋总手里，才是真正翻天覆地换新颜哪，从此以后咱们普安市最高档的酒店非迎春宾馆莫属啊，预先祝贺发大财。” 宋总微笑不语算是默认。 黄一天所言非虚，自从宋总接手迎春宾馆后不仅里里外外费了大工夫全部重新装潢，还在酒店大厅一旁的副楼开张了普安市头一家洗啊浴中心，里面的泡脚按摩等服务项目本地人之前只有去大城市才能享受到。 迎春宾馆不仅整体外墙焕然一新，一楼大厅更是花了大价钱把之前的地砖地面换成了高档大理石，大厅里几根立柱盘龙雕刻看上去更添不凡气派。 宾馆所有房间门全部换成了最流行的深色实木门套，门上镶嵌铜牌房间号、走廊里的地毯也全都换成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人踩上去更加松软舒服。 宋总是个做事苛求完美的生意人，他当初收购迎春宾馆的时候就对黄一天说过，“要么不收购投资，既然买下来就要把迎春宾馆做成本地最高档的宾馆酒店。” 毋庸置疑，最起码从宾馆的硬件配备上来说，他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对于宾馆管理人才招聘这一块，宋总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三人站在宾馆大门外晚风中看着“迎春宾馆”四个大字闪亮亮矗立在楼顶，宋总热情招呼黄一天和胡云諾：“外面忙好了，咱们到里面去吧，你们都帮我瞧瞧，看看一楼大厅装修还有哪不到位的地方？” “没问题。”黄一天爽快应一声，抬脚和胡云諾一道陪着宋总进了宾馆一楼大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表姐 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厅里整体装潢色调为金黄色，一进门给人一种满眼金碧辉煌的感觉，尤其是大厅一侧的吧台底下的鱼缸设置特别夺人眼球，此时里面已经放了一些色彩艳丽的热带鱼正在里面游来游去，看上去说不出的灵动。 “小黄啊，过两天宾馆开业典礼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当初能用底价把宾馆收购成功你功不可没。这笔恩情我心里记着呢。” 宋总一边满眼欣赏看着装饰一新的宾馆大厅一边心情愉悦把黄一天的恩情挂在嘴边上，那神情明摆着表示自己正在考虑如何报恩。 黄一天背着两手跟他并排走，听了这话脸上笑笑说：“宋总太客气了，当初我帮你也是举手之劳，不过您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多介绍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到普水来投资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毕竟我现在是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嘛，需要项目。” 黄一天也是随口一说，宋总倒是当了真，当即扭头看向他正经口气：“你倒是提醒我了，过两天我这宾馆开业会邀请不少生意上的朋友过来，你不妨把你那些关于招商引资的项目弄成宣传册，到时候人手一本说不准会有人感兴趣。” 宋总的建议让黄一天瞬间联想到很多年前他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时候，各地各单位部门纷纷印制各种招商宣传册，宋总的说法倒是提醒了他，普水县招商局直到现在连个招商宣传册都没有呢？ 他连忙冲宋总点头：“对对对！宋总果然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大老板，您说这办法实在是太好了，只要有了一张招商引资宣传册得省了多少唾沫星子？” 人都喜欢听好话，黄一天顺口马屁拍下去，宋总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他回头见胡云諾跟在两人身后正四处张望，突然压低声音对黄一天说：“小黄，你这表姐是个人才，迎春宾馆开业后正缺人手，你看能不能请你表姐过来帮帮忙？” 黄一天听了这话倒是正中下怀，他巴不得胡云諾能早点通晓一些酒店管理的常识，省得几年后接手酒店管理一窍不通。 可胡云諾到底会不会答应宋总的邀请他心里还真是没底，毕竟胡云諾现在电脑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让她放下挣大钱的买卖跑到市里来当一个宾馆的管理人员，她能同意吗？ 黄一天回头看了胡云諾一眼，低声对宋总说：“宋总，我表姐手上正忙着电脑生意呢，恐怕她不一定有空啊。” 宋总无所谓一挥手：“做老板的人哪能事事都亲力亲为？你可以让你表姐多雇佣几个人搭理电脑生意，先帮我把宾馆的生意照看好。 再说了，你上次不是还跟我说，几年后想要把宾馆转卖给她？真要是这样的话，她就更应该提前介入酒店管理熟悉情况了，你说呢？” 黄一天知道宋总说的话不无道理，对于宋总来说，这家迎春宾馆只是他庞大商业板块其中一块，他绝不可能亲自盯着宾馆经营管理，这就需要一个能让他信得过的人帮他打理宾馆生意。 宋总在整个普安市除了自己几乎没什么熟人，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经营管理宾馆的大权有心交到自己的“表姐”胡云諾手上，尽管她不够专业，但有自己这一层关系在里头，她绝对会忠心。 成大事者用人首要条件——忠心，若是下属连忠心的条件都不具备，再能干的下属锻炼出来也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罢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睿智如宋总自然心里通透。 黄一天皱眉想了一会，对宋总说：“要不，您一会亲自跟我表姐谈谈？您要是能把她说服了我肯定双手赞成。” “行，我一会跟你表姐到楼上茶座细聊。” 宋总嘴里说这话又回头冲紧随其后的胡云諾看了一眼，对她发出邀请：“胡小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其实胡云諾刚才跟在两人身后早已把两人说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见宋总笑眯眯回头看向自己，她第一反应眼神看向黄一天，见他正冲自己微微点头顺势答应下来，冲宋总应了声：“好的。” 宋总和胡云諾去了楼上茶吧谈正事，黄一天得空抬脚上楼去找金老板，自从金老板在普水县投资收购纺织厂项目正式启动后，他便在迎春宾馆长年包了房间作为办公场所，这会金老板应该已经从普水县赶回来了。 宋总和金老板是朋友，他特意把迎春宾馆顶楼最东首一间面积最大装修最好的套间以极低的价格给金老板做包房，金老板住在这里一日三餐只要坐在房间打个电话就会有人送上来相当方便。 黄一天乘电梯来到顶楼，金老板包房的灯已经亮了，他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听见金老板在里屋喊了声：“是宋总吗？” “我，黄一天！”黄一天站在门口答一声。 “是小黄啊，快请进快请进！”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明亮的灯光裹着一股热气从门缝里扑面而来，金老板一边嘴里吃着东西一边冲黄一天笑道： “你可真成了孔明在世了，我这刚进门饭碗刚端起来你就到门口了，对了，晚饭吃了没有？要不要一块吃点？” 黄一天这才看见屋里客厅茶几上摆放了几个小菜和一碗米饭，一盘香菇青菜，一份豆角烧肉，还有一盆紫菜蛋汤外加一个素炒三鲜，金老板的晚饭看起来算不上多丰富。 他一边抬脚进门一边冲金老板调侃道：“金老板，像您这样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怎么着也该弄瓶白兰地再来点生猛海鲜什么的，怎么尽吃些简单的家常菜啊？” 金老板无所谓搭腔：“生猛海鲜那是广东人的喜好，我们浙江人还是东坡肉叫花鸡吃的痛快，吃点家常菜才是填饱肚子，整天喝白兰地那是装样子罢了，谁忙了半天一瓶白兰地就能喝饱肚皮？” “那倒也是。” 金老板跟黄一天也算熟人，跟他客套了几句听说他晚饭早吃过了，不见外坐回沙发上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陪他闲聊。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迎春宾馆的新招牌已经竖在楼顶了嘛，不错，隔得老远都能看见那红彤彤几个大字，比原来的招牌大气多了。” “宋总的眼光那还能差？”黄一天敷衍一句又冲金老板问道，“金老板，纺织厂那边的项目进行的还顺利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金老板听了这话停下手里正在夹菜的动作冲黄一天欣慰笑道：“放心吧小黄，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我一准找你，最近纺织厂项目进展一切顺利，按照目前的速度，这个月底有些老厂的工人们已经能够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吃惊，睁大双眼看向金老板问：“这么快？” “老纺织厂的改造工程已经结束，工人们只要正式开工就有收入，新厂正在建设中，等到新厂房建成了我们的产量加大，工人们的工资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到时候的工资起码是现在的两倍到三倍。”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阵安慰，他对金老板说：“其实当初纺织厂效益不好倒闭后最受苦的就是那些一线工人兄弟，现在看到他们终于又能自食其力，我真是应该替这些工人兄弟好好感谢金老板，没有你这次的投资收购他们就没饭吃啊，您是他们的恩人哪。” “言重了言重了小黄！我就一做生意的，有钱赚的项目我就投资，没钱赚请我也不回来，你可千万别把我捧的这么高，省得我云里雾里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无所求的菩萨心肠专门到普水做善事来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冲金老板表情带着明显郑重道：“金老板，我也是出身农民，我最清楚底层老百姓生活的不容易，我是真心希望金老板把锦纶纺织做大做强，让更多的工人尽快走上工作岗位，有事做，有饭吃。” 金老板瞧着明亮灯光下年轻人正拿一双幽深眼睛看向自己，从他的眼神里不觉读出了“一心为民”几个字。 他心想，“小黄虽然年轻却是爱民如子的好干部，当初普水县一干领导人苦心竭力对自己招商的时候，恐怕也只有他是真正站在那些下岗工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吧。” 人心最善变。 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对同一件事常常会产生不同的想法看法，但人性是天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农民出身的黄一天无论前世今生一样对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有一颗怜悯之心。 晚上，胡云諾开车载着黄一天返回普水县已经是半夜时分，两人回到黄一天的住处像是小夫妻一样洗漱上床后，黄一天问起胡云諾和宋总今晚谈话结果。 “今晚跟宋总谈的怎么样？你答应帮他管理迎春宾馆吗？”黄一天问胡云諾。 胡云諾反问他：“你冲我点头不是要我答应下来吗？”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了？” 胡云諾并未直接回答问题，依偎在男人怀里不无向往道： “你知道宋总今晚跟我聊什么吗？他跟我说美国最好的酒店是什么样的？日本最著名的酒店又是什么样的？他说的那些话题我从来没听过，真是没想到看起来简单的酒店管理居然有那么多学问。” 第一百七十二章 商人本性 黄一天笑了，九七年的时候互联网还没那么发达，即便是有些单位配备了电脑也没有上网功能，多年以后信息爆炸年代的生活对那会的人们来说无异天方夜谭。 黄一天在一旁接茬说：“宋总是做大生意的老板，全世界什么样高档的酒店没去过？他当然对这一行有所了解，否则怎么会这么有信心花了几个亿购买迎春宾馆呢？” 胡云諾点点头：“我准备把电脑店里的生意安排好后就去酒店上班，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迎春宾馆以后真有可能是咱们俩开的酒店我心里就说不出的兴奋，你说那酒店多高档多值钱哪！” “不是咱俩，是你，说好了酒店到手以后算我送给你的。” “那不行，我的不就是你的吗？难道你跟我还分的那么清楚吗？” 看着怀中女人含情脉脉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心里说不出的踏实，“是啊！女人那晚毫不犹豫拿出全部家当五百万给自己投资，跟她之间还用得着谈钱吗？” 看着胡云諾温柔躺在自己怀里，黄一天突然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胡云伟回家跟胡云諾说了没有，他不想让胡云諾跟自己心里有半点罅隙，冲她解释口气：“今天上午云伟和钱成贵吵架的事你听说了吗？我跟云伟也闹了点小矛盾。” 胡云諾像是狡猾的小狐狸冲他媚笑了一下，低声道：“云伟可没说他跟钱成贵吵架，他只说你帮着外人欺负他。”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哭笑不得：“姐，我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欺负云伟呢？云伟今天做事实在是太冲动了，非要在规划范围之外盖厂房。 他提出来的要求，别说是钱成贵一个招商局长，就是县委书记刘大宇也没本事点头答应这事，他那纯粹是头脑风暴想一出是一出。” “你也知道云伟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话你回头找他慢慢说。” 黄一天听出胡云諾话里对弟弟多有偏袒，忍不住冲她摇头：“我说云伟怎么突然狮子大开口提出这么出格的要求，感情背后还有人支持他这么做。” “做生意嘛，当然是要利益最大化。”胡云諾本能替弟弟争辩道。 “那也要有个度才行，你想想看，就算县里真能答应云伟把厂子建在规划外用地上，那些领导从此以后见了云伟能不添堵。 云伟投资一个酱醋厂这么多钱下去了，以后想要办点官方手续寸步难行，生意做不起来吃亏赔钱的还不是他自己？他没有长远眼光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黄一天一番话瞬间让胡云諾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她不禁钦佩眼神看向身边面容俊朗的帅哥，默不出声冲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黄一天见胡云諾总算明白此事其中利害心里一阵轻松，目光略显猥琐看向怀中娇嫩如花女人。 胡云諾脑子里显然还没转过弯来，两只好看的大眼睛滴溜溜盯着黄一天问：“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说说看。” 女人话音未落，男人一个鲤鱼翻身重重压在她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道：“这事说没用，得演示一遍给你看才行。” “什么呀？”女人此刻才会意过来，娇声嗔怪，“你怎么突然就那什么吗？” 男人早已没心思搭理女人的问话，刚才还灯光明亮的卧室里突然一下子被男人关掉电灯，一片深沉的黑色中只听见女人娇喘连连：“你轻点，轻点嘛......” 春宵一刻值千金，人不风流枉少年...... 投资商胡云伟要撤资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县委张副书记耳朵里？张副书记是负责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他得知消息后立马把招商局的领导钱成贵和黄一天叫到办公室。 张副书记的办公室地砖是浅黄色，办公桌椅沙发一律深枣色看起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厚重，办公室里有一面墙是枣红色木料打制的书橱。 从书橱最上面一层到最底下一层摆满了各式各样装帧精美的图书，尤其是摆放在正中间还没拆封的红色封面的《*文选》最为醒目。 一大早，钱成贵先接到县委办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张副书记请招商局钱局长和黄副局长到他办公室来一趟”，钱成贵当时嘴里礼貌应声，“好的，马上到”，放下电话后整个后脊梁阵阵寒气来袭。 领导找上门，祸福都可能。 他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先通知黄一天到自己办公室来，跟他在自己办公室关门商议，“张副书记突然叫两人去他办公室到底可能因为什么事？” 跟钱成贵满面愁容不同，黄一天的心态显然更乐观，他安慰钱成贵说：“不管领导找咱们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反正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去了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钱成贵和一脸无所谓的黄一天一道乘车来到县政府大院，上楼进了张副书记办公室后两人先礼貌冲张副书记问好，然后识趣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 自打两人进门到现在足足五分钟，张副书记除了两人刚进门的时候冲两人点头示意一下再也没其他动作，手里拿着电话听筒不时“嗯嗯”几下，注意力全都放在跟他通电话的人身上。 钱成贵一进门便觉的领导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犀利，整个人愈加有些紧张，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木偶。 黄一天的状态自始至终很轻松，张副书记不搭理两人，他便两只眼睛像扫描仪似的四处察看，当他看到对面偌大书橱上那几本封面包裹严实的《*文选》心里不觉好笑。 “都说大部分领导办公室里摆书纯粹是为了装面子，这话用在张副书记身上倒是恰如其分，看看书橱上三分之二的书都很崭新就知道他平日里必定很少翻看。” 张副书记的电话终于打完了，他搁下电话听筒的瞬间，眼神终于再次落到坐在沙发上的钱成贵和黄一天身上。 钱成贵的预感是对的，张副书记看向两人的眼神透着明显不快，他的目光从黄一天脸上掠过后定在钱成贵脸上，冲他冷冷问道：“钱局长，听说投资酱醋厂的胡老板正闹着要撤资？究竟什么情况？怎能这样？” 领导一句话让钱成贵原本紧张的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砰”快速跳个不停，他表情略显尴尬冲张副书记汇报：“张副书记，胡老板提出要在开发区规划用地以外地方建设厂房，我们没同意，所以.......” “所以你就跟胡老板当众吵起来？你就把胡老板气的当场提出要撤资？钱局长，你也是老领导了，怎么说话做事还这么冲动呢？ 胡老板投资收购酱醋厂是咱们普水县今年招商引资开门红项目，你们招商局不想办法给投资商做好服务工作，身为领导却在公开场合跟投资商翻脸吵架？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你们这样的作法即便是投资商签署了合作协议哪能不撤资？别说胡老板这样一位年轻气盛的投资商，就算是再有涵养的投资老板遇到你们这样的服务态度能不生气走人？” 张副书记不容钱成贵分辨，劈头盖脸对他一番痛斥，连带着拐弯抹角把副局长黄一天也捎带骂进去，只不过没指名道姓罢了。 也难怪张副书记听说消息后大发雷霆，普水县酱醋厂收购项目是张副书记从县委组织部长提拔到县委副书记领导岗位上经手的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 他还指望自己像老领导一样因为招商引资政绩显著得到上级另眼相看获得升官提拔的机会呢？要是像钱局长这样的招商方式，把投资商全都气跑了，自己升官提拔的指望岂不是全泡汤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有人说话做事背后必定是有原因的，没有任何一位领导会一大早无厘头把下属叫到自己办公室迎头痛骂一顿，张副书记这样的官场老人更是如此。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钱局长也算普水县官场老资格的领导，被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领导没皮没脸训斥一通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结结巴巴向张副书记解释：“张，张副书记，实在是胡老板提出的要求太出格了，而且您是没见到他当时说话那副嚣张态度......” 钱成贵话没说完又被张副书记打断：“钱局长，你身为领导干部，只要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哪怕真受了投资老板一点气，只要能把项目弄成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张副书记这么一说，钱成贵顿时哑然。 他看出张副书记分明一心只要招商引资政绩显著就行，压根不顾及底下人在面对投资商的时候也有面子尊严，对这种唯利是图的领导还有什么可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副书记眼神终于还是转到黄一天脸上，对他说话的语气倒是稍显客气，压低嗓音冲黄一天问道：“黄副局长，我听说胡老板跟你原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怎么钱局长和胡老板闹成这样，你也不从中斡旋一二？”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不觉一笑，刚才张副书记对钱成贵的那副嘴脸他看在眼里，如今见他对自己还算客气心里明镜似的，心里暗说一句，“敢情这家伙是个专捡软柿子捏的货色！” 他对变色龙官员一向没什么好感，此时见张副书记两眼滴溜溜盯着自己，淡淡说了句：“张副书记，胡老板这次提出的要求的确是有些过了，我不觉的钱局长对这件事有什么处理不当之处，而且钱局长的行为县委县政府必须支持。” 懵圈！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君子一言 办公室里两位领导听了黄一天的话不约而同嘴巴张大成“o”型，尤其是张副书记，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给黄一天二分颜色，这家伙居然还开起染坊来了？ 张副书记脸色渐渐冷下来，心中暗道，“黄一天这话什么意思？他居然说钱成贵对于这件事处理没有不当之处？那他言外之意我刚才批评钱成贵错了？” 钱成贵脸上的表情是尴尬的，他一方面心里暗暗为黄一天当着领导的面力挺自己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担心张副书记看穿自己心底里那点窃喜，只好憋着一张脸尽量假装若无其事。 张副书记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却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尴尬，张副书记分明从黄一天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读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他本想发火，心念一动想到这家伙背景神秘不可捉摸，女朋友秦佳妮又是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气势先弱下来。 过了足足三十秒，张副书记脸上好不容易多云转阴，冲黄一天尴尬一笑道：“黄副局长想过没有，万一胡老板撤资酱醋厂无人接手，那些酱醋厂的下岗工人怎么办？工人们没有活路到县委县政府来闹事要饭吃又怎么办？” “张副书记，两条腿的蛤蟆难找做生意的大老板还愁找不到吗？就算胡老板真的撤资不是还有王老板李老板吗？何况现在胡老板并未正式表态要撤资，咱们又何必自乱阵脚呢？商人不过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但是追求利益的手段一定要合理。” 黄一天说话不无道理，在张副书记耳中听起来却十分刺耳，他像是一下抓住黄一天话里纰漏，冲他质问口气：“如果黄副局长真有本事找来投资商解决酱醋厂收购难题，我当然无话可说。” “张副书记请放心，如果胡老板当真放弃对酱醋厂的投资收购，这个责任我来扛，我保证引来比这个胡老板更大的项目！” 什么叫一诺千金大丈夫？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黄一天表现出来的这股子担当气魄何止惊呆了一道前来的钱成贵？他让张副书记也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愣了半晌，张副书记才慢悠悠从口里吐出一句：“但愿黄副局长能说到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回来的路上，黄一天和钱成贵并排坐在小轿车后排座位上，钱成贵依旧心有余悸对他说：“黄副局长，你刚才对张副书记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张副书记记恨在心恐怕对你以后的进步有影响啊？你还年轻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把工作干好就必定得罪人，如果不是为了做事，谁想得罪人，在家抱孩子的男人肯定不得罪人。”黄一天淡定语气说。 “话是这么说，可我觉的既然张副书记都帮着胡云伟说话，咱们不妨同意把开发区那块地划给他建厂算了，省得上下不讨好让咱们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黄一天听了这话立刻转脸看向钱成贵表情严肃提醒他：“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钱成贵皱眉反问。 “钱主任还记得鸿翔公司那件事吗？前任开发区主任胡子图当初就是因为鸿翔公司违规用地问题，刚到开发区当了两个月的主任就被下了，你可千万不能走胡子图的老路啊。 还有，钱主任可别忘了，经济开发区的法人代表是你，万一这事真捅出大篓子来，你还指望张副书记会站出来替你承担后果？” 黄一天的话立马让钱成贵脑袋清醒过来，他冲着黄一天佩服连连点头：“幸亏黄副局长及时提醒，否则我可真要犯大错了。” 黄一天微微点头，冲钱成贵说：“钱主任，对于任何一位投资商触犯原则底线的要求咱们都不能轻易点头，这不仅仅是对投资商负责，更是对咱们自己负责，对自己的前途负责，对自己的家人或者说爱护自己的人负责。” 钱成贵心里也觉的黄一天言之有理，可他一想到胡云伟一言不合就要挟要撤资心里也有些郁闷，转脸冲黄一天讨主意：“黄副主任，万一胡老板仗着有张副书记在背后撑腰态度强硬咱们又该怎么应付？” 说实话，尽管钱成贵是黄一天的领导，可真遇到大事的时候这位堪称“官场老狐狸”的老家伙也情不自禁向黄一天请教处理意见。 有些人的领导气质是天生的，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大气和高贵气场不知不觉中会让周围人对其心甘情愿臣服。 黄一天只回答钱成贵一个字：“拖！” 机关“拖”字诀众人皆知，遇到难办的事情采取“等一等再说”的办法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反正不作为意味着不会办错事，自然也就不用承担责任，拖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老百姓，跟当官的无关。 钱成贵也是个脑筋活络的人，黄一天稍一提点他立马会意，冲着黄一天连连点头说： “我明白黄副主任的意思了，咱们现在不说支持胡云伟建厂也不说不支持，反正统一口径就说按照县委领导的指示去落实，但是土地供应总得走程序？这程序走起来拖个一年半载也正常，时间长了，几年也是正常。” “对！只要咱们沉住气，胡云伟那小子肯定着急，生意人早一天投资落地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他肯定比咱们着急。” 钱成贵见黄一天神色淡定说话心里不由暗自摇头，“难怪以前几次跟这小子过招自己都输的很惨，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以前压根不清楚这家伙深浅，他却对自己的底牌了然于心，不输才怪？” ......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胡云伟还坐等招商局那帮吃干饭的家伙主动上门对他赔礼道歉，讨好巴结哄着他继续投资，没想到足足等了一周时间对方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下胡云伟不禁有些心急。 胡云伟也不傻，赶紧私下找了朋友打听怎么回事？当他听说钱局长和黄副局长每天正常上班开展招商引资工作像没事人似的心里立马明白过来。 钱成贵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 他现在既不表态说同意自己建厂，也不表态说不同意，哪怕是县委张副书记帮自己说话他也充耳不闻，反正自己是不是要投资建厂，他钱成贵又不少拿一分钱工资，他有什么可急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胡云伟坐不住了。 黄一天说的没错，“对于做生意的老板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从胡云伟的角度来说，厂房早一天建好意味着产品早一天出来，只有产品上市后才能获得相应的经济效益，多拖延一天建厂意味着他多损失一天挣钱时间。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胡云伟也有些无奈，他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提条件要挟钱成贵，没想到钱成贵居然不吃他这套？ 事到临头他左思右想也只能先摆低姿态主动求和，毕竟酱醋厂当初的收购价的确相当划算，他可不想当真失去这笔已经到手的赚钱买卖。 脑子里一番琢磨后，胡云伟挑了个周末的下午，包里拎一件价值不菲的黄金制品进了钱成贵的局长办公室，一进门主动冲他点头问好：“钱局长，忙呢。” 钱成贵一抬头见是胡云伟站在门口冲自己满脸堆笑心里顿时一乐，“还真是被黄一天猜准了，这家伙果然沉不住气主动上门求和来了。” 钱成贵表面上波澜不惊冲着胡云伟礼貌回应：“今天什么风把胡老板吹来了？您可是贵客，快请坐！快请坐！” 胡云伟拎着小包进门，转身顺手把主任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又回头往钱成贵办公桌方向走过去，从一旁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胡云伟笑眯眯对钱成贵说：“钱局长，眼看我和县政府签署的收购酱醋厂协议已经快一个月了，关于厂房选址问题想必县委张副书记已经跟您谈过了，他可是说让我来找您解决。” 尽管胡云伟今天对钱成贵说话态度还算谦恭有礼，一张口却依然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胁迫，那意思分明要扛着县委张副书记的大旗逼钱成贵低头。 钱成贵的态度简直比胡云伟更显谦恭，他摆出一副极其配合的口气对胡云伟说：“胡老板请放心，张副书记的指示我们招商局坚决执行，只是违规使用土地不是一件小事，还有些部门单位程序上的事情要走，请胡老板务必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 胡云伟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钱成贵这个老狐狸够狡猾的！明明私底下屁事没干，什么走程序？什么耐心等待？他分明是当着自己的面随便几句话想要蒙混过关。” 求人办事难，难于上青天。 胡云伟明白现在这社会想要办点事不送礼不行，他见钱成贵这副嘴脸敷衍自己，心里暗自庆幸多亏今晚带了“炸弹”过来进贡这位官老爷，就不信这家伙一会见了“炸弹”后还不跟自己说实话。 胡云伟冲钱成贵意味深长笑了笑，弯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出来，他把盒子小心翼翼摆放在钱成贵面前，又亲手打开盒盖冲钱成贵低声道：“钱局长，一点小意思你可千万别嫌弃。”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意思 “一点小意思？” 钱成贵嘴里不自觉喃喃自语，当他第一眼看到首饰盒子里的物件顿时两眼放光，那里面是一个足足一两重的黄金牛金光闪闪。 钱成贵心里本能开始盘算，“黄金价格大约100元/克（九七年价格），一两黄金价格大约在5000元”，九七年的时候小县城科级干部工资约4百多块，眼前的黄金牛相当于钱成贵这个招商局长一年多的工资总收入。 胡云伟见钱成贵眼露贪婪看向自己送他的礼物，心里一颗石头落地，不自觉鄙夷眼神瞄了他一眼，心说，“老子还以为你钱成贵是什么难对付的货色？敢情一头小金牛就能轻松把你搞定。” 钱成贵是真心想要把眼前的小金牛收下来，这些年他无论在哪个单位当领导，收受的礼物也算不少，还从没有人出手如此大方，他是真心动了。 可短暂的激动过后，他脑子里慢慢恢复理智，黄一天之前“友情提醒”过他，“胡云伟反应过来后头一招肯定是糖衣炮弹砸过来，想要从他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里砸开一个口子，到时候可千万不能答应，否则功亏一篑。” 升官和发财究竟哪一个重要？老奸巨猾的钱成贵心里自然能拎得清。 今天他要是一时忍不住收下了胡云伟的“糖衣炮弹”意味着他点头答应胡云伟违规用地建厂，结果很可能像前任胡子图上任没多长时间黯然下台。 这份礼物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钱成贵费了好大劲才把即将溢出来的口水咽回去，抬手轻轻把装着金牛的盒子慢慢往前推，一直推回到胡云伟手边。 “胡老板，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们一定抓紧时间认真办理，等到所有程序走完后立刻名正言顺把那块地批给你建厂，但是要经过规划、国土等很多部门的同意，所以时间肯定很长。” 胡云伟不觉诧异，他明明看出钱成贵很想把盒子里的金牛占为己有，他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眼里的贪婪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平静湖水眼神看向自己。 胡云伟不死心，再次把装着金牛的盒子往钱成贵面前推过去：“钱局长，我知道您办事辛苦，我也是一片心意还请你千万别跟我见外。” 钱成贵心说，“拉倒吧，老子要是真不跟你见外早晚得出事，到那时老子不仅要把你这金牛吐出来还得落一个丢官掉爵的惨兮兮下场，你当老子傻呢？” “胡老板，你还是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吧，省得被人看见了说不清楚。” 钱成贵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明显严肃了不少，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拒收礼物的清官，一身的正气凛然义正言辞。 既然钱成贵态度如此坚决胡云伟也不便强逼，只能听他的话又把礼物收起来，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难受，临走的时候，他冲钱成贵问道：“钱局长，照您这速度，我那块地到底什么时候所有手续能办妥当？” 钱成贵一脸为难回答：“这我还真是说不好，毕竟一个规划方案的改变需要通过很多部门，这都是一关一关过的必经程序，着急也没用。” 胡云伟又问：“既然钱局长同意我建厂，不妨就先让我把厂子建起来，相关手续边建设边办理，行吗？” 钱成贵立马坚决态度反对：“那不行，哪有没手续就建房的道理？一旦厂房成了违规建筑，相关部门有权利查处拆除岂不是多此一举？” 话说到这，再傻的人也明白过来，钱成贵铁了心根本不可能同意胡云伟违规用地建设厂房，他现在处理此事的态度就一个字，“拖”。 钱成贵的态度让胡云伟原本着急的心情愈加火上浇油，他从钱成贵办公室出来后片刻没停留直奔县政府大院张副书记的办公室。 张副书记的态度让胡云伟心里更加没底，张副书记对他说，“这件事必须底下人协调解决，总不能让我这个领导众目睽睽之下带头表态支持违规用地？现在全省违规用地抓的很紧，所以这个事情你还是和钱成贵局长联系，看看如何处理？” 胡云伟听懂张副书记话里的意思，县官不如现管，万一钱成贵和黄一天两位直接负责此项目的领导不配合他也没什么好法子，他总不能因为酱醋厂一个项目影响了自己的领导形象？毕竟违规用地是触犯相关法律的行为。 明哲保身是官场中人处理问题时不约而同遵守的游戏规则，哪怕张副书记多想留住胡云伟的投资项目，他也绝不可能为了他触碰游戏底线。 张副书记见胡云伟一脸黯然表情，倒是帮他出了个主意，建议道，“胡老板一向跟招商局的黄副局长关系不错，为什么不请他帮忙想办法呢？” 胡云伟听了这话眼神漠然看了一眼张副书记，他怎么也没想到绕了一圈到头来事情又回到起点，张副书记居然建议自己去找黄一天帮忙？ 不是冤家不聚头！ 胡云伟真心不想低头求黄一天帮忙，有时候人的心理很奇怪，当着亲近朋友的面总希望能展示自己最牛逼的一面，反倒是当着陌生人的面哪怕潦倒一些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眼下的局面迫的胡云伟无路可走，他从张副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左思右想犹豫了半天不得不主动打电话跟黄一天联系。 “黄一天，我找你谈点事。”电话一接通，胡云伟说话口气像是吃了枪药。 黄一天早料到最近一段时间必定会接到这哥们电话，听出胡云伟声音后脸上先意味深长笑了一下，冲着电话慢条斯理道：“你要是找我有事就过来吧，咱们见面聊。” “啪嗒”一声，黄一天一句话刚说完，胡云伟那边电话已经先挂断了，听着话筒里传出急促“滴滴滴”声音，黄一天不由苦笑，“这家伙脾气还挺大！” 大约十多分钟的功夫，胡云伟旁若无人表情进了黄一天的副主任办公室，一进门自己不见外随便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两只眼睛斜看向黄一天，一副气鼓鼓模样。 两人原本是知根知底无话不谈的朋友，尽管现在意见不合闹矛盾，彼此心里却都清楚，表面上闹的再僵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当着黄一天的面胡云伟连半点伪装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开门见山冲他质问：“黄一天，老子的忙你究竟帮不帮？”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是根本没法帮。” 胡云伟顿时火大，原本翘起的二郎腿突然放到地上身体前倾两眼直视他问道：“怎么就没法帮了？你不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吗？你不是兼任招商局副局长吗？你只要跟底下人说一声，我那厂房不就可以开始动工建设了吗？” 黄一天手指不自觉敲击办公桌面跟他解释：“胡云伟，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你那叫违规用地懂吗？万一被人举报不仅要被当成违建拆除，相关领导也要承担责任，老子是不是为了你的那个破项目，被弄进去你就高兴了。” “说到底你小子就是怕承担责任？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黄一天就是个官迷，整天尽想着保住乌纱帽，半点兄弟情义都不讲。” 黄一天见胡云伟压根不讲理也有些来气，刚才钱成贵打电话过来把胡云伟送礼一事简单说了一遍，他当时心里就明白，这家伙肯定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找到自己门上求帮忙。 他耐心对胡云伟劝道：“云伟，你要是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我指定二话不说，可你现在想要违规用地建设厂房，这事情根本别指望。 我劝你，赶紧就在原先酱醋厂那块地上扩大生产早点产生经济效益不是更好？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吗？” 胡云伟听了这话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出一股失望，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冲黄一天冷若冰霜口气：“说吧，你小子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帮忙？给你酱醋厂5%的股份行不行？” 胡云伟居然想拿钱收买自己？ 这让黄一天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敢情在这家伙眼里共产党的干部都是随便就能被金钱腐蚀？刚刚送礼给钱成贵遭拒，这会又跑到自己面前送股份？他倒是大方！ 黄一天懒得搭理他提出的无聊条件，冲他苦口婆心劝道：“云伟，你要是当我兄弟就听我一句劝，赶紧去做你能力范围内可控的事情，千万别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样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胡云伟一听这话像是火星子碰到了干草堆上突然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冲黄一天发飙：“黄一天，你还好意思提兄弟两个字，你一个劲帮着外人对付我，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胡云伟，你别狗咬吕洞宾啊，我什么时候帮着外人对付你？明明是你自己胡搅蛮缠非要违规用地，当初前任开发区主任胡子图就是涉嫌鸿翔公司违规用地被调查才滚出开发区，你以为钱成贵傻呢？钱成贵不傻，老子也不傻。” “那是胡子图倒霉正好被人举报？现在违规用地的情况各地多着呢，凭什么在你们开发区就不行？我看你和钱成贵就是故意！” “行行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言尽于此，你要是脑子还不开窍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你反正就巴不得看我吃亏是吧？我就不信了，没有你黄一天帮忙这事还办不成了？离了张屠夫还非得吃带毛猪？老子偏要在那块地上建厂房，看你们拿老子怎么办？” “怎么办？按照国家法律法规办！”原则问题黄一天寸步不让。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讲感情 这下可把胡云伟气的牙痒痒，冲着黄一天暴跳如雷发脾气：“黄一天你存心见不得我好过是不是？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你他娘现在当了个小官就牛逼哄哄了，老子不鸟你连个屁都不是！” 看着站在自己办公室当中满脸怒火的胡云伟，黄一天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太了解这哥们犟脾气，这人要是万一钻了牛角尖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懒得跟胡云伟费口舌吵架，这家伙在气头上根本理论不出什么是非长短来，只能冲他无奈摆手：“行行行，你牛逼行了吧？有本事你想在哪建厂房就在哪建，出事别找我就行。” “老子要是再找你帮忙，我是你孙子！”胡云伟指着兄弟的鼻子发狠话。 呵呵！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胡云伟这会气急败坏嘴上没把门想说什么脱口而出图一个痛快，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家伙真要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早晚有自折舌头的一天。 等着看好戏吧！ 让众人望眼欲穿的公选方案第三稿总算新鲜出炉，曹副部长特意召集工作组成员召开一次会议，并决定在会议结束后公布公选方案内容，然后在普安市普水县正式进行试点选拔。 一大早，黄一天作为工作组成员第一时间赶到会议室，趁着会议还没正式开始赶紧把已经定稿的公选方案翻开仔细看一遍。 只看了第一页，他忍不住浓眉紧皱，上次会议上他曾经明确提出“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这一职位的选拔要求过低，这份方案上相关要求居然丁点都没变？ 这说明什么？ 说明负责方案的童副处长压根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既然会议上工作组成员提出的意见当成屁一样放过拉倒，那还要一次次开会讨论干什么？干脆就让童副处长独断纲行确定方案不就结了？ 随着一页页往后翻看方案内容，黄一天越看心里越觉的火大，眼前的第三稿方案跟第二稿几乎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不由嘀咕，“既然如此还要浪费那么长时间整理出第三稿干什么？直接把第二稿公布方案实施不是更节省时间？” 不一会的功夫，会议室里三三两两有人进来，曹副部长最后进入会议室，他一进门便满脸喜色道： “各位辛苦了！今天是方案定稿，先请童副处长给大家简单讲一下这次方案哪些地方进行了完善修改，然后再请大家一起谈一谈接下来在报名和笔试具体操作时需要注意的问题。” 曹副部长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童副处长当仁不让接下话茬，带着高傲的眼神扫视全场后翻开方案一一述说开来。 “本次公选方案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紧张准备后，今天第三稿将会在经过省委组织部和普安市委组织部领导同意的前提下公布，并且会在普水县根据方案要求展开试点工作。 对于领导干部的公开选拔工作，我们省在全国组工系统来说算是比较超前，这样的干部选拔方式目前在全国其他省份还没有特别好的经验值得学习，一切都是靠摸索前进。 这份方案的定稿离不开曹副部长的亲自指导，更离不开在座各位工作组成员的辛苦努力，在方案撰稿过程中，每一个领导岗位的设置都是经过认真研究讨论.....” 童副处长一开口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曹副部长一直微笑不语看着他，底下一帮工作组的成员同样满意表情听他长篇大论，只有黄一天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好不容易等童副处长发言结束，曹副部长冲各位工作组成员扫视一圈象征性问道：“对于此次公选方案的第三稿，各位还有什么建议或者是意见要说吗？” 正当所有人微笑摇头的时候，早已憋不住要发言的黄一天突然高八度声音冲着曹副部长说：“曹副部长，我认为这份公选方案依然存在不少问题，要是就这么轻易公布实施恐怕不妥。” 黄一天突然发出声音对于会议室里所有脸上保持微笑表情的工作组成员来说无异于惊雷贯耳，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用一副看见外星人似的眼光投向他。 这也忒不识抬举了！ 这样的场合，领导讲话的言外之意人人心知肚明，曹副部长会议一开始就强调这次会议目的是对方案定稿，这年轻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呀？还真要张口要提意见？ 坐在黄一天身旁位置上的普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见状，赶紧好心在底下轻轻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衣角，低声提醒道，“黄副主任，今天开会不是要大家提意见来的。” 黄一天冲着钱成富扫一眼，一扬头道：“我知道今天开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既然作为工作组成员之一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漏洞百出的方案就这么公布出去。” 童副处长倒是没想到会议开到一半这个叫黄一天的年轻人又跳出来搅局，他联想到上次会议上也是黄一天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辛苦弄出来的方案提出各种意见让自己当时丢尽了颜面，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露出明显厌恶。 在童副处长眼里看来，这小子分明是故意当着领导的面哗众取宠，他一个县里的小官僚对干部工作懂个屁啊？上回在会议上撒泼自己没搭理他，这一次居然蹬鼻子上脸又来这一套？ 童副处长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口气冲黄一天问道：“黄副主任是吧？你既然说这份方案漏洞百出，请问漏洞到底在哪儿？你能详细说一下吗？” 黄一天见这厮一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心里也不生气，跟一个小肚鸡肠的小人生气那是对自己的贬低。 他就事论事回答童副处长提出的问题：“童副处长，我记得上次会议上对于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设置报名条件我曾经提出过修改意见，你为什么没改呢？” 童副处长若不是看在曹副部长坐镇当场早就忍不住要冲着不长眼的愣头青发飙了，可他回头见曹副部长依旧是微笑表情坐在那，只能憋着一口气回答：“黄副主任，未必你说的就是对的，我为什么要改？” “照你的意思，我提出的建议至少还有一半概率是有可能对的，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把报名条件设置的更加完善，为什么这一稿跟上一稿一字未变？” 童副处长真想冲动站起来冲着黄一天大喝一声，“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呀？你说要修改老子就得听你的？”他拼命控制住脾气爆发的欲望，只是冲黄一天轻蔑笑了一下，并未作答。 童副处长觉的，此时的黄一天就像是故意惹人注目的小丑，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过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多么有才干罢了，自己若是跟他唇枪舌战岂不是正好上了他的当？ 童副处长这一笑明显带有侮辱意味，这让黄一天心里愈加不痛快，他索性冲着童副处长质问：“童副处长，你有话说话有理讲理，没事冲我笑一下算是怎么个意思？” 童副处长顿时臊了个大红脸，他没想到工作组居然还有这种没眼力劲的货色，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搭理他，他居然不依不饶非要跟自己说出个一二三来。 “行，既然你小子不要脸，老子奉陪到底！”童副处长感觉自己所有的修养耐性在一刹那间全都用完，双目怒视黄一天厉声喝问：“黄副主任，请问你有过人事部门工作经验吗？” 黄一天当然不能说自己曾经担任过市委组织部长，并曾在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分管全市人事局和编制工作，此时此刻的他只能根据客观事实轻轻摇头。 童副处长见他摇头，脸上鄙夷愈加明显，他又追问一句：“既然黄副主任从来没有人事部门工作经验，凭什么说自己在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选拔设置条件上有漏洞呢？难不成是黄副主任自己个在心里暗自揣测？” “哈哈哈......” 童副处长这句话一说完，会议室里应声发出一阵爆笑，连坐在最前面一直保持淡淡微笑的曹副部长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压的黄一天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一个对未来人事工作发展形势有着充分了解的智者面对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傻瓜谈话，那感觉跟对牛弹琴差不了多少。 他稍稍冷静了一会，懒得再跟童副处长继续无聊的辩论，转脸向曹副部长请示道： “曹副部长，我要求从现在开始退出工作组，从今天开始，工作组出台的公选方案无论是否存在纰漏跟我黄一天无关！” 这一招破釜沉舟瞬间让会议室所有工作组成员大跌眼镜，大家怎么也没想到黄一天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随着工作组方案出炉后，工作组每个成员都将会得到上级嘉奖机会，在这个即将收获拿鱼的节骨眼上黄一天居然主动提出退出工作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在座的工作组成员中，秦佳妮和钱成富倒是了解黄一天一贯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依旧是吃了一惊，快到手的好处又放弃了，这不是傻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按常理 曹副部长显然没想到黄一天作为工作组成员之一，居然当众对童副处长率领一帮人忙乎出来的干部选拔方案如此抵触反对态度，他正脑子里琢磨今天这场面该如何收拾，听见黄一天嘴里又蹦出一句话： “曹副部长，我之所以主动要求退出工作组就是要亲自参加这次的公开选拔，我要用事实向在座的各位领导证明，童副处长这份方案绝对是有纰漏的，是需要改进的，不管一个人身处什么岗位都要按照规矩做事，否则，这样的改革试点那就会留下遗憾，留下不成功之处，那么就不可能成为可复制可以重演的成功改革！” 众人一片哗然！ 会议室里瞬间变成了集市菜场般一片嘈杂，所有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对黄一天此举表示赞同，认为他如果真能用事实证明这份方案的确有需要修改之处，那就说明他之前对方案提出修改意见是有道理的。 也有人认为黄一天实在是太过冲动，即便是对这份方案有看法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证明，毕竟公选领导干部不是儿戏，他怎能如此轻率决定参加公开选拔？ 还有人觉的黄一天此举纯粹自取其辱，就算他本人各方面条件完全符合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报名选拔条件，万一竞争过程中失败岂不是丢人现眼？为了公事这么较真实在是不值得。 一旁童副处长见此情形气的脸都绿了，他在组工系统工作多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基层不知名的小官僚如此明目张胆挑衅。 他愤怒至极，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看向黄一天，真恨不得立马一脚把这不识抬举的家伙踢到九霄云外，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听见曹副部长轻声说：“小黄，你想要退出工作组报名参加公开选拔这很好，希望你的表现能证明你的观点的确是有道理的。” 曹副部长的话明显不偏不倚，而领导这样的态度对于童副处长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毕竟他是来自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是曹副部长的直系下属。 曹副部长在众人面前不仅没有帮他维护一个上级领导该有的权威，居然还鼓励那姓黄的小子参加公开选拔？曹副部长这话什么意思？分明向在座的工作组成员表明，他心里对这份方案也有不同看法？ 这次会议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宣布结束，曹副部长临走的时候笑眯眯冲黄一天说了句：“小黄，好好考啊，争取考进前三！” 黄一天则淡定回了句：“曹副部长请放心，前三绝对没问题！” 听着黄一天这句充满自信和霸气的回答，一旁的秦佳妮心里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公开选拔领导干部的程序从笔试到面试再到最后综合成绩统计，每一关都可能出现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 黄一天居然宁可退出工作组参加公选，就为了证明自己提出的修改方案建议是有道理的？这决定做的未免也太冲动了吧？ 他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回答曹副部长，“一定进前三”，世事千变万化，万一到时候“没进前三”，他还有脸见人吗？ 会议一结束，秦佳妮趁着没人注意一把拉住黄一天，把他硬拖拽进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一进门没好气冲他抱怨： “你刚才在会议上搞什么名堂？居然主动要求退出工作组参加公选活动？你以为你是谁？文曲星下凡？参加考试一准能过关？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下套吗？” 黄一天还是头一回见秦佳妮生气脸红，看出她也是真关心自己，冲她笑笑调侃道：“现在就开始为我担心了？你放心吧，我天生学霸，公选那点考试哪能难得倒我？” “吹吧你！反正吹牛皮不犯法。”秦佳妮冲他白了一眼。 “你可别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万一我真考了个笔试第一，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秦佳妮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冲他一迭声抱怨：“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工作组？当初我和张副主任一个劲推荐你进来就是想让你多结交一些以后用得着的关系，可你倒好，一张口就得罪人。” “我得罪谁了？我不过就事论事一心一意想把工作干好，谁要是在心里记恨我，那是他自己小肚鸡肠。”黄一天一脸不屑。 “你都把童副处长气成那样了还没得罪人呢？人家可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领导，工作组除了曹副部长就他级别最高，你没事总跟他过不去干嘛？” “我再说一遍，我没想跟谁过不去，我就是想把工作做好，你没瞧见曹副部长对今天的方案也持不同意见吗？” “我就看见整场会议就听见你一人在那出风头。” “照你这么说，童副处长弄出来的方案有问题，连说一说都不行？” “没说不行，只是在那样的场合，你用那样的态度跟他提意见，这不是让他当众丢脸吗？” 黄一天不说话了，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看向秦佳妮，那平静的表情似乎秦佳妮一直抱怨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老是瞪着眼睛看我干吗？”秦佳妮嗔怪道。 “因为你好看。”黄一天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别耍贫嘴啊！本姑娘跟你说正事呢，你说万一你要是考了个倒数第一，到时候还不被人笑话死？你这人说话怎么就不给自己留点后路呢？” 秦佳妮是真替黄一天捏把汗，一想起他今天在会议上拍着胸脯主动提出要报名参加公选活动，她心里就阵阵发慌。 据她了解黄一天大，参加工作后一直在经济开发区工作，期间虽然到招商局工作了一段时间很快又回到经济开发区上班，他对报考岗位涉及的台湾事务工作从未触及，这种情况下，傻子才相信他真能笔试考进前三。 秦佳妮却不清楚，黄一天脑子里记忆的公考知识内容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即便是这次公选笔试的考题范围，他心里也早已猜出八九。 套用一句老话，黄一天经过的桥比很多人走过的路还多，要是对一次简单的公开选拔干部考试都不能轻松应付，那他这么多年的饭算是白吃了。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黄一天一边劝秦佳妮，一边伸手揽住她的*亲昵道，“我自己说过什么，要做什么心理有数。” “就这还心里有数呢？”秦佳妮夸张瞪大眼睛看向他，“你要是没数今天会议室的屋顶岂不是要被你掀翻啰？” “我没事掀屋顶干嘛？有那劲我还不如......” “讨厌！你手往哪摸呢？” 男人不说话，一边手上摩摩挲挲，一边用嘴唇从女人的额头，鼻梁，嘴唇一路印下来，当那带着温热的嘴唇行至女人胸前柔软的制高点留恋不舍停下来。 “嗯，不要！” 女人从喉咙里发出的低低抗拒声更像是勾引，惹的男人动作愈加快速麻利...... 年轻男女之间相处最融合的状态莫过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男人沉醉于那一片柔软和温暖，带给女人的感受同样无比愉悦。 立春，雪消风软梅合柳新。 经过了漫长冬天洗礼的整个普水大地迎来又一年充满希望的春天，随着寒冬渐渐远离，气温一天比一天升高，大街小巷出门逛街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里，黄一天的愉悦心情却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受到了极大影响。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行事还算胆小的胡云伟居然企图瞒天过海，在没有向任何单位部门领导打招呼报备的情况下，私自在看中的开发区那块地上筹备建厂。 人心不足蛇吞象。 按理说，胡云伟当初收购酱醋厂的时候，黄一天已经尽力帮他把收购价格压低到一个几乎不能再低的水平，当时也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经营，把这个国有企业像锦纶纺织那样盘活生产。 没想到胡云伟倒是把政府招商引资行为理解成政府必须对投资商妥协的一种交易，他觉的，反正是政府部门巴结他来投资，既然是巴结当然可以借机向政府提条件。 当他一而再向相关领导提出要在开发区看中的那块地上建设新厂房却没能如意后，便在心里打起了自认为可行的小算盘. 胡云伟认为，“反正土地现在荒废在那，老子不管你政府部门怎么规划先弄点钢筋水泥去把厂房建起来再说，等到偌大的厂房在那块地上建成了，不管你政府是不是同意已经是既成事实，政府还能真把厂房给扒了？” 有了这打算后，胡云伟闷声不吭趁着半夜三更动工，找了工程队大卡车往那块地上运输施工材料，石头水泥黄沙应有尽有，直到那里的施工材料堆积如山相当规模，县里相关领导才发觉胡云伟在底下搞的小动作。 这一回，连一向背地里支持他的县委张副书记心里也感觉相当不爽，尽管他非常希望自己分管招商引资工作后招商的第一个投资项目能够平稳落地，但也不能为了项目落地容忍投资商如此胡作非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就要和政府叫板 胡云伟在没有获得任何土地合法使用手续的前提下就开始在看中的那块地上违建厂房，这样的行为不仅违规而且违法！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别说你胡云伟是一个小小的投资商，就算你是县委书记他大爷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挑衅国家法律法规，挑衅政府的权威，为了处理好这件事，县委张副书记特意召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和招商局领导，国土部门和公安局的领导一起召开协调会。 协调会上，张副书记开门见山道：“胡老板在开发区违规建厂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针对这件事我想听听各位有什么处理意见。” 国土局的局长退伍军人出身，一向性格耿直有话直说，张副书记话音刚落他便满脸不悦发牢骚： “张副书记，那位叫胡云伟的投资商做事实在是太没谱了，他想在咱们监管部门眼皮子底下搭违建，这怎么可能吗？我的意见是对这种人就不能留情面，按照相关规定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不能因为他是投资商就放纵他任意妄为。” 一旁公安局长也点头附和：“是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咱们政府部门对胡老板的大胆违建充耳不闻，以后肯定有其他老板有样学样，真到了那时候开发区的土地岂不是成了谁抢到就归谁？那还要土地规划干什么？” 张副书记见开口发言的下属意见一边倒要对胡云伟的行为进行严惩，他把眼神投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钱成贵和黄一天身上，毕竟两人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领导，那可是开发区的地盘，他想听听这两人对此事处理态度。 钱成贵见领导眼光落到自己身上，像是接收到讯号一般轻轻咳嗽一声发表意见道： “张副书记，我跟两位领导的意见是一致的，我认为胡云伟之所以悄悄让施工队把建筑材料拖到那块地上无非就是想要造成一个既定事实，方便以后跟政府部门讨价还价，我们决不能助长他这种侥幸心理。” 黄一天也说：“我跟钱主任看法相同，如果政府部门不抓紧时间采取行动断了他心里那点侥幸念头，恐怕会给他带来误解，以为相关部门实际上是默许他公然违建的行为。” 张副书记见黄一天也开口说支持对胡云伟违建行为进行处理，不自觉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开会之前他还担心黄一天跟胡云伟关系不错会不会在协调会上帮他说话，现在见他顾全大局放心多了。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事情就好办了。 张副书记当即在协调会上宣布：“这件事的还请经济开发区黄一天副主任牵头处理，国土和公安部门配合共同执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劝服胡云伟把所有建筑材料拖离违建地块，若是他一意孤行，坚决采取措施！” “是。”底下人齐齐应一声。 协调会开完后，黄一天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不安，胡云伟跟他交情深厚不必说，眼看着好兄弟犯了糊涂事看在眼里干着急。 思来想去，他先打了个电话给胡云諾，告诉她协调会上相关情况，说完后不无担心口气对胡云諾说：“姐，万一这次云伟死脑筋不肯配合处理，事情可就麻烦了。” 胡云諾倒是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酵到如此严重地步，在电话里冲黄一天问道：“难道这事就没有一点转圜余地吗？据我所知，云伟这回可是下了大本钱请了施工队还买好了建筑材料，这时候你让他收手他能甘心吗？” “这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是违反法律犯规的问题。” 黄一天在电话里对胡云諾解释：“今天县委张副书记亲自召开协调会处理云伟在开发区的违建问题，这说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早已做好了宁可不要这笔投资也绝不会姑息云伟违规行为的决心，这种形势下他要是再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胡云諾一向对黄一天的话较为看重，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慌起来，在电话里问他：“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可以解决？既然这件事是你负责处理，你就不能对云伟照顾点？” 黄一天叹气道：“姐，你怎么还不明白？张副书记指示国土公安部门跟我一起处理这问题就是已经决定哪怕是硬来也要阻止违建，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生意人跟政府作对占过半点便宜？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胡云諾在电话那头不由连连点头：“你说的对，这事不能让云伟随着性子来，我赶忙去劝劝他，可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见胡云諾总算拎清此事严重性，黄一天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胡云諾说：“姐，你这两天什么事也别干，一门心思帮我好好劝劝云伟，可不能让他犯牛脾气，万一事情闹僵了对他以后在普水县做生意没什么好处。”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去找云伟跟他好好说说。” “姐，明天我要带上几个部门的领导去现场执法，这事你跟云伟说一声，要是能争取在政府采取执法行动之前把事情解决了，我巴不得这事大事化小。” 胡云諾听了这话不无感激道：“一天，我知道你最关心云伟，你放心吧，这事我一准好好劝劝他，让他照你的话做。” 尽管胡云諾嘴上答应的很痛快，黄一天放下电话后却仍旧眉头紧锁，他跟胡云伟从小就认识，实在太了解这哥们脾气秉性了，要是胡云諾几句话就能让他改变主意那才是异想天开。 现在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夜半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在这春雨贵如油的季节里听着雨打芭蕉声入眠是一种极为惬意的享受。 漆黑一片的卧室里，黄一天正拥着女人睡的正香，突然床头柜上bb机咯吱咯吱震动声不断，不停闪耀的屏幕在夜色中显出几分急促。 黄一天满脸不情愿伸手拿过bb机眯须着两眼盯着屏幕仔细看，只见浅蓝色的屏幕上一行小字，“十几辆大货车正在运输建筑材料。” 黄一天看清楚这行字后不禁一个头两个大，他今天下午特意安排经济开发区的下属密切注意胡云伟违建工地的动静，让他们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向自己汇报，没想到胡云伟居然又趁着半夜时分弄了十几辆车往违建工地上拖建筑材料？ 自作孽不可活。 事情到了这份上，即便是黄一天有心帮胡云伟也是不可能了，看来胡云諾下午对他一番苦口婆心劝诫不仅半点成效都没有反而刺激他继续变本加厉？ 黄一天无奈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一旁正熟睡的胡云諾被开门声惊醒，迷迷糊糊问他：“大半夜你干嘛呢？” “有点紧急事务要处理，你先睡吧。”黄一天头回答道。 隔着一层门板，他听见胡云諾躺在卧室床上问：“什么事这么着急？这半夜三更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处理？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工作上的事，我去去就来，你赶紧睡吧。” 一出门，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让黄一天不自觉浑身一哆嗦，这样的雨夜原本是该搂着美人尽情享受的好时辰，偏偏胡云伟闹的人不得安生，黄一天恨不得把这哥们拎过来狠揍一顿。 他有些想不明白，胡云伟这次究竟怎么回事？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他以为半夜三更运输建筑材料就没人看见了？这不纯粹掩耳盗铃吗？ 黄一天出门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嘱咐他，“多带几个人，务必要拦住运输车辆切断胡云伟违建工地的运输线。” 丁副局长对这事原本有心理准备，接到电话后立马开始行动，黄一天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国土部门和交通运输部门领导，请他们今晚务必配合公安部门采取一次联合执法。 几个部门的领导都是白天刚刚参加过张副书记召开的协调会议，知道此事处理迫在眉睫，接到黄一天电话指示后也赶紧动作起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不停往下落，开发区漆黑一片的水泥路上十几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正一路油门轰响奔着胡云伟看中的那块违建工地方向驶去。 坐在头车里的两个男人，手握方向盘的驾驶员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头卷发面容清秀，一旁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体格健壮脸上带有一道明显刀疤的中年男子。 眼看着目的地就在眼前，卷毛略显轻松口气冲刀疤男道：“大哥，等这趟货运完了咱们就能回家休息了，一想到回家搂着老婆睡觉那舒服，巴不得这车开的再快点，呵呵！” 刀疤男听了这话轻蔑眼神冲着卷毛看一眼：“瞧你那点出息？回家搂着老婆睡觉的男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小蜜，家外有家那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 “我哪有大哥那本事？我能把自家的那位弄满意了就算不错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都快拼了老命都喂不饱啊，哪有心思再找？” 刀疤男听了这话忍不住张嘴“哈哈”笑出声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卷毛说：“你呀，整天他娘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那是历练机会太少了才会被一个女人制住，有机会你跟我多找几个女人锻炼锻炼，不出三天包你脱胎换骨百战百胜。”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部打击 卷毛听了这话疑惑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刀疤脸：“老大，这跟多历练有关系吗？子弹不够再怎么历练还不是白搭？” 刀疤脸一脸鄙夷正准备反唇相讥突然感觉脸上一道亮光闪过，明亮的灯光刺的他两眼睁不开，惯性抬起手臂挡住迎面而来的强光。 “前面的车辆请注意，请你们靠边停车！前面的车辆请注意，请跟你们靠边停车！......”黑夜里突然前方响起有人通过喇叭扩音器传出的声音让两人都有些发愣。 刀疤脸发愣的功夫，卷毛已经脚踩刹车拉下手闸，扭头冲刀疤脸神色慌张道：“老大，有警察！这帮警察还在前面设置了路障，咱们过不去了！” “警察？路障？” 刀疤脸嘴里重复卷毛说的话，正好扫射进驾驶室的强光已经移开往后面车辆照过去，他赶紧身体前倾趴在卡车的前档玻璃往前看。 一看吓一跳！ 大卡车正前方牛毛细雨中一排耀眼黄色路障整整齐齐排了两排，把整条路面拦了个水泄不通，陆正后面横停两辆公安局的警车，警车两旁还站了不少身穿制服或打伞或穿深色雨衣的警察。 刀疤脸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麻痹！这帮狗日的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觉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什么？”此时他心里猜到八成是遇上麻烦了，赶紧从车上摸了两包烟装进口袋里准备下车问问情况再说。 行驶在最前面的头车一停，后面十多辆卡车不得不全都刹车停下来，后头有性子急的司机摇下窗户冲着最前头的那辆车扯着嗓子喊：“卷毛，你他娘的脑子没病吧？这破地方停车干什么？” 后面司机喊声未落，瞧见有警察手拿电筒往头车驾驶室里照，又见头车上的卷毛和刀疤脸全都从车上跳下来正跟警察说话，便猜到前面肯定发生了什么情况，有几个司机也打开车门跳下来往前走。 刀疤脸小车后冲着警察客客气气敬上一根烟，警察对他摆手意思不抽，刀疤脸见状也不强逼，满脸堆笑问：“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把咱的车给拦下了？” 警察面无表情问刀疤脸：“你们车上装的是建筑材料？” “是啊！一车的水泥黄沙绝对没有私藏任何违运禁品，不信您可以上车仔细搜查，要是搜到丁点不改装的东西算我的。” 警察压根不搭理他，又冲他问道：“你们车上这些建筑材料准备往哪拖？” 刀疤脸立马伸手一指前面开发区空地：“就在前面，路口右拐再开不到十分钟就到地头了，要不是各位拦住路，说话功夫早该到点卸货了。” 警察听了刀疤脸的话轻轻点头：“既然你们这批货是运到前面那块地，今晚扣车就算是扣对了，走吧，你们谁是头，跟我办理扣车手续去。” 一听说警察要扣车，刀疤脸不乐意了，冲着警察苦着一张脸讲道理：“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这车一没超载二没运输违禁物品你们凭什么扣车啊？” 警察冲他看了一眼，公事公办道：“上级领导叫我们扣车我们就得执行明白吗？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赶紧把后面的司机都叫下来，车子留下。” 哪还用得着警察说呀，后面十几辆车上的司机和押车的哥们全都下来了，清一色年轻力壮小伙子，大半都是留光头胳膊上画了点东西，一边气势汹汹往前走一边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他奶奶的今晚这是出门遇上鬼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拦住道不让走啊？” “谁要是犯法你们警察就抓谁，二话不说冲上来扣车什么意思啊？” “这帮家伙穿上警服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存心欺负人是不是？” ...... 警察见这帮人出言不逊顿时变脸，警察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执法者！你们一帮司机混混居然敢当众对正在执法的警察口吐污言秽语？ 孰可忍孰不可忍！ 有脾气冲动的年轻警察上前一步伸手一推叫嚣最厉害的那位司机，冲他一扬下巴质问道：“你刚才骂谁呢？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吆嗬！只需你们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是不是？你们平白无故拦下咱们车队，还想管咱们说话？臭小子！路不平有人踩，别以为自己是警察就了不起！我呸！” “你他娘的敢再呸一个试试？” 年轻警察见这帮司机一个个满身流氓习气，说话刻薄目中无人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双拳头握紧恨不得下一秒一拳击中他那张臭嘴，让他再不敢胡说八道。 “呸呸呸！我就呸你个小王八蛋你又能怎样？” 司机也是火气上来压不住挺起胸脯就往年轻警察身上撞过去，年轻警察脚底下一个不稳当场被撞到在地，伸手一摸屁股上一片泥泞。 眼看自己人受辱，立马有其他警察站出来替战友抱不平，今晚行动的队长冲上前一把扶起年轻警察同时冲着撞人的司机叱喝道： “你小子敢打警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旁的刀疤脸和卷毛等人半夜三更突然在半道上被这帮警察拦车不让走一个个心里憋着一股恶气，此时见警察队长当着众人的面口出狂言，这些平日里走南闯北的司机纷纷哪还按捺得住脾气爆发？ 刀疤脸头一个站出来，伸手一指警察队长道：“你他娘算个什么东西？打了你个臭警察就活不成了？老子偏偏不信邪！” 刀疤脸嘴里说着狠话，一只拳头冲着警察队长脸上直愣愣捣过去，警察队长毫无防备之下居然被这一拳打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分分钟的功夫，这帮司机居然接连出手将两名警察打倒在地？这让一旁负责督战今晚行动的公安局丁副局长心里像是有一股火“蹭蹭蹭”往上蹿。 他悄悄对身边一个下属嘱咐一声：“去，把电警棍拿给前面执勤的几个人。” 下属心领神会立马拎了几根电警棍让人传到前面执勤警察手里，由后往前传到手的电警棍就像是一种暗示顿时让站在前排的警察心里有了底气，谁都知道领导正在后面作证指挥呢！ 有几个早已憋不住的警察相互对了个眼色后，趁着对方吵吵嚷嚷喊着要“赶快放行”，二话不说挥舞手里电警棍冲着刚才动手的刀疤脸和另一个司机冲过去。 ...... 一边是装备完善全副武装的几十名警察，一边是十几个开了半夜车疲惫不堪的司机，这两拨人撞到一块，不出几分钟强弱分明。 这帮司机寡不敌众差不多个个都吃了苦头，其中以刀疤脸和刚才动手打警察的司机受伤最为严重，队长把这帮目中无人的家伙狠狠教训了一顿后还不解气，索性以妨碍执行公务和袭警两项罪名把刀疤脸等几个最猖狂的司机给拘了。 民与官斗？ 呵呵！ 黄一天赶到现场的时候，那帮司机已经老实多了，看着现场十几辆卡车浩浩荡荡排列一队，黄一天心里不禁怅然，他脑子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是，“这些车上的货肯定花了胡云伟不少钱吧？”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他多想，刚立住脚的功夫，丁副局长走过来跟他商量说：“黄副主任，依我看今晚这事不简单哪。” 黄一天一时没绕过弯来，蹙眉问丁副局长：“您这话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拖了一些建筑材料的卡车吗？难不成这些卡车另有猫腻？” 丁副局长重重点头说：“黄副主任，您想想看，咱们普水县里有老板手底下拥有一两辆卡车，那绝对算得上本地响当当的土财主，您再看今晚这车队哗啦啦一下子十几辆车的车队出马，这背后的老板得是什么样厉害的角色在帮胡云伟运送材料？” 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透。 听丁副局长这么一说，黄一天顿时明白过来，他原本是个脑袋比较活络的人，转头看了一圈夜幕中首尾相连十几年大货车，他敏感意识到丁副局长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猛的想起胡云伟的叔叔胡三，那家伙可是普水县嘿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万一胡云伟背地里悄悄违建厂房的事情跟他有关，今晚这事还真是结果难料。 嘿道白道，生存之道。 黄一天现在担心的是，就算今晚几个部门联合执法查扣了帮胡云伟运输建筑材料的卡车，万一背地里帮他的人再弄些卡车继续帮他送材料，那又该怎么办？总不能每天半夜三更一大帮人跑到这荒凉之地来守株待兔？ 丁副局长见黄一天一言不发便猜到他心里必定有所联想，冲他建议道：“要不明儿一早把这事向县委张副书记汇报？十几辆卡车上的货怎么处理，也得问清楚才行。” 浓浓的夜色中，黄一天若有所思神情冲丁副局长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张副书记刚到单位瞧见走廊上黄一天已经在来回边走边等，遂主动迎上前招呼：“黄副主任这么早？” 黄一天其实已经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短暂的时间里他头脑中一直在考虑，“昨晚的工作到底该从哪个角度向领导汇报效果更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后是谁 万一把情况说的太严重，领导忧心忡忡觉的底下人很难掌控局面肯定不行；万一把情况说的太简单，领导思想上不重视这件事更不行。 两年学说话，八年学闭嘴。 说话之道自古以来就是一门足以令所有人为之活到老学到老的高深学问，如何学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更是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体悟。 黄一天紧随张副书记脚步进了办公室后，刚一坐下来就听张副书记主动问他：“黄副主任，一大早来找我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黄一天冲他微微点头，尽量用简洁语言把昨晚上几个部门联合行动扣押了十几辆卡车的事情向张副书记汇报了一遍。 黄一天汇报工作过程中，张副书记原本明朗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听到最后忍不住感慨：“这个胡云伟可真是疯了！居然半夜三更弄了十几辆卡车往工地上运输建筑材料，我看他是铁了心非要死硬到底了。” 黄一天冲张副书记轻轻一笑，尽量用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对张副书记说： “昨晚公安局的丁副局长提醒我，在咱们小小的普水县里能一下子调动十几年卡车送货的老板可不简单，他建议我是不是要调查一下背后帮胡云伟违建施工的工程队老板究竟何方神圣？” 张副书记惯性点头：“这个确实应该查一下，把工作做细致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也担心万一胡云伟再联系工程队运输材料过来，咱们总不能一直盯着那地方，只有把源头找到堵上，事情就好办多了。” “嗯，你和丁副局长的顾虑是有道理的，稍候你跟丁副局长说一声，让公安局负责查找出这个车队的老板究竟是谁？” “张副书记，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我建议对投资商胡云伟的投资进度进行调查，以确定他有没有按照之前签署的协议条款履行合同，如果他私自违反合同条约，政府部门有权利单方面终止合同执行。” 黄一天这句话说出口，张副书记顿时脸上一片愕然，看他那神情分明是吃惊不小，他可能是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果断决绝的话来。 毕竟胡云伟是他朋友，听说两人之间关系还不错？他居然毫不留情对自己的朋友背地里下狠手？此人对自己的朋友都能如此冷血，若是换做别人...... 张副书记感觉自己心里猛的一寒，脸上却笑着说：“你提醒的有道理，稍候安排人调查一下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黄一天感觉到张副书记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寻常，心里早已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冲他解释： “张副书记，若是连一个胡老板擅自违建厂房一事咱们都处理不好，对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形象来说也是一种损害。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张副书记信任我，把这件事交到我手上来处理，我自然有责任把所有问题解决彻底。” 张副书记微微点头：“我明白你和丁副局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正好很长一段时间公安系统也没有开展严打行动了，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咱们对整个普水县的建筑行业进行一次摸底排查，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杜绝某些不法施工法明目张胆支持违建的行为。”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您张副书记亲自出马带领各部门联合执法来一次严打行动，对这一行业来说绝对有相当的威慑力！” “那，稍候咱们简单开个会研究一下严打具体工作方案？” “没问题！”黄一天爽快应一声。 领导一重视，小事变大事。 官场中许多工作的重要性真是完完全全取决于领导的态度，记得某友在人事局工作，当时的人事局长是个嗜好跳舞的舞痴。 于是每到周五下午人事局办公楼上下几十口人几乎全都泡在楼上专设的会议室改舞厅里陪领导一起跳舞，那场面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走错了地方。 上班时间？为人民服务的公务人员居然大多数人都跑去跳舞？ 诸位还真别不信，这样的现象不仅真实存在过，而且还存在了好几年，直到嗜好跳舞的人事局长提拔后这种现象才杜绝，这就是领导重视的力量。 很多下属心里都有一个尺度，领导重视的事情小事也是大事，领导不重视的工作大事也是小事，毕竟掌握你是否有机会进步的指望全在领导身上，要是领导看你不对眼，哪怕苦干实干累死也是白搭。 没什么好奇怪的，兄弟们不妨想想史上第一宰相和珅当年背靠乾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风光？欣赏他的领导前脚驾崩归天，后任嘉庆皇帝就把他抄家查办了，失去了乾隆这位领导器重，和珅这样的高官都落一个凄惨下场，何况底下那些小官吏？ 当然这是题外话，就是为了佐证一下对于下属来说，领导若是重视某项工作结果肯定大不同，就像现在张副书记相当重视此次有针对性的严打工作，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县公安局抽调人手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一次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 此次严打活动可谓收获颇丰，公安局抓了在逃或有案底在身的犯罪嫌疑人共128名，其中一位就是帮胡云伟运输建筑材料的大老板贾凤奎。 提到贾凤奎，只要是普水县年龄稍长些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在十多年前便名列本县“四大恶霸”之首，有人笑，“小小的县城还有四大恶霸？” 兄弟你别笑！ 嘿白两道的那些事哪个朝代哪个地方没有？不过是有人关注这方面知道的多点，不怎么关注的人了解情况少一些。 先不说九七年的时候社会上到底有没有混嘿的帮派流氓地痞，单说上学的时候哪个学校没几个臭名昭著的恶少？这个问题太敏感，此处不详说。 重点是这位本县四大恶霸之首的贾凤奎在十多年前犯过一个妇孺皆知的案子，说到当年那案子真是闻者流泪听者动容。 当年的贾凤奎是有钱有势老板家里的富二代，他老爸不仅生意做的红火，在本地官场也有几个磕头结拜兄弟，小小的普水县城提到贾老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贾家里三代单传就有这么一根独苗苗，家里人能不把贾凤奎宠上天？这家伙十七岁便辍学在家整天游手好闲，家里人愣是对其放任不管。 那时候小县城到了晚上还没有太多的休闲娱乐场所，贾凤奎和一帮青春期骚动的小混混经常混的地方就是去舞厅消磨时光。 这天晚上也是巧了，贾凤奎刚走进舞厅就瞧见一年轻漂亮的姑娘正在舞池里扭动细腰满脸春光灿烂跟男朋友一起玩的高兴，当时心里就像是突然被人点了一把火热血沸腾。 贾凤奎是谁呀？本地响当当的四大恶霸之首看中的姑娘岂能随便放过？ 他二话不说领着一帮狐朋狗友走进舞池，一把推开姑娘的男朋友，冲人家色眯眯道：“姑娘，我来陪你跳？” 姑娘二十出头，一张好看的鹅蛋脸因为跳舞热的水嫩桃红，灯光下看起来更显几分妩媚动人，她正跟男朋友跳的开心呢突然面冲出来几个小混混，顿时一张粉脸绷紧。 姑娘显然不认识贾凤奎，冲他轻蔑看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你谁呀？”说完这话转身要走，却被贾凤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瞧见有小混混对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刚刚被推到一旁的姑娘男朋友冲过来，伸手一指贾凤奎喝问：“你小子想干什么？公共场合想耍流氓？”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敢伸手指着恶霸贾凤奎的鼻子嚣张？在这帮小混混眼里，面子可是比天还大，他们这种人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 贾凤奎几乎是想都没想冲着姑娘男朋友一脚踹过去，一旁的狐朋狗友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看有欺负人的机会赶紧一拥而上，片刻功夫把小伙子打的滚在地上哭爹喊娘。 姑娘见此情形吓的脸色都变了，她一边哭喊着求人帮忙报警一边尽力想要把男朋友从这帮混混拳打脚踢下救出来。 这两人哪能是一帮混混的对手？没多大功夫姑娘就发现，自己的男朋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血，当时就吓的尖叫一声：“出人命了！” 舞厅里的人一个个生怕沾惹晦气纷纷迫不及待夺路而逃，贾凤奎等人显然也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这么不经打，短暂惊吓过后一帮人本能慌慌张张鸟兽散。 说到这，大家或许要说，“这事也没多惨吗？顶多也就是姑娘男朋友被打成残废或者是一命呜呼？至于说听着动容闻者流泪吗？” 兄弟们听我接着往下说。 这事说到这其实才刚刚拉开一幕悲剧的序幕，前面提到被打的小伙子也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在本地县中当老师，小伙子本人刚刚大学毕业在县医院当医生，当晚正跟女朋友约会。 没想到当天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贾凤奎这个瘟神，舞厅里灯光原本昏暗，小伙子被人推倒的时候脑袋正好磕在舞池边上一块棱角处。 当时这小伙子后脑勺就已经碰撞出血陷入昏迷，再加上一帮混混不管不顾拳打脚踢，等到120急救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小伙子早已只有进气没了出气。 第一百八十章 混子 年轻懂事的儿子出门跟女朋友约会，一晚上功夫高高兴兴出门的儿子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在父母面前？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简直让小伙子当老师的父母痛不欲生。 惨案发生后，小伙子父母头一件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想为儿子讨还一个公道，一条人命就这么被人活活打死了总得有个说法？ 按理说，这件杀人案件发生在舞厅，舞厅是公共场所，就算那晚去舞厅跳舞的人很少，找几个现场目击证人总不难吧？ 最蹊跷也最令人悲哀的一幕出现了！ 警察在办案过程中居然找不到一个目击证人？记住了，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还有比这更邪门的事吗？还是某些人眼睛原本就瞎？ 当晚同在舞厅跳舞的那些客人，有人说自己没看清，有人说自己早走了，还有人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承认亲眼看见贾凤奎一帮人当众行凶杀人。 到最后，就连小伙子拼了命保护的女朋友都改了口供说，“当时舞厅里灯光实在是太昏暗了，她也没看清楚。” 人性？人心？（此处一片唏嘘声！） 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案子一方是本地有钱有势大老板的富二代，一方是与世无争书香门第的小伙子，无论从社会地位还是经济实力来说，受害方都不占优势。 自从命案发生后，更多人听闻一个传言，贾凤奎的父亲在诸多场合说过一句话，“凡是敢作证贾凤奎犯法的人，后果很严重！凡是表现好的证人，赏金很丰厚！” 因为缺少证据，看起来特别简单的一个案件便一直未能顺利结案，为了让儿子走的安生，走投无路的受害者父母有一段时日无奈高举一块“寻找证人”的白底黑字标语跪倒在普水县最热闹的安东路口。 ...... 这世上并非只有窦娥是最冤苦主，只不过世间有许多更悲催的事没人去记录流传，于是让窦娥成了史上最冤案的代言人。 有人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这就是命吧？”真的人各有命吗？还是有人仗着有钱有势有后台恃强凌弱？ 对于这个案子不想再多写一个字！ 事发后，贾凤奎便在父母的安排下远走南方避风头，等他从南方回来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了成功的企业家，不知道他在外面用什么样的手段发了笔横财，一回到家乡立马成立了一家建筑工程公司。 当初胡云伟找上门谈合作的时候，贾凤奎起初的态度是拒绝的，明知道胡云伟要做的工程是违建还掺合进去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 后来胡云伟爽快开出条件，“只要贾老板答应承包这项工程，另外再给二百万好处费”，这条件显然足够诱人，商人原本唯利是图，思来想去贾凤奎最终点头答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贾凤奎没想到因为一时贪心答应成交的工程却给他带来了弥天大祸，当公安局的人私下了解到承接胡云伟违建工程的幕后大老板就是贾凤奎，立马对其展开了调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当年的惨案发生近二十年后，事件中原本年轻美貌的女主角如今已变成了身患绝症（报应！）形容枯槁的妇女，当警察再次找到她了解案情的时候，女人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人之将死再无挂牵，当着警察的面一五一十把当年的情形说出来。 贾凤奎被抓了！ 多年以来一直压在很多人心坎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还是落了地，于是很多人针对此事传说最多的一句话变成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贾凤奎被抓的消息传开后，最为震撼的人莫过于正在与其密切合作的胡云伟，他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把厂房建好，那些当官的根本拿自己没办法，没想到厂房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县公安局先把背地里跟自己合作的建筑工程公司贾老板给抓了？ 贾老板是什么背景的人物？凡是做工程的老板哪一个手底下没有一帮涉嘿的兄弟抢市场撑场面？现如今贾老板正帮自己做工程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他手底下那帮兄弟能轻易饶了自己？ 起初胡云伟看着工地上建筑材料越堆越高反正没人来管，心里还偷着乐认为政府担心自己撤资所以不敢过问，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 胡云伟正为贾老板突然被抓的事情揪心呢，突然接到县招商局办公室工作人员打来电话，严肃跟他说， “经过调查发现酱醋厂收购协议签署后，胡老板身为投资商并未在合同约定时间内履行相关条款，根据协议条款政府有权决定终止合作。” 胡云伟接到这通电话后顿时感觉浑身血液冻结，一只手拿着话筒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有些想不通，好好一笔能挣钱的大买卖，怎么会变成这样？ 黔驴技穷的胡云伟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找到黄一天办公室，他知道黄一天现在是县委张副书记面前的红人，指望黄一天出面说情帮他挽回局面。 下午两点左右，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办公室里，黄一天正埋头看一份材料，感觉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进门不觉吓一跳，“谁这么没眼力劲门也不敲就进了领导办公室？” 他一抬头瞧见面容憔悴的胡云伟已经自顾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看到这兄弟灰头土脸的颓废模样，黄一天心一软没吭声。 黄一天心里大概猜到胡云伟今儿找上门来所为何事？他从老板椅上起身亲自为胡云伟倒了杯水，当他亲手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端到他面前，胡云伟的表情露出些许羞愧。 前几日是谁口出狂言说，“有事也求不会求黄一天帮忙”，如今放出的狠话言犹在耳自己却不得不坐在黄一天的办公室里来求他帮忙，此时的胡云伟心里五味杂陈复杂滋味只有自己能真正体会。 胡云伟手里端着那杯水摩挲了片刻开口道：“那个，那个听说最近你小子挺得领导重用？县里招商引资相关工作你是具体负责领导之一？” 见胡云伟明摆着没话找话，黄一天面无表情冲他点点头。 “那个，贾凤奎被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其实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可能做的有些过火，不过我一个生意人，肯定以经济利益最大化为目标，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再次一言不发点点头。 胡云伟又说：“那个，咱们好歹是多年的老交情，我现在生意上遇到点小麻烦，我琢磨你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这一次，黄一天并未点头，而是两只眼睛透着一股幽深看向脸上不停表情的胡云伟，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云伟，你这回遇到的可不是小麻烦。” “不管大麻烦小麻烦，今天我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肯不肯出手帮兄弟渡过难关？”胡云伟终于还是憋不住显出原形，冲着黄一天没好气抱怨，“凭什么县政府单方面终止合作协议？我不同意！那是你们违约。” 黄一天见他猛的抬高音量，叹口气对他说：“胡云伟，你跟我嚷嚷有什么用？我提醒过你，政府对投资商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而你现在恰恰严重超出了政府部门能容忍的限度，现在协议终止也是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执行，你能怨谁？” 胡云伟见黄一天丝毫没有同情自己的意思反而帮着政府说话，气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一指黄一天鼻梁不乐意道：“我都已经承认错误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非要把我逼的无路可走是不是？” 黄一天见胡云伟三句话还没说完开始跟自己胡搅蛮缠，心里也有些动怒，冲他狠狠瞪了一眼据理力争道：“是我把你逼的无路可走吗？还是你自己从一开始就心存侥幸胡作非为？现在政府方面终止跟你签署的收购协议你才开始着急上火，你早干什么去了？” 胡云伟今儿当着黄一天的面纯粹就是一副无赖嘴脸，他冲着黄一天死皮白咧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终止协议。” 黄一天没好气道：“这话你还是留着到法院跟法官说吧，看看法官是不是支持你的观点？” “黄一天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当官了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老朋友了是不是？我现在都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这落井下石？” 黄一天见胡云伟蛮不讲理指责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冲他道：“你现在说我瞧不起老朋友了？之前我提醒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一意孤行不履行协议规定条款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你能怪谁？” 胡云伟嗓门比黄一天更高：“不履行协议的投资商多了去了，凭什么政府单单跟我终止协议？这就是不公平！”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别人吗？答案不就在你自己心里吗？最近一段时间你私下做过多少小动作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 “那也不能拿我当出头鸟啊！”胡云伟愤愤不平。 “就冲你私下干的那些企图瞒天过海的勾当，你这个出头鸟早就当定了！” “黄一天，你别在这狐假虎威吓唬我，我相信张副书记对我的投资还是感兴趣的，就咱们普水这种破地方能有多少投资商心甘情愿过来砸钱？”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想好事 黄一天见此时此刻胡云伟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张副书记身上不觉好笑，冲他不屑道：“你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该有见识和思考能力，你要是还心存幻想，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跟张副书记打电话，让你亲耳听听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 “打就打，谁怕谁？”胡云伟当着黄一天的面一边扯着嗓子叫嚣，一边心里却阵阵发虚。 黄一天果真坐下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副书记办公室电话，按完电话号码后顺手按下免提键，抬头看了胡云伟一眼。 不一会功夫，张副书记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好哪位？” “张副书记，我是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之前投资收购酱醋厂的胡云伟老板向我反应说，他对于咱们政府部门因为他不能按照合同履行协议作出终止合作协议持反对意见，您看这事？” 黄一天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张副书记沉稳清晰声音：“小黄啊，胡老板收购酱醋厂的事按照相关协议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法律的权威不容侵犯，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管他的背后和后面的势力有多大，我们政府都不怕，一定按照合同做好以下工作，你说呢？” “好的。” ...... 黄一天对着电话听筒说“再见”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胡云伟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刚才进门时脸上还残存的些许希望转瞬消失殆尽。 黄一天见好兄弟难受心里也有些不忍，本想上前劝慰几句，却见胡云伟慢慢从沙发上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他赶忙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快走几步追上胡云伟安慰道：“云伟，做生意有赔有赚很正常，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赶明说不定有更好的项目等着你呢。” 胡云伟却回头冲他冷冷看一眼，一言不发踱着步子继续往前，那走路的姿势早已不复之前急匆匆进门的精气神，看得出来这次的事对他打击不小。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胡云伟这两天运气要是背到家了，他从黄一天办公室出来后径直回家，刚到家门口还没进门，瞧见自家院墙底下或蹲或站十几个看起来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这帮人瞧见胡云伟从车上下来，相互对了个眼色冲他迎面走过来，胡云伟见这帮人不像什么善茬，隔几米远冲他们扬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蹲在我家门口？” 领头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板寸头抬手往身后一招，身后十几个年轻人立马簇拥过来，板寸头带着明显不屑眼神冲胡云伟上下打量一番，问他： “你就是胡云伟？” “是我。” “知道老子是谁吗？” 胡云伟摇摇头。 板寸头走近胡云伟，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前胸位置冲他咬牙切齿道：“姓胡的，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贾凤奎的堂弟，现在我大哥被抓了，你他娘必须想办法把我大哥捞出来！” 胡云伟见这帮混混人多势众心里不觉发慌，他赶紧冲贾凤奎表弟解释： “兄弟你有话好好说行吗？贾凤奎被抓我也很着急，再说，我跟他之间不是还有合作吗？他被抓了我也损失惨重啊，可我一个生意人哪有本事把他从牢里弄出来？你们这不是难为我吗？” “照这么说你个狗日的是不肯帮这个忙啰？”板寸头一边嘴里说话一边右手拳头握紧在胡云伟眼前示威晃动几下，那意思分分钟想动用武力胁迫他。 胡云伟赶紧后退一步，冲着板寸头连连摆手改口道：“不是不是，我没说不肯帮忙，要不你们说说看，你们要我怎么帮忙？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态度还算不错。”板寸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笑容，冲着胡云伟竖起两根手指头，“两百万！你之前答应付给我大哥的两百万今天必须到账，否则可别怪我们兄弟把你家房子给拆了！” “两百万？”胡云伟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落地面，他本能冲着板寸头拒绝，“你们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一张嘴就要两百万？你们以为我是开银行的？” “不给是吧？” 板寸头一见胡云伟有往后退的意思，冲着身后一帮兄弟一挥手，眨眼功夫十几个年轻人一拥而上把胡云伟围拥在中间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 胡云伟哪受过这样的憋屈？他本能双手护住脑袋，一直等到这帮人打够了气喘吁吁停下来，他才发觉自己浑身像是散了架哪哪都疼痛难忍。 等到一帮人打够了停下来，惊吓过度的胡云伟还蜷缩身体抱着脑袋躺在地上不迭声哀求：“别打了别打了！我给钱还不行吗？” 听了这话，刚才把胡云伟痛痛快快暴揍一顿的小混混脸上个个露出胜利笑容，尤其是领头的板寸头，一把将胡云伟像是拎一摊烂泥似的从地上拎起来，冲他吼道：“快去！给老子拿钱去！” 早被打的三魂丢了七魄的胡云伟毫不犹豫冲板寸头连连点头，在这帮混混的监视下重新上车，车子一路慢悠悠往银行方向开去。 钱和命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这个问题不同人肯定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于有钱人来说，若是拿钱去买一条命肯定大部分人还是会同意的。 人总是觉的自己缺什么便觉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胡云伟来说，拿出两百万换一条命当然是划算的，人若是没了命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可他却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群豺狼般贪婪的混混，他这一次如此痛快让这帮人从手里拿走了两百万，万一这帮人贪心不足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温暖的日子总是令人愉快，看着路边的小草慢慢返青，道旁的野花争相开放，大地回春的日子带给人们不仅是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希望，更多是享受和煦春风的喜悦和脱掉厚重棉衣的从里到外清爽。 阳春三月，关于普水县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方案终于刊登在日报上面向全市广大机关干部公布出来，此次方案中设定选拔两个正科级和九个副科级领导岗位。 黄一天看到普安日报公布出来的干部选拔方案中，对于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一职的条件设定依旧是原封未变，他赶紧第一时间去报名点报名参加此次选拔公考。 言出必行是领导树立威信最重要原则之一，若是连最基本的诚信品质都没有，即便是有机会出任领导职位恐怕也未必令下属臣服。 黄一天既然放话要报名参加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职位的选拔自然要说到做到，他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工作组的领导和组员证明一点：童副处长弄出来这份公选方案很有问题。 当黄一天来到此次公选领导干部设立的报名点，远远瞧见童副处长正坐在写有“报名”两个字的纸牌后跟几个工作人员聊的热乎。 由于此次公开选拔领导招考活动是在普水县进行试点工作，因此工作组领导和成员将全程参与此次公选进行过程，包括报名程序。 黄一天稍稍停脚定神后又继续往前走，距离报名设置的条桌还有一米远的时候，正好童副处长扭头看过来，一眼看到黄一天来在面前，他脸上倒是一愣。 童副处长反应还挺快，立马对黄一天换上一副笑脸问：“黄副主任，你不会真来报名参加公开选拔考试吧？” 黄一天反问他：“为什么不呢？我完全符合报名参加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选拔。” 童副处长不可置信眼神看向他，足足盯着他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看了十秒才皱眉咧嘴再次确认口气：“你真要报名？” “当然。” 直到这时候，童副处长才真感觉眼前这小伙子果然是脑子进水了，他居然为了跟自己赌气真跑过来报名参加公开选拔干部的考试？ 童副处长沉默了一会，冲左右正一同诧异眼神看向黄一天的工作组成员笑了一下，不无讥讽道：“你们瞧瞧，黄副主任要报名参加公选考试，还不快拿表格给他填写？” 一旁的工作组成员赶忙把一份报名表格往前推了推，黄一天则坐下来开始填写相关内容，就听见童副处长在耳边嘲笑： “黄一天，我建议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好好看看书，否则万一考了倒数第一名，说出去你之前还是改革领导小组成员？这不是让咱们大家伙一块跟着你丢脸吗？” “哈哈哈.....” 旁边工作组成员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童副处长脸上更是小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小丑。 黄一天没搭理他，专心先把所有报考表格填好后，这才抬头冲童副处长淡淡说道： “童副处长，这次公选活动从报名到笔试只有一周的时间，你认为临时抱佛脚看书有用吗？像我这样有实力的人就是不看书也会考进前三，如果不是为了证明你那狗屁方案有问题，你以为我稀罕来参加考试？” 童副处长见直到现在黄一天还坚持说自己弄出来的方案有问题，心里相当不爽，他见黄一天填完资料拔腿要走赶紧一把伸手拉住他胳膊，似笑非笑对他说： “黄副主任真觉的自己考试肯定能进前三？” “当然确定！”黄一天说话口气没有丝毫的迟疑。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不可能实现的笑话 童副处长听了这话一拍手不无得意看向两边一通负责报名工作的工作组成员抬高了嗓门道：“这话可是你黄副主任亲口说的，别到时候考一个最后一名不要不承认刚才所说的话，男人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可能儿戏。” 黄一天冲他无所谓笑笑：“放心吧童副处长，我黄一天说话从来吐口吐沫掉根钉，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再说，我有心事和你开玩笑，和你开过玩笑嘛！” 童副处长一副已然把猎物诱进陷阱的得意神情，当着众人的面冲黄一天道：“既然如此，我跟黄副主任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黄一天从对方深邃的眼神里察觉出猫腻，却还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咱们就赌这次考试结果。” 童副处长一脸志在必得说：“这次报考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一职的人不低于200人，你对台湾事务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却敢张狂至极肯定进前三？我就跟你赌你绝对进不了前三？你敢跟我赌吗？” 黄一天见童副处长说了半天原来套子在这里等着他，心里不由暗笑，“看来童副处长是憋足了劲想要看自己出丑啊！” 童副处长见黄一天脸上笑盈盈却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害怕了，赶紧抬高音量道：“当然，你要是不敢赌不是男人，我也绝不会为难你，毕竟没有哪个实力的人，吹牛做样子可以，实际上就是萎了。” 童副处长话音未落，听见黄一天冲他高声说了句：“童副处长的赌注是什么？” 童副处长见猎物上钩赶紧回答：“很简单，如果你这次考试能进前三，从此以后我在你面前低头走路，要是你进不了前三......” 黄一天抢断童副处长的话麻溜接下话头：“要是我这次考试进不了前三，我不仅从此以后在童副处长面前低头走路，我还会当众向童副处长为之前会议上的争论表示道歉！” “好！”童副处长爽快大喝一声，“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黄一天见童副处长伸出手来要击掌，毫不犹豫抬起手掌迎上去，“啪”的一声响算是敲定了两人之间的赌约，一旁工作人员顺理成章成了两人赌约的最佳见证人。 黄一天走后，童副处长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帘，心里不由暗自鄙夷，“真是乡下小子没见过世面，这样的赌约也敢拍巴掌敲定？” 事实明摆着，两百多人报名参加竞争的台湾事务办公室主任领导岗位，黄一天就算有天大能耐怎么可能保证进前三？ 童副处长现在已经认定，自己这个赌约赢定了！ 小县城屁大地方，丁点风吹草动立马传的满城风雨，上午黄一天刚刚从报名点走出来时间不长，关于他和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赌约一事立马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伙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听说黄一天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必定考试进前三？都在背地里耻笑他实在是过于张狂。 对于他和童副处长之间的赌约，几乎没有人认为黄一天能赢，包括之前一向对他欣赏有加的张副书记和钱成富等人。 两百人中考进前三？比高考的独木桥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那些参加高考的学生好歹十年寒窗苦，他黄一天根本对台湾事务相关知识一窍不通，或者说狗屁不通，凭什么考进前三？难道考试是儿戏？这个时候所有人几乎都用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心态坐等一周后黄一天赌输出糗。 那些看不惯黄一天升迁快的人心里都在希望看到黄一天吃瘪的那么一天，那么以后也有借口来贬低或者说打击黄一天了。中国人就是这样，很多人都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好，那么自己过的是乞丐的日子，也希望那个人比乞丐还要乞丐。 这是普遍的毛病。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很早就到了办公室，正坐在那边为一周后的公选考试做准备，毕竟心里有底气，但是和童副处长打赌了可千万不能输，如果输了，那可是输了自己以后的仕途，甚至以后的发展，当然不能大意。 正进入学习的境界的时候，突然接到老朋友张志和打来的电话，张志和在电话里问他：“老弟，你老同学胡云伟最近碰上大麻烦你知道吗？” 黄一天很是疑惑的放下手里的，心里想这个胡云伟现在的麻烦也就是上次研究不和他合作的事情，问：“你说的麻烦是说县政府单方面决定终止跟他在酱醋厂收购合同那件事吗？” 张志和口中啧啧说：“原来你还真被蒙在鼓里呢？我以为你跟胡云伟关系不错，有些事情你必定知情呢？” 黄一天听出张志和话里有话，赶紧问他：“胡云伟出什么事了？” 听了张志和的话黄一天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胡云伟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他居然莫名其妙被贾凤奎的弟弟找上门毒打一顿，然后又被人家敲诈了两百万现金？200万，在那个小县城可是几十套房，可以说是很大的财富了。 胡云伟也是后知后觉，事情过后感觉自己吃了亏，当即找到在县里混嘿道的叔叔胡三，希望胡三亲自出马把贾凤奎弟弟从自己手里抢走的两百万现金要回来，否则，也是太不值得了。 胡三是本地大名鼎鼎的地头蛇，听说自己的侄儿被人欺辱还被人敲诈当即领着一帮人雄赳赳气昂昂找到对方讨要说法。 事情的结果却大出胡三所料，面对贾凤奎弟弟带领施工队一帮混混强劲攻击下，他带领一帮人不仅没赚到半点便宜还损兵折将。 贾凤奎弟弟原本就嚣张，这回打赢了普水县嘿道上鼎鼎大名的胡三更是张狂至极，他当场威胁胡三，要他再出一百万当和解费，否则的话，就算胡三想息事宁人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反正年轻，只要胡三不能把自己弄死，那么自己就一定把这个事情闹起来。 黄一天静静听张志和说完后，问他：“那胡三真给了贾凤奎的弟弟一百万？” “当然真给了，他要是不给贾凤奎弟弟能饶得了他？不过这笔钱是从胡云伟兜里掏出来的，不过不是一百万，是五十万。”张志和回答说。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添堵，忍不住口中骂道：“操！贾凤奎这弟弟够狠的，转眼二百五十万到手了，他还真把胡云伟当成软柿子捏了。” 张志和听了这话叹息道：“胡云伟这回可真惨！他本来想投资收购酱醋厂赚钱，现如今一分钱没挣到反而倒贴进去不少，依我看，他当初跟政府对着干就是犯傻，你说一个上任有什么理由要和政府闹起来，如今被人落井下石也是自作自受。” 虽说黄一天最近对胡云伟一些做法心里也颇为反感，但当他听张志和在电话里叽叽咕咕说好兄弟的坏话心里却还是不爽。 他心里清楚，胡云伟脑子有时候的确一根筋，但他也有很多旁人没有的优点，比方说仗义，对兄弟掏心掏肺；比方说大方，跟好兄弟从来都是有福同享...... 跟张志和通话结束后，黄一天再也没有继续看书复习的心思，他当即打了个电话给胡云諾，电话一接通便心急火燎问她：“姐，云伟在你那吗？” 胡云諾并未直接给出答案，反而问他：“你找他有事？” 黄一天从胡云諾的回话中立马听出端倪，他握着电话听筒对胡云諾一本正经道：“姐，我问你两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说。” “云伟前两天是不是被人打了？” 电话那头的胡云諾稍稍沉默了一会，轻声回答：“有这事。” “那他是不是还被人敲诈了鸡百万？” 这一回胡云諾倒是半点没迟疑，接茬反问：“你听谁说的？云伟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啊？” 黄一天从胡云諾的嘴里接连证实了张志和刚才说的两件事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心里不由一阵难受，曾几何时他和胡云伟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这次胡云伟背地里受了那么多屈辱却跟自己只字未提？两人这是怎么了？ 细心的胡云諾觉察到电话另一头黄一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心里立马意识到什么，赶紧劝他：“小黄你别想太多，云伟自己做事那是一根筋，一心想这个和政府对着干，违建厂房才会有现在的结果，这事说起来对他也是个教训，谁让他听了别人蛊惑一意孤行呢？” 聪明人往往从旁人只字片语中发现真相，黄一天听完胡云諾这句话脑子里不由一激灵，脱口而出问道：“你说云伟受人蛊惑？谁？谁这么缺德蛊惑他违规建厂？” “还能有谁？那个副县长胡子图呗？一天打十八个电话给云伟，也不知道他给云伟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说什么云伟都信，导致出现现在的情况。”胡云諾提及胡子图的名字，说话口气带着明显嫌恶。 “胡子图？” 黄一天情不自禁重复胡云諾嘴里说出来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怎么也没想到胡云伟一意孤行违规建设厂房的背后居然是这家伙在兴风作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背后的人 他脑子里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胡云伟一门心思违建厂房背后居然还有这一层猫腻？想想以他胡子图副县长的身份，他又是前任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他说的话胡云伟怎么可能不信？ 难怪胡云伟一根筋谁劝也不听，一直认定违建厂房算不上什么大事，现在倒好？倒霉的胡云伟这么多钱花了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胡子图倒是落一个高枕无忧？ 黄一天惯性两根手指在办公桌边沿有节奏轻轻敲打，心里却片刻不能宁静，他心想，“看来胡子图虽然人已经被逼离开了经济开发区，心里却巴不得开发区出点事。 正好没头脑的胡云伟一头撞上这官场不倒翁的枪口上，年轻阅历浅的胡云伟哪里是他这个老官场的对手？显然是被他一番花言巧语迷惑的团团转。” 黄一天心里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说什么都晚了，胡云伟该犯的错已经犯了，跟酱醋厂的收购协议目前看也黄了，就算他现在缓过神来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也是白搭。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沦落到如此凄惨境地，黄一天心里一阵难受。 他冲着电话对胡云諾说：“姐，云伟的事情其实一开始挺好的，只要他能安心把酱醋厂拿下来，哪怕是现在酱醋厂身底下那块地以后也会涨价不少，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折腾，闹成这样不是损失了酱醋厂，还被人敲诈。” 胡云諾也惋惜道：“谁知道事情会弄成现在的结果，云伟心里也挺后悔的，可惜已经晚了。” 黄一天脑子里早已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从心眼里不想看好兄弟处处吃瘪，思忖片刻对胡云諾说：“姐，你跟云伟说，他要是真心想要投资酱醋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转告他，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份关于酱醋厂改制和投资的方案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真的假的？小黄你这话靠谱吗？” 电话那头的胡云諾欣喜声音清晰传出，黄一天分明听见胡云諾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声说，“姐，你赶紧问问黄一天，他是不是开玩笑呢？” 黄一天没等胡云諾问话出口，在电话里沉稳声音回应说：“云伟，我知道你就在旁边，你给我听好了，我黄一天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这是我帮你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一定要抓住了，如果你要是在玩什么花样，真是无人能够帮助你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人出声，过了好大一会听见胡云諾笑呵呵声音传出来：“那个小黄啊，云伟说让我谢谢你。” “姐，云伟要是真心想谢我，让他抓住机会努力一把，不要多想，损失的算是买个教训把，咱们兄弟同心把事情办成了才是最重要的！” “哎，我知道，我知道......” 胡云諾握着电话说话的声音略显颤抖，听得出来她情绪有些激动。 这世上喜欢锦上添花的朋友太多了，雪中送炭的兄弟却寥寥无几，如果在生活中你正好碰见了一位有情有义，不以富贵贫贱为标准来结交朋友的有缘人，那是你的福气，更是你的好运气！ 识人无数的胡云諾心里明白，自己的弟弟胡云伟恰好有这份令所有人羡慕不已的好运气！ 几日后，当黄一天神情淡定坐在钱成贵办公室跟他说起胡云伟违建一事跟副县长胡子图在背后挑唆有很大关联，钱成贵也大吃一惊。 钱成贵第一反应是咬牙咒骂：“狗日的胡子图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人都已经被赶出开发区了还一门心思搅乱开发区的稳定局面，酱醋厂收购多好的投资项目，对县里来说，那是盘活了一个场子，让很多的工人有饭吃，可是愣是被这混蛋给搅黄了，这个混蛋应该被枪毙。” 钱成贵和胡子图原本积怨已深，听说了这件事更是从心底里恨透此人。 他冲黄一天愤愤道：“黄副主任，难不成这件事就轻飘飘过去了？他胡子图背地里耍阴谋，恶意挑唆投资商导致咱们辛辛苦苦招商引资成果付之东流，这笔账无论如何得跟他算清楚！我想如果我们告诉县委的领导，此人一定会得到报应。” 黄一天之所以主动找到钱成贵来谈这件事，就是猜到他听完后必定会有冲动报复想法，如今见他当着自己的面亲口说出来，便顺水推舟应承：“既然胡子图居心不良再先，咱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不过像你的领导是不好出面的，只能靠我们自己。” 钱成贵听了这话瞬间找到同盟的感觉，当即身体前倾充满期望眼神看向黄一天，问他：“不知道黄副主任有没有什么好法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想要对付胡子图太简单了，就是不知道钱主任想要把胡子图收拾到什么样的程度？是让他从此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插手经济开发区的工作？还是想要让他身败名裂从此没脸见人？”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你来我往言谈间，钱成贵不知不觉成了主谋，黄一天则成了积极献计献策的同谋，只不过一脑门子气愤的钱成贵显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有时候，亲眼看到的未必是事实，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真话，说的就是这道理。 钱成贵对黄一天的聪明过人早有所领教，见他说到对付胡子图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心里也很高兴，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是越惨越好！我巴不得早一日看到胡子图那混蛋丢官掉爵从此一文不名。” “就这么简单？”黄一天一副好笑表情看向钱成贵，“我还以为钱主任对胡子图恨之入骨恨不得对他抽筋剥皮呢？” “那当然更好！”钱成贵一下子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不无激动道，“黄副主任要是有办法让他比这更惨我求之不得。” 黄一天见自己随便一句话诱的钱成贵顿时脸上多了几分兴奋，当下也不多说，只是冲钱成贵轻轻点头：“钱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了。” 听听！什么叫语言艺术的高手？ 这就是了！ 明明是黄一天心里一早决定要对付胡子图为好兄弟胡云伟出口心里的恶气，跟钱成贵一番谈话过后，却成了钱成贵当仁不让铁了心要对付胡子图，他，则成了配角。 其实那天黄一天跟胡云諾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已经下了要胡子图付出代价的决心，尤其是后来又听胡云諾说起一件事更是让他恨不得对胡子图除之后快。 胡云諾说，弟弟胡云伟被贾凤奎的弟弟毒打受伤后曾经让她去找副县长胡子图帮忙，胡云伟的本意是请胡副县长看在两人一向关系密切，请胡副县长协调公安帮自己正大光明讨要一个说法。 当胡云諾找到胡子图的副县长办公室，他一开始态度非常配合，嘴里说，“云伟是我割头不换的小兄弟，有人对他下手那就是跟我胡子图过不去，这笔账我肯定要帮他讨回来。” 胡云諾当时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感动，赶忙冲着胡子图连连道谢，没想到胡子图话锋一转又对胡云諾说：“真没想到云伟还有你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姐姐，能有缘结识胡老板也是我胡子图上辈子的福分哪。” 胡子图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故意往胡云諾身上蹭过来，吓的胡云諾“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尴尬冲他说了句，“胡副县长，我弟弟的事就拜托你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胡云諾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她当即意识到胡子图对自己美色动了心，见他一副猥琐表情冲自己上下打量，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念头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令胡云諾没想到的是，副县长胡子图的脸皮之厚显然超过她想象，见胡云諾转身要走，胡子图像是眼看抓到手的兔子要溜，居然跨步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不松手，嘴里喋喋不休给她“上课”： “胡老板你放心，我胡子图从来都是有良心的男人，你弟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以后做生意遇到什么难处也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胡子图说话功夫两只手臂像是两根箍捅的钢圈，死死把胡云諾搂在怀中，一张嘴迫不及待就想要对女人轻薄。 胡云諾当时真是被吓懵了，她一边像是落到砧板的鱼拼命挣扎一边口中冲胡子图本能哀求：“胡副县长您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万一被人推门进来看见了可不好。” 胡子图从第一眼见到胡云諾进门开始，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被打了鸡血莫名兴奋，尽管他也曾经采花无数却从未见过小县城居然有长相如此气质高雅美貌出众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不仅拥有一副闭月羞花的容貌，更拥有曲线玲珑的魔鬼身材，再加上她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出的高贵气质，在胡子图眼里看来，以前的老相好牛佳红之流瞬间成了烂泥不如。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胡子图几乎一秒也没犹豫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胡云諾这个绝色美人弄到手，听她进门口开口自我介绍是胡云伟的弟弟，心里更添了几分把握。 在胡子图看来，自己既然答应了帮胡云伟的忙，胡云諾就该对自己有所付出，因此当他满口答应会帮忙后，迫不及待靠近胡云諾想要一亲芳泽。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特殊的报答 哪想到胡云諾的思维跟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女人敏感觉察到胡子图心怀鬼胎当即拔腿要走，胡子图岂能舍得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脑门一热连装了半天的文雅矜持领导形象也顾不上了，赶紧冲上前一把抓住她。 幸亏胡云諾反应也很快，她见男人居然敢在办公室对自己意图不轨？一不做二不休手脚并用，脚底下高跟鞋狠狠冲着男人脚面躲下去同时一口咬在胡子图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上，剧烈的疼痛让胡子图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手下一松胡云諾趁机打开办公室门夺路而逃。 胡子图好事未成自然不会帮胡云伟讨要说法，无奈之下胡云伟才想到请混嘿的叔叔胡三出面解决问题，没想到胡三出面不仅没把事情摆平反而让他不得不又多赔了一百万。 黄一天听胡云諾说了这一段后，整个人当时差点气炸，狗日的胡子图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敢动心思？他这绝逼是作死的节奏！ 既然天堂有路他不走，那就送他去地狱吧！ 坐在钱成贵主任的办公室里，黄一天像是最称职的狗头军师对钱成贵献计献策，他说：“钱主任，要想对付胡子图，有一个人至关重要。” 钱成贵立马瞪圆眼珠子问他：“谁？” 黄一天口中慢悠悠吐出一个女人的名字：“牛佳红。” “牛佳红？” 钱成贵眼里露出一丝失望，“牛佳红被关在纪委不短日子了，到现在也没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指望从那女人身上打开缺口恐怕不容易。” 黄一天不容置疑口气说：“那是因为以胡子图的能力完全可以随时给牛佳红传递外面的消息，只要把牛佳红转换一个审讯地点，然后再......” 钱成贵一边听黄一天低声说话一边脸色逐渐明朗起来，说到最后不觉连连点头冲着黄一天竖起大拇指：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只要照黄副主任说的办法来，不怕她牛佳红死硬不开*代。” 黄一天见钱成贵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也松了一口气，他要对付胡子图的计划中必须要钱成贵全力支持才行，因为纪委负责审讯牛佳红的工作组领导就是钱成贵的亲侄儿，钱成富的宝贝儿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钱成贵和黄一天，一个是普水官场著名的官场老狐狸，一个是名震普水县公认的官场奇才，当这两人有了共同的敌人，哪怕号称官场不倒翁胡子图又怎么能应付得来两人联手对付？ 这场无声的战役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结果很快见分晓。 官场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 自古以来官场就像是一个大染缸，无论是初涉官场的年轻人有多单纯多热血，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呆久了都会被浸染一二。 要想当领导，先学做孙子。 科级干部是干出来的，处级干部是送出来的，厅级干部是跑出来的，部级干部是生出来的，有时候官场一些事不能叫腐败，都是拿公家的钱办事你不入流就被排斥在集团利益之外，不守规矩谁敢用你？ 没有官员没当过孙子，有更多官员挤破脑袋抢着当孙子也成不了领导，真正做到领导位置的人说到底都是一群孙子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人才。 此处“人才”绝对褒义词，还是拿和珅来举例子。 历史上真实的和珅，不仅长相极为俊美，更是武艺高超，是当时少有的文武全才。和珅自学、藏、英语，乾隆年间的班禅与满清建交，主要的交流兼翻译便是他。 马戛里尼访华，亦是和珅用英语对答如流，最巅峰的是他身为《四库全书》总裁官，纪晓岚只是和珅手底下的众多编纂管之一。 或许和珅的确特别擅长于揣摩帝意，迎合君旨，玩弄权术，但也不能否认他也有精明能干，才学渊博的那一面。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机会原本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钱成贵和黄一天谈话后的第二天，正在县纪委接受审讯的牛佳红突然被一帮人紧急转移了一个新的审讯地点，当牛佳红坐在车里被公务人员押解着送往新的审讯地点，她心里不由莫名恐慌。 牛佳红今年三十出头，长方脸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底下嘴唇微微上翘，仔细看上去长的有几分男相，若不是一双大眼睛特别招人，再加上平日里穿衣打扮处处留意掩饰圆滚身材的缺陷，她其实算不得姿色出众。 坐在拉上帘子的商务车里，因为被审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休息不规律的牛佳红满脸憔悴，她左右看看押送自己的工作人员想要张嘴问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没启口。 牛佳红心里清楚自己眼下的身份，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普水县经济开发区副主任，而是众人唾弃的官场腐败分子，对于她这样的人别人搭理她是给她面子，不搭理她纯属正常。 牛佳红拼命在心里控制自己的恐慌情绪，一言不发坐在车里足足三个多小时，总算感觉到车速慢下来，看情形是到地方了。 下车后牛佳红才发现，新换的审讯地点更像是一个度假村，这里看起来满眼草木繁盛，眼前几栋大楼建筑风格透着一股古色古香，尤其是停车场附近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里面赫然数十条各色金鱼鲤鱼正游来游去。 牛佳红被人径直押送上了三楼一间审讯室，这里的审讯室布置倒是跟原来的审讯室差不多，都是一个小房间，一盏电灯，几张桌椅。 这些纪委工作人员工作起来也很拼命，刚刚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刚到了目的地片刻没休息又开始审讯牛佳红，虽说双方的对话早已成了格式化一样，负责审讯的人却拿出极好的耐心每天都要冲牛佳红问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 今天负责审讯牛佳红的纪委工作人员是案件调查小组的钱组长，他表情严肃坐在牛佳红面前开始常规问询： “牛佳红，你今天想到有什么新问题需要坦白交代吗？” 牛佳红惯性摇头：“没有。” 钱组长又问：“牛佳红，鸿翔公司违规用地的事当初到底是你私自拍板做决定还是你在执行一把手领导的指示决定？” 牛佳红还是老话：“是我单独拍板做出决定。” “牛佳红，你之前在乡下工作的时候就是胡子图的下属是吗？后来也是胡子图把你弄到县政府，后来提拔的时候他也帮助不少？” “是。”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钱组长恰到好处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让牛佳红脸上不由一怔，眼神不由自主往钱组长脸上看过去，只见他满脸怒气冲她抬高音量：“你明明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牛佳红咬紧牙关不松口。 “正因为我们已经派人调查才能确定你在这个问题上确实在撒谎，胡子图的下属多了，为什么他每到一处当领导都把你一块带上？先是在乡下，后又到县里，你以为你们俩的特殊关系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空口无凭，钱组长总不能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往我头上乱扣罪名？” “你？” 钱组长见牛佳红摆出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心里暗暗着急，纪委对违纪官员的审讯过程中最怕碰到的就是这种软硬皆施却依旧撬不开嘴巴的角色。 钱组长正要继续问讯，突然审讯室门外响起敲门声，钱组长以为下属通知吃饭时间到了，冲着门口没好气喊道：“你们先吃吧，这还没问完呢。” 门外却响起一个清脆女音，冲着审讯室里说：“钱组长，请你出来一下，有事找您。” 听说有事，钱组长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审讯笔录，冲着正低头坐在对面的牛佳红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 “你给我好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问题，牛佳红，你别以为死磨硬泡就能过关？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说完这句狠话后，钱组长抬脚出了审讯室的门，顺手又把门关上，牛佳红听见钱组长站在门口轻声问刚才喊话的女人：“什么事这么着急？没见我正忙审讯吗？” “钱组长，牛佳红家里出事了！” “啊？” 钱组长显然吃了一惊，赶紧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审讯室里一门之隔的牛佳红把女人说话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她本能把身体微微往门方向倾斜，满脸焦急耳朵往前凑上去想要把门口两人谈话仔细听清楚。 一旁的监视室里，坐在监控图像旁的几个纪委工作人员则满脸担心，其中一人两眼紧盯监控屏幕稍显紧张口气说：“成败在此一举了，要是牛佳红能相信钱组长他们在门口说的话就好了。” “放心吧，钱组长出马一个顶俩！”一旁有同事打气道。 审讯室里的牛佳红两只耳朵竖起来却只能断断续续听不清楚门口两人谈话，她急的两排牙齿磨出声响，突然，她听到钱组长在门外发出惊讶声： “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你确定牛佳红老公被胡子图打成重伤住院？” 女人的声音说：“钱组长，这事不能这么说，官方的说法是，牛佳红的老公去找胡子图讨要说法，两人一言不合牛佳红的老公对胡子图动起了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审讯的办法 于是胡子图就报警说牛佳红的老公故意伤害，毕竟胡子图是副县长，公安局当然以他的证词为准，可怜牛佳红的老公被打重伤躺在医院还不算完，还得进警察局走一趟。” 钱组长听了这话赶忙担心问道：“那牛佳红的女儿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女儿应该正上幼儿园吧？突然爸爸妈妈都被抓了，那孩子怎么办？”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里，牛佳红脸上瞬间显露焦急神情，她紧紧抿着一张嘴拼命控制自己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母爱是一种天性！ 钱组长今天采用这种特殊的假戏真做审讯方法利用的就是牛佳红爱女心切，若是她非常担心女儿的处境毕竟心绪大乱无法再保持之前的镇定。 审讯腐败分子的过程其实就是双方心理博弈的过程，哪一方先自乱阵脚，哪一方就必定会露出狐狸尾巴让对方有机可乘。 审讯室门外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钱组长，那孩子听说已经被送到乡下了，听说牛佳红的婆婆一向重男轻女，对这个孙女从来不上心，这回夫妻俩全都出了事，她婆婆逢人就说要把那孙女送人......” 听到这，审讯室里的牛佳红早已一脸震撼，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她坚信门口女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因为她了解自己的老公脾气暴躁，更了解自己的婆婆的确存在非常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一想到自己心肝宝贝女儿居然要被婆婆说要送人？坐在审讯室里的牛佳红顿时方寸大乱忍不住哭出声来。 ...... 与此同时，胡子图也正心情焦急四处打听牛佳红到底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审讯，他身为一名并不遭领导器重的副县长，平常上班其实没什么大事。 领导分工的时候安排他协助县委张副书记分管工业，可张副书记根本没把他这个副县长放在眼里，所有工作宁可让底下人去办也不给他效力的机会。 虽说他最近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利用胡云伟当棋子唱了一出好戏，可他心里最关心的还是牛佳红在纪委被审讯的情况。 他心里清楚，牛佳红跟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万一牛佳红在纪委实在挺不住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他可要遭殃了。 “纪委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牛佳红的消息了，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胡子图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经验老道的官场老妖们心里都清楚，过于平静的局面往往是狂风暴雨来袭的节奏，对于胡子图来说，明明做了亏心事还指望没有鬼敲门？可能吗？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眼看考试在即的黄一天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整天捧着书本恶补，他只是找了基本相关材料翻看一遍后便扔下书本该干嘛还干嘛。 普水县很多机关单位的领导都听说了他牛逼哄哄和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之间的赌约，一个个见了他不免打诨几句：“黄副主任，你怎么还不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好好看书学习准备考试呢？好歹能考进前十也算不丢人了。” 说这话的兄弟算是留口德了，张志和有一次直接当着他的面唉声叹气：“黄一天，你说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好端端的你跟省委组织部的童副处长打什么赌呀？万一到时候考了倒数第一你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外人在背后议论什么难听话黄一天都无所谓，听见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好兄弟也这么说，他不禁有些郁闷，冲张志和反唇相讥道：“张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就料定我考不进前三？万一我考进了呢？” 张志和满脸的不可思议冲黄一天嘟囔道：“就你？一天书没看也没认真复习还指望考前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往往大多数人认为正确的事情未必百分之百就对，如果黄一天真被这些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影响，那他又怎么可能被人称为官场奇才？ 黄一天表面上没怎么看书，其实这两天脑子里不停回忆以前记在脑海里的相关资料，以他当年掌握的丰富知识量要应付这样一场考试显然绰绰有余，前世也是从基层爬起来的他，做过县委组织部长，太知道所谓的公选那个格式和试卷的内容，在改革的初期，那些专家们都是很保守，题目基本都是照本宣科或者有点创新那也是联系工作。 黄一天不着急，胡云诺很是着急，考试前一天晚上，胡云諾特意炖了一锅猪脚黄豆汤端过来，说是吃了这道菜有助于增强记忆，还摆出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情冲黄一天追问：“明天的考试你有把握吗？不行就别参加了，省得考试成绩不理想自己心里也添堵。” 黄一天头回见胡云諾居然对自己实力没信心，假装生气冲她翻白眼：“怎么连你也对我没信心？别人不了解我的实力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说出这种话来？” 胡云諾见心上人面露不悦赶紧满脸堆笑说好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觉的考试挺累人的，又不是非要考这一场，何苦为难自己呢？” 这句话说出口虽然本质上意思跟前一句没什么两样，说到底还是不希望男人参加考试，但是听起来可就顺耳多了。 黄一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仔细看了一眼面前妆容精致的美人，伸出手指头冲她勾了勾示意她靠近些。 胡云諾听话把身体贴过去，还没等她站稳突然一下子被男人双手熊抱怀中，噼里啪啦雨点式的亲吻落在额头，脖颈和唇边。 “别，别这样。”胡云諾本能伸手想要把他推开，“先吃点东西吧，等会上床再......” 男人却迫不及待，脸上挂着得意笑容，喉咙中哼哼嗤嗤道：“我现在就想吃你！” 正值壮年的男女一旦肌肤相亲产生的化学反应之强大只有亲历者本身才有最强烈的体会，尤其胡云諾快三十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平常见了男人心里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早晚两人泡一块，何况现在男人热情如火主动撩拨？ 温馨的小屋里两人自觉闭上嘴巴，两人身体顺势倒在床上的刹那间春情澎湃，也不知是谁先迫不及待扒掉了对方身上的武装，不一会的功夫屋里出现令人血脉喷张景象。 女人喉咙里发出低低呢哝声音，柔软弹性的触摸，浑身着火似的身体，男人触觉听觉视觉所感官到的一切都像是催情的药物令他不顾一切想要翻身上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少顷，激情褪去，胡云諾仍有些气喘吁吁躺在男人怀里娇嗔：“你这样消耗体力，明天还有精力参加考试吗？” 黄一天冲女人一脸坏笑：“多做几次成绩更好，要是今晚梅花三弄我必定独占鳌头。” “又开玩笑。” “不信你试试？” “那我可真试啰？” “待会别求饶就行。” “谁求饶还不一定呢！” ...... 普水县第一次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考试地点设在县城一中，一大早县中大门两侧的马路上，密密麻麻的公车一直排到这条路的拐弯处。 按理说，县中门口这段路也算交通要道，这么多轿车停放在道路两旁严重影响老百姓交通出行不说，这些公车也算得上明目张胆违停吧？那就该有交警过来执法贴罚单才对呀？ 这么多公车，从考试开始前半小时一直到考试结束后少说有半天时间，所有公车都像是没事人似的停在那，没有一辆车敢有交警上前贴罚单。 谁他m敢当着老子面说这社会没特权，老子一巴掌抽死他！ 参加过公选考试的牛人应该都知道，考试科目分专业和大综合，所谓大综合考试内容涉及管理、法律、时政等知识，不仅考平常知识积累也考官员处理问题的能力。 据说黄一天报考的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职位，全市居然有307人符合条件报名参加考试，307位啊？比当年千军万把参加高考过独木桥的惨烈竞争激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报名数据刚统计出来，就有工作组的领导说，“谁要能成为报考这个岗位时候分数进前三，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人才了。” “黄一天能幸运成为别人口中的凤毛麟角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关注，尤其是他的女朋友秦佳妮，考试一结束，黄一天走出考场首先看到的就是秦佳妮满脸担心站在考场门口。 秦佳妮看见黄一天慢条斯理手拿考试用具走出来，迫不及待迎上前一把拉住他胳膊问：“考的怎么样？题目都做完了了吗？考试卷上的题目都会做吗？” 面对女人一连串的疑问，黄一天忍不住冲她笑一下，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往前走一边轻松语气调侃：“你应该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信心嘛，要知道我不仅身体很棒，那个考试也是很棒的。” “不要胡说八道，我现在问你是考试，你那有有信心，关键信心总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吧？”秦佳妮一着急把心里的大实话秃噜出来，看得出来她压根从心底里认定了黄一天根本不可能考试进前三。 黄一天假装生气：“门缝里看人是吧？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能赢。”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秦佳妮以为他真生气了，忙不迭解释。 黄一天左右看看周围不少人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回头张望，俨然把自己和秦佳妮这一对俊男靓女当成了一道靓丽养眼风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放松 他伸手拍了拍秦佳妮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嘴巴靠近女人耳边轻声道：“考试结束我也挺累的，要不下午你陪我去个地方咱们轻松一下？” 秦佳妮两只好看的大眼睛盯着他，一副不可思议表情：“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玩？” 黄一天知道有些话现在即便对秦佳妮说了她也未必信，于是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我这次考试真进不了前三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不能日子不过了？” “我是担心考试分数出来后别人都笑话你，真到了那时候你说你多没面子？还有童副处长，他一准会在会议上就这件事消遣你给你难堪。”秦佳妮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口气。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童副处长吧？”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行了，反正考试结束了，你再怎么担心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痛痛快快陪我出去玩玩。” 秦佳妮见男人的脸上半点找不出忧愁的迹象，瘪嘴说：“你这心可真够大的，我这都愁死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我这叫虚怀若谷恢廓大度！” “恢廓大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今天下午陪我去溜达一圈，我保准三陪服务相当到位，不仅陪吃陪喝我还陪睡.....” “讨厌！” ...... 美丽的洪泽湖旁有一个特别幽静的度假村，前世的时候黄一天和老婆秦佳妮曾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度假村虽然规模不大，周边风景却相当优美。 度假村四周绿树成荫，东边隔着一道堤坝和防护林外就是美丽的洪泽湖，西边是一座从未开采过的荒山，山上郁郁葱葱长满了一些年代久远的老树。 南北都是面积广阔的水面，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湖面上冰雪消融，透过清澈的湖水几乎能清楚看见在水面下自由嬉戏的各种鱼儿。 美景配美人，夫复何求？ 刚刚从一场考试中放松下来的男人此时浑身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松懈的，他是真不担心考试结果，因为对于即将出炉的考试结果他早已了然于心。 当黄一天领着秦佳妮住进了洪泽湖度假村，看着窗外青山碧水的风景，秦佳妮的心情瞬间也变明朗起来，她满是惊喜表情冲黄一天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么美的地方？这地方实在是太迷人了！山清水秀美的跟画似的。” 黄一天搂着女人的肩膀再次站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房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怅然，看着“老婆”欢喜雀跃像是孩子，脸上带着一丝宠溺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当然喜欢，我真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度假村，我天啊！你快看快看，那湖面上还有人还有轮船，还有......” 女人嘴里的话没说完，一张噼里啪啦说不停的小嘴已经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温唇堵的严严实实，闭上眼睛享受这只有两个人的宁静世界才是男人带“老婆”来度假村的唯一目的。 这一吻，多少浓情蜜意满腔托付？ 这一吻，多少前世今生的纠结缠绵？ 无论多么出类拔萃，多么优秀的男人，他都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放下所有戒备全身心投入交流的红颜知己，就像船儿需要港湾。 自从黄一天和秦佳妮相识以来，他似乎从未开口对秦佳妮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可当他现在用温厚的手掌在女人全身上下温柔摩挲，用温热的嘴唇在女人身上肆意亲吻每一寸肌肤，女人分明听到他心底里正无声诉说着对自己的浓浓爱意。 爱！多么美好又神圣的字眼！多少男女魂牵梦萦追寻一生的珍贵！ 秦佳妮觉的自己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找到了一生挚爱的男人，偏巧那个男人也对她同样痴情。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当男人一双大手慢慢褪下女人浑身上下的包裹，将那温热厚重的手掌覆盖在女人身上每一寸肌肤上轻轻抚摸，就像是有一个火苗渐渐将火焰点燃，燃烧旺盛，令女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问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 也不知一对忘情男女在屋里缠绵了多久，凌乱的房间里不时充斥男人厚重急促的呼吸和女人娇喘连连声，渐渐天黑了，屋里的光线暗下来。 直到这时，房间里一直不管不顾忙着颠龙倒凤的两人才发觉从中午到晚上两人居然两顿饭都没吃了，肚子已经饿的开始提意见了。 两顿饭没吃男人都能梅花三弄？ 年轻人身体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静谧的房间里，黄一天和秦佳妮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一股放纵后的慵懒让两人都有些不想动弹，还是秦佳妮先忍不住开口：“亲爱的，我饿了，咱们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没有男人能抗拒美女温柔的请求，何况是自己最心爱的“老婆”，男人把女人纤细白嫩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了句：“好！听老婆的话起来吃饭。” 女人害羞一记粉拳打在男人身上，嗔怪道：“谁是你老婆？你可别乱叫。” 男人有时候真是没法弄懂女人，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而且还相互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愉快至极，这跟两口子还有什么差别？喊一声久违的“老婆”干嘛还那么害羞？ 有经验的男人从不跟女人在一些毫无原则的问题上较真，黄一天赶紧冲女人连连摆手：“好好好，不是老婆总行了吧？” 女人脸上顿时露出熟悉的“公主笑”，嘴里嘀咕一句：“这还差不多！” 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当黄一天和秦佳妮穿戴妥当来到餐厅，一进门黄一天却愣住了，秦佳妮察觉出男友表情变化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见度假村的餐厅一角有一对小情侣正笑嘻嘻相互喂着吃东西，一副浓情蜜意恩爱模样。 这对小情侣中男的身穿一套深色西服，梳着二八开的小分头，从侧面看上去鼻梁高挺脸部瘦长倒也不失为一枚帅哥。 女的看上去年龄不大，一个马尾高高扎起在脑袋后不时晃悠几下，长相也算清秀可人，这会正被对面男友逗弄的咧嘴笑出声来。 秦佳妮转脸问黄一天：“那两人你认识吗？” 黄一天点点头，他就算脑袋想破了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胡云伟和王心怡！ 他想起以前倒是听下属武达说过一回，胡云伟和王心怡正在谈恋爱，武达当时还指望自己旁敲侧击打探一下胡云伟对王心怡是不是真心相待。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胡云伟不听自己劝告一意孤行违规建厂房一事，两人很久没机会坐下来一块喝酒，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不过现在看来，胡云伟跟王心怡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发展到一定地步，否则的话，王心怡一个未婚姑娘怎么肯陪这小子一块到度假村来休闲？ 一想到自己和秦佳妮刚才在度假村的客房里各种自由行乐，他理所当然判断胡云伟之所以把王心怡哄到这里来无非也是为了那点心思，再看两人那股子亲密劲，更加让黄一天确认自己的判断，奶奶的，难道和女人到了一定地步，都会乐此不疲的做那事。 秦佳妮见黄一天一边往餐厅里走一边两眼直勾勾紧盯那对小情侣，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问：“你要不要过去跟朋友打声招呼？” 话没说完，黄一天已经改变脚步方向径直冲胡云伟和王心怡餐桌方向走过去，餐厅原本不算大，或许是兄弟之间心灵感应，胡云伟刹那间猛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好兄弟黄一天正笑盈盈走过来吃惊的眼珠子差点当场掉落地面。 “我操！你他娘的从哪冒出来的？” 胡云伟一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在纯情少女王心怡面前一直扮演绅士形象，听的王心怡一愣一愣反应不过来。 胡云伟第二个反应立马向王心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贝，这家伙突然出现真是把我吓着了。” 王心怡扭头看的时候黄一天已经走到两人餐桌旁，看着老领导和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突然出现在面前，王心怡脸上现出一种小孩子干坏事突然被大人抓包的尴尬。 她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冲黄一天和秦佳妮打招呼：“你好黄副主任！那个你好，这位美女是？” 秦佳妮倒是落落大方，冲着王心怡不介意挥手说：“快请坐吧，别客气！” 此时胡云伟的手已经和黄一天的手紧紧握在一块，黄一天嘴角微微上扬冲胡云伟问道：“你什么时候跟王心怡好上了？这么好的事居然瞒着兄弟我？你这什么狗屁朋友？” 胡云伟不自觉往王心怡脸上看一眼，见她早已害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把一张小脸埋到桌子底下，赶紧圆场道：“你看你把人吓成什么样了？我可是自由职业者，你又不是我领导，我跟谁谈恋爱干嘛要向你汇报？” “嘿！你小子还有理了是吧？你背地里勾搭我女下属，不经过我的同意，那是不行的，勾引上了还想瞒着我？” 王心怡听了这话连忙在一旁插嘴：“黄副主任，他没勾搭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 献策 王心怡这句话一说出口旁边三人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胡云伟倒是及时收敛笑容冲黄一天和秦佳妮假装呵斥道：“不准笑都不准笑啊，我女朋友年纪小单纯可爱，这也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你们谁要再笑我可不不饶。” 偏偏王心怡一头雾水站在那压根不知道几人到底在笑什么，她显然更关心黄一天身边的美女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冲黄一天甜甜问道：“领导，这位是？” 胡云伟突然见到黄一天揽着一个美女出现在面前也很吃惊，他心里猜到这女人八成是黄一天的女朋友，就等着黄一天亲口证实。 黄一天冲王心怡笑笑，顺势把秦佳妮介绍给两人认识：“这位是秦佳妮，在市委组织部工作，那个，她是我未婚妻。” 一听说秦佳妮在市委组织部工作，还是顶头上司的未婚妻？王心怡先拍手雀跃起来，口中一迭声赞道：“领导真是好眼光啊！秦姐姐人长的这么好看，工作单位又好。” 黄一天冲“纯情少女”一脸坏笑说了句：“你秦姐姐优点多着呢，可不止人长的漂亮单位就好这两条。” 王心怡毫无心机接茬问：“是吗？看不出来秦姐姐还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呢。” 一旁的胡云伟见女朋友没心没肺冲她伸出一只手说：“心怡，要不你坐到我身边来，让黄一天和秦小姐坐对面，正好咱们一块吃。” “好。” 王心怡爽快答应一声，脚底下麻溜从座位里走出来听话坐到胡云伟身边，黄一天则不见外拉着秦佳妮的手一块坐到两人对面。 偌大的餐厅里其实没几个客人用餐，黄一天和胡云伟两对情侣的光临倒是让略显冷清的餐厅显出几分难得鲜活，几人又点了几份可口的饭菜饮品后边吃边聊。 王心怡虽然头回和秦佳妮见面却并无半点拘束，两个女孩子凑一块说来说去都是如何减肥，哪种化妆品牌子更好，什么牌子的衣服又出了新款等等。 秦佳妮跟王心怡聊了一会发现这女孩的消费水准还挺高的，比方说当她说到某个品牌香水的时候，特别得意的告诉自己，最新款的刚刚已经买下了，可秦佳妮心里有数，那款香水一千多呢？ 秦佳妮有些诧异，两人刚才一番交谈中，她已经了解到王心怡是黄一天的下属，按理说一个在县城机关上班的小姑娘工资不算高啊，她怎么能买得起上千块一瓶的香水呢？ 要不是王心怡看上去单纯可爱毫无心机，秦佳妮难免小人之心往歪处想，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得出结论：八成是小姑娘的家庭经济条件相当优越。 一个年轻的姑娘有钱，要么就是生她的人经济实力雄厚，要么就是娶她的人相当有钱，既然王心怡还没结婚，那就只能推断是她的家庭条件很不一般。 男人跟女人不同，黄一天和胡云伟坐下来谈的都是正事，两人无可避免说到前一阵胡云伟脑袋进水非要违规建厂房一事。 提及最近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倒霉事，胡云伟瞬间变成苦瓜脸，冲着黄一天略带尴尬道：“兄弟，都怪我没听你的劝，要不酱醋厂早该投入生产正常经营了，哪会弄的鸡飞蛋打一场空？” “该！” 黄一天冲胡云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抱怨道：“就你那驴脾气一上来尽敢蠢事，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可你压根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倒是把别人的话当成圣旨了。” 胡云伟知道黄一天说的“别人”指的是副县长胡子图，一脸苦涩连连摇头道：“我现在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送了多少好东西给胡子图，结果却是肉包子打狗，事没办成还惹的一身麻烦。” 黄一天听胡云伟说曾给胡子图送礼，心里倒是动了一下，只是他并没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往深处说，而是一边陪胡云伟喝酒一边问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酱醋厂还想要吗？” “想要当然想要。”胡云伟冲着黄一天一迭声回答，说完又带着希望眼神看向他，“这事都弄成这副局面了，还有指望吗？” “有志者事竟成！”黄一天淡淡应了句。 胡云伟了解好兄弟的个性，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只要是他亲口答应的事情哪怕难度再大，他都能绞尽脑汁想办法办成了。 听说自己收购酱醋厂的事好像还有希望，胡云伟立马像是藤蔓缠住大树，凑近黄一天一个劲说好话： “兄弟，这事都怪我之前脑袋进了浆糊，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你就再帮我一回行不行？”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旁边正跟秦佳妮聊的热乎王心怡突然转脸向两个男人看过来，眼睛盯在胡云伟脸上质问他：“你刚才不是还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怎么一会功夫又变成听黄副主任了？” “哈哈哈......” 王心怡的天真直白让胡云伟当即闹了个大红脸，黄一天见状顺势冲他落井下石：“云伟啊，你现在说话连自己女朋友都不信，我还敢相信你信誓旦旦的保证吗？” 一旁秦佳妮见胡云伟表情尴尬，连忙体贴插嘴救场：“行了行了，他们男人谈正事，咱们不理他们。” 说完这句话，秦佳妮一把拉过王心怡，把她的注意力又吸引到原先话题，胡云伟面露感激冲她悄悄竖起大拇指。 兄弟如手足。 对于黄一天而言，胡云伟跟他之间的关系跟亲兄弟无异，何况他和胡云伟的姐姐胡云諾之间还有那样一层亲密的关系，哪怕胡云伟做了再多错事，只要他不是太过火，他一样选择对其不离不弃。 他认真对胡云伟说：“你如果现在还想收购酱醋厂，我给你指条路，但你必须一切按照我说的方法操作，再随便轻信他人我可再也不管你了。” 胡云伟听了这话顿觉眼前突然出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拍着胸脯向黄一天保证：“兄弟你放心，这回我要是再被胡子图那种小人蛊惑，我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要你脑袋干什么？我要你好好做生意发大财，将来成为普水县乃至普安市的首富！”黄一天脱口而出冲着胡云伟说出一句藏在心底的大实话。 胡云伟的表情是诧异的，却又带着一丝丝无法形容的感动，他就算再傻也能感觉到，好兄弟黄一天这是拿自己当刎颈之交，可自己呢？却一而再让他失望？ 一股温热晶莹不知不觉溢满胡云伟的眼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头一回当着好兄弟的面煽情说了句：“一天，我很庆幸老天爷这辈子给我一个你这样的好兄弟。” “喝酒！” 黄一天看出胡云伟真情流露，端起一杯酒跟他举杯共饮，心里也忍不住涌动一股热流，上辈子胡云伟一直对他赤胆忠心，在他最潦倒悲催的时候只有胡云伟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这辈子也该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又过了一周时间，普水县公开选拔干部笔试成绩在电视报纸等媒体上公布出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黄一天的笔试成绩居然真从307名报考人员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原先等着看笑话的人一个个惊愕之余纷纷冲黄一天竖起了大拇指，很多人在背地里毫不吝啬夸赞： “奇才啊！这小伙子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官场奇才！一周的复习时间居然就考了个笔试第一名？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笔试分数公布出来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胡云諾，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黄一天，惊喜之余又有些奇怪问他： “小黄你还真考了第一名哪？你也太聪明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黄一天在电话里一语双关回答胡云諾：“这份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要不是你考试前那个晚上陪我梅花三弄，我哪能考出这么好成绩？” 人家明明跟他说正事，这家伙非得往不纯洁的画面上胡扯，胡云諾又好笑又好气在电话里故意讥讽他：“这回说不准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让你碰了巧，有什么好嘚瑟的？” 黄一天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口气在电话里哀求：“胡姐，过两天还得参加面试，你可得过来给我加点油啊。” “呸！满嘴不正经！”胡云諾笑眯眯嘴里骂一句顺手把电话挂断，心里却格外美滋滋。 她一向相信自己是个有眼光的人，从黄一天之前的一言一行以及围绕他发生的一些事都让她从心底里一早料定自己看中的男人绝非久居人下的池中之物。 此次公选考试中黄一天居然不费吹灰之力考了笔试第一名？这件事更让胡云諾心里对男人聪明绝顶的头脑和卓越不凡的才能刮目相看。 公考笔试分数公布出来后，黄一天的心情却很淡定，他跟胡云諾通话结束后，一个人静静坐在办公室里思忖了片刻转身下楼去了普水宾馆四楼——此次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试点工作小组办公地。 普水县宾馆四楼的办公室依旧跟往常一样，推开一扇透明的玻璃门进去，原先近两百平方的接待室改成的办公室里一个个小方格有序林立。 办公室的最后位置被隔断出来一个小房间，面积大约十几平方，那里便是工作组领导成员之一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的办公室。 黄一天迈步走进办公室后，立马在一片忙碌的工作人员中引起一阵骚动，有熟人走过来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啧啧称赞：“黄一天，你小子真行啊！没想到你还真考了笔试第一名！佩服佩服啊！” 瞧着旁边不少年轻人凑过来，纷纷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脸上露出满意微笑，他心里清楚，只要接下来的面试成绩进前三，他便能名正言顺出任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一职。 这可是一个正科级领导岗位？ 放眼小小的普水县，有多少人在机关熬了一辈子才混到科级领导位置，比方说钱成贵和钱成富兄弟二人，全都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才把正科级混到手。 可他黄一天呢？大学毕业刚刚两年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在机关工作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年多，居然就能混到正科级领导岗位？ 这分明是奇迹！ 要是有人跟朋友闲聊的时候说起，有一名大学刚毕业的小伙子，居然能在一年内连升三级，从一个机关单位普通办事员被提拔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县招商局副局长位置上，肯定很多人不信。 要是再说起这小伙子刚刚提拔到副科级的领导位置上不到一个月又有可能将要把正科级领导岗位揽入怀中，大多数人绝对以为这事纯粹天方夜谭。 作为一名胜利者，黄一天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他冲着工作组的一帮年轻人不无炫耀道：“我考试之前怎么说来着？保准进前三！我黄一天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没有金刚钻能揽瓷器活？” “就是就是，黄副主任，你这回可真是让兄弟们大开眼界，短短一周的时间你居然真能笔试考了个第一名，真是不服不行啊！”旁边有“粉丝”满眼欣赏看向黄一天，嘴里喋喋不休满是称赞。 “其实我一开始不想报名参加考试，若不是为了向领导人证明这次公选试点方案存在纰漏，我哪会掺合这件事？” 众人这才想起黄一天之前跟童副处长打赌一事，说到敏感话题不少人明哲保身开始往后退，口中说着，“还有工作要忙”慢慢退回自己工作岗位。 黄一天的“铁杆粉丝”还有几位，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继续围着黄一天各种杂七杂八的提问： “黄副主任，你之前真没看过台湾事务管理方面的书吗？” “没有。”黄一天回答。 “那大综合考试的题目内容包括好几个方面的专业知识，你只有一周的时间复习，怎么就能考出那么高分数呢？” “主要还是靠平时的积累吧，我平常就很喜欢看书。” “黄副主任，现在你笔试已经获得第一名，只要面试没问题的话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岗位就算是落到你头上了，既然你之前参加考试是为了证明此次公选方案存在纰漏，那么公选程序走完后，你会去赴任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显摆来了 “当然去，这么大规模的公选活动严肃性肯定是要保证的，我既然参加了考试，又考出了好成绩，理所当然应该去考上的领导岗位走马上任，再说，这个公开选拔领导干部那就是能者上，平者让，我这么优秀当然要上。” “我天！黄副主任，你这年纪轻轻就当了正科级领导，那是全县的一个奇迹，你让咱们这些人脸往哪放呀？” “以后公选那是常态化，如果要是想进步，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参加以后的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考试嘛，你们可别忘了，咱们工作组之所以在普水县展开试点工作，就是为了让这项干部任用改革制度以后能在全省推广开来。” 黄一天这句话立马引起几个年轻人心情一阵沸腾，一个个满脸希望相互鼓励：“对呀对呀！黄副主任说的太对了！以后这样公开选拔领导的机会多得是，咱们只要认真的准备，也去考！” 几个年轻人围绕在黄一天身边有问有答，周围很多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那些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一个个耳朵支楞起来听几人谈话。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少人心里顿觉一阵敞亮，“对呀！黄一天说的话有道理啊！以后公开选拔干部的活动会越来越多，只要努力，每个人都有靠参加公开选拔干部考试的机会获得升官提拔的机会！”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黄一天的到来显得轻松了不少，几个小伙子正围着黄一天嘻嘻哈哈说个不停，突然从办公室最后面的角落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带着明显冰寒的嗓音：“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围成一团叽里呱啦半天干什么？工作都做完了是吗？” 黄一天几乎不用掉转脑袋看也能猜出说话的人是谁，肯定是童副处长，这偌大的工作组办公室里除了他看到自己满心不痛快，还能有谁？ 黄一天心里暗说一句，“童副处长，今儿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老子今天可专门来找你的，你却主动出现了。” 几个小伙子见领导不高兴，赶紧一个个冲着黄一天做了个鬼脸回到自己办公位置上，黄一天却伸手掸了掸外套上的浮尘，满脸堆笑冲着童副处长办公室方向走过去。 童副处长这会正气的满脸通红，从黄一天刚才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将大厅里所有人讲话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一想到黄一天居然真在公选干部考试中笔试得了第一名，他心里就像是塞满了稻草般难受，奶奶的，。怎么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这个小子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工作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赌约，包括工作组长曹副部长，现在事情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让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尽管曹副部长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找他谈话，见到他的时候脸上也并未露出不悦神情，可他心里却清楚，黄一天这次笔试成绩考了第一名，就像是有人狠狠冲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就算表皮上一时半会看不出伤痕来，这一巴掌的发生却是难以抹灭的事实。 刚才听到大厅里很多年轻人众星拱月围着黄一天问东问西，那情形像极了记者采访名人，这让他一脑门子不痛快，这些人明知道自己和黄一天赌约再先，还当众一个劲抬举他，这不是故意找自己难堪吗？ 他刚才突然抬高音量喊了一嗓子后，虽然几个年轻人被吓的坐回办公位置，可他却听见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冲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过来。 “肯定是黄一天过来了！”童副处长心里想，“这家伙一会进来后万一主动跟自己提及之前的赌约怎么办？” 童副处长脑子里正风车似的转悠，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黄一天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庞满脸带笑出现在门缝里。 “童副处长，不好意思今儿打扰您了。” 此时的黄一天明明是满脸谦恭，在童副处长眼里看来却明显带着一股示威挑战的味道，他才不相信黄一天今天特意到工作组的办公室就是为了找老同事叙叙旧聊聊天，他心里断定这家伙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到这，童副处长心里先拉起了一条警戒线，他冲着进门的黄一天轻轻点点头，用一种领导和下属讲话高高在上口气问： “小黄来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黄一天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有节奏抖动。 童副处长瞧他这副轻狂模样心里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痛快，可黄一天现在已经不是工作组的成员，自然不能摆出工作组领导的架子教训他，只能顺着刚才的话题问他：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就在这说吗？”黄一天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冲童副处长皱眉道。 童副处长脸上露出一丝自以为大方的微笑，冲他说：“事无不可对人言，黄副主任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 “那我可真说了？”黄一天假装转头往外看一眼，那意思担心外面大办公室的人听见。 “放心吧，想说什么你但说无妨。” 既然童副处长一而再当着自己的面装大度，黄一天觉的自己要是再藏着掖着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了，他冲着童副处长意味深长笑了一下，比平常说话略高声音冲童副处长问道： “童副处长，您还记得咱们之前的打赌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童副处长没想到黄一天进了自己办公室后半点铺垫文章都没做径直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提及赌约一事，童副处长的脸色露出几分尴尬，他冲着黄一天无所谓口气：“小黄啊，年轻人一定要省不骄败不馁，就算你现在公考笔试得了第一名，值得祝贺，毕竟那是你的能力的表现，但是底下还有面试关，你就认定自己能进前三？” 黄一天见童副处长故意跟自己绕圈圈打太极，索性冲他单刀直入问道： “童副处长，我和你要谈的不是这个我的成绩，而是这次能在笔试中考出第一名的成绩，足以证明你这次改革方案有纰漏吧？我这样一个对台湾事务一窍不通的人却能在考试中笔试第一，你认为这样的现象合理吗？” 童副处长见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话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心里愈加添了几分不高兴，既然黄一天跟他打破天窗说亮话，他也没准备继续憋着演戏，索性冲他拉下一张脸： “小黄，事关全省人事选拔制度改革的方案从制定到实施都是要有一定的实践经验来证实的，总不能因为某一个特例就对整个方案全盘否定，你说是不是？” “特例？” 黄一天对童副处长的托辞感觉可笑至极，明明是选拔方案本省有问题，童副处长却一而再找各种理由为自己诡辩。 他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童副处长说：“童副处长，面试的考题考验的可是领导综合素质，我之前跟你打赌进前三，结果却一下子考了个第一名，那就是你的方案根本不能体现这个方面，直到现在你还是觉的自己的方案毫无纰漏？” “你笔试第一就证明方案有问题吗？凭什么方案是不是有问题要通过你的考试成绩来作为判断标准？”童副处长对黄一天说话口气显出几分不耐烦。 “就算你笔试第一，你面试成绩也能第一嘛？面试的时候我们邀请的都是相当有经验的考官，你以为自己有能力进前三吗？你要是真有考中了再来跟我谈方案是不是有问题也不迟。” “好！一言为定！” 黄一天一拍大腿冲着童副处长再下战书：“既然童副处长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宁可豁出去陪你再赌一把，万一我的面试成绩在笔试前5的人里面能进前三，你是不是立马认定此次改革方案有问题。” “等你有本事进了前三再说吧！” 童副处长见黄一天摆明了跟自己杠上了，冲他反唇相讥：“黄一天，你笔试的时候仗着自己看书多蒙了个第一我可以理解，可是面试的时候都是专业知识，考验的是领导素质，就看你这个样子，做了副科级你就是领导了，狗屁，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天才了？” 黄一天见童副处长摆出这副赖皮嘴脸心里不觉耻笑，“这种敢赌不敢输的货色也配当领导？他这胸襟跟大师兄卢主任比起来可差远了！” 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黄一天笔试成绩一出来他就接到大师兄卢主任的电话，大师兄在电话里跟他聊了一会省委组织部中层干部之间的竞争情况，再次提及最近一段时间他和童副处长两人之间肯定有一人要被提拔当处长，不过黄一天的笔试第一对童副处长还是有影响的。 黄一天当即领悟大师兄言外之意，他今天到工作组来晃一圈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激怒童副处长，当一个人被私怨愤怒迷失心智的时候很容易说错话做错事。 黄一天理解大师兄的心思，希望童副处长在此次公选领导试点工作中因为情绪失控自乱阵脚，只要童副处长出糗犯错，大师兄将会成为最大受益者。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敲诈 卢主任心里明镜似的，此次省委在普水县的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试点工作，省市县多少领导眼睛都盯着呢，哪怕是童副处长在公选活动过程中出现任何一个纰漏，他的错误会很快进入各级领导眼帘，尤其是工作组长曹副部长。 若是曹副部长心里也认为童副处长工作能力有限，或者说工作上失误很多，不细心，他心里必定对童副处长坏了印象，到时候不处分他就算不错了，还谈什么提拔？ 黄一天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跑到童副处长办公室转一圈把童副处长气了个半死，他自己倒像是没事人自顾嘴里哼着小调离开。 黄一天临走的时候，童副处长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在童副处长心里认为，黄一天今儿特意过来分明就是为了向他下战书挑衅？ 说什么若是他面试能进前三就让自己确认此次公选方案存在问题？一个小小的县里副科级干部居然狗胆包天对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工作指手画脚，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他们的县委书记也不敢，他以为他是谁呀？ 童副处长气的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然后又用鞋底在那口唾沫上狠狠转动着踩了几下，恨不得把那口唾沫当成黄一天那张带着明显张狂的笑脸，一脚下去踩个稀巴烂。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随着春天的到来，地面渐渐恢复松软，黄一天老家的房子在父母的操持下准备趁着开春拆掉重建，父亲以前最眼馋村东头最显眼的村委书记家的二层小楼，三上三下外带一个大院子，于是跟母亲商量后准备照着一模一样的盖一栋。 有钱好办事。 父母花钱买了点盖房子的砖瓦木材等材料，又托人找了村子里手艺好的工匠，忙忙草草开始打地基盖房子。 起初一切进行颇为顺利，偶尔黄一天会接到父亲打来电话说，“儿子，房子地基已经打好了，明儿就能砌墙了。” 又过两天，父亲又会打来电话，“儿子，楼板已经拖回来了，水泥黄沙都够用了，盖楼房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 父母老实本分一辈子，这辈子能够给自己盖栋小楼对老两口来说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突然享儿子的福梦想成真，父母盖房子的热情简直空前高涨。 新房动工不到十天，这天下午黄一天突然又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在电话里用一种无比沮丧的口气告诉他，“儿子，新楼房八成是盖不成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问父亲，“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盖的好好的，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钱不够啊，不够我来想办法？” “儿子，不是钱不够？” 听父亲在电话里一番解释后黄一天才明白，敢情是乡政府有干部到他家阻挠盖房，乡政府的干部对父亲说，“你家这房子什么手续都没有，所以不能盖，否则就算盖好了也是违建，乡政府会派人把房子立刻扒掉。” 父亲听了乡里干部这些狠话有些吓坏了，老实了大半辈子的平头老百姓哪敢跟乡里的干部对着干？既然干部说不给盖房子，父母也只好将那如火如荼将建设中的楼房停了工。 黄一天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后心里不由阵阵冒火，九七年的时候农村盖房子只要在自己家的宅基地上重盖，一向是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哪来的什么狗屁手续？ 他当即意识到，“肯定是乡里那帮干部见到自己家要盖楼房存心想要从自己家人身上敲诈点好处，这帮瞎了眼的家伙连这种好处都想赚？实在是太可恶了！” 在电话里安慰父亲几句后，黄一天伸手拿起电话拨通张志和的电话号码，他想着，张志和毕竟在机关单位工作时间比较长，说不定他的熟人圈子里有帮得上忙的朋友。再说，他现在的身份是软环境办公室的领导，也算是纪委的干部，谁敢不给面子。 处理这种问题其实也简单，只要能找到熟人跟乡政府相关人员打声招呼，这事情就算解决了，关键看出面帮忙打招呼的人身份是不是够分量。 电话接通后，张志和的态度非常积极，他轻松口气对黄一天说：“这事倒是巧了，你老家乡政府的土地所副所长正好是我初中老同学，这真是想睡觉正好有个枕头，拿过来用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请他帮忙：“那就有请张哥了。” 张志和爽快应承一声：“没问题，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过了好大一会，张志和的电话回拨过来，可惜传过来的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颇为为难口气对黄一天说，“刚才给在乡里当土地所副所长的老同学打过电话了，说是所长对这事特别较真，他实在是帮不上忙？” 黄一天问他，“那你跟所长说了你的身份没有？” 张志和气不打一处来回答道：“我怎么没说？一开口就自我介绍是县软环境管理办公室副主任，那位土地所长听见跟没听见一样，谈到正事半点不松口。” 张志和又说，“土地所长说了，这事是顶头上司副乡长特意交代的，他根本做不了主，我想那就打电话给秦副乡长请他高抬贵手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黄一天连忙应声问他：“副乡长怎么说？” 张志和依旧是愤愤不平道：“狗日的副乡长说话口气比土地所的所长还要硬气三分，那意思压根没把我这个软环境办公室副主任放在眼里啊。” 黄一天听了这回复不禁有些懵圈，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里土地所长和副乡长居然敢不给张志和面子？他可是县纪委书记的未来女婿？ 自从张志和跟县纪委书记女儿的恋爱关系公开后，县里相关单位的领导见面都会给他三分颜面，这帮乡下的土行僧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要是连几个乡政府的小角色都搞不定，黄一天哪堪被人称为“官场奇才”？他手里握着电话眼珠一转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他心里琢磨，“既然这帮乡里的干部铁了心鱼肉乡里吃拿卡要，非得从自己家里扣出点油水来中饱私囊，那就成全这帮家伙的贪心不足，倒是要看看这帮家伙得了好处后会不会消化不良，奶奶的，简直不知道什么是官场的道行。” 电话那头的张志和见黄一天沉默不语，问他：“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你不会真为这点小事发愁吧？不行的话，我今晚去女朋友家的时候顺道把这件事向未来的老岳父汇报一下，请他帮你想想办法。” 黄一天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张哥老泰山亲自出马？你放心吧，我一准有办法让这帮有眼无珠的家伙自食恶果。” 张志和听黄一天话里显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好奇问：“你小子又动什么歪脑筋呢？我亲自出马那副乡长和土地所长都不给面子，你还想请谁帮你说话？” “干嘛非得请人帮忙说话呀？既然那副乡长和土地所长都是给脸不要脸，那咱们就没必要再给这种不识抬举的家伙留脸面。” “你的意思是？”张志和疑惑不解。 黄一天也没打算瞒着张志和，坦诚向他说出自己心里一番谋划。 “这帮乡里的干部无非就是为了敲诈我们家一点好处费，我给他们好处费还不行吗？只要他们敢收钱，我就敢把这些违规办事的官场蛀虫给挖出来现原形。” 张志和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要是他们敢收钱，你就去县纪委举报这帮家伙？让这帮人自食恶果？” “这主意不好吗？”黄一天反问张志和。 “好！当然好！”张志和突然在电话里兴奋提高嗓门，“对这帮鱼肉乡里的家伙就该狠狠的教训一顿，哪怕把这帮人往死里整都不冤。” “到时候还得请你未来老丈人给点力啊。”黄一天提前跟张志和打招呼。 “放心吧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帮兔崽子敢明目张胆在你们家门口耀武扬威，那就是跟我张志和过不去！” 要说张志和身上虽然也有不少缺点，但是关键时候也很仗义，当他以老大哥的形象在一帮兄弟面前自居的时候，凡是底下小兄弟请他帮忙的事无不尽其所能。 黄一天和张志和一通电话，注定了那位副乡长和土地所长霉运的开始，两个没多少斤两的乡下小官僚居然敢跟普水县城目前风头最盛的两位青年俊杰过不去？这不是明摆着鸡蛋碰石头上吗？ 恶人自有恶人磨！ 官场很多事就是这样，越是往底层的小官吏斗争方式越低劣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用张志和在电话里骂的一句粗话来形容。 “这帮龟孙子你不日了他m，他就不知道你是他亲爹！” 当天晚上，黄一天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他问父亲：“老爸，那些乡里的干部要你们办什么手续才能同意咱家继续建房？” 父亲一五一十回答：“土地所长说了，只要交给乡里6000块的管理费就行。” “6000块？” 黄一天气的差点没在电话里滚粗，这帮鱼肉百姓的贪官怎么不去抢银行呢？县里机关工作人员的工资每个月也就五六百，他们一张嘴就要六千块？ 机关工作人员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才能凑够这个数，父母只是普通农民，收入比机关工作人员不知道低了多少倍？他们居然有脸狮子大开口？ 幸好黄一天之前早已有所打算，他在电话里对父亲说：“老爸，之前我不是给你十万吗？你明天就去银行提点钱出来给乡里干部送过去。” 第一百九十章 鱼饵 父亲听了这话顿时肉疼，冲着电话一迭声反对： “儿子，咱们村长家里盖房都没交这笔钱，凭什么咱家盖房子就要交钱？六千块太多了！虽说你在外头挣点钱，可你以后还得娶媳妇生娃，这钱咱们得一分钱掰开两半花，哪能随便便宜了这帮吃拿卡要的乡里干部？” 别看父亲老实，心里明镜似的，他早看出乡里干部存心刁难自己家就是为了捞点好处，儿子让他去乡里把六千块的管理费上缴，这不相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六千块啊！哪怕是扔在水里好歹有点响声？就这么白白送给了那帮鱼肉乡里的贪官，老人心里怎么能舍得？ 黄一天料到父亲肯定心里不乐意去乡里缴这笔费，否则的话，之前乡里干部找上门来要钱的时候他早就把钱缴上去了，房子也就不会停工。 他劝父亲：“老爸，新房子你还想不想盖？” 父亲说：“我当然想盖啊，我这材料都运回家了不就是为了盖新房子吗？” 黄一天说：“既然想盖房子，咱们就得出钱把那帮找麻烦的乡里干部给喂饱了，你要是不缴费他能同意给你盖房子吗？” 父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黄一天又说：“老爸，你明天一早就去乡里把那六千块缴了，记住了，一定要收钱的人开个收据，最好是盖公章签上字的，然后你把收据拿给我，我保管最后六千块还得回到咱们手里，行吗？” 父亲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冲儿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去乡里缴费，然后那六千块你还能再拿回来？” 黄一天拍着胸脯跟父亲打包票：“放心吧老爸，你儿子好歹也是县里的干部，也是有身份的，这事一准没问题。” 既然六千块出手还能拿回来，黄一天的父亲心情顿时敞亮了不少，只是他有一点还是没整明白，“既然这六千块早晚还得回来，为什么儿子非要自己去缴费呢？这来来回回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乡下的老百姓对官场的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可黄一天父亲平常道听途说看看电视也从中了解一些当官的弯弯道。 父亲心里清楚，反正那里头的学问不是自己一个普通的农民能搞得明白，但儿子好歹也是县里当官的，只要他能把家里的钱弄回来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的父亲按照儿子的吩咐，从银行里提了六千块的现金，装在身上还没捂热就到乡政府去交到了乡土地所长的手里。 黄一天的父亲倒是把儿子交代的话都记牢了，没缴费之前就问土地所长，“这钱交上去能不能给个盖公章的收据？上头有经手人签字的那种。” 土地所长哪能想到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会耍什么心眼？他毫无戒备之心痛痛快快给老爷子开了张收据，盖上大红公章后又按照老爷子的要求龙飞凤舞签上自己名字。 收据开好后，土地所长冲老爷子满脸谄媚：“老爷子，这下你该放心了，回家安安心心盖你的楼房吧，我保证没人再去找你麻烦。” 老爷子脸上敷衍笑了笑，心里憋着一肚子不痛快从土地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转身坐了客车赶到城里找儿子，亲手把那张收据交给儿子后才又回家继续盖房子。 掌握了对方乱收费的证据后，黄一天立马电话通知张志和。 在张志和的一番安排下，当天下午，县软环境建设管理办公室和县纪委相关工作人员组成联合调查组突然杀到乡里展开调查。 调查组的目的主要调查最近乡里老百姓自建房是不是都有手续？没有手续的是不是都要收费？这笔费用的收取是否合乎规定？ 乡土地所的办公室显然不能跟县里机关办公室相提并论，几张简陋掉漆的黄色办公桌，几把还算完整的同色旧椅子摆放在一个大约十六七平方的房间里，门口一块同样掉了漆的木牌上写着“土地所”三个字，这就是乡土地所办公室。 张志和亲自带着调查组的人来到乡政府后，径直先找到土地所，当一行人自报家门分别来自县软环境办公室和纪委，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乡里小官吏脸上不觉露出紧张神情。 土地所长一个劲冲调查组的人客套：“那个各位领导都请坐，咱们乡下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茶叶各位将就喝着，来来来，抽烟抽烟！” 张志和今儿纯粹故意找碴来了，对土地所长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他领着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在土地所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后，先冲土地所长问道：“最近，你们乡里有农民自建房吗？” 土地所长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点头哈腰回答：“那当然有，这年头不少农村年轻人出门打工，南方的钱比咱们这赚的多，那些打工的挣够了钱就回家盖房子，七里八乡的年年都有人盖新房。” 张志和不动声色冲他点点头，又问：“你们乡里农民盖房子要收费吗？” 土地所长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沉，他没想到调查组的张副主任会一开口便会问到如此敏感问题，一时半会他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实话实说呢？还是该撒个谎把这话蒙过去得了。 土地所长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眼瞧见门外分管副乡长正抬脚进来，他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两眼放光冲张志和主动介绍：“张副主任，这位是咱们乡里土地工作分管副乡长，他是专门分管咱们土地工作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也可以冲他打听。” 张志和正问到关键问题上，突然见土地所长脸色一亮又听说分管副乡长来了，顿时脑子里联想起之前跟自己打电话时说话口气阴阳怪气的那位副乡长。 他扭头往办公室门口看过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梳着大背头满脸油光的矮胖子正脸上挂着职业笑容走进来。 这位副乡长个子很矮，看上去至多一米六，八成是平时搜刮民脂民膏不少小日子过的倍舒爽，整个人胖成了大圆球，那形象让人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历史小说里的“武大郎”。 “武大郎”副乡长一进门主动跟调查组的人一一握手，转遂满不在乎神情冲土地所长说： “你还楞着干什么？调查组的领导从县里下来检查工作多辛苦？你还不赶紧去饭店定一桌好酒好菜，咱们中午好好陪调查组的领导痛痛快快喝两杯？” 瞧瞧，在这位“武大郎”副乡长眼里，张志和一行人明面上下来检查工作，暗地里分明是故意蹭吃蹭喝来了？ 他倒是想得美！以张志和现在的领导身份，真想蹭吃蹭喝又怎么会挑这种乡下地方？ 土地所长听了这话赦令，转身麻溜就要出门却被张志和及时喊停，张志和冲着土地所长招招手示意他先坐下说话。 土地所长只得冲着“武大郎”副乡长看一眼，见领导面无表情也只好抬出去的腿又收回来，冲着张志和问道：“张副主任，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张志和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他当着武大郎的面把刚才提出的问题又重述了一遍：“你是乡里的土地所长，我问你，乡里的老百姓盖房子需要缴什么费用吗？” 土地所长惯性把眼神投向顶头上司，见“武大郎”正轻轻摇头，赶忙像是得了主心骨回答：“没有没有，从来没有，老百姓在自家宅基地上翻盖房屋肯定是不需要缴费的，如果要是收费那也是特殊情况，不过暂时没有。” “是吗？” 张志和轻飘飘反问一句让土地所长心里又是一阵“砰砰砰”跳的厉害，他心虚又往武大郎看了一眼，见领导正一脸淡定低头不语，赶紧再次确认：“当然，我们乡里老百姓盖房的确不需要缴任何费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土地所长特意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搬出一大堆老百姓建房的材料摆放在调查组的成员面前，一沓沓厚厚的材料里有很多农民建房的规划图纸等内容，但是看不到半张缴费的收据。 张志和早料到这帮乡里的干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 他轻轻推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沓关于老百姓建房的材料，慢悠悠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收据出来，推到土地所长面前。 “这份收据是不是你亲手写？亲手盖章？”张志和一脸严肃问。 土地所长刚凑过来看一眼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响，自己干过的事情哪能不清楚？他心里当即犯疑，“今天上午给姓黄的老头开了张收据怎么转眼到了这位调查组的张副主任手里？” 张志和见土地所长冲自己手里的收据看一眼顿时脸色发白，忍不住在心里鄙夷，“就这点道行还想吃拿卡要鱼肉百姓？” 他面无表情冲土地所长说：“如果这份收据的确是你亲手开的，调查组对于你们乡土地所存在的严重乱收费问题将会进行严厉处置！” 张志和话音未落，一旁武大郎“呵呵”笑出声来，自从张志和从包里掏出那份收据后，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武大郎”副乡长突然发出笑声显得格外突兀令人讶异。 第一百九十一章 横习惯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到坐在一旁的武大郎身上，只见他不慌不忙把手里一杯水放下，冲着张志和微笑道：“张副主任，大家都是机关混日子的，没必要那么较真吧？不就是农民盖房子的时候收了点钱吗？有什么大不了？” 武大郎说话时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让张志和内心愈加愤怒难耐，他心说，“你他娘倒是说的轻巧？你那是收了农民丁点钱吗？一张口就是六千块！你他娘把农民当提款机呢？ 你们这些乡干部横行霸道乱收费居然欺负到我好兄弟头上？今儿我要是不把你们这些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先不仁就别怪我张志和对你不义。 武大郎之前在电话里对张志和说话态度就相当不客气，这回见了面又是这副吊儿郎当模样，张志和从心眼里极其厌恶他。 他索性把矛头对准“武大郎”，冲他质问道：“乡下老百姓一辈子盖栋房子容易吗？明明上级土地管理部门并没有红头文件要求农民建房要收取任何费用，你们乡里不仅收了钱还一下子收人家六千块？此事你作为乡里分管领导作何解释？” 武大郎八成从未当众被人如此厉声责问，他见张志和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教训自己，遂满脸不悦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张志和强词夺理。 “张副主任，刚才我们乡里土地所的相关材料您也看见了，最近的确有很多农民建房都没有缴费，但是并不代表就一直都不用缴费。” “就算乡里国土部门对老百姓建房没有明确规定要收费，那我们乡里自己规定不行吗？我还跟你说，乡里对这项规定正在制定修改中，很快就会公布执行。” “至于你手里拿的这张收据，这就是乡里土地所按照相关规定执行的第一家建房老百姓，只要他现在咱们乡的地皮上盖房子，他就必须缴费，一分钱都不能少！” ...... 张志和倒是没想到，这位副乡长说着说着嗓门越来越高，那情绪倒是比自己更激动，说来说去反正重复一件事：乡土地所收下这笔钱合情合理合法，根本就没有接受调查的必要！ 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主，张志和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既然乡里的分管领导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此强硬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副乡长淡淡说了句： “既然你们乡里的领导对这件事态度明确，那还有什么好调查的？等我把今天的调查结果向领导汇报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张志和看也不看副乡长和土地所长那韫怒愕然的表情，招呼调查组一干成员立马打道回府。 这次调查组的工作几乎是县软环境办公室和县纪委联合调查组到乡下审查速度最快的一次，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来了又回连晚饭都没耽搁。 不过，身为调查组长的张志和一回到县城后却压根顾不上吃晚饭，当即把乡里调查情况连同黄一天交给自己的缴费六千块收据一起捧到未来老丈人林书记面前。 张志和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不无抱怨道：“林书记，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在那帮乡干部眼里，咱们调查组的人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就得看他们的眼色做事，哪怕明知道他们违规收费也没法处理，人家根本不搭理咱们。” 林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动怒，张志和毕竟是他未来女婿，打狗还看主人呢？那帮乡里的干部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连自己的女婿都不放在眼里？ 身为县纪委书记，县委县政府四套领导班子成员，林书记在普水县也算炙手可热的高级领导，他哪能眼睁睁看着未来女婿白白受这种冤枉气？ 林书记当即冲张志和安慰道：“放心吧，这事我会亲自给乡一把手打电话，必定让他们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张志和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赶紧冲着林书记连声道谢。 这事至此就算是从张志和手里正式过渡到县纪委书记的手里，按照黄一天之前的说法，“以林书记的暴脾气，绝对让乡里那帮有眼无珠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领导发怒，谁敢不服？ 黄一天猜的没错，林书记果然为了此事大发雷霆，张志和刚走他便一个电话打到乡里一把手党委书记那里，劈头盖脸先把他臭骂了一顿，在电话里严厉口气质问他： “秦书记，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老百姓的举报证据都摆在县纪委领导的办公桌上了，县纪委调查组到乡里调查的时候居然还拒不配合？” 秦书记突然被领导迎头痛骂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冲林书记连连致歉：“林书记对不起对不起！这事我真是半点不知情，我压根不知道调查组到底什么时候到乡里，我要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书记却并不准备给他面子，在电话里呵斥道：“你作为乡党委书记一把手，居然对乡里干部吃拿卡要胡作非为充耳不闻？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卸所有责任？你别忘了自己是乡里的法人代表一把手书记，只要是你乡里出的问题，你这个一把手绝脱不了关系！” 事已至此，乡党委书记尽管还有些一头雾水却还是当场冲领导拍胸脯保证：“林书记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处理好，保证让您满意。” “我是不是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任何事情必须合理合法不能违规，必须让老百姓满意，金杯银杯都抵不上老百姓的好口碑！”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去调查，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党委书记在电话里唯唯诺诺说了半天好听的，这才把林书记心头火哄小了些。 秦书记既然能坐到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放下电话后没多长时间，他已经把此事前因后果找下属问询清楚。 当听底下人汇报说，“向盖房的老百姓收钱是分管副乡长的主意”，秦书记当时火冒三丈，立马让人把分管副乡长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说起来，“武大郎”副乡长跟秦书记之间私下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别看武大郎长的不怎么样，他有几个妹妹都长的如花似玉娇艳动人，当初若不是他主动介绍一个妹妹给秦书记当小蜜，他也没机会坐到副乡长的位置。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越是基层领导干部作风问题越是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有句俗话嘛，“当上了村长，再不缺婆娘；当上了乡长，村村都有丈母娘；当上了县长，女大学生排队上；当上了市长，模特明星赶场。” 写文章的人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古代小说你怎么写都行，把主人公写成神仙还是写成人渣天马行空随便。 一旦选择写现代体裁小说，框框架架特别多，尤其记得一点，当文章中出现领导干部的时候，厅级以上的领导最好别写，否则一不小心清网行动害的你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民间流传一些特别有意思的谚语，通常到“市长”这个级别就算结尾了，更往上级别领导相关谚语当然也有，但很少有人敢公开流传。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 “武大郎”起初听说秦书记叫自己有事，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赶紧一溜小跑来到书记办公室，气喘吁吁推门进去，往秦书记办公桌前电线杆子似的戳在那，满脸堆笑问：“秦书记，您找我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 秦书记见武大郎一副笑眯眯嘴脸愈加火大，冲他伸手一指鼻子斥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老百姓建房你也去敲竹杠？纪委调查组都找上门来了你他娘还不当回事？你要是自己找死别拉上别人垫背行不行？” 武大郎没想到秦书记对纪委调查组一事如此重视，他此时才有些反应过来，脑子里猜到此事严重性，本能替自己开脱道：“秦书记秦书记，这事不赖我呀！” “你是分管副乡长，不赖你赖谁？” “当然是那个土地所长，是他提议说要跟乡下盖房的老百姓收取一点管理费，再说纪委调查的姓黄的那家盖的可是楼房，收几千块的管理费应该不算多吧？” “你他娘还有心思在这狡辩？” 武大郎那点心眼哪里能逃得过秦书记的火眼金睛？这种官场推卸责任的小伎俩早就被用滥了，他这番推脱责任的说辞刚说完就被秦书记当场拆穿。 秦书记当着他的面拍桌子发狠道：“你给我听好了！具体情况我不想知道，但你必须把所有事情给我处理好，马上做好完善工作，再出什么纰漏老子决不轻饶！” “是是是，你放心吧秦书记，这件事我一准处理好。” 武大郎之前仗着自己的妹妹跟秦书记有亲密关系，在乡政府大院连乡长都不放在眼里，更是没人敢对他大呼小叫，这下被秦书记劈头盖脸骂一顿，心里满腹不爽。 领导不爽，下属遭殃。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严重了 武大郎从秦书记办公室出来后立马把土地所长叫到办公室，也冲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骂完后学着秦书记的口气说：“具体情况我不想知道，你想尽一切办法给老子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行，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你还别说，武大郎这招画猫学虎倒也有几分意思，从发怒的表情到说话语气多少有几分秦书记的风范，只是野鸡再怎么装模作样也变不成凤凰，从对下属发飙的气势上来说，武大郎跟秦书记显然没法比。 秦书记刚才发飙后，武大郎当场吓的两腿发抖心里打颤；武大郎这回发飙后，土地所长站在原地神色未变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等武大郎一出独角戏唱完后，土地所长试探着轻声问他：“领导，您的意思要我把那六千块退回去？” 武大郎想也没想回答说：“当然！” 土地所长连忙提醒他：“可那笔钱您已经花了一部分，您看？” 武大郎这才想起来，六千块钱到手后他分了两千块的好处费给土地所长，剩下四千块转身跑到移动公司买了一台手机，当时手机昂贵，自己还加上价值三千多，买的还不是什么好的货色。奶奶的，现在的手机真是贵啊。 钱已经花了，这会又要他全部退出来还给人家，拿什么还？总不能从自己口袋里自掏腰包还钱给老百姓吧？ 土地所长看出领导脸上露出犹豫神情，赶忙在一旁劝道：“乡长，要我说，秦书记也就是一时心情不好找个由头发发脾气罢了，他是一把手，整天日理万机哪能惦记这点小事请，说不定过两天就把这事给忘了。” 武大郎听出土地所长言外之意，皱眉冲他问：“你的意思是，这钱咱们不退？这能行吗？那家姓黄的都把咱们举报到纪委了，万一纪委再来查怎么办？” 土地所长在乡下上班工资不算高，两千块够他拿几个月工资呢，既然已经进了口袋哪里还舍得再掏出来，索性冲武大郎劝道： “领导，你就放心吧，我早打听清楚了，那家人有个儿子叫黄一天在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他当时提拔纯粹是招商引资业绩突出，县里根本没后台，对于没有后台的一个副科级，你还怕他？” 武大郎听了这话，眼里的犹豫更深了，他不放心冲着土地所长追问：“你确定那个叫黄一天的家伙一准没后台？” “我敢骗您吗？”土地所长一脸的郑重其事，“他原来是我老同学下属，工作也就两年多一点，虽说现在混到副科级干部，可县里副科级的干部实在太多了，他连个屁都算不上。 何况他因为招商引资被县里奖励了三十万呢，他家里盖楼房用的肯定就是这笔钱，咱们拿了区区六千块根本九牛一毛嘛。” “三十万哪？” 武大郎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好不容易忍住口水没掉下来冲着土地所长惋惜表情：“那你当时干嘛就跟他们家要六千块？这么多的钱怎么着也该多要点。” 土地所长见武大郎此时绝口不提退钱一事终于一颗心落地，冲着武大郎说：“算了算了，顺口说了六千块也算不少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话说到这，两人谈话的主题早已不是什么时候退钱的问题，而是以后再找合适的冤大头下手敲诈的时候，务必要把对方的老底打探清楚了。 武大郎甚至觉的，人家三十万的家底，只敲了六千块？这事干的也忒小气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黄一天父亲一边在家里忙着盖房子，一边隔三差五打电话的时候问儿子：“六千块钱怎么还没退回来？” 黄一天心里也纳闷，按理说张志和的未来老丈人出面这威力足够震慑乡里管事的领导了，怎么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足足三天过去，黄一天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他索性打了个电话给张志和，问他，“张哥，我家盖房子被逼缴费那事你跟林书记说了没有？” 张志和一脸无辜：“早说过了，当天从乡下回来就及时汇报了。” 黄一天又问：“林书记当时什么态度？他亲口说要出面处理这件事吗？按理说林书记都发话了，乡里应该把六千块退还才对呀？怎么到现在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张志和一听说此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乡里居然还没退钱心里也有些不解，冲黄一天安慰道：“兄弟你先别急，要不我再找林书记打听清楚究竟什么情况？” 张志和的话正好乘了黄一天的心意，他赶紧点头：“那就拜托张哥了。” 张志和所在的软环境建设管理办公室和县纪委的办公地点都在县政府大院，两栋办公大楼之间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大约十分钟后，张志和已经来到未来老丈人办公室门口，瞧见林书记正跟下属谈话只能在门口先晃悠等会。 林书记的办公室的门开着，他跟下属说话的空眼睛余光瞧见未来女婿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晃悠，赶紧把工作上的事情简单处理完毕，然后冲着门外的张志和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张志和此时也没什么心思跟林书记客套，一进门屁股没落座就迫不及待冲林书记问：“林书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黄副主任家里盖房子被乡里敲了六千块的事情您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林书记脑子里想了一会，回答说：“那天你跟我说完这件事后，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乡里的党委书记，并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顿，当时他亲口答应一定会把这事处理妥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志和听了这话眼里的疑问更深了，嘴里禁不住念叨：“那可就太奇怪了！既然您亲自给乡里一把手打过电话了，怎么乡里到现在还没退钱给黄一天呢？” 林书记知道黄一天和张志和关系挺好，他也一向主张年轻人在官场行走务必多交几个好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正因为如此，当张志和为了黄一天家盖房子的事情请他帮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点头应承下来，在他眼里看来，这件事简直小的不能再小了，一个电话让乡干部把六千块退还给黄一天家就是。 得罪纪检委，阎王马上催。 放眼整个普水县官场，有哪位领导敢不把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放在眼里？否则自己一较真细细追究起来，恐怕少有几个领导干部能经得起纪委的调查。 让林书记万万没想到，一个乡下的党委书记居然敢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明明之前答应好好要处理妥当此事，直到现在却根本连违规收取的六千块钱都没退，这是什么行为？他的行为分明是赤果果在挑衅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的权威！ 林书记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哪怕不是为了帮未来女婿朋友的忙，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纪委书记的领导权威，他暗暗在心里发狠，“一定要那阳奉阴违的乡党委书记好看！” 林书记对张志和说：“你先回去吧，告诉你朋友，乡里违规收他们家这六千块钱早晚一分少不了退还给他。” 张志和听未来老丈人这么说，心里笃定了不少，赶紧冲林书记连声道谢：“林书记，我替黄一天先谢谢您了。” 林书记此时没什么心情跟张志和多客套，他跟张志和前后脚出门，张志和回办公室给黄一天打电话说明情况，林书记却当即去了县委书记刘大宇的办公室。 刘大宇，绰号“刘大草包”，在这位大草包县委书记眼里看来，什么叫政治？凡是跟自己意见不一致的官员都必须打入冷宫，凡是跟自己坑壑一气的都必须提拔重用，这就是政治！ 刘大草包在普水县叫得上号的把兄弟有八个，老百姓戏称“八大金刚”，其中有几大金刚原本级别不高，这几年在刘大草包的尽力提携下一个个升官发财。 刘大宇在普水县当了六年县委书记，县委常委中有三人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其中一人就是县纪委林书记，那可是他的贴心人，谁要是不听话，就让纪委去查他，他可是自己手里对付别人的刀子，一直关系更是不一般。 瞧见林书记满脸韫怒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刘大宇两只手放在圆滚滚往前凸的大肚皮上笑眯眯问他：“老林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给你气受了？一张脸搞的跟门神似的，老子可不少你二毛钱。” 虽说两人是把兄弟关系，林书记当着刘大宇的面倒也注重几分上下级的礼仪，冲着刘大宇先点头问了声“好”，一屁股坐在刘大宇办公桌对面椅子上没好气抱怨： “刘书记，现在底下有些干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这个纪委书记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根本半点分量都没有！” 放眼普水县居然有人敢不把自己的把兄弟放在眼里？刘大宇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当即腰杆挺直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敲两下，冲林书记道：“老林你说说，到底是谁敢这么放肆？居然连你这个县纪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他是不想在普水县官场混了。” 权大声大。 刘大宇身为一方诸侯，说话口气比纪委林书记霸气多了，他冲着林书记催促道：“你赶紧说说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是出气筒 林书记当即把未来女婿之前向自己汇报的事情原原本本当着刘书记的面说一遍，当听林书记口中提及此事中涉及乡党委书记的名字，刘大宇脸色不觉有些变化。 刘大宇的绰号叫“刘大草包”有两个来由，头一个原因自然是形容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经常一拍脑袋做出决定；第二个原因是他实在是太贪心了，他在任几年期间大部分官员提拔纷纷沽价而定毫无原则，典型的拿钱办事，不给钱不办事。 在当时腐败不是很强硬的时代，这样的领导很多。 林书记口中刚才提及的秦书记，恰好就是在刘大宇的极力推荐下提拔起来的，话说到这，其中猫腻诸位心知肚明。 不过，有一点刘大草包心里还拎得清，县纪委林书记和那位乡里的秦书记两人分量孰轻孰重？他心知肚明，哪怕是为了让把兄弟出口恶气，他也会理所当然选择站在林书记一边支持他。 刘大宇听林书记说完后，立马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直接打电话给秦书记，当着把兄弟的面把秦书记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喝令他： “马上给我把这件事处理好，再给林书记写一份检讨书，要是林书记不肯原谅你，你必须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做检讨！” 林书记也是官场的老狐狸，他岂能看不出刘大宇对此事态度暧昧之处？如果他真想对那位不长眼的乡下党委书记下狠手，绝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骂娘。 领导骂下属，有时候也是一种隐形保护方式。 秦书记做梦也没想到一件小事居然被捅到了县委刘书记面前？他惊慌失措之下当即向刘书记连声保证：“刘书记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定一定！” 刘大宇当着林书记的面打了一通电话，这就算是对林书记反应的情况有了交代，林书记还能说什么？等着看此事处理结果呗。 刘大宇这一通电话可把乡下的秦书记吓的不轻，他当即意识到肯定是武大郎副乡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根本就没按照自己之前的指示执行。 他被刘大宇一通电话斥骂后吓的后脊梁阵阵冒冷汗，二话不说赶紧让人把负责此事的武大郎副乡长和土地所长一块叫过来。 秦书记这一回下定决心绝不能给武大郎留半点面子，否则的话，自己岂不是哪一天被这家伙坑害死都不知道？ 少顷，武大郎和土地所长前后脚进了秦书记的办公室，两人点头哈腰冲领导招呼后惯性准备坐到一旁沙发上，听见秦书记端坐老板椅冷冰冰呵斥一句：“谁同意你俩坐下了？” 随着秦书记这句话冷冷出口，武大郎和土地所长顿觉办公室气氛跌入冰点以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刚刚弯下的腿又不得不直起来，像是木桩子站在沙发前的空地上。 武大郎见秦书记正两眼冒火看向两人，壮着胆子凑上前问他：“秦书记，您叫咱俩过来什么事？只要有事，一定坚决执行。” “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 秦书记刚刚被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听武大郎这么一说气的猛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办公桌，又伸手一指武大郎呵斥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天地良心！” 武大郎还从没见秦书记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对他来说，秦书记可是他仕途发展的指望，要是秦书记对他坏了印象，那可怎么得了？ 武大郎情不自禁又往前两步走，两手一边比划一边神情略带激动冲着秦书记表忠心：“秦书记您可不能听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挑拨，凡是您的指示我一向坚决执行到位，我哪能不把您的话放心上呢？这根本不可能嘛。” “好啊！既然你信誓旦旦说坚决执行我的指示，那我问你，上次你无故收取人家建房费六千块退了没有？” 武大郎顿时哑语，但他瞬间反应过来，伸手一指站在身后垂头不语的土地所长说：“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他去办了，真的！” 土地所长见关键时刻武大郎居然把责任一股脑往自己身上推也有些急了，赶紧不管不顾冲秦书记解释：“没有啊秦书记，从来没有任何一位领导指示我退钱之类的，真的没有！” 秦书记眼见到了这会两个下属居然还只顾当着自己的面互相扯皮，气的面红耳赤冲两人厉声责骂道： “现在还推卸责任有什么用？我跟你们说实话，刚才县委刘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严厉指示乡里立刻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你们要是再不分轻重等着被纪委抓人吧！” 一听说县委刘书记亲自插手此事，武大郎和土地所长一张脸顿时吓成了灰白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六千块的乱收费居然捅出这么大漏子来？ 土地所长更是在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他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完了，我原本以为这是帮了别人的忙，没想到结果弄成这样？” 秦书记原本精明，当即从土地所长的自说自话里听出端倪，追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呢？你这是帮谁的忙？难道还有人背地里故意唆使你去乱收费？” 事情到了这份上，土地所长自知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好老老实实交代说，“有个老同学叫朱家友，之前跟盖房子的那家儿子黄一天有一些私人恩怨，前不久朱家友请他喝酒吃饭，挑唆他故意想要找点由头给黄一天吃点苦头。” 土地所长说，他当时也是财迷心窍，心想着，“反正黄一天招商引资政府奖励就拿了三十万，还能在乎这点小钱？”于是故意去黄家找麻烦，给他们家人心里添点堵。 土地所长这番话一说出口，武大郎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若不是土地所长一个劲蛊惑他去刁难黄家人盖房子，他哪会去掺合这趟浑水？ 武大郎气的当场几拳照准土地所长脸上捣过去，这几拳下手那叫一个狠！活唧唧把土地所长一张长脸打成了圆胖脸，要不是秦书记及时喊停，估摸武大郎能当场把土地所长打残废啰。 办公室里此时最清醒的人莫过于秦书记，他冲着武大郎没好气道：“你现在就算把他打死有用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乡里分管领导，无论如何这笔账上头还得记在你头上。” 武大郎听了这话赶忙苦着一张脸冲秦书记讨主意：“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无论如何您得帮帮我。” 秦书记现在也感觉此事处理相当棘手，若是之前武大郎按照自己的指示及时退还六千块的违规收费倒也罢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到县委刘书记面前，无论如何县里针对此事会有个官方结果，既然事情摊开到桌面上处理，可操作的空间就小了，除非...... 秦书记脑子里灵机一动想到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他心想，“若是此事的苦主黄家人不计较的话，事情应该会好办些？” 一念至此，秦书记满脸不耐烦挥手示意被打成猪头样的土地所长先出去，然后又招招手让武大郎靠近些，低声对他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 武大郎听完后一脸为难，冲秦书记不情愿道：“秦书记，您看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我一个乡干部还得去黄家登门道歉？我把六千块退还回去不就得了吗？” 秦书记见到了这回武大郎还拎不清轻重，冲他冷“哼”一声说：“你不乐意去道歉也行？万一人家追究下去，就凭你乱收费超过五千块的杠杠，你以为县纪委那帮人能放过你？到底是要被纪委弄进去还是丢点面子把事情解决好，你自己考虑吧。” 这话在武大郎耳朵里听起来压根就是一条单选题，丢面子虽然难堪总比被纪委抓起来从此失去大好前程强百倍。 他当着秦书记的面无奈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秦书记心说，“你他娘要是早听我的话又何至于把事情弄到如此田地？现在俯首帖耳到底迟不迟还得看人家什么态度呢。” 武大郎从秦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一脸的沮丧，他做梦也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居然会导致如此严重后果，一想到秦书记刚才交代的话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去银行提了钱让此事经办人土地所长跟自己一块去一趟黄一天家。 这天是个难得好天气，阳光带着一股温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感觉，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乡下的风光最为旖旎动人，没有城里的高楼大厦和不绝于耳的汽车喇叭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美好。 黄一天家的房子已经盖好了大半，崭新的红砖一层层往上堆砌出令人瞩目的楼房雏形，随着院子里堆放的建筑材料越来越少，新楼房竣工的时间屈指可数。 一大早，老父亲正乐呵呵边陪工人闲聊便顺手帮着忙碌的瓦工递几块砖瓦，突然一辆灰不溜秋的公牌小轿车停在自家屋前。 盖房的工人见状冲着老爷子调侃：“黄叔，您家来贵客了，八成是乡里干部！” 九七年的时候小轿车基本都是政府部门的公车，私人轿车保有量非常非常少，因此乡下老百姓一看到轿车第一反应便是，“当官的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退钱来了 身为一家之主的黄一天父亲瞧见小轿车停在自家门前的时候心里倒是有点数，他想着，“肯定是乡里来人通知自己去拿回六千块钱了，看来儿子说的话总算兑现了。” 老爷子等这个被人敲诈去的6000元已经等了很多天，赶紧擦擦手满面笑容冲着小轿车迎上去，正好车门打开，他瞧见小轿车里弯腰走出一个矮胖子领导模样的人，接着又有一个脸上青肿的瘦子也从车里钻出来。 老爷子一眼认出脸上青肿的那位正是前几天乡里负责收取费用的土地所长，他赶紧冲着土地所长打招呼：“唉吆喂，您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到咱们村来了？赶紧来家坐会喝口茶？” 土地所长表情略显尴尬冲老爷子挤出一丝笑意，伸手一指旁边的矮胖子说：“老人家，这位是咱们乡里分管土地工作的副乡长，自从那天我收了您的六千块费用，领导狠狠批评了我一顿，今儿我是专门给您退钱来了。” 土地所长说话的功夫，矮胖子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明显愧疚说： “真是对不住啊大爷，这是我们乡里领导工作的失误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会，本来这个盖房子收费真在制定办法，还没有开始，可是下面的人以为正常已经实现，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了表达歉意，我这里有两千块钱权当给您家里盖新房子的贺礼，您可一定要收下。” 嘴上话说的再动听也掩盖不了事实的本质。 黄一天的父亲虽是没什么见识的普通老百姓，可他从两位乡里当官的这番话里立马判断出来，“怎么两位领导像是主动上门赔礼道歉来了？” 区区小老百姓，只要不被这帮乡里的小官僚骑在头上欺负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有对方主动上门赔礼道歉的幻想？ 瞧着眼前两个当官的全都态度极好一个手拿六千块，一个手拿两千块一个劲往老爷子手里塞，别说老爷子自己，就连正在盖房子的一干工匠们都有些愣住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嘿！ 黄家这位老爷子今儿是鸿运当头么？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爷子，怎么就能让乡里高高在上的干部亲自坐车到家门口又是掏钱又是道歉？ 这种事十里八乡闻所未闻哪！ 有脑袋灵活的主立马反应过来低声对同伴说，“听说老爷子的宝贝儿子在城里当干部呢！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肯定是老爷子的儿子在县城当了特别大的官，所以这帮乡里的干部才会找上门来巴结他父亲。” 这样一说，众人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瞧着黄家老爷子面露惶恐一个劲把矮胖子干部硬塞给他的两千块拼命往外阻拦，有好事的工匠扯着嗓子喊道：“老爷子，人家恭贺你新房落成也是好意，你还是赶紧收下吧，日后让你儿子还人家人情便是。” 乡下人的道理很简单，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尺，我家里遇喜事你送我一百块礼金，你家有喜事的时候我自然还你一百块，迎来送往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喜庆，其实背地里谁也不占谁便宜。 黄一天的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跟矮胖子推搡了一番后无可奈何还是收下了对方的两千块礼金，他本想留两人吃了饭再走，没想到两人把钱撂下后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坐回小轿车一溜烟功夫走了。 武大郎和土地所长去黄一天家里还钱的时候，正好秦书记亲自打电话向县纪委林书记解释事情缘由，首先表示自己对于书记的指示那是立即安排，可是下面的人自以为是，导致根本就不当回事，自己表示道歉。 当林书记听说此事始作俑者是一个叫“朱家友”的人，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官场发生的很多事情从表象上看起来往往眼花缭乱，其实背地里细心捋一捋总归还是有迹可循，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林书记听了秦书记的汇报后，转瞬把消息通过未来女婿张志和转给黄一天，意思建议黄一天最好了解清楚事情真相。 张志和听说消息后也是一愣，打电话给黄一天的时候不无概叹道：“这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狗日的朱家友跟你关系一向不错，他当时出事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和他和谐，怎么突然想起背地里突然下狠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惹毛他了？” 张志和对这事一头雾水，黄一天却立马反应过来，他想起上回朱家友特意来自己办公室送结婚请柬一事。 想当初为了帮张二江打击朱家友，他特意找了个合适机会把涉及朱家友付败材料故意落在郝佳丽的家里，那会朱家友和郝佳丽关系恶劣反目成仇。 郝佳丽在朱家友提拔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的节骨眼上举报他，直接导致朱家友提拔无望反而被发配到乡下的下场。 现如今，既然朱家友和郝佳丽要结婚了，小两口坐在一块必定无话不谈，以郝佳丽的个性肯定会当着朱家友的面旧事重提，然后大骂自己，“心思狡诈，欲擒故纵”。 当郝佳丽当着朱家玉的面提及自己当初故意把材料落在她房间里，故意诱惑她去县纪委举报朱家友，朱家友的脑瓜子肯定能反应过来，他当初其实是中了一个局中局套中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以朱家友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可能对这笔仇善罢甘休？他了解真相后必定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报复自己，但他现在级别不高又是在乡下工作，想要正大光明报复自己难度太大。 这家伙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会想到从自己老家盖房子这件事上下手，恰好老家乡里土地所长是他老同学，倒是给他实施报复提供了便利。 黄一天听了张志和的话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居然还是老对手朱家友在背后算计自己？” 张志和问他：“这事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这家伙心眼忒坏了，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干嘛非得跟你过不去？” 关于自己和朱家友之间的恩怨，黄一天并不想一一说给张志和听，他见张志和一个劲为自己抱不平，在电话里对他云淡风轻说了句：“哥们，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凭朱家友那点本事想跟我斗？他也配？” 对手也要够资格才行。 在黄一天眼里看来，朱家友那点智商还不如他老婆郝佳丽一半强，事情都过了一年多他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足以证明他那点政治智慧少的可怜。 黄一天虽然心里记下了朱家友这笔仇，最近却没什么时间考虑怎么把这笔账讨回来，毕竟这个朱家友就是存在只要有机会随时都可以报仇，现在着急的是公开选拔干部笔试过后紧接即将进入面试程序，那可是大意不得。 老家又正忙着盖房子，还有胡云伟惦记着收购县酱醋厂的事情，在黄一天眼里看来每一件事都比对付朱家友要重要的多。 他先拜托胡云諾和胡云伟姐弟得空开车去自家老家看看，父母盖房子的时候需要帮忙的地方搭把手帮一把，然后又给胡云伟支招，让他拎了贵重的礼物私下拜访县委张副书记，几番试探过后总算是让张副书记点头把酱醋厂项目依旧由胡云伟收购。 对于此次酱醋厂收购的失而复得，胡云伟心里感触良多，再加上姐姐胡云諾经常在他耳边念叨黄一天如何足智多谋交友广泛。 尤其听姐姐说起黄一天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时机力挽狂澜最终帮宋总收购普安市迎春宾馆一事，让胡云伟内心对黄一天刮目相看。 为了报答好兄弟不计前嫌为自己收购酱醋厂的事情竭尽所能，胡云伟真心把黄一天老家盖房子的事情当成自家盖房子一样忙活着。 黄一天则忙着准备参加公选面试，他依旧是没怎么特意准备，只是在脑子里细细的回忆起一些公选面试的程序和考题，安安静静等着面试时间到来。 反倒是那个朱家友，听说老同学土地所长突然被就地免职还被县纪委展开调查，当时吓的两眼发直双手微颤两条腿站都站不稳。 朱家友心里几乎确定，土地所长被就地免职处分的背后肯定跟黄一天幕后黑手摆弄有关，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那么以他恩怨分明的个性，又岂能轻易饶过自己？黄一天现在已经是副科级，而且官场的关系脉络比自己要广，要对付自己，几乎是不花费很多时间的事情。 一种莫名恐惧一下子排山倒海冲着朱家友压下来，他跟黄一天算是老相识了，对此人的手段也算了解一二，他心里思量着，“说不定黄一天现在已经在暗处把矛头对准自己，接下来到底会有怎样的倒霉事落到自己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个问号像是走马灯在朱家友心头盘旋，他是真的有些恐惧了，尽管目前一切看起来一无既往的平静，可他却还是禁不住发慌打颤心里紧张的要命，毕竟对方的剑随时都可能看下来，而自己却没有应付之策。 土地所长后来因为敲诈收钱的事不仅被免去了职务而且受到了严重的党纪处分，意味着一个人的政治仕途完全的结束，但是分管副乡长“武大郎”却侥幸平安度过一劫，这事说来话长。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牛 武大郎还有个姐姐也是长的美貌非凡，嫁给了公安局的丁副局长，事情处理过程中，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被小舅子纠缠，不得不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替武大郎副乡长说情，说黄主任，小舅子也是不懂事，希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 这位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在黄一天之前负责处理拆迁老百姓上访问题的时候，尤其是在对付马大炮的过程中一直非常配合自己的工作，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此人帮忙，既然武大郎是丁副局长嫡亲小舅子，这个面子黄一天自然要卖。 所谓的人脉，其实就是领导们在工作中一点一滴平日交往相互积累的交情，冲着丁副局长跟自己之间的交情，黄一天大方答应不再追究分管副乡长的责任。 眼看又是周一，众所期盼的公选领导面试时间终于到了，黄一天充满信心步入考场，当他跟一帮考生坐在备考的大厅里，听着耳边众人叽叽咕咕议论声，心情是淡定的。 作为一名曾经多次负责全市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考试的领导，对于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些头回参加面试的考生们压根不知道一会进去面试的时候该如何表现，黄一天的心里对面试考分各项标准早已烂熟于心。 面试是用抽号的方式决定进考场顺序，不一会的功夫一号考生面色发白从考场里走出来，一出门立马有熟人围拥过去，忙不迭问：“刚才考什么了？考官们是不是态度很严肃？有没有问时事政治的内容？” 一号考生明显有些紧张过度，被一帮人围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才憋住一句话来：“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话一说出口，围着他的一群人当即口中一片唏嘘，一个个摇头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话题，还有一两个不死心的围着一号继续追问：“那刚才到底考什么题目你总能记得吧？” 一号考生一脸的垂头丧气，冲着几人合掌拜了拜哀求口气：“你们就饶了我吧，一会进去考试不就全知道了？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瞧着一号考生脸色难看，坐在第一排位置的黄一天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他走上前冲围着一号考生的几人说情道：“算了算了，他都紧张成这样了，你们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让他赶紧坐下来休息吧。” 黄一天扶着一号考生坐到自己旁边位置，又顺口安慰他两句：“反正已经考过了，你也别多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黄一天话音未落，听见身后坐在第二排有个女人声音接茬搭话：“拽什么拽？好像料定了人家考不上似的。” 黄一天连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 他一回头瞧见第二排座位上刚才说话的女人身穿一套深色职业套装，白衬衫的衣领两边翻开，一头长发盘成了利落的空姐发型，整个人看上去倒也清爽，就是一张嘴说话口气太过刻薄。 她正脸上带着高傲冲黄一天瞥一眼，轻蔑口气说：“笔试考了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面试进不了前三一样白搭。” 这女人分明有几分故意挑衅的意思？黄一天仔细端详女人这张脸，长脸小眼睛鼻梁较高，长相跟莫文蔚倒是有几分相似，可这女人修养显然太差了。 好男不跟女斗。 何况一会还要参加面试，黄一天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几句风凉话坏了心情，他冲女人轻轻摇头笑了一下，并未搭理她的挑衅。 片刻功夫，叫到黄一天的考号，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整理一下仪表着装后迈开大步精神奕奕推门进了考场。 考场其实就是一个个面积二十平方左右的办公室，里面摆放了一排桌椅是给考试老师坐的，靠近门边的位置还有一把椅子和面试老师桌子对面放，这是准备给考生坐下回答问题的。 从考场布置上来说，颇有几分警察审讯犯人的架势让人一进门感觉紧张，正前方四个老师排排坐，眼睛直勾勾盯着坐在对面的考生。 老师面前都有桌子趴一下支起胳膊什么的，考生坐在一张光秃秃的椅子上两只手放哪好像都不合适，心理素质差的考生表现肯定不自然。 黄一天原本长的帅气，今儿又特意收拾了一番挑了一套质地上乘的休闲西装穿在身上，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脚下一双跟衣服同色皮鞋擦拭的铮光瓦亮。 当他推门进来冲着几位面试老师展颜一笑，顿时让老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第一印象“小伙子真是阳光又帅气，这长相都能当明星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面试老师也不例外，其中一位老师见黄一天彬彬有礼向几位老师问好后相当自然坐到椅子上，脸上不自觉荡漾笑容。 黄一天终于看到了了面试的题目，有三个，第一个题目是，“请问做为一位新上任的领导应该如何正确对待前任领导在单位的影响力？” 这问题看似刁钻，对于黄一天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看完完题目后立马判断出来，从老师出题的思路来说，其实故意设了个套，诱使面试的考生回答，“一旦新任领导和前任领导执政理念不同该怎么办？” 如果考生从这个角度回答问题思维很容易被局限，并给出一个探讨范围相当狭小的空间，因此正确的回答问题角度应该从价值观，权力观，领导能力几个方面综合考虑回答。 黄一天相当自信开始回答： “各位老师，领导干部的有序变动在每个单位都会发生，我认为新上任的领导首先要继承和发展前任领导的长处和优点，切忌任人唯亲唯派，大搞‘一朝天子一朝臣’，切忌夸夸其谈，乱放空炮，切忌急功近利，追求短期效应......” 黄一天的回答获得了来自省里高校和省委组织部面试考官的一致肯定，看着坐在对面的考官纷纷含笑冲自己微微颔首，黄一天心里对这一题的打分很有把握。 第二个题目：“请联系实际评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与‘为官一任，适用一方’。” 这题目对于黄一天来说相当于正好问到他为官的最擅长之处，因为他以前每次被领导送到另一全新的领导岗位上走马上任都会亲笔写一些任职感言，这一题考察的目的不过是让考生深度分析权力观。 针对这个题目，黄一天深有感触说了六点，他对几位面试考官侃侃而谈： “各位老师，我认为领导者的职务或职位是依法获得的，但归根到底是人民赋予的。任何一个党政领导者，都要对党和人民负责，对权力机关和上级机关负责。 如果一个人当官的目的只是为了追求升官发财是剥削阶级的权力价值观，现在新闻媒体上不断披露领导干部贪赃枉法、难填欲壑而落入法网之丑事，我们应引以为戒。 另外，为人民服务不能为民作主，因为这样就颠倒了主仆关系，马克思赞扬巴黎公社的领导者和管理者都是‘负责的公仆’，而不是‘凌驾社会’的官吏，当人民的勤务员，以奉献为最高的社会价值，这是无产阶级权力观的核心。 社会主义的本质是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不等于同步富裕，而是允许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的人先富起来，进而达到共富。为官一任，必须富民一方。 为官者切忌急功近利，切忌竭泽而渔，切忌追求立竿见影的政绩。必须考虑全局利益，反对地方保护主义。必须考虑长远利益，不能断送子孙生路。必须考虑环境效益，维护生态平衡。必须考虑社会效益，不能以牺牲精神文明为代价求得物质文明的发展。 为官者必须深刻理解教育是经济社会发展之本，是培养高素质人才的阵地，是净化社会风气的途径，是实现两个文明协调而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黄一天从进入考场开始带给考官们的感觉是震撼的，眼前的小伙子不仅风华正茂帅气俊朗，而且回答问题如行云流水侃侃而谈。 最重要是他回答问题时不仅观点鲜明，言谈举止中还有股由身俱来的强大气场，年轻人的自信，阳光，博学和回答问题过程中淡定从容的微笑不知不觉感染了在场每一位考官。 当黄一天答完最后一个题目从考场里昂头挺胸走出来，他看到的所有考官不无赞赏眼神看向他，那眼神显然是对他刚才回答问题最好肯定。 当他结束考试从考场里出来，正好迎头撞见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带着一帮工作组成员巡视考场，曹副部长一眼看见他，估摸是脑子里顿时想起黄一天之前在会议上跟童副处长打赌一事，冲他点头笑：“小黄你面试考的怎么样？”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回答，听见有考官从考场里走出来公布前一个考生的面试分数，又通知下一个考生进场。 “十七号考生黄一天，面试得分除去最高分和最低分，综合得分89.65。” 公布分数的考官话音刚落，整个考场一片哗然，许多人吃惊张大嘴巴发出“哇”声，更多人则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投向黄一天，奶奶的这个是绝对的高分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暗恨 之前故意挑衅黄一天的女人，气的用力甩头冲他瞪了一眼，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口气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 这女人说话音量不低，搞的很多考生异样眼神看向她一个个眼神里充满鄙夷，心里暗道，“我操！这女的也忒狂了！上午参加面试二十个考生，最低分六十，其他大部分在七十多分，目前黄一天的得分是所有考生中的面试最高分，她居然大言不惭说没什么了不起？” 有好事的考生向左右打听女人刚才面试分数是多少，当听到“六十八分”的回答后，忍不住从口中“嗤”了一声，认为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68分的还瞧不起人家，简直就是傻子。 曹副部长显然也对黄一天的面试得高分感到诧异，他冲着黄一天赞赏口气：“小黄啊，你这次笔试考了第一名，面试又考了这么高分，表现不错嘛。” 曹副部长一边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由往站在陪同巡视考场的童副处长瞥了一眼，那眼神明显意味深长。 卢副主任也陪着曹副部长一道巡视，见此情形连忙上前握住黄一天的手恭贺道：“黄副主任，看来你这次已经有很大希望竞选成功，祝贺你！” 当着众多领导的面黄一天连忙装谦虚：“哪里哪里，我这是运气好罢了。” 有负责考场管理工作的领导见曹副部长跟这位叫黄一天的考生好像是熟人，赶紧凑过来主动介绍：“曹副部长，这位黄副主任目前是咱们面试成绩中分数最高的，青年才俊人才不可多得啊！” 锦上添花一向是官场人顺手拈来的把戏。 卢副主任见状赶紧在一旁也冲着曹副部长乐呵呵赞赏：“曹副部长，您瞧黄副主任之前决定报名参加此次公选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还真拿了笔试和面试的最高分，的确是太难得了，也算是奇迹啊！” 傻子都能听出卢副主任这几句话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是当着曹副部长的面故意提醒他当初黄一天之所以报名参加考试纯粹是为了一个赌约。 现在考试成绩出来了，笔试和面试都是最高分，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一天和童副处长的赌约中童副处长输的一败涂地，说明童副处长坚持说完美的公选方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实践检验真理。 当一个新生事物即将出现之前，或许很多人会因为观点不同发生争论，也有很多人希望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说法才是最有道理的，但是检验对错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实践。 站在一旁陪同领导巡视考场的童副处长此刻的一张脸早已阴沉一片，他并非没听见卢副主任当着曹副部长的面含沙射影针对自己，可眼下这种情形，他多说一个字无异于自取其辱，毕竟黄一天的笔试和面试成绩摆在那。 一个对台湾事务管理半点不通或者是狗屁不通的官场年轻干部，居然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参加公选领导干部选拔的笔试和面试中都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而且还能在面试当中全市第一，这说明什么？ 说明黄一天当时的建议是正确的，而他童副处长坚持的所谓经得住推敲的观点是错误的！ 这样的结果会让上级领导对自己留下什么印象？执迷不悟？固执己见？还是在在公选工作中眼界高度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基层年轻官僚都比不上？ 看着曹副部长正跟黄一天笑眯眯说着话，童副处长此时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既然黄一天这小子故意跟自己过不去，那就不能怪自己出手狠辣，他不是得意洋洋笔试和面试都第一名吗？可他别忘了底下还有考察那一关，只要.......” 一道陪同曹副部长巡视考场的秦佳妮走在巡视组成员走后面，等曹副部长和黄一天寒暄完毕继续往前走，她故意落后凑到黄一天跟前说话。 “没想到你那么厉害！还真能笔试面试都拿了第一名。” 当着美女的面黄一天一改之前的谦逊有度，冲着秦佳妮得意自夸：“这算什么呀？这样的考试对我黄某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我跟你说，我之所以参加考试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教训一下姓童的那位，瞧见没有？刚才听说我面试分数第一，那家伙一张脸都快气绿了。” 秦佳妮见他这副故意张狂的口气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冲他一撇嘴道：“瞧把你乐的，就为了跟童副处长赌一口气至于吗？” 黄一天立马换上严肃表情为自己辩解：“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从大的方面来说，我这是为了保证此次公选领导干部方案更加完善，为咱们全省在选拔领导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上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往小了说，我这也是为了让某些领导心里明白，别有事没事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俗话说的好‘山外有山楼外楼’，未必他拿出来的方案就一定是正确的。” 秦佳妮憋住笑：“依你的意思，童副处长不如你？” 黄一天像是总算听到了等待已久的称心评论，对秦佳妮满脸堆笑应承：“这可是你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本人对这样的结论就不多评价了。” “哈哈哈！” 秦佳妮见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时忘形又好气又好笑一记粉拳冲他胳膊上砸过去，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顿显无疑。 眼看曹副部长一行人已经走出老远，黄一天提醒秦佳妮：“秦处长，您今天到考场干什么来了？” 秦佳妮这才记起自己今天主要任务是陪同曹副部长巡视看场，脸上一惊赶紧拔腿追上去，临走时还忍不住冲黄一天责怪语气：“都怪你拉着我说话害我忘事。” 听听，这就是典型的女人思维逻辑，不管谁错谁对，反正错不在她自己。 底下一帮考生眼睁睁看着十七号考生从考场出来后先是跟巡视组的领导谈笑风生，后又跟巡视组一位女领导亲亲热热聊了半天，有了解曹副部长和秦佳妮身份的考生顿时看的两眼发直，心里禁不住嘀咕： “十七号考生黄一天到底什么来头？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为他驻足，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貌似跟他交情匪浅，这号人物还用得着参加领导干部公开选拔考试吗？上头随便说句话能不提拔？” 走出面试考场，黄一天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公选这件事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他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办。 有仇不报非君子。 前一阵子“老朋友”朱家友背地里对他下狠手，故意唆使乡土地所长对自家盖房子的事情使坏乱收钱，这口恶气还一直憋在心里没出。 今晚就是朱家友新婚大喜的日子了，他要是不送一份令他终生难忘的“大礼”那怎么好意思呢？黄一天想到这，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阴笑。 迈步走出考场，胡云诺早已开车等在门口，瞧见黄一天开门上车，扭头冲他嗔怪道：“中午干嘛打电话要我考试一结束就来接你？你这是要去哪呀？” 黄一天实话实说：“我赶时间去参加老朋友的婚礼，想让你陪我一块去。” “我陪你一块去？” 胡云诺诧异眼神看向他，又不自觉看了看面试考场方向，压低声音道：“我陪你去参加朋友婚礼不合适吧？万一你那女朋友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 真心爱你的女人才会事事为你着想。 黄一天早料到胡云诺有此一问，冲她笑道：“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是我的老婆连这点胸襟气量都没有，那她凭什么陪我度过一生？凭什么能让我拥有几个红颜知己？” 胡云诺没好气冲他白一眼：“你现在不是还没把人家娶到手吗？我跟你说，恋爱中的女人最敏感，尤其是热恋中的女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放心吧，秦佳妮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胡云诺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住口，问道：“好吧，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那咱们现在去哪呀？你那朋友在哪家酒店摆喜宴？” “香江美食城。” “行，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对了，你这朋友关系怎么样？除了包一份礼金还需要另外再买点什么贺礼吗？” 黄一天听这话，脸上现出一抹坏笑冲胡云诺道：“今晚我请你看一场好戏怎么样？” 胡云诺显然脑子没转过弯来，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他一眼奇怪问：“你不说今晚去参加朋友婚宴吗？吃完喜酒还想去看电影？” 黄一天见胡云诺跟自己说话不在一个调上，也不想现在揭开谜底，只是冲她话里有话说了句：“咱们今晚去参加婚礼同时也是去看戏，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戏明白吗？” 胡云诺被黄一天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满眼疑惑看向他嘀咕：“说什么呢？乱七八糟文不对题，参加朋友婚礼怎么就变成看好戏了？” 黄一天口中“呵呵”笑两声没再搭话，他心里琢磨，“之前请丁副局长帮忙的事情应该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吧？” 别看黄一天这两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好像没把对付朱家友的事放在心上，其实背地里早已有所安排。对敌人仁慈不是黄一天的个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也是记仇的 前两天，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的丁副局长，请他帮忙办件事，丁副局长因为小舅子武大郎的事欠了黄一天一份人情，听了黄一天提出的要求后立马满口答应下来。 今晚是朱家友结婚大喜的日子，也是丁副局长答应黄一天兑现承诺的日子，一想到稍候朱家友的婚宴上将要出现令他和郝佳丽两口子终生难忘的那一幕，黄一天心里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香江美食城位于县城最繁华的安东路上，黄一天坐着胡云诺的轿车赶到美食城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从车上下来，一抬头瞧见眼前五颜六色霓虹闪烁中香江美食城五个大字正闪闪发亮，心里一声冷笑，“朱家友啊朱家友，今儿可是你自找的，敢背地里对老子出阴招？你小子胆够肥的。” 胡云诺见黄一天站在酒店门口驻足观望，锁好车后走到他身边习惯挽起胳膊轻声道：“站在这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进去看新娘子吧。” 黄一天冲胡云诺看一眼，心说，“新娘子有什么好看的？朱家友今晚把郝佳丽那个公共汽车娶回家，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他不想跟胡云诺提及这些闲话，只是冲她点点头，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一道往香江美食城一楼大厅的透明玻璃门走去。 按照普水县城的婚礼习俗，新郎新娘晚上婚宴举行前得站在酒店大门口恭迎宾客，这会朱家友和郝佳丽正衣冠楚楚手挽手满脸喜庆站在玻璃门旁。 新郎官朱家友今晚格外精神，一袭藏青色料子西装笔挺，一条艳红色领带飘在领口下，西服右侧的小口袋上还插着一朵红色礼花，脚底下一双新皮鞋能照出人影。 新娘郝佳丽打扮的也分外妖娆，一身大红色锦缎旗袍上金线镶边，旗袍裁剪的相当合身，把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上身再披一件红色皮草坎肩，头顶上盘起一个新潮发髻，整个人一眼看上去端庄大方美丽动人。 小两口正甜甜蜜蜜边说话边迎接来宾，郝佳丽今晚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正笑的开心，突然她眼角余光瞧见酒店门外进来两位客人，赶紧准备好笑脸迎接客人。 等到两位客人走近了，新娘子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凝滞起来，刚进门的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她是熟悉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前男友黄一天，此时正面带微笑看向她礼貌说“恭喜”。 可他旁边那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是谁？ 这女人看上去比钱红红美艳百倍，身材更是没得说，最重要的是女人浑身上下透露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以郝佳丽的眼光立马可以判断出年轻貌美的女人要么就是名门大家闺秀，要么就是做生意有钱人家的姑娘。 郝佳丽不由心生妒意，“黄一天这家伙桃花运还真是够旺的！先有一个钱红红，后是一个有钱美貌的女同学，这又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 一旁新郎官朱家友见黄一天手挽着女伴进门脸上也愣了一下，但一想到当初结婚请柬还是自己亲自送到人家手上，赶紧满脸堆笑热情招呼： “黄副主任来了，您好您好！快请进！” 黄一天冲朱家友点点头，一旁的胡云诺也从身上掏出礼包塞到郝佳丽手里，莺声燕语道：“恭喜啊，一点心意请收下。” 收红包郝佳丽可不含糊，今晚所有来宾不管男方家的客人还是女方家的客人红包都在郝佳丽手里攥着呢，她接下红包的同时惯性捏一下，厚厚的手感让她脸上笑容顿时更显灿烂。 “两位快里边请。” 朱家友和郝佳丽像是最好客的主人赶紧嘱咐人安排黄一天和胡云诺到贵宾席坐下，等到两人一离开郝佳丽捅了捅身边的伴娘：“你看一下刚才红包多少钱？用笔记一下。” 伴娘赶紧把红包打开，几秒钟的功夫听见伴娘一声惊呼：“我的天！两千五！” “两千五！” 朱家友和郝佳丽也不由惊讶扭头看向伴娘，见她一副不可置信表情又把手里的钞票点了一遍然后再次确认：“确实是两千五，这两人是谁啊，出手也太大方了！这帅哥谁呀？这么大方的男人怎么都有女朋友了呢？” 伴娘一脸花痴冲着黄一天背影望过去，郝佳丽却诧异眼神看向一旁的新郎官，问他：“黄一天怎么出手这么大方？他欠你人情了？” 朱家友老老实实摇头，心里却不由琢磨开来，“难道老同学土地所长宁肯自己背了所有责任也没敢把自己这个幕后始作俑者说出来？一定是这样！否则的话黄一天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情不仅来参加自己婚礼还出手大方？” 想到这，朱家友心里轻松不少，他冲郝佳丽笑笑说：“黄副主任礼金既然给了，咱就收下呗，大不了等他结婚的时候一模一样包一份。” 郝佳丽原本个性多疑又敏感，她总觉的今天这事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毕竟两千五百块红包已经确确实实捏在手里，冲着这么多钱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要不说郝佳丽这女人不简单呢，她的第六感绝对正确，刚才在车上，胡云诺问黄一天：“咱们给你那结婚的朋友包多少钱礼金哪？” 黄一天若有所思道：“两个二百五结婚就包250吧。” 胡云诺听了这话觉的不妥，反对说：“哪有人包250啊？这不明摆着骂人吗？” 黄一天听这话说的有理，低头思忖片刻又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笑出声来，他对胡云诺说：“胡姐，你说咱们包一个2500的大红包怎么样？两个250正好有两个0在后头，预示这两个250结婚其实是一场空。” 一向出手大方的胡云诺这回也有些心疼了，劝他说：“你想骂人背地里说几句得了，何必跟钱过不去？两千五可不是个小数目，一般人半年多工资呢。” 黄一天却无所谓，劝她说：“反正就这么一回，你就包吧，今晚结婚那新娘子特别贪财，咱只当是逗她高兴。” 胡云诺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从兜里掏出两千五百块包起来，一边包一边冲他没好气埋怨：“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没事砸钱逗女人高兴，逗弄的还是别人的新娘子？真不知道你今晚哪根筋坏了。” 就这样，送给两个250的红包塞进了郝佳丽的手里，黄一天猜的倒准，郝佳丽那个视财如命的女人拿了红包的确心里非常高兴。 晚上七点零八分，吉时一到，朱家友和郝佳丽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开场第一步是新郎新娘进场，当主持婚礼的司仪满脸堆笑宣布：“有请新郎新娘入场。” 伴着喜庆的婚礼进行曲，仪表堂堂的新郎官朱家友手挽美丽动人的新娘郝佳丽缓缓步入酒店二楼餐厅正中间特意铺设的一条红色地毯走道。 今晚，对于朱家友来说注定是终生难忘的日子，在红色地毯通道两旁分别坐着他和新娘郝佳丽的至亲好友，单位同事领导，包括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都被邀请来了。 现在，所有人都用在用祝福的眼光看向一对新人，看着他们像是最恩爱的新婚夫妻一步一步缓缓从大厅门口走向红毯走到正前方散发炫彩光芒的小舞台。 “亲爱的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各位新郎新娘的至亲好友，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咱们的朱家友先生和郝佳丽小姐在这花好月圆的日子里......” 今晚请的婚礼司仪颇为专业，说话声调抑扬顿挫很会调节气氛，再配上应景的音乐渲染，整个婚礼程序搞的相当出彩色。 特别是当婚礼司仪请新郎新娘双方父母上场，新娘冲着男方父母喊“爸妈”给红包的环节，郝佳丽明明细着嗓子喊了一声，婚礼司仪故意侧着耳朵在一旁假装说，“没听见。” 底下的客人们都看出婚礼司仪故意逗弄新娘，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台上新郎新娘和双方父母，连酒店端盘子的服务员都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台上好笑。 黄一天和胡云诺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上，胡云诺一脸乐呵呵看戏的时候，发觉黄一天的眼神却不时往大厅入口处望过去。 胡云诺低声问他：“你看什么呢？新郎新娘都在台上，你干嘛一个劲往门口看？是不是你的什么女朋友还没有到？” 黄一天故意神秘口气，“门口一会有更精彩的好戏看。” 胡云诺以为他随口吹牛，冲他“切”了一声不搭理他，自顾一边看台上热热闹闹，不再和他说话。 不一会的功夫，黄一天望眼欲穿的好戏总算是开场了！ 他看到有几位身穿警服的警察正站在餐厅进口处往里张望，其中一个警察招手示意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过来，附在服务员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服务员立马频频点头一张笑脸瞬间消失无踪。 黄一天看见服务员穿过一张张圆桌径直走到主持婚礼的司仪旁边，嘴巴套在婚礼司仪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前脸上笑的像菊花司仪脸上立马现出严肃表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让你一辈子不能忘记 餐厅里众人见婚礼司仪脸色有变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有靠近门口坐着的宾客瞧见几位身穿警服的警察站在门口正脸色严肃往里看顿觉有些不对劲。 婚礼司仪是掌控正常婚礼气氛最关键的人物，他的反应失常顿时惹的台上台下新郎新娘家人朋友心中不满。 朱家友和郝佳丽的父母都站在台上不太方便说话，底下两家七大姑八大姨着急了，冲着司仪催促道：“底下不是还有交杯酒吗？干嘛呀？继续继续！” 婚礼司仪一脸为难眼神看向餐厅入口处，更多人顺着司仪的眼神望过去，瞧见有警察站在那一个个脸上露出诧异神情。 一分钟之前还充满喜庆气氛的婚宴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叽叽喳喳议论声，有人一头雾水问邻座的熟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几个警察出来？” 有人善意揣测说：“这几个警察八成是新郎的朋友？过来参加婚礼迟到了？” 也有人往坏处猜想：“不会是咱们这餐厅里有犯罪分子吧？正好来参加婚礼的时候被警察给听说消息赶过来抓人？” 反正说来说去，绝对没有任何一位亲戚朋友把门口突然出现的警察跟台上的新郎朱家友联系到一块，包括朱家友自己。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朱家友心里明白自己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当然不怕警察找上门来，他见婚礼司仪梗在那一言不发也有些着急，结婚大事，一辈子才这么一回，可别让婚礼司仪给搞砸了？ 这种时候朱家友也顾不了许多，他径直走到婚礼司仪身边催促他：“你这发什么呆呢？不是还有程序没走完吗？赶紧的弄完好开席呀。” 婚礼司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冲着在座的各位宾客拱了一下手，冲着各位说了句：“大家伙不好意思，今儿对不住了！” 婚礼司仪话音刚落，底下亲戚朋友早已压抑不住的怒火纷纷爆发出来，一个个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婚礼司仪鼻子责怪道，“怎么就对不去了？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呀？花钱请你过来主持婚礼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就是就是！这婚礼司仪的素质也太差了！这婚礼仪式还没结束呢怎么就撂挑子说胡话呢？依我看别付钱给他，这也太过分了！” ...... 热热闹闹的一场婚礼瞬间有些变了味，朱家友和郝佳丽站在台上暗暗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几名警察已经等不及似的走进来。其中一位警察径直走到新郎官朱家友身边，公事公办口气问他： “请问你是朱家友吗？” 所有人立马全都停住议论，纷纷把眼神投向前方舞台上一身制服的警察，想要听清楚他到底正跟新郎官说什么。 朱家友见警察走到自己面前问话，惯性回答：“我是朱家友啊，请问你们是？” 警察冲他点点头：“好，既然你就是朱家友，说明我们没有找错人，有点事情想找你调查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朱家友顿时像是被雷劈一样大声喊起来，“你脑子没病吧？我这正结婚了，什么就跟你走一趟？你谁呀？凭什么要我跟你走？要调研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新娘郝佳丽及双方父母见势不妙赶紧凑过来，冲着警察问道：“警察同志，究竟怎么回事？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他？就算他真的犯了什么错，你们总得法外留情让他婚礼结束再走，你们这样也是太过分了。” 老人家说话更中肯些，对于年纪大一些的人思维定律来说，既然警察都找到门上来了，要说你没犯错八成是不可能，但是请警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应该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朱家友听了这话却一脑门子冒火，他自己没犯法自己心里清楚啊，当即冲着说话的父亲喊起来：“老爸你说什么呢？你儿子又没犯法凭什么就婚礼结束后跟他们走？他们这是没事找事，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这一阵子，底下宾客们全都乱套了，不少亲戚朋友一个劲往舞台方向冲，都想了解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婚礼举行的热热闹闹会有警察进来抓人呢？而且抓的还是婚礼主角之一新郎官？ 新娘子郝佳丽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下子从火焰山上掉落到冰窖里，她从小姑娘时候开始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结婚的场景，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结婚的场面居然会有警察突然闯入？ 郝佳丽快要急哭了，拉着新郎官朱家友的手低声问他：“朱家友，你和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什么了？人家警察都找上门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家友急忙解释：“老婆，我没有！我真的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难道你不信我？我对天发誓，我真是什么都没做过，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有亲戚问：“那警察怎么冤枉你呢？” 立马又有人在一旁附和：“对呀，警察都来抓人了，你赶紧做过什么就老实交代争取让人家警察宽大处理。” 朱家友今晚总算是明白了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滋味，理解了六月飞雪窦娥冤，他恨不得把浑身每一个汗毛孔变成嘴巴向每一个亲朋好友解释，“我没犯罪！我朱家友清清白白根本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 晚了！ 这会根本没人愿意听他解释，警察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人带走，这一来可把新娘子郝佳丽和双方父母给吓坏了，本能冲上去拉住警察的衣裳阻止抓人。 “警察同志，就算我儿子真犯了什么法，你总得让他结完婚再走？这可是人生大事！”朱家友的父亲几乎眼里含泪哀求。 “警察同志，你凭什么抓人？我老公他到底犯了什么法？你们有证据吗？”郝佳丽一把拉住朱家友胳膊冲警察质问。 警察依旧是一脸严肃，放眼周围拦住他抓人的群众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提醒各位注意，任何公民公然阻拦公安执法那就是包庇坏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第二句话是：“朱家友同志涉嫌违法行为证据确凿，否则公安绝不会冒然抓人！” 第三局话是：“我们已经提供了拘留手续的材料，等朱家友签字后就立即带走，等到调查，一切以法律为准绳！” 警察这几句话一说完，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宴会大厅立马人声鼎沸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一些跟新郎新娘关系一般的同事朋友纷纷拎包悄悄往外走。 更多新郎新娘的至亲好友则围拥上来冲着警察打听，“警察同志，我想知道朱家友到底犯了什么法？能不能法外容情让他把婚礼举行完再走。” 这种时候，哪怕是把婚礼强撑着举行到底恐怕在座的客人们心情也高兴不起来，一想起不一会的功夫新郎官就要被警察抓走，还有人笑得出来吗？ 黄一天和胡云诺一直坐在临近舞台的位置上静观其变，瞧这一帮人潮水涌上舞台焦急说情的时候，黄一天的脸上却隐约露出笑意。 直到这会，胡云诺才反应过来，“难怪黄一天刚才来的路上说要请自己看一出好戏，难不成这个梗在这呢？” 她瞧着眼前乱糟糟的婚礼现场，用手臂捅了捅正假装若无其事坐在一旁的黄一天，低声问道：“你小子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黄一天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冲胡云诺答了两个字：“报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初朱家友在背地里对付黄一天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以他那点可怜的智商居然还痴心妄想跟黄一天过不去？他也配？ 胡云诺的揣测是正确的，这件事的确是黄一天一手策划造成，他请公安局的丁副局长找了个涉嫌票娼的男人，然后由丁副局长亲自审问此人。 丁副局长审讯此人的时候问他：“你到底跟谁一块票娼了？” 起初那人有些不明白丁副局长亲自问话的含义，一头雾水交代，“就我自己一人，票娼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一个机关干部哪能好意思叫别人一起呢？” 丁副局长又问：“你明明是和朱家友一块票娼，为什么要替人隐瞒？” 那人心里纳闷，他虽然在机关工作，可他对丁副局长口中提及名字的人根本不认识，哪来的“替人隐瞒”？此人总算是脑筋转的比较快，从丁副局长三言两语中听出端倪。 审讯到最后，他终于点头承认：“是的，跟我一块票娼的人就是朱家友，他是乡里的领导，不过跑的快警察没抓住。” 事情就这样“证据确凿”了！ 丁副局长事后又跟一同被抓的卖银小姐问了同样的问题，让整个证据链条完成没有任何漏洞，然后才亲口告知黄一天，“兄弟，你交代的事办妥了！” 说起来，机关工作人员票娼虽然丢人倒也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的罪行，但是公安局抓人的时间挑的比较巧妙，居然在朱家友结婚仪式正在举行的当场跑去抓人？这事自然成了当天普水县城头条爆炸新闻。 “新郎涉嫌票娼，结婚典礼现场被警察带走”，这样轰动性的新闻普水县百年难遇，怎能不让众多喜欢看热闹的群众兴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捣乱的来了 一夜之间，“票娼新郎”朱家友婚礼现场被警察带走，新娘结婚第一晚独守空房，朱家友臭名远扬，此人从此成为普水县官场一个最大的笑话人物，各机关单位只要有人提及无不在背地里耻笑三分。 其实，朱家友当时在婚礼现场被警察强行带走的时候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他站在高台上放眼一瞧就能看清楚底下所有餐桌上亲朋好友的动态。 当大部分餐桌都空无一人的时候，只有黄一天和他的女伴还静静坐在一旁边聊天边不时往台上望一眼，他表现出来的过分淡定让朱家友不得不在内心怀疑此事八成跟他有关，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哪怕他日后确定自己的确是被黄一天栽赃陷害，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解释？他从婚宴现场被抓走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永远都会成为普水官场的一个笑话！ 大笑话！ 有朋友要说，“这事闹的会不会有点大？这不是害了朱家友一辈子名声尽毁吗？”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如果这本书看到这儿还有人把官场当成儿童游乐场一厢情愿希望单纯的玩耍那也太天真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这世界原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尤其是围绕政治的系列游戏最为肮脏透顶，想想当年的李世民如何踩着亲兄弟的鲜血走向帝位？雍正又是如何亲手杀子为乾隆铺路？历朝历代关于权力的争夺战永远是充满血腥一言难尽。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官场中人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是尽量克制个性不惹事，更重要是勇敢面对挑衅主动掌控局面。 笑到最后才有资格称为最强。 俗话说，“好事多磨”。 原本黄一天以为自己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名，考察又在本单位进行自然没什么问题，没想到偏偏在考察环节上还真出了点纰漏。 此话还得从头说起。 自从黄一天面试得了第一名的高分后，他再次成为普水县官场“神话级人物”，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到，只要黄一天此次参加公选考试成功，意味着他将会再次一跃成为本县甚至是本市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 正科级的领导干部啊！同志们！ 很多在市里的机关、省里的机关甚至中央的机关工作的人认为正科级就是一个办事员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县一级机关单位工作的兄弟们应该体会更深一些，有多少人苦心经营了一辈子能混一个副科级领导位置退休就算不错了，正科级的领导岗位就那么多？得有多幸运的人才能有机会坐上去？ 说良心话，一些在县里当副县长的领导万一分管范围比较差，还不如在底下当哪个好单位的局长来的实惠呢，正科级的领导岗位在县里来说，除了县委四套班子领导就挨到这帮人最牛了。 何况围绕黄一天的传奇升官经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一年内连升三级也就罢了，居然在一年之内实现副科级领导到正科级领导岗位的突飞猛进？ 这还是人吗？ 神仙升官也没这么快吧？ 可他偏偏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而且就在诸多看客的眼皮子底下？人家这回可是通过真本事参加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考试名正言顺获得升官机会！ 不服不行！ 这就是运气！ 这就叫本事！ 就在所有人对黄一天的笔试面试成绩一片叫好声中，包括黄一天自己也认定了这回肯定跑不了要提拔当台湾事务办公室主任了，突然这天钱成贵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钱成贵的开场白倒也直接，他神情略带黯然对黄一天说： “黄副主任，有个坏消息必须早点告诉你，让你思想上有所准备。” 起初，黄一天还没听懂钱成贵言外之意，他以为钱成贵说的是单位里公事，心不在焉问他：“钱主任说的是经济开发区的工作？还是招商局的工作？哪个下属又犯错惹你不高兴了？” 钱成贵神情落寞冲他摇摇头说：“是关于黄副主任参加公选考试的事。” “公选考试？”黄一天诧异，“这会子笔试面试结果都出来了，上次县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到咱们单位考察结果也很好，还能有什么事？” 钱成贵接下来说出的话倒是让黄一天大吃一惊。 钱成贵说：“我大哥亲口跟我说，县委组织部吕副部长带着考察组到开发区来考察你的时候，原本单位里同事都对你为人处世工作能力咬口称赞，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映到你的考察材料上却写的特别差，起码跟排名第二的洪娇娇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黄一天不禁愣怔！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县委组织部的吕副部长居然敢在这种全省组织系统领导齐齐关注的大事上也敢浑水摸鱼公报私仇？ 前两日，当他看到吕副部长亲自带队考察自己的时候，心里也曾有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可转脸一想这家伙应该没胆子在这件事上耍心眼。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普水县领导干部公选试点工作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一个小小的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件事上玩猫腻？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还真敢背地里作幺蛾子！ 钱成贵满脸愁容问黄一天：“黄副主任，这到底怎么回事？吕副部长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说到吕副部长跟黄一天之间的仇怨就不得不提到前任县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图登封，此人当初狗眼看人低对黄一天颐指气使导致两人结仇。 后来图登封又在背后蛊惑胡承悦的两个小舅子在县招商引资签约大会上把黄一天爆揍一顿进了医院，结果此人恶有恶报被黄一天摆了一道进了纪委。 图登封是吕副部长亲手弄进县委组织部的亲信，又跟吕副部长有远亲关系，有人跟图登封过不去那就是不给他吕副部长面子，看来吕副部长是把这笔仇一直深种在心里了。 钱成贵听了黄一天一番解释后，忍不住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你和吕副部长之间还有这笔恩怨，也是巧了，偏偏他就是这次考察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岗位的负责人，这事恐怕已成定局回天无力。” 钱成贵是真心为黄一天感觉惋惜，他从心底里巴不得黄一天早点提拔离开经济开发区，哪个领导愿意跟前有个眼中钉晃悠？偏偏这个眼中钉还得罪不起？ 当钱成贵听大哥钱成富说起此事的时候，毫不迟疑第一时间把消息转告黄一天，他比谁都希望黄一天能够想办法尽快改变局面，最好顺利通过考察赶紧提拔走人他心里才痛快。 但大哥钱成富当时也说了，“负责考察黄一天的同志亲口说，考察材料已经交到负责此项工作的试点工作组领导手中，再发生变化的希望极其渺茫。” 智慧的人任何情况下都只看见希望。 跟钱成贵的悲观态度截然相反，黄一天听闻此事后并未气馁，反而激起他内心一种反抗不公的斗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任何时候办法总比问题多。 黄一天从钱成贵办公室出来后，立马打电话给胡云伟，简单向他介绍情况后，让他帮自己调查了解一下洪娇娇的家庭背景情况；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秦佳妮，让她把洪娇娇档案上相关资料告诉自己。 两个电话打完后，黄一天快马加鞭亲自去普水县宾馆找到大师兄卢副主任，两人关门商量了好大一会，决定正好利用好此次公选中出现重大纰漏的契机做一番文章。 大师兄卢副主任的观点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闹到众人皆知，让所有人尤其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都看清楚，童副处长在负责此次改革试点工作的时候存在非常明显的严重失误。” 黄一天则认为：“此时想要扭转局面必须快，准，狠，找对人办对事证据确凿才能对已成定局的结果发生逆天反转，这件事少不得普水县委组织部了解内情的领导积极配合，副部长钱成富显然是极佳人选。” 卢副主任和黄一天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一场针对此次公选活动中有人欺上瞒下，有人监督不严导致不公平结果的反击行动紧张拉开帷幕，而这场自卫反击战的主角毋庸置疑就是风头正盛的普水县“官场奇才”——黄一天。 当天晚上，卢副主任亲自打了个电话给普水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钱成富，说要请他吃饭。 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居然亲自打电话请自己吃饭？这让钱成富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在电话里忙不迭连声应承下来。 卢副主任请客的地点是黄一天亲自选定，在水一方酒店位于城南较为偏僻地段，到了晚上酒店门前大路上行人稀少除了新开张的大酒店灯火通明周边几乎没多少商铺。 酒店周围的环境幽静正是黄一天把请客地点放在此处最重要的原因。 原本说定了六点半在定好的酒店包间见面，不到六点钟，当钱成富正装打扮出现在酒店包间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包间里卢副主任和黄一天正聊的热闹。 自己居然让领导等？这让钱成富满脸愧疚，一进门赶紧冲着卢副主任连声抱歉：“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 第二百章 必须反击 卢副主任却满面笑容冲他不见外挥挥手玩笑口气说：“哪是你来晚了？分明是我这小师弟嘴馋来早了，还非得把我一块拽来？” 黄一天见卢副主任故意把黑锅玩自己身上盖，也不恼，只是冲钱成富摇摇头，故意抱怨道：“这就叫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大师兄明明自己肚子饿了急着过来非把嘴馋的罪名扣我头上？” 人家师兄弟关系匪浅互开玩笑钱成富不方便插嘴，只是站在一旁满脸微笑静静听着，他发现偌大的包间里除了卢副主任，黄一天和自己再无他人，心里不禁暗暗窃喜。 官场中人都了解，越是范围小人少的饭局那才是领导身边亲信才能获得的殊荣，一桌子十几二十个围坐一圈，那种场合领导人连你的名字都未必记得住，还能谈出什么交情来？ “朝中有人好做官呢，要是今晚能陪卢副主任喝尽兴又痛快，日后有机会请卢副主任从上头说句话，弄个县委组织部长当当还是很有可能的。”钱成富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一边默默在沙发上坐下来。 虽说今晚包间里人少，气氛却一直很热闹，主要是黄一天和卢副主任两人不见外荤素一块上，钱成富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插科打诨偶尔也插一句话画龙点睛，倒也逗的卢副主任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领导高兴我开心。 钱成富见卢副主任今晚兴致很高，心情也很愉悦，毕竟此人是自己要巴结的对象，于是自动当起了酒司令不时起身为卢副主任和黄一天斟酒，那架势今天俨然成了最贴心的服务生。 黄一天倒是不时跟他争夺酒瓶，尊称他一声，“老领导”，口中不迭声谦逊，“哪能让老领导亲自斟酒呢？无论如何今晚这酒司令得由我这个年轻人来当。” 钱成富哪里肯依？酒桌上有卢副主任这个人坐在这，他哪敢真把自己当成“老领导”，黄一天不仅是卢副主任的小师弟，更是普水县官场出了名的政治明星，今晚能在这样极其私密的场合为两位斟酒他心甘情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卢副主任主动把话题扯到此次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考试上来，凡是卢副主任说话的时候，钱成富无不侧耳倾听以表恭敬。 他见卢副主任微微摇头说：“小黄，钱副部长，你们知道吗？这次曹副部长私底下对童副处长做出来的改革试点方案很不满意。” “是吗？”钱成富应景似的惊奇反问。 卢副主任冲他郑重点点头，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两眼看向钱成富轻声说：“你想想看，当初小黄在工作组的会议上当众跟童副处长打赌，现在结果怎么样？小黄的的确确笔试面试成绩全都这一名，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钱成富配合点头，口中应了声：“确实如此。” 卢副主任此时换了一种看好戏的表情，伸手端起面前酒杯跟钱成富碰杯，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意犹未尽口气说：“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听小黄说，这次考察工作中居然有人敢动手脚？” 卢副主任这话一说出口钱成富本能点头接茬向领导汇报道：“卢副主任，据我所知普水县委组织部的吕副部长在对黄一天同志的考察过程中就存在相当严重的弄虚作假行为。” 卢副主任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冲着钱成富和黄一天“愤怒”道：“你们不会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就凭吕副部长一个人就敢私自做决定？依我看，这件事背后必定另有文章。” 黄一天及时插话：“大师兄，这件事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一个县里基层小官人微言轻，可您是身为组织部的领导，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吕副部长背地里弄虚作假公然损害改革试点工作？” 卢副主任当即一拍桌子冲黄一天承诺道：“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倒是要看看，等到把这件事捅到曹副部长面前，那些人到底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有了卢副主任撑腰，黄一天的腰杆顿时挺直了不少，他赶紧适机给钱成富表功，当着卢副主任的面咬口称赞道：“大师兄，这事多亏钱副部长及时告诉我内部消息，要不然等到结果出来说不定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钱成富见状赶忙摆出谦逊姿态：“不不不，我这也是良心做人，看不得某些人背地里玩那些猫腻。” 卢副主任听了这话，冲着钱成富一拍桌子叫了声“好”，又冲他端起酒杯说：“我就看好钱副部长这种个性耿直的干部，咱们组工系统的干部要是人人都有钱副部长这样过硬的政治素质，还愁工作不好干吗？” 钱成富见卢副主任对自己说出如此高的评价心里也是心花怒放，赶紧一边端起酒杯谦逊几句一边邀功似的冲卢副主任说： “卢副主任刚才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我看那吕副部长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自作主张跟黄副主任过不去，最近我倒是看到吕副部长跟咱们工作组的童副处长走的近乎，也不知？” 说了半天，钱成富总算是说到卢副主任想要的重点上。 卢副主任连忙收敛笑容一副极其重视口吻对他说：“钱副部长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倒是怀疑过小黄这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我还真没敢往这个方向考虑，再说童副处长也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难道说童副处长真为了赌一口气就敢......” 卢副主任话没说完，可是酒桌上两人都对他底下要说的话心知肚明，黄一天见这会子酒桌上气氛也到了该说关键的火候，赶紧冲卢副主任“建议”道：“大师兄，依我看这件事还得先从吕副部长身上下手，毕竟他是直接经手人，没有证据怀疑谁都是白搭。” 卢副主任颇为赞同点点头：“小黄这话提醒的很有道理，可那个吕副部长你我都不熟，要从哪下手才能让他把真话吐出来呢？” 卢副主任这句话刚说完，他和黄一天像是突然脑子里一块想到了什么，双双把眼神定在一旁认真听两人说话的钱成富身上。 钱成富早就和吕副部长不是一路人，听了此话立马信心十足对两人说：“我跟吕副部长同事多年，他私下那点隐秘的勾当我也算了解一二，要想让他吐出实话来，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钱成富的表态后，卢副主任心里先松了一口气，他费尽心思和黄一天唱双簧到现在，总算是见成效了。 话说到这，包间里的三人俨然成了同谋，卢副主任假装蹙眉思考片刻，对钱成富说： “老钱，这事你不能亲自出面，既然吕副部长背地里针对的人是黄一天，这事就让黄一天亲自去跟他谈，但你必须尽己所能帮他一把，你在后面，黄一天在前面，这样效果才能好。” 听到一直称呼自己“钱副部长”的卢副主任突然改口称自己“老钱”，钱成富眼神突然一亮，心里领悟到领导这句称呼改变背后的重大含义。 他赶紧小鸡啄米冲卢副主任点头：“行行行，一切按照主任的安排，具体的如何做这事我心里有数，保证不会出差错。” 三个男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间，一件对于普水县官场来说有可能引发一场风暴的大事就这么决定了，尽管三人各怀心思，但以卢副主任为首的暂时联盟关系事实成立。 酒桌上，卢副主任亲*代黄一天，“小黄你现在和钱副部长是一条船上的战友，你们必须要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决心团结在一起，一定要把这件事办的漂亮。” 钱成富则当着卢副主任的面表决心道：“卢副主任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黄副主任在这次公选中胜出，大家都是朋友，黄副主任提拔了我也为他高兴。” 一顿酒喝下来，三人之间的谈话氛围俨然比之前亲密许多，卢副主任不时提及钱成富的三弟钱成祥，说他“工作能力突出表现很好”，让钱成富心里愈加坚定，自己选择站在卢副主任背后支持是绝对明智的选择。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自古以来，曾经傲视群雄的中华民族太多劫难源于内部纷争，抗日战争时期的汉奸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没有那帮地方通为小鬼子服务，小鬼子侵占咱们地盘肯定不可能那么快。钱成富和吕副部长是老同事了，这些年两人在县委组织部共事期间明争暗斗的戏码不止一次上演。 若不是以前有位对两人都有恩的老领导曾把两人交到办公室亲口警戒过他们，“你们私下怎么斗我不管，但绝不能为了内斗做出什么有损集体形象的事来”，两人之间早斗的你死我活分出胜负。 大多数官员都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在官场树立一个清正廉明大公无私的光辉领导形象，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亲自动手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陷害同僚，这是一个睿智官员的行事底线。 又要做*又想立牌坊。 这样的双重标准行事的确很难，但是必须做到，否则一旦给领导和同僚们留下一个整天沉迷于玩弄权谋的政治野心家形象，哪有领导敢用你？ 第二百零一章 后悔 但现在情况不同，省委组织部的卢副主任亲自开口要求自己和黄一天同舟共济从吕副部长那里打开缺口，钱成富心神领会赶紧把这些年背地里悄悄收集关于吕副部长长期存在买官卖官等把柄一股脑全都交给黄一天。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一早灿烂阳光像极了吕副部长的好心情，他坐在办公室嘴里忍不住哼起小曲，一想到一直在心里恨的牙痒痒的黄一天公选成功的美梦即将破灭，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这厮压根没想到一场即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劫难正无声无息靠拢，悠闲坐在老板椅上手拿报纸有滋有味看着，一边看两条腿还一边不停嘚瑟。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吕副部长办公室的宁静，他惯性冲着门口说了声，“进来”，眼神却还盯在手里拿着的报纸上。 有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办公室的门又关上，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由门口进来，走到办公室沙发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来，底下再无声响。 吕副部长不觉心里有些诧异，“下属汇报工作也得有个声才对呀？组织部的纪律可是很严肃的，是谁这么不懂规矩”他这才皱眉挪开挡在面前的报纸，一眼看到办公室的沙发上黄一天翘着二郎腿正一脸阴笑望着他不觉吓一跳，本能冲他质问： “黄一天，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黄一天回答。 “不是，我问你怎么到我办公室来了？你有事吗？谁同意你进来了？” 吕副部长一连串的问话脱口而出，说话中对黄一天的提防敌意显露无疑，刚才还浑身放松的肌肉似乎一下子进入绷紧戒备状态，身体也坐直了，手里的报纸也放下了，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像极了斗鸡。 黄一天见吕副部长摆出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他把随身带着的文件袋放在一旁，伸手掸了一下腿上沾染的浮尘，脸色平静冲吕副部长说： “吕副部长，我今天特意来跟你谈谈上次你带队到经济开发区考察我的情况，有些情况想和你你好好的聊聊。” 黄一天话音刚落，吕副部长脑子里早已风车似的转起来，“难道狗日的黄一天已经了解到工作组的考察材料对他相当不利？不可能！考察材料是我一手定稿亲自交到工作组领导手中，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吕副部长却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黄一天的个人考察材料是他定稿不假，也的确是他亲手交给工作组的领导，可是之前的撰稿的下属呢？他又没给人半点好处，人家凭什么替他保守秘密？再说，如果出问题，下属也不想担责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吕副部长自以为做事天衣无缝，当着黄一天的面装傻充愣：“我不明白黄副主任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的考察材料我已经交到工作组了，一切都是按照正常工作程序进行，基本已经定稿了，你是当事人有什么问题吗？” 黄一天冷笑反问他：“吕副部长就这么有信心，你对我的考察材料如实反映了我所有情况？没有任何问题？” 听黄一天这么一说，吕副部长心里不觉敲起了小鼓，他再傻也听得出来黄一天肯定是了解到什么信息了，否则他说话口气绝不会如此底气十足。 吕副部长转念一想，“就算他黄一天知道自己在他的考察材料上我动了手脚又能怎样？反正材料已经交了，他还能拿回来重改不成？” 转瞬功夫，吕副部长脸上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心里暗自揣测黄一天今天突然跑到自己办公室来的目的八成是为了兴师问罪。 吕副部长心里明镜似的，嘴皮子说的再厉害也是于事无补根本改变不了既成事实，他想要说什么尽请随便说好了，好端端失去了一个提拔当正科级领导的机会，你还能阻挡得了别人说几句风凉话？ “呵呵！” 吕副部长居然笑出声来，冲着黄一天一副讥讽口气：“黄副主任，这人哪还是多积德行善的好，坏事做多了哪能不遭报应呢？” 吕副部长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他分明是在讽刺黄一天当初对他的亲信下属图登封赶尽杀绝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讥讽他这次参加公选失败完全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 吕副部长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黄一天会气的满脸通红冲自己据理力争，甚至会激动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扯着嗓门跟自己问候自己祖宗八代，毕竟涉及升官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能不气翻天？ 没有！ 办公室里静谧的令人感到讶异，吕副部长坐在老板椅上静静等着看黄一天情绪失控发飙跺着脚骂人，可他看到的却只是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身体一动不动坐在原处压根没有半点发怒的迹象。 吕副部长显然沉不住气了，他索性开门见山冲黄一天问：“黄副主任，你今儿找上门来不就是为了找我要一个说法吗？有什么话你尽管畅所欲言，我这竖着两耳朵听呢。” “对于考察材料的事，我对你无话可说。” 黄一天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倒是让吕副部长脸上一怔，他以为对方纯粹装逼，耻笑道：“你既然无话可说还跑到我办公室来干嘛？” 少顷又高高在上语气对黄一天补充一句：“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出去吧，别耽误我办公时间，我时间也很紧张。” 黄一天依旧是一动不动两眼盯着吕副部长，瞧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自己，心里不觉冷笑，“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他顺手拿起钱成富交给自己的材料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有点沉，这里头不仅有吕副部长涉嫌买官卖官的证据，还有吕副部长之前挪用公款装修自家别墅的票据材料。 黄一天心里明白，这一袋材料要是交到纪委的人手里，吕副部长立马从高高在上的领导沦为万人唾骂的阶下囚。 他拿着文件袋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吕副部长还以为他在自己面前没赚到口舌便宜自行离开，没想到他站起来驻足片刻径直冲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吕副部长，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黄一天把两只手撑在吕副部长的办公桌上，两眼直勾勾盯着他，那架势像极了随时跃起猎食的猎豹。 吕副部长以为他要动手，吓的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神露出惊恐冲着黄一天提高嗓门道：“黄副主任咱们有事说事，你可千万别激动啊！” 这时候倒是胆小起来了？之前干嘛去了？ 黄一天不理他这茬，冲他继续问道：“吕副部长，你跟洪娇娇之间是什么关系？” 吕副部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在我的考察材料中极尽所能中伤诬陷，不就是为了让笔试和面试成绩第二名的洪娇娇上吗？你以为就凭你这点本事能一手遮天？” 话说到这地步，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吕副部长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冲着黄一天发狠道：“这都是你自找的！不管怎么说，这回公选你反正是栽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最喜欢说实话的人，痛快！ 黄一天冲吕副部长轻蔑笑了笑：“是吗？你就这么有把握确定自己能够一手遮天？确定我这次公选肯定栽了？我看未必吧？” “黄一天，你也不用当着我的面打肿脸充胖子，再过两天公选考试结果就要公布了，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已经来不及了！” “我能认定这是你亲口承认在我的考察材料中弄虚作假吗？” “我承认又怎样？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说谁呢？” “当然是你！你别以为自己年纪轻轻混到副科级就整天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我警告你，只要我姓吕的在县委组织部一天，你就别想有升官提拔的机会？” 黄一天简直被吕副部长的“耿直”和“嚣张”给逗乐了，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撑在办公桌面上的两只手不自觉放松，整个人笑的身体微颤。 吕副部长对眼前年轻人突如其来的高兴一头雾水，恼羞成怒冲他质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等公选结果公布出来，有你哭的时候！” 黄一天慢慢打开文件袋，冲着吕副部长一字一句说：“我看吕副部长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问题吧，我是不是被提拔不要紧，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吕副部长要是再这么坏心眼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等着去坐牢吧。” “你威胁我？”吕副部长瞪圆了双眼看向黄一天。 黄一天不搭理他，顺手把拿出来的材料推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材料说：“我给你点时间，把这份材料看完了再跟我说话。” 吕副部长莫名其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当吕副部长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刚才还一脸愤怒的表情顿时萎靡下来，看到第三页的时候拿着材料的那只手微微颤抖脸色变成了灰白色。 第二百零二章 前女友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黄一天“唰”的一下把材料从吕副部长手底下抽出来，极快的速度重新装进文件袋拿在手里，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来，在吕副部长对面正襟危坐。 “吕副部长，既然你看了你能看到的东西，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说几句话吗？” “当然当然当然。” 吕副部长一张嘴像是突然装了重复说话的仪器，黄一天一句话说完连忙小鸡啄米点头嘴里不迭声重复，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嚣张的模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 吕副部长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今天找上门的目的压根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更不是为了大闹一场指望他改变什么，他分明是手拿催命符冲自己索命来了！ 吕副部长也是老官场了，他很快认清形势，自己现在就是黄一天手里的提线玩偶，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否则的话玩偶便会面临淘汰从此退出政治舞台的命运。 若仅仅只是退出舞台倒也罢了，偏偏还得备受煎熬从此过上生不如死的痛苦日子，吕副部长直到此时此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亏得自己还以为这一回总算是找到了报复黄一天的机会，真是可笑！ 既然这家伙以“官场奇才”著称，他岂是随便能被人掐住脖子陷害的？自己这分明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怎一个惨字了得！ 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安静如常的办公室里，吕副部长却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难熬的生死考验，他一言不发坐在老板椅上，眉眼低垂佝偻着腰，像极了日本战犯认罪伏法的造型。 此时办公室里两人话语主动权完全掌握在黄一天手中，他依旧是淡淡口气问：“吕副部长，你和洪娇娇什么关系？” “我跟洪娇娇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纯粹是为了私人恩怨在我的考察材料上做手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部长，我认为你这人真的思想有点问题。” “也不全是”，吕副部长老实交代，“胡子图副县长亲自打电话指示我在你的考察材料上做点文章，还说这是他老领导孙副书记的意思。”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他和胡子图之间的恩怨的确存在，可是县委孙副书记作为县委常委中资格最老的常委成员，自己跟他私下并无瓜葛，他为什么要在背后指使下属对自己落井下石？ “你知道孙副书记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有可能是为了帮洪娇娇，毕竟洪娇娇老家是普水人，听说和孙副书记的关系很好，至于说胡子图出面，那是因为胡子图是孙副书记提拔起来的。”吕副部长据实回答。 黄一天后来听出吕副部长似乎对内情并不十分了解，冲他点点头：“行了，这事我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转身要走，吕副部长赶紧喊停：“黄副主任请留步！” 黄一天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吕副部长满脸尴尬，伸手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袋，蠕动嘴唇小声嗫嚅道：“那个，那个黄副主任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您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黄一天看穿吕副部长突然向自己表忠心的目的，冲他一摆手说：“行了，你最近身体不舒服有些事就别瞎操心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那才是最关键的，否则，事情到了你的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让你脱不了身。” 吕副部长刚想说：“我身体很好没有不舒服啊”，转瞬脑子里反应过来，“黄副主任这是给自己下达指示呢，让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就别上班了，也不要参与什么公选的事情了。” “身体不舒服”和一夜之间被纪委调查沦为阶下囚，这两者选其一，傻子都会选“身体不舒服”，好歹还能有自由，还能和家人在一块享受平常生活？ 吕副部长像是得了恩赦的表情，冲着黄一天离开的背影连连鞠躬表达谢意：“谢谢黄副主任！谢谢黄副主任！您的大恩大德吕某没齿难忘！” 一直等到黄一天走远，吕副部长才停下鞠躬的姿势，他在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似的把黄一天刚才从进办公室到离开的所有细节都放一边后，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昨天下午刚刚定稿的考察材料，今天一早黄一天就找上门来？这事要说背地里没人搞鬼根本不可能！” 谗言败坏君子，冷箭射死英雄。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从吕副部长嘴里得到的真相居然如此令人诧异？胡子图，孙副书记，他们为什么要坑壑一气在背地里对自己放冷箭呢？难道就为了那个洪娇娇？ 黄一天一时脑子里有些想不透，但是他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管是谁在自己背地里下黑手，必须毫不犹豫一记猛拳还回去。 这两人敢对自己背后插刀？简直自寻死路！ 从吕副部长办公室出来后，他先打了个电话给胡云伟，问他：“洪娇娇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吗？这女人究竟什么背景来路？” 胡云伟安慰他：“你先别着急，这事情我正拐弯抹角打听呢，无论如何得把情况整明白了再告诉你。” 黄一天点头，又问他：“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之前给副县长胡子图送过礼？送什么了？价值超过五千块吗？有没有证据？” 听黄一天几个问题一股脑问完，胡云伟立马反应过来，问他：“你干嘛呢？怎么突然想起要对付胡子图？” 黄一天无奈道：“我这也是被逼的，人家都把刀架到我脖子上了，我能不还点颜色给他看看？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你就告诉我，当初给胡子图送礼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证据。” 胡云伟笑道：“你当我傻呢！我一个生意人，送礼给当官的就是为了得到回报，万一他要是收了礼物不办事怎么办？我还不得留一手？” “少吹牛，你都有什么证据？” “你想要什么证据？人证物证录音视频一概齐备，你要是需要我立马给你送过去。”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胡云伟干这事还挺有经验，既然有证据他心里轻松不少，赶紧冲着电话对胡云伟说：“行，你一会亲自把东西送到我办公室来。” “没问题。”胡云伟在电话里爽快答应。 下午，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细看胡云伟拿给自己关于副县长胡子图受贿的证据，视频里露出胡子图那张满是奸诈的笑脸正冲胡云伟说：“胡总这么客气干什么？来就来嘛还送什么东西。” 胡云伟谦恭语气对胡子图说：“胡副县长，我是诚心诚意感谢您支持酱醋厂新厂建设工作，您看这是香港买回来的劳力士手表，一块表比一套房还值钱呢，一点心意您可一定得收下。” 镜头里的胡子图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对方录下来，伸手接过装手表的盒子打开，顿时两眼放光嘴里不迭声说：“这就是劳力士啊！名表果然不同非凡。” 胡云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笑盈盈往胡子图手里塞，边塞边说：“胡副县长，只要酱醋厂能够在那块地上建起来，这张卡里五万块算是我对您的感谢费。” 胡子图连忙假装推辞，对他说：“不行不行胡老板，我都已经收了你的劳力士手表，哪能要你的钱呢？这可就太不像话了！” 胡云伟顺口给他台阶下：“胡副县长您这就太过谦虚了，我那酱醋厂一旦建成了一年纯收入少说上百万，这点小意思您拿着也是应该的。” 胡子图赶紧顺口应一声：“那倒也是，只是胡老板太客气了，让我多不好意思啊！”胡子图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底下麻溜把那张五万块的银行卡揣进自己口袋里。 这一幕特别有意思，看得出来胡云伟是故意把镜头对准他拿着银行卡的那只手来了个特写，清清楚楚能看见他手里拿着银行卡揣进上衣口袋。 当黄一天把胡云伟送来的视频完整看一遍后，对付胡子图的把握百分百，他倒是相当期待等胡子图看到这视频的时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看视频的时候，秘书进来汇报说：“黄副主任，有位姓郝的女士找您，您看？” “姓郝？”黄一天的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名，“郝佳丽”，多这个人那是太了解了，他低头思忖片刻，冲着秘书说了句： “请郝女士进来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虽说郝佳丽现在成了朱家友的老婆，真正了解她个性的人还得数前男友黄一天，这女人死缠烂打的功夫相当了得，就算今天躲过去不见面，早晚还得被她逮住见一面，是问题就要面对啊。 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当初黄一天背地里谋划着报复朱家友的时候心里早料到郝佳丽这一茬，不过他下决心要干的事情谁阻拦都没用，至于此事可能引起的后续麻烦，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不一会功夫，门口出现一个身穿红色外套的女人，一头长发被烫成细碎的小波浪自由散落肩上，走起路来发丝随风荡漾给人一种颇为洋气感觉。 郝佳丽还是以前的样子，一张脸精雕细琢淡妆浓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诱人，鼻梁高挺红唇花瓣绽放，外套腰身恰到好处正好将她的*烘托出来，站在人前顿显亭亭玉立。 第二百零三章 对付男人的招数 这女人，哪像是老公被公安局抓走的模样？简直就像刚从男人被窝里饱受浸润精神十足！ 黄一天抬眼瞧着郝佳丽蹬着一双高跟鞋“咯噔咯噔”进门，自顾走到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坐姿优美笑容迷人，抬头用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向自己，那情形到了自己办公室跟在她自己家一样。 “这不是郝老师嘛，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黄一天话里带着明显戏谑，他心里明白，郝佳丽这种女人千万不能给好脸，万一给她丁点机会赖上再想摆脱可就难了。 现在这世道，男人找一两个女人上床不算回事，跟女人上床后还能一分钱不花把女人甩的干干净净那才叫真本事！ 郝佳丽脸上倒是挂着笑，可她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里却分明透着一股犀利，她好像早料到黄一天会用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她，冲他假装莞尔一笑语气刻薄道： “黄一天，你别以为现在当了官就可以当着老娘的面装腔作势！你那点底细老娘还不清楚吗？当初你可是恨不得一夜十八次在老娘身上折腾，晚上折腾后白天还要想很多理由把老娘骗过去在折腾，老娘对你是太清楚了！”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一个女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即便是黄一天再世为人也不得不从心眼里佩服眼前女人的厚颜无耻，一个女人，张口闭口离不开床上那点事，要说她不是天生贱货还真没人信，郝佳丽“公共汽车”的绰号也算名不虚传。 “咳咳！” 黄一天头回真心感觉脸上挂不住，假装咳嗽了两声后，冲郝佳丽问道：“郝佳丽，你今天不会特意来找我聊天叙旧吧？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老婆，说那些事情只能增添笑话，说吧，找我什么事？有屁就放没事走人！” “你当老娘愿意来看你这张臭脸呢？”郝佳丽脾气倒比黄一天还大，冲他气咻咻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我老公朱家友被公安局抓走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郝老师，朱家友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诽谤好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黄一天一脸正经。 郝佳丽见他不承认，一下子炸开，冲黄一天鄙夷道： “黄一天，你是好人吗？以前你是很好的人，老实本分，所以你虽然没有钱没有权，老娘还是看好你，认为做老公还是很合适的，谁知道这段时间变化的老娘都不认识了，你黄一天眼珠子一转十八个心眼别人不明白我还不清楚吗？我老公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跟我在一块，就他那点实力能把老娘我喂饱已经算不错了，公安局居然说他票仓？” 郝佳丽稍稍缓口气继续说：“就算他真想票仓也要有时间和精力才行？最近我们为了结婚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哪有时间去票仓？” 敌动我不动，敌进我镇定。 黄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冲郝佳丽说：“这问题你应该去问你老公，跑我这来说有什么用？再说，北京的那个什么博士也是去接老婆的路上票仓，最后被警察抓了到最后不幸死了，所以说票仓不是时间和精力的问题，而是素质的问题，素质差的人什么时候都可能去票仓，朱家友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敢说。” 郝佳丽脱口而出：“黄一天，不要给老娘胡扯，你以为我没问？我一早到公安局送衣服给他的时候问的清清楚楚，他说这事肯定是你在背后整他，没有其他的人，他也没有得罪其他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当然要来找你！” 黄一天不屑表情反唇相讥：“他说我背地里整他你就信？我还说他杀人放火是杀人犯呢，你信吗？” 郝佳丽见黄一天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气的说话嗓门越来越高： “黄一天你少跟我强词夺理，当初你故意把朱家友涉嫌受贿的狗屁材料落在我家里，引诱我举报朱家友才害他被贬下乡，现在好不容易他在乡下被提拔了，我跟他结婚成两口子，你还在背地里故意针对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郝佳丽越说情绪越激动，“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黄一天办公桌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朱家友？你是存心见不得他过好日子是吧？我跟他结婚的当天你让公安局把我老公给抓了，你这人心肠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一滴晶莹物质毫无征兆突然掉落黄一天面前的办公桌上，郝佳丽居然哭了？看得出来她虽然拼命忍着，溢满眼眶的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正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黄一天跟郝佳丽认识时间不算短，他从没见过这女人流泪，他记得前世郝佳丽有一次喝醉了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没用的人才会用眼泪博同情。” 那么现在呢？她当着自己的面流泪究竟是演一场哭戏博同情？还是真心为了朱家友被抓的事情感到无比伤感和难过？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黄一天静静看着郝佳丽脸上两行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往下流，郝佳丽也正一双泪眼看向他。 “黄一天，看在咱们近两年的感情份上，我求你今天跟我说句实话，朱家友被公安局抓走是不是你在背后陷害他？” 黄一天低头思忖了片刻，有些事情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以郝佳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既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自己是不是点头承认这件事区别不大。他冲郝佳丽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回答道： “干坏事总要遭报应的！” 郝佳丽突然长舒一口气，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面对黄一天，她不自觉冲着黄一天微微点头：“很好，你还没有在我前面隐藏，说明你还没有坏到谁都不认，我之前就劝过朱家友，让他不要背地里搞事情跟你作对，可他偏偏不听我的话。” 郝佳丽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冲黄一天祈求口吻：“看在你我以前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交情上你放朱家友一马，他现在毕竟是我老公，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我替他向你道歉，行吗？” 郝佳丽居然为了朱家友放低姿态向自己道歉？ 这让黄一天心里颇为诧异，心说，“果然结了婚的女人变化很大，郝佳丽从来都是不论对错死犟到底的主，哪怕是跟对手拼一个两败俱伤也绝不会低头说一句软话，今天居然为了朱家友如此谦卑向自己道歉？” 作为郝佳丽的前男友，黄一天更能理解女人这份谦卑背后的不易，他颇为玩味的眼神看向郝佳丽，一双眼睛扫描仪似的在她身上巡视一遍，口中啧啧：“郝佳丽，看不出来，你变化了，看来你对你老公感情还挺深哈？” 郝佳丽听出男人话里带着一丝轻浮，竭力憋着心里那股子火，冲他没好气道：“那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求人办事居然敢用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 黄一天心里一阵不爽，嘴里的话也变的不好听起来，他冲郝佳丽轻轻“哼”了一声，说：“你说的对，你们两口子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朱家友的事情一样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还是走吧。” 这话虽说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却也是黄一天的心里话，他费尽周张把朱家友弄进公安局，再帮忙把他弄出来，真当他闲着没事折腾玩儿呢？ 郝佳丽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合把她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全都堵死了，女人强忍到现在满腹怒火再也憋不住爆发出来。 “黄一天，你是铁了心不肯放朱家友出来？” “你老公涉嫌票娼犯法，法律当然要制裁他！” “你明知道他是冤枉的！” “他是不是冤枉公安会有一个最公正的调查结果，你用不着来问我！” 郝佳丽被堵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冲黄一天发狠：“姓黄的！你别把事情做绝了！你要是把我惹毛了，你该知道我的个性，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女人今天分明是找自己替她老公求情来了，说着说着原形毕露又变回以前的泼辣样，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像极了要吃人的母夜叉。 黄一天懒得搭理她：“郝佳丽，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这浪费时间，行吗？” 男人居然对自己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让郝佳丽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喷薄而出，她冲着黄一天一字一句喝问：“黄一天！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我这个前女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对你不利？” 黄一天突然意识到什么，警觉眼神看了一眼面前发怒母狮子一样的女人，假装镇静问她：“郝佳丽，你又想闹哪样？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政府部门办公场所，你要是敢乱来分分钟跟你老公一样被人报警抓进去。” “是吗？” 郝佳丽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她轻轻抬起一只手开始褪下自己大红色外套，边脱衣服边冲黄一天冷笑道：“黄副主任，你说一个政府官员大白天在办公室猥亵强将年轻姑娘算不算犯法？就是你的前女友也是被人的老婆。” “操！这娘们想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诬陷自己图谋不轨？” 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他确定郝佳丽这个疯女人绝对干得出这种两败俱伤的丑事来，她他娘的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眼看郝佳丽外套脱下又开始解开内衣的纽扣，他果断冲郝佳丽一摆手：“行了，你也别废话了，现在把衣服穿上走人朱家友的事情还有商量，你要是再往下脱衣服老子现在立马报警！” 第二百零四章 自保 郝佳丽正在解扣子的动作停顿下来，聪明的女人擅于审时度势，她今天来找黄一天的目的不过是要把自己老公从公安局里捞出来，其余的都是虚假的，既然对方已经松口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郝佳丽原本阴笑的一张脸瞬间多云转晴，她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高傲的昂起头冲着黄一天笑笑说：“黄一天，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何必要费大家的很多时间，那我就回去坐等黄副主任的好消息？” 黄一天看向女人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刃，他平生最厌恶被人威胁，今天算是棋逢对手，郝佳丽今天从一进门到现在分别上演了几幕好戏，最后一招“假强将”总算是把自己搞定。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黄一天做梦也没想到郝佳丽为了逼自己放过朱家友居然真当着自己的面一件件往下脱衣服，她充分的利用了女性先天优势逼的自己不得不低头。 直到眼看着郝佳丽扭着腰肢走出办公室他还有些心有余悸，万一她刚才脱光衣服站在自己办公室大喊几声“强将”，自己苦心维护的清白名声算是彻底毁在她手里。 果然最毒妇人心！ 事已至此，黄一天思来想去还是给公安局的丁副局长打了个电话，跟他说，“适当的教训一下朱家友也就行了，毕竟他是自己以前的老领导。” 丁副局长反正是卖人情给朋友，既然黄一天主动开口让他放人他也没必要自找麻烦，当即满口答应下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放了朱家友。 晚上，黄一天身心疲惫回到住处，远远瞧见小屋里灯火通明，这让他心里不由一暖，房间的钥匙除了他之外，胡云諾也有一把。 最近这段时间，胡云諾正忙着接手市迎春宾馆管理工作，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没什么时间回普水，今晚肯定是忙里偷闲回来看自己。 屋里的女人显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黄一天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一缕明亮从门缝里倾泻出来，女人微笑着一把将男人拉进屋里。 小别胜新婚。 几日不见的两人一见面忍不住紧紧拥抱在一起，拥抱着女人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柔软身体，男人心里不自觉涌起一股温暖。 “你怎么才回来？等你老半天了。”女人娇声在耳边呢喃。 “想我了？”男人问。 “嗯，天天想，夜夜想，今晚实在是想的受不了......” 女人话没说完被温润的唇堵住花瓣红唇，带着一股霸道的探入令女人瞬间有种迷幻的感觉，就是这种充满阳刚的味道，就是这种带着霸气的占有，就是这种激情澎湃欲罢不能的感受，令女人多少次午夜梦回向往。 男人一双大手不老实在女人浑身上下搓揉摩挲，女人口中极为享受不时发出娇喘嗯哼，就像是干柴遇到烈火，女人的两腿中间像是着了火巴不得立马被外力降温。 月向风清星眨眼，戏水晴蜓上下旋。 乐极情浓无限趣，灵龟口内吐清泉。 ...... 爱和被爱的感觉极其美好，当心灵相通的男女灵肉合二为一彼此拥抱取暖的感觉会让人感觉更安心踏实，一番激情过后，女人静静躺在男人怀里意犹未尽回味，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幸福的笑。 面积不大的卧室里，因为之前太过仓促连灯都没关，浅紫色的窗帘和乳白色的双人床都是胡云諾之前贴心添置，电脑桌上方设置了一个简易装饰架，上面摆着一些书和相框。 经过女人一番巧手收拾，单身汉的房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馨，毛茸茸的新拖鞋，床边浅色花纹地毯，床头镶嵌玫瑰花漾的墙纸，整个房间比之前多了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韵味。 胡云諾躺在男人的怀里轻声跟他商量：“我在普水县的电脑店已经找了亲戚接手管理，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市迎春宾馆，这样一来咱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我想在迎春宾馆顶楼留一个房间出来，你想我的时候晚上方便过来住。” 黄一天点点头：“宋总人在外地，他把迎春宾馆交给你管理是对你的信任，总之以后这宾馆还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胡云諾见男人不反对自己的提议，赶忙接着说：“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晚上我让人开车来接你，你下班到宾馆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黄一天笑了！ 前世的胡云諾一向信奉，“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必须留住男人的胃”，看来她在这一点上这辈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女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男人其实更看重女人那份一片赤诚的真心，就算女人的厨艺再怎么高明能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比吗？ 唯有真心无可替代！ 胡云諾见黄一天脸上露出笑容，知道他这就算是答应下来，一高兴在他脸上“吧唧”重重亲一下，无比庆幸道：“我发现你真是我命中贵人，要是三年后迎春宾馆真能拿下来，我岂不是成了普安市最有钱的富婆？” “会的！你不仅会是普安市最有钱的富婆，还会是江南省最有钱的富婆。”黄一天一边手指摩挲女人柔软长发一边感概道，“等你拥有了太多的财富，你会明白钱其实什么都买不到。” “怎么会呢？有钱才有好日子过，有钱才不会被人瞧不起嘛，这天底下哪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听着胡云諾的话，黄一天脸上不由一丝苦笑，曾几何时他的想法也跟胡云諾一模一样，觉的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钱便可以在官场畅通无阻一往直前，结果呢？ 人哪，得到的和失去的往往成正比。 这世上很多人追名逐利过程中往往沉溺其中茫然不觉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面对老天恩赐得来的这辈子时间，黄一天只有一个目的：报仇！ 他要让曾经伤害过自己，害自己陷入绝境无法自拔的那帮人一个个付出血的代价！他要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精神奕奕出现在副县长胡子图的办公室，胡子图看见他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似的，脱口而出冲他问道：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胡子图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怎么着他也是普水县副县长，怎么能在一个副科级的下属面前露怯呢？这不明摆着心虚吗？ 黄一天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手里拿着胡云伟交给自己的视频大大咧咧往胡子图对面椅子上坐下来，瘪了瘪嘴想着有些话该从何说起。 胡子图以前在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曾经明里暗里一个劲的排挤他，害他成为经济开发区最清闲的一名副主任。 不过，那些过往对黄一天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他是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和胡子图之间的交恶反正是由来已久。 胡子图毕竟是原县委宣传部长贾成红的老下属，当初自己跟贾成红的儿子贾仁贵斗的你死我活，他能替已经失势的主子出气也算是重情义的奴才。 就冲这一点，黄一天从心底里没准备过分为难他。 胡子图绷着一张脸眼见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拿出一个视频播放器，又把一个小优盘插上去，转脸没事人似的问他：“胡副县长，你这哪有空余电插座？” 这位“官场奇才”居然一大早跑到自己办公室来找电插座？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胡子图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冷脸把他轰出去。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无言伸手指了指旁边墙上空插座位置，瞧着黄一天赶紧捏着插头走过去把电源接上，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电源接上后，播放器的显示灯亮起来，黄一天笑眯眯重新坐回胡子图对面，把视频播放器对准胡子图说：“胡副县长，我请你看个大片，有点长你别着急哈。” 胡子图听黄一天对自己说话口气就像是朋友随便聊天，竟然没有半点敌意？这让他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心说，“黄一天不是应该恨我吗？当初我在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那样挤兑他，难道他真不在意？” 转瞬自己又在心里否定了猜想，“这世上熙熙攘攘名来利往，有谁会不在乎权势？官场混的人最看重手中的权力，黄一天又不是圣人他怎么会不在意呢？” 想到这里，胡子图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明显戒备，冲他冷冷问道：“黄副主任，你这一大早跑到我办公室来二话不说摆弄这小玩意儿什么意思？” “你一会就知道了。”黄一天回答。 两人说话功夫，视频上出现了图像，胡子图突然听到视频里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胡老板，你来就来嘛还带东西干什么？” ...... 视频放到一半，胡子图那种很是冷静的脸此刻早已惨白如纸，他显然没想到胡云伟当初送礼给自己的时候居然还玩了阴招？奶奶的，这让他有种玩了一辈子老鹰却不小心被小黄雀啄了眼睛的感觉，难怪很多的人说，千万不要和哪些企业的老板们交易，那些老板是出钱就要见到效益的，否则，转眼就把官员出卖了。 “狗日的胡云伟！”胡子图咬牙切齿当着黄一天的面咒骂，“居然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不会放过你！” 这家伙敢对自己好兄弟出言不逊？ 黄一天眼神像是一把剑戳在胡子图身上，一边伸手把视频资料收起来一边冲胡子图教训道：“胡副县长，你自己贪心却把责任怪到别人头上，这不公平吧？” 第二百零五章 得罪我的没有好下场 胡子图转瞬反应过来，早听说黄一天和投资酱醋厂的胡老板关系不一般，看来此言不虚，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这位普水县官场著名“不倒翁”立马变了态度，冲着黄一天连声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黄副主任，我不是有意的，但是这个胡老板这么做那就是不厚道了，如果老板都是这样，我们做官的不是很倒霉。” “做官要想做得好，就要做得正。” 黄一天不屑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过多计较，冲着胡子图扬了扬手里的视频资料开门见山问他：“胡副县长是个聪明人，你要想我把这资料保存好必须跟我说实话才行。” 此时的胡子图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摆出一副极其配合的姿态冲着黄一天低眉顺耳：“黄副主任想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力所及必定义不容辞。” “你认识洪娇娇吗？” 听到黄一天口中说出“洪娇娇”的名字，胡子图当即心里明白过来，赶忙对他实话实说。 按照胡子图的说法，他对洪娇娇并不了解，只是老领导孙副书记突然打了个电话给他，嘱咐他，“洪娇娇参加公选考试竞争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笔试面试分数都进了前三，接下来考察关节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胡子图在孙副书记的指示下，亲自找负责考察工作的县委组织部吕副部长，吕副部长是胡子图的老下属，对他的指示言听计从，于是在考察时动了手脚。 事情调查到这里，整件事的真相已然明朗，黄一天将胡子图的交代录音保存后，不敢有丝毫懈怠，马不停蹄赶到普水宾馆找到大师兄卢副主任。 眼看着此次公选结果即将公布，若不能赶在公选结果正式公布之前改变考察结果，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凡是经过各级领导批示的公示文件很难被推翻，这就相当于法院判决的冤案一样，一旦被推翻改变的不仅仅是案件审判结果，还有涉及经手此案件的各级法官都必须承担相应责任，这里头牵涉的责任人可就多了。 卢副主任听完情况后也很讶异，他怎么也没想到基层官员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真敢干出偷天换日的勾当？尤其是在省委组织部领导亲自带领的工作组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他觉的此事十万火急！于是建议黄一天拿上胡子图和吕副部长的证词当即去向曹副部长汇报此事，当着曹副部长的面只说黄一天实名举报此次公选考试考察程序中存在严重徇私舞弊问题，其他则由曹副部长自行决定。 面对如此严重的突发状况，曹副部长听完两人汇报后第一感觉也是匪夷所思，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当即对此事作出处理意见。 首先，让卢副主任立刻通知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对黄一天提供的相关证据核实后将此事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 然后，曹副部长亲电话联系普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表态说，“不管是谁，敢在公选问题上徇私舞弊请普安市领导尽快解决，也可以请省纪委领导介入。” 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一发话，普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此事岂敢不重视？当天下午，在市委一把手书记直接过问下，普安市纪委相关领导找普水县委孙副书记谈话。 第二天一早，关于孙副书记被就地免职的公告出来，很多人听闻消息都有些不敢相信，孙副书记前两天还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发言，怎么说免职就免职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知晓此事内情的人心里都明白，市里决定对孙副书记免职主要目的是不影响正在举行的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试点工作，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孙副书记这次岂会仅仅就地免职就能过关？ 此事发生后，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从心底里对基层地方政府部门的领导政治素质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 他觉的，孙副书记明知道此次公选试点工作全省上下万众瞩目却还敢胆大妄为做手脚，可见基层某些官员头脑中甚至连最基本的是非底线都没有。 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公选程序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完成，他决定由负责此次公选工作的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亲自带队，对所有入选干部的考察材料进行完善或重新考察，杜绝不公平现象发生！ 黄一天见公选考察由童副处长负责，顿时宽心不少，他想着，童副处长虽然一直对自己不感冒，好歹他也是省委组织部的副处级领导干部，大是大非面前原则性总该有。 何况孙副书记刚刚被就地免职，对他来说应该也算一个警钟，他应该会是一个识大体懂大局的领导，绝不敢在考察程序上再出猫腻。 正好掐在这个时间点上，浙江的宋总打电话给他，说是上次印制的普水县招商引资的宣传画册传到一些做生意的朋友手中后，不少朋友对普水县招商引资宣传画册上的条件很感兴趣，问黄一天能不能抽空来一趟浙江几家企业老总面谈。 黄一天心知肚明，招商引资工作将会是接下来十年内各级政府领导最为重视的工作，上级领导考核基层官员政绩最重要的标准便是招商引资成绩如何。 何况宋总如此贴心帮忙，黄一天自然相当重视和感激，他赶紧跟顶头上司钱成贵打了声招呼，当晚乘车赶往浙江。 浙江，杭州，多瑙河酒店。 夜晚的多瑙河酒店像是璀璨明珠屹立一片树荫丛中，当黄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酒店大厅，老同学宋浩佳早已坐在大厅角落沙发上等候多时。 三月的酒店外依旧春寒料峭，酒店大厅里却是温暖如春，宋浩佳身着一件黑白配薄呢套裙，身上披了一件看起来毛茸茸可爱的雪白兔毛披肩，脚底下搭配一双马靴，整个人看起来充满青春活力又不失高贵大方。 “校花还是那么美！”黄一天不自觉在心里咂舌。 正焦急等待的宋浩佳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进来，高兴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径直奔着大门口方向小跑过来，口中亲热招呼：“老同学你可来了！饿了吧？先进房间还是先吃饭？” “矜持矜持！你一个大美女举手抬足要保持风度，没看多少男人眼睛狼似的盯着你呢？”黄一天笑眯眯冲宋浩佳调侃，老同学见面说话透着一股不见外的亲热。 “呸！人家等你老半天见面连句好话都没有。”宋浩佳一边嗔怪冲他白眼，一边走上前习惯挽起老同学胳膊，“要不先吃饭吧？” 一股淡淡的女人体香涌入黄一天的鼻翼，“好闻！”，他故意把宋浩佳挽着自己的那只胳膊夹紧，身体凑近她玩笑道，“看见你我突然一点都不饿了，秀色可餐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宋浩佳虽一脸羞红，心里却像是浇灌了蜜汁，只有关系厚近到一定程度的老朋友才会肆无忌惮开玩笑，黄一天跟她说话口无遮拦，至少证明在他心里跟自己亲密无间。 “行了行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吃饭吧，要不一会饿糊涂了还真把美女当成米饭咬了。” “瞧你说的，我黄一天是那种随便的男人吗？” “吆嗬，这么说您还挺有眼光？” 宋浩佳习惯了黄一天插科打诨的说话方式，顺着他的说话方式反过来逗弄他，只是她这样的小白兔哪是老狐狸的对手？ 黄一天一边在宋浩佳的陪同下往餐厅方向走，一边假装一本正经：“你才知道啊？我眼光可不是一般高？能入得了我法眼算美女的人可没几个？” “是吗？林青霞还是张曼玉啊？不会是邱淑贞吧？对了，我觉的你应该是喜欢邱淑贞那一款，身材好，长相也甜美。” “不是不是，我喜欢的美女可比邱淑贞好看多了，除了脸蛋长的比她漂亮，说话温柔身材一级棒最重要她特别清纯。” “谁呀？你有心上人了？我认识吗？”宋浩佳果然当真了，好奇问他。 “你怎么这么八卦呀？我喜欢的女孩子姓名干嘛要告诉你？这叫暗恋懂吗？谁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才叫暗恋。” “你居然有暗恋的女孩？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宋浩佳瞪大眼睛追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我长得帅就不能有暗恋的女孩？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暗恋的女孩不仅人长的特别漂亮，还特别傻，心眼特别实诚，你说什么她都信。” “是吗？到底谁呀？你倒是赶紧说呀。”直到现在，宋浩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正好进了餐厅，两人挑了个位置坐下后，黄一天依旧是一本正经表情冲宋浩佳道：“你问我暗恋那傻子是谁呀？看在你今天这么晚等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坐在黄一天对面的位置的宋浩佳两眼充满期待，竖起耳朵听见黄一天口中清清楚楚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她叫宋浩佳！” 话音刚落宋浩佳气的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记粉拳打在他胸口：“讨厌！黄一天，你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敢骂我是傻子？” 黄一天故意装着痛苦表情揉着刚才宋浩佳击中位置：“真是最毒妇人心，刚才还温柔似水转眼翻脸不认人。” 第二百零六章 女同学 “谁让你拐着弯骂我？”宋浩佳又羞又恼。 “我刚才不是还一个劲夸你吗？我是不是说你长的漂亮赛过邱淑贞，还说你身材好，还说你的身材那是男人们喜欢的。。” “不跟你说了，每次跟你说话都吃亏。” 宋浩佳赌气冲黄一天白了一眼，气鼓鼓摆出一副不乐意搭理他的架势，黄一天见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像极了从前上学时的模样心里不觉一软，嬉笑哄劝她：“还真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至于吗？” 宋浩佳也是装样子罢了，见黄一天说话口气软下来顺势就坡下驴：“对了，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说吧，我洗耳恭听。” 恰好饭菜上来，宋浩佳陪着黄一天边吃边聊，她一副没心没肺的口气说：“老同学，最近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家庭条件各方面都不错的男朋友，我父母觉的他不错，要我跟这男的确定关系。” 刚把一口饭放进嘴里的黄一天突然像是被卡了一下连续咳嗽几声，宋浩佳赶忙探手过来帮他拍打后背，一边拍一边责怪道：“多大了吃饭还不小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黄一天抬头看了宋浩佳一眼，见她一张粉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关心看向自己，他心里不禁暗自惋惜，宋浩佳刚才说的家世不错的男朋友上辈子就是她曾经的结婚对象。 虽说从外表看男人条件不错，但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男人有一个对所有女人来说都非常致命的缺点，此人相当好色。 好色的男人大致可以分为几种：一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不管在外面怎么风流一颗心总还在自家老婆身上，关键时候绝不糊涂； 一种是视女人为玩物。不管是家里的老婆还是外头的红颜知己谁听话谁就是心肝宝贝蛋，谁要是不称心立马翻脸不认人，这种男人的观念是，漂亮的女人满世界都是，跟谁在一块不是一样风流快活？ 还有一种最恶心的渣男，娶老婆是为了有利可图，沾花惹草是一种生活习惯。 这种男人选老婆结婚主要看女方家里条件，如果女方是某集团总裁的独生女那就太完美了，正好娶了个金山回来享用，至于外头各种胭脂堆里打滚纯粹是一种生活方式。 偏偏宋浩佳上辈子的婚姻倒霉到家了，父母帮她挑选的好女婿正是第三种最为恶心的渣男，这男人新婚蜜月还在人前装装样子，等到宋浩佳怀孕后立马像是换了一个人整夜整夜不回家。 宋浩佳气急跟他大吵大闹，他不仅不思悔改还把女人带回家睡觉，遇上这种渣男宋浩佳只好下定决心与其离婚，最后分给渣男的财产自然少不了。现在，当黄一天再次从宋浩佳嘴里听她提及男人，吃饭的动作不觉慢下来，过了半晌才轻声问宋浩佳： “这男人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宋浩佳见黄一天说话语气明显不复之前轻松，原本早已一片灰烬的心底里不觉冒出丁点火星，故意玩笑口气大胆问他：“怎么？听说我要跟别的男人结婚，吃醋了？” 黄一天摇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沉默很容易让女人误解，赶忙低头吃了几口饭，恢复之前轻松玩笑语气： “你可别误会，咱们是老同学嘛，我希望幸福！” 宋浩佳眼里明显露出一股失望，她勉强冲坐在对面的男人笑笑：“算了，结婚这种事还是听天由命吧，反正我父母觉的好就行。” 黄一天听出宋浩佳分明是破罐子破摔的语调，连忙劝她：“老同学你千万不能这样想，婚姻大事关乎女孩这一辈子的幸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如果是这样，那么当时学校对你暗恋的男人都会一辈子伤心。” “我这也不叫随便吧，父母长辈都把着关呢。” “那你自己呢？你明知道那男人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就算你脑子一热跟他结婚了，你跟他在一块能幸福吗？再说，。那个男人的品行你了解了吗，如果了解了，为什么不坚决的拒绝？” 宋浩佳愣住了！ 她怎么觉的黄一天好像对自己现在的男朋友非常了解，不可能啊？两人一个身在浙江杭州，一个身在江南普安，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认识对方呢？可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明明就对自己男朋友有所了解？ 宋浩佳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女孩，她两眼直勾勾盯着黄一天问：“黄一天，你认识我现在的男朋友？你见过他？” “没有。”黄一天连忙否认。 他在心里暗暗懊悔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话太冒失，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有所了解，宋浩佳又怎么可能有先见之明？看来刚才说的话还得想办法圆回来才行。 他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对宋浩佳说：“那个，虽然咱们俩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但你的事情我还是很关心的，毕竟咱们是老同学嘛。” 宋浩佳只觉内心猝不及防被一股暖流击中，她几乎可以确定，黄一天其实心底里真爱是她，刚才说的暗恋自己并不是玩笑话。 若不是彼此相隔太远，若不是他在家乡有自己的一腔抱负未了，若不是自己身为父母独生女无法远行，一切的一切或许完全不同。 黄一天并未感觉坐在对面的女孩心思百转千回，一心只想阻断她即将开启的错误婚姻，苦口婆心劝道： “宋浩佳，我知道那个男人家境不错，外表也长的挺好，可你们两人个性的确不合适，既然你现在对他根本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宋浩佳心说，“我倒是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咱们俩之间却根本没戏，你让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我一辈子不嫁人？” 想到这里，宋浩佳颇为哀怨道：“你以为我不想找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嫁吗？你以为我不想过着恩爱的生活，白头偕老，那是很多女人向往的生活，可是我喜欢的男人看不上我，对我来说跟谁结婚又有什么差别？” 黄一天见她执拗，心里暗暗着急，对于宋浩佳话里的弦外之音他不是听不出来，可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为了一份感情放弃穷极一生追求的目标？再说，自己和这个女人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自己不愿意这个女人不幸福，可是自己能给她幸福吗？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忽听一旁响起宋总洪亮大嗓门：“小黄，你跟我侄女聊什么呢？” 宋总的出现像是及时雨，黄一天赶紧扭头冲宋总微笑招呼：“你好宋总！我正跟宋浩佳聊大学时好玩的事呢。” 黄一天这句话说完，眼神意味深长落在宋浩佳身上，见她嘴角往上微微斜了一下，不置可否冲着舅舅点点头，神情却显出一股落寞。 宋总听了这话冲黄一天笑道：“听说你来了，我那些朋友都在楼上贵宾接待室等着呢，要不先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黄一天正苦恼单独面对宋浩佳时那份说不出的尴尬，顺势点头答应：“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迫不及待想跟您的朋友见面好好聊聊呢。” 宋总倒也没忘了顾忌侄女的感受，转脸问宋浩佳：“佳佳你要一块上楼吗？” 宋浩佳勉强冲舅舅笑了笑，摇头说：“不了舅舅，你们谈正事要紧，我先回去明儿一早再来陪老同学。” 宋总冲她颔首：“那行，一会自己开车回去慢点哈。” “好。” 宋浩佳从沙发上站起来，目送舅舅和老同学并肩往前走进了电梯，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失望？她觉的自己今晚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从初见老同学的惊喜到现在满腹伤感让她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就能忘。 电梯狭小的空间只有宋总和黄一天并肩站着，宋总两眼盯着不停跳动的电梯上行数字，一副闲聊口气问黄一天：“小黄，你觉的佳佳怎么样？” “很好啊！”黄一天淡定回答。 “我也觉的佳佳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尤其是她从小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宋总边说话边把眼神投到黄一天脸上，问他，“这么好的女孩子可不容易碰到，你干嘛不主动追求呢？正好你们又是老同学有感情基础嘛。” 宋总毕竟是商场历练多年的老江湖，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刚才在餐厅早看出侄女脸上淡淡的忧伤，只是年轻人的事情最终还得年轻人自己做主，即便是再怎么心疼侄女一片痴情也只能旁敲侧击试探一二。 黄一天早听出宋总弦外之音，这还是宋总头一回跟他提及自己和宋浩佳的关系问题，他不由在心里深深叹息，“宋浩佳的确是个好女孩，可惜她不是最适合自己那一款。” 人生在世，取舍二字。 人一辈子活在世上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选择不断取舍的过程，得到和失去永远成正比，宋浩佳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的世界里不该有阴谋和欺瞒，所以...... 黄一天低头思忖片刻，在心里斟酌词句后郑重神情对宋总说：“宋总，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基层小官吏，以我各方面的条件对于宋浩佳来说太委屈她了，何况我们相隔千里，我和她都必须正视现实。” 第二百零七章 服装项目 宋总听得出来，黄一天这句话里包含三层意思。 第一层是，他心里有宋浩佳，他也清楚宋浩佳对他的感情；第二层是自己各方面条件和宋浩佳比起来差距太大，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生活；第三层是两人距离遥远的客观因素也是两人不能在一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话说到这地步，宋总心里早已猜到小伙子对这份感情的态度，既然给不起承诺就只能选择放手祝福，尽管宋总内心对黄一天的选择颇为遗憾，却也不得不承认小伙子考虑问题更为周全。 他从心底里极为欣赏黄一天的智慧和才干，巴不得他能成为自己的侄女婿彼此关系近一层，忍不住会尽力为侄女争取： “小黄，以你的才能若是经商三两年内必有大成，你又何必非要在官场打拼呢？生意人四海为家，到时候把家安在哪里其实也就是个说法罢了，再说，佳佳万一嫁了个不称心的男人，你心里能不难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而是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内心距离却咫尺天涯，即便如此睿智的宋总，他又怎能理解黄一天一心入官门背后隐藏滔天秘密？ 爱情，原本是含笑饮毒酒。 缘起缘灭并非人力控制，因缘际会的时候抓住它，缘分尽了忘却它，既然开始的时候已经知道结局，为何又要徒增烦恼？ 黄一天带着一丝遗憾对宋总说：“宋总，对于宋浩佳的错爱我真是有心无力，我真的不敢冒险，毕竟女人的岁月经不起耽搁，你放心，我跟她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只要她以后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尽我所能。” 宋总还想再劝几句，电梯门开了，他只好先闭嘴陪着黄一天往贵宾接待室走去，那里有不少本地企业老总眼巴巴正坐等黄一天大驾光临呢。 多瑙河酒店贵宾厅里，足足三百多平方的空间此刻处处灯火通明，熠熠生辉的水晶吊灯，镶嵌在几面墙壁上造型别致的花瓣壁灯和环绕屋顶圆弧形吊顶数不清的小灯将整个大厅映衬的金碧辉煌。 大厅里整齐摆放一排排米黄色真皮沙发，地毯色调柔和，墙壁上的装饰画全都选用清雅幽致的国画山水，让人一进入大厅内满眼清爽，赏心悦目。 瞧见宋总陪着一位风流潇洒的年轻人走进大厅，早已坐在大厅里等待的十多位本地企业老总纷纷满面笑容迎上来招呼。 “这位就是黄主任吧？” “宋总说的没错，果然是青年才俊气度不凡哪！” “那是当然，咱们宋总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黄主任，你当初怎么就能预测宋总要投资的企业会很快破产，我若是早认识你几天也不会亏的那么惨。” “黄主任，听宋总说你对国际国内金融形势很有观点，不妨今天趁机会给我们大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哎呀这就是帮宋总拿下普安迎春宾馆的黄主任呀？这也太年轻了？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 黄一天刚进入贵宾厅，瞬间被宋总一帮朋友涌上来包围其中，这些人平日里肯定听说了宋总生意上被黄一天提点避过风险的一些事，个个看向他的眼神无不露出钦佩和赞赏。 宋总见众人齐齐围着黄一天让他一时不知道搭理谁才好，赶忙站出来维持秩序：“各位各位，请各位老板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咱们先请黄主任坐下来再慢慢聊不迟。” 众人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窝蜂冲上来围住客人显然弄的年轻人有些尴尬，赶紧听话一个个往后退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黄一天在宋总的引领下，挑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来，一帮企业老总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 “黄主任，我的企业是做农产品深加工业务，如果能在贵县投资一个粮食生产基地，不知道有没有跟过的优惠政策？” “黄主任，我的公司做服装生意不少年了，最近一直想扩大生产，听说贵县劳动力成本相对便宜，具体什么情况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 “黄主任，听说金总的锦纶纺织在贵县投资的时候，贵县提出免费使用土地建厂，这样的招商政策是针对所有投资商吗？还是要企业投资金额达到一定的标准？” ...... 在座十多位老板各自冲黄一天提出心中疑问，最让黄一天感兴趣的还是一些劳动密集型企业，他心里清楚，普水县百万人口，招商这一类企业可以解决更多老百姓就业难题。 在和诸多老板交谈中，黄一天对做服装企业的图老板印象很深，据一旁的宋总介绍，图老板的服装企业在本地已经很有名气，虽然从品牌影响度来说跟一些国际大牌有差距，但是服装质量相当过得硬，发展前景非常不错。 黄一天最佩服生意场上实干型的企业老总，喜欢口头上牛皮吹的天花乱坠屁用没有，任何企业发展壮大的秘诀只有一个——产品质量是硬道理。 虽然图老板跟其他那些老板比较起来，对黄一天的态度并没有那么热烈，一看就是随大流跟大家伙一块过来打酱油听听看看而已，黄一天却特意陪他聊了好大一会。 黄一天说：“图老板，这些年经济发展老百姓温饱问题解决好，大家对穿衣打扮的质量将会获得很大提升，接下来的几年必将会是高档服装加工经营企业发展黄金期。” 黄一天的话无疑令图老板像是打了鸡血一阵兴奋，他觉的黄一天对未来几年市场的判断跟他观点一致，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更快更好占领市场，他却并未细想。 黄一天建议道：“服装企业要想做大做强最重要必须找准企业的市场定位，比方说，市场购买力最为旺盛的消费群体集中在哪个年龄段？能不能针对这个年龄段顾客的消费心理多费点心思？” 图老板点头：“黄主任说的对，做生意最重要摸准顾客心理需求。” 黄一天见图老板同意自己的观点，一鼓作气把自己对于服装企业未来发展的观点倾泻而出： “做服装生意这些年，市场经验肯定比我强，但我从年轻人的角度来看，图老板如果能在服装设计，生产，销售，服务形成一条龙服务。 然后秉承‘小众风格、大众品味、以人为本、客户至上’的创新理念，不断丰富产品结构，提升品牌知名度，同时在产品开发上注重年轻人标榜的‘个性文化’或许几年内企业将有可能获得上市资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图老板两眼盯着黄一天静静听他说话，越听越感觉像是一股清新春风扑面而来，他没想到来自江南省某县一个不起眼的招商引资官员居然对服装企业发展精髓了解的如此透彻？ 特别是在企业如何打造品牌方面和关于企业未来发展上市大趋势问题居然比自己这个在服装市场打拼了多年的老资格想的还要深远。 图老板此时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宋总在不同场合提及此人时总会咬口称赞，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沉稳大气的年轻人果然博闻广见观念新颖。 图老板和黄一天越谈越投机，两人说着说着谈及投资中涉及劳动力培训以及土地使用等问题，黄一天见图老板兴致很浓，索性当着他的面拨通了招商局长钱成贵的电话。 黄一天对钱成贵说：“钱局长，我在浙江跟几位企业老总聊的十分投机，关于招商中涉及的土地和劳动力培训等很多具体问题，我作为副局长不敢拍板，想请您这个亲自过来把把关，毕竟您是一把手局长，我如果胡乱答应，到时候不能满足投资商的条件，那就是吹牛逼，不诚信，那是投资商们很讨厌的行为。” 钱成贵接到电话后立马意识到黄一天浙江招商之行进展顺利，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只要有成绩，老子也可能和张二江一样得到提拔，稍稍思忖片刻道： “我倒是有心亲自去一趟浙江跟有意合作的企业老总面谈，但是这两天省委组织部的童副处长带人到经济开发区对你进行重新考察，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走了，万一考察再出问题怎么办？要知道你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黄一天笑道：“放心吧钱局长，上次孙副书记因为在考察中徇私舞弊被免职的事情谁不清楚？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你是不是留在单位主持大局对考察结果应该没什么大碍。” 黄一天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他觉的自己平日里行的正坐的端，时时刻刻以工作为先，对下属也从来不摆官架子，谁会他有意见？就算童副处长有心鸡蛋里挑骨头也得有骨头给他挑才行啊。 钱成贵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放心不少，当即表示将考察一事交给单位童宇翔副主任负责，让司机开车连夜送自己赶往浙江，期望此次招商引资成果能收获满满。 钱成贵和黄一天在浙江呆了几天，接连和几位企业老总签署了投资意向协议后带着相当不错的招商引资成果心情舒畅满载而归。 从浙江回来的路上，钱成贵和黄一天坐在小轿车里心情愉悦随便闲聊。 钱成贵抑制不住兴奋说：“我早料到黄副主任出马一个顶俩，这几个项目哪怕只有一个正式落地投产那也是轰动全市的大项目，到时候县委县政府肯定很重视，这次招商黄副主任必须记头功。” 第二百零八章 被人算计 黄一天见招商一事刚刚有了非常不错的开头，钱成贵已经在惦记功劳记在谁头上的问题，心里不觉好笑，奶奶的，就这样的官员做事的事情看不到，等到功劳来了都是第一个抢，他冲钱成贵坦言： “钱主任，这次招商引资没有你的亲临指导哪能签下这么多意向协议？依我看，真要论功行赏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不不不！最大的功臣怎么着也挨不到我头上，那些企业老总一个个还不是看在你跟宋总的交情上才会跟咱们谈投资？” 钱成贵嘴里说的倒是好听，只是眼神里闪耀的贪婪却早已泄露他内心的欲望，黄一天看在眼里索性冲他掏心掏肺： “钱主任，我刚提拔副科级没多长时间，正好这次参加公选又侥幸弄了个正科级的领导岗位，招商引资功劳再大，领导也不能这么快提拔我到副处级领导岗位，所以功劳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倒是你，有了这份招商引资的政绩正好前进一步，这份功劳安在你身上可比我更合适。” 就像是专门为了堵住黄一天刚才嘴里说出的话，他刚把这句话说完，钱成贵满脸感激还没来得及冲他说出感谢的话来，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这次来浙江招商之前，胡云諾特意买了个手机给他，说是到了外地联系起来方便，这会手机铃声正响个不停。 黄一天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顾不得一旁钱成贵正充满讶异眼神看向他，对着手机说了声：“你好！哪位？” 电话里传来秦佳妮着急上火声音：“黄一天，你到底跑哪去了？明天公选入围名单就要公布出来了，为什么私下开会研究的时候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定的不是你，而是洪娇娇！” “什么？” 黄一天大吃一惊，不自觉握紧手机冲秦佳妮问道：“你看清楚没有？怎么可能是洪娇娇呢？我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考察又没问题怎么可能不是我？” 秦佳妮没好气抱怨：“你还好意思说考察没问题？我特意问了考察组的人，他们亲口说开发区有位负责此次考察接待工作的副主任亲口向考察组反映你私生活过于随便，以谈恋爱的名义跟郝佳丽，钱红红......” “简直胡说八道！” 黄一天不等秦佳妮说完极力辩解：“郝佳丽都跟朱家友结婚了，怎么还有人把这盆污水往我头上泼？那位副主任分明是居心叵测故意当着考察组人的面恶意诽谤！”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现在考察材料上写的清清楚楚，明天上午曹副部长就要亲自主持会议研究决定结果......” 听着秦佳妮在电话里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急火燎口气，黄一天脸上早已不复刚才的笑容，他气的把手机重重砸在轿车坐垫上，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一旁的钱成贵把两人通话内容听的清清楚楚，一张脸顿时也变了颜色，他不解道：“明明我临走之前跟童副主任交代的清清楚楚，让他务必把考察捋顺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黄一天听了这话猛回头看向钱成贵，问他：“你说这次经济开发区负责接待考察组的人是童宇翔童副主任？” “是啊？”钱成贵一脸茫然，“有什么不妥吗？” 黄一天气的说不出话来，钱成贵真是老糊涂了！童宇翔是谁？他可是胡子图在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提拔重用的副主任。 他眼睁睁看着胡子图被钱成贵和自己联手鼓捣走了，原本指望在胡子图手里升官提拔的愿望彻底落空，他心里能不记恨？ 狗日的童宇翔平日里在单位见到自己从来都是一副不阴不阳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早料到此人心里对自己的恨意早已生根发芽，从来都是多一个心眼防备。 这回到好！ 钱成贵居然把考察自己这么大事交给他负责？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自己背后捅刀子，怎么可能不下狠手？ 正好考察组的负责人省委组织部的童副处长巴不得对自己的考察鸡蛋里挑骨头，现成发现了这么大的骨头他能轻易放过？ 宁得罪小人，毋得罪君子。 童宇翔把内心的诸多怨恨强加在自己身上，童副主任又天生小肚鸡肠，考察组对自己考察过程中接连有两个小人参与进来，结果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黄一天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冰点以下，一旁的钱成贵倒是想要安慰他几句，一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一旁摆出一副同仇敌忾模样发狠：“你放心！要是我查清楚是童宇翔副主任在这件事上搞鬼，我绝对饶不了他！” 现在说狠话又有什么用？ 黄一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了半点心思居然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这还是他重生后头一回失算，而且是在自己最为看重的升官问题上。 他觉的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回到普水跟钱成贵一块庆祝此次招商引资成果，轿车经过普安市区的时候，他让司机把车开到迎春宾馆门口停下来。 他发现自己每次心情陷入两种极端的时候，不管是特别兴奋还是特别伤感都会很想念胡云諾，成熟女人的怀抱就像是四季如春的港湾，让他这个一直乘风破浪前行的男人心灵有一个让歇息的平静场所。 走进酒店大厅的时候，胡云諾正忙的团团转，瞧见黄一天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脸惊喜，赶紧走过来牵着他的手娇嗔道：“你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让人开车接你去。” “不用了”，黄一天没精打采冲女人勉强笑了一下，“你先忙吧，我自己上楼休息一会。” 胡云諾这才注意到男人脸色不好看，她赶紧把值班经理叫过来嘱咐一番后，陪着黄一天一道上楼，两人上楼的时候，胡云諾低声问他： “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黄一天闷声不吭低头上楼，直到进了楼上房间才忍不住口中长叹一声：“都怪我百密一疏，居然在公选考试最后的节骨眼上着了小人的道！” 胡云諾听了这话赶紧转身关上门，伸手拉着男人胳膊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一天沉默了好一会，才打起精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胡云諾述说一遍，当胡云諾听说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被两个小人背地里捅刀子？当即气不打一出来。 她气愤不已咒骂道：“这俩姓童的王八蛋公报私仇早晚要遭报应！” 黄一天也是一脸郁闷，他心里明镜似的，事已至此就算背地里把童宇翔和童副处长骂一个狗血喷头又有什么用？ 他特别不甘心冲胡云諾摇头道：“我真没想到这次参加公选考试到了最后一步居然会功亏一篑？想必这会童宇翔和工作组那位童副处长必定在背地里不知道笑成什么样了？” 胡云諾听了这话，嘴里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早就看出那位童副处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两天一直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住在楼下客房里，这种干部表面上一本正经，私底下养小三包小蜜作风糜烂，居然还有脸在省委组织部上班？” 胡云諾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嗤啦”一声划破黄一天脑海，他原本四肢松懈躺在沙发上的造型瞬间收敛，整个身体突然从沙发上坐直挺腰，冲着胡云諾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童副处长包小三？前两天还住在迎春宾馆？” 胡云諾不置可否：“当然，这事我能随便跟你开玩笑吗？不信你可以到楼下保安室看宾馆视频。” “还有视频？”黄一天心里一喜。 “当然有”，胡云諾说，“我当时还纳闷，明明这次改革试点工作组在普水县宾馆有包房，这位童副处长怎么一个人跑到市区宾馆来住？后来见他每次总带着个年轻姑娘一块过来我才明白怎么回事。” 黄一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所想是否属实，遂迫不及待拉着胡云諾的手下楼，直奔宾馆一楼保安室方向。 迎春宾馆的监控系统是酒店开业后新装的探头，监控屏幕画面清晰度相当高，胡云諾身为迎春宾馆的总经理，让保安队的人把相关监控画面调出来是一句话的事。 当黄一天亲眼看到宾馆的监控画面里一次次出现童副处长和一个年轻姑娘一路亲亲热热进入房间闭门整夜不见出来，原本绝望的一颗心顿时重燃火焰。 直到看到迎春宾馆监控室的视频画面，他才真正明白童副处长为何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万众瞩目的公选过程中玩猫腻？这里头的原因除了他原本对自己不感冒之外还有另一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为了讨小蜜欢心！ 眼前的监控里的一对男女笑魇如花，一路上卿卿我我说不出的恩爱模样，黄一天紧盯着画面里小鸟依人被童副处长搂在怀里的年轻姑娘，头脑中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洪娇娇！ 童副处长怀中搂着的年轻姑娘正是此次跟自己报考同一领导岗位的竞争对手——洪娇娇！这姑娘当初在面试考场的时候就曾对自己恶语相向，她的长相跟莫文蔚颇有几分相似，属于容易让人记住长相的类型。 第二百零九章 翻盘 真实的生活往往比电视剧的剧情更加狗血，黄一天倒是没想到洪娇娇平日里一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模样，背地里居然为了升官不惜用身体铺路！ “胡姐，你快让人把这几段视频复制下来给我。”黄一天急忙冲胡云諾说。 胡云諾诧异：“你复制这东西有什么用？难道你要学这个什么处长，胡作非为？还是？” 胡云諾以为黄一天看了视频后想要拿着视频找领导举报他，报复童副处长背地里对他捅刀子，她觉的就算童副处长因为作风问题被处分，黄一天公选失败已成定局，什么时候举报没什么两样，倒也不用着急。 黄一天见胡云諾压根不懂此事其中暗藏玄机，套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跟童副处长开房的姑娘是谁吗？” 胡云諾一头雾水摇头。 “她就是洪娇娇！” 胡云諾顿时目瞪口呆，一张嘴吃惊张成了“o”型，她以前倒是在小说里见过有女干部为了升官提拔不择手段，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 胡云諾原本脑子转的快，听了这句话立马猜到黄一天急着要复制视频的目的，这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若是再不有所行动一旦公选结果公示出来再想改动可就难了。 她赶忙冲黄一天连连点头：“行行行，我这就叫人帮你弄，等两分钟啊！” “好。” 黄一天站在保安室里等待的空，心里阴霾早已一扫而光，作为一名行走官场多年的老甲鱼，他绝对有把握相信，只要把手里这份视频资料运用得当，关键时刻翻盘希望非常大。 当漆黑的夜色笼罩大地，城市的霓虹点亮了都市的繁华，黄一天手里拿着复制好的视频由胡云諾亲自开车立刻连夜赶往普水县。 一路上，立在道路两旁孤单的路灯不时从黄一天眼前掠过，透过车窗往外看，满眼是孤寂的世界，半夜时分马路上连一条狗都没有。 夜是秘密的天堂，夜是光的归宿。 大约晚上九点三十分，普水县宾馆五楼某房间门口，卢副主任刚刚洗漱上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谁呀？” 卢副主任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却没听见敲门人应答。 他满心不情愿穿上睡衣，皱眉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小孔往外看，瞧见黄一天那张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口倒是一愣，赶紧打开房门请他进来。 “你不是去浙江招商了吗？怎么大晚上跑我这来了？”黄一天一进门，卢副主任奇怪问。 此时此刻，黄一天没什么兴趣跟大师兄谈其他话题，他开门见山问卢副主任：“曹副部长已经休息了吗？” “你找曹副部长？这么晚了不合适吧？”卢副主任又是一愣，他感觉今晚的黄一天看起来似乎有些反常，平日里他一向非常沉稳，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有件事你必须帮我！”黄一天伸手拉住卢副主任胳膊满脸诚恳。 卢副主任脑子里立马想起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难色，关于黄一天考察出现问题导致没能顺利过公选最后一关的消息他亦有所耳闻，尽管他心里对这结果感觉颇为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卢副主任以为黄一天大晚上跑到自己房间来，八成是为了请自己出面一起去给曹副部长说好话，希望曹副部长能帮忙改变此次考察结果。 “这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卢副主任心里想，“此次公选全省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曹副部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哪能为一个没有任何交情的基层小官僚出头呢？” 黄一天见卢副主任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想什么，他这会也没什么心思揣测大师兄的心思，冲他直言道：“大师兄，你陪我一起去曹副部长房间走一趟吧。” 卢副主任听了这话冲他叹口气，伸手把他拉到房间沙发上先坐下来，耐心安慰道： “小黄你听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次在公选中笔试面试拔得头筹已经给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还那么年轻，就算这次公选失败以后反正有的是机会争取。” 黄一天见卢副主任完全没弄懂自己半夜找上门来所为何事，脸上憋不住要笑出来，他赶紧把手里的视频资料拿出来，冲卢副主任解释说明。 “大师兄，你知道我手里拿的什么吗？” 卢副主任伸手接过优盘看了一眼，抬头问他：“这不就是一个光盘吗？怎么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光盘，这里面有你们那位自以为是的童副处长和洪娇娇在普安市迎春宾馆开房的录像视频！” 黄一天的话像是一声惊雷在卢副主任头顶炸响，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黄一天，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优盘，疑惑声音再次确认道： “你说什么？童副处长和洪娇娇开房？难道他们俩......” 卢副主任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消息难以置信，想想平日里一向自诩正派的童副处长居然背地里干出这样的龌龊事？就算自己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绝对想不出他和年轻姑娘在一起鬼混的丑陋嘴脸。 黄一天并未顺着卢副主任的话题说下去，眼下还没到聊八卦说童副处长和洪娇娇之间艳史的时候，就算要说也该当着曹副部长的面说。 他冲着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卢副主任一针见血点破道： “大师兄你想过没有？这份视频足以证明童副处长在同时考察我和洪娇娇的时候，必定会偏向洪娇娇，另外，只要能证明童副处长在工作中徇私，你以为曹副部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卢副主任想都没想立马回答：“以曹副部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绝不可能再让童副处长负责这项工作！” “好！” 黄一天大赞一声，又冲卢副主任问道：“既然童副处长不再负责这项工作，你认为曹副部长会让谁来临危受命把这次公选工作完美收关？” 卢副主任当即反应过来，此次从省委组织部一道陪同曹副部长到普水县完成公选领导干部改革试点活动的小组成员中，只有童副处长和自己本是同一级别的领导，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最合适接手工作？ 卢副主任脸上不觉露出兴奋表情，冲着黄一天低声道：“走，咱们这就去曹副部长房间反映情况。” “行，我唱主角，你帮衬着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 寂静的宾馆房间外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显出几分黯淡，卢副主任在前，黄一天紧随其后，两人蹑手蹑脚走到曹副部长住的房间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后卢副主任轻轻抬手敲响了房门。 ...... 第二天一早，天气相当给力，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普水县宾馆门前的花圃上，花圃中五颜六色的鲜花迎着温暖春风竞相争艳。 童副处长起床后相当舒爽的伸了个懒腰，顺手拉开窗帘看着温暖的阳光照进屋里，他现在的心情比阳光更加灿烂。 一想到今天上午总结会过后此次公选干部改革试点工作将要告一段落，他心里一阵轻松，另一件让他心情大好的事当属黄一天参加公选失败。 每每想起月前那小子在工作组会议上跟自己争锋相对时的狂妄，童副处长巴不得亲眼看到黄一天知道公选结果时的无比失落表情。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童副处长心想。 慢悠悠洗漱一番后穿好外套，瞧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他索性打开房门奔顶头上司曹副部长房间门口，下属陪领导用早餐也是跟领导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童副处长心里有数，此次公选试点工作结束回到省城论功行赏时，曹副部长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对工作组领导班子成员工作态度的评价将会对自己提拔起到关键作用。 平日里对领导不显山不露水的巴结讨好显然比临时抱佛脚要高明，童副处长作为一名省级机关资深老官场对这道理了然于心。 也是巧了！ 童副处长刚走到曹副部长房间门口，正好曹副部长从里头出来，他赶紧满脸堆笑迎上去殷勤问候：“曹副部长早！” 正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曹副部长闻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像往常一样报以礼貌的微笑回应，只是冷冷看了童副处长一眼一言不发。 童副处长原本擅长察言观色，自然能看出曹副部长似乎心情不佳，他赶紧主动上前尽量调节愉悦气氛想哄领导开心，他保持半步远的距离紧随曹副部长身后往电梯口走，边走边嘴巴不停： “曹副部长，您在普水县忙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到了完美收关的时候了，相信这次的公选干部试点工作必将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组工系统干部人事制度改革里程碑式的试点改革，您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劳苦功高啊！” 童副处长自诩拍马屁的水平不差，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悄悄观察曹副部长的脸色，见领导从头至尾依旧一副严肃面孔心里不觉暗暗失落。 “不应该啊？曹副部长平日里一向扮演的都是平易近人和下属打成一片的领导形象，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张脸板着像是有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童副处长心里疑惑的功夫，脚底下已经陪着曹副部长进了电梯，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童副处长正琢磨再说点什么让气氛轻松些，听见曹副部长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童副处长，一会的会议你不用参加了。” 童副处长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全盘皆输 曹副部长无比嫌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夹杂的鄙夷和不满像是一把剑刺在童副处长心上，他立马意识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想不通，曹副部长为什么突然决定不让自己参加今天的会议？自己可是工作组领导班子成员中负责具体事务的领导，这么重要的会议不参加怎么能行？ 曹副部长见童副处长装出一脸无辜看向自己，心里不禁对他演戏本领愈加不齿，若不是昨晚亲眼看到黄一天拿来的视频画面，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下属背地里居然是那副无耻嘴脸？ 作为一名组工系统的干部，在承担重要人事制度改革试点工作过程中，居然接受基层女干部色贿？就冲这一点，童副处长简直在给全省系的组工系统干部们脸上抹黑！ 自作孽不可活！ 曹副部长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再看见童副处长那张虚伪的笑脸在自己面前晃悠，他昨晚得知相关情况后当即作出决定，“明儿一早就让他滚回省城去！” 童副处长哪能猜到曹副部长一夜之间心理变化，他显然对领导突然冷脸相对有些不适应，嗫嚅着嘴唇冲曹副部长“诚恳”道：“曹副部长，我要是工作中出了差错，您尽管批评，可今天的会议至关重要，那可是公选的最后一个环节．．．．．．” 还没等童副处长说完，讲话就被曹副部长打断：“这里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你了，省委组织部也不需要你这种低素质的干部！” 童副处长吓的一张脸刷白，领导这话太严重了！ 什么叫“这里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你，省委组织部也不需要你这样低素质的干部？”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后曹副部长突然对自己腹诽如此之深？ 他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为自己争辩：“曹副部长，您可千万别听信小人谗言哪，我自从来到普水县负责公选试点工作一向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我自问对工作认真负责生怕工作中有丁点闪失，为什么这样，是不是？” “够了！” 曹副部长见到了这时候童副处长还当着自己的面演戏，气不打一出来冲他一抬手制止道：“你以为自己做的好事没人知道？你童副处长每天晚上夜生活那么丰富，带着漂亮的女人住宾馆，白天还有精力去兢兢业业工作吗？” 此时电梯门早已打开，曹副部长说完这句话后看也不看童副处长一眼抬脚走出电梯往餐厅方向走去，童副处长却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呆立在电梯里。 有用完早餐上楼的工作组成员进了电梯后礼貌冲他打招呼，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压根没听见一般，跟往日里神采奕奕的领导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童副处长不知道怎么究竟在电梯里坐了几次来回上下，也记不得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走进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滚回省城”，他只觉的脑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嗡嗡嗡”作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洪娇娇之间的关系一向做的非常隐秘，没有在普水一次，曹副部长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到底是谁？谁在背地里对自己捅刀子？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机械收拾衣物的时候，童副处长脑子里不由想起洪娇娇主动找上门的那一晚，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姑娘带着好闻的体香就坐在自己身边。 姑娘娇嗔中一颦一笑主动挑逗都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刺激，是的！两人见面的第一晚他就成了洪娇娇的裙下之臣，可是他心甘情愿乐不思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在省城机关老老实实一步步稳打稳扎过了十几年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提拔到一定领导位置上可以利用权力享受一些一般官员享受不到的特权吗？ 每一个跟洪娇娇在一块的风流快活的夜晚都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重新回到年轻时代，激情澎湃的每一次甚至比新婚之夜更让他兴奋不已。 作为一名年届四十的中年男人，除了自己的老婆以外他从没跟别的女人有过床笫之欢，年轻漂亮的洪娇娇让他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居然还能令人无比兴奋到沉迷其中的地步？ 经验丰富的女人分分钟让男人仿佛坠入半梦半醒之间，那种阴阳交流的快感是结婚十多年来在妻子身上从未有过的感受。 童副处长觉的自己就像是突然被指点迷津的情窦初开少男，在洪娇娇手把手的传授下总算明白了真正的鱼水之欢是多么让人痴迷的一种享受。 美梦总是醒的太快。 童副处长怎么也没想到，一夜风流的代价会让自己彻底失去一次难得提拔机会？他现在担心的是，等到曹副部长腾出手来到底怎么处分自己还说不定呢，赏罚分明一向是曹副部长信奉的原则。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无法形容的哀伤落寞，苦心经营数年的勤政廉洁干部形象今天却在领导心目中瞬间毁于一旦，以后的仕途之路还有希望吗？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仕途毁了，自己值得吗？ 童副处长走了。 事情果然如黄一天所料，曹副部长当即让卢副主任接手童副处长的工作，上午的会议照常开，会议上关于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最终确定人选却有了变动。 整整一上午，卢副主任表面上假装镇定，心里却像是打了鸡血兴奋，他心里明镜似的，曹副部长如此安排意味着回到省城论功行赏的时候，自己将会成为此次公选试点改革工作中最大的功臣，升官提拔大势所趋！ 他从心底里感激小师弟黄一天，此次能有机会见缝插针获得提拔机会多亏他背地里筹谋得当，卢副主任一边开会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赞： “真没想到黄一天这小子还是块干大事的料！自己挖空心思没做到的事情居然让他给办成了？这他娘的才叫真本事！” 对于黄一天来说，这事还没完！ 曹副部长和卢副主任开会的时候，他已经来到经济开发区主任钱成贵的办公室，瞧见黄一天一大早阴沉着脸进来，钱成贵体恤他心情不佳安慰道： “黄主任，你放心，童宇翔这个王八蛋居然敢阳奉阴违背地里不按规矩出牌，我早晚让他吃苦头付出代价！” 黄一天对钱成贵的好意表示心领，冲他摇头说：“这件事不用钱主任亲自出马，既然童宇翔处心积虑要我公选提拔不起来，我倒是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钱成贵听出黄一天话里有话，忍不住问他：“黄副主任，公选的结果今天中午就要公示出来，难道......” 黄一天知道钱成贵想要问什么，只是在正式结果没有公布之前，他不想给人留下一个狂妄说大话的印象，他冲着钱成贵淡淡笑道：“不管我这次是不是被提拔，让童宇翔付出代价是必须的！” 黄一天的话却让钱成贵心里暗暗吃惊，昨晚上大哥钱成富还满脸惋惜告诉他黄一天落选的消息，可他了解眼前年轻人的个性，他从来是个说话不打逛语的人，难道说一夜之间他居然打通了曹副部长的关节？ 钱成贵心想，“这家伙要是连公选的结果都能改，他还有什么做不到？” 钱成贵愣神的功夫，黄一天跟他谈话内容已经转到招商引资工作上，他对钱成贵说：“钱主任，当前咱们最重要的工作重心还得放在招商引资工作上，您说呢？” 钱成贵心不在焉点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个问题：“以黄一天恩怨分明的个性，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童宇翔，既然他不同意自己帮忙处理童宇翔，他又有什么办法为自己讨还公道呢？” 聪明人做事犹如孔明张嘴——计上心头。 自从昨晚黄一天在迎春宾馆拿到童副处长和洪娇娇开房的视频录像后，他心里便明白童副处长的凄惨结局早已注定。 坐在车上往普水县赶的时候，他脑子里琢磨的全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童宇翔付出永生难忘的惨痛代价？事情就怕琢磨，一旦仔细琢磨透了办法自然就有了。 夜半时分，黄一天和卢副主任从曹副部长办公室出来后，他顺手打了个电话给现任经济开发区办公室主任江佳欣。 对于江佳欣，想必有朋友对这女人还有点印象，她是前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的老相好，当初胡子图出任经济开发区一把手时曾提出要将她调到招商科当科长，被其严词拒绝。 后来因为胡子图突然职务调整，这件事不了了之，钱成贵上任后默认她继续担任办公室主任，招商科则安排武达主持工作。 最近一段时间，江佳欣不止一次找黄一天帮忙，希望他能帮自己说服一把手钱成贵向组织部门推荐自己，让自己顺利提拔，这样也为以后调动到市级机关工作做好基础。 江佳欣说，“张二江在市里已经帮她打通关节，只要单位领导人同意推荐，这个地方的提拔事情就算水到渠成”，她还坦言，“早看出经济开发区明面上钱成贵是一把手，其实背地里钱成贵对黄一天言听计从。”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换 黄一天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但却没什么准备帮她这个忙，毕竟张二江和钱成贵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江佳欣跟自己并无交情，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她？难道真是闲的无聊没事找事吗？ 但是今晚情况却有所变化，当黄一天考虑如何对付童宇翔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冒出江佳欣的名字，他太了解这种女人为了升官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自己答应帮她推荐提拔，利用做点事倒也有把握。 当电话接通后，黄一天耳边传来女人半梦半醒呢喃声：“谁呀？” “是我，黄一天！” 黄一天坐在车后排，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两只眼睛在暗黑中炯炯发亮，说话声音充满年轻男人阳刚力道。 “黄副主任？”电话那头的江佳欣像是突然从半梦半醒状态中一下子清醒过来，对着电话问，“这么晚了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当然有事。”黄一天笃定口气回答。 “江主任，上次你跟我说希望单位能够同意推荐你提拔你就可以提拔，现在还有这想法吗？” “当然有！”江佳欣迫不及待口气，“黄副主任要是能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江主任，有句老话说的好，求人不如求己，我倒是能给你指条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黄一天像是正在挖陷阱的猎人，一步步小心翼翼。 果然，江佳欣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求之不得口气说：“黄副主任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 黄一天冲着电话说了一声，“好”，转瞬把话题扯开：“江主任，你应该清楚钱主任之前心里对你颇有成见，而且和张二江主任之间也是很不和谐。”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求到你黄副主任头上来。”江佳欣也是实话实说。 “既然你想单位推荐你提拔，钱主任那一关必须要过，可是按照张二江和钱成贵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 “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能让钱主任对你心存感激，要是你能帮钱主任去掉一颗眼中钉，想必钱主任绝不会在你推荐提拔的问题上横加阻挠。” 事情说到关键处，江佳欣赶忙在电话里问：“你想让我帮钱主任拔掉什么眼中钉？要是连钱主任自己都没办法对付的人，我一个弱女子出马能管用吗？” 黄一天趁机点题：“正是因为钱主任对这个眼中钉无计可施，你要是帮了这个忙才会更让钱主任从心底里感激你。” “那你说，钱主任的眼中钉是谁？” “童宇翔，这家伙在钱主任眼皮底下经常搞小动作让钱主任非常生气，只要你能让童宇翔付出代价，不管是钱主任还是我都会真心感激你。” 江佳欣一时有些没绕过弯来，冲黄一天问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忙我怎么帮呀？” “这忙你来帮最合适，否则我干嘛打电话给你？你想想看，童宇翔平时整天围着你打转难道你就一点没感觉？” 江佳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总算反应过来，口中应承道：“哦！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你是说让我想办法在作风问题上搞臭童宇翔？” 说了半天这女人总算是脑筋转到正题上，黄一天当即赞赏道：“江主任，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把童宇翔搞臭，你推荐提拔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江佳欣几乎没怎么犹豫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对于江佳欣来说，干这种事小菜一碟，何况童宇翔原本对她垂涎欲滴。 官场中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贪图权力带来的种种富贵，江佳欣这种女人天生有奶就是娘，谁只要给她好处她就听谁的话，黄一天对她的脾气秉性相当了解，他就知道，只要承诺女人升官，你让她干什么都行。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既然黄一天暗地里已经有所布置，又怎么会麻烦钱成贵出手对付童宇翔？ 虽说他和钱成贵表面上看起来关系和谐，但他了解钱成贵阴险狡诈老狐狸的本性，跟他合作还不如利用江佳欣帮忙更稳当。 中午时分，关于普水县此次参加公选领导干部最后入围名单新鲜出炉，从公示出来的名单中众人再次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黄一天！ 黄一天三个大字非常醒目列在公示在入围领导干部名单第一排，名字后面显示他入围领导岗位名称——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一职。 公选一役，鼎鼎大名的黄一天再次震撼普安市官场诸多机关干部的思维局限！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大学毕业满打满算两年的时间，半年之内三连跳也就罢了，居然在提拔为副科级领导干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又升官至正科级领导干部？ 用火箭提拔已经不足以表达此人升官速度之快，这样官场四连升奇迹放眼全国政坛恐怕也找不出几例来！ 此次公选过程中，黄一天不仅给省市两级组织部门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同时也成为普水县官场新秀中当之无愧最为璀璨耀眼的红人！ 九七年的干部提拔程序中，还没有实行任前公示的说法，经过领导们开会研究后立即发文任命，公选中脱颖而出的官员很快走马上任。 对于黄一天此次公选成功，意外的不仅仅是普水县官场诸多领导干部，负责此次公选工作的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也对他的杰出表现刮目相看。 当天下午，黄一天接到卢副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曹副部长点名要跟你好好谈谈。” 黄一天倒是猜到曹副部长早晚会找自己深谈一次，毕竟他之前和童副处长的赌约他是知情的，既然现在自己公选成功，足以证明此次公选试点工作的方案的确存在缺陷。 曹副部长的工作态度一向极为严谨，既然明知道现在的改革方案有缺陷，接下来自然要想办法更好的完善这份方案，这样一来他肯定会想到自己。 只是黄一天没想到曹副部长会这么快约自己谈话，曹副部长毕竟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能这么快安排出时间来接待自己也算难得。 领导垂爱，升官发财！ 官场中人最看重的一件事便是升官，基层小官僚仕途命运的决定权掌握在上级领导手中，于是巴结领导成为官场小人物的本能。 下午跟曹副部长见面的时候，黄一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上辈子见多了巴结领导的下属们那副嘴脸，身为领导的他往往记不住一大帮满脸堆笑嘴里说着好听话的马屁精，反而对一些个性耿直不善言辞的下属印象颇深。 曹副部长在普水宾馆四楼临时办公室接待了黄一天，虽说是临时办公室，几十平方的房间里仍旧布置的颇为淡雅，一进门满眼的绿意映入眼帘，倒是让办公室显出一股草木旺盛喜气。 卢副主任亲自陪着黄一天进了领导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曹副部长显然坐等多时，瞧见黄一天进门后立马从老板椅上起身，冲他伸出一只手笑呵呵道： “黄主任！恭喜恭喜！祝贺你这次参加公选考试大获成功成为普水县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啊，哈哈哈!” 领导高兴，下属开心。 曹副部长满面笑容，进门的卢副主任和黄一天顿觉轻松不少，两人一边陪笑一边找了合适的位置把屁股先安放下来。 卢副主任心里最清楚，曹副部长对黄一天的才干的确颇为欣赏，上午开会研究确定公选领导干部最终人选的时候，卢副主任起初对黄一天报考的职位人选确定还有些犹豫，向曹副部长请示说： “曹副部长，您看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领导岗位是不是要在考试成绩第一名的黄一天和考试成绩第三名的考生之间重新考察一次？” 因为之前确定的考生洪娇娇涉及色贿主管已经被取消录选资格，因此对于这一职位必须由其他考生渐次替补。 曹副部长当时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对卢副主任表态说： “依我看黄一天就很好，有思想有能力，对于这样有思想有魄力的小伙子就该重用，我看直接任命他当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就行。” 卢副主任原本心里也是这么打算，他巴不得小师弟此次公选如愿胜出，听曹副部长表态后麻溜把事情决定下来。 今天下午，卢副主任见曹副部长看见黄一天的时候说话口气显出一股说不出的亲热，心里也很高兴，他觉的，“小师弟若能获得曹副部长的青睐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黄一天当着曹副部长的面丝毫没有基层小官吏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他冲着曹副部长真诚感谢道： “这次多亏了曹副部长主持公道，我是真没想到省委组织部领导如此重视的改革试点工作中还有人敢背地里玩猫腻？这说明任何一次重大改革过程中，领导监督体制必须健全，否则很难保证试点改革全程绝对公平公正。” 黄一天跟曹副部长说话口气更像是同僚之间谈公事，没有丝毫的畏怯和不安，这份淡定和坦然让曹副部长再次见识眼前小伙子气度不凡。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进入领导的视野 曹副部长颇为惋惜口气说：“黄主任，当初你提出公选方案存在严重缺陷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事实证明你的观点是正确的，如果当初能够早一些按照你的建议修改方案，此次公选活动将会更加完善。” “那是一定的。” 黄一天冲着曹副部长点点头：“曹副部长，当初若不是童副处长听不进别人意见，这次的公选方案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曹副部长认同点头，眼里闪着疑惑问他：“黄主任，说起来你年纪不大，你又没有在组工系统工作经验，怎么反而在公选方案诸多问题上比一些有经验的领导干部见解更深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 黄一天总不能实话告诉曹副部长，“老子以前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不知道组织开展了多少次干部公选活动，这种小范围低级别的公选活动纯属小儿科！” 卢副主任见黄一天低头不语，遂在一旁帮腔道：“黄主任一向头脑聪明，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平时做事又肯琢磨，凡事最怕用心，只要肯用心研究自然比别人懂的更多些，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赶紧应声：“是是是！其实我就是运气好，比别人动脑筋的时间更多一些，曹副部长刚才的话实在是抬举我了，我需要向领导们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曹副部长听了这话，脸上微微笑了一下。 他既然能坐到副厅级领导位置上，这些年的官场修为自然不差，就在黄一天刚才低头思忖的那一刹那，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小子正动脑筋想合适托辞呢。” 卢副主任在一旁开口接下话茬，正好给黄一天打了圆场，他注意到黄一天一秒钟之前还有些凝重的脸色一下子鲜活起来，等卢副主任一说完立马满脸堆笑看向自己说出明显敷衍的回答。 曹副部长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显出几分意味深长，他总觉的从认识这年轻人的第一天起看上去就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居然能在毫无复习准备的情况下参加公选考试笔试面试统统拔得头筹？这样的考试成绩若不是亲眼目睹，自己八成要当成传说来听。 黄一天对曹副部长投来夹杂欣赏，意外，不解等复杂眼神统统装作没看见，装出一副满腔报国志的热血青年状态冲曹副部长建议道： “曹副部长，你是组织部的领导，也是省委指定的这次公选领导小组的主要领导，我认为真正先进的公选方案最起码要在干部任命上让广大老百姓有足够的发言权和参与权，只有这样才能体现组织部门选拔干部的公平公正公开透明。” 不得不说，黄一天的观点无论对于曹副部长还是卢副主任都是一种震撼，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睁大眼睛静静等着听黄一天下文。 黄一天说：“干部选拔过程中必须设立任前公示环节，我们可以在媒体上对准备提拔的领导干部基本情况进行公布，设立举报电话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对干部公示过程中群众反应的问题由纪检部门及时展开核查，一旦发现问题立刻取消干部提拔资格，把好选拔干部最后一个重要关口。” 短短的几句话对于曹副部长来说就像是眼前打开了一扇从未开启的窗，窗外输送进来的新干部选拔思维和观点让他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作为一名组工系统的老领导，曹副部长从心底里认为黄一天刚才说的一番话的确相当有价值，这番话对他心理震撼也很大。 共产党的宗旨一向是为人民服务，党的领导干部又被称为老百姓的父母官，只有老百姓在公选干部的时候发挥积极监督作用，发挥老百姓的参谋作用，才能保证组织上挑选提拔起来的每一个干部更优秀。更经得起检验。 曹副部长兴致盎然对黄一天说：“小黄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对于干部的廉政很有重要性，现在上下都在探索干部选拔的公正方式，你看能不能一会把刚才说的话写下来？让我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我相信省委组织部其他领导看到你这些独到的观点必定也会有所启发。” 一旁的卢副主任注意到曹副部长之前一进门的时候称呼黄一天为“黄主任”，这才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曹副部长口中称呼已经变成了“小黄”。 这个发现让他不禁心生感概，他在曹副部长手下工作也有些年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可从没听他喊自己一声“小卢”啊，只要这么称呼，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曹副部长的个性就是只要他看好的人就是好人，那么就是有点缺点他也会放过 黄一天见曹副部长极为看重自己的观点心里也很高兴，笑眯眯答应曹副部长，“好的，我得空整理一下再交给领导看。” 曹副部长和黄一天之间的谈话在友好的氛围中拉开帷幕，两人当天下午坐在办公室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晚饭时分曹副部长还有些意犹未尽。 谈话过程中，曹副部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黄一天，“童副处长和洪娇娇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找到了影像证据？” 黄一天心里清楚，别看曹副部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波澜不惊，其实他心里正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表情变化，试图从自己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端倪。 毕竟背地里告状陷害别人属于小人行径，一般人对这类现象通常不耻，尤其是官场中人最忌讳的就是那种喜欢在背地里玩阴谋诡计的小人，黄一天绝不希望自己在曹副部长印象中留下一个小人的形象。 他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向曹副部长解释说：“曹部长，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地招商引资，我和钱成贵主任还联系好了几个大项目，投资商就要过来考察，昨天从浙江刚回来，有个朋友把这份录像交给我，说是亲眼看到童副处长和洪娇娇在一块。”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童副处长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大领导，我相信他最基本的政治素质总是有的。” “等到看过了那份视频资料我才明白过来，敢情洪娇娇的公选成功是这么得来的？对于这种公选中存在的恶劣不公平现象，我想任何一个人了解内情后都会像我一样愤怒，在全省关注的事情上都敢作假，这样的人就是败类。” “思来想去，我觉的这件事必须向您汇报，不管这件事结果怎么处置，最起码作为此次公选试点工作的负责人，您有权力了解这件事的真相。” 黄一天的这番话让曹副部长从心底里由衷赞赏，以他识人无数的经验判断，他觉的黄一天没撒谎，当他昨晚把视频资料交给自己的时候主要就事论事，的确没有半句提及他本人报考岗位被人玩弄花招鸠占鹊巢。 只有那些真正有大格局大胸怀的人才能做到心中无私天地宽，曹副部长觉的自己跟黄一天聊天的时间越长越是能看出他身上更多的闪光点。 等到谈话结束后，曹副部长不无感概对卢副主任说：“人才啊！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这样的人才在省级机关不出三十岁至少被提拔到正处级领导岗位。” 卢副主任见曹副部长对黄一天印象颇佳也很高兴，赶紧低眉顺耳表示：“放心吧曹副部长，我以后会密切保持和黄主任的联系，他提出的改革试点经验我也会多加学习。” “对！你这个态度非常好！” 曹副部长说：“学无止境，我看小黄刚才提出干部任前公示制度的确相当有必要，你得空再找他好好聊聊，务必多学多听把他说的一些新观点记在脑子里活学活用。” 卢副主任赶忙点头应承：“您请放心，过一段时间对于此次改革方案的修改和总结，我会邀请黄主任参加，并虚心听取他的看法和意见。” “好！很好！” 曹副部长赞许点头。 一九九七年普水县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试点工作总算是落下帷幕，一大批年富力强有知识有能力的机关干部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了理想的领导岗位。 很多官场无背景无靠山无经济基础的机关小喽啰头一回发现，原来想要升官除了给领导送礼当孙子之外还有一条捷径： 书山有路勤为径，公考亦能登峰顶。 当黄一天积极准备到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走马上任的时候，报考普水县招商局长的官员也积极准备接手上一任招商局长钱成贵手里工作。 黄一天从女朋友秦佳妮那里得到的信息，新上任的这位县招商局长名叫赵小泉，原市发展改革委员会某处的处长，此次通过报名参加领导干部公选考中了普水县招商局长位置。 按照秦佳妮的话说，“赵小泉在市发改委工作有些年头了，好几次被单位领导推荐到市委组织部准备提拔，最后却都因为群众基础太差没能过关，这才不得不参加公选到底下弄个级别。”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冲着秦佳妮咂舌，“敢情这赵小泉在市里混不好，参加公选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咱们县招商局的一把手，把普水县招商引资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秦佳妮是个凡事总往好处想的人，她劝黄一天，“虽说赵小泉在原单位群众基础不好，这只能说明他为人处事可能有些毛病，但人总是会不断进步，万一他到招商局当领导能改掉坏习惯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报应不爽 黄一天心里对秦佳妮的美好希望并不认同，眼下赵小泉还没上任他也不好多做评价，只能说，“但愿吧，希望一年的试用期他能表现出色，否则，试用期都不过关那也是不可能成为领导。” 黄一天和钱成贵私底下也曾议论即将上任的招商局长赵小泉，两人谈及此人都是眉头紧蹙。钱成贵对新招商局长的上任颇为担心，他觉的目前普水县招商引资形势大好，万一因为换了招商局长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黄一天理解钱成贵的担心不无道理，安慰他说，“钱局长，幸好当初招商局是你一手成立，所有的下属都是你的人，就算赵小泉过来当局长一时半会也撼不动你在招商局的影响力。” 钱成贵听了这话却直摇头，“黄副主任，我更看重赵小泉上任后能不能给咱们普水县带来更多的大项目，要是一个招商局长一年连一个项目都招不到，他凭什么带动全县干部群众一块招商？” 说着说着，钱成贵提出，“希望黄主任到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上任后，依旧兼任招商局副局长和经济开发区副主任。” 黄一天连忙拒绝，“钱主任，我到了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上任后毕竟是一把手，每天工作繁琐恐怕没时间管太多，不管是开发区还是招商局的职务我都有心无力，上任后我会申请都辞去。” 钱成贵却不依不饶，劝他说，“哪怕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你不再兼任，最起码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的位置你还得兼任，万一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遇到瓶颈，还得指望你一马当先呢。” 钱成贵这句话算是袒露了自己的心迹，他之所以坚持要黄一天兼职经济开发区副主任，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有机会名正言顺跟他一起分享招商引资的成果。 想当年，由于黄一天成功招商引资锦纶纺织，那一任的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主任张二江被提拔到了市里，钱成贵怎么舍得把这位会给领导带来好运的福将随便放手？ 另外，钱成贵想要保留黄一天在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的职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哥钱成富亲口告诫他，“一定要跟黄一天搞好关系。” 当时他还有些不乐意，反问大哥，“为什么？” 大哥钱成富告诉他，“可别小看了黄一天，此人是真人不露相，改革试点工作组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省委组织部的卢副主任称兄道弟关系很铁，最重要是曹副部长相当看重他。” 按照钱成富的说法，卢副主任此次回到省城后必定升官提拔，若是能通过黄一天的关系巴结上卢副主任，不仅对省城工作的钱家老三有利，对普安市和普水县机关工作的其他兄弟三人同样有好处，省委组织部的人说句话，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也是要放在心上的。 钱成贵对大哥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听了这些话自然巴不得跟黄一天搞好关系和谐相处，他甚至不止一次主动向黄一天毛遂自荐，“我想办法狠狠教训童宇翔，让那小子好好尝点苦头！” 黄一天却拒绝他的“好意”，只说这件事自己会想办法处理妥当，钱成贵当时还纳闷，“黄主任嘴上总说会收拾童宇翔，怎么总不见动静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又过了几天，让钱成贵期盼已久的好戏终于上演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一天晚上，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大喊“救命”声，楼底下的保安们立刻手拿橡胶棒冲到楼上，保安们上楼后看到的是一副极为香艳的刺激场景。 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江佳欣正半果身体被吓的躲在墙角泣不成声，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 江佳欣的老公陈贵正骑在一个全身赤果的男人身上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狗日的畜生！敢欺负我老婆！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废了！” 保安们站在门口瞧着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景象，再看看被陈贵骑在身底下左右开弓拳头招呼的男人居然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童宇翔？一个个顿时傻了眼！ 眼前的场景分明一场男人捉奸当场的好戏啊！难道说童宇翔背地里跟江佳欣有一腿？再看看江佳欣极其委屈满脸泪痕躲在角落里一个劲哭的伤心，保安们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眼看童宇翔浑身一丝不挂被陈贵压在地上不是口中发出凄惨叫声，有保安看着可怜，赶紧围上去劝阻陈贵，“有话好好说，别再打出人命来。” 保安劝了陈贵半天才弄清楚事情真相，原来陈贵今晚听了老婆的嘱咐过来接她下班，谁知道在楼下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老婆出门，一着急上来找人。 没想到刚走到老婆办公室门口听见老婆在屋里呼救声，“放开我放开我！”陈贵听出老婆声音不对劲，二话没说一脚踹门就想进去。 办公室的门居然被反锁上了？幸亏陈贵“急中生智”看见办公室窗户敞开，赶紧纵身跳进去，一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可把他气疯了！ 只见一个男人如狼似虎压在老婆身上，不仅把自己身体脱的精光还正在用力想要拔掉老婆的衣服，若是自己迟进来一步，老婆早被他脱的一干二净。 被男人死死压在身底下的老婆看见陈贵出现，含泪冲他求救：“老公快救救我！”陈贵二话没说冲过去一把秏住男人头发浑身蛮力把他赤果身体用力甩在地上暴揍一通。 虽说陈贵当着保安的面停下打人动作，可他却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冲童宇翔威胁道：“你他娘有种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桩桃色新闻发生后，立刻在经济开发区引起轩然大波，当领导调查处理此事的时候，江佳欣一口咬定，“童宇翔强奸未遂！” 倒霉的童宇翔就此身上背了个永远洗刷不清的污点，从此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倒是当着调查领导的面极力辩解说，“那天晚上分明是江佳欣故意勾引”，压根没人相信他的话。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正当童宇翔因为“强奸未遂”被江佳欣举报到纪检部门接受调查的时候，江佳欣因为“怨恨他*自己”主动向纪委交代，童宇翔副主任存在挪用公款的情况。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江佳欣交代说，“在经济开发区一把手钱成贵和二把手黄一天去浙江招商引资期间，童宇翔打着到企业调研的旗号向企业老板索要贵重礼品，回来后更是把礼品当做讨好女人的礼物送给了自己。” 收受企业老板贵重礼品一事令童宇翔原本烂大街的坏名声更加雪上加霜，这件事经过纪委调查人证物证俱全，没过几天这家伙就如众人所愿被纪委双规了。 童宇翔的凄惨下场让黄一天彻底领教了什么叫红颜祸水？虽说他暗地里跟江佳欣达成交易，却也没料到这女人居然把事情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地步？而且让童宇翔付出了政治和自由的代价。 最毒妇人心。 事情发生后，钱成贵也立马联想到什么，他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黄一天这一步棋走的果然绝妙，不动声色搞的童宇翔身败名裂不说，还将他直接双规进了纪委。 借刀杀人也就罢了，关键是杀人不见血，从童宇翔出事到被纪委双规，没有任何人会把这件事联系到他黄某人身上。 钱成贵在心里暗暗佩服黄一天绝逼权谋高手的同时，转念又想到此人对敌人下手如此狠辣，自己以后最好跟他保持良好关系微妙，否则一旦翻脸成仇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想到江佳欣居然对黄一天言听计从？心里更多是感到纳闷，虽说钱成贵并不了解此事背后到底隐藏怎样的猫腻，但他心里却阵阵后怕。 要知道，江佳欣起初可是他的老相好，后来被张二江夺爱，当初这个女人为了帮助张二江还曾经背地里让老公举报自己调戏她。 钱成贵觉的，这种心思狡诈的女人若是继续留在身边当办公室主任，不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巴不得江佳欣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可是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类，还真的不好处理。 在如恶处理江佳欣的问题上，钱成贵不得不考虑很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 黄一天通过公选考试一跃成为普安市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如此才华横溢颜值又高的帅哥锋芒一出谁与争锋？他瞬间成为本地诸多机关女青年心目中最理想的白马王子人选。 不断有身边的亲朋好友要帮他介绍女朋友，有一回张志和见到他，二话不说从身上掏出七八张年轻姑娘的照片，苦着一张脸说：“这么多人硬托我帮这些姑娘跟你牵红线，可他们却忘了老子我也是单身狗一个啊！” 这还不算最夸张，有一回黄一天正忙公事呢，接到县委书记刘大宇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刘书记想找黄主任谈点事。” 县委书记有请岂敢耽搁？ 黄一天紧赶慢赶来到刘大宇办公室，一进门里头却坐着一位年方二八的姑娘，刘大宇亲自介绍说，“黄主任，这是我的外甥女，在县财政局工作。”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和女人交换 接踵而来的各式“相亲”轰炸让黄一天苦不堪言，也让他品尝到少年得志带来的副作用，他心里非常清楚众多“媒人”的心态，无非是看中了自己这支官场潜力股。 事实证明：男人一旦有了身份地位，桃花运不请自来！ 以黄一天现在的地位哪还用得着花钱买花主动请姑娘看电影？多少条件优秀的姑娘排着队等候召见呢？这种情形跟古时候皇帝选妃没什么两样，优中选优。 张志和等人见黄一天一夜之间成了诸多有背景的漂亮姑娘眼中的香馍馍，一个个羡慕的眼珠子掉地，整天在一旁故意说些阴阳怪气的风凉话，他们却不知道，哪怕眼前美人如花，黄一天却早已心有所属。 这两天正好是新旧领导职位交替还没正式走马上任，黄一天难得有空闲一大早去市委组织部找秦佳妮，前一阵忙着在浙江招商引资有阵子没见她了，心里还真是惦记。 当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进市委大院的时候，心里不觉好笑，“想看自己老婆还得跑市委大院？这也太逗了！看来还是早点把秦佳妮娶进门得了。” 市委组织部办公大楼位于市委大院西南方向，一栋五层灰色办公楼静静矗立在大院角落里，从一楼的大厅乘电梯到三楼，秦佳妮的干部处办公室就在电梯右手第二个房间。 干部处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传来秦佳妮和同事说话声，好像在议论这次公选中一些问题，他听见秦佳妮正用清脆好听的声音对下属指示道： “这次公选活动是咱们全省第一次搞公选试点改革，请大家针对此次改革试点工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很好进行总结，以便于我们下一次进行公开选拔干部的时候更有经验可循。” 有几个下属异口同声回答：“好的。” 黄一天见屋里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谈工作上，故意站在门口咳嗽一声，然后慢悠悠走到干部处办公室门口冲里面正闻声往外看的一群人满脸“歉意”说：“哦，秦处长正谈工作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我一会再来？” 他这套小把戏哪能瞒得过秦佳妮的眼睛？ 她刚才听到门外熟悉的咳嗽声心里不由一喜，热恋中的小青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既然心上人找上门来秦佳妮哪舍得轻易放他走？ 她赶紧抬手收拢了一下额前散落的一两根头发，冲着假装犹豫不决站在门口的黄一天热情招呼道：“黄主任来了！你可是稀客！快进来吧！” 秦处长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几个正聆听指示的下属见美女处长心思显然转到“贵客”身上，一个个识趣起身冲秦佳妮招呼一声转身出门。 办公室里一下子空落下来，刚才还济济一堂的屋子里如今只剩下孤男寡女，黄一天进门的时候顺手把办公室门反锁，趁着秦佳妮还没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见女人揽入怀中。 多少相思化作一对红唇缠绕？ 多少情话在紧紧相拥中心无声胜有声？ 千言万语抵不上肌肤相亲带来的无比默契，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紧紧拥抱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不愿先松手。 “想我吗？” 女人轻启红唇在男人耳边呢喃，当心爱的男人宽厚有力的臂膀将她环绕怀中，秦佳妮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从现实跌入梦幻，一股说不出的安心让她从心底里感受到一种被人宠爱的幸福。 “你说呢？” 男人更喜欢用肢体动作表达内心的情感，一只大手满是留恋在女人身上四处游走，将女人身体紧紧揽在怀中感受着胸前弹性柔软的两座小山带来的渴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佳妮先回过神来，轻轻推了推紧贴身上的男人，低声说：“要不你先到楼下等我一会，我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咱们去我那。” “好，我坚决执行领导指示。”黄一天不无留恋大手又在女人胸前摩挲一把，那神情分明像是垂涎欲滴的孩子。 秦佳妮不觉好笑，抬头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向他：“我刚才正在安排上次参加公选考中的干部大会，到时候你代表参加公选干部代表发言好不好？”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最听老婆话了。” “谁是你老婆？”秦佳妮羞涩脸红。 黄一天看出女人心口不一，假装惋惜道：“原来忙乎了半天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得了，反正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不乐意我找别的姑娘当老婆去？” “你敢？” 秦佳妮心里明知道这家伙逗弄她，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摆出一副管家婆的口气：“你要是敢花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一天嬉笑凑近“老婆”那张美丽动人的小脸，顺势在她粉里透红的脸颊上轻轻啄一口，话里有话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收拾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热恋中的男女就像是两块磁铁恨不得分分钟泡在一块，秦佳妮一大早被黄一天冲进来一阵撩拨哪里还有心思上班？赶紧催男友先到楼下等着，自己稍候就来。 黄一天依言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先去楼下转一圈等秦佳妮出来后两人一块“夫妻双双把家还”尽情享受久违的二人世界。 冤家路窄。 他刚走出市委组织部办公大楼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黄一天！”他连忙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看见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人是个熟面孔，普水县蒋副县长的侄儿蒋大明，上次在秦佳妮宿舍门口两人已经恶斗过一场，百分百的情敌；女人却是洪娇娇，正瞪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轻狂和不屑。 “这两人怎么凑一块了？”黄一天心里纳闷。 黄一天来不及多想，蒋大明和洪娇娇大步冲他走过来，蒋大明今天一身藏青色休闲套装，配上一米七八的个头也算帅气。 洪娇娇则穿了一件灰色背心裙搭配一件高领白毛衣，长头发随意散落在双肩，看上去一副清纯美少女形象。 从外表看两人都像模像样，可一张嘴原形毕露，蒋大明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冲黄一天招呼：“黄一天，你他娘的大白天不上班又跑到这来使美男计勾搭女人来了？” 黄一天来没来得及反唇相讥，一旁洪娇娇阴阳怪气道：“表哥，有些人出身太差，除了跑到女人面前演戏装可怜，哪有女人会看中他呀？” “吆嗬！蒋大明和洪娇娇居然是表兄妹？”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冒出一大堆形容词，“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沟壑一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黄一天的记忆里，前世蒋大明就一直纠缠自己老婆，直到自己和秦佳妮结婚了还不死心，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办法让这家伙自食恶果。 对于洪娇娇的名字，黄一天印象不深。 只记得很多年前两人在一次公开会议上碰面时，有关系亲近的人在一旁玩笑道，“别看这女人表面正经，其实背地里是普安市官场出了名的女公交车。” 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现在洪娇娇依然为了升官无所不用其极，她和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在一起打情骂俏亲亲热热的图像自己也是亲眼所见。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一天没什么兴趣跟这两位素质低下的男女多说废话，转身想要从两人身旁绕过去，洪娇娇却退后一步抢先伸出一只胳膊拦在他面前。 “等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一天转脸看向洪娇娇，眼里微含怒气，他最讨厌被人要挟，洪娇娇冲他一昂脑袋，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说：“黄主任，有件事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你有事跟我谈？”黄一天冲女人咧嘴好笑，“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谈呢？再说了，咱们俩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好谈的？” 洪娇娇却一脸正经，伸手做了一个请他配合一块站到路边大树底下的手势，蒋大明见状冲黄一天斜了一眼转身上楼。 好男不跟女斗。 黄一天见洪娇娇两眼盯着自己，估计今天要是不听她把话说完，这女人难免纠缠不休，索性抱着闲来无聊听听她说什么又何妨的心态顺从走到大树旁和洪娇娇并排站着。 洪娇娇说话倒是直接，两人站定后冲黄一天开门见山道：“黄主任，我知道你一向个性直爽，我也是个痛快人，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能不能主动放弃这次去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上任的机会？” 黄一天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疑惑眼神看向洪娇娇，求证语气：“洪娇娇，你脑子没病吧？我辛辛苦苦过五关斩六将得来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这玩笑开的也忒大了吧？” “只要我开出的条件很好，为什么不可以呢？”洪娇娇居然理直气壮？ “洪娇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想升官想疯了吧你？” 黄一天觉的这女人实在是太逗了！如果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脑子被人劈开塞了稻草进去，她居然连这种无厘头的话都说的出来？这不是有病吗！ 偏偏洪娇娇满脸一本正经冲着黄一天鄙夷道：“反正你黄一天又不是没做过类似惊世骇俗的举动，上次你不是主动退出试点改革领导小组吗？那可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事情，这次为什么不可以主动放弃上任新领导岗位？”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经典名言 黄一天面对洪娇娇突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他心想，“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当初退出试点改革领导小组是因为自己反映方案存在问题无人理睬，所以才会不得不亲自参加公选考试证明所言非虚，可这次凭什么？人做事总要有个理由吧？” 人跟人讲理总能说出点道道来，人跟傻瓜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黄一天觉的自己跟这女人说话何止是浪费时间，简直就是糟践时间。 他拔腿要走，洪娇娇却伸手一把拉住他，着急上火口气：“黄一天，我话没说完呢，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呀？”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关键是我有话要跟你说呀。”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想让你主动放弃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的领导岗位。” “凭什么？” “要想退出来，你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啊，或者是说这个领导岗位不熟悉，或者是身体不舒服不能胜任，总之你只要不去上任，这个位置铁定就是我的。” 黄一天感觉洪娇娇就像是一个摆脱不掉的癞皮狗，心里恨不得立马躲开她远远的她却厚颜无耻拽着自己不放。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黄一天被这女人死死缠住心里不胜其烦，气的板着一张脸冲她发狠：“洪娇娇，你要是再不放手，可别逼我今天开戒打女人！”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黄一天，你只要放弃这个职位我绝不会亏待你，我可以托关系帮你调到市区随便哪个部门，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作为精神损失费补偿你。” 洪娇娇居然想用金钱收买自己？黄一天也只能“呵呵”了。 不过，黄一天还是从女人这句话里听出点味道来，他想，“看来这洪娇娇在本地官场似乎有些背景，居然承诺要把自己调进市区？现在县里的官员调到市机关上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听说有的人花了十万以上都没有成功。” 黄一天满脸不耐烦问洪娇娇：“你既然那么有本事，想办法再争取提拔个正科级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抢我的位置？再说，县区那个位置对你来说就真的很重要，不过是一个正科级，你在上面提拔到正科级的位置，那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本来我是没有到县区任职这个想法，可是看到这个公选那么我就认为这个位置一定是我的，所以公选方案公布了我等着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洪娇娇说话倒也直白，当面把大实话秃噜出来。 “就算你先看中了这职位，你没考上也怨不得别人，毕竟这个是公开选拔，大家是依靠本事来获得位置，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现在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我才会找你商量，希望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我想只要你不上任，那么这个位置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的。” “你是我什么人哪？我凭什么把机会让给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你该知道一个科级位置在县里的价值，你说如此重要的位置让出来，真是搞笑！” “要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我刚才说了，我不是让你白让出这个位置给我，你可以提条件，只要我现在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黄一天不由认真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姑娘，是他见过的很有味道的女人。说话时妩媚的神情，那双能放电的眼，那张性感丰润的朱唇，还有刚才他低头扫见的黑色t恤下包裹的那对大胸，整个人风情万种，散发着妩媚迷人的味道，那是与生俱来的，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装出来的。虽然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老官场才有的对权力痴迷。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又是何苦呢？如花的年纪为了当官恨不得把身家性命全都搭上，殊不知权力跟荣誉一样，很多人追求了一辈子才明白，权力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这也是很多官场的女人主动跟领导打成一片，“跟着领导的感觉走”，以求得到领导的赏识，获得提拔升迁的机会。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傍上了一位手握实权的官员，用身子就可以换来金钱，换来房子，换来官位。这是一笔无本万利的买卖，也难怪有无数美女都甘心情愿投身到官员的怀抱。我们的女大学生不是也40%的人愿意当“二奶”吗？如果官员没有好处，只有苦处，又有哪一个女子愿意跟他上床呢？ 黄一天冲着洪娇娇无奈摇头，劝她道：“我看你做人做事也很有以你，真的要用在工作上肯定会很有作为，但是这个事情还是别浪费唇舌了，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是不会答应你任何交换条件的。”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转身又想走，这一次洪娇娇却是整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堵在他面前，像是赌徒抱着最后翻盘机会的口气突然急促低声对黄一天说：“要是再加上我呢？你能不能同意？” “加上你？” 黄一天一时没绕过弯来，见洪娇娇面色微微潮红呼吸急促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只要我同意你的条件，你愿意.....” “是！” 洪娇娇女人红润翻翘的性感朱唇微微轻启，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斩钉截铁口气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答应帮你调动到市区，给你十万块现金，还可以陪你上床，只要你答应放弃这次公选考中的岗位。” 我晕！ 这他娘都什么狗屁条件？调工作送钱还陪睡？这女人疯了吧？陪睡哎！这一切的一切交换条件就为了从自己手里抢走一个正科级领导岗位？ 黄一天纵横官场数十载，还从未见过一个年轻姑娘为了升官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他不觉纳闷，“这个洪娇娇是不是魔怔了？为什么非要盯着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他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冲洪娇娇表明态度：“洪娇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了个位置如此的卖力？” 洪娇娇很是自信的说，你该知道现在的干部提拔最快的就是无知少女，每个地方的政府或者人大、政协甚至县委等都要配备女干部，而我如果日此年轻就是县里的部门一把手，我想不过几年时间就会被提拔为普水县政府副县长什么的，在市里能有这个优势吗，没有。 黄一天知道洪娇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解决干部任用体制的根本问题，“无知少女”会各种怪相重演的官场秀，成为组织部门的政绩花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马太效应：武大郎开店，一个比一个矮，一代不如一代。只有从自身做起，不和这样的人沟通，改变分子，让位置都是留给那些德才兼备的干部。 黄一天于是说，你的条件我一丁点都不感兴趣，今天只当咱们从没见过面，你别再拦着我了，行吗？ 洪娇娇见自己费了半天唇舌黄一天居然不为所动？一时恼羞成怒冲他嚷嚷：“黄一天，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能跟我洪娇娇做交易那是你的福气，再说，我洪娇娇这样的人也是你随便能上的，我把这个条件提出来，那是看得起你！” “这福气还是留给别人享受吧，我黄一天不需要！” “好啊！既然你存心要跟我作对咱们就走着瞧！你以为你到了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上任就真能站稳脚跟？你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官场无名小卒也想跟我洪娇娇斗？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那是我的事情，跟外人无关！” 黄一天见洪娇娇谈交易不成立马翻脸，心里也是一阵不爽，面对洪娇娇言语中的威胁他根本不屑一顾，一个年纪轻轻整天想着用身体铺路往上爬的女孩子除了嘴巴发狠还能怎样？ 湖底凶残的鳄鱼从不会向敌人高声示威，只会趁敌人不备的时候一口咬断其脖子将其当做自己的美餐吃干抹净。 全省公选领导干部试点工作总结会在普水县委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如期举行，参加会议的成员不仅有省市两级组织部门的领导，普水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公选领导小组的每个成员已经还有公选中脱颖而出的新任领导干部。 这次会议普水很是重视，放在了普水宾馆举行，会议由县委书记主持，会议上首先发言的领导是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他代表省委组织部对此次公选试点改革工作取得的良好成效做出了肯定，说积累了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为下一步全省推广打下基础；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随后发言，针对此次公选中涌现出优秀干部提出几点希望。 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则满脸感激发言说，“感谢省、市两级组织部的领导把此次改革试点工作放在普水县，让普水县干部队伍得到新鲜血液补充，为普水的快速发展增添了人才，代表全县人民感谢省委市委对普水干部工作的大力支持。” 最后，黄一天作为此次公选代表上台发言，他镇定自若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感谢党的教育培养，以后在工作中始终怀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在今后的工作中，将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切实履行好职责，尽心尽力干好工作，努力做到以下三点。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一是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牢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政绩观和利益观，不断拓宽知识面，更新知识结构，提高科学决策和依法行政水平。二是勤奋工作，全力争创一流工作业绩。坚持实事要实办，好事要办好，注意自觉维护班子的整体形象，在本职岗位上创造优异的成绩，以不负组织的厚望和重托。三是勤政廉政，树立良好个人形象。 讲话结束，底下同样一片雷鸣掌声。 会议结束后，参加会议的各级官员们期盼的重头戏来了，一场参与人员众多，声势浩大的聚餐活动热热闹闹拉开帷幕。 普水县宾馆金碧辉煌的大包间里，参加会议的主要领导一桌，此次公选入围的十一名考生一桌，还有两桌是改革试点工作组成员。 这是一个类似于庆功宴的聚餐，无论是参加宴会的领导还是下属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尤其是公选入围的十一名考生围坐一桌，很多人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酒桌上，众人按照惯例排队向曹副部长等主要领导敬酒后，一个个端着酒杯坐回原位，公选上来的十一名干部中七男四女，酒桌上属刚刚考上县招商局长的赵小泉风头最盛。 赵小泉长的有几分奶油小生像，长脸杏仁眼小嘴巴，一说话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启，传出来的声音不自觉多几分阴柔味，若不是两道浓眉突兀更显女相。 酒宴开始没多长时间，赵小泉便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端着酒杯摆出一副“这桌我老大”的姿态，笑眯眯冲着其他人说： “各位各位，今天咱们能有机会成为公选改革试点的幸运儿，能一起到普水县工作也是缘分，我希望咱们以后在县里当领导大家多多联系相互帮助，打造成一个团结的团队，这样对我们以后在普水的发展也很多好处，好不好？” 底下立马有几个人随声附和，“好！”大多数人配合端起酒杯跟赵小泉碰杯喝酒，黄一天也笑眯眯端起酒杯随大流喝了这一杯。毕竟在这个公选的很多人之中，自己算是年轻的，但是毕竟是正科级，很多事情不言自明，下自成蹊，都会对自己高看一眼。 赵小泉和大家一起喝了这本酒后，放下酒杯后，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众人建议道：“不如咱们今晚就建立一个所谓的公选干部朋友圈吧？大家以后每个月都能一块喝两杯聚一聚联络感情，办事说话也方便。” 赵小泉这句话说出口再次获得桌上一干人鼓掌叫好，黄一天却从这句话里听出此人心机，他分明是想借机拉帮结派搞小团体？ 黄一天心里顿时窥透这个赵小泉为什么在市发改委一直提拔不顺——私欲横行心中焉有公道？一个胸无大局整天心里只在乎小团体利益得失的官员当然不可能获得大多数同事的认可，这样人的往往私心很重，不可能得到大多人的认可。 瞧着赵小泉正眨巴着一双杏仁眼在众人脸上不停掠过，那神情分明在心里判断酒桌上到底有几人会支持自己的建议。 见此情形，坐在黄一天旁边位置上是一个漂亮的小女生冯佳媛口中不禁发出“切”的一声，引得一桌人都把目光转到她身上。 冯佳媛这次公选上的职位是县团委副书记，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坐到副科级领导位置也算官运不错，穿着一件红色小皮衣，紧身牛仔裤，高跟鞋，烫发扎成一把，看起来性感妩媚，众人见她长相很好，都先入为主有了几分好印象。 如今大家见冯佳媛似乎对赵小泉局长提出的建议不屑一顾颇为诧异，一个个心里暗道，“老子对这个建议也不是很有兴趣，但是没有说出来，这个女孩敢如此的不顾及场合，看不出来这女孩还挺有个性。” 赵小泉显然将那一声“切”听在耳中，尽管心里颇为不悦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笑眯眯表情冲冯佳媛问道：“其实这个建议也是以后为大家在普水做事什么的方便，冯副书记是有不同意见？” “当然有。” 冯佳媛说话口气自带火药味又冲他白了一眼，令赵小泉原本不爽突升了好几个层级心里像是堵塞了一块拦路石极其不痛快。 冯佳媛毕竟是女孩，看起来年纪又小，赵小泉自知在这样公众场合若是明面上跟一个女孩子计较显然有失自己要展现的“大度”形象，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尽量脸上保持微笑表情冲冯佳媛问道： “冯副书记若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不妨有话直说，咱们国家任何一个部门单位商量事情都是讲民主的嘛，何况我们就是因为公选而被聚集到一起的各个部门的领导干部，更加应该畅所欲言。” 听到赵小泉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跟自己说话，冯佳媛极为反感又冲他白了一眼，她冲着赵小泉爽快表态：“赵局长，你要咱们这些人以后多联络感情我没意见，但是蛇无头不行马无头不走，咱们这些人总得选出一个领头人来负责组织这些事？” 赵小泉见冯佳媛这句话倒是正中自己心坎上，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正想要趁机把话题摊开来说两句，把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老大的位置确定下来，听到冯佳媛又说了一句： “黄一天主任是普水本地人，也是普水土生土长的领导干部，对普水县的情况比咱们都熟悉，也是正科级，听说还兼着开发区副主任、招商局副局长，如此多部门经历的人，我建议选黄主任做咱们公选团成员的团长，以后大家聚会什么的就请他组织。” 冯佳媛一句话的功夫，黄一天莫名其妙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他当即注意到赵小泉的脸差点气歪了，再看看冯佳媛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忍不住好笑。 他心想，“这个冯佳媛，明知道赵小泉前面做了半天的铺垫就是为了争取成为公选团的团长，她非要从中插一杠子还把自己也拖进这趟浑水，老子事情很多，可不想做这种没有意思的事情。” 酒桌上众人此时才把目光又转到黄一天身上，想起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成了正科级领导干部足见其仕途前景不可限量，一个个忍不住在心里把他和赵小泉相比较，结果发现这个帅气的黄一天比赵小泉厉害多了。 谁不知道这位普水县的“官场奇才”一年之内连升三级？ 谁不知道他在普水县去年招商引资工作中曾获政府三十万现金奖励？可以称得上是高富帅了。 谁不知道黄一天不仅深得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看重，还私下跟省委组织部废人卢副主任称兄道弟？ 谁不知道....... 关于这位“官场奇才”的诸多传说实在是太多了，最重要人家年轻啊！ 赵小泉都三十大几岁在市里混的不行才到下面混一个正科级，黄一天二十出头稳稳当当坐上正科级领导岗位，两人之间的实力比拼中间差了几条街呢！ 黄一天感觉赵小泉的脸色正慢慢由红转白，大约是没想到自己忙乎了半天到头来却是给他人做嫁衣，心里憋气却又没理由发泄。 “谢谢冯副书记抬爱！我看这公选团长还是让赵小泉局长来当吧，他年纪大经验足，况且他现在是县招商局长，我还兼任招商局的副局长，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到时候团队活动要钱要物，我可是要得到赵局长的同意，哈哈！” 黄一天半开玩笑中把顺水人情还给赵小泉，这让赵小泉看向他的眼神迅速柔和了不少，奶奶的，这个小伙子还是懂的什么是规矩，又有人在一旁附和道：“黄主任说的有道理，赵局长在咱们这班人里头年龄最长，让他来当团长挺合适。” 眼瞅着话说到这份上，赵小泉生怕冯佳媛年轻人嘴上没毛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赶紧接过话茬表态道：“好吧，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甘愿为各位服务，希望我们以后能同舟共济在普水县好好干，争取再创辉煌。” 听着赵小泉迫不及待把结果定下来，黄一天心里不禁摇头，他是真心不看好这位赵局长，此人做事的目的性太强恐怕日后难成大器。 正当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恭贺赵小泉成为一干人的主心骨老大，有人听见黄一天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发出“嘀铃铃”电话铃声。 冯佳媛低头看了一眼，提醒他：“黄主任，好像是你包里的手机响了。” 黄一天连忙放下酒杯弯腰拿起公文包打开，伸手从里头掏出一个大哥大，他见手机屏幕上正跳动着“胡云諾”三个字，赶紧冲酒桌上各位致歉摆摆手拿着手机往包间门外走。 剩下的一桌人包括赵小泉在内全都忘记了把酒杯往嘴里送，一个个不约而同两眼直勾勾盯着黄一天手机放在耳边边接电话边往外走的背影愣住了。 “黄主任居然有手机？” “一个手机市场价一万多，一个科级干部一年十二个月不吃不喝工资总和都不够买一部手机，放眼普水县官场上下有除了那些高官和有钱的单位领导，其余的有几个领导干部能用得起手机？那是花钱的玩意，那是身份的象征！” “真是看不出来黄主任居然那么有钱？看来此人不是个官二代就是个富二代，难怪人家那么牛逼？这样的人，自己凭什么和你比？”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女人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酒桌上一干人羡慕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直到赵小泉头一个反应过来冲大家说，“喝酒喝酒！”众人这才把目光收回，这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酒桌上众人的话题全都围绕“黄主任”和“手机”两个词打转。 黄一天对背后众人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无所知，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在跟胡云諾对话上，他问胡云諾：“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胡云諾回答：“刚才张玉梅副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明天去一趟她的办公室，找你有点事要谈。” 黄一天有了手机后便把bb机淘汰了，又担心老朋友不知道手机号码还用bb机传呼他，索性把bb机留给胡云諾，叮嘱她有人留言就回电话问问。 听胡云諾说张玉梅找他有事，他心里不觉有些纳闷。 “虽说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跟张玉梅很少有机会见面，可秦佳妮一直跟张玉梅在一个大院上班联系密切，她有什么话完全可以请秦佳妮转告，为什么要大晚上特意打电话给自己呢？不过最近秦佳妮似乎很忙，今天的公选总结会她都没有参加！” 黄一天正蹙眉思考，听见电话里胡云諾故作娇媚声音问：“帅哥，事情已经按照原话传达了，下面的问题就是今晚回迎春宾馆住吗？” 当女人问男人这种问题的时候，聪明人立马听出其中隐藏不可言喻的内涵，黄一天冲着电话低声笑道：“胡姐，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有人饥渴难耐，感觉到的身体在渴望着我得大手上下抚摸，是不是啊，还有是不是很空。” 胡云諾可不比年轻姑娘那般羞涩，既然被男人勘破了心思索性顺势而上：“那你还不快来学雷锋做好事多浇点水以解燃眉之急？” “等着吧，我也很想你的身体了，有你大声求饶的时候。” “行，那我先把洗澡水给你放好。” “嗯！” 黄一天接完电话回到包间，桌上人大都忙着相互敬酒，冯佳媛见他坐下来赶忙满脸笑容对他说：“黄主任，刚才曹副部长亲自过来祝贺大家公选成功给大家敬酒的时候，看到你不在还问你去哪呢？” 黄一天感觉冯佳媛似乎对自己颇为关注，他不觉在心里对这个心直口快的年轻姑娘也加深了几分印象，冲她轻轻一笑道：“曹副部长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怎么会呢？” 冯佳媛尖溜溜的嗓子一说话一桌子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她一副崇拜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主任，我听说你最近一段时间还在帮省委组织部的卢副主任一块总结这次公选经验啊，你是不是跟卢副主任私交特别好啊？” 她这么一说，酒桌上很多人眼神不由自主又落到黄一天身上。奶奶的，如果真是这样，黄一天和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关系很好，那可是一个人物，这样的人可是要巴结的。 赵小泉倒是极力想要装出一副不在意冯佳媛和黄一天谈话的表情，可一双耳朵却不知不觉竖起来想要听听黄一天会对此问题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众人竖起耳朵等了半天却没听见黄一天说半个字，赵小泉忍不住看了黄一天一眼，见他压根没搭理冯佳媛的意思，正拿筷子吃菜呢。 “装什么神秘？不就是仗着自己上头有人吗？县官不如现管，有什么了不起？”赵小泉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两句，刚才黄一天差点夺了他的团长位置还记仇呢。 赵小泉无法忍受别人成为这一桌人的关心焦点，当即主动挑起话题说：“各位各位，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我请各位去考拉ok厅唱歌怎么样？” “好诶！”酒桌上顿时一片沸腾。 “黄一天，冯佳媛，到时候你们俩可得给大家伙一展歌喉，你们年轻人经常泡歌厅，今晚可是你们表现的好机会啊！” 赵小泉不显山不露水的想要跟黄一天和冯佳媛套近乎，黄一天的表现让赵小泉看到这样的人肯定有后台，以后的发展肯定不可限量，那么就要提早联系，至于是冯佳媛，这个女人要么自己牛逼，要么就是家庭牛逼，否则，不可能如此的不顾忌场合。 没想到黄一天却抬脸冲他笑笑，抱歉道：“赵局长，我今晚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吧，今晚唱歌我买单！”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好兄弟胡云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干人等今晚唱歌消费事宜，普水县最高档的歌厅是胡云伟朋友开的，让他安排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外表帅气！为人仗义！出手大方！有背景却低调做人！” 不得不说，黄一天今晚虽然在酒桌上沉默寡言并未故意表现自己，可他骨子里隐藏的诸多优点却被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众人钦佩欣赏眼神纷纷再次落在黄一天身上，虽然大多数人一言不发，可赵小泉却能感觉到大家从心眼里对黄一天的另眼相看的敬佩。 他正要开口挽留黄一天留下来参加公选团里第一次举行的集体活动，听到冯佳媛说：“赵局长，今晚唱歌我也不去了，我家住在市里今晚还得赶回去，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赵小泉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凉脸上表情明显不自然，总共十一个人一下子走了两个，这叫什么事？好在他随机应变能力还算不错，装着若无其事给自己找台阶下：“也行，反正咱们是来日方长，有事情的就去忙！” 虽然赵小泉嘴上没说什么，可黄一天却能感觉到他看向自己和冯佳媛的眼神明显冰冷下来，八成在心里早已把自己和冯佳媛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黄一天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冯佳媛，他有些搞不懂这姑娘今晚跟自己明明头回见面，怎么总是表现出一副跟自己共进退的意思？ 偏巧冯佳媛也正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黄一天倒是眼神平静，冯佳媛顿时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害羞脸红迅速低下脑袋。 奶奶的，装什么楞，老子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多了。 酒宴结束后，酒店外早已夜色深浓，黄一天再次和胡云伟联系，确认ktv已经安排妥当后，和赵小泉等人招呼一声，正准备走到酒店外马路上伸手打车，一辆白色本田轿车无声无息滑到他面前停下来。 透过摇下的车窗，黄一天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冯佳媛正歪头从车窗里面冲他招呼：“黄主任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吧？” 黄一天清楚听到身边传来不少人惊讶感叹声，显然一帮人正跟自己一块站在路边打车的人都讶异冯佳媛如此年轻居然就能有车？ 在那样一个连一万块手机都被当成土豪专用奢侈品的年代里，能拥有一辆价值几十万的小轿车简直是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梦想，这女孩毋庸置疑是一个极品富二代啊！ 太有钱了！ 太牛逼了！ 黄一天的手机已经让人很是吃惊，冯佳缘的车更是让人疯狂，奶奶的，这个是什么世道，为什么一个比一个有钱？ 冯佳媛显然对众人的惊讶表现习以为常，脸上依旧甜甜笑着看向黄一天，眼神里露出几分期盼：“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吗？” 美女热情相邀，总要给点面子吧。 黄一天冲她礼貌点头，口中客套道，“你也是回市区，那就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说完伸手拉开车门旁若无人坐上了冯佳媛小轿车的后排座。 黄一天抬脚上车的瞬间，汽车的后视镜里清晰映照出冯佳媛眼里不自禁露出一丝狡黠，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黄一天坐稳后立马启动车辆往前，好像生怕迟一点他就会反悔下车似的。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白色小轿车稳稳驶在通往市区的省道上，冯佳媛顺手打开了车里的音响，张学友一首《想和你去吹吹风》旋即荡漾在狭小车内空间。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随你说说心里的梦。感情浮浮沉沉，世事颠颠倒倒，一颗心阴阴冷冷，感动愈来愈少，繁华色彩光影，谁不为它迷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本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再配上这种充满暧昧的音乐歌词，顿时让车里更添几分让人不自在的感觉。 冯佳媛主动没话找话道：“黄主任，听说你这次公选中和洪娇娇闹了点不愉快？其实我也不喜欢洪娇娇，那个女人太虚荣太跋扈太讨厌了！” 黄一天没想到冯佳媛居然还认识洪娇娇？他两眼看着车窗外夜色中不停往后退的树木，脑子里极力回忆关于冯佳媛的记忆。 特别奇怪！居然丁点印象都没有。 从她的名字到她这个人的相关情况，在当年的普安市官场上能排的上号的女干部中根本没有跟此人相匹配的任何信息，可是冯佳媛现在确实就是一个存在，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存在，还认为自己身边的人，还了解自己帮助卢副主任的事情，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黄一天不想让姑娘觉的自己态度过于冷漠，毕竟人家好心搭载自己也算一份人情，他随口敷衍：“冯副书记看起来年纪不大，知道的事情不少，怎么ni9也认识洪娇娇？” “当然！普安市官场的名人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不过我和洪娇娇认识那是因为我们是校友，在学校她就是一个对官场似乎很迷恋的女人，认准了目标那是不到目的不罢休啊。”冯佳媛孩子气似的自吹自擂，“别说洪娇娇了，就算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你只要说个名字我都能认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就是我的家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忍不住浮现笑意，刚才酒桌上他已经见识了冯佳媛这个女孩子心直口快的个性，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能吹？要是真的能认识所有的市委领导，干嘛到普水团委做什么副书记，奶奶的直接到市里的那个部门，嗯，还不是很快就是副处级？ 冯佳媛见黄一天微笑不语脸上不由一红，一边开车一边眼睛偷瞄后视镜观察黄一天的表情变化，轻声问他：“黄主任，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有点傻？” “怎么会呢？你那么可爱！”黄一天实话实说。 这句话要是换一个有心眼的姑娘听了立马在心里领略出另一层含义，一个已经参加工作走上领导岗位的姑娘被人评价“可爱”？这跟说她傻里傻气不是一个意思吗？ 偏偏冯佳媛心里头还挺高兴，她一脸兴奋扭头冲黄一天说：“黄主任，其实我早就听你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吗？” “你崇拜我？”黄一天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有什么好崇拜？” “你还不知道吧？市级机关包括市委大院很多人只要一提起你的名字都竖大拇指呢？所有人都说你不仅长的比男明星还帅气，而且还才华横溢魅力不凡，为人低调对工作相当有见解有魄力......” 面对冯佳媛脱口而出无数顶高帽子一个劲往自己头上戴，黄一天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人嘛，都喜欢听顺耳的溢美之词，何况赞美自己的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好不容易等冯佳媛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身上太多太多令她崇拜的“优点”，黄一天玩笑口气道：“你也别太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这话放到二十年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来自网络上热语，黄一天随口一说，冯佳媛听在耳里感觉却截然不同，她觉的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自称“哥”，分明是跟她关系亲近的意思。 冯佳媛感觉自己脸颊微微发热，不自觉又羞怯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羞答答问道：“黄主任，你觉的我是个聪明女孩吗？” 黄一天误以为自己刚才说过的哪句话让冯佳媛多心了，赶忙说：“冯佳缘，女孩子是不是聪明不是很重要，其实女孩子心地善良就挺好，过分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太聪明的女孩哪个男人敢娶？” “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不敢吗？”冯佳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黄一天顿时一脸懵逼，他此时才感觉自己和冯佳媛聊天压根不在同一个点上，面对美女近乎表白心迹的话，他只能假装自嘲：“我这人脑子简单，要是真娶个聪明女孩回家被人卖了数钱都不知道，所以我的要求很是简单，能过日子的女人就好，不要聪明！” 冯佳媛听了这话乐的“咯咯”笑起来，又冲黄一天说：“黄主任，听说你是招商引资工作的能手，下回有机会出去招商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们团委的干部一块出去开开眼界多多学习？我们也能熟悉经济工作，现在的干部不懂经济真的也是短腿。” 黄一天心想，“拉倒吧！你要懂经济，你这摆明了把招商引资当成公费旅游，你还真把我黄一天当成旅游最佳三陪了？就算你冯佳媛有这份雅兴，我也没时间陪你玩。” 他婉转拒绝道：“冯书记，你要是真想学习招商可以找咱们公选团新上任的团长赵小泉呀？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招商局长，带着大家出去学习招商引资也是本职工作，可是我们就不行，出去了必须经过很多审批。” “你不是还兼着招商局副局长呢？招商引资也是你的本职工作呀？所以你的说法让人感到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冯佳媛听出黄一天话里推辞的意思，撅起小嘴反对道。 “冯书记，我已经给县政府的领导打了一份申请报告，因为对台办的工作不是很熟悉，所以上任后腰尽快的熟悉，也就没有时间出去招商引资了，我提出申请不再兼任招商局的副局长，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管得了那么多？” 冯佳媛听了这话无所谓道：“就算你不兼任招商局副局长，你不是还担任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一把手位置吗？那可是出去的好地方，等你有公办去台湾的时候别忘了把我带上就行。” 黄一天算是听明白了，冯佳媛说来说去压根不是想学习什么招商引资，她一门心思就想有机会跟自己一块公费旅游。以黄一天的情感经验自然能察觉姑娘分明是对自己情有独钟，他心里暗叹，“男人长的太帅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也太招人稀罕了！” 为了早点掐断冯佳媛心里不切实际的念想，黄一天当即收敛笑容，换上一张冷脸淡淡回应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冯佳媛开车的时候两眼看向正前方，丝毫未听出坐在后排男人说话语气明显疏远，还在满脸欣喜追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同意了？” 黄一天眼瞅轿车已经行驶到迎春宾馆门前，遂不再搭理冯佳媛的话题冲她提醒：“美女，我到了，停车吧。” 冯佳媛连忙踩了一个急刹车，她左右看看周围没瞧见有居民小区忍不住扭头问黄一天：“你怎么在这下车啊？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黄一天一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一边回答说：“我就住在迎春宾馆。” “什么？”冯佳媛吃惊的一双眼睛瞪溜圆，她以为黄一天这是要花钱住宾馆，赶紧打开车门下来拦住他，“这一晚上得花多少钱啊？你还是回家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比这边便宜很多的地方，老板和我哥是朋友，可以免费！。” 黄一天见姑娘对自己倒是挺关心，可惜关心的不是地方，冲她友善笑笑解释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是正回了吗？” 冯佳媛愣住了！ 她觉的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宾馆和家应该不是一个概念吧？哪有人把宾馆当成自己家呢？难道是刚才听错了？黄主任居然说迎春宾馆就是他的家？ 冯佳媛愣神的功夫，黄一天已经大踏步冲迎春宾馆大厅门前走去，她赶忙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黄主任，明天一早我开车来接你一块回普水吧？省得你打车了。” 快要走到大门口的黄一天闻声回头应了一声：“不用了，我明天上午还有点事要处理，下午才能回普水县，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不不不，我也没什么事，普水那边后天才送上任，那就等你下午一块走吧，反正我刚才记下了你的手机号码，咱们明天下午再联系！” 夜风中，冯佳媛清脆的声音传出老远，面对如此热情的姑娘，黄一天也不想让她面子上过于难堪，只能回答：“冯副书记，你有事自己去忙，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是否一起走到时候再说吧。” 看着黄一天的身影迅速融入迎春宾馆一楼大厅明亮灯光里，冯佳媛站在车旁久久发呆，她突然觉的自己虽然今晚跟这男人吃了一顿饭，之前也听说了这个男人，今晚还开车一路送他回市里，可她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这男人。 他在自己心中就像是一个谜，跟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心里的问号却越多，就像现在，他居然把迎春宾馆当成家住？别的不说，单说他那点工资收入够住几晚这样的四星级宾馆？ 冯佳媛永远都不会明白，经历过生死的男人对很多常人看重的东西反而更容易释怀，这世上有太多人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大多数人成功的标准无非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辈子只能充当物质和欲望的奴隶其实很可悲，真正睿智的男人绝不会为眼前的诸多表象迷惑心智。 在黄一天的心里，有爱有温暖的地方就是家，无论那家里多寒酸或是多奢华，没有一个无条件深爱自己的人在守候，那只是一栋空房子。 迎春宾馆本来和自己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里面有一心一意爱他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胡云諾，这里便是他身体和心灵可以放松歇息的港湾，那么这里就是他的家。 迎春宾馆顶楼的套房里，之前的宾馆统一标配设施早已被胡云諾全部换成合眼的家居用品。 客厅里米黄色的柔软真皮沙发，纯白色的花纹地砖，粉紫色的落地窗帘，精致的水晶吊灯，墙上色彩迷幻的抽象画，进门后双眼触及之处无不透着房间主人独特的审美品位。 听到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等候已久的胡云諾赶忙小跑到门口打开厚重房门，心爱男人的笑脸就像是一支兴奋剂，瞬间让她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容光焕发。 “你怎么才回来？” 胡云諾一边弯腰把拖鞋摆好，一边伸出一只手顺势缠绕男人腰间，等他换好拖鞋直起腰连忙闭上眼睛把花瓣样柔嫩透着清香的红唇贴上去。 像是一条蛟龙探入想念已久的大海，在那温润的空间里自由盘旋，享受着只有两人才能体会的缠绵快乐，男人把花瓣含在嘴里轻轻吮吸，像是垂涎欲滴的孩子总算把期盼已久的棒棒糖拿到手中，不舍得一下子吃完一点一点的享受难得美味。 两人如今每一次亲吻更像是火山喷发的预兆，带着温度的舌尖就像是火种，慢慢点燃彼此全身血液沸腾，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万籁俱寂飞鸟入眠，全世界仿佛都为了那最美妙的一刻到来而噤声。 黄一天和胡云諾像是热恋的青人紧紧相拥肌肤相亲，迫不及待扒去彼此所有武装，男人口中微微喘息，温柔中带着霸道长驱直入，身底下女人口中的低吟更像是战场上催促万军齐发的号角......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看好自己的丈母娘 春宵一刻值千金！ 对任何人来说快乐的时光总是极为短暂，黄一天觉的自己好像还没怎么休息，身体还在疲惫中，窗外已经一片明亮，他闭着眼睛听见胡云諾在耳边提醒：“你别忘了今天上午答应去张玉梅办公室，说好的九点，这都快八点半了。” 要是换了别人约自己见面，这个时候就是白给黄一天一万块他也未必能舍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女人的被窝对男人来说，那是诱惑无限，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一听到“张玉梅”的名字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撑着起床。 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 张玉梅恰恰是那个能黄一天心甘情愿在任何情况下愿意听从差遣的恩人，上辈子他没能报答女人对自己的恩情，这辈子必须要还。 胡云諾早已把早餐准备妥当，瞧着黄一天吃饭时睡眼惺忪无精打采模样，胡云諾不禁心疼，伸手撩了一下男人额头一缕碎发，轻声劝他：“要不再睡会吧？昨晚回来太迟又折腾到大半夜，休息这点时间身体哪能吃得消？” “没事，张玉梅不是那种无事找事的人，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我不能让她等着急。”黄一天扬脸冲胡云諾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口气说。 胡云諾看向他的眼神不由露出几分疑惑，之前她一直以为黄一天对张玉梅态度恭顺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常委副市长的老公，巴结张玉梅是为了仕途的进步，毕竟对很多官员来说，能巴结上比自己高很多的官员，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现在看黄一天每次提及张玉梅时透着一股无条件的服从，她又感觉好像情况并不是自己当初猜想的那样。 “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胡云諾像是看孩子似的溺爱眼神看着黄一天，头一回感觉眼前的男人其实她并没有完全看透，她觉的有些奇怪，“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已经这样，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可是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跟自己说的吗？” 聪明的女人自会审时度势。 黄一天不说，胡云諾也不会主动追问，这世上谁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男人若是真想说实话早就开口了，哪用得着女人催问？如果不说，女人一定要逼着男人说出来，那么不仅感情会被冲谈，也会把两人的关系闹僵。 黄一天紧赶慢赶来到市政府大院内张玉梅的办公室门口，时间正好分秒不差，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不想给张玉梅留下不守时的印象，哪怕明知道她是个从不计较的女人。 张玉梅的办公室门开着，黄一天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她热情招呼声：“小黄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坐下喝口水，我这办公室啊楼层高一口气爬上来累的够呛吧？” 张玉梅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这个热心肠的女人眼里似乎就没有坏人，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值得交往关心的朋友，不管人家请她帮什么忙，只要她能做到必定不遗余力。 黄一天一进门先冲张玉梅绽放灿烂笑容，一边往里走一边口中问道：“张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留言就行了，干嘛还要我.....” 黄一天正想说，“干嘛还要我跑一趟呀？”话没说完眼睛瞄见办公室一侧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他定睛一看不由愣了一下。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衣着得体气度不凡，丰腴的体态和保养很好的面容使她的外表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小了十几岁，女人的那张脸黄一天曾经无比熟悉，她就是秦佳妮的母亲——秦婉萱。 秦婉萱现在这个年龄这个时间段应该在省级机关任处长，黄一天记得她三年后会升官提拔为副厅级领导干部，而且是很有权势的女干部，这女人也算精明，自从和丈夫关系不和谐后，盯着官场的位置，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 前世自己和秦佳妮恋爱时，两人之间感情最大阻力就是秦婉萱，这位未来的丈母娘一直看不上自己，认为自己各方面条件都配不上秦佳妮，甚至认为自己和秦佳妮在一起的动机是不纯的，就是为了巴结上他们，升官发财。 在看到秦婉萱的一瞬间，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张玉梅今天特意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来八成是因为秦婉萱听说了自己和秦佳妮正谈恋爱，这才屈尊特意从省城赶过来私下找自己聊聊。 “也不知道这一世秦婉萱会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反对秦佳妮跟我在一块？”黄一天心里带着疑问，脸上礼貌微笑冲秦婉萱点点头主动示好。 秦婉萱的那种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黄一天的示好似乎不见，甚至连眼角都没动一下，张玉梅见状赶紧主动笑呵呵站在两人中间热情介绍：“小黄啊，这位是从省里过来的秦处长，她是秦佳妮的母亲。” “阿姨好！” 黄一天应声冲秦婉萱躬身问好，虽说心里对未来丈母狼这副冷若冰霜的嘴脸不感冒，他却并不想一见面就惹她不痛快，毕竟她是秦佳妮的母亲，还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站在秦佳妮的角度也是要和谐的。 张玉梅转脸又冲秦婉萱介绍：“秦处长，这位就是普水县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新上任的主任黄一天，小伙子可不光是长的帅，真是相当有才华，很多的观点可是很精准，能力也是很强，现在年纪轻轻就坐到正科级领导岗位，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秦婉萱对张玉梅的态度倒是稍显缓和，只是眼神里始终有一块冰囤积，即便是微笑的时候那冰块冒出的寒气也能让人清晰触碰。 张玉梅见秦婉萱摆着一副别人欠她钱的嘴脸，生怕黄一天站在那觉的尴尬，连忙上前拉着黄一天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要不说张玉梅人好呢？她猜出接下来秦婉萱和黄一天之间的谈话肯定不那么和谐，索性自己也一屁股坐在黄一天旁边，还悄悄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那意思提醒他千万别在意秦婉萱不冷不热的态度。 果然，秦婉萱冲着黄一天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势对黄一天说：“黄主任，我听说你最近正跟秦佳妮谈朋友？” “是的。”黄一天郑重点头。 “我这次特意从省城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这件事，我和秦佳妮的父亲都在省城上班，也有一点地位，所以我们佳妮在市里工作时间不会太长，她很快会调动回省城机关上班，你们俩的事情几乎是不可鞥的，所以我是坚决的不同意。” 黄一天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又来这套！” 张玉梅显然没想到秦婉萱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把事情说的如此的决断，她有些担心看了黄一天一眼，嗔怪语气冲秦婉萱劝道： “秦处长，按理说佳妮跟小黄谈恋爱是你们家私事我作为外人不方便多嘴，可佳妮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黄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你能不能先别对他们俩这件事急着下结论，你总得让小伙子有一个争取的机会不是？” 秦婉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冲张玉梅说：“张主任，我知道你对这小伙子一直都很欣赏，按理说呢，他一个农村出身的年轻人大学毕业两年的时间，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25岁就能干到正科级领导岗位也算是基层干部中的佼佼者。 可我们佳妮是什么出身条件你不是不清楚，无论从家世和教养以及从小的生长环境来说，他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生观价值观什么的都不合适，即使现在因为年轻看不透事情的本质在一起，到时候也是不幸福的，明知道不是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不阻碍。” 张玉梅还想劝秦婉萱改变观点，苦口婆心道：“秦处长，环境可以改变人，你应该相信佳妮的眼光，小黄跟别的年轻人真是不一样，他真的很有才华，就说这次全省干部公选改革试点工作，他......” “行了行了”，张玉梅话没说完被秦婉萱抬手打断，“张主任一片好心我理解，可我作为佳妮的母亲首先考虑的是她一辈子的幸福，而不是选择什么潜力股，所以就算这位黄主任再怎么优秀，他也不适合跟我佳妮在一块。” 黄一天没想到这位前世的丈母娘跟自己头回见面依旧是老问题新论断，可以说是老生常谈，瞧着张玉梅费尽口舌想要帮自己说情，可是这个老女人却始终油盐不进，根本就是带着偏见看到自己，他心里不禁阵阵冒火。 眼见张玉梅被秦婉萱不待见，黄一天忍不住插嘴：“秦处长，你也是知识分子，而且是一个领导干部，应该知道婚姻法规定了婚姻自由这一条吧？我和佳妮都是成年人，我们有追求恋爱婚姻自由的权力，外人就算再怎么反对恐怕也无济于事。” 秦婉萱听了这话显然极其刺耳，一气之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一指黄一天呵斥道：“你这是什么素质？你想要赖着我们佳妮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佳妮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你！我绝不可能同意你们俩的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第二百二十章 你的老公要出轨 黄一天根本就不怕这个女人，以前也是这样，现在还是，当即争锋相对：“那我可能要让秦处长失望了，我跟秦佳妮是真心相爱，我们不会在乎任何外界压力，不管秦处长是不是同意我们俩在一块，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黄一天，你敢？”秦婉萱气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抬手打人的架势。 “我为什么不敢？” 黄一天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平静看向对面虚张声势纸老虎一样的秦婉萱，他脸上甚至带着一抹笑，用一种几乎调侃的口气说：“秦处长自己婚姻不幸福，还要阻碍女儿追求幸福，您这样的母亲可真是绝世罕见哪！” “你？”秦婉萱被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张玉梅脸上却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黄一天居然对秦婉萱的婚姻状况有所了解？难道是请告诉黄一天的？ 想当初秦婉萱和秦佳妮的父亲就是一桩典型的政治婚姻，双方家世背景相近促成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哪怕是结婚后有了孩子两人的生活重心也一直都放在工作上。正因为秦佳妮从小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氛围里，所以她比同年龄的女孩子更加渴望得到关注和爱。 自从秦佳妮到普安市上班后，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张玉梅成了她最信赖的长辈，有什么心思不愿跟母亲说却会当着张玉梅的面和盘托出。 张玉梅对黄一天和秦佳妮之间的交往了如指掌，她深知姑娘如今心思全都在男朋友黄一天身上，因此听说秦婉萱坚决反对女儿和黄一天交往的时候，她心里比谁都着急。 张玉梅见秦婉萱和黄一天两人头一次见面一言不合吵起来，连忙着急打圆场：“你们这是干嘛，为什么不都坐下好好说，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谈不拢的话，嗓门高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你们说是不是？” 黄一天见张玉梅一脸为难率先坐下来，心里却为秦婉萱的冲动个性感到悲哀，他记得当初秦佳妮的父亲就是因为无法忍受秦婉萱特别霸道不讲理的个性，才会在婚外情中寻求安慰，导致两人的婚姻状况是越来越差。 秦佳妮父亲婚外情的对象是自己秘书的老婆，秘书三十出头没有背景没有财力，但是一心想往上爬，他了解到上司和老婆感情不和分床睡很长时间，故意找了个时间安排自己老婆和上司见面。秘书的老婆跟秦婉萱比起来又年轻又漂亮，一个很久没有那方面享受的男人有的时候意志力很差，很快栽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成了美色的俘虏。 上一辈子秦婉萱和老公就是因为这件桃色事件的暴露选择了分手，很长一段时间里，秦佳妮的父亲成了众人眼里的笑柄，本来可以继续升迁的他，仕途也因此止步不前，老婆秦婉萱的日子自从离婚后也不好过。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那一次桃色事件的发生表面上看主要责任是秦佳妮的父亲过于放纵欲望，但追根究底跟老婆秦婉萱的霸道个性不无关联。 家庭找不到温暖的男人，必然在外棉寻找温暖。 办公室里，张玉梅见黄一天听话坐回沙发上，抬脚走到秦婉萱身边拉了她一把劝道：“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容易上火？有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嘛？” 秦婉萱气哼哼冲黄一天瞪了一眼，正要开口却见黄一天抬头冲张玉梅说：“张主任，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佳妮的母亲好好的谈。” 张玉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那神情分明担心自己离开后两人动手打起来，她见黄一天冲她点点头像是做出某种承诺，这才抬脚往外走，边走边不放心回头叮嘱：“很好，你们单独谈谈，那你们心平气和好好聊，千万别大嗓门哈！” 随着“吱呀”关门声响起，张玉梅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黄一天和秦婉萱对面坐着。 秦婉萱显然对黄一天突然提出单独谈话的要求颇为诧异，冲他毫不客气嗤之以鼻：“黄一天，我今天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和佳妮谈恋爱，你们是真的不饿死，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谁说我要求你？”张玉梅一出门，黄一天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里极少见的玩世不恭嬉笑。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 秦婉萱见面前的小伙子突然冲自己一脸坏笑，心里不知怎么打起了小鼓，她觉的这个叫黄一天的小伙子变脸也忒快了，刚才不是还满脸怒火跟自己叫板吗？这么快又换了张笑脸？ 黄一天故意装出一副神秘表情对秦婉萱说：“秦处长，你老公的秘书叫金成晓对吗？”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好端端的怎么把话题扯到自己老公秘书身上了？难道自己的老公和这个小子见过面，同意了他们的婚姻？”秦婉萱心里正嘀咕，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听见黄一天继续说。 “秦处长，金成晓这个人追求进步没有错，可是方式不对不是什么好人了，此人心术不正，他没事总安排自己媳妇跟你老公见面你知道吗？” 秦婉萱心里不由一咯噔，“这小伙子怎么这么邪门呀？居然连我老公秘书安排他老婆跟我老公见面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情？” 秦婉萱毕竟行走官场多年，立马从黄一天的话里听出味来，她一立眼冲黄一天质问道：“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秦处长，我和秦佳妮之间的婚姻我想我们是谈不到一块去，只能让时间去证明，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刚才我说的话，我是建议你为了家庭的幸福稳定，还是早一点让秦佳妮的父亲把金成晓赶回原单位吧，否则的话，万一以后传出什么难听话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婉萱顿时一脸懵逼表情，估摸是心里怀疑了很久的事情突然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口中说出来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让她感觉难以置信。 等秦婉萱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对面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她听见办公室门外张玉梅正关心问黄一天：“小黄，刚才你们俩谈的怎么样？没吵起来吧？” 黄一天又恢复之前礼貌说话口气：“哪能呢？毕竟她是佳妮的母亲，她说什么都是为了佳妮着想，我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张玉梅听了这话愈加感动，冲着黄一天一迭声夸赞：“好好好！我就知道你的心胸绝对比一般人宽广的多。” “张主任您要是再夸我，我可就脸红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本来就很优秀。” ...... 人要是触霉头，走路都能摔跟头。 黄一天今儿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刚刚在张玉梅办公室被秦婉萱指着鼻子“教育”一通，心里很是不爽，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迎面碰上了头号情敌蒋大明。 黄一天本不想多事，故意往旁边走想要绕开他，没想到蒋大明今儿像是吃了火药一见到他顿时两眼冒火挺起胸膛逼过来。 蒋大明这两天心里的确是憋闷快要爆炸，自己心仪已久的心上人秦佳妮被黄一天横刀抢走，表妹洪娇娇又被黄一天硬生生夺去了触手可及的县台办主任的领导岗位，这两笔仇恨深深埋在蒋大明心里像是两根刺扎的他难受。 他这两天一直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普水县找黄一天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告诉他，要是他再对秦佳妮死缠烂打，别怪自己拳头不认人！老天爷像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一大早走在市委大院里居然让他迎头撞见了黄一天？这么好的机会蒋大明怎么可能放过？ 他见黄一天似乎心情不佳看到自己侧身要走，赶紧脚底下加快速度冲过去，二话不说整个人身体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愣愣堵在黄一天面前，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字：“禁止通行！” 黄一天往左边走，他的身体就迅速往左边移，黄一天往右边躲，他的身体就迅速往右边移，反正始终用身体挡住黄一天的去路，眼睁睁看着黄一天的脸色越变越难看。 蒋大明见自己终于逼的黄一天停下脚步，不无得意冲着黄一天抬高下巴张狂道：“小子，你见了老子躲什么呀？你他娘的是不是做亏心事太多心虚了？” 黄一天突然被蒋大明堵住去路心里也憋着一肚子气，若不是他自控能力过硬，这会早忍不住一记直拳捣在蒋大明那张胖脸上。 他心里暗道，“今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一出门碰到蒋大明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看来今儿蒋大明铁了心要胡搅蛮缠。” 他左右看看市委大院的路上少有几个人来来往往，这会正是上班时间，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窝在自己办公室，即便是路上有人走来走去也都是生面孔。既然不可能指望有人走过来帮忙解围，黄一天也只能在心里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暗道： “随便他蒋大明玩哪一出，小爷今天奉陪到底！” 黄一天心里打定主意，遂略带嘲讽口气冲蒋大明说：“蒋大明！老子好好的走路，你拦着是什么意思？好狗不挡道，你这一大早这是想干什么呢？” “你他娘才是狗！”一言不合，蒋大明气的满脸通红冲黄一天喊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经融风暴 “蒋大明，你嘴巴放干净点！”黄一天伸手一指蒋大明，眼神轻蔑看向他，“你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市委大院，不是你家后院！” “你手冲谁指呢？”蒋大明见黄一天比他嗓门还高愈加恼火挺起胸膛凑过来，“你他娘有种再指一下试试？” “我就指你怎么了？许你挡我路还不许我指你？” “你把手给我拿开！” “你先走开！” “黄一天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蒋大明你脑子没病吧？” “你骂谁呢？” “骂你呢，怎么耳朵也聋了？” 蒋大明气的浑身哆嗦，斗鸡似的冲着黄一天一立眼发发狠道：“黄一天，你他娘现在立马向我磕头认错还来得及，否则，老子今天让你趴着回去！” “磕头认错？” 黄一天简直有种被蒋大明幼稚想法击败的感觉，这家伙脑子真是坏没救了！一张口狂妄至极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世上能让自己磕头道歉的人还没出生呢！ 蒋大明见黄一天站在对面冲自己冷笑，他眼神透出毫无遮拦的轻蔑和不屑让他心里原本就有的一把火越烧越旺。 他一个箭步往前，整个人距离黄一天不到半米远，两只拳头握紧手臂上青筋毕露，冲着黄一天咬牙切齿发狠：“黄一天，你今天要是不为你刚才的无理向爷爷道歉，就别怪我不客气？” 黄一天见蒋大明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出这家伙急了眼，他原本就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个性，蒋大明摆出一副强硬态度反而让他从心底里非常反感。 他毫不迟疑冲蒋大明冷冷说了句：“蒋大明你梦醒了没有？就你这怂样装什么孙子呢？你要是梦醒赶紧从老子面前消失！” “你说自己是谁老子呢？黄一天，你他娘有种再说一遍！”蒋大明气的两眼瞪大像铜铃直勾勾怒视黄一天。 “再说一遍你也是一头猪，还是一头智商为零的猪！” “你他娘骂谁是猪？” “你不是猪老是横在我面前干什么？” “黄一天！你别以为在市委大院老子就不敢动手！你要是再敢骂我一个字，我现在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蒋大明今儿原本一肚子邪火要发泄，好不容易逮着黄一天冲上来想要“教训”他一顿出一口心里憋闷已久的恶气，没想到这家伙不仅寸步不让还对自己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要说他之前冲上来堵住黄一天的去路时还没想好今天要用什么法子给对方难堪，这会子心里却已然打定主意，他准备先狠狠揍他一顿再说，这家伙不是长的帅喜欢勾女孩子吗？那就先打的他毁容！ 蒋大明心里主意打定，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趁着黄一天毫无防备猛的一记直拳冲他脸上捣过去，这一拳下手那叫一个狠！拳头带着一股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要砸到黄一天脸上。 仓促之间黄一天本能扭头躲闪，这一拳虽然没能正中他面部去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他胳膊肘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狗日的蒋大明分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突然对自己偷袭下狠手！ 黄一天顿时火冒三丈，他几乎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本能一条腿猛的冲蒋大明裆部踢过去，两只手像是训练搏击闪电快速照准蒋大明的脸部左右开弓。 眼瞧蒋大明另一只拳头正挥舞着冲他砸过来，他硬生生一个拳头硬碰硬撞过去，立马听到蒋大明口中一声惨叫，整个人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远身体突然佝偻起来像是煮熟的龙虾双手抱着刚刚被击中的那只手满脸痛苦。 技不如人还有胆主动挑衅？对付蒋大明这样的莽夫就要硬碰硬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搞明白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蒋大明没想到黄一天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打起架来居然还是个老手？他本想继续冲上去再跟他恶战一场，可身上的疼痛却又让他心有余悸，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黄一天，老子不会放过你！” “有本事过来，老子不打的你满地找牙，不是黄一天！” 两人正僵持着站在原地，谁都不肯退让一步，这个时候有个年轻人从不远处跑过来，径直走到黄一天面前满脸堆笑： “黄主任，原来你在这啊！我这一通好找。” 黄一天认出年轻人是范副市长身边的秘书陈志豪，以前见过但是没有任何的交集，连忙礼貌招呼：“陈秘书找我有事吗？” 陈志豪脸上挂着惯性微笑解释：“范副市长听张主任说你到市区来了，说想找你谈点事，我一听说你下楼立马赶过来找你，幸好你还没走。” 黄一天冲他笑笑：“那咱们走吧，别让范副市长等急了。” 陈志豪稍微往前半步，正准备引领黄一天一道往前走，一旁正龇牙咧嘴的蒋大明见状顿时急眼，他刚才被黄一天一拳打中脸上，一拳打中拳头，一脚踢中裆部，现在还火辣辣疼痛难忍，哪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 蒋大明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堵住两人去路，冲着黄一天发狠道：“黄一天！你有种别逃！老子跟你之间的账还没算清呢！” 黄一天见蒋大明纠缠不休，正要张嘴教训他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陈志豪伸手一指蒋大明喝问道：“你谁呀？哪个单位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撒野？” 蒋大明毫无惧色冲陈志豪扬起下巴：“你少管闲事，这是我和黄一天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今天必须把账跟他算清楚。” 陈志豪瞧着蒋大明穿衣打扮倒也不俗，估摸这家伙八成是个没什么教养的官二代或者是富二代，尽管他不了解黄一天跟这小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未了，但是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把黄一天带到范副市长面前，谁阻拦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陈志豪年纪轻轻成了常委副市长身边的秘书，放眼整个市委大院谁人见了他不高看一眼？一般角色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见蒋大明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冲他没好气呵斥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跟你说现在是范副市长找黄一天有事，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别怪我叫保安过来把你轰出去！” “你？” 蒋大明见突然有人冒出来给黄一天撑腰气的两眼冒火，但是顾虑到面前冲自己叫嚣的年轻人扛着范副市长的名头，他也不敢过于造次，只能假装凶狠冲黄一天说一句，“小子，不要认为有了靠山老子就放过你，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说完气哼哼转身离开。 范副市长找黄一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上次迎春宾馆收购一事让范副市长见识了黄一天的确有过人之处。 最近他又听老婆说起，“黄一天可不得了！参加公选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呢！”他心里顿时把黄一天的形象定义为智商一流，情商高人一等，政治智慧卓绝的极为优秀人才。 领导也是人，也需要陪聊的朋友。 黄一天这样博闻广见年轻有为的年轻干部在官场原本不多见，又有张玉梅枕头风整天把他夸的无所不能奇人一个，范副市长心里对黄一天难免有些好奇，今天听说他来了，赶紧让人叫过来畅聊一番，听听他对政治形势的看法。 今年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逝世，很多人对未来的路究竟如何走有点疑惑？特别是官场上的人，走错一步可能让自己的仕途一无所有，所有观望的人很多，等待的人很多，香港即将回归，回归之后的形势又会如何？ 对于范副市长来说，黄一天不过是刚冒尖的官场新秀，有很多超前的观点，而对于黄一天来说，范副市长却是他曾经交往多年的老熟人，当他再次跟范副市长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聊天的时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曾经交往多年的老朋友坐在一块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人从黄一天参加公选获得成功说起，一直天南地北扯到海湾战争美国大选，又扯到国内改革开放各种政策由上到下执行力度问题，最后就谈到了国内的经济形势。 黄一天知道香港回归后，国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扰乱中国的经济，典型的就是香港回归后的亚洲金融风暴，爆发的原因亚洲国家的经济形态、美国经济利益和政策的影响以及乔治?索罗斯的个人及一个支持他的资本主义集团的因有关。 这场金融危机，自泰国始，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国家的汇市和股市一路狂泻，一蹶不振，在东南亚得手后，索罗斯决定移师香港。香港庆祝回归的喜庆气氛尚未消散，亚洲金融风暴便已黑云压城。在请示中央政府后，特区政府果断决策，入市干预。经过几轮“肉搏战”，国际炒家弹尽粮绝，落荒而逃。香港取得最终胜利，保住了几十年的发展成果。 当黄一天说出香港回归后可能发生金融风暴的时候，范副市长几乎认为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黄一天提出的中国即使在金融危机发生，也能面对的条件分析后，说，小黄，不管如何，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想如果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站在国家的高度看问题，那么普水怎么能不发展？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交通事故 人闲聊尽欢不知不觉居然忘记了时间，直到秘书推门进来提醒，“范副市长，您中午还有个接待，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范副市长这才反应过来。 他赶忙指示秘书：“一会找两个年轻人陪黄主任去饭店一块喝两杯，你们一定要把黄主任陪好啊，吃完饭再找辆车把他送回普水。” 陈志豪听了这话，诧异眼神看了黄一天一眼，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作为范副市长的秘书，陈志豪从领导对黄一天的谈话态度中看出他在范副市长面前的分量，尽管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基层干部，他在接待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找了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两位处长中午陪黄一天一起去饭店喝酒吃饭。 两位市政府办的处长也是眼力劲活络的人，听陈志豪介绍一番后立马看清形势，范副市长看到的人以后发展肯定一日千里，何况人家现在已经是县里的部门一把手，酒桌上对黄一天左一个“兄弟”又一个“兄弟”叫的相当热乎。 大家原本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不少，黄一天又对几人礼遇有加，席间还热情邀请几人有空到普水县调研，一场酒喝下来也算多了几个在市政府上班的“兄弟”。酒足饭饱之后，原本陈志豪已经联系好了司机开车送黄一天回普水，刚出酒店门口一辆白色本田轿车正堵在大门口，坐在驾驶座上的冯佳媛正探出一张脸笑眯眯冲黄一天打招呼： “黄主任，上车吧，我等你老半天了。” 黄一天脸上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回头冲陈志豪说：“陈秘书，正好我搭朋友顺风车，就不用你再安排车了。” 陈志豪等人见有美女专程开车来接黄一天不由从心底里羡慕嫉妒恨，奶奶的，这黄一天就是不一样，领导是高看一眼，美女也是高看一眼，等到看清楚冯佳媛的那张年轻俏丽的脸蛋，陈志豪更是羡慕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他心里不禁疑惑，“黄一天怎么会跟冯佳媛这么熟悉呢？他不会正跟冯佳媛谈恋爱吧？他不是和秦佳妮一直来往吗？真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必须赶紧向范副市长汇报才行啊！” 冯佳媛今天的打扮很出挑，一袭长发自然洒落肩头，上身穿一件高领白毛衣搭配一件同色皮草，底下穿了一条紧身裤，腰间配一条黑色迷你裙，脚底下一双挂着白绒绒毛球装饰的皮靴，看上去高贵大方相当得体。 在几个人羡慕的目光中，车子慢悠悠驶离市区，冯佳媛一边开车一边心情不错的模样冲黄一天说：“黄主任，你觉的我这专职司机怎么样？还算称职吧？” 汽车后视镜里，黄一天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刚才在酒店门口他看见冯佳媛的车停在面前的一刹那心里不由一愣，“怎么那么巧？冯佳媛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家酒店吃饭？” 他顿时有种被人窥破行踪的不痛快，刚才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上车，等到车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他打算好务必把此事搞清楚。 车厢里，悠扬的音乐声荡漾在每一个角落，坐在车里的两人却是冰火两重天的心境，冯佳媛一边听歌一边脑袋随着节奏摇摆，黄一天从背后看向她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冰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和陈秘书等人在市政府门前不远的酒店里吃饭本是小范围内的人才会知晓，冯佳媛却能一声不响的知道自己在哪儿，而且饭局结束后，正准备找车，她就出现了，从哪里得到消息？提前赶到酒店门前守株待兔？难道她一直跟踪自己？ 所有的答案都在冯佳媛心里藏着，当轿车快要行驶到普安市出城收费站的时候，黄一天平静声音问她：“冯副书记，你怎么知道我中午在那家酒店吃饭？” 黄一天明显感觉冯佳媛正在有节奏晃动的脑袋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假装正常一边继续跟着音乐节奏摆动一边装出一副轻松口气说：“嗨！我看车正好路过政府那边，看到那边站在几个人，似乎有你，于是过去看看，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撞见了呗。” 冯佳媛说完这句话后，八成是意识到这样的解释实在是过于弱智，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坠上一句：“黄主任现在可是咱们普安市官场的名人，年轻有为，当然有很多人认识你，所以想要找你当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黄一天见冯佳媛压根没和自己说实话，当场揭穿道：“你撒谎！我一直在普水上班，在普安市的熟人加一块不超过十个，你倒是说说究竟哪个熟人告诉你我在那家酒店？” 黄一天却忘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女人脸六月天。 他正两眼紧盯着冯佳媛的后脑勺想要听听她到底要作何解释，没想到她突然脚底猛踩刹车，正在疾驰中的小轿车“吱嘎”一声急刹车停下来，把黄一天弄的好像撞到前面座位的靠背上，还没等黄一天开口质问，冯佳媛从驾驶座上下车，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气哼哼道： “我看你是太闲了整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我累了，这车你开吧！” 说完这句话，冯佳媛绷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那意思，“本姑娘生气了，你要是不开车咱们就这么耗着，反正本姑娘不伺候！” 黄一天放眼车窗外道路两旁绿树成荫的田野，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道上他还真拿冯佳媛没辙，尽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开车了，他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换坐到驾驶座上亲自开车继续前行。 白色本田轿车重新启动前行，黄一天两眼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路面，一旁假寐的冯佳媛却偷偷睁开两只眼睛从侧面观察他。 从侧面看上去，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显出几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迷人，浓厚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让男人看上去自带吸引人眼球的魅力光圈。 “黄主任，看样子你是老司机呀，开车可真稳。” 冯佳媛一边花痴似的眼神呆呆望着黄一天的侧脸，一边像是早已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温柔声音冲黄一天问道。 “谢谢夸奖。” 黄一天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他此时从心底里后悔上了冯佳媛的车，早知道这位大小姐一言不发就冲自己撂脸子，还准备把自己甩在半道上，他宁可让麻烦陈秘书安排车送自己。 世上没有后悔药。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承担后果，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开车赶快到达目的地，既然今天见识了冯佳媛的脾气，他心想以后跟她尽量少接触为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此时冯佳媛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感受，在这空寥无人的道路上，轿车里只有她和黄一天两个人，车里正飘荡着动听的情歌，黄一天正在开车，她坐在一旁，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超过半米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开心了！ 她不时偷偷瞄一眼黄一天，心里像是有十几只小兔子蹦蹦跳跳，既希望帅哥能扭头看她一眼，又担心被帅哥看穿了内心的小秘密，那股子纠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眼看车子就要过收费站的时候，黄一天脚底下慢慢减速，按理说道路宽广车子又少黄一天车速又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偏偏就在黄一天开车要进收费站轨道的时候，后面突然冲出一辆宝马车像是疯了般极快的速度冲到前面想要加塞，结果宝马车的后保险杠和本田车的车头“咣当”一声猝不及防撞在一块。 “啊！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冯佳媛吓的尖叫一声，看清楚前面宝马车莽撞加塞居然撞坏了自己的本田轿车气不打一处来。 黄一天也愣了一下，正准备问冯佳媛车辆保险公司电话，眼瞧着这位大小姐已经气势汹汹打开车门冲着前面那辆宝马车走过去。 黄一天一看这情形，心说，“坏了！就冲冯佳媛那大小姐的脾气别再跟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毕竟是两人一块从市区回普水县，自己又是个男人，哪怕心里不情愿做护花使者他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冯佳媛冲到宝马车旁边，正好宝马车驾驶座打开车门下来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脸上描眉画眼，身上一件水貂毛外套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团毛球里裹着一个人。 宝马女孩刚从车上下来便冲着冯佳媛先声夺人：“后面那辆破车是你的？你会不会开车啊？开了这么一辆破车还好意思抢道？你知道我这宝马撞了得赔多少钱吗？” 冯佳媛算是口齿伶俐，到了宝马女孩面前瞬间被人家一连串的指责骂成了哑巴，她气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嘴里却一句话憋不住来。 “你瞪什么瞪？没见过美女怎么的？我警告你赶紧赔钱，我这车可不能被你白撞了一下，该多少钱你一分不少得赔！” 足足过了五秒钟，冯佳媛总算是心里一口气缓过来，冲着宝马女孩据理力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是你刚才加塞抢道，凭什么要我赔钱？”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就牛叉 “这路是你家的？谁证明我加塞抢道了？开一辆破本田还有脸耀武扬威？你是不是赔不起啊？你要是赔不起也行，那就把那辆车留下！” “我呸！你不就开一破宝马吗？有什么好嘚瑟的？明明就是你先撞了我的车，要赔偿也是你先赔偿我，凭什么我赔你钱呀？” 宝马女孩见冯佳媛反应过来后说话嗓门居然比她还高，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伸手猛推一下冯佳媛恶狠狠道：“你他m的还敢恶人先告状？你今天到底赔不赔钱？” 冯佳媛猝不及防被宝马女孩重重推跌倒在地，又疼又气顿时委屈的眼泪差点掉下来，黄一天见对方欺人太甚赶紧从车上下来冲上去。 他一边弯腰把冯佳媛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对宝马女孩讲道理：“你这人怎么好好说话就动手呢？你撞了我们的车最起码该说声对不起吧？” 宝马女孩见对方又多了一个帮手，高傲抬头看向黄一天，一脸轻蔑冲他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敢当着老娘的面指手画脚？你也配？” “有理走遍天下！明明就是你先抢道才造成的摩擦事故，你凭什么动手打人呢？” “我就打她了你又能怎么着？你知道老娘是谁吗？挡了老娘的道撞坏了老娘的车居然还敢这么嚣张？今天你们要是不赔钱老娘跟你们没完，让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走不出这个地方！” 凭良心说，宝马女孩外表长的姿色不俗，可惜一张口像是粪坑句句充满令人厌恶至极的恶臭，不讲理也就罢了，她那股嚣张跋扈恃强凌弱的口气让人分分钟有种想要冲上去撕烂她嘴的冲动。 好男不跟女斗。 黄一天心知跟这种不讲理素质低下的女人说多了相当于浪费口舌，于是拉着冯佳媛胳膊说：“走吧，咱们先上车再报警处理吧。” 冯佳媛可能也没有遇到过日次不讲理的，顺从点头要走，却不料宝马女居然不依不饶从后面一把拉住冯佳媛扯着嗓门冲她发飙：“你还想溜？今儿你要是不赔钱就别想开溜！” 宝马女这一举动一下子点燃了冯佳媛心里原本憋闷的一股火，她刚才被宝马女狠狠一推跌坐地面原本吃了亏，若不是黄一天好声劝她，以她不饶人的性子哪能轻易放过宝马女？ 自己一忍再忍，宝马女却得寸进尺。 大约是仗着黄一天在身边心里底气倍增，冯佳媛猛回头两只手像是泼妇打架冲着宝马女脸上毫无章法抓过去，两条腿也没闲着抬起一脚冲宝马女身上踹过去。 冯佳媛的反击来的太过突然，不管是宝马女还是黄一天都始料未及，等到宝马女反应过来想要还手的时候，冯佳媛一双手早已干净利落把她头发死死抓在手里，像是拽一堆乱稻草用力拖拉，把宝马女痛的叽哩哇啦乱叫。 眼瞅着宝马女在混战中落于下风，宝马车上同行的一个年轻男子立马下来帮忙，冲上来一个拳头就要砸向正深陷苦战的冯佳媛。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宝马男一只拳头直奔冯佳媛身上砸过去，一旁的黄一天刚忙伸手阻拦：“这位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老子跟你说个屁！” 宝马男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见同行的女伴惨叫连连，情急之下二话不说拳头又冲着黄一天砸过来，大有一股“挡我者死”的气势。 冯佳媛和宝马女打架，黄一天身为男人自然不方便出手，但是宝马男蛮不讲理冲上来就要打女人他却不能坐视不管。 就这样，两男两女就在收费站的进出口撕扯成一团，冯佳媛和宝马女交锋过程中，冯佳媛明显后发制人，这姑娘撒泼起来倒是有几分不怕死的风格，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一眨眼功夫把宝马女打的跌坐在地连喊，“救命！” 另一边黄一天和宝马男撕扯在一处也是打的不可开交，但是明显宝马男的实战经验比黄一天差多了，空有一身蛮力却压根不是黄一天的对手。 两对男女在公路收费站前打架，事情立即惊动了附近的派出所，就在双方酣战激烈的时候，一辆110警车呼啸而至。 车子停稳后立马冲下来几名警察奔向正在打架的四人，一个个口中厉声喝止：“都住手！蹲下！蹲下！双手抱住脑袋蹲下！” 见到警察来了，宝马女和宝马男像是见到亲妈似的赶紧迎上去：“警察同志，这两人撞坏了我们的车还打人，你们赶紧把这两流氓抓起来啊！” 冯佳媛见对方恶人先告状，赶紧也上前一步向警察解释情况：“警察同志你们别听这两人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先抢道撞车还先动手打人，我们纯属正当防卫。” 警察左右看了看面前的当事人双方，两个女的全都披头散发一副狼狈模样，但看起来宝马女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似乎更惨些。 两个男的情况略好些，从外表上看宝马男嘴角流血，另一方小伙子却毫发无损，似乎也是宝马车一方吃亏多一些。 但是，双方都是有车一族，一辆是宝马，一辆是本田，再看双方当事人穿衣打扮都不同于普通老百姓，警察的心里不禁有些犯难。 此处收费站的地块属于当地白牛乡派出所管理地盘，虽说事情不算大，双方受伤也不严重，一向见多识广的警察心里却留了个小心眼，立刻把这件事向派出所长做出汇报。白牛乡派出所的所长姓白，当他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一眼认出宝马车的主人正是普水县刘副县长的儿子刘时光。 刘大公子不仅有一个当副县长的老爸，还有一个在本地嘿道上鼎鼎大名的大舅子名叫贾凤魁（上次帮胡云伟偷运建筑材料的嘿老大）。 虽说前一阵听说贾凤魁被抓进去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刘副县长保驾护航，贾凤魁很快被刘副县长从里面捞出来。 既然心里明白宝马车主的身份，白所长处理问题的时候心里便先有了分寸，他当着众人的面，假装公正喝令：“把人全部带到派出所调查清楚情况再处理。” 白牛乡派出所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几间房子，院子用围墙砌成一圈上面刷了一层白石灰，上面写几句“警民连心鱼水情深”之类的标语。 四人在警察的押送下进了派出所办公室，一进门白所长客客气气请宝马车一对男女坐下，黄一天和冯佳媛正要趁势在一旁的长凳子上坐下来，却听见白所长冲两人猛喝一声：“让你们俩坐了吗？先站着吧！” 冯佳媛不服气，冲着白所长质问：“凭什么他们俩能坐下，我们俩却只能站着呢？你这明显不平等对待！” 白所长冲她翻了个白眼，冷冷道：“公平，什么是公平，我说公平就是公平，人家受伤了你没看见吗？眼睛长后脑勺去了？” “哎你怎么骂人呢？你这人怎么当警察的？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凭什么骂人？你这样的素质是怎么到了警察队伍你的？” 冯佳媛气的眼珠子就差瞪上天，若不是黄一天在一旁扯了她一下，她当场就能忍不住冲到派出所长面前拍桌子。 白所长对于冯佳媛的话当是个屁，压根不搭理冯佳媛，脸上挂着笑对宝马男刘时光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简单说说情况吗？” 傻子也想得出来宝马男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把事故的责任全部推到本田轿车主身上，刘时光一脸的义愤填膺对白所长控诉： “我们正常行驶，本田轿车突然就撞过来了！” “我们好好跟他们讲理，那个女的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 “本来就是两个女人打架，结果那男的冲上去一块打，两人欺负一个人，你说我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冲上去想要跟两人讲理，结果那男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我要是不还手难不成站在那白给他打一顿？” “从头到尾我们都是非常被动，出门办事谁不想早点平安回家，偏偏今儿倒霉碰上这两个不长眼的二货，把我们车撞坏了不说，还动手打人？简直畜生不如！” ...... 听到刘时光颠倒黑白满嘴胡言乱语，冯佳媛气的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一张嘴缝起来，好不容易等那位白所长问完了宝马男，白所长转脸冲冯佳媛问道：“这个女士，他刚才说的情况属实吗？如果属实，那就赔钱了事。” 冯佳媛赶紧争辩：“他刚才全都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的车抢道加塞撞上我们的车，明明是那个女的先动手打人，我们根本就是受害方。” 冯佳媛哪里知道，白所长心里对这件事早已有了处理结果，之所以讯问她几句话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其实她说的话白所长压根没往耳朵里去。 听冯佳媛简单介绍了情况后，白所长紧锁眉头冲冯佳媛和黄一天说：“你们看看，事情闹到这地步谁也不想，可现在车子也被你们撞了，人也被你们打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再说，打人那可是可大可小的行为，追究了能要进去几天。” 冯佳媛一听这话急了，冲白所长喊道：“你这警察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们撞车打人，凭什么要我们给说法？你到底刚才有没有听我说话？” 第二百二十四章 颠倒黑白 “姑娘，你对警察怎么说话呢？我警告你啊！警察办案靠的是证据，可不是随便谁胡说八道就行的，现在这事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们俩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人家事主只要不追究就算你们运气好，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转眼之间，黑白颠倒？ 冯佳媛几乎要被白所长的话给气乐了，她还从没见过警察办案居然如此明显包庇，瞧着宝马车两人稳稳坐在一旁，而自己和黄一天却被警察勒令站在屋当中，冯佳媛脑子里总算转过弯来，“这里头怎么好像透着一股猫腻呀？” 冯佳媛反应慢，一旁的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他从白所长见到宝马男第一眼起就怀疑两人八成是熟人，因为白所长看向宝马男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明显的巴结。 进了派出所后，白所长对宝马男的巴结就更明显了，无论从安排座椅还是对宝马男的说话态度都透着一股恭敬，这让黄一天心里更加确信两人原本就认识。 尽管他猜不透眼前的宝马男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从白所长对宝马男这副讨好巴结的嘴脸，宝马男必定非富即贵。 当他亲耳听到白所长说出对此事极不公正的处理意见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白所长冷冷看了一眼插话说： “白所长，您处理问题是不是太武断了？收费站那现成的监控，只要调过来看一眼到底是谁违反交通规则撞了车，又是谁先动手打人一目了然，您怎么就凭对方的一面之词就对这件事做了决断呢？我觉的您这工作态度好像有问题啊。” 白所长正要张口反驳，一旁冯佳媛亟不可待接茬说：“我看这位白所长哪里是工作态度有问题，他压根就是是非不分存心偏袒！” 冯佳媛一句话激怒了刘时光，他气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伸手一指冯佳媛呵斥道：“你个臭丫头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怕你！”冯佳媛嘴巴不饶人，“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你姑奶奶！” 白所长见双方又要起冲突，连忙在一旁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你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小丫头动怒，一会让他们赶紧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否则，我们就要按照相关的条例进行处理。” 冯佳媛见这位白所长话里话外一直帮着宝马男说话，气的一跺脚冲着白所长据理力争：“你这警察怎么回事？特别简单的交通事故你随随便便就做出处理意见，再说，如何认定那也是交警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我们向他们赔钱道歉？” 白所长看向刘时光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抬头看向冯佳媛立马变脸冷若冰霜，冲她不耐烦道：“让你们赔钱道歉算是客气的，你撞了人家车凭什么不赔？如果要是胡搅蛮缠，我可以以你们打人违法治安条例等，进行处罚，至于说责任认定那是以后的事情。” 刘时光仗着白所长撑腰，说话口气愈加狂妄，伸手一指黄一天和冯佳媛发狠道：“你们俩今儿要是不赔钱就别想走出派出所这个门，等着坐牢吧！” 此人实在是张狂了，黄一天有种孰可忍孰不可忍的感觉，他上前一步把冯佳媛拦在身后，冲着宝马男教训道：“你别欺人太甚！今天这钱我们肯定不赔，我们会等交警过调出录像认定责任后，否则，那就是违法，我看谁有种把我们扣下来试试看！” 刘时光没想到对方到了这时候还敢嘴硬，气的伸手一拍桌子冲白所长发号施令口气：“白所长，把他们俩关起来慢慢审问，我就不信了！在普水的地盘上还有人敢骑在爷的脖子上拉@，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时光已经发话，白所长那副小人嘴脸终于彻底暴露出来。 他冲着黄一天和冯佳媛似笑非笑劝道：“小子，我看你们最好识相点，赶紧向人家道歉赔钱还来得及，否则一旦被关起来说什么可都晚了。” 站在黄一天身后的冯佳媛见事情闹到这地步，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从小到大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冲着白所长和宝马车主瞪了一眼，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白所长慌了，赶紧阻止道：“不准打电话！派出所里手机一律没收！” 冯佳媛也算反应快，冲他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让我赔钱吗，你不让我打电话，我哪来的钱赔给你们？” 白所长听说冯佳媛同意赔钱，赶忙低腰问刘时光：“您看赔偿金额多少合适？” 刘时光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口气：“刚才要他们赔钱不答应，现在晚了！他们赔多少钱也不行，我就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我偏要让他们在派出所呆几天再说！” 白所长心知此事压根错不在对方，他之所以偏袒宝马男也是为了巴结领导，但是事情总不能做的太绝，万一逼的对方狗急跳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这年代能开车玩手机的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家庭，闹到最后说不定就是自己倒霉。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白所长不是傻子，知道维护刘时光也要有个度，于是在刘时光耳边劝道：“算了算了，本来事情不大，只要他们赔钱道歉就结了吧，您想想看，公路收费站那可是有现成的现场监控呢，如果真的调出来事情就很难处理了。” 刘时光听了这话，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又扭头跟宝马女商量了一会后才勉强点头，冲着白所长说了句：“今天就算是给你面子，赔偿五万就可以了，少一分也不行。” 白所长赶紧感恩不迭连连点头。 那边的冯佳媛电话显然已经接通了，她冲着电话气急败坏喊道：“胡大全，我在路上被人打了，白马乡派出所的人还要拘留我和我朋友，你看着办吧！” 冯佳媛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高八度，房间里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不管是白所长还是宝马男都一头雾水，尤其是白所长心里不有一阵来火，心说，“敢情这姑娘骗我呢？刚才还说打电话找人拿钱，怎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白所长当即走到冯佳媛面前冲她讯问：“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呢？” “你管得着吗？”冯佳媛轻蔑眼神瞥了他一眼。 “你不答应说道歉赔钱吗？还想变卦？” “凭什么我道歉赔钱呀？你也配当警察？我看你穿这身警服真是玷污了警察的名声，最好脱了这身皮！” “你说谁呢？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来！” “有本事你抓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小的派所长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的执法犯法，不要为了巴结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冯佳媛打过电话后说话口气明显硬气了不少，这让白所长心里不禁有些没底，他看了一眼冯佳媛，又看了一眼宝马男，心里一时对刚才的决定有些迟疑不决。 要知道，这年头有手机有车的人莫不是本地非富即贵的人尖，听这姑娘说话口气分明有些背景，这让他心里不有迟疑自己刚才对事故做出的处理决定是不是过于仓促。双方互不相让唇枪舌战的功夫，门外有个年轻警察进来汇报： “白所长白所长，咱们派出所门口突然来了三辆警车，全都是市局车牌。” 白所长听了这话脸上一愣，冲报信警察质疑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市局的人怎么可能连电话也不打就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 报信的警察见领导不信，着急辩解道：“您不信自己出门看看去，真是市局的警车，都开进咱们派出所大院了。” 白所长一听说这话顾不上处理问题，忙不迭一路小跑跟在报信警察屁股后头出了办公室的门，这会正是下午三点多的光景，太阳照耀派出所小院一片金光灿烂。 白所长刚从屋里跑出来就瞧见阳光照耀的院子里齐刷刷停了三辆警车，这会车上的人已经下来正往派出所屋里走，白所长觉的领头那位身穿警服的大高个看起来有些眼熟，脑子里飞速运转起来。 “想起来了！这不是过年全市公安系统大会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吗？魏副局长！对对对！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 白所长赶忙脚底下加快步伐冲着魏副局长奔过去，一边小跑一边嘴里热情招呼： “欢迎欢迎！魏副局长今儿怎么有空到咱们这种小地方来指导工作？快快快，通知全所干警立刻整队欢迎市局领导莅临指导！” 白所长一边招呼一边眼神瞥向跟在魏副局长身后的中年男子，他想起来了，“此人好像是市交警队的大队长，他怎么也来了？” 平日里一向无人多看一眼的白牛乡派出所今天突然大驾光临两位市局分量很重的领导，顿时让整个院落里所有值班警察精神一振，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服装站成一排用掌声表达对市局领导到来的热烈欢迎。 第二百二十五章 剧情反转 白所长见有贵人光临兴奋的咧嘴笑成瓢，再看魏副局长一行人脸上却冷若冰霜，尤其是魏副局长和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两人对白所长主动伸过来的双手视而不见，从他面前昂首挺胸进了派出所，那神情压根没把白所长放在眼里。 官大一级压死人。 白所长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受了冷遇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转身赶紧一路跟上领导的步伐，低声冲领导问道：“魏副局长，您今儿是突击检查吗？” 魏副局长走到挂有派出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脚步停下来，径直走进去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交警大队长也坐在一旁。 白所长赶紧腆着脸凑上前讨好卖乖：“两位领导，我这庙小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我这就让底下人去弄点好茶过来泡上，我立即向县局汇报，让我们的局长来迎接你。” 白所长正要转身交代下属，魏副局长面无表情冲他说了句：“白所长，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是来处理事情的。” 白所长见领导脸色不好看，心里不由一沉，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凑上前打听：“魏副局长，那您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我为何而来，难道白所长不知道吗？”魏副局长一脸威严看向白所长。 白所长见魏副局长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顿时吓的心跳加速，好歹他也是本地老资格的派出所长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见领导来意不明他也不敢过度揣测，只是心里隐约觉的八成和刚才撞车那小姑娘打电话有关。 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闭嘴！ 白所长讪笑着站在一旁，那神情像极了被主子呵斥的奴才，魏副局长见状心里愈加火大，冲他冷冷“哼”一声道：“白所长刚才不是还挺威风吗？我看你这个派出所长的权力比我这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都要大，不分青红皂白想要抓谁就抓谁是吧？” “没有没有。” 白所长听了这话赶紧冲领导连连摆手为自己辩解：“魏副局长，我好歹也是从警快二十年的老警察了哪能知法犯法呢？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一旁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冲白所长斜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斜道，“你刚才不是还张口闭口要抓人吗？简单的交通事故怎么到了你手里处理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 “明白了！”白所长心里立马对当前的局面有了底，“看来还真是刚才那小姑娘一个电话打来的麻烦，看不出来那小姑娘背景还真是不简单，居然一个电话把市局的领导都给招来了。” 白所长当即看清楚眼前形势，变色龙似的满脸堆笑冲交警大队长解释说：“大队长您肯定是误会了，我做事要是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您尽管批评，刚才的确在咱们乡里的地段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不该我处理，但是涉及到斗殴，所以我就出面，不过还没处理完呢，哪有什么抓人的说法？您肯定是误会了！” 都是官场多年的妖精，魏副局长和交警大队长哪能看不透白所长那点花花肠子？既然他说刚才的交通事故还没处理完，那就按照他说的采信吧，也算给他一个台阶下。魏副局长冲白所长问道：“交通事故双方当事人呢？在哪？” 白所长赶忙伸手一指隔壁办公室：“两男两女都在隔壁，我这就亲自去把四个人叫过来？” 魏副局长冲他一摆手：“不必了，还是咱们过去吧。” 说完这句话，魏副局长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队长紧随其后，白所长像是跟屁虫似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起来到隔壁办公室。 隔壁办公室里，刘时光和宝马女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看向黄一天和冯佳媛，刘时光不无炫耀道：“就凭你们俩想跟老子斗，简直不知死活！” 冯佳媛撇嘴回一句：“吆嗬，跟你斗就是不知死活？你谁呀？现在是法制社会懂吗你？我就不信这破警察敢包庇你！” “我是谁？” 刘时光翘起二郎腿顺手拿起桌上白所长刚才亲手为他倒的一杯水，高高在上口吻道：“我爸就是普水县的刘副县长，这里是普水县的地盘也就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想跟我搞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分量？” 宝马女就是刘时光的老婆贾九红，这女人在一旁适时附和：“就是！看一会白所长来了不让人把你关起来狠狠教训一顿！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你骂谁东西呢？”冯佳媛见贾九红出言不逊立马争锋相对。 “我骂你怎么了？有种你再来打我呀？再敢撒泼我叫警察收拾你！” 贾九红自打进了派出所跟进了自己家似的瞬间有了靠山，跟冯佳媛说话口气张狂至极，好像她随时有本事号令派出所的警察给冯佳媛“好看”。 两个女人正争吵不休，站在墙角沉默不语的黄一天看见门外一个方脸高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领着几个人鱼贯进入房间，白所长跟在几人屁股后头低眉顺眼。 方脸男子一进门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抬眼打量了一圈屋里四个人，最后眼睛定格在刘时光和贾九红脸上，冲白所长问道：“刚才发生交通事故的肇事方就是他们？” 白所长赶忙凑过来点头哈腰回答：“是的魏副局长，这位叫刘时光，另一位是他老婆贾九红，宝马车就是他们的，之前因为他开车速度太快又抢道一下子撞到了这位姑娘的小轿车上，两口子还不讲理跟人家打起来了，我们刚刚正在调查情况准备处理。” 白所长这番话一说出口，刘时光和贾九红顿时满脸诧异，两人都是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向白所长，压根无法理解白所长出去几分钟的时间怎么一回来嘴里的话全都变了味？ 刘时光正要开口冲白所长质问，魏副局长已经走到他面前，冲他审讯口气：“你就是突然变道撞车的宝马车司机？” 刘时光将魏副局长看起来像是领导，又见他对自己说话口气明显透着冷淡，心里不由先有了几分敌意，他毫不脸红为自己辩解： “这位领导，你可不能随便诬陷好人，明明是他们的车撞了我们，还不讲理动手打人，怎么又成了我们的错？” 白所长适时在一旁提点：“这位是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他问你们什么都要老实回答，绝不能有半点欺瞒。” 刘时光听说眼前的大个子警察居然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眼神不自觉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所长，见他低眉顺眼连个屁都不敢放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魏副局长公事公办口气说：“我们警察绝不会仅听一面之词，这样吧，请你配合一下做一份笔录，我们会调取现场监控看一下当时的情况。” 魏副局长说完这句话，扭头冲跟自己一道来的交警大队长说：“那份监控录像拿过来没有？没拿来再催一催。” 交警大队长正准备打电话，手下人把刚刚复制好的一份关于一个多小时前收费站前两车发生交通事故的录像资料送过来。 魏副局长当即把录像资料打开看了两眼，当他看清楚现场录像中所发生的情况跟刘时光口中讲述大相径庭，原本黑着的一张脸愈加显出几分冰寒。 刘时光和老婆贾九红正依照魏副局长的安排在一旁录口供，他眼角余光看见黄一天和冯佳媛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当即冲魏副局长提意见：“魏副局长，为什么我们录口供，他们不录？” 魏副局长依旧冷冷回答：“他们不用录。” 刘时光听了这话差点气晕了，他也是普水县赫赫有名的官二代，从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行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当即把面前的笔录往旁边一扔，冲着魏副局长嚷嚷道：“魏副局长，别以为你是市局的领导我就怕你，凡事逃不脱一个理字，你这摆明了存心包庇。” 刘时光这时候倒是想起世上还有“理”这个字，挺直腰杆要跟魏副局长讲理，可惜人家魏副局长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今儿他原本就是带着私心来的，何况刚才录像证明冯佳媛一方的确被对方一而再霸道欺凌。 魏副局长冲刘时光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 刘时光被这句话堵的当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冲魏副局长发狠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你是市里的领导我就怕了你，大不了我把这件事闹大，我要向省公安厅告你的状，检举揭发你处事不公，让你扒下这身狗皮！” 刘时光气急之下说话显然未经大脑思考，“狗皮”两字刚出口，一旁的交警大队长和白所长等人纷纷怒不可遏眼神看向他，这一句话瞬间得罪不少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关两天瞧瞧 魏副局长见刘时光当着自己的面大言不惭说狠话，冲他轻蔑看了一眼，说：“你想扒我身上的皮？估计你这辈子也别指望，就是你爸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做完笔录等候处理，再胡说八道别怪我让人把你铐起来。” 一听说要把自己铐起来，刘时光愈加气的脸色发白，他中午在市里吃喜酒喝了不少，这会子正好酒劲上涌。 酒壮怂人胆。 刘时光想都没想伸手一指魏副局长叫嚣道：“你有种把我铐起来试试？我就不信了！就算你是公安局的领导就能不遵纪守法胡作非为，我一没犯法二没偷盗你凭什么铐我？” 魏副局长到底是领导，现在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叫嚣？这让他心里顿时涌起一把火，恨不得顺手给他两个耳刮子。 好不容易理智控制情绪没出手，却让刘时光感觉有机可乘，他以为自己是一语戳中魏副局长的软肋逼的他无话可说，当即冲到魏副局长面前叫嚣道：“你不是要铐我吗？来呀！有本事你铐呀！” 刘时光却没料到，就在他抬脚往魏副局长面前走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冯佳媛耍了个小心眼，趁其不备突然把自己一只脚伸出去，毫无防备的刘时光立马身体失去重心摇摇晃晃往魏副局长身上砸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白所长和交警大队长几乎同时出手把他晃晃悠悠的身体拦住了，这才及时阻止刘时光身体倾倒在魏副局长身上。 一旁冯佳媛借机落井下石，尖溜溜嗓子喊起来：“你们快看哪！他要打警察！” 随着冯佳媛的话音落地，“袭警”两个字立马浮现在魏副局长脑海中，他记得相关法律规定：袭警行为性质不太严重，可以定性为违反治安行为，给予治安处罚；如果是严重干扰警察办公会定位妨碍公务罪，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罚金。 电光火石的瞬间，魏副局长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正愁没有更合适的理由给冯佳媛出口恶气呢，刘时光自己倒是主动制造了让他名正言顺下手的由头。 刘时光身体刚站稳，他老婆贾九红连忙过来扶住他，关心问道：“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呀？” 一旁的冯佳媛却幸灾乐祸口气：“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种欺负人的坏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啰。” 刘时光心里却清楚，自己刚才差点摔倒在地分明就是这丫头在一旁使坏，他见冯佳媛这副嘲笑嘴脸憋不住一股火往上冒，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冲着冯佳媛就要砸过来。 办公室里一大帮警察在呢！何况还有黄一天站在冯佳媛身边，他这时候还想动手打冯佳媛哪能得逞？虽说嘴里嗷嗷叫着冲过来，却立马被几人联手控制住了。 被警察困住手脚的刘时光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冲着冯佳媛龇牙咧齿发狠：“你个臭丫头！老子早晚扒了你的皮！” 一旁魏副局长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冲着白所长指示道：“白所长，这个叫刘时光的小伙子不仅交通肇事还敢在派出所里袭警？抓起来先关几天再说。” 领导发飙，令如山倒。 白所长赶紧眼色示意几名年轻警察一拥而上把刘时光双手铐上，一旁贾九红听说自己老公要被关起来，当即吓的六神无主，她本能走到白所长面前求情：“白所长，您倒是说句话呀！我老公犯了什么法要被拘留啊？” 此情此景，哪里有白所长说话的资格，他只能满脸为难冲贾九红看了一眼，转身喝令手下人快把刘时光铐起来带下去。 眼瞅着自己老公被几个警察硬生生铐上带走，贾九红连忙紧随其后追出去，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黄一天和冯佳媛和魏副局长几人。 魏副局长看了冯佳媛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冯佳媛抢先开口：“谢谢领导为我们主持公道，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没等魏副局长回答，冯佳媛伸手拖着黄一天离开，黄一天临出门的时候倒是冲着魏副局长和交警大队长点头说了声，“谢谢”，可对方两人似乎没什么反应，眼神全盯在走在前头的冯佳媛身上。 一直等到两人走出了重新开车出了派出所大院，黄一天忍不住责怪冯佳媛：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要不是魏副局长帮忙，今天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呢？你怎么对人家那种态度？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魏副局长是我哥的朋友，否则。你这么给你我面子，都是自己人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冯佳媛笑嘻嘻解释说。 “你哥的朋友？”黄一天冲冯佳媛看一眼，话里有话道，“你哥混的不错呀？一个电话能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给叫来帮忙？” “嗨！我哥一向仗义，他朋友多着呢。”冯佳媛不以为然。 “那你刚才打电话给那个叫胡大全谁呀？他就是你哥吗？怎么跟你不是一个姓呀？哦我明白了，是你表哥对吧？” 冯佳媛见黄一天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赶紧故意含糊其辞岔开话题：“算了算了，没事就好，你看这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是想想今晚到哪吃顿好的压压惊吧。” 一提到吃，黄一天也感觉有些饿了，他心里惦记着冯佳媛顺风车给自己带回普水的人情，主动建议说： “要不今晚我请你去得月楼？你爱吃什么自己点。” “太棒了！” 冯佳媛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脑袋一下子撞到车顶上，又是一通叽哩哇啦乱叫，自嘲了几句后，又忙不迭自言自语谋划：“难得你今晚请客，我可得多吃点好的，八冷八热必须要有，还得再来几个特色菜再配上一瓶好酒。” 黄一天听冯佳媛说的热闹，忍不住笑话她：“你也不怕撑死！两个人吃饭还要八冷八热？”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冯佳媛得意忘形脏话脱口而出，跟她那一身淑女打扮明显不搭，黄一天感觉自己这会才真正看清楚这姑娘的真面目，敢情这姑娘就是一个披着淑女外衣的假小子。他冲冯佳媛逗趣：“你是不是人缘特差，从来没人请你吃过饭呀？一顿饭的事至于你乐成那样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不过我告诉你，想请我吃饭的人多的是，而且都是开车几百万车子的富二代官二代，不过老娘看不上，就不给他们机会！” “就你这样还富二代官二代请你吃饭，谁信啊，不过看你似乎说话很嚣张，你刚才要被人打的时候怎么不那么嚣张？” “我那是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怎么兔子三瓣嘴呀？怎么说都有理是吧？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害羞呢？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能不能矜持点。” “你是男人吗？” “嘿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要我脱光了给你看看你才信是不是？” “那你脱呀？”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瞬间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黄一天见冯佳媛两眼盯着自己，脸上漾起一抹坏笑：“现在就脱吗？” “啊你真脱呀？” “哈哈哈......” 看着冯佳媛小脸上露出紧张神情，黄一天乐的哈哈大笑，一旁的冯佳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弄，正在开车的两只手腾出一只粉拳恼羞成怒冲着黄一天身上砸过来，慌的黄一天连声喊，“注意安全安全......” 白牛乡派出所的院子里，白所长见魏副局长此时脸上神情总算缓和了不少，借机凑到他身边问道：“魏副局长，刚才那一对年轻男女到底什么身份哪？” 魏局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了？现在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了，你只管按照市局的处理意见执行就行了。” 白所长赶紧冲魏副局长解释：“您还不知道吧？刚才被关起来的刘时光是普水县常委刘副县长的儿子，我担心今天这事万一刘副县长追究起来？” “放心吧，刘副县长真要是追究你就跟他实话实说，一个常委副县长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怕什么，公正执法是警察的职责。” 瞧着魏副局长镇定表情，白所长心里也安稳了不少，他起初以为通过这件事能巴结上刘副县长的儿子，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事故另一方的势力似乎远远比刘副县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魏副局长竟然说不是什么大人物。 白所长心里琢磨，“到底什么人一个电话居然让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和交警大队长二话不说赶过来？此人的位置必定在两人之上，刚才那姑娘到底什么身份？自己一开始在她面前态度不够好，她不会记在心上吧？” 连眼拙的白所长都能看出冯佳媛背景不凡，黄一天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冯佳媛不肯说实话他也不方便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两人径直把车开到得月楼，把车停稳后说说笑笑下来并肩往前走，正走着，冯佳媛发现黄一天突然眼神一亮，两眼直勾勾盯着正前方一对情侣。 那对小情侣显然正处于热恋中，从背影看过去，女孩小鸟依人挽着男朋友的胳膊，整个身体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半靠在男朋友身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得罪了大人物 男人则一只手从女孩后腰环绕过来，紧紧搂住女孩*，两人就像是粘在一起的双生人，紧贴在一块的身体中间连丁点缝隙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那女人你认识？不会是你前女友吧？”冯佳媛见黄一天目不转睛盯着那对情侣看，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调侃道。 黄一天一副懒得搭理冯佳媛的表情，伸手推开她突然伸到眼前的那只手，脚底下快走几步追上那对情侣，伸出一只手拍向男人的后背。 “张哥！” 前面那男人猛回头，脸上立马露出惊喜表情：“黄一天！嗨！这真是巧了哈，你怎么在也在这？” 被黄一天拍肩膀打招呼的男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张志和，旁边那位不用说就是县纪委林书记的女儿——张志和现任女友。 张志和一转身说话，女朋友也随即转身，黄一天顺道打量女孩一眼，见她容貌清秀身材窈窕，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清澈，心里对她先有了几分好感，赶紧主动冲女孩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黄一天，张哥的兄弟！” 张志和笑盈盈看向自己的女朋友补充说明：“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官场奇才’，你可别被这家伙善良的外表给骗了，这小子牛逼着呢。 这家伙刚刚参加公选考试被提拔为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现在是咱们普水县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比我官还大！” 张志和最后一句话透着一股子羡慕嫉妒恨的意思，听的女朋友忍不住捂嘴偷笑，伸出手指头在他额头上假装戳了一下。 就在这当口，冯佳媛从后头追上来，理所当然站在黄一天身边，嗔怪语气冲黄一天说：“黄一天，你怎么也不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呀？” 张志和见突然冒出一气质不凡打扮时尚的年轻姑娘笑盈盈站在黄一天身边，脸上不由愣了一下，心说，“黄一天的女朋友不是秦佳妮吗？这位又是打哪冒出来的？看来这个小子的桃花运不差，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个都是漂亮的出色。” 他问询眼神投向黄一天，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心里愈加疑惑，站在他身边的女朋友却主动冲冯佳媛打招呼：“这位一定就是黄主任的女朋友秦佳妮吧？你好，我是林婉晴。” 林婉晴这话一说出口，场面立马显出几分尴尬，张志和正要开口打圆场，听见黄一天主动解释：“嫂子，这位是上次公选新上任的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这么漂亮的女副书记，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没有这个福气！” 林婉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冲冯佳媛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冯佳媛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冲着林婉晴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嘛，再说，女朋友也是可以换的。” 一旁张志和见状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冲黄一天笑道：“亏我刚才心里还嘀咕，怎么我兄弟这么快换女朋友了？” 黄一天假装生气冲他胸口捣一拳抱怨道：“张哥你这不是故意当着嫂子面贬损我光辉形象呢？我是那种不专一的男人吗？” 张志和调侃道：“就你？还专一？我这耳朵没听错吧？” 对于黄一天的情史，没有人比张志和更清楚，从郝佳丽到钱红红，再到胡云諾和秦佳妮，他有时候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这小子，难道就因为他长的帅？ 两个男人在一旁插科打诨，林婉晴和冯佳媛也低声随便闲聊，林婉晴问冯佳媛：“冯副书记怎么跟黄主任凑一块了？” 冯佳媛回答说：“我们一起从市区回来正准备到得月楼吃饭，一进门就遇上了你们俩。” 林婉晴听说两人一道从市里回来，又问：“你们约好了一块去市里办事吗？” 冯佳媛摇头：“不是，昨天黄一天要去市里办事，我主动给他当专职司机，开车送他去，再开车接他回来。” 林婉晴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迷离表情，只有女人才能真正洞悉女人的心思，她从冯佳媛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里分明感觉到一种特殊情感，可黄一天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 出于一个女人的善良，林婉晴话里有话道：“冯副书记还不知道吧？我听我男朋友说，黄主任的女朋友秦佳妮可是市委大院四大美人之首，黄主任对她也是一片真心呢。” 冯佳媛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子黯淡不少，少顷却又打起精神冲林婉晴莞尔一笑道：“四大美人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遇到我只好只能排第二了，再说，秦佳妮和黄一天也只是谈恋爱，只要他还没结婚我就有希望不是吗？” 林婉晴听了这话倒是堵住了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接茬才好，她还真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头回跟人见面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可这事她怎么觉的透着一股不正常呢？ “这位年轻漂亮的冯副书记不会是一心想当第三者吧？”林婉晴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再看向冯佳媛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疏离。 一旁张志和和黄一天边聊边抬脚往得月楼大厅里走，两个女孩也紧随其后，四人进去后挑了个合适的包间坐下来。 两个女孩子做主点了一些可口的菜，张志和又要了一瓶白酒，他和黄一天两人像平常一样嬉骂玩笑边喝边聊，酒桌上气氛倒也热闹。 一旁的林婉晴被人尊称一声“嫂子”，自然而然拿出当“嫂子”的风范来，对冯佳媛殷勤招呼着，两个女孩也不时低声说些女儿家喜好的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志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招呼黄一天到外面走廊上抽一根，黄一天笑眯眯冲他点点头。 黄一天心里清楚，张志和只有在一些必要的应酬场合才会把烟掏出来，私底下他从不抽烟，这会子叫自己出来抽根烟肯定是忌讳两个女孩子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两人一出了包间门，黄一天笑嘻嘻戳破张志和的小伎俩： “干嘛呢？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敢当着嫂子的面说？” 张志和冲他笑笑摇头道：“我可没你那一肚子花花肠子，我问你件事，下午是不是跟人撞车了？还被带到白牛乡派出所去了？” 黄一天不由诧异：“张哥你消息可真灵通啊？下午发生的事情你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没错，我和冯佳媛从市区回来的路上的确跟两王八蛋撞车了，这从派出所刚刚回来，准备吃饭。” “什么两王八蛋？”张志和没好气道，“那可是刘副县长的儿子和儿媳妇，我可是听说下午刘副县长得到消息气的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差点把屋顶给掀翻啰。” “有这么严重吗？” 黄一天倒是没料到此事消息传的这么快，刘副县长了解内情倒是合情合理，毕竟他是刘时光的亲爹，刘时光被拘留了，那帮白牛乡派出所的民警总得给他家里报备一声。 可这事居然连张志和都听说了，足以说明事情已经在普水县官场传扬开来，肯定有很多人冲着刘时光官二代的身份正等着背地里看热闹呢。 张志和见黄一天压根没认识到此事严重性，在一旁不无担心提醒道：“你知道刘时光是什么人吗？” “男人呗，难不成他还是个女的？”黄一天无所谓口气。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不仅有个当副县长的亲爹，还有个在普水县嘿道坐头把交椅的嘿老大的大舅子你明白吗？” “嘿老大？谁呀？”黄一天问。 “贾凤魁！” 张志和重重声音把这个名字一说出来，黄一天脑子里关于贾凤魁的相关信息立马涌出，他心里不由一沉，“怎么刘时光的大舅子居然是贾凤魁？这真是冤家路窄！” 尽管心里略有波动，但当着张志和的面，黄一天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表情，他冲张志和淡淡一笑说： “我还当谁呢？原来是贾凤魁呀？上回他的什么弟弟贾凤武敲诈胡云伟两百万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张志和听了这话没好气瞥他一眼：“得了吧！你还惦记着找人家算账？人家不主动找你麻烦你就烧高香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黄一天一没偷二没抢没干任何出格的事，他们凭什么找我麻烦？再说，法治社会我怕他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害的刘时光被派出所拘留，你以为刘副县长和贾凤魁能忍得了这口恶气？再说了，刘副县长在普水县当了这些年的领导，他可是个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的人，你把刘时光弄进去，等于狠狠的打他的脸！” 听张志和这么一说，黄一天也感觉到此事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疑惑语气冲张志和说： “不会吧，好歹刘副县长也是领导干部，最起码的是非观念总会有，哪能那么小肚鸡肠？他的儿子违法相关法规受到制裁也是合理合法呀，他凭什么把这仇记在我头上？” 张志和见自己的好兄弟黄一天直到现在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不由在一旁干着急，冲着黄一天直摇头道：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啊？现在县里很多人都传疯了，说你请了范副市长帮忙调动公安局的人把刘副县长的儿子和儿媳妇给抓了！” “胡说八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行小心 黄一天当即矢口否认：“明明是冯佳媛的哥哥和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朋友，魏副局长出面公正公平的处理了一场普通交通事故，怎么能牵扯到那样的无稽之谈？” 张志和知道黄一天在这件事上没理由对自己撒谎，听了这话也只能无奈道： “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反正刘副县长大发脾气是真的，而且传说你是请了范副市长也似乎有根有据，你最近要小心谨慎些才好，谁让人家是领导呢？对了，还有那个冯佳媛，估摸着刘副县长肯定不会放过那姑娘，还有贾凤魁。” “他敢！” 黄一天听张志和话里刘副县长纯粹是个报复心极强的领导干部，不由沉脸冷笑道：“我就不信他刘副县长光天化日之下敢对我和冯佳媛做出什么不公之事。” 张志和闻言长叹一声：“兄弟，这世道什么叫公平？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现在是得罪了普水县黑白两道的狠角色了，这些人都是横着走习惯了，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主，你跟他们说什么法律公正那不是扯淡吗？” 张志和一席话倒是给黄一天脑子里敲响了警钟，他没想到事情会疯传到这种地步，按照常理推断，既然刘时光吃了亏，他的老爹刘副县长和大舅子贾凤魁肯定要为他出了这口恶气。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白白替冯佳媛背黑锅成了普水县嘿白两道上响当当人物的眼中钉？一想到这，黄一天不禁浓眉紧锁心事重重。 他心里清楚，虽然自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升官提拔获得正科级领导岗位，但综合实力远没有达到可以应付刘副县长和贾凤魁联手的地步，尤其是嘿道上一些出其不意报复手段想要彻底避开只怕很难，目前自己不是对手。 张志和见黄一天脸色凝重心有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以后小心谨慎别给那些人逮着下手机会，想必时间长了事情也就淡了。” 黄一天看出张志和真关心他，连忙冲他淡定笑笑：“放心吧！我能应付！”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 “嗯。” 两人谈话结束又进入包间吃了点主食后，各自带着女伴礼貌告辞，张志和陪林婉晴去看电影，冯佳媛则开车送黄一天回住处。 一路上，黄一天静静坐在车后排座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昏黄路灯照耀水泥地面，偶尔路灯旁正好有几棵树，树的倒影散落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形状迥异的黑影斑驳。 黄一天盯着地面上不停掠过眼前的黑影，脑子里不觉回想起很多年前贾凤魁的一些旧事，此人在本地嘿道出名的心狠手辣，多年前一桩流传甚广的“城南烧烤”案件便出自其手。 当时普水县新兴一批洗浴中心，那时公安局对洗浴中心的管理还不太重视，于是诸多洗浴中心经营中经常常暗藏猫腻，利用年轻貌美的小姐招揽顾客是各家洗浴中心老板惯用的手段。 贾凤魁作为嘿道上鼎鼎大名的嘿老大，顺理成章垄断了各家洗浴中心小姐资源，当时普水县几乎所有洗浴中心的小姐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 没人知道这些年轻姑娘从哪来，也没人知道这些姑娘在洗浴中心干了一阵后又去了哪里，反正很多洗浴中心的老板都知道从贾凤魁手里能“请”到常换常新的年轻漂亮姑娘。 有一年，寒冬腊月的清晨滴水成冰，有人在城南一个荒废的桥洞下发现了一具女尸，据说那女人死的真叫一个惨！ 当场目睹现状的人形容说，那女人浑身上下被扒的精光也就算了，从前胸后背到大腿小腿没一块好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被鞭打的痕迹。 案件发生后，县公安局立刻组成办案小组进行调查，结果发现这姑娘是被人从外地拐卖过来准备送往洗浴中心当小姐，八成是个性倔强宁死不从，最后竟然被人在腊月天里扒光了衣服活活拿鞭子给打死了。 案件调查到最后，贾凤魁手底下一个小喽啰主动自首算是让这个案子有了个结果，但是私底下很多人都曾听说了一个亦真亦假的传闻。 传说贾凤魁对待那帮小姐管理手段一向残忍，凡是不听话的全都扒拉光衣服拖到城南僻静处拿鞭子往死里打，还美其名曰“城南烧烤”。 可惜当年那桩命案由底下人替贾凤魁顶包受罚，这家伙虽然干了丧尽天良的勾当却依旧能逍遥法外胡作非为。 回想起往事，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寒，他情不自禁扭头看向正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哼着歌曲旋律的冯佳媛，想起刚才张志和在酒店里提醒自己的话。 张志和说，“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你最近要小心谨慎些才好，对了，还有那个冯佳媛，估摸着刘副县长和贾凤魁肯定不会放过那姑娘。” 黄一天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暗颤，“万一贾凤魁存心报复冯佳媛对其下黑手，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偏偏冯佳媛对危险一无所知，这可怎么是好呢？” 眼看车子在黄一天住处门口停下来，冯佳媛回头冲他莞尔一笑道：“我就送你到这了，下车吧，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看着冯佳媛那单纯的笑脸，黄一天心里愈加不安，他伸手触及车门手柄准备下车，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冯佳媛说：“要不你进屋喝口水吧，今天麻烦你一天了，请你喝杯茶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夜深人静的美好夜晚，心仪已久的帅哥居然主动请自己去他住处喝水？冯佳媛心里顿时像是塞进了几只小兔子蹦个不停。 她故意装着忸怩：“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黄一天早看穿她口是心非，脸上淡淡笑了一下打开车门两只脚站在车外，冲她无所谓道：“随便吧，你要是不乐意那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茶。” “谁说我不愿意了？”冯佳媛眼见黄一天转身要走，急了，赶紧推开车门下来，站到黄一天面前略带羞涩，“我也没说不愿意呀。” “愿意就赶紧进屋，大晚上站在门口吹风呢？”黄一天冲她白一眼扭头就走。 冯佳媛一边紧紧跟上，一边小声在嘴里嘀咕，“这哪像是请人喝茶表示感谢的样子嘛？一张脸呱啦像个雷公似的，切！” 黄一天进屋后打开客厅的灯，屋里顿时一片光明，他招呼冯佳媛在沙发上坐下后并未着急倒水，而是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郑重神情问她： “冯佳媛，你知道今天下午跟咱们撞车的司机到底什么身份吗？” 冯佳媛无所谓口气：“管他什么身份？反正有理说理，本来就是他的车先违反交通规则还动手打人，把他关起来那都是轻的，哎，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怎么还提呀？” 黄一天心说，“你以为我大晚上乐意跟你提闹心事呢？要不是为了提醒你最近注意安全，我才懒得费这口舌和时间。” 这两天和冯佳媛相处下来，黄一天看出这姑娘是个单纯可爱没什么心眼的傻丫头，他担心自己一旦把张志和的原话说出来别再把她吓着了，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提醒她警示危险。 冯佳媛见黄一天一副欲言又止表情，心里不禁敲起小鼓，她心想，“他不会是在想怎么开口跟自己摊牌吧，实话实说告诉自己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让自己别再痴心妄想？” 这样一想，冯佳媛脸上的表情颓丧了不少，她假装若无其事打量起黄一天的住处，看着眼前飘逸紫色落地窗，再看一眼客厅角落里浅色书柜，冲黄一天没话找话： “你这屋子收拾的挺温馨呢，看起来不像是单身汉的宿舍，倒像是女孩子房间。” “嗯。” 黄一天心不在焉敷衍一声，心里盘算着，“要不还是实话实说吧？虽说冯佳媛性格单纯却也并不傻，只要把事情的严重性跟她摊开来谈，想必她自己心里知晓分寸。” 冯佳媛见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愈显凝重，生怕他嘴里说出不中听的话来，主动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黄一天面前，伸手挽住他胳膊说：“要不你带我参观一下你房间吧？” “我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坐下我跟你说话。”黄一天心里打定主意后，正襟危坐准备认认真真跟冯佳媛聊几句。 偏偏冯佳媛误会他要跟自己摊牌，赶忙耍赖：“我不听我不听，你先带我欣赏一下房间嘛，有什么话这么着急非要现在就说？” 黄一天哪能猜到女孩子弯弯道的心思？一伸手把冯佳媛的两只手从自己胳膊上拽下来，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道：“我现在要跟你说要紧事，你坐好别动。” 冯佳媛拗不过他，只能气鼓鼓坐在沙发上，没好气道：“说吧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我洗耳恭听还不行吗？” 黄一天还以为冯佳媛因为自己没顺了她的意思领她观赏房间不高兴呢，这时候他哪有心思揣测她小孩子脾气，郑重神情对她说： “有件事我必须慎重提醒你。” 听了黄一天这句铺垫的开场白，冯佳媛一颗心瞬间掉落谷底，她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表情两眼呆呆看向黄一天，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九章 和你住一起 在认识黄一天之前，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鬼话，可自从头回在一次意外场合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后，从此心里就烙下了他帅气面容。这次她拼了命参加公选考试到普水县团委上班，说白了就是为了离他近点以便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明知道他有正牌女友，冯佳媛的心里却从未气馁。 她经常暗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女朋友又不是老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故意接近他，希望两人日久生情让自己慢慢走进他的内心，没想到好梦刚刚开始，他却要狠心勒令自己退出战局？ 黄一天见冯佳媛突然情绪低落，心里不觉奇怪，“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这丫头就已经忧愁满面？还是她早已猜到自己底下要说什么？” 既然话已说出口，黄一天也顾不上太多，自顾往下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张志和跟我说，下午跟咱们撞车的人叫刘时光，他......” 冯佳媛耳边听着黄一天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才明白，敢情他嘴里说的跟自己心里想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听着黄一天一个劲提醒她: “最近一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个人的时候尽量少出门，尤其是晚上，对了还有陌生人约你见面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黄一天坐在对面说的吐沫横飞，冯佳媛的脑子里却早已神游仙外，这个惊喜对她来说来的太突然了！ 她没想到黄一天今晚特意把她叫到自己住处，不仅没摊牌让自己以后别缠着她，还特别关心她的安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冯佳媛感觉自己一颗心快要兴奋的飞起来，好不容易黄一天说完了，见对面的姑娘一副笑盈盈看向自己的模样，眼神里波光粼粼分明荡漾着一股喜悦，这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严肃表情冲冯佳媛问：“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清楚没有？” 冯佳媛赶紧小鸡啄米点头。 “那你知道自己该注意点什么吗？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那我干脆就跟你一块上下班岂不是更安全？” 冯佳媛突然头脑风暴提出要求，黄一天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你别胡说八道，你一个年方二八的漂亮姑娘，整天跟我一块上下班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谁爱嚼舌头就让他们说去呗，你刚才不说要我注意安全嘛”。 “让你注意安全你也不能总跟我腻歪在一块啊？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忌讳呢。” “你有什么可忌讳的？我想来想去，我一个姑娘家没人保护怎么行呢？我看你这房间也挺宽敞的，要不我就委屈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暂时住在你这吧？” “你要住我这？”黄一天吃惊的差点眼珠子掉地，“你脑子想什么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你这房子不是两室一厅吗？咱们也不算共处一室啊，非常时期非常措施嘛，一，你说是不是？” 容不得黄一天有拒绝的机会，冯佳媛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卧室，顺手把门关上隔着门冲黄一天说：“今晚就麻烦你睡客厅吧，最近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你这里跟你同进同出，等非常时期过了再搬走，就这么决定了！” 黄一天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这姑娘什么意思？死皮白咧赖在自己家不走了？这也忒不按章出牌了吧？哪有一个黄花大闺女赖在单身汉家里不肯走的道理？” 黄一天一拍脑子懊恼自己今天干了件蠢事，自己明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有几分情意，怎么还主动把她招惹回家呢？ 失策失策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两天，新官上任的普水县招商局长赵小泉心情相当不错，自从他到招商局走马上任后，原任招商局的局长钱成贵和副局长黄一天先后辞去了在招商局的领导职务。赵小泉心里对两人的“识趣”表现感觉非常满意，当他一个人坐在崭新的局长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哼歌，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想想自己以前在市里当处长的时候，就是一个办事员，整天都得看领导的脸色行事，一不留神还得被领导指着鼻子教训，过的是非人的生活，幸好公选给自己一个机会，如今自己成了一把手局长，无异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前任局长钱成贵跟他进行工作交接的时候对他嘱咐道：“赵局长，我们招商局之前有两个招商项目正在联络中，以后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赵小泉听了这话，无所谓冲他摆摆手：“钱局长，这些具体业务的事情你跟底下人说一声就行了，我一个局长统筹全局嘛，哪能管得了那些零碎？” 钱成贵听了这话当场就傻了眼，对于一个招商局的局长来说，主要工作无非就是“招商”二字，赵小泉居然把招商项目的联络工作说成是“零碎”？ 钱成贵心里当即明白过来，赵小泉同志到招商局当领导纯粹只是为了当官，享受一下当单位一把手的感觉，至于工作上的事，他压根就没准备放在心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私下对黄一天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赵小泉这个招商局长能招到项目吗？” 黄一天听后摇头不语。 赵小泉走马上任的同时，黄一天也在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的亲自陪同下来到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走马上任。 黄一天来到新单位头一次跟新下属见面会上，钱成富当众高度评价了黄一天以往的工作能力和政绩，说黄一天能力超群，招商引资全市突出，这次公选的表现也是让人们看到了他的实力，并提出希望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的同志们在黄主任的带领下再接再厉。 钱成富讲话之后，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的三名副主任，一女二男，排名第一的副主任是个女人叫刘凤飞，第二第三分别叫*宽和董云贵，他们不管心里如何想，这个时候都很政治的讲了一定按照县委的要求，配合黄一天把工作做好。 之后，就是黄一天的任职感言，有余是新官上任，黄一天对单位具体情况不甚了解，跟几位副主任礼貌问好并未多言，但是他对那位女副主任却刘凤飞留下较深印象。 单位三个副主任中，另外两名男性副主任看起来都比刘凤飞要年长，结果却让刘凤飞成了第一副主任，若不是此人工作能力确实很强，背地里必定另有原因。 钱成富和钱成贵两兄弟最近特别刻意跟黄一天保持良好互动，在他上任的第一天，钱成贵以单位欢送黄主任上任的名义非要在酒店里摆了一桌。 黄一天起初不接受，在电话里对钱成贵说，“钱主任，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还用得着那套形式主义？” 钱成贵态度却很坚持，他说，“黄主任，你年纪轻轻就能考上正科级领导岗位，这在咱们整个普水县的历史上也是罕见哪，作为老领导老同事，无论如何我得为你庆祝一番，不仅是礼节，也是情意，这个面子你可不能不给。” 钱成贵又说，“以后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少不得需要麻烦黄主任，今晚我特意邀请了张副书记一道过来为你送行，张副书记都应允了，你要是不来我可没法跟张副书记交代。” 黄一天见盛情难却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但也不忘嘱咐钱成贵，“欢送酒宴不用安排的过于奢华，省得招人眼球影响不好。” 钱成贵满口答应，“没问题。” 钱成贵对酒宴安排很用心，他特意把酒宴安排在地点幽静又不失档次的碧绿汀，这里的特色菜是很多食客们公认的美味。 碧绿汀酒店的环境幽雅中透着一股不可言传的大气，酒店的包间名起的也很用心，分别为“福禄厅”、“如意厅”、“寿喜厅”等。 当晚六点半左右，酒店的福禄厅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不时有倒水送茶的服务员穿插在包间里走来走去，包间里上除了黄一天和钱家兄弟俩，还有经济开发区办公室主任江佳欣和招商科长武达等。 最后一个进入包间的领导是张副书记，作为普水县委副书记兼任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张副书记是今晚包间里级别最高的领导，一进门便获得屋内众人热烈掌声欢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张副书记一进门冲大家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放眼看向众人点头招呼的时候却不留神在对面一排笑脸中一个女人的脸上定了格。 张副书记心里情不自禁惊叹一声：“这女人长的真好看！” 瓜子脸大眼睛，一张樱桃小嘴咧嘴笑开露出里面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尤其是她那看人的眼神天生带钩子似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迷离，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痛痛快快看个够。 不知道谁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副书记才反应过来，连忙挪动脚步往前走跟各位参加晚宴的人一一握手，在钱成贵兄弟的热情招呼下，理所应当坐上主位。 第二百三十章 不一般的女人 张副书记一进门眼睛盯在江佳欣身上足足有三秒钟才移开，这一幕包间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尽管人人脸上都挂着礼貌微笑，心里却都暗暗吐槽江佳欣的狐媚功夫果然了得。 江佳欣显然是盛装打扮过来赴宴，一袭深色连衣裙搭配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外套，看起来式样简单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愣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她进入包间后顺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刚才站起身欢迎领导时只穿了一件深色打底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低胸衣服领口处那一抹诱人眼球的肉白足以勾走包间里所有男人的眼球，张副书记自然也不例外。 一干人各自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后后，张副书记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对黄一天咬口称赞：“黄主任，你是咱们经济开发区干部队伍的骄傲！年轻有为仕途不可限量啊！” 黄一天赶忙冲张副书记摆手低调回应：“张副书记您过奖了！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再说能有今天也是在你的关心之下啊。” 一旁江佳欣见状却主动插话：“黄主任，我觉的张副书记夸的对，像你这样的年纪就能提拔到正科级的领导岗位，整个普水县也找不出第二个吧，你可一定要多加油，以后咱们这些老下属还等着跟你沾光呢。” 江佳欣一席话让酒桌上众人不约而同发出配合“哈哈哈”笑声，唯有钱成贵却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的臭女人！” 钱成贵见江佳欣嘴上明明是对着黄一天说话，眼神却不时落到张副书记脸上，那熟悉的含情脉脉眼神让他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曾几何时，这个有奶就是娘的女人也曾用同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当着自己的面主动褪下衣服讨好巴结自己，后来遇到比自己腿更粗的张二江立马翻脸不认人。 看今晚这情形，水性杨花的女人分明又把张副书记当成了猎物？当成升迁的资本了，时不时当众冲男人抛媚眼也就罢了，瞧她那副裤子快要着火的模样，若不是顾忌场合恨不得把自己脱光了立刻钻进张副书记怀里去。 钱成贵心情郁闷把眼神从江佳欣身上挪开，一扭头瞧见黄一天和张副书记脑袋凑在一块低声说着什么，心里又是一阵添堵。 钱成贵心里对黄一天的情感用五味杂陈根本不足以形容千分之一，他首先是恨他的，一想到这个当年在自己手底下连屁都不是的下属转眼之间成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正科级领导？而且自己的女儿当时的情况也和他有关，可是这个小子就是不承担责任，想到这些他就恨的牙痒痒。 但是他不仅不敢露出半点恨意，还得当着他的面哄他高兴，否则今年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任务完成还能指望谁？ 其次他又对黄一天心存感激，之前一些事情若不是黄一天开恩放他一马，这会他钱成贵早被纪委双规了，这份恩情可不算小。 现在，当他看到黄一天和张副书记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他心里有有种说不出的嫉妒。 他就奇了怪了！自己混了半辈子跟这小子级别相同也就罢了，自己认识张副书记的时间比他长的多吧，怎么张副书记偏偏跟他关系亲密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钱成贵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两人聊什么，就听黄一天对张副书记说：“张副书记，其实经济开发区不少干部工作能力都很突出，甚至比我还优秀，您这个工委书记方便的时候在常委会议上可要为大家多谋点福利呀。” 张副书记笑呵呵点头：“小黄，你说的对，我今晚才发现管委会的确是藏龙卧虎有不少出色的人才值得挖掘。” 张副书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又落到江佳欣身上，黄一天看在眼里心里不觉好笑，他觉的张副书记的眼光也太差了！江佳欣这种公共汽车他也感兴趣？ 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的确说不清道不明，在别人眼里或许那女人跟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臭狗屎没什么区别，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又把女人当成是香馍馍，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各有各的欣赏标准。 黄一天正跟张副书记聊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噪，倒是把毫无防备的张副书记吓了一跳，问他：“什么东西响？” 黄一天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不其然，酒桌上又是一片哗然。 在九七年拥有手机的人除了土豪暴发户满大街也找不到几个，每次公共场合有人拿手机接打电话毋庸置疑立马成为全场焦点。 有手机的人肯定是有钱哪！ 电话是冯佳媛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含混不清的声音不停说：“黄一天，我喝多了，头好晕，我受不了了你快来救我！” 黄一天从手机那头的嘈杂背景声音里听出她好像也在哪个饭局上，一边在心里抱怨这丫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一边赶紧问她：“你在哪呢？” “香江.....”冯佳媛话没说完，电话突然挂断。 黄一天冲着电话“喂喂喂”喊了好几声只听见手机里传来急促“滴滴”声，他只能凭着刚才电话里含糊不清的话语自己推断冯佳媛所说的酒店。 “香江，香江，对了！应该是香江美食城！” 推断出冯佳媛所在位置后，他赶紧跟张副书记等人招呼一声心急火燎赶紧去香江美食城找冯佳媛，最近一阵子正是非常时期，他担心那丫头要是真喝醉了出什么意外可就惨了。 按理说，今晚的送行晚宴主角是黄一天，他要是走了岂不是煞了大家喝酒的兴致？但是事有特殊，张副书记和钱成贵等人都了解他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听他说有急事要处理都表示理解。 何况张副书记今晚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美女江佳欣身上，黄一天急匆匆离开对酒桌上各位接下来推杯换盏的气氛影响不大。 黄一天紧赶慢赶到达香江美食城的时候已经是接到冯佳媛打来电话二十分钟后，他先到酒店总台问：“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头发，大眼睛，长的很漂亮的年轻姑娘过来用餐？” 服务员的回答模棱两可：“这位先生，我们酒店来来往往长头发的姑娘有好多，我不知道您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位？” 黄一天见状也只能懊丧冲服务员摆摆手，自己慢慢从一楼包间开始地毯式寻找，幸好香江美食城的每一个小包间门上方都有一个透明玻璃装饰，他只要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往里看一眼就能大致看清楚里面坐着哪些人。 一楼二十多个包间很快找完，没发现冯佳媛的身影，他毫不犹豫赶紧抬脚上二楼，正一脚蹬着三个楼梯着急往上爬，听到二楼走廊上传来两个男人谈话声。 “老贾，你妹夫什么时候能出来？” 被称为老贾的人恨恨从嘴里骂一句：“他nn的，那个叫黄一天的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土行孙，居然敢骑到我贾凤魁的妹婿头上撒野！” “老贾你这时候生气骂娘屁用没有，我让我爸打听过了，听说那个黄一天背后有范副市长罩着，你可不能小瞧他。” “你当我傻呢！正因为知道他底子厚，我不才求你帮忙从那女人身上下手吗？我跟你说，你爸可是咱们县的公安局长，到时候这女的要是闹出什么动静来，你可得想办法给我兜着。” “放心吧，咱们兄弟谁跟谁呀？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 “好兄弟！够义气！放心吧，等这事办完了，兄弟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 听了两人几句对话，黄一天立马判断出楼上聊天两男人的身份，一个是县团委书记金德贵，另一个则是背地嘿道响当当的老大贾凤魁。 黄一天做梦也没想到金德贵身为国家干部，又有一个当县公安局长的老爸，居然私底下跟贾凤魁这种劣迹斑斑的嘿老大称兄道弟？ “不对！”黄一天心里突然一缩，“他们刚才说什么从那女的身上下手，那女的是谁？难道是说冯佳媛？对呀！金德贵是县团委书记，冯佳媛是他的下属，那......” 黄一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快速上二楼看也不看正站在楼道口谈话的两人急匆匆开始继续找人，现在这种情形必须最快的速度找到冯佳媛他才能放心。 人一着急的时候很容易灵光乍现急中生智，黄一天突然想到，“为什么不打冯佳媛的手机呢？只要听到手机铃声响不是能更快判断出她的具体位置？” 脑子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黄一天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冯佳媛的手机号码，刚拨完，他听见身后包间里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 他赶紧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转身往包间门口走过去开门，一只手还没触及到门柄，突然门柄被另一只大手抢先握在手里。 黄一天连忙抬头往上看，这只手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看向他质问：“你谁呀？进错包间了吧？”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刚才站在楼道口聊天的金德贵，他身旁的贾凤魁也正一道瞪着眼睛看向他，眼见这两人站在包间门口拦着不让自己进去，更让黄一天心里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灌酒 冯佳媛此时必定就在包间里，而且还是贾凤魁拜托金德贵利用职务之便把她引诱过来的，隔着一道门缝，他清楚听见冯佳媛不停拒绝的声音：“我不喝！我不想喝了！我头都昏了！......” 冯佳媛的声音像是赛跑冲刺的发令枪，黄一天毫不犹豫硬是伸手把包间门打开，整个人身体突然冲进去，第一眼看到包间内的情形他不由火冒三丈。 包间里总共四个人，三个年轻男子再加上一个冯佳媛，冯佳媛已然喝的神志不清，有两个男人却还端起酒杯要往她嘴里灌酒。 黄一天推门冲进去的时候，冯佳媛明显喝醉根本毫无反抗能力，正痛苦摇头嘴里嘟囔说着“不喝不喝...”，几人却视若无睹一杯接一杯继续往下灌。 “住手！” 黄一天气的冲上前一巴掌打落男子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赶紧拽住冯佳媛的胳膊，俯下身子焦急问她：“冯佳媛，你没事吧？” 冯佳媛早就喝的七荤八素找不着东南西北，一直靠脑子里最后一点理智强撑着，这会听见熟悉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满脸通红像是二傻子冲黄一天眯眼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你来了！” 说完这句话，冯佳媛的脑袋像是一截从树梢上掉下来的木桩子“轰”的一声猛一下砸到酒桌上，黄一天再怎么用力拉她，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毫无意识。 黄一天赶忙用力想要把她的身体扶起来，正想把冯佳媛架着先离开包间再说，听见身后有个人冷冷说了声：“你谁呀？我们团委给冯副书记接风你来凑什么热闹？” “接风？” 黄一天见金德贵紧跟自己从包间外进门，正瞪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强词夺理气不打一出来，他先把冯佳媛放下坐好，转身跟金德贵据理力争： “你们就是这么给冯佳媛接风？把一个女孩子灌醉成这样，有你们这样接风的吗？要是出了问题，你能负担得起吗？” 金德贵见今晚谋划的事情眼看成功在即，突然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心里一阵不爽，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他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 他见眼前的小伙子看起来眼生的很，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心里不禁暗猜，“这傻逼到底谁呀？跟冯佳媛到底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冯佳媛今晚被弄到这来了？” 金德贵冲黄一天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外表看起来自有一股不凡说话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这位兄弟，你是冯副书记的朋友？” “是。” “我们单位同事正为冯副书记接风，你这突然闯进来好像不太礼貌吧？” 黄一天冲金德贵冷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金书记，你们团委为同事接风的做法还挺特别哈，几个大男人一个劲灌醉女孩子，都把人喝成这样了还要灌酒，你们这到底是接风呢？还是害人呢！” 黄一天张口称呼金德贵“金书记”显然是了解他的身份，这让金德贵心里疑团更大了几分，他皱眉冲黄一天仔细打量：“请问兄弟尊姓大名？我怎么好像从没见过你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把我的朋友带走，请你让开！” 黄一天懒得跟金德贵多费口舌，弯腰把冯佳媛烂泥一样的身体搀扶起来，架着她就要往包间门口走，金德贵却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金书记也太热情了吧？人都喝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留她继续喝酒？” 黄一天早料到金德贵既然一早跟贾凤魁阴谋必定不会轻易放冯佳媛离开，冲他说话口气透着一股强烈敌意。 金德贵巧舌如簧：“这位兄弟，冯副书记是我们团委的人，哪能你说带走就带走？这大晚上孤男寡女我们总得为冯副书记的安全考虑？” “金德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阴谋！” 黄一天见金德贵当着自己的面演戏，索性当面撕开他最后一层面纱：“你以为你跟贾凤魁沟壑一气要干的坏事真就没人知道吗？我警告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再拦着我，别怪我黄一天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就是你父亲也救不了你！” “你是黄一天？”金德贵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他就是黄一天？”包间里其他三人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今晚金书记指使几人灌醉冯副书记的目的恐怕并不那么单纯。 鼎鼎大名的普水县官场奇才黄一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在短短的一年内连升三级的故事早已传遍普水县各机关单位以及街头巷尾。 关于这位官场奇才的奇迹般升官速度，普水县一万个老百姓口中至少有一千种不同说法，有人说他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人说他天生才华出众无人能及，也有人说他官运亨通是祖坟冒青烟。 总之关于此人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在大多数普水官场年轻人的心目中，“黄一天”三个字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并令人向往崇敬。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虽说金德贵是几人的顶头上司，可面对偶像般存在的黄一天，几个年轻人齐齐选择了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任由黄一天扶住冯佳媛的身体一步步往包间门口走去。 这一回，黄一天自报家门后，金德贵也没敢再伸手拦他。 金德贵对于几个月前黄一天和官二代贾仁贵之间的冲突矛盾也有所耳闻，他心里想的是，“连贾仁贵那样比自己还要牛逼的官二代都栽在这家伙手里，自己跟他硬碰硬不是自找麻烦吗？” 黄一天以为事情到这就算是完了，赶紧把冯佳媛弄回去好好帮她醒酒再说，没想到当他扶着冯佳媛刚走出包间门，却又被一堵人墙给堵住了去路。 这次堵住他路的人一看就是几个混社会的家伙，一个个胳膊上描龙画虎膀大腰圆，看人的眼神也露出一股凶残，活脱脱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站在这几个“猛兽”身后的人正是贾凤魁，他一手叼着一根烟，一边轻轻啜一小口随意吐出一个烟圈往上飘，一边用两只小眼睛斜看向扶着冯佳媛站在包间门口的黄一天。 “贾凤魁，你想干什么？”黄一天毫不客气直呼其名质问。 “黄一天，你想干什么？我妹婿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贾凤魁撇嘴立眼看向站在面前的小伙子，虽说今晚他一人势单力薄，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无半点怯意？他不由在心里咬牙切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黄一天，这可是你自找的！” 两人对峙的同时，黄一天左右看了一眼，包间外的走廊上几个女服务员正歪着脑袋往这边看，包间里的金德贵和三名团委下属一声不吭站在一旁做壁上观。 看着自己对面四个身材魁梧的几个混混正眼露凶光，再加上一个贾凤魁，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暗思忖，“一会要是真动起手来肯定是双拳不敌四手，何况自己还要顾着醉酒的冯佳媛。” 脑子里思忖片刻后，黄一天换上一副谈判口气对贾凤魁说：“贾凤魁，你妹婿那笔帐要算你冲我来，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算什么好汉？” 黄一天心里明白，对付贾凤魁这种莽汉讲道理根本行不通，今晚要想安全脱身还得另想他策，于是把冯佳媛慢慢放坐到包间外走廊地上，冲贾凤魁商量口气： “我先打电话请朋友把这姑娘送回去休息，我一人留下来跟你慢慢谈，你看行吗？” 贾凤魁听了这话脸上横肉抽动一下，不屑眼神看向黄一天，张狂道：“你小子算哪根葱？我凭什么要听你指挥？” “贾凤魁，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你要是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什么动静来，你以为自己能摆脱责任？” “你敢威胁我？” 贾凤魁听了这话，把原本倚靠在走廊外栏杆上的身体一下子直起来，冲着黄一天伸手一指发狠道：“老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你今儿要是把这姑娘留下，老子还能放你一马，否则......” “否则怎样？” 贾凤魁眼珠一转，嘴里恶狠狠撂了句：“否则就算我想放过你，我手底下这帮兄弟也不会答应！” 像是为了迎合老大的狠话，四个壮汉无声脚底下冲黄一天走近一步，双方之间直线距离立马不超过一米远，场面瞬间剑拔弩张，一场强弱对比鲜明的争斗呼之欲出。 当着几个咄咄逼人壮汉的面，当着普水县最牛逼的嘿老大面，黄一天居然面无惧色伸手一指冲着贾凤魁怒吼发飙？ “贾凤魁，你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我警告你！我黄一天从来吃软不吃硬，你有种动一个试试！” 贾凤魁顿时脸都气绿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胆大包天真敢当众对自己不客气？这情形倒是吓坏了周遭不少看客，有胆小的客人赶紧连饭也不吃了悄无声踮着脚从楼梯口下去，生怕再多呆一会招惹麻烦。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初次较量 眼看走廊上双方一触即发紧张态势，包间里的金德贵此时心里一阵乱麻，他了解贾凤魁的个性，此人虽混嘿道多年却一向行事小心谨慎，这也是他这些年作恶多端却一直独善其身的重要原因。 但话说回来，贾凤魁好歹也是普水县嘿道响当当的老大，大庭广众之下被黄一天伸手指着鼻子叫嚣，他面子怎么过得去？ 金德贵几乎能猜出贾凤魁心里的纠结，打又不能打，不打又没面子，这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他赶紧从包间里走出来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 “黄主任黄主任，贾老板这人一向脾气火爆，您千万别在意，反正今晚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带冯副书记先回去吧。” 黄一天却站立原地不动，一双眼睛鹰鹫样盯着贾凤魁，他自然也了解贾凤魁老狐狸个性，正是看准了今晚这样的场合，他断定贾凤魁只敢虚张声势绝不敢真动手，这才壮胆跟他硬碰硬。 贾凤魁此时心里各种纠结，他心里琢磨，“没想到黄一天是个愣头青的货色，仗着背地里有范副市长撑腰，连自己都敢不放在眼里！” 跟金德贵猜想的一样，贾凤魁心里恨不得立马把黄一天打成肉饼，可他却忍住了，因为他心里清楚，大酒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这里绝不是适合他撒野的地方。再说，黄一天背后的范副市长那可是自己不敢得罪的。 混了多娘的贾凤魁也知道，要想活得长久，那就不要得罪官场那些不能得罪的人，否则，找个理由就可以让自己消失。 金德贵见贾凤魁一直怒目直视黄一天，偏偏黄一天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他赶忙走到贾凤魁身边劝道：“老贾你可别犯糊涂，黄一天现在可是咱们县里的政治明星，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动手，就怕事情没法收拾啊。” 贾凤魁不作声，金德贵只好继续劝：“大不了今儿放他一马，他有范副市长撑腰咱们一时半会动不了，可那女的是我下属，躲得过初一她还躲得过十五吗？” 金德贵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贾凤魁眼神冲他瞟了一眼，显然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金德贵添把火紧接着劝：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金德贵的话让贾凤魁原本犹豫不决的心思立马打定主意，他冲着手下几个大汉喊一声：“都站在那干什么？回去！” 说完自己先扭头下楼，几个壮汉临走前愤愤冲黄一天狠狠挖一眼转身紧随老大脚步一块下楼，一行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贾凤魁居然就这么走了？ 眼前的情形显然让看客们百思不得其解，贾凤魁可是本地嘿道鼎鼎大名的老大？他在面对年轻官员黄一天指着鼻子挑衅的时候居然选择了退避三舍？ 我天！这什么情况？ 在众人无比诧异眼神里，黄一天镇定自若重又扶起烂醉如泥的冯佳媛，一只手把她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搂紧她的*，以一种无法比拟的紧密姿势把她弄下楼打车回去。 当次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冯佳媛的脸上，她慢慢睁开沉重的上眼皮，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难受，一睁眼看见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用力转动脑袋看向敞开的卧室房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客厅和厨房中间忙碌，心里不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甜蜜。 还有什么事情比一睁眼就能看见心爱人的笑脸更让人觉的幸福呢？ 她想要强撑着坐起身子，刚抬起脑袋却又一下子栽倒在枕头上，浑身无力的感觉让她只稍微动了一下就已经气喘吁吁。 客厅里正忙碌的黄一天听见卧室里有动静赶紧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冲冯佳媛关心问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冯佳媛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身体遭了罪的模样，黄一天看在眼里又生气又怜惜，忍不住冲她教训：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出去跟人家喝什么酒呀？不是说了最近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吗？怎么昨晚还喝醉成那样？” 冯佳媛苦着一张脸低声抱歉：“真是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同事们说要给我接风，我又不好意思拒绝，这才会喝多了。” “接风？”黄一天冲她没好气白了一眼，“昨晚要是不是你机灵打电话给我，还不知道你被那帮人接到哪去呢？还接风？” “怎么会呢？那些都是我的新同事，他们不过是喜欢劝酒罢了。” 冯佳媛昨晚是真喝多了，对于喝醉以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一双无辜大眼睛怯怯看向黄一天，还以为他不过是因为昨晚自己喝醉酒不高兴。 “我以后不喝酒了还不行吗？他们再怎么劝我都滴酒不沾！” 冯佳媛伸手拉着黄一天的胳膊撒娇：“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昨晚上去酒店把我背回来，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 黄一天见冯佳媛压根没意识到昨晚醉酒事件的严重性，口中不由长叹一声，向冯佳媛解释说：“你知道昨晚上金德贵为什么要请你喝酒为你接风吗？” 冯佳媛脸上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黄一天，这问题可真逗，你们单位来了新领导难道不安排接风宴吗？” “接风宴？”黄一天冲着冯佳媛摇头，“昨晚那顿接风宴根本不是金德贵安排的，而是幕后另有其人你知道吗？” “另有其人？”冯佳媛愣了一下，“谁呀？” “当然是贾凤魁！” 黄一天重重语气把贾凤魁的名字说出来，对她说：“昨晚上我去接你的时候被贾凤魁带着一帮人拦住了不让走你知道吗？” “啊？” 冯佳媛脸上露出诧异神情，她对昨晚的事情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是一听说贾凤魁曾经拦住自己不让走，她心里也意识到此事严重性。 她连忙问黄一天：“那后来呢？他怎么又放咱们从酒店出来了？” “你也知道是人家放咱们一马？我再次慎重提醒你一次，贾凤魁的妹婿刘时光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呢，贾凤魁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要找人发泄，你要是再撞到枪口上可不一定像昨晚那么幸运，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冯佳媛表面上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其实心里却说贾凤魁是个屁啊，压根没当回事，她还冲着黄一天开玩笑，“不是有你保护我吗？管他贾凤魁真凤魁，反正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黄一天没想到自己把事情跟冯佳媛讲的那么清楚，她居然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自己又不能对这丫头形影不离，万一她一个人的时候再出什么岔子结果可真就很难说了，毕竟得罪刘时光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否则，自己管这么多干嘛？ 他当即极其严肃的表情冲冯佳媛警示道：“冯佳媛同志！请你务必重视我刚才跟你聊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请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吗？” 冯佳媛依旧是一脸不在乎：“放心吧，贾凤魁要是真找我麻烦，我就给胡大全打电话，让他灭了这个贾凤魁。” 这是黄一天第二次在冯佳媛口中听到“胡大全”的名字，第一次是在白牛乡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他听见冯佳媛给胡大全打电话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立马亲临现场。他不由好奇这位让冯佳媛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胡大全到底何方神圣？冲冯佳媛问道： “胡大全到底谁呀？” 冯佳媛脸上闪烁迟疑，回答说：“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哥一个朋友。” “你哥这朋友挺牛叉啊，上次在白牛乡派出所一会功夫让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和交警大队长出面帮你解决问题，这次听你意思连混咱们普水县嘿道上鼎鼎大名的贾凤魁也能应付？” “那当然！” 提到“胡大全”，冯佳媛脸上露出一股骄傲神情，她冲着黄一天牛逼哄哄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哥这朋友胡大全，他在普安市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黄一天疑惑：“嘿道白道都行？” “一句话的事。”冯佳媛回答的相当爽快。 “那你干嘛不让那个胡大全把你调动到市区工作，还留在普水县干什么？小县城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冯佳媛心想，“人家不是奔着你来的吗？现在好不容易跟你关系近乎不少，你就急着想要撵人家走吗？” 女人心思瞬息万变，刚才还满面春光跟黄一天好好谈话的冯佳媛突然之间脸上表情晴转多云，一屁股转过去不再搭理他。 黄一天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那句话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坐在床边追问她：“你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冯佳媛气呼呼从嘴里说出一个字。 “我又怎么了？冯佳媛，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吧？咱们当时在路上跟刘时光撞了车，我担心你一个人在普水不安全，所以同意你住在我家里，毕竟那个刘时光的老婆家里几乎男人都是混黑社会的人，不得不提放。”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记性不好 “你昨晚喝醉了酒遇到危险也是我奋不顾身救你回来，我跟你认识才几天啊，对你这么掏心掏肺照顾着，你还想怎样啊？” 黄一天气急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冲着背对自己的冯佳媛愤愤道： “你要是觉的我对你哪不好，你干嘛不走呀？就算你一时半会调不回市里，你起码该回自己的宿舍去住吧？整天住在一个单身汉小伙子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呀？”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一大早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告诉你！我偏不走！就不走！就不让你得逞。” 冯佳媛听了黄一天的话心里既委屈又生气，她索性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冲着黄一天扯着嗓子喊开： “我就知道你从心眼里看不起我，从咱们见面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你就不想搭理我，凭什么呀？我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个秦佳妮了？” 冯佳媛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黄一天倒是愣了一下，有时候男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那种无言的尴尬常常让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还是黄一天先开口道：“冯佳媛，你昨晚喝多了今儿一早可能还有些糊涂，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等你清醒了赶紧走吧，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你不好，万一传出什么难听话来，你的清白名声可就完了。” “我不在乎！” 冯佳媛见自己掏心掏肺过后黄一天还坚持要赶自己离开，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转，强撑着嘴里坚持说：“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只要能跟你在一块我受什么委屈都行！” 我天！这活脱脱一场女追男的戏码。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其实大多数心有所属的男人面对别的女孩剖白心迹的时候思想是挣扎的，到底有些许虚荣心作怪，黄一天却不同。 他从心底里对冯佳媛只有小妹妹般的怜惜，跟她认识相处这么长时间压根没往别处想，偏偏冯佳媛的言语之中对他表现出一往情深，这让他不觉有些头疼，他真心不想伤害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 “起来吃早饭吧，一会上班该迟到了。” 黄一天避重就轻转换话题，从卧室里退出来的时候顺道把门关上，只留下冯佳媛一人静静坐在卧室床上，他希望这姑娘能先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然后做出明智的决定，自己现在心里有了秦佳妮，真的不能接受她。 一早，迎着灿烂的阳光，黄一天来到自己新单位的办公室，刚把手里的公文包放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 电话屏幕上显示出电话号码来自县委组织部，他赶紧伸手拿起听筒轻声问好：“你好！我是黄一天，请问你哪位？” “黄主任，我是钱成富啊。”电话里传来钱副部长熟悉的声音。 “哦钱副部长你好你好！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是的。” 钱成富在电话里说：“黄主任，昨天你们台办向县委组织部领导提交申请书，提出近期安排六个人去台湾考察的事情是你同意的吗？我看申请书上写着招商引资的名义，怎么这六个人的职务和专业跟招商引资好像没什么大关联啊？” 钱成富身为老官场，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核心关键点说明白。 他这是在好心提醒黄一天，“你台办的人要想扛着招商引资的名义出去公费旅游起码要把戏码做足了，不能在申请过程中被人看出纰漏来。”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却大为郁闷，说实话，他对这份申请书从头至尾一无所知，若不是钱副部长一早特意打电话过来问询，说不定这六人从台湾“考察”回来他都不知情。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后，他握着电话听筒对钱成富苦笑： “钱副部长，不怕你笑话，我这新官上任对单位工作还没理出头绪来，你说的这事暂时还没人向我汇报，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成富听了这话不禁吃惊：“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下属向你汇报？” 黄一天握着电话重重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政府官员出境要到组织部备案同意，恐怕这些人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打这个电话我根本毫不知情。” “那可不行！”钱成富当即提醒：“你是单位的一把手，这份申请书的公章都盖上了你还不知情，真要是说出去谁信？” “是啊！看来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是不烧不行了！”黄一天深有感慨道，“钱副部长，这事既然说到这了，还得请你帮个忙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把这份申请压下来是吧？” “就这意思。” “行，你是一把手当然你说了算！” 见钱成富痛痛快快答应下来，黄一天心里默默记下他这份人情。 他心里清楚，幸亏钱成富做事细致打电话提醒自己，否则这事要是绕过自己办成了，那自己这个一把手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摆设？ 人与人之间，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黄一天没想到自己新官上任就被人迎头摆了一道，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副主任有这样的胆子敢不经过自己点头同意就私自做决定在那份申请上盖上单位公章。 放下电话后，他当即通知办公室主任进来，板着一张脸喝问他：“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不是不想干了？没经过我同意随便就给去台湾的申请上盖上公章？你眼里还有领导吗？你就是这样干工作的，如果不想趁早自己混蛋，否则，要是让你赶你走，就难看了。” 办公室主任一大早被领导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明确领导批评的事情后，当即满脸委屈冲黄一天吐露实情：“黄主任，那公章不是我盖的。” “公章在你办公室主任抽屉里保管着，不是你还能有谁？难道别人把你办公室的公章拿出去偷偷盖的，不要为自己辩护，错了就是错了。”黄一天冲他质问。 办公室主任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主，他早听说关于新任一把手黄一天种种传闻，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现在见领导发火，连忙装出一副委屈表情解释： “黄主任，那份申请盖章是分管办公室的刘副主任亲自拿来盖上的，她是分管领导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刘副主任？你说刘凤飞副主任？”黄一天瞪眼瞧向办公室主任确认。 “是的，就是刘凤飞副主任，当时我就提出盖章必须要经过一把手主任您的批准，可她说了，用不着这么麻烦，还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市里都同意了，谁都不会反对，硬逼我拿出公章给盖上了。” 黄一天注意到办公室主任的措施，他说刘凤飞“硬逼他拿出公章盖上”，这说明什么？说明不管是谁逼他，公章反正还是他亲手盖上的！ 黄一天当即对办公室主任发出上任后第一条重要指示：“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只要需要加盖公章的申请，无论哪个副主任要你盖章，你必须立刻向我汇报，没有我的同意绝不能私自盖章，否则，你立即辞职滚蛋，我不要你这样的办公室主任！” “是是是！我记住了！”办公室主任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黄一天心里明白，此事追根究底还是副主任刘凤飞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越权办事，这种行为在机关来说就是对领导人权威的严重挑衅。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领导必须当机立断想办法扼杀掉这股歪风，否则一旦形成习惯其他下属纷纷效仿后患无穷。 黄一天低头思忖片刻后对办公室主任指示：“立刻通知单位领导班子成员，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所有在家的领导班子成员必须出席！” “是，我这就去通知！” 办公室主任如得赦令匆匆离开办公室忙去了，黄一天一个人静静坐在那，脑子里风车似的转起来，他心里琢磨：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件事必须要认真处理才能对某些人起到当头棒喝的效果，要是人人都学刘凤飞副主任自作主张，那还要自己这个一把手主任干什么？” 上午十点整，普水县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办公大楼的二楼会议室里，三位副主任加上负责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是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交头接耳。 副主任*宽跟刘凤飞相邻坐着，侧身问她：“刘副主任，今儿黄主任到底唱的哪一出啊？突然让办公室通知领导班子十点钟召开紧急会议，现在时间到了却又不见人影。” 刘凤飞虽是个女人，长相看上去却颇有几分男相，干净利落的短发四方脸型，再配上一开口略显嘶哑的烟熏嗓子，她要是不穿女装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宽刚才提出的问题正是刘凤飞在脑子里正思考的问题，她转脸看向一旁的办公室主任，冲他问道：“老秦啊，黄主任让你通知咱们开会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办公室主任连忙摇头，冲着两位领导拉起职业微笑回答：“黄主任只是让我负责通知大家，其他一句话也没说。” “哦。”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剥夺权力 刘凤飞冲他点点头，眼神不由转到坐在对面的副主任董云贵身上，冲他笑道：“看来这谜底董副主任心里有数？” 董云贵平日里跟刘凤飞和*宽两位副主任始终保持井水不犯河水，这会见刘凤飞主动冲他问话，脸上不动声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可就奇怪了！这位新来的黄主任到底抽的什么疯？大白天把咱们都叫到办公室来自己却不现身，还说什么紧急会议？” *宽见会议室里众人对今天会议内容全都是一问三不知，脸上露出些许不悦来，阴阳怪气在那发泄不满，全然不知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黄一天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 *宽冲刘凤飞说：“刘副主任，你说黄一天这小子不会是故意想要给咱们几个副主任来一个下马威吧？你想想看，领导班子成员四个人，他的年纪最小，就凭他在官场两年多的历练就想在咱们面前称王称霸？他能不想法子使点手段震慑住咱们？” 刘凤飞正要搭话，眼角的余光一下子看见黄一天正站在门口，赶忙冲着*宽使眼色：“算了算了，洪副主任你就少说两句吧耐心等会。” “还要再等会？” *宽说话嗓门一下子高起来：“刘副主任你今儿是怎么了？黄一天那小子故意耍咱们你看不出来吗？你看看这时间都几点了？我估摸他今儿少说要拖半小时才能到。” 刘凤飞不搭腔，只是一个劲冲他挤眼，示意他赶紧闭嘴别再胡说八道，*宽却丝毫未察，反而冲着刘凤飞问道：“刘副主任你总是冲我挤眼干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一旁的董云贵和办公室主任见此情形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宽这才会意过来，赶紧回头冲门口看了一眼，见一把手主任黄一天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本想问刘凤飞，“黄主任什么时候到的？”可这种情形下开口问显然不合适，他只能脸上尴尬表情冲黄一天主动问好：“黄主任来了！” 黄一天冲他看了一眼却并未搭腔，在会议桌正中位置落座后，抬眼环顾坐在会议室里的几人，面无表情说了句：“现在开会！” “今天召集各位过来开会，主要是讨论决定领导班子分工问题。”黄一天一上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之下直奔主题。 副主任刘凤飞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异样，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中，她作为第一副主任之前分管单位的办公室和人事科，单位的财权人权一把抓，可以说她的权力等于是一把手。 这几年，她仗着手里有些实权在下属面前有时候甚至比一把手主任还吃得开，真要是领导班子重新分工，她担心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她本人。 果不其然，黄一天神色平静把手边一份材料摊开，不疾不徐道：“经过我慎重思考后对咱们台办的领导班子分工做出如下安排。” “台办共有五个科室，一正三副四位领导，办公室和人事科我亲自负责，刘凤飞副主任负责分管对外联络科。 *宽副主任负责分管台办业务科，董云贵副主任分管业务二科并协助我分管人事科，大家觉的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黄一天三言两语把单位领导重新分工说出来，一旁的办公室主任连忙低头认真记录在册，底下三位副主任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刘凤飞脸上的表情虽然故作镇定，眼里却明显透出一股浓重怨气，毕竟以前她手里分管的办公室和人事科全都是有肥水的科室，如今却被主任黄一天剥了个一干二净，她岂能甘心？ *宽脸上的表情也透着一股子不痛快，他之前分管业务一科和二科，现在明显被人瓜分了手里权力，心里自然也不爽。 唯有副主任董云贵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暗窃喜，以前他在台办是排名最后几乎没什么人把他放在眼里的副主任，现在俨然有被一把手主任重用的意思，他心里能不高兴？ 黄一天把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冲几人扫了一眼继续说：“既然大家对分工没什么可说的，我顺便再把另一件事交代一下。” 刘凤飞听了这话脸上不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黄主任霸道独裁也就罢了，居然连最基本的发言权都不给几位副主任留？ 她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透出严重不满，今天的会议让她第一次真正领教了这位官场奇才一言堂的本事，不过她倒也不在乎。 作为一名在台办工作时间最长，资格最老的副主任，她绝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一上任就能把一手遮天，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夷，“老娘还不信了，就你一个毛没张全的愣头青能把权力从老娘手里硬生生夺走？” *宽一向习惯了和刘凤飞副主任共进退，此时见刘凤飞一言不发自然也三缄其口，只是心里却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 会议室里成了黄一天一人独秀的地方，他依旧面无表情冲在座几位副主任提出要求：“既然领导班子分工明确，我还有一件事必须重点提醒在座的各位。” “关于公章的使用问题请大家务必严格遵守相关固定，只要是单位里需要加盖公章的材料必须经过我点头同意。” “刚才我也跟办公室主任说过了，以后他要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材料加盖公章，他就是严重的不称职必须立刻离开辞去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在这里我想提醒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加盖公章的事情完全可以先向我汇报，尽量不要私下为难办公室主任。” ...... 黄一天掷地有声一番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更是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当天的整场会议几乎全都是黄一天一人在发言，一直等到他宣布“散会！”几人才反应过来，从头至尾好像大家都没能插上一句嘴。 这次会议过后，黄一天果断霸气的领导作风立马在整个台办上下传扬开来，有些喜好虚张声势夸大事实的下属传言说，“黄主任一发飙，刘凤飞副主任吓的脸都白了！” 传言归传言，但是副主任刘凤飞分管工作被调整却是不争的事实，机关里的人一向是人走茶凉，一个手里没了实权的副主任在单位诸多下属心目中的威信顿时下降不少。这也是黄一天特意召开紧急会议对台办领导班子进行分工的最主要目的之一！ 小人记仇君子感恩。 领导班子会议结束后，刘凤飞几乎气炸了！她一回到办公室立马摸起电话给自己的靠山诉苦： “老领导，新上任的主任黄一天实在是欺人太甚！一句话的功夫把我手头分管所有业务剥夺一干二净，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电话那头的老领导听说刘凤飞受委屈是因为领导班子分工导致，当即劝她：“小刘啊，黄一天毕竟是台办一把手，他对领导班子分工调整也是分内职责，旁人只怕很难指手画脚挑出毛病来，我要是干涉别人也会背后议论我。” 刘凤飞听了这话心里愈加怒火难灭，冲着电话抱怨：“照您这么说，就得眼睁睁看他嚣张跋扈为所欲为？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老领导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得先耐下性子来容他嘚瑟一阵子再说，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总得烧一烧？ 但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他黄一天到底年纪轻，以后工作上难免有马有失蹄的时候，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小辫子，想要收拾他也不难。” 老领导的话顿时让刘凤飞心里舒服不少，挂断电话后她想起上次申请去台湾的事情一直没消息，便打了个电话把对外联络科的科长朱四海叫进来。 出门遛一遛，烦恼随风走。 刘凤飞心里琢磨，“既然黄一天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索性找个由头去台湾散散心再说，现在他风头正盛自己没必要跟他正面冲突，反正是来日方长，只要老娘找到你黄一天的不是，一定闹起来，让你满身是臭味。” 朱四海进门的时候刘凤飞脸色已经比之前好看了不少，尽管脸上依旧不苟言笑，看向朱四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柔和，她冲朱四海问道：“朱科长，去台湾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正要向您汇报呢，相关材料已经报到组织部，就等他们批复呢。”朱四海回答。 “那你打电话问了没有？材料到底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份申请材料已经送过去有些日子了吧？” “谁说不是呢？” 朱四海面露愁容冲领导抱怨道，“我刚才还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县委组织部相关工作人员，人家说了，本来申请早该批复了，就因为咱们的黄主任已经跟组织部的领导打过招呼，说这个团要去台湾考察必须经过他同意才行，这才拖了这么长时间。” “什么？” 刘凤飞当即像是被人突然踩中了尾巴从椅子上“腾”的跳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要去台湾散散心的计划居然又因为黄一天横加阻拦受阻？自己当时背着黄一天盖章，那就是为了不让黄一天知道和参与此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是败将 “到台湾考察的事情是你给黄一天回报的？” “不是！” “那么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为什么阻碍？” “不知道！” “奶奶的，这个黄一天脑子没病吧？去台湾考察的申请书早就报上去了，单位的公章也盖上了，跟他娘有半毛钱关系？他为什么突然从中插一杠子？” 朱科长见领导气的两眼冒火心里也有些愧疚，刘凤飞副主任一向对他信任有加，自己却没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好心里也不好受。 朱科长劝道：“刘副主任，要不我一会去黄主任办公室问问，请他给县委组织部打声招呼把申请早点批复下来？” 刘凤飞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她冲朱科长摇头：“你以为这件事由你一个对外联络科的科长出面就能轻易解决？别痴心妄想了，依我看，黄一天这一招就是冲着我来的！” 朱科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冲着您来的？怎么会呢？您可是咱们台办资格最老的副主任，黄主任新官上任以后工作上仰仗您的地方还很多，他哪会那么傻自断后路？” “连你都看出来他是在自断后路？可他偏偏还是这么干了！”刘凤飞冲着下属瞟一眼愤愤道，“从他出手调整领导班子分工我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朱科长从领导话里听出味来，很明显这是新上任的一把手跟刘副主任杠上了，变着法子把她手里的权力剥夺也就罢了，还一门心思在一些小事上对其打击。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朱科长心里不由暗叹一声，闭上嘴巴不再多说。 明哲保身是官场人立身之本。 当下属遇到领导人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大多数人更愿意选择坐山观虎斗，若是能碰上一个表面和内心都能跟你同仇敌忾的下属可一定要珍惜了，因为在当今官场这种人实在罕见。 朱科长走后，副主任刘凤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转过身子斜躺在老板椅上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心里却是一片暗黑。 自从到台办工作以来，刘凤飞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觉窝囊，她一个堂堂的第一副主任被人硬生生夺权也就罢了，居然连去台湾考察这点小事都要被人勒住脖子不能成行，这样的副主任当了还有什么意思？ 她觉的今天是她这一年中最倒霉的一天，所有的倒霉事好像都在同一天发生了，回想起刚才领导班子分工会议上主任黄一天那冰冷的眼神，她心里忍不住一哆嗦。 “黄一天分明是在试探自己忍受的底线？领导班子分工会议上自己一言不发接受，倒是让他从心底里觉的自己成不了气候？” 刘凤飞觉的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她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刚才开会的时候自己不当场提出反对意见呢？就算败下阵来最起码上过战场？” 她在心里分析，“都是让之前听说的一些传闻给闹的，很多人都把黄一天形容成普水县官场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在他还没走马上任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怯了，否则的话以自己一向泼辣的个性怎么能容忍年轻的黄一天骑在自己脖子上撒野？” 刘凤飞思来想去感觉去台湾考察一事绝不能再忍气吞声不发一言，否则的话，岂不是让黄一天把自己当成了随便可以捏拿的软柿子？ 刘凤飞一个人在办公室足足思考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做出决定，“去台湾考察的事情必须找黄一天当面锣对面鼓要个说法？否则他还真以为台办就剩他一个领导，其他副主任全都成了木头摆设不成？” 刘凤飞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见黄一天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文件，她站在门口足足两秒钟对方愣是毫无察觉。 刘凤飞只得抬手在办公室的门上象征性“咚咚咚”敲了三下，黄一天还是没抬头，只是嘴里说了声，“请进！” 刘凤飞迈步走进去，直到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黄一天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口气问：“是刘副主任，有事吗？” 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瞬间让刘凤飞心底里原本强压的一股火控制不住要喷射出来，她好不容易控制情绪让自己说话口气变的平静。 “黄主任，我们单位报到县委组织部去台湾考察团的申请，听说您发话必须经过您同意才批复？” “哦，有这事。” 黄一天公事公办冲刘凤飞解释：“刘副主任，你之前让人打的那份报告里说这个团去台湾的目的是招商引资，但是里面的团员明显工作职能有偏颇，根本就不是招商引资的人，你把团员名单适当调整一下再说吧。” “那肯定不行！”刘凤飞断然否决，“我们之前已经跟台湾方面联系好了，名单都发过去了哪能随便修改？” 刘凤飞说这话的口气斩钉截铁，全然一副板上钉钉的意思，这让一把手黄一天听了心里顿觉非常不舒服。 他冲刘凤飞冷冷问道：“刘副主任，考察团的成员都是你亲自挑选的吗？” “当然！” “既然如此，我倒要问一句，你觉的去台湾招商引资带名单上那几个人合适吗？是去招商引资还是去旅游观光？” “怎么会不合适呢？招商是借口，那是谁都了解跌，再说那份名单明明是已经获得市台办领导同意的，能有什么问题呢？” “你的意思市台办领导同意就代表那些人合适？” “当然！” 黄一天见刘凤飞这时候搬出市台办领导来压自己心里不觉愈加不爽，他一向是个心胸还算宽容大度的领导，刘凤飞副主任一而再挑衅自己的权威也就罢了，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睁眼说瞎话？ 连县委组织部的钱副部长都能一眼看出那份申请去台湾考察的成员名单不靠谱，她一个台办的副主任会看不出来？还是她早就看出来压根就是存心要这样做？ “刘副主任，我们台办申请这个考察团去台湾目的是为了招商引资，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所以如果不调整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黄一天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是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给人一种极其郑重其事的感觉，说话腔调里透着一股尽量忍耐。 刘凤飞却并不领情，冲着黄一天强调：“黄主任，这次去台湾考察的成员名单是一早就订好的，不管是台湾方面和市台办都已经备案，现在再改根本不可能。” “名单怎么改是你的问题，在我这里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照规矩办事，招商引资就是招商引资，绝不能被有些人浑水摸鱼变成去公费旅游。” 刘凤飞一下子火了：“黄主任，你凭什么说这次的考察就是公费旅游？这份名单已经得到市台办领导点头同意，难道你连市台办领导的眼力都要怀疑？” 黄一天见刘凤飞不时搬出市台办的领导来压自己，冲她不屑道；“市台办的领导要是有什么疑问我负责解释，你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 一个下属，当着领导的面耀武扬威无非是有两个原因，一是仗着后台硬，二是仗着自己有本事掌控单位的局面。 在刘凤飞心里，这两点她都非常有信心。 她压根从心底里不信，黄一天这个刚刚上任没几天的台办主任能在单位里一手遮天？要是连去台湾考察这点小事都摆平不了，那她这几年的台办副主任算是白干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一天和刘凤飞各执一词，反正一时半会谁也说服不了谁，刘凤飞懒得费时间跟“愣头青”嚼舌头，跟他勉强客套两句转身出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这世道说什么都没用，关键还的看事情的结果掌控在谁手里，刘凤飞倒是要看看，黄一天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市台办的领导也支持他的意见。 刘凤飞冲进自己办公室大发一通厥词后，黄一天也意识到这事还得想办法处理妥当才行，他索性打了个电话给副主任董云贵，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说起董云贵就不能不提到黄一天的好兄弟张志和。 就在黄一天考上台办主任消息公布的当天，张志和特意请黄一天小酌几杯，当时董云贵也在酒桌上，张志和对黄一天介绍董云贵的时候用了“我亲戚”三个字。那天张志和一边陪黄一天喝酒一边正经口气对黄一天说： “兄弟，我这亲戚是个老实人，你到了台办当一把手可要多照顾。” 黄一天当时还纳闷，以前没听说张志和有这么一号亲戚啊？ 后来才知道，董云贵其实跟县纪委林书记是亲戚关系，张志和正跟林书记的女儿林婉晴谈恋爱，他也是为了巴结女朋友才主动冲出来为董云贵铺路。 既然好兄弟张志和已经开了口，黄一天哪能不给面子？他没到台办上任之前注意收集相关信息的时候就开始留意副主任董云贵。 董云贵的工作能力的确不如其他两位副主任，但是为人还算老实本分，这样的下属用起来倒也省心，反正是指哪打哪就行。 不一会的功夫，董云贵拖沓步子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一进门满脸堆笑冲黄一天点头哈腰：“黄主任，您找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得罪同僚 黄一天对他点点头，交代道：“单位里派人去台湾招商引资的事情我准备交给你去办，听说市台办对考察人员名单已经批准了，你得空联络一下市台办，这份考察人员名单必须有所修改。” 董云贵一边听话点头一边又皱眉冲黄一天问道：“黄主任，这事之前一直都是刘副主任在负责，我这半道上接手合适吗？” 黄一天以为他怕得罪同僚，问他：“你是担心刘副主任因为这件事对你有意见？” 董云贵摇头：“不是，我是说刘副主任一向和*宽是一伙的，他们两位副主任这次都在去台湾考察的成员名单里，我担心名单再改动他们俩肯定反对。” 黄一天当即明白过来，董云贵的意思是说，“刘凤飞和*宽都是台办的领导，他们已经双双点头的事情恐怕很难更改。” 他安慰董云贵：“这件事你先去办，遇到任何阻力立刻向我汇报，县台办的一把手是我黄一天不是刘凤飞和*宽，只要是我没有点头，谁同意也没用！” 听着黄一天霸气话语董云贵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对黄一天说了几句恭维话后，笑眯眯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对于董云贵来说，他巴不得黄一天尽快在台办站稳脚跟说一不二，自从两人之前在张志和的撮合下坐在一块喝酒他心里就明白，自己这几年升官提拔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位黄主任身上了，他混好了自己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啊。 东风几时来，岸柳春已回。 沾衣杏花雨，桃花笑春风。 眼看三月春光宜人，一直跟黄一天保持联系的浙江几位企业老板坐不住了，尤其是之前跟黄一天相谈甚欢的欧阳老板主动提出想要到普水县实地考察投资环境。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何况欧阳老板还是抱着要投资的计划考察来了，黄一天对欧阳老板的到来表示万分欢迎，并立刻向县委张副书记汇报。 张副书记作为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对欧阳老板的考察也相当重视，不仅决定自己要亲自陪同欧阳老板考察，还要求黄一天务必做好接待中对欧阳老板的细节服务工作。 黄一天当即向张副书记谏言，“当初去浙江招商的时候，经济开发区钱主任跟自己一同前往，既然欧阳老板要来，最好能让钱主任和自己一道负责接待相关事宜，再说钱成贵主任是开发区的一把手，项目落户也是要钱成贵落实的。” 张副书记听出黄一天这是有好处不想一个人独吞的意思，心里不免对他的大方倍加赞赏，立刻满口答应他的建议。 在黄一天和钱成贵的费心安排下，欧阳老板普水之行充分感受到县政府相关领导对投资商的诚意，双方对于投资具体意向谈判相当和谐，并计划择日签署正式投资协议。欧阳老板人还没走，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的县招商局长赵小泉特意找到黄一天办公室来，一进门搓着两只手“哈哈”笑着称黄一天“兄弟”。 “兄弟你最近工作挺忙哈？咱们公选团的成员这个周末准备聚餐，你可一定要来。” 赵小泉一进门没话找话跟黄一天套近乎，说着说着狐狸尾巴露出来。 “兄弟，听说浙江来了个大老板准备在咱们普水县投资？”赵小泉冲黄一天问道，眉梢眼角笑弯成一个月亮，看人的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光亮。 “哦，你说欧阳老板？”黄一天敷衍道，“欧阳老板准备在普水县投资的事情已经谈的八九不离十了，赵局长今儿怎么想起问这事？” 其实黄一天嘴里问话的同时心里已经对赵小泉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目的有所觉察，官场中人肯埋头干事的没几个，见到好处一窝蜂冲上去抢的却比比皆是。 黄一天果然没猜错，他听见赵小泉恬不知耻表态道：“黄主任，我听说欧阳老板投资的项目是一个大型服装企业？你看这个项目能不能让我们招商局参与进来？” “当然不能！” 黄一天第一反应在心底里断然拒绝，他还从没见过占便宜也能表现的如此冠冕堂皇的，赵小泉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人要脸树要皮。 既然赵小泉满脸堆笑找上门来跟自己商量，最起码的面子总要给，黄一天不想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这位招商局长当场撕破脸皮，冲他微微一笑婉转道： “赵局长，欧阳老板投资的服装企业一直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钱成贵主任一手负责，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找他当面汇报，我可不能代替钱成贵主任做主。” 赵小泉也算老官场哪能听不出黄一天在故意踢足球转移矛盾？他讪笑着冲黄一天说：“黄主任，据我所知这个项目是你和钱主任一道去浙江招商过来的，你对这件事最起码有一半的发言权吧。” “赵局长高看我了，我不过是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钱主任原本就是我的老领导，现在也是我的老领导，对于招商引资的工作我一向对其马首是瞻呢。” 黄一天说话句句属实，钱成贵的确是他的老领导，他在经济开发区兼任副主任一职，当然要对一把手主任钱成贵言听计从。 这下，赵小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厚着脸皮纠缠：“兄弟，咱们可是公选团一批提拔起来的干部，这件事还得请你帮忙跟钱主任说说。” “既然赵局长张口了我去跟钱主任说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能保证钱主任一定会点头答应。毕竟涉及到年底的考核。”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钱成贵绰号“官场老狐狸”，这么狡猾的老官场怎么可能容忍外人从自己嘴里夺食？赵小泉的想法纯粹痴人说梦。 到了晚上，正好钱成贵兄弟俩请黄一天吃饭，最近一段时间钱成贵有事没事总喜欢跟黄一天套近乎，隔三差五请他吃饭。 黄一天反正是单身汉一个，每天晚上一人去小饭店吃饭也是无聊，人多了凑一块吃饭热闹气氛又好还能顺道听点逸闻杂事解闷，有空也是有请必到。 酒桌上，钱成贵喝了几杯酒后冲着黄一天发牢骚：“黄主任，你知道今儿谁到我办公室吗？” “谁呀？”黄一天一边慢悠悠品尝面前精致可口的小菜，一边随口问钱成贵。 “新来的招商局长赵小泉！” 钱成贵嘴里说出赵小泉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黄一天见了不觉好笑，冲他问道：“赵小泉找你有事？” 钱成贵从嘴里重重“呸”了一声，睁着一双喝红了双眼冲黄一天唾沫横飞抱怨道：“你说他赵小泉算什么东西？一个招商局长不忙着自己招商，整天就惦记着别人碗里的东西！” 听了钱成贵这话，黄一天顿时猜出必定是赵小泉已经去找过钱成贵并当着他的面提出要对欧阳老板投资项目插手参与的要求。 也难怪钱成贵生这么大的气，所有人都知道当初前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二江是怎么提拔到市里的？还不是因为招商引资政绩突出？ 钱成贵作为现任经济开发区主任，他千辛万苦亲自跑到浙江去招商引资图的是什么？当然也是为了跟前任张二江一样获得提拔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招商引资工作出了点成果，他正满心欢喜期盼着早日品尝“胜利果实”，没想到招商局长赵小泉却凭空几句话就想过来抢果子？ 钱成贵冲黄一天说：“下午赵小泉在我办公室厚颜无耻提要求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你说人哪能这样不要脸呢？” 黄一天冲钱成贵淡淡一笑，问他：“你下午是怎么打发他的？” 钱成贵“哼”一声：“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心慈手软，我跟他明确表态，我们经济开发区招商来的项目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功劳，不是谁都能过来插一杠子的。” “那赵小泉怎么说？” “他还能说什么？就说要向县委张副书记反应，说什么全县各单位的招商项目都必须经过他招商局统一管理，说我这种行为是不合规矩。” “看来你跟他谈的很不愉快？” “对这种见好处就上的人就不能给好脸，我当时就跟他说的很清楚，就算张副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我也绝不会同意把咱们经济开发区招商来的项目跟别的单位一块共享，谁干活谁享受，他赵小泉凭什么屁事没干就凭一张嘴就过来抢功劳？” 钱成贵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黄一天对他的想法也很支持，冲钱成贵劝道：“算了算了，只当是有条狗在耳边乱叫几声，你跟他一个小人治什么气？” 黄一天今晚还打算跟钱成贵谈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初江佳欣帮他想办法报复了童副主任，现在也到了自己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做人做事，一言九鼎才能走得远，否则，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他冲着钱成贵探底：“钱主任，最近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内部有调整人员的计划吗？” 钱成贵倒也不隐瞒，冲他苦笑道：“只有当了部门一把手才能体会到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愁滋味，现在要想底下人拿出点干劲来，不给点甜头哪行？”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调整这个女人 黄一天见他提及此话题满脸愁容，笑道：“依我看你就想开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单位里看着顺眼听话的该给人家级别就给吧，不管背地里有没有送礼当是做好事人家记你一辈子的好就行。” “你说的也有道理，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好口碑啊。” 黄一天装作无意冲钱成贵问道：“对了，江佳欣还是你的办公室主任？” 钱成贵点头：“那女人挺难弄，不让她当办公室主任他又要闹事，上次胡子图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再说安排又能安排到哪去？” 钱成贵一句话传达出的信息已然非常明确，最起码可以确定两点，第一，他并不想让江佳欣担任服务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但是害怕她闹事；第二，暂时不知道把她调整到哪个位置上合适。 黄一天遂对钱成贵“好心”建议：“钱主任，以你和江佳欣以前的特殊关系，你让她一直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显然不合适，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把她弄走算了。” 钱成贵为难道：“我倒是想，上一任胡子图不是把她调整到招商科吗？结果你也看见了，这女人心眼多着呢，一旦调整位置不满意肯定又要闹事。” “越是麻烦就越不能留在身边时间过长，总得想办法解决。” 黄一天一副替钱成贵着急上火的模样，假装皱眉思忖片刻建议道：“大不了给她个提拔机会，依我看江佳欣要是真想提拔还是有些门道的，只要她有办法走出单位立马双手欢送。” “提拔江佳欣？”钱成贵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一下，旋即又反应过来，“真要是想把这瘟神送走，恐怕也只有提拔一条路了。” 黄一天赶紧趁热打铁：“江佳欣是个精明人，我相信只要单位推荐她提拔名单报到县委组织部，她自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提拔机会，到时候她爱去哪去哪，你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说的有道理，这种人留在经济开发区就是个祸害，她连我的话都不听肯定不能在经济开发区内部提拔，最好能推荐出去。” “要不过两天你找她单独谈话，听听她的想法？我觉的如果她自己有路子，你也不必留她。” “说的也是。” 钱成贵不知不觉中被黄一天引导着做出决定，只是他自己却丝毫未察，反而对黄一天的一片“好心”充满感激。 决胜千里的将军凭什么战胜敌人？当然是智慧！劳心者治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这是老祖宗流传千年的老理，这里头的学问可不小。 当晚的酒桌上，黄一天还建议钱成贵，“如果方便的话把武达提拔为科长，年轻人工作积极性高才能更快出政绩，真干出点名堂来功劳还不是你一把手的？” 钱成贵点头应允下来后，黄一天又提及台办组织人去台湾招商引资活动，建议开发区可以安排武达和江佳欣参加，反正是好事做到底，让两人升官提拔的同时顺道去台湾长长见识。 钱成贵对这个建议没什么理由反对，只当是黄一天作为台办主任为老下属谋福利，利用职务之便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江佳欣的事情在酒席上就这么说定了，黄一天晚上给江佳欣打电话的时候，她自然是满腹感激。 江佳欣在电话里对黄一天透底道：“黄主任你放心，只要开发区领导肯向县委组织部推荐我提拔，我一定会珍惜机会。不会让领导失望！” 黄一天说，如此有信心，我一定把推荐你的事情落到实处，至于能否提拔就看你自己的行动了。 好事难成双。 江佳欣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交代，县台办副主任董云贵去市台办沟通此次去台湾考察人员名单更改一事却进行的很不顺利。 董云贵向黄一天汇报说：“黄主任，市台办的业务处理的领导坚决不同意修改名单，还说刘凤飞副主任已经沟通多次，已经发送给台湾方面的名单再修改肯定不行，这不符合很多规定，他们也很难行事，所以只能按照原来的人员定下来。” 黄一天当即想到此事必定是刘凤飞背地里使了手段，可他却没想到市台办的人居然会态度如此坚定的站在她的一边支持她，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官场一向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说到底，自己才是县台办的一把手，就算副主任刘凤飞之前跟市台办相关处室或者领导交情甚好，市台办的领导也绝不可能为了照顾她的面子对自己这个一把手的态度置之不理吧？以后市里的工作老子不支持，他干个屁。 黄一天问董云贵：“到底是哪一位市台办的所谓领导给你回复？是处室的领导还是市台办的班子成员？” 董云贵回答：“市台办的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的洪副主任。” “你说洪娇娇？” “是的。” 黄一天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事透着一股蹊跷，原来是冤家路窄碰到了老对手，看来洪娇娇上次公选中跟自己结下了恩怨，这次明摆着公报私仇。 黄一天当即想到了什么，问董云贵：“洪娇娇是市台办的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副主任，你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向市台办的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主任或分管领导或者一把手主任汇报请示？” 董云贵解释：“市台办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的一把手主任最近在底下挂职，暂时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所有工作都是副主任洪娇娇主持，虽然他不过是副科级，和我同级别，可是人家是市领导，直接负责这一块，所以只能找她。” 黄一天这才明白过来，他心说，“看来洪娇娇这回是扛着鸡毛当令箭非得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就她那点道行想跟自己斗恐怕还嫩了点。” 他当即对董云贵指示：“这样吧，你准备好材料，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市台办，我会负责把此事情处理好。” 董云贵听了这话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眼透着一股茫然看向黄一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事要汇报吗？”黄一天了解董云贵老实巴交的个性，索性主动开口问道。 董云贵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黄主任，我看你明天还是别去了，反正去了也是白搭，何苦要浪费时间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 董云贵解释说：“您是没瞧见洪娇娇副主任今天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她平常跟咱们单位的刘凤飞副主任关系就不错，这回肯定是铁了心要给刘副主任撑腰，我担心您明天去了她再给你脸色看，到时候和市里的关系闹僵了。” “你说洪娇娇和刘凤飞私下关系挺好？” “是啊！而且洪娇娇那人脾气特别火爆，我今儿在她办公室被她指着鼻子教训了一通，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去找她碰一鼻子灰了。” 黄一天从董云贵的话里听出味来，他暗猜董云贵今天去找洪娇娇的时候肯定是没少受冤枉气，否则以他一个老实人的个性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心里盘旋了片刻对董云贵说：“董副主任你放心，明天你只管跟我一块去市台办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董云贵听了这话疑惑眼神看向领导：“您有办法让洪娇娇改变主意？我看她今儿那铁板一块的模样，恐怕难度很大啊。” 黄一天冲他笑笑，劝道：“行了，这事你按照我的指示去办就行，去吧。” 董云贵见领导固执己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口中应一声，拿着材料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依旧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黄一天带着董副主任一道坐自己的专车来到市政府大院，一进门董副主任正准备抬脚往市台办办公区走，却见领导走的是另一个方向。董副主任赶忙追上去提醒：“黄主任黄主任，走错了，市台办在东边那栋办公楼上。” 黄一天回头看了他一眼，交代道：“我有个事情要先去拜访一下范副市长，你在楼下等着，很快就处理完，和你到市台办去。” 董副主任当即停住脚步，两眼呆呆望着黄一天迈开大步进了办公大楼，他这人脑子慢，过了半晌才回味过来究竟什么情况。 “黄主任今天不是说好了去找市台办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的洪副主任吗？怎么又改去找范副市长了？”董副主任嘴里自言自语嘀咕。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黄主任知道洪副主任不一定买他的账，所以找范副市长搬救兵去了。” 董云贵在楼下好不容易想通这件事的时候，黄一天已经坐在范副市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大早见到黄一天来访，范副市长很高兴。 缘分这东西很难用合适的言语表达清楚，自从上次范副市长在办公室和黄一天一番畅谈后，他从心底里感觉这小伙子虽然年轻，跟自己却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那种被人深深理解的滋味让范副市长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若不是见黄一天过于年轻，他恨不得有种要跟他拜把子的冲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狂妄 黄一天了解范副市长直爽个性，一进门开门见山道：“范副市长，我今儿是工作上遇到难处，特地找你求助来了。” 听见没有，只有对领导的个性相当了解的人才敢一见面连半句客套话都没说先把实话说出来，看人下菜同样是官场行走基本功之一。 要是换了官架子十足的领导，说一定一句话功夫让他心头恼怒，觉的这是下属对自己不够尊重，偏偏黄一天非常了解范副市长的为人，他从来就是个实干家，最厌恶就是官场一套虚伪的繁文缛节。 正是因为他个性中刚烈的一面表现的过于突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比他工作能力差十万八千里的同僚一个个升官提拔，自己却一直原地不动，当然这是后话。 范副市长当即问黄一天：“到底什么难事居然把咱们的天才给难住了？” 范副市长这话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说的也是事实，他老婆张玉梅整天当着他的面一直用“天才”这个词取代对黄一天姓名的称呼。 黄一天笑道：“这事对范副市长来说举手之劳，对于我这个小官僚来说却是有些难度，主要是市里的相关人员官僚很重。” 他紧接着把普水县台办安排一干人等去台湾招商引资相关事宜向范副市长做了汇报，对范副市长解释说：“按理说这件小事底下人跟市台办的领导协商解决就行了，偏偏市台办下面的工作人员却很是难对付啊，什么都是按照规矩来，我就想不通按照规矩来，为什么把招商引资变成参观旅游，如果事情都是这样，我看这样的部门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范副市长见事情不大，但是听着却似乎很是严重，当着黄一天的面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市台办一把手的大主任。 他轻松语气对市台办一把手主任说：“普水县台办报上来的那份什么到台湾的招商引资名单需要修改赶紧给人家办了，人家县台办的主任都坐到我办公室来了，你下面的人如果都这样办事，我们是不是给你擦屁股啊。” 虽然黄一天听不清楚范副市长和市台办主任通话内容，但是从范副市长说话口气他也能猜到，市台办主任必定是诚惶诚恐应承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办。 范副市长通完电话又对黄一天交代说：“你一会直接去市台办找一把手主任，对了，这个是他的办公室电话，他刚才已经答应这件事会加紧处理。” 黄一天对范副市长道谢后，急匆匆从他办公室走出来，下楼叫上董云贵后两人直奔市台办的办公区走去。 市台办的办公区跟范副市长办公大楼一路之隔，走路不到五分钟时间就到了市台办洪娇娇的办公室门口，坐在办公室里的洪娇娇瞧见黄一天和董云贵从门口经过，脸上不觉浮起一股阴笑。 洪娇娇心说，“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黄一天也有低头求我的时候，今儿我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黄一天和董云贵原本是奔着台办主任办公室的方向去的，哪料到洪娇娇以为这两人走错了门，坐在办公室里冲门外喊： “黄主任，你是来找我吗？” 此时黄一天和董云贵已经走到挂着台办主任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跟洪娇娇的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一墙之隔，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洪娇娇略带张狂的声音，他心想，“倒是要见识一下这女人到底又想唱哪一出？不过是一个办事员，有什么资格狂妄的。” 他遂带着董云贵转身先进了洪娇娇的办公室，洪娇娇的办公室各种装饰明显带有女性特征，这在机关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是很少见的一种情况。大多数的机关单位女性领导往往喜欢在公众面前表现出自己比男性领导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硬气，有些人还会特意将女性阴柔之美隐藏起来。 洪娇娇则不然。 黄一天一进门就看见她的办公室书橱上摆放着一个透明花瓶，瓶里插着散发芳香的鲜花；办公桌上的笔筒是淡粉色卡通造型，让人看上去不觉眼神多了几分柔软；还有老板椅上的坐垫也是柔软的浅色调。 洪娇娇见黄一天一进门四下张望，嗓子里故意“咳咳”两声，那意思提醒黄一天，“这是我的办公室，别一进门东张西望跟诳街看风景似的。” 陪同黄一天一块进门的副主任董云贵明显畏惧这位级别不高但是很牛逼的洪副主任的淫威，一进门不自觉弯下身子冲她点头问好：“您好洪副主任！”可惜洪娇娇压根懒得拿眼睛瞧他一眼，此时的洪娇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黄一天身上。 自从公考过后，黄一天就成了洪娇娇心中的头号敌人，简直堪比眼中钉肉中刺，她早就寻摸机会要狠狠报复这小子，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洪娇娇犀利眼神看向黄一天，这家伙却像是毫无察觉，自顾在办公室环顾一圈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副闲聊口气：“洪副主任的办公室看起来挺舒适嘛，市区一个副科级的干部也能一个人一个办公室，看来办公环境比下面要强多了。” “我呸！”洪娇娇在心里暗斥一声，“狗日的黄一天还真把老娘把办公室当成旅游景点了，没事进来观赏一番还要发表几句评论？” 她面无表情冲黄一天摆出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势，问：“黄主任，你来找我有事吗？” 黄一天刚想解释，“不好意思，我今儿不是来找你，想到隔壁一把手主任室，看到你的样子我顺便进你办公室歇歇脚罢了。” 还没等黄一天开口解释，洪娇娇冲他冷笑一声：“你是为了去台湾的那份名单来求我吗？我昨天已经跟这位董副主任说的很清楚了，这事没有半点更改的可能，恐怕今天要让黄主任白跑一趟了。” 洪娇娇说话的时候眼神掠过董云贵脸上，他只好面露尴尬冲女领导点点头，眼神却不自觉瞥向坐在身边的顶头上司。 董云贵见领导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依旧轻松口吻问洪娇娇：“洪副主任，那份报上来准备去台湾考察的人员名单你都看过了吗？” “当然看过了，我要是连名单都不看怎么批复？” “既然洪副主任已经认真看过了名单，为什么还不同意更改呢？明明是一份申请去台湾招商引资的成员名单，去的却都是不相干的人，你觉的合适吗？” “我觉的非常合适！” 洪娇娇斩钉截铁口气冲着黄一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眼深邃透着一股玩味看好戏瞪着他，那神情分明坐等黄一天发飙动怒。 她今天打定主意要让黄一天品尝一下被人凌驾于上却又无从发泄的滋味。 你不是普水县台办一把手主任吗？你不是牛逼哄哄公选竞争中赢了老娘吗？可你现在还不是栽在老娘手里？老娘给你脸色看你又能怎么样？ 黄一天见洪娇娇摆出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姿态，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温怒，要说他以前对洪娇娇的印象不过是一个为了升官不择手段的女干部，现在则感觉此人分明是非不分堪称官场毒瘤一枚。她竟然宁可为了跟自己赌一口气就在工作上不分青红皂白固执己见？幸亏这次只是一个公派去台湾考察人员名单敲定，即便是安排错人选也不会出现太严重的后遗症。 万一她以后提拔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上，需要她在关乎民生的重大决策上表态，她却依然如此任意妄为，那怎么得了？ 黄一天尽量耐着性子对洪娇娇和颜悦色：“洪副主任，作为一名国家干部，你不觉的自己言行过于主观吗？你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对工作的不尊重，更是对你手中人民赋予的权力亵渎，也是对市台办工作的不负责，你明白吗？” 狗眼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的就是洪娇娇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明明黄一天对她好言相劝，听到她耳朵里句句都是刺。 黄一天话音刚落，她满脸怒气反唇相讥：“黄一天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大早跑到我办公室教训起我来了？你一个县里的台办主任凭什么有资格教训我？你不要认为你是下面的一把手，在我前面都是一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道不平有人踩理不对有人言，洪副主任难道没听说过吗？我们作为工作的工作人员就要为人民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单位负责，可是你这样做，不仅是对工作不负责任，也是对你的领导不负责任，那就是不称职。” “我呸！你少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掩饰自己险恶用心，我今儿就是不同意你修改名单你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求我啊？你要是跪在地上冲我磕三个响头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洪娇娇越说越离谱，连坐在一旁老实巴交的董云贵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觉的市台办的洪副主任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黄主任说话呢？明明大家谈的是公事，怎么说着说着叫人跪下磕头的威胁都用上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这不是故意侮辱自己顶头上司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自找苦吃 董云贵趁着洪娇娇一句话刚说完，瓮声瓮气在一旁提意见：“洪副主任，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您说话也忒难听了。” “嫌我说话难听你们就别来呀？想求人办事又不爱听难听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如果要是不想听，你们直接出去！” 董云贵听了这话嘴里低声嘀咕：“谁想来了？刚才明明是你在办公室先喊我们的。” 董云贵个性憨厚，低头说话声音又小，洪娇娇只见他嘴巴里嘀咕却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什么，可这女人心眼小啊，当即断定董云贵肯定是说什么难听话骂她呢。 “董副主任你骂谁呢？”洪娇娇气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董云贵质问。 董云贵吓了一跳，惯性往一旁的领导身边凑过去，两只手冲着洪娇娇不停摆动：“我没有，我没有骂您呀。” “我刚才明明听见你骂我，敢做不敢当是吧？你也算个男人？” 董云贵显然被女人这副母夜叉凶狠模样一时震慑住了，嘴巴蠕动了好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旁的黄一天看在眼里，早已憋闷在心里的一股火忍不住发泄出来。他冲着洪娇娇伸手一指教训道：“洪娇娇！你不过是个办事员，有什么资格如此的狂妄，别太过分！” “这家伙居然敢对自己直呼其名？”洪娇娇大怒。 她原本针对董云贵就是杀鸡给猴看，这会见黄一天终于憋不住跳出来跟她正面冲突，浑身顿时像是打了鸡血兴奋起来。 洪娇娇一激动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走近黄一天和董云贵不足一米远的距离站定下来，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冲黄一天挑衅道： “黄一天！你以为自己公选当了个县台办主任就了不得了？我警告你，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只要有我洪娇娇在的地方，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什么事情到我这边是我说了算，你只能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否则，那就行不通。” “洪副主任，你不觉的自己的言行过于幼稚吗？说句不好听话，我是一把手，有什么求你的，我完全可以找你的分管领导或者你们单位的人一把手，再说你也不是你们部门的一把手，不过是副科级主持部门工作，有什么牛叉的。” “你管得着吗？我今天把丑话跟你说在前，不但你这份考察名单我绝不会同意修改，以后你们县台办任何事情只要到了我手里一样不通过！” “你的意思要利用公事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我这里叫做按规矩办事，谁也不能例外！” 洪娇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得意表情，像是猫看老鼠的眼神轻蔑看向他，一副等着看他愤怒到极致后又不得不对自己低头的模样。 可惜，还没等她心愿得偿，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严厉声音：“洪副主任，你不过就是一个副科级，就是这样主持你们部门的工作吗？” 黄一天和董云贵连忙回头，瞧见洪娇娇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正冲着洪娇娇怒目而视气的不轻模样。 再看洪娇娇，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张狂，连忙冲着门口男子走过去，恶人先告状： “主任您回来的正好，这位普水县台办新上任的黄主任目无领导在我办公室因为一点小事大喊大叫，我这正想跟您汇报呢。” “你不用向我汇报了，我刚才站在门口听半天了！”被洪娇娇称为“主任”的男人冷若冰霜表情说。 黄一天见正主来了，赶紧迎上去跟主任礼貌握手，洪娇娇脸上却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发呆，八成是想到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爆粗口全都被领导听进去了，心里正懊悔莫及呢。 主任跟黄一天礼貌握手后，又转脸冲洪娇娇说：“洪娇娇同志，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主持市台办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工作，一会等我接待完客人，我会召开党组会议讨论关于你职务任免事宜，你先在办公室安心等着吧。” “不不不！主任你听我解释。”洪娇娇听了这话急了，冲上前想要挡住领导去路为自己辩解，早知道是这样，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主任不耐烦冲她一挥手：“有什么话等党组会研究之后有你发言的时候，现在我要处理公事，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主任客客气气请黄一天和董云贵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洪娇娇顿时像是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理不说不透。 对于市台办主任来说，洪娇娇是他的一个小小的下属，小的不能再小了，一个副科级在市里就是办事员，可是却不按照规矩办事，让人弄到了市领导那边，黄一天却是范副市长特意打招呼要他亲自接待的贵客，两人之间孰轻孰重他心里会拎不清？ 市台办主任和黄一天虽是初次见面，两人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其实关于去台湾成员名单修改原本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偏偏要闹到市台办一把手出面才解决问题，这纯粹是人为因素。 市台办主任不仅当着黄一天的面表达了自己督下不严的歉意，还把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亲自交代他去协调相关的人立马把问题解决。 董云贵跑了几天没办成的事情，黄一天一出马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顺顺利利办成了，这让董云贵心里对年轻的顶头上司多了几分崇拜和敬重。 从台办出来后，黄一天吩咐董云贵先走，他要去拜访一位老领导，董云贵走后，他指示司机开车直奔老领导张二江的办公室。 自从张二江被提拔到市里当了浦和区的副区长后，两人偶尔电话联系却一直没机会见面，既然今天来到市里，黄一天打算跟张二江面谈一下关于江佳欣的调整安排问题，毕竟这个江佳欣是张二江的马子，是要重视的。 张二江还是老样子，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脸上依旧满面红光一看在市里当领导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他见到黄一天前来拜访，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不少。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风把你小子给吹来了？我这几天心里正惦记呢，要不要请你吃顿饭恭贺一下升迁之喜啊！” 张二江嘴上说的热闹其实全是现成话，黄一天都已经走马上任半个多月了，这会子还想起请他吃饭恭贺是不是有点晚了？ 黄一天也不介意，好歹老领导还有张嘴说点好听的哄自己，碰上个嘴巴贵的老领导一言不发你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对其热情相待？ “老领导”这个称谓在官场极为特别，很多人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必然能联想繁多，比方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类。 很多领导人心里都有谱，这年头提拔谁不是人情？那为什么不从自己身边了解的下属中挑选合适提拔的人才呢？ “老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一脉同根，各方面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围绕“老领导”周围的下属们一个个眼巴巴盼着自己忠心的“老领导”能够官运亨通。 黄一天倒是没指望张二江升官提拔对自己有所荫蔽，但是他对张二江的印象不错，这家伙是个有良心底线的人，对江佳欣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都能仁至义尽照顾着，对别的下属又能差到哪去？ 黄一天这次主动来找张二江就是为了跟他商量关于江佳欣调整一事，两人见面客套了几句后转入正题，黄一天对张二江建议道： “老领导，钱成贵已经答应推荐提拔江佳欣，接下来您看是不是你领导出面弄个位置，再把她弄到你这边来？” 张二江虽然在浦和区任副区长，到底是从县里刚刚调上来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听黄一天说要把江佳欣弄到自己手下，脸上不禁露出难色。 他冲黄一天掏心掏肺道：“小黄你知道江佳欣的级别到了我这边肯定弄不到满意的岗位，就她那脾气万一非要跟我提条件，我还真没办法满足她，所以现在还是让她在普水先弄个级别再过来？” 黄一天原本以为张二江有心把江佳欣弄到他自己身边办事更方便，没想到他心里压根没这么打算，这让他心里不觉疑惑，“既然张二江不肯把江佳欣调整到自己的手下，那他准备把她安放在哪呢？在普水提拔那是必须的，可是如何操着？” 黄一天闭上了嘴巴。 他心里清楚，说到底张二江才是江佳欣的东家，自己反正提供她提拔机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二江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出乎黄一天意料之外，他对黄一天说：“小黄，要不让江佳欣去你县台办弄个副主任当当怎么样？大家知根知底，做事也方便，你放心，只要你点头同意让她过去，其他的事情我负责操作。” 黄一天第一反应是拒绝。 江佳欣是谁？那可是个见好处就上从来得理不饶人的女人，自己要是把她纳入麾下，万一她耍小脾气跟自己对着干，就冲张二江的面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对她下重手啊，再说，这个女人自己能不能对付？ 第二百四十章 妥协 “老领导，你看这事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江佳欣不是一心想要调动到市区工作吗？县台办那样的清水衙门单位，她肯定自己也不乐意去吧？” 黄一天原本想打蛇打七寸，反正张二江也是对江佳欣言听计从，索性就把江佳欣推出来当挡箭牌让张二江知难而退。 没想到这一回他又失算了，张二江听了这话没有片刻犹豫就笑眯眯对他说： “准备去县台办混个级别再上来就是江佳欣本人的意思，她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在底下弄一个级别难度比市里小多了，正好你在县台办当一把手，只要你点头这事就好办。” 黄一天简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心说，“你张二江讨好女人自己想办法怎么折腾都行，可你也没必要把我拉上贼船呀？” 他是真心不想江佳欣弄到县台办添乱，伸手摸了摸鼻梁一脸为难从张二江说：“老领导，我们县台办现在领导位置都满了，根本就没有领导职位适合江佳欣。” 面对黄一天抛出第二个合情合理的拒绝理由，张二江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表态： “这事好办，你回去后打一份报告给县组织部门，就说县台办的领导班子成员年纪都大了，领导班子年龄结构不合理需要补充年轻血液，剩下的事情我来操作就行。”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动，他底下三名副主任，除了董云贵还算顺眼其他两位都不太感冒，要是真能像张二江所说把不听话的弄走，这交易倒也值得考虑。 张二江敏感察觉黄一天脸上表情细微变化，就势劝他说： “小黄，我知道江佳欣这个人个性有缺点，可她毕竟跟你同事几年彼此性格也算了解，她要是去了还能给你添乱？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上面帮衬你吗？她要是真惹出什么麻烦来，我肯定站在你一边。” 黄一天心说，“算了吧，你这些话也就骗骗官场愣头青还差不多，就冲你为了江佳欣提拔这副热乎劲，她要是真跟我不对眼，你能舍得不帮她？” 这些话黄一天自然不会当着张二江的面说出来，既然老领导已经开口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也只能勉强点头道：“那行吧，这个调整报告我可以打，至于能不能把江佳欣弄进来就看老领导你的本事了。” 张二江见黄一天总算是点头答应下来，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豪爽冲他笑道：“放心吧，小黄你今儿的恩情我心里有数。” 黄一天听了这话无所谓笑笑，他要是指望张二江报恩才能获得升官提拔的机会，那还在官场混个毛呀？张二江帮助做点小事情或者说他能控制的事情，都会尽力去做，要是有点难度，那么张二江就会退缩，不过能帮助下属做事的领导已经不多了，所以张二江也算是有良心的官员。 黄一天市区之行回来后的当天下午，县台办的副主任刘凤飞听说，“黄主任亲自跑了一趟市台办，名单已经修改成功了”，当时就急了眼，赶忙打电话给市台办对外联络管理办公室的副主任洪娇娇核实情况。 “洪副主任，听说去台湾的考察团成员名单被修改了？” 洪娇娇接到刘凤飞电话的时候刚刚被免去任何职务，还被市台办的纪委书记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这会正在气头上又接到刘凤飞电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着刘凤飞劈头盖脸一通发泄：“刘凤飞你这个老东西脑子没病吧？你害我难道还不够吗？为了一份考察团的名单你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让我顺着你，你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害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刘凤飞对洪娇娇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显然有些无法适应，但是人都好面子，就算洪娇娇平日里跟她关系还算不错，也从来没用这副恶狠狠的口气跟她说过话。 刘凤飞本能冲着电话那头的洪娇娇埋怨：“洪娇娇你说什么呢？当初是谁说看黄一天不顺眼要收拾他？现在出问题你怎么又全都推到我头上来了？难道你自己没脑子吗？” “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洪娇娇，我跟你好好说话你骂什么街呀？” “我骂你算是轻的，你要是在我面前我恨不得动手撕了你！” “你敢撕一个我看看？洪娇娇你别欺人太甚！” ...... 狗咬狗一嘴毛。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往往脆弱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刘凤飞跟洪娇娇之间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一通电话把两人多年的交情一棍子全都打翻，两人骂到最后全都肆无忌惮出口成脏，哪里还像是两个官场历练过的女干部？ 落日余晖的傍晚，当快要落山的太阳照耀在县政府大院，大院内广场正中高高竖起的鲜红五星红旗在晚风中猎猎风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 这会下班时间早过了十多分钟，黄一天一个人百无聊赖站在县团委办公室楼下等人，自从上次冯佳媛喝醉遇险差点出事，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亲自贴身护送她上下班。 小妮子倒也乐得享受特殊待遇，最近一段时间像是习惯了有他陪伴，到了晚上下班时间要是黄一天有事稍微迟一点没来，她还会主动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已经下班了。” 等人是一件特别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尤其是等女人，除非是热恋中的男人否则很少有不烦的，黄一天等了又等，好不容易听见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把插在裤兜里的两只手拿出来，挺直了斜靠在楼梯上的腰杆，两眼看向正不紧不慢下楼的冯佳媛埋怨道：“乌龟走的都比你快。” 冯佳媛也不生气，笑眯眯冲他回一句：“我要是乌龟你就是龟公，咱俩正好配一对。” “呸！” 黄一天气的冲她翻白眼，他有时候真怀疑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缺一窍，你骂人就骂人，骂了半天却连自己也给绕进去？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他懒得跟冯佳媛斗嘴，这姑娘每次跟自己说话从不按照正常思路出牌，每次自己跟她聊正经话题她都能瞬间扯到天上地下，压根就是个对什么事都没心没肺的主。 有一回，黄一天见她笑的挺开心，对循循善诱问她：“胡大全是你们家亲戚？” “秘密！”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说吧，那胡大全是不是领导？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市公安局的领导？” “我早就告诉你，他是我的表哥，我这有胡大全的手机电话，要不我把他电话号码发给你，你自己打电话问他？” 冯佳媛嘴里说着话当真就把黄一天的手机拿过来，把胡大全的电话号码存储后，又把手机递给他，笑吟吟对他说：“行了，你自己打电话问他吧。” 黄一天气的冲她直瞪眼，冯佳媛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一个人，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可唯独提到胡大全的身份谜团，她愣是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一直不肯对自己说实话。等了半天的黄一天故意板着一张脸假装生气，冯佳媛却像半点没看见，亲亲热热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问： “今晚你请我吃什么？” “凭什么总是我请你吃饭？” 黄一天本想甩开她环绕自己胳膊的两只手，但一想到这姑娘的每次跟自己走一块都是这副牛皮糖的德性，反正甩掉了她还会厚着脸皮凑上来，干嘛给自己添堵呢？ 冯佳媛今晚看起来挺高兴，不管黄一天摆什么臭脸她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黄主任这怎么说话呢？你我整天一起吃一起睡，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冯佳媛这话一说出口，黄一天连忙站定脚步扭头看向她，严肃表情交代： “打住打住！冯佳媛同志，你别把话说的那么暧昧，你强行霸占我的卧室这么长时间我可一直睡沙发呢，怎么就成了同吃同睡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胡说八道，要是被人听见了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又没说你跟我睡一块，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证明咱们俩情比金坚吗？” “拉倒吧！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段时间对你百般容忍主要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等到这一阵子危险期过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千万别指望赖上我！”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呢？枉费你长了一张明星脸，连开玩笑都不会，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吗？” “我干嘛要哄你？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冯佳媛听了这话气的冲他直瞪眼，斗嘴归斗嘴，两人脚底下却半点没闲着，一路走到县政府大院停车场，依旧是冯佳媛开车，黄一天坐在后排座上，白色的本田轿车风驰电掣出了县政府大门。 现在的黄一天身为县台办一把手，正常上下班出门公干都有专车接送，但因为冯佳媛有车，大多数的情况下两人早晨一起出门吃早餐上班，晚上又一起吃晚饭回去都是冯佳媛开车，因此他乘坐专车的频率比其他单位一把手领导少很多。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 轿车的速度比自行车快多了，不一会车子已经行驶在县城主干道上，冯佳媛悠闲开车同时不停回头问黄一天：“你看今晚咱们去哪家饭店吃？” 经常在外面吃饭的人很容易犯选择综合症，毕竟普水县城不算大，掐头算尾稍微上点档次的酒店就那么几家，当各家酒店所有的特色菜都尝过几次失去新鲜感后，想要找一家酒店吃顿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车子正缓慢速度往前，冯佳媛眼尖突然看见一家新开张的酒店招牌正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顿时像是发现新大陆惊喜口气冲黄一天建议：“要不咱们去新开那家酒店吧？从外面看还挺上档次的。” 黄一天对吃什么真心无所谓，小时候家里穷一天三顿馒头不是也过来了？现在当了领导整天各种高档酒店里大鱼大肉早吃腻了，有时候晚还巴不得弄点小咸菜喝点稀粥更爽口。 但是冯佳媛对吃的要求可不低，这姑娘也不知道出身在什么样高贵的家庭，每次吃饭不仅挑地方还挑厨师，若是哪家酒店主打口味偏重偏辣的川菜，她宁可不吃掉头就走，非得淮扬菜系的大厨做出来的菜肴才合她口味。 还没等黄一天表态，冯佳媛的车子已经稳稳停在新开酒店门口马路上，自己一出溜先从车上下来，又走到后排车门伸手打开车门，故意玩笑口气冲着坐在车里的黄一天说：“小的伺候领导下车！” 黄一天抬脚从车上下来，左右看看这家饭店位于县城主干道上，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便没多说什么，任由冯佳媛一路蹦蹦跳跳往前走进了酒店大门。 不是冤家不聚头。 黄一天和冯佳媛却没想到，从两人进入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开始，酒店二楼两男一女眼神就盯在两人身上，眼神里透着凶狠巴巴看着两人挑了位置坐下来。 酒店一楼大厅角落位置，柔和的灯光照在冯佳媛青春靓丽的脸上，她像是热恋中的小女孩两眼无时无刻不柔情似水看向对面的男人。 “亲爱的，这地方环境不错挺适合谈恋爱哈。” 冯佳媛坐下后顺手脱掉厚重的外套露出里面粉色高领羊毛衫，把一张俏脸映衬的愈加娇艳动人。 黄一天见这姑娘又对自己使“美人计”，有事没事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自己，立马摆出一副百毒不侵的嘴脸冲她教训： “别叫我亲爱的听见没有？我也没跟你谈恋爱，拜托你一个女孩子矜持点行吗？我有女朋友了，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你干嘛说话那么难听吗？搞的我好像要赖上你是的？再说，我那个地方没有秦佳妮好，比她漂亮，比她有料，是不是？”冯佳媛故意撅起小嘴装可爱。 “难道不是吗？”黄一天早已熟谙她那套伎俩，毫不心软冲她调侃道，“你要是不想赖上我，今晚就回自己宿舍去。” “黄一天，你不能如此绝情，你可是答应要保护我的，再说我就不走你能怎样？”一说到要冯佳媛回自己宿舍住，这姑娘立马变脸。 黄一天见状笑道：“那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赖上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整天跟一个年轻男人住一块算怎么回事？”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凭什么管不着？你睡的可是我的卧室？” ......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和冯佳媛朝夕相处也算是摸准了这姑娘的性格脾气，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说让她搬回去住立马翻脸。 楼下一对男女嘻嘻哈哈闲话逗乐，楼上三人看在眼里不觉怒火中烧。 今晚是普水县嘿老大贾凤魁的弟弟贾凤武特意安排一桌酒为刚从拘留所出来的妹妹和妹婿压惊，没想到三人酒还没开始喝呢，居然碰上了害两人被拘留的元凶黄一天和冯佳媛也来酒店就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贾九红到底是女人，她气的“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坐在对面的二哥贾凤武说：“二哥，我现在就下去把这两混蛋脑袋砸扁啰！” 贾九红脚底下刚要挪步子，坐在她旁边的老公刘时光连忙一把拉住她，阻止道： “你别冲动好不好？上次就是冲动所以倒霉了，你忘了黄一天那小子背后有范副市长撑腰？你现在要是下去找那两人算账，你以为他们俩是木头人？万一他们又打电话搬救兵，你还想被公安局抓去拘留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这俩王八蛋嘚瑟？我咽不下这口恶气！”贾九红用力想要挣脱老公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一旁贾凤武见状劝道：“小妹，时光说的有道理，你现在下去跟那两人胡搅蛮缠有什么用？我看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反正普水县是咱们的地盘，既然你们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今晚先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贾九红对二哥的话一向言听计从，这会见二哥跟自己老公意见一致，不得不气哼哼重新坐下来，一边心情恶劣重重拿起面前的碗筷摔打撒气，一边冲二哥贾凤武道： “二哥，这口恶气你可一定要帮我出！我贾九红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奶奶的，想想都是难受啊。” 贾凤武冲她点头，拍着胸脯发誓道：“放心吧，你和妹婿这几天受的苦，我早晚要那一对狗男女加倍偿还！” 楼下两人对楼上两男一女不时射过来充满敌意的目光毫无察觉，两人各自点了可口的菜肴正悠闲品尝，正要吃完的光景，黄一天突然第六感觉出后背一股寒气逼人。 那种由远及近弥漫过来的冰寒气息像是千年冰窖，尽管尚未靠近却让人整个后背汗毛竖立，他正想回头张望看看什么情况，瞧见坐在自己对面正吃的开心冯佳媛脸上笑容瞬间冰结，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看向自己身后。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黄一天转头之前还不忘冲她调侃一句。 等到他自己扭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三个熟悉的面孔正表情各异冲自己和冯佳媛吃饭的角落里盯着看。 刘时光和贾九红的脸上冷若冰霜，跟两人一道的贾凤武却是脸上带着一股狞笑，眼光直直定在冯佳媛的脸上。 黄一天心里暗叫，“不好”，他惯性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瞧见酒店里服务员来回走动，隔着一道玻璃门的大街上也是车水马龙，心里才稍微安定些。 他转脸看向还在呆呆发愣的冯佳媛，轻声提醒道：“别看了，你赶紧吃吧，吃饱了咱们就走，今晚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冯佳媛这才像是从神游状态中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点点头继续埋头吃东西，只是一双眼睛却不自觉总要往不远处的三人身上飘过去。 尤其是刘时光和贾九红身边那面相凶恶的男人，冯佳媛觉的他看向自己的眼光好像是一把利剑，让自己有种心情被割裂的感觉。 “哎，跟刘时光和贾九红站一块那男人谁呀？”冯佳媛冲黄一天打听。 “贾九红的二哥贾凤武。”黄一天回答。 “难怪”，冯佳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看那人长相就不是好人，原来是个混嘿社会的坏人。” “算了，别多说了，你吃饱了没有？吃饱咱们走吧。” 黄一天担心今晚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他心里片刻功夫已经算过一笔账，万一发生冲突三对二的局面，冯佳媛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自己护着，恐怕两人很难全身而退。 惹不起躲得起。 从发现贾九红等三人站在身后不远处起，黄一天便放下手里的筷子，只等冯佳媛吃饱喝足两人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黄一天好不容易等冯佳媛放下筷子，正要催促她赶紧走，瞧见贾凤武晃晃悠悠走到面前，一屁股在冯佳媛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吓的冯佳媛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赶紧把身体往里面挪。黄一天担心贾凤武对冯佳媛动手动脚，连忙冲他猛喝一声： “贾凤武！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呀？”贾凤武故意冲着冯佳媛抛了个轻佻的眼神，转脸看向黄一天脸上带着一抹阴笑说，“黄主任年轻有为又身手了得，我哪敢当着您的面放肆？” 黄一天听出贾凤武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冲他开门见山道：“贾凤武，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冲我来，别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贾凤武听了这话，不自觉又扭头看了坐在一旁受惊眼神看向自己的冯佳媛，玩世不恭语气：“怎么？这妞是黄主任的小青人？我说嘛，咱们黄主任的眼光差不了，这姑娘长的还行，在普水那是找不出第二个，哈哈。” 黄一天见贾凤武特意凑过来好像就是为了找自己打嘴仗泄泄愤心里的倒是安定了不少，可又见他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往冯佳媛身上扫，心里又有些担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等着瞧 “贾凤武，这普水县里别人怕你，我黄一天可不怕你，你别忘了上次敲诈我兄弟胡云伟的两百万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黄一天故意把话题扯开，顺道把贾凤武仇恨的焦点尽量往自己身上扯。 贾凤武见黄一天旧事重提，脸上阴阴笑一下，身子轻松往沙发靠背上一躺，像是在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冲黄一天调侃道： “黄主任，区区两百万的小事你还放在心上？那两百万原本就是胡云伟该付的酬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酬劳？”黄一天冷笑一声，“你们帮胡云伟运材料，所有的费用都已经结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百万分明是你们故意敲诈！” 听到黄一天口中说出“敲诈”两个字，贾凤武脸上表情突变，他刚才原本想过来三言两语说几句难听话，把黄一天和他身边的女伴心里添堵不痛快就行，没想到走过来却被黄一天抢先兴师问罪。 这样的谈话氛围让贾凤武感觉非常不爽，他故意岔开话题冲黄一天挑衅道：“黄主任，听说你身手不错，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单练？” 这就算是当场下挑战书了！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无论是嘿道白道上混事，最重要是就是“诚信”二字，有人会笑，“混嘿的人还谈什么诚信？” 此言差矣。 或许街头不上档次的小混混对“诚信”二字可以撇在一边，但是对于一些嘿道大佬来说，这两个字算得上他们在道上的立基之本。 当然，嘿道人口中的“诚信”跟政府部门提倡的诚信标准差异很大，嘿道上的“诚信”更多是建立在一种私人狭隘的是非标准基础上，跟公众道德底线没有一丝关联。 九七年的时候普水县嘿道上流行一个规矩：凡是双方有恩怨未了的人可以选择用单挑的方式解决问题。具体形式就是双方当事人提前找好一个合适的地方，挑一个合适的公证人，两人各凭本事你死我活的斗一场，生死天命各不相欠，打完这一场后不管结果如何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贾凤武特意过来给黄一天当面下战书，说的就是这层意思。 黄一天却懒得搭理他，以他的智商若是还为了斗气冲动跑去跟一个小混混拿命相搏根本不可能，他揪住贾凤武敲诈胡云伟的两百万一事不放继续说： “贾凤武，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劝你把敲诈胡云伟的两百万赶紧还给他，否则，到时候就不是200万，可能是2000万！” 贾凤武耻笑：“黄主任这是在说梦话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胡云伟该支付给我的酬劳，我凭什么还给他？再说，胡云伟的底细我知道你也知道，他不过是叔叔胡三那个老家伙，胡三现在为了自保都不敢和我斗，他凭什么？” 黄一天见他这时候还故意往自己脸上抹粉，没好气揭穿道： “胡云伟该支付的报酬早就给了，你凭什么多要他两百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胡云伟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敲诈勒索的罪名肯定跑不掉。” 贾凤武一直伪装出的轻松此时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冷冷冲着黄一天问道：“你这是要帮你那个没有用的兄弟清算旧账吗？” “我只想提醒你不要一错再错！” “黄一天，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胡云伟那两百万是酬劳！他既然指望别人做事就必须付出代价，这道理到哪里都讲得通，就算你黄主任能拿出我能接受的价格，我照样可以帮你办事，反正我们这行从来都是认钱不认人。” “这玩笑以后还是别开了，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绝不会花钱请你办事！”黄一天正襟危坐严肃眼神看向贾凤武。 贾凤武脸上却突然又荡漾起笑容，他特意又转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的冯佳媛，戏谑道： “黄一天，你话别说的那么早嘛，你看看你这女朋友多漂亮！常言说红颜祸水，万一哪一天她要是出什么事你完全可以花钱找我帮忙。” “贾凤武！你给我说话小心点！你这明摆着涉嫌故意威胁人身安全，冯佳媛可是国家公务人员，你要是敢乱来，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公安也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听出贾凤武话里隐藏威胁意味，一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倒是让贾凤武不觉愣了一下，他当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分明是击中了姓黄的软肋！” 见此情形，贾凤武眼珠转动一条毒计在心里暗暗成形，他假装大方冲着黄一天拱手说：“算了算了，大家就是聊聊天，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咱们改日再聊！” 眼瞅着贾凤武自说自话离开，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冯佳媛这才壮着胆子坐回原来位置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冲黄一天担心问道： “黄主任，你说这个贾凤武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看他刚才跟你说话阴阳怪气？你说他不会背地里打什么坏主意吧？......” 黄一天被贾凤武这么一搅合突然觉的心情很差，他没什么心思搭理冯佳媛的“十万个为什么”冲她再次认真嘱咐道： “冯佳媛，底下很多事情远比上面要复杂的多，最近你可一定要千万小心，我猜这个贾凤武八成是盯上你了，还有刘时光和贾九红也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他们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心眼，你可一定要当心。” 冯佳媛见黄一天满脸为自己担心神情心里倒是一阵感动，冲他信心十足道：“反正每天有你贴身保护我怕什么呀？再说了，人家都说范副市长是你的靠山，只要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在这个普安市，谁不怕范副市长，那可是年轻有为的副市长。”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今晚虚惊一场让黄一天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添了几分愁绪，冯佳媛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两人一道回家的时候嘴里喋喋不休冲着黄一天提问：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贾凤武的？他和贾九红是亲兄妹吗？怎么长的一点也不像呢？” “胡云伟是谁呀？他真被贾凤武敲诈了两百万吗？公安局为什么不抓贾凤武？胡云伟既然是你的兄弟，为什么会跟坏人搅合在一块？” “刘时光不是刘副县长的儿子吗？既然他父亲是当官的，怎么会同意他娶了一个嘿道家庭出身的女孩呢？这不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吗？” ......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冯佳媛从小生活的环境显然实在是太优越了，她本人也被周围的人保护的太好，这种温室里的鲜花压根不了解丁点底层老百姓生活的疾苦。 对于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黄一天根本没什么心情一一回答，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傻丫头的安全问题，一想到刚才贾凤武在酒店里看向冯佳媛的眼神，他直到现在心里还有些哆嗦。 冯佳媛和贾凤武，一个是单纯善良毫无心机的小绵羊，一个是狡猾阴险老谋深算的大灰狼，大灰狼真要是处心积虑想对小绵羊下黑手，小绵羊哪能逃得过大灰狼的魔爪？ 怕事有事。 这天傍晚下班后，黄一天像平常一样来到团委办公室楼下等冯佳媛下班，左等右等却总也不见人下楼，他一着急三步并两步跑上楼去找她。 走到冯佳媛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楼道口，他一眼看见冯佳媛所在办公室门紧闭心里不由一凉，他赶紧小跑过去敲门。 敲了半晌办公室里没有半点反应，隔壁办公室倒是有迟走的同事探头出来问他：“同志你找谁？” 黄一天赶忙问他：“冯佳媛在吗？” 那人摇头：“冯佳媛下午被金书记带出去说是谈什么事情，还没回来，估摸是不会回来了。” 黄一天心里一惊，连忙问他：“你说金德贵？就是你们团委的一把手书记金德贵？” “是啊，你认识我们金书记？” 黄一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彻底透心凉，他心里暗骂冯佳媛实在太不长记性，她明知道金德贵和贾凤魁兄弟好的穿一条裤子，居然还放心跟他走？ “完了完了！肯定出事了！”黄一天脑子里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心里来不及抱怨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局势。 毋庸置疑。 冯佳媛肯定是被金德贵忽悠离开单位后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很有可能这回又是贾家兄弟在背后搞鬼，目的就是要对冯佳媛实施报复。 “对了，冯佳媛不是有手机吗？”黄一天脑子一紧张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立马拨通了冯佳媛的手机号码。 “滴——滴——滴” 缓慢有节奏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黄一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巴不得立马听到冯佳媛说话声音，哪怕听她骂自己一顿都行。 “滴——滴——滴” 手机里的铃声依旧不紧不慢响着，突然电话居然接通了？黄一天赶紧对着电话大声喊：“冯佳媛吗？你在哪？” 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两个年轻男子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其中一人严厉口气斥责，“谁让你们动电话了？” 紧接着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回答说：“我们没用过这玩意随便摸两下，老大我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绑架 一句话没说完，手机被谁粗暴挂断，手机听筒里立马传来急促“滴滴滴”声音，那声音在黄一天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催命号角。 他放下手机后只觉两只手的手心冒出阵阵冷汗，尽管他并不了解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冯佳媛肯定已经落到不是善类人手里。 “刚才电话里听见那人喊老大？老大是谁？冯佳媛的电话怎么会落到几个男人手里？她现在到底在哪？既然金德贵把她带出去，那他肯定应该知道冯佳媛的下落，可是金德贵又在哪？......” 头脑短暂的陷入一片混乱之后，黄一天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理清楚此事的头绪，连忙先打电话给胡云伟。 电话接通后，他不容胡云伟多说一个字便万分焦急口气冲他说：“云伟，你不用问我为什么？现在请你务必帮我一个大忙。”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黄一天一开口说话语气立马让胡云伟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他二话没说答应道：“兄弟你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不说二话。” “行，你听好了，我现在要找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否则她很有可能有危险，你帮我找你二叔胡三，请他帮忙从嘿道上打听，今天下午有没有道上人接了什么生意跟这姑娘有关，对了，人是从县团委书记金德贵手里弄走的。” 尽管胡云伟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还是毫不犹豫满口应承：“行，我这就给二叔打电话说一声，你放心别着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黄一天顾不上对胡云伟道谢，当即又打了个电话给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对他简单介绍事情前因后果后，冲丁副局长说： “兄弟，你务必帮我这个忙，哪怕把普水县翻一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冯佳媛给找到，大恩不言谢！兄弟日后必定报答！” 丁副局长也是个义薄云天的汉子，他跟黄一天一向私交甚好，兄弟既然开口求帮忙他自然要给面子，当即也满口应承下来，并劝黄一天千万别着急，他立马安排人手全城出动找人。 黄一天心急火燎打完这两个电话后，感觉两条腿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身子慢慢顺着墙根滑下来，两腿一软居然跌坐在地上。 手里拿着手机，指尖不由自主播拨出冯佳媛的电话号码，手机居然关机了？这让他更觉的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冯佳媛，你个傻丫头到底去哪了？” 就在他身子慢慢跌坐地面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绝望，一种从未有过对自己掌控局面能力的怀疑让他有种情绪快要失控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在严密掌控之中，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意外？ 突然，他在手机屏幕上通讯录一栏看到“胡大全”的名字，这是上次他冲着冯佳媛追问此人身份的时候，冯佳媛开玩笑把他的电话号码存进了自己的手机。 黄一天想起冯佳媛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只要有胡大全罩着，普安市嘿白两道都不怕”，那么现在冯佳媛突然失踪了，这事请胡大全帮忙行吗？ 他几乎是灵光一闪中手指已经按下了电话拨出键，少顷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标准普通话：“您好！哪位？” 黄一天赶紧自我介绍：“胡大全先生吗？我是冯佳媛的朋友。” “媛媛怎么了？她自己怎么不打电话？”这位名叫胡大全的先生果然精明，一句话的功夫已然听出端倪。 黄一天连忙回答：“胡先生，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要跟您说一声，冯佳媛突然失踪了，我已经请了朋友到处在找她，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判断她很可能被人绑架了！” 黄一天以为胡大全接下来肯定要问自己到底跟冯佳媛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他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就说自己和冯佳媛是同事，反正这时候说什么话都不重要，关键是胡大全到底能不能帮忙找到冯佳媛。 没想到胡大全什么都没问，只是问他：“冯佳媛什么时候失踪？失踪之前又跟谁在一块？最近在普水县是不是得罪什么人？有可能被什么人绑架？” 对方遇到紧急情况反应之快让黄一天也从心底里佩服，因为胡大全说出的每一句话没有一个字是废话，全都是围绕冯佳媛可能被绑架的情况提出问题。 胡大全简单问询了几句后，最后对黄一天说：“麻烦你手机保持畅通，有需要咱们再联系。” 黄一天听他要挂断电话的意思，赶紧追问道：“胡先生，请你务必帮忙找到冯佳媛，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位朋友，我绝不能眼睁睁看她出现任何危险。”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秒钟后，胡大全依旧是平静的标准普通话说：“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跟关心媛媛的安危，我马上让市县公安局安排人手在普水县实行地毯式搜查。” 黄一天正想感激说声“谢谢”，对方已经麻溜挂断电话。 黄一天和胡大全通话后感觉身上好像又有了点力气，他打起精神从地上站起来，正准备下楼手机又响了，电话是胡云伟打来的。 “黄一天，有人看见金德贵在碧波楼喝酒呢。” “金德贵在碧波楼？” 黄一天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他知道，只要找到了金德贵就有可能找到冯佳媛，胡云伟这个电话简直就是及时雨。他顾不得跟胡云伟多说，连忙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一路小跑到大门口气喘吁吁拦下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县城北门碧波楼。 碧波楼，位于县城最北端城乡结合处，原普水县水利局下属酒店，因为是公营酒店生意一直都是不瘟不火，大部分宾客都是奔着公款消费才会过来。 金德贵也算小县城有头有脸的人，黄一天急匆匆进门后立马到总服务台一打听，服务生立马伸手指了一下二楼包间“金玉满堂”说：“金书记就在那呢。” 黄一天对服务生点头道了声谢，转身三步并两步上了二楼，走到“金玉满堂”门口便听见包间里传来金德贵“哈哈”笑声，看起来这家伙心情不错。 他二话不说连忙伸手打开包间门，先一眼横扫包间里所有人，却没发现冯佳媛的身影，这让他心里顿时一阵失望。 酒性正浓的包间里一圈人发现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并未察觉有什么不正常，都以为是服务生送菜进来，没想到等了一会没看见有菜上桌子，却听见门口有人冷冷说了句：“其他人全都给我出去！金德贵留下！” 众人这才回头看，只见包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此时正眼露凶光看向坐在最里面主席位置上的金德贵，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金德贵喝的醉醺醺，突然发现黄一天门似的站在包间门口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做贼心虚故意眨巴着红通通充满血丝的双眼扯着嗓子冲黄一天叫嚣：“黄一天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这喝酒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他就是黄一天？” 在场诸多官场中人看向门口年轻人的眼神立马露出诧异，再回头看看金德贵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时猜不透两人这是演的哪一出。 有人想当和事佬从座位上起身对黄一天客套道：“原来是县台办的黄主任，给个面子坐下来喝一杯，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谈嘛。” 黄一天看也不看他一眼，眼光在包间里七八个人脸上重又扫了一遍，严肃道：“我再说一遍，其他人全都出去，金德贵留下！谁要是不走，那就是跟我黄一天过不去！” “黄主任，有话好好说嘛。” “金书记，您和黄主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黄主任，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您还是消消气坐下来先喝两杯再说？” “金书记，要不您先敬黄主任喝两杯让他消消气？” ...... 听见耳边一阵高过一阵各种劝和的寡噪声黄一天不厌其烦，他现在只想彻底清场后问清楚金德贵一个问题：“他究竟把冯佳媛弄哪去了？” 仗着酒店包间里有不少人在场，金德贵一副挑衅眼神看向黄一天，嘴里嘟嘟囔囔道：“黄一天！别人怕你我金德贵可不怕你，你想干什么？” 黄一天见包间里众人并未离开，金德贵又坐在最里面仗着中间跟自己隔着一张大圆桌自己奈何不了他，索性冲上前一把掀翻圆桌。 一秒过后，众人只见大圆桌被掀了个底朝天，桌上汤汤水水杯盘盏碟全都“哗啦啦”掉落一地，这帮人哪见过这阵势？一个个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看着满地狼藉。 “我再说一遍，其他人全都出去，金德贵留下！谁要是不走，那就是跟我黄一天过不去，到时候责任自己担当！” 当黄一天第三次从口中说出这句话，包间里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一个个开始慢慢挪着步子往外走，这些人都是金德贵酒肉朋友，真要是遇到事情哪会有人为他义气出头？ 不一会的功夫，满地杯盘狼藉的包间里安静下来，金德贵像是被吓傻了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在金德贵的印象里，官场中人只要是在公开场合最起码要顾忌一定的形象风度吧，怎么黄一天今天的行为更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是的，疯狂的野兽！ 第二百四十四章 做个手术 从黄一天发觉冯佳媛失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抓心挠肺坐卧不宁恨不得下一秒钟立刻就找到那丫头。 不是说对她没感情吗？ 不是巴不得她早点搬回自己宿舍住吗？ 不是整天跟她斗嘴把她贬低的一钱不值吗？ 不是一直讨厌她像是牛皮膏药整天黏着自己吗？ 突然发现冯佳媛可能遇到危险的那一刹那黄一天心里才明白，原来那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自己内心，她的安危足以令一向成熟稳重的自己瞬间方寸大乱。 总算把包间里的人全都清场，黄一天逼近醉醺醺的金德贵，伸手一把勒住他衬衣脖颈部位，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冲他问道：“冯佳媛在哪？” 金德贵摇头：“我哪知道她在哪呀？她不是整天跟你在一块吗？” “啪”的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金德贵脸上，这家伙半边脸顿时肿胀起来，黄一天又问：“冯佳媛在哪？你到底说不说？” 金德贵还想嘴硬，冲黄一天回答：“我真不知道，你打死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吧？行，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刀子硬？” 黄一天看出这家伙今天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心一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吓的金德贵顿时一张脸刷白。 要说黄一天身上装了这把匕首也真是鬼使神差，今天中午出门上班的时候，冯佳媛不知道从哪把这匕首找出来拿在手里把玩，他担心匕首锋利伤人便顺手就把匕首夺过来装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面对寒光闪烁的匕首，金德贵说话的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他哀求口吻对黄一天说：“我真不知道冯佳媛在哪，你就算杀了我也不知道。” 金德贵认定了黄一天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真对自己痛下杀手，索性摆出一副赖皮嘴脸死不承认见过冯佳媛，任凭黄一天如何逼问反正他就是一句话回答： “冯佳媛的确跟我一起出门，但是出门口我们就分开了，她到底去哪我真不知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金德贵却打听不出冯佳媛下落？这让黄一天心急如焚，他了解躲在暗处的一些嘿道人手段，万一冯佳媛落到那帮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 “不行！今天一定要撬开金德贵的嘴！”黄一天在心底里暗下决心后，抬起腰冲着金德贵居高临下口气：“金书记今天是坚决不肯说实话吗？” 金德贵坐在原先的椅子上，虽说面前的大圆桌被推翻了，他两只手却用力抓住身边两把椅子，那满怀戒备的神情分明是在准备随时抓起椅子跟黄一天硬碰硬。 黄一天早把他那点小心眼看在眼里，突然伸出一只脚踢翻了他左手边那把椅子，又伸出一只手卡住他脖颈威胁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金德贵嘴巴坚决硬挺不漏半点口风。 “金德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金德贵见黄一天盯着自己的眼里闪过一丝凶残，心里不禁一凛，嘴里却还是强撑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金德贵话没说完，黄一天抡起一拳重重砸在他脑门上，金德贵只觉眼冒金星原本抓着隔壁椅柄的一只手忙不迭抬起去捂住脑袋。 “哎呀哎呀要打死人了！”金德贵捂脸惨呼，还没等他声音落地，又是一连串重拳下手一下比一下跟狠找准他的脑袋砸下来。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金德贵捂脸躲避的空透过手指缝看见黄一天伸手从地上拿起一个酒瓶找准他的脑袋二话不说砸下来。 “你他娘的疯了！” 金德贵顾不得脑袋疼痛难忍忙不迭从座位上跳起来想要躲避，他一个身材瘦弱的家伙哪里是黄一天的对手？身子刚从椅子上跳起来立马被用力按压回椅子上。 黄一天手里的酒瓶像是一个铁锤重重击打在他肩肘部位，顿时一股钻心疼痛让金德贵控制不出大喊，“救命啊！” 或许众人觉的奇怪，“金玉满堂”包间里已经闹翻了天怎么没人管呢？最起码酒店老板要站出来打个圆场或者报警解决？ 此时警察就在楼下候着呢，这帮警察还是黄一天特意请来帮忙找人的，带队的领导正是县公安局丁副局长，听说黄一天正在上面包间里找金德贵问话，丁副局长立马指示下属，“不许轻举妄动！” 楼上包间里，金德贵俨然成了半残废，一张嘴却咬紧坚决不松口，情急之下黄一天不管不顾强行扒拉下他的裤子，匕首在他两腿中间宝物上划拉一下，口中威胁道：“金书记想尝尝免费割包皮的滋味吗？以后就不是男人了。” “你敢？”金德贵满眼惊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像看一个凶残至极的恶人，“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你！” 到了这时候金德贵居然还嘴硬？ 黄一天二话不说，刀尖在他的宝物上重重往下刺进去，金德贵痛的几乎要晕死过去，终于扛不住松口说：“我说我说求求你别再刺了！” “快说！” “冯佳媛被贾凤武带着几个人弄走了。” “贾凤武把人弄到哪去了？” “水月山庄。” “水月山庄？” 黄一天脑子里飞速思索这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名字，一旁金德贵气喘吁吁解释：“水月山庄是一家酒店，也是贾凤魁家的资产，他们刚才把冯佳媛下了*直接带去水月山庄了。” 总算是得到冯佳媛确切位置，黄一天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知道人在哪，忧的是冯佳媛果然又中了金德贵的圈套落到贾凤魁兄弟手里，此时羊入虎口也不知道冯佳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黄一天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赶紧下楼正好丁副局长迎上来，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丁副局长负责马上调集人手赶去水月山庄，黄一天则坐车先赶去水月山庄。 去水月山庄的途中，黄一天特意分别给胡大全和胡云伟通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赶到水月山庄救冯佳媛。 水月山庄，位于城东美食一条街巷子里一个三星级宾馆，虽说整个宾馆只有五层，门前的广场面积却相当宽阔，广场正中一个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喷泉正在悠扬乐曲声中喷吐水柱。 穿过宽阔的广场便是水月山庄一楼大厅，黄一天急匆匆赶到那里，一进门冲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生问道：“你们贾老板在哪？” 服务生冲着黄一天上下打量一眼，八成是瞧他衣着光鲜外形看起来自有一股倜傥潇洒，迟疑问道：“您是我们贾老板的朋友？” 这种时候黄一天自然连连点头默认，服务生于是伸出一只手指了一下楼上的方向介绍说：“我们贾老板的办公室在顶层501。” 黄一天不等服务生说完连忙一路小跑着奔向电梯，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分秒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只有亲眼看到冯佳媛本人才能放心。 楼上501房间是一个偌大的套房，一进门便是一个面积约五十平方的大客厅，客厅两边分别有门，左边门进去是书房和卧室，右边门进去是健身房和餐厅。 从卧室往外延伸了一个超大阳台，上面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从餐厅往外延伸也有一个超大阳台，上面摆放了沙滩椅之类。 此时，501房间的大客厅内灯火通明，靠墙沙发上一溜坐着贾凤武，刘时光和贾九红，客厅角落地上冯佳媛蜷缩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只正在熟睡的猫咪。 冯佳媛身边有两个脸上分别刺青玫瑰花和英文字母的年轻男子正弯下身子把她两只手背在身后拿绳绑了个结结实实。 房间里的气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喜庆，贾九红满眼喜悦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冯佳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冯佳媛面前伸手踢了踢她一动不动的身体，回头冲贾凤武问道：“二哥，这女人不会死了吧？” 贾凤武笑眯眯回答：“怎么会呢？只是给她下了点*，再过几分钟肯定醒过来。” 刘时光见老婆背着两只手在地上那女孩周围绕圈圈，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一股胜利者的高高在上走到冯佳媛身边趾高气昂道：“我还当着丫头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二哥你随便费点功夫就把她给绑了。” “二哥还不是为了咱们出气？”贾九红冲老公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要是全指望你给我报了这笔仇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贾九红的话让刘时光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一旁的贾凤武赶紧打圆场：“小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些年要是没有妹夫他爸在官场罩着，咱们家的产业能越做越大吗？” 贾凤武冲着妹妹使了个眼色后又冲刘时光陪笑道：“时光你别介意哈，我这个妹妹其实就是嘴巴厉害点，其实心眼不坏。” 刘时光脸上的尴尬神情缓和了不少，他正想随声附和说几句，听见贾九红一惊一乍叫起来：“二哥你看！这丫头好像醒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好事 三人立马都凑过去，果然看见躺在地上的冯佳媛眼睫毛微微颤动，贾凤武兴奋的搓手，冲着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说：“你俩站一边去，好戏就要开场了！” 两个手下一听说有好戏看，两人不自觉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意，他们太了解贾凤武对付年轻姑娘的手段了，那可比看三级片刺激多了！ 躺在地上的冯佳媛只觉脑袋昏沉沉难受，她似乎感觉到面前有几只脚不停在眼前晃悠，又感觉身底下凉嗖嗖特别不舒服，于是费尽力气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睛总算是睁开了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地砖，那陌生的地砖花纹让她感觉有些茫然，心说，“这是哪呀？我好像从来没到过这地方？” 她本能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只手背捆在背后动惮不得，无奈只好强撑着想要先坐起来，没想到刚一抬脑袋却有人用力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把她的脑袋又打撞回地面，脑袋顿时火辣辣疼。 冯佳媛终于睁大了眼睛，她一眼认出了贾九红和刘时光，顿时心里一惊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惊恐眼神看着眼前正狞笑看向自己的脸庞脱口而出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当然应该在这里，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地盘啊。” “这是哪呀？你们干嘛绑着我？” “这是送你去阎王殿的中转站，不绑你跑了怎么办？” 冯佳媛吓的哭起来，贾九红见了脸上露出不耐烦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冯佳媛那张娇嫩的小脸上，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贾九红吃奶的力气，顿时把冯佳媛打的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你干嘛打人呀？”冯佳媛又疼又怕恐惧大声哭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的冯佳媛俨然理清楚自己眼下处境，她记得自己下午明明陪着团委一把手书记出来办事，怎么突然就一觉醒来被人捆住了绑到这？ 记得下午金德贵脸色平静走进她办公室说，“有公事要她一块走一趟”，当时她心里就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想要拒绝，可金德贵却说，“你也是县团委副书记，大白天跟我一块出去公干都不肯去，这也太过分了吧？” 冯佳媛原本是好说话的个性，她当时心里想，“金德贵说的话也有道理，反正是青天白日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金德贵倒是没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却落到了贾家兄妹的手里。 看一眼贾九红正两眼瞪大溜圆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冯佳媛吓的小心脏几乎难以承载这份恐惧，她控制不住浑身瑟瑟发抖对眼前几个凶狠眼神看向自己的男女说： “我跟你们说，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的话你们到时候出什么事情可不能怪我。” 到了这时候，冯佳媛还习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说话，明明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疼痛，她却还是好心提醒这几个绑架自己的恶人。 “哈哈哈....” 贾九红听了这话笑的前俯后仰，顺手又在冯佳媛脸上重重煽了几巴掌发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们贾家本来就是混嘿道，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冯佳媛大惊失色：“你们要弄死我？不不不！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求求你们不要！” “你现在知道求饶了？”贾九红一把抓住冯佳媛头发冲她发飙道，“你当初在白柳乡派出所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吗？怎么现在怕死了？” “你放开我！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你放开我！啊！好痛！” 冯佳媛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贾九红的魔掌，可她那点小身子骨的力气哪里是贾九红的对手？拼命挣扎了半天不过是被人家多拽下一缕头发罢了。 一旁刘时光见老婆看向冯佳媛的时候眼里露出一股报复的快感，赶紧冲上去抬脚用力往冯佳媛身上踢过去，边踢边口中骂骂咧咧：“你个臭*！连你刘爷也敢得罪？我看你他娘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贾凤武眼瞅着妹妹和妹婿两口子一起冲上去又打又抓搞的那姑娘不时口中发出凄惨叫声，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并不出声，直到两人打了一阵子有些累了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两人说： “我说你们俩真是没见过大世面，就冲你们俩刚才那一顿拳打脚踢不过伤得了这丫头皮毛罢了，想要让这臭丫头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还得看我的手段。” 屋里所有人都知道贾凤武所说的手段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一场好戏开场白过后总算是迎来了*，大家不自觉后退一步静静看着贾凤武像是猎人看向落入陷阱猎物的眼神，一步步走近被打的遍体鳞伤女孩。 “冯佳媛是吧？刚才打疼了吗？”贾凤武蹲下身子，出奇温柔声音对冯佳媛说。 “疼！” 冯佳媛满脸是泪低声回答，一个字里数不尽多少委屈，这个从小被人呵护宠爱的公主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虐待过？刚才身体和心灵双倍摧残让这姑娘整个人精神面临崩溃状态。 冯佳媛却不知道，贾凤武这个笑面虎的面具底下潜藏着多么残忍的一面？只见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搭在冯佳媛的肩膀上，口中啧啧道：“瞧瞧这细皮嫩肉，他们也下得去手？” 冯佳媛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滚落下来，幼稚单纯的小绵羊居然当真相信了大灰狼的怜悯？她冲着贾凤武哀求道：“大哥你放了我吧，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们作对了。” “放了你？好啊！” 所有人都听出贾凤武猫戏老鼠的口气，偏偏冯佳媛却信以为真，她听男人答应放了顿时两眼放光冲他感谢道：“大哥谢谢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要报恩哪？”贾凤武脸上浮现一抹阴笑，“现在人都太现实了，我要是真把你放了万一你言而无信怎么办？” “不不不！你放心我绝不会言而无信的。”冯佳媛赶紧满口保证。 “我看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把恩先报了好不好？” 冯佳媛见男人猥琐眼神看向自己，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低声问贾凤武：“大哥你还没放了我，怎么就要报恩呢？” “你反悔了？”贾凤武颇为玩味口气冲冯佳媛问道。 “我不是这意思。”冯佳媛着急想要解释。 贾凤武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慢慢往下移，冯佳媛只觉那只手正在慢慢用力，当那只手下滑到自己胸前凸出部位突然就停下来用力拧了一下。 女人的胸部一向最为娇柔软嫩，贾凤武原本是个蛮力十足的混混，他这一下子用力拧下去顿时让冯佳媛疼的哭爹喊娘。 贾凤武却像是压根没听见一般，冲着站在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手下发号施令：“你们两个过来把这女人衣服全都给我扒了！” “是！” 两个手下像是中奖表情赶紧走过来对冯佳媛上下其手，两人一边忙不迭要脱掉她身上的衣服一边顺手在她浑身上下各种搓揉抓拧，吓的冯佳媛快要疯了似的扯着嗓子大喊： “放开我！救命啊！不要啊！你们这帮畜生！你们快放开我！......” 屋外，黄一天紧赶慢赶上了五楼，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哪间房子是501，突然听见有个房间里正传出冯佳媛凄厉惨叫声。 他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奔着传出喊声的方向跑过去，站在门口听见屋里声音惨绝人寰顿时心急如焚情急之下猛抬脚冲着门上踢过去。 “开门开门！你们这帮畜生！快开门！” “听见没有？赶快把门打开！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赶紧住手！” “开门啊！你们有种冲我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算什么本事！你们这帮王八蛋！” ...... 501门外的黄一天像是急红了眼的疯子，他顾不得脚底下疼痛难忍一次次用尽全身力气踹向那道紧闭的房门，隔着一道门听见冯佳媛凄惨求救声他心如刀割。 屋内的几人也听见门外动静，贾九红先转回身子趴在门后的猫眼上仔细看了一圈回头对贾凤武说：“二哥，黄一天来了！” “不会吧？他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贾凤武迟疑神情也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 “二哥，门外好像只有黄一天一个人。”贾九红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弄进来，既然他自己找上门来送死，难不成我们还跟他客气？”刘时光在一旁插嘴说。 正被两个男人百般*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冯佳媛听说“黄一天来了”，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冲着门口大声喊：“黄一天，我在这！你快来救我啊！” 房门外的黄一天听了这喊声更是心急如焚，他连忙隔着那道门声嘶力竭冲里面的人喊道：“你们要是敢碰冯佳媛一下，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死”字话音刚落，房间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黄一天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去，一进门看见两个男人正扒拉冯佳媛衣服，顿时愤怒至极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冲过去一脚踢在其中一人后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猎物 “你们这帮畜生！你们想干什么？” 被突然踢中的那人整个身体惯性摔倒在地*起来，另一人见状凶神恶煞冲过来要为同伴报仇，还没走到黄一天跟前被他飞起一脚正中胸口，当场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黄一天顾不上许多连忙先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冯佳媛，口中急切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冯佳媛突然见到黄一天出现在面前像是孩子见了亲妈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边哭边埋怨：“你怎么才来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呜呜呜呜......” 黄一天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冯佳媛梨花带雨一张脸上手指印叠着手指印，整张右脸肿胀发亮，上身的衣服被人扒拉的只剩下最后一层，裸露出的胳膊上脖颈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刚刚被这帮人毒手摧花，心里怒火憋不往外冒。 他正要开口质问这帮畜生到底对冯佳媛做了什么？听见有人把房门关紧，刘时光像是捡着宝贝的神情一脸惊喜冲他走过来，嘴里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黄主任吗？大晚上怎么跑到水月山庄来了？这叫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刘时光的老婆贾九红在一旁跟丈夫一唱一和，“黄一天，今儿可是你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是啊黄主任！既然你不想活，我们今晚就做好事成全你，哎呀哎呀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哪，你为了这女人居然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看来你对这女人还真是用情至深哪。” 刘时光在一旁啧啧说着风凉话，一旁的贾家兄妹更是看猎物似的眼神瞪着自己和冯佳媛，再看看客厅里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混混，黄一天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自己以身犯险太冲动。 眼下的情形是五对二，冯佳媛早就吓的浑身发抖躲在自己怀里，等会双方一旦硬碰硬自己必定双拳难敌四手，恐怕他不仅救不了冯佳媛还得把自己也搭进去。 “只可智取不可硬来。” 脑子里转圈的功夫黄一天已然做出决定，他扶着冯佳媛从地上站起来，把眼神定在站在自己几步远的刘时光身上，郑重其事对他说： “刘时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以为自己私下干的这些勾当能瞒得住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晚我和冯佳媛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你老爸必定脱不了干系！” 刘时光听了这话脸上一横气哼哼道：“黄一天！你他娘别在这危言耸听，老子是被吓大的！” 黄一天不慌不忙与其据理力争：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贾家坑壑一气害人你父亲知道吗？贾家的生意这些年要不是有你父亲罩着能平安进行到现在？ 你父亲要是因为这事受到牵连，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父亲跟贾家人不同，他好歹也是政府官员，你这是要害他身败名裂去坐牢吗？” 刘时光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父亲曾不止一次对他耳提面命，贾家嘿道上的事情绝不能掺合省得惹祸上身，否则，以后很难立足。 刘时光对父亲的话一向极为重视，这会子倒像是被黄一天这番话正好戳中了心坎，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犹豫，迟疑眼神冲老婆贾九红脸上看过去。 贾九红却说：“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反正他们俩今晚都落到咱们手里了，我们想要这对狗男女三更死他们绝活不到明天，你有什么好怕的？” 贾九红话音刚落，一旁贾凤武也牛逼哄哄道：“是啊妹夫，咱们普水县这么多人少了这两个压根没人当回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处理这种事绝不会有任何纰漏。” 黄一天眼看听了贾家兄妹一忽悠，刘时光脸上的表情再次坚定起来心里不由一沉。 他深知，贾凤武和贾九红兄妹见惯了嘿道上喋血生死，对于这两个心狠手辣的畜生来说，今晚要是铁了心害人谁劝也没用。 但是刘时光跟他们不一样，他毕竟是官宦子弟，见识嘿道凶残的机会少一些心里的忌讳才会多，眼下要想换得暂时平安只有从刘时光身上打开突破口才能争取更多时间。 黄一天尽量保持淡定神情对刘时光说：“刘时光，我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就是你，你以为我来水月山庄之前会不报警吗？我劝你赶紧把我们放了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否则等公安冲上来你再想洗清自己主谋的身份可就难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就成了主谋？明明是......” 刘时光扯着嗓子说到一半突然发觉自己被这家伙给绕进去了，绑架冯佳媛的主意原本就是贾凤武兄妹谋划实施，目的自然是为了替他们两口子出当初在白柳乡派出所受到的怨气。 事情进行到现在，三人俨然都脱不了干系，自己若是当着贾家兄妹面前不承认自己是主谋，那岂不是有把脏水往贾家兄妹身上推的嫌疑？贾家兄妹听了心里能对自己没意见？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后怕，“黄一天这招挑拨离间好阴险？自己差点就上当。” 刘时光正欲冷笑说些什么，一旁贾凤武却主动建议：“时光啊，这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说到底你也是公家的人，掺合这件事的确不妥，要不你们先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跟你们两口子无关。” 贾九红却不同意，冲着贾凤武坚持说：“二哥，这件事原本就是因我们而起，你干嘛要一人顶缸呢？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大家一起扛，绝不能让二哥你一个人承担后果，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能有什么后果。” “九红你怎么糊涂了？时光的身份到底跟你二哥不一样，你让他卷进这件事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万一真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件事对时光他父亲下手，那才是对咱们致命的打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贾九红冲着二哥耍小性子，“反正我坚决不同意二哥你一人背黑锅，你之所以绑了那女人还不是为了帮我们出气？事到临头却让你一人扛着所有责任，我坚决不答应！” ...... 就在贾家兄妹互不相让激烈争论时，屋里的人似乎暂时忘却了角落里黄一天和冯佳媛的存在，这让冯佳媛原本僵硬的身体明显轻松了一些。 她抬眼看向紧紧搂着自己的黄一天，夹杂着委屈，恐惧，感动以及五味杂陈各种滋味的眼泪扑簌簌无声往下掉。 患难见真情。 刚才，当她亲眼看到黄一天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真有种盼到救星的感觉，一想到男人满是浓浓的关心眼神把自己从地上扶起来，一声声关切问询让她一颗心像是被瞬间融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世上价值最昂贵的东西绝不是金银珠宝亦或名牌傍身，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无价之宝是“真情”，一个男人拼了命也要保护心爱女人的“真情”，冯佳媛觉的自己已经找到了。 黄一天察觉怀中女人身体微微颤动，又见她满脸是泪看向自己，那无辜纯洁的眼神像是一道闪电忽的击中男人心坎最柔软处。 “她原本不必受这样的苦难，都是自己没保护好她”，黄一天心里暗道，一股浓烈的愧疚从心底里涌出来，环绕女人的双臂愈加用了几分力气。 一旁的贾家兄妹总算是争论出结果，按照贾凤武的意思：刘时光带着贾九红先行离开，底下的事情交给他一人处理。 尽管贾九红临走的时候依旧满脸不情愿，可她心里也清楚二哥处理此类问题一向经验丰富，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被刘时光硬拖着离开了501房间。 贾凤武送走了妹妹和妹婿，关注焦点再次回到房间里一对男女身上来，他方才见黄一天身手了得，未雨绸缪先派出一个手下去楼下多叫几个兄弟上来，然后又让手下人把501的房门反锁。 贾凤武让人搬了张椅子摆放在客厅正中位置，自己一屁股坐上去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排场准备对黄一天和冯佳媛下手。 明亮宽阔的客厅里，左边靠墙站着五个身强体壮的混混，右边靠墙也站着五个身材魁梧的混混，贾凤武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身后两个小弟背手分列左右。 房间里十多个壮汉此时眼神全都聚焦在角落里紧紧拥抱的一对男女身上，有混混见那女人长的细皮嫩肉俏丽动人，故意冲冯佳媛挑逗坏笑，那情形俨然把这对男女当成砧板上的鱼。 贾凤武早已熟谙这种场景，他这些年原本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手里犯下的命案也有几桩，只是那几人大多挣扎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今儿一晚上要解决两个机关公务人员的勾当他也是头回干。 无毒不丈夫。 贾凤武心里清楚，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干净利落处置了这女人否则后患无穷，从绑了冯佳媛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着眼前的冯佳媛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自己，贾凤武有种掌握别人生死命运的快感，他慢悠悠冲着手下人吩咐： “去，把那女的先拉过来收拾了。” “是！” 立刻有两个小弟闻声而动，忙不迭要去拉冯佳媛，这些惯犯心里都清楚老大处理此类事情的流程，在彻底了结女人性命之前，通常废物利用让兄弟们一块过把瘾。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该死 瞧着那姑娘分明还是个没开过荒的雏鸟？这让混混们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多了一些期盼，谁要是夺了个第一名的头彩岂不是更爽？ 冯佳媛眼见两个男人一脸淫笑走过来，吓的口中惊呼一声把脑袋死死埋在黄一天怀里不敢再看，黄一天也立刻做好防护准备，将怀中的女人顺手推到身后墙角，整个人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两个混混起初压根没把黄一天放在眼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能有多大本事？等到冲上去硬碰硬动手的时候才发觉严重轻敌。 黄一天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就把两个混混打的躺倒在地鬼哭狼嚎，这情景显然让贾凤武非常不满，他用力冲着站在左边墙边的五个混混一挥手，几人立马奔着黄一天一股脑冲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 黄一天再怎么牛叉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挡住五个人一拥而上的攻击，他用尽全身力气跟几人一番对阵后一个不防备被人从后腰猛踢一脚跪倒在地。 这帮混混都是实战经验丰富，见到绝佳时机赶紧一窝蜂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让其动惮不得，与此同时早已按耐不住的另外五个人早已冲上去把瑟瑟发抖躲在墙角里的冯佳媛拉出来用力甩在地上。 冯佳媛此时真成了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人扔在客厅中间地上，周围一圈全都是满脸狞笑色迷迷看向她的混混，这种被人肆无忌惮围观的感觉让她心里说不出恐惧，她本能冲着黄一天呼救：“救命啊！快救救我！.....” 此时的黄一天自身难保哪还能救她？他只能瞪着一双充满血红的双眼眼睁睁看着一帮混混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不时在冯佳媛身上摸一把拽一下，不一会的功夫把冯佳媛身上的衣服扒拉一干二净。 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突然被一帮男人扒光了衣服大庭广众之下赤果果坐在地上，那种无法形容的羞辱感让冯佳媛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惜她就算想死也死不成，因为决定她今晚生死命运的贾凤武显然还没玩够，他见兄弟们已经把姑娘扒光后一个个问询眼神看向自己，笑呵呵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是在商量今天吃萝卜还是吃白菜的轻松口气道： “今晚这姑娘成色不错，兄弟们还是老规矩，掷骰子比大小，点大的第一个上。” “好嘞！” 眼瞅着最盼望的时刻总算要来到，房间里所有的混混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就连双手按着黄一天趴在地上的混混也忍不住手底下微微松了一些。 黄一天眼看冯佳媛清白受辱自己却浑身动惮不得，他急红了眼冲着贾凤武怒吼：“贾凤武！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保证让你贾家从这个世上消失，让你的背后保护伞刘副县长消失！” 一个已经被牢牢控制的手下败将再怎么张狂又有什么用？ 别说贾凤武，就连他手下那帮兄弟也对黄一天的叫嚣听而不闻，实在是觉的厌烦他的叫喊声索性拿来一块脏布把他嘴巴堵住。 501房间，贾凤武领着一帮混混像是正在期待一场巨大的狂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充满刺激的狞笑。 这样的场景已经好久不见，十几个人当场轮这个窝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姑娘，想想那场面这帮人激动的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一旁的黄一天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恨不得自己当场一头撞死算了，让他亲眼看到冯佳媛当着自己的面被一帮畜生糟蹋，这真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突然，被按倒趴在地上的黄一天听见房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节奏紧促的脚步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正忙着围在客厅中间掷骰子的一群人却毫无察觉。 听着那股声音似乎突然在501房间门口停下来，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狂喜，身体像是突然充满了能量猛烈挣扎想要摆脱控制。 负责摁住他的混混正要抬起拳头冲他脑袋砸过去，突然听见身后响起“啪”的一声枪响，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功夫，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大帮身穿警服的人从门外冲进来。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乎片刻功夫贾凤武头一个反应过来，冲着手下兄弟一挥手：“警察来了！兄弟们抄家伙快逃！”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本摁住黄一天的两人正好靠近窗边，此时也顾不上再摁住他，转身打开窗户就要往下跳。 更多的混混则乱成一锅粥慌不择路想要躲避警察追捕，一个个像是没头苍蝇玩两边的卧室阳台和餐厅阳台方向冲过去。 一片混乱中黄一天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已经被吓傻般瑟瑟坐在房屋中间地上的冯佳媛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先把她的身体裹住。 当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闯进501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冯佳媛衣不蔽体眼神呆滞被黄一天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的情形，他当即以为冯佳媛肯定是受了侮辱顿时吓的胆肝微颤。 魏局长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要是这姑娘吃了亏，自己这个公安局副局长也算是做到头了”，他赶紧指挥下属，“立刻把这两人送进医院”，自己则挺身亲自出马追捕逃犯。 魏副局长两个多小时前接到上司下达紧急行动命令时便从领导打电话的口气中判断出，领导相当重视这个被绑架的冯佳媛。 他当即亲自带队赶到普水县公安局准备撒开弥天大网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领导口中极为看重的名叫冯佳媛的县团委副书记找到。 没想到刚赶到普水县公安局就听丁副局长汇报说，“魏副局长，县台办的黄主任已经探听到冯佳媛具体被绑架位置，他已经单身前往去救人，您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副局长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立马亲自带领一帮人杀到水月山庄，他心急火燎想要赶紧安全救出那姑娘，没想到却还是迟来一步。 看着眼前没头苍蝇企图逃走的混混，心情恶劣的魏副局长当即冲那帮混混高喊一声：“谁要是再逃跑，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话，他当即开枪示警，“啪”的一声枪响让大多数混混都吓的抱住后脑勺乖乖在原位蹲下来，独有贾凤武压根没把警察的警告放在眼里，认为那是线人，不管不顾从阳台顺着水管往下滑。 魏副局长领着一群下属追到阳台上，冲他高声示警道：“贾凤武，你要是再跑可要开枪了！” 贾凤武这种嘿道上的老江湖更信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此时哪能听了警察的话当真停下来？ 只见他身手敏捷很快滑落到一楼，脚底下一接触地面撒腿就跑，魏副局长见状愈加冒火，心说，“这家伙犯什么案子不好偏偏要绑架那个身份特殊的冯佳媛？既然这混蛋让自己没好日子过，难道自己还能轻易饶了他？” 几乎没有丁点犹豫，眼看贾凤武的身影快要冲出手枪射击范围的时候，魏副局长当机立断扣下了扳机，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贾凤武短暂又肮脏的一生！ 贾凤武被当场打死，下面的混子谁还敢动。 第二天一早，普水县的老百姓纷纷听说了一个爆炸新闻：横行普水县多年的贾家老二贾凤武在市县两级公安部门开展的“极光行动”中被当场击毙。是的，有时候，众多新闻媒体如火如荼报道的重磅新闻很有可能起因只是因为某个人，而新闻中勾人眼球的爆点还不止这一个。 据说，当晚“极光行动”中，市县公安部门联动重拳出击，不仅一股脑端掉了隐藏普水县城多年的贾家涉嘿小团体，还抓获了一百多人并缴获了几支枪。 另外，贾凤武的妹妹贾九红和妹婿刘时光因为涉嘿犯罪也成了通缉犯，公安部门正在全力追缉两人下落并悬赏两万块征集举报线索。 “刘副县长的儿子和儿媳居然成了通缉犯？” 这个重磅消息在普水县街头巷尾一传开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贾家老二被警察当场击毙，关于“极光行动”系列幕后花絮传闻也迅疾在老百姓口中传扬开来。 话说回到金德贵，他在碧波楼被黄一天一通教训后吓的差点尿裤子，等黄一天走后勉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宝根正在滴血。 金德贵当场慌了神，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没有了还有什么乐趣，急吼吼让人打电话叫了120救护车，原本伤势不算严重的他愣是吓的被人用救护车的担架抬下楼。 宝贝儿子突然被人打的受伤进了医院？这消息乍一传到县公安局的金局长耳中当时就把他吓的脸色刷白，他在电话里冲着报信的人连珠炮似的追问：“我儿子伤的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对我儿子下手？” 报信的人难以启齿回答：“金局长，你儿子身上倒是轻伤，就是男人那东西目前还不确定到底伤的怎么样？” 金局长听了这话当即两眼一黑，他们金家几代单传就指望着独生儿子金德贵延续香火呢，儿子做男人的家伙要是真被打废了，岂不是要老金家断子绝孙？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人物 金局长放下电话后连忙叫上司机准备开车去医院看儿子，就在这节骨眼上他接到下属丁副局长打来的电话，丁副局长向他汇报说，“金德贵涉及绑架被黄一天追到碧波楼痛打一顿......” 金局长这才了解自己儿子受伤一事来龙去脉，尤其是听丁副局长说被绑架的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身份可能极其特殊。 这次绑架案发生不到一个小时内已经惊动了省市公安局的领导，市公安局的领导已经火速赶到普水县联合县公安局参与破案，金局长心里原本打算找黄一天为儿子讨还公道的想法当即硬生生掐灭，奶奶的这不是找死吗。 “儿子居然脑袋进水参与绑架？被绑架的人又是如此重要身份，人家不找自己儿子算账就算不错了，自己还敢自投罗网以卵击石？” 金局长认清楚眼前形势后，当即指示丁副局长全力配合市局领导侦破案件，自己则百忙之中抽空去医院看了一眼宝贝儿子，赶到医院一眼见儿子“哼哼唧唧”躺在病床上喊疼他又心疼又气恼。 金局长问金德贵，“儿子你脑袋里想什么呢？好端端为什么要掺合贾家的事？难道你不了解贾家兄弟一向混嘿道？” 金德贵见父亲一进门对自己没好脸，气的冲他发脾气，“老爸您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教训我？怎么着你也是个公安局长，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 金局长听了这话无奈道，“你呀你呀，都是我平时把你惯坏了，你知道今晚被绑架的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吗？” 金德贵冲着父亲不屑“哼”了一声，“她还能是什么身份？县团委副书记我的下属呗？她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刘时光和贾九红我有什么法子。” “糊涂！” 金局长见儿子直到现在还未了解事情严重性，冲他呵斥一声教训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姑娘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团委副书记，怎么可能她出事后，省市公安局领导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拟定行动计划目的就是为了最快速度找到她？” “您说省市公安的领导也知道冯佳媛被绑架的事了？为了找她还特意拟定了行动计划？有这么玄乎吗？这也太夸张了吧？”金德贵半信半疑看向坐在病床边的老爸。 金局长语重心长劝儿子：“你记住了，从今往后千万你千万不能跟贾家和刘家走的太近乎，这两家人看样子是得罪了什么有背景的人物，早晚有他们吃苦头的时候，你要是再跟在后面瞎起哄当心殃及池鱼。” 原本金德贵对父亲的话并未多在意，直到第二天一早听到传言说，“昨晚半夜盘踞普水县多年的贾家黑社会团体被警察一锅端，贾家老二被警察当场击毙，贾九红和刘时光成了通缉犯”，他这才醒悟过来父亲对自己说的话果然句句属实。 躺在病床上的金德贵不由在脑子里暗自思忖，“看来这回真是贾家兄弟的劫数到了，一夜之间贾家兄妹三人一个命丧黄泉一个成了公安局的通缉犯，贾家昔日的辉煌从此不复存在。” “极光行动”开展后的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市公安局魏副局长和普水县公安局的领导全都黑眼圈坐在公安局三楼的会议室里讨论案情。 魏副局长掷地有声道：“同志们！我认为普水县贾家的涉嘿小团体必须趁着这次‘极光行动’的机会彻底清除以绝后患，凡是身上有命案或是涉嘿情节的犯罪嫌疑人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魏副局长一番话让在座的县公安局领导心里都门清，“看来上面的领导对于昨晚击毙了一名主犯的结果依旧不甚满意，这是抱定了对贾家兄妹斩尽杀绝的心思啊。”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魏副局长，眼下绑架案的主犯贾凤武昨晚已经被当场击毙，他的妹妹贾九红和妹婿刘时光也正在全城紧锣密鼓通缉中，但是贾家老大贾凤魁并未参与绑架行动，这次极光行动应该不包括他吧？” 底下人注意到魏副局长脸色变凝重起来，他深深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丁副局长，眼神流转间不经意向丁副局长使了个眼色。 丁副局长心领神会连忙接下话茬发言道：“在座的各位心里其实都明白，贾凤魁这些年在普水县暗地里都干了什么勾当？无凭无据的事情咱不能瞎说，但要说他贾凤魁是个身上清清白白的好人恐怕就连普水县街上的一条狗不信。” 丁副局长见自己说完这番话后会议室里众人纷纷点头，稍稍停顿一下又说：“我想问各位一个问题，如果这次的极光行动放过了贾凤魁，谁能保证类似昨天的案子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一旁有人已然领会丁副局长这番话的涵义，一旁附和道：“丁副局长说的对，贾凤魁原本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江湖人，现在我们县公安局击毙了他的亲弟弟又正在通缉他的妹妹和妹婿，这笔账他能不记在心上？” “那也不能为了担心被对方打击报复就随便给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把人给抓起来，这理到哪都说不通啊！”又有人在一旁插嘴反对。 丁副局长赶忙解释：“我们身为执法部门的领导自然一切依法办事，只要贾凤魁跟所有的案子毫无关系，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魏副局长静静坐在一旁见底下人意见不一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眼神又在丁副局长脸上停顿了片刻，提出建议道： “到底是不是要抓贾凤魁不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尽快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抓捕绑架案的另外两名主犯贾九红和刘时光。” 会议继续往下进行，丁副局长的心里却不由想起今天一早陪魏副局长去医院看望绑架案受害人冯佳媛时的情景。 一大早，空气中还透着一股冰凉，他陪魏副局长一道去了县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可能有人不太清楚，县一级的医院竟然还设有vip病房？ 是的，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种专为特殊身份特殊地位人群设置的vip病房一直存在。 哪怕是医疗资源再怎么紧张，楼下普通病房楼道上加满了床，位于楼顶的vip病房一定是安安静静空在那里。 其实这事不奇怪，医院也不是在真空环境中经营，从院长的任命到医院的各方面发展不仅需要领导的照拂也需要和各相关部门关系保持和谐。 这年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情况司空见惯，你几时见过供电公司的宿舍楼需要交电费？几时见过牛奶厂的工人喝牛奶需要花钱买？几时又见过领导“出国考察”要自费？ 作为医院的领导，他们唯一能够方便运用的资源就是医疗资源，除了在这方面下功夫想点子，他们还能怎么办？ 冯佳媛被安排在vip病房是上头有人特意招呼，尽管她的行政级别还不够享受特殊待遇，但是为她打招呼的人实在是身份过于尊贵，县医院的领导岂敢说半个“不”字？ 冯佳媛获救后，不仅台办主任黄一天形影不离陪伴左右，就连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不是也一大早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领着丁副局长一道过来看望她想要跟她套近乎吗？ 一夜过来，冯佳媛原本紧张的情绪经过黄一天的安抚已经舒缓了不少，魏副局长和丁副局长赶到病房的时候，正好她刚刚睡熟，于是黄一天从病房里出来在楼道上跟两人握手寒暄了几句。 黄一天当时低声对魏副局长提出，“趁着这次极光行动最好能对贾家斩草除根，否则贾凤魁万一丧心病狂再对冯佳媛下黑手结果不堪设想。” 黄一天这句话提醒了魏副局长，他从心底里感激黄一天在此次营救冯佳媛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这么说，他的官帽子直到现在还能平安戴在头上幸亏托了他的福。魏副局长理解黄一天想为冯佳媛彻底出了心里这口恶气的心思，但是他担心，贾凤魁也是混迹嘿道多年的老狐狸，万一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又该怎么对他下手？ 黄一天像是看穿了魏副局长的心思，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魏副局长脸上的表情立马明朗起来，冲着黄一天连声称赞道：“黄主任果然是足智多谋。” 直到丁副局长陪着魏副局长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丁副局长才从魏副局长口中得知黄一天的计划，原来他别出心裁建议魏副局长从嘿白两道双管齐下找人。 他向魏副局长推荐了普水县嘿道名声在外的胡三跟公安局暗中配合调查通缉犯贾九红和刘时光的行踪，还想出了一个妙招让贾凤魁自投罗网。 魏副局长回来的路上满脸赞赏啧啧说，“真没想到这位黄主任年纪轻轻竟然如此聪明过人，要是用了他说的妙计恐怕贾凤魁这次也是插翅难逃。” 丁副局长听了这话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心里却当即判断出，“魏副局长显然已经同意了黄一天刚才的建议，下定决心对贾家斩草除根。”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斩草除根 正因为心里明白领导的心思，丁副局长才会在会议上顺着领导的心意发言，结果也证明他之前的揣测非常正确，魏副局长的确铁了心要对贾家斩尽杀绝。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针对案件各自发表完看法后魏副局长才发觉一个奇怪现象，身为县公安局的一把手金局长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居然一言未发。 魏副局长于是主动问他：“金局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局长却像是突然受了惊吓的模样连忙从魏副局长摆手道：“不不不，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觉的你们刚才说的都很有道理。” 魏副局长看出他明显不在状态，非常时期时间紧迫也懒得跟他计较，于是按照会议讨论结果各自分工后立刻投入紧*作。 虾有虾道蟹有蟹路。 魏副局长倒是没想到黄一天一早说要嘿道白道双管齐下找出贾九红和刘时光的行踪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下午三点左右，他在电话里听见黄一天带着一股兴奋声音道：“魏副局长，胡三已经查到贾九红和刘时光藏匿地点了。” 魏副局长也是心头一振连忙问他：“在哪？具体位置知道吗？” “胡三知道。” “那赶紧通知胡三，让他立刻带路，我们马上出发去抓人。” “等一下”，黄一天对魏副局长解释道，“胡三担心自己这次帮忙坏了道上的规矩，尤其现在又是极光行动全城正严打的时候，他只敢在暗中帮忙却不敢露面怕有警察找他翻旧账，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魏副局长听了这话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黄主任你告诉胡三，只要他能帮警察找到刘时光和贾九红，他就是这个案子的大功臣，我保证没人敢找他翻旧账。” 黄一天听了这话连忙点头：“那行，我这就通知胡三陪你们一块去抓人。” 魏副局长听黄一天要挂电话连忙追问他：“你还没说贾九红和刘时光到底藏在哪？胡三的消息确定无疑吗？” 黄一天同样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胡三的消息绝对准确，他手下人亲眼看见贾九红和刘时光就躲在刘副县长家城郊一栋还没装修的别墅里。” “明白了！” 魏副局长胸中顿时升起一股大战在即的豪迈，兴奋之余冲着黄一天毫不吝啬赞扬：“兄弟你可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能查到通缉犯的下落。” 黄一天正要说两句谦虚的话摆个姿态，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魏副局长：“对了！胡三还查到贾凤魁最近几天一直出门在外谈生意，他乘坐今天下午三点到普安的火车回来。” “贾凤魁回来了？” 魏副局长听了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明白黄一天及时向他反馈贾凤魁的行踪目的何在，赶忙坚定声音表态：“黄主任请放心！对付贾凤魁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下午三点，普安市火车站。 随着一列火车“呜”的一声长啸，轰隆隆铁轨上的火车速度逐渐慢下来，火车上的乘客潮流涌向出站口，人群中有一个脸上戴着墨镜身上穿一件深色中长款厚外套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 哪怕从外表看起来此人的形象也给人鹤立鸡群感觉，别的旅客大包小包拎在手他双手却空无一物，身后还有两名同样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人手提一个皮箱始终尾随左右。 男子刚一出现在站台上立马引起火车站监控室里守株待兔警察的注意，有人仔细确认这名男子正是普水县著名的嘿老大贾凤魁，当即拿起手里传呼机通知蹲守在出站口的同事，“目标出现目标出现，马上到达出站口马上到达出站口。” “收到收到！”传呼机里传来同事应答。 贾凤魁是听说家里出事后连夜赶回来，他前两天去外地谈生意结果生意还没谈完就收到手下人惊慌报信说，“老二贾凤武因为绑架被警察当场打死了，妹妹贾九红成了通缉犯，贾家产业一夜之间被警察一锅端。” 这两个消息对于贾凤魁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自己的老窝都被公安局给捣毁了，他哪还有心思继续跟人谈生意？连忙买了最快的火车票连夜往回赶。 当贾凤魁的双脚踏在熟悉的家乡土地上，眼神里潜藏的那股子戾气愈加明显，在听到弟弟妹妹出事消息的一瞬间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回来务必要让仇家血债血偿，奶奶的，谁要是和贾家作对，那就是不想活了！” 他想起报信的下属说，“贾凤武出事是因为绑架了一个叫冯佳媛的机关干部，公安局在解救受害人过程中把逃跑的贾凤武当场击毙，而妹妹也因为这个案子成了通缉犯。” 从第一次听到“冯佳媛”名字那一刻开始，他便在心里打算好，既然弟弟丧命是为这女人所累，他必定要让这女人为弟弟陪葬！ 贾凤魁脚底下带风往前走，经过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却被几个警察拦住了，有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警察冲他迎面走过来口中喊出他的名字，“贾凤魁”。 贾凤魁本能冲对方看了一眼，就这一下子扭头看过去的动作让几个警察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立刻有几位身穿警服的人走过来左右前后把他夹在中间形成包围态势。贾凤魁见势不妙后退两步冲警察喝问：“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年长些的警察见原本跟在贾凤魁身后的两名年轻人神色紧张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当即警觉眼下形势一触即发，他心里清楚对付贾凤魁这种嘿道老大绝不能在公共场所硬碰硬，否则很容易伤及无辜。 他连忙打着“哈哈”走近贾凤魁，主动示好在他胳膊肘上拍了两下故作轻松口气说：“贾老大是吧？你不用紧张，这两天你家里出了点事，我们也就是想请你去一趟公安局了解些情况。” 老警察说话口气带着明显的尊重，这让贾凤魁心里的戒备稍稍减弱，但他看向警察的眼神却依旧充满警惕，他冲着老警察问道：“有什么话在这里问不行吗？非得去公安局？” 老警察脸上犹豫了片刻冲贾凤魁说：“领导的指示是让我们带你回局里，不过你既然提出了要求我还得向领导汇报后才能决定。” 老警察说完这句话后，冲着贾凤魁腼腆笑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跑腿办事的下属有些事情做不了主，你稍等片刻。” 老警察自始至终一副谦恭的态度对贾凤魁说话，这让贾凤魁不自觉腰杆挺直了一些，他冷眼看向老警察就像是上司对下属不耐烦说话口气：“那你赶紧打电话请示吧？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我这还忙着呢。” “行行行，您稍等。” 老警察冲着贾凤魁满脸堆笑，赶忙退到一旁车站的值班室找电话请示领导去了，贾凤魁身后两名年轻男子见状，原本伸进衣服口袋里的两只手也慢慢拿出来，一脸戒备注意观察形势变化。 不一会的功夫，老警察又满脸堆笑从车站值班室走出来，距离贾凤魁两米远就抬高嗓门宣布好消息：“贾老大，我们领导说了，你要是不愿意去公安局，就在警车里问几句话也行。” 贾凤魁纵横普水县嘿道近二十年，期间不知道多少次跟警察面对面打交道的经验，他看得出来，老警察的确是没有半分想要为难自己的意思，他之所以带人在车站等自己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问几句话。 既然对方给自己面子，贾凤魁自然投桃报李，他冲老警察问道：“你们警车在哪呢？要问什么赶紧问别耽误大家时间。” 警车就停放在火车站右侧的停车场，贾凤魁在身穿警服的几名警察陪同下来到停车场上了警车，与他随行的两名手下则守在警车门口，一副如临大敌表情警惕左右张望。 陪同贾凤魁一道上车的老警察始终对其保持友善态度，一上车先拎了瓶矿泉水摆放在贾凤魁面前，满脸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安局清水衙门就这条件，您将就着喝。” 贾凤魁伸手把矿泉水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洁云”牌子压根没见过，估摸是最便宜一块钱一瓶那种又随手放下，抬眼看向老警察道：“我已经跟你上警车了，有什么话赶紧问吧。” “哎，行。”老警察笑眯眯应一声。 老警察一副低头沉思不知道从哪说起的表情，愣了两秒钟才开口道：“贾老大，想必家里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什么事？”贾凤魁一向是出了名的口风紧，别说当着警察的面，平时他当着朋友和手下的面都是惜字如金。 老警察一脸懊丧惋惜道：“就是你家老二涉嫌绑架那个案子？要我说这回老二运气实在是太背了！你知道他绑架那姑娘什么来头吗？” 听上去老警察像是在跟贾凤魁闲聊，压根没有半点警察调查案情的严谨和严肃，他见自己一提及贾老二出事贾凤魁眼神里立马涌出一股杀气，连忙对其“掏心掏肺”口气解说案情。 “要我说这事也是碰了巧，听说之前你妹妹贾九红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另一方当事人就是那个叫冯佳媛的姑娘。” 第二百五十章 诱惑 “本来这是一件小事，没想到那姑娘仗着后台硬，愣是一个电话叫来了市公安局的人为她撑腰，还让公安局的人把你妹妹和妹婿找了个由头拘留一周。” “你家老二听说自己妹妹被人欺负能不发火？他私下想了个法子让手下人把那姑娘给绑回来，本想出口气也就算了，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大了？” 老警察讲到这里，贾凤魁突然插嘴问他：“到底是谁开枪打死了我二弟？” “当然不是我”，老警察冲着贾凤魁摆手道，“那天晚上的行动命令传达非常突然，我正在家里搂着老婆睡觉呢接到队长打来电话说是有紧急行动。” “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行动的总指挥是市公安局的领导，我们县公安局一帮人也就是在外围打打擦边球，我就听到有人传话说，里面好像打起来了。” ...... 老警察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贾凤魁显然被他讲述所吸引，尽管他之前从手下人口中得知二弟贾凤武出事大致经过，但是从警察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显然可信度更高。 明明是警察找贾凤魁问话，结果成了老警察向贾凤魁介绍案情？两人在警车里说话的时间不算短，还不时从车里传来两人和谐笑声，这让站在警车外戒备的贾凤魁两个手下渐渐放松下来。 有警察主动递过来两根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伸手接下来，虽然没放进嘴里吸，明显站立的姿势比原先放松不少。 老警察和贾凤魁在警车里谈话的功夫，外面守候的警察也等的有些不耐烦，当着贾凤魁两名手下的面随口说些牢骚话，让两人觉的警察似乎也没把他们看成另类。 就在贾凤魁和老警察在警车里谈话的功夫，突然一个警察手里的传呼机响了，他赶紧走远几步站在距离警察七八米远距离摁下通话键冲着传呼机应答：“收到收到请讲。” 传呼机里传出男人声音：“一号领导要你们马上回局里集合，已经查明贾九红藏身地点位于城东别墅，马上采取紧抓捕行动马上采取紧急抓捕行动。” “明白明白。” 手拿传呼机的警察当即关掉传呼机，压根没注意到警车旁贾凤魁两名手下脸色一变显然是听清楚刚才对话内容。 他只顾着一路小跑回警车旁，一把伸手拉开警车门，冲着正滔滔不绝对贾凤魁介绍案情的老警察急切口气汇报：“队长队长，局里有紧急行动，要咱们赶紧赶回去。” 老警察听了这话连忙冲贾凤魁慌慌张张说几句结束语：“贾老大你放心，虽说你家老二涉嫌绑架案件，但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我们找你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现在遇到特殊情况，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保持电话联系。” 贾凤魁对老警察刚才跟自己谈话态度显然很满意，冲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虽说贾凤魁今天一出车站就被警察带到警车上谈话，但他此时心里却无太多怨言，他甚至觉的这帮警察肯定是看在亲家刘副县长的面子上才会对自己礼遇有加。这年头，谁没有求人的时候？谁说警匪就不能做朋友？利益面前正邪黑白都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明哲保身。 不一会的功夫，贾凤魁从警车上下来，几名警察极快速度上车，警车扯着警报器一路风驰电掣驶离火车站停车场。 贾凤魁正站在那盯着渐渐消失在眼界的警车红蓝灯光闪烁若有所思，手下人凑过来急促口气汇报：“老大，出事了！” 贾凤魁不由心头一震，连忙问：“又出什么事了？” 手下人当即把刚才恰好“偷听”到警察对讲机说话内容一字不漏复述一遍，贾凤魁听后脸上也变了颜色，二话不说冲两个手下一挥手：“快！包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给九红报信。” 火车站停车场上，贾凤魁一行三人在警车离开后不久也急匆匆包车离开，几人却没注意到，就在火车站停车场的收费值班室里，里面一名收费员正密切关注三人动静。 当他看清楚三人火速包车离开后立马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向领导汇报：“一号一号，贾凤魁已经带着两名手下包车赶往普水县。” 对讲机里传来魏副局长低沉声音：“好的。” 夜深露重。 普水县城郊一处还没完工的别墅区四处漆黑一片，今晚没有月亮，这里又没有路灯，整个别墅区的建筑像是陷入一片浓墨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 位于别墅区第三排最东边一栋房子里，隐约透出丝丝光亮，顺着这一缕光亮看过去，略显杂乱的别墅一楼客厅里，刘时光和贾九红一对落难夫妻正双双蜷缩在房间角落一张简陋木板拼成的床上。 大约是这两日担惊受怕的缘故，两人脸上都显出菜青色，床下地上摆放着不少快餐食物的包装袋，靠墙位置摆放两大箱方便面尤为显赫。 两人住在这栋未完工的空房子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刘时光和贾九红平日里一向锦衣玉食哪尝过这样的苦日子？ 幽暗烛光映照下，贾九红早已不复昔日张狂，有气没力冲刘时光问道：“老公，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刘时光同样无精打采，自从两人那晚半夜三更被父亲紧急叫醒交代他们先躲到这里藏起来后，这两天两人都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哪知道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在外面把事情摆平？当那晚听父亲亲口说出，“贾凤武已经被警察开枪打死”的消息时，刘时光当时心里就后悔了，他觉的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听信了女人的建议答应绑架冯佳媛报仇。 现在可好，仇没报成却害的自己和老婆成了公安局的通缉犯，而且可能连累父亲，以后不得不像是一对亡命鸳鸯整日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别墅外寂静的可怕，刘时光正和老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突然听到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这声音顿时把两人吓的浑身汗毛战栗。 要知道这栋别墅区即便是大白天也少有人来，更别说晚上，刘时光第一反应立马跳下床把白天在房间里找到的一根木棍拿在手里。 贾九红则飞速跑到墙角蜡烛旁一口气将其吹灭，一瞬间，刚才还微弱烛光照亮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人一旦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会变的更加灵敏，屋里的两口子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 “老公，不会是警察来抓我们吧？”黑暗中，贾九红颤抖着声音问。 “不会，警察绝不会这么快找到我们！”刘时光像是在安慰贾九红，更像是安慰自己。 两口子像是正在守候猎物的壁虎趴在墙角一动不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时心里愈加慌乱，那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贾九红终于被强烈的紧张感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低声冲刘时光说：“老公，我有点害怕！” “嘘！”刘时光冲她摆了个闭嘴的手势，可惜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对方压根看不见。 “老公，要不我们从后窗逃走吧？万一要是警察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我们要是逃走了，我父母就找不到咱们了，那咱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坐车赶远路？” 刘时光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了贾九红的心坎上，她浑身无力顺着墙根瘫软在地，无可奈何道：“好吧，那咱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刘时光见老婆情绪极其低落，在一旁劝她：“说不定是我妈给咱们送吃的来了？” 贾九红听了这话连忙打起精神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屋外夜色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名字，“九红，九红你在哪？” 贾九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突然像是打了兴奋剂从地上蹦起来，连忙走到刘时光身边一把夺下他手里的木棍惊喜道：“老公，是我大哥来了！我大哥来救我们了！” 刘时光也是心头一喜：“你大哥？他怎么摸到这来了？” “这普水县就没有我大哥办不成的事！”贾九红不无自豪回答一句，转身迫不及待一边抬脚往门外走一边冲着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轻声喊，“大哥！我在这呢！” 距离贾九红藏身的别墅不足十米远，门外还没完工的石子路上贾凤魁正手里拿着电筒照明，在两个手下的陪同下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今天在火车站无意中获得重要信息后，贾凤魁二话不说以最快速度赶回普水县，他希望自己能能赶在警察到达之前通知妹妹和妹婿赶快逃走，兄妹三人中已经失去了一个老二，他不想妹妹也被警察抓走受尽煎熬。 贾凤魁手里握着手电筒在夜幕中发出明亮一束光芒，借着这道光贾九红远远看见大哥那熟悉的脸庞顿时激动万分迎上来，口中不无委屈冲着贾凤魁喊了声：“大哥！你可来了！” 是啊！从小大哥贾凤魁就是她的庇护神，不管是小时候被同学欺负还是长大后被同事不待见，只要大哥出马万事大吉。 在贾九红的心目中，大哥是最值得信赖的亲人，即便大哥曾经做下很多令人不齿的事，但是从当大哥的角度来说，他完美无缺。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诱杀 漆黑的夜色中，贾九红跌跌撞撞一路往前跑总算是来到大哥面前，激动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脖颈嚎啕大哭：“大哥！二哥死了！二哥被警察给打死了！都是我不好非要让二哥帮我出气，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二哥呜呜......” 总算是亲眼看到妹妹平安无事，贾凤魁心里先安了不少，他眼睛余光看见妹婿刘时光也正一路走过来，赶紧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轻声说：“好了好了九红你快别哭了，大哥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们交代。” 一听说大哥有要事要说，贾九红强逼自己把眼泪憋住冲大哥问道：“什么要紧事？” 贾凤魁左右看看此处四下无人，周围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严肃表情对贾九红两口子说：“现在我也顾不上跟你们解释，这里有一张银行卡，你们赶紧先坐我车拿上我手下人的身份证出门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了你们再回来。” 贾九红不乐意：“大哥我不走，你都已经回来了我更不想走了。” “不行！”贾凤魁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对妹妹说，“九红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警察已经知道你们的藏身之处，过不了多长时间会有大批警察过来抓捕你们，现在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时光和贾九红听了这话不禁吓的脸色发白，刘时光有些迟疑道：“大哥，警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们吧？这地方除了我父母没人知道我们藏在这呀。” “你们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呢？快点走吧，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贾凤魁顾不上多说，伸手拉起妹妹一只手就要离开，刘时光和他一块同来的两个手下连忙紧随其后。 一行人借助电筒光亮一路艰难走到别墅区大门口，正要乘车离开突然发现身后“哗”的一声四处突然灯火通明，再看别墅大门口居然早已被两辆警车围了个结结实实。 “不好！警察来了！快跑！”贾凤魁第一反应拉起自己妹妹一只手一路往回狂奔，刘时光也本能跟着他们一块往回跑。 就在这档口，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别墅区里突然亮起好几道刺眼光线，瞬间把贾凤魁等人一路狂奔的模样暴露在强光之下。 与此同时，几人听见不远处楼顶传来警察拿着小喇叭喊话声：“贾凤魁！刘时光！贾九红！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还有可能被宽大处理！请你们立刻举手投降！” 直到此时贾凤魁才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中了对方“请君入瓮”的诡计，他顿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麻痹老子上当了！” 怒不可遏的贾凤魁心里不由恶边胆丛生，冲着两个手下声嘶力竭下命令：“给我开枪！那帮警察要是敢硬碰硬，打死一个不亏本，打死两个算赚的！” 跟在贾凤魁身边的手下都在嘿道混了多年，什么样腥风血雨的场面没见过？跟警察开枪硬碰硬也不是干过一回，两人听了老大指令后当即开枪先冲着几盏明亮灯光射击。 “啪啪啪”激烈枪声响起，刚才一片明亮的别墅区再次陷入一片死黑，枪声在寂静的黑夜里一下子传出老远。 眼看贾凤魁手下人开枪射击警察也相当恼火，亲自指挥这次抓捕行动的市公安局魏副局长气的恶狠狠骂了句，“这帮混蛋！已经是网里的鱼居然还想垂死挣扎？”他当即指示手下干警对贾凤魁等人的射击迅疾做出反击。 黑夜是掩盖罪恶最佳幕布。 在地理位置偏僻的别墅区里，当警察和贾凤魁一帮人展开殊死搏斗时，贾凤魁一方无论从人数还是从武器装备压根无法跟装备精良的警察相提并论。 原本警察们今晚行动的目标是为了抓住通缉犯贾九红和刘时光，没想到现场情况“突发骤变”，抓捕现场普水嘿老大贾凤魁居然号令手下枪击警察？ 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批警察在领导的指示下对贾凤魁等人开枪射击行为进行了反击，经过大约半小时的双方激战后，贾凤魁因为持枪拒捕被当场击毙，而贾九红和刘时光却因为贾凤魁的两名手下开枪失误被击中身体重要部位倒地而亡。 无论是警察还是贾凤魁一方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距离别墅区不远处有个脚蹬自行车的中年妇女正满眼惊愕看向眼前的情景。 这是怎样凄惨的一幕啊！明明刘时光和贾九红手无寸铁一路狂奔却还要被一帮警察端着枪在身后穷追不舍。 当警察开枪打死了两名保护刘时光和贾九红的贾凤魁手下后，居然还戴着手套从地上捡起那两人的枪对准刘时光和贾九红的后背连发两枪，这分明是故意造成两人混乱中被自己人误杀的假象？ 当中年妇女眼睁睁看着刘时光和贾九红的身体中弹后晃晃悠悠倒向地面，她感觉自己一颗心已经碎成了渣，那是她的儿子和媳妇啊！他们还那么年轻？到底做了什么孽这帮警察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刘时光的母亲今晚是特意过来给儿子媳妇送点吃食，没想到来到别墅外却亲眼目睹了凄惨一幕，当时她就伤心过度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事情还没完？就在当晚半夜时分，警察在城郊别墅区的紧急行动结束后又有一队警察冲进了刘副县长的家里以窝藏通缉犯的罪名逮捕了刘副县长。 这世界从来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当刘副县长突然从高高在上的领导一夜之间跌入尘埃成了阶下囚，他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导致他家破人亡的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一周后，在公安系统召开的工作总结大会上，普水县公安局因为“极光行动”战果显著荣获省公安厅领导颁发集体表彰。 普安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和普水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同时被记二等功一次，由于此次行动中打嘿成果卓然，两人至此在省内公安系统声名鹊起。 喜新厌旧人之本性。 日子平淡无奇往前，昨天的新闻很快成为今天的旧闻，普水县贾家兄妹曾经的辉煌过往很快成为历史被人遗忘，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哪有人去关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三月春风似剪刀。 虽说三月春光明媚，到底乍暖还寒，正午热的穿一件厚外套足矣，到了早晚出门冷风一吹还得把厚重的棉衣套在身上。 周一清晨，黄一天刚抬脚走进办公室，听见办公室桌上电话“嘀铃铃”直响，他心里暗猜，“这电话肯定是熟人打来的。” 在机关工作年头长的人都会摸索出一套规律，比方说，星期一的早晨大部分领导都会准时到岗，特殊情况除外，这个点找领导办事基本都能扑到人。 另外，给领导打电话的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得掐着合适的点打过去才合适，如果领导一大早刚走进办公室，包没放下水没喝一口就接听你的电话，你觉的领导心情会好吗？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跟自己关系熟络交情深厚的领导打电话，彼此之间都不太在乎一些繁文缛节，什么时候打电话也无所谓。 黄一天走进办公室后，一边随手放下公文包一边顺道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电话来电显示，电话号码来自县委组织部钱成富副部长的办公室，这让黄一天忍不住皱眉，“一大早钱成富着急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组织部在各单位中是地位较为特殊的部门，因为其工作职能决定其掌握着干部提拔的命脉，几乎所有人对这个部门的领导全都恭敬三分。 黄一天跟钱成富也算老交情了，他顺手操起电话随口“喂”了一声，笑道：“这一大早的，钱副部长怎么想起我来了？” 钱成富略带恭维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这么早给黄主任打电话真是打扰了。” “没事没事，咱们老朋友之间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听听黄一天现在跟钱成富通话口气，再想想半年前他第一次在钱成贵家客厅跟钱成富见面的情形，不得不让人唏嘘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钱成富对黄一天客套三分也是有原因的，上次公选改革小组里，谁不知道省委组织部的卢副主任跟黄一天是师兄弟关系超铁？ 公选改革试点工作结束后，卢副主任回到省城已经被提拔为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岗位！卢主任整天伺候在省委组织部一把手身边，有时候说话甚至比那些不得志的副部长说话更管用。 钱成富在组织部门混迹多年，对于干部提拔的弯弯道门清，他心里明白，单凭黄一天跟卢主任之间老关系，此人仕途必定不可限量，自己以后少不得也有用上人家的时候。 平时多积德，遇事才方便。 尽管钱成富的年纪是黄一天的两倍还多，尽管钱成富混迹官场的年头其中零头都比黄一天踏入官场时间更长，但这都阻挡不了他对黄一天动辄称兄道弟各种恭维。 钱成富在电话里献媚讨好口气跟黄一天商量：“黄主任，最近这段时间县委组织部要动一批干部，上面领导意思你台办要调整一个副主任位置出来，你看调整谁合适呢？” 今晚上7点还有一更 第二百五十二章 提拔 钱成富这句话立马让黄一天脑子里想起“江佳欣”，他记得张二江前两天跟自己说过，“只要自己同意江佳欣到台办当副主任，其他事情他来操作。” 听钱成富刚才话里意思，分明是张二江已经有所动作？否则干嘛非得要在台办调整走一个副主任？既然调整走一个那就得补进来一个，这是张二江在耍手段为江佳欣腾空位置呢。 这种情况在官场被称之为鸠占鹊巢。 斑鸠不会做巢，于是经常去霸占喜鹊辛辛苦苦砌好的巢穴，喜鹊心里即便有千万个不情愿，奈何自己不是斑鸠的对手也只能忍气吞声。 黄一天对钱成富表态道：“钱副部长，台办总共三位副主任，你只要不调整董云贵拿个老实人就行，其他两位你想调整谁随便挑。” “行，这事就按照黄主任的指示办。”钱成富满口答应。 黄一天顺口问：“钱副主任，这次县委组织部计划动一批干部，包括县级机关单位中层的科长吗？台办能不能推荐一个？” “是的。”钱成富说，“黄主任，台办中层干部有需要提拔或者调整的你跟我说一声就行，千万别跟我见外哈。” “行行行，我心里有数。” 钱成富跟黄一天说完正事后，又主动提出建议：“黄主任，听说卢副主任刚刚被提拔担任了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你跟他可是师兄弟，怎么着也得帮他庆贺一下？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块去一趟省城请卢主任喝两杯？” 钱成富嘴里说的热闹，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钱成富这是想要借着自己为纽带跟卢主任套近乎拉关系。 既然钱成富对自己不薄，自己当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黄一天当即爽快承诺：“这事情好办，等你钱副部长哪天有空去省城的时候，给我来个电话就行。” 钱成富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又在电话里客套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断。 黄一天放下电话后心里不由琢磨起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必定有一把是要烧在单位人事调整上，既然钱副部长主动打电话过来那还有什么犹豫的？赶紧借着这股东风让这把火烧起来再说吧？调整一个干部吧。” 他当即吩咐办公室主任，“通知台办领导班子成员，上午十点在二楼会议室召开班子成员会议讨论单位推荐提拔干部名单。” 办公室主任谢中华今年三十出头，在县台办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辛辛苦苦熬了三年，前任台办主任临走的时候没给他任何交代，如今好不容易眼巴巴盼来了新任一把手，心里对此次能获得推荐提拔机会充满了渴望。 谢中华一大早突然听黄主任说要开领导班子成员会议讨论推荐提拔干部名单？他当时激动的差点一颗心跳出来。谢中华是个心眼实诚的人，他觉的这次台办推荐干部提拔哪怕是按资排辈也该轮到自己了，因此去通知领导开会的时候，心里透着一股莫名喜悦。 上午十点整，灿烂的阳光透过会议室窗户肆无忌惮洒落在屋内的桌椅地面上，一进入会议室便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台办三位副主任早早在会议室里正襟危坐，依旧是以往的座位模式，副主任刘凤飞和副主任*宽坐在相邻位置，副主任董云贵一个人孤单坐在两人对面。 董云贵眼看着对面两人像以前一样不时拿眼角冲自己不屑看一眼，坐在对面自顾交头接耳叽叽咕咕，心里不由“切”一声，不以为然眼神瞟向别处。 董云贵心里清楚，现在的台办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是第一副主任刘凤飞一手遮天，现在则是黄主任一言九鼎，只要黄主任器重自己，就算刘凤飞和*宽两人合伙打压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算个屁啊。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少顷，董云贵心目中的“大树”在办公室主任谢中华的陪同下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点头问好，对面刘凤飞和*宽虽然屁股没从椅子上抬起来，也回头勉强冲领导敷衍笑一下算是招呼。 黄一天的工作作风一向果断，他在会议桌顶头中间位置坐下后，又看办公室主任已经摊开会议记录本做好准备，一开口直奔会议主题： “最近一段时间县委组织部计划提拔一批干部，今天会议的主题是推荐一名本单位中层干部提拔，希望大家秉着德才兼备挑选标准各自推荐合适人选报上去，也为我们的干部提拔创造机会。” 刘凤飞从接到会议通知起，心里已经盘算出他认为合适的推荐人选，此时黄一天话音刚落立马把心里属意的推荐人选名单当众说出。 “黄主任，台办对外联络科的王科长一向工作兢兢业业，平时加班加点也是常态，再说，这个人在科长的位置上10多年，是个老科长，我相信咱们台办要是只能推荐一个名额的话，推荐他提拔应该最合适，最能让人信服。” 刘凤飞推荐的人选当即得到副主任*宽随声附和：“是啊！王科长的确是个人才，工作也非常努力，成绩也比较突出，业务精湛，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讲，推荐他提拔都无可厚非，也是众望所归。” 黄一天见刘凤飞和*宽两个副主任一个鼻孔出气，心里大约猜到，“八成是联络科的王科长私下给两人不少好处，否则，这两人也不会如此力挺推荐提拔王科长。” 黄一天心里中意的推荐提拔人选是办公室谢主任，机关里办公室主任和领导的关系通常被人形容成“主人和看门狗”。 话糙理不糙。 办公室主任对于领导来说不仅是工作上必不可缺的重要角色，在生活上领导同样少不了办公室主任服务左右，对于领导来说，身边有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办公室主任会非常省心。怎样才能让办公室主任对领导死心塌地呢？ 最简便的办法就是对其施以恩惠，黄一天打算提拔谢主任一方面因为他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的确令自己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正是为了对其施恩。 眼见领导班子会议一开始，刘凤飞和*宽坑壑一气，黄一天心里不由琢磨，“副主任董云贵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指望他把自己中意的谢主任推荐出来恐怕不容易，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他稍稍沉默了一会，两眼在底下三位副主任脸上掠过，淳厚的男中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我觉的办公室的谢中华主任无论从工作态度还是资历各方面都很适合推荐提拔，干部提拔不能依靠资格，要靠能力，你们觉的呢？” “原来黄主任心里属意提拔的人选是谢中华？”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底下三名副主任个个脸色微微变化。 董云贵在一旁暗暗自责自己没揣摩透领导的心思，刚才差点就要顺着刘凤飞和*宽的话把推荐王科长的事定下来。 刘凤飞和*宽却不自觉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包含太多复杂内容，两人心里都清楚，一个单位里领导树立威信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对于手下人推荐提拔结果。 底下那帮人眼力劲活络的很，这次要是联合两人之力能把王科长推荐提拔起来，哪怕表面上黄一天还是一把手主任，背地里下属们眼中两人的含金量立马不同。从某种角度来说，领导班子会议上讨论推荐提拔人选名单的时候更像是在彰显各自权威，让所有下属都看清楚一件事： 到底这个单位谁说了算？ 判断标准其实很简单，谁推荐的人选最终被提拔了，谁就是这个单位里说一不二的主！是否能够决定人事的任命和推荐那就是最直接的手段和最直接的让群众信服的东西。 刘凤飞和*宽却没发现，坐在会议桌一角负责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谢中华正一双眼睛闪烁惊喜看向黄一天。尽管他心里对此次能够进入推荐提拔名单充满希望，但当他亲耳听到自己名字从领导口中说出来感觉全然不同。 正当谢中华满心欢喜的时候，一旁刘凤飞的一番话却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刘凤飞说：“黄主任，如果这次推荐提拔干部只有一个名额的话，我个人认为王科长肯定比谢主任更适合，首先做中层干部的时间王科长比谢主任时间要长，第二就是王科长是老科长，机关按资排辈在很多时候还是要讲究的，第三就是……！” “凭什么呀？不就是因为王科长经常背地里给你送礼吗？”谢中华气的差点没把心里话当场喊出来，他带着怨恨眼神看向刘凤飞心里暗骂，“官不挡财路和尚不挡色路，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刘凤飞偏要挡我升官路？” 黄一天没想到自己已经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摆明了态度，刘凤飞居然还敢跟自己唱对台戏？这女人也太嚣张了吧？她竟然大言不惭当着自己的面说王科长比谢中华更加适合推荐提拔？她以为台办的一把手是谁？是她刘凤飞吗？ 一旁董云贵副主任见黄主任脸色冷下来，赶紧在一旁附和道：“黄主任说的对，办公室主任谢中华同志一向工作严谨认真，机关工作经验也丰富，推荐他提拔应该是众望所归,再说干部工作讲究年轻化，谢主任很是符合年轻干部的要求。”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挑起内斗 谢中华听董副主任在一旁为自己帮腔，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再看刘凤飞脸上却露出一抹阴笑，心里又是一冷。谢中华了解刘凤飞说话做事在台办一贯是出了名的霸道，董云贵不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她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刘凤飞冲董云贵争锋相对：“董副主任没分管过组织人事工作，对干部工作不懂也很正常，不是说工作态度认真年轻就适合提拔到领导干部位置上的，如果那些没有能力、没有贡献、业务不精的人只要态度好就也可以提拔？” 刘凤飞分明在唱一出“杀鸡骇猴”！ 她不敢对一把手主任黄一天龇牙咧齿发狠，便把这口恶气转到董云贵头上，讥笑董云贵没有人事工作经验说话不靠谱，说白了还不是故意要找黄一天难堪？ 一旁*宽却又火上浇油提议：“黄主任，推荐干部既然领导班子成员意见不一致，我看这事还是民主表决吧，按照票数多少做决定。” “你他娘想的美！”黄一天在心里暗骂一句，“局势明摆着是二比二的格局，就算真要采取民主表决的方式决定推荐提拔人选结果也还是旗鼓相当，*宽这出的什么损招？奶奶的，看我的笑话，到时候传出去说推荐没有结果，我不给你和这个机会，只要推荐不出来结果，那么很多人就会做功夫。” 黄一天心里盘旋了片刻，见刘凤飞和*宽都等着看好戏眼神盯着自己，心里冷笑一声表态道： “依我看民主表决的方式决定推荐这件事根本没必要，因为结果不说大家都知道，如果在推荐人选上领导班子成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我会给组织部汇报，我们单位班子成员不能一致推荐合适人选，这个机会就放弃吧。” 坐在一旁的刘凤飞和*宽心里不由一凉，他们显然没料到黄一天居然选择用这招“鱼死网破”来对付两人？ “你们俩不是故意阻挠我选中的干部提拔吗？既然如此索性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指望推荐自己选中的干部获得推荐提拔机会，不过恶人你们两人是做定了！” 黄一天阴冷眼神看了刘凤飞和*宽错愕表情一眼，心里默默道，“敢跟老子斗，你们俩的道行还差的远呢！” 刘凤飞和*宽却不知道，黄一天特意提出推荐谢中华主任有两层意思：头一层意思，如果谢中华推荐提拔成功自然很好，以后也肯定是自己的人；第二层，万一推荐谢中华提拔不成功，后面不是还有一个江佳欣替补队员嘛。 既然台办内部无法挑选出合适的中层干部提拔，那就只能从外面选调干部，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黄一天来说都没什么损失。再说，如果谢主任被刘凤飞他们两人阻碍不能提拔，那么谢中华心里对这两人的恨就深了，也就有人主动和他们斗起来了。 黄一天知道，自己现在做了一个无本的买卖，结果如何，已经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推荐无果的过程，目的已经达到。 很快，县台办领导班子推荐干部工作会议在一种极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刘凤飞看到这样的局面本想说点什么挽回局势，可黄一天冷脸说一声“散会”后转身就走，让她一时也无计可施，冲着*宽看过去的时候就差把“懊丧”两个字写在脸上。 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这个结果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本来认为坚持自己的人选，那么黄一天要想推荐的谢中华通过，必须要低下头和自己协调沟通，到时候自己顺势而为的提出自己的一些要求，达到自己需要的局面。 黄一天狗日的太狡猾，根本就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办公室主任谢中华紧随黄一天脚步走出会议室，又跟着他进了主任办公室，等领导在老板椅上坐下后，这才满腹委屈低声控诉： “黄主任，我真是想不通，我服务刘凤飞副主任也好几年了，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马虎，她为什么就不同意推荐我呢？” “还有*宽副主任，平日里张口闭口对我工作评价都是非常满意，真到了推荐提拔的关键时候他竟然反对？” “黄主任，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说话，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外联络科的王科长才到台办工作时间是很长，可是他做部长一把手也就是年把的时间，他那点资历能跟我比吗？要不是他家里有点钱，他能当科长？” 谢中华也是被气晕了，反正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当着领导的面全都说出来，就差没直接对刘凤飞和*宽两位副主任指名道姓骂娘了。 黄一天心里倒也理解谢中华眼下无比憋屈的心情，毕竟官场中人最看重的无非是升官提拔，谢中华苦熬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等到有机会升官却在推荐关被刘凤飞和*宽联手掐断，就算是再老实的人也会忍不住发怒。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谢中华是个五大三粗血气方刚的纯爷们？ 黄一天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满脸激愤的谢中华，瓮声问他：“谢主任，你是不是平日里不经意的地方得罪了那两位副主任？按理说这次推荐你提拔顺理成章，可是他们怎么会异口同声坚决反对呢？” 黄一天这话听起来明显有几分挑唆的意思，反正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谢中华跟刘凤飞和*宽撕破脸闹腾才高兴呢。对于黄一天来说，刘凤飞和*宽在单位里多一个敌人意味着自己多一个同盟，千万别小看小人物的力量，人心齐泰山移，若是刘凤飞和*宽在台办混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岂不是更好？ “黄主任，我一个办公室主任每天巴结领导还来不及呢，哪敢故意得罪呀？” “那可就太奇怪了！既然你跟他们俩无仇无怨，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你也看到了，刚才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你的推荐啊？” “哼！说到底他们打压我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把联络科的王科长往上推？黄主任，您是台办的一把手，难道您就这样放任刘凤飞这样的小人阴谋得逞？” 机关里哪有几个人是傻蛋？个个都是沾了猴毛比猴子还精明的角色，谢中华既然能做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好歹也有几分道行。他听出黄主任言语中对自己较为偏袒，索性顺着他的意思煽风点火，恨不得挑拨领导为了他提拔的事情再去找刘凤飞和*宽理论，让自己被推荐的事情再有一个反转的机会。 黄一天多精明的人，岂能窥不透谢中华那点小心眼？他心里不禁乐了一下，心说，“谢主任看起来憨厚老实，逼急了还想利用我去对付刘凤飞？可惜这招挑拨离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老子要是被被你蛊惑去做，也是枉为人世了！” 黄一天假装没听懂谢中华言外之意，面露难色道：“谢主任，虽说我是台办一把手，但是推荐提拔干部这种大事无论如何要领导班子开会研究通过才行，最起码表面的民啊主总要有，否则万一有人在背后说我在台办搞一言堂，搞什么不民啊主，就是推荐上去了，到时候被举报更加是得不偿失，所以形势是要走的，而且要走好，现在形势走不好，如何有内容？” 谢中华不死心，劝道：“黄主任，民主不是还要集中吗？刘凤飞和*宽刚才领导班子会议上推荐王科长分明是怀有私心，您要是再不站出来主持公道，那我可真是没处说理去了。” 谢中华说着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黄一天见他开始当着自己面演“苦情戏”，也只能冲他深深叹了口气推心置腹口气说： “谢主任，你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帮忙，一来我年纪轻刚到台办上任没几天，二来刘副主任和洪副主任在台办工作时间长群众基础深厚，我新来乍到就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跟两位副主任翻脸，以后工作如何开展，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你自己啊！” 领导示弱有时候更能让下属感受到“无比真诚”。 大多数人印象中的领导一向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即便是个性比较亲民的领导跟下属说话时也难免自带优越感，黄一天今天对谢中华说话态度诚恳中透着一股无奈，这种看似无奈的情绪却很容易让下属心里引起共鸣。 若不是领导实在无计可施，怎么可能当着下属的面说出这种令人心酸的话来？谢中华当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觉得黄主任这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心腹才会当着自己的面把最交心的话说出来了，他觉的自己要是再逼领导为自己讨公道就有些过了。 他面露愧色对黄一天说：“黄主任，真是对不住，我让您为难了。” 黄一天大度冲他挥手：“没事没事，有些事情咱们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能争取的尽量争取，实在争取不来的反正来日方长，我就不信她刘凤飞还能在台办一手遮天一辈子？” 黄一天的话像是一支兴奋剂让谢中华原本萎靡的情绪一下子好很多，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不自觉闪过一道亮光，慢慢挺直腰杆对黄一天说：“黄主任您说的对，反正是来日方长，一个副主任能有什么好嘚瑟的。” 就冲这句话，黄一天听出谢中华肯定已经被自己点拨开窍了！ 今晚上7点还有一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就和你翻脸 都说办公室主任是一个单位的看门狗，单位与单位之间所有迎来送往，领导人平日里公务接待私事处理事无巨细只要是花钱的事情都必须经过办公室主任一手处理。 黄一天心里有数，刘凤飞已经在台办当了三年的第一副主任，期间办公室主任一直由谢中华担任，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就不信这三年里，刘凤飞没有任何把柄落在谢中华手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经验丰富的老官场掌控局面从来都是决胜千里之外，不显山不露水排兵布阵调动棋子费尽心思引起鹤蚌相争两虎相斗。 金玉良言：下属之间斗一个你死我活才能突出领导的重要性！若是下属全都团结一心还要领导干什么？所谓权谋其实就是御人之道！ 当年索额图和明珠“党争之乱”绵延近三十年，事发后朝野震动康熙帝雷霆大怒将两位“国之栋梁”亲手送进天牢。细读史书你会发现，康熙帝乃一代明君如此雄才伟略当真就能在长达三十年间对两位朝廷重量级大臣之间明争暗斗毫无察觉？ 怎么可能？ 正因为康熙帝心里比谁都明白，下属真要是团结一心对皇权稳固未必是好事才会放任自流，有时候甚至还会私下对两人的争斗推波助澜。江山社稷明面上是皇帝当老大，但是负责打理军政要务的全都指望底下那些大臣，若是真有一天大臣们团结一心，反而会对皇位造成最致命的威胁！ 正是因为康熙帝心里搞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在索额图和明珠几十年的明争暗斗中始终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也是他用于制衡两位“忠臣”棋高一着之处。 领导嘛，无论他当着人前表现出憨厚还是精明，只要他能顺顺当当爬到一定的位置上，足以证明其心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黄一天在推荐提拔办公室主任谢中华提拔一事上做出的姿态，从某种角度看更像是在台办内部扔下了一个火种，一个对副主任刘凤飞和*宽仇恨的火种。 火种已经有了，还怕等不到星星之火燎原的那一刻吗？ 领导班子会议结束后不久，县委组织部干部人事调整名单新鲜出炉，因为台办没有推荐出合适提拔人选，组织部门从外单位提拔来了一位新任副主任，此人大家肯定都会想到的一个人，正是原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江佳欣。 同时，原台办副主任*宽因为岁数大了，不适合台办的班子年龄结构，被调整到县政协文史委任副主任，意味着到那边去养老去了。 至此县台办新任领导班子新鲜出炉，依旧是一名主任配三名副主任的格局，三名副主任中除了副主任董云贵外，另外两名全都是女干部。 台办的办公室主任谢中华眼睁睁看着新任副主任江佳欣走马上任，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至极，他心里清楚，江副主任的位置原本该是他的，如今却因为副主任刘凤飞强行阻挠让自己失去了一次绝佳提拔机会。 官场阻碍别人升官之道无疑深仇大恨。 谢中华觉的自己政治生命中最为关键的一次进步机会就这样被刘凤飞活活扼杀在摇篮里，心里对刘凤飞恨不得剥皮抽筋才痛快。偏偏刘凤飞却对他的仇恨视若无睹，平日里依旧当他的面摆出领导派头不时对其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全然把他当成随便吆喝的一条狗驱使。 这天上午，谢中华按照惯例将一份文件亲自送到刘凤飞办公桌上，放下文件后正要抬脚离开，刘凤飞突然叫住他：“谢主任你等一下。” 谢中华停住脚回头，问她：“刘副主任还有什么指示？” 怪就怪谢中华一时出言不慎在回应刘凤飞的时候说话中多了一个“还”字，要是遇上心胸宽广的领导或许不当回事就过去了。但刘凤飞最近因为铁杆*宽副主任被调整到政协一事心情很差，又看出办公室主任谢中华最近对自己指示的工作多有敷衍，一时间心头一股邪火冲上来，当着谢中华的面一拍桌子呵斥： “谢中华你对领导讲话什么态度？什么叫‘还有什么指示’？你这分明对领导阳奉阴违，对领导的指示极度不耐烦！” 谢中华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他心里憋闷的怨气可不比刘凤飞少，平日里看在她是领导的份上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今儿见刘凤飞蹬鼻子上脸他也有些兜不住了。 刘凤飞心里以为，既然自己已经拍桌子发火了，当下属的回头笑眯眯说几句好话解释两句，给个台阶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谢中华被她呵斥后居然瞪着一双眼睛要吃人似的盯着她。 谢中华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站在面前的形象愈加让刘凤飞愈发火大，她索性把谢中华当成了发泄恶劣心情的出气筒，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谢中华你拽什么拽？是不是觉的自己最近攀上高枝了不起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是不是？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办公室主任还敢在老娘面前撂脸子？你也配！” 刘凤飞骂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斥骂的时候声调又特别高，估摸台办一层楼办公室的人都能听见她母老虎似的咆哮声音。 男人，最看重脸面！ 哪怕是身为下属，当面对有人挑衅自己尊严底线的时候，即便对方身份是领导也有搂不住的时候，谢中华只觉脑子里一股热血往上涌，他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撕烂刘凤飞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 到底是在机关里历练过几年，他心里有个度，刘凤飞仗着自己是领导骂人是不对，但自己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揍她一顿也没人会说自己好。脑子里快速盘旋后，谢中华冲着刘凤飞高高昂起脑袋，冲她不屑道：“刘副主任，我劝你，做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你什么意思？谢中华，你他娘还敢威胁领导？” 刘凤飞真是要气炸了！她在台办当了几年的第一副主任，还从没有哪个下属敢当着自己的面用这种带着明显挑衅口气说话。刘凤飞却不知道，此次谢中华没能提拔当副主任，他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每每看到新来的副主任江佳欣坐在办公室里享受自己的服务，他更是心如刀割。 那间副主任办公室原本该是他的位置啊？现在却成了别人的办公室？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毋庸置疑就是顶头上司——副主任刘凤飞！谢中华最近一直是打落牙齿活血吞，每次看到刘凤飞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时候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今天见她居然把自己当成下脚菜一样不当回事终于忍不住爆发。 谢中华突然一步步往回走，距离刘凤飞办公桌不到半米的距离站下来，冲着刘凤飞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道：“刘副主任，就你这样的货色，我就是威胁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奶奶的，你还能把我如何？” 刘凤飞见谢中华一反常态面目狰狞往自己越走越近心里不由发慌，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冲他喊道：“谢中华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手我立马打电话报警把你给抓了！” “你要报警抓我？”谢中华脸上阴笑越来越深，看向刘凤飞的眼神恨不得变成利剑，“行啊，有本事你现在就打110，我倒是要看看我谢中华循规蹈矩警察凭什么抓我？” 刘凤飞到底是女人，见此情形也看出谢中华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劲，声音略微放低气势上也弱了不少冲谢中华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我要是不滚呢！”谢中华硬邦邦顶回去。 刘凤飞愣住了！ 她跟谢中华同事三年多，谢中华作为办公室主任这几年一向对领导唯唯诺诺唯命是从，从未见他有过发脾气的时候，今天他居然用这种极度蔑视的态度和口吻对自己说话？刘凤飞心里自然明白谢中华对其充满怨气的原因，无非是上次领导班子会议上自己没同意他被推荐提拔，但她根本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谢中华本人分明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仗着自己是领导，刘凤飞硬着头皮冲谢中华威喝道：“谢中华，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提拔，简直是妄想，我在这边一天你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一天，你赶紧给我滚听见没有？你要是再敢对老娘不客气，这辈子也休想老娘同意你提拔！” 面对刘凤飞赤果果的威胁，谢中华早已没有任何感觉，自己上次那么好的提拔机会都被这臭女人拦腰斩断了，自己提拔的事还能指望她？ 他冲着刘凤飞冷笑道：“刘副主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台办这几年私下干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该留的*一张不少都在那放着呢，你要是再敢对老子不客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让你给老子滚蛋！” 刘凤飞这回是彻底傻了眼，尽管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回恐怕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她怎么能就忘了这几年很多私密的事情都由办公室主任谢中华亲手处理？看着谢中华轻蔑眼神看向自己，她突然感觉心里虚空的难受，不觉想起当初人事调整消息一出来后，副主任*宽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官场老妖 那天她正心情郁闷坐在办公室，瞧见*宽同样一脸颓丧推门进来，两个老朋友那天见面连平日里最起码的客套都省了，她没有张口请*宽坐下，*宽也没像往常一样一进来便冲她笑着打招呼后，很是随意的坐下来。 当时*宽就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语重心长对她说：“刘副主任，黄一天这是背地里悄悄对咱们捅了一刀子啊！” 她至今还记得*宽说这句话的时候恨的咬牙滴血表情，她记得*宽还说，“刘副主任，黄一天苦心积虑把我赶出局还不是为了以后更方便对付你？想不到这个小子很是心机，从谢主任推荐的事情上已经感觉到这个恶狼的獠牙已经露出来了，无论如何你以后要多加防范。” 刘凤飞当时还打肿脸充胖子，当着*宽的面假装不屑道，“放心吧，我们刘家在普水县官场的势力也不是一两天了，就凭他一个黄一天想要对付我还没那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刘凤飞心里却明镜似的，自从黄一天出任台办主任后，表面上看起来他不瘟不火没什么动作，其实背地里已经不声不响连续给自己两个下马威。头一个下马威是上次县台办报备到县委组织部准备去台湾考察成员名单，在自己的强烈反对下，在洪娇娇被处分的情况下，黄一天最终还是把名单上的人员换成了他中意的成员。 第二个下马威就是对副主任*宽的职位调整，直到*宽被调整到政协的消息公布后她才反应过来，黄一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在台办左膀右臂彻底斩断。 经过了这两次下马威后，台办毋庸置疑已然成了他黄一天说一不二的地盘，现在居然连办公室主任谢中华都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硬碰硬？这说明什么？刘凤飞心里不由哀叹一声，“看来，从此以后自己这个第一副主任在台办说一不二的局面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刘凤飞不记得谢中华是什么时候走出自己办公室，但她却清楚记得谢中华离开时瞪向自己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凶狠，她心里不禁阵阵发憷，“若是谢中华真要利用手里材料对自己不利，那可就惨了！”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穿庭树飞花，绿湖清波滑。 草长莺飞的季节，满眼花红柳绿，随着气温节节攀升阳光愈加明媚，人们的心情也在周围春色浸润中不知不觉变的更加明朗。 一大早，县医院某vip病房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回医院复诊的冯佳媛已经完全恢复之前活泼可爱，正缠着黄一天撒娇卖萌耍无赖。 上次她被贾凤武等人绑架后因惊吓过度不得不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今天复诊结果很好让她非常高兴。冯佳媛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带小鹿图案的休闲卫衣，底下配一条粉蓝色牛仔裤，纤瘦的身材裹在肥大的卫衣里身形愈加显出娇小玲珑。 小妮子今天脸上画了淡妆，粉嘟嘟的瓜子脸上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因为画了眼线的缘故比往日更显几分神采，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涂抹粉嫩口红，看上去像是刚刚成熟的桃子让人忍不住冲动咬一口。 病房里，冯佳媛像是唱戏似的双手缠住黄一天一只胳膊，两眼深情款款看向他，从嘴里说出一番表白心迹的话来。 “亲爱的，谢谢你上次在水月山庄拼了命保护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黄一天吓一跳，“这丫头居然大白天主动向自己求婚？”他赶紧伸手要掰开她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手：“冯佳媛同志！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松开松开！” “我就抱住你怎么了？我的身体都被你看到了，那么反正咱们早晚是两口子，这点肌肤之亲有什么大不了？”冯佳媛见黄一天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不高兴撅起小嘴。 “别别别！你是我，我是我，冯佳媛同志！我看了你的身体那天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们俩虽然关系不错，但是我们俩跟两口子关系还差十万八千里，你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冯佳媛急了，一气之下把心里话秃噜出来：“黄一天你什么意思啊？我那天在水月山庄那天都被你看光了，你现在又想赖账是不是？” 黄一天赶忙冲她直摆手：“那天可不是我自己想看的，那是情势所迫，再说了，当场又不是我一个男人，你凭什么赖上我呀？” “黄一天！你良心让狗吃了！” 冯佳媛到底是女孩子，好不容易今天鼓起勇气向心爱的男人表明心意想要嫁给人家当老婆，没想到人家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自己“赖上他”。 冯佳媛气的冲着黄一天一通连珠炮：“黄一天，你是不是觉的全天下就你一男人最帅？小姑娘见了你都得赖上你呀？” “我都跟你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嫌弃你感情历史丰富就算了，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什么郝佳丽，钱红红，胡云诺，秦佳妮的一段又一段花心历史，我不说是给你留面子。”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秦佳妮呢？我告诉你赶紧死了那条心吧，秦佳妮早就把你甩了！” “再说了，我哪点比不上你那个秦佳妮，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还比她懂道理懂关心人，最重要我对你一心一意，她却脚踩两只船，你凭什么选她不选我？” ...... 冯佳媛撒泼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耍赖，黄一天了解这丫头表面看起来像是大姑娘模样，其实心理年龄还没成熟，考虑到她刚受过刺激不忍心让她情绪太激动，只能好言相劝：“丫头，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不能像是去菜场买菜一样今天喜欢萝卜明天喜欢青菜，女孩子一旦结婚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你可不能任性。” “谁任性了？你是不是嫌我不漂亮？不温柔？” “不是不是，你长的非常漂亮，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总不能当花心大萝卜吧？” 冯佳媛听了这话口中“切”一声，冲黄一天翻了个白眼耻笑道：“你说秦佳妮吧？你倒是把她当成女朋友，可人家拿你当男朋友了吗？” “当然，我跟她谈恋爱有一阵子了，这事我朋友们都知道。”黄一天笃定口气说。 冯佳媛见黄一天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忍不住皱眉问他：“你作为她的男朋友，你真不知道秦佳妮马上要结婚的事？”、 “秦佳妮要结婚？”黄一天一楞，他以为冯佳媛故意逗他，“不会吧？我这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准备婚礼啊？” 冯佳媛见他果然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冲他冷笑道：“我说你可真够蠢的，你女朋友都要跟别人结婚了，你还在这做白日梦！” “跟别人结婚？那更不可能了。” 黄一天脸上笑着回应，心里却不由闪过一丝担忧，他这阵子工作繁忙的确有好一阵子没跟秦佳妮联系了，而秦佳妮也的确好久没打电话过来。 “这丫头说的不会是真话吧？”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沉，冲冯佳媛正色问道，“你刚才说秦佳妮要跟别人结婚是不是逗我呢？” 冯佳媛又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秦佳妮跟省城一个官二代要结婚的事情普安市政府大院谁不知道？就你跟个傻子似的还被蒙在鼓里，整天还说聪明，其实就是笨蛋一个，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黄一天听冯佳媛越说越像是真的心里不由发慌，脸色有些变了，他嘴里情不自禁喃喃道：“这不可能！她答应跟我一生一世的。” “你傻呀？她都跟别人结婚了还怎么跟你一生一世？”冯佳媛在一旁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酸溜溜难受。 “冯佳媛，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玩呢？” 黄一天像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两眼深邃看向冯佳媛，极其认真的口吻对冯佳媛说：“小丫头，这种事情你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好吗？” 冯佳媛一撇嘴：“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你自己去市里打听打听，对了，你不是跟范副市长认识吗？你现在就打电话问他去。” 黄一天听了这话两眼在冯佳媛脸上硬生生挖了一下，像是要判断她刚才说话到底有几分真假，突然又面无表情抬脚往外走，边走边从身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冯佳媛见此情形不知怎么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想想黄一天平时多牛逼的男人，无论面临任何危险情况毫不惧色，现如今却因为秦佳妮要嫁人的事情刚才整个人脸色都变刷白。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转身出去打电话打探情况，他心里分明满满都是那个秦佳妮，那自己算什么？ 一旁陪着冯佳媛一块过来的朋友见她梨花泪雨赶紧劝道：“算了算了，男人都一样，得不到手的总觉的最好，等时间久了他会明白你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冯佳媛抽抽噎噎：“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朋友说：“你放心，等他女朋友跟别人结了婚，他自然就看清楚那女人水性杨花真面目，到时候肯定回来找你，再说了，当初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跑到水月山庄把你救出来，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就喜欢你 冯佳媛在朋友的鼓励下情绪渐渐好起来，她抬手擦了一把脸上残泪，不自信口气问朋友：“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在他心目中真的非常重要？” “当然！”朋友为了逗她开心，故意做出一副夸张表情，“我们佳媛同学美貌如花温柔善良，这样的好姑娘有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冯佳媛被逗弄破涕而笑，随手推了一把朋友不好意思：“去你的吧！整天就会哄人家开心，你也不是黄一天，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医院楼下的广场上，络绎不绝的就医人群川流不息，黄一天挑了个人少的角落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他很快拨通了秦佳妮办公室电话。手机听筒里的“滴——滴”响了两声就听见有人拿起电话，接着一个男人声音在电话听筒里响起： “你好！这里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请问你找谁？” 黄一天握着手机，一颗心快要蹦出来：“请问秦佳妮科长在吗？” “秦科长请假了。”男人平静声音说。 “那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黄一天不死心追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口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烦：“你找秦科长什么事？她最近有些私事要处理很长时间没上班了，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回来上班的时间。” “秦佳妮最近有私事要处理？还很长时间没上班了？”黄一天听了男子的回答心情像是瞬间跌落冰窖，尽管他还没亲口向秦佳妮求证，但心里却有个声音提醒他，“冯佳媛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老婆”要结婚，新郎不是我？ 这样的事实让黄一天显然很难接受，在他的心里，秦佳妮一直以来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结婚对象，秦佳妮不仅美貌多情，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顾大局的好姑娘，能娶到这样一位佳人为妻是他的福分。他还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上辈子自己很多时候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伤了“老婆”的心，这辈子一定要加倍偿还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所有的山盟海誓还在耳边，所有的恩爱场景还历历在目，“老婆”秦佳妮却不声不响玩失踪？还要跟其他男人结婚？黄一天觉的这事情怎么着都透出一股诡异。 黄一天挂断电话后一颗心像是刮起十级风的海浪再也无法平静，他当即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市里找张玉梅。 秦佳妮和张玉梅之间一向情同母女，她平常有什么心里话都喜欢找张玉梅说，如果她当真像冯佳媛所说正准备跟省城什么官二代结婚，张玉梅必定知道内情。 上午十点左右，灿烂的阳光一如既往洒落市委大院，当黄一天走在去张玉梅办公室的路上，心情突然从未有过的沉重，他担心一会见到了张玉梅一旦证实了自己所有猜想又该怎么办？当着张玉梅的面大哭一场吗？还是要死要活准备去找秦佳妮讨要一个说法？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违背常理的事？秦佳妮上辈子明明是自己的老婆！ 张玉梅的办公室门敞开着，黄一天走到门口脚底下突然迟疑起来，他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纠结犹豫的状态，心里似乎急切想要了解秦佳妮突然请长假的真相却又担心知道真相后更让自己伤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黄一天在心里暗劝了自己一句后，终于还是挺直腰杆迈开步子进了张玉梅的办公室。 张玉梅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电话八成是打给老公范副市长，只见她手握电话听筒满脸堆笑说：“我让保姆煲了点你喜欢的骨头汤，晚上要是能回家吃饭还是尽量回来吧，外面饭店那些酒菜到底还是不如家里做的卫生营养。” 估摸电话那头的范副市长正忙工作没什么心情陪老婆闲聊，张玉梅一句话说完后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冲着电话没好气抱怨：“行行行，知道你整天日理万机比总理还忙，你还真以为谁乐意管你？爱回不回！” 张玉梅打电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已经感觉到有人进了自己办公室，她以为是隔壁办公室同事过来串门压根没在意，等到放下手里的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黄一天已经站在办公桌前不禁吓了一跳。她本能冲黄一天问一句：“小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黄一天冲她礼貌微笑回答：“就在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 张玉梅表情略显尴尬赶紧先招呼黄一天坐下，一边忙着要给他倒水一边嘴里接着刚才电话里跟老公说的话题抱怨道：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工作再忙总不能不顾身体吧？一个月难得在家里吃一顿饭，哪怕是回家喝点粥呢，总比整天在外头大鱼大肉高蛋白要好的多。” 若是换了往日，黄一天必定会顺着张玉梅的话题说几句顺耳话，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极其恶劣，耳边听着张玉梅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一直微笑不语。 黄一天坐在张玉梅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端着她刚刚亲手倒给自己的一杯绿茶，一时不知道有些话该从何说起，犹豫了一会才冲张玉梅问道：“张主任，你最近见着秦佳妮吗？” 黄一天发现自己话音刚落张玉梅脸色突变，原本满脸笑容像是突然凝滞固定在脸上似笑非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 张玉梅明显有些心虚将眼神转到面前的一沓报纸上，分明是无法面对黄一天直勾勾质问眼神？她一边手底下机械假装翻报纸动作，一边声音中透着一股不自在回答道：“哦，佳妮啊！她最近可能有事情，有日子没到我这来了。” “我刚才给她办公室打过电话，同事说佳妮请长假回家了，张主任，您知道佳妮突然回家为了什么事吗？” “那个佳妮回家我知道，不过她为什么回家倒是没特别跟我解释，也许是私事，要不你得空见了她当面问问她？” 一向说话直来直去的张玉梅今天居然跟自己打起了太极？黄一天从张玉梅闪烁其词的回答里愈加判断冯佳媛说的话十有八九确定无疑。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苍凉，想想一直以来秦佳妮对自己一往情深倒是让他大意了，以为女人这辈子必定像上辈子一样心甘情愿做自己背后的女人，没想到好梦还没有开始却已经破碎。 他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觉的即便自己前段时间忙于工作冷落了秦佳妮，依照秦佳妮的性子绝不可能为了这个原因突然改了心性。虽说他和秦佳妮还没领证结婚，可是两人在一块把两口子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一个女人，尤其是秦佳妮这样一个懂得进退分寸的女人，若不是抱定了跟自己结婚过一辈子的心思，她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身体献给自己呢？ 黄一天想不通！ 张玉梅见小伙子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至极心里也不好受，她忍不住好心劝慰：“小黄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想开点。” 黄一天猛抬头看向张玉梅，她这话什么意思？她也知道秦佳妮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的事？那就是说完全可以确定冯佳媛所言属实？ 张玉梅被黄一天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神里露出的凄楚和痛苦却又让她不由自主心生怜悯，她是黄一天和秦佳妮两人感情经历的见证人，原本她也一直以为两人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可惜...... 张玉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终于当着黄一天的面把实话说出来。 “小黄你千万别在心里怨恨佳妮，她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冷冷一笑：“是吗？她被逼的没办法就可以见异思迁背叛感情吗？现代社会婚姻自由，她要不是心甘情愿谁又能逼得了她？” 从张玉梅的角度来说，她眼里对于黄一天和秦佳妮之间的故事版本就是一对相爱的小情侣突然之间因为女方的原因各奔东西。 她却不了解，在黄一天的心里，秦佳妮突然一声不吭选择嫁给别的男人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老公被“老婆”戴了顶绿帽子。 秦佳妮是他前世的“老婆”，他早已在心里做好了跟这女人这一辈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的准备，即便是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过往，心底最深处最重要位置依旧是留给她——自己前世的“老婆”秦佳妮。 张玉梅从黄一天的眼神里看出了怨恨，忙不迭帮秦佳妮解释：“小黄你误会了！佳妮她心里也苦的很！” “苦的很？”黄一天冲着张玉梅看了一眼，脸上荡漾一丝苦笑，“她挑选了一位家世背景优越的结婚对象那是奔着好日子去了，她哪会有什么苦？说不定这会正心里甜的像蜜糖呢。” “不不不小黄！虽说佳妮这事的确对不住你，可你也得体谅她，她真的有不得已苦衷。” “那您倒是说说看，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非得把自己逼的去嫁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上次她请假之前特意到我办公室来过一趟，当时哭的跟泪人似的，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 “是吗？”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心里好像是终于找到了些许安慰，说话口气也变的和缓，冲张玉梅问道： “她跟您说什么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相 张玉梅有些无奈口气对黄一天讲述前一阵秦佳妮到她办公室的情景。那天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张玉梅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看文章，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一眼瞧见秦佳妮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站在门口当下一惊，赶忙起身把她迎进来。 秦佳妮过来的时候显然没打伞，也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浑身衣服差不多湿透了，引的张玉梅一阵埋怨，“你都多大姑娘了？下雨天出门也不知道打把伞，万一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若是换了往常，秦佳妮面对张玉梅的唠叨少不得跟她斗两句嘴，今儿却像是木头人一屁股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神呆呆看向前方一言不发。 张玉梅看出秦佳妮今儿状态不对劲，拿起干毛巾帮她把脸上的水擦拭干净后连忙坐在她身旁位置上问她：“佳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跟张姨说说。” 秦佳妮听着耳边关心的话语眼眶一热眼泪掉下来，冲着张玉梅轻轻摇头：“张姨，这次谁也帮不了我，跟你说了也没用。” 张玉梅当时还大包大揽口气对秦佳妮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就算你张姨没什么出息，家里不是还有个老头子当副市长吗？在这普安市里谁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我，张姨肯定为你出头！” 秦佳妮听了这话估摸是触动了心底里某根敏感神经，突然一下子整个人扑进张玉梅的话里边哭边说：“张姨，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可是这回就算范叔叔出面也没用，你们谁也帮不了我了。” 张玉梅当时听了这话还以为秦佳妮在工作上犯了无法原谅的错误，赶忙问她：“佳妮你犯什么事了？是不是收了人家东西出事了？” 秦佳妮摇头。 张玉梅又问：“你既然没受贿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吧，万一工作上有什么纰漏我让你范叔叔想办法帮你弥补。” 秦佳妮却说出了一句让张玉梅无比震撼的话：“张姨，我要结婚了！日子都已经定了，就在下礼拜天。” 张玉梅当场傻眼，她心里最明白秦佳妮心心念念喜欢的人是黄一天，可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刚刚参加完公选考试新官上任，难不成两人这是准备双喜临门？ 短暂的愣怔过后，张玉梅反应过来，一边伸手帮秦佳妮擦眼泪一边笑着劝她，“傻丫头，结婚是大喜事你哭什么呀？你跟小黄两人男才女貌不挺好吗？虽说时间仓促了点但也无所谓，两口子过日子嘛，两人感情好是最重要的。” 张玉梅这句话刚说完，秦佳妮一下子哭的更伤心了，她趴在张玉梅的话里泣不成声说出一句话，“张姨，我不是跟黄一天结婚，我下周要结婚的男人是省里xx领导的儿子。” 张玉梅当时感觉自己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当即把正哭的梨花带雨的秦佳妮身体板正了，非常严肃表情对她说，“佳妮啊，结婚可是关乎女孩子一辈子幸福的大事，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你可要想清楚了。” 秦佳妮当时一脸无奈对张玉梅说出实情，原来她之所以仓促嫁人竟然是为了救人？而那人便是她的亲生父亲——省民政厅的厅长庄大凯。 前面提过，庄大凯身边有个秘书叫金晨晓，此人心思狡诈精于谋算，他整天在领导身边拎包服务察觉到庄大凯和老婆秦婉萱感情不和，遂见缝插针把自己年轻漂亮的老婆主动送到庄大凯的床上。 原本此事的结果应该是庄大凯睡了秘书的老婆后，便会主动提供一些提拔秘书金晨晓的机会扶助他步步高升，没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庄大凯突然提出调整秘书，并坚决断绝了和金晨晓老婆的往来。这下金晨晓落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他岂能甘心？ 可恶的金晨晓索性翻脸不认人，仗着自己在庄大凯身边当了几年秘书了解诸多事情内幕去纪委举报庄大凯涉嫌贪污公款以及存在严重作风问题。金晨晓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举报领导后，此事立马让庄大凯陷入极其被动局面，就在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又有个能挽回庄大凯政治命运的好机会主动送到面前。 省纪委一位负责调查庄大凯被举报一案的领导亲自找到庄大凯两口子谈话，说是省委某领导公子早就对两人的女儿秦佳妮青睐有加，只要秦佳妮答应跟他结婚，庄大凯跟省委某领导就成了亲家关系，这事自然有转圜余地。 省纪委这位领导的建议就像是黑暗中亮起一盏明灯让庄大凯和老婆秦婉萱看到了希望，他们心里盘算后觉的，反正闺女早晚要嫁人，真要是能嫁给省委某领导的公子也算是高攀，而且能够平安无事，保护好位子，于是两口子心里倒是先打定了主意。 起初，秦佳妮听了这事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反对，后来庄大凯两口子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对她说，“规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到底是你爸被免去职务等着去坐牢还是继续高高在上的做领导，就看你这个当女儿的有没有一颗孝心了。” 秦佳妮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个性，父母若是一味强逼她或许这事情又是另外一个结果，偏偏父母早已摸准了她的七寸，玩了一招“以情动人”，秦佳妮为了救父于水火只能勉为其难点头答应这门非常不愿意的婚事。 当黄一天坐在张玉梅办公室的沙发上听她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当即心里的肠子差点悔青了！只有他心里最清楚，此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上次秦佳妮的母亲秦婉萱特意来到普安市找他谈话，当时他见秦婉萱一副瞧不上自己的嘴脸，也是一时虚荣心起居然提醒她，“庄大凯身边的秘书金晨晓居心叵测”。 现在想来，秦婉萱那日回到省城后必定跟庄大凯提及此事并抱怨庄大凯，“私底下的风流韵事居然都传到普安去了？甚至连在基层机关工作的小伙子都听说了此事。” 秦婉萱的话肯定让正陷入温柔乡中的庄大凯猛然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在官位和女人面前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官位。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难推断，庄大凯索性快刀斩乱麻处理此事，他不仅跟金晨晓的老婆断绝关系，还把秘书金晨晓调整了工作岗位。 秘书金晨晓原本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岂能看不穿领导过河拆桥的心思？这家伙既然是一早筹谋从庄大凯身上下手捞取好处又岂能不多留个心眼？ 既然庄大凯不仁他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索性把前几年跟在庄大凯身边贴身服务时掌握的各种他涉及违纪违规证据全都抖落出来举报到纪检部门。庄大凯明明是想要避开一个危险陷阱，没想到却把自己很快推进了另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这样的情况显然让庄大凯两口子始料未及。 千钧一发之际，幸亏省里某领导愿意对庄大凯施以援手，双方的交易条件又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庄大凯夫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却苦了秦佳妮。 一边是即将陷入囹圄的亲生父亲，一边是真心相爱的男友，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左右为难纠结之际最终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父亲一方。 黄一天脑子里像是放电影把整件事梳理清楚，张玉梅在一旁细声慢语劝他：“算了小黄，你跟佳妮也是有缘无分，现在佳妮能嫁一个条件不错的老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反正好姑娘多的是，改天张姨再给你介绍合适的，啊？” 张玉梅却不知道，黄一天现在哪有心思谈什么介绍女朋友的事？他在心里暗暗懊悔自己行事太过鲁莽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嫁给别人却无计可施的局面。他在心里暗骂，“麻痹的他庄大凯和秦婉萱婚姻不幸福关自己鸟事？为什么当初非要嘴贱提醒秦婉萱？到头来却逼的秦佳妮选择离开了自己？真他娘自作自受！” 世间万物循环有道。 黄一天觉的这真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报应！自己一番话彻底改变了庄大凯一家人事情原本发展的轨迹，到最后自己落得如今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多嘴要吃多嘴的包子，这个那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老父亲说的话，说话的时候心里对老父亲很是瞧不起，你一个土八路，能有什么见识，现在想来，父亲的话是多么的有深刻的内涵。 张玉梅见黄一天坐在面前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他是伤心过度精神受到刺激，当即吓的摇着黄一天胳膊问他：“小黄你没事吧？你可一定要想开点！大丈夫何患无妻，得空张姨给你介绍更好的，行不行？” 黄一天见张玉梅眼神里透着严重担心，勉强冲她笑笑，问她：“张主任，你有佳妮的电话吗？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张玉梅担心黄一天是要打电话质问秦佳妮，一脸为难口中嗫嚅道：“小黄你冷静点，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你再怎么做也是于事无补，我看还是算了吧。” 黄一天解释：“张主任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亲口祝福她。” “真的？” 张玉梅瞪大了双眼看向眼前的小伙子，她在机关单位工作了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物，可像黄一天这样在感情上受到沉重打击后还能很快理清情绪给对方祝福的人还是头回遇见。 第二百五十八章 祝福 张玉梅一边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拨通秦佳妮家里的电话号码一边有些不放心冲黄一天交代道：“小黄，佳妮为了这事整个人瘦的几乎没人形了，心里很难受，你可千万别再怪她，否则，那就是雪上加霜。” 黄一天心里一阵揪疼，他冲张玉梅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玉梅轻轻拨出一个电话号码后，电话听筒里很快传来有人说话声，电话是秦佳妮的母亲秦婉萱接的，听出张玉梅的声音赶忙问：“张主任有事吗？” 张玉梅对她说：“我找佳妮说两句话，佳妮在家吗？” 站在一旁的黄一天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秦婉萱回头喊的声音，“佳妮佳妮啊，你张姨的电话。” 紧接着踢踢踏踏有人穿着拖鞋下楼的声音，不一会功夫电话里传来秦佳妮虚弱的声音：“张姨，你找我？” 张玉梅悄无声把电话听筒交到黄一天手里，自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小伙子突然眼眶里满是泪却强忍着不掉下来心里也是一阵感伤。 黄一天握着电话的那只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手指节骨处露出一抹白，他听见电话里秦佳妮又问了一声：“是张姨吗？你找我什么事？” 黄一天拼命控制住情绪，低沉声音对着电话听筒缓缓道：“佳妮，我是黄一天。” 电话那头的秦佳妮显然是对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猝不及防，黄一天几乎能想象出她第一反应泪流满面本能想要挂断电话。他赶紧在电话里对秦佳妮说： “佳妮对不起！是我没本事帮不上你！” 秦佳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日夜牵肠挂肚的心爱男人在得知自己背叛两人之间的山盟海誓另嫁他人不仅没有半句责怪，居然还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 感动！愧疚！无地自容中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痛苦，电话那头的秦佳妮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着说：“是我——对不起你！” “不！”黄一天无比坚定语气，“佳妮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说实话如果换做我恐怕也会这么选择。 不管你跟谁结婚都一定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许我现在力量还不够强大，但是你放心，我总有一天有足够强大能力保护你，到那时再也没有人能逼你做不情愿的事。” ...... 谁说只有结了婚的两口子才算一生一世？真心相爱的人哪怕咫尺天涯又何妨？有一种爱叫你幸福所以我安心！ 从市里回来的路上，司机明显发现黄主任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神情肃穆到令人害怕，他从轿车的后视镜里看到领导两眼正一动不动盯着窗外。看上去他好像在看风景，仔细看却发现他眼珠子自始至终保持一动不动，而眼神里露出的冰冷即便是隔着一个汽车座椅后背都能让人感觉一股冰寒。 “黄主任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司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开车往普水县方向疾驰而去。 黄一天看着窗外不停掠过的风景，心里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突然陷入一种无以比拟的平静，是的，非常非常平静的心情！ “老婆”要嫁人了，新郎不是自己，是别的男人，偏偏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心不甘情不愿被逼嫁给别人？造成眼下令两个相爱的不得不认命低头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丛林法则！ 从远古时代的弱肉强食到现代社会的强者为王，这世界看似经历了上万年沧桑，其实人类世界通行的法则并没有丝毫改变，那就是——优胜劣汰！ 秦佳妮为什么选择嫁给官二代舍弃了真心相爱的自己？说到底，官二代有本事让她的父亲转危为安，自己却没这个本事！今天的事情让黄一天潜藏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再次浮现心头，他想起几十年前他被那帮人硬逼着跳楼自杀前的那个晚上。 同样是千万个不情愿，同样是心里有多少放不下的人和事，同样打落牙齿活血吞，他却不得不走一条别人早已安排设计好的不归路。 秦佳妮现在面临的局面跟他当年所处绝境何曾类似？ 他一路上不停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拥有了比别人多一世的记忆却还犯下如此严重的失误？简直愚蠢至极！” 同样的错误若是第一次犯还算情有可原，若是第二次再犯那简直就成了无可救药！ 回普水的路上，黄一天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抓紧利用时间找机会步步高升，总有一天等到自己的官位跟那位官二代的父亲同一级别才有资格保护心爱的女人不受伤害！” 用最快的速度抹平心里的伤痛重新出发也是一种本领，黄一天在回普水县路上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面临的局面重新梳理。他心里清楚，想要升官提拔目前唯一的捷径还得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下功夫，只要能够招商成功必定名利双收。 他记得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本地官场政风不正，只要自己有响当当的政绩扛在头上，背地里再密切注意一些人脉关系的打通，步步高升的日子还会远吗？回到普水县后，黄一天立马着手安排台办副主任江佳欣带队去台湾考察招商引资事宜，这一次他特意在考察成员名单里加上了老下属武达。 考察团出发前，黄一天又把江佳欣和武达叫到自己办公室交代一番，他对江佳欣说：“江副主任，这是你来台办担任领导后第一次带队出去考察招商引资，安全问题一定要放在首位。” 江佳欣最近升了官心情相当不错，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调到台办担任副主任，其中少不了黄一天的功劳，于是相当配合满口答应：“放心吧黄主任，只要我江佳欣还在，我保证考察组成员一个个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回来。” 黄一天冲她微微一笑又转脸对武达交代：“武科长，这次去台湾招商引资你的任务最重，你去之前的相关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武达对老领导也是满腹感激，他这个招商科长的头衔也是老领导争取来的，一分钱没送，一丁点礼物没拿，黄主任主动推荐提拔自己当了招商科长，这让他感动之余更多是感恩。 武达向黄一天汇报：“经过前期准备工作，我已经了解到台湾有一个江南老乡会，在这个老乡会里面也有几位大老板来自咱们普安市，我想到时候打着老乡情的招牌重点跟他们谈谈应该能有些成效。” 黄一天听了这话微微点头，赞许眼神看向武达道：“你做的很好，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也跟这个江南老乡会有关，你记住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姜志勇，另一个叫温嘉成。” “这两人是什么人？他们也是江南老乡会的成员？”武达问。 黄一天点点头：“这两人是江南老乡会出了名的爱国爱家乡情怀较为突出的两位老板，你到台湾后注意在这两人身上多费点心思，应该能有收获。” 武达见领导居然细致到了解清楚江南老乡会里个人的脾气秉性心里不觉暗暗称赞，忍不住问道：“黄主任认识这两人？” 黄一天回答：“只是道听途说，一切还希望你到台湾后面对面接触再谈其他。” 武达连忙点头：“好的，我到台湾后会随时向您电话汇报招商情况。” 武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旁江佳欣忍不住冲他瞄了一眼，她心里奇怪，“武达明明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招商科长，怎么不向钱成贵汇报招商情况却要向黄主任汇报？” 官场的那些领导们嘴上整天高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其实私底下人人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空话。 “人民”能提拔你当官？“人民”能给你好处？“人民”在哪呢？这个词原本就是一个虚大的概念罢了。 老官场们心里都清楚一个道理：哪一级的领导不是为了给他官位坐的那个领导服务？提携他们走上领导岗位的上司才是官员们真正的衣食父母再生爹娘。就像武达对黄一天的一片感恩戴德之心，无论他在哪个单位工作，顶头上司何许人也，他心里的主子只有一个——对他有提携之恩的老领导黄一天。 当然，这也是黄一天特意把武达加入台湾招商引资考察团名单原因之一，没有领导不喜欢用自己熟悉信任的下属，哪怕是到了更高级别的政府机关单位部门领导在这方面表现的尤物突出。 一周后，台办副主任江佳欣率领的台湾考察团正式出发，考察团前脚走，黄一天后脚就拉着钱成贵一块跟欧阳老板联系他在普水县投资服装在一事。欧阳老板是个爽快人，他之前在普水县考察后感觉各方面条件比较满意，于是很快再次来到普水县跟相关部门签署了投资协议。 欧阳老板要在本地投资大型服装厂的消息传出后，普水县官场所有官员们再次见识到台办主任黄一天招商引资的本事。 去年年底刚刚成功招商大项目的黄一天，居然在短短的两个月期间再次招商成功一个大项目落户普水县？这样的工作效率何止是令人刮目相看？简直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估计为难 一次县委召开县里各机关部门一把手大会上，县委书记刘大宇曾亲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咱们普水县机关要是再出现一名黄一天主任这样的人才，全县招商引资任务年年都能在市里成绩名列前茅，要是能再出两名这样的人才，放眼全省范围内咱们的招商成果也是无人能及，可惜，干部很多，人才难找啊！” 就是这么牛逼！ 县委刘书记一番话瞬间把黄一天的招商引资工作能力捧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高神坛，县里各单位一把手对黄主任的招商能力无不咬口称赞。相邻县以及市里相关部门领导提及“黄一天”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领导们一个个眼巴巴恨不得自己下属中也能一飞冲天冒出一个“左一天”“王一天”出来才好。 人怕出名猪怕壮。 黄一天身为县台办主任却能在招商引资工作上独占鳌头，这让普水县正牌招商局长赵小泉面对这局面明显有些尴尬。 专业招商的干部队伍居然干不过业余的招商游击队？这不是笑话吗？ 赵小泉一气之下在单位里召开全体工作人员大会，别出心裁提出对招商局的人员进行任务分配，要求每一位招商局的工作人员年底必须完成至少两百万的招商引资指标，如果完不成任务年底不得评选先进还得扣工资。 赵小泉这一举动立马引发众怒，招商局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在私下义愤填膺议论：“前任钱成贵局长从来不跟大家谈什么招商引资多少钱的任务，从来都是大项目招商亲自出马，底下人各尽其责就好，怎么轮到赵小泉当局长就成了这副光景？” “这分明是现任招商局长赵小泉太过无能，把领导压在他头上的招商引资任务硬生生给转嫁到下属头上，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仗着自己是领导恃强凌弱。” “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招商局在赵小泉的带领下至今一个招商项目都没谈成原因虱子头上虱子明摆着——分明就是局长赵小泉无能，他凭什么还痴心妄想要扣底下人工资？” ...... 事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县招商局一帮下属越说越气，三五成群凑一块议论后索性集中起来一块去县政府找领导上访，要求局长赵小泉取消原本就不该加压在下属头上的招商引资任务，并收回威胁下属要扣工资作为惩罚手段的行为。 赵小泉作为此次公选上来头一个被下属上访的领导，一下子成了普水县官场反面典型的“政治明星”，为了妥善处理这件事，分管县里党建和经济工作的张副书记特意亲自找赵小泉谈话。 张副书记当着赵小泉的面相当直接指出他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方式存在严重问题，要求他作为领导一定要首先以身作则发挥榜样的作用，否则不仅可能丢了这一届公选干部的脸面，也有可能导致试用期无法通过。 赵小泉被领导约谈后也吓的不轻，奶奶的，自己脸丢大了，如果不处理好，说不定自己就完蛋了，灰溜溜回到单位后再也不敢提给下属压招商引资任务的话题，背地里却对几个领头上访到县里告自己的人记恨在心里，只等着有机会下手的时候对几人痛下狠手为自己报仇。 九转功成。 这世上没有一件事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很多人只看到鲜花绽放的美丽却完全忽略了一朵鲜花从播下种子的那天起必须经历多少风雨考验才有美丽绽放的一天。就像黄一天招商欧阳老板时，从起初在浙江跟欧阳老板见面直到欧阳老板头一次到普水县考察，再到后来欧阳老板第二次到普水县签署投资协议，期间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 在这几个月里，黄一天一直与欧阳老板保持联系，直到欧阳老板正式签署投资协议后，他一无既往对欧阳老板提供力所能及帮助。 从某种角度来说，招商引资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工作流程，它更多的时候体现了招商人员的人格魅力，一个无法让投资商产生信任的招商官员，怎么可能说服投资商从口袋里掏出真金白银来投资项目？黄一天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时时处处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做事自然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成功招商欧阳老板的项目后，按理说黄一天当然是此次招商引项目的大功臣，可他却在县委县政府对招商引资有功人员论功行赏的时候，把这个项目中最大的功劳让给了钱成贵。 有舍才有得。 钱成贵因此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高度评价并得到相应奖励，他对黄一天的态度也从之前倍加防范变成满腹感激和敬佩。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干部，不争功，不抢风头，明明是自己凭实力干出来傲人的成绩却毫不犹豫跟别人一同分享，放眼普水县官场又有几人有这样的心胸气度和做人境界？这才是做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 哪怕钱成贵堪称“官场老狐狸”，这次也被黄一天的“糖衣炮弹”打中，他有时候甚至在心里后悔，“以前自己怎么就有眼无珠跟黄一天这么优秀又大度的年轻人作对呢？”作为回报，钱成贵得空的时候经常在一些大事上主动征询黄一天的意见，有一回两人闲聊的时候，钱成贵向黄一天说起最近听说一个官场小道消息。 他对黄一天说：“黄主任，听说我们原来的主任张二江要回到普水县担任常委副县长，顶替原先刘副县长的位置，这消息可靠吗？” 钱成贵以为黄一天的女朋友身为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长，对这方面的消息应该近水楼台，所以跑到他面前求证来了。 黄一天却一脸茫然：“是吗？张二江要回来的当副县长？” 钱成贵诧异：“怎么你没听说吗？这消息都快传疯了！” 黄一天看着钱成贵一惊一乍的说话口气心里不觉好笑，钱成贵今年五十多了，当初他能够提拔到正科级领导岗位已经算是老树开花运气极佳。没想到这次招商引资工作突出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表彰后，他的野心似乎又大起来，特别关心副处级领导调整事宜，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黄一天说，我还真的没有听说，但愿如此吧，张二江如果能够回到普水，我想对开发区还是有感情的，会无条件的支持，到时候钱主任继续前进也多了一个帮助说话的人。 钱成贵心里想，就张二江的个性是不可能推荐自己的，不过面子上的功夫张二江还是要做的，对自己或者说开发区不会大张旗鼓的反对。 五月的风景恬淡而舒缓，地头田间杨柳枝杈间的灰色悄悄溜走，春风拉网式的搜寻中一边收拾了寒冬散落的碎片一边把杨柳杏枝摇醒，逗弄一片嫩绿布满枝头。 毛茸茸的青草在细雨暖风中悄然布满无边无际的田野，粉嘟嘟的杏花在风中飞舞散发淡淡花香，地上躺着的小石头在阳光的直射下已然有了手热的温度。 普水县城郊经济开发区胡云伟投资的酱醋厂工地在满眼绿色中正马达轰鸣一片繁忙景象，他计划在政府规划土地上新建一个面积更大标准更高的厂房，眼看着厂房的主体结构基本完工，胡云伟心里对未来充满期待。 好事多磨。 胡云伟原本以为新建酱醋厂的厂房按照目前施工进度完全有把握在两个月内投入使用，没想到施工建设过程中却突遭县环保部门执法阻碍。那天胡云伟正在工地上左右巡视，有手下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向他汇报：“胡总胡总，环保局的人来了，说是接到了群众举报咱们工程噪音扰民，要咱们立即停工！” “停工？”胡云伟嘴里重复一句后不由皱起了眉头，他顺着手下人手指方向望过去，瞧见不远处有几个身穿环保局执法大队制服的人正站在工地大门口左右张望。 “胡总，那帮人说要直接找您谈话。”手下人又说。 “行，你们几个继续盯着工程质量，你，跟我一块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良心话，胡云伟一开始真心没把不请自来的几位环保局小喽啰放在眼里。他一个商人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地位，但是他的铁杆兄弟黄一天可是普水县官场上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有黄一天保驾护航他还能怕几个环保局的小喽啰？ 再说，自己这个项目可是张副书记罩着的，谁还敢和张副书记对着干。胡云伟一开始把几个上门找麻烦的环保局执法人员当成是司空见惯利用职权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类型，无非是想捞点好处呗。 他却没想到这一次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自从这几个小鬼找上门来故意刁难，接下来便有了数不尽的烦心事。当胡云伟走到工地大门口的时候，起初对几位不请自来的执法队员表现的非常热情，挨个跟几位握手后分外客气道： “这么热的天几位还要亲自到工地上检查工作真是太辛苦了！要不咱们这么着，午饭时间也快到了，我请各位到饭店喝两杯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不必！” 第二百六十章 我就是老大 领头一个满脸横肉三角眼的中年人态度恶劣冲着胡云伟直呼其名：“胡云伟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故意想要拉我们哥几个下水还是怎么的？”操！这家伙居然摆出一副无比清廉的嘴脸对胡云伟？瞧他说话口气透着明显的尖酸刻薄，摆明了嫌弃一顿酒根本填不满哥几个的胃口？ 胡云伟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当着底下人的面被三角眼如此不待见当场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总归这帮人是披着一身虎皮手握执法大权的官老爷，他一个生意人岂敢随便得罪？他好不容易压抑住心头怒火依旧满脸堆笑冲三角眼赔不是： “对对对！领导教训的也有道理，要不请几位领导先到工程办公室坐会？有什么话咱们先喝口水慢慢说？” 胡云伟现在就像是试探捋着老虎须的动物饲养员，他得把眼前这一队官老爷找上门来挑刺背后隐藏的最终目的搞清楚了，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难题。三角眼冲他瞪了一眼，八成是瞧着这位老板服务态度还不错，冲着身后几个兄弟一挥手： “走吧，这大热天的进去喝口水也好。” 三角眼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胡云伟和他身边的下属一眼，自顾领到几个执法队员摆出一副大爷的谱进了工程指挥部的办公室。 一旁正在忙碌的工人瞧见这帮人狐假虎威模样在工地上横冲直撞，一个个气的往地上吐一口低声骂：“狗仗人势的东西！整天仗着穿了一身虎皮横行霸道！” 工地一侧指挥部的办公室面积不大，十多平方的小房间里摆放了两张办公桌和三五张椅子，三角眼领着一帮人进入房间后旁若无人拖过几张椅子坐下来，等到胡云伟进门的时候屋里早已没有位置。 他还得端茶倒水伺候这帮官老爷，一边挨个把水杯端到几人面前一边嘴里说好话：“在座各位都是明事理的人，咱们这工地上万一有什么让各位烦心的地方，你们尽管跟我说，我一定让底下人坚决改正。” 这帮执法队员里有个年纪轻染了黄毛的小伙子见胡云伟始终卑躬屈膝对大家非常客气，尤其是刚才在工地门口三角眼队长对他那副说话口气他居然也忍了，大约心里生出几分怜悯，忍不住把大实话说出来。 他对胡云伟说：“胡总，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要勒令你这工地停工，停工告示都带来了，就算你请咱们吃饭这工地该停工还得停。” 黄毛话音刚落，瞧见三角眼队长恶狠狠冲他瞪了一眼，那表情分明是责怪他多嘴？黄毛吓的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端起水杯假装喝水掩饰。 胡云伟听了黄毛的话却有些发怔，心说，“这什么情况？这帮人来工地检查之前已经把停工告示准备好了？那就是说这帮人今天不是来上门找碴敲竹杠，还真指望工地停工？” “那肯定不行！”胡云伟心里暗道，“酱醋厂的项目进度一直按计划进行，要是厂房不能按期交付必定影响下一步投入生产经营，时间就是金钱，可不能让几个狗仗人势的小喽啰破坏了原本定好的工程进度。”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表明态度，刚刚喝过水的三角眼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告示摆放在面前办公桌上。 三角眼伸出一根手指在那份公示上敲了两下，斜眼看向胡云伟道：“胡老板，你自己看看吧，你们工地的停工整改日期从今天正式开始，等到你们整改结果获得环保局专业机构鉴定合格才能继续开工。” 胡云伟没想到事情居然急转直下突然就到如此恶劣的程度？他赶紧一个箭步跨上前伸手拿起那份停工告示看了一眼，眼前的白纸黑字加盖政府部门公章提醒他此事已然板上钉钉。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对我们酱醋厂的工地突然下发停工告示？你有什么理由？”胡云伟当即向三角眼队长质问。 “施工扰民，老百姓举报电话都快打爆了你还有脸跟我在这喊？”三角眼队长说话嗓门比胡云伟还高，冲他冷冷道，“告示你也看过了，明天要是工地上还有噪音扰民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三角眼队长说完这句话抬脚要走，胡云伟气的连忙冲上去拦住他：“孙子！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就不许走！” “你他娘骂谁呢？”三角眼见自己拿出停工公示后胡云伟对自己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开口骂上了，气的脸红脖子粗从胡云伟叫嚣，“你知道公然辱骂国家公务人员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有种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骂你怎么着！” 胡云伟犟脾气上来也就九头牛拉不住，他伸手一指三角眼发狠道，“孙子你他娘给老子听好了！赶紧把这份告示给我收回去，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三角眼队长显然见惯了被处罚者各种嘴脸，他见胡云伟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发飙，脸上冷笑冲胡云伟满脸不屑道：“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以卵击石？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跟老子来劲了是不是？好啊！有种咱们走着瞧！” 从胡云伟见到三角眼队长领着一帮环保局的执法队员站在工地大门口开始，这家伙始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那种对生意人深入骨髓的蔑视让胡云伟心里像是吞了个苍蝇难受。 民不跟官斗。 尽管胡云伟气的恨不得扑上去照准三角眼脸上咬一口，却不得不拼命控制激动情绪心里琢磨，“既然停工告示已经下来了，大不了按照对方提出整改要求去办，只要工地各方面施工条件都达到了环保局要求的标准，还怕他们鸡蛋里挑骨头？” 想到这里，他说话口气略显和缓：“行！既然你们公事公办咱们就按照国家规定的相关标准条条框框来执行，给我们一周的时间工地上一切整改到位，但是这份停工告示你们必须在一周内撤掉。” 胡云伟原本以为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也算给足了环保局这帮小鬼的面子，只要三角眼能就坡下驴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三角眼队长却冲他轻轻摇头讥讽道：“你们的整改工作必须到位，停工告示什么时候撤除恐怕你说了不算！” 胡云伟见三角眼队长分明故意跟自己过不去，索性冲他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那好，那就请你们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到底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撤掉停工告示？” 三角眼冲他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差点没把胡云伟给气死，他说：“胡总，这时间还真是不好说，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总之工地扰民是事实，我们这也是按规定执法你说呢？” “草拟马！你们这帮人分明是故意找上门跟老子过不去！” 胡云伟气的差点脏话脱口而出，事情到了这地步他要是再看不清楚形势那也太傻了，这帮执法队员利用职务之便对酱醋厂工地痛下杀手的意图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胡云伟面对这样一帮跟不讲理的土匪没什么差别的环保局执法队员简直无话可说，反正这帮人铁了心非要逼着工地停工，又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嘴脸，他一个普通生意人还能怎样？ 他庆幸自己有一个在本地官场有一定地位铁杆兄弟黄一天，否则他真是不知道这突然找上门的倒霉事该找谁说理去。 三角眼队长领着一帮人扬长而去，胡云伟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把情况简单讲述一遍后，请他帮忙解决难题。 胡云伟说：“兄弟我可全指望你了，那帮环保局的家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我们酱醋厂的工地位于郊区，附近三里地都没有一户人家，他们居然以工地噪音扰民的由头逼工地停工？碰上这种不讲理的畜生，我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黄一天接到胡云伟的电话后，起初也并没当成一件大事来办，他交代胡云伟说：“云伟你自己打个电话给张志和吧，他现在是招商引资管理服务办公室领导，你这事归他指责范围内，他要是解决不了我再帮你想办法。” 胡云伟觉的他说话也有道理，于是在电话里答应说，“一会就打电话给张志和请他帮忙。” 黄一天挂断胡云伟的电话不到十分钟，张志和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一接通张志和的大嗓门传出来：“兄弟我跟你说，环保局那局长太他妈王八蛋了！” 黄一天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张志和显然被气的不轻，他立马猜到必定是张志和为了胡云伟工地被逼停工一事跟环保局方面沟通不畅，于是问他：“兄弟，究竟什么情况？你刚才为了云伟工地的事情联系环保局长了？” 张志和明显还在气头上，他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说那环保局长算什么东西？我给他打电话爱理不理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老子撂狠话，说酱醋厂的工地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恢复开工。” “我当时就问他，凭什么不让人家开工？人家到底是违反了你环保法哪一条哪一款？你倒是把条条杠杠给指出来，让人家有针对性的去整改工地对不对？” 第二百六十一章 牛逼的环保局 “你猜那王八蛋怎么说？他娘的居然跟老子摆官架子？说什么环保局有自己的部门规定，对于不合格工地有要求停工的权力，别人管不着！” “我就问他，‘我是别人吗？酱醋厂项目是县里去年的招商引资项目，服务好投资商就是我们软环境办公室的工作职责’。” “那王八蛋居然回我一句‘你的工作职责跟我们环保局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我们是按章办事’。” “兄弟你给我评评理，你说着环保局长是不是混账王八蛋？他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胡云伟，刁难投资商，咱们普水县要是多几个这种没头脑的领导，还有投资商愿意到咱们这来投资吗？” ...... 虽说张志和一通发泄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黄一天却从他的言语中听出端倪，眼下的局面明摆着，环保局长故意针对胡云伟的酱醋厂工地，毫无理由强行逼投资商停工，以张志和的身份去找他沟通他居然置之不理？这说明什么？ 说明环保局突然派出执法队强制要求酱醋厂工地停工的决定必定是经过一把手局长首肯，很可能这件事原本就是环保局长为了针对胡云伟所为，可问题是，“胡云伟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黄一天感觉到此事很有可能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直到此时他脑子里才对这件事逐渐重视起来。他在电话里劝慰了张志和一番后，电话一挂断立马又打了个电话给胡云伟，让他马上准备一份反映环保局执法部门乱作为的报告，他准备亲自带着这份报告去向县委张副书记汇报此事。 黄一天心里盘算，“张副书记身为县委大院赫赫三把手，同时又是县里分管经济工作的领导，由他出面处理此事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必定让环保局长不敢再继续放肆张狂。” 人算不如天算。 黄一天做梦也没想到接下来此事的发展居然会离谱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第二天上午，黄一天一早径直去了县委张副书记办公室，走到门口听见张副书记正在对秘书交代：“上午十点迎宾大道剪彩我就不去了，还有那个信访工作会议你让办公室安排一下请别的领导参加，一会你跟我去一趟市里汇报工作。” 秘书认真点头应承一声：“好的。” 秘书扭头出办公室门一眼看到黄一天站在门口，礼貌冲他招呼：“黄主任来了！” 张副书记闻声抬头望，见到黄一天站在门外也客套招呼：“请进吧黄主任，叫人过来给黄主任倒杯水。” 秘书抱着文件夹和黄一天迎对面出门，嘴里又惯性应了一声：“好的。” 张副书记对黄一天的态度一向较为高看三分，一方面了解他省里市里多少有些背景，另一方面的确是从心底里欣赏这位实干型的年轻官员。他见黄一天一大早跑到自己办公室来堵人便猜到他肯定有事，招呼黄一天坐下后开门见山问道： “说吧，你黄主任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什么事？” 黄一天先把胡云伟拟的那份反应县环保局执法部门乱作为的报告摆放在张副书记面前，然后退后两步坐回沙发上静静等领导把报告看完。 张副书记看那份报告时的表情是平静的，他大致瞄了一眼报告上反映的内容，边看边发表意见：“这个环保局长，我看他是不想干了！酱醋厂位置偏远哪来的噪声扰民？还非得逼人家停工整改？我看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一天在一旁附和点头：“张副书记，这件事的确是环保局做的太过分，虽说胡云伟是我的朋友，这件事上我绝对站在公正立场说话。我现在担心，要是其他一些职能部门也像环保局这样随意利用执法权干涉投资商的投资行为，咱们费尽心思招商到的项目早晚还得跑。” 黄一天的一番话顿时引起张副书记共鸣，他作为主管县里经济工作的领导一向对招商工作极为重视，现在见有单位领导居然在这项工作上扯后腿岂能轻易放过？ 张书记当即对黄一天表态：“黄主任你别着急，我现在就亲自给环保局长打电话，我倒是要亲自问问他，他到底想什么？” 按照常人惯性思维，县官不如现管，张副书记作为环保局长的顶头上司，最起码的面子他总得顾忌一二？ 令张副书记和黄一天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居然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 黄一天眼看张副书记拿起面前电话拨通了环保局长的电话号码，寂静的办公室里两人都能清晰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滴——滴——滴”声。 不一会功夫，电话那头传来环保局长说话声音：“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张天来！” 张天来在普水县官场混的日子不算短，起初在普水县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干了几年，老领导蔡副书记因招商引资功劳卓著升官提拔后，他被提拔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以他在本地官场的名望和地位鲜少有官员不认识他。 偏偏这位环保局长不知是聋了耳朵还是瞎了眼，在电话里满是疑惑口气问一句：“张天来？你谁呀？” 张副书记当时气的脸都绿了，一个下属对领导直呼其名是一种极其不尊重的表现，哪怕是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他说话语气瞬间凌厉不少，对着电话冰寒刺骨口气：“你是环保局的刘局长吧吗？” “是啊！”电话里传来刘局长假模假样一头雾水的声音。 “我是普水县委副书记张天来！”张天来不得不重新重重口气向对方介绍身份。 “哦！”环保局长故意拖长音“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副书记？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还真是没想起来？” 他刚才那说话口气哪像是没反应过来？故意演戏装白痴还差不多！张副书记和黄一天都是精明人，环保局长这点伎俩哪能逃得过他们俩的火眼金睛？ 两人对视一眼后，张副书记继续对着电话听筒说：“刘局长，我这里有一份投资商胡云伟递交的反映你们环保部门滥用职权乱作为的报告，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环保局长一语定乾坤口气，“我们环保部门正常执法，一切按照环保法相关规定执行公务。” 环保局长三言两语把所有事情一瞬间推卸的一干二净，此人说话口气理直气壮到令人不可置信地步，若不是提前了解内情，就连黄一天也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胡云伟反映的情况有所偏颇。 张副书记做梦也没想到一通电话打给环保局长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位环保局的刘局长是把自己当成傻瓜吗？ 张副书记显然是从未碰到如此对领导也敢不买账的下属，他拿着电话听筒的那只手由于生气不自觉微微颤动，嘴唇也不时哆嗦几下一副控制不住要骂人的状态。这事原本情况清楚黑白分明，黄一天拿给自己那份反映问题的材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环保局勒令酱醋厂工地停工的理由是：“噪声扰民”。 酱醋厂的工地位置附近荒凉一片哪来的老百姓被噪音骚扰？环保局长如此欺上瞒下分明没把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放下眼里？ 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副书记也是年少得志的官员，三十出头混到县委组织部长位置，四十不到又被提拔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这些年官运亨通事事顺心，还从来没遇到哪个下属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环保局长阳奉阴违的回答让他几乎瞬间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烧起来，他冲着电话听筒厉声质问环保局长：“刘局长，你们环保局出具酱醋厂工地的停工告示上明确写着勒令停工原因是噪音扰民是吗？” “没错。”环保局长笃定确认。 “酱醋厂目前的厂房位置你亲自去现场看过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相信我的下属绝对会秉公执法。” 张副书记听了这话猛的深呼吸一口气，摆明了想要给环保局长一个自救的机会，冲着电话听筒郑重口气对他说： “刘局长，既然你还没去过工地现场，我现在就告诉你，酱醋厂现在的工地附近三里地都是开发区的荒地，即便是工地真有噪音也绝不可能扰民！” 电话那头的环保局长沉默片刻，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张副书记，我们也是按照相关政策办事，哪怕是出具的停工告示写的不够具体详细，酱醋厂工地违规施工是肯定的！” 说一千道一万，环保局长铁了心非逼的酱醋厂停工才痛快，哪怕是张志和出面协调不成后，黄一天又请了张副书记亲自出马协调此事他居然还不肯给面子？ “这位环保局的刘局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这句话几乎同时在张副书记和黄一天心里冒出来，两人都是老官场，从刚才环保局长咬定青山不松口的态度中俨然发现此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环保局长敢对县委副书记如此不恭？他若不是脑子有病必定背地里另有原因。 张副书记懒得再跟环保局长多说一个字，他当着黄一天的面愤然挂断电话，脸上早已被气的刷白，黄一天赶忙劝他：“张副书记您千万别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我估摸他也是脑袋进了水忘了自己到底什么身份？”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环保局长的后台 “不管他现在什么身份？一周之内我让他彻底没有任何身份！” 张副书记显然是气大了！他从政近二十年也算见识过形形*各种个性的下属，却从没遇到过环保局的刘局长这样的货色？ 机关一向是层级森严的地方，领导的每一句话对下属来说都是最高指示，环保局长不过是一个正科级的领导职位，居然敢对一个副处级县委副书记如此不屑？ 自作孽不可活。 张副书记当着黄一天的面表态：“黄主任你放心，你反映的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下周的县委常委会上我会亲自建议刘书记撤掉现任的环保局长，既然这家伙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就让有能力的干部来当环保局长。” 黄一天看出张副书记下定决心要把环保局长换了心里也很赞同，就凭刚才电话里环保局长对张副书记轻蔑说话口气，这种下属还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留他继续给领导心里添堵？ 张副书记是个行动派领导，他当天下午便拿着胡云伟反映情况的材料进了县委刘书记的办公室，两人在办公室里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对于撤换环保局长的事情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周末晚上七点，原计划召开的普水县委常委会议在县政府办公楼三楼的会议室里准时召开，会议开始后，县委书记刘大宇按照原先制定的会议流程一路进行下去。 等到原先计划在会议上讨论的工作全都结束后，刘大宇像是扯闲话口气对在座的县委常委们说：“有件事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听说？投资商正在建设的新酱醋厂厂房工地被环保局勒令停工了。” 刘大宇嘴里说着话，眼神示意负责会议记录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把提前复印好胡云伟反映情况材料给每位县委常委分发一份。 这份材料一放到常委们的面前，有人忍不住奇怪：“酱醋厂的工地怎么可能噪音扰民呢？我记得那一片地应该还很荒吧？好像附近没什么人住。” 当即有人附和：“对对对！这份环保局出具的停工通告明显有问题嘛，既然工地周围没有居民，哪来的噪音扰民？这份公告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其他常委们听了这话，大都边看材料边微微点头，显然大多数常委们一眼看到这份反映材料后心里一致认定环保局出具的这份停工通告相当不靠谱。 刘书记之所以在说正事之前把这份材料拿出来给大家看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见此时众口一词，他冲着在座的常委们微微点头道： “这份停工告示是一周前送达酱醋厂工地现场，期间县招商引资管理服务办公室的张志和副主任曾经找环保局刘局长竭力沟通解决问题。 但是很遗憾，那位环保局的刘局长明知道底下执法队伍滥用职权胡乱执法却并没有加以管束，鉴于这件事令投资商思想受到很大冲击，并引起了很多人不满，我想听听大家对如此不作为的环保局长有什么处理意见。” 刘书记抛砖引玉后两眼惯性扫到坐在一旁的张副书记脸上，张副书记立马会意点头接下话茬说： “刘书记说的对，环保局的刘局长手握公权却不能利用好手中的权力服务百姓，仗着手里有权作威作福，对于这种是非不分对下属管束不严的领导，我建议立刻撤职查办。” 话说到这，会议室里一干常委们心里都明白过来，看来刘书记和张副书记开会之前必定在此事处理意见上已经达成一致共识，否则也不会两人一唱一和要对环保局长做出撤职查办处理。 会议进行到这里，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就在刘书记正准备开口一锤定音对环保局长撤职查办一事做出最终裁断的时候，一旁蒋县长却抢先开口： “刘书记，如果因为底下人工作上一点疏漏张副书记就在县委常委会上提议对环保局长撤职查办，这也有点太过了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环保局长做了什么违纪违规的事情，就因为督下不严发了一份有点瑕疵的停工通告就断送了一个环保局长的政治前途，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让底下官员们多少有些寒心哪？” “刘书记，我跟这位环保局的刘局长也算是见过几次面，此人平常工作态度非常认真，如果投资服务管理办公室的那位张副主任跟他面对面沟通问题，我相信他绝不会推卸责任。” “环保工作这两年有多难做想必在座的各位常委心里都明白，我认为县委县政府积极保护投资商的利益当然没错，但是也没必要以牺牲底下官员政治生命的代价来表现对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视？你说呢张副书记？” 蒋县长扭头看向张副书记，深邃眼神里却明显露出严重不满，他分明是当众表明了自己保护环保局长的决心？ 直到蒋县长一番“义正言辞”发言后，张副书记总算明白那位环保局的刘局长为什么敢不把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放在眼里？ 是啊！他背后既然有蒋县长撑腰，放眼整个普水县官场他还能怕谁？ 蒋县长在普水县多年任职，从县里到市里，是位置不断提升，也算得上是普水本地官场经营多年的地头蛇，平日里县委常委会上研究问题的时候，就连县委刘书记也要对其敬重三分，何况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 原本商量好的事情突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受到阻碍，刘书记显然没料到一直一声不吭坐在旁边的蒋县长会突然开口替环保局长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把矛头直指张副书记，看得出来，他分明早已对事情原委了然于心？ 刘书记看到张副书记当即冲蒋县长据理力争：“蒋县长，你刚才说环保局的刘局长工作态度一向很认真，那么这份漏洞百出的停工告示又作何解释？” 张副书记原本以为自己这一问算是掐住了蒋县长的七寸，没想到这位官场老妖脸上波澜不惊回答一句：“要是底下人犯错都要领导来承担，咱们刘书记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开会吗？” “呵呵呵！”底下有常委一不小心笑出声来，这让蒋县长脸上更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洋洋。 一击不中的张副书记并未气馁，继续追问：“好！就算蒋县长刚才开脱之词有几分道理，那么这位环保局长在明知道底下人开具错误停工告示的情况下却还不思悔改，这样的人难道还配继续当领导吗？” 张副书记今天铁了心非要把环保局长撤掉不可，上次一通电话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敢用那种不屑口气跟自己说话的下属环保局长还是头一个！ 蒋县长看出张副书记说话的时候眼里一股火几乎要喷出来，心里冷笑道，“好你个张天来！故意在常委会上跟老子唱对台戏是吧？不就是因为我手下人按照我的吩咐没给你面子吗？丁点小事你他娘倒是跟老子没完没了了？” 他索性主动揭开此事背后的伤疤，冲着张副书记一脸阴笑说：“张副书记，我听说你前两天亲自给环保局的刘局长打电话协调问题，刘局长没给你面子？” 事实的确是一样的事实，偏偏从蒋县长嘴里说出来，再加上特殊场合特殊的说话口气顿时让在座常委们心里有种恍然大悟感觉： “难怪张副书记死死揪住这个环保局长不放，敢情是之前在人家面前碰了钉子存心要公报私仇呢？” 会议室里众常委眼神哗啦啦全都转到年轻的张副书记身上，眼神里的质询呼之欲出，张副书记到底官场经验没有蒋县长老辣，一时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常委会上风向不对，刘书记当即开口打圆场：“对于环保局长的刘局长是不是要撤职查办这件事，我看咱们还是先讨论找这吧，这个问题以后再说，散会！” 从某种角度来说，刘书记此时此刻断了话题继续讨论暗地里还是偏袒张副书记，因为他早看出来了，单从口才辩论上来说，张副书记压根不是蒋县长的对手，再说，再在常委会上讨论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身为普水县的县委书记，县委四套班子带头人，刘大宇必须要站在领导班子团结的角度考虑问题，蒋县长虽然一向跟自己面和心不合，表面功夫倒也说得过去，万一因为这件事让蒋县长跟自己撕破脸反而得不偿失。 刘局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环保局长，既然蒋县长拼了命要护着他，就算张副书记憋足劲跟他斗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打狗看主人，刘大宇心里很清楚，蒋县长是市委一把手书记的人。若是让市委冯书记得知自己和张副书记两人在县委常委会上合伙向蒋县长开炮，这件事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让自己在市里的靠山樊市长同样不好做人。 一言皆有出处，万事皆有根源。 无论是普水县的县委书记刘大宇，县长蒋大宽，县委副书记张天来，既然能做到县里一方诸侯的位置上身后多少都有自己政治资源，若不是刘大宇和张天来同为樊市长这条线上的人，两人又岂能明里暗里一致对外？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靠山出现了 县委常委会结束后，张天来紧绷一张脸跟着刘大宇的脚步进了他的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进门愤愤不平发牢骚： “刘书记你看见没有？姓蒋的刚才在常委会上说话那口气？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想要在常委会上一言九鼎呢？什么环保局长工作认真？什么下属犯错凭什么让领导承担责任？我看他分明就是存心要偏袒那个环保局长！刘书记我跟你说，我现在百分之一百断定那个环保局长肯定就是仗着蒋大宽撑腰没把我这个县委副书记放在眼里！ 您说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县长以后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怎么做？他这存心要跟咱们对着干哪？招商引资任务到了年底完不成，到头来挨上头批评的人是谁？还不是您一把手县委书记？我算是看明白了！姓蒋的分明是没安好心哪！您说平日里大事小事您哪一次不是对他退让三分，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开起染坊来了......” 张天来当着刘大宇的面怨气冲天，刘大宇听了心情也很郁闷。 说实话，他这个县委书记这两年当的确实有些窝囊，都说看家三年狗都嫌，他在普水县已经当了五年的县委书记，他不挪位置蒋县长也没机会往上走，他早看出蒋县长盯着县委书记的位置眼睛都红了，当然对自己很有意见。好不容易瞧着张副书记说了半天停下来，刘大宇皱眉冲他道： “行了，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就成了，你跟他真刀真枪干起来又能怎样？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张副书记见领导发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怏怏不乐垂头往外走，快要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 “刘书记，要是底下人都知道我一个县委副书记居然连一个小小的环保局长都动不了，恐怕我这个副书记以后说话也没人肯听了，那么以后县委的决策下面的人如何落实那就是一个难题，因为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决策者。” 张副书记这句话让刘大宇心里也是一寒，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张天来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今天的县委常委会上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己和张天来齐心想要把环保局长给撤了，结果这件事却被蒋县长突然冲出来搅局。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领导威信受到影响的又何止县委副书记张天来一人？那可是自己一把手书记的威信，不行！看来还得把这件事向自己的靠山樊市长汇报一下，无路如何那个环保局局长必须撤！” 刘大宇两眼盯着办公室雪白墙壁愣愣发呆，转瞬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在考虑，“这件事向樊市长汇报的时候从哪个点切入效果更好呢？”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真皮公文包出现在普安市政府办公大楼，他熟门熟路上了三楼市长办公室，一进门冲着樊市长点头哈腰。 “樊市长，您忙呢？” “哦，小刘来了！快坐吧！” 樊市长今年五十出头，身材瘦长脸型瘦削，因为平日里较为注重养生运动，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刘大宇一进门看出樊市长今天心情不错，瞧见他正兴致勃勃在办公桌上铺了一张宣纸挥毫泼墨呢，虽那字写的不怎么样，全然一副大书法家的架势。刘大宇满脸堆笑凑过去瞧着樊市长已经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厚德载物”，顺嘴奉承道： “老领导，您的书法水平可真是越来越高了，您瞧这几个字写的一点也不比那些大书法家差呢！” 人嘛，总喜欢听奉承话，领导也是人当然也不例外，明知道下属存心阿谀奉承取悦自己，樊市长也不戳破，笑眯眯把毛笔放进笔筒里准备涮洗。 刘大宇此刻立马变身伺候主子的奴才，主动伸手接过毛笔洗干净套上笔套，又小心翼翼把领导的“墨宝”收拾好放在一旁。 刘大宇做这一套动作轻车熟驾，樊市长看在眼里笑呵呵问他：“小刘，你这个普水县委书记一大早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公务，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刘大宇听了这话赶忙放下手里的宣纸，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两罐茶叶现宝似的走到樊市长面前： “老领导您看，这可是刚刚摘下来的三月西湖龙井，听说这茶叶都是十五六的小姑娘用嘴唇从茶山上摘下来的头朝龙井，我这好不容易请人弄两盒赶紧拿来给您尝尝鲜。” 给领导送礼是一门艺术。 有人说下属给领导送礼的最高境界是“润物细无声”，这话想必各位兄弟心里都有数，你得掐着领导的喜好点去置办礼物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送礼的方式也有讲究，送礼的过程中既要体现对领导的一片“孝心”又不能让领导察觉送礼行为背后隐藏的“野心”。 樊市长喜欢喝茶尤嗜龙井，你就算送他珠宝玉石也绝对抵不上送一罐早春三月的西湖龙井更让他高兴，这就叫戳中领导痒痒肉了，领导想不舒服都不行。 果然，樊市长看着刘大宇刚刚从包里掏出来的两罐龙井顿时两眼发光，迫不及待把盒盖打开鼻翼凑过去极其享受轻轻嗅了一下。 当那股缠绕着无比清香怡人的味道传进鼻翼，领导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樊市长毫不犹豫冲着刘大宇猛夸：“还是你小子有心！在底下当了几年的县委书记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实诚。” “实诚”的刘大宇当即不好意思低头：“这几年要不是老领导罩着我，我刘大宇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旮旯里苦熬呢，这些都是应该的。” 眼瞅着樊市长心情大悦，刘大宇趁机上前一步靠近领导低声汇报道：“樊市长，那个县长蒋大宽又开始作妖了，昨个县委常委会上跟副书记张天来吵的不可开交，差点就要当场把矛头对准我，您看这事？” “哦？”樊市长听了这话脸上神情严肃起来，他把手里的茶叶放下冲刘大宇问道，“他们两人究竟为了什么事在常委会上吵架？” 刘大宇一声叹息：“说出来不怕老领导笑话，蒋大宽这回纯粹故意找茬，他表面上跟张天来在县委常委会上吵破天，实际上他那是杀鸡骇猴呢！” 刘大宇简单把事情前因后果向樊市长汇报后，总结口气道： “老领导，依我看蒋大宽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他是非得把我逼走腾出位置来才肯罢休啊，您想想看，他暗地里指使环保局长阻碍县里招商引资项目落地能落下什么好？县里的经济不发展，招商引资工作做的不到位，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首当其冲要对我这个县委书记追究责任，我一走，他蒋大宽正好捡了个下胡。” 樊市长听了这话脸上不觉露出韫怒：“我看这蒋大宽分明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仗着有市委冯书记在背后给他当靠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如果一个政治素质不过关的人，在什么位置上都是损害发展，这样的人不管后台如何，我们都要阻止。” 领导的水平就是高！ 樊市长从刘大宇叽叽咕咕一番话中很快拎出此事精髓所在：县长蒋大宽一门心思想提拔，嫌弃县委书记刘大宇挡了他的道故意挑衅找碴准备逼走影响自己提拔的绊脚石。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偌大的普安市官场谁不知道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是自己的老下属？蒋大宽这次蹬鼻子上脸故意唱这么一出，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市长吗？就是新来的市委书记对自己的话也要考虑考虑，现在下面的小喽啰却他妈的翻天。 樊市长对刘大宇说：“小刘啊，这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蒋大宽敢做初一就敢做十五，你要是这回不把他的风头彻底压住，以后工作真没法干。” 樊市长的话正好说中了刘大宇的心坎上，他赶紧冲领导小鸡啄米点头，面露难色道：“老领导，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毕竟是县委领导班子带头人，总不能学张副书记跟他蒋大宽针尖麦芒对着干？” 樊市长手里机械盘着手里那盒龙井，眼神清冽盯着桌面一时无语，他明白刘大宇今天特意跑到市里来向自己汇报这件事的背后在担心什么。官场中一些表面上看起来不值一提的明争暗斗其实背地里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蒋大宽毕竟是市委冯书记那条线上的人，万一让冯书记知道刘大宇对蒋大宽下手，恐怕冯书记难免多想。 若是因为丁点小事影响了市委书记和自己这个市长之间的表面和谐状态，肯定不是樊市长想看到的结果，但是人家都已经嚣张狂妄骑到头上来撒野，总不能任由底下人被对方无底线挑衅？ 樊市长在脑子里盘旋片刻，看向刘大宇的眼神里闪出一道光彩，他脸上渐渐恢复原先淡淡笑容，伸手冲刘大宇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刘大宇赶紧把脑袋冲过去：“老领导您说。” 刘大宇听到樊市长口中稳稳说出一句话：“来而不往非君子！既然他蒋大宽故意找碴你也没什么可忌讳，反正是有理走遍天下！” “有理走遍天下！” 刘大宇不自觉在口中重复樊市长刚才对自己说的话，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满脸喜色冲樊市长道：“老领导真是高明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袖子里玩火是官场人争斗的一种境界，说话留一半藏一半是官场领导高深莫测语言风格。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看谁的办法好 单从樊市长一句话提示中，刘大宇很快抓住领导指示精髓，他像是中彩般高兴表情从樊市长办公室告辞出来，出门下楼时的步履显然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刘书记回到普水县后头一件事就是把张副书记叫到自己办公室来商量了半天，紧接着有人看见张副书记满脸笑容从刘大宇办公室走出来后立刻让人通知台办主任黄一天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半小时后，当黄一天急匆匆赶到县委张副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轻松，于是玩笑问他：“张副书记这是摊上什么喜事吗？” 张副书记此时显然无心玩笑，他并未搭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椅子示意黄一天坐下说话，等他刚一坐稳迫不及待开口：“黄主任，上次你汇报的关于环保局无辜干涉企业的事情，今天找您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自己意见？”黄一天听了这话脑子里一懵，他一个台办主任，小小的科级干部，何德何能竟得领导如此抬爱？领导在决定大事的时候居然还想到要征询自己意见？奶奶的，这个事情的后面一定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张副书记见黄一天脸上露出惊愕神情，冲他笑笑说：“你也不必太奇怪，这事要想办好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可是最最关键的一关，只要你同意了事情就好办，否则，我也是没有办法帮助你的那个朋友胡天伟的企业。” 黄一天越发懵圈，他压根听不懂张副书记在说什么？奶奶的，你一个县委副书记解决不了的问题，老子能解决？于是冲他尴尬笑笑：“张副书记，您着急让我过来到底先要我做什么事？你是领导，说什么我肯定坚决执行！” “上回你向我反映酱醋厂工地被停工的事情，目前的状况是很不理想，因为环保局一致认为他们有理，这个事情还记得吗？”张副书记问。 “哦我明白了！”黄一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表情，“是不是县委常委会已经开过了？环保局那个滥用职权的刘局长已经被撤了？” 黄一天话音落地发现张副书记脸上露出尴尬，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忙又把话往回收：“不对呀！如果环保局长已经被撤职，酱醋厂工地的停工告示也该撤了才对，胡云伟怎么没跟我打电话说这事呢？张副书记，是不是情况很麻烦？” 张副书记冲他微微点头：“黄主任，情况很复杂，酱醋厂工地要想重新开工恐怕要费些周折，你和胡老板可要有心理准备。” 黄一天听了心里不禁一凉，他当即听懂了张副书记这句话里意味着什么，很可能是县委常委会上张副书记提出撤掉环保局长的时候遇到了阻碍。他听到张副书记继续说： “县委常委会上蒋大宽县长坚决反对撤掉环保局长，连刘书记发话都没用，为了这件事，刘书记还特意跑了一趟市政府。” 明白了！ 黄一天此时心里才豁亮起来，张副书记简简单单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他倒是没料到集刘大宇和张天来两人之力居然没能在县委常委会上把环保局长撤职一事敲定下来？可见蒋大宽县长在常委会上说话的分量不容小觑。一想到此事居然闹到眼下无法调和地步，黄一天心里不禁暗暗为胡云伟的生意担心，若是两方力量就此僵持不下牺牲最大的人却是投资商胡云伟！ 张副书记见黄一天满脸愁容若有所思，安慰道：“黄主任不必过分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县委领导将会一如既往拼尽全力为投资商的投资项目保驾护航，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可能还需要黄主任从中多下点功夫。” 黄一天见张副书记说了半天也没触及正题，开口问他：“张副书记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眼下难题的法子了吗？” 张副书记轻轻点头。 黄一天赶忙身体往前凑靠近张副书记问道：“是不是刘书记要亲自给环保局长发话，让他立刻撤销对酱醋厂工地的停工整改处理决定？” 张副书记摇头：“刘书记的意思是要想把环保局长就地免职必须考虑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先要堵住背后支持他的人那张嘴才行。” “您说蒋大宽县长？”黄一天反应过来，“怎么堵？” “刘书记还说，有理走遍天下，他的意思是......” 张副书记嘴唇靠近黄一天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黄一天心里很是吃惊，奶奶的，这个做官的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达到都是不择手段，不过想想也是，蒋大宽不同意，那么张副书记只能如此，边听边连连点头： “可以可以，行，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从张副书记一番话中，黄一天意识到酱醋厂工地被整改停工一事即将会被幕后筹划的高手推波助澜发酵成一次龙争虎斗的大事件。虽说张副书记张口闭口，“刘书记说”，黄一天的心里却有数，以刘大宇的政治智商绝对没本事下这么大的一盘棋，此事背后必定另有高人。 此时的他没时间多想，张副书记正满脸严肃交代他，第一步，“悄悄联系胡云伟，让他安排手下酱醋厂员工去市政府，省政府上访”； 第二步，“当高层领导过问此事时，所有的矛盾焦点往县长蒋大宽身上集中，举报他明目张胆包庇下属破坏县里招商引资工作，还仗着背后有靠山撑腰对县委一把手书记不放在眼里”； 第三步，“利用声势浩大的上访行动重点提出两个要求：一是请求相关部门对滥用职权的环保局长进行调查，二是请求领导严惩蒋大宽县长利用公权干扰企业正常经营活动。”。 张副书记极其郑重神情对黄一天说：“要想把问题解决好，最后还得靠企业自身力量，只要你能想办法让这件事顺着定好的思路走，不管是蒋大宽还是那个环保局长相信都猖狂不了几天。” 黄一天一向是个重情义的人，何况胡云伟本就是值得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哪怕不用张副书记各种叮咛交代，他心底里也巴不得把这件事早点处置妥当。 老百姓上访现象古来有之，古代人手举状纸跪地拦轿，现代人则习惯一大帮人高举标语口号浩浩荡荡堵住政府大门。 虽说古今老百姓上访方式不同，本质上大都是越级告状指望高层官员帮忙讨还公道，尤其是现代社会传播媒介远胜古代，群体上访事件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往往不容小觑。 当官的怕什么？当然怕老百姓上访闹事！ 这些年国家从上到下传达的政策中心就是“求稳定求发展”，无论是哪个省市的领导最头疼的就是群体上访事件。这也是为什么北京出现上访村的原因。 当黄一天听张副书记提出要求“上访群众去省城堵住省委省政府大门，到时候谁都会害怕”的时候，他心里便明白过来，“此次酱醋厂工地被环保局出告示停工事件俨然已经发酵到某种不可控地步，幕后操纵此事之人绝非一般级别领导。” 第二天是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县长蒋大宽从一早上班到晚上下班之前一直在密切注意周围各种风吹草动，他听下属汇报说，“昨下午县委刘书记悄悄去了一趟市里。” 蒋大宽听说这消息后一颗心当即揪起来，他断定刘大宇肯定是去市里找领导告黑状去了，他担心一旦市领导听信了刘大宇的谗言一怒之下对自己有所成见可就惨了。 蒋大宽可以不把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放在眼里，却不敢把市领导也不放在眼里，两军交战都是冲锋陷阵的排头兵先牺牲，他可不想一不小心悄无声息成了市领导之间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今天一早刚上班，蒋大宽立刻派人找刘大宇的专车司机打听，“刘书记从市里回来后都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蒋大宽平日里安插在刘大宇身边的钉子此时起到了非常关键作用，上午十点左右，“钉子”反馈回来的信息说，“刘书记从市里回来的路上表情一直很郁闷，回到普水县后立刻找了张副书记两人关在办公室里聊了半天。” 蒋大宽也是百密一疏，他虽然安排人紧盯着县委书记刘大宇的动静，却压根没把张天来的举动放在眼里，当听“钉子”汇报说，“张副书记从刘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很难堪”，他当时心里就乐了！ 官场老妖蒋大宽觉的，“刘大宇和张天来在办公室里聊了半天”说明两人谈话很艰难；“张天来从刘大宇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堪”八成是刘大宇在劝说张天来忍气吞声。 蒋大宽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轻松多了，他甚至庆幸自己县委常委会上跟张天来翻脸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很明显，此事杀鸡骇猴的效果非常好！ 到了晚上，距离下班时间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心情不错的蒋大宽接到环保局刘局长电话：“蒋县长，今天得月楼新来的大厨，据说南方菜烧的特别地道，想请您过来尝尝？” 蒋大宽心里明白，最近这两天环保局长心里不踏实，正好他晚上也没什么安排遂爽快答应：“行，既然是你刘局长推荐的大厨想必味道不错，今晚就过去尝尝。” 蒋大宽嗜好南方菜，听说他原本祖籍广东，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一张嘴就是佛跳墙，鲍汁海参之类，长大后随着在江南省当知青的父母在本地上学读书参加工作，虽说在本地生活了几十年，心里却还念念不忘家乡菜。 这事只有蒋大宽身边较为心腹的下属才知晓，很多人想要在这方面做文章请蒋大宽吃一顿地道的广东菜以表“孝心”，可惜本地一贯流行淮扬菜，能做一手上好广东菜的大厨少之又少。 第二百六十五章 闹事的来了 也不知道环保局长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说得月楼新来的大厨会做广东菜，他迫不及待请领导去品鉴，一方面他担心被旁人抢了头彩，另一方面，他这两天因为酱醋厂工地停工的事情一直揪心呢。虽说勒令酱醋厂工地停工是蒋县长暗地里亲自向他下达指示，可自己这个环保局长毕竟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责任人。 环保局长心里明镜似的，酱醋长的事情本来自己就没有道理，真要是闹出了什么事，谁能担保上面不会做出丢卒保车的决定？今晚环保局张特意请蒋县长吃饭，为的就是能亲耳听蒋县长给自己一颗定心丸，毕竟自己一个小喽啰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做事的。 晚上七点整，得月楼宽敞明亮的包间里一片欢声笑语，蒋县长面对满桌子想念已久的家乡菜说不出的满意，口中啧啧称赞环保局长：“刘局长可真是有心了！” 环保局长见领导喜笑颜开看起来心情不错，心先放下来一半，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领导高兴的空，环保局长借着敬酒的机会冲凑近蒋大宽轻声问道：“蒋县长，您看酱醋厂工地那事已经停工一段时间了，效果已经达到，是不是？” 环保局长的本意是要问，“什么时候可以解除酱醋厂工地停工处罚？”自从他接到县委张副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后，心里对这事一直没底。 小小一个酱醋厂工地的停工居然能让县委副书记亲自打电话过问？这说明这家工地老板背后的官方势力绝对不容小觑。这段时间也打听了，张副书记背后的实力也是可以的，不是自己一个科级干部能得罪的。 蒋大宽早料到环保局长会有此一问，斜着一双喝酒微红的眼睛瞥了他一下，口中轻轻“哼”了一声对环保局长说：“刘局长，你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酱醋厂的工地的事情你只要听我的指示就成，其他的不必多问。” 环保局长听领导的意思这事一时半会还没个结果，心里不禁暗暗着急，他心里盘算，“既然对方背后有一定势力撑腰，万一双方闹僵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还不是自己这个环保局长？” 他正准备厚着脸皮对蒋县长再打探下去，感觉自己衣角被谁轻轻拉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却是蒋大宽的秘书正冲自己轻轻摇头。 环保局长会意转过身来，低头问秘书：“蒋县长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怎么酱醋厂工地的事情还没完没了了？” 年轻的秘书冲他举杯碰了一下，两人干杯后凑近些跟他解释说：“刘局长，以后这事你可千万别在蒋县长面前提了。” “为什么？”环保局长诧异。 秘书尽量压低声音仅给两人听见，“昨个县委常委会上，蒋县长为了这事跟县委张副书记大吵了一架，反对张副书记提出对你免职的提议，当时张副书记气的够呛，刘书记亲自发话才把这把火给暂时灭了。” 环保局长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冲秘书问：“你意思这事已经闹到常委会上，蒋县长哪怕是为了面子也绝不会轻易松口？” 秘书摇头：“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的县委常委会召开之前，县委刘书记和张副书记已经关门商量好了要在常委会上撤掉你这个环保局长！” “啊！”环保局长一张嘴吃惊张成了大大的“o”型。 秘书又说：“你放心吧，蒋县长在常委会上三言两语把这事给解决了，没有他点头，别说张副书记，就算刘书记亲口发话也别想动了你这个环保局长，咱们蒋县长如今在县委常委会上说话就是这么牛气！” 秘书边说话边冲着环保局长竖起一根大拇指，满脸的洋洋得意神情让环保局长心里顿时也明白过来，说到底，他是蒋县长的人，只要蒋县长在县里说一不二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了秘书一番话后，环保局长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端起酒杯跟秘书对饮，边喝边摇头笑话口气：“看来咱们普水县的县委书记明面上姓刘，其实说一不二还得是咱们蒋县长啊！” 秘书随声应和：“谁说不是呢？看来蒋县长往上走一步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就凭刘大宇那怂包样也想跟咱们蒋县长争？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哪是不自量力啊？他那纯粹是鸡蛋往石头上碰呢！” “哈哈哈！刘局长说的好！咱们为了蒋县长早日提拔干一杯！” “干杯干杯！” ...... 世事瞬息万变。 当蒋大宽等人在酒店里开怀畅饮的时候，黄一天同胡云伟正坐在城郊一个安静清雅的茶吧里静静商议大计。 “云伟，警察这件事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酱醋厂的工地还得停工一段时间。” 听了黄一天的话，胡云伟满脸愁容，他冲着黄一天抱怨：“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回来投资办个厂就这么难呢？三番五次的麻烦事，真是搞的我头都大了！” “你抱怨也没用，问题出来了关键还得尽快解决问题。”黄一天伸手递了杯茶递给胡云伟，“为了你的事，张副书记在县委常委会上跟蒋大宽大吵了一架，这事很有可能是蒋大宽县长在背地里指使环保局长干的。” “狗日的蒋大宽我招他惹他了？” 胡云伟气的骂脏话，黄一天见他满脸懊丧心里也觉的对不住兄弟，他心里清楚，蒋大宽和胡云伟无冤无仇按理说不该背地里对他下如此狠手。最近几天他私下里一打听才了解事情原委，原来蒋大宽之所以对胡云伟下狠手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最终针对目标根本不是胡云伟，而是胡云伟背后的自己！ 蒋大宽跟县台办副主任刘凤飞一向关系暧昧，他跟蒋大明和洪娇娇又是近亲。想当初为了追求秦佳妮，蒋大明被自己痛打一顿；公选的时候因为竞争台办主任位置，自己又和洪娇娇结下了仇怨；台办上下谁不知道副主任刘凤飞跟自己一向不和？ 就冲这几笔账，蒋大宽能轻易放过自己？ 黄一天揣测，蒋大宽必定是一番打探过后得知胡云伟跟自己的关系，索性在酱醋厂工地上做文章刁难胡云伟，不过黄一天的记忆中自己和蒋大宽不是什么政治对手，蒋大宽后来接替刘大宇做了县委书记，再后来提拔为副市长，但是现在情况出现了意外，那么自己就要把蒋大宽这个人给绊倒，否则，以后这个人迟早是自己的敌人。 “既然蒋大宽县长不是什么好人，主动发难，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要看看狗日的蒋大宽到底能笑到几时？”黄一天在心里暗暗发狠，靠近胡云伟耳边轻声道：“云伟，酱醋厂项目要顺利搞起来，咱们必须联手先把面前的绊脚石搬开。” “拉倒吧，别尽说没用的，张副书记亲自打电话给环保局长说话都没用，咱们还能怎样？”胡云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要不你去市里找一趟范副市长？找找你的靠山，看看能不能请他出面把事情平。” 黄一天摇头：“这事哪用得着请范副市长出面？你听我说，任何时候求人不如求己，我这有个好办法保管有用。” “你说你说。” “.......” 黄一天凑近胡云伟耳朵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胡云伟一脸诧异问他：“你这主意能行吗？万一事情闹崩了我那酱醋厂的投资岂不是打了水漂？” “兄弟以前害过你吗？” “那倒没有。”胡云伟老实回答。 “你这次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万一真出什么问题，你那酱醋厂的损失我赔你。” 胡云伟听黄一天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自信和坚定，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不少，他勉强冲黄一天应承道：“反正现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当三十晚杀兔子按你小子说的主意试试看吧。” “你放心吧，这事是张副书记亲自找我商量，只要咱们......” ...... 第二天一早，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朝阳洒下淡淡的橘黄照耀小城上空，大街上红男绿女急匆匆上班上学，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美好。 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乘坐专车上班的路上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似乎一直在期待着什么，不时低头看一眼握在手心的手机。就在他第n次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终于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瞧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号冯书记”五个大字一颗心紧张的差点没跳出来。 他赶紧按下手机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冯书记雷霆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刘大宇，你搞什么鬼？一大早普水县来了一批老百姓扯着横幅把市政府大门给堵上了！你赶紧想办法把人给我弄回去！” 冯书记话音未落刘大宇早已准备好特别委屈口气向市委冯书记汇报：“冯书记，您说的那些上访老百姓是不是咱们县里酱醋厂的老职工？这问题我正想向您汇报呢。” 冯书记应声道：“你现在先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人弄走再说。” 领导指示大于天。 既然冯书记话说到这份上，刘大宇也不敢多言，只能在电话里连声应承，“好的好的”，接着听到冯书记那头怒气冲冲挂断电话声音。 刘大宇在车上和市委冯书记通电话的功夫，车子已经稳稳停在普水县政府办公大楼停车场，他下车的时候眼角余光顺势瞄了一眼停车场上二号专车停放位置，瞧见那辆熟悉的黑色桑塔纳正安安稳稳停在那，心里不禁冷笑： “蒋大宽啊蒋大宽，你不是在县委常委会上牛逼哄哄没把老子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领导！” 明明刚才在车里接到市委冯书记亲自打来电话的时候，刘大宇表现的十万火急，这会子却像是压根没什么事情发生的表情慢悠悠踱着步子上楼进了办公室。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的事情你处理 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早已有下属提前打扫的一尘不染，底下人掐着点算好领导进入办公室的时间，刘大宇坐到自己办公桌上的时候，右手边一杯水正袅袅往上冒着热气。 秘书习惯随着刘大宇进门的脚步跟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正准备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刘大宇指示道： “你亲自去，把蒋县长叫过来，说我找他有事。” 秘书愣了一下，以前刘大宇都是说请蒋大宽，今天这个叫字很特殊。旋即点头应一声出去，不一会的功夫，蒋大宽出现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他显然有些诧异一大早刘大宇突然叫人请他过来，人还没进门便冲刘大宇问道： “刘书记，你找我什么事？” 对于蒋大宽来说，刘大宇这个县委书记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重，大家都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无非是他运气好弄了个“县委书记”的头衔罢了，再加上自恃身后有市委冯书记撑腰，平日里他对于刘大宇的指示习惯了阳奉阴违。 平日里，刘大宇亲自打电话请他过来商量工作事宜，他每回放下电话后至少拖延十多分钟才慢腾腾过来。 今天却不同，两人办公室距离相距不远，刘大宇居然派了秘书亲自过来请自己？刘大宇如此兴师动众还是头一回，这种异常举动让蒋大宽心里立即意识到八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大宇破天荒头一回见到蒋大宽进门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打始终冷着一张脸对他，蒋大宽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打鼓，暗说，“刘大草包平日里张口闭口领导班子团结，最起码的表面功夫总会做，怎么今儿见了老子摆出这副表情？老子可不怕你！” 蒋大宽是谁？号称普水县官场“定海神针”的老领导。 他二十几岁从乡政府秘书一步步爬到今天普水县政府县长的位置，整个普水县官场哪个部门单位没有他的亲信？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哪位领导出任普水县委书记，在工作上如果无法取得县长蒋大宽的配合绝对寸步难行。 虽说刘大宇在普水县经营了几年也算是有些根基，但若是跟蒋大宽比起来显然还差得远，这也是为什么蒋大宽敢大胆在县委常委会上挑衅一把手书记权威的根源所在。刘大宇在普水县出任县委书记的几年里，明里暗里到底受了县长蒋大宽多少委屈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今天他心里却明白，他蒋大宽嚣张狂妄的好日子到头了！ 蒋大宽见自己进门后没人搭理自己脸上倒也并未露出明显反感，只是原本带着笑意的一张脸也冷下来，冲着刘大宇问道：“刘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叫秘书请我过来，怎么我来了你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刘大宇说话语气里满是怒其不争，“刚刚市委一把手冯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酱醋厂两百多名工人正堵在市政府的大门口上访，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又该怎么向冯书记解释？” 蒋大宽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凉，昨晚喝酒时的那股子欢乐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担心，他做梦也没想到酱醋厂那帮工人居然会跑到市政府门口上访？蒋大宽虽然牛逼，但是知道如果事情闹起来，自己也承担不起，心里不由暗骂，“这帮刁民抽的哪门子疯？” 他赶紧冲刘大宇说：“刘书记，您可不能任由那帮刁民闹事，既然冯书记已经亲自打电话给您，咱们快通知县公安局的人去市里把那帮人弄回来再说。” 刘大宇心想，“你这条狗倒是跟你的主子想到一块去了，要是这事那么容易就让你过关，老子还要费尽心思安排这出大戏干什么？” 当着蒋大宽的面，刘大宇故意皱眉思索片刻冲他轻轻摇头：“蒋县长，就算出动了公安去市里把那帮上访的老百姓带回来也还是治标不治本哪，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酱醋厂的职工为什么要跑到市政府大门口堵门上访，依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刘大宇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意味深长，蒋大宽听在心里却有些凌乱，他搞不懂刘大宇刚才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暗暗思忖，“难道刘大宇这是暗示自己立刻让环保局解除了对酱醋厂工地勒令停工的通告？” 这样一想，蒋大宽心里感觉出一丝不对味来，他心想，“好端端的酱醋厂的职工怎么突然就集体上访了？就算那些职工要上访按照惯例也该是先到县政府上访未果然后才会迫于无奈去市里越级上访，今儿这事倒是透着股蹊跷。” 反应过来的蒋大宽原本有些慌乱的一颗心倒是瞬间安定不少，他稳稳坐在刘大宇办公室的椅子上，惯性翘起二郎腿探询眼神看向刘大宇，冲他问道：“那按照刘书记的意思，酱醋长工人闹事的这事又该怎么处理呢？” 踢皮球谁不会？ 蒋大宽心说，“既然你刘大宇把烫手山芋往我手里塞，我就原封不动再塞回去，倒是要看看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刘大宇也不傻，听蒋大宽这么一说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三两句话中泄露了什么，冲他勉强斜了一下嘴角笃定口气表态： “蒋县长，你是咱们普水县的县长，也是政府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也是信访工作的第一责任人，酱醋厂工人上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主动想办法解决却要问我这个县委书记该怎么处理？这话有些说不通吧，难道政府上的事情我能做主？” 蒋大宽没想到刘大宇今儿像是脑袋里装了电脑不仅说话拐弯抹角应变能力也很快，心里愤愤不平，“你他娘这时候倒是想起自己是普水县长的身份了，平时跟自己明争暗斗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如此‘器重’自己这个县长呢？” 不管嘴上怎么说，刘大宇有句话却说到了点子上，蒋大宽身为普水县长，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责无旁贷必须亲自出面处理。最重要的是酱醋厂的工人集体上访深层次原因也是因他而起，要说他是此事第一责任人没人会反对。 蒋大宽的脑子里迅疾权衡利弊后，冲着刘大宇表态说：“行，刘书记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让人通知县公安局领导过来商量一下，想办法把上访群众从市里带回来再说。” 蒋大宽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刘大宇表态，自顾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出了办公室，那神情分明是一分钟也不想在刘大宇的办公室里待下去。 瞧着一向张狂的县长蒋大宽依旧当着自己的面摆出一副不屑嘴脸，刘大宇心里像是一把火在烧，但他今天内心的愤怒却明显异于往常。以往他看到蒋大宽当着自己的面耍脸色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今儿却顾不上难受，等他一走出办公室门立马摸起办公桌上电话拨通了市委冯书记电话号码。 “您好冯书记！我是普水县的刘大宇！” “说吧，什么事？” “冯书记，刚才我已经调查清楚堵住市政府大门的酱醋厂职工具体上访原因，冯书记，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我也没法再藏着掖着了。 咱们县的酱醋厂本来就是个面临倒闭的厂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个投资商看中了酱醋厂的地皮要重新开发，签好合同正忙着该厂房投入经营呢，让工人们有个人活路，可是蒋大宽县长非要环保局的人把人家工地给停了。 为了这事县委常委会上张天来副书记还跟蒋大宽县长大吵了一架，其实事情挺简单，蒋大宽县长私下指示环保局的刘局长故意刁难投资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投资商因为被刁难于是一纸诉状告到张副书记面前。 张副书记就事论事正常处理问题，原本打算将滥用职权干扰企业生产的环保局长撤掉以平息民愤也就算了，没想到蒋县长坚决不答应，堂而皇之包庇乱作为犯了错的环保局长。眼看着工地一天天被停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工建设，酱醋厂的工人们看不到希望这才着急去了市里上访......” 刘大宇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的市委冯书记火冒三丈，他倒是对底下一些基层领导之间狗咬狗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可没想到蒋大宽这次居然如此糊涂？听刘大宇汇报情况，一切竟然都是县长蒋大宽为了一己之私乱作为？ 冯书记这边正跟刘大宇通话，他的秘书急匆匆推门进来，一脸火烧火燎低声汇报道：“冯书记，出大事了！” 冯书记听了这话连刘大宇在电话里汇报也顾不上听了，赶紧问秘书：“又出什么事了？” 秘书回答：“冯书记，刚才省政府办公厅负责信访工作的人员来电话，说是咱们普安市普水县酱醋厂的下岗职工把省政府大门给堵上了，省里领导要求咱们普安市委市政府领导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否则，就让省纪委来调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书记当时脑袋差点要炸开，他勃然大怒冲秘书吼道：“混账东西！普水县的刘大宇和蒋大宽都是吃干饭的吗？人都已经跑到省城去上访了居然还半点不知情？” 冯书记嘴里的话刚说出口猛然想起自己手里拿着电话正跟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通话呢，他当即怒不可遏冲刘大宇教训道： “刘大宇！你这个县委书记还想不想干了？你普水县的老百姓都跑到省政府去堵大门了，你这个县委书记干什么吃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吃瘪的县长 刘大宇早料到这一招，赶忙在电话里为自己喊冤：“冯书记，您是不知道我名义上挂着普水县委书记的头衔，有些事情需要政府去处理，现在蒋县长压根不按照我的指示执行，我也是没法子。刚才我不是跟您汇报了嘛，酱醋厂的工地被蒋县长强行勒令施工，那帮工人才会走投无路去上访，我敢保证只要蒋县长现在能勒令环保局长把停工通告撤了，那帮老百姓一个电话全都自愿回来。” 紧要关头，冯书记倒是不糊涂，他心里暗骂，“蒋大宽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把老子弄急了，老子免职你！”一边冲着电话那头的刘大宇不耐烦道：“你是县委书记，你现在立即通知蒋大宽，就说是我的指示，让他赶紧出面把事情处理妥当。” “行行行，我这就亲自去一趟蒋县长的办公室跟他商量。” 刘大宇今儿就像是唱戏的主角，一会扮白脸对阵蒋大宽，一会又在电话里装委屈蒙混冯书记，反正在办公室里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打了半天没见他挪屁股。 他放下电话后慢条斯理拿了张报纸从头看到尾连夹缝里的寻物启事都没放过，看完后瞧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五分钟，不着急又拿起手边一份杂志看起来。就这样慢慢腾腾磨蹭了足足一刻钟后，刘大宇这才重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冯书记的电话号码，等电话一接通又是一副无可奈何口气汇报道： “冯书记，我刚才已经找蒋县长谈过了，可他压根不理我这一茬，还说环保局的那份停工告示代表政府部门既然发出去不管对错就绝不能随便撤，说是马上安排公安局的人去把上访老百姓抓回来，就算您亲自指示也不行。” 刘大宇的话半真半假，电话那头的冯书记却被他这番话气的直冒烟，他没想到自己一贯信任的下属蒋大宽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表现的如此不识大局？这让他心里顿时对这位老下属原本好印象降低了不少。冯书记在电话里对刘大宇说： “行了，你说的情况我都明白了，我这就亲自给蒋县长打电话。” 冯书记心里特别特别生气，尤其是听到刘大宇说，“就算您冯书记亲自指示也不行”，这句话就像是一勺油猛的一下泼在汽油上，让冯书记心里熊熊烈火控制不住燃烧旺盛。 相距县委书记办公室距离不超过十米之外的县长办公室里，蒋大宽正安安静静跟县公安局的几位领导以及县上访办的领导召开紧急会议。蒋大宽显然并未意识到此事经过县委书记刘大宇背地里推波助澜后已经发展到严重地步，他依旧是往日稳如磐石模样冲在座的几位下属下达指示： “县公安局的警力能出动的全都用起来，另外再联系一下市公安局的领导请他们支援一下，争取把一些刺头上访群众务必带回来。” “信访局的同志先去跟上访老百姓做好沟通工作，不管是以理服人还是以情动人，总之要让这些老百姓清楚一点，就算他们告到了北京，要解决问题还得指望县政府，冷静才好解决问题，闹事对于问题解决没有半点帮助。” “还有一点，县公安局要派人对酱醋厂新老板胡云伟进行监控，等到上访事件处理结束后，务必对此事始作俑者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蒋大宽说话口气掷地有声，一旁听他说话的下属纷纷拿出工作笔记本不停写着什么，县长办公室里气氛正紧张，蒋大宽桌上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叮铃铃”响起来。蒋大宽本想不接电话，瞄了一眼见来电显示竟然是市委冯书记办公室电话号码当即吓一跳，赶忙伸手拿起电话听筒说了声： “你好冯书记！” 冯书记吃了炸药似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蒋大宽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没事让一个环保局长去逼的酱醋厂工地停工干什么？刚才省里来电话连省委大门都给堵上了？你这个县长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早点说？” 蒋大宽从未听过冯书记用如此暴怒的声音跟自己说话，他第一反应赶忙冲着电话对冯书记解释：“冯书记冯书记，这事肯定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会干那么没脑子的事呢？” “你给我说实话，酱醋厂的工地是不是你让人封的？”冯书记在电话里声色俱厉质问。 “是，但是....” 蒋大宽还想解释，冯书记压根不给他说话机会继续问道：“县委书记刘大宇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跟你沟通过？你是不是为了这件事在县委常委会上跟张副书记吵起来？” “是，冯书记您听我解释.....” “蒋大宽啊蒋大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是在基层当了这些年的领导干部了，你做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一个错误决定逼的酱醋厂职工分别到省政府和市政府上访，你捅了这么大篓子到现在还不思悔改么？” 蒋大宽从冯书记痛心疾首说话口气中听出了端倪，他赶忙急着向领导解释：“冯书记，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你敢说你没有下达指示让工地停工？” “对，这事我承认。” “你敢说你没有包庇环保局长？” “是，这事我也承认。” “你敢说刘大宇同志没有因为这件事跟你私下沟通过，让你把那份停工通告给撤了？” “是，这事刘书记刚才的确.....” “那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冯书记一番连环炮质问后，心里愈加断定这次上访事件的罪魁祸首非蒋大宽无疑，他真是从心底里暗责自己之前怎么就看错了人，原本瞧着蒋大宽很沉稳的一个官员，没想到他一个老官场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愚蠢至极之事？ 他以为一旦这件事闹的无法收场，市委领导就会撤了县委书记刘大宇的职让他蒋大宽顺势而上吗？简直是白日做梦！要是市委市政府领导是非不分到如此糊涂地步，那还凭什么管理偌大普安市？简直是一个猪的脑袋。 冯书记最后在电话里严正警告蒋大宽：“蒋县长，在省城上访的一批人已经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你这个县长，他们认为你这个县长故意蛊惑环保局长滥用职权阻碍酱醋厂发展，导致工厂数百下岗职工没饭吃，省里很快会派调查组处理此事，你要是还有什么想法，你自己处理，做事要多考虑后果，不要他妈的屁股决定政策，好自为之吧。” 蒋大宽听了冯书记这番话整个人差点吓傻了，他一个小小的处级领导哪见过这阵势？刚才冯书记在电话里说什么？省里要组成调查组来调查自己？蒋大宽觉的自己一颗心瞬间像是跌入冰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正等着听领导继续发表指示的公安局长见蒋县长接完电话后脸色刷的发白，两眼直勾勾看向前方也有些诧异，赶忙问道： “蒋县长，你没事吧？” 蒋大宽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投向公安局长和信访局长的眼神竟透着一股茫然，他这个在基层官场混迹多年甚少失手的官场老妖级人物今天居然不知不觉中把自己陷入深不可拔的泥潭中，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蒋大宽就是蒋大宽，这位号称普水县官场“定海神针”的官场老妖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然对整件事理出头绪：“酱醋厂的工人突然去省市两级政府上访，如此大规模的上访行动背后要说没人同意筹划根本不可能？” “十有八九背后筹划的人就是现任酱醋厂的老板胡云伟，而胡云伟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想到这种法子对付自己呢？毋庸置疑肯定是他的铁杆兄弟黄一天在背地里给他出谋划策。” “偏偏黄一天是范副市长的人，如果跟他正面冲突恐怕难有胜算，尤其是在市委冯书记目前对自己误解很深的情况下，自己是得不到便宜的，再说，范副市长和冯书记的关系比自己密切多了。” “看来这事暂时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先退一步解决燃眉之急再说吧。” 蒋大宽暗自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强撑着跟下属研究解决问题方案，一切还是按照他之前计划执行，公安局和信访局相互配合把上访群众弄回来再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今天的普水县政府大院表面上看起来跟往日并无异同，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常处理公务。即便是两人身边的服务人员也不知道两位本县最高权力掌控者此时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感受完全不同的过山车。 傍晚时分，县政府大院某些信息灵通人士突然听说了一个传闻，“县环保局长在得月楼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消息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多人都在背地里焦急打探消息，“市纪委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突然就把环保局长给抓了？到底给安了什么罪名？” 要说环保局长今天也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运气差的一塌糊涂，平常在外面吃吃喝喝家常便饭今儿却正好撞到了市纪委调查组的枪口上。 据说市调查组的人突然招呼不打一声到普水县来主要为了调查酱醋厂职工上访事件，一行人先到环保局了解情况，听说，“局长刚刚去了得月楼”，调查组的人索性一路追到得月楼。 环保局长今晚是应了本地某正被调查的一家污染企业老总邀请，刚坐进包间里打开几瓶茅台酒还没来得及喝，纪委调查组的人就闯进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纪委抓了 纪委那帮人狗鼻子多灵？一眼瞧见桌上的几瓶茅台顿时闻出点特殊味来，仔细一问请客一方果然是企业大老板，当即心里有了基本判断，“环保局长很明显正在接受企业老板吃请的行为”。 纪委调查组的人进来一搅局，茅台显然是喝不成了，企业老板眼睁睁瞧着纪委的人要当众带走环保局长，他以为环保局长肯定是出大事了，大约是心疼自己之前送给对方的好处全都打了水漂，当时一张脸就变了颜色。 市纪委调查组的人也就是随口问他：“今晚这顿酒是你请客？” 企业老板无比懊丧口气回答：“领导同志，这顿酒就算了，您看能不能先让刘局长把之前收我的三万块现金还回来，他当不成环保局长了，可我这生意还得继续做，总不能屁事没办钱也不还吧？” 企业老板一句话当场让环保局长再无翻身可能。 纪委调查组的人原本不过是想要找环保局长调查清楚酱醋厂工人上访情况，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貌似逮着一条大鱼？市纪委调查组的人个个都是对付贪官污吏经验丰富之辈，索性把酒桌上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去详细询问，这一问果然战果不菲，当晚就查出环保局长贪污受贿事实若干。 环保局长被抓的消息是在晚上六点左右传到县长蒋大宽耳朵里，当时他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踏进家门，人还没进屋，听见客厅里老婆喊：“快快快！找你的电话，说有急事。” 蒋大宽浓眉紧蹙进屋，匆匆忙忙换上拖鞋赶紧往屋里走，从老婆手里接过电话后不耐烦“喂”了一声，对方是县纪委的一位副书记，略带慌张口气向他汇报： “蒋县长，环保局的刘局长被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带走了，据说已经确定其任环保局长职位期间存在贪污受贿行为，看情形市纪委的人正准备顺着这个案子往下深挖呢。” 蒋大宽听了这话当时就慌了神，像是抱着一丝侥幸冲打电话的人追问：“这消息可靠吗？市纪委调查组过来怎么县委县政府这边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县纪委副书记解释：“市纪委这次行动非常突然，连县纪委都是刚刚得到消息，不过环保局的刘局长被抓是千真万确，看来刘局长这次肯定是栽了！” 蒋大宽听了这话当时心里凉了半截，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环保局的刘局长是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自己平日里一向把他当成心腹亲信，现在听说刘局长进了纪委，蒋大宽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词，“唇亡齿寒”。 “你给我继续盯着这件事，有什么消息立刻向我汇报。”蒋大宽冲着电话那头的县纪委副书记发出指示。 听到电话那头应了一声，蒋大宽无力放下手里的电话听筒，一旁老婆见他接完电话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瘫在沙发上赶忙凑过来问： “老蒋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大宽两眼无神看了老婆一眼，轻声说：“环保局的刘局长被市纪委给抓了。” “啊？”蒋大宽老婆当即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口气道，“不会吧？刘局长看起来挺老实的，市纪委的人怎么会盯上他呢？” 蒋大宽老婆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想起今年过年的时候环保局的刘局长曾经进贡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金牛给蒋大宽，当时说是孝敬蒋大宽作为生日礼物。那座金牛分量可不轻，折算成人民币少说值好几万，既然刘局长现在已经被市纪委带走，万一他被审讯的时候把这件事交代出来，岂不是会牵连到蒋大宽？ 蒋大宽的老婆一想到这顿时心里像是十几只小鹿跳个不停，她心虚凑近老公问道：“老蒋，你看既然刘局长已经被抓了，上回他送给咱们那金牛......” 蒋大宽这会子心乱如麻，老婆的话虽说听在耳朵里却压根听而不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年刘局长进贡给他的物件里何止一个金牛？有些值钱的物件他放在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拿回来，连老婆都不知情。 蒋大宽此时内心深处不觉有种“天要亡我”的苍凉，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决定让自己面临的局势突然就急转直下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此时的蒋大宽早已没了之前一心一意夺下县委书记职位的念头，他如今唯一的愿望很简单——平安就好！ 事情发酵速度之快远远超过所有人想象。 当蒋大宽两口子半夜里还在商量筹谋明儿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一趟市里找老领导冯书记寻求帮助的时候，半夜时分，市纪委书记的电话已经打到冯书记面前。 市纪委书记是个眼力劲活络的官员，当他听到下属汇报说，“普水县环保局长的案子牵扯出普水县长蒋大宽”，他当即指示手下人暂停这条线往下继续审讯，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市委冯书记汇报此事。 市纪委书记心知肚明普水县长蒋大宽是市委冯书记的人，若是此案继续调查下去很可能牵连甚广，他必须要考虑到案件继续往下调查的话市委一把手冯书记的感受。 市纪委书记半夜打电话给冯书记的的时候汇报说：“冯书记，市纪委已经调查清楚，原普水县环保局长存在严重的贪污受贿行为，他利用环保收费名义向相关企业收取了两百多万，而这笔钱据他本人交代说是按照县长蒋大宽的指示收取。” 冯书记乍听到这一消息也有些愣住了，他岂能不理解市纪委书记半夜三更给自己打这通电话用意何在？ 他在心里暗暗先把蒋大宽骂了个狗血喷头后在电话里对市纪委书记指示道：“关于普水县环保局长贪污受贿一案你们查办的很好，但也不能任由他毫无根据胡乱攀扯，对地方的决策者我们也要支持，毕竟很对事情不是看到的那样。” 冯书记这句话一说出口，市纪委书记当即通透领导心思，在电话里应承道：“行，一切按照冯书记的指示办。” 雄鸡一唱天下白，夜半电话定乾坤。 当第二天的太阳高挂晴空，原本可能在普安市官场掀起一场大地震的普水县环保局长贪污受贿案就这么悄无声息停止了继续往下深查，这人情大于现实的国度，到底是人高于法还是法大于人？想必诸位心里自有判断。 第二天一早，当蒋大宽满脸颓丧出现在市委冯书记家门口，冯书记见了他一肚子火劈头盖脸冲他一通臭骂： “蒋大宽，你还有脸到我这来？你不是在普水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县委书记刘大宇都不放在眼里吗？” “好好的招商引资项目你非要暗地里指使环保局的人跑过去插一杠子，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傻了？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难道不知道全省上下要求经济第一，你这样的举措就是违背省委的要求，就是政治不合格。” “你现在到我这来还有什么用？你那个环保局长已经在市纪委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你居然背地里指示手下人借着收取环保费的名义敛财两百多万？胆子现在很大吗，蒋大宽你这样做那就是在自掘坟墓你知道吗？” ...... 蒋大宽今儿一早特意来找冯书记原本就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没想到一进门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冯书记倒是先骂开了。 虽说冯书记骂他的话一句句如芒刺在背，但他心里倒也理解冯书记的心情，自己一不小心给老领导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换做谁也会忍不住骂几句。 他心里明镜似的，只要领导还肯花时间骂你，说明事情还有得商量。 眼瞅着冯书记一声高过一声斥骂自己，蒋大宽在一旁一边满脸堆笑装孙子一边冲着冯书记说好话：“老领导您消消气，我知道这事是我的错，您放心，我一准想办法把这事给摆平了。” “你想办法摆平？”冯书记一怒之下把大实话说出来，“要不是市纪委书记昨晚卖了个人情给我，你蒋大宽现在已经在纪委审讯室呆着了，还有什么机会站在这边谈话？” 蒋大宽听了这话不觉后脊梁一阵冷汗，身为一名老官场他自然明白冯书记刚才这句话所包含的重大分量，他差点感激的当场给冯书记跪地磕头。他满脸惭愧走近冯书记弯腰鞠躬：“老领导，对不起！都怪我做事没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你现在说这些屁话还有什么用？以后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能不能不感情用事，能不能不屁股决定脑袋，官场是智慧者的天下，像你这样做事不研究的鲁莽之人，只能做个给人打下手的副手，境界达不到一把手的标准！” “您放心，您的额大恩大德我蒋大宽没齿难忘，以后做任何决定我一定先向您汇报，一定认真思考，不断提升自己的政治素养。” 冯书记见蒋大宽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好多说什么，按理说，市纪委要查办普水县环保局长的案子本是公事公办，他身为领导不该插一杠子。但蒋大宽毕竟是他的老下属，他要是出了事到头来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威望多少受到影响，官场中圈子文化众所周知，一旦这个圈子里漏了一个缺口保不齐有别有居心的人趁虚而入。 冯书记现在最担心有人利用环保局长的案子做文章。 虽说市纪委书记是自己人，这件事总归纸包不住火，环保局长在纪委交代的情况既然已经汇报到市纪委书记面前少说有三五个纪委工作人员知晓案件内情，谁能保证那三五个人的嘴巴都能密不漏风？ 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冯书记正准备今天一早打电话通知蒋大宽到自己家来一趟，没想到电话还没打，他倒是不请自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争气 冯书记当着蒋大宽的面发了一通脾气后，见他自始至终态度良好站在一旁心里气消了不少，冲他一挥手：“坐下吧！谁让你罚站了？” 蒋大宽赶忙点头哈腰准备坐下，一眼瞧见冯书记面前的水杯没水了，赶忙又屁颠屁颠先帮领导泡好茶然后才坐回原位。 冯书记瞧着老下属这副唯唯诺诺模样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冲他语重心长道：“小蒋啊，你在底下当县长也有三年了吧？” “三年零六个月了。”蒋大宽恭恭敬敬回答。 冯书记点头：“按理说你在底下做政府一把手县长磨练了几年，而且也是从县里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了解官场实际情况，政治素质应该有所提高才对，你跟刘大宇之间再怎么闹腾只要不太过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回你到底怎么回事？非得逼的工人上访闹事？” 瞧着冯书记一副追根究底的口气蒋大宽索性实话实说向老领导汇报： “冯书记，这事我现在也在思考，后来调查热为这个事情是普水县台办主任黄一天在背地里蛊惑，要不是他背地里和企业的老板搞鬼，酱醋厂的那些职工绝不可能闹出上访的事情来？” “黄一天？” 冯书记听到蒋大宽提及的名字眼神突然一亮，他记得自己在家里不止一次听过这名字，原本以为是市里哪个大单位的小伙子，没想到他居然是普水县台办主任？蒋大宽瞧出冯书记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很感兴趣，在一旁咬牙切齿愤恨道： “冯书记，您是没见过黄一天那小子有多狡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才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时间愣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喽啰被提拔到县台办主任的位置上，名正言顺的正科级领导干部，一般人谁能做到？” 冯书记突然冲蒋大宽一摆手：“等等等等，你说这个黄一天才二十出头，参加工作没几年就提拔到了正科级位置？” “是啊！此人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年，二十六七岁就已经是县里的正科级领导岗位，而且还是个实职正科级领导。” “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进步，几年后我的位置不是要给他了？”冯书记脱口而出，“再说，这小子年年都在进步这明显不符合干部成长的规律和逻辑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呵呵！哪怕是官场老狐狸听说一个年轻小伙子参加工作两年多飞速进步到正科级领导岗位没有人不惊讶的，因为从常理上来说的确是进步速度飞快，一般人的心理首先冒出的念头是，“这家伙背后得有多大后台呀？” 冯书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冲着蒋大宽问道：“知道小伙子什么背景身份吗？” 蒋大宽冲着冯书记摇头苦笑：“我说了您老肯定不相信，这小子父母都是农民，祖宗八辈没出过一个当官的亲戚哪怕是远房亲戚朋友都没有，所以说普水县很多人都称这小伙子是‘官场奇才’，但是听说他和范副市长关系很好。” “官场奇才？范副市长？”冯书记忍不住重复一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 蒋大宽当着冯书记的面简单介绍了一下黄一天奇迹般的一年内连续三次被提拔情况后，当着冯书记的面一个劲给黄一天上眼药水：“冯书记，我断定这次酱醋厂工人突然集体上访事件绝对跟这个黄一天脱不了干系！” 提到上访事件，冯书记刚刚略有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他很不不耐烦的冲着蒋大宽交代：“小蒋你给我听仔细了，这次上访事件闹的动静不小，省里很快会有调查组下来了解情况，你赶紧回去把环保局长相关的漏洞该堵上全都堵起来，否则一旦省里的调查组下来再想亡羊补牢可就晚了。” 蒋大宽心里明白老领导这份话的分量，赶忙小鸡啄米点头：“放心吧老领导，这事我绝不会再出现任何纰漏，我这就回去先让人恢复酱醋厂工地建设，然后想办法退还所有多收的环保费用，其他账目情况我也让人好好查查，绝不会给人留下丁点口舌。” 冯书记点点头：“行，你动作利索点，必须要赶在省里调查组下来之前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明白吗？” “明白。” 蒋大宽转身要走，冯书记又叫住他：“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对刘大宇客气点，一定要保持和谐，好歹刘大宇也是县委书记，有些事情你不能太过分，要知道和谐才能有进步，如果这样的闹起来，到最后谁都没有好结果。” “放心吧老领导，我心里有数。” 之前蔫头耷脑的蒋大宽从冯书记家里出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以前牛逼哄哄的模样，刚才跟冯书记谈话后他心里便有了底，这次的事情虽说惊险却很快会雨过天晴。 有冯书记在背后给自己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蒋大宽原本准备一回到普水县立刻找几个心腹亲信过来筹谋一番，回来后却发现办公室里早就坐等一个人——县台办副主任刘凤飞。刘凤飞一见到蒋大宽顿时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蒋县长您可算回来了，我等您半天了。” 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蒋大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领导派头冲刘凤飞很是官僚的问道：“刘副主任长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蒋县长，听说县酱醋厂的职工跑到市委大门口上访把市政府的大门都给堵上了？” “嗯。” “听说县环保局的刘局长因为这事还被市纪委的人给抓走了？” 蒋大宽见赵刘凤飞一进门像是打听八卦消息的长舌妇没完没了冲自己提问，脸上表情冷下来，冲她没好气问道：“刘副主任到底想说什么？” 刘凤飞见老青人面露不悦赶忙解释：“蒋县长您别生气，我这次专程过来就是向您汇报，酱醋厂工人上访和环保局的刘局长被抓背后肯定都是台办的主任黄一天在搞鬼！” 蒋大宽见刘凤飞一副咬牙切齿说话口气，当下心里判断她今天肯定是故意落井下石，想要借机当着自己的面给黄一天上点眼药水。看在刘凤飞跟自己特殊关系份上，蒋大宽耐着性子问她：“你凭什么说酱醋厂的工人上访是黄一天在背后搞鬼？” 刘凤飞板上钉钉口气：“谁不知道黄一天和酱醋厂的老板是铁杆兄弟？还听说黄一天和胡天伟的姐姐关系很不一般，所以这事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黄一天帮助的结果，否则，一个回到普水不久的老板，能知道上访对领导的危害？” 刘凤飞这话一说出口，蒋大宽心里明白过来，“敢情她跟自己一样，虽说心里明白上访事件的缘由却压根没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在手，单凭黄一天跟酱醋厂老板关系紧密就把这盆脏水往他身上泼吗？这理由明显过于牵强。” 蒋大宽心里着急处理冯书记交代相关事宜，懒得跟刘凤飞费唇舌浪费时间，于是冲她皱眉道：“行了刘副主任，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这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出去吧。” 刘凤飞一大早巴巴在蒋大宽的县长办公室门口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望眼欲穿把人给盼来，这才刚说了几分钟领导就要轰自己走，她哪能乐意？ 刘凤飞不仅不肯走反而凑近蒋大宽献媚讨好道：“蒋县长，我早看那个黄主任不是个东西，他背地里沾花惹草作风败坏跟很多女性保持不正常关系，长期暗地里保持男女关系的女人不仅有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秦科长，还有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 看着眼前唾沫横飞向自己举报黄一天作风问题的刘凤飞，蒋大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而不往非礼也！黄一天既然在背地里狠狠插了自己一刀，自己岂能轻易饶了他？” 脑子里电闪飞转的功夫，蒋大宽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他冲着刘凤飞话中有话道：“刘副主任，你当着我的面说破天又能怎样？我又不是纪委书记，更不会亲自去调查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刘凤飞听了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冲着蒋大宽点头哈腰道：“蒋县长说的对说得对。” ...... 第二天下午，省里调查组果然如期而至，此时的蒋大宽早已快刀斩乱麻做好善后事宜，酱醋厂的工地上轰隆隆一片热热闹闹忙碌施工景象，工人们情绪也比较稳定。眼看着省调查组的成员在工地上走了一圈后一脸欣慰表情，县长蒋大宽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当天下午，等到省里的调查组走后，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也向自己的主子樊市长汇报了相关情况，他对樊市长满是崇拜口吻道： “樊市长，这次我可真是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您是没看见这两天蒋大宽见到我那副客套劲，他可是好久没用这么热情的态度跟我说话了。” 樊市长见刘大宇说话口气中露出明显轻敌，在电话里提醒他：“小刘啊，会咬人的狗不叫唤，你也不能太大意了。” 刘大宇冲着电话连连点头：“樊市长您放心，眼下酱醋厂的难题总算是解决了，真是多亏您出了高招，对了，这事能办的如此顺利，县台办的黄一天主任在其中起到相当关键作用，您看......” 樊市长听出刘大宇想要替下属黄一天邀功请赏的意思，赶忙制止道：“现在省里调查组的人刚走就开始论功行赏未免太操之过急，等等有合适机会再说吧，再说，那个黄一天不是范副市长的人吗，范副市长的人我们不要多心，人家会关心的。” 刘大宇听老领导说的有理点头同意道：“好的，那就先把台办黄主任这一笔功劳先记上，等等范副市长汇报后再另行犒赏。” 樊市长对刘大宇的提议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百七十章 报复 君子报仇三年，小人报仇眼前。 自从酱醋厂职工上访一事导致环保局长被抓一事后，蒋大宽的心里更是恨毒了黄一天，这天晚上，蒋大宽在刘凤飞的住处喝了几杯酒后心里愈加不爽，借着一股酒劲冲刘凤飞抱怨： “你说那姓黄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愣头青居然把老子玩的团团转？他奶奶的，老子早晚要他跪在面前磕头求饶！” 刘凤飞住处是一栋面积九十多平方的两居室套房，这套房子是别人送给蒋大宽后，蒋大宽又转手送给她用于金屋藏娇，两人平时约会都在这里。 房子面积虽不算大，里面的装潢档次可一点也不含糊，不管是璀璨的吊灯、质感的壁纸、还是高档推拉门等全都选用最好的材料，米黄色主色调装修的房间里透着一股高贵大气。 房间里所有的设施都是刘凤飞亲自挑选，单说客厅里一张乳白色欧式高背沙发就花了好几万，餐厅里一套镂花白高档餐桌椅又是一万多，两人房间里家具的价钱差不多抵上房子装修费用。 蒋大宽只有在心情特别高兴或者是特别不爽的情况下才会跑到刘凤飞这里来，在这里喝上几杯酒，再搂着女人温香满怀的发泄一通，整个人似乎能痛快些。 今晚，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后，蒋大宽迫不及待拥着女人往卧室走，刘凤飞见他走路一摇三晃赶忙钻在男人胳肢窝底下用小身板撑着，两人半搂半抱着一边往卧室里走，蒋大宽嘴里还不停歇骂：“狗日的黄一天！老子早晚要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会有那么一天的。”刘凤飞顺着他的话说着，两人踉踉跄跄进了卧室房门，刘凤飞转身用力把身上男人沉重的身体就势撂在卧室大床上。 男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翻身过来的大王八，四肢直愣愣伸开一动不动，除了两只眼睛偶尔翻开看一眼，浑身上下哪哪都处于静止状态。 刘凤飞熟门熟路半跪着帮男人褪去鞋袜和裤子，眼看“大王八”身上只剩下西服和领带还没脱，她伸手推了推躺在那半醉半醒的男人轻声道：“你坐起来，要不没法脱衣服了！”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动不动，刘凤飞无奈，只好俯下身子趴在男人身上，两只手用力想要把男人身上的西服扒拉下来。 眯须着两眼的蒋大宽鼻子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越来越近，又感觉到两个弹性十足的物件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刚刚喝进身体里的酒精瞬间变成了沸腾的小火苗，烧的他龇牙咧嘴控制不住。 正当刘凤飞费尽吃奶的力气想要把男人抱起来脱下外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胸前一侧小山尖突然被男人咬在嘴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男人竟像个孩子似的吸允起来。 “你等会，人家正帮你脱衣服呢。”刘凤飞想要挣扎继续，原本躺在身底下一动不动的男人却像是突然苏醒的猛兽，一个鹞子翻身生龙活虎把她压在身底下。 男人喉咙里发出急促喘息声已经说明了一切，男女实战经验丰富的刘凤飞立马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男人此刻正处于无法自制的状态。 她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褪下身上束缚，整个人像是一条水蛇紧紧缠绕在男人身上，用柔软又缠绵的肢体动作配合撩拨的男人欲罢不能。 经验丰富的女人是男人的天堂！ 柔和床头灯照耀下的卧室里双人床上顷刻间春光满眼，在女人装腔作势的*声中蒋大宽像是无往不利的勇士勇往直前，身底下女人从喉咙里发出每一个细微声音都像是最强有力的兴奋剂让男人欲罢不能...... 过了一会，当蒋大宽浑身像是散了架瘫倒在女人身上，他听到刘凤飞低低声音对他说：“您放心吧，姓黄那个小子的很快要招报应了！” 蒋大宽虽说体力消耗很大，脑子却还算清醒，他听出老青人话里有话连忙问她：“你背地里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刘凤飞不无得意道：“我已经匿名举报黄一天作风问题和收受贿赂问题，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台办主任还能做多久？” 一说到正事，蒋大宽脸上露出严肃表情，他冲刘凤飞问道：“你举报的情况都有证据吗？万一拿着棒子去打虎，老虎没打着反而被老虎咬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凤飞信心满满：“你以为我这个台办副主任是白当的？我就不信他黄一天真要是一清二白能提拔这么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断定他屁股肯定不干净。” “仅凭猜测可不行，必须拿出证据来。” “受贿那是引子，引起纪委的重视，但是他作风问题应该算是有铁证吧？明明跟市委组织部的秦科长谈恋爱，还整天跟县团委副书记叫冯佳媛腻味子在一块，你说一个领导干部和两个女人来往，他这不是作风问题是什么？”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就算那小子是单身汉，身为领导干部他也不该脚踩两只船哪？” “所以我才会举报他身为领导干部生活作风堕落嘛。” ...... 省里的调查组一阵风似的来了又走，普水县诸多单位里号称消息灵通人士刚刚听闻县酱醋厂工人去省政府和市政府上访事件，此事已经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伴随着酱醋厂工地重新开工的隆隆机器声烟消云散。 很多人却不清楚，在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上访事件背后其实暗藏了普安市官场两大利益集团各方势力的暗地角逐。 有时候，你亲眼看到未必就是事实，亲耳听到也未必就是真话。 对于普水县酱醋厂工地突然被勒令停工不久又重新开工一事，外界统一传闻是：环保局长利用职权敲诈投资商未果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岁月不待人，新闻变旧闻。 鲜花盛开的五月，普水县政府大院里的石榴花艳红似火，地上的嫩草如绿毯铺开，春风柔婉吹在人脸上热烈却又不失婉约，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政府办公楼上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的办公室里，她正兴致勃勃跟几个年轻同事坐一块胡吹乱侃，这位年轻漂亮的团委副书记压根没有半点当官的模样，到团委工作时间不长便在单位有了相当不错的好人缘。 冯佳媛是普水县政府大院里较为引人瞩目的官员，一个年轻漂亮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落在狼多肉少的政府大院里分分钟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何况这姑娘整天开着私家车上班，身上的高档时装一个月都不带重样，这样一个集美貌和财富与一身的姑娘哪个男人见了不多看几眼？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如此美貌多金的姑娘大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冯佳媛却完全相反，她见了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面孔要多亲民有多亲民。县团委原本就是个清水衙门，除了每年搞几次共青团活动，学雷锋活动应应景平常上班都是领导和下属一块大眼瞪小眼喝喝茶聊聊天一天就算是混过去了。 自从冯佳媛来到县团委当副书记后，她的办公室简直成了一干年轻人的乐园，办公室里常备瓜子花生饮料和各种小零食，一上班就有人迫不及待拎着水杯进来，三五成群围着领导吹牛嗑瓜子不亦乐乎。 这天上午，冯佳媛的办公室跟往常一样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有个同事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 “愚公家门前有两座大山挡着路，他决心把山铲平。智叟笑他愚蠢，愚公说我死了有儿子，有孙子，子子孙孙早晚能做到。 拿着蛇的山神把这件事告诉了天帝，天帝被诚心感动，命大力神搬走了两座山。这个故事启示人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上头一句话比你干几辈子都管用！” 这则笑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在座的年轻人都是政府公务人员，听到这句话的体会比一般老百姓更深刻，于是一干人围绕“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热热闹闹议论开来。 办公室里正聊的热火朝天，有人听见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一个平常跟冯佳媛关系不错的长发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冲大家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门外“咚咚咚”敲门声清晰入耳。 长发姑娘嘴里嗑瓜子的动作停下来，扭头冲门外喊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厚重声音：“我们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请冯副书记开一下门。” “市纪委？” 办公室里刚才还笑容满面的一群年轻人嘴里不约而同重复一句，纷纷惊愕眼神看向冯佳媛，一直跟冯佳媛姐妹相称长发姑娘反应最快。她头一个办公室的沙发上站起来，冲冯佳媛尴尬一笑道：“那个，冯副书记工作忙，我就先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是啊是啊，既然冯副书记工作忙，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瞧着长发姑娘逃避瘟神似的一溜小跑往门口方向走，其他人一个个相继反应过来跟着长发姑娘的脚步开始往外走。 等到这帮人打开办公室门出去，刚才还满眼是人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一个方脸短发的姑娘看着众人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一脸气愤。 第二百七十一章 霸气的小姑娘 办公室的门一开，屋里的人一溜烟蹿出去，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头发自来卷的男人一进门冲两位姑娘问：“两位谁是团委副书记冯佳媛？” 纪委上门，领导发懵。 一个单位的领导干部被纪委找上门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工作需要，另一种则是纪委办案涉及其中。 县团委这样的清水衙门平日里跟纪委根本没有任何工作往来，现在纪委的人却找到团委副书记冯佳媛的门上来，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帮年轻人一听说纪委的人来了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还不是亟不可待要跟冯佳媛撇清关系？ 冯佳媛虽性格单纯却也不笨，平日里她一向跟那位嘴甜会说话的长发姑娘关系颇为亲密，没想到摊上事的时候却只有自己平常压根没怎么在意的方脸姑娘陪在自己身边，这让她心里不由一阵感触。 “你先回自己办公室吧。”冯佳媛看也不看纪委那两人先转脸对方脸姑娘说。 冯佳媛这话一说出口，纪委两人立马分清楚谁才是正角，卷发男也冲着方脸姑娘说：“这位同志，纪委办案请暂时回避一下。” 方脸姑娘却不肯，她冲着纪委工作人员质问：“冯副书记又没犯法，你们找她干什么？” 纪委两人见此情形，遂冲冯佳媛道：“冯副书记，这里谈话不方便的话还是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去！” 冯佳媛回答的更爽快，她原本挺直腰杆坐在老板椅上，这会子倒像是放松下来身体半躺在椅子上抬起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在两位纪委工作人员脸上转了一圈没好气道： “你们俩谁呀？是谁让你们没事跑到我办公室耀武扬威？我一没犯法二没违规，我凭什么就跟你们走呀？” 纪委两人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按照常理来说，一般领导干部见了纪委干部上门要么吓的两腿哆嗦脸上变色，要么假装一脸疑惑冲纪委的人质问自己到底犯了哪一条？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团委副书记官不大还挺能摆谱，看向两人全然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表情，这是压根没把纪委的人放在眼里呀？ 纪委来的两人心里对冯佳媛态度的不满很快从言语中表现出来，卷毛先冲着冯佳媛不冷不热道： “冯副书记，县台办的黄一天主任您认识吗？有人举报你和县台办黄主任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这涉及一个领导干部作风问题，也涉及到领导干部的政治素质和成长，还请你配合纪委调查。” 卷毛这话一说出口当即把冯佳媛气的炸毛，她整个人一下子在老板椅上跳起来，伸手一指卷毛斥骂： “你放屁！我跟黄一天正常谈恋爱招你惹你了？你少跑到我这来胡说八道？” 冯佳媛一个小小县团委副书记居然敢对纪委工作人员指着鼻子骂？两个纪委工作人员当场气红了脸，尤其是卷毛立刻瞪着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冯佳媛反唇相讥： “冯副书记，你跟黄一天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了不算？就算你们俩谈恋爱，你们两人没结婚整天住在一块合适吗？” “本姑娘愿意住在哪关你屁事？你们纪委也管的太宽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和黄一天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选择什么样的恋爱方式是你们的自由，现在你们俩都是国家干部，代表的是党的干部形象，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必须遵守党纪党规，群众印象更是必须考虑！” 卷毛也是被冯佳媛给气晕了，一张口搬出党纪党规大帽子往两人头上戴，偏偏冯佳媛不理他这茬，冲他冷笑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纪委的人都是怎么办案了？原来一个个都是这样强词夺理黑白不分，怎么能没有冤案！” 卷毛争锋相对：“冯佳媛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身为国家领导干部不要随意诽谤，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在给全体党员干部脸上抹黑。” 冯佳媛气的跳起来，冲着卷毛叫嚣：“吆嗬！你来来劲了是吧？合着你们胡说八道栽赃陷害倒是有理了，我说两句真话怎么了？有本事你们抓我呀？来呀来呀！” 冯佳媛也是孩子脾气上来，气的满脸通红两只手一个劲往卷毛面前伸过去，吓的旁边的方脸姑娘赶忙把她身体往后拉。 “冯副书记你可别跟这两人一般见识，你又没犯法他们凭什么抓你？” 方脸姑娘话音刚落，卷毛一脸阴笑冲着跟他一同来的工作人员商量说：“我看咱们今儿还非得把这位团委冯副书记带回去好好审讯不可了，否则在这恐怕很难问出有价值的信息。” 陪同卷毛一块来的纪委工作人员心里有数，其实两人今天来团委办公室找冯佳媛就是为了随便聊几句了解情况。 两人要是真打算请冯佳媛去纪委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行了，何苦还要跑一趟？令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冯佳媛一个年轻姑娘发起火来居然像个泼妇似的无所畏惧。 不作死不会死。 瞧她那副嚣张狂妄不把两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做出决定，“哪怕是为了故意整整这姑娘，也得把她带回去审讯一回。” 机关里工作的领导干部一旦被纪委带走意味着什么？哪怕是没什么事都能被人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说出长短来，两人分明故意报复冯佳媛对他们态度不恭。 卷毛和同事相互对了个眼色，两人抬脚奔着冯佳媛走过来，方脸姑娘一看这两人像是要动真格的当场急了眼，一边冲上去拦住两人一边回头冲冯佳媛喊道： “冯副书记你快走，这两人真要带你去纪委了！” 冯佳媛却稳如泰山，冲着两人厉声质问：“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你们要带我去纪委？” 卷毛快速回应：“我们纪委有调查领导干部的权力，在案子没调查清楚之前没必要跟你解释。” “混蛋！” 冯佳媛气的指着卷毛的鼻子骂开：“你他娘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算你们市纪委的洪书记站在我面前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他娘有种动我一下试试看！” 冯佳媛这回真是气大了！ 一张俏脸气的通红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胸脯随着重重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整个人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 纪委两人见小丫头口出狂言倒是愣了一下，可一瞧见冯佳媛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又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一个小小的团委副书记又能有多大能耐？你要是真牛逼也不会在县团委这样的清水衙门混，别以为说几句大话就能把老子吓住！” 卷毛铁了心今天要给点颜色给冯佳媛瞧瞧，遂往前跨一步伸手就又要拽冯佳媛的胳膊，口中声色俱厉道：“冯佳媛！你公然对抗纪委正常执法，我们回纪委后一定向上级领导申请给你严重处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冯佳媛听了这话气的冲着卷毛直翻白眼，她今儿算是彻底领悟了什么叫“扛着鸡毛当令箭”，什么叫“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一个小小的市纪委纪检员到了底下居然嚣张狂妄到这种地步？还口口声声为了维护党纪党规？这种人在执法部门当差才是真正抹黑了机关干部形象！ 眼看双方局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市纪委的两人分明是铁了心非要把自己带走审查，冯佳媛脸上倒是淡定下来，她冲着卷毛冷笑一声，问道： “你确定你今天一定要无缘无故带我回纪委审讯？还要向领导申请处分我？” “是！”卷毛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要是处分我，估计你也别想干了！” 冯佳媛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卷毛正皱眉思索她这句话有几分真假，瞧见姑娘伸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等到电话接通后冲着电话一通发脾气： “胡大全！你脑子是不是老年痴呆啊？没事弄两个市纪委的混蛋跑到普水来给我添堵是吧？你仗着自己是领导以权谋私让纪委的人调查我的私生活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人处分我？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了！” 电话里的人显然迫切想要解释，冯佳媛却冲着电话冷冰冰说一句：“三分钟之内你必须让这两个混蛋滚出我办公室，否则我跟你没完！” 冯佳媛说完这句话重重挂断电话，冲着站在面前两位纪委工作人员冷冷道：“三分钟以后，如果你们还是坚持带我去纪委接受调查，本姑娘二话不说跟你走。” 说完这句话，冯佳媛气哼哼一屁股坐回老板椅上，两个站在她面前正准备动手拉人的卷毛和同事不由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才好。 倒是一旁的方脸姑娘问出两人心里都想关心的问题，方脸姑娘冲冯佳媛问道：“冯副书记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说话那么不客气。” 冯佳媛没好气道：“我都要被人带到纪委审查了，我还用得着跟谁客气？你放心吧，一会市纪委的洪书记肯定会亲自打电话过来狠狠教训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什么东西，似猫是狗的都来找我的麻烦，真不是个好定西。”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从我前面消失 方脸姑娘听了这话不由瞠目结舌站在一旁愣是半天没吱声，在她的印象中冯副书记虽然身为团委副书记，私底下就是个爱玩爱笑的同龄人，没想到她一个电话居然还能号令市纪委洪书记这样的本市高层领导干部？ 她这到底是演戏还是玩真的？ 事实胜于雄辩。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冯佳媛办公桌上的电话发出“嘀铃铃”响声，这一回冯佳媛却并没伸手接电话，而是冲着站在自己面前发愣的卷毛说： “你们洪书记的电话还不快接？” 此时的卷毛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他几乎是机械伸手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当他听到电话里果然传来顶头上司市纪委洪书记那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两条腿有些站不稳，拿着电话听筒的那只手也在微微发颤。 办公室里其他三人就听到卷毛不时对着电话听筒说：“是，好的，一定一定。” 等到卷毛放下电话的时候，一旁同事看他额头上汗珠直冒，身上穿的衬衫整个后背几乎全都黏糊起来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刚才那电话的确是洪书记亲自打来的！” 尽管卷毛和同事都拎不清眼前一脸张狂的冯佳媛和洪书记怎么扯得上联系，但是洪书记亲自打来电话为两人找冯佳媛了解情况一事大发雷霆却是铁打的事实。 卷毛先怂包了！ 他赶忙后退几步冲着冯佳媛点头哈腰致歉：“冯副书记，真是对不起！我们今天打扰了，对于有人举报你和黄一天不正当关系一事，我们一定认真调查还您清白。” 一转眼的功夫，纪委两人对冯佳媛的称呼上从“你”变成了“您”，从之前要带她去纪委调查了解情况到“调查还您清白”。 权力魔杖就是那么神奇！ 它能片刻之间上演指鹿为马，咫尺之间让一个人从高高在上的角色变成孙子，能让太多官员对其膜拜失去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更能让太多的贪官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冯佳媛早已对卷毛这类干部变色龙嘴脸习以为常，她满脸嫌弃冲两人摆摆手：“你们俩赶紧从我面前消失，什么东西，以后做事要有脑袋，不要听风就是雨，越快越好，滚蛋！” 此时的冯佳媛一发话在纪委两人耳中瞬间成了圣旨，两人赶忙满脸堆笑从办公室里退出去，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冲冯佳媛喊一声：“对不起啊冯副书记，今天非常抱歉打扰您了！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纪委两人站在门口喊话的嗓门不算低，相邻几个办公室里一直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等到纪委两人一走，长发姑娘头一个冲进冯佳媛办公室，“满脸关心”问她： “哎呀你没事吧？刚才纪委那两人找你干什么？他们不是说要带你去调查吗？怎么又走了？” 刚才从冯佳媛办公室离开的一票年轻人又全都涌进来，瞧着冯佳媛安然无恙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个围着她庆幸： “冯副书记可真厉害！市纪委的人也是眼睛瞎了才敢上门来找咱们冯副书记的麻烦，你们瞧那两人灰溜溜的模样，真是自作自受！” “是啊是啊！我刚才在门口听真真的，咱们冯副书记一个电话打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市纪委的洪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愣是把那两人吓的当场向冯副书记道歉呢。” “哎呀冯副书记，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在团委工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跟咱们说说你家里亲戚朋友都有哪些高官达人呢？能请得动市纪委洪书记的领导肯定是什么大干部吧？” ...... 转眼间，冯佳媛的办公室似乎又回到十几分钟前那副热热闹闹的景象，只是这一次，当冯佳媛再次面对同样的笑脸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人哪！只有遇到困境的时候才能看穿彼此真面目！” 周围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冯佳媛不动声色瞧着众人表演，直到众人发觉主角一直脸色凝重一言不发才慢慢安静下来。 冯佳媛见众人议论声音越来越小，这才抬高嗓门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都坐在我的办公室里闲扯合适吗？” 这是冯佳媛头回当着下属的面摆出领导架子，别说这架势一端出来还挺想那么回事，长发姑娘看出她心里为刚才的事不痛快，主动凑过来解释： “冯副书记您也别生气，我们这些人都是没见过世面，刚才纪委的人一来就有些吓蒙了，所以......” “所以你们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 冯佳媛不禁好笑，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可笑的理由，枉自己平日里对长发姑娘掏心掏肺把她当成好朋友，到了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她却是头一个远远避开的。 跟没良心的人谈交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冯佳媛伸手拉住方脸姑娘的胳膊，冲着其他人冷冷指示道：“你们都各自回自己工作岗位吧，以后没事少往领导办公室跑。” 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冯佳媛冷冰冰的话一说出口，连长发姑娘也没脸再多说什么，一帮人脸上带着明显愧疚一个个起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独有方脸姑娘本想跟大家伙一块出门却被冯佳媛硬拉着留下来。 此时的冯佳媛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在她这里吃了瘪后，却把心里一口恶气全都发泄到她的心上人黄一天身上。 市纪委的卷毛和同事从县团委办公楼出去后，俩人心里都像是憋了一股邪火难受至极，走到停车场准备上车的时候，同事问卷毛：“那份举报信还要继续调查吗？” 卷毛站在车旁思忖了片刻，恶狠狠道：“当然要调查！那个冯佳媛有人在背后撑腰咱们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一个县台办主任？” 就这样，卷毛和同事把在冯佳媛办公室受的一肚子气全都发泄到了黄一天身上，从县团委出来后当即驱车赶往县台办，找到主任黄一天的办公室后一进门冲他表明身份，要带他去市纪委配合调查。 黄一天当时正跟台办副主任刘凤飞和董云贵讨论工作，纪委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带他走，他当然不肯，冲着卷毛问道：“你们总得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了什么事要带我走？” 市纪委两人压根不肯吐露半个字，只是强硬要求他，“立刻去纪委配合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黄一天心里有数，自从他当领导以来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即便有人背地里栽赃陷害也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黄一天自信一身清廉，既然纪委的人要找他了解情况，他身为领导干部自然要配合一二，于是把单位的工作向两位副主任交代一番话跟着市纪委两人离开。 黄一天被市纪委的人带走时，办公室里有副主任刘凤飞和董云贵两人在场，董云贵当时急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刘凤飞却是心里窃喜。 董云贵上前一把拉住黄一天胳膊问他：“黄主任，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纪委为什么要调查您？” 黄一天安慰他：“放心吧，清者自清，纪委调查也是为了工作，我相信纪委的人一定会秉公执法，我很快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机关单位一把手领导被纪委带走调查也会传出诸多难听的风言风语，何况是黄一天这样的“政治明星”？ 几乎一夜之间，县台办“官场奇才”黄一天主任被市纪委带走调查的消息沸沸扬扬在普水县官场各机关单位传开。于是乎，一场供普水县官场众人娱乐精神大餐瞬间掀开帷幕，诸多好事者纷纷像打了鸡血瞪着两眼焦急等待揭晓故事结尾。 黄一天被带走的那天下午，冯佳媛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黄一天接她一块下班，左等右等却总不见人影。 冯佳媛嘴里念叨着，“这家伙忙什么呢？”顺手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没想到电话里居然传来“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冯佳媛当即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立刻下楼开车来到黄一天工作的台湾事务管理办公室，“咚咚咚”一路小跑到楼上见主任办公室大门紧锁，赶忙又跑到楼下保安值班室打听：“你知道你们黄主任去哪了？” 保安的回答让冯佳媛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保安说：“您还不知道吧？黄主任出事了！上午就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保安嘴里说完这番话连连摇头叹息：“黄主任多好的领导啊！每次见到下属从来没有半点官架子，表面上看起来挺好一领导怎么就出事呢？” 冯佳媛脑子里立马回想起今天一早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跑到自己办公室耀武扬威时说的那番话，记得当时卷毛亲口提到，“有人举报黄一天作风问题”。 冯佳媛气的嘴里骂了句“妈比胡大全你还有完没完？把我惹急了，我和你没有完，让你不得安生。”连忙冲着保安道了声“谢谢”，大步流星走出台办大院钻进停在马路边的轿车里。 白色的本田轿车里，冯佳媛一上车坐在驾驶座位上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狠狠砸了一下车喇叭，那一声“滴——”汽车喇叭长鸣发泄着她此刻内心极度不满。 更新告知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处理不好不要干了 眼看车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冯佳媛一想到黄一天从上午被市纪委的人带走后直到现在有可能一直被审讯连一口水都没喝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蚂蚁。 她心急火燎拨打胡大全的手机号码，少顷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佳缘，这个点还记得打电话，不会是要请我吃饭吧？” “我请你吃炸药！” “哎！佳缘，你这什么态度啊？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都让人把我男朋友抓了，我还怎么跟你好好说话？胡大全！你不是在几个叔叔前面发过誓不会干涉我的自由吗？你他妈的却在背后捅刀子，是不是男人，让市纪委的人抓走黄一天究竟怎么回事？要是黄一天出事了，我和你没有完！” “我什么时候让市纪委的人抓黄一天了？” “在普安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市纪委的人先找到我办公室要抓人，在我那没占到便宜又跑去找黄一天，要不是你发话市纪委谁有这胆？你赶紧把黄一天放了，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冯佳媛情绪异常激动冲着电话喊了一通后猛的挂断电话整个人扑在方向盘上“哇哇”大哭起来，两只手臂用力过猛趴在方向盘上压的汽车喇叭又是一声“滴——”长鸣。 得知黄一天被纪委带走后，冯佳媛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县台办外的马路上哭的稀里哗啦，台办副主任刘凤飞却和老相好蒋大宽心花怒放喝庆功酒。 刘凤飞今晚特意买了鲜花又开了两瓶好酒，等不及下班时间就满心欢喜给蒋大宽打电话约会，蒋大宽听说，“黄一天被市纪委带走”，激动的在电话里连声夸赞刘凤飞，“巾帼不让须眉”。 下班后，蒋大宽心急火燎赶到刘凤飞住处，一进门笑眯眯把女人搂在怀里一个劲的猛夸： “你可真是太牛了！想当年连咱们普水县赫赫有名的贾仁贵都成了黄一天的手下败将，没想到他今天会犯在你手里？” 刘凤飞倒也不谦虚，洋洋得意冲蒋大宽炫耀：“我这招叫哦釜底抽薪，不管市纪委对黄一天作风问题调查结果如何，反正他只要在纪委走一圈，以后在普水县官场肯定名声臭大街！” “好好好！” 蒋大宽心情一激动连喊三声好，一张嘴在刘凤飞脸上“叭叭叭”亲个不停，惹的刘凤飞半推半就假装躲让。 男女之间的事就那么回事，母狗一翘腿，公狗往里锥。 有人说男人像猎人，喜欢享受追逐猎物的快感；也有人说男人是下半身做主的高级动物，小脑袋一发昏大脑一片空白，这话说的好像男女之间的事都是男人占便宜女人吃亏？ 到底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就像现在的蒋大宽和刘凤飞，当刘凤飞心甘情愿把自己脱光了送到副县长蒋大宽面前，她心目中伺候的男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男人能给她带来好处就行，这种情况下，你能说清楚男女之事到底是谁从中占便宜？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蒋大宽脸上，他才发觉自己居然还躺在刘凤飞卧室的床上？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以往每次跟刘凤飞约会后哪怕半夜三更他也一定赶回家。 “这下糟了！今晚回家得跟老婆说多少谎话才能蒙混过关？”蒋大宽一清醒过来心里便开始发愁，伸手揉了揉昨晚喝多了还有些晕的脑袋，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下床。 门外听见动静的刘凤飞及时端着早餐进门，一副贤妻良母派头笑吟吟把早餐放在床头柔声道：“你醒了？趁热吃了吧，要不一会上班要迟到了。” 蒋大宽哪还有心情吃饭？伸手推了一下刘凤飞递过来的碗筷冲她不耐烦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太阳老高了万一叫人看见怎么办？” 刘凤飞好心好意做好早餐伺候男人，没想到对方一声感谢的话都没有却换来冷言冷语一通责怪，这让她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刘凤飞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蒋大宽心急火燎只想快点离开，心里不由鄙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昨晚上还搂着抱着乖乖宝贝喊，一起床翻脸比翻书还快！” 蒋大宽急着赶时间上班哪里还顾得上刘凤飞的情绪，头也不回冲她说了声，“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说完这句话他健步如飞开门出去。 刘凤飞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一路小跑下楼脚步声，她赶忙趴到窗口往下望，瞧见蒋大宽正站在楼下马路旁着急挥舞手臂打车。 “德性！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你要不是县长，你以为哪个女人会多看你一眼？长的跟瘪三似的！”刘凤飞冲着楼下马路旁蒋大宽的背影发泄心中不满。 今天对于蒋大宽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大早在老相好床上差点睡过了头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赶到单位，刚进办公室老婆的查岗电话就到了。 老婆在电话里严厉口气质问他：“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夜没回来？” 蒋大宽情急之下半真半假解释：“老婆我昨晚喝多了，担心半夜三更回去影响你休息，索性就在办公室将就了一宿。” 老婆一时分不清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昨天半夜三更没见蒋大宽回家，老婆特意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和秘书打听情况。 秘书回答说，“蒋县长一下班就坐专车走了。” 司机回答说，“蒋县长今晚有应酬。” 如果从秘书和司机回答分析，蒋大宽刚才回答老婆的话倒也没什么纰漏，老婆唯一想不通的一点是每次蒋大宽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哪怕再晚司机也会把他送回家，怎么偏偏昨晚他就回了办公室？ 蒋大宽担心老婆闻起来没完没了，借口说工作忙不等老婆再往下问赶紧把电话挂断，正准备吩咐秘书弄点吃的填填肚子，刚放下的电话又“嘀铃铃”响起来。 蒋大宽以为又是老婆打电话，满脸不耐烦正准备拿起电话呵斥她两句，拿起电话的瞬间才看到来电显示上的电话号码居然是市委冯书记的办公室座机。 一大早，市委冯书记居然亲自打电话过来？蒋大宽心里明白老领导肯定有事，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对着电话热情问候： “冯书记早！您有什么指示吗？” 冯书记对老下属蒋大宽说话口气透着一股不见外，他在电话里轻轻叹了口气说：“小蒋啊，有件事你可得当成大事来办。” 蒋大宽连忙问：“什么事您说？” 冯书记说：“事情是这样的，有人匿名举报普水县台办主任黄一天，说他作风腐败还涉嫌受贿，经过市纪委调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市纪委的两个干部不经过调研就私自把一个领导干部进行控制，已经被洪书记开除了。 经过调查，黄一天同志虽然是年纪干部却一向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他为了普水县招商引资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样的地方经济发展功臣却要被人诬告导致被纪委的人调查，这种事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会委屈。 刚才我已经打电话批评了纪委的洪书记和普水的刘大宇同志，咱们不能让功臣流血流汗又流泪嘛，我现在要求你全力配合刘大宇书记把这次举报黄一天的家伙揪出来。 如果此人是机关干部立刻就地免职，让县纪委先好好调查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是不是自身不正，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就让公安局的人好好查一查，他跟黄一天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居然如此手段污蔑他？” 冯书记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响彻蒋大宽耳边，昨晚上和刘凤飞一块庆祝的无比欢乐一下子飞灰湮灭，心里忍不住一阵乱麻。 “这他娘究竟什么情况？” 蒋大宽的脑子里像是装了风火轮快速运转起来，“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冯书记耳朵里？此事引起领导高度重视也就罢了，冯书记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为黄一天身正平反的同时还要为他出一口恶气？否则，市纪委的两个干部怎么能被处分？” 一想到此事恰好是老相好刘凤飞的杰作，他本能冲着电话反问一句：“冯书记，这种小事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既然市纪委已经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已经算是给黄主任一个清白交代，何必还要......” 蒋大宽话没说完就被冯书记打断：“小蒋，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你一个县长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你说你一个县长眼睁睁看着底下人胡作非为却不管不问，这就是你一个县长的工作态度？那就是这样的政治立场看待问题？” 蒋大宽见领导发怒也慌了，赶忙辩解：“不是不是，老领导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对方既然匿名举报黄一天同志，恐怕要调查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市纪委已经还了黄一天同志清白，对于举报人的调查倒也没必要操之过急，您说呢？” “糊涂！” 冯书记听了这话气的在电话里发飙：“小蒋我发现你这态度不太对头啊？怎么现在我的话在你面前不管用了？” “不不不！老领导您千万别误会！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不听您的话呀？” 冯书记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重了，吓的蒋大宽腿一软差点要从老板椅往地上滑下去，他在冯书记手下干了这些年实在是太了解老领导的脾气秉性，他听出来冯书记这回是真动了肝火，如果处理不好自己也就完蛋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牺牲下属 他连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顺着冯书记的话说：“老领导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刘书记最快的速度把背地里举报黄一天同志的罪魁祸首揪出来，我一定不打折扣坚决执行您的指示！” 蒋大宽这会子再掉转头显然已经引起领导不悦，冯书记在电话里冷冷说： “小蒋，你不要跟我嘴上说漂亮话，我要看你的实际行动！我知道上次酱醋厂上访的事情你对黄一天有意见，但是我告诉你，做领导一定要站在政治高度看待问题，不能整天勾心斗角，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你这个县长干脆别干了，底下排队等着当县长的人多得是，能把此事情处理好的人也很多！” 冯书记说完最后一句话重重挂断电话，那连续不停的刺耳“滴滴滴”声像是万箭齐发刺中蒋大宽的心脏，让他心里不自觉一阵疼。 一边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还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市委冯书记，一边是昨晚还躺在一张床上快活的老相好刘凤飞，天平两端两人的重量相差太大，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情愿，他心里其实已经做出选择，毕竟地方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放下电话后，蒋大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刚才还饿的前心贴后背这会子却连吃饭的心思也撇到一边，他焦躁不安一只手无意识插进头发里揉搓片刻，口中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倒像是为心里摇摆的念头划了一个句号，他心里正默默对老相好刘凤飞说了声，“对不起”，瞧见办公室门口秘书正把门推开，满脸堆笑双手引领一个人走进来，此人正是县委书记刘大宇。 蒋大宽条件反射连忙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冲着刘大宇伸出热情双手：“刘书记，这一大早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打电话说一声不就得了？快快快，快请坐！” 官场中人演戏是基本功，哪怕心里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场面上的客套热情半点不耽误，蒋大宽这样的官场老妖演戏功底自然不差。 刘大宇也是老戏骨了，两人握手寒暄说场面话一套戏码如行云流水顺畅至极，哪怕是身边服务的秘书从表面上也绝对看不出这两位普水县官场的一二号人物其实是死对头。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作为普水县的两位最高领导，当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共同面对才能获得彼此利益最大化的时候谁也不傻。 刘大宇一落座就笑眯眯冲蒋大宽说出来意：“蒋县长，刚才市委冯书记亲自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他亲自向我下达指示，要求咱们普水县的领导必须尽快把背后诬告台办黄一天同志的小人揪出来。” 蒋大宽从见到刘大宇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刹那就猜到他八成是为了这事过来，刘大宇是什么人？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刘书记一年少有几回亲自到自己县长办公室来，要不是有事需要自己配合协作，他哪会把自己这个县长放眼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蒋大宽冲刘大宇笑笑应承道：“是啊！冯书记的电话刚才我也接到了，看情形市委领导对这件事相当重视！” 刘大宇轻轻点头，听了蒋大宽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冯书记也亲自给你打了电话，对于这件事的重要性我就不强调了，你是咱们普水县的县长，政府部门的一把手，这件事还希望你尽快处理好，争取早点给冯书记一个交代才好啊？” 蒋大宽见刘大宇一进门三言两语把此事往自己头上安心里顿时当即有些不痛快，他冲着刘大宇尴尬笑道：“刘书记，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对方既然是匿名举报黄一天，一时半会哪能那么容易查不出到底是谁？” 刘大宇早料到蒋大宽会开口推脱，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冲他说：“蒋县长，你可是说是普水县土生土长的领导干部，要说到了解本地官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非你莫属啊，要是你都说这件事难办，这事可没人能办得了了。” 蒋大宽见刘大宇这种时候给自己头上戴高帽子心里不由冷笑，他此时已经看透刘大宇今儿特意来自己办公室意欲何为？ “刘书记，我又不是神探狄仁杰，这事您要是非得往我头上压可真是难为我了。” “你虽不是神探狄仁杰，可你是咱们普水县的县长啊，现在县里出了这种诬告官员的丑闻无论如何你也得承担起善后处理的责任来才对。” “刘书记，您是县委书记，您是咱们县里最高指挥，这件事您怎么指示我就怎么干还不行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的指示很明确，希望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按照市委冯书记的指示精神把诬告官员的举报人揪出来，万一这差事办不好，你我都没法向冯书记交代不是吗？” 刘大宇此时摆出县委书记的派头来让蒋大宽一时无以应对，他心里清楚，刘大宇今天能亲自跑到县长办公室来对自己说这番话已经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怎么说他毕竟是一把手县委书记。 官大一级压死人。 尽管蒋大宽心里有诸多苦衷，他是真心不愿意亲手把老相好逼到无路可走的绝境，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早已无从选择。 当着县委书记刘大宇的面，蒋大宽终于重重点头：“好吧刘书记，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处理好！” 刘大宇费了半天嘴皮子总算是听到了称心的回答，连忙伸手拍拍蒋大宽的肩膀以示亲热道：“我就知道蒋县长从来都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那行你先忙着我也回去了。” “刘书记慢走！” 蒋大宽客客气气把刘大宇一直送到办公室门口，看着刘大宇扭着肥胖的身躯进了电梯口下楼，心里像是一缸黄连水苦不堪言。 一夜夫妻百夜恩。 刘凤飞跟他相好快三年了，哪怕是养一条狗三年也有点感情，何况是人？蒋大宽是真不忍心对老青人下这样的狠手，可市委冯书记和县委刘书记对此事的态度都很坚决，这事压根没有半点转圜余地，他又能怎么样？ 一个男人，只要有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要是惹恼了领导丢了职位，连一条母狗都不会多看他一眼，这里头的得失利害关系蒋大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某种原因得到冯书记的赏赐，自己屁都不是，还谈什么升官发财。 第二天，在县长蒋大宽的亲自指挥下，县纪委成立工作组按照市里的要求，风风火火开始调查到底是谁匿名信诬告普水县台办黄一天主任？ 罪魁祸首很快被揪出来公诸于众。 当县纪委的工作人员站在刘凤飞面前指认她的时候，这女人当场傻了眼，她做梦也没想到背地里狠狠对自己捅刀子的人正是自己最信赖的老相好蒋大宽。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刘凤飞突然被县纪委调查出诬告领导一事已经够倒霉了，一直对她之前阻挠提拔耿耿于怀的县台办的办公室主任谢中华突然又跳出来实名举报她。 谢中华重点举报刘凤飞两点问题，“刘凤飞跟不止一位领导长期保持不正常关系，作风糜烂堪称公共汽车，另有受贿问题证据确凿。” 谢中华到底是办公室主任出身，做事堪称心细如毛。 他在举报刘凤飞作风问题的时候甚至向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提供了刘凤飞跟前任台办一把手领导在一起的亲密照片？（真是难为他收藏了一年多的时间挑了个最合适的时机拿出来。） 谢中华这一招落井下石对刘凤飞的打击极其沉重！ 几乎一夜时间，普水县官场众多吃瓜群众提到刘凤飞的时候已经不再用“刘副主任”或“刘凤飞”称呼她，而是直接用“公共汽车”四个字取代她的名号。 一个女人，正是如花似玉青春好年华，原本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和睦相处，走到哪都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一夜之间却成了众人口中不耻的“女贪官”“公共汽车”？这样的打击对于女干部刘凤飞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人要脸树要皮。 当刘凤飞被免去台办副主任职务并接受县纪委调查的消息传扬开后，她老公二话不说提出离婚，并提出让她净身出户的绝情要求。 此时的刘凤飞俨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老公要跟他离婚，单位要开除她，旧下属对她落井下石，老相好对她背地里捅刀子，所有的倒霉事似乎一下子全都摊到这个女人身上。 可怜的刘凤飞直到被县纪委抓走之前心里还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老相好蒋大宽的身上，这个作茧自缚的女人不管不顾拼命给蒋大宽打电话，希望老相好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雪中送炭帮自己一把，毕竟蒋大宽是县长。 眼瞅着蒋大宽不接电话，她还厚着脸皮一直找到县长办公室，一进门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男人的胳膊哀求：“蒋县长，求求你帮我一把，最起码给我留一份工作，哪怕是到底下哪个部门当办事员，至少我以后生活有个着落。” 此时的蒋大宽看向女人的眼神充满厌恶，他也是在有人举报刘凤飞作风问题后才知道，这几年女人不仅仅跟他一人保持男女关系，而且还有其他的男人，这让他心底里对女人最后一丝愧疚瞬间消失殆尽。 他甚至冲着刘凤飞无比绝情口气说：“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跟某某某在一块好几年了？现在你遇上事怎么着轮不到我出面吧？” 一语暖如春，一语凉如冰。 蒋大宽的翻脸无情让刘凤飞彻彻底底失去了最后一线希望，这个一向以精明能干形象示人的女干部在一连串的亲人反目，情人背板，下属举报等沉重打击下，居然被逼疯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领导疯了 一九九七年的六月一日，这一天是国际儿童节，普水县实验小学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底蓝色碎花睡裙的女疯子。 她披头散发形容槁枯，在这大多数人身上还套着一件外套的六月清晨，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睡衣，脚底下的拖鞋只有一只，嘴里喋喋不休重复一句话，“我不是公共汽车，我不是公共汽车”。 女疯子一直站在学校门口徘徊，直到中午时分，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排着整齐队伍的孩子们一个个从学校门口鱼贯而出，她看见四年级队伍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学生，突然兴奋冲过去喊，“妞妞妞妞！妈妈在这！” 一道挤在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们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一幕“闹剧”的发生，整齐划一爆发出“哈哈哈”笑声，就连正在齐步走的学生们也随着大人的笑声捂嘴弯腰乐个不停，一个个把眼神投向站在队伍里正满脸尴尬的女生。 ...... 自从刘凤飞匿名举报事件发生后，黄一天整个人的状态也因为这件事改变不少，要说以前的他一向对局势控制颇有信心，这一回却像是命运之神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彻底认清楚自己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当他从市纪委出来后，迎接他的是胡云诺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当着外人的面，黄一天默默拉开车门坐上去，直到两人回到迎春宾馆楼顶私密空间后，胡云诺才忍不住一把抱住黄一天泪如雨下。 “我以为你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胡云诺说，“你知道我听说你被市纪委的人带走调查心里有多紧张吗？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又不知道该从哪打听消息帮你的忙，一想到你这么年轻政治生涯可能就此断送，我当时真是快急疯了！” 黄一天伸手拍了拍胡云诺的后背，他从女人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听出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关心，这让他心里除了感动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朋友比比皆是，雪中送炭的朋友却少有几个，胡云诺虽是女儿身却远比大多数男人更重情义。黄一天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尤其是当他听胡云诺讲述自己被纪委带走前因后果后不由得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冰寒。 单凭头脑简单的台办副主任刘凤飞一纸举报信就能让他差点断了筹谋已久的政治前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想起了自己重生后制定的种种复仇计划，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纠结在心底里种种遗憾往事，他以为一切原本尽在掌控中，却没想到世事变幻一切并非一成不变。他暗暗在心里恼恨自己的大意，前一阵子得知“老婆”秦佳妮改嫁省里官二代的时候他心里就该有所警觉才对？他居然依旧信心满满以为自己真能完全掌控一切？ 过分的自信等同于轻狂！ 黄一天伸手揉搓着怀中女人柔软发丝，眼神深邃盯着正前方墙上一盏壁灯像是安慰胡云诺又像是提醒自己：“胡姐，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更加谨慎小心，绝不会再让你担心。” 胡云诺把脑袋从男人怀里抬起来，深情款款眼神看向他：“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行。” 胡云诺论起来也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自从跟黄一天有了那一层关系后便死心塌地对他言听计从，即便是黄一天遭遇困境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 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拥有这样一个痴情又贴心的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胡云诺一句话像是黑暗中的火苗温暖了男人心底最深处关闭已久的心门，他轻轻伸出两手摩挲女人那娇嫩的脸颊，灯光下女人一双美目看上去妩媚动人。 眼前的胡云诺肌肤嫩滑，鼻梁高挺，水蜜桃似的樱桃小口，当她睁开美眸迎着男人炽热眼神的探索轻轻闭上双目，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寂静空旷的客厅里没有半点杂音，那一瞬间感觉全世界只剩下这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他们辗转缠绵悠远悱恻的一记深吻更像是亲吻到彼此内心虔诚。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的心里不自觉冒出那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是头脑中像是有一只手恨不得立马掐断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男人手底下的动作突然粗鲁起来。 从纪委出来后一周时间里，黄一天每天除了上班处理公务，早晚都会让司机送自己回迎春宾馆，有几回他跟胡云诺云雨过后，两人会不约而同谈到眼下面临的状况。 胡云诺非常清醒的帮他分析说：“这次你被刘凤飞举报，又被市纪委调查，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件偶然事件，其实却是必然。” 简单的一句话，外人或许无法了解其中含义，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他理解胡云诺这句话的意思有几层。 首先是他的防范意识太差。最近顺风得意，以致被身边人举报居然一无所知？哪怕单位里平时培养几个忠心耿耿的心腹下属，刘凤飞私下各种怨言必定早已传到耳中，不需等到她到纪委举报自己抢先动手把这祸害铲除哪还有后来的事？ 其次自己在纪检部门缺少耳目。否则即便是被人举报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哪还会等到市纪委调查人员找上门来如此被动？最重要一点还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强大，官场行走原本就是危险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自己作为一个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在小小的普水县或许还能算得上有些地位，若是按照省里市里一些单位的标准，正科级干部跟底层科员行政级别无异，谁还把自己一个底层的官员放在眼里，遇到事情那是绝不手软。 想做人上人，必吃苦中苦。 黄一天虽然拥有二十多岁年轻人的身体和外貌，可他的内心早已结茧成石百炼成钢，他清楚意识到眼下必须尽快掌握更大的权力才有资格成为高高在上掌控命运的强者。他跟胡云诺谈论眼下形势要怎样才能最快的速度升官提拔到更高领导位置的时候，胡云诺劝他：“你以后少到我这来，多陪陪冯佳媛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愣怔，他冲着胡云诺玩笑道：“你这女人心肠够狠哈，没事尽在人家清纯少女身上打坏主意。” 胡云诺却冲他绽放圣母微笑，掏心掏肺劝道：“你从小就聪明，你说现在这世道要想升官往上爬除了巴结领导还有第二条路吗？” “这次你能从市纪委出来，我听说多亏了冯佳媛背地里通关系找到了市委主要领导，否则以蒋大宽对你恨的牙痒痒能为了帮你洗刷清白连老相好刘凤飞都舍弃了？” “冯佳媛这丫头我以前看着就不像凡角，年纪轻轻开着一辆本田轿车至少说明她家境富裕，她又能在普水县官场争得一席之地，说明她们家官场肯定有人。” “你还记得上次冯佳媛被绑架的事吗？当时可是连省公安厅的领导都惊动了，你说她要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丫头被人绑架能惊动高层？” 胡云诺喋喋不休说了半天，总结语气道：“你只要趁着这丫头对你一往情深稍微用点手腕，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意思让我踩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那不行！我黄一天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怕想要发达也得靠自己！” 胡云诺见他不开窍急了，冲他抬高嗓门道：“你怎么这么迂腐呢？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你想想看，就凭你的背景出身什么时候能混到人上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什么级别领导是送出来的，什么级别领导是生出来的？” “你是想说处级领导是送出来的，部级领导是生出来的吧？” “对，就是这意思！人家总结的多精辟呀，你要是身后没有一点靠山背景，凭什么能混到高官的位置上？难道你还想被人稀里糊涂关进纪委？”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胡云诺摇头：“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女人？整天硬逼着自己男人去采野花？还信誓旦旦为了男人好。” 胡云诺却理直气壮：“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这社会人多现实？你以为自己长的帅工作努力就能升官？别做梦了！” 胡云诺说的一通大道理黄一天其实心里早已深有体会，可一想到要利用一个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姑娘当踏板往上爬他却有些于心不忍。 胡云诺劝他，“成大事不拘小节”，他听了表面上笑笑没出声，心里却不由哀叹，“胡云诺说的没错，若想在官场上一步登天，背后没有强有力的靠山支持绝对不可能！” 这天下午，黄一天下班后没有再回迎春宾馆，而是回到自己住处，他以为冯佳媛必定像以前一样依旧赖在自己住处没走。 当他走进家门的时候第一感觉屋子里出奇的窗明几净，地上沙发上桌上处处一尘不染，一副刚刚被人大扫除的模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娶我吧 房间里两个卧室的门都开着，黄一天把手里的钥匙往桌上一放，冲着冯佳媛的卧室门喊了声：“冯佳媛？在里吗？” 没有人回答，整个房间里静悄悄一片好像除了黄一天之外压根没有第二个人，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一紧，“往常这个时间段小丫头应该下班回来了才对？怎么今儿到现在还没回？” 他赶忙脚底下快走两步走到冯佳媛卧室门口，一眼瞧见熟悉的声音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收拾东西一颗心落下来。 黄一天放慢脚步走进去调侃道：“小丫头今儿挺勤快哈，这屋子里里外外是你收拾的？” “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能进得了这屋？”冯佳媛头也不回呛了他一句。 黄一天见这丫头好像情绪不对，伸手一把板正她的身体让她正面自己，问道：“这又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话这副没大没小的模样？” 几天不见，眼前的小妮子好像变了不少，原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满是幽怨看向自己，小嘴巴蠕动了好几下像是有话要说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这样的冯佳媛突然让黄一天感觉有些陌生，他以为这丫头肯定是遇上什么难过的伤心事，连忙顺手把小丫头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不管遇上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 “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冯佳媛突然冲着黄一天喊起来，“你说，这几天你天天晚上都没回来去哪了？” 黄一天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丫头是为了这事生气，他不觉好笑，伸手捋了一下她落在眼前的发丝笑吟吟道：“吆嗬！你瞧你这副小管家婆的模样，居然还管起我来了？” “你的意思我不该管你？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就该让你在市纪委多待几天别出来！” 冯佳媛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掉下来，这丫头变脸像翻书似的快，倒是让黄一天有些措手不及，他本能想要安慰她：“你这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就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行了行了，以后我去哪都提前跟你说一声还不行吗？” 黄一天一边说软话，冯佳媛却哭的更厉害了，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伸出两只粉拳冲着他的胸膛不停捶打，口中呜呜咽咽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吗？打你的电话又不接，晚上又不回来，你到底去哪了？” 冯佳媛原本生的小巧玲珑，被黄一天搂在怀里倒像是搂了个撒娇的大孩子，双臂环抱姑娘的身体在胸前顿时激起男人一种保护弱小的欲望。 黄一天趁着冯佳媛喋喋不休发泄的时候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进屋时冯佳媛正在收拾衣物，墙角里摆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大箱子，里面已经装满了衣服。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禁一愣，“冯佳媛要搬走？”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不禁异样触动，以前他一直巴不得冯佳媛早点搬走省得她闹事缠着自己，如今见她真要走似乎又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等冯佳媛情绪稳定些，黄一天小心翼翼问她：“这大晚上你收拾衣服干什么？” 冯佳媛听了这话，刚刚平复些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伸手一把推开黄一天冲他指责道：“你这些天不回来住不就是为了避开我吗？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黄一天一脸冤枉表情。 “你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从纪委出来后好几天都不回家？” “我那是突然遇上这档子事心情不好，再说了，刘凤飞举报我作风问题，说来说去还不是存心诬蔑你清白名声吗？我总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那你在哪考虑问题不都一样吗？最起码你该给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冯佳媛说话声音渐渐往下落，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她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冲黄一天追问：“你这几天到底住哪了？” “迎春宾馆。”黄一天实话实说。 冯佳媛却愣住了，足足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冲他没好气道：“你脑子没毛病吧？好端端的干嘛要住宾馆啊？” 看着面前的女人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黄一天突然不想再对她隐瞒什么，更不想让她对自己在感情上继续抱着莫须有的希望。他伸手拉了一把冯佳媛的胳膊，示意她在床边坐下来，然后面对面郑重其事对她说： “佳媛你听我说，其实我经常住在迎春宾馆，相当于在宾馆里有包房。” 冯佳媛纳闷：“迎春宾馆挺贵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黄一天发现这丫头跟自己说话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心里苦笑一声继续顺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往下说：“佳媛，我实话告诉你吧，迎春宾馆的老板是我一个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 冯佳媛恍然大悟表情：“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住那不用花钱。” “我不仅住在那不用花钱，包括吃喝用度一切都不需要我掏一分钱，我这位姐姐平常还会给我买衣服，对了，她还送了我一台电脑，你看，我屋里这台电脑就是她送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黄一天伸手指了一下客厅角落里摆放的那台电脑，他正要继续往下说，看见冯佳媛脸上像是中了彩票绽放无比灿烂笑容。 冯佳媛突然一把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前几天心情不好，到你姐姐那住几天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对，只要你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块鬼混就行。” 黄一天赶忙解释：“佳媛你别误会，其实迎春宾馆的老板她不是我亲姐姐。” 冯佳媛一副非常理解的口气说：“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可是待你比亲姐姐还亲是不是？以后你要去迎春宾馆住跟我说一声，省得我在家里担心不是吗？” 黄一天还想解释，冯佳媛却伸出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唇，满含深情表白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很差，秦佳妮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又被刘凤飞举报到纪委，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会比秦佳妮待你更好，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咱们俩重新开始好不好？” 一个女孩子，当着心爱男人的面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出来，这样炙热的感情恐怕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忍不住会感动。 黄一天还能说什么呢？他又怎么忍心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让冯佳媛从幸福的憧憬中突然被打落到被自己拒绝的境地？ 黄一天看见冯佳媛正满脸一往情深钻进自己怀里，无可奈何抬头仰望头顶天花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跟她谈吧。” 早已深谙男女之道的黄一天又怎么会不明白，女人，往往在没有爱上男人的时候已经爱上了“爱情”这东西。情窦初开的冯佳媛痴恋着外表帅气的自己一时难以自拔，就算自己再怎么拒绝一时之间也很难将她从自己编织的情网中解脱出来。 他从未想过伤害单纯无辜的冯佳媛，但若此时狠心把她一把推开，对这丫头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看着她整天像是藤蔓恨不得分分钟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便知道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有多重要。 黄一天的脑子里突然想起胡云诺说的话：“你以为自己长的帅工作努力就能升官？别做梦了！” “要是你身后没有一点靠山背景，凭什么能混到高官的位置上？难道你还想被人稀里糊涂关进纪委？” “你只要趁着这丫头对你一往情深稍微用点手腕，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 黄一天情不自禁低头看了一眼一脸幸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冯佳媛的情况其实知之甚少。 “她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干什么职业？还有她没事总喜欢挂在嘴边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胡大全到底是谁？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 六月中旬，去台湾招商引资的团队如期归来，身为台办主任的黄一天特意为江佳欣，武达等招商团队成员摆了一桌接风宴。 当黄一天听武达汇报说，“此次台湾之行，台胞姜志勇老先生对家乡建设情况非常热心，主动提出要有空的时候回家乡看看”，心里非常高兴。 他不无激动对武达说：“武达，你要是能把姜志勇老先生招商过来，你可是咱们普水县招商引资的大功臣。” 面对老领导的咬口夸赞，武达显得很谦逊，他一副掏心掏肺口气对黄一天说：“老领导，这两年要不是你一直对我百般照顾我武达还不知道被人发配到哪个乡里混日子呢？现在不仅当了科长，还能有机会到台湾去招商，我真是知足了。” 黄一天了解武达说的也是真心话，他是个年轻老成个性憨厚的小伙子，平时在单位里沉默寡言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 在黄一天出任县台办主任一个多月后，所有的工作似乎都理顺了，台办两位副主任江佳欣和董云贵都是自己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漂亮的下属 之前两位一直跟他作对的副主任刘凤飞和*宽，一个已经疯了，另一个被贬到政协当跑腿，放眼整个台办上下，再也没有人能够妨碍黄一天独断纲行。 如今由江佳欣带队的赴台招商引资团队又收获喜人，这让很多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惊喜和期待，尤其是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巴不得他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再创辉煌。黄一天也是不负众望，自从招商团队从台湾回来后，他不止一次亲自打电话跟台胞老乡姜志勇先生联系，热情邀请他务必回家乡走一走看一看。 黄一天极其煽情的语言在电话里对姜志勇先生宣传道，“姜先生，咱们普水人爱读书可是在整个江南省都是非常出名的，现在国内都流传着‘温州人做生意，普水人爱读书’的说法，您得空回来看看，咱们普水县跟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 黄一天记得这位名叫姜志勇的台胞当年相当关心国内教育事业，并曾经在普水县投资两所学校，后来这两所学校还成为普安市高考入学率最高的学校，也成为全国闻名的好学校。 既然要对其招商引资，当然必须对症下药，必须掐着对方心里最关心的话题去游说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不得不说黄一天揣摩人心的本事相当了得，当他第三次主动打电话给姜志勇老先生的时候，老先生已经动了要到普水县来走一趟的心思，并在电话里双方约定好了回家乡看看的日期。 白驹过隙日光荏苒。 眼看时间到了“七一”党的生日，普水县各级党支部隆重开展了形式各样的庆祝活动，县机关工委组织了党章知识竞赛，县文化局组织了下乡文艺演出，整个县城大多数机关部门都在围绕庆祝党的生日做文章。 县台办副主任江佳欣是个好热闹的个性，瞧着其他单位借着“七一”的由头大搞各种活动，心里也有些痒痒，于是向黄一天建议道：“黄主任，咱们台办也搞一场联欢会吧？” 对于这一类跟大原则无关紧要的事，黄一天一向不喜欢打击下属积极性，于是点头应允道，“联欢会可以搞，别忘了主题明确就行。” 江佳欣听了这话兴冲冲开始筹办联欢会，挑了个周末，台办上下几十口兴致勃勃坐在借用的小礼堂里看了一场本单位职工自编自导自演的庆“七一”联欢晚会。 此次联欢晚会主持人是号称“台办一枝花”的洪梅香，这姑娘今晚算是占尽了风头，不仅担任节目主持人还接连表演了独唱和跳舞两个节目。 看着年轻貌美的洪梅香在小舞台灯光照耀下愈显娇美动人，台办一帮小伙子激动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在接下来的欢庆晚宴上，洪梅香更是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黄一天也不禁诧异，他以前倒是没注意到台办还有这号人才？洪梅香这姑娘年轻貌美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千杯不醉的狠角色？ 大家想想看，在机关里混的女孩子，年轻，漂亮，大方，多才，酒量还不小？这简直就是百年不遇的“人才”啊！ 多少领导人巴不得身边有这样一号角色能够随身带领“上阵杀敌”，平时跟兄弟单位业务往来接待的时候有这么一位“全才”美女代表单位“出征”，那真是“美人一出谁与争锋？” 黄一天也对这位名叫洪梅香的美女下属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酒桌上心里就盘算开了，“得空让副主任江佳欣把她调到办公室专门负责接待工作，这也算是人尽其才。” 台办庆“七一”活动结束后，在主任黄一天的首肯下，此次庆祝活动中表现突出的美女洪梅香被调到办公室负责接待工作。 诸多老机关心里都有数，各单位办公室的职能明面上是负责单位领导的日常活动安排及接待工作；负责单位与其他相关部门的工作联系和协调；负责单位文件的起草、审核、制发文电收发、文电催办、机要保密和印信、档案管理...... 实质上用一句话归纳就是：全方位服务领导！ 台办的办公室共四个人，除了办公室主任谢中华和一名副主任，还有一名专职负责领导文字的中年人，年轻的洪梅香进了办公室后瞬间成为资格最嫩的办事员，办公室里打扫卫生之类的杂务顺理成章摊到她头上。 办公室的人必须负责领导办公室的打扫，于是洪梅香便承担下了打扫单位领导办公室的任务，包括一把手主任黄一天的办公室。 有时候，一大早黄一天提前来到办公室正好她卫生工作还没做完，她便赶紧冲着领导满脸堆笑表示歉意，虽然两人没说多少话也算是在领导面前混了个脸熟。别看洪梅香表面上看起来娇娇柔柔大小姐模样，为人处世却相当得体，自从调到办公室后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包括一把手黄一天在内几个领导对这姑娘印象都不错。 一天晚上，单位有个接待活动，黄一天像往常一样带上副主任江佳欣，办公室主任谢中华和洪梅香一块出席饭局，到了酒桌上才发现兄弟单位今晚来了好几位“酒神”级别的人物。 眼看着酒桌上推杯换盏间副主任江佳欣和办公室主任谢中华都被对方一鼓作气“搞定”，酒桌上只剩下洪梅香陪着黄一天“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对方原本瞧着洪梅香年轻漂亮，以为她不过是台办派出来撑门脸的花瓶，一边调侃说，“美女一杯我两杯，美女喝醉我不赔”，一边端起酒杯再次向洪梅香发起“攻击”。黄一天看出兄弟单位今晚恨不得把今晚台办来的一干人全都喝趴下才痛快，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他一向对本地拼酒的习俗相当反感，但是诸多酒桌上的陋习浸润多年一时之间也很难改变，他也只能随大流。 洪梅香面对对方几个大男人的挑衅倒是毫无惧色，八成是瞧着对方把本单位的两位领导全都灌醉了心里也有些不服气，索性撒开了跟几人喝，直到喝的说话大舌头一头栽倒在酒桌上还不停嘴里念叨着，“干杯”。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一场酒席拼下来兄弟单位几乎“全军覆灭”，台办一方也只剩下主任黄一天脑子还算清醒。 幸亏黄一天的专车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瞧着今晚参加饭局的几人中，副主任江佳欣走路歪歪扭扭压根分不清东兰西北，办公室主任谢中华虽说还能正常走路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醉酒最厉害的人当属洪梅香，整个人蔫吧成了一滩烂泥被黄一天架出来，司机见了这情况有些犯难说：“黄主任，要不今晚咱们用车把他们一个个送到家门口吧？” 司机的打算倒是跟黄一天想法不谋而合，怎么说几位下属也是为了“单位荣誉而战”？他当即拍板说：“那行，就按照他们几人的家庭住址远近挨个送吧。” 晚上十点多的县城大街上，除了偶尔经过一两对热恋中的男女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司机把车子开的飞快，不一会的功夫先后把副主任江佳欣和办公室主任谢中华送回家。车子开到洪梅香家楼下的时候，司机发现洪梅香已经趴在后排座上睡着了，脑袋不自觉靠在黄主任肩膀上，两只手像是抱住什么宝贝似的紧紧抓住黄主任一只胳膊。 司机见了这情形，伸手想要扒拉开她抓住领导胳膊的两只手，没想到这姑娘睡着了力气还挺大，用力扒了好几下居然没扒开？ 黄一天见状索性冲司机说：“算了，你也别折腾了，我来架着她上楼吧，小洪家是住在几楼来着？” 司机回答说：“二楼，好像是206。” 黄一天冲司机点点头，伸手把洪梅香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拨开，又把她两条腿先挪到地上，一只手用力架住她的腰部尽量让她别倒下来，扶着她一步步慢慢往楼梯口走。 司机本想过来搭把手，黄一天瞧着司机刚才送江佳欣和宋中华的时候分别爬了四楼和五楼也累的够呛，于是回头冲他说了句：“你车子别熄火，我把人送到二楼马上下来。” 领导如此体恤下自己，司机心里也很感激，于是按照黄一天的指示重又坐回车里，看着他用力搀扶洪梅香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楼道里装的是感应灯，司机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黄主任扶着洪梅香进了一楼，上了二楼，他清清楚楚听到“咚咚咚”敲门声，又仿佛听到黄主任跟洪梅香的家人说些什么。 司机想，黄一天和她的家人说几句话就会下楼，正准备下车打开车门迎接领导下楼上车，突然听到楼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司机当即感到情况不妙，赶忙把车子熄火后打开车门三步并两步跑上二楼，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不由惊呆了！ 206房门大开，一个看起来像是洪梅香父亲的中老年男人正两只手紧紧抓住黄主任的胳膊堵在门口坚决不让他离开，嘴上说着流氓之类的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中了圈套 在两人身后的沙发上，刚才还烂醉如泥的洪梅香此时浑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只剩下一件外套遮住敏感部位，正坐在沙发上垂首哭泣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兮兮造型。司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口气冲领导问道： “黄主任，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洪梅香父亲怒不可遏抢着回答：“这位同志你来的正好！你们这个姓黄的主任人面兽心无耻下流，居然趁着我女儿喝醉酒对她意图不轨？要不是我正好在家发现的及时，说不定我女儿黄花大闺女的身子今晚上就要被他糟蹋了！” 洪梅香的父亲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气的浑身颤抖满脸涨红，那神情那动作那说话语气看起来简直是无懈可击，这样的情形让司机顿时有些发懵。他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正被洪梅香父亲紧紧拽住不松手的黄主任，瞧见黄主任也是气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司机却不知道黄一天此时的心情犹如刚刚坐了一次过山车，洪梅香父女俩天衣无缝的演技简直让他瞠目结舌，若不是身临其境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刚才他架着洪梅香走到206门口后立马敲门，开门的正是洪梅香父亲，听说自己是女儿单位领导亲自送女儿回家老人家满脸感激，非要拉他进屋坐会喝杯茶再走。 黄一天一向做事有分寸，这个点在女下属家里喝茶肯定不合适，他当即婉言谢绝要走，没想到洪梅香的父亲两只手抓住他不放，嘴里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把他往屋里拉准备把门关上。 老人家如此好客黄一天总不能拉下脸？ 尽管他心里有些反感对方热情过度却也没往别处想，直到原本看起来烂醉如泥被自己扶上楼的洪梅香突然大叫一声，“你放开我！”他才大吃一惊发现这父女俩今晚分明是有备而来？ 紧接着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洪梅香的父亲一直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手，而洪梅香却以极快的速度走到客厅沙发旁褪下衣物装出一副受欺负的模样，就在司机快步上楼站在门口的那一刹那，洪梅香的衣服刚刚脱完。 “立刻打电话报警！”脑子里飞速反应过来的黄一天当即回头冲司机发出指示。 司机呆呆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父女俩，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看向自己的领导，麻木冲领导点点头应了一声，转瞬又反应过来：“黄主任，没电话。” 黄一天听了这话伸手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司机，司机赶忙双手接过来在手机上摁下“110”三个数字，洪梅香的父亲见状突然放开黄一天要过来抢夺手机，一边冲过来一边嘴里喊着，“不准报警！要是报警了我闺女的名声可就毁了！” 却不料黄一天早有防备，他脚底下猛的一绊让老爷子差点跌了个狗啃使在楼道上，此时正好“110”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悦耳女音问： “您好！普水110....” 司机赶忙对着手机喊起来：“警察同志！我这里出事了你们快来吧！” “请您说清楚您现在所处位置。” “白鹭湖小区206。” “出什么事了？” “我，我......”司机突然说话结巴起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110”接线员提出的问题，到底刚才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压根半点不清楚，这话到底该怎么说？ 倒是洪梅香的父亲眼见事情已经被司机撞破又被捅到“110”报了警，索性破罐子破摔冲着手机喊了一句：“我们抓住了一个-强-奸-犯！” “强-奸-？” 洪梅香父亲一句话顿时让电话那头的接线员高度重视起来，她当即在电话里极快口速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现场，抓住犯罪嫌疑人千万别让他跑了，警察马上就到。” 一个电话的功夫，黄一天居然成了洪梅香父亲口中指认的“-强-奸-犯”？这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当即冲着洪梅香父亲质问：“老人家，你还是人吗？我好心好意跟司机一起送你闺女回来，你一张嘴在我头上安一个-强-奸-犯的罪名？这种恶毒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洪梅香的父亲看起来明显气虚，冲着黄一天口中闪烁其词道：“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你想要我给你女儿什么交代？”黄一天问他。 “要么你跟她结婚，要么你坐牢！”洪梅香的父亲倒是相当爽快说出两个和解条件，好像这两个条件早就在心里准备好了。 “结婚？坐牢？你还真敢提条件？”黄一天对洪梅香父亲提出的条件嗤之以鼻奶奶的，想敲诈自己，还没有那个份量。 “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赖上我？你说我-强-奸-，证据呢？我从楼下送你家姑娘上楼总共不超过三分钟时间，这一点司机可以为我作证，短短的三分钟从一楼爬到二楼还得干坏事，你觉的可能吗？” 黄一天和洪梅香父亲辩论时的双方态度明显一个理直气壮一个说话底气不足，一旁的司机看在眼里心里早已分清黑白。他看了一眼依旧光溜着身体装可怜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洪梅香，没好气冲这父女俩从心底里咒骂了一句，“缺德！” 司机冲黄一天拍着胸脯保证：“黄主任，你放心，一会警察来了我给你当证人！” 黄一天对他感激笑笑，伸手从司机手里把手机拿过来，转脸又冲洪梅香父女俩说：“既然这事已经报了警，正好咱们等警察来了断清楚是非黑白，我先打个电话，你也赶紧让你闺女把衣服穿起来吧，省得一会人多了丢人现眼！” 刚刚发生的雷人一幕让黄一天短暂震惊过后迅速冷静下来，他看出自己今晚一不小心落入了洪梅香父女俩筹划已久的“圈套”。 既然对方处心积虑陷害自己，把“-强-奸-犯”的罪名硬扣在自己头上，这事一时半会恐怕还得耽误些时间才能处理妥当。 他想起冯佳媛刚才酒桌上就一个劲打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头脑中第一个念头先打电话跟她报备一声。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通了，手机听筒里传来冯佳媛略显急躁的声音：“你现在到哪呢？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我这遇上点麻烦事，你先休息吧，别等了。”黄一天平静口气说。 冯佳媛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炸起来，在电话里冲他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路上撞车了？” 黄一天了解冯佳媛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性，今天如果不把话跟她说清楚，待会她准得一分钟一个电话打不停。他赶忙把整件事简单明了跟冯佳媛说了一遍后，又安慰道： “你放心吧，有司机给我作证，这事警察很快会调查清楚。” 正打电话的功夫耳边已经听见有警笛声越来越近，电话里冯佳媛还在“喂喂喂”喊个不停，楼道上很快响起“噔噔噔”警察上楼脚步声。 刚上楼的两位警察是白鹭湖派出所的民警，年纪大的自我介绍姓王，年纪小一些的姓李，老王警官一上楼瞧见楼道上站着两个大男人。 一个男人虎背熊腰方脸梳了个二八开的分头，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另一个站在206室门口，看起来二十多岁，穿衣打扮看上去较上档次生的一张帅气逼人明星脸。 老王张口就问：“刚才谁报的案？” 司机惯性举手回答：“我！” 老王冲着司机上下扫描一眼，问他：“那你说说吧，什么情况？” 司机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才还站在门里一声不吭的洪梅香父亲突然像是演戏似的抬脚从屋里走出来，二话不说冲着老王警官双膝跪地，口中一迭声喊着：“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姑娘做主啊！这个畜生领导他趁我闺女喝醉了酒要-强-奸-她啊！呜呜呜...... 不得不说洪梅香父亲演技那叫一个纯熟，不给他封一个金马奖最佳男演员简直太可惜了，被他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闹腾，老王警官的注意力立马被这老头吸引过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呢！哪个大男人要是没摊上大事会当众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老王警官的同情心几乎瞬间被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老男人给勾起来。 老王警官亲自走上前一把扶起洪梅香父亲，明显带着怜悯口气对他说：“老哥你先站起来说话，你要相信警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慢慢说慢慢说啊。” 一旁的黄一天和司机像是看戏似的冷眼瞧着洪梅香父亲在老王警官的安慰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哽咽”着把刚才发生的“事实真相”和盘托出。 洪梅香父亲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摆出一副受欺凌弱者的姿态对老王警官控诉道：“警察同志，我闺女叫洪梅香，在县台办上班。” “他！”老头突然伸手指了一下站在面前冷眼看向他的黄一天，当着警察的面咬牙切齿，“他就是我闺女单位的领导，姓黄！” 第二百七十九章 糊涂的警察 老王接下来的控诉显得顺溜多了，就像是演戏进入了特定的状态，一边伸手指着黄一天大段大段台词脱口而出中间都不带卡壳的。 “警察同志，我闺女今年才二十出头，长的又好看，平时一回家总跟我抱怨，说是单位的一把手黄主任有事没事眼睛总往她身上寻摸，似乎要吃人，没人的时候还会叫她单独去办公室谈话。” “我闺女这些日子吃了多少亏都憋在肚子里不敢说，只能一个人回家淌眼泪，我瞧着最近这阵子闺女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心里就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单位被人欺负了。” 洪梅香的父亲说到这，老王警官插嘴道：“老爷子，如果真是这样这叫办公室性骚扰，你应该让你闺女到公安部门告他去！” “警察同志您说的大道理我们爷俩心里都明白，可是现在找一个好工作容易吗？台办好歹也是国家政府机关，我闺女大学毕业一年多才托很多关系因为是本科生，安排进了这单位，万一要是因为得罪领导被开除了，那可怎么好？” 洪梅香的父亲说到这又开始声泪俱下，一把拉住老王警官的手无比动情道：“警察同志，瞧你这岁数也是有儿女的人，我一个做父亲的每天瞧着自己女儿在单位里被领导欺负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我跟你说，我最近吃不下睡不着就担心我女儿别出什么事，今天晚上，闺女临下班前打电话给我说，领导要带她出去接待？我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单位里这么多人，这位黄主任干嘛单单要带我的漂亮闺女去应酬？” 听到这，一旁的司机忍不住插嘴：“老人家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今晚的饭局除了你闺女之外，单位里还有好几个人一块参加呢，怎么就成了单单带你闺女一人参加了？” 洪梅香的父亲见状连忙反唇相讥道：“你是领导司机当然向着领导说话，再说了，今晚我闺女都喝醉成这样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人，我看你跟你们领导就是狼狈为奸居心叵测！” 司机见洪梅香的父亲简直就像一条疯狗逮谁咬谁，气的冲他直翻眼不再吭声。 这老头的戏码还没完，他两眼看向黄一天，突然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愤怒”道：“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这个台办的黄主任！他趁着我闺女喝醉了酒脱光了她的衣服要欺负她呀！” 洪梅香父亲这句话一说完，老王警官立马用看犯罪嫌疑人的犀利眼神看向黄一天，他瞧着黄一天神情居然还很平静？心里不自觉做出判断，“看来此人还是个惯犯！” 老王警官的眼睛终于冲洪梅香父亲身上转移到今晚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他用一种略带冰冷的声音冲黄一天质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一天。” “工作单位？” “县台办。” “职务？” “台办主任。” “老爷子的闺女是你的下属？” “是。” “看来老爷子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啰？” “怎么可能？” 黄一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冲着老王警官据理力争道：“警察同志，你不能只相信这老头一面之词吧？我说我从没对他闺女动一根手指头你信吗？” “你既然没对人家动手，人家干嘛报警说你强？” 这位老王警官的思维模式简直令人诧异到无语的地步，黄一天气哼哼反驳道：“照你这么说，人家报警说强那就是存在强行为？你丁点证据都没有就在这胡乱栽赃合适吗？” 洪梅香父亲立马站出来：“我和我闺女都是人证！” 老王警官冲老爷子看一眼，顺理成章推断：“人家一个没结婚的黄花闺女大晚上没事诬告你强？你以为这种事是开玩笑呢？” 碰到这种一根筋的二货警察黄一天简直有些无语，他当即冲老王警官说：“行了，这事你也别啰嗦了，现在就把所有人一块带到公安局，我要求见你们丁副局长，等见了你们领导我再跟把这事完完整整说清楚了。” 老王警官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温怒，他觉的黄一天这是摆明了不把他这个小警察放在眼里嘛，居然口口声声说要见丁副局长才肯把事情说清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想要利用人脉关系为自己开脱罪责！ 老王警官当即冲着黄一天呵斥道：“你这什么态度？犯了法认罪伏法还能获得宽大处理，你以为自己是领导就能搞特殊？到我这只要是犯罪嫌疑人都别想有任何特权！” 黄一天简直要被眼前这位固执己见的老警察气疯，这种智商的人居然也能当警察？凭着所谓的受害人一面之词就在心里把自己当成嫌疑犯了？这老警察是不是他么脑子有病啊？ 企图跟不讲理的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黄一天看也不看老王警官一眼，顺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丁副局长的电话：“老丁吗？我这有点急事麻烦你赶紧过来一趟。” 丁副局长正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突然懵懵懂懂被一通电话吵醒一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冲着电话问道：“你谁呀？” “黄一天！” “哦是黄主任啊！”丁副局长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电话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黄一天极快语速对丁副局长说：“我现在白鹭湖小区206门口，今晚上倒霉被人陷害说我是强犯，这来了两警察半天说不清楚状况，你赶紧过来一趟帮帮忙。” 丁副局长听了这话立马意识到情况严重性，赶忙在电话里答应：“行行行，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到。”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白鹭湖小区206门口，一边是黄一天和司机，一边是洪梅香父女俩，正中间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 老王警官原本想要让大家一块进屋去问话，实在不行就一块坐警车去公安局问话也行，黄一天却坚决一步不肯移动脚步。他知道，眼下的情形对方明显栽赃陷害，不管对方准备用什么样的罪名陷害自己，保持现场原状非常重要。 若是206房间里连自己一个脚印都没有，洪梅香却控诉自己在客厅沙发上对她欲行不轨，这事情只要通过公安的技术手段就能判断出真伪。令黄一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明显比他提早想到了这一步，当丁副局长急匆匆赶上来的时候，洪梅香父女对他控诉的罪名已然改成，“强未遂”。 从一个“强犯”到“强-未遂”，洪梅香父女仅仅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斩钉截铁改变了控诉罪名，老爷子当着丁副局长的面又是一阵声泪俱下的控诉，那煽人泪下的演技简直绝了！ 丁副局长到底是侦破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了，他一来到现场问清楚关于时间和证人证据等几个关键问题后立马心里有了底。不过，作为一名公安战线上的老兵，丁副局长心里也清楚，对于强-类的案件处理起来最麻烦的一点倒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案件发生后有可能给当事人带来的严重负面影响。 尤其是对于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领导干部，只要跟这种桃色案件沾上了一点边，必定导致外面沸沸扬扬各种传闻，到时候不管你是不是真犯了罪，群众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丁副局长把黄一天拉到一边问他：“你是不是平常得罪过这姑娘？” 黄一天脑子里回想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啊，她还是我亲自点头调动到办公室，我跟她从来说话没超过三句，肢体接触更加不可能，除了今晚她喝醉了送她回来。” 丁副局长冥思苦想了好大一会，冲黄一天建议道：“兄弟，这事虽说案情简单，但要是对方揪住不放对你肯定有影响。” 丁副局长分析说：“你看啊，人家只要揪住三个问题不放你就必定有嫌疑，第一，你为什么要把这姑娘调动到办公室？第二，你出去应酬为什么要带着她？第三，既然她喝醉了酒，其他两位同事喝醉都是司机送上楼，为什么唯独洪梅香你亲自送上楼？” 黄一天听了这话刚想解释，丁副局长却冲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低声对他说：“你现在怎么解释也没用，谁让对方是未婚女青年呢？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惹人关注，只要对方一口咬定你是强未遂，怎么着你也脱不了干系，何况刚才你也看见了，那姑娘衣服脱成那样摆明了豁出去不要脸陷害你。” 黄一天听了这话也有些着急，冲着丁副局长问道：“那我该怎么办？照你这话意思今晚这事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也未必。” 丁副局长说：“不过事情确实有点难办，你想想看，冤有头债有主，这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偏偏不顾一切陷害你？只要咱们能找出原因对症下药或许这事还有转圜余地。” 黄一天若有所思点点头，冲丁副局长问：“那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合适？” 丁副局长回答：“黑白两道都得想办法，先弄清楚这姑娘究竟什么来路？她为什么要铁了心害你？还有，这事一时半会想要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难度不小，你要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舆论压力有心理准备。” 黄一天心里暗骂了一句“他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却也不得不承认丁副局长说的都是实在话，于是冲他点点头： “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第二百八十章 舆论 在丁副局长的亲自安排下，两名警察把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公安局，对黄一天和司机，以及洪梅香父女俩先后录了口供签字画押。 等到黄一天录完口供站在公安局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这才发现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普水县“官场奇才”黄一天涉嫌“强女下属”被警察带走问话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也不知道从哪走漏了风声，这个爆炸性桃色新闻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普水县各机关部委办局沸沸扬扬传开。 很多人一清早上班见面后头一句话不再是礼貌问候“你好！”“吃了吗？”而是变为带着惊讶口气说，“嘿！你听说了吗？官场奇才台办主任黄一天太不是东西了，强女下属被警察给抓了！” “听说黄一天对那女下属长期性骚扰，昨晚上实在是憋不住，居然半夜三更跳窗跑到人家里去了想强来，奶奶的，真不是东西！” “是吗？还有这事？瞧着那黄一天年纪轻轻就做了领导，怎么私底下人品败坏到这种地步？” “谁说不是呢？听说黄一天昨晚喝多了酒一时控制不住跑到女孩子家里敲门，姑娘毕竟是下属，见领导来了敢不开门？结果这一开门可就倒了霉了！” “你意思黄一天霸王硬上弓把姑娘给弄了？我天！这也太猖狂了吧？真他娘年少得志太轻狂，堪比中山狼了！” “谁说不是呢？据说警察赶到的时候那姑娘还赤身果体浑身上下一根布纱都没有呢，就这，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强未遂？” “什么强未遂？依我看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想要钻法律的空位自己洗白，都把人姑娘脱光了还说没那个，除非他不是男人！” “据说那姑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寻死腻活哭的不成样子，警察今天一早居然还把黄一天给放了？说是证据不足，你们瞧瞧现在这世道，都成什么样了？” “呸！这事肯定有猫腻！我听说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跟黄一天一向称兄道弟关系不错，这事肯定有他在里头袒护搞鬼！” “算了算了，现在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有钱有势的人大腿粗，小姑娘就算吃亏了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 黄一天那天早晨从公安局出来让司机直接开车送自己回住处，他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胡云伟，让他帮忙从嘿道查一下洪梅香父女的来路。八月的清晨，天空中已然透着一股热气，司机把轿车开到黄一天住处门口停下来，回头冲领导请示： “黄主任，我一会去买点早点给您送过来？” 黄一天冲他轻轻摇头：“不用了，你昨天一宿没睡肯定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会吧。” 司机看着年轻的领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心里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昨晚一夜折腾让他心里对当官这个职业又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体悟。他记得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当官是个高危职业”，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窃笑，觉的文章作者为了哗众取宠故意夸大其词，现在想来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黄主任平时多牛逼的人？年轻有为鹏程万里，没想到一不留神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着了女下属的道？虽说他作为事件亲历者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是非黑白心里有数，可别人未必跟他同样想法。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还不知道会把这件事说出多少版本来，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即便是黄主任一身清白，恐怕也会被周围不明真相群众的唾沫星子淹了。 黄一天住处房间里一夜未眠的冯佳媛正焦急等待着，突然听到外面响起门锁转动声赶忙从卧室里跑出来看个究竟。 她一眼看到黄一天出现在面前喜出望外，连拖鞋也忘了穿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奔过来一下子扑进黄一天怀里撒娇：“你怎么才回来呀？人家都等你老半天了！” 黄一天又累又饿，没什么心情敷衍冯佳媛，冲她问道：“家里有吃的吗？实在没有倒杯水也行。” 冯佳媛赶忙转身帮黄一天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端到他面前，一脸关心问道：“怎么样？昨晚的事情在警察局说清楚了吗？” 黄一天苦笑：“那洪梅香父女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才布下昨晚那个局，哪能那么轻易就放我过关？等着吧，这事还又得一番的闹腾，我今天能从公安局出来回家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冯佳媛听了这话一张小嘴气呼呼鼓起来，冲着黄一天没好气抱怨：“那帮警察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干出强女下属那种龌龊事？就算你真对那女孩有心思，犯得着跑到人家里去占便宜吗？” 事情到了冯佳媛嘴里一切听起来特别简单，可黄一天心里却清楚，对方之所以用这种办法陷害自己很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件事很可能就像丁副局长对自己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真犯了强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因为此事造成的外部舆论压力，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普水县官场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冯佳媛见黄一天神色凝重两眼呆呆看向前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心里以为他在为昨晚的案子担心，上前一把搂住他脖颈劝道： “算了算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那父女俩一门心思讹你，就算你再怎么防备也是无济于事，要我说你赶紧跟我确定关系，省得别人老想着从男女关系方面对你下手做文章。”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忍不住冲冯佳媛苦笑：“妹妹，我现在都成了‘强犯’了，你还想跟我确定关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你也不怕我这一身麻烦连累你。” 冯佳媛无所谓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要真是那种品行低劣的男人，我跟你一个屋檐下都住了好几个月了还不被你吃的尸骨无存，可是怎么没见你对我一根手指头？我冯佳媛火眼金睛怎么会看错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佳媛一席话让黄一天心里忽的涌出一股暖流，他倒是没想到，在自己被人栽赃陷害冤枉的时候，平日里看起来单纯的冯佳媛竟然无条件对自己百分之百信任。 他不无感动握住她的手说：“佳媛，谢谢你肯相信我。” 冯佳媛听了这话，主动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满脸堆笑道：“我不仅相信你，我还愿意嫁给你，我都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这姑娘居然在这种时候向自己求婚？黄一天第一感觉并不是惊喜反而是诧异，虽说他现在也算年轻人，可冯佳媛这个年轻女孩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 自己刚刚被人栽赃陷害成“强犯”，一身的麻烦还没解决，她居然在这当口主动跟自己表白要确定关系，还提出要嫁给自己？ 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冲动？ 还没等黄一天表态说话，冯佳媛一屁股坐到他腿上自说自话道：“你放心吧，只要咱们俩在一块，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到时候我们可以请范副市长做保媒，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黄一天并不是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无名之辈。” 黄一天听她越说越像真的赶忙插话道：“佳媛，我跟范副市长并不是大家传说的那种关系特别亲密，他对我一向欣赏有加也是因为受他老婆张主任的影响，他一个常委副市长哪能有闲工夫替我这个小喽啰保媒？我看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这怎么是痴心妄想呢？”冯佳媛当即反对道，“凭什么张玉梅主动给你和秦佳妮保媒牵线，到了我这却不肯了，我告诉你，偏要让范副市长两口子一块为咱们俩保媒，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他们会很乐意。” 黄一天听冯佳媛脱口而出对张玉梅直呼其名，提到范副市长两口子的时候似乎比自己还要熟悉几分，心里不禁犯疑，“冯佳媛到底是当着自己的面随便吹一个牛还是当真呢？她不会真认识范副市长夫妻俩个吧？” 黄一天涉嫌“奸女下属”一事发生后，县长蒋大宽对此事表现的十分关心。 估摸蒋大宽心里窃喜总算是天赐良机让他可以名正言顺拔掉眼中钉，消息刚一传出来他立刻亲自给县公安局的金局长打了个电话。蒋大宽在电话里对金局长非常严肃指示道：“金局长，对于台办黄主任涉嫌-强-奸-女下属的案子，你们公安局一定要组织最专业的工作组进行调查，绝不能姑息养奸让老百姓觉的咱们共产党的队伍是官官相护。” 金局长从蒋大宽这通电话中听出他心里巴不得利用这次机会对黄一天痛打落水狗，最好把他关进牢房再无出头之日才痛快。金局长心里的想法其实和蒋大宽如出一辙，案件发生的当晚他并不知情，等他听说消息后丁副局长已经自作主张把黄一天放回家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方的穷鬼 为了这件事，金局长特地把丁副局长叫到局长办公室狠狠教训了一顿，严厉批评他遇到重大问题为什么不向领导请示汇报居然自作主张放人？ 当听到丁副局长说出“证据不足才放人”的解释理由后，金局长更是大发雷霆训斥他，“愚蠢至及！”还说，“证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强案子要是想弄证据还不简单，只要把人扣下来什么证据弄不到？” 金局长这番话瞬间把自己想要利用这个案子把黄一天置之于死地的心思暴露无遗，丁副局长这才想起金局长跟黄一天之间之前有过一段恩怨。几个月前金局长的独生子金德贵在碧波楼被黄一天打了个半死，这笔账金局长一直在心里记着呢，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替宝贝儿子报仇雪恨他岂能轻易放过？ 金局长接到蒋县长的电话后心里对这个案子的处理更加底气十足，他觉的黄一天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资格嫩汪的官场新手，有蒋县长和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两人齐心协力把他往火坑里推，除非他有三头六臂才能躲得过这一劫。 金局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遐想的时候似乎已经看见了黄一天被抓起来穿上黄马甲关进看守所的倒霉样，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能把黄一天抓起来，绝对要他把以前对儿子下的狠手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善恶到头终有报，藏行匿迹也难逃。 这世上的事表面上看起来满眼是是非非层出不穷，其实到头来都脱不了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的轨迹，一些人干了坏事即便逃得了一时也终究逃不了一世。 黄一天“强女下属”一案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本应由于爱女突然出事而百般惆怅的洪梅香父亲却准点出现在他平日里经常光顾的一家小饭店。小饭店面积不大门牌也很简陋，门口红底黑字写着“二牛粗菜馆”五个大字，推开两扇玻璃门进去就是一截半人高的吧台，吧台里站着胖乎乎的老板正笑眯眯迎来送往。 瞧见洪梅香的父亲准点出现在小饭店门口，胖老板眼神不由一亮，冲他满脸堆笑打招呼：“老洪头来了！快里面坐！” 听说老洪头来了，小饭店里有熟悉的客人脸上纷纷露出惊诧表情，一个个把眼神投向刚从门外进来衣衫不整身材消瘦的老头身上。 老洪头今儿看起来精神不错，压根没有众人之前想象中的萎靡不振，有熟人冲着老洪头喊一声，“老洪头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老洪头腆笑回头冲熟人回一句：“我一个退休老头整天大把时间没地花，哪能没时间过来喝酒？” 熟人听了这话正想再追问一句什么，却被身边的朋友伸手拉了一下胳膊用眼神制止，熟人于是怏怏说了句：“这个老洪头，简直就是个酒鬼！哪天要是不来喝两杯肯定是在家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小饭店面积不大，熟人这句话虽然说的声音很小还是被一屋子人听的清楚，话音刚落立马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连站在吧台内外的的胖老板和洪老头本人都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老洪头今晚看起来情绪很高，他特意抬高了嗓门冲胖老板说：“老板，今儿给我来瓶剑兰春，我老洪头也尝尝好酒究竟什么滋味？” 老板听了这话不由眉毛一挑，一边伸手从身后的酒架上拿起一瓶剑兰春放在吧台上一边冲老洪头开玩笑道：“老洪头，你是不是发什么横财了？” 老洪头冲他狡黠一笑应声道：“老子有钱付账就行，你问那么多鸡-巴-鸟事干嘛？” 一旁的熟人瞧着今晚老洪头实在是跟往日那副龟孙形象差别太大，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 他扯着嗓子冲老洪头问道：“老洪头，我怎么听说你闺女昨晚出事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闲心到这里来喝酒？” 熟人这句话说出后，众人不自觉把眼神再次投向老洪头，以为他至少不会像刚才那副乐呵呵表情，没想到老洪头的表现居然让大家大跌眼镜。老洪头不仅脸上不见一丝哀色，反而转脸一张嘴咧开像松了裤腰带没心没肺笑道： “家里出那点事算什么？只要地球不爆炸，我老洪头顿顿就得过酒瘾。” “真没想到老洪头还挺想得开哈！” “是啊是啊！要说老洪头这老家伙从年轻时候就是个吃喝嫖赌吹的名人，如今年纪大了更是酒不离手这辈子也算风流快活哈！” “老洪头，你最近是不是发大财了？以前整天喝二锅头，今儿居然喝上剑兰春了？赶紧老实说，是不是赌钱运气好赢了把大的？” ...... 自从洪梅香的父亲进了二牛粗菜馆，小饭店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在几个熟人和老洪头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中，一干酒友把老洪头当成开心果一样逗弄，小饭店里不时爆发一阵阵笑声。 粗菜馆的老板却注意到，在小饭店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看起来面生的年轻人从老洪头一进门后就不时冲他看两眼，两人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冰寒。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生意人求的是平平安安和气生财，虽说老洪头是小饭店的常客，在胖老板眼里看来却也犯不着为了他多管闲事。 老洪头今晚出手相当阔绰，以前他进了小饭店总是老三样，一瓶二锅头配一碟花生米和一份猪耳朵，今天不仅点了一瓶好酒剑兰春还点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荤菜大吃大喝一副享受模样。 时间在众人嘻嘻哈哈调笑声中溜走，老洪头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早已漆黑一片，胖老板注意到喝的醉醺醺的老洪头前脚出门，坐在角落里两个年轻人也面无表情结账紧随其后。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牛毛细雨，老洪头踉踉跄跄沿着回家的路一直往前，八成是今儿喝了好酒心情舒畅的缘故，一个人东倒西歪走在马路上嘴还不时还哼上几声小曲。 从小饭店到洪梅香家需要经过一条小巷子，那条小巷子虽说也有路灯，但是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暗淡至极，远远望过去跟萤火之光无异。 老洪头轻车熟路从马路上拐弯进了那条小巷，他压根没注意到两个年轻人一直尾随其后也进了小巷，光线晦暗的小巷里到了晚上原本人迹罕见，到了这个点更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喝酒的人尿多，老洪头晃晃悠悠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尿急，索性冲着墙根解开了裤带准备放水，这一转身面对墙壁的功夫，他感觉到身后有两个人左右把自己逼在墙角不得动弹。 老洪头眼角余光瞧见左边那人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下颌顿时吓的酒醒了一半，正在解开裤子准备放水的两只手惯性投降姿势举起，嘴里连声求饶道：“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身上有钱真的有钱！你们想要多少都拿去！” 敢情老洪头把这两人当成是抢劫了？不过也是，这种偏僻的小巷里突然冲出两个人来匕首架在脖颈上，这场景的确很容易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抢劫”。 手拿匕首的小伙子却压根没动洪老头的口袋，而是顺手拿了个毛巾堵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叫喊，然后跟同伴配合着把老洪头像是拖死猪似的顺着地上拖走，极快的速度走出小巷后扔进了一辆早已停在巷子口的面包车。 说起来老洪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大半辈子在坊间厮混对一些道上的规矩也知晓一二，可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更无法理解这两个年轻人为什么要绑自己？ 道上人干绑架的人无非两个目的，不是劫财就是劫色，可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好酒烂赌的糟老头，他们绑架自己目的何在？ 谜底很快揭晓。 面包车飞快驶出县城后在一个荒凉的郊区空地上停下来，刚才绑了老洪头的两个年轻人又像是扔一条死狗把老洪头从车上扔到地上，两人随即跳下车蹲在老洪头面前。 手拿匕首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模样，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另一个年轻人年岁相当，瘦长脸长相倒是很斯文。 老洪头一落地嘴里的毛巾被刀疤男扯下来，他赶紧冲着两人跪地磕头求饶：“两位大哥两位大哥，请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你们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我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子也一定给两位凑齐了，求求你们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刀疤男见洪老头这副怂包样眼里露出一丝轻蔑，他冲着洪老头不耐烦道：“闭嘴！现在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别他娘跟老子废话！” “是是是！大哥你问什么都行，只要我知道的一准告诉你们！” 老洪头相当配合的态度显然让两个年轻人很满意，两人对他说话语气也不再像之前凶狠，刀疤男甚至还主动拍了拍老洪头的肩膀说：“老头，眼睛放利索点，只要你听话，哥几个不会为难你，否则，你今晚就把命落在这边了。” 老洪头连忙小鸡啄米点头：“我听话我听话我肯定听话。” 刀疤男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录影装置对准老洪头，冲他问出第一句话：“为什么利用自己亲闺女栽赃陷害台办主任黄一天？”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内幕 这问题一说出口，老洪头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他愣子半天没说正题只是一味冲着刀疤男哀求道：“大哥大哥，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关上？我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不是已经闹到公安局了吗？公安上肯定自有说法。” 说来说去，这个老狐狸说到关键问题居然耍滑头打太极？ 这让刀疤男心里一股火憋不住往上冒，他再次从兜里掏出匕首抵在老洪头脖颈上，手底下稍稍用力一股鲜红从手底下慢慢渗出，老洪头原本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见对方真要动狠吓的赶忙变了态度。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大哥您能不能把那匕首收起来，那东西一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 刀疤男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跟老子说实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快说，为什么要陷害台办主任黄一天？” 老洪头尴尬表情对刀疤男说：“大哥您听我解释，我也不想这个样，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台办主任黄一天？” 刀疤男以为他又耍滑头，二话不说拿起匕首冲他肩膀刺过来，旁边长相斯文的同伴却建议道：“干脆把这老家伙舌头割下来，今晚不说让他以后一辈子也别想再说话！” 刀疤男当即点头，“行！”说着手里匕首就转向老洪头的嘴巴伸过来，吓的老洪头连忙摆动脑袋一边左右躲避一边嘴里一迭声求饶：“求求你们别割我舌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两个年轻人吓唬这老头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要一句大实话，见老洪头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害怕了，把录影装置重新摆好冲他问道：“说吧，为什么陷害台办主任黄一天？” “我也是被逼的！”老洪头说。 “谁逼你？”刀疤脸问。 “我赌钱欠了高利贷，那帮人整天要死要活逼的太厉害，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想了这个法子，原本想要勒索那姓黄的弄一笔钱，哪想到那家伙居然报了警？” 尽管老洪头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副声泪俱下倒霉样，刀疤脸却还是从他闪烁的眼神里看出端倪，他当即把手里的匕首再次抵在老洪头脖颈上，恶狠狠道：“你个死老头，到了这时候还敢不说实话是吧？我看你今晚是真不想活了！” 老洪头赶忙冲着刀疤脸连连摆手：“大哥我冤枉！我真是把实话都告诉你们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不信你们可以跟我回家问我闺女。” 一旁一直默不出声的斯文男冲他冷笑一声道：“老洪头，你当我们兄弟是傻逼呢？既然你个老家伙欠了高利贷，想要讹诈黄一天又没成，你刚才哪来那就多钱在小饭店吃香喝辣的？” “我？” 老洪头显然没想到对方早已寻摸他的行踪许久了，眼看事实再也遮盖不住，他不由口中长叹一口气脑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垂下来。 直到这时候，老洪头才把实话说出来，原来这老头跟洪娇娇家是远亲，自从洪娇娇跟黄一天结下仇怨后一直在找机会对其报复。 有一回两家亲戚见面闲聊的时候，洪娇娇瞧着长相甜美的洪梅香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妙计，洪梅香年轻漂亮又在台办上班是黄一天的直系下属，她暗暗在心里琢磨，若是能从洪梅香身上做好文章，说不定真能一招把黄一天置于死地。 洪娇娇心里有了想法后便开始筹谋开来，她跟自己的父亲商量一番决定从洪梅香父亲身上下手，逼的洪梅香不得不心甘情愿成为他们利用的棋子。当然，洪娇娇事前已经跟洪老头交代的很清楚，只要事情办成了，高利贷的事情由她负责偿还，而且还另外给他一笔好处费。 对于洪老头来说，此时有人送钱上门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他哪还管这事到底缺不缺德，反正有人给钱让他干什么都行。洪老头在收了洪娇娇的定金后，当即对女儿洪梅香软硬皆施终于逼的她答应实施美人计陷害黄一天，原本父女俩想着利用洪梅香的美色把黄一天引到宾馆开房，然后再用录像把视频拍下来。 没想到黄一天跟女下属之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洪梅香根本没机会下手；后来父女俩又计划趁着黄一天带上洪梅香去应酬的时候把他灌醉，然后找机会脱光他衣服陷害，没想到黄一天在酒桌上相当节制还是没能成功得手。 眼看洪娇娇那头催命似的一天几个电话催两人赶紧把事情办了，洪老头父女俩正着急的时候，那晚的机会来了。 洪梅香故意假装喝醉缠在黄一天身上不松手，当时其实洪梅香并未喝醉，这只是她企图逼的黄一天送她上楼。 果然，黄一天无奈之下不得不亲自扶着她上了二楼，早已得到消息的洪老头赶忙在门口守着，原本计划热情邀请黄一天进屋里坐会，好让洪梅香褪下衣服后造成被-强-奸-的假象，没想到黄一天一直站在门口坚决不肯进屋。 情急之下，父女俩才不得不用了最蹩脚的招数，由女儿洪梅香快速一边褪下衣服一边高声喊叫，“救命”，洪老头则死死拽住“罪魁祸首”黄一天坚决不让他离开。其实司机冲上楼的那一刹那洪梅香刚刚脱下外套和裤子，外套包裹下的身体上内衣根本来不及脱，就这样，父女俩慌乱之下把之前精心彩排了数次的大戏在那晚隆重正式上演，至于后来的事情便不用多说了。 洪老头讲完事情经过后，刀疤男气的抬脚狠狠踢了他一下，气哼哼骂道：“死老头一把年纪坏良心害人，不得好死！” 洪老头赶忙跪地求饶：“两位大哥两位大哥，你们要问的事情我全都说清楚了，你们这下能放我回家了吧。” 一旁长相斯文小伙子说：“洪老头干了坏事就这么放他回去真他娘便宜他了。” 刀疤男一边小心翼翼收好录影装置，一边冲同伴冷笑道：“那你还闲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趁有时间狠狠教训教训这老家伙，只要不打死就行！” “得嘞！” 夜晚寂静的荒郊野地里，在那辆面包车大灯的照耀下，身形瘦弱的老洪头像是一个死猪趴在地上被年轻人拳打脚踢不时口中发出凄惨叫声。 刀疤男从车上拿了手机打电话：“老大，那个老洪头交代了，说是有人背地里付钱让他们害人。”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沉稳声音：“你直接把证据交给公安局的丁副局长，现在就去，要快！” “好的！”刀疤脸应了一声赶紧挂断电话，冲着车外正打的过瘾同伴喊了声，“走了，办正事要紧！” 同伴听了回头问一句：“这老家伙怎么处理？” 刀疤脸顺口回答：“让他躺那装死吧，没工夫理他！” “好！” 同伴赶忙转身上了面包车，车子马达轰隆声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特别清晰，在刀疤男的指挥下，车子直奔回县城方向驶去。 不一会功夫，面包车后一片漆黑的荒郊野地里响起洪老头那略显凄惨的叫声：“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我腿折了！” ...... 洪老头这份证词瞬间让黄一天“强女下属”案件柳暗花明又一村，丁副局长当晚拿到证据后立马让底下负责案件的调查人员改变查案方向。 一件传的沸沸扬扬的“黄一天强女下属”案件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下属利用美色企图敲诈勒索领导”，之前被大家同情的受害者洪梅香转眼成了被告，而之前被诬告的台办主任黄一天则成了被人陷害的苦主原告。 事实和真相之间往往一线之差。 办案经验丰富的丁副局长抓住有力证据借机大作了一通文章，当他亲自向一把手局长汇报案件最新进展情况时，尽管金局长满心不痛快却也只能无奈承认铁一般的证据和事实，毕竟黄一天背后的范副市长还是要顾忌的。 夜雨惊窗梦，风吹朗云飞。 江南春草长，荷花别样红。 一场小雨过后，天气似乎温度又升高了一些，当周一的太阳冉冉升起，笼罩在黄一天头上的“强奸犯”罪名一朝被洗白。 一时间周围吃瓜群众对此事的议论又换了各种说法。 有人说：“我早看出黄一天是难得一见的青年俊杰，他不仅头脑聪明对工作更是满腔热情，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积极向上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会是强犯？” 当即有人应和：“就是，那个洪梅香算哪根葱？她那样的货色连给黄一天提鞋都不配，人家堂堂台办主任正科级领导干部会看上她？” 还有人说：“八成是洪梅香一味单相思成疾，这才想了这么个下流法子想要赖上黄一天？看来这姑娘年纪不大倒是心机挺深，居然妄想用这个法子一步登天当领导夫人？” 这种说法一传开立马得到众多吃瓜群众响应，众人纷纷在背后对此事另一个当事人洪梅香各种戳戳点点一片鄙夷唾骂声。 眼看舆论一边倒众口一词啐骂声对准洪梅香，这姑娘倒是好耐性，居然还能不等声色整天照常上下班，那情形倒像是之前发生的轰动全城的桃色新闻跟她无关。 一清早，有台办的同事看到洪梅香像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纷纷在背后切齿咒骂：“厚颜无耻的女人居然还好意思上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清理 包括台办门卫大爷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笑呵呵好脾气模样，一看到洪梅香却立刻冷下脸，冲她重重“呸”一口唾沫在地上。 不仅是台办诸多同事心里气不过，台办副主任江佳欣和董云贵提及洪梅香的名字都恨的牙痒痒，这天上午趁着黄主任办公室不忙，江佳欣和董云贵特意一同进了主任办公室，主动向他提及对于洪梅香如何处置话题。 江佳欣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愤愤不平冲黄一天道：“黄主任，您不能整天窝在办公室一声不吭啊？洪梅香陷害您的事情您总得表个态？总不能就这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轻飘飘过去？” 一向老实本分的董云贵也说：“是啊黄主任，您不知道这两天单位上下都炸了锅似的，大家伙都在背地里骂那个洪梅香不要脸，单位里出了这么个货色，一定要严惩，您可不能让一泡鸡屎坏缸酱。” 不等黄一天开口，江佳欣把心里早已打算好的意见说出来：“我建议对这种货色坚决开除！咱们台办绝不容许洪梅香这种心肠歹毒的小人继续待下去。” 董云贵也附和：“江副主任说的对，对于洪梅香这种小人行径咱们台办绝不能姑息，这种恶毒的女人不开除她简直不足以平民愤！” 黄一天听着江佳欣和董云贵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要开除洪梅香心里也很欣慰，不管怎么说，他理解两位心腹下属这是一心为自己受到冤屈而愤慨。 即便是他自己事发当初又何尝不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冤枉自己的洪梅香才解恨？但当他了解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后他心里对洪梅香虽然恨之切却又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黄一天在官场历练多年也算是见识广博，可他还从没见过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开朗的姑娘居然有如此悲惨的人生经历。三岁没了母亲，父亲嗜赌成性对她不闻不问，好不容易初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父亲却以家里没钱为理由强迫她辍学。 洪梅香为了能够继续上学不得不从高中开始半工半读，期间甚至给一个有钱老板当了两年多小蜜这才好不容易熬到考上大学。 大学四年里洪梅香一次也没回来过，直到大学毕业分配回到家乡工作，她才又不得不回到这让她充满痛苦和不堪回忆的小县城。偏偏年迈的父亲不肯放过她，三天两头伸手冲她要钱，不给钱就打，最过分的一次居然逼她跟一个年近六十的老板过夜。 遇上洪老头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对洪梅香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对生命中最亲的人种种非人的虐待，她居然咬牙挺到现在。最令黄一天感觉心酸的一点是即便父亲如此做贱她，压根把她当成摇钱树来换钱，她却一次次为了帮父亲走出困境委屈求全，包括这次按照父亲的安排对自己设下圈套。 按照黄一天之前的想法，既然公安局已经查明真相，单位对洪梅香做出开除的决定也无可厚非，这种人品低劣的下属哪个单位敢留？ 但是，当副主任江佳欣和董云贵坐在办公室向他郑重其事谈及此事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却有些摇摆不定。 他想起前两天晚上胡云伟跟他说的那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个洪梅香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啊！从洪梅香成长经历来看，这姑娘的确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总不能因为她身世可怜就对她所犯的错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处理？” 耳边听着江佳欣和董云贵一唱一和建议，黄一天脑子里不自觉重复胡云伟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江佳欣见黄主任坐在那一声不吭，以为他是顾忌这件事跟他本人有关，索性一锤定音口气说：“黄主任，你宣布不方便，要不这件事就交给我和董副主任来办，我亲自找洪梅香谈话，给她一周时间交接工作后请她赶紧走人。” 董云贵点头：“好！我也觉的这种害人精绝不能继续留在台办，这次连单位的一把手都敢黑一把，其他的人还不是更加的肆无忌惮，我认为赶紧开除万事大吉！” 江佳欣又说：“黄主任，这事您要是没什么意见，我这就抓紧落实，行吗？” 黄一天见江佳欣虽然下半身还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早已踮起脚后跟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的姿势，他赶忙抬手阻止道： “等等！江副主任，洪梅香到底是一个正式编制的员工，要开除她还得有些正常程序要走，最起码，和县纪委得通个气，让咱们有个合适的理由对她开除。” 江佳欣觉的领导说的有道理，于是冲黄一天主动请缨：“既然这样，县纪委那边一会我联系一下，跟他们在这件事上通气说一声，毕竟现在这个女人对他不利的证据很多，纪委不会阻碍的。” 黄一天冲她摆手：“这件事还是由我跟县纪委林书记亲自沟通吧，毕竟是关系到一个人一辈子工作问题的大事。” 江佳欣听了这话点点头：“黄主任说的也有道理，就算要开除洪梅香，总得让她走的明明白白，这事反正也就这样了，迟一天早一天倒也没什么要紧。” 董云贵反正是没什么主见的人，他听着黄一天和江佳欣似乎已经达成一致意见，赶忙在一旁点点头表示同意。 江佳欣和董云贵却不知道，黄一天之所以一时半会下不来决心开除洪梅香，除了听说这姑娘身世凄惨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县长蒋大宽在案件发生翻转变化后曾经第一时间分别打电话给县纪委林书记和自己，蒋大宽说话语气相当直接，他冲着林书记说： “洪梅香是我远房亲戚，希望林书记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照顾一二。” 林书记当即问他：“蒋县长的意思要我怎么照顾？” 蒋大宽轻描淡写道：“说起来这件事不过是个误会，洪梅香到底年轻做事没什么分寸，喜欢上自己的领导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用错了表达方式罢了，大不了给个处分也就算。” 听着蒋大宽三言两语把整件事定了性，明明是一个处心积虑诬陷领导的案子到头来却成了简简单单的女追男期间用错了表达方式？这样自欺欺人的说法别说林书记接受不来，恐怕了解此事内情的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 林书记当即表态说：“无论如何，县纪委对这个案子必将严肃处理！” 蒋大宽见林书记不给自己面子当时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斥责林书记“小题大做”“滥用职权”，气的林书记差点当场摔电话。 此事过后，林书记特意让自己准女婿张志和给黄一天带话，告诉他，“无论台办对洪梅香做出任何处置决定，县纪委都坚决支持。” 林书记也是一名老官场了，自从准女婿张志和和黄一天同舟共济经历了一次次风波后，他早已清楚自己和黄一天其实是一条船上的人。对于洪梅香的处置决定，别说是蒋县长亲自打电话，就算县委刘书记亲自打电话他也还是坚决支持黄一天的决定，他心里明镜似的，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黄一天是范副市长的人？ 跟常委副市长比起来，普水县长蒋大宽算个毛？ 蒋大宽在林书记那里碰了个硬钉子后又亲自把电话打到黄一天面前，说话语气之强硬跟对林书记说话如出一辙。他却忘了黄一天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若是好言好语跟他商量事情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当他摆出领导的架子来压迫对方服软的时候，反而让对方更加反感。 在江佳欣和董云贵从主任办公室离开不久，蒋大宽的电话就到了，他在电话里不无骄横道，“黄主任，你不会跟林书记一样跟我唱反调吧？” 一句话让黄一天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他冷冷回答蒋大宽，“蒋县长，这件事闹的动静太大了！不开除洪梅香不足以平民愤！” 蒋大宽见黄一天一个年轻官员居然也敢堂而皇之跟自己作对？当时气的在电话里半天没说出话来，憋到最后来一句，“你有种开除洪梅香试试看？” 若是蒋大宽不打电话威胁，或许黄一天还会看在洪梅香身世凄惨的份上对其多一份同情从轻处理，但当他接完蒋大宽的电话后原本摇摆不定的态度却坚定下来。 哪怕是为了给狂妄自大的蒋大宽还以颜色，他也必须开除洪梅香！ 洪梅香这几天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油煎火炸，当“强案”发生惊天逆转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打了个电话给亲戚洪娇娇，问她：“姐，我不会有事吧？” 洪娇娇当时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说：“放心吧，黄一天再怎么牛逼也不过是个台办主任，有蒋县长为你撑腰，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洪梅香还有些不放心，问洪娇娇：“姐，万一蒋县长不肯帮忙怎么办？” 洪娇娇安慰她：“蒋县长到底跟咱们沾亲带故，他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你跟他到底有一层亲戚关系，万一你被处分了他一个县长面子往哪搁？” 洪梅香觉的洪娇娇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耐下性子安安心心照常上班下班，尽管这两天单位里风言风语说领导铁了心要开除她，她却并没往心里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被开除了 洪梅香虽然年轻却人生经历丰富，算得上入世颇深，她心里清楚，底下人传的再怎么疯狂也白搭，领导发话才是王道。 这天下午，洪梅香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本单位江佳欣副主任办公室电话，连忙拿起电话听筒说了声，“您好江副主任！” 电话里传来江佳欣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小洪，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 直到此时，洪梅香也没往坏处想，作为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领导随时一个电话叫过去吩咐点杂事很正常，她压根没想到这次去江副主任办公室将会是她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江佳欣的办公室门开着，洪梅香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先抬手在门上“咚咚”敲了两下，听见领导说，“进来”，这才抬脚进了江副主任办公室。 “江副主任，您叫我什么事？” 洪梅香走进办公室后一举一动相当得体，走到距离领导办公桌一米左右距离，两手垂在腹前，身体微微弯曲从江佳欣问道。 江佳欣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的洪梅香跟往常一样在脸上画了淡妆，年轻俏丽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只有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才有的清新之美。 江佳欣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的东西！把黄主任害的这么惨，还有脸站在这笑眯眯跟没事人似的！” 尽管江佳欣见了洪梅香心里阵阵冒火，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她伸手指了指面前沙发对洪梅香冷冷道：“坐！” 洪梅香像是最听话的下属，顺着领导手指的方向坐下来，依旧是保持身体前倾的姿势，脸上保持淡淡的微笑等着领导说出指示。她看出江副主任眼里流露出对自己极度厌恶的眼神，但是她不在乎，这两天无论她走到哪里迎接她的都是这种眼神，她早就习惯了。 记得读高中的时候，她为了有钱继续上学不得不被一个大款包养当小蜜，那一阵子全班同学不分男女全都用鄙视的眼神看她。可那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挺过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如愿以偿通过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又被毕业分配到机关单位工作？ 洪梅香脸上挂着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不自觉有些神游，直到她听到副主任江佳欣嘴里说出，“开除！”两个字才猛的回过神来。 刚才还假装淡定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洪梅香两只手突然握紧节骨突出，她冲着江佳欣不可置信表情质问：“江副主任您刚才说什么？单位要开除我？” 江佳欣不耐烦冲她说：“你耳朵听力应该正常吧？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台办领导班子统一决定，给你三天时间交接工作，三天后立马卷铺盖滚蛋！” 对于一个心眼歹毒陷害领导而且立马要被开除的下属，江佳欣压根没什么好脸色，她注意到洪梅香听到单位要开除她的消息后，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雷劈两只眼珠子呆呆盯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 江佳欣不禁在心里耻笑，“开除算是便宜你了，居然还装出这么一副惊讶表情？” 江佳欣以为洪梅香当着自己的面企图演戏博同情，却没想到她从进入办公室到现在，只有此时的表情才是内心情感真实表现。 江佳欣刚才亲口说出要开除她的话对洪梅香来说实在是太讶异了！ 洪娇娇昨天还在电话里亲口向她保证绝不会有事，今儿她就被单位领导当面宣布开除？这其中变化带给这个年轻姑娘的震撼显然非同小可。 直到此时，洪梅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对于她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来说，失去了工作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每个月工资全数交给父亲喝酒赌钱都不够，何况从此以后没了收入，以父亲那残暴无情的脾气还不把她给卖了换钱？ “不不不！我绝不能被单位开除！我绝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洪梅香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赶忙冲着江副主任求情：“江副主任江副主任，您千万不要开除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干傻事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江副主任求求你......” 洪梅香声泪俱下当着江佳欣的面苦苦哀求，江佳欣却早已在心里认定她的眼泪不过是演戏罢了，因此不等她说完，不耐烦冲她吼了一句：“洪梅香，做人好歹要一点脸面，你这样哭哭啼啼浪费时间有意思吗？你认为现在的情况有人会同情你，同情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江佳欣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当她冰寒刺骨的眼神看向洪梅香，她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她坏了心眼背地里陷害主任黄一天呢？今天就算她哭死在江副主任面前，恐怕领导也不会对自己有半分同情。 江副主任可是黄主任一手调进来的，她肯定和黄主任一样从心眼里恨透了自己，她既然亲自找自己谈话说出“开除”的决定，又怎么对自己有半分怜悯？洪梅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领导办公室，又是怎么走出单位大门，不知不觉她竟然一路来到了普水县城南著名的废黄河岸边。 这里的景色真美啊！ 废黄河两岸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里到处充满生机盎然的景象，小鸟在低空中飞翔，不时站到枝头歇歇脚唱唱歌，白色翅膀上带着斑点的蝴蝶在脚底下的小花中间来回穿梭，它们是在做游戏吗？ 废黄河里水浪不停起伏，偶尔有马达轰鸣的运沙船只从眼前掠过，它们像是一条大鱼在河中央乘风破浪一往直前。洪梅香呆滞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过了好大一会才把眼神收回来，落到面前的一座看上去有些低矮的墓碑上，这是她亲生母亲的坟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洪梅香遇到难过的事情就会跑到废黄河边母亲的墓碑旁边呆一会，她知道长眠在地下的母亲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把心底里对贴心的话对地下的母亲说。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她信任的人！ 每一次，当她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只要到这里坐一会，隐约中似乎就能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劝解和安慰。 她实在是太需要这份安慰！ 有时候她甚至觉的，一个人活在这薄凉的世界里，若是没有母亲的这份时时陪伴左右的安慰她根本撑不下去。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太阳高挂在天空，暖风吹过岸边的树林里一片“哗啦啦”树叶晃动，身边的大树好像在问候她，“姑娘，你又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 洪梅香在心里暗暗回应了一声大树的问候，她伸手把母亲坟墓上的杂草一根根仔细清除，然后跪在母亲墓碑前，两只手轻轻抚摸墓碑上那熟悉的照片和名字，眼泪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 “妈，我被单位开除了！”洪梅香轻声说，两眼盯着墓碑上那张充满慈爱的笑脸，“你说我该怎么办？你知道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树林里响起一阵“沙沙”声像是在回应洪梅香的问话，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周边的大树和野花，嘴角苦涩笑了一下，像是对大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我是自作自受？” “你们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害人，我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伤害过我怎么可能会有害人的心思？我是被逼的，你们都清楚我真是被逼的是不是？ 如果我不那样做，洪老头会打我，会不让我回家，会跟我要更多的钱，我已经没有了母亲，我不能没有父亲，更不能没有家，没有家我住哪？没有了亲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洪梅香对着母亲坟旁的大树就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倾诉心声，尽管老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在洪梅香的眼里俨然它是有生命值得信任的朋友。 太阳渐渐往西，树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洪梅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多久，等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条腿早已麻木一时无法站立。 一个人趴在母亲的坟前哭了半天，她那原本好看的丹凤眼成了水蜜桃红肿，两只眼睛眯须的只剩下一条线。 “妈，你要相信我，你的女儿是绝不可能被打倒的！我一定有办法自己帮自己，你说是不是？” “你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吗？洪老头坚决不让我继续上学，我还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读完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 “我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生活绝不会对我残酷无情到不留一条活路给我，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么被开除，否则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妈，你要保佑我！今晚一定要托梦给我，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有了这份工作，我绝不能因为此事情就被开除，我的好日子才开头，我不会放弃！”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救 这是洪梅香被勒令开除谈话后的第二天下午，傍晚时分，冯佳媛白色的本田轿车准点出现在台办办公大楼门口。对冯佳缘来说，她是来接男朋友黄一天下班了，不管黄一天是否承认，尽管明知道黄一天上下班有专车接送，她却还是每天宁可绕一圈路过来接他一块下班。 在冯佳缘的心里，只要黄一天对自己很是关心，那么说明自己的目标也就不远了。对女人来说，是因为有爱情存在，这个世界才变得五彩斑斓，引人人胜。古有孟姜女千里寻夫，有焦仲卿妻刘氏投水而亡，有卓文君凤求凰而得佳婿，有祝英台为爱死而化蝶，有白蛇传里水淹金山寺。 一个女人，不管事业多成功，在人前多风光，如果没有爱情，在别的女人面前似乎就变得始终低人一等．有爱的女人，即便丈夫总被嘲笑是个汤匙，她也是在爱里甜甜蜜蜜甘之如饴，在旧日同学面前端坐无畏。 三楼一个办公室窗口，洪梅香站在玻璃窗后，看着台办一把手主任黄一天拎着公文包笑呵呵进了女朋友的轿车，又看着两人在车里谈笑风生说了几句话后车子慢慢启动离开，握着水杯的那只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 “今晚，成败在此一举，也是自己能够在台办站住的关键！”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两只眼睛盯着早已绝尘而去的白色本田车方向眺望。 本田轿车里，冯佳媛冲着黄一天撒娇：“今晚你得请我吃饭？” 黄一天笑道：“说的好像我哪天没请你吃饭。” 冯佳媛撒娇的说：“今天不一样嘛，听江佳欣主任介绍说，你们单位里开除了洪梅香，从此以后也算是拔掉了你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好的事情咱们还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这也要庆祝？”黄一天不觉好笑，“我说你们女人可真是有意思，大事小事总能找出由头来庆祝，这就是工作上一件小事，用得着那么郑重其事吗？” 冯佳媛冲他翻白眼：“黄一天，你懂不懂什么叫生活情趣？生活嘛，就是一种对当下的享受，学会自己找乐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生活智者，像你这样只知道工作工作的人，就是整天吃草不知道选择味道的老黄牛。” 黄一天没好气驳了她一句：“拉倒吧！别为自己馋嘴找借口！” 冯佳媛气的伸出一只拳头照准他的肩膀捶一下，若不是要两手开车，这会肯定两只拳头轮流攻过来，一边打一边冲着黄一天鄙夷道：“跟你这种不懂生活情趣的人我无话可说，奶奶的了，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为什么爱上你这样的傻瓜蛋子。” 黄一天心说，“老子不懂生活情趣？想当年老子每天跟一大帮狐朋狗友一块过着温玉满怀醉生梦死的日子，那所谓的生活情趣唾手可得，结果呢？一切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不是要面对现实的残酷？” 冯佳媛见黄一天闭嘴不言语，以为他不高兴，连忙故意讨好：“对了，开除了小洪你心里是不是痛快多了，你要是不喜欢去饭店庆祝，咱们俩买点菜我回家亲手做给你吃也行。” 其实黄一天特别喜欢在家里吃饭的感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亲人围绕身边坐着，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可一想到冯佳媛那做饭手艺他就忍不住皱眉。“算了，还是去饭店吃吧，省得回家烧还得费时间，你也很辛苦的。” 冯佳媛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听黄一天说话倒是正好顺了心意，连忙点头：“行，那就听你的，在外面吃，不过你关心我，我还是很开心。” “佳媛，你猜昨天谁打电话帮洪梅香说情？”黄一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随口跟冯佳媛闲聊。 “谁呀？”冯佳媛好奇问。 “说出来你都想不到，我们伟大的县长蒋大宽同志亲自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很是尊重的警告我别把事情做绝了！” “蒋大宽？”冯佳媛脸上露出诧异神情，“他一个县长怎么能这么黑白不分呢？他跟洪梅香到底什么关系呀？居然这么帮她说话？” “谁知道呢，反正啊，这次我没给蒋大宽面子，他肯定要在心里记仇了，有这么个顶头上司压在头上，恐怕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黄一天也是顺口聊天，冯佳媛却上了心，听了这话小脸一冷恶狠狠道：“他蒋大宽是什么东西，要是敢公报私仇，我饶不了他！” 黄一天听冯佳媛说话口气牛逼哄哄，忍不住笑道：“听你这话意思就好像你是市委书记似的，一个小小的县团委副书记副科级干部，居然敢叫板县长，简直不知道什么是官场？” 冯佳媛却一副认真表情说：“什么狗屁县长？依我看也不过是领导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他要是真敢胡乱咬人，县长的位置早晚保不住。” 黄一天显然没有冯佳媛那么乐观，他两眼看向正前方，口中不自觉叹了口气道：“唉！蒋大宽毕竟是县长，正处级的干部，想为他服务的人很多，他要是真想对付谁，那真是防不胜防啊！” 晚上八点左右，黄一天和冯佳媛刚进门换好家居服，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冯佳媛没好气道：“这大晚上谁呀？” 黄一天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刚打开电视，回头瞅一眼冲冯佳媛道：“要不你去看看？” 说话功夫，冯佳媛已经走到门后，伸手打开房门一眼瞧见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出众漂亮的姑娘，不由皱眉问她：“你找谁？” “我找黄主任。”姑娘怯声回答。 冯佳媛于是回头冲着坐在沙发上的黄一天喊道：“找你的，黄主任。” 大晚上来了个漂亮姑娘找自己男朋友？冯佳媛瞧着心里有些添堵，她转身往回走的空，门外的姑娘见缝插针进了门，还随手把门关上。 黄一天听到冯佳媛的声音连忙往门口望，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漂亮姑娘忍不住脱口而出：“洪梅香？你来干什么？” “洪梅香？” 冯佳媛听了这话也吃惊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两眼烧起两团火，冲着洪梅香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冯佳媛刚才心里冒出来丁点醋意顿时一扫而光，当她明白眼前的姑娘就是差点陷害自己男朋友进牢房的罪魁祸首，顿时心里一团火“蹭蹭蹭”往上冒。 “滚出去！” 冯佳媛转身推了一把刚进门的洪梅香：“赶紧给我滚出去听见没有？这里不欢迎你！” 洪梅香被冯佳媛用力推攘着并不反抗，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用力死死抓住门柄不让冯佳媛开门把她推出去，眼里满含泪水盯着黄一天，带着哭腔哀求道：“黄主任！求求你饶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做梦！就你这种货色就该进公安局坐牢，还有脸跑到这里？真是不要脸！” “我知道你是黄主任的女朋友，求求你帮我说说情吧，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他，我也是被逼的！呜呜......” “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套，谁逼你了？就算真有人逼你就能干这种缺德事？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可要叫警察了！” 冯佳媛半点没有被洪梅香装可怜打动，伸手用力想要把她推出去，洪梅香却死死抓住门柄就是不肯出去，两人一时之间在门口僵持不下。 黄一天见状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没好气道：“有事说事，你们都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冯佳媛见状回头冲黄一天白了一眼：“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女人差点害你坐牢，让你名声受损，你还要跟她有话好好说？” 黄一天见冯佳媛气大，伸手把她拉过来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小洪好歹在台办工作一段时间，她既然今晚找上门来肯定有话要说，你就让她赶紧说完了走人不就结了？” 冯佳媛听了这话，冲着相聚不过一尺远的洪梅香颐指气使道：“有话快说！说完滚蛋！” 洪梅香赶忙冲她弯腰鞠躬，嘴里一迭声说“谢谢！” 就在冯佳媛满脸愤怒盯着洪梅香想要听听她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时候，洪梅香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她和黄一天接连不断开始“咚咚咚”磕头。黄一天住处客厅地面铺的是又硬又凉的地板砖，洪梅香刚磕了没几个脑袋上已经明显肿起了一个大包，眼看她再磕下去肯定脑门出血，从没见过这副阵仗的冯佳媛不禁目瞪口呆。 冯佳媛和黄一天都没想到，这姑娘关键时候会找上门来唱这么一出苦情戏。傻子都能看出来，洪梅香今儿摆明了过来求领导放她一马，可一想到她之前干下的坏事，就算是把她开除了都不解恨，怎么可能就凭她磕了几个头就一了百了？ 怜香惜玉男人本性。 黄一天脑子里不自觉又想起洪梅香凄惨身世，他虽然两眼盯着正在不停磕头的洪梅香并未吭声，其实心底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让他原本坚硬的心肠慢慢变柔软。到最后还是冯佳媛实在看不过眼，弯下身子一把拉住洪梅香的胳膊说： “你这是干什么？当着领导的面演苦肉计吗？你赶紧起来，要不然我可真要叫警察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来个交换吧 “不不不！求求你们千万别叫警察！冯副书记，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父亲他非要逼我这么干，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要把我活活打死，我是一个弱女人，哪怕有丁点办法也绝不会去害人哪。” “你父亲要把你活活打死？” 冯佳媛脸上不禁愣了一下，这个从小在蜜罐里长的姑娘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她脱口而出问：“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父亲？逼着你干缺德事还打你？” 冯佳媛哪能想到，洪梅香正等着她问出这句话呢。 听到冯佳媛主动提出问题后，她当即顺理成章先挽起袖子和裤腿，只见她白嫩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痕，除了鞭打的痕迹居然还有烟头烫的印记。一根嫩藕似的手臂早已体无完肤，两条修长洁白的小腿上新伤盖着旧伤在灯光照耀下那满眼伤痕令人惨不忍睹。。 冯佳媛显然是被洪梅香伸到面前伤痕累累的两只胳膊给吓坏了，她此时早已忘记了站在眼前的姑娘是曾经陷害自己男朋友的死敌，不由分说把洪梅香拉到沙发上坐下来，满是同情问： “怎么会这样呢？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狠打你呢？难道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 “我.....”面对冯佳媛的追问，洪梅香哽咽着欲说还休。 洪梅香今晚自导自演的好戏总算是到了发挥的时候，她当即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向冯佳媛讲述自己从小丧母父亲酗酒不管她的种种不幸遭遇。不仅毫无保留把自己上大学的钱全都靠给人当小蜜，以及工作后每个月工资全数被逼交给父亲的事情娓娓道来，还不时流泪讲述自己被醉酒父亲鞭打的惨状。 客厅的沙发上，洪梅香的煽情表演引的冯佳媛不时发出惊呼声同时陪着留下多少同情泪，看着单纯的女朋友不一会功夫便陷进洪梅香自编自演的苦情戏里不能自拔，一旁黄一天只有苦笑的份，奶奶的，真是骗子得势啊。 以他多年的社会阅历，又怎么会看不出洪梅香今晚豁出去演一出好戏企图自救？刚才在门后，当洪梅香撸起袖子露出伤痕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痕大部分明明都是新伤，尤其是那几个被烟蒂烫伤的疤痕居然还不时冒出鲜血？这说明她手上的伤痕分明是下午刚刚烙上去。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就算洪梅香拙劣的演技能够把冯佳媛迷的云里雾里，却压根逃不脱黄一天的火眼金睛。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佳媛早已被洪梅香口中滔滔不绝讲述凄惨经历感动的不能自已，黄一天不得不轻声提醒：“佳媛，时间不早了，让小洪早点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冯佳媛看也没看他一眼回一句：“没事，太迟了，大不了一会我送她回去。” 黄一天见冯佳媛分明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居然还要亲自送洪梅香回家？一个多小时前她提到洪梅香名字的时候可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家一脚踢开。 “小洪，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回家吧，省得你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又得赖到我头上来，我作为男人那是承受不起啊。” 黄一天一句话瞬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两个姑娘头上，冯佳媛立马反应过来，表情略显尴尬冲着洪梅香道：“对啊，小洪你的确该走了，太晚了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洪梅香费了半天劲营造出来的一种悲情氛围刹那间被黄一天一句话破灭，她见冯佳媛看向自己的眼神露出些许提防戒备，也只能顺水推舟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冯佳媛和黄一天道：“真是对不起！今晚打扰你们了！” 这姑娘演戏功夫还真是了得，明明心里一肚子话还想往外说却当着黄一天和冯佳媛的面立马抬脚往外走，倒像是她刚刚在这屋里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瞧着洪梅香那副含悲带苦的表情，冯佳媛心里居然有些不忍，她想要叫住她安慰几句，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睛直愣愣盯着她快步往门后走的后背，心里一声叹息。黄一天料定了洪梅香今晚绝不会只是过来唱一出苦情戏这么简单，直到现在为止她可是一句正题都没说呢，关于被开除的事才是她今晚来找自己的重点，她岂会一句不提就转身离开？ 果然，洪梅香快步走到门后的时候突然脚步停下来，回头冲冯佳媛说了句：“冯副书记，我想跟黄主任单独说两句话，行吗？” 这还有什么不行的？冯佳媛今晚几乎所有的同情心都用完了，她真是从没遇见过如此身世凄惨的女孩子，从小没有母爱也就罢了，居然还摊上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赶忙冲着洪梅香点头，甚至还主动推了黄一天一下，冲他说： “你跟小洪谈两句吧，能帮的尽量帮帮人家。” 瞧瞧，这就是有胸无脑女人的悲哀！一旦被居心叵测的人掌控了情绪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黄一天心里叹气的功夫，洪梅香已经伸手打开房门，回头冲他说：“黄主任，我只有两句话想单独跟您说。” 洪梅香打开门出去后站在门口，冯佳媛赶紧把黄一天往外推，门外月色明朗，黄一天的心情却是遍布乌云，遇上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女朋友，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房门虚掩着，黄一天站在门口，始终和洪梅香保持一定距离，冲她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吧，否则，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洪梅香早看出黄一天看向自己的眼神绝不像冯佳媛那样已经被自己一番话迷惑，她担心机会稍纵即逝，连忙低声说：“黄主任，只要你能不开除我，我愿意帮你扳倒蒋大宽！” 洪梅香一句话让黄一天头脑中“轰”的一声脸上愣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姑娘一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这两天他头脑里一直盘算的就是这件事。蒋大宽毕竟是普水县长，他在本地的政治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罪了他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可一时半会却又没什么好办法应付，黄一天为了这件事头发都快愁白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压根不知道蒋大宽什么时候对他下手进行打击报复，所以眼下最保险的办法只能是先下手为强，可是从哪里下手才能一招制敌？他到现在还没琢磨透。 今晚，当明朗的月光下看着洪梅香充满诱惑的口气向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一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一向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但若是答应不开除洪梅香就能扳倒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的蒋大宽，这笔生意绝对划得来！ 黄一天冲洪梅香问道：“你凭什么帮我？” “凭我是蒋大宽的亲戚，凭我知道蒋大宽和刘凤飞之间保持了好几年的老相好关系，直到刘凤飞得了精神病，蒋大宽还利用县长的特权帮她安排治疗，我打赌就因为我和蒋大宽是亲戚，他绝不会对我有所防备，难道黄主任没听说过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吗？” 明白了！ 直到此时，黄一天才发觉眼前的洪梅香根本不是自己平日里印象中那个假装开朗的姑娘，她更不是胡云伟口中那个令人同情的悲情女孩，她的聪明甚至远远超过一些官场老妖！就凭她今晚当着冯佳媛的面唱一出戏，就凭她刚才简单利落跟自己说出交换条件，足以证明这是一个相当懂得揣摩人心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按碟下菜的聪明人。 “可惜！这姑娘为家庭所困，否则又怎么会落到如此被动绝境？要是有机会，一定是官场上的奇才！”黄一天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惋惜，抬眼看向洪梅香，轻声道： “你会不会被开除，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洪梅香大喜！ 月色下，她那张原本俏丽的脸庞像是突然多了一份神采，连忙冲着黄一天感激道：“谢谢黄主任谢谢黄主任！您的大恩大德我洪梅香没齿不忘！” “现在说感谢还有点早，你先回去吧。”黄一天冷冷说了句，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回了屋里。 一直静静站在门后的冯佳媛原本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清楚两人说些什么，无奈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了，见黄一天一进门赶忙好奇问道：“那个女人走了，你刚才在门口跟洪梅香说什么呢？” 黄一天淡淡回答：“还能说什么？她无非是求我手下留情不要开除她。” 冯佳媛显然还没从刚才洪梅香给她灌的迷魂汤中醒过来，居然不作声默默点头道：“唉！本来我认为这个女人该死，听了她的身世，我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觉得洪梅香真是挺可怜的。” 无话可说。 当一个女人思想被诱导钻进牛角尖的时候，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加等待，黄一天心里清楚，这会子你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说，今晚一夜不睡都扯不清。他伸手拍了拍冯佳媛的脑门，笑道：“行了，这是我单位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冯佳媛不服气：“我发表点意见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话了？要是我以后嫁给你，是不是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行行行，你要说什么都行，反正我是困了，我先睡了啊！”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龌蹉的想法 六月下旬，正是草长莺飞酷夏即将来临的时候，由县台办招商引资的台胞姜志勇老先生正式确定到普水县考察投资事宜。 这是头一次有台湾同胞有回乡考察投资的意向，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相当重视并立刻将相关信息向市委市政府的相关领导做了汇报，市里也很是重视，决定由普安市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亲自到普水县全程陪同姜老先生考察。 一切跟黄一天之前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姜志勇老先生一回到家乡看到飞机场锣鼓喧天红旗招展的欢迎仪式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自从随着当时国民党的大军逃到台湾，因为很多的原因想要回国一直未能成行，同时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己当时的行为政府是不是要追究。 现在看到政府领导对自己的态度，看到家乡对自己的欢迎，想到回来的人介绍过的那就是当时跟着国民党大军逃到台湾的人，只要不反对大陆…….,祖国随时欢迎离家的游子们回国。他在各级领导的贴身陪同下先后去了自己从小生活的老家，那里早已被黄一天提前安排人收拾的清清爽爽，一切按照姜老先生离开家乡前的情形布置妥妥帖帖。 当老人家亲眼看着自家院子里那棵上百年的老槐树依旧迸发勃勃生机，几十年漂流在外的浓浓思乡情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角老泪纵横。姜老先生在普水县考察三天后便做出决定，要在普水县投资建一座从小学到高中每个年级八个班的学校，学校的所有设施都是当下国际最先进标准，务必为家乡教育事业略尽绵薄之力。 姜老先生的捐资项目很快被汇报到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面前，市委冯书记听了这个好消息后当即亲自来到普水县陪同姜老先生召开了关于新学校筹划的座谈会，要以此为典型，鼓励更多的台湾的企业家实业家等回祖国投资兴业。 普水县政府二楼的大会议室里窗明几净，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墙上张贴了几张政治方向极强的标语再无其他装饰。简朴无华的木质会议桌椅摆放在会议室中间位置，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差不多二十多张椅子，市委冯书记和姜志勇老先生坐在顶头位置，其他陪行领导干部按照级别高低一溜往后排座。 这是一场充满温馨氛围的座谈会，座谈会的主角姜志勇先生充满浓浓乡情的乡音不时在会议室响起，诸多地方官员都是眼力劲活络的主，见有市委书记亲自出面招呼姜老先生，其他人哪敢随便插话。 整个会议室里独有一个官员例外，那就是台办主任黄一天，毕竟姜志勇老先生是他亲自打电话招商回来的，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他跟老先生关系最为熟络。 姜志勇当着市委冯书记的面不无感概道：“冯书记，这次回家乡感受到普水县的官员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台办的黄主任每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了好多家乡的变化，给我说了家乡对我们的欢迎，我这心里早就等不及想要回来看看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这种感情真的很难说出来。” 冯书记笑呵呵接话道：“您老的确应该早几年回老家看看，咱们普安市跟您解放前走的那会比可是天差地别了。” 姜志勇感概：“谁说不是呢？黄主任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现在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连八国联军小鬼子都能正常到国内旅游，何况是咱们自己人？我呀，当时听了这话还是心有顾忌啊，这次回家受到这样的待遇真是心潮澎湃啊，你看家乡的官员心里真是没拿咱们这些游子当外人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忙见缝插针笑道：“姜老先生可真是会开玩笑，您祖祖辈辈住在普水县，您又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直到解放前才因为历史原因不得不去了台湾，但是这里永远是你的跟，永远是你的家乡，您怎么能是外人呢？ 按照老百姓当家做主的说法，您是普水人民的一名，你才是普水县真正的主人，咱们这些官员可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也就是为您服务的仆人呢。” 黄一天这番话一说出口，姜老先生不自觉脸上绽放笑容，伸手一指黄一天转头对冯书记道：“冯书记，您瞧黄主任，虽说年纪轻，这一张嘴说话还真是说到人心窝里去了，我真是庆幸自己在他的劝说下决定回来，早知道家乡是现在的情况，我早就应该回来看看了。” 冯书记恰到好处应承道：“老先生现在回来也不晚哪，咱们普安市正处于改革开放后大发展期，您能及时回来为家乡发展出一份力，我们这些人都应该代表普水县的老百姓感谢您哪。” 底下一帮官员听到这里连忙顺着冯书记的话音，冲着姜老先生一迭声道谢：“是啊姜老先生，我们代表家乡的老百姓对您投资办学表示最隆重的感谢！” 眼看着底下几十位官员全都纷纷向自己鞠躬道谢，姜老先生不觉眼睛湿润，几十年前的旧事一股脑涌上心头。 说起来，这位姜老先生几十年前可是“人民的敌人”，此话还得从头说起。 建国前内战时期，这位姜志勇老先生任国民党阵营高官，当初淮海战役中不知道多少本地子弟兵牺牲在这位当年的国民党高官手里。 老蒋兵败撤到台湾的时候，他拖家携口一起跟去了台湾，这一去几十年再也没敢回来，新中国成立以后又经历了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浩劫，那会姜老先生因为思乡心切一直有回乡的打算，还说准备在家乡建设一条铁路……，可一听说国内对于台湾分子都当成特务严打只好打消了回来的念头。 八六年的时候，姜老先生留在家乡的老父亲去世，当时他得到消息后又要回来，家族里有远亲给他去信说，“暂时还是别回来了，国家政策对他们这批人的处置方向还不是很明确。” 就这样一拖再拖，一直到普水县台办派出的招商引资团队到达台湾后，听到招商官员们亲口说起目前国内改革开放的情形他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后来当他接到家乡台办主任黄一天的电话，经过他一番解释劝导后才明白，现在的国内形势和几十年前早已大不相同。 眼看着自己年近花甲，若是再不回一趟家乡看看，恐怕是来日无多，几十年思乡情切的姜老先生终于下定决定回来一趟亲眼看看，作为一名曾经的国民党军官，他这次回来其实心里早已做好了一下飞机就被抓捕的准备。 令他万万没想到下飞机后不仅没有公安来抓他，当地政府的官员居然还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像是欢迎一个英雄一样的待遇来迎接他。尤其是这两天在家乡转了一圈，他亲眼看到了家乡巨大变化，心里愈加多了几分感概，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在台湾的财产大半捐出来用于家乡建设，用来弥补自己对家乡父老亏欠之心。 黄一天见姜老先生突然面色凝重垂首沉思，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似乎也变的冷清了不少，赶忙冲他笑着调侃道：“姜老先生是不是想起家乡菜的味道有些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 底下不少人发出一片应景的笑声顿时缓解了会议室里短暂的尴尬氛围，市委冯书记赶忙借机冲姜老先生发出热情邀请： “姜老先生有日子没尝尝咱们地方正宗的淮扬菜了吧？今天我做东请你吃几道外地花钱也吃不到的家乡菜可好？” 这还有什么不好的？ 姜老先生连忙点头：“谢谢冯书记盛情款待，说到家乡菜我可要好好感谢县台办的黄主任，小伙子昨晚上特意领我去一家做本地菜特别地道的饭店，那一道开洋蒲菜真是跟几十年前在家乡吃的味道丝毫未变哪！” 冯书记听了哈哈笑道：“是吗？看来台办黄主任年纪轻轻倒是心细哈！” 市委书记当着投资商和众多官员的面点名表扬台办主任黄一天，这让一些官员忍不住把眼神投到黄一天身上，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然也有人不屑，那人便是坐在黄一天对面的普水县长蒋大宽。 蒋大宽从今天座谈会一开始心情就很郁闷，按理说市委冯书记是他的老领导，老领导亲自来了他自然应该服侍左右，没想到黄一天那小子仗着他和投资台胞姜老先生熟络一直陪在冯书记左右。瞧着黄一天一路上不时跟老先生和冯书记说几句，那情形倒像是他一个小小的台办主任成了普水县官员的发言人，自己一个县长倒成了配角？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座谈会过后是一场热热闹闹的欢迎晚宴，坐在摆放了三张大圆桌还显得空间较为宽松的偌大酒店包间里，市委冯书记今晚的兴致很高。 他一边陪姜老先生闲话家常，一边不时对身边的市委市政府陪同领导说：“咱们普安市一些部门领导应该向普水县台办的黄一天同志学习，在一个岗位上就要有所作为，要是每个干部都有他这样全心全意为了地方经济发展尽心尽力，按照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重点，费尽心思全力做好招商引资工作，有了项目的落地生根，咱们普安市的经济腾飞还会远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土地财政 今晚的晚宴市委市政府几个领导到场，眼看年纪轻轻的普水县台办主任黄一天一而再受到市委一号书记夸赞，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意味。 “年轻有为”“胸怀大志”“前途不可限量”“工作有魄力”等等溢美之词毫不吝啬从一些领导口中说出，纷纷落到黄一天的头上，按照这样的形势，这个小子应该很快就会再提升一部，有了这样的想法，倒是让黄一天成了晚宴当之无愧的三号男主角。 常委范副市长也是尽量的赞许，冲黄一天笑吟吟鼓励：“黄主任虽然年轻，但是对工作很有研究，对如何做好本职工作是有经验有想法，希望再接再厉啊！争取在咱们普安市打造一个台商投资高地，让咱们市的招商引资成果再上一层楼！” 眼见众多领导一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不免让人感觉喧宾夺主，黄一天不自觉偷瞄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的脸色。 刘大宇倒是一如既往笑呵呵表情，有人表扬黄一天那就是变相的表扬自己，何乐而不为。蒋大宽却不这样想，正一个人坐在那喝闷酒，一张脸分明快要气绿了，这让黄一天心里有种不祥预感。 黄一天正有些愣神，听见冯书记叫自己坐到他身边，他连忙端起酒杯走过去，这会正是酒宴进行到中间*迭起时期，很多领导走到邻桌向大家敬酒表示亲民问候，冯书记身边正好有个空位置。他见冯书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赶忙先坐下来冲他礼貌问候一声后，举起酒杯要向冯书记敬酒。 冯书记却说：“小黄啊，你先把酒杯放下来，我听范副市长说，你在经济和人才领域发表过几篇有分量的文章，有这事吗？” 黄一天连忙回答：“冯书记，那是范副市长抬爱，我只是随便写写发表自己对经济发展的不成熟的观点和看法，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经济的发展必然成为一个地方能否发展的关键，而经济发展的关键那就是项目，项目为王一点也不过分，所以就有感而发的写出来，至于说有分量真是谈不上。”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也没必要过于掩饰才能，才干这东西就像是夜明珠，即便是蒙上灰盖上布，总有一天还是会发出夺目光彩，刚才你说的项目为王那就是很有新意，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关于经济工作这一块，你还有什么样的观点？” 黄一天瞧着冯书记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和善，心里便判断出来，冯书记肯定是听了范副市长一番介绍后好奇心起，既然领导想听那就陪他说说呗。 黄一天顺手放下手里的酒杯，把面前的筷子碟子摆成几大块领域，然后伸手一指中间占据面积最大的领域对冯书记坦诚道： “冯书记，今年国务院颁发的23号文件中明确提出，深化城镇居民住房制度改革，稳定推进住房商品化社会化，住房停止实物分配，逐步实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培育和规范住房交易市场。您想想看，国家推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将会带来怎样的社会改变？未来几年的房地产经济将会成为地方政府经济增长方式主流不可避免，另外，随着房产建设的放开，必定有生意人要抢着过来分一杯羹。 既然地产要开发，那么想要盖房子土地从哪来？国有土地的使用权都掌握在政府手里，到那时候地产商人想要从地产开发中分一杯羹第一步就是要向政府要土地。到了那时候政府对土地的定价权说一不二，房产经济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土地财政必将成为地方政府经济收入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黄一天坐在冯书记身边侃侃而谈，冯书记对他言语中各种新鲜词汇耳目一新，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土地财政”以及“房地产经济”这两个新词，表情不时显出见几分愣怔。 但冯书记毕竟是一个宦海多年的高级官员，过人的政治智慧却又提醒他，这小伙子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坐在邻桌上的蒋大宽原本想要过来给冯书记敬酒，一眼瞧见黄一天正跟老领导聊的热乎便停住了脚步，两眼不时盯着那边的动静，想要等着黄一天一走立马插空过来。 他左等右等，没想到黄一天和冯书记一直谈笑风生居然没有停止的意思，这让他心里又是一阵添堵，作为冯书记的老下属，他看出冯书记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居然满是欣赏？这让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沮丧。 冯书记是自己的靠山，若是连冯书记都对黄一天另眼相看，那自己以后还凭什么跟黄一天斗？一想到这里，蒋大宽心里猫抓样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结束，冯书记原本还想拉着黄一天多聊一会，见他要陪同姜志勇老先生回宾馆休息这才罢了，临分手的时候还握着他的手说，“小黄啊，你的想法很好，也很有先见，很好，我很喜欢有观点有想法的干部，有空去我办公室坐坐，今天的话题咱们接着聊。” 周围众人见平日里一向谨言慎行的冯书记今儿对这位普水县台办的年轻主任居然如此礼贤下士客套三分，一个个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比之前又多了些分量。 周遭所有人几乎都在心里想着同样一句话，“看来普水县台办这年轻主任来历不一般哪，居然能让市委一号领导对他另眼相看？这里头肯定有文章！” 官场中人心里的弯弯道不计其数，单位里谁谁被提拔了，背地里立马有人一窝蜂打听此人背景人脉关系等，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刨根问底，却很少有人从正面考虑此人是不是因为工作成效显著才干出众被领导相中？ 同理来说，若是单位里有谁被领导穿小鞋排挤打击，背地里大部分同事少不得落井下石冷眼相看，恨不得当着领导的面扇某人两耳光以表示自己对领导的忠心不二。 人哪，一撇一捺两个字看起来简单，一辈子要想把两笔给写圆满，真他么太难了！ 热热闹闹的晚宴结束后，趁着黄一天去送姜志勇老先生的空，蒋大宽总算逮着机会陪伴冯书记左右，他一边快走几步紧跟冯书记脚步往宾馆房间走，一边满脸谄媚道： “老领导，您今晚喝了不少酒，我特意让人在房间里备了解酒茶，一会我帮您泡一杯。” 冯书记听见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说实话，冯书记这会见到蒋大宽心里很不感冒，他记得蒋大宽不止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提及黄一天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黄一天简直就是一个狗屁不通的大草包？ 若不是今天跟黄一天面对面接触受益匪浅，自己还真要被别有居心的下属蒙蔽了双眼，真以为黄一天像他嘴里之前说的那样不堪一提，混子一个，这一点让他对这位老下属心有不满，那就是一个领导对下属的能力却看不见，却看见一个下属的不足，说明这样的领导胸怀很有问题。 人无完人，这是冯书记一直记在心里的一句话，否则，作为领导干部整天找下属的毛病怎么能发现经济发展的干部？ 普水宾馆的豪华套间里，冯书记一进门，蒋大宽立马变身跟班秘书的角色，帮着领导拿拖鞋打热水冲泡茶拿衣服，还特意跑到卧室检查一下卫生情况是不是满意。蒋大宽殷勤伺候冯书记在沙发上坐下后，满脸堆笑冲冯书记表孝心： “冯书记，您今天一定累了吧？要不要一会找个专业按摩技师帮您敲敲背？” “不用！”冯书记不耐烦冲他挥挥手。 偌大的宾馆套间里，冯书记的贴身秘书早已被蒋大宽打发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冯书记一边手里端着刚砌好的热腾腾醒酒茶，一边翘着二郎腿，因为心里对蒋大宽的不满，看向蒋大宽的眼神却露出几分冷淡。 他冲着蒋大宽不客气教训道：“小蒋啊，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汇报说，县台办的黄一天充其量算是个不学无术的官混子，还说如何的无能，如何的没有大局观念，整天就知道和下面的人内斗，根本就不称职，怎么今天我跟他聊了一会感觉大相径庭啊？” 面对老领导的质问，蒋大宽脸上露出尴尬神情，他连忙解释说： “冯书记，您可能是第一次和他接错，是没看到那小子目中无人不学无术的那一面，更没有看到他不讲政治的一面，听说前一阵还被女下属举报信骚扰呢？我跟您说就黄一天这种干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给颜色都能开染坊，您要是真给他三分颜色他都能上天....” 蒋大宽早就对今晚黄一天鸠占鹊巢喧宾夺主的种种行径相当不满意，正好冯书记提及此人，他恨不得当着冯书记的面把黄一天一股脑抹黑，最后能让冯书记从此以后见了此人一脚踹开才好。蒋大宽却忘了，冯书记不仅仅是他的老领导更是市委一号书记，领导全市几百万老百姓的发展大任，若是连半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坐到普安市一把手领导位置？ 第二百八十九章 故意发难 冯书记眼看自己的老下属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一个劲当着自己的面抹黑黄一天，要是不把这样的想法扼杀，还当着自己什么都不懂，心里一股火忍不住“蹭蹭蹭”往上冒。 “够了！” 冯书记突然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搁在手边的茶几上，一副怒其不争眼神看向蒋大宽教训道： “你说你这两年在底下当县长怎么退化到这种地步？你一个领导干部做人做事如果私心很重，不能发从大局考虑问题，怎能带领一个地方的发展，怎能把一个地方发展起来，你现在的样子，那就是能被一些小毛小病的私人恩怨蒙蔽了双眼？” “我没有啊老领导，他黄一天跟女下属的事情千真万确啊，这事情普水县所有机关部委工作的同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蒋大宽立马喊冤。 冯书记见到了这时候蒋大宽还敢对自己阳奉阴违，索性把一层纸戳透，冲他没好气道： “小蒋吗，你当着我的面还玩噱头？我可是让纪委的人打听清楚了黄一天是被冤枉的，前两天普水县公安局已经对这件事有了最终交代，纪委和公安的结论还能有假？” 蒋大宽没想到冯书记居然对普水县的情况了解如此详细，这让脑袋不自觉绷起一根弦。想当年他可是冯书记亲手安插在普水县的一根钉子，县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由他第一时间亲口向老领导汇报，现如今居然有人背地里直接绕过自己向冯书记汇报普水县情况？ 此人到底是谁？他到底什么时候巴结上冯书记这条线？ 冯书记见蒋大宽羞愧底下脑袋，冲他呵斥道：“小蒋啊小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最近的表现实在是令我太不满意了！领导干部的职责，真如我们改革开放的设计师说过，那就是用干部出主意，可是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出主意，那都阻碍发展的坏主意，上次你私下指示普水县环保局长妨碍招商引资项目导致工人上访也就罢了，这回居然又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难道这就是你的用干部，我看是打击干部差不多，你这样欺上瞒下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蒋大宽听出老领导话里言外之意，吓的当场脸色发白，他赶紧摆出一副忏悔姿态对老领导抱歉道：“对不起冯书记，我一定加快自己的政治素养的提高，端正自己的态度，尽快改正缺点让自己政治素质尽快成熟，适应岗位的需要。” 毕竟蒋大宽是自己的老下属，冯书记倒也不想多加责备，只是提醒他：“你是政府的一把手，要有大局意识，说话做事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方法，对下跟年轻干部要搞好团结工作，对上要配合县委书记刘大宇把普水县各方面工作做好，这才是你当下最应该操心的正事。 你想想看，你们普水县的经济工作特别是招商引资成果很是突出，上下团结一心干事业，那么刘大宇才有机会提拔走，你这个县长也才有可能获得提拔机会，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官场上的一句话，那就是团结一致干事业，大局前提不分心，你在政治方面的素养要很好的提高，否则，你的思维和心胸决定你的仕途走的不会很远。” 蒋大宽见老领导说话口气略显和缓，赶忙当着冯书记的面低头保证：“老领导请放心，我一定吸取教训，认真工作配合刘大宇把普水县各个方面工作做好，不辜负领导的希望！” 蒋大宽从宾馆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司机早已把车子稳稳停在宾馆一楼大厅门前，见他健步走出来，连忙下车把车门提前打开伺候着。 蒋大宽一走出冯书记的房间，一张脸立马变了颜色，一秒之前还满脸灿烂笑容一瞬间变成阴云密布，走到楼下上了车，司机习惯问了句：“蒋县长，现在是送您回家吗？” 这一句平常话却像是火星一下子点爆了炸药，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蒋大宽竟然站在酒店大厅门口冲着司机声色俱厉一通训斥：“这不是废话吗？现在这个点不回家还能去哪？你是第一天当司机吗？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说话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你动脑子了吗？你是我身边服务人员，要是整天嘴巴敞开了说话毫无顾忌那能行吗？” “有些话能说就说不能说半个字都不能漏，你做到了吗？别以为给领导开车就能高人一等，我跟你说高处不胜寒，不知道多少人在底下等着看笑话呢，你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能行吗？” ...... 倒霉的司机刚才还心情不错坐在车里听音乐，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得罪了领导，一边耳边听着领导噼里啪啦教训，一边憋气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宾馆大门。 领导心情好，下属乐淘淘。 领导心情糟，下属受气包。 尤其是在官场那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特殊氛围里，别说是领导身边的司机，哪怕现在蒋大宽正在教训县里哪个单位的一把手领导，他也只能一言不发忍着，谁让人家官大呢？ 蒋大宽冲着司机发泄一通后，心里似乎舒坦了不少，坐在轿车后座透过车窗仰望天空中繁星点点，他脑子里不由想起冯书记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伺候了这些年的老领导，居然跟黄一天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后就对他一副相当欣赏的态度？这也太邪门了！ 让蒋大宽最为闹心的是前一阵因为洪娇娇的事情，他已经跟黄一天彻底翻脸，这节骨眼上冯书记居然让他跟“年轻干部搞好团结”？他听得出来，冯书记口中所说“年轻干部”肯定特指黄一天，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 “狗日的黄一天手段还挺厉害哈！居然三言两语搞定了冯书记？你以为你搞定了冯书记老子就怕了你？明的不行老子来个阴的，老子在官场混了近二十年吗，要是连你这个毛没长全的年轻干部都斗不过，还玩个毛啊？” 蒋大宽在心里左思右想，简直把黄一天当成自己仕途克星，回想起他今天在晚宴上跟冯书记谈笑风生的场景他心里阵阵冒火。 “这家伙年纪轻轻倒是精通官场曲意逢迎拍领导马屁那一套，他以为利用手段博得冯书记好感我就没辙了？真是痴心妄想！” 等到轿车一路缓缓驶到蒋大宽家门口停下来，蒋大宽感觉自己头脑中思路已经理顺，难道自己堂堂普水县长会摆不平一个小小的县台办主任？ 思路绝定出路，蒋大宽的思维决定做事没有什么大局的观念，一切按照自己的私心来决定，这样的干部永远也走不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很快，给黄一天一个下马威的机会来了！ 这天，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以及此次招商台胞姜志勇老先生的台办一把手济济一堂召开相关会议，此次会议的谈论主题：确定姜志勇老先生投资学校地址。 会议一开始，县台办主任黄一天作为招商引资和此项目的联系人，首先发表观点，他积极提出建议：“我认为姜老先生投资的学校应该放在县城西边，因为县城东边学校原本较为密集，西边却一所学校都没有。 这个学校一旦建成必将解决住在城西片孩子们上学远的难题，何况城西大路直通市区的主干道，从交通方面来说也有一定优势。” 参加会议领导听了黄一天的发言大都默默无声点头，坐在会议室正中间位置的县委书记刘大宇也对他投以赞赏的眼光。 坐在刘大宇右手边的县委张副书记更是旗帜鲜明站出来力挺黄一天说：“我认为黄主任说的有道理，姜老先生回家乡办学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回馈家乡父老，学校的地址选择务必以老百姓需求为首选条件。” “是啊是啊！黄主任说的的确有道理，城西片有了这所学校，可算是解决了城西老百姓心里最关心的头等大事，孩子们能在家门口有学上，家长们肯定很高兴。” 眼见会议室里大家众口一词赞同黄一天的建议，一旁的蒋大宽心里像是一把火在烧，他突然意识到黄一天眼下在普水县官场的影响力似乎超过自己的想象。 一个小小的县台办主任，居然一口决定了台商投资建校地址这么大事？凭什么？ 最可气的是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委副书记张天来竟然为虎作伥公开支持他？难道他们都看不出这小子企图在普水县官场独领风骚的狼子野心吗？若是这么大的一件事都由他黄一天拍板决定，那还要自己这个县长干什么？还要县委书记干什么？他刚才在会议上抢先发言一锤定音分明是居心叵测目中无人！ 普水县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小小的台办主任当家做主？ 蒋大宽的政治素养这个时候就表现的很是不成熟，他越想越气，瞧着县委书记刘大宇笑吟吟正准备开口发言，他冷冷插嘴提出反对意见：“我反对把学校地址定在城西，我认为新学校地址放在县高新科技园区更合适。” 第二百九十章 扛上了 蒋大宽一语既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引的众人纷纷把眼神投向他，大多数人的眼神充满疑惑，显然不明白蒋县长突然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目的何在？如果真的放在高新科技园区那边，这个学校建设的目的是什么，意义是什么？ 如果一个学校建设不能为老百姓服务，不能方便孩子入学，那么建设有个屁用？奶奶的，这个蒋大宽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一样，他早看出蒋大宽是个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领导，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私心，他既然心里记恨上了自己少不得要找机会对自己打击报复，只是他却没想到蒋大宽会在学校选址问题上为了一己之私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对于这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教育投资项目，黄一天绝不允许有人因为一己之私破坏！再说，这个项目是自己引进的，就要对项目负责，对老先生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全县的教育事业负责，不能因为所谓领导的反对就妥协，对歪风邪气妥协不是自己的性格。 黄一天话题当即冲蒋大宽严肃口气问道：“蒋县长，能说说你反对学校建在城西片的理由吗？” 有理讲理有事说事，以黄一天的个人修为来说，他虽然从心底里反对蒋大宽提出的建议，但是他誓死捍卫对方说话的权利。 尽管蒋大宽也从心底里反感黄一天对自己说话不客气的腔调，但他还是冷脸回答：“我认为县委县政府领导对于学校的选址应该有长远战略眼光，我们完全可以把学校建在县里正在规划的高新区，以后把学校资源慢慢的向那边转移，把那一块地打造成一个科技教育园区。” “科技教育园区？”底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好像隔壁县里也有一个科技教育园区，规划了好几年愣是一个学校都没有，愣是一片片空地。” “大城市的高校集中起来整一个科技教育园区倒是还行，咱们这种小县城也搞教育园区好像不太现实吧？毕竟上小学的孩子只有七八岁年纪，每天跑大老远的路去上学肯定不方便。” “哦，我明白了！”有人恍然大悟表情低声说，“真要是把县里的科技教育园区搞起来，蒋县长面子上也有光不是嘛，这也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一项政绩。” ...... 底下人虽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抬高嗓门把心里的看法公诸于众，对于在座各位领导来说，会议室里一二号领导对学校选址一事态度明显不一致，反正怎么说都是得罪人，奶奶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样的情况还不如闭嘴一言不发。 眼看着会议室里局面很快陷入僵持状态，蒋大宽心里阵阵得意，以他的龌龊心理认为，只要黄一天提出的建设学校地址不被采用，那就是胜利！ 县委书记刘大宇见状心里很不痛快，他虽然不理解蒋大宽为什么突然提出如此不合理的建议，但他毕竟是县长，自己总不能当着诸多下属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刘书记只能冲着张副书记使了个眼色，张副书记立马心领神会再次站出来力挺黄一天道：“我认为蒋县长建议把学校地址放在高新技术园区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从服务老百姓的角度来说，我还是支持黄主任的建议。” 眼见张副书记挺身而出为自己撑腰，黄一天乘机把蒋大宽心里那层纸捅破，让他很是难看，他朗声道：“蒋县长，我认为学校选址的首要目的是为了方便老百姓，方便孩子入学，我们决不能在教育工作上也搞面子工程，那是市委市政府不会允许的，老先生也是不会同意的。” 挑衅！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蒋大宽见黄一天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一针见血把自己把学校地址定在高新技术园区的目的说出来，那就是自己要证据，要面子工程，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冲黄一天发飙： “黄一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蒋大宽身为普水县长，说话做事难道还要你一个台办主任来指手画脚？你也配！” “路不平有人踩！” 黄一天分秒不差反唇相讥：“蒋县长，你身为县长就应该时时处处从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考虑问题，你坚持把学校地址定在高新技术园区分明就是一心只想为自己沽名钓誉？你这样的做法明显失职，我提醒你也是为你好！” “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说我失职？你算老几？”蒋大宽已经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两眼瞪大溜圆盯着黄一天，那眼神貌似要吃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领导干部就要有领导干部的政治素养，必须秉着一片公心，秉着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理念来做好每一个关乎百姓民生的重大决策，而不是为了个人的目的或者说其他的目的私自决策盲目决策！” 奶奶的，老子就是要让你难看。 “黄一天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一个小小的县台办主任竟敢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话？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蒋县长，我们的党一直坚持民主，难道你不是党的一员？再说，你可别忘了，姜志勇老先生是我们台办招商过来，没有我们招商能有这个学校吗？现在建学校的地址最起码要姜老先生本人认同，我代表姜老先生在这里表态难道不行吗？” “你他娘别扛着鸡毛当令箭？别以为有点本事招商就拽威风了不起，你他娘招再多的商你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你凭什么对领导指手画脚出言不逊？” “你说我是扛着鸡毛当令箭？那你蒋大宽又是什么？你一个县长整天不是把心里放在为全县发展的大局上，就盘算着那点自己升官的面子工程政绩工程小心思，对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管不顾，你还有脸在这里对大呼小叫？” 有理走遍天下。 面对蒋大宽声嘶力竭连珠炮似的斥责，黄一天步步为营稳打稳扎，处处以理服人把蒋大宽抨击的无话可说。 蒋大宽也是黔驴技穷，实在是讲不出道理来居然当众冲着黄一天摆官威，伸手一指他的鼻梁厉声道：“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面对气急败坏的蒋大宽，黄一天冲他冷冷一笑，一字一顿道：“蒋县长！刘书记今天坐在这里，我是不是要滚出去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吧？李书记是普水的一把手，等你做了一把手再说吧？” “你？” 蒋大宽气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跟黄一天一番唇枪舌战过于激动居然忘了一把手县委书记刘大宇正在冷眼看着两人。他一转身看到刘大宇冷若冰霜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心里一慌，要是刘大宇把此事捅到市领导那边，对自己很是不利，赶忙想要解释： “刘书记，其实我......” 不等他说完，刘大宇冲蒋大宽摆摆手示意他暂停，刚才蒋大宽和黄一天打嘴仗的时候，黄一天说的一句话算是恰好击中了刘大宇的心坎上，奶奶的，你蒋大宽不是很牛叉，可是一个黄一天你却不能对付，而且出丑，老子很舒服。 黄一天刚才说，“刘书记今天坐在这里，我是不是要滚出去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刘大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大触动，自己好歹也是一把手县委书记，县长蒋大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下属吵成一团，他心里何曾顾忌过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感受？ 说白了，平常自己一向对蒋大宽忍让三分倒是让他得寸进尺不知分寸了，单单就事论事来说，他今天提出把学校地址放在高新技术园区分明就是故意。 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张副书记跟自己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今天会议一开始，当黄一天提出把学校地址放在城西的时候，张副书记已经表态支持。 即便是蒋大宽提出不同意见后，他也用眼神暗示张副书记再次表明态度，这样明显的局面他蒋大宽心里会没看懂？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装疯卖傻跟下属一言不合吵的惊天动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比张狂说话口气。他这哪是针对黄一天发飙？分明是故意要自己当众难堪！再说，此事情闹到市里对自己也很有利。 刘大宇面无表情冲众人表态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让人把两个建校地址全都汇报到市里，同时每个地址是谁要求这么做的，也标上，最后结果由市委领导斟酌决定吧，现在散会！” 整场会议从一开始到现在，刘书记只说了不到三句话，其中还有一句是宣布“散会”，众人瞧着刘书记绷着一张脸自顾先行离开会议室，一个个感觉到领导内心隐藏的愤怒。 今天这事换了谁摊上都是心里一肚子气，明明会议室里说一不二的最高领导是刘大宇，结果却成了他蒋大宽发威的地盘？ 瞧瞧刚才蒋大宽冲着下属发飙那副嚣张模样，他那哪是冲黄一天发飙啊？分明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耍自己身为县长的官威呢。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人走屋空，到最后只剩下蒋大宽一人呆呆坐在那里，他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会议室，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和眼前的会议室一样空空荡荡。 “今儿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跟黄一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起来了？”直到此时蒋大宽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存在过失。 堂堂一个县长，在官场混了近二十年，头一回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跟一个初入官场未满三年的年轻小伙子大吵一架？这事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议论。 第二百九十一章谁是胜利者 另外，关于学校地址选择问题报到市委领导面前，若是市里的领导再齐心选择支持黄一天挑选的学校地址，那自己的面子可真要丢光了！ “不行！学校的选址绝不能定在城西！”蒋大宽心里暗下决心，哪怕是去市里求冯书记帮忙，也绝不能输了这口气！ 说话到了国庆节，县政府大院里的花坛也重新换了色彩炫目的圆满鲜花造型，大街小巷内处处刷新标语，店铺纷纷挂上鲜艳的五星红旗，小城里处处洋溢着国庆假日景象。 国庆节假期过后上班头一天，普安市常委副市长范副市长突然亲临普水县考察工作，因为之前领导要到普水考察的电话通知时间较为仓促，范副市长专车到达普水县政府大院的时候，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只有一半成员参与接待。 当范副市长坐在楼上会议室里听取普水县相关领导工作汇报后，“顺口”表态道： “听说你们准备把姜志勇老先生投资的学校地址定在城西，我认为这个决定非常不错，姜老先生回家乡办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百姓，绝不能让某些人把这么好的一个项目操作成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政绩工程。” 范副市长说这番话的时候，会议室里不少人眼睛余光偷瞄蒋大宽县长，看的他心里发毛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范副市长突然莅临普水县考察倒是给蒋大宽重重敲响了一记警钟，他察觉到范副市长这一趟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言语中分明在释放某种信号，这让他心里不由暗暗发急，看来自己当时和黄一天在大众场合都起来那是不明智的。 当天下午，范副市长前脚走，他立马叫上司机赶到市里，几乎跟范副市长的专车前后脚进了市政府大院，从车上下来后立马快步上楼进了市委冯书记的办公室。冯书记还是老样子，见了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瞧见蒋大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脸上倒也未显诧异，冲他主动招呼： “小蒋来了！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蒋大宽赶忙满脸堆笑走进屋，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副字画摆放在冯书记办公桌上，口中满是“欣喜”介绍道： “老领导，前两天国庆节放假我去了一趟北京，晓得您爱好墨宝特意去潘家园子转了一圈淘了副宝贝给您，您是行家，赶紧看看这副郑板桥的竹子到底画的怎么样？” “郑板桥的竹子？” 冯书记听了这话看向桌上那幅画的路双眼顿时散发异样光芒，整个市委大院谁不知道市委冯书记最痴迷郑板桥的画？ 市委书记办公室正中一面墙上挂着高仿郑板桥体一幅“难得糊涂”，四面墙上更是错落有致挂了不少郑板桥各个时期的竹画。 有秘书曾经去过冯书记家里，据说他家里一进门走道两边都是竹林，进入客厅后满眼各种画竹子的挂画，其中一幅面积特别大的画几乎占据了家里客厅整面背景墙。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 厦门某走私案的犯罪头目赖某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是石头就有裂逢，是人就有弱点，我不信这世上有人没有欲望，如果有他就一定住峨眉山上。” 对领导干部投其所好博得青睐几乎是所有人投石问路的最佳方式，蒋大宽作为冯书记的老下属，对其喜好如数家珍，尤其是冯书记痴迷郑板桥画竹的爱好更是了如指掌。 他这幅画压在箱底快两年了，原本是准备提拔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拿出来添把火加加油，没想到这一次却逼的他不得不一咬牙提前拿出来。 当初这幅画在潘家园子里买下来的时候，他掏了三万块现金，后来还特意花钱请了省城几个懂行的专家看过，几个专家异口同声说他这幅画买的真是太值了。 虽说这幅画看起来有些旧，页面上还有些许破损，但是经过几个专家鉴定后确认其是郑板桥的练笔之作，可千万别小看了名家练笔作品。 据说郑板桥的画如今拍卖行情水涨船高，一副《兰竹芳馨》不久前拍卖出一百三十八万元的高价，而几幅巨作《寿竹兰芳》竟然以一千五百多万的价格成交。 蒋大宽手里这副画是郑板桥当年练笔之作，真要是拿到市场上竞价，少说也能卖一个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价钱真是赚大发了。 当蒋大宽小心翼翼把这幅画摊开在冯书记的办公桌上，冯书记当场激动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作为一名骨灰级的郑板桥画迷，他一眼看出这幅画绝对是郑板桥亲笔。 看那画上的竹子用笔遒劲圆润，疏爽飞动，浓淡相映，虚实相照，妙趣横生，竹兀傲清劲，自有番超凡脱俗韵味，这样独具一格的风可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来的。 “我有胸中十万竿，一时飞作淋漓墨。” 激动不已的冯书记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一句郑板桥作画时经常挂在嘴边的名言，他两眼紧盯桌上这幅画，口中啧啧称赞： “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这幅画上的竹子真是难得一见精品，你瞧这画工，你瞧这神韵，实在是太逼真太传神了。” 蒋大宽见冯书记脸上绽放灿烂笑容一颗心先放下来一半，只要先把领导哄开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赶忙凑过去假装诧异神情对冯书记说： “您意思这画还真有几分郑板桥画竹子的韵味？看来这画家模仿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蒋大宽故意演戏，冯书记却信以为真，连忙伸手指着画作说： “这幅画怎么能是模仿呢？这画看起来分明就是真真切切出自大师手笔啊，别的画家作品我倒是没把握，可是研究郑板桥的画这么多年，他的真迹我哪能看不出来？” 蒋大宽听了这话故意脸上惊喜表情，冲着冯书记一惊一乍道：“什么？你说这是郑板桥的真迹？那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冯书记冲他摆手：“不不不，这幅画看起来应该是郑板桥的练笔之作，你看这画上印鉴比较模糊，很有可能这印鉴倒是后人添补上去。” 蒋大宽听了这话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冯书记这个出了名的痴迷郑板桥画多年的老粉丝还真不是吹牛，他说出来的话居然和自己当初请两名专家说的话如出一辙。 蒋大宽正有些愣怔，听见冯书记冲他问道：“小蒋，这幅画是你国庆节假期在北京潘家园子买的？” “是啊，我也是随便逛逛，没想到还真淘到了宝贝。” “小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这画买了多少钱，我双倍付钱给你行吗？你知道我多少年一直都酷爱郑板桥画的竹，今儿见了这幅画实在是爱不释手啊。” “老领导您说的哪里话？这幅画原本买来就是准备孝敬您的，两千块的一幅画谁能想到居然还真买到了真品？说到底还是您运气好。” “不不不！我哪能白要你的画呢？不管怎么说，这钱还是要付给你，既然你是两千块入手，我给你三万吧，总不能让你吃亏啊。” 蒋大宽心说，“瞧这漂亮话说的，给我三万还叫不让我吃亏？我这亏早就吃大了，您还真我是什么行情都不懂的白痴呢？” 此时此刻，蒋大宽没什么心情跟老领导计较画值多少钱的事，他今儿狠下心把这幅画献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冯书记明确表态一件事：台胞姜志勇投资的学校必须定址在普水县高新科技园区。 趁着冯书记正高兴，他低声对冯书记说：“老领导，关于姜志勇老先生投资的学校，最近县里议论很多，很多人认为还是定址在高新技术园区比较合适。” 冯书记听了这话，正在低头欣赏画作的两只眼睛突然抬起来冲着蒋大宽看一眼，问道：“为什么？” 蒋大宽赶忙搬出各种理由企图说服冯书记，他脚底下往前走一步站到老领导身边故作轻松口气说： “冯书记，您看现在好多大城市都设立了科技教育园区，说到底城市区域功能科学规划是关乎城市长远发展大计，我认为把学校建立在高新区对于普水县未来科技教育园区的成立是有好处的，也许目前是不合适，但是长远的发展来说。” 冯书记听了这话反问道： “那你有考虑过城区孩子们上学路途远的问题吗？学校建设的目的是什么？高新区地势偏远，方圆三公里以内连一个居民小区都没有，你把学校建在那种地方，你作为县长不能听什么就是什么，要综合考虑，你觉的合适吗？” “这个问题短期内或许存在，但是想想看，现在大城市的孩子上小学有几个不要坐几站路公交车？这点距离也许不是问题，城市长远规划才是重点。” “你意思这学校盖起来后，当地的孩子上学得做公交车去？你们普水县开通公交车了吗？是不是为了一个学校专门开通公交车，是不是为了那个学校专门的建设起来什么，蒋大宽，我怎么觉的你这话越说越离谱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提拔机会 冯书记听了蒋大宽的话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作为一名老官场，他显然已经猜到今天蒋大宽特意带着这副自己钟爱的郑板桥画作来拜访自己的深层次用意。虽然冯书记办公室里高挂一副“难得糊涂”，可他脑子却压根半点不糊涂，大是大非面前他方向问题把握的相当准确。 冯书记对蒋大宽直言：“小蒋，你最近工作状态可有些浮躁了，人一旦心情浮躁的时候做出决策往往私心很重，你这样的状态可不好，做官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说把学校建在高新区，能为人民服务，为人们带来多少可看得见的好处，就算我同意市委领导班子也不会同意。” 蒋大宽原本心里盘算的小九九被冯书记几句话瞬间打破落空，他看着面前那副郑板桥的真迹当时就懊悔不迭，早知道冯书记收了画还不肯帮自己说话，这份重礼送出去意义何在？ 最让蒋大宽郁闷的是冯书记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冲他说了句：“小蒋啊，你最近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再不换思维，那就只能换岗位了，领导干部如果把干部的初衷忘记了，也就会被历史的发展所淘汰。” 蒋大宽精心谋划企图用一幅画换取冯书记的支持，没想到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一个被教训的下场，他心里虽然满心不爽，当着老领导的面也只能低眉顺耳装出一副受教模样。 中秋节过后，由台胞姜志勇先生投资的学校终于确定地址定在普水县城西那块地上，关于这块地的征地规划经过上级批准后，学校建设筹备工作正式启动。 普水县委领导班子开会决定，这个项目由县委张副书记亲自牵头负责，经济开发区主任钱成贵和台办主任黄一天协助负责，县规划，教育等相关部门配合建设。张副书记作为这个重大项目的总指挥，特意在县委领导班子分工会议结束后对此次项目小组各单位负责人召开了第一次筹备会议。 在这次筹备会议上，县台办主任黄一天推荐台办副主任江佳欣负责台办所需配合事宜；经济开发区主任钱成贵也派出了副主任贾匡荣全程协助；另县软环境办公室副主任张志和也在县纪委要求下全程负责监管学校建设事宜。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过了中秋节，报纸上纷纷开始刊登年底春节晚会节目筹备消息，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年很快到了年尾。官场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每到年前年后往往是干部调整的高峰期，按理说黄一天今年通过公选考试成了台办主任已经算是进步飞快，偏偏冯佳媛却对他现在的领导岗位不满意。 别看冯佳媛表面上看起来单纯，说到官场中人升官提拔的门道居然一套又一套，她对黄一天洗脑说：“要想升官快，必须让领导看到政绩，要想出政绩，台办主任的位置肯定不合适，这个台办能出什么政绩，都是小打小闹。” 她向黄一天讲述了一位如今在江南省官场混的如鱼得水一位高官，按照冯佳媛的话说，“此人自打进入官场平均两年升一次官。” 冯佳媛口中这位熟人高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公社团委书记，后来又担任乡镇长，党委书记并顺利进入县委常委。他的官越做越大，而且升迁速度相当惊人，他在某地出任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后，两年之内就升任地委书记，次年该行政区域撤地改市，成为市委书记。 三年之后，此人又升任副省长，有人统计过他的升官频率为平均两年就升一次官，此人在官场混的顺风顺水不仅仅表现在升官速度，同时也充分表现在他的升官理念上。 此人有一句名言：“只要你能搞出政绩，你就能上，关键不是让百姓感受到政绩，要让领导看得到政绩。”据说这句话是他在酒后对一个“靠他很近”的老下属说的。 冯佳媛当着黄一天的面总结说：“你看，‘要让领导看的到政绩’就是这位副省长的快速升官经验总结，说到底，现行的干部体制实际上都是一把手说了算，你要是没有突出政绩，没有让老百姓赞美的口碑，怎么可能有提拔机会？” 黄一天原本精明过人，也是几十年官场的混子，听了冯佳媛的话后自然能理解她也是一心为自己好，但是升官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回事，一靠实力二靠运气，若是县里没有合适的领导位置，他想再多也是白搭。 恰在此时，冯佳媛也不知从哪打听来一个消息，“县里年底干部调整的时候，底下乡镇要提拔两个年纪稍长的党委书记上来，这一来便空出两个乡党委书记的职位。” 冯佳媛劝黄一天：“你在先台办这种单位能干出什么样吸引领导眼球的政绩来？不如去乡下当一任乡党委书记，一来让自己去乡里镀镀金，让自己有基层领导工作经历，二来也能甩开膀子干点动静出来，到时候再提拔重用可就名正言顺多了。” 冯佳媛一席话倒像是让他内心纠结的问题有了出口，有些事若是自己不去努力又怎么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谁规定提拔正科级不满一年就不能调到乡里当党委书记一把手？ 说一尺不如干一寸。 农历春节过后，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残余寒气，虽说已经是六九时节，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冷的时间更长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小县城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欢度春节景象，县电视台的新闻里每天都在播放哪位县领导到基层贫困户家里送温暖或到退休老干部住处慰问拜年送礼物的新闻。 其实在这一片祥和的笼罩下，普水县官场内里早已暗潮汹涌。 有在乡里工作的干部想要调进县城，有在县里工作的干部想要调到市里，更多的基层干部巴望着来年调整干部的时候，组织部门领导的视线能够顾忌到自己提拔一二。 黄一天作为台办主任，正科级领导职位，他的人事调整必须经过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因此当过完年上班没几天，他便悄悄到县委大楼拜访一向跟自己关系还算熟络的县领导——县委副书记张天来。 礼品即人品。 这句话虽从未有领导干部敢当众说出来，可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在大多数领导的心目中，下属送来的礼物含金量和领导在其心目中的分量成正比。 对于任何一位企图在官场飞黄腾达的官员来说，既想“做清官”又想“干大事”其实很难找到平衡点，因为官场的诸多“潜规则”让你无论如何撇不清两者之间割不断的联系。 即便是当初号称清代最清廉的地方大吏曾国藩也难逃传统“礼尚往来”之风，身在官场从始至终片礼不沾绝不可能。 虽说现如今官场一潮高过一潮的狠刹送礼风、吃喝风、查处各种贪污腐败手段层出不穷，在历史上，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是反腐啊败手腕最狠的一个皇帝。 登上大宝的第二年，朱元璋龙椅还没有坐热，就对手下的大臣说了一番动感情的话，大致意思是：从前我当老百姓的时候，见到贪啊官污吏对民间疾苦丝毫不理会，心里恨透了他们，今后要立法严禁，遇到贪官污吏危害百姓的，绝不姑息。 朱元璋说到做到，他颁布了有史以来可谓最严厉的肃啊贪法令，规定但凡有官员贪在污60两以上银子者，立杀！ 在反贪运动开始时，只要稍有贪啊污嫌疑的，就被剥皮楦草，摆在衙门前示众，数目稍大的一些官员，不是被凌迟、阉在割，就是被剁手、挑筋。 比如凌迟这种酷刑，就是把贪污者绑在柱子上，用刀慢慢割，如果行刑的人手艺好，那受刑者就要受苦了，据说最高纪录是割了三千多刀，把肉都割完了人还没有死。 明朝惩治官员贪污腐败刑罚之“重”，刑罚之“广”也相当骇人，凡有贿去案发生，必定顺藤摸瓜、斩尽杀绝，不避皇亲国戚，凡皇族贪赃，量刑尤重。 老朱就是胆子大，还创造了以往统治者都不敢想象的政策，即规定普通百姓只要发现贪官污吏，就可以把他们绑起来，送京治罪，而且路上各种检查站必须放行，如果有人胆敢阻挡，不但要处死，还要株连九族！ 尽管朱元璋下猛药、出重拳，但效果并不好！虽然他统治时期，官员贪污腐败现象骤减，但整个明朝可谓是历史上最腐败的王朝。 过之而不及。 任何一件事一旦走向了某种极端未必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对于官场领导来说，拒绝下属送礼会让人觉的“不近人情”，何况拒收礼物也不利于领导和下属建立基本的情感联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要官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黄一天今天来拜访张副书记的时候身上揣了一张银行卡，他来之前打听清楚，张副书记家里最近新房装修，原本想着买点什么吊灯家具之类的应应景，仔细琢磨又担心买的东西不合适反而给领导添堵，索性拿了一张银行卡过来。 周一下午时分，夕阳照耀下整个县政府大院笼罩在一片暗黄色里，一进入大院便闻见县委大院里梅花绽放清香，倒是让人不自觉精神一凛。 黄一天轻车熟路来到张副书记办公室门口，瞧见办公室门开着，遂径直走过去站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两下。 办公室里的张副书记看起来正准备收拾一下打道回府，眼看着下班时间要到了，很少有下属会赶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向领导汇报工作，黄一天却是掐着点来的。 这个时间点距离下班时间还剩半小时，领导要处理的正事基本结束，正心情愉悦准备打道回府，这会子有个下属过来陪他吹吹牛聊聊天打发一下多余的时间真是再合适不过。 张副书记瞧见黄一天站在门口连忙热情招呼：“小黄来了！快进来坐吧。” 说起来张副书记和黄一天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若不是黄一天成功招商浙金老板让原任蔡副书记有机会升官提拔，张副书记也不可能顺利从县委组织部长绛升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何况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相处，张副书记对黄一天的欣赏众所周知，他的确从心底里对黄一天卓越的政治才能刮目相看。 “黄主任这时候过来是为了学校的事？”张天来笑呵呵坐在老板椅上冲黄一天伸手一指面前椅子，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嗨，我也是顺路，前一阵听说您家里新房子正装修，实在想不出买什么贺礼好，这张银行卡里有点钱，您哪，只当是我一点心意务必给面子收下。” 张副书记也是年轻有为，比黄一天大不到十岁已经坐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放眼普安市官场也算比较年轻的处级干部。 黄一天了解他做事干脆利落的作风，索性不多赘语直接把银行卡掏出来往办公桌上一放，不等张副书记出言拒绝补充解释道： “张副书记，说起来这钱也是您该得的。” 张副书记听了这话正做势伸出的一只手不由慢动作停下来，脸上露出迟疑表情，他自从当了领导以后主动上门送礼的下属不少，像黄一天这样送的理直气壮还从没见过。 “这钱怎么就成了自己该得的？”张副书记心里的疑问写在脸上，他诧异眼神看向黄一天，等着听他说下文。 黄一天满含感激道：“张副书记，您也知道我是农村出身，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全凭那点工资过日子，可是去年到今年几次招商引资政府奖励早已超过百万，我这也算是一夜暴富成有钱人了。 头一回招商引资奖励几十万我拿回家交给父母盖房子改善生活条件去了，上次招商引资又奖励了几十万，我一个单身小伙子哪用得了那么多钱？ 我心里清楚，要说几次招商引资工作能够顺利完成，离不开您张副书记在背后的支持和鼓励，这笔奖金无论如何也该有您的一份功劳。 这不，今儿我把这张银行卡带过来略表心意，听说您家里最近新房子装修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这点钱虽说不多也算聊表一下心意，您可千万别拒绝。” 送礼的最高境界是让领导人觉的不收礼都觉的不好意思，黄一天显然对这个尺寸把握的非常准，一番话说完后，他看见张副书记的脸上原本刚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小黄你真是太客气了！县里对你招商引资奖励的钱原本就是你应得的奖赏，你怎么能跟我一块分享呢？这不合适吧？” 听见没有？之前张副书记称呼黄一天为“黄主任”，现在改成了“小黄”；明明黄一天找由头“送礼”，现在成了“分享”。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黄一天要是说起来比谁都溜，他赶忙冲着张副书记“掏心掏肺”： “张副书记，我年纪轻资历浅，要是没有您的英明指导哪能那么顺利招商成功呢？原本这笔奖金就该有您一份，这不是县委县政府之前定下的奖励条款不够详细嘛，我要是不把这笔钱拿出来送给你，我这心里哪能安生？” 张副书记听了这话颇为感概点点头：“小黄啊，你这两年也算是磨炼出来了，不仅招商引资成果显著，为人处世也越来越成熟了。” 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领导一声赞，下属干三年。 眼瞅着张副书记在自己一张嘴游说下心安理得把银行卡收下，黄一天有意无意把话题往乡下刚空出两个党委书记位置的话题上引。 张副书记也是明白人，自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下属的好处自然要替人办事，他听出黄一天言外之意似乎对乡里党委书记的位置感兴趣，直言道： “小黄啊，按理说你年前刚刚招商成功姜老先生的项目，招商政绩在咱们全县所有干部中一直是佼佼者，到重要的岗位上锻炼那也是必须的，也有利于你的成长，但是调动岗位这件事并不是我一个县委副书记能拍板做决定。” 黄一天当即连连点头应承：“这一点我心里有数，今儿过来其实就是想听听您的建议，您看我要是有心到乡里当党委书记可能性有多大？” 张天来对黄一天实话实说：“你有心下乡镇工作是好事，我肯定大致支持，但是县委刘书记和县长蒋大宽的意见也很重要，只要他们两人不阻挠，你这事就算是成了，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不同意，希望就很渺茫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一凉，他听出张天来言外之意，要想顺利到乡下当领导肯定避不开县长蒋大宽这一关，可以他和蒋大宽之间如今水火不容的局面，蒋大宽怎么可能大度放他一马？ “唉！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黄一天心里暗说。 下午五点半左右，黄一天一身轻松从张副书记办公室出来，刚走到楼下跟县招商局长赵小泉碰了个正着。 黄一天对此人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正准备绕道离开，没想到这家伙隔着几米远满脸堆笑热情冲他抬手招呼：“黄主任黄主任，您等会！” 既然两人已经碰了个正面，不打招呼转身就走显然不妥，黄一天只好站在原地冲赵小泉礼貌点头敷衍：“赵局长到政府大院办事呢。” “嗨！我能有什么要紧事？不怕您笑话，我的招商局去年整整一年上上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招商到一个板材加工项目，老板还是本单位下属一个远方亲戚，我现在是任重道远啊，我哪能跟您比？您可是咱们县里出了名的招商明星呢。” 得！经赵小泉一张嘴这么一炫，黄一天继“官场奇才”的美誉后又多了一个“招商明星”的称号，不过黄一天倒是无所谓，反正赵小泉对他来说就是不相干的人，他说什么随便，老子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多交往。 跟赵小泉一眼看到黄一天激动不已的表情相比，黄一天明显过于淡定，两人客套了几句场面话后，黄一天正准备抬脚走人，赵小泉却一把拉住他胳膊：“兄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公事私事？”黄一天问。 黄一天的处事原则一向是，公事公办、私事酌情处理。 虽说赵小泉跟他没什么交情，若是他经济上遇到困难张口借钱或者是生活中遇到难事有能力帮忙多少要给面子，毕竟一个大男人跟别人张嘴不容易。 赵小泉却回答：“半公半私。”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纳闷，“这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叫半公半私啊？”他见赵小泉腆着一张脸靠近他，低声商量口气：“兄弟，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兼任招商局的副局长？” 不等黄一天说出拒绝的话来，赵小泉紧接着解释说：“兄弟你不知道，这一年哥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我这个招商局长愣是一年多没有重大项目招商成果，县委一把手刘书记和县政府的蒋县长逮着机会就批评我。 说我是咱们普水县第一批公选干部本该为大家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结果却把招商局的工作干成这副模样。 还说年后四月份就是公选干部一年试用期满，招商局要是还没招到拿得出手的大项目，我这个招商局长就得就地免职另作安排。” 赵小泉一番话让黄一天明白了他作为招商局长头上目前的招商压力之大，他倒是没想到赵小泉折腾了一年居然连一个大项目都没招到？这样的结果别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就连黄一天听了也感觉有些奇怪。 “招商局可是专职招商的部门，怎么会整整一年都没招到大项目呢？会不会是招商方向不对？或者是底下人干工作不够积极？”黄一天顺口帮他分析原因。 赵小泉冲他两手一摊道：“说到底还不是运气？你看兄弟你一出手盆满钵满，那些投资商排着队跟在你屁股后头，我不行，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这不才厚着脸皮求到你头上来吗？” “求我？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 第二百九十四章 借刀杀人 黄一天忍不住反问一句，他见赵小泉满脸堆笑对着自己，心里顿时明白赵小泉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他刚才提出希望自己继续兼任招商局副局长，无非是指望自己以后的招商成果能让他分一杯羹。 这怎么可能？ “赵小泉这个人，轻浮，狂妄，说话做事总喜欢充老大听不进任何人意见，若是自己同意兼任招商局的副局长，恐怕两人早晚因为工作撕破脸，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直接干。”黄一天在脑子里琢磨片刻后心里已然打定主意。 他轻言慢语对赵小泉解释：“赵局长，谢谢你的信任，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我虽然不行，也是县台办的一把手，公务繁忙，自从招商了台胞姜老先生回乡投资学校，我那里也是忙的人仰马翻，你的盛情我恐怕是要对不住了。” 黄一天嘴里说的再怎么动听，赵小泉也不是傻子，他听出黄一天分明是拒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滞，冲他勉强笑道： “黄主任难道就不再考虑一下？说到底咱们都是同一批公选干部，现在我这处境你也看见了，你要是不搭把手帮忙，我可真不知道该找谁去，再说你也是单位的一把手，就是兼着招商局的局长，我也不回无事就麻烦你。” “赵局长，我也是有心无力，自从姜老先生回乡投资后，不少台胞闻风而动也想回家乡看看找一些合适的投资项目，我们县台办已经向县委县政府申请准备建立一个台湾同胞招商引资服务中心，集合力量招引台资，我真是实在抽不开身去兼任招商局的副局长。” 无论赵小泉怎么花言巧语劝说，黄一天始终婉言谢绝，这让赵小泉心里不禁阵阵冒火，他以前对黄一天的印象就有些不爽，这次见他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心里更是对其满腹怨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一天见赵小泉脸色越来越难堪，跟他随口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冲着赵小泉说一声，“我那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拔腿就走，只留下赵小泉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肚子窝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当赵小泉一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自觉无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官称：“赵局长！” 赵小泉连忙转身回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县团委书记金德贵正满面春风一边冲他打招呼，一边奔着他站的方向走过来。金德贵刚才下班前正准备关好门窗走人，不料站在窗口瞧见楼下水泥路上台办主任黄一天和招商局长赵小泉正站在一块说些什么。 他看见赵小泉好像拉着黄一天的胳膊，那表情似乎在讨好黄一天，可黄一天却是千年不变跟谁说话都是一副职业微笑表情，似乎两人谈话气氛并不是那么和谐。 凡是跟黄一天不对眼有矛盾的人都算是他金德贵的盟友，金德贵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不自觉盘算起来。 眼看不一会功夫黄一天转身先走，楼上的金德贵赶忙慌慌张张关好门一溜烟跑下楼，正好赶上赵小泉还没走呢，连忙追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 “赵局长，相逢不如偶遇，今晚我请你喝几杯怎么样？”金德贵心怀叵测冲赵小泉发出热情邀请。 赵小泉倒是愣了一下，他跟金德贵只能算是面熟，两人以前倒是在一些公开会议场合打过照面，私底下压根不熟悉。 他心里不禁疑惑，“好端端的这个金德贵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喝酒？八成是说惯了客套话吧？” 赵小泉连忙摆手客套：“不必了不必了，金书记也是个大忙人，我的单位也有点事情，咱们还是改日再约。” 金德贵显然看出赵小泉心里对自己还有几分生疏，主动走过去亲热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道：“赵局长是市里下来的领导干部，到了咱们普水县可要入乡随俗啊？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嘛，不过是喝几杯酒，你可别想太多。” 金德贵一番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赵小泉的心坎，这让他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但是金德贵刚才话里那句“多个朋友多条路”倒是说的让他不觉心动。他觉的金德贵既然如此热情，自己要是再一味拒绝倒是显得有些拿大了索性点头同意，任由金德贵拉着一块出了县政府大门。 赵小泉却不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别看金德贵表面上客客气气对他称兄道弟请他喝酒，其实背地里一肚子文章。 说到金德贵和黄一天之间的恩怨还得提及贾凤武活着的时候，记得去年夏天贾凤武绑了冯佳媛，黄一天调查冯佳媛行踪的时候一路追寻到碧波楼，找到金德贵一顿暴打逼他说出实情。那一顿打对于金德贵来说并不是身体上受伤那么简单，还包括他纵横普水县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声望名誉全都在一夜之间蒙上一层阴影。 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家里跟当公安局长的父亲提议，“想点辙让狗日的黄一天血债血偿！”父亲却警告他，“黄一天明显背景深厚，我也惹不起，就说上次的学校选址，黄一天为什么敢和蒋大宽县长斗气来，还不是背后有人，你也看到了结果就是黄一天当初的决定，说明蒋大宽也斗不过黄一天，所以你绝不能再惹他！” 金德贵见父亲不肯出面为自己报仇，也看到自己不是黄一天的对手，心里更是憋的难受，但是他从刘时光和贾九红两人被警察开枪击毙一事也的确看清楚黄一天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当仇恨在心里憋了一年多生根发芽后，刚才突然看见仇人黄一天正站在楼下跟人说话，金德贵心里隐藏了很长时间的仇恨种子控制不住冒出来、 他急迫的想要做些什么，哪怕要不了那混蛋的命，只是让他吃苦头受教训先出口心里的恶气也行，他把这份希望寄托在赵小泉身上。 既然父亲不让自己和黄一天发生正面冲突，那就只能采用“借刀杀人”的办法，刚才看到赵小泉和黄一天谈话很不愉快，他心里旋即冒出一个对付黄一天的馊主意，自己不能出面，那就让这个赵小泉出面那不是更好。 金德贵把赵小泉带上了得月楼，两人包了一个雅间上了两瓶好酒和一些精致爽口的小菜边吃边聊，不一会的功夫，几杯酒下肚的赵小泉话多起来。 赵小泉心里还对黄一天刚才的态度愤愤不平，冲着金德贵满嘴牢骚话：“狗日的黄一天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让他到招商局兼任副局长居然还敢跟我拿架子，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招商到几个大老板吗？瞧他能耐的。” 金德贵从赵小泉的话里听出端倪，敢情两人之间的矛盾焦点在这？他当下心里一动，端起酒杯冲赵小泉假装劝道：“算了算了，赵局长，黄一天和你不是一个单位的人，你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质什么气呀？喝酒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赵小泉倒是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干了个底朝天，放下酒杯后却还是心事重重，他郁闷口气对金德贵说：“我真是想不通，怎么那些投资商一个个都被黄一天给找来了，还都能顺顺利利签约成功？我们招商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愣是没干过一个黄一天？这真是邪门了！”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没有人家手段高明呗？” 赵小泉纳闷，冲金德贵问道：“招商引资还得用手段？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给我说清楚。” 金德贵故意做出高深莫测表情，冲着赵小泉神秘一笑道：“黄一天那家伙根本没有什么鸟本事，那就是贱骨头，有奶就是娘，你就说台湾来的那老头，人家回家乡探亲的时候他整个比孝子贤孙还要积极三分，老头能不感动？ 按理说，老头既然准备在家乡投资，这项目肯定应该先找你们招商局？结果呢？却被黄一天给拦腰截住了，这功劳自然就成了人他的，所以我说不是你赵局长不行，更不是你赵局长能力不如他，而是这个小子抢了别人的功劳。”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小泉听了金德贵的话后顿觉恍然大悟，他心想，“别的招商引资项目暂且不谈，单说台胞姜老先生回乡投资，若不是他黄一天整天跟在老头屁股后头献殷勤，老头能把项目交到他手里负责？只要黄一天不出头，那不是招商局的项目？” 人的思想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赵小泉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猛的伸手一拍桌子赞同口气： “兄弟你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多少投资商想要到普水县来投资，他们本来应该全都奔着招商局才对，怎么都被他黄一天给截了胡？说到底，那家伙仗着信息灵通耍心眼呢，他这分明是在断我赵小泉的活路啊！” 赵小泉原本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家伙，被金德贵随便一忽悠顿时中了套，两人坐一块一边喝酒一边叽叽咕咕说半天，说来说去无非是大骂黄一天下流无耻为了抢功劳毫无底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金德贵眼看赵小泉喝了不少，跟自己说话也是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这才慢慢悠悠把自己今天请他喝酒的最终目的说出来。 金德贵眯须着一双眼睛，假装半醉对赵小泉说：“赵局长，你说黄一天这种不要脸的混蛋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是！绝对是！”赵小泉斩钉截铁。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从女朋友那边入手 “我跟你说，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若不是顾忌我爸是公安局长，做什么很容易被人盯着不方便，我早就想找人收拾他，那混蛋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 “英雄所见略同！” 赵小泉听了这话红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端起一杯酒要跟金德贵碰杯，口中咬牙切齿道：“我赵小泉要是四月份过不了试用期，这笔仇就得算到他黄一天身上！” “我说你不能坐以待毙啊？还等到四月，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不过试用期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黄一天整天耀武扬威嘚瑟？难道你就这么等着被免去岗位？” “兄弟你说怎么办？他好歹也是台办主任正科级领导干部，一没犯法二没偷人，咱们想收拾他总得有个理由才行啊。” 金德贵见赵小泉此时俨然自动跳入自己设计好的陷阱，故意假装思忖了片刻后，对赵小泉低声建议道：“兄弟，人无完人，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过需要你配合才行。” “只要能狠狠教训黄一天那狗日的，兄弟一定全力以赴！” “好！赵局长真是够义气！” 金德贵于是把自己心里盘算的计划当着赵小泉的面和盘托出，他问赵小泉：“你知道黄一天的女朋友是谁吗？” “你说团委副书记冯佳媛？” “对！就是她！”金德贵说出重点，“你刚才不是说，黄一天一没犯法二没偷人，咱们不能拿他怎么样吗？你想想看，要是他犯法了呢？” “犯法？”赵小泉听了这话不由精神一振，两眼盯着金德贵道，“黄一天那种人多精明？你有办法让他犯法？” 金德贵回答：“就算我没办法让黄一天主动犯法，黄一天也不可能主动犯法，当时如果想办法让他被动犯法总行吧？” “怎么被动？” “当然是从他女朋友冯佳媛身上下手，你想想看，冯佳媛那个女人整天的生活环境从说话做事来看相对比较简单，脑瓜子哪有她男朋友那么复杂，那么处理问题基本就不会处处防备，这样的傻妞我们只要想办法拿下来，还怕黄一天不低头？” “金书记的意思是......” 瞧着赵小泉依旧一脸疑惑看向自己，金德贵心里暗骂一声，“这家伙够蠢的，也难怪没有什么大出息！”只能耐心跟他讲述心里盘算好的计划。 “你看，咱们可以共同组织一次县团委和县招商局齐心协力合作招商的活动，到时候我委派团委副书记冯佳媛跟你们接洽相关事宜，然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 冯佳媛最近一段时间心情相当不错，当初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参加公选考试到普水县来上班，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夺得一人心。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跟黄一天见面的情形，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当她一走进市委大院便被马路上一对俊男靓女吸引了目光。只见那年轻男子身如玉树长眉若柳，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嘴唇的弧角微扬正冲身边的女孩笑，那笑容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 冯佳媛当场看呆了！ 她讶异这世上竟有如此绝美容颜的男子，看他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她顿时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这，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嘛！ “一见钟情”四个字猝不及防冲进她的脑门，顿时让她不自觉浑身热血沸腾心里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不管不顾冲着那帅哥大喊一声，“我爱你！” 当她看到男人正低头温柔对身边的女子说些什么，心里一下子泛起了酸楚，再看他身边的年轻姑娘眉眼如画美艳动人，心里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那天傍晚，当一对壁人低笑着卿卿我我从她身边走过，两人的眼里并未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年轻姑娘两眼正几乎冒火盯着两人。 自从那次见面后，冯佳媛脑子里便装满了那张帅气逼人的容颜，她打听出那天自己碰到的帅哥是普水县机关工作的黄一天，跟他在一起的美女是他女朋友，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长秦佳妮，一颗心一下子犹如跌入冰窖。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女朋友居然还那么美那么优秀？自己除了比秦佳妮年轻点漂亮点还能凭什么跟她抢？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冒然向他表白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到底会断然拒绝不给自己留半点念想？毕竟不是很熟悉，或者说根本就不认识，还是为自己一片痴情感动劝慰几句后，掉头还是选择跟秦佳妮在一块？” 在遇见黄一天之前，冯佳媛一向活泼开朗无忧无虑，自从有了心上人，整个人好像突然变文静了不少，父母见女儿状态不对劲，于是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冯佳媛点头又摇头，搞的父母也是一头雾水，后来还是冯佳媛自己忍不住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父母才得知女儿这是得了单相思。 父母劝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单相思有什么用？喜欢什么就该自己去争取，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女孩子主动追求男孩子比比皆是，再说，只要是优秀的男人我们也支持，我们不是那种门第观念的人。 有了父母在背后鼎力支持，冯佳媛原本摇摆的一颗心坚定下来，她之所以报名参加公选考试，说白了并不是为了考上一个领导岗位，不过是为了跟心上人黄一天多一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已。起初，黄一天一向对她礼遇有加，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心里都只装着女朋友秦佳妮一人，这样的情形让冯佳媛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无奈。 人算不如天算。 秦佳妮的父亲出事了，为了帮助父亲，秦佳妮居然抛弃了黄一天？还跟省里一位领导家官二代结婚了？虽说看到黄一天因为秦佳妮的变心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冯佳媛心里却还是窃喜老天爷待自己不薄。 她一直赖在黄一天的住处一来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二来也是一心想要看紧他，担心别再走了一个秦佳妮再来一个王佳妮李佳妮之类。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自从黄一天得知女朋友秦佳妮结婚后一直埋头忙于工作，身边除了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关系近乎的女伴。 最近一段时间，冯佳媛私下对男人加强了“进攻”，没事总喜欢拉着他说些动情的话，她看得出来男人的心在一点点被自己融化。 世上没有捂不热的石头。 冯佳媛如今对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感情充满期待，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黄一天能够主动向她表白，告诉她，自己已经喜欢上她并想要娶她为妻。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甜蜜的，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同事都能感觉到冯佳媛最近一直心情很好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这天上午，冯佳媛刚到单位就接到团委办公室主任电话，说是，“县团委和县招商局要共同开展一次对外招商活动，请冯副书记今晚准时参加聚会。” 冯佳媛听到这消息心里忍不住嘀咕，“金德贵脑子没进水吧？县招商局的赵小泉招商工作差的一塌糊涂，大会小会上被县领导批评，团县委跟他合作招什么商？” 官场流行首长负责制，单位里重大决策都是一把手拍板决定，既然一把手金德贵决定跟县招商局联合招商，底下人意见再多也没用，何况冯佳媛一向把工作没放在心上。 既然两个单位联合招商，相关工作人员见面沟通熟悉一下必不可少，金德贵说，“为了让两个单位的人尽快熟络起来，晚上特意安排在香江美食城聚餐。” 这消息一出来大家伙都挺高兴，反正是公款吃喝不吃白不吃，只是一个个心里都跟冯佳媛一样奇怪，金德贵平日里对下属铁公鸡一毛不拔这次怎么如此好心？ 晚上，香江美食城二楼的包间里，县团委和招商局的人相继到齐，令冯佳媛感到诧异的是招商局长赵小泉居然不避嫌把自己的夫人也带来了。赵小泉的老婆叫朱晓慧，现任市科技局办公室副主任兼总账会计，了解这女人的职位后便能猜到，此人在单位绝对是领导面前红人。 都说办公室主任是领导的看门狗，其实单位的总账会计才是领导真正的心腹之人，朱晓慧居然能将办公室副主任和总账会计两职兼于一身？足见她的过人之处。 朱晓慧看起来三十出头，一头黑发盘成发髻绕在后脑勺一丝不苟，身上一件翻领白衬衫配一套藏青色修身职业套装，脸上是抹了一层又一层化妆品，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 饭局还没开始，朱晓慧就一屁股坐在冯佳媛身边没话找话陪她聊天：“听说冯副书记也是从市区下来，还跟我老公一样都是通过公选考试来普水？” 冯佳媛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轻松应承：“是啊，我家本来也不是住在市里，不过我有个亲戚在市里，以致经常过来，今年也是有幸通过公选到普水县上班。” “缘分哪！”朱晓慧一副惊喜表情，伸手一拍冯佳媛的胳膊主动贴过来，“照这么说，你跟我们家那位可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好姐妹 “战友？”冯佳媛脸上愣了一秒回过神来，冲朱晓慧一笑敷衍，“算是吧。” “哪能算是呢？”朱晓慧倒是一副较真口气，“冯副书记你想想看，上次报名参加公选考试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到头来就你俩都考中了，大家又都是从市里下来的，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哪？” 冯佳媛有点不习惯朱晓慧说话那副一惊一乍的派头，但见她对自己格外热情也拉不下面子不搭理，只是冲她笑笑并未多言。 谁料想，朱晓慧倒是个不见外的人，跟冯佳媛聊了一会后自觉两人已经熟悉了，冲着冯佳媛低声说：“冯副书记，我可听说底下机关水可比上头深多了，以后万一我们家那位在工作上有什么麻烦你的地方，你可得多帮忙。” 冯佳媛冲她笑：“朱主任您太客气了！我一个小小的团委副书记能帮得上赵局长什么忙？再说了，您没见他跟我们单位一把手金书记关系那么好，两个单位连招商引资工作都合在一块干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朱晓慧却冲她摆手：“你可别再笑话我们家那位了，整个普水县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这个招商局长去年因为招商任务没完成大会小会被领导批评？” 朱晓慧倒是说了句大实话，惹的冯佳媛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心说，“你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心里清楚自己的老公实在是不成器。” 她好不容易憋住笑好心安慰朱晓慧：“您也别着急，万事开头难嘛，赵局长这不是新官上任嘛，很多事情不是很熟悉，等到工作适应了，以赵局长能够战胜很多人进入公选的最后人选，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朱晓慧听了这话脸上也乐开花，一把抓过冯佳媛的手臂说：“没想到冯副书记这么年轻还这么善解人意，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舒坦多了。” 冯佳媛不习惯被别人握住手臂，刚想要趁势把手从朱晓慧手掌中抽出来，瞧见朱晓慧顺手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玉镯冲她说： “冯副书记你可别见怪啊，我这个人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今晚一见到你真是说不出的投眼缘，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叫你一声妹妹，这手镯只当是见面礼行吗？” 冯佳媛见朱晓慧跟自己没聊几句突然送礼，第一反应极力推脱：“朱副主任您这是干什么？咱们头回见面我哪能收您的东西呢？” 朱晓慧一张嘴此时舌灿莲花，冲着冯佳媛满脸堆笑劝道： “好妹妹，人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们姐俩今天虽然第一回见面，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姐姐送点东西给妹妹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再说这东西又不值几个钱，就是简单的喜欢，你要是嫌便宜那我就收回来。” 朱晓慧一番话倒是让冯佳媛左右为难，她要是收下了对方的礼物心里总感觉有些别扭，毕竟两人头回见面关系还没熟络到可以相互送点小礼物的地步。 她要是不收对方的礼物又担心伤了朱晓慧的心，瞧她自打进了包间门一直坐在自己身边轻声慢语聊着，张口闭口称呼自己“妹妹”，看起来倒像对自己真心印象挺好。 思来想去，冯佳媛觉着一个手镯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索性顺水推舟冲着朱晓慧点头：“朱副主任，要不今儿这手镯我先收下，赶明我送您礼物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拒绝。” “那是那是，妹妹哪怕是送我一块石头我这心里都高兴哪能拒绝呢？还有啊别朱副主任朱副主任叫我，这官称听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你还是叫我朱大姐吧。” 朱晓慧见冯佳媛总算勉强收下了礼物，心里顿时如释重负，眼神不自觉看向不远处正一边闲话聊天一边两眼密切注意两人动静的老公赵小泉和县团委书记金德贵。 当两个男人亲眼看到朱晓慧把手镯成功戴到冯佳媛的手腕上，两人脸上几乎同时露出诡异笑容，只可惜此时的冯佳媛自顾嗑瓜子喝茶，压根没感觉到包间里几人眼神关注的焦点一直落在她身上。 “黄金有价玉无价。” 刚刚朱晓慧死活要送给冯佳媛的手镯并非她嘴里说的那般不值钱，瞧那手镯玲珑剔透灯光照耀下恰似那五光十色的水晶宫分明是质地上好的玉镯，市场价少说好几万。赵小泉和金德贵眼看阴谋得逞，两人脸上绽放满意笑容，当晚两个单位聚餐酒桌上也是热热闹闹气氛搞的相当活跃。 朱晓慧更是自始至终一直紧贴冯佳媛身边坐着，不时亲自给她添菜倒酒，张口闭口“妹妹”叫着，那股子亲热劲让不懂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早就是老相识了。 这顿饭局一直持续到九点多才结束，整桌酒席上喝的最高兴的两人莫过于赵小泉和金德贵，两人还特意在酒席上向冯佳媛敬酒，恭祝她“步步高升前程万里”。 冯佳媛一向对金德贵这个人没有好印象，上次和那个贾凤武对付自己，让冯佳媛很是生气，所以平素除了工作上必要联系从来不会跟他单独多说一句话，今晚见金德贵主动示好心里不由嘀咕，“这家伙肯定是喝醉了，否则哪会有这样的好脸色对自己？” 冯佳媛从酒店出来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离的老远瞧见屋里的灯还亮着她心里一阵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白马王子”在等她。对于一个深陷单恋不能自拔的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每天跟心爱的白马王子朝夕相处更让她感觉幸福呢？冯佳媛看到窗口漏出亮光的时候，整个人感觉一颗心都要醉了。 轻轻开门进屋，瞧见“白马王子”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侧面看上去“王子”的鼻梁俊秀高挺，两只深邃的眼睛轮廓动人，还有那弧度诱人的下巴简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 冯佳媛好不容易控制住女孩子的矜持，慢慢走近沙发在“王子”身边坐下来，柔声道：“这么晚还没睡呢？在等我吗？” 黄一天的住处是之前胡云諾一手装饰，客厅里白底蓝花的窗帘静静下垂，墙角处挂着青翠欲滴的吊兰，沙发的颜色是暖黄色，再加上夜晚灯光的照耀，整个屋子里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黄一天正安安静静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冯佳媛开门进屋的声音，紧接着闻见一股刺鼻的酒味，他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 “你今晚喝酒了？”黄一天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向冯佳媛。 “没事，我没醉。”冯佳媛笑嘻嘻冲他解释，“今晚我们单位和招商局聚餐，两个单位的一把手都参加了，大家聊的很开心一不留神多喝了两杯。” 黄一天脸上不由露出诧异表情，心说，“金德贵和赵小泉什么时候混一块去了？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情啊？”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冯佳媛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那个招商局的局长赵小泉虽然不怎么样，他老婆倒是挺会来事，今天跟我头回见面张口闭口叫我妹妹，搞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是吗？赵小泉的老婆也去参加了你们两个单位聚餐？” 黄一天越听心里的疑惑越大了，好端端的招商局和县团委两个单位领导在一块聚餐已经让人很奇怪了，怎么这样的场合还带家属？ 黄一天问冯佳媛：“你们两个单位怎么突然就一块聚餐了？到底是团委的金德贵主动提出建议，还是招商局的赵小泉？” “当然是我们金书记，他说要跟招商局合作招商，也许也是为了政绩吧。” “金德贵要和赵小泉合作招商？你没听错吧？” 黄一天愈加诧异，赵小泉的招商局长当的有多窝囊，招商成果有多差劲，金德贵不会不知道，他居然还主动提出要跟赵小泉合作招商？这厮脑子有病吧？ “这怎么能错呢？这是金德贵亲口跟我说的。”冯佳媛身子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躺说，“金书记说了人多好办事，反正咱们团委去年的招商任务也没完成，大家一块努力说不定还能相互帮衬着点，完成县委下达的任务。” 黄一天的耳朵并未认真听冯佳媛说话，他有些质疑表情问冯佳媛：“佳媛，既然你们团委和招商局今晚是为了合作一块聚餐，那赵小泉的老婆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冯佳媛看也不看他回一句：“赵小泉作为一把手局长，很忙，很少回家，那么人家老婆从市里过来看老公顺道蹭顿饭有什么了不起？” 黄一天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点头，话要是这么说倒也勉强解释的通，可他怎么总觉的金德贵和赵小泉突然之间关系亲密有些不正常呢？ 他好心提醒冯佳媛：“不管你们单位和招商局是如何的同步招商，但是佳媛我得提醒你一句，赵小泉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你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务必小心点。” “放心吧，他又不是我领导，我也不是他的下属，他是什么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冯佳媛无所谓口气。 “还有最近你跟金德贵打交道的时候多留点心，我听说这次竞争乡下党委书记职位的人选中金德贵也是其中之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承认 冯佳媛听了这话面露惊讶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瞪大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冲黄一天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金德贵也要竞争这次乡下党委书记职位？我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说？再说，就他那样的人也能做一方的发展领头人？” “县委组织部钱副部长私下悄悄泄露给我，说是这次竞争乡党委书记职位的领导有七位领导，其中三位是乡下的镇长，一位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另外两位一个是县农业局的局长，另一位就是团委的金德贵，再加上一个我。” 冯佳媛不禁讶然：“这么多人跟你争夺一个破乡党委书记位置？这些人都疯了吧？到乡下当一把手有那么流行吗？” 听到冯佳媛用“流行”这个词能形容这件事，黄一天心里不由苦笑一声，虽说冯佳媛也算官场中人，可她对于政治的敏感度实在是低到不能再低。只要是稍稍有点政治智商的官员谁不知道现在从上到下提拔干部标准中有一条相当重要的硬性条件：必须有基层领导工作经验。 什么叫基层领导工作经验？在县一级政府工作尽管也算基层，但能比得上在乡里当领导吗？这就叫政治资本。 一个没有乡一级工作经验的领导，那份干部履历无论到了哪一层都会被人无形中多了几分诟病，黄一天之所以要争夺乡党委书记的职位，说白了就是为了捞取这份很重要的基层领导工作经验的政治资本。 万丈高楼平地起。 官场中任何人想要混到高官的位置上获得呼风唤雨的权力，年轻时的政治资本积累都是必不可少的阶梯基础。 若是没有基层工作经历，他凭什么青云直上？若是不能尽快升官到更加显赫的领导职位他凭什么报仇雪恨？若是这辈子不能报仇雪恨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黄一天这次是铁了心要把眼前近在咫尺的乡党委书记职位夺到手，哪怕是竞争对手实力再怎么强劲，他也要竭尽所能放手一搏。既然金德贵也是此次竞争对手之一，他就不能不对其有所防范，毕竟金德贵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在背后撑腰，这家伙的竞争实力算得上一干人中最强劲的一位。 这个节骨眼上，金德贵突然主动联络赵小泉提出两个单位共同招商？还拉着冯佳媛等人一块聚餐，这样的举动让黄一天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冯佳媛见黄一天原本平静的表情露出几分凝重，以为他是担心这次竞争乡党委书记的职位压力较大，安慰道： “你放心吧，只要领导眼睛不瞎，放眼整个普水县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黄主任工作能力更强，更适合道乡下工作的领导了，你要是不提拔当党委书记，那才真是天理不容。” 黄一天听冯佳媛说的信心十足却摇摇头勉强冲她笑道： “官场上提拔这种事变化系数是最大的，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确定就是最后的赢家，前两天县委组织部公布了副科级干部调整名单。 我的老下属武达因为招商引资政绩卓越已经顺利被提拔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了，正科级的提拔名单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出来，到那会再见分晓吧。”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笑容：“那真是恭喜黄主任了，你的老下属都能够提拔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黄一天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回还真是多亏了钱家兄弟里外配合，一个在单位鼎力推荐，一个在县委组织部极力支持，武达才能顺利提拔，但愿我到乡下的事情也能一帆风顺。” “放心吧，我相信接下来正科级领导调整名单肯定有你黄一天的大名，好人有好报嘛。”冯佳媛半开玩笑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 黄一天无语，在他眼里看来冯佳媛对官场中升官提拔诸多猫腻实在是知之甚少。若是凭着“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就能升官，那些如今依旧活跃在高层表面高风亮节暗地里一肚子坏水无恶不作的领导们凭什么屹立不倒？ 没有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看似平静的官场在智者的眼里无处不充满险滩和漩涡，年轻人要想把仕途小帆在乘风破浪前行中渐渐变成无坚不摧的大船，需要付出的岂止是汗水和泪水那么简单。 眼看客厅里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他懒得再跟冯佳媛多说，冲她交代道：“明儿一早我要去一趟市里，估摸要在市里呆几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去市里？”冯佳媛跟屁虫的任性又来了，“我陪你一块去呗。” 黄一天冲她正色道：“你不能去，不是什么事情都适合带女朋友一块去的，今天上午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张玉梅副主任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是最近市委研究室要搞一份关于全市经济发展方面的调研希望我参加，我已经答应她了。”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留在沙发上的冯佳媛一时却还没从黄一天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中反应过来。 “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不是什么事情都适合带女朋友一块去’，呵呵！他终于亲口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了！哈哈！他终于确认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哈哈哈.....” 冯佳媛越想越高兴，若不是担心大半夜的突然放声开怀大笑容易被人吓着，她真恨不得痛痛快快大笑一场，哪怕是笑弯腰笑出眼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无所谓。 此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在沙发上坐着，她一边傻笑一边看向心上人已经紧闭的房门，一张嘴咧开实在是合不拢，两只手握拳激动的不停捶打沙发，心里像是有个高音喇叭在扩音喊： “他终于亲口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了！他终于对我动心了！我真是开心死了！我！冯佳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我终于成为他女朋友了！” 二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到了第二天清晨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小雨最让人厌烦，打把伞在头顶觉的碍事，不打伞时间长了又会淋湿衣裳。 黄一天乘坐专车来都市委大院政策研究室办公地点，瞧见张玉梅的副主任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他估摸张玉梅八成是在附近办公室有事，正准备抬脚进门里坐着等会，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冷冷喝问：“你谁呀？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随便乱窜？” “吆嗬！怎么听起来这人像是把自己当成不请自来的小偷似的？自己可是张副主任请来的客人，这人凭什么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黄一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停住脚转身回头看，只见张玉梅办公室对门站着一戴眼镜大半个脑袋秃顶的中年人正眼露凶光盯着自己后背。 “这位同志，我找张副主任。”黄一天大度冲秃头绽放一个笑脸解释说。 不知者不罪。 秃头看起来是张玉梅的下属，领导办公室开着又没人当下属的多留个心眼照应一二也正常，只是黄一天觉的这秃头看向自己的眼神貌似充满敌意。秃头冲着黄一天相当霸道一挥手道：“你来找谁也不能随便进领导办公室呀？你这样不请自来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对了，你哪个单位的？” 黄一天心里对秃头说话态度有些反感，“怎么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呢？奶奶的，什么的鸟人，这人到底谁呀？”，他尽力压住内心的不愉快冲着秃头回答道： “哦，我在普水县台办工作。” “普水县台办？” 秃头突然一下子抬高音量，那表情赫然发现新大陆冲着黄一天质问：“你一个底下县台办的小办事员没事就敢往市委大院闯？还敢随便进领导办公室？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要和领导见面你预约过吗，领导有时间见你吗？” 什么叫狗眼看人低？这就是了！ 秃头咄咄逼人的说话态度成功引起黄一天心里一团火冒上来，他左右瞧瞧办公室走廊上左右无人，又看秃头一直像是盯贼似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脸上冷笑了一下冲秃头反唇相讥道： “这位同志，照你的意思县台办的办事员就不能进市委大院？就不能见这边的领导？我怎么没听说市委大院有这条规定啊？” 秃头见对面小伙子突然换了一种刻薄的说话语气明显针对自己，顿时像是受了极大侮辱一张脸气的通红，他冲着黄一天伸手一指嚣张道： “你给我赶紧走！再不走我可要叫保安了。” 秃头说完这句话，像是拉同盟似的口气回头冲着身后办公室里的同事轻声嘀咕一句，“乡下来的人真是没规矩，领导办公室也敢随便闯？什么东西！” 听听，秃头两句话没说居然骂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一天原本是个暴脾气，要是放在前世遇上这种人他早就大巴掌扇过去先狠狠教训一顿再说，反正打人嘴巴子又不用被公安抓去拘留坐牢，不打白不打！此时的黄一天两只拳头也早已紧紧捏在一块，手背上青筋暴起拼命的隐忍不让自己情绪爆发，机关里不是人的东西他见多了，这种眼皮薄没头脑的畜生却还是头回遇到。 自己不过是上楼来找张玉梅罢了，他居然各种鄙夷不待见还张口骂人？这他娘也是国家政府机关一个正式官员？这素质简直是丢了市委政策研究室所有人的脸！ 第二百九十八章 被人瞧不起 黄一天极力控制情绪把心头那鼓火隐忍下来，他冲着秃头恶狠狠看了一眼二话没说转身抬脚进了张玉梅的副主任办公室。这下顿时让秃头急了眼，连忙脚底下快走几步也跟进来，一进门瞧见黄一天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连忙冲过去一把拽住他胳膊冲他吼： “我让你滚蛋你耳朵聋了？领导的办公室是你一个乡下干部随便进来的地方吗？趁领导没来之前赶紧给我滚！” “把你的脏手松开听见没有？再不松开可别怪我不客气！” “吆嗬你他娘的还敢冲我喊？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乡下小子随便撒野的地方吗？赶紧滚出去！” “放手！”黄一天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放手，不出去老子就不放，你他娘的还敢动手？”秃头一边跟黄一天互不相让僵持一边嘴里冲他骂骂咧咧。 秃头这一下子又拉又吼顿时让黄一天心里憋了半天的火气实在是压不下去了，他用力甩了一下胳膊把秃头的爪子甩掉，又顺手推了他一把，冲他立眼道： “你要是再敢动老子一下，揍的你满地找牙信不信？” “麻痹你个乡巴佬敢动手？” 秃头猝不及防被猛推一把跌坐在地，瞧着黄一天居然敢对他耀武扬威气的一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冲他发狠： “你他娘等着，我这就叫保安上来收拾你！” “滚滚滚！你赶紧去叫保安，爷爷就坐在这等你！” 黄一天压根没把秃头放在眼里，冲他不耐烦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恨不得他立马从自己眼前消失。 秃头是真没想到这位从底下来的基层办事员居然敢在市委大院对他这个“领导”动手？他看了看黄一天粗壮魁梧的身材，又见他两眼喷火看向自己也不敢硬碰硬，识趣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往后退。 秃头往后退的时候脚底下有些踉跄，正好退到门口正准备转身出门却跟进门的张玉梅碰了个正着，差点把张玉梅碰摔倒在地。 眼看领导身子歪歪斜斜要往地上倒，秃头突然异常伸手敏捷一把拉住张玉梅胳膊，脸上露出万分惊恐表情冲张玉梅一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张副主任！我真是没看到您站在我后面。” 张玉梅可是范副市长的老婆，市委政策研究室一把手主任平日里都要对她客套三分，何况是秃头这种看上去顶多中层干部的小喽啰？要是把这位尊神给撞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张玉梅是个好脾气，她见秃头吓的不轻倒是先安慰他几句：“没事没事，你这不是倒着出来没瞧见吗？哎对了，你到我办公室是找我有事吗？” 一提起这话题，秃头脸上立马露出几分韫怒，他当即转身伸手一指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的黄一天冲张玉梅告状： “张副主任，这个自称普水县台办来的小伙子非要进你的办公室，我怎么拦都拦不住，您瞧，他还敢动手打我？我这正准备叫保安呢！” 秃头以为自己一番话说完后必定能引起张玉梅的共愤，没想到张玉梅探头一看屋里坐着的是黄一天立马脸上绽放笑容冲秃头道：“哎呀你拦他干什么？他可是我请来的贵客！” 张玉梅嘴里说这话抬脚进了办公室，黄一天连忙冲沙发上起身礼貌向她招呼：“张副主任早！我这个点过来不算太迟吧？” “不迟不迟，一份调研报告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弄不出来也是常有的事情，无所谓什么迟早，总之这次的调研报告能把你请来，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您太客气了！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您放心，既然我答应参与这次全市经济发展研究调研工作，就一定尽我所能为咱们全市经济发展大方向拿出最好的调研成果。” “你可不知道，我当时一说要弄全市经济发展调研报告，我们家老范头一个想到你，他说这份报告你黄一天要是不参加那绝对是市委政策研究室一大损失。” “范副市长那是抬举我。” 黄一天见张玉梅走到自己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来，自己也坐回沙发，陪着张玉梅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谈正事。 秃头此时就站在门口位置，当他看到领导进门后不仅没有对冒然闯入的小伙子声色俱厉教训一通居然还客客气气跟他说话？又听到张玉梅称呼小伙子“黄一天”，当时整个人懵了。 “他就是‘官场奇才’黄一天？这家伙这么年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听说此人一年内连升三级，而且在招商引资工作上特别有绝招。 据说市县两级政府对这家伙招商引资成果奖励的奖金总和已经高达一百多万，一百多万哪！普通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一辈子的工资也没拿到一百多万！（九八年机关普通办事员工资在五六百到一千之间）” 秃头原本充满仇恨的眼神瞬间被羡慕嫉妒恨各种复杂眼神所取代，他见张副主任和黄一天谈话的时候压根没人多瞧自己一眼，只好无趣离开。 不大会功夫，张玉梅向一把手主任汇报相关情况后，关于此次全市经济发展研究的调研工作启动会议在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小会议室里召开。小会议室面积不大，一张偌大的会议桌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会议桌旁的椅子后面想要再塞下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黄一天在张玉梅的亲自引领下进了会议室，两人进去的时候屋里几乎快要坐满人，二十多个人正诧异眼神盯着刚进门的黄一天，大约在心里奇怪，“这位年轻帅小伙究竟何方神圣？居然在张副主任亲自陪同下进门？” 张玉梅安排黄一天坐在自己手边位置后，朗声宣布：“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 黄一天坐下后习惯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跟自己差点打起来的秃头也坐在会议室里，右侧前排第三个位置，从座位排序来看应该是个处长。黄一天的目光在秃头脸上扫了一下快速掠过，又在其他人脸上晃了一圈并未看见特别熟悉的面孔。 他心里明镜似的，张玉梅必定是对底下这帮人搞出一份优质的经济调研报告没什么把握，这才亲自邀请自己过来参与此次调研活动。 毕竟市委政策研究室这帮人大多是学院派出来的书呆子，稍稍心思活络点的早就不呆在这种不热门的单位。 张玉梅首先向大家隆重介绍了此次调研工作邀请的嘉宾黄一天，她脸上挂着温和笑容对会议室里众人道： “黄一天同志虽然很是年轻，但是在经济，政治，文化发展上的研究想必在座各位多少有所耳闻，黄一天同志的学识和知识面却是一般人说不及，这次特意请黄一天同志百忙之中放下工作来咱们工作参与调研工作，首先我代表市委政策研究所同事向黄一天同志表示衷心感谢！” 张玉梅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马响起一片“噼噼啪啪”应景掌声，她紧接着简单讲了此次工作分工安排情况后，对在座各位发出倡议。 “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秉着一心一意为民服务的宗旨，根据考察情况写出一份非常实用的调研报告，为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在做出经济方针政策决策的时候提供最有利的事实和数据参考。” 张玉梅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希望的眼神看向黄一天，冲他问道：“小黄，对于咱们普安市当前的经济形势和未来发展趋势你有什么高见吗？” 领导居然让黄一天这个外人来做此次会议发言的当头炮？这样的做法显然让在座的下属们全都感觉到张玉梅从心底里对此人的器重。 黄一天的表现相当镇定，既然张玉梅主动点将让他发言，他便不慌不忙谈起自己对于目前本市经济形势的看法。 黄一天说：“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去年咱们国家发生了两件轰动全世界的大事，一个是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同志逝世，另一个是香港回归。我之所以在这里跟各位旧事重提就是想要告诉大家，虽然改革的缔造者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一手规划的国家改革开放蓝图却一样在祖国的大江南北红红火火执行中。 咱们国家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坚决贯彻这位伟人设计的宏伟蓝图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往前走，上个月中央经过很多次的研究终于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乡镇企业法》，大家知道这部法律的颁布意味着什么吗？” 黄一天的发言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他那醇厚的嗓音配上淡定的眼神很快把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牢牢吸引，尤其是张玉梅，听他发言时忽而皱起眉头忽而若有所思点点头。 黄一天说：“很多人也许没有研究，其实这部法律的颁布意味着咱们国家对于乡镇企业的改革决心是非常坚定的，这也标志着国有企业必定走向市场经济的第一步，也是市场经济继续完善的重要一步，说回到咱们普安市的经济现状，凭良心说，咱们普安市地处内陆，从地域条件上来说无论是外资还是其他来源的资金吸引都算不上最好。 正因为自身硬件条件有一定缺陷，我认为我们才更应该抢夺先机在全市开展轰轰烈烈招商引资活动，争取在周围条件比咱们优越的市里还没行动起来之前多招商几个大项目落户下来。经济要发展工业是关键，工业要发展没有企业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我认为现在的没有别的快捷通道可走，要想全市的经济发展在短时间内获得重大进展必须依靠外力利用外部资源......” 第二百九十九章 被人算计 会议室里所有人从未听说过黄一天这番言论，他对于本地经济局面的分析相当到位，对于经济发展捷径的方式选择眼光又是那样别出心裁，他话音刚落便引起会议室里众人热烈讨论。 秃头见黄一天发言果然有两把刷子，心里也意识到张副主任特意请他过来参加会议毋庸置疑无形中提升了整个会议讨论问题的层次。 秃头原本是个善于见风使舵的人，此时心里暗暗懊悔自己之前不该莽撞得罪了黄一天，这么年轻有为见识广博的小伙子又有张玉梅的赏识，那就是范副市长的赏赐，日后鹏程万里毋庸置疑，自己这是得罪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官场潜力股啊！ 他心里一边后悔不迭一边试图主动找机会跟黄一天冰释前嫌，好不容易等到黄一天抬头眼神看向自己的方向，他连忙咧嘴冲他点头笑笑。 黄一天没搭理他！ 他眼神分明是看见了秃头正往自己主动示好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人若是犯错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条狗若是犯错再怎么摇尾乞怜也没什么意思。 会议中，黄一天还提出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和土地经济问题，他非常明确对大家说： “随着东南亚危机爆发，中央必定会出台加大投资力度振兴国内经济的举措，接下来的几年土地经济一定会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利用好土地资源发展经济对于市财政是否能在近几年取得质的突破意义非常重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说黄一天看起来年纪轻，但是在座的各位市委政策研究室的专家们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主，他们心里最清楚，黄一天刚才说的几点意见对于未来本地经济发展的政策制定将会起到绝对有力的影响。 每每黄一天发言结束后，必定引起底下人一片热烈讨论声，即便是主持会议的张玉梅副主任也不得不在心里默认，“黄一天果然对当前发展形势以及地方经济发展未来形势判断有其独特新颖观点。” 小会议室里会议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黄一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噪，看到正在发言的人眼神诧异投向他，黄一天赶忙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掏出手机出门接电话。电话是好兄弟张志和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心急火燎口气对他说：“黄一天你在哪呢？” “我在市里开会呢。”黄一天顺口回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会？赶紧的，赶紧回来，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黄一天听张志和说话口气不对劲连忙追问：“出什么事了？看把你着急成这样你慢慢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张志和气不打一出来：“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己出事了，我说的是你！” “我能出什么什么事？我这不好好在这站着了吗？瞧你大惊小怪样！” “我跟你说不清楚！实话告诉你吧，我未来老丈人刚刚给我来电话，有人到纪委举报你女朋友冯佳媛受贿！” “冯佳媛受贿？这不可能，她又不是缺钱的主受什么贿呀？哎你等等，今儿不是愚人节吧？” “黄一天你到底拿不拿我当兄弟？” “当然！” “那你就听我的话赶紧回来，先把这事处理好再说！” “你什么意思啊？冯佳媛还真收人东西了？收谁东西了？受什么东西，她怎么半点没跟我说呀？” “没跟你说算是对了，我可警告你，人家现在实名举报你，县台办主任黄一天的女朋友收受贿赂！明白吗？人家主要针对的目标是你！” “针对我？” 黄一天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口中不禁念念有词，“冯佳媛受贿？她怎么可能受贿呢？这他娘到底谁呀？背地里不安好心？” 聪明如黄一天。 他脑子里立马联想到最近自己竞争的乡党委书记一职，他心里怀疑，“难道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利用冯佳媛做文章？” 黄一天了解冯佳媛，她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没问题，但是以她的那点政治智商想要提防官场中小人的糖衣炮弹却相当困难。 “别是冯佳媛真收了什么人的礼物被人举报受贿吧？”一想到此事有可能对自己仕途造成负面影响，黄一天片刻不敢耽搁。 他站在会议室门口冲张玉梅招招手示意她出来一下，简单解释几句连忙叫上司机快马加鞭送自己赶回普水县。 黄一天赶回到普水县的时候正好中午时分，他马不停蹄先来到冯佳媛单位楼下，一个电话让她下来，冯佳媛正跟同事闲聊呢，这个点接到黄一天电话还挺兴奋，一路蹦蹦跳跳就下楼了。两人在楼下一见面，黄一天把她拉进自己车里坐着，冯佳媛满脸堆笑问他： “你不是一早去市里开会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黄一天这会哪有心思跟她说闲话，一本正经冲她问道：“冯佳媛，你要和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收人礼物了？” “礼物？”冯佳媛皱眉想了一会轻轻摇头，“没有啊，我又没过生日收什么礼物啊？再说，在普水谁他妈的认识我是谁，谁给我送礼物？” “你再想想。” 黄一天见冯佳媛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心知以她马大哈的个性即便是真收下别人什么东西也很可能忘了，连忙启发她： “最近你是不是收了别人什么比较贵重的礼物？还是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比方说够得上纪委调查标准的比较贵重的礼物？” “哪有？”冯佳媛连忙为自己喊冤，“我最近都没怎么逛街，除了上周末回市里跟赵小泉的老婆约好了逛了一次商场......” 冯佳媛说到这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冲黄一天问道：“赵小泉老婆送我一个手镯和一个品牌包包算是贵重礼物吗？” “价值多少钱？”黄一天一针见血想搞清楚礼物含金量。 “不知道。” “手镯和包现在放哪？”黄一天又问。 “包包放在家里，手镯还戴着呢。” 冯佳媛嘴里说着话顺手把手腕抬起来给黄一天看，一眼看到那通透碧绿的手镯，黄一天当即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不是什么玉石鉴定专家，但是几十年前当领导的时候收到的各种珠宝玉器礼物中高档玉石也有不少，他对于高档玉石多少有点分辨能力。 他看得出来冯佳媛手腕上的玉镯绝不是平常的地摊货，但是价值多少他一时心里也有些摸不准，既然冯佳媛的确是收了赵小泉老婆送的礼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黄一天对于此类紧急情况的处理有丰富经验，他明白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带上所谓的“受贿证据”去纪委“退赃”，只要把烫手的山芋脱手，别人想怎么诬赖都没用。 黄一天顾不上跟冯佳媛多解释，嘱咐她现在立刻开车回市里家中把赵小泉老婆送的包包拿回来，之后自己陪他一起去县纪委“退赃”。 冯佳媛虽然一时之间还没搞明白具体什么情况，但是从黄一天说话表情口气以及他张口闭口“退赃”之类的话，心里大致猜到此事原委。 当天，两人拎着包和手镯去县纪委“退赃”的路上，黄一天联系上了张志和，张志和说，他的老岳父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黄一天这个时候才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讲给冯佳媛听，当冯佳媛听说赵小泉的老婆故意送自己礼物果真是为了陷害自己男朋友黄一天，当场气的破口大骂，咒她必遭报应！ 黄一天借机提醒她：“以后跟人聊天交朋友都当心点，尤其是别人一见面送你礼物的时候，多留个心眼，最好是别收人任何东西，真要是缺什么咱们又不是买不起，你说是不是？” 冯佳媛自知理亏，瘪着嘴巴恨恨道：“混蛋！我真是没想到赵小泉的老婆居然是个那么阴险狡诈的坏女人？一边对我演戏一边又背地里去纪委实名举报你受贿？这女人实在是太阴狠了！” 冯佳媛气的咬牙切齿痛骂一会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事不会对你竞争乡下党委书记的事有影响吧？” 黄一天听了这问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反问冯佳媛：“那你觉的赵小泉的老婆在这种节骨眼上故意背地里挖陷阱给我是因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你是我是黄一天的朋友？” “你竞争乡党委书记跟他赵小泉有什么关系？不是金德贵跟你有竞争吗？” “是啊！金德贵最近为什么跟赵小泉走的那么近？你以为他真心想要跟招商局合作招商？他有一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撑腰，真要是有提拔机会还需要那些招商政绩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黄一天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后，冯佳媛总算彻底搞清楚此事背后暗藏利益关系，她是真没想到前一阵子金德贵热热闹闹主动提出和招商局合作招商居然是另有阴谋？一想到自己居然愚蠢到被人拿来当枪使祸害心爱之人，冯佳媛心里说不出的内疚，她当着黄一天的面举起一只手发誓道：“你放心，我一定痛下决心亡羊补牢，绝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提拔。” 黄一天对她的誓言显然没什么兴趣，只是冲她笑笑道：“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幸亏张志和及时通报消息暂时应该不会形成过于恶劣的外部影响，至于说什么重用，真的错过了，也就算了，你以后多长点心眼就行了。” 第三百章 撕开脸 冯佳媛见男朋友居然不怪罪自己，心里愈加感动，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让陷害黄一天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居然敢暗算自己？赵小泉两口子简直活腻了！” 黄一天和冯佳媛刚从纪委出来，黄一天的手机又响了，这一回却是招商局长赵小泉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用一种不阴不阳的口气邀请道：“黄主任，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今天有空到我办公室来谈谈吗？” 黄一天此时接到赵小泉的电话自然心知肚明，他冲着电话淡淡笑了一下问他：“赵局长想要跟我谈什么？” 赵小泉故弄玄虚：“你一会来了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提醒黄主任，万一你不来那可能会遗憾终生哪。” “遗憾终生？有那么严重吗？” 黄一天一边打开车门让冯佳媛先上车，一边手里拿着电话自己也坐进去，冲着电话那头的赵小泉说：“赵局长既然找我有事，我当然要给面子，放心吧，我一会就到。” 黄一天说完先挂断电话，冲着司机说了声：“你先送我去招商局，路过团委的时候把冯副书记放下来。” 司机头也不回应了一声，“好的。” 一旁冯佳媛迫不及待冲黄一天问：“刚才是赵小泉打来的电话？他还有脸打电话给你？你刚才怎么不在电话里骂他呀？这种畜生你理他干什么？” 黄一天见冯佳媛一连串的质问，冲她安慰笑了一下说：“这会赵小泉正等着看好戏呢，我要是不去他岂不是要失望？再说，虽说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事八成是金德贵幕后主使，但是没有证据金德贵完全可以把自己开脱的一干二净。” “你的意思要听听赵小泉亲口说出这件事跟金德贵有关？”冯佳媛这才理解黄一天此行目的，点头道，“这样也好，就让金德贵借赵小泉的口原形毕露，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瞧着坐在一旁的冯佳媛一副义愤填膺模样，黄一天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心里清楚，潜藏在暗处的对手目标针对自己的开门炮已经射出，接下来的连环炮攻击就要开始了。 赵小泉的老婆已经到纪委实名举报自己女朋友收受贿赂，赵小泉紧接着打电话约自己谈话便是对手发出的第二发炮弹，只是对手万万没想到自己应急处理反应比他们想象的快百倍。 招商局的局长办公室里，赵小泉就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赌徒正眼看着自己手里一把好牌心情相当不错，他正哼着小调悠闲自得看报纸，有下属进来汇报说：“赵局长，县台办黄主任来了！” 赵小泉激动的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跳起来，冲着下属连声说：“快请进快请进！” 赵小泉能不激动吗？自打公选结束后那晚酒桌上不少人推选黄一天做一班公选干部中的领头老大，他心里便对这小子记恨上了。 “居然敢抢自己风头？这不是脑子有病吗？”赵小泉当时心里暗想。 后来为了完成招商引资任务，他自认为低下身子向黄一天主动示好，热情邀请他兼任招商局副局长，没想到这厮居然半点面子没给一口拒绝。 要说到普水县招商引资工作一把好手，本地官场从上到下人人心里只认他黄一天，那自己这个招商局长算什么呢？摆设吗？ 赵小泉心里看不惯黄一天那副整天自以为是的模样，他总觉的此人在招商上出风头分明故意跟自己作对。 尤其是那晚跟金德贵一场小酒喝完后，听到金德贵说，“台商投资的项目原本就该县招商局来牵头，他黄一天一个台办主任凭什么把功劳算在他头上？”赵小泉当时心里就愤愤不平起来，他觉的黄一天这个台办主任实在是太不把自己这个招商局长放在眼里了，哪怕是这份招商功劳跟自己对半分呢，自己也不会对他腹诽很深。 所以当晚金德贵向他提出建议准备扳倒黄一天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点头答应配合，因为有了黄一天这个共同的仇敌，他和金德贵一顿酒后已然结成一致对外的盟友。 在赵小泉的印象中，黄一天整天一副意气风发的形象，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等到老婆实名举报的事情闹大后，这家伙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牛逼？ 走进赵小泉办公室的黄一天依旧是平时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模样，一进门跟赵小泉礼貌握手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门见山问他：“赵局长打电话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赵小泉听了这话咧嘴笑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敌人”，那眼神就像猫看老鼠充满了戏谑。 他故作热情问黄一天：“黄主任是喜欢喝绿茶还是咖啡？” “你这还有咖啡？” 黄一天倒是有些诧异，在小县城大多数领导办公室里鲜少见到有咖啡，一来小地方的人喝不惯那玩意，二来还从没见过哪位领导招待客人的时候捧一杯咖啡出来。 赵小泉倒像是习惯了黄一天这种反应，冲他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绿茶是润口的饮品咖啡也是，我这怎么就不能有咖啡？” 黄一天没搭理他，冲他点点头算是应承。 他心里清楚，赵小泉今天主动打电话请他过来绝不会是只想跟他聊绿茶和咖啡那么简单，他倒是想听听这家伙到底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小泉哪知道此时的黄一天早已对他暗地里安排的那些勾当心知肚明，他还以为黄一天被蒙在鼓里呢，冲他笑眯眯问道：“黄主任，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有缘，我老婆最近跟你女朋友关系还挺近乎，上周两人还约一块逛街呢。” 黄一天见这家伙触及正题，不动声色应了声：“是吗？我倒是没听佳媛回来跟我提起过，不过女人的事情我是不过问。” 赵小泉咧嘴笑：“呵呵！女人嘛哪能什么婆婆妈妈的事情都跟男人说？不过有件事冯佳媛要是真没来得及跟你说起过，我倒是想要提醒你。” “赵局长找我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黄一天瞧着赵小泉一副掌控全局的得意表情心里一阵厌烦，冲他没好气道：“我这下午还有工作呢，赵局长还是别耽误时间。” “那行，那咱们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赵小泉放下手里摩挲的水杯，之前半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和腰身也直起来，两眼看向黄一天相当严肃口气对他说： “黄主任，按理说咱们是朋友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你也知道事情总有个是非黑白，这事我认为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合适。” “什么事？” “这事说起来丢人，我老婆陪你女朋友逛街的时候一时兴起冲动给你女朋友买了点礼物，一下子花了好几万，当然，交朋友送礼是应该的，可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一个月才多少钱工资？我老婆这几万块花下去愣是半点水花都没有，你说我这心里......” 赵小泉说到这里故意装出一副为难表情，黄一天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开锣演戏也不揭穿，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赵小泉心里不禁奇怪，“黄一天听到这个消息不应该是这副反应啊？他女朋友收了几万块的礼物他居然半句话都没有？他这到底是平常收习惯了不在意，还是压根没把这几万块放在眼里？” 黄一天一直不搭腔，赵小泉就有些不方便把底下的话说出来，原本他计划着，等到黄一天听说此事后肯定被吓的不轻，他正好趁机向他提出要求“放弃竞争乡党委书记职位”。说实话，老婆买礼物送给冯佳媛的几万块都是县团委书记金德贵口袋里掏出来的，他们两口子不过是搭把手帮忙罢了。 现在黄一天一声不吭盯着自己，赵小泉心里不由犯难，“这戏可没法再往下演了，人家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还怎么恐吓他？” 黄一天听赵小泉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下来，足足停顿了近三十秒还没接着开口往下说，总算开口问一句：“赵局长说完了？” 赵小泉表情尴尬冲他点点头。 黄一天脸上一抹笑意荡漾开来，他抬起两手拍了拍椅子上左右扶手口中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赵局长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原来就为了这点芝麻小事。” “芝麻小事？”赵小泉不由瞠目结舌，脱口而出道，“黄主任，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我老婆可是买了好几万块的礼物送给你女朋友？你居然觉的这么多钱是芝麻小事？” “赵局长的意思要我女朋友退钱给你老婆？不过按照我们普安市人情来往的惯例，似乎私下送人的东西没有退出去的做法，当然，赵局长如果认为送的太贵了，我会建议冯佳媛把东西或者同价格的钱给你老婆的，你看如何？” “我当然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 原本赵小泉占据主动话语权的场面一下子翻了个，瞧着黄一天咄咄逼人说话口气赵小泉心里阵阵冒火，他觉的自己今儿这事怎么办成这局面？明明应该是自己高高在上质问他黄一天才对？ 赵小泉很快理清头绪，他两眼盯着黄一天问道：“黄主任难道不知道纪委调查干部的受贿标准是多少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黄一天故意装傻。 第三百零一章 过招不爽 小泉不得不把话说的更加透明：“我老婆送了你女朋友价值几万块的礼物，这标准可是超了纪委规定标准好几倍，难道这么简单的账你算不出来？如果要是让纪委的人知道了此事情，那么也就是够处理的标准。” “赵局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刚才不是说你老婆跟我女朋友关系很近吗？两个女人之间互赠礼物怎么又跟纪委扯上联系了？那就是相互来往，就是纪委也不能独居人家私下赠送礼物吧。” 赵小泉觉的自己简直快要被气的吐血！ 他不相信黄一天真就榆木脑袋听不懂自己言外之意，自己明明在威胁他！威胁懂吗？可他却假装毫不知情？真他娘可恶！ 无奈之下，赵小泉只好撕破脸把实话说出来：“黄主任，你以为我老婆傻吗？她会没事找事花了几万块送礼物给你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有那个本事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吗，我的老婆这么做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吗？” “怎么这事还跟我有关系？”黄一天看着赵小泉一张脸因为生气着急变成绛紫色心里暗暗冷笑，脸上却依旧装着若无其事。 “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冯佳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团委副书记，我老婆为什么要巴结她？说到底当然是为了通过送礼物给她巴结你。” “嗯，赵局长费尽心思巴结我是为了什么？我也就是一个正科级，你也是，我可不能决定你的升迁，所以你这么做我是很不理解。” “黄一天，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请你兼职招商局副局长的事情吗？” “记得，这个事情我当时就拒绝了，但是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逼我兼任招商局副局长？” 话说到这份上，赵小泉索性把老底显露出来，他冲着黄一天底气十足道：“让你答应当招商局的副局长不过是送礼给你女朋友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个条件是希望你主动放弃这次乡党委书记职位的竞争。”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 黄一天冷冷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赵小泉立马口气变硬：“那就不能怪我们翻脸无情，我老婆送给你女朋友的礼物件件证据确凿，到时候纪委查起来，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掉！” “我干嘛要赖？你老婆送礼给冯佳媛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老婆，即使是我老婆那也是他个人的行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纪委调查的事情会调查的很是清楚，谁的责任那就是谁的责任。” “黄一天，你别以为别人眼睛都是瞎子，你跟冯佳媛早就同居半年多了，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你就算想要撇清关系也没用！” “照你的意思，你们两口子这回是吃定了我？” “当然！” 此时的赵小泉满脸得意洋洋，那神情分明是胜券在握？再看黄一天脸上依旧淡淡笑容，看向赵小泉的眼神透着一股不屑和蔑视。 金德贵联合赵小泉这点花招就想搞定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起来，赵小泉跟自己之间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充其量不过是金德贵手里一把枪而已，对于这类随便被人利用的可怜虫黄一天没什么兴趣跟他多谈。赵小泉信心满满以为接下来黄一天必定不得不当着自己的面弯腰低头，没想到他居然不慌不忙冲自己笑了一下，无比“真诚”口气对他说： “赵局长，你这样的为人处事在官场中早晚栽跟头。” 这时候黄一天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赵小泉奇怪瞪大眼珠子看向他，问道：“黄一天，你也有什么心思老关系别人，就不怕我老婆去纪委举报你？” “你的意思，你老婆还没到纪委举报我呢？” “我？”赵小泉一时语塞。 黄一天冲赵小泉摇摇头，语重心长：“赵局长，官品如人品，有时候做人做事多为自己留条后路，说起来我跟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这样处心积虑又何必呢？再说你这样做，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少做为好。” 赵小泉诧异眼神看着黄一天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看也不看他一眼掉头就要离开，他急了，冲着黄一天喊道：“黄一天，难道你真不怕我老婆去纪委举报你？” 已经一只脚走到门外的黄一天洪亮声音回答：“你既然那么喜欢帮人干坏事你就去干吧，记住了，恶有恶报啊！” “他居然不害怕？他居然丁点恐惧的意思都没有？”局长办公室里的赵小泉突然一下子像是浑身没了力气瘫倒在老板椅上。 以他的脑袋瓜子怎么也想不通，“狗日的黄一天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被举报呢？”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点疼，应该不是在做梦啊！ 不得不说金德贵做事还算周密，最起码他在时间点上掐的特别准。 黄一天被赵小泉一个电话叫到他的局长办公室时候，正好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研究提拔乡党委书记人选问题。在此次会议上，县长蒋大宽极力推荐提拔团委书记金德贵出任乡党委书记，领导想要提拔谁理由都是现成的，蒋大宽当着常委会上众多领导的面把金德贵夸成了一朵花。 蒋大宽说：“金德贵同志无论从学历还是从工作经验来说都是几个备选提拔官员中最优秀的，尤其是工作经验这一块，金德贵同志在担任团委书记两年期间曾经获得各种市一级和县级的奖励，他的工作成绩都是在座各位有目共睹，这次到乡下提拔也是理所应当。” 蒋大宽毕竟是一县之长，他从会议的一开始就把此事的大方向定下来，其他人哪怕是心里有不同意见此时也不方便再开口多说什么，否则岂不是故意跟他过不去？ 县委书记刘大宇虽然心里对蒋大宽一语定乾坤的嚣张讲话口气有些反感，但是底下人都不肯出头说出不同意见他也没什么理由反对蒋大宽的提议。 一旁的县委副书记张天来心里也正纠结万分，黄一天亲口请他帮忙表示想要竞争乡党委书记的职位，如今这局面似乎会议室里一干人对提拔金德贵已经默认，这样下去岂不是意味着黄一天彻底没了机会？ 眼看刘大宇淡定眼神扫视一圈后正准备开口把金德贵提拔为乡党委书记的决定拍板，张副书记憋不住脱口而出阻止：“等一下，刘书记，对于这次推荐哪位干部到乡下任党委书记我有不同看法。” 张天来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有人诧异，有人窃喜，更多领导却是心里默默想着，“看来接下来又将要有一场龙虎斗的好戏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别看在座的县委常委们全都人五人六坐在那，其实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花花肠子。有人觉的，“反正自己推荐的官员肯定上不了，随便谁上都无所谓”；也有人觉的，“常委会上蒋大宽力挺金德贵说明金德贵的父亲背地里没少给蒋县长好处，这次提拔金德贵绝对跑不了。” 当然，也有少数领导从心底里更看好黄一天，本着实事求是的角度看待金德贵和黄一天两位备选干部，黄一天的优势显然更加明显。 蒋大宽看向张天来的眼神露出几分恨毒，他心里明镜似的，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副书记张天来一向在大事小事上统一战线针对自己，这会子眼看提拔金德贵的事情就要尘埃落定，他张天来又跳出来搅合，这厮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蒋大宽听见张天来侃侃而谈道：“同志们，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将会是整个乡经济发展方向掌控的核心领导。 马无头不走，咱们要按照什么样的标准配备一个乡党委书记呢？依我看，最起码有三个标准，头一个自然是工作能力。没有大刀阔斧干工作的精神，没有做事的激情和动力，一个领导绝不可能把工作干好； 第二个就是官员的政治素质。一个真正政治成熟的领导干部才能将党的温暖传播进每一个老百姓的心里，否则，那就是不思作为，得过且过。最后一个当然要看这位官员他到底能给整个乡的经济发展带来怎样的巨大变化。 在这次组织部门推荐提拔乡党委书记官员名单中，我认为县台办的黄一天主任从以上三个方面来比较，明显比团委的金德贵同志更为适合。” 张天来的发言显然赢得了会议室里大多数领导的认同，他话音刚落立马有人低声附和道：“从工作创新的角度来说，黄一天同志的确是在本县年轻干部中无人能比。” 还有领导微微点头赞同道：“黄一天同志虽然年纪轻，但是能力还是很强的，就说招商引资的政绩可是比很多老官场都值得人敬佩，他要是当了哪个乡的党委书记多给那个乡里招商几个大客户，那也是当地老百姓的福气啊。” 众人窃窃私语不时传到县长蒋大宽的耳中，他见县委书记刘大宇听了张天来发言后也用一种赞赏的眼神看向他，心里敏感意识到目前的形势显然对自己推荐提拔的金德贵大大不利。 第三百零二章 谁能提拔 不过蒋大宽的脸上却并未露出慌张神情来，他心说，“张天来啊张天来，老子早猜到你要在常委会上跟老子唱对台戏，幸亏老子手里还有一张重量级的底牌没有翻出来，否则的话，这一回老子岂不是又要被你压在头上嚣张？” 刚才还一片寂静的会议室里此时响起一片“嗡嗡嗡”低声议论，就连县委刘书记也不时转身和坐在他身旁的张天来低声嘀咕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刘大宇手里的水杯轻轻磕了一下桌面，冲着会议室里众人道：“好了，请大家都停止讨论，咱们继续开会。” 刘大宇依旧是淡定神情说：“刚才经过一番讨论推荐后，有两位年轻领导被大家推举出来竞争乡党委书记的职位，我认为这两位干部各有优势，但是很明显黄一天同志的优势更大一些。” 刘大宇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立马听出他心里偏向提拔的人选其实是黄一天，有跟他意见一致的领导纷纷点头，那意思此事顺理成章将要板上钉钉。 此时会议室里的局面让张天来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眼神不自觉冲着坐在对面的县长蒋大宽看了一眼，原本以为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蒋大宽此时必定是一副愤恨眼神盯着自己，没想到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他看见蒋大宽正笑吟吟看向自己，嘴角那一抹笑极其自然，整张脸上连半点愤怒的影子都找不到，蒋大宽的反常表现让张天来刚刚放下来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按理说蒋大宽这会应该气的瞪眼睛珠子才对呀？他跟黄一天可是冤家，难不成他能笑眯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中钉顺利提拔？”张天来心想。 一旁的刘大宇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件事有个结果，于是总结口气道：“这样吧，既然蒋县长和张副书记分别推荐了金德贵同志和黄一天同志提拔乡党委书记，咱们还是按照民主投票的老办法决定结果，大家说怎么样？” “好！那就民主投票吧。”底下众人随声附和。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提拔黄一天同志担任乡党委书记。” 就在众人纷纷准备举手表决的时候，蒋大宽突然“啪”的重重拍了一下子桌子，抬高了嗓门冲刘大宇道：“刘书记，我不是认为黄一天同志的能力不适应，我却是认为黄一天同志政治素养不适合担任这么重要的领导岗位。” 刘大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以前蒋大宽也没少在县委常委会上跟他对着干，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反对的次数却不多。既然底下人有不同意见，领导总不能独断纲行？哪怕是为了表面上维持一个民主的领导形象，刘大宇也不得不把眼神投向蒋大宽。 刘大宇问他：“蒋县长为什么反对提拔黄一天同志，政治素养不适合这句话总得有个证据或者说理由吧？” 蒋大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把自己认为最具分量的重磅炸弹抛出来，他冲着刘大宇轻轻笑了一下说：“难道刘书记还没听说吗？黄一天同志的女朋友出事了！” “黄一天的女朋友出事了跟黄一天有什么关系？他又没结婚？再说，他的女朋友和他是两个个体。”一旁张天来毫不犹豫补枪一句。 “怎么能没关系？黄一天跟她女朋友住在一块有些日子了，两人早晚要结婚，现在她女朋友私下收了人家几万块的礼物已经被举报到县纪委，这种时候县委常委会上却要开会决定提拔黄一天？这不是带病提拔干部吗？” 不得不说蒋大宽突然抛出来的重磅炸弹一下子把会议室里众多领导的脑袋炸的有点晕，一时之间众人只觉心里一阵惋惜，“怎么黄一天的女朋友这个节骨眼上犯了这事呢？” 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人送礼给黄一天的女朋友，而且一下子送了价值几万块的礼物并且又被人举报到纪委，这件事哪怕黄一天本人没沾手，他也没法彻底撇清关系，谁让收礼的人是他女朋友呢？ 张天来这会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开始讨论推荐乡党委书记人选的时候蒋大宽一直信心十足？为什么刚才诸多领导众口一词支持提拔黄一天的时候蒋大宽居然不慌不忙？ 敢情他的绝招留在最后用上了！ 张天来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蒋大宽果然是官场老狐狸，他居然能憋到最后才把杀手锏使出来分明是故意消遣自己？ “狗日的蒋大宽！实在是太老谋深算了！”张天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却也明白推荐提拔黄一天的事情如今大势已去。 会议进行到最后，刘大宇亲口宣布了此次推荐干部提拔最终结果：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推荐县团委书记金德贵同志出任某某乡党委书记！ 等到黄一天从赵小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县委常委会刚刚结束，他一下楼就接到了张天来亲自打来的电话。 当听到张天来向他传达了此次县委常委会上结果已定，拟定提拔为乡党委书记的人选是金德贵，黄一天一下子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快的速度已经确定最终结果，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原本各方面严防死守就是担心对手在背地里使幺蛾子不正当竞争，可没想到百密一疏却还是在冯佳媛身上出了岔子。 此时此刻黄一天还能说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官场中人只会听见成功者的欢呼，没有人会在乎失败者的眼泪。 他只能故作镇定冲张天来道了声“谢谢”后转身上车让司机送自己回住处，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高楼，刚才在赵小泉办公室里冷眼看他演戏的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 官场无秘密。 县台办主任黄一天和县团委书记金德贵竞争乡党委书记一职被金德贵捷足先登的消息瞬间在普水县官场传扬开来。 冯佳媛起初听到消息的有些不敢置信，她冲着传播消息的同事质问：“你说的消息是真的吗？黄一天怎么可能输给金德贵？县里的领导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分出这两人谁才是最优秀的好干部吗？” 同事冲她鄙夷道：“县委常委会都已经开过了事情还能有假？再说了，人家金德贵的老爸是公安局长，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黄一天再怎么牛逼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农村出身，他哪能比得过金德贵？” 人嘴两片皮，正反说都行。 前一阵子黄一天成功招商台湾老板的时候，普水县官场好多人还在背后议论，说他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未来仕途一片光明。” 现如今他和金德贵竞争乡单位书记失败后，所有人嘴里的说法又换了一套，人人都在背后议论，“这年头没有关系没背景的人也想提拔？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黄一天工作干的再好没后台也还是白瞎。” 晚上，当冯佳媛推门进屋的时候客厅里电视正在播放，沙发上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她连忙又推开黄一天卧室的房门，见他正安安静静靠在床上看书。外面客厅里的新闻联播正在播出，以往这个时间段黄一天只要没有应酬都会坐在电视前，他说过，“只有每天晚上收看新闻联播才能随时掌握国内外政治动向。” 他从没有这么早的时间就上床，起码在冯佳媛认识他之后还没见过他七点多就上床休息的，看着静静坐在床上看书的心爱男友，冯佳媛心里莫名一阵难受。 “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冯佳媛无比歉疚眼神看向面前静静看书的心上人。 当今天在单位听说黄一天没能被提拔为乡党委书记消息后，她心里便隐约感觉到此事背后必定另有猫腻，她严重怀疑是自己收了赵小泉老婆礼物的事情被举报到县纪委连累了他提拔。此时，她轻手轻脚走到黄一天的床边，坐下来，两只眼睛幽幽的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哀伤的痕迹。 她知道，男人们都很在乎官位，尤其是像黄一天这种平时工作特别拼命特别努力的男人，事业是他们生命中最为看重的部分，如果要是没有所谓的事业，这类男人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做大动力。 现在，黄一天却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失去了一次重要的任职机会，他会不会在心里怨恨自己？还是他现在压根就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 “黄一天，你放心，你的乡党委书记位置因为我的原因失去的，我一定帮你夺回来！”冯佳媛握起小拳头在黄一天面前晃了晃。 黄一天的眼神终于面前的书上挪开，他看着冯佳媛那张还残存稚气的脸笑了：“傻丫头，你当自己是市委书记呢？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事情，那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以为能够出尔反尔？算了吧，也算是一个教训吧，以后不要和那些人叫什么朋友。” “可是这件事分明不公平！”冯佳媛着急替黄一天喊冤，“我们不从谁是谁非上来说，从你和金德贵的比较，明明你那么优秀，也很有能力带领一个乡走上发展的快车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提拔你？金德贵是什么东西，吃喝嫖赌，要能力没有能力，要发展思路没有发展思路，这样的干部如何能够带领一方百姓走上致富路，再说，金德贵跟你比起来连根葱都不如？凭什么重用他不重用你？” 第三百零三章 要挟 黄一天重重叹了口气说：“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听说是蒋大宽在背后鼎力支持金德贵，否则，金德贵也不会提拔的这么顺利。” “蒋大宽？”冯佳媛冷眉倒竖冲着地上重重“呸”了一口没好气道，“我看蒋大宽真是瞎了眼才会推荐金德贵！” “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以后小心点就行。”黄一天伸手拍了拍冯佳媛的胳膊劝道。 “不行！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我必须帮你夺回来！” “好了佳媛，你别说傻话了，这件事跟你无关，蒋大宽一向看我不顺眼，就算没有你这件事他也会故意刁难我。” “那我就连蒋大宽一块收拾！” 黄一天见冯佳媛咬牙切齿发狠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说到底冯佳媛对他的那份感情是真挚的，她看到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如同身受，可是自己对她呢？ “佳媛，你听我的话，蒋大宽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一个女孩子别掺合这种事，对你不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我还上什么班哪？我这就回市里找领导给你说理去！” 冯佳媛嘴里说着话，扭屁股就要出门，黄一天见状连忙冲床上下来一把伸手拉住她阻止道：“佳媛你别冲动行不行？就算你要去市里找领导帮我说理，也得等明天一早领导上班了再说，是不是？”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冯佳媛百般不情愿扭着身子。 “行了行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啊！别生气了，女人生气脸上可是会长皱纹啰，你看，这小脸都快皱成小老太婆了。” “讨厌！你才是满脸皱纹的老公公！” “对对对！我是老公公，你是老婆婆，咱们俩呀手牵手白头偕老好不好？” “谁跟你白头偕老？” “你不跟我白头偕老整天赖在我这里不走干嘛？” “谁赖在这不走了？我是可怜你没人说话陪陪你。” “那你是三陪？” “你才三陪！” “要不你今晚先陪我那什么.....” “讨厌！整天占人便宜！” ...... 第二天一早，当黄一天揉着双眼在晨光中醒来，他突然发现房间里似乎显得过于安静，平常每次他起床的时候住在对面房间的冯佳媛必定正做早餐，耳边总能听到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今儿一墙之隔的外面却出奇的安静。 “佳媛！”黄一天一边顺手把床头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冲着外面喊一声。 外面居然没有任何回音？这让他心里不由暗暗称奇，以冯佳媛的个性居然能憋这么长时间不整出点动静来？ 他连忙下床汲着拖鞋去开门，门开了探头望出去，只见客厅餐桌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份早点，四处却压根看不见冯佳媛的人影。 “这丫头，一大早玩什么把戏？” 黄一天一边嘴里自言自语一边汲着拖鞋往餐桌旁走过去，直到在餐桌旁坐下来他才发现桌上居然还有一张留言条，一看就是冯佳媛的笔迹。 一张长宽不过几厘米的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我去市里给你找领导讨说法。” 黄一天不禁哑然失笑，他对着纸条上的那行字摇摇头，漫不经心把这纸条随手团起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作为一名资深老官场，他对冯佳媛的幼稚举动感觉又好气又好笑，若是官场诸多事情都能找领导论出个是非长短来，自己当年还会在那帮人的强逼下选择那条不归路吗？ 官场自古以来高深莫测，只要一脚踏进了官场大门就像是进了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名利场，在这个场面上混的人要想成功登上枝头，其中曲曲折折的弯弯道又岂能为一般人所了解？ 三个月前，黄一天上大学时结识的一位熟人朋友在他任职当地一座公园的七层塔顶一跃而下，那人姓蒋，曾是大学里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想当年这位蒋同学大学毕业后意气风发投身官场，学弟学妹们谁不把他当成成功偶像崇拜？这才工作不到五年时间，蒋同学便步步高升到当地某局长职位，正当所有熟人都为他的成功晋升拍手叫好时却突然发生意外。 前世的记忆里，黄一天听说这位蒋同学发生意外情况的时候心里压根没多想，这年头生活工作压力大，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人一时想不开也正常。如今当历史重演的时候再听闻这件事感觉却完全不同，蒋同学上大学的时候一向性格开朗自信满满，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是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他有什么理由想不开？ 既然他本人并没有想不开的事情为什么又会突然一个人跑到公园最深处的七层塔顶往下跳？一旦把事情往深处想，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官场无朋友。 黄一天心里明白，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就是人心，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恨不得磕头拜把子的兄弟很有可能就是背地里对你捅刀子的凶手。 他当然不会像冯佳媛那么幼稚，认为找领导解释清楚事情原委就能改变县委常委会研究的结果，若是真要把已然板上钉钉的任命结果翻天逆转，他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只不过这法子却绝不是乞求领导主持公道那么天真。 求人不如求己。 这是行走官场中人必须谨记的黄金法则，更多的时候遇到困难除了依靠自己的智慧来解决难题根本就没有比这更安全，更靠谱的办法。 二八月乱穿衣。 二月中下旬的天气变换之快令人始料不及，乍暖还还的日子里明明昨天还寒风凛凛今日却又一派温暖如春的景象。 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人身上，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纷纷换上了靓丽的春装，大多数老年人却依然裹着厚厚的棉衣，一眼看上去大街上人来人往俨然两个季节的穿着打扮。 当黄一天还坐在家里餐桌旁拿起那张纸条的时候，冯佳媛此时早已开着那辆白色的本田车进了普安市委大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普安市委机关大院安全管理规定》第二条规定：“机关各部门车辆（含工作人员私家车）凭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发放的《普安市委机关车辆通行证》出入机关大院，车辆出入机关大院时须将通行证放在醒目位置供保安人员查验。” 按理说，根据相关规定冯佳媛的轿车上压根连一个纸片都不见根本进不了市委大院，令人称奇的是她不仅一大早将车堂而皇之开进了市委大院，那帮保安不仅没拦还主动冲她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主动问好。 冯佳媛显然对保安们阿谀的笑容习以为常，看也不看几人一眼径直把车开到市政府大院中停车场，一眼瞧见尾号为“001”的公车已经稳稳停放在那，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稍稍有些常识的人心里都清楚，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里，公车的车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车牌尾号为“001”的轿车往往是本市官场最至高无上权威领导——市委书记的座驾。 以此类推，车牌尾号为“002”的公车大多是市长的专车号码牌，以此类推往往让人从专车的车牌尾号上便能轻易分辨出这位领导在本地官场的政治地位高低。 冯佳媛一大早急匆匆从普水县赶过来就是为了找市委书记冯大权，要说这位书记在整个普安市还有谁敢给他脸色看，那也只有他的宝贝独生女冯佳媛了。冯佳媛的父亲是市委冯书记？千真万确！冯佳媛的母亲姓胡，不知道什么原因，母亲一直称呼冯大权为胡大全，冯佳媛小时候也就这么称呼。 前几回冯佳媛遇到难处的时候立马抬手给“胡大全”打电话求救，那副颐指气使的说话口气旁人看了只觉奇怪，知晓内情的人却不以为然。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青人嘛，虽说“胡大全”身为普安市委书记，平日里在下属面前从来都是铁面无私雷厉风行，可一遇到宝贝女儿耍小性子他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比方说去年冯佳媛铁了心要报考普水县公选领导干部，他当时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女儿大学毕业后回省城工作也好，回普安市工作也罢，总得安排一个像样的大机关锻炼一下，让她在自己羽翼保护下尽快成长起来。 没想到这丫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想要参加公考去普水县机关工作，当老爸的实在是拗不过她，于是答应，“安排到县委哪个清闲的部门镀镀金，过几月再调回省城或市委？或者到家族企业去上班？”冯佳媛偏偏摇头不答应，铁了心非要自己参加公选考试。 “胡大全”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独生女儿，或者说冯佳媛的母亲兄妹姐弟几个都生了男孩，只有这个冯佳媛一个是女孩，那是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眼瞧着女儿一意孤行下定决心要通过公选的方式去普水县工作他也是无可奈何。直到后来“胡大全”才明白，为什么宝贝女儿出人意料做出去普水县机关工作的决定，居然是为了她心目中所谓的“爱情”？ 在父亲“胡大全”看来，自己的女儿向来做事三分钟热度，你要是硬拧着她反而效果不好，索性任由她的性子去普水县上班，（确切说是去普水县泡帅哥 第三百零四章 帮助我报仇 这天早晨，市委冯书记“胡大全”刚走进挂着市委书记办公室牌子的办公室，听见身后传来“咚咚咚”有人急促跑上楼的脚步声。耳边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冯大权心里不由一漾赶忙抬头望门口看去，眼神里毫无遮拦露出几分小期待。 秘书把领导的外套和公文包摆放整齐后，又把当天的报纸中规中矩摆放在办公桌上，顺手把写有当天工作安排的文件夹拿在手里轻声向领导汇报：“冯书记，今天上午十点您要参加一个会议，地点在市人民大会堂，十一点整有个来自荷兰的外交使团到访......” 秘书刚说了没两句，瞧见冯书记突然神色一紧冲他做了个“住口”的手势，他正疑惑听见办公室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秘书心里奇怪，“谁一大早这么急匆匆跑来找冯书记？”正合上文件夹惯性准备转身出门去拦住来人，却见办公室门口已经出现一个上身穿着白色厚呢外套，底下配一条深色裤子和高帮鞋的年轻姑娘。 再看那姑娘八成是因为跑步上楼的缘故，整个人气喘吁吁俏脸通红，站在门口看向市委冯书记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嗔怪。 “佳媛，你怎么来了？”秘书脸上一秒钟之前还透着不耐烦的神情在看到女孩之后瞬间变成了惊喜表情，嘴里说着话赶忙迎上去招呼，“来来来，快进来坐下歇会我给你倒杯水。” 秘书每天专职服务“胡大全”，对他的家人朋友多很熟悉，虽然冯佳媛很少人知道她是冯书记的女人，但是秘书是知道的，此时见冯佳媛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识相的秘书连忙热情招呼。 市委书记身边究竟会配备几位工作人员专职服务？这个问题不能一概而论。 比方说某地市委书记没出事之前曾经同时配备三个贴身秘书，大秘负责处理其重要事情，诸如代表领导和干部秘密谈话，对拟任干部征求意见，安排领导参加重要活动，把关领导公开场合的讲话稿和新闻稿； 二秘则负责按照领导的指示通知相关干部来领导办公室谈话，通知和协调其他单位一些活动事项；另有三秘专职负责领导家人饮食起居等活动。 是的，你没有看错，在很多领导身边配备的秘书中大都有负责其家人饮食起居的秘书，这或许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现实的场景。当然，这还只是领导身边最为心腹的秘书人员配备，另有对外公开的市委办公室一科室二科室等等若干办公室主任及其下属每天工作服务的重心依然是一把手市委书记。 若是从服务人员的人数上来算的话，正常情况下一个市委书记身边配备的工作人员加上司机等少说十几个。 这还不是最多的，据说某地有位领导，身边曾经配备了副秘书长一名，一个科长，三位秘书，一个司机，两个在家里负责做饭打扫卫生，一名勤杂员工专门负责整理打扫其在市委办公室，一个市委接待办的小伙子专职住在宾馆负责领导身边服务秘书司机以及来往朋友的接待......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什么叫贪官？你说这样讲排场把国家公务人员当成自己招手即来的仆人使用的领导他能是清官？打死我也不信！ 闲话少说回归正题。 咱们普安市委书记“胡大全”同志身边也少不了几个秘书伺候着，站在他身边的这位秘书算是二秘的地位，虽说不像三秘那样专职伺候领导一家人饮食起居，但是领导的宝贝女儿自然也是认识的。瞧见一大早大小姐气鼓鼓冲进书记办公室，眼力活络的秘书借口倒茶赶紧避其锋芒转身先躲出去再说，办公室里瞬间只留下冯大权和冯佳媛父女两人。 “胡大全”见女儿一进门也不喊声“爸”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一张小脸冷的像是刚刚结了霜，他赶紧从老板椅上起身，满脸堆笑走到宝贝女儿身边问她：“谁又惹我宝贝闺女生气了？跟老爸说说，老爸帮你出气！” “哼！气死我了！”冯佳媛当着父亲的面嚣张跋扈大小姐的臭脾气原形毕露，她气鼓鼓冲着老爸诉说委屈，“老爸，有人害我！” “有人害你？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害我闺女？” “胡大全”脸上不由一惊，虽说女儿此时正平平安安坐在面前，可他一听到“害”这个字心里还是忍不住肉跳了一下。 他脑子里“忽”的一下想起前不久宝贝女儿被人绑架一事，当时听到消息后把他吓的差点七魂去了六魄，虽说后来危机解除，那帮绑架女儿的人也遭到了报应，“胡大全”这心里却总也不踏实，就担心宝贝女儿万一再出点什么事。 他赶忙坐在女儿身边的位置上耐心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跟老爸好好说说。” 冯佳媛今天本就是打着找父亲诉说心中冤屈并帮黄一天夺回乡党委书记位置的想法，这会见父亲顾不上公事繁忙腾出时间听自己说话，赶忙把整件事的始末一五一十向父亲娓娓道来。冯佳媛原本心里有气，当着老爸的面提及赵小泉老婆故意设套陷害自己又连累男朋友黄一天失去竞争乡党委书记一职的机会等事时说话口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愤恨。 “爸，那个赵小泉的老婆居然跑到县纪委举报我受贿？她也不睁开她那狗眼看看，我冯佳媛什么时候在乎过她那点破东西！我冯家什么时候缺过钱，您说那女人怎么就那么狠毒呢？表面上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背地里转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您说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瞧着女儿一张小脸被气的通红，“胡大全”心里也是一阵气堵，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的宝贝女儿居然被居心叵测的狠毒女人利用当了下酒菜？那个叫赵小泉两口子简直不知死活！ “赵小泉是谁？他老婆为什么要害你？”“胡大全”到底是领导，很快从闺女不停蹦出的话里拎出重点。 “赵小泉是普水县招商局的局长，对了，他还是跟我一块参加公选领导干部考试到普水县工作呢。” “赵小泉的老婆是干什么的？” “赵小泉的老婆叫朱晓慧，在市科技局当办公室副主任兼总账会计。” “你跟他们两口子结了什么仇？他们要这样害你？” “他们陷害我肯定是为了对付黄一天！” 冯佳媛对父亲说：“老爸你知道吗？黄一天和我们团委书记金德贵竞争乡党委书记的位置，黄一天多优秀啊，谁要是跟他竞争领导职位哪能赢呢？结果......” 瞧着宝贝闺女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把整件事娓娓道来，“胡大全”的心里顿时明白几分，“敢情这丫头跑自己面前是为了替情郎喊冤来了。” 冯佳媛说的这件事对于黄一天来说或许是大事，但是在老官场“胡大全”眼里，基层官员为了争名夺利不折手段的做法早已司空见惯，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只能算是最低级的手段。 等到冯佳媛喋喋不休把事情讲完后，瞪着一双大眼睛问“胡大全”：“老爸，这事你可不能不管，不能让那个金德贵小人得志，那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本来就该是黄一天的，还有赵小泉两口子，你得帮我出这口恶气！” “胡大全”见女儿完全一副黄一天代言人的口气要帮他讨还公道心里倒是一阵苦笑，暗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跟那小子结婚呢，一颗心整个扑到人家身上去了，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领情？” 虽说心里有些失落，“胡大全”倒也舍不得看爱女被人如此陷害，他当着闺女的面表态说：“闺女啊，这事老爸心里有数了，一会我就给普水县的县长蒋大宽打个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一听老爸说要让蒋大宽处理这事，冯佳媛当场炸毛：“老爸，你可千万别让蒋大宽插手这件事，我听黄一天说过，蒋大宽跟金德贵好的穿一条裤子，县委常委会上就是他铁了心要提拔金德贵，坚决不同意提拔黄一天。” “还有这事？” 官场老妖“胡大全”听了这话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作为一名老官场他从女儿的话里听出此事异常之处，蒋大宽身为一县之长为什么坚决反对黄一天提拔呢？看来这事里头必定还有文章啊。 “胡大全”认识蒋大宽有些年头了，十多年前蒋大宽还在乡里当一名小办事员的时候，正是“胡大全”作为省里的干部下去考察认识了蒋大宽，当时欣赏他有几分才干和很是吃苦的精神，一步步提携他到如今的领导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胡大全”绝对是蒋大宽的仕途中分量最最重要的贵人，没有“胡大全”的几次伸手提携就没有他蒋大宽的今天，到现在说不定还是在哪个局做一个副局长之类的小喽啰，那鱼今天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居然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跟女儿唱对台戏？那还了得！“胡大全”心里暗骂，“蒋大宽肯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干出这种糊涂事。” 无论如何，在“胡大全”的心里，女儿开心最重要！ 女儿的小事在他面前都是大事，何况女儿现在居然别人举报到县纪委？看着女儿满脸委屈的坐在自己的面前，“胡大全”又心疼又气愤，他身为普安市的市委书记，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也他娘太无能了！ “闺女，你先坐着喝点水吃点东西，老爸现在就来打电话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胡大全”嘴里说着话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电话。 第三百零五章 要挟 冯佳媛嘴里“嗯”了一声，眼神充满期待看向老爸道：“老爸，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那赵小泉两口气实在太坏了！” “放心吧，谁敢惹我闺女，我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胡大全”说话的功夫手里已经拨出一个电话号码，冯佳媛听见老爸对着电话那头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说话口气已然恢复市委书记的威严。 “老洪吗？有件事你给我抓紧时间处理一下。” 冯佳媛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市纪委洪书记那熟悉的声音，他问“胡大全”：“冯书记，这一大早的什么事那么着急？” “市科技局有个叫朱晓慧的，官不大可是心眼不小，奶奶的，前两天跑到普水县纪委举报我闺女受什么贿？我闺女现在还坐在那伤心呢，说那个朱晓慧表面上跟她亲亲热热一转身背地里对她捅刀子，这事你可得上点心。” “还有人敢到纪委举报咱大侄女受什么贿，不是看玩笑吧？”市纪委洪书记听到这里感到好笑，奶奶的，冯佳媛母亲的家族什么时候缺少钱，现在说她收礼，这不是开国际玩笑。说话口气里顿时多了几分愤慨，“你等着冯书记，这件事我立马成立工作组去办，一定给大侄女一个满意的交代！” “行，那你先忙着，我等你消息。” “哎好！” “胡大全”挂断电话后，冲着女儿安慰道：“行了闺女，这事由你洪叔叔帮你出头讨还公道，那个朱晓慧肯定跑不了。” 市纪委洪书记和“胡大全”私交甚好，要说整个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中谁敢背地里对“胡大全”的决定的事说出不同意见，也只有市纪委的洪书记了，因此“胡大全”把这事交给老友去办，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冯佳媛心里却有些疑惑，她问冯大权：“老爸，万一那个朱晓慧清清白白从没犯过什么错，恐怕洪书记也奈何不了她吧？” “胡大全”笑了！他被自己宝贝闺女如此天真又单纯的问题逗乐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无论朱晓慧之前到底是不是犯过错，从她陷害自己宝贝闺女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错误百出将自己亲手推进泥潭。这世上很多事哪里是“对错”两个字就能解释清楚？想当年历史上著名的赵高“指鹿为马”，赵匡胤“龙袍加身”后“杯酒释兵权”等事件，哪一件能用“对错”两个字就能简单解释清楚？ 真正的“对错”是有标准诶，但是有些事情的对错永远只能意会！ 当然，有些话他没法跟女儿解释，即便真的解释了她也未必能听懂，”胡大全”年轻时在底下当过县委书记，他对于县里的政治环境了然于心。 记得“胡大全”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底下有个副局长因为私人恩怨状告某县委副书记，说县委副书记如何如何的不懂政治，很有问题的，当胡大全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县里各单位正副职在县委小礼堂开会。 会议中讲到维啊稳问题的时候，他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大发雷霆，“一个家庭吵吵闹闹，日子过不好；一个县里，大家互相捣鼓，工作也开展不好。最近，有个领导干部还到了北啊京去告状说谁不行什么的。我知道是谁，在这里不点名了，你自己明白就是了，胡捣个啥？你是不是自己就没有问题，你的家属儿女都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还不赶快写个辞职报告，还等着我们撵你下台吗？还等我让纪委去查你吗？” 当时那个告状的副局长就在台下坐着，满头大汗战战兢兢，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脸上，那些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刺在他身上，逼的他脸色发白。 通常来说，一个当官的被抓了，不是因为他无能，也不是因为他肤白，而是他的上游博弈的结果。 上头有领导要保护你，就算你有点小毛病也能平安无事，若是上头人处心积虑要收拾你，哪怕你有一点的错误就得出事。 毕竟人不是生活在真空，要生活，要人情来往，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党和国家也是以人为本，就说以前的发福利，国家明文规定节假日的时候工会可以发一点，但是每年每个人不能超过一千元，这个规定就很人情味。 当然，若是有人一身正气铁了心要跟肤白现象斗争到底，他必定会遭遇到集体围攻，“被自杀”、“抑郁死”也是平常事儿，因为现在的肤白，很多是集体肤白。如平阳县县长黄安波、常务副县长吴存忠、徐定锦、副县长施曙亮等4名正副县长先后被“撂倒”，被捕被判。湖南耒阳市矿产品税费征收管理办公室，一个有770人的正科级事业单位，集体贪污、行贿、受贿，使国家税收流失，55名中层干部被立案侦查。 官场上混的老妖,大家都懂这个理儿。 秦朝有个名将叫蒙恬，此人出身名将世家，祖父蒙骜、父亲蒙武皆为秦名将，其北驱匈奴，修建长城兵权在握，当时皇帝对其极其信任，就算有人告他谋反皇帝也不信。 蒙恬虽功高盖主，平日里行事却非常谨慎很少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却不料因故得罪了奸臣赵高，被其以弟弟蒙毅的事为源头经过充分发挥后最终背上大黑锅陷害致死，据说蒙恬在死之前曾自谓，“吾何罪？获罪于天！” 这句话不禁让人慨叹：天命不可违！ 放眼当今官场，哪一位官员对国家的功劳能大过当初的蒙恬大将军？又有哪一位官员位极人臣却还能如蒙恬般小心谨慎不留任何把柄在人手？ “胡大全”作为一名资深官场老手，对于权术之道早已深谙其中，别说想办法收拾一个朱晓慧为女儿出气，就算是把赵小泉两口气一块收拾了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既然父亲已经答应帮自己对付朱晓慧，冯佳媛心里也好受不少，她冲父亲撅嘴撒娇道： “老爸你帮人帮到底嘛，你把那个乡党委书记的职位还给黄一天好不好？都是我牵连了他该得到的位置！” 对于这件事“胡大全”其实心里早有主张，只是瞧着女儿这些日子到普水县上班后很少有时间来看自己，更别提跟自己坐下好好说会话，便故意拉着一张脸说： “那不行，你是我闺女，有人给你气受我当然要出手，黄一天提拔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帮忙？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一个年轻干部要想成长，那就要靠自己的本事，如果都是依靠外力，那也是被人看不起的，你说是不是。” 冯佳媛看出老爸故意逗弄她，羞红一张脸拉着老爸的胳膊撒娇： “您怎么会不认识黄一天呢？他可是您女儿的救命恩人呢，您忘了，上回我被人绑a架要不是他及时出手，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人家对您女儿这么大的恩情，您总得报答一下吧？” “胡大全”伸手在女儿鼻尖上爱怜轻轻刮了一下笑道：“你呀你呀，一提到那小子半点原则性都没有，提拔谁到乡下任党委书记是普水县领导班子集体开会做出的决定，哪能朝令夕改？我就是市委书记也要按照原则来办事。” “那决定不是错了吗？当然要改。”冯佳媛据理力争。 “先别说这决定到底有没有错，即便是真有错，那也要是县里决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过一级政府会议做出决定还能再改变？” 冯佳媛听出父亲似乎并不热心帮黄一天夺回乡党委书记职位，只好使出对付老爸的必杀技，撒娇卖萌加耍赖，非把老爸逼的不得不低头才行。 “胡大全”被宝贝女儿缠的实在没法子，只好勉强答应说：“好好好，老爸答应你，但是老爸不是邦芒，而且问问情况，这样的事情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行了行了，那你赶紧打电话吧，别等组织部门把金德贵的任命书都弄出来可就更麻烦了。” “胡大全”见女儿伸手把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塞到他手心里，只能冲她充满宠爱神情笑笑，抬手拨通了普水县长蒋大宽办公室电话。 电话听筒里“滴滴”两声响后，电话里响起蒋大宽透着一股谄媚讨好的声音：“冯书记您好！这一大早您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有什么指示吗？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到你办公室！” “胡大全”看了一眼身边神情略显紧张的女儿，冲着电话那头的蒋大宽说：“小蒋啊，听说最近你们普水县领导班子研究干部调整问题的时候，有个叫黄一天的县台办主任听说推荐到党委书记的时候落选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的蒋大宽明显心里一沉，大约迟疑了两秒后才慌忙回应：“老领导怎么突然关心起那个黄一天来了？您还不知道吧？他之所以落选是因为纵容女朋友收受贿啊赂被人举报到县纪委，此人品德上有污点才会落选。” “你说黄一天纵容女朋友收受贿啊赂？”“胡大全”听了这话心里一股火往上冒，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鄙夷的女儿冲蒋大宽质问，“小蒋啊，事情的真相你都调查清楚了吗？要知道随意的乱下结论，那就是对当事人不负责任，对工作不负责任，也是对干部工作不负责任吗，你是县长，不能随意的下结论，等不能感情用事。” 蒋大宽听出冯书记言语中居然透露出几分对自己的不信任，心里愈加像是有十七八个水桶正七上八下，话说到这份上再往回收显然不合适，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冯书记汇报： “冯书记，这件事影响很大，已经有人举报到县纪委，县纪委的领导也非常重视，真在调查，应该错不了！” 第三百零六章 狗的价值 “你的意思黄一天女朋友受贿的事情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是的，冯书记。” “就算黄一天女朋友真存在受贿行为，你又凭什么认定此事必定跟黄一天有关？还自作主张阻拦他提拔为乡党委书记？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蒋大宽也不傻，他从接到冯书记的电话到现在心里早已明白了一个事实：一定有人把他在县委常委会上阻拦黄一天提拔的事情打小报告到冯书记面前了，还有可能歪曲其词在冯书记面前给自己上了不少眼药水。 对于蒋大宽来说，“胡大全”是他在官场最大的靠山，更是他以后升官提拔的指望，若是惹恼了“胡大全”相当于自断前程。 他担心“胡大全”因为这件事心里对自己有所误会，连忙在电话里耐心解释：“冯书记，对于黄一天同志的任命是县委领导班子集体会议决定，我也只是在会议上有一票表决权而已，我哪敢私下阻碍或者说提拔其他人。” 听着蒋大宽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对自己阳奉阴违？“胡大全”心里愈加怒火中烧，他冲着电话冷冷“哼”了一声，对蒋大宽说： “蒋县长，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身为一县之长提拔干部的时候半点不从服务老百姓角度出发，放着现成的人才不用，却一意孤行推举并不合适的人选，你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如此而为，是不是不称职？” 蒋大宽听了这话大骇！ 他做梦也没想到老领导一句话的功夫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刚才还不见外称呼自己一声“小蒋”，现在居然明显距离拉大叫自己“蒋县长”？说来说去，若没有老领导冯书记这些年的一手提携哪有自己这个县长？老领导突然对自己态度冷淡让蒋大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连忙在电话里把刚才说过的话往回收：“老领导您听我解释，我不是反对提拔黄一天，主要是他现在跟一个叫冯佳媛的团委副书记在一块处男女朋友，那个冯佳媛问题很大，黄一天这次提拔受到牵连也是没法子的事。” 听到蒋大宽口中提到自己宝贝女儿的名字，“胡大全”心里一股怒火忍不住爆发出来，他冲着电话对蒋大宽声色俱厉喝问：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那个冯佳媛干了什么违纪违法的事情问题很大？” “有人向县纪委举报那个冯佳媛收受贿赂金额远远超过纪委划定红线，县纪委正对这案子进行调查呢。” “既然正在调查说明纪委并没有认定冯佳媛受贿，怎么你这个县长倒是先入为主断定冯佳媛违纪违法？” “老领导，我也是实话实说，虽说县纪委针对此案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人证物证俱在，那个冯佳媛的确存在受贿行为。” “简直一派胡言！” “胡大全”见蒋大宽一门心思把屎盆子往自己女儿头上扣气的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对蒋大宽说话语气愈加严厉。 蒋大宽听出老领导跟自己说话腔调里火气似乎越来越大却一时摸不清他生气的根源在哪，还以为是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委副书记张天来背地里跑到市委领导面前说自己坏话。 他本能为自己辩解：“冯书记，您可千万别听信什么小人一面之词，冯佳媛收受贿赂的事情千真万确不信您可以让人查。” “县纪委立案调查的事情就一定确有其事？别说冯佳媛没受贿，就算她真的受贿了你有让人调查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吗？冯佳媛不过是团委一个副书记，别人凭什么给她送礼？” 蒋大宽连忙回答：“送礼给冯佳媛的人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就是想要通过冯佳媛的手送礼给黄一天，所以说这事黄一天脱不了干系。” “胡大全”显然被蒋大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牵扯的本事给气的不轻，两人通电话到现在他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个蒋大宽，即便是自己亲自打电话给他依旧一门心思把黄一天往脚底下踩，要说他跟黄一天之间没有恩怨鬼都不信。 “蒋大宽你给我听清楚了！” “胡大全”冲着蒋大宽吼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冯佳媛受贿？明明是那个朱晓慧明明故意害人，你这个县长整天盯着受贿者不放却压根没想到追查事实真相，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 电话那头的蒋大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听见”胡大全”在电话里排山倒海对他一通呵斥，说到最后斩钉截铁口气指示道： “关于有人举报冯佳媛受贿一案立刻停止调查，最近一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管了，干部调整上的事情或者说其他普水大的事情县委书记刘大宇怎么说就怎么调整，你就等于是停职，最近一段时间好好反省，反思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下！” 老领导居然为了黄一天调整一事不称心就对自己实行停职处分？什么叫最近一段时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接受如此严厉的惩处？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蒋大宽听出自己的主子这回真是动了大怒，当即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在电话里连声应承：“好的好的您放心，老领导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胡大全”显然压根没把蒋大宽的反应当回事，把该说的话说完后气哼哼“啪”的挂断电话，那一声快速挂断电话的声音让蒋大宽一颗心像是突然被雷惊一样猛烈跳了一下。市委书记突然打电话过来，二话不说因为黄一天没被提拔一事对他大发雷霆，末了还亲口做出对自己暂时停职的决定。 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蒋大宽此时脑子里已经意识到此事绝不是普通的官场中领导相互倾轧到领导面前打小报告这么简单。他猜想黄一天极有可能跟市委冯书记之间原本就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否则的话，凭什么一向行事沉稳的冯书记绝不会为了他的事情亲自打电话过来冲自己发脾气？ 蒋大宽算是冯书记的老下属了，一向在老领导心目中印象不错，被老领导如此不待见呵斥教训甚至被勒令暂停职务还是头一回。 手里握着电话听筒，蒋大宽脑子里一团乱麻，此时他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心里想，“若是为了对付一个黄一天居然让自己成了老领导摒弃的对象，那可就亏大了！” 蒋大宽最近看过一篇关于狗的价值理论，如果是下属市领导的一条狗，说明还有利用的价值，说明凌达还在重视，如果要是狗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么说明这条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正当蒋大宽手拿电话听筒欲哭无泪的时候，听见办公室外有人“咚咚咚”敲门，他连忙把手里的电话听筒放下，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冲着门口说了声，“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令蒋大宽大跌眼镜的是门外站着的高大帅气年轻人居然就是刚才市委冯书记在电话里张口闭口提及的县台办主任黄一天？ 黄一天依旧是平常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瞧着蒋大宽一副见鬼似的表情瞪着两只眼睛看向自己，他不自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裤子拉链是拉上的，衣服上也没见什么明显污渍，他不觉心里奇怪，“蒋大宽今天怎么会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黄一天站在门口停留片刻，冲蒋大宽试探口气问道：“蒋县长，我能进来吗？” 蒋大宽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冲他招呼道：“哦行行行，那个黄主任来了，进来吧进来吧。” 跟蒋大宽的错愕惊慌相比，黄一天则显得淡定很多，他抬脚进了蒋大宽的办公室后又转身把县长办公室的门关上，回头冲着蒋大宽相当绅士的点头招呼一下，这才走到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蒋大宽此时的情绪俨然还没完全从刚才被市委冯书记一通训斥中走出来，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实在是想不通，“眼前的小伙子究竟何方神圣？居然有本事让市委冯书记亲自为他出面找自己兴师问罪？” 蒋大宽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老官场了，瞧着黄一天在沙发上坐下后一言不发，心里不禁一阵打鼓，他猜不透这个时候黄一天突然跑到自己办公室来究竟所为何事？其实黄一天今天来找蒋大宽的目的很简单：拿回自己该得的乡党委书记职位。 虾有虾路蟹有蟹道。 作为一名甚至比市委冯书记资历更深厚的老官场，黄一天处理问题有自己独特的方式，之前县委张副书记就提醒过他，“要想顺利提拔到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县长蒋大宽那一关必须过，作为县长如果坚决反对，就是刘大宇也不好处理。” 当时他倒是把这句话记在心上了，只是没想到此事发展速度之快远远超过自己想象，一切还没来得及谋划，县委常委会已经开完了。 第三百零七章 威胁你又如何 当他那日从招商局下楼的时候接到张天来打来电话说，“县委常委会上结果已定，金德贵在蒋大宽的极力支持下提拔成功。”当时他心里虽然一冷却并未放弃希望，希望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自己一直在准备着。 笑在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谁说县委常委会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改变？谁说县长蒋大宽支持的金德贵就一定能稳操胜券？在他黄一天还没有所动作之前，一切都只是过程，绝不是最终结果！ 信心并不取决于豪言壮语，而是取决于对局面的全局掌控能力。 如果各位还有印象的话应该记得黄一天的手下有个漂亮姑娘名叫小洪，当初小洪因为受人蛊惑陷害黄一天-强-奸-未遂被揭穿后，单位上下对其众口一词决定开除处分。 最后的关头是黄一天松口给了她一个保留工作的机会，而小洪当初主动提出来的交换条件就是扳倒一直视黄一天为眼中钉的县长蒋大宽。 千万别小看这颗不起眼小棋子的威力，关键时刻小人物起到的作用未必就不能力挽狂澜，就像这一次，黄一天之所以能挺直腰杆走进蒋大宽的办公室跟他谈条件，全仗着手里握着当初小洪交给自己的相关材料。 人常说“家贼难防”，这话用在小洪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小洪跟蒋大宽算是沾亲带故自然比外人更加了解蒋大宽家庭情况内幕。 当初她为了自保不仅把蒋大宽私底下养-小-三，低价从老板手里买别墅，其子出国学费从某单位走账报销等秘密事宜一并证据确凿交给黄一天，甚至连蒋大宽老婆常年在某单位违规吃空饷的事情都一并告知黄一天。 原本，黄一天计划找个合适的时间跟蒋大宽单独“交交心”，只要把有些话当面说透了，谅他也不敢在县委常委会上对自己提拔一事使绊子，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找蒋大宽“谈心”呢，县委常委会就已经召开了。 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经过昨晚一番深思熟虑后，黄一天觉的自己是时候该找蒋大宽好好谈谈了，即便是现在金德贵提拔一事看起来板上钉钉，谁又能保证没有改变可能呢？ 此事关键还看蒋大宽的态度是不是合作，他既然有本事把金德贵弄上去，就有本事让他滚下来，而黄一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给蒋大宽出一道选择题让他自己掂量着办吧。 蒋大宽的县长办公室里，黄一天静静坐在沙发上，瞧着蒋大宽正拿眼光上下打量自己不由冲他笑道：“蒋县长今天这是怎么了？倒像是头回认识我？” 蒋大宽心里想的是，“此人如此年轻背景却又高深莫测，他到底跟市委冯书记之间有什么关联？”刚才那通电话里冯书记呵斥自己的声音言犹在耳，眨眼功夫黄一天又出现在自己办公室，蒋大宽觉的这世上绝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防备，主动张口问道：“黄主任这一大早到我办公室来有何贵干？” 黄一天笑了！ 他觉的蒋大宽这个问题特别有趣，明明是他在县委常委会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阻拦自己提拔，导致自己失去了一次绝好的升官机会，现在居然有脸问自己“有何贵干？” 蒋大宽被黄一天那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弄的心里特别不舒服，忍不住皱眉问：“你笑什么？” “我笑蒋县长现在分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心里却还在琢磨怎么阻碍别人进步？” “黄主任这话什么意思？”蒋大宽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你这次没能提拔纯属个人原因，怎么能随便往别人头上牵扯？” 黄一天见到了这时候蒋大宽还睁眼说瞎话，冲他冷笑一声质问道：“不知道蒋县长所谓个人原因到底指的是什么？” 蒋大宽理直气壮：“黄主任，你的女朋友受贿一事都已经被人举报到县纪委了，难道你还想抹的一干二净？” “我女朋友真-受-贿了吗？” “举报人证据确凿，就算你再怎么撇清恐怕也无济于事。” “蒋县长的意思是铁了心非要诬赖我女朋友-受-贿的罪名？” “黄主任这话什么意思？纪委办案子讲究的是证据，你我在这里打嘴仗又有什么意义？” “蒋县长的意思，反正我女朋友-受-贿的罪名是背定了！” “这？” 蒋大宽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刚才市委冯书记电话里的那番话，听冯书记话里的意思分明对黄一天女朋友受贿一事存在不同看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 蒋大宽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老领导冯书记意见不同，他脸上稍纵即逝的犹豫过后，说话声音慢慢低下来：“黄主任，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替你女朋友辩白，在县纪委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暂时不方便表态。” “既然蒋县长并不能确定我女朋友受贿，凭什么用这个理由在县委常委会上反对我提拔？” 黄一天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关键点摆上桌面，他两眼炯炯有神盯着蒋大宽，等着听蒋大宽如何对这个问题自圆其说。 蒋大宽的脸色渐渐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他觉的今天八成是他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一天，一大早刚进办公室坐下来就接到老领导冯书记的电话一通臭骂，这会子又被黄一天像是催命似的各种逼问。蒋大宽在普水县官场一向是一言九鼎，即便是县委刘书记跟他说话也要客套三分，今天却被黄一天这样一个官场愣头青逼问的无话可说，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让他感觉浑身冒火。 “黄主任，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蒋大宽懒得跟黄一天再斗嘴，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 黄一天冲他微微一笑提出要求：“我要蒋县长亲自还我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尽管蒋大宽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 “前两天蒋县长在县委常委会上极力推荐金德贵提拔为乡党委书记，那个位置原本该我的，请蒋县长把他还给我！”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完，让蒋大宽顿觉哭笑不得，他怀疑眼前的小伙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县委常委会上已经决定的事情居然还想改？ 他毫不客气冲黄一天回答：“黄主任，你所谓的公道别说我还不了，就算是县委刘书记也很难做到。” “蒋县长的意思，这个忙不肯帮？”黄一天颇为玩味眼神看向蒋大宽。 “不是不肯帮，是帮不了。” 蒋大宽一时之间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敷衍黄一天比较合适，要说以前他一直把黄一天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今天接完冯书记的电话后，他已然对此人心生忌讳。 情况不明的时候绕道走。 对于蒋大宽来说，他现在没必要跟黄一天撕破脸争一个你死我活，只要双方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就行。 黄一天却不准备放过他！ 他看出蒋大宽压根没打算帮他讨回乡党委书记的职位，最起码从目前蒋大宽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他是铁了心坚决支持提拔金德贵。 既然蒋大宽不仁，那就不能怪自己不义。 黄一天慢悠悠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复印件，一抬头见蒋大宽正眼巴巴盯着自己，轻松表情冲他笑了笑，说： “蒋县长，我这里有几份材料在包里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原本准备上次的县委常委会之前拿给您过目，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拿给您看，会议就开过了。” 黄一天突然换了一副笑脸看向自己，这让蒋大宽不禁有些不适应，他见黄一天把手里的材料袋打开后把几份材料拿出来，又态度恭敬把材料摆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心里不禁疑惑，“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几份材料都是白纸黑字，蒋大宽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已经吃惊的两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第一页复印材料居然是他老婆吃空饷单位的工资单？ 第二页材料却是他当初购买别墅时的款项收据？原价一百多万的别墅他只花了二十万轻轻松松买到手，收据上居然还有当时卖房子给自己的地产商签名？ 盯着材料上一行行白纸黑字，蒋大宽只觉自己心跳加速浑身血液流淌速度飞快起来，单凭这两份材料便可以确定他以权谋私收受地产商不法贿赂金额超百万！ 蒋大宽极力控制住瑟瑟发抖的那只手继续翻开底下一页页材料，我的天！底下材料不仅有他儿子出国留学费用在某单位报销收据，居然连他某年某月某日跟老青人刘凤飞在哪里开房记录都一清二楚！ 蒋大宽眼前一黑，差点整个脑袋冲着那份材料砸下去！ 身为一名老官场，蒋大宽心里明镜似的，单凭黄一天手里这份材料足以让他立马丢官掉爵下半生从此在监牢里度过。 当蒋大宽过了好大一会终于把两眼从面前的材料上移开看向黄一天的时候，眼神里早已不复之前的跋扈嚣张，他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黄一天： “你想怎样？” “我只要我应得的！”黄一天斩钉截铁。 第三百零八章 心机 蒋大宽觉的自己一颗心突然一下子放下来不少，从黄一天的话里他听得出来，此时此刻黄一天并没准备对他赶尽杀绝。只是，黄一天提出的要求对他来说却很难达到，毕竟县委常委会已经决定提拔金德贵，凭他作为县长一张嘴就想改变当初的集体决定显然不可能。 再说，金德贵可是自己推荐的，难道要自己否决自己？头脑灵活的蒋大宽很快想到变通之策，他跟黄一天商量：“能不能请黄主任再等一段时间，下次调整干部的时候我一定尽全力推荐您到底下任乡党委书记。” “不行！” 黄一天的回答彻底否决了蒋大宽的变通之策，他只能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片刻后，冲黄一天央求道：“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 黄一天见蒋大宽看完材料后对自己说话口气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恭敬，心里不由一声冷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你蒋大宽极力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推荐提拔金德贵的时候，好该知道做人是要有度的，现如今也是自食苦果。” 黄一天心里清楚，蒋大宽作为一名老官场，他有一百种办法极力推荐提拔某人就有一百种办法把某人从推荐提拔的职位上拉下来，关键还看他是否用心。 他冲着蒋大宽公事公办口气说：“行了蒋县长，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今天过来其实就一件事，把我该得的还回来就行，只要蒋县长说话算话，我黄一天也绝不是无情的人，当然，蒋县长要是不想继续做这个县长，那么我肯定会成全，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就不打扰蒋县长工作了，有什么消息随时打电话。”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起身把那些材料简单收拾一下重新放进公文包，脚底下步履轻松往门口方向走去，蒋大宽连忙喊停：“黄主任等一等！” 已经走到办公室中间位置的黄一天潇洒转身，回头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还有事吗？” 蒋大宽两只眼睛却盯在他手里的公文包上，一张脸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肌肉稍显生硬冲黄一天说：“黄主任准备怎么处理包里的材料？” “哦，原来蒋县长在担心这个啊？”黄一天冲他笑了一下，安慰道，“蒋县长请放心，只要你把我的事情办妥了，一切都好商量。”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看也不看蒋大宽一眼拎着公文包扬长而去。 随着一声“咚”的关门声，县长办公室里的蒋大宽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突然一下子瘫软在老板椅上，这位在官场叱咤风云近二十年的老甲鱼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栽在一个官场愣头青手里？ “黄一天什么时候开始暗地里调查自己？” “自己那些违纪违规违法的证据他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卖别墅给自己的老板跟自己还有些远亲关系，怎么会心甘情愿把相关收据交给他？” “自己老婆吃空饷的事情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晓内情，黄一天怎么会拿到如此详细具体的工资单作为证据？” “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一直是采用秘密手段在老下属的单位报销，如此保密的事情黄一天怎么可能了解的如此清楚？” ...... 蒋大宽觉的自己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问号在不停飘来飘去，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让他觉的自己整个人轻飘飘脚不沾地，就像是突然进入一种虚幻缥缈的世界。这种感觉让他怀疑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噩梦！ 如此年轻的黄一天就有如此的心机，官场上谁能是这样的人的对手，很是阳光的表面其实是很有阴谋的心。 又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对于县团委书记金德贵来说，这是相当愉快的一周，因为上次县委常委会召开后确定了将要提拔他出任乡党委书记，县委组织部已经成立考察组正对其进行考察。 大家都知道提拔干部的时候所谓的组织考察程序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种形式主义，只要被提拔的官员没什么上纲上线的毛病基本上都是安全过关。 这天傍晚，心情不错的金德贵闲来无事在团委几个办公室里晃悠，摆出一副特别亲民的架势不时跟下属们聊聊天。当他走进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办公室的时候，瞧见她正手握电话跟谁打电话，于是凑过去主动招呼：“冯副书记，忙呢？” 冯佳媛没好气冲他白一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自从上次金德贵把冯佳媛骗出去导致她被绑架一事后，冯佳媛再也没给金德贵好脸色，尤其是这次金德贵和男朋友黄一天一块竞争乡党委书记职位，她更是把金德贵当成敌人仇视。 金德贵人逢喜事精神爽，见冯佳媛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在她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大大咧咧道：“冯副书记，你我终归同事一场，何必一见面跟仇人似的容不下？” “金德贵，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当我同事？有你这么陷害同事的吗？” 自从上次绑架事件发生后，冯佳媛还从未和金德贵单独在一块相处过，此时见金德贵厚着脸皮进了自己办公室心里潜藏已久的不满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 金德贵一进门见冯佳媛对自己没好脸色已经后悔了，本来嘛，他想着自己很快要到乡下当领导了，跟单位的下属聊聊天话个别，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临走时也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下属居然这么蹬鼻子上脸，不仅摆出一副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自己，还张口闭口对自己出言不逊？ 金德贵顿时心生不悦，冲着冯佳媛冷冷道：“冯副书记，你可别血口喷人，我金德贵行得正站的端，你凭什么诬赖我陷害你？难不成你收了人家贿赂被举报到县纪委也是我陷害你？” 冯佳媛还从没遇到过像金德贵这种不要脸的主，明明他一而再背地里阴谋陷害自己，当着自己的面居然义正言辞混淆是非？ “金德贵，你是不是觉的自己勾结赵小泉两口子陷害我的事情做的很隐秘？是不是觉的自己马上要提拔到乡下的事情板上钉钉了？” 冯佳媛一生气把实话说出来，她冲着金德贵无比鄙夷道：“你别做梦了！就凭你还想提拔到乡下当领导？你也配！” 冯佳媛的话成功的激怒了金德贵，他之前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思想还真没打算跟冯佳媛过不去，可这丫说话也忒毒辣了，居然把自己背地里干的缺德事当面抖出来？ 人要脸树要皮。 尤其是金德贵这样的官二代，最看重的就是二寸半那点面子，此时一下子被冯佳媛拆穿了假面具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一指冯佳媛骂道： “姓冯的你算是哪根葱？老子就是让赵小泉两口子陷害你了，你又能怎么样？” “卑鄙！你背地里害人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真是不要脸！” “我敢骂我？”金德贵气的两腿发抖，“你信不信再敢骂我叫公安把你抓起来？”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幼稚！” “你别忘了我爸是公安局长！” 冯佳媛见金德贵背地里做了龌龊事不仅不知羞耻，居然还理直气壮在自己面前显摆，她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主，索性也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金德贵教训道： “金德贵！我警告你，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别他娘弄这种鬼话糊弄人，老子不怕！” 冯佳媛被金德贵这副嚣张模样气的不轻，冲他吼道：“有种你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种整天害人的混蛋还能嚣张多久？” “冯佳媛！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混蛋呢？” “你背地里唆使赵小泉老婆给我下套子，还指使她到县纪委举报我，骂你混蛋都是轻的！” “那是你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我蠢？”冯佳媛冲他冷笑一声，“谁蠢还不一定呢！” 金德贵哪里晓得冯佳媛言外之意，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赵小泉的老婆已经被市纪委以贪污公款的罪名双规，而一场针对他的大网也正悄悄在周围撒开。金德贵觉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冯佳媛打嘴仗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再说自己很快要提拔到乡下任党委书记了，他理解冯佳媛此时的表现纯属因为她男朋友跟自己竞争失败导致的羡慕嫉妒恨！ “行了，反正老子很快要到乡下当领导了，那可是一方诸侯的实权领导，说了你这种人也不会明白，你呀就在县团委好好当你的副书记吧。” 金德贵说完这句话后冲冯佳媛不屑白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继续找同事闲聊去了，他却压根没听见办公室里的冯佳媛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 “金德贵，等过了今晚看你还得意？” 眼看一个愉快的下午快要过去，金德贵正满脸堆笑跟一帮“老同事”嘻嘻哈哈说着玩笑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招商局长赵小泉打来的，笑眯眯拿起电话听筒招呼道：“赵局长你好啊！” “金书记，今晚有空吗？咱兄弟有几天没一块喝酒了，今晚我请你？”电话里传来赵小泉热情邀请声。 金德贵手里握着电话听筒，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得意神情，要说这年头人的眼皮最为活络，自从他要提拔到乡下当党委书记的消息传出后，一拨一拨朋友排着队要请他吃饭。 第三百零九章 该你倒霉 金德贵今年二十八，已经在县团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了两年，放眼整个普水县里也找不到几个跟他一样仕途顺风顺水的年轻领导干部，这一回又被提拔到乡里任党委书记，这分明是上级领导要重用的意思。 在大多数官场人的惯性思维里，只要金德贵在乡下再熬两年，说不准再回到县城的时候能弄个副县长当当，整个普水县官场如此年纪就能跻身副处级领导岗位的官员几乎是凤毛麟角，这样年轻有为的官员谁不高看一眼？ 金德贵心里明白，自己这次能够顺利获得提拔机会赵小泉两口子功不可没，按理说这时候自己应该请他们两口子吃饭表示谢意才对，现在赵小泉倒是主动请他，自然不能拂了人家一片心意。 他冲着电话听筒微微点头笑道：“赵局长也太客气了，你我兄弟之间哪用得着这么讲究？” 金德贵却不知道，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电话那头的赵小泉不由心里一紧，他生怕金德贵一口拒绝自己的邀请，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金德贵接下来话锋一转对他说：“今晚要请客也该我请赵局长才对，上回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两口子呢，要不我让人开车去市里把嫂子一块接过来？” 赵小泉连声拒绝：“别别别，咱们男人一块喝酒带老婆多不方便啊，既然金书记答应了，一会咱们到老地方集合。” “行！那咱们就不醉不归！” 金德贵相当愉悦表情放下电话，心里却忍不住暗骂一句，“赵小泉这厮花心思还真多，居然约自己今晚一块去老地方？” 赵小泉口中所说的“老地方”位于普水县和临县交界处，在那个三不管地带有个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三层小洋楼，牌匾上黑底金字三个柳体大字“百花楼”。 百花楼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其实进去之后廊檐曲折别有洞天，从大门进去后穿过一条狭长的小路便是一个看起来装饰奢华的娱乐场所。 据说这家百花楼白天从来不做生意，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至少六点半之后才会有客人上门，说白了，这家店纯粹挂羊头卖狗肉，明面上开酒店暗地里做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因为百花楼地理位置较为特殊，此处一向是本地公安和临县公安都不甚关注的地段，几年间居然生意红火引来八方豪客。 不过，这家酒店的消费标准也不低，据说一杯价值五块钱的生啤进了百花楼标价立涨十倍，但是这里色艺俱佳姑娘却能让客人们轻易忽略酒店高消费趋之如骛。 金德贵是百花楼的常客，以前也带赵小泉一块来过，瞧他头回进了百花楼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两眼简直不知道该往哪看，当时把金德贵乐的前俯后仰。 现在，听说赵小泉主动请自己去百花楼，金德贵心里琢磨，“敢情赵小泉那厮心里馋虫又兜不住了，难怪刚才说要带上他老婆坚决不肯，男人干这种事哪能带老婆？” 出乎金德贵意料之外，电话那头的赵小泉此时脸上压根没有半点欢愉表情，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大大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愈加凝重几分。 今天上午，赵小泉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打发时间，他突然接到了普水县长蒋大宽亲自打来的电话，蒋大宽在电话里冰冷口气对他说，“请赵局长有空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领导召见快马加鞭。 别说赵小泉当时正清闲骨头疼，哪怕是忙的人仰马翻，领导一个电话叫自己过去那也得赶紧放下手里一切工作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乘车往县政府去的路上，赵小泉心里不禁疑惑，他之前跟蒋大宽县长倒是见过几回面，但都是在公开场合，说起来两人私下并无半点交情，蒋县长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亲自打电话叫自己过去？ 赵小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县长办公室，瞧见蒋大宽一张脸冷若冰霜心里更加没底，在沙发上坐下后连忙小心翼翼开口探听：“蒋县长找我有事？” 蒋大宽一双略显深邃的眼睛盯在赵小泉脸上静静看了一会，或许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片刻后突然又冲他重重叹了口气。 领导这一声叹息让赵小泉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他原本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索性冲着蒋大宽问道：“蒋县长，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蒋大宽听了这话冲他点点头，总算开口道：“赵局长，刚才我接到市纪委领导打来的电话，你爱人朱晓慧同志已经被纪委立案调查。” “啊？这怎么可能？”赵小泉顿觉一股冰寒瞬间传遍全身，他睁大一双眼睛瞪着蒋大宽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蒋县长，我老婆一定是被冤枉的！她一向本分老实从没做过违法的事情市纪委凭什么对她立案调查？”赵小泉本能为老婆辩解。 蒋大宽淡淡口气：“赵局长，市纪委已经证实你老婆贪污公款二十万，你也知道纪委查案子最讲究证据，你老婆要是真没犯错，纪委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抓人？” “可是？”赵小泉原本嘴巴张大还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蒋大宽像是早料到赵小泉会是这副反应，冲他摇头叹气道：“赵局长，今天特意打电话请你过来有件事还请你务必实话实说。” “您请讲。”赵小泉麻木神情微微点头。 蒋大宽开门见山问他：“你老婆为什么要到县纪委举报团县委副书记冯佳媛？你们两口子跟冯佳媛之间有仇？” “冯佳媛？”赵小泉口中机械重复这个名字，他突然脑子里反应过来，冲着蒋大宽问道，“蒋县长，您的意思，我老婆被抓跟冯佳媛有关？” 瞧着蒋大宽慎重点点头，赵小泉只觉眼眶一热差点眼泪当场掉下来，他赶紧当着领导的面把实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 “蒋县长，我老婆到县纪委举报冯佳媛全都是县团委书记金德贵的馊主意，就连我老婆买礼物送给冯佳媛的钱都是金德贵给的，他说亲我们两口子帮帮忙，可我没想到......” “可你没想到冯佳媛是个硬茬，谁要是得罪了她没好下场是吗？” 蒋大宽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抽痛，从当前的形势来看，他和赵小泉也算同病相怜，都是不经意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才会导致被悲惨结果。 “赵小泉，底下的话我只说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能听漏。”蒋大宽突然极其严肃口气对赵小泉说。 “您说，我认真听着呢。”赵小泉勉强撑着让自己腰杆稍稍挺直，两只眼睛巴巴盯着蒋大宽。 “现在你老婆朱晓慧已经被纪委立案调查，这个案子是市委冯书记亲自发话查办，所以你老婆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 “不！蒋县长，求求你一定帮帮忙，我老婆她要是出事我们整个家就算是毁了！”赵小泉本能冲蒋大宽哀求。 蒋大宽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赵局长，根据市纪委确切消息，你老婆贪污公款二十万证据确凿根本不可能翻案，目前情况下你们两口子能保住一个就算是万幸了，这时候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自救吧。” “啊？” 蒋大宽这番话对于赵小泉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顿时让他脑子似乎清醒了几分，他本能冲着蒋大宽苦苦哀求道：“蒋县长蒋县长，求求您高抬贵手帮帮忙千万不能让我们两口子都进去，我们孩子还小，要是我们两口子都进去了孩子可怎么办啊？” 赵小泉一个大男人当着蒋大宽的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突然翻天逆转到如此悲催的地步。之前两口子兴致勃勃在金德贵的蛊惑下干了蠢事，本想巴结上金德贵弄点好处，没想到下手的对象冯佳媛居然居然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一想到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一念之差导致如今两口子可能同时身陷囹圄的局面，赵小泉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赵小泉像是唠叨的怨妇当着蒋大宽的面抱怨不迭：“蒋县长，陷害冯佳媛的事情是县团委书记金德贵一手策划的，他才是整件事的主谋，我们两口子充其量不过是帮凶，求求您给市纪委的领导说说情，这事不能全赖在我们两口子身上啊。” 蒋大宽早已对整件事的过程了然于心，他今天把赵小泉找过来谈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帮他们两口子洗脱罪名，他现在急切要做的是亡羊补牢弥补自己之前过失争取尽快得到老领导冯书记的原谅。 停职处分对于任何一位领导来说打击都是致命的，蒋大宽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让自己被停职的时间短一些再短一些。 一个领导干部若是手中没有了权力，那才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第三百一十章 交换 此时的蒋大宽可没什么心情听赵小泉倾诉内心各种冤屈，他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对赵小泉半是威胁半是利诱道： “赵局长，我今天特意让你过来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个事实，眼下的情况看你们两口子能保住一个不进去那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你老婆一个人能把所有事情一律承担，或许还能保你一人周全，你以为呢？” 赵小泉此刻心乱如麻，但却还是听出领导说话重点，他连忙问蒋大宽：“可我老婆现在已经被纪委抓了，我要怎么才能带话进去劝她把所有事情一律承担呢？” 蒋大宽冲他摆摆手：“这个我想办法，你不需要多虑，只要你能帮我办好一件事，我保证帮你把这件事办妥。” “说了半天，蒋县长是要跟自己有所交换？”赵小泉心里一下子反应过来。 眼下这种形势千钧一发，老婆既然被市纪委抓了就随时有可能说出令两口子全都再无翻身机会的蠢话来，赵小泉别无选择，他只能冲着蒋大宽用力点头： “蒋县长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肝脑涂地！” “一言为定！” 蒋大宽对赵小泉的配合态度非常满意，冲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说话，等到赵小泉距离他不足一米远的时候才轻声交代道：“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相当于帮你自己，今天晚上你......” 当听完蒋大宽附在耳边说出那番话，赵小泉的内心无比震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向对金德贵赏识有加的蒋县长怎么会突然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官场无朋友，官场无敌人。 所谓的政敌其实只是某种特定政治环境下造成双方暂时对立的局面，一旦利益需要敌人也能转化为朋友，朋友自然也会随着局势变化成为敌人。 晚上，百花楼后院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足足两百多平方的偌大空间里早已人声鼎沸一片喧哗，今天是周末，按照惯例百花楼将会有一场夺人眼球的选“新娘”大赛。 大厅里打着暧昧的灯光，最前方一个高出地面几十厘米的炫彩夺目小舞台上各种彩色灯光闪烁，距离舞台不足两米处被分别设为abc三个客人座位区域。 所有的座位都是明码标价，前三排的座位价码自然是最高，尤其是正中间b区座位每个座位号售价全都超过五百块。 一群或西装革履或休闲打扮不同年龄段的男人正瞪着一双如饥似渴的眼神盯着小舞台上身穿泳装的十二位佳丽。 台上的佳丽标准的长发披肩身材窈窕，一样的天生丽质美貌非凡，这十二个年轻姑娘正是争夺今晚舞台上最靓丽的“新娘”的参赛“选手”。 选“新娘”大赛是百花楼里专门用于招待vip贵宾的保留服务项目，只有办理了酒店白金会员卡的顾客才有资格进入大厅参与评选活动，当然，一位白金卡的会员可以任意带一位朋友进来，赵小泉便是沾了金德贵的光进了大厅。 “新娘”的评选活动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十二位备选佳丽着泳装出场亮相，在场所有顾客用手里的玫瑰花投给自己心仪的姑娘，六位获得玫瑰花较多的姑娘即可进入第二轮的评选。 第二轮才艺评选中，所有的姑娘大可各显其能，可以唱歌跳舞弹奏乐器，也可以当众表演一段其他形式的文艺作品，总之谁能用自己的表演获得台下男人们的青睐谁就能胜出，这一局将会筛选出三位才艺俱佳的姑娘。 到了第三轮将会是整场评选“新娘”活动中最为精彩也最为火热的环节，三位备选新娘必须站在舞台中间接受所有顾客的提问，通过问答的方式考验“新娘”的智慧，最终表现临场反应最佳的姑娘成为当晚众望所归的“新娘”人选。 接下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哪位贵客能够幸运获得跟“新娘”共度良宵的机会全都看各自对“新娘”身价的竞拍，出价最高者将会享受到“新娘”最为体贴的服务，无论顾客对“新娘”提出任何要求她都必须答应。 眼下，评选“新娘”活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轮，坐在金德贵身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眼露银光看向台上三位姑娘，他挑选了三人中一个看起来长相跟女明星某冰有几分相似的姑娘问话，他问： “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和一个姑娘在一块玩，一下子兴奋过度挂了，老头家人将姑娘告上法庭，法官却说那姑娘没责任，为什么？” 男人问题一说出口立马引起底下众人哄堂大笑，台上那位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姑娘却很快笑盈盈给出答案：“这位先生，其实这问题很简单，因为法医在老头的验尸报告上写的结果是，舒服死的，所以那姑娘根本不用承担责任。” 一阵“哈哈哈”狂笑声顿时在大厅里响起，有人笑的一边抬手拍腿一边差点把眼泪笑出来，台上姑娘的机智回答一下子让所有男人兴奋了不少。 肥头大耳的男人见状伸手一指刚才回答问题的姑娘大声道：“今晚的新娘就选三号！老子今晚就要三号陪！” 旁边立马有人高声反对：“喂喂喂！这还没竞价呢凭什么说三号今晚陪你呀？经理在吗？赶紧主持一下准备竞价，新娘的人选都定了你还在那磨蹭什么？” 一旁有身穿深色套装的酒店大堂经理恰到好处从小舞台一旁钻出来，像是拍卖师似的手里高举一个小锤开始对今晚的“新娘”竞价。 眼看正式进入最后一轮竞价环节，坐在正中间头一排位置的金德贵看向那三号姑娘的眼珠子差点激动要掉出来。 他胳膊肘捣了捣坐在一旁的赵小泉色眯眯道：“嘿你看那姑娘那小脸，那*，还有那小腿，摸在手里肯定手感超级棒！” 赵小泉连忙随声附和：“那你今晚就把这姑娘拿下，要我说今晚这批姑娘可比上次那批强多了，瞧瞧三号姑娘那长相，长的跟女明星似的，这种女人哪个男人见了不想弄一下？” “说的是说的是。”金德贵嘴巴不停开始往下咽口水。 随着大堂经理轻轻用小锤敲了一下手里的硬物，“咚”的一声响后竞拍开始进入叫价阶段，刚才提问的肥头大耳率先喊出了，“一千块”的高价。 瞧着肥头大耳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金德贵牙一咬多加了五百块，洪亮的嗓音冲着大堂经理喊着，“一千五百块！” 坐在后排的男人也有看中了今晚的“新娘”，有人扯着嗓子在后面喊了一声，“三千块！” 操！这才刚刚开始叫价居然就有人叫出来三千块的价格？这样的价格就算是在省城高档酒店找一个色艺俱佳的女模特也足够了。 金德贵见有人抬价太高心里有些泄气，他虽然是家境不错的官二代，在小小的普水县里也算是财力不菲，可真要花大几千块玩女人心里却也有些舍不得。 一旁赵小泉见金德贵明明眼馋盯着台上三号姑娘，却又不再继续竞价，在一旁劝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只当是今儿请我喝了顿酒，继续往上加！” 有了“好兄弟”的鼓励，金德贵原本犹豫不决的心一下子坚定下来，眼瞅着有人已经喊道了“四千块”的价格，他心一横脱口而出喊了一声，“五千八！” “五千八一次！” 大堂经理显然对今晚“新娘”的竞拍价格相当满意，他遏制不住兴奋口气冲着底下一帮黑压压的贵宾高喊：“五千八两次，有没有继续往上加的？有没有？现在再往上加价还来得及，有没有要加的？” 终于，在短暂的冷场过后，大堂经理轻轻挥舞手里的小锤一锤定音，确定了今晚竞拍“新娘”成功的金主。 金德贵总算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走上舞台揽起“新娘”的*，按照老规矩上楼进入酒店专门布置的“新房”享受美丽“新娘”带来的刺激。 赵小泉坐在位置上，无比冰冷眼神看着金德贵满面春风搂着“新娘”上楼，又见他迫不及待跟“新娘”进了楼上房间，旋即走到大厅拐角处掏出一部手提电话。当然，他本人买不起手提点话，那是蒋大宽给他提供的工具。 “喂110吗？普水县城南百花楼有人在飘窗。” 赵小泉打完这个电话后并未放下手提电话，而是又拨通了市公安局的值班室电话：“喂，市公安局吗？普水县城南百花楼二楼222房间发生命案！” 接连打了几个报警电话后，赵小泉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看着脚底下似乎正散发铜臭气的金色地砖，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感觉。 蒋县长说过，只要他把这件事办好，一定保证他和老婆两个人必定能保住一个，他相信蒋大宽一定是个重承诺的领导。 ...... 第二天一早，普水县官场传出一条爆炸新闻：“县公安局金局长的独生子金德贵在百花楼涉嫌飘窗被抓！” 很多人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公安局长的儿子飘窗被抓？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听错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报应来了 在大多数人的惯性思维里，公安局长的儿子即便是真涉及飘窗被警察扑了个正着，那些警察也绝不敢抓局长儿子呀？到底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公安局长的儿子都敢抓？ 直到各种消息逐渐流出后吃瓜群众们才理清楚此事来龙去脉，原来抓县公安局长儿子的人并不是普水县公安局的警察。昨天晚上，有人打电话到市公安局报警，说是城南百花楼发生了命案，报警人连发生命案的房间都说的清清楚楚，市公安局值班民警非常重视。 报案电话打过后不久，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值班民警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百花楼，当警察强行打开报警人所说的222房间号时，看见的却是一对男女正一丝不挂苟合情景。 原本警察对两人简单问话也就算了，尤其是得知房间里年轻男子的父亲是本地公安局的金局长，刑警队的人多少要给同行领导一点面子。 没想到房间里的年轻男子却像是遭了奇耻大辱不依不饶，非要拽着公安的衣领讨个说法，硬逼着公安给他道歉。 金德贵当众对警察动粗耍横的行为成功的激怒了当晚在场的所有执行任务警察，有领头的警察忍无可忍之下向上级领导汇报此事，获得领导首肯后当即以-嫖-娼罪和危害执法人员安全罪把金德贵当场戴上手铐抓进了局子。 县公安局长的儿子飘窗被抓？ 这件事在普水县城引发的轰动影响到底有多大想必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据说，金局长为了儿子的事情连夜去了一趟市里亲自找市公安局的领导为儿子求情，结果却不得不垂头丧气回来。 更令金局长心里添堵的是，直到他托了层层老关系终于见到儿子的时候，金德贵显然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看守所里依旧摆出一副官二代高高在上的德性，见了谁都是一副白眼。金局长责问儿子：“你脑子有病啊？没事跑到百花楼去鬼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市公安局的警察动手动脚？” 金德贵不服气争辩道，“明明是他们先惹我。” 金局长见知道此时儿子还未明白此事利害关系，冲他摇头叹息道，“儿子，你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吗？” 金德贵一脸无所谓道：“还不是那些警察公报私仇被我弄了几下心里记恨？奶奶的，这样的人你一定要把他们开出。” 金局长当着儿子的面摇头，语重心长道：“儿子，你这回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套了，你想想看，你又不是头一回去百花楼鬼混，怎么单单这回就有警察找上门抓人？” 父亲的话对金德贵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他立马把第一怀疑目标锁定在陪自己一块去百花楼的赵小泉身上。 他对父亲说：“老爸，我昨晚去百花楼的事情只有招商局长赵小泉知道，如果这事真有猫腻，一定跟赵小泉脱不了干系。” 金局长愣了一下，问他：“你最近跟赵小泉走的很近？” 金德贵点点头。 “那你听说了赵小泉的老婆前天出事的消息吗？” 金德贵听了这话脸上不由愣怔，冲着老爸反问道：“你说什么？赵小泉的老婆出事了？怎么会呢？上周我们还一块吃饭来着。” 金局长见儿子一脸糊涂，心里忍不住怅然，作为一名公安战线上的老兵，当他听闻儿子被抓后头一件事就是第一时间去市公安局领导面前提儿子求情。 按理说，他也算是本市公安战线的老资格了，儿子飘窗的罪行又不算什么罪大恶极，市公安局的领导无论如何看在他的薄面上也该对儿子宽大处理才对。没想到，当他找到市公安局领导的时候，几位领导居然异口同声表示，“这件事影响很恶劣，法外容情处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有位副局长见他一而再的当着自己的面求情，可能是一时说漏了嘴，居然劝他说，“老金啊，你儿子这也是自食其果，事情既然到了这份上，恐怕这回肯定是要受点苦了。” 金局长听出这位市公安局的领导分明是话里有话，连忙继续往下追问的时候他却三缄其口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独生子金德贵是金局长的命根子，为了能够尽快把儿子从看守所弄出来，他也是煞费苦心。 他不仅派人详细调查了儿子最近所作所为，跟哪些狐朋狗友在一块鬼混，还调查了百花楼幕后老板的真正背景。 这一调查还真是让他探出点蛛丝马迹，有下属向他汇报说，“金德贵当晚和赵小泉一块去百花楼娱乐”，又有下属向他汇报，“赵小泉的老婆上午刚刚被市纪委立案查处。” 两件事汇总到一块不得不让金局长心里生疑，“赵小泉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晚上居然还有闲心跟儿子一块去百花楼？奶奶的，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难道这个赵小泉有什么不轨动机？” 事情不能细想，一旦细想立马察觉其中不对劲。 当金局长在看守所跟儿子见面的时候告诉金德贵，“赵小泉的老婆被市纪委抓了”，金德贵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出事必定是赵小泉报复所致！ 他当着金局长的面哀求道：“老爸，这回我是不小心着了小人的道了，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赶紧弄出去，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金局长看着儿子的可怜样心里虽然心疼却也很无奈，他怒其不争眼神看向金德贵，连连摇头叹息：“或许这也是天意要你吃点苦头吧。” 三月，春暖花开一片明媚景象。 对于赵小泉来说，眼前的春光却并未让他感觉半点喜悦，自从一周前金德贵-嫖-娼被抓后，他在蒋大宽的亲自安排下也获得了一次跟老婆见面的机会。 两口子一见面忍不住抱头痛哭，老婆听了他的话答应把所有的事情自己一人扛下来，嘱咐他务必照顾好孩子和老人。 金德贵因为飘窗案的影响失去了到手的提拔机会，而金德贵的父亲却因为这件事从此对赵小泉深恶痛绝，不止一次在私下小范围场合表示，“早晚有一天要让赵小泉自食苦果！” 生活最奇妙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世上每天有人满腹哀愁的时候必定也有人正欢天喜地。 过完年后第一个月，普水县官场领导干部调整又有大动作。 黄一天的老领导张二江从市里调回普水县担任常委副县长的职务；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钱成贵由于招商有功被提拔为县政府副调研员，副处级领导。 人逢喜事精神爽。 钱成贵五十大几的年纪总算如愿以偿混上了副处级心里的喜悦简直无法言表，当上级部门正式任命文件公布后，他迫不及待呼朋唤友庆祝升迁之喜。 这天晚上，钱成贵特意在得月楼摆了一桌子，扛着为老领导张二江接风的旗号，把经济开发区原先一干老同事全都聚在一块。 晚上六点左右，当张二江在老友秦关公的陪同下走进包间的时候，他欣喜的发现包间里满眼都是熟悉的面孔。 钱成贵今晚不仅邀请了黄一天，武达，王心怡等人，还顺道把已经晋升为台办副主任的江佳欣也给请来了，张二江和江佳欣之间的特殊关系在座各位心知肚明，因此张二江一进门瞧见老相好也在心里窃喜之余还挺诧异。 说起来，钱成贵和张二江一年前还是死对头，这次见面各自心里却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一来两人各自提拔到新的领导岗位上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二来，张二江这次回到普水县被提拔当了常委副县长又成了钱成贵的顶头上司。 从钱成贵无比热情张罗今晚这顿饭局，以及对张二江满脸堆笑的招呼也能看出，此时的钱成贵早已不再是当年跟张二江面和心不合的心态，而是在心底里把自己摆正位置，以张二江的老下属身份恭迎领导。 张二江一进入包间便成了众星拱月的对象，钱成贵张罗着大家各就各位后，特意安排一向跟张二江关系较好的秦关公和黄一天坐在他的两侧。 当然，他也没忘了照顾江佳欣的特殊身份，安排江佳欣坐在张二江对面，这样只要张二江一抬眼就能看见“美人”。 众人落座后，张二江脸上带着笑夸赞道：“我离开普水县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在座各位可都是大有进步啊！” 一旁的秦关公听了这话立马撇嘴：“张副县长，你这分明是故意给我添堵是不是？你瞧这一桌子老下属，自打你走后，黄一天连升两级提拔当了县台办主任，江佳欣当了台办副主任，就连武达都被提拔当了招商科长后来为副主任，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踏。” 众人都了解秦关公和张二江之间的老交情，这一桌子人也只有他秦关公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此时见秦关公当着众人的面抱怨，一个个抿嘴轻笑并不多嘴。 张二江见状，冲着秦关公笑道：“老秦啊，你跟我说话不用拐弯抹角，咱们经济开发区一向是最出人才的地方，既然我没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相继得到了提拔机会，现在我都回普水工作了，你老秦进步的机会还会远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来帮助看看 “就是就是，张主任如今回到咱们普水县当了常务副县长，秦书记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他跟您那么多年的老交情，有好事还能把您给忘了？”一旁王心怡恰到好处插嘴补充一句，一桌人连忙配合“哈哈哈”笑起来。 钱成贵在一旁乐呵呵道：“还是张副县长说的对，咱们经济开发区就是出人才的地方，我相信以后只要大家紧密团结在张副县长的周围，齐心协力，相信在座的各位还会有更多提拔机会。 为了表达咱们这些老下属对张副县长回到普水县工作的热烈欢迎，我建议我们大家共同举杯敬老领导一杯！”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迫不及待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张二江一阵热热闹闹敬酒声： “张副县长，祝您步步高升！” “张副县长，祝您万事如意！” “张副县长，有空回经济开发区考察工作！” ...... 酒席一开始，包间里的气氛热闹起来，一干人等门面杯过后个个排队给张二江敬酒，除了秦关公和黄一天坐在一旁边闲话聊天边，其他人大都处于兴奋状态。 朝中有人好做官。 对于酒桌上一些级别不高的干部来说，张二江回到普水县当副县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这年头官场一向流行“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晚把老领导张二江陪高兴了意味着什么人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秦关公的个性跟黄一天颇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常年干纪检工作的缘故，在任何情况下他总能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包括今晚这样一个全都是熟人尽情把酒言欢的场合。 秦关公见钱成贵正弯腰向张二江敬酒，忍不住咧嘴笑道：“黄主任，钱成贵最近看上去心情不错啊，你瞧他这半年时间，不仅招商引资工作政绩突出，对下属也比以前宽容多了，说起来，他这次能提拔副处级多亏了你呀。” 黄一天听出秦关公言外之意，连忙自谦道：“秦书记过奖了，钱主任这次能提拔也是跟他平时工作努力分不开的，哪能把功劳全都按在我头上呢？我也就是跟着钱主任后面提提个包，跑跑腿什么的。” 秦关公听了这话正要反驳，一旁的张二江好不容易腾出空来，手里端着酒杯一张脸喝通红冲着两人问道：“你们俩怎么不喝酒啊？今晚高兴，酒桌上又没什么外人，一块来喝两杯？” 张二江既然主动邀请，秦关公和黄一天也不好推辞，两人便一同陪张二江喝了两杯，喝完后刚把酒杯放下来，张二江扭头冲黄一天问道：“小黄啊，听说你前一阵子有心下乡任党委书记？” 黄一天和金德贵竞争乡党委书记失败的事情普水县官场反正是人尽皆知，黄一天当着老领导的面也没什么好隐瞒，实话实说道： “老领导，这事说起来惭愧，我倒是有心下乡做党委书记，可惜没竞争得过线团委书记金德贵，被人家给捷足先登了。” 张二江笑道：“我倒是听说金德贵好像出了点事，而且影响还不小啊，提拔到乡下当领导的事情八成是黄了吧？” 秦关公在一旁点头：“张副县长说的没错，金德贵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涉嫌飘窗又有阻碍公安执法的行为，他现在能保住原先的县团委书记位置就算不错了，至于提拔到乡下的事情肯定没戏。” 张二江也点头，劝黄一天道：“小黄啊，既然金德贵出了这档子事正是你下手的好时机啊，我相信以你干实事的工作风格到了乡下担任乡党委书记，绝对是当地老百姓的福分。” “哪那么容易呢？我毕竟资历浅，工作时间又不长，县领导这回选了金德贵没选我肯定说明我身上还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进呗。”黄一天一时辨不清张二江提此话题究竟是何用意随口敷衍道。 张二江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冲着黄一天郑重道：“小黄你可不能遇到丁点挫折就对自己没信心哪，要是连你自己都没信心，别人还怎么帮你？” 一旁秦关公也点头附和道：“张副县长说的对，小黄，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是关键时刻应该争取的千万别往后退，你的能力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正好张副县长回来了，有他在上面帮你说话，这事可就好办多了。” 黄一天见张二江和秦关公一个劲劝自己，理解两人也是为自己好，于是端起酒杯冲张二江敬酒道：“那我就先谢谢老领导提携之恩了！” 张二江也是个爽快人，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后，拍着胸脯对黄一天承诺：“放心吧，这事我无论如何帮你争取到位。”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后，张二江突然冲着黄一天做了一个让他把脑袋凑过来的手势，黄一天惯性把耳朵凑近些，感觉到张二江口中喷出热乎乎的气体极力压低声音在自己耳畔说： “小黄，有件事我可得跟你提前打个招呼。” “什么事？”黄一天略显诧异问。 张二江几乎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提拔到乡下以后，县台办主任的位置正好留给江佳欣。” 黄一天听了这话差点忍不住当场乐的笑出声来，他怎么也没料到张二江神神秘秘套在自己嘴边说出这句话来？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看不出来张二江倒真是个情种，刚从市里回到普水县头一件事就是惦记着要提拔老相好。” 黄一天嗓子里轻轻“咳”了两声，低声对张二江道：“老领导，事情要是进行的顺利我肯定没意见，不过江佳欣刚刚提拔到县台办当副主任时间不长，这么快再推荐提拔她当主任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万一因为这事您在背后被人说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那倒也是。”张二江听了黄一天的提醒后若有所思神情。 “要不这样吧？”张二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黄一天说，“等你提拔走之前可以向组织部门极力推荐江佳欣全面主持台办工作，等过渡一段时间后再给她一个说法。” 张二江既然已经心里打定主意，黄一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官场历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县台办主任的位置还没腾出来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幸亏自己这是有了合适的提拔职位，万一要是没有呢？岂不是硬生生要被副主任江佳欣从一把手主任的位置上挤下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当晚的酒宴在钱成贵的张罗下，无论是领导还是下属都喝的相当尽兴，尤其是新上任的副县长张二江明显是喝多了，秦关公搀着他下楼的时候死活不要他扶着，非要老相好江佳欣搀着才肯走，那副猴急模样看的人不禁脸红心热。 众人瞧着张二江那副醉酒后的囧态想笑又不敢笑，黄一天担心他别酒后失态闹出什么笑话来传出去有损领导声誉，遂做主打电话让司机赶紧过来送他回去休息。 夜晚的小县城，寂寥的路灯下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影，偶尔有半夜三更还在蹬三轮车讨生活的车夫踩着“吱吱嘎嘎”直响的破旧三轮车漫无目慢悠悠骑着想要找揽客目标。 黄一天坐在专车里，透过深褐色的车窗看向窗外透着不停后退的路灯杆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几分钟前酒店包间里的喧闹声犹然在耳，此刻坐在车厢里却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孤独来袭。 是的，孤独！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每天面对繁华世间却视若无物，有人耗尽心神投身红尘却又随时保持一颗宁静的心，此人毫无疑问是黄一天。 没有人能理解他对每一天看似平凡的日子里其实充满了强烈的期待，他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漫长的岁月长河中能尽早度过让他必须在这个在官场中熬资历的阶段；让他最快的速度有机会找到合适的契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攀上高枝。 卧薪尝胆的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 没有人知道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这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被那伙人逼的不得不从高楼纵身一跃的刻骨恨意，那仇恨早已留在他的血液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纵情奔流提醒他勿忘前耻。 前世的老婆“秦佳妮”结婚了，嫁给了省城的官二代，当他确定消息属实的时候内心的感觉是那么的绝望和无助，秦佳妮真心爱的男人是他，她却不得不嫁给官二代，这难道真是命吗？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内心的真正痛苦，身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男人？ “智慧的人总是看见希望！” 黄一天喜欢这句话，自从秦佳妮结婚后，他靠着这句话勉励自己支撑着千万不能倒下，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还有太多的仇要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也是来要位置的 尽管仅凭一己之力要跟那高高在上的一伙人对抗在眼下看来是那么的不现实，可是他心里却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喊：“黄一天，你能行！” 自打重活过来的那一天起，他决定不再信命！他决定将命运之手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决定用重活一生的智慧把上辈子那些人欠自己的血债一笔一笔都要连本带利加倍讨回来！ 他必须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包括前世的好老婆！他发誓！这一世绝不会再任人宰割！这一世定要让那帮人面兽心的畜生一个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天空中的月亮似乎听见了马路上那辆疾驰往前的小轿车里坐着的男人心声，一路上如影随形淡淡的月色将其笼罩其中。 黄一天没想到这么晚了家里居然还有客人在等他？ 他刚走到门口准备掏钥匙开门，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随着一道明亮的灯光射出来，他惊讶的发现开门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好兄弟张志和？ “张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黄一天脸上旋即换上热情笑容，伸手拉着张志和胳膊两人一道进了房间。 张志和看起来特别有精神，一件质地挺括的深色厚外套里穿着白衬衫，脚底下同色系皮鞋擦的铮光瓦亮，尤其那发型一整天下来居然还能保持纹丝不乱。 两人一进屋冯佳媛便“汇报”说：“张主任早就来了，我说给你打电话他坚决不让，人家可是在家里足足等了你快两个钟头呢。” 黄一天连忙冲着张志和拱手抱歉：“唉呀唉呀对不住张哥了，我今晚正好有应酬，要是早知道你来找我说什么我也得早点回来。” 张志和却摆出一副大度模样，冲着黄一天不见外笑道：“我也是到了你这才想起今晚你在得月楼陪领导吃饭，可我一想反正都已经来了也懒得再回去。” 张志和说者无心，黄一天却听者有意，他不禁在心里琢磨，“钱成贵请大家和张二江吃顿饭的小事这么快就传开了，居然连张志和都知道？” 张志和见黄一天听了自己的话后脸上一愣，顿时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道： “你别误会啊，我老丈人原本想今晚请张副县长吃顿饭为他接风洗尘，没想到被钱成贵主任抢先预定了，正好今晚你又说出去应酬，我估摸着肯定是钱成贵把你叫上了一块陪张副县长吃饭。” 听了张志和一番解释，黄一天明白过来，只是他却猜不透张志和这么晚了非要坐等自己回来，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非得赶在今晚跟自己面谈？ 黄一天跟张志和说话一向直接，两人落座后冲他开门见山问道：“张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我是专程请兄弟帮忙来了。”张志和满脸堆笑。 “张哥你可别寒碜我了，我一个小小的台办主任能帮你什么忙？你那老丈人出马一个顶俩你就拿我寻开心吧。” “兄弟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今晚来正儿八经跟你商量大事。” “瞧你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找我商量什么大事？” “那你可得先答应我，一会我说出来你可得帮忙。” 黄一天心里略一思忖，自己现在的地位哪能帮上张志和什么忙？这兄弟表面上郑重其事不过是故意消遣自己罢了。 这样一想，他冲张志和点头：“行了行了张哥，你赶紧说吧。” 张志和显然对黄一天的配合态度很满意，对他直言道：“兄弟，你我之间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了，有些话当哥哥的有话直说你别介意啊。” “张哥你这是骂我呢。” “其实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现在张二江回来当副县长了，还是个常务副县长，你提拔到乡下做党委书记的事情也就是时间问题，你一走，县台办主任的位置可不就空出来了吗？我这心里琢磨着，你那台办主任我来接手得了。” “你想当台办主任？”黄一天诧异。 “怎么？你小子只顾自己提拔见不得大哥进步啊？” 张志和半开玩笑抬手冲着黄一天前胸捣了一下，黄一天脸上笑眯眯应付心里却忍不住犯难，“早知道今晚在酒桌上别答应张二江推荐江佳欣主持台办工作，没想到张志和也盯上了这位置。” 张志和见自己话说完后黄一天一脸愣怔表情看向自己，那神情似乎透着一股不乐意，心里顿时一凉误以为黄一天不乐意推荐自己提拔到台办当主任，说话口气也有些冷下来。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到台办当主任哪？” “不是不是，张哥你误会了，我绝没有半点不欢迎的意思。” “那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我就是想请你推荐一下，然后再跟你那老领导张副县长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我老丈人再加加油，这事就算是成了，你倒是表个态呀？” 瞧着张志和一副探询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只好对他实话实说。“张哥，我跟你说实话吧，还有个人也盯上台办主任的位置了。” “谁呀？”张志和脸上表情也变了。 “现任台办副主任江佳欣。” 听到黄一天口中说出跟自己争夺台办主任的人居然是江佳欣，张志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愁容，他冲黄一天问道：“江佳欣想当台办主任的事张二江知道吗？” “张二江今晚亲口请我帮忙，说要我推荐江佳欣提拔为台办主任。” 张志和脸色阴沉一会突然脑子里反应过来说： “不对呀，江佳欣刚刚提拔台办副主任没多长时间，这么快就提拔当台办主任难道张二江就没顾忌这件事可能给他带来一定负面影响？” 黄一天冲他笑笑解释说：“张哥，你能想到这一点，难道张二江会想不到？他说了，让我推荐江佳欣先全面主持县台办工作，熬一段时间后再正式任命。” “他么的，这也太巧了！”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张志和这会一张脸早已阴暗下来，他原本早已在心里视台办主任为囊中之物，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江佳欣，这让他觉的头疼。 “兄弟，要不你推荐江佳欣去县团委当书记也不错啊，她一个女同志去团委不是更合适？”张志和突发奇想向黄一天建议。 “团委书记不是金德贵吗？人家一没撤职二没调走，这会说这话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金德贵都飘窗被抓了，他那团委书记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要是江佳欣乐意去团委的话，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黄一天算是听明白了，说来说去张志和一门心思盯着台办主任位置，因为心里忌讳江佳欣跟他抢职位，先入为主在心里已经替江佳欣的出处安排上了。 人算不如天算。 黄一天没料到自己人还没离开县台办，背后已经有两位有些背景的官员在等着自己腾位置，说到底，县台办主任的位置到底谁来做，其实他说了不算。表面上他作为上一任的台办主任有推荐的权力，但是真正掌控决定权的还是上级领导。 张志和和江佳欣两人，一个是县纪委书记的未来女婿，一个是县委常务副县长的老相好，这两人龙虎相斗结果恐怕很难难料。 黄一天心里清楚，按照惯例来说，今晚张志和回去向未来老丈人汇报情况后，老丈人必定要把这件事在心里琢磨一下到底该怎么处理。 毕竟张志和的未来老丈人和张二江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领导，两人若能相互商量妥协，两个人相互支持对方推荐的人分别提拔到你想的职位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因为这件事相互敌对态度，双方必定都落不下什么好。 张志和起初进门的时候充满希望，跟黄一天聊了一会后情绪相当失落，黄一天见了连忙安慰他： “张哥你也别着急，张副县长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要不你回去后跟老丈人再商量商量，要是需要我从中牵线搭桥直说就好。” 张志和点头，抬头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几分信赖，他对黄一天说：“兄弟的好意我先谢了，你放心，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那个江佳欣都没法跟我比，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凉，他听出张志和分明是要硬碰硬的意思。尽管他心里极其不愿意看见张志和和江佳欣为了一个领导职位水火不容的局面，但官场中人一向最看重升官机会，恐怕他再怎么从旁劝说也是无济于事。 张志和和黄一天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后神色黯然告辞离开，冯佳媛见黄一天看起来也是心情不佳，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劝道： “你也别多想了，张志和想要坐台办主任位置那是他的事情，你又不能为了他跟张二江翻脸，你别掺合这事就行。” 黄一天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说：“话不能这么说，张志和一向待我不薄，关键时候帮不上他的忙我心里总有点内疚。” 冯佳媛坐在黄一天身边，从侧面看着身边的男人，男人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深邃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这让他整个人的侧脸看上去多了一份说不出的迷人气质。 第三百一十四章 领导的意 什么样的男人即便是一句话不说静静的坐在一旁也能让女人目不转睛盯着越看越迷人？什么样的男人帅到随便一个眼神动作就能让女人心里情不自禁心中波澜荡漾？ 两眼盯着眼前这个帅气逼人的男人，冯佳媛一颗心说不出的柔软，她不忍见他难过，随口劝道：“要不你还是到市里哪个部门去发展吧？普水这个小县城太小了，各层领导之间的勾心斗角又很厉害，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黄一天心里忍不住概叹一声，“燕雀哪知鸿鹄之志？” 小县城的确很小，人际关系也很复杂，但是作为一名想要在仕途上有长远打算的官员，基层这几年的苦必须要经历。自从建国以来，哪一任高级领导没有亲身体验过最底层领导的经历？外人看起来的受苦经历，到了一定层级的领导后，那就是一般人无可比拟的政治资本。 黄一天转脸看向冯佳媛，冲她微微笑道：“佳媛，当时冯玉梅主任让我到市委研究室，我拒绝了，一直在下面，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到乡下当几年党委书记吗？” “为什么？”冯佳媛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想想看，现在咱们国家正在实行市场经济，随着市场经济制度的完善，国家会特别需要懂经济懂管理的干部，我一个没后台没背景的小官吏，要想获得升官提拔机会只能靠自己，你知道越是基层越能锻炼人，越能促进人政治智慧飞速成长，你明白吗？” “不明白”，冯佳媛轻轻摇头，“你到了市里工作不是一样可以锻炼自己吗？这跟在哪里工作有什么关联？反正只要是政府机关就行了呗？” 黄一天忍不住冲冯佳媛笑了一下，他伸手把小女朋友轻轻搂在怀里，慢声细语跟她解释：“你想想看，我现在行政级别是正科级，一个正科级在县里就是领导，到乡下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可我要是到了市里立马成了领导身边打杂的，你说这里面能没差别吗？” 冯佳媛疑惑道：“可你要是能有机会跟在市领导身边服务，不是也能从市领导身上学到很多工作方法和处理问题的经验吗？” “话是没错，可你想过没有，你看看那些服务领导的人哪一个背后没有一定靠山？要是没有半点人脉关系他能有机会进市委市政府这样的热门好单位吗？ 你再看我，我的出身我的背景你是最清楚的，我去了就是个跑腿的又有什么意思？与其这样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去乡里当一把手好好磨练一下，为乡里的百姓实实在在的事情。” 冯佳媛还不死心，劝道：“你可以去市政府给范副市长当秘书啊？他一向对你非常赏识，你跟在他身边服务，三两年后进步肯定比在乡下快多了。” 黄一天摇头：“佳媛，你误会了，我跟范副市长之间其实不过是点头之交，真要是有点交情那也是因为他夫人张玉梅对我一向较为欣赏，不可能对我是如何的关照，这事别人误会也就算了，你可别再瞎掰了。” 官场中小道消息无处不在。 自从上次范副市长来普水县考察的时候跟黄一天态度热情语气亲密的多交流了几句，底下关于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消息传的五花八门。 有人说黄一天是范副市长的远房表侄儿，还神乎其神从两人长相上分析说，“范副市长的高鼻梁和黄一天的高鼻梁简直长的一个模子刻出来，就看那鼻子两人绝对是亲戚关系。”也有人说黄一天是张玉梅姨侄儿，因为张玉梅有个妹妹加了个老公姓黄，于是有人把这事联想到一块，认定了黄一天就是张玉梅的姨侄儿。 当然，还有人胡乱瞎传说，“黄一天是范副市长的私生子”，还有人说，“范副市长以前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跟黄一天的父亲是拜把兄弟”...... 所有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传到黄一天耳中的时候他一概一笑了之，皇帝背后还有人骂呢？何况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吏？ 黄一天对冯佳媛说：“路是人走出来的，我黄一天虽然出身贫寒可我相信凭我自己的实力一定能施展心中的政治抱负，所以目前的我只能在下面认真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在下面为了自己的理想做点实在在的事情让老百姓幸福的事情，作为没有后台背景的我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路，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黄一天说完这话转身去洗漱准备休息，冯佳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正在洗漱的男人背影，心里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每个女人都幻想着这辈子能够收获一份毫无杂质的纯洁爱情，冯佳媛更是如此。因为身份特殊她从小到大见识了太多对她各种阿谀奉承逢迎拍马的那些人嘴脸，她不屑也不想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朋友因为外在原因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是，黄一天的个性让她不得不想很多。 说曹操曹操到。 前一天晚上冯佳媛还在黄一天耳边建议他去市里工作给范副市长当秘书，没想到第二天上午范副市长就带着几位下属来普水县考察工作。 开春后时间不长，台胞姜志勇老先生在普水县投资的学校正式开始动工建设，范副市长这次下来考察主要目的是现场考察学校建设情况。位于城西的学校工地上，范副市长头戴橘黄色安全帽走在最前面，陪同他一起考察的领导中，除了市城建局、土地局、规划局相关领导，还有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等一干普水县四套班子领导成员。 黄一天作为这个项目招商引资负责人也走在一群陪同范副市长考察的干部队伍里，一行人走到工地上看起来已经初具轮廓的学校主楼面前，范副市长停下了脚步。 “学校具体完工时间是什么时候？”范副市长抬头盯着不远处高高的灰色半成品楼房问。 一旁刘大宇连忙凑上前回答：“原计划学校整体工程完工大约需要一年半时间，但是由于工期排的相对紧凑，工人们过年的时候还在加班加点建设，估摸着工程提前两个月完工也是有可能的。” “好！你们普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一定要把台胞在本地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又快又好的完成，绝不能让投资的台胞掏了钱却对地方政府服务工作不满意。” “范副市长请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服务好投资的台商。” 范副市长在主楼前停留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对俯首帖耳跟在身边的刘大宇交代道： “刘书记，你们县里去年的招商引资成果相当不错，今年要在继续保持去年成绩的基础上有更大进步，你们县委领导对于那些招商引资成效显著的年轻干部要做好嘉奖工作，一定要按照相关规定奖票子奖位子，积极调动年轻干部招商引资的工作积极性。” “是是是，范副书记请放心，我们县委对于去年县里招商引资先进工作者都已经按照相关奖励规定发放了招商奖金。” 范副市长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又问：“奖金发放到位很好，对于招商功臣的其他方面奖励都到位没有？我记得投资学校的那位台胞是你们县台办的小黄主任招商过来的，县委对他的职位调整方面有什么变动吗？这样的干部，你们也要重用，树立用人的导向。” 刘大宇没想到范副市长居然如此关心黄一天的进步问题？他一想到上次原本计划把黄一天提拔到乡下任党委书记的事情却在县委常委会上被蒋大宽横插一脚阻拦下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领导问话。 倒是站在另一侧的县长蒋大宽见两人对话听在耳中，连忙插话汇报道：“范副市长请放心，县台办的黄一天同志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年轻干部，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正准备把他提拔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扛起更重要的责任。” 范副市长听了这话不由扭头看向蒋大宽，眼神里的不悦相当明显。 即便蒋大宽的场面话说的再漂亮，范副市长也听出来他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至少目前为止本县去年最大的招商引资功臣黄一天在职位上并未得获得相应的奖励。 领导冷脸，下属心寒。 瞧着范副市长一言不发脚底下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刘大宇和蒋大宽连忙也加快脚步跟上，两人一块往前追着范副市长的时候，刘大宇的目光有意无意从蒋大宽脸上扫过，蒋大宽却冲他会意笑了笑。 两人这一瞥一笑间各自都看懂了对方内心的潜台词，刘大宇那眼神是在疑惑，“你蒋大宽之前不是坚决反对提拔黄一天吗？怎么今天当着范副市长的面却变了说法？” 蒋大宽的潜台词却简单多了，他的笑容分明向刘大宇表明态度，“此一时彼一时，既然范副市长都发话了，提拔黄一天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范副市长此行考察倒像是一剂无声无息的催化剂，他的话在普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的结果领导们心知肚明。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同的理解 范副市长考察结束后没两天，在县委书记刘大宇主持下，县委县政府四套班子领导召开新年第一次研究干部调整工作的会议，在这次的领导班子会议上县长蒋大宽一改常态主动对之前反对提拔县台办主任黄一天的行为表示歉意。 蒋大宽说：“范副市长这次来咱们普水县考察中的讲话让我深有感触，以前一提到推荐干部我们总是希望挑选成熟稳重的干部，忽略了一些年轻干部也需要锻炼机会。 范副市长的话提醒我们在提拔干部问题上思想必须改进，只要是人才就必须放到重要的岗位上培养锻炼，比方说咱们县台办的主任黄一天同志，他的工作能力在座各位有目共睹，这样难得的人才必须提拔重用。” 上一次的县委常委会上，若不是蒋大宽极力反对黄一天早被提拔了，这一回众人见蒋大宽改了口风自然更没人反对，此次常委会上黄一天几乎没任何阻力被顺利提拔为胡集乡党委书记。这次的县委常委会上除了黄一天领导岗位变动之外还有他的两位熟人职位也发生了变动。 一位是他的好兄弟张志和由招商引资服务办公室副主任提拔为县台办主任；另一位则是他的老下属县台办副主任江佳欣被推荐到县团委副书记主持工作。 在这次会议上，倒霉的金德贵则因为飘窗在会议上被常委们一直通过做出就地免职的处分，不过看在他老爸金局长的面子上，决定等他从看守所出来后还是回到团委当一名没有职位的主任科员。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据说还呆在看守所没出来的金德贵得知自己被就地免职的消息后当即气的情绪失控，在看守所里大吵大闹了一通，哭着喊着要见自己的老爸。金局长得知儿子在看守所的表现后，一方面对儿子恨铁不成钢，一方面心里阵阵冒寒气，他觉的这世道人心实在是太坏了，县里那帮领导分明是墙倒众人推嘛。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公安局长职位太低了，居然连自己宝贝儿子都不能保护周全，还谈什么保护全县人民安全？ 这件事让金局长从心底里恨透了对儿子落井下石的那帮官员，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等着吧，老子早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宝贝儿子在看守所里关着，金局长的心情相当郁闷，尤其当他听说一直跟儿子不对眼的县台办主任黄一天居然被提拔到胡集乡任党委书记，更让他肺都快气炸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去年连升三级也就罢了，通过公选考试提拔到正科级领导的职位上才几个月啊？居然又被提拔重用到乡下做党委书记？ 金局长在心里怨恨，“县里那帮领导对待同样是正科级领导的儿子金德贵和黄一天一比较，怎么就那么厚此薄彼差距十万八千里呢？” 要说普水县里最不愿意看到黄一天提拔到胡集乡做党委书记的人除了县公安局的金局长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从心底里强烈反对此事，这人就是黄一天的“老领导”朱家友。 为什么要在“老领导”三个字上加引号呢？诸位细想一年前的三月，那时的黄一天还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当一名普通的办事员，朱家友时任办公室主任，此人算是黄一天踏入官场后接触最多的顶头上司。 当时的朱家友打从心底里没把这个年轻的下属看在眼里，动辄呼来喝去冷嘲热讽，心情好的时候冲他笑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简直把黄一天当成出气筒。这样的人也配当领导？一想到当初朱家友逢上不逢下的小人嘴脸，相信所有人都会从心底里鄙夷这样的小人。 当年的朱家友在黄一天的进行谋划下利用张二江之手遭到了报应，他不仅没能顺利提拔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而且被贬职到了乡下。 不是冤家不聚头。 朱家友去年三月被贬职下放的乡正是胡集乡，他在乡里干了一年多已经从乡党政办副主任的位置晋升到了党政办主任的领导岗位，专职服务乡里主要领导。 风水轮流转。 朱家友做梦也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当初在自己手下当差的小喽啰居然一跃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最要命的是这位新上任的顶头上司跟他之间原本有旧怨。 大家可别忘了，朱家友的老婆就是黄一天的前女友郝佳丽！ 他的老婆可是硬生生从黄一天手里夺过来的，朱家友现在最担心的黄一天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既然当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上任后岂能不对自己报了当年夺妻之仇？眼瞅着胡集乡新任的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很快要到乡里走马上任，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心里一肚子苦水说不出，只能回家跟老婆说说心里话。 “老婆，你说黄一天那个狗日的现在当了胡集乡党委书记，他会不会一上任就跟我翻以前的旧账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郝佳丽是个精明人，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当初被自己看不上眼的黄一天居然还是支爆发力如此强大的潜力股。 说实话，她一个人背地里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一想起当初黄一天对她痴情一片的时候她没有珍惜，后来费尽心思想要挽回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她对黄一天的感情充满了各种复杂因素。 郝佳丽肯定不是真爱黄一天，她这种市侩的女人心里压根就没有真爱，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说的就是这种女人，当初她郝佳丽找老公的时候就是奔着当官太太的目标去的。女人一旦嫁了人心思就比做姑娘的时候踏实多了，对于郝佳丽来说，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指望着老公朱家友能够早日飞黄腾达。 这女人心里明镜似的，从家庭条件上来说朱家友还是有一定竞争优势的，最起码城里出身经济基础比那些农村出身的干部强多了，何况朱家友还有个在县城当官的舅舅。当初她挑选朱家友当老公也真是出于这两点现实的考虑，她唯一感到不满意的是朱家友的个性太懦弱，遇上顶点事就慌了神，一个大男人半点主见都没有。 就像今天晚上，一回来满嘴抱怨说，“黄一天那个狗日的居然提拔到胡集乡来当党委书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是非要存心跟我死磕到底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想拿我怎么样？” 郝佳丽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想笑，她觉的以自己对黄一天个性的了解，以他的气度和胸襟绝不可能为了跟朱家友和自己之间那丁点陈年旧账的私人恩怨特意费尽心思提拔到胡集乡来当领导，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到乡下肯定有他的想法。 当初她死皮白咧乞求黄一天跟自己重归于好他都不肯，说明在他的心里早已没有自己一席之地，何况黄一天跟她分手后结交的几个女朋友一个比一个跟出色，跟钱红红和秦佳妮比起来，自己这点小家碧玉的姿色立马化成渣。 正因为她心里明白其中道理，这才耐下性子劝朱家友：“老公，你也别把这件事先入为主想歪了，黄一天能到胡集乡当一把手说不定反而是你提拔进步的好机会。” 朱家友满脸阴晦反对道：“老婆，你别白日做梦了，就我跟黄一天之间那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把我生吞活剥就算不错了，我还能指望在他手里提拔进步？” 郝佳丽反而站在另外的角度劝他：“老公，你别总把事情往最坏处想，我了解黄一天，他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 “他不是哪样的人？那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好像你比我还了解他似的？”朱家友双目无神盯着老婆。 郝佳丽听出老公话里弦外之音，遂主动靠近他，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劝道： “老公你听我说，要说你和黄一天之间的恩怨那是一年前就已经结下了，这一年多以来你看他刚提拔到经济开发区副主任的位置上没多长时间又被提拔为县台办主任，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又下来当书记了，你说他这种官迷能有时间把心思花在你身上？”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深奥呢？你的意思黄一天不屑拿我当敌人看待？”朱家友脸上露出几分愤慨。 郝佳丽连忙否认：“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朱家友满脸不高兴把自己被郝佳丽抱住的一只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郝佳丽从未像今天这样心里暗暗为朱家友的那点政治智商着急，要是两人这会还在谈恋爱她一准当场甩了他再也不多看这个整治素质一点也不聪明的笨男人一眼，可是现在不行，他已经成了自己老公，夫贵妻荣的道理她懂。 “老公，你说黄一天为什么这一年多升官速度比火箭还快？”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老朋友见面了 “这问题你应该问他去？他升官提拔的事情他心里最清楚，我作为一个外人哪知道啊？我现在能跟他比吗？我就一乡下党政办主任，小小的股级干部，人家可是党委书记，我的顶头上司，货真价实的正科级。” 听着朱家友话里明显透着醋意，郝佳丽忍不住想要发火，脑子里思忖片刻还是忍住了，她了解自己老公的脾气，真要是今晚跟他吵起来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男人，最重自尊。 当自己的老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前任男朋友在仕途上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他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尤其是朱家友这种头脑不算复杂的直男更是心里有任何不痛快立马挂在脸上。 “我忍！百忍成钢！”郝佳丽只能在心里默默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房间里夫妻俩沉默了一会，还是郝佳丽率先打破了屋里的沉静，她好不容易逼自己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老公，又主动上前把老公的胳膊拉在手里，“动情”道：“老公，我人都已经嫁给你了，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女人的温柔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杀伤剂。 郝佳丽看出朱家友脸上的线条略显柔和趁机劝道：“老公你想想看，你在胡集乡已经工作了一年多，他黄一天就算下来当党委书记那也是刚来吧？黄一天之前一直在县级机关当领导，他了解农村工作吗？他对胡集乡大院里上上下下情况能了解多少？” “应该不会太多吧？”朱家友迟疑了一下回答，“不过那家伙猴精，只要走马上任不超过一个月肯定把乡里各方面情况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呀，连你自己也说，就算黄一天下来当党委书记，他也得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摸清楚胡集乡的基本情况，但你想想看，他在胡集乡真正的熟人除了你还有谁？何况你还是乡党政办主任？好不容易有个知根知底的熟人总比那些外人强，你说是不是？” 朱家友到底也在官场混过几年，老婆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多少有点开窍，脸上露出疑惑神情问郝佳丽： “你的意思最起码他上任后头一个月我是安全的？” 郝佳丽非常有信心的口气对他说：“老公你放心，只要你全心全意服务好领导，我相信黄一天是聪明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黄一天下来当领导说不准还是你争取提拔的好机会呢。” “你拉倒吧，他不收拾我已经感恩戴德了，我还指望在他手里提拔？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要是站在黄一天的角度考虑问题，你说说看，当初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他是不是你的下属？” “是啊，可现在人家不是鲤鱼翻身了嘛。”朱家友悻悻道。 “就算他鲤鱼翻身了，难道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一个对老领导赶尽杀绝的罪名？如果真是这样，以后那个领导敢使用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 “嗯，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你继续说。” 朱家友此刻的表情已然恢复之前的平静，郝佳丽费了半天口舌总算是把他从之前的惶恐状态中拉出来，见他两眼紧盯着自己等着听下文，郝佳丽只好打起精神冲他笑着鼓励道： “老公，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跟黄一天也算老熟人，我看这回他既然下来当领导，咱们就想办法从他身上下功夫，至少要让他帮你提拔个副乡长当当，也算是当时在开发区他对不起的回报。” “不可能，那家伙就是一头狼，谁得罪了他张口就咬，他不对付我已经不错了，我可不敢指望他能提拔我。” “你怎么那么傻呀？你可别忘了黄一天还欠你一份人情呢？当初要不是你帮他对付钱成贵，他早被钱成贵发配下乡了，还能有今天？”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郝佳丽一番花言巧语游说一番后，朱家友明显情绪好转很多，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商量了半天做出决定： “等到黄一天到胡集乡走马上任后，你先以老同事的态度热情欢迎，反正是敌不动我不动，万一看出对方有不好的苗头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又过了几日，黄一天在县委张副书记的亲自陪同下来到胡集乡走马上任，上任第一天跟胡集乡政府全体干部见面会上，张副书记高度评价了黄一天的工作能力，并希望他在胡集乡大展身手把这个乡里各方面工作努力干好更上一层楼。 参加会议的所有乡政府干部都能从张副书记和新上任的黄书记会议期间不经意眼神交流中看出两位领导私下必定是交情不浅，一个个在心里忍不住兴奋几分。 这年头想要获得提拔机会就一个秘诀：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话听起来有点绕口却是官场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一个乡里每年到底能提拔多少干部？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证明了这个乡的一把手书记在县委县政府领导面前说话分量，既然黄书记如此深得县委张副书记的欣赏，他只要有心推荐底下人提拔自然是水到渠成。 黄一天到胡集乡上任头一天，按照惯例党政办主任必须向他简单汇报一下乡里各方面工作的基本情况，包括乡里领导班子结构以及乡里几项重点工作等。 当朱家友手捧文件夹心情忐忑走进党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一进门瞧见黄一天正微笑表情看向他，眼神里似乎找不到一丝不快。 黄一天主动示好的微笑表情让朱家友一颗心放下来不少，他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夹恭恭敬敬摆放在黄一天面前，向他汇报道：“黄书记，这是咱们胡集乡领导班子配备表，里面包含了乡政府各部门人员配备基本情况，另外，底下还有一份材料是乡财政所对去年一份年终报表......” 站在黄一天面前的朱家友看起来比一年前老多了，或许是乡下的野风吹多了，一张脸早已不见以前的白嫩显黑了不少。 以前在城里上班的时候，朱家友从来都是西装笔挺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现在的朱家友一缕头发随意耷拉在额前似乎压根没工夫打理。 人，活的就是一个精气神。 看到朱家友如今这番颓废造型出现在自己面前，黄一天心里不由慨叹，“造化弄人”，又见朱家友弯腰站在一旁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眼神压根不敢直视自己，心里不由笑了一下。他伸手在面前的文件夹上拍了一下，冲着朱家友轻松道： “朱主任这是怎么了？咱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紧张？” “不不不！”朱家友像是突然被人一下子戳穿了心思，冲着黄一天连连摆手否认，“怎么会紧张呢？我们可是认识很久的人了，我真没有紧张，确实没有。” 朱家友说话的时候，黄一天眼神从他的脸上一直往下扫描，亲眼瞧见他两条腿正微微发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朱主任，大家都是老同事，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至于害怕成这样吗？你不会是心里对我到胡集乡来当领导，一下子成了你的顶头上司不乐意吧？” “怎么会呢？黄书记能够深得领导信任提拔到胡集乡当党委书记我算是有了一个知根知底的靠山，我作为老同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要是真高兴，很好，说明我们当初在开发区建立起来的那种感觉还存在，既然是老朋友见面，那就先坐下来喝口水缓口气再向我汇报工作。” “哎”，朱家友惯性应了一声，一秒之后却反应过来，“您说让我坐下来汇报工作？” “怎么了？不行吗？” 黄一天见朱家友脸上露出诧异表情，顿时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冲他笑笑主动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朱主任，以前咱们俩在经济开发区工作的时候就是同事，现在到了胡集乡又凑到一块，这就是缘分哪，你要是跟我见外，我可不高兴，快坐下吧。” 朱家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距离自己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远的黄一天正笑吟吟看向自己，眼神里透着纯粹的友好和善，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他心说，“看来还真是被郝佳丽给猜对了，黄一天心里压根没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看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哪有半点怨恨的意思？” 朱家友毕竟做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看人眼色的功夫差不到哪去，此时见黄一天冲他主动伸出橄榄枝，忙不迭靠上前紧紧抓住。 “黄书记您放心，您需要了解乡里哪方面的情况资料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一定负责帮您找到相关材料。”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黄一天心照不宣冲他点点头：“朱主任你先坐下吧，以后办公室只有咱们俩人的时候你不必那么拘束，不管怎说，在这个地方你没有人能够有你和我之间那么熟悉，是不是。” 朱家友听话在黄一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见黄书记低头开始看办公桌上的文件，赶忙主动把黄书记的水杯轻轻往他手边推了推。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百姓闹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朱家友目前的职位和级别来说，他自知自己压根没资格做黄一天的对手，既然黄一天对他的态度还颇为友善，他巴不得跟领导拉近关系。 黄一天到胡集乡上任的第二天，一大早空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和清爽，三月春风吹在脸上虽然还残存些许寒气，有了天空中太阳的助力似乎那股寒气的威力也弱化了很多。一早黄一天刚走进党委书记办公室，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跟进来汇报道： “黄书记，出事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情不自禁眉头微蹙，人嘛，做任何事情都喜欢讨个吉利，这才新官上任第二天就有下属慌慌张张说“出事了”，这种事情搁在哪位领导头上心里都会不痛快。 “出什么事了？”黄一天保持淡定神情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下来后问道。 朱家友赶忙汇报道：“一大早我刚到单位，乡政府的保安队长给我打电话，说胡集村有老百姓集体上访，再过半小时上访队伍就该走到乡政府大门口了。” 胡集村就是紧邻胡集乡政府不远的一个村落，这个村落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整个村子距离乡里最宽阔的柏油马路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要致富先修路。 因为胡集村交通便利的缘故，村子里的村民平日里大多在胡集乡的集镇上做些小买卖，手里有了钱的胡集村民小日子跟乡里其他村的村民比较起来便好过很多。 黄一天问朱家友：“知道胡集村的老百姓为什么突然上访吗？” 黄一天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怀疑是不是乡政府哪位领导对于自己到胡集乡当一把手党委书记心里不痛快，趁着自己在乡里脚跟还没站稳想办法把自己排挤走。 小心驶得万年船。 官场行走就像逆水行舟，越是眼前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的时候越是要在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只有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才能让自己的仕途之路畅通无阻。 朱家友把自己了解到的相关情况向黄一天据实汇报：“黄书记，其实胡集乡的村民上访也不是头一回了，这次恐怕是听说了乡里新来了党委书记，特意冲着您来的。老百姓因为饲料厂占用村里土地拆迁补偿款一直没到位的问题去年已经连续上访过好几回了，乡里总是一直拖着不处理，这才导致村民不断上访。” 一提到“饲料厂”三个字，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他问朱家友： “你说的这个饲料厂是不是当初张志和主任招商引资的一个项目？原本这个厂是准备建在经济开发区，结果投资商又考虑到乡下原材料运输成本低把饲料厂建到了胡集村？” 朱家友心里暗暗佩服黄一天这个党委书记记忆力还真不赖，一年前的事情他居然还能记的那么清楚？他赶忙点头道：“对对对！黄书记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当时那家投资商的确是把饲料厂的厂址选定在胡集村的土地上。” 黄一天不解：“饲料厂在胡集村投资建厂这是好事啊，不仅能就近解决村里老百姓的工作问题，还能给老百姓一些征用土地的补偿款，他们有什么可上访的？” 朱家友听了这话脸上苦笑一下，压低声音汇报道：“黄书记您不了解内情，这都一年多过去了，饲料厂都已经开工建设，部分已经生产了，乡政府对胡集村老百姓的拆迁款还没补偿到位呢。” 黄一天讶异：“这怎么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这个饲料厂的拆迁款项可是全额一次性支付的，再说企业效益那么好，怎么可能拖欠老百姓的拆迁款呢？” 朱家友见领导一副极其惊讶神情看向自己，明明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结果却只是撇了一下嘴什么也没说。 黄一天看出朱家友必定了解此事内情，冲他摆出领导的架势问道：“朱主任，这老百姓都被逼的上访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尽管说出来。” 朱家友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刚才主动交代此事其中内幕，一旦传出去定会引起乡里其他领导的不痛快，但若是黄书记逼问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朱家友向黄一天汇报：“黄书记，按理说拆迁款的钱早就到位了，可是您也知道乡里的财政不比县里日子好过，有时候下面的领导为了应急截留一些款项也是常有的事。” 黄一天听了这话更加惊讶，他记得多年前他出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也遇到过底下人胆大包天截留本该发放到老百姓手中款项事宜，只是没想到乡里这帮干部居然连招商引资项目涉及的拆迁款也敢截留？这胆子也太大了！ 黄一天问：“朱主任，饲料厂的项目是乡里哪位领导负责？” “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 “常佳发？”黄一天嘴里重复了一遍此人姓名，在脑子里将这两天在自己面前露过脸的领导一个个在脑子里仔细分析，“是不是下巴长的有点长的那个？” 朱家友点头：“对对对，常佳发人很瘦，下巴的确显得比一般人长不少。” 黄一天心里忍不住一股怒火往外冒：“这个常副书记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连老百姓的拆迁款都敢做主截留？” 朱家友在一旁低声补充说明道：“黄书记，其实常副书记不过是咱们乡里吴乡长手底下一个应声虫罢了，就他那样哪敢对这么大的事情自作主张。” 黄一天听出味来，冲朱家友问道：“你的意思常副书记胆敢截留拆迁款是受了乡长吴大观的幕后指使？” 瞧着朱家友站在面前轻轻点头，黄一天心里琢磨开来，那天县委张副书记送他到胡集乡上任的时候，乡长吴大观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吴大观看起来五十左右，小眼睛团胖脸整个人一笑起来像是弥勒佛，尽管当天头回见面吴大观对自己的态度相当热情，黄一天却还是从他不经意间眼神泄露出来的不屑看出了端倪。 一个乡长，居然对新上任的党委书记心生不屑？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乡长压根没把上级组织上派下来的年轻党委书记当回事。从见到吴大观的第一眼开始，黄一天就看出这位吴乡长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到他正式走马上任后，那位吴乡长至今没主动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 即便是今天一早发生了胡集村老百姓上访这么重大的事件，他居然还是招呼不打一声面也不照，好像这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黄一天在心里暗暗说了句，“反正是新官不理旧账，既然你吴乡长对老百姓上访的事情不当回事，我一个新上任的党委书记有什么可着急的？” 黄一天想到这里心里冷笑一声，冲着朱家友交代道：“朱主任，你一会安排一下，我今天上午县里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会议结束后我就不过来了，至于老百姓上访的问题，原本是乡里哪位领导负责，你直接向他汇报。” 朱家友听了这话不由愣怔，以他的政治智商一时看不透黄书记这是唱的哪一出，他本能劝道：“黄书记，这老百姓都要堵到乡政府大门口了，您作为一把手这时候去县里开会合适吗？万一乡里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黄一天听出朱家友话里倒是有几分为自己考虑的意思，冲他笑笑道：“放心吧，乡里不是有吴乡长坐镇吗？他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当然如此吴乡长处理不了，或者说万一有任何最新情况你也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可是.......” 朱家友本想说，“可是前几次胡集乡老百姓上访的时候，吴乡长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并不积极，万一这次他再用之前的招数糊弄老百姓，把大家逼急了事情闹大怎么办？” 朱家友却不知道，其实黄一天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乡里回县城并不是真的要去开会，他这是故意要给乡长吴大观留下一个甩手掌柜的印象。 之前朱家友向他汇报过，“吴乡长在乡里虽然职务是乡长，其实一直在行使党委书记的权力，因为原任党委书记身体不好长期病假，所以吴乡长在胡集乡几年来一直是党政一肩挑。” 黄一天觉的吴大观既然已经在乡里一手遮天好几年的时间，那么乡里一班干部中肯定已经安插提拔了不少心腹手下，自己初来乍到就跟他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有时候，“避其锋芒”也是一种不错的战术。 黄一天说是去县里开会，其实让司机开车回到县城后直接回住处休息，他原本打算躲在家里求清净的同时，顺道把这两天朱家友拿给自己的胡集乡相关材料仔细过一遍，把乡里大致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再说。 没想到一进家门却发现这个时间段本该在单位上班的冯佳媛居然正坐在客厅里边嗑瓜子吃零食边看电视？他一进来，两人看到彼此的眼神都有些惊讶。 冯佳媛一脸懵圈冲他问：“哎，你不是一早去胡集乡上班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耍起了官威 黄一天懒得把乡里那一摊子事跟她解释，反问道：“你怎么也回来了？今天可是你们团委主持工作的江佳欣副书记新官上任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这个团委副书记怎么溜号了？” “快别提了，奶奶的，今天都快气死我了！”冯佳媛脸上露出一股嫌恶，“那个江佳欣不过是到团委主持工作居然蹬鼻子上脸起来？她以为我冯佳媛这个团委副书记是她随便可以呼来喝去的一条狗么？我偏不吃她那套！” 黄一天听出冯佳媛上午肯定在单位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也有些犯疑，“江佳欣头一天到县团委走马上任怎么就跟手下副书记闹翻了？” 他一屁股坐到冯佳媛身边，问道：“怎么回事？江佳欣干了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脾气？” 冯佳媛一说起话题满肚子来火，她刚才正一个人坐在屋里边看电视边生闷气呢，这会见黄一天回来，正好把心里的郁闷一股脑倾倒出来。 今天一早刚到单位的时候，冯佳媛心里还挺高兴，她知道今天将要到县团委主持工作的江书记不仅是自己男朋友的老下属，还是个相当正点的美女。官场中的女干部历来人数偏少，放眼整个县团委也找不出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干部聊天，冯佳媛巴望着江书记这一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说悄悄话的同性朋友。 上午九点左右，原团委书记，现在没有任何职位的主任科员金德贵进了她的办公室，一进门冲她嬉笑道：“冯副书记，江书记请你我立刻去她办公室一趟。” 金德贵前一阵从看守所出来后蔫头耷脑重回县团委上班，从以前高高在上的团委书记变成如今一个无职无权的主任科员，他起初颓废了好长时间。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最近一阵子金德贵好像是调整好心态缓过神来，整个人的说话腔调又恢复了之前牛逼哄哄官二代的派头。 背靠大树好乘凉。 虽说金德贵现在已经不是团委书记，但他毕竟有个当公安局的老爹撑腰，团委众人对这位官少爷一向是敬而远之不敢得罪。 冯佳媛对金德贵没什么好脸，过去现在都一样，她见金德贵嬉皮笑脸模样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心里一阵厌烦，冲他没好气道：“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金德贵却赖着不走：“咱们新上任的美女江书记说了，她要你我一块去她办公室。” 冯佳媛无奈，冲他白一眼也只好跟他前后脚一块进了团委书记的办公室。 没想到金德贵不过是站在冯佳媛办公室门口跟她讲几句话的功夫耽搁了不到两分钟，两人走进江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江书记一张脸黑的像包公。 起初冯佳媛并未在意，她还以为江佳欣是头一天上任因为工作上什么事情心情郁闷，一进办公室主动凑上前问道：“江书记，您这上任头一天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要不您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您出出主意。” 江佳欣和冯佳媛之前见过面，那是江佳欣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时候，当时的经济开发区主任胡子图看中了他的美色，挖空心思排挤她想要逼她就范。江佳欣实在是走投无路便跑到黄一天面前求他出手相助，那会冯佳媛已经跟黄一天住在一块了，当天晚上她和黄一天一道接待了江佳欣。 在冯佳媛的印象中，那一晚的江佳欣面容憔悴沧桑，穿衣打扮相当随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风水轮流转。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岁月带走了这女人身上所有的纠结痛苦，随着胡子图被调离经济开发区后钱成贵上任，老相好张二江又重回普水县当常务副县长，这个原本美貌的女人像是一朵蔫吧的鲜花再次焕发迷人光彩。 当冯佳媛面带微笑好心好意提出要帮助江佳欣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江佳欣看向她的眼神里夹杂着太多的复杂味道。 冯佳媛太单纯了，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团委领导其实早已在心底里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尤其是现在眼见她和黄一天感情稳定以男女朋友关系示人的时候，江佳欣心里的醋坛子早已打翻了一地。 有人会奇怪，江佳欣也喜欢黄一天？她不是一直跟张二江有一腿吗？ 是的，江佳欣的确一直跟老领导张二江保持不正当关系，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在官场中打拼的女人，她像是一株菟丝花缠绕在张二江的身上图的是什么？抛开现象看本质，江佳欣巴结张二江陪他干那些事其实并非心甘情愿，有哪个女人自愿把自己送到不喜欢的男人床上任由折腾？还不是因为张二江手里有权有地位吗？ 换句话说，不管是张二江还是王二江，只要这男人手里有权有地位能够给江佳欣带来想要的位置，她一样会像伺候张二江一样贴心贴意伺候其他男人。 黄一天却不同！从见到这位帅小伙的第一天起，他就像是一道阳光照亮了江佳欣心底里蒙蔽已久的黑暗，她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帅气逼人风度翩翩的小伙子居然还那么的沉稳睿智？他简直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男神。 是的！男神！黄一天在江佳欣的心目中一直是无可替代的男神！ 男神的身材是那么的健壮，似乎透着衣服都能闻出他体内汹涌荷尔蒙的味道；他的长相是那么俊美，貌若潘安也不过如此。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能那么优秀，初入官场时间不长便一次次用实实在在的政绩换来了一次次升官提拔的机会。 江佳欣默默在心里仰慕黄一天不是一两天了，前一段时间在县台办当副主任的时候是她距离心上人距离最近的一段日子，每天她都会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哪怕是没什么工作要汇报，她也会找个由头去他办公室呆一会，跟他说说话。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虽说这次被提拔到县团委对江佳欣来说仕途上又往前迈进了很大的一步，可当她看到男神的正牌女友——年轻貌美的冯佳媛站在面前，心里控制不住又一股妒火往上冒。这姑娘除了脸蛋长的还行有什么好？为什么黄一天偏偏看中她？居然还跟她整天共处一室？他们俩这事准备把彼此当成结婚对象吗？ 一想到自己心中暗恋已久的男神将要被眼前这个正用无辜眼神看向自己的姑娘夺走，她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妒忌冲着冯佳媛冷冷道： “冯副书记是吧？你是不是觉的我这个团委书记说话没什么威信啊？我让人通知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倒要我这个你领导坐在这等你老半天？” 江佳欣这句话一说出口倒是把冯佳媛给说愣了，她当即疑惑眼神看向一旁的金德贵，那眼神意思在质问，“明明你刚才到办公室喊一声我就来了，怎么江书记却说等了老半天呢？” 金德贵心虚把眼神故意往别处瞟，他的确是半小时之前就接到了江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跟冯佳媛一块来他办公室，只不过他当时手上正在打一个通关游戏。 游戏迷们都能理解那种眼瞅着快要打到最后一关了，一旦放弃意味着之前所有努力立马前功尽弃，那滋味实在是太郁闷了，金德贵放下电话后直到把那游戏打结束了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江佳欣不知内情，她只知道自己作为一名主持工作的团委书记，上任第一天想要找两个下属谈话，特意亲自打电话通知两人立刻过来却被两人足足晾半个多小时。 江佳欣见冯佳媛当着自己的面一脸无辜，冲她没好气“哼”了一声问道：“冯副书记，你的副书记办公室距离我这书记办公室没有两米远吧？” 冯佳媛默默点头，这回她也学乖了，没敢轻易接下话茬。 “这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就算你冯副书记爬也该爬到我办公室了吧？怎么会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呢？难道冯副书记不想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江佳欣这句话分明有几分侮辱的意思，什么叫“爬也该爬到办公室”，这分明是夹枪带棒暗骂冯佳媛是某种小动物嘛。冯佳媛原本就是个受不了气的主，她从小到大一向是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从来没人管得了她，现在江佳欣端着领导架子出言不逊她能忍得下？ 冯佳媛脱口而出反唇相讥道：“江书记，你有话好好说，金德贵刚一通知我就过来了，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在办公室等了半小时？再说了，就算你等的时间有点长了，你的办公室距离我办公室不是没超过两米吗？你为什么不爬过来找我？” 冯佳媛言语中的火药味像是一个火苗瞬间点爆了江佳欣心里早就憋不住的一团火，她气的猛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冲冯佳媛教训道：“冯佳媛！你这什么态度？你就用这种口气跟领导说话？我要你马上向我道歉！” “我这态度怎么了？”冯佳媛不屑表情，“江佳欣，我们又不是头回见面，你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你别在我面前摆什么领导架子，我不吃你这套。” 话不投机半句多。 冯佳媛见江佳欣冲自己发飙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要走，没想到江佳欣居然从办公桌里冲出来，一把拉住她胳膊气急败坏道：“冯佳媛你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啰！”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就是不理 君子动口不动手。 江佳欣一把拉住冯佳媛胳膊让她从心底里十分反感，她也是一时气晕了，冲着江佳欣提高嗓门吼：“江佳欣！你把你那臭爪子给我松开！你别太过分啊！” “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冯佳媛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你今天当着我的面耍哪门子威风？我警告你，我江佳欣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呸！你别给脸不要脸整天张口闭口领导领导，你是谁领导？你一个主持工作的团委副书记我尊重你叫你一声领导，我要是不尊重你，你连个屁都不是！” 江佳欣彻底火了！ 她气的用力推了冯佳媛一下冲她喝问：“你骂谁呢？你知道自己在骂谁吗？冯佳媛你他娘的也配当团委副书记？我看你他娘就是一泼妇！” 女人一旦失去了理智打起嘴仗来，那场面简直堪比一场大片啊！ 冯佳媛见江佳欣居然敢动手推自己，也是气的冲着江佳欣大声喊起来： “江佳欣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就算是泼妇也比你给张二江当小三强一百倍！要不是张二江你能有今天的位置？真是要不要脸！” 有些话尽管人尽皆知，但是一旦张口说出来那味就全变了。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个女人差点动起手来的金德贵眼见江佳欣一张脸瞬间从潮红变成惨白，心里多少有些怜香惜玉，忍不住走上前劝道：“江书记，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年轻不懂事其实就这么一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此时的江佳欣就像是皇帝的新衣突然被人拆穿了其实什么都没穿，那种当众被人羞辱的强烈羞耻感让她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无法自控的精神状态。金德贵原本好心相劝，没想到江佳欣此时就像一条被触怒的疯狗转向他咬起来，突然两眼看向他一迭声质问道： “金德贵，你是不是心里跟她一样想法呢？你是不是觉的她刚才说的话让你特别痛快？你是不是跟她一样在心里鄙视我，所以才会故意不听我的指示，故意拖延半小时才到我办公室来？是不是？” 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就因为双方沟通不畅导致非常不愉快的后果，可见人与人之间沟通的重要性的确是非常非常重要。 金德贵瞧着好端端一个美女变成了要吃人的母老虎冲着自己怒吼，当时也有些慌了，连忙冲着江佳欣不停摆手：“不不不，江书记我绝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其实我......” 金德贵一句话还没说完，气急败坏的江佳欣伸手一指办公室门的方向，冲着金德贵和冯佳媛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你以为谁稀罕在你这？”冯佳媛冲着江佳欣不屑撇了一下小嘴，气哼哼从书记办公室出来，金德贵连忙也紧随其后出门。 冯佳媛回到自己办公室后越想越生气，自己一大早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在领导办公室跟新上任的女领导大吵一架，还被领导撵滚蛋了。 她越想越窝心，哪里还有心思过问工作上事？索性拎起小坤包下楼开了车回家来，吃点零食看看电视缓和一下心情再说。 黄一天听了女朋友一番话后也觉的江佳欣这件事的确做的有些过火，当领导的人本该站在更高的角度考虑问题，怎么能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就因为下属略有拖延就在办公室跟下属干起来呢？ 黄一天劝冯佳媛道：“这样吧，正好我今天上午有空，我一会去团委找江佳欣谈一谈，问清楚究竟什么情况？顺便开导开导她，她这样的态度对待下属肯定是有问题的。” 冯佳媛却不同意，冲着黄一天瘪嘴道：“还是算了吧，我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教训，从小到大我爸我妈从来不舍得指责我，现在倒是被她江佳欣骂的像条狗，我反正是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臭女人了。” 黄一天了解冯佳媛的个性，自己的小女朋友虽然个性单纯却是个相当固执的人，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当初她主动对自己展开追求的时候，那会自己和秦佳妮感情甚好，自己曾不止一次明确告诉她，“这辈子只会跟秦佳妮谈恋爱结婚”，可这丫头铁了心非要缠着自己，还厚着脸皮跟自己住进了一间屋子。 不过，脾气再怎么倔强的姑娘既然参加工作走上社会了总得经历社会的磨砺，要是连领导一顿骂都受得了，以后到了哪个单位也未必能适应。 黄一天劝冯佳媛：“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去找江佳欣谈谈，要是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你就给她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要是她固执己见不肯认错，那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动到别的单位，咱们不受她那气，你说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冯佳媛脸上露出笑意。 冯佳媛见男朋友贴心站在自己立场考虑，心情一下子愉悦不少，主动伸出手掌跟他击掌拍了一下事情就算是敲定了。 原本准备回家休息的黄一天眼见冯佳媛和江佳欣斗气成这样哪还能坐下来看材料，安抚了冯佳媛一番后又出门去了一趟团委。 黄一天心里琢磨，“江佳欣是他的老下属，又是老领导张二江的老相好，冯佳媛是自己的女朋友，按理说大家论起来都是一个圈里的老熟人，一旦江佳欣和冯佳媛关系闹僵了，自己和张二江以后相处也难免尴尬。” 解铃还须系铃人。 黄一天决定亲自找江佳欣谈谈，无论如何冯佳媛年纪还小，江佳欣身为领导又在官场混的年头多一些，自己得劝她大度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两个女人各自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事就算是结了。 阳光灿烂正午时分，县团委的办公楼里却显的有些阴森，这也难怪，县团委的办公楼位置在整个县委大院来说是位置最差的一栋楼。这栋办公楼左侧是一片高大的树林几乎遮挡了清晨到中午时分所有阳光，右侧是一道高高的围墙，每天各种墙外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办公楼的正前方高楼近在咫尺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只有在正午时分才有阳光透进来，后面一墙之隔就是老百姓的低矮房屋。 县政府大院里的办公楼方位安排相当讲究，首先是两办和组纪宣几个最热门的部门肯定是安排在采光最好，位置最优越的位置，而类似团委，妇联之类的部门往往安排办公地点不甚理想。 所谓的潜规则其实就是官场一些多年沿袭墨守成规的思维惯例，当所有人都在心里默认一些老规矩的时候，这些老规矩就成了潜藏在众人心里雷打不动的潜规则。 作为团委行政级别最高的领导，团委书记的办公室自然是整个楼层位置相对最好的房间，当黄一天走到挂着团委书记牌子的办公室门口敲门，里面却半天没什么声响。 他猜测江佳欣八成是出去办事了，正准备转身下楼，距离团委书记办公室不远的一个办公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来，正伸长两只手臂痛痛快快伸了个大懒腰。 “金德贵？”黄一天心里暗叫此人姓名，正准备假装没看见侧身走过的时候，金德贵眼神斜光却也看到了他。 金德贵起初第一眼看到黄一天突然出现在面前也是一愣，转瞬想起上午在江书记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立马反应过来，主动冲黄一天招呼：“黄书记这是来找江书记么？” 黄一天跟这种不学无术的官二代没什么话说，他礼貌冲金德贵点点头，脚底下加快步子准备继续下楼，没想到经过金德贵身边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他：“黄书记请留步！” 金德贵突然举动让黄一天心里一惊，他和金德贵之间的新仇旧恨可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难道这小子今天想要在单位的走廊上对自己动粗报仇？ 瞧着黄一天一副警惕眼神看向自己，金德贵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把伸出的一只手臂抬高做出一副投降的手势满脸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黄书记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留步说两句话。” 黄一天愣了一下，他一时猜不透金德贵这小子究竟搞什么鬼，停住脚问道：“金德贵，你想跟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说冯佳媛和咱们团委新上任的江书记之间的问题，你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金德贵这一句话倒是正好戳中了黄一天的心思，只是他心里对金德贵的戒备却并未放松，他心里思忖，“这小子肯定是想着趁机落井下石挑拨两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更加水火不容。” 他冲着金德贵冷笑道：“冯佳媛和江书记之间的矛盾问题她们自己自然会解决，还轮不到你金德贵来操心吧？” 第三百二十章 好的招数 金德贵也不傻，岂能听不出黄一天言语中对自己的戒备之心？他无奈表情冲着黄一天苦笑道：“黄书记，兄弟我都混成这样了，你说我哪有闲心去多管闲事？我今儿是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跟您说道说道，您要是相信我，咱俩不妨到我办公室坐下聊会，十分钟的时间就行。” 金德贵嘴里说着话，把办公室门又推了一下让门整个敞开，右手做了个往前伸出的手势表示恭迎黄一天进去坐会。 黄一天回头又看了一下江佳欣的团委书记办公室，心里寻思，“既然江佳欣不在，先找个地方坐下等会也行，顺道看看金德贵到底想玩哪一出？” 金德贵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三张办公桌，其中靠近房门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正埋头写什么材料，听见门口动静刚才抬头望门外看了一眼，还顺道冲黄一天礼貌笑了一下。 金德贵的办公桌摆在靠墙最后一张，正好中间那张办公桌位置空着没人，黄一天进入办公室后，便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 黄一天刚一落座，金德贵假装客气问了句：“黄书记要不要喝水？” 听到金德贵称呼刚进门的年轻人为“黄书记”，坐在最前面的眼镜男忍不住回头又冲着黄一天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估摸心里在想，“此人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居然就当书记了？是什么书记？” 黄一天冲金德贵摆摆手：“金书记，有话直说吧。” 金德贵听出黄一天语气中不耐烦冲他笑道：“我想黄书记今天过来肯定是想找江书记聊聊她和冯副书记上午闹不愉快的事吧？” 黄一天面无表情看向他并不回答。 金德贵接着说：“如果黄书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调解两人之间的矛盾，我看是要白跑一趟了，因为冯副书记上午离开单位后，江书记又把我和其他的团委副书记叫过去谈了一次话。” 黄一天终于开口：“谈什么？” “江书记亲口指示，要求团委所有副书记包括我这个主任科员，每位领导都必须在上半年完成招商引资一千万的任务。 当时几位副书记就提出不同意见认为这任务实在是太艰巨根本不可能完成，我想着如果冯副书记当时在场，恐怕又要跟她吵起来。” 黄一天不得不承认金德贵说的也是实话，要是冯佳媛当时也在场，以她的个性，肯定会为这所谓的一千万招商任务又跟江佳欣翻脸，她的性格一向是路不平立马跳上去踩，怎么会容忍领导提出如此不合理的招商目标？ 黄一天本想问金德贵，“江佳欣为什么上任第一天就压着下属完成这么艰巨的招商任务？就是专门招商的人也不可能完成。”话没说出口自己心里先反应过来。 江佳欣来到团委主持工作，她肯定从心底里巴不得自己这个团委书记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转正，只要团委的招商引资工作能有卓越政绩，她便可以名正言顺达成心愿。可惜，江佳欣想法虽然很美好，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却实在不尽如人意。 哪有单位一把手上任第一天就给下属硬压这么重的招商引资任务？先别说这任务是不是能完成，最起码下属们第一反应心里会极其不痛快，觉的领导压根就是把下属当成牛马使唤，这也就难怪其他几个副书记当场跟她吵起来。 金德贵的一席话让黄一天意识到，冯佳媛和江佳欣翻脸的矛盾根源其实还在江佳欣身上，这位新上任的团委领导实在是太急功急利了。 江佳欣这样强势的工作态度，即便是自己这次想办法让冯佳媛跟她暂时和解，两个女人以后同在一个单位上班肯定还会产生更多的矛盾冲突。 一旁的金德贵瞧着黄一天脸上表情从一进门时一脸平静到现在的浓眉紧锁，看出他心里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当着他的面长长叹了口气说： “黄书记，按理说江佳欣副书记也是你的老下属了，冯佳媛又是你女朋友，她们俩之间发生矛盾你夹在中间肯定左右为难。 可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江书记这种领导搁在谁头上谁都受不了，真的，上午冯副书记和江书记起冲突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呢，我绝对可以证明是江书记先动的手。” 黄一天诧异：“江书记还动了手？” “当然！”金德贵表情严肃，“江书记一早打电话让我和冯书记去她办公室，我俩一进门江书记一张脸黑的像包公，我们俩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当时冯副书记就受不了，质问她‘为什么骂人？’你猜江书记什么反应？” “她当时就对你们动手了？”黄一天顺着金德贵话里的意思揣测。 金德贵当即站起身来模仿江佳欣当时的动作，特别生猛的一下子拽住黄一天胳膊学着江佳欣说话口气：“冯佳媛你他娘的也配当团委副书记？我看你他娘就是一泼妇！” 转瞬，金德贵又松开黄一天的胳膊学着冯佳媛的说话口气模仿道：“江佳欣！你把你那臭爪子给我松开！你别太过分啊！” “滚！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你以为谁稀罕在你这？” 金德贵学的惟妙惟肖，引的坐在前面眼镜男材料也不写了，掉头看向他哈哈大笑道：“金德贵你学的可真像，我跟你说上午江书记在办公室里骂你们俩的时候，那声音简直响彻整栋办公楼啊。” 眼镜男说着说着兴奋起来，回头伸手推了一下黄一天放在办公桌上的胳膊低声道：“你知道当时冯副书记骂江书记什么话吗？” 黄一天问道：“她骂什么了？” 眼镜男边说边乐不可支道：“冯副书记当场就骂江书记是领导的轻浮，还说她是靠着当领导小啊三才提拔到团委主持工作，我跟你说，她这话一说出口差点把江书记给当场气晕了。” 眼镜男的话间接证明了金德贵刚才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全都是大实话，这让黄一天脑子里不由重新思忖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按照金德贵和眼镜男的说法，江佳欣分明是仗着自己是领导故意欺压下属？身为领导张口教训下属几句原本也无可厚非，没想到她不仅出言不逊居然还敢动手？这样的领导难怪把女朋友冯佳媛气成那样。 一旁金德贵冲黄一天笑道：“黄书记，我听说当初江书记从经济开发区调到你手下当副主任的时候，你可是出了不少力，按理说你也算对她有恩吧，可你看她这一上任到了团委，明知道冯副书记是你女朋友，她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啊，这种女人可真是无情无义。” 黄一天看穿金德贵故意挑拨的心理，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官场中很多人当下属做孙子的时候往往是一副唯唯诺诺老实本分的嘴脸，一旦攀上枝头当凤凰一下子原形毕露把丑陋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江佳欣明显属于后者。 自作孽不可活。 黄一天脑子里盘旋片刻，心里已然对此事有了新看法，他冲着金德贵“真诚”笑道： “金德贵，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现在的确有些领导干部一旦到了某种位置就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忘记到底是谁给她给他这样无法无天的做法？这样的领导干部，我相信她无论在哪个单位都干不好。” 黄一天的话让金德贵脸上不由一愣，他自然能听出黄一天这是话里有话，可一时之间却又参不透他这句话到底隐含何种深意。 黄一天聊天似的轻松口气接着对金德贵说： “古代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你们江书记一上任就对团委几位副职的表现全都不满意，我倒是建议你们团委几位副书记可以统一向上级领导申请调离团委嘛，那一千万的招商引资任务也不是小的项目，也不是谁都能完成的，当然谁有本事完成招商引资一千万的任务，谁就留下来听江书记指挥，岂不是更好？再说，江佳欣也不过是副书记，副科级，和其他副书记的级别一样，对了，还不如你金书记的级别，现在主持工作就这样，如果真的做了书记，那还有人过的日子？” “统一申请调离团委？”金德贵觉的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了，他盯着黄一天愣了好大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他脱口而出问道，“黄书记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忌惮，就是我回去后会鼓励冯佳媛申请调离团委，既然她当前无法胜任团委副书记的工作那还留下来干什么？等着每天被所谓的同级别的领导教训吗？哪怕领导的做法欠妥当，当下属的除了退一步还能怎么办呢？”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后，冲着金德贵轻轻笑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看他那副一脸轻松表情离开金德贵却迷惑了。他总觉的黄一天刚才话里似乎隐藏玄机，金德贵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刚才黄一天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你们江书记一上任就对团委几位副职的表现全都不满意，我倒是建议你们团委几位副书记可以统一向上级领导申请调离团委嘛。” 金德贵忍不住在口中喃喃自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黄一天的意思是说......”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要和漂亮姑娘有来往 黄一天从团委出来后，眼看离下班还有点时间，顺道去了一趟县台办找好兄弟张志和，自从他升官提拔为县台办一把手后，自己还没顾得上请他喝顿酒庆贺一番，难得今天有空他准备找个时间请张志和喝酒去。 酒文化在咱们国家一向是源远流长。 东晋王羲之引水流觞饮酒赋诗，唐代李太白桃李园宴弟饮酒行令皆被传为文坛美谈；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三国时刘备三兄弟桃园饮酒三结义等历史著名事件皆离不开以酒为媒。 现代官场则流行“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 话糙理不糙。 自古以来酒场和名利场密不可分，所谓“酒品如人品，酒风是作风，酒量是胆量，酒德是品德”的观念从某种角度来说早已成为很多人心里默认的规则，很多领导从喝酒中考察下属应不是什么秘密，一个下属如果连喝酒都不会，谁还敢用。 当黄一天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张志和脸上的表情无比惊喜，他第一反应冲着黄一天迎头问道：“嘿！今儿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上班时间咱们黄书记居然有空来看我？” 黄一天冲张志和笑笑，一屁股在他面前椅子上坐下来先四处打量一番后才把眼神转过来看向张志和，口中啧啧道： “张哥真是牢记党的艰苦朴素作风，这办公室半点没变呢，你这新官上任，怎么着也得让底下人置办点新东西表示一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摆设和配置也要改变一下，不能为了做官什么都不敢做，那就不是纪委出来的干部。” “那不行，真因为是纪委出来的干部，更要注意。”张志和连忙否决。 瞧着张志和神速一本正经表情否决自己的建议，黄一天不由奇怪，问他：“为什么不行？难道纪委出来的干部就不食人间烟火？” 张志和一脸神秘冲他笑：“老弟你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装傻充愣是不是？” 黄一天愈加奇怪：“我没有啊，我在你这边还需要装疯卖傻？我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你就别装了！” 张志和一副老子早已看穿你心思的眼神看向黄一天，突然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对黄一天说：“老弟你懂风水的事情怎么以前从没跟哥说呢？我之前悄悄请了风水大师来看过了，大师说你这办公室的风水布置的那叫一个绝妙。 还说只要是在这办公室里呆的领导只要不糊来，步步高升分分钟的事，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能官员亨通呢？敢情秘密全在这呢。” 张志和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的正经，那神情压根不像是在开玩笑，黄一天却有些愣住了，他升官的原因是县台办这间办公室风水布置的好？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啊？要是风水，自己不是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在自己的记忆中有些领导干部，很是信风水，结果该不是被纪委弄进去了。 在自己的记忆中，大师王林，那是牛逼的一个人，结交了不少官员，并为他们“出谋划策、指点迷津”。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与王林是熟识，王林对刘志军说要帮他办公室弄一块靠山石，“保你一辈子不倒”。刘志军对此深信不疑，在办公室里布置了“靠山石”，但这块“靠山石”并不靠谱，刘志军最终还是落马了。 还有就是原江西省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长宋晨光也是王林大师的一大拥趸，这个人把王林当成能给自己带来吉祥鸿运的“神秘大师”，议事决策都向王林讨教意见，视王林为其仕途上的“智囊”。不过后来宋晨光也“倒下”了。 所以说，这个东西怎能能当真？有些事没法解释，自己记忆中的*书记曾经强调：“理想信念就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没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风水“保佑”不了任何滥用权力的官员，让领导干部及时出出汗、醒醒神，真的很有必要。 看看张志和眼神里露出的那份虔诚，黄一天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这个时候的政治风气没有那个时候的冯琴琴在，他只能微微颔首笑笑什么也没说。 不过，刚刚提拔为县台办主任的张志和从外表看起来的确比以前精神了不少，虽然看起来外表有些消瘦，到底是当了单位的一把手再有这间办公室给他造成某种心理作用，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春风得意精气神十足。 张志和问黄一天：“你今儿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黄一天连忙把此行目的说出来：“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一块喝两杯了，虽说偶尔饭局上也能凑到一块，总归还是没有咱俩在刘二酒馆单独喝痛快，怎么样？今天张主任有空吗？” 张志和听了这番话心里不觉一热，都说官场无朋友，可他明明从黄一天的言语中听出了几分兄弟情义。他几乎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下来：“今天我请你，自从你提拔当了胡集乡党委书记，我还没功夫为你摆酒庆贺呢，别人一定认为我这是不称职啊。” 黄一天笑笑：“咱们兄弟之间就别见外了，反正现在不管谁请谁都花不到自己口袋里一分钱，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咱们也来一瓶好酒痛痛快快喝一回。” “好！” 张志和一声“好”声音刚刚落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手里端着一杯茶走进来。 姑娘大约是没想到这会办公室里有人，冲着张志和柔声侬语道：“张主任，这是您昨晚说喜欢的花茶，我给您泡了一杯。” 姑娘进门后一抬头突然看见屋里两个大男人正闻声回头看向她，她口中亲热称呼的张志和脸上正露出些许尴尬，黄一天看向她的眼神却透出一股毒蛇信般的煞气，那眼神让她心里一慌差点把手里端着的一杯茶洒了。 刚进门的姑娘正是素有“台办一枝花”之称的美女小洪，她也正是不久前设计陷害黄一天“强健未遂”的小洪。 小洪显然没想到前任主任黄一天居然坐在办公室里，心里莫名慌乱了一会旋即调整情绪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礼貌招呼：“黄主任来了。” 黄一天口中并未搭话，眼神在小洪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姑娘原本俏丽的脸上淡妆修饰后更显几分妖媚动人，乍暖还寒的天气一袭薄呢长裙掐着腰身下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这身打扮倒是比以前在自己手下的时候显出几分不一样的风骚。随着小洪推门进来，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显出几分尴尬，张志和见小洪手里端着茶杯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冲她挥挥手： “小洪你先去忙吧，我跟我兄弟正聊天呢，没什么要紧事别打扰。” 张志和对小洪说话的口气明显底气不足，压根不像是一个领导对下属说话？听起来分明是平等商量口气。 黄一天心里若有所察，奶奶的，关系很不一般啊，看来这个小洪真如自己理解中的一样，不傻逼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而是很有心计和手段的一个人，等小洪口中应了一声后关上门离开，看向张志和的眼睛多了几分探索的味道，那眼神看的张志和满脸不自在。 做贼心虚。 不等黄一天开口询问，张志和连忙伸手指着门的方向解释：“兄弟你别误会，我跟小洪就是很单纯很正常的上下属关系，我们俩之间其实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她是你的下属，你该了解。” “没有什么自然最好。”黄一天冲张志和轻笑一声，透着一股语重心长道，“张哥，你能进步到现在的位置可不容易，能结交到林婉晴那样的女朋友也是你的好运气，男人嘛，有权有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可千万不能在作风问题上犯糊涂，除非你打算跟那小洪或者其他的什么女孩结婚过一辈子。” “那怎么可能？”张志和冲着黄一天连连摆手，“兄弟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在一块？” “如果真是有这个政治觉悟，那你就离她远点，我跟这姑娘打过交道，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是自我菲薄，而是我等男人要是没有很强大的手段或者说本事，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到最后都可能成为她的棋子。” 黄一天对着女人一直有着防备的心里，于是对张志和劝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刚上班几年的愣头青，这点分寸还能没有怎么能把台办搞起来？”张志和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是说话的时候却压根不敢直视坐在对面的好兄弟。 黄一天的直觉是对的，张志和在撒谎！ 黄一天多聪明一个人？刚才小洪推开门只说了一句话，那说话的语气中却早已透露出无数信息。他心里明白，“如果张志和真跟小洪之间清清白白，她一个下属敢随随便便推门进领导办公室？进了领导办公室说话故意装出那副矫揉造作的口气？谁给她的特权？” 第三百二十二章 对眼了 黄一天哪能想到，从张志和上任的头一天起，已经跟年轻貌美的小洪对上了眼。一个是年轻气盛荷尔蒙过剩的领导，一个是风骚迷人心怀叵测的女下属；一个被女人的美貌吸引，一个对男人手中权力膜拜，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顺理成章拉开帷幕。 张志和到台办上任后，有一天傍晚他正准备收拾桌子回去，小洪拿了一沓材料进了他的办公室，这女人一进门顿时让张志和两只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当时的小洪褪下了白天穿在身上的外套，只穿了一条颇为紧身的裙子走进来，偏偏那裙子领口开的特别低，让人一眼看见女人胸口那一片白。 当小洪站在张志和办公桌前俯下身子把那份材料慢慢摆放在办公桌上，坐在老板椅上的张志和几乎一眼能看清楚女人胸口衣服底下两大块隆起的肉-山和山顶的葡萄。从未见识过如此丰腴高挺风景的男人顿时有了生理反应，几乎把持不住一只手想要伸出去一把抓住揉捏在手心里把玩。 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故意走到办公桌一侧，冲着新上任的年轻领导低声请示：“张主任，您看这份文件要不要......” 明明办公室地面平整，明明女人一只手扶在办公桌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女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脚底下一崴整个人身体要往地上倒下去。 张志和当时想也没想本能出手“英雄救美”，当他温玉满怀的那一刻心里早已潜藏不住的强烈想法再也控制不住迸发出来。 女追男隔层纸。 小洪原本就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也是男人堆里滚过来的女人，她随便出手张志和这种在-情-事上还略显青涩的愣头青简直是小儿科，女人那天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在办公室里把男人变成自己裙下之臣，变为自己的玩物。 自和黄一天上次的交锋失败后，小洪知道黄一天的智慧自己是很难对付的，所以关键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出卖了亲戚蒋大宽，以致黄一天放她一马，不过张志和上任后，经过观察，这个男人的智慧比黄一天差多了，很可能被自己所控制。 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旦戳破了那一层，一切似乎顺理成章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张志和虽然身体明显消瘦却精神头十足，在女朋友和女下属之间左拥右抱的感受让他不亦乐乎。直到今天，当黄一天察觉端倪对其好言相劝的时候，张志和心里才感觉到一丝后怕，幸亏这事是好兄弟先发觉，万一要是被女朋友察觉了那还了得？ 张志和不傻，他心里非常清楚官场中类似小洪这种指望靠着身体铺路往上爬的女人比比皆是，只要有钱有权，她们心甘情愿被自己控制，若不是贪图女人身体带来的新鲜和刺激，他从第一次跟女人发生关系的时候便已经后悔。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张志和对黄一天一语双关道：“兄弟你放心，有些事情我心里明白轻重，我也是纪委出来的干部，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该做什么。” 男人之间的谈话不需要太罗嗦，大家各自心知肚明点到为止，毕竟这事属于张志和私事，黄一天也不好多说，两人又聊了几句题外话后便一块去了刘二酒馆。刘二酒馆倒还是老样子，斑驳的外墙半旧的招牌，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的小酒馆老板瞧着两人进门连忙热情招呼： “两位领导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这是逮哪发财呢？” 可不是嘛，从去年年底到今年三月，不管是黄一天还是张志和，两人都忙的屁颠屁颠居然好几个月都没空凑一块喝酒了，听了老板一声招呼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笑容。 张志和伸手拍了拍小酒馆半旧的吧台桌面，冲着满脸堆笑的老板特别豪气道：“老板，今儿把你这店里最好的酒拿出来！” 以前两人来刘二酒馆的时候一般只喝二锅头，顶多再提高一点层次喝一瓶洋河，就是本地产的今世缘系列酒都没有喝，毕竟那是上百元一瓶的酒，这一回一进门要拿最好的酒，老板脸上立马露出欣喜表情。 老板兴冲冲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瓶茅台出来往吧台上一放，问两人：“这酒行么？” 怎么不行？没听说过领导喝酒“只看牌子不怕贵，反正买单有公费”，张志和痛快口气去一锤定音：“就它了！赶紧挑最好的菜给哥俩炒上。” 生意人最高兴碰上这种人傻钱多的主，老板瞧出今天两人是真准备在自己店里大出血痛痛快快喝一回，连忙屁颠屁颠跑后厨忙乎去了。 “还是小酒馆好啊！坐在这种地方喝酒那才是真喝酒，每回去那些大酒店应酬，那哪叫喝酒啊？纯粹是受罪。”张志和屁股一落座感慨万分。 “兄弟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会你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办事员，哪顿饭不是我请你？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小子这官运真是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么这两年升官发财这么顺溜？敢情是在办公室风水布置上下了大工夫，兄弟我问你，你那办公室到底请了哪位高人布置？啥时候有空介绍给我认识？” 张志和一番话让黄一天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张志和眼下对风水一说如此痴迷，自己若是实话实说他肯定误会自己有所保留，可问题是哪有什么风水大师啊？ 他故意转换话题：“张哥，有件事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江佳欣之前可是一门心思想要跟你竞争台办主任位置，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去团委呢？” 张志和正要回答，黄一天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胡集乡党政办公室的电话，顺手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我是黄一天。” 电话里传来党政办主任朱家友的急切声音：“黄书记您在哪呢？乡里出大事了！” 黄一天听到朱家友这嗓门心里就有些发毛，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到自己办公室汇报说，“出大事了！”自己才刚出来躲半天清闲，电话又追过来汇报“乡里出大事了！” 黄一天冲着电话不耐烦道：“不就是胡集村老百姓上访的事吗？不是让你直接向吴乡长汇报吗？他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按照他的指示执行就好。”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就想挂电话，他好不容易抽时间跟好兄弟一块喝两杯，不希望有麻烦事打扰了这份难得享受的好心情。 “黄书记，主要是上访的老百姓和乡里干部打起来了，双方都有受伤，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黄一天惊讶脱口而出一声“啊？”连忙冲着手机听筒问朱家友：“出现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吴乡长呢？他在哪？他难道没有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 “就是吴乡长让乡干部先对上访群众动手，他还让人通知乡派出所的公安全都过来强行赶走老百姓，双方一见面就动手打起来了，现在乡政府大门口场面一片混乱，好多老百姓被打伤了躺在大门口地上哭爹喊娘，您还是赶紧回来看看吧，您要是再不回来可真要出人命了！” 黄一天一张脸旋即冷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上午的功夫，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一事居然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狗日的吴大观到底想干什么？ 吴大观身为胡集党委副书记、乡长，明知道上访老百姓正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呢，居然还亲自指挥乡政府的干部和派出所的干警对老百姓采取强制措施？他分明是故意想把事情搞大！坐在一旁的张志和见黄一天接完电话后整个人脸色铁青，关心问道： “出什么事了？” “乡里有老百姓上访，吴大观指挥乡里干部把老百姓给打伤了。” “还有这事？这吴大观脑子有病吧？”张志和听了这话心里也颇为诧异，现在官场从上到下都很重视维稳工作，怎么这个吴大观反其道而行之呢？ 黄一天冷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看这个吴大观不是脑子有病，他是心里有病，这个病现在很是严重啊。” 张志和立马听出黄一天话里隐含深意，身体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兄弟，你意思吴大观这是故意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这个新书记一上任就碰上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让你识趣知难而退？” 黄一天不作声，看向张志和的眼神却是淡定的，在官场混了几十年，那帮官场老鳖什么样装神弄鬼的把戏他没见过？狗日的吴大观想要耍花招给自己下马威？他也配？这样做也太小儿科了，演戏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都自己斗？ 正巧酒馆老板亲自端上来一旁现钞的干煸羊肉，这是黄一天和张志和最喜欢的特色菜，别家酒店的羊肉不是烧就是炖，独有刘二酒馆的干煸羊肉那叫一个味道鲜美独具特色。 老板做菜的时候先将羊肉放在各种配好的调料中浸润一定时间后再把切成条状的羊肉放进油锅里煎炸，一直到羊肉被煎的油汪汪泛黄透着一股香味再放上红辣椒青蒜爆炒。 第三百二十三章 谁是主宰 装盘后端上桌的干煸羊肉青红黄相间香气扑鼻，每回两人来酒馆喝酒都会点这道菜，一边喝酒一边品尝这道美味说不出的尽兴。 今天，当老板笑吟吟把这道菜摆上桌，黄一天因为乡里的事情却没了品尝的心情，他在脑子里思忖片刻后，冲张志和说：“张哥，有件事你得帮我。” 张志和把手里的茅台帮黄一天斟满，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表态道：“黄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吧，但凡哥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帮不上忙的想尽办法也得帮，谁让我们现在是一个岛上的人。” 最喜欢张志和说话这股子爽快劲！ 黄一天压低声音对张志和说：“张哥，我感觉胡集乡的水有点深，你看能不能请你回去跟你老丈人说一声，针对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请县纪委安排一个调查组查一下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明人不说暗话。 张志和开门见山问他：“老弟你让纪委调查组下去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查事情还是准备有针对性的查哪个领导呢？这话你可得交代清楚了。” “真相！” 黄一天回答说：“据我所知胡集村的老百姓上访原因是拆迁款没到位，可是上面的拆迁款明明已经足额发放到乡里怎么老百姓会没拿到钱呢？不管这事是乡里哪位干部经手，既然现在事情闹大了肯定有人要背黑锅。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刚到乡里走马上任，乡政府那帮人拿什么心态看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必须了解事情的真相。那笔钱究竟去哪了？到底什么人胆大包天居然敢私下截留挪用老百姓的拆迁款？这些问题我得搞清楚。” 张志和听了这话似懂非懂点点头，应承道：“行，纪委那边我帮你协调，让他们尽快到乡里展开调查，希望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能够降到最低。” “那就谢谢张哥了。”黄一天冲着张志和敬了杯酒。 张志和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人想要整你那就是跟我张志和过不去，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你我是兄弟？吴大观既然存心找死，难道咱们还怕他？” ...... 黄一天回到乡里的时候，乡政府的大门仍旧被上访老百姓堵的水泄不通，虽然上访老百姓和派出所民警以及乡政府干部之间的肢体冲突已经暂停，但是受伤的老百姓全都或坐或躺在地上要求面见乡里一把手党委书记诉冤告状。 乡里的干部和身穿警服的民警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在乡政府大门口设了一道人墙，以防老百姓情绪失控冲进乡政府大院，双方互不相让一副剑拔弩张态势。乡政府大门口一旁的空地上停着警车和120救护车，有几个乡卫生院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人群中苦口婆心劝说受伤的老百姓去医院就医，老百姓却坚决不动惮。 面对眼前一片狼藉不可收拾的局面，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凉，正准备让司机开车从后门绕过去，听见上访老百姓的人群中有人高喊：“我们要见黄书记！黄书记不来我们坚决不走！” 有乡干部冲着喊话的老百姓厉声呵斥：“黄书记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 “黄书记是不是咱们乡里党委书记？他既然是咱们乡里最大的官就应该给咱们解决问题，我们要见黄书记！” 乡干部一通训斥显然引起喊话老百姓强烈反感，有人扯高了嗓门冲着堵在乡政府大门口的那帮乡干部高声喊道：“我们要见黄书记！我们要见黄书记！” 底下立马有上访百姓随声附和：“对！我们要见黄书记，把黄书记叫出来！” “今天黄书记必须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什么时候把我们的拆迁款发下来？” “黄书记今天要是不同意给拆迁款咱们就不走！” “对！今天不拿到钱我们坚决不走！” 乡政府大门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老百姓喊了几句话后现场情绪一下子像是被点燃再次激愤起来，有人甚至冲着堵在乡政府大门口的那帮乡干部大声喊：“你们这些当官的吃着皇粮不干事还扣下我们拆迁款良心都被狗吃了！” 立马有乡干部反唇相讥：“你骂谁狗呢？有种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骂你怎么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你算哪根葱？你要是再敢在乡政府门口侮辱党的干部，你信不信我报警让公安判你一个寻衅滋事罪让你坐牢？” “老子又没犯法凭什么要坐牢？” “你这样当众侮辱国家干部就是犯法！” ....... 眼看着乡政府大门口上访老百姓和乡干部唇枪舌战火药味越来越浓，黄一天赶紧让司机把车开到乡政府后门，等到车子在后门停稳后急匆匆下来走进了自己的党委书记办公室。 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早知道黄书记这个时间段赶回来，正焦急跺着脚在书记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一眼看见黄一天像是看到大救星连忙迎上来，焦急万分口气道： “黄书记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这乡政府的天都快塌了。” 黄一天并未搭理朱家友，看也没看他一眼抬手冲他指示道：“立刻召集乡政府所有副科级以上领导，十分钟后在乡政府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处理问题。” “是是是。”朱家友心里明白形势紧急，忙不迭口中应了一声连忙打电话通知去了。 乡政府会议室距离党委书记办公室很近，中间隔着一个党政办和财务科办公室，从书记办公室到会议室步行不超过一百步。 乡政府会议室一进门是一个比地面高两块砖的长六米宽两米多的领导讲话的主席台，上面摆放了一张条形桌和几把椅子。主席台底下是一片空空水泥地，地上摆放了足足有五六十把椅子，横竖整齐有序排放在底下，看起来倒也秩序井然。 乡里的办公条件自然没法跟县城相提并论，虽说乡政府的会议室也安装了空调，一眼看过去空调破旧不堪一层灰，到底还能不能正常启动很难说。按照黄一天下达指示开会时间，十分钟后所有乡里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必须到达会议室，可是当他准时进入会议室在讲话台上坐下，门外却依旧稀稀拉拉不停往里进人。 足足二十分多分钟过后，身宽体胖的乡长吴大观在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等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进了会议室，吴大观一进门像是领袖一般冲着会议室里的乡干部挥挥手，底下人纷纷两眼看向他点头哈腰。 吴大观摇晃着身子进门的那一刻整个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乡干部目光几乎全都聚焦在吴大观身上，压根没人多看一眼正冷脸坐在主席台上的一把手党委书记黄一天。吴大观跟众人打完招呼后便也在主席台上就坐，一边跟坐在身边的副书记常佳发聊着什么一边还不时冲着底下一些关系不错的干部微笑点头。 在会议室众人眼里，偌大的乡政府会议室里，分明吴大观才是最耀眼的主角，他本人也正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彰显着什么，当他眼角的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的黄一天脸上，心里的得意就差写在脸上，奶奶的，，你是书记也就是文件上的，乡里的控制权在我的手里。 吴大观摆明了故意！ 作为胡集乡的乡长，前任党委书记一直病假不太插手工作上的事情，这几年乡里所有工作都是乡长吴大观一言堂，原本吴大观以为，只要前任党委书记一走或者退休，那么自己就该顺理成章接替党委书记的职位。 人算不如天算。 吴大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希望落空？希望落空倒也罢了，县里领导居然给胡集乡派了一个嘴上毛都没长全乎的愣头青来当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不是欺侮人吗？ 吴大观自恃老官场哪会将黄一天这样的毛头小伙张放在眼里？这样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官场小鲜肉凭着上级领导一纸任命书就想到胡集乡来跟自己争权夺利？ 异想天开！ 吴大观以前也处理过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每一次都能想办法把把帮闹事的老百姓哄回去，这一回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说白了，吴大观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新上任的这位年轻党委书记一个下马威，让他见识一下这胡集乡到底是谁的地盘？到底谁才是真正说话算数的主？ 刚才接到党政办通知说黄书记召集大家召开紧急开会的时候，吴大观心里不由冷笑，“还以为这位新来的黄书记有多大能耐？敢情上访老百姓刚闹了半天他就憋不住了？很好，老子就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处理的，有什么本事处理？” 他心里盘算着，“等会召开会议的时候一定要让黄书记彻底见识一下自己才是胡集乡当家做主的老大，等到黄书记面对老百姓上访问题黔驴技穷向他弯下身子求救的时候他再‘大度’出手摆平局面，树立权威，从而乖乖听自己的。” 会议室里一片叽叽咕咕声音不断，黄一天坐在主席台正中间位置上，两眼冷冷扫视底下干部，抿住嘴巴不说话，他用无言的沉默来明确表示自己对底下所有下属表现的不满意。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责任是谁的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底下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所有在座的乡干部全都自觉停住嘴抬起两眼看向正紧盯众人的黄一天，黄一天却依旧保持沉默。 足足五分钟过后，直到等到会议室里终于鸦雀无声连掉地一根针都能听见动静时，黄一天这才淡淡口气宣布：“现在开会！” 坐在黄一天身边的吴大观见状，习惯性的正准备对准话筒抢先说什么，黄一天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先一步开口： “今天乡政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我刚从县里回来，亲眼看到大门口有老百姓受伤却不肯去医院治疗，既然发生了人身伤害的情况，我想有必要由乡里出面向县公安局或者县纪委来处理，万一老百姓中有人伤势严重就得按照刑事案件的标准来处理，如果是其他问题那就有纪委来处理。” “不是，那个黄书记......”一旁吴大观听了这话想要插嘴却被黄一天转头挖了一眼对他说，“吴乡长，等我把话讲完你再发言可以吗？我现在代表乡党委主持会议，你想说话等我党委书记说完。” 吴大观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领导说话的时候插嘴肯定是他不对，可黄一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对自己这个老乡长半点面子也不留？ 太过分了！ 吴大观正要开口说话挽回面子，又听黄一天义正言辞道：“经过初步了解，胡集村的老百姓上访是因为拆迁款没有发放到位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饲料厂投资建厂拆迁补偿款是全额发放到乡里的。 明明全额发放的拆迁补偿款老百姓却没拿到？这里头的问题可就严重了！到底是乡里还是村里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出现了问题，我认为必须请县纪委的同志严肃查处，查出在哪位干部手里出了差错他就必须承担责任！” 黄一天一开口两颗重磅抛出来炸的在座有些心虚的领导干部差点变了脸色，坐在地下跟此事相关的领导干部心里明镜似的，若是黄书记真的决定请公安和纪委参与调查此次老百姓上访事件，乡里肯定有一批干部要倒霉。 这样的事情发生，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有人注意到坐在主席台上副书记常佳发脸色明显不自然，眼神不自觉看向乡长吴大观，那眼神里分明有求援的意思。 吴大观听了黄一天的讲话后心里也是一“咯噔”，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表面上看起来年轻的新书记居然工作作风如此凌厉狠辣，三句话不说就要下狠手，如果纪委来了，那就不是简单的上访闹事的问题，而是有人要进去的问题。 吴大观在心里暗暗懊悔自己当初小瞧了对手的同时，此时也顾不上想太多，连忙冲着黄一天当众提出反对意见： “黄书记，你以前一直在县城机关工作，对咱们乡下的情况不了解，其实乡里发生老百姓上访闹事属于正常现象，那个乡里没有百姓闹事，要是一有老百姓上访闹事就处理干部，那咱们胡集乡政府的干部早都被处理完了。” “是啊是啊黄书记，这年头老百姓上访家常便饭，这帮刁民就指望着闹事能逼乡里的领导低头呢，你要是真把这事当成大事处理岂不是正顺了那帮刁民的心意？”一旁常佳发顺势劝道。 会议室里众人眼神纷纷盯在黄一天的脸上，傻子都能看出来主席台上吴大观和常佳发都在力劝黄一天改变主意，可是这位新来的黄书记会听了两人的劝吗？ 黄一天冷冷看了一眼常佳发，冲他呵斥道：“常副书记，你作为乡党委副书记，必须有很强的政治观念，但是我看你的思想有问题啊！” 常佳发顿时一脸茫然，他一个四十出头的乡党委副书记，居然在乡干部会议上被二十出头的年轻党委书记当面批评说“思想有问题”？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黄一天毫不留情批评常佳发： “常副书记，你也是党员干部，一口一个称呼老百姓‘刁民’合适吗？再说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重视维稳工作，以人为本，可是你却说她们是什么刁民，这样的行为称职吗。咱们胡集乡闹出这么大的恶性事件，乡干部居然和老百姓赤膊相见？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整个普安市也是闻所未闻，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的轻描淡写？” 黄一天句句说中要害，常佳发一时之间竟然无以为答，只能涨红一张脸看向主子吴大观，指望主子能及时出手帮自己把面子挽回来。 打狗看主人。 眼见黄书记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的老下属常佳发如此没皮没脸的教训吴大观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冲黄一天不屑道：“黄书记是不是过于小题大做了？常副书记也不过是随便说句话罢了！” 黄一天见吴大观根本是非不分一味只知道护短，没好气冲他说：“吴乡长，今天胡集村老百姓闹事的原因想必在座各位都是心知肚明，明明上面的拆迁款全部到位为什么老百姓却没拿到呢？那笔钱到底去了哪？ 我这个党委书记今天刚刚上任第二天，正所谓新官不理旧账，我黄一天可不想为这笔糊涂账背黑锅，我想请县纪委参与，当然我希望吴乡长等以前的领导干部能配合县纪委的工作把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弄一个清清楚楚。” 一听说黄一天真准备请县纪委介入调查拆迁款去向，吴大观心里不禁发慌，奶奶的，这小子不是好对付的，他强装镇静冲黄一天劝道：“黄书记，咱们胡集乡出了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内部处理一下也就算了，何必要惊动县里呢？” 所有人都察觉到吴乡长对黄书记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语气软了不少，再看黄书记却并不领情，毫不客气单刀直入问了他一句：“吴乡长不同意县纪委介入调查拆迁款去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难道之中有什么那言之隐？难道之中有人腐败，难道有的领导干部拿了不该拿的？” 吴大观做梦也没想到新来的黄书记居然是个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主，见他正两眼盯着自己等着听回音，他只能尴尬表情敷衍道：“黄书记可真是会说笑话，纪委来调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一天却并未准备轻易放过吴大观，紧接着又逼问一句：“既然吴乡长并没什么可担心的，为什么一味想要阻止县纪委和县公安局下来协助乡里处理问题？” 吴大观听了这话顿时一张脸憋通红，愣了好大一会才答非所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黄书记要是怀疑什么不妨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 吴大观一句话的功夫变被动为主动，他也是被黄一天逼的狗急跳墙实在是没法接招，不得不逼着自己冒着跟黄一天当场撕破脸的危险反戈一击。主席台上两位领导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主席台下众多乡干部像是看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一个个双目炯炯有神看向台上的领导，各自心里却都有个小算盘。 原本，众人瞧着新来的党委书记是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伙子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前任乡党委书记身为久经考验的老官场最终却还是被乡长吴大观玩弄于手掌之下，何况新来的党委书记一看就是个官场愣头青啊？ 偏偏在几乎所有乡干部都对新书记心里写满失望的时候，这一次的会议上却让大家见识了黄书记的雷厉风行工作作风。众人眼见黄一天当着众人的面对乡长吴大观的强权毫无惧色步步为营反击，众人心里对黄一天的印象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人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句：“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胡集乡的天从此要变了！” 黄一天新官上任第一次跟乡长吴大观正面交锋，他并未指望一招制敌逼的吴大观低头，穷寇莫追的道理他懂，更不可能在一上任根基未牢的时候跟强敌硬碰硬。 黄一天两眼看向吴大观，那眼神平静而真诚： “吴乡长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乡政府的领导不能给门口上访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希望吴乡长能够站在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乡里必须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拿出处理意见以平息民愤。” 傻子都听出黄一天话里退一步的意思，底下众人理解黄书记这是有心给乡长吴大观留点面子，吴乡长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接下话茬道：“黄书记请放心，这件事我来负责处理，绝对让那帮老百姓毫无怨言离开乡政府大门口。” 黄一天怀疑口气：“吴乡长，门口那些老百姓的怨言可不小，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能让老百姓离开？” 吴大观心里想，这些老百姓也不是第一次闹事，怕什么，当众拍胸脯：“黄书记有所不知，当初饲料厂在胡集村从投资建厂到开始经营一直是我一手负责，我堂堂一个乡长要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岂不是在胡集乡白当了这些年的领导？” 黄一天见吴大观大包大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倒也正合心意，他今天开会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索性顺着吴大观的意思总结口气：“那好吧，希望吴乡长能够言出必行，此事情有你带头处理，如果出什么问题，就有你负责，散会！”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留地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后当即从座位上起身扭头就往会议室外走，直到他走到会议室门口，坐在角落里负责会议记录的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头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夹起会议记录本跟上去。 会议室里众人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不自觉发出一片喧哗声，底下人纷纷议论：“黄书记看上去挺年轻，没想到居然如此强势？” 有人眼睛偷瞄依旧面色窘迫坐在主席台上的乡长吴大观低声说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下吴乡长可算遇到对手了。” 还有一些年纪较轻的干部看着黄书记离开的背影仰慕神情，口中不迭声赞道：“有个性！这位新来的黄书记可真他娘的有个性，敢如此和一直牛逼的吴大观闹起来，很强势！” 众人再看坐在主席台的吴大观和常佳发等领导，几人面面相觑后自觉无趣，一个个先后从座位上起身抬脚往外走。 黄一天到胡集乡上任后头一次工作会议急匆匆开始又在大家诧异眼神中突然毫无征兆宣布结束，整场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四十五分钟，其中还有十分钟是会议开始前在一言不发静坐中消耗。整场会议从黄一天宣布“开会”那一刻开始，从头至尾都是他完全掌控会议风向，三言两语逼的吴大观无路可退自尝恶果。 这场乡干部会议一结束，黄一天在所有乡干部面前树立了一个说一不二敢作敢当雷厉风行不惧强权的形象，而这样的一位领导形象显然是一些乡干部心底深处渴望已久。稍稍有点眼力劲的乡干部都看得出来，新来的黄书记表面上看起来年轻，其政治智慧和城府之深俨然不输官场老杆子。 会议一结束，党委副书记常佳发很是不放心，紧跟着乡长吴大观的脚步进了乡长办公室，一进门忧心忡忡冲吴大观道：“乡长，你说那个黄一天会不会真让县纪委和公安的人过来调查这事？真要是县纪委的人来了，咱们可怎么应付？” 吴大观这会正满肚子憋气没处发泄，听了下属几句唠叨愈加烦心，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坐下来冲着常佳发劈头盖脸教训道： “你是猪脑子吗？黄一天是一把手，你认为他希望乡里出事？如果乡里出事请影响最大的是他，所以那是故意吓唬你听不出来吗？你瞧瞧你那副怂包样？也是一个男人，长着*的男人，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吓破胆了？” 常佳发平常被吴大观骂惯了，被他教训了几句并没觉出什么不妥，一味担心道：“可是乡长，我怎么感觉那黄一天说的是真话，万一他要是真把纪委给招来，那些纪委的人可都是喂不饱的猪，认真查起来那可就全完了！” 原本心情恶劣的吴大观听到常佳发满嘴丧气话愈加气不打一处来，顺手重重拍了两下办公桌冲他训斥道：“你这个党委副书记怎么当的？连几个上访闹事的老百姓都搞不定，老子要你有什么用？” “我？可是，那个，乡长你昨天晚上明明说......” “我说什么了？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把事情搞这么大？现在你知道害怕了，你他娘的早干什么去了？我警告你赶紧把这件事给老子摆平了，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可是我......” 常佳发见吴大观一股脑把火气全都发在自己头上心里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忍不住嘀咕，“你他娘的让我把那笔拆迁款挪用了，公款吃喝的时候你拍着胸脯说有事你顶着，现在见事情闹大了却又把责任往我头上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吴大观心里明镜似的，昨晚上跟几个心腹下属一块喝酒的时候，他曾经得意洋洋对下属说，“老子明天就要给黄一天一个下马威，等到事情闹大了，让他哭着来求老子出手，老子到时候再演个戏，你们几个就等着看好戏吧。” 没想到事与愿违，他憋了个大招出手不仅没能逼的黄一天哭着到他面前低头，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逼到无法转圜的绝境。 领导嘴大。 眼见吴大观一张嘴今天变了种说法，常佳发也很无奈，他了解这位吴乡长的脾气一旦爆发排山倒海六亲不认，哪个下属要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也受不了他对人毫无顾忌祖宗八代问候。 惹不起躲得起。 看着吴大观那张因为生气铁青的一张脸，常佳发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趁着吴大观还没脾气大爆发赶紧找机会脚底下抹油先从乡长办公室溜出来再说。 此时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也站在黄书记办公桌前听候领导差遣，当他听见黄一天口齿清晰向他指示道：“朱家友，你好好的安排一下，今天下午县纪委调查组要过来就由你亲自负责接待。” 朱家友瞬间石化，心说，“怎么回事？刚才的会议上黄书记不是已经默许了吴乡长负责处理老百姓上访事件的建议不再把这事往上捅吗？怎么县纪委的人还是来了？” 朱家友忍不住冲领导脱口而出问道：“黄书记，刚才在会议上你不是已经当众表过态了吗？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见朱家友满脸迷惑看向自己脸上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无比轻松却又像是蕴含太多含义。 他像是随便聊天口气对朱家友说：“朱主任，你说如果有人把咱们胡集乡一些干部扣留拆迁款逼的老百姓上访要钱的事情告到了县纪委，就算是咱们乡里领导有人想要一手遮天隐瞒，这么大的事情能瞒得住吗？要是没有人舞弊，就是纪委来了，有什么可怕的？” 朱家友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皱眉应承道：“黄书记，您的意思是？” 黄一天并不想跟朱家友说太多，冲他发号施令道：“朱家有，目前的情况我的意思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县纪委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作为党政办主任目前最要做的就是做好接待工作，不出一丝差错，还不赶紧去准备一下？” 朱家友连忙惯性点头：“是是是！” 当朱家友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一抬头看见西边快要落山的夕阳头脑中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觉的自己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书记办公室，又看了一眼远在天边的那一抹斜阳，心里疑惑，“坐在身后党委书记办公室的那位是自己曾经的下属黄一天吗？奶奶的，这个小伙子越来越让自己看不懂了。” 他印象中的黄一天虽然聪明却并不阴险，可是现在的黄书记分明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机颇深也就罢了，居然还能随便调动县纪委的力量？他究竟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神通广大？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独断纲行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他还是那个曾经被自己骂的狗血喷头也不敢说话的愣头青吗？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心思缜密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今天的会议结束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乡政府的干部们大都住在县城，这个点包括乡长吴大观等人肯定已经打道回府绝不会留在乡政府大院。 又有谁想到，黄书记居然让县纪委的调查组掐着这个时间点赶过来调查问题？他分明是故意打时间差想要让吴大观措手不及？ 这等心机！这等谋略！岂是一个刚刚在官场混了三年的年轻干部轻易企达？ 朱家友抬起脚步慢慢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心里意会到什么，当初自己要对付黄一天，现在想来自己怎么是黄一天的对手，会成为黄一天的手下败将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以自己那点政治智商跟黄一天作对简直是自取其辱！ 风景如画的三月，清晨绵绵细雨中柳梢泛绿草地渐茵，胡集乡政府大院里道路两旁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木，走在路上便能闻见一缕淡淡的清香。 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一早神清气爽，哼着小调心情愉悦走进办公，突然办公室里冲进来一个下属神色慌张进来汇报：“吴乡长吴乡长不好了！” 吴大观听了这话满脸不痛快，停了嘴里的小调哼唱，扭头冲下属冷脸呵斥道：“有话好好说，有屁就放，不要大惊小怪的，天塌下来了？” 下属顾不得理会领导对自己没好脸色，忙不迭把自己刚刚的来的重磅坏消息向吴大观汇报：“吴乡长，县纪委的人把常副书记抓走了！还把乡里财政所的总账会计和负责胡集村拆迁工作的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也带走了！” “你说什么？常副书记被纪委带走了？总账会计和负责胡集村拆迁工作的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也带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下属一番话刚说完吴大观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听说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也是今儿一早才从党政办朱主任嘴里得到消息，朱主任的说昨天夜里常副书记就被县纪委秘密带走了，这会已经在县纪委被审问半宿了。总账会计和负责胡集村拆迁工作的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是今天早上被带走的。”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常佳发副书记被纪委抓了？” 吴大观只觉自己脑子里突然有千万只小蜜蜂正“嗡嗡嗡”不停飞过，心腹下属常佳发突然被纪委抓走的消息对他来说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身为一名官场老鳖，吴大观心里更震惊的是：胡集乡的党委副书记被县纪委的人带走，他这个乡长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实在太可怕了！ 谁不知道胡集乡从来都是他吴大观一手遮天的自留地？ 谁不知道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是他吴大观面前最信任的心腹亲信？ 现在常佳发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被纪委抓了？这件事对于吴大观来说实在是诡异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事实不已人的意志为转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生观 无论吴大观信或不信，事情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当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被抓和总账会计及负责胡集村拆迁工作的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也带走了的消息传开后，一时间胡集乡政府的大院各个办公室表面上看起来乡干部们都在正常工作，其实一个个内心莫不天翻地覆。 人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副书记常佳发是乡长吴大观的左膀右臂，吴大观私下干的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大都是常佳发亲自经手。既然常佳发现在被县纪委带走调查，万一他在纪委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乡长吴大观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个阴雨绵绵的上午，胡集乡乡政府干部们人心惶惶。 大家在昨天亲眼见证了新来的黄书记对乡长吴大观寸步不让的霸气后，今天一早又见识到黄书记直捣黄龙的绝招莫不心里各有所思。 昨天的会议上，副书记常佳发看不清形势，一个劲附和乡长吴大观跟黄一天过不去，结果黄一天不能忍受这样的下属，导致昨晚上常佳发就被纪委抓了？现如今吴大观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质问到底是谁把县纪委给招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偏偏这一回，吴大观的那帮老下属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把某人的名号说出来。 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忌讳，若是再敢随便张口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昨天会议上不识相的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现如今的处境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下场！ 有下属好心向吴大观建议：“吴乡长，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您看这事要不要找黄书记商量一下怎么办？” 吴大观听了这话愈加气的暴跳如雷，伸手一指那命下属发飙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怎么做还要你来教？” 正当下属被教训的满脸憋红一肚子气退到一旁的时候，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进了吴大观的乡长办公室通知他，“吴乡长，黄书记请你一趟。” 吴大观正为这事冲下属发飙呢，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点头答应去黄书记的办公室岂不是自打嘴巴？他强撑着冲朱家友没好气道：“没见我这正忙着吗？黄书记要找我让他等会。” 瞧瞧！明明是强弩之末却还当着下属的面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架势？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偏偏官场中类似吴大观这种对脸面极其看重的领导干部多不胜数。 朱家友一眼看透吴大观的虚张声势，冲他冷冷道：“吴乡长，黄书记说了，准备请你过去谈一下饲料厂拆迁款问题，他说，昨天的会议上吴乡长大包大揽会负责此事，现在问题闹大了，想要问问吴乡长准备怎么对这件事负责？您要是不去，那我就先回去向黄书记禀报了。” 朱家友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吴大观心一沉，他感觉到黄书记似乎有对准自己射发连环炮的意思，昨晚上常佳发刚刚被抓，今儿一早又要自己承担拆迁补偿款没到位的责任，他这是要揪住自己不放吗？ 站在一旁的下属看出吴大观表面上强硬其实内心巴不得立马一步跨到黄书记办公室才好，一个个识趣从乡长办公室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黄一天来胡集乡上任之前早已把乡里的相关情况了解一番，对于乡长吴大观的为人自然略有了解，吴大观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从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干到如今的乡长位置也算混的顺风顺水。常年在乡里工作的干部跟县里机关干部的工作风格差别很大，总体来说，乡干部的工作作风相对较为简单粗暴。 在基层工作过的领导们心里也清楚，跟底层老百姓接触的时候往往也只有简单粗暴的工作方式才能凑效，比方说有一回乡里有个叫王红梅的小妇女因为家里宅基地问题到乡政府来找领导告状。 这女人一进了吴大观的乡长办公室便“噗通”往地上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家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后来见领导好像对她告状的事情不仅不在意反而脸上露出些许厌烦神情，二话不说当着吴大观的面开始脱衣服。 当时吴大观被这女人吓了一跳，连忙问她，“你脑子没病吧？有事说事你大白天在我这办公室脱什么衣服呀？” 农妇王红梅毫不羞耻一把拉住吴大观的手腆着一张脸凑近他说，“你们这些当官的规矩俺懂，俺家里没什么钱买东西送礼，俺就陪你睡觉吧，只要你把俺们家的冤枉给洗清了，你要俺干啥都行！” 一般人遇到这种场面肯定当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吴大观在乡里当了这些年的领导见识太多了，他当时一脚把正在脱衣服的王红梅狠狠踹倒在地，冲她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以为乡政府是个什么地方？你敢在公家的地盘上脱衣服勾引国家干部？你他娘要是再不把衣裳穿起来，老子就让派出所把你抓了蹲班房！”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以暴制暴的方法去应付一些农村工作中遇到的难题效果立竿见影，只不过在乡下干工作的时间长了，再怎么斯文的干部也难免染上几句粗口。 据说当年的吴大观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一枚小鲜肉，在乡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后，硬生生从一条个性温顺的家犬变成了一头野狼。 如今当上了乡长的吴大观更是成了群狼之首，多年农村工作让他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问题，也习惯了出口成脏教训下属和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这里没有半点贬底层老百姓的意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无论是生活在哪个阶层的人群中总有一两个害群之马，虽说大部分的农村老百姓较为憨厚淳朴，却也不排除每个乡里总有一两个令官员们头疼的无赖刺头。 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黄一天满脸堆笑迎接冷脸进入办公室的吴大观，见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连忙冲他热情招呼：“吴乡长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真是不好意思一大早就麻烦你过来谈工作。” 吴大观对黄一天这副表情面对自己显然不适应，他是个不太会演戏的人，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趁着黄一天招呼他的空隙插嘴道：“黄书记这么急找我还是为了饲料厂拆迁款的事？” “当然”，黄一天点头笑道，“有句俗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虽说昨晚上胡集村上访的老百姓暂时回家等消息，可问题的根本并没解决，还有可能继续上访，所以想请吴乡长过来谈谈，这事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吴大观听黄一天口中说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心里不自觉冷哼，“我看你是巴不得趁着常佳发被纪委抓走的机会，顺带着把我这个乡长也给除根了吧？” 黄一天见吴大观不吭声，两眼却用一种极其不友善的目光打量自己，心里明白这位平素在胡集乡一手遮天的吴乡长显然是不习惯突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东道西。他原本想最起码表面上跟这位乡长保持和谐，没料想人家压根不领情，既然吴大观不配合他也只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吴乡长，你昨天在干部会议上可是对饲料厂拆迁款的问题大包大揽负责解决，请问你现在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吗？” “没有。”吴大观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简洁的两个字里明显透着不痛快。 “没有？” 黄一天口中轻轻重复吴大观说出的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既然吴大观如此不识抬举，那他也没必要给他留脸面。 “吴乡长，昨天的会议上我信任你才会给你之间处理问题，现在你却跟我说你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你这是要当众食言吗？还是要我亲自出面处理问题？还是要纪委来查这个问题？” “随便。”吴大观口中又吐出两个字，依旧是干脆利落。 黄一天心头一股火慢慢涌起，他抬头上下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吴大观，只见他一张团胖脸上横肉不自觉颤抖一下，两眼直勾勾毫无遮拦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不屑。 “这个吴大观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黄一天在心里暗说了一句后，冲着吴大观微微点头：“好吧吗，既然吴乡长希望我‘随便’处理饲料厂拆迁款没到位的问题，那我就按照吴乡长的意思办吧。” “你想怎么办？”吴大观眼见黄一天不再继续逼他心里却又没底，忍不住冲黄一天反问。 黄一天抬头冲他笑笑，轻松口气道：“其实这事很简单，既然饲料厂拆迁款发放事宜是吴乡长一手负责，现在款子没发放到拆迁老百姓手中，自然还得请吴乡长把这笔钱掏出来。” “拆迁款发放是常佳发一手操办，你凭什么把这事赖到我头上？” “常佳发已经被县纪委带走调查，只要他在纪委把该说的问题都交代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在诬赖吴乡长县纪委自有公断。” 黄一天一席话像是一根根利剑直刺吴大观胸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黄一天看起来如此年轻又是从县机关刚下来的愣头青，他怎么处理问题的时候总是针针见血逼的人无路可退呢？ 其实吴大观此刻的心理防线早已不攻自破，可他历来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主，当着黄一天的面依旧鸭子嘴硬道：“黄一天你别吓唬我，我吴大观是被吓大的！” “既然吴乡长这种态度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只要县纪委的人来了，到时候具体是什么内幕，那就一清二楚了！” “切！我吴大观怕过谁？” 第三百二十七章 特殊的礼物 吴大观气哼哼撂了句狠话掉头就走，看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渐渐消失在视野，黄一天心里有种哭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次到乡下来其实也就是镀金，竟遇上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乡长跟他搭班子真不知道到底是祸是福？” 别看吴大观表面上满脸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知道眼下的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刚才在书记办公室嘴硬说不在乎其实外强中干，等他从书记办公室一出来转脸让司机送自己去县里找县长蒋大宽求助。 说到吴大观和蒋大宽之间的交情还得回到几年前，那时候吴大观还是乡里一名科长，那年刚从大学毕业的表妹想要在县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托表哥吴大观帮忙。吴大观一个乡里的小科长哪有本事帮表妹在县城找工作？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起有一回蒋县长到胡集乡考察工作的时候喝高了，跟他举着酒杯随口说了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那时的吴大观个性比现在耿直多了，人家领导酒桌上随口说句场面话他居然当了真？认为领导就是为下属服务的，在六月天一个略显炎热的午后吴大观很是直接的领着年轻的表妹走进了县长办公室。 吴大观原本以为自己领着表妹求蒋县长帮忙找工作，领导肯定会说些为难推托的话，到时候自己求着，也许就解决问题，没想到蒋县长一见到表妹两个眼珠子在姑娘浑身上下打转一圈后，居然一口答应这个忙他帮定了！ 底下的事情傻子都能猜到结果，年轻貌美的表妹在官场老狐狸的把玩之下得到了满意工作机会的同时也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这就是代价或者说交换。 吴大观则因为表妹和蒋大宽之间特殊关系的缘故稀里糊涂成了县长的“大舅哥”，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不仅表妹在单位里步步高升处处得到蒋大宽的照拂，吴大观也从乡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长一步步提拔到乡长的位置。 吴大观平日里很少给蒋大宽添麻烦，一来他总觉的表妹跟蒋大宽之间的关系让他心里硌得慌；二来自从他当了胡集乡长后在乡下当土霸王感觉挺好确实没什么烦心事。这一次若不是被新来的黄书记步步紧逼实在没辙，他心里又着实担心常佳发在纪委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累自己，他也不会来麻烦蒋大宽。 吴大观心急火燎赶到县政府大院，气喘吁吁爬到县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县长办公室门口，他站在门口偷瞄了一会，见县长办公室只有蒋大宽一人坐在里头连忙一头扎进去。 蒋大宽听见办公室门口有动静惯性抬头，一眼瞧见“大舅哥”进门赶忙主动招呼他：“什么风把吴乡长给吹来了？快请坐！” 蒋大宽对这位“大舅哥”印象不错，在官场混的时间长了再老实的人也会多长几个心眼，吴大观却不同，自打蒋大宽认识他的那一天起，这家伙就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即便是吴大观现在当了乡长，蒋大宽依旧能一眼看穿这位“大舅哥”心里所想，他那点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 蒋大宽从心底里感激吴大观当初把年轻貌美的小表妹送到他面前，他表妹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天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可爱挺立的小鼻子底下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自红，那皮肤白皙水嫩哪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摸一下，。 蒋大宽活了四十多年，还头一回见到一个年轻姑娘后居然连续好几天失魂落魄到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立马将其弄到手的地步。 幸好，表妹当初刚从大学毕业单纯可人不谙世事；幸好，吴大观把表妹送到他面前拜托他帮表妹找个稳定工作让他有了下手的机会；幸好，他的“一片痴情”将表妹感动的稀里哗啦。一个在官场混了多年的老狐狸，面对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绵羊，蒋大宽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就把绝色小美人弄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嫩汪汪能掐出水来的年轻姑娘尽情放纵折腾，那么美的姑娘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居然还是头一回开苞？蒋大宽觉的自己真是赚大发了！奶奶的，这个世道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姑娘是雏，哈哈。 英雄难过美人关。 蒋大宽自从跟表妹在一块后一颗心全系在女人身上，前两年表妹又替他生了个儿子后他更是对女人和孩子无尽宠爱。若不是忌讳自己当领导的身份跟家里的黄脸婆闹离婚会影响前程，他早就迫不及待一脚踹了黄脸婆跟表妹名正言顺双宿双栖。 蒋大宽从心底里感觉对表妹愧疚，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长的如花似玉美貌不凡对自己百依百顺还替自己生了个儿子，自己却给不了女人一生中最渴望的婚姻。 女人越是对他百般顺从越是让他觉的自己只有加倍对女人好才能弥补内心的愧疚，包括对女人娘家人尽其所能照顾。 眼见“大舅哥”吴大观满面愁容进了自己办公室，蒋大宽主动宽慰道：“吴乡长今天怎么愁眉苦脸？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 堂堂一个县长对乡长说话如此亲切也是难得，吴大观当着蒋县长的面长长叹了口气后把这两天乡里发生的事情当着蒋大宽的面娓娓道来。 蒋大宽起初听吴大观说话的时候面色倒还平静，当听吴大观说，“黄一天神不知鬼不觉量也动手把乡里的副书记常佳发给弄到纪委去了，可能交代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一张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阴狠。 年后干部调整名单出来后，黄一天被提拔到胡集乡担任党委书记的时候他就曾经顾虑到“大舅哥”吴大观正好在胡集乡当乡长，想到黄一天这个人的强势，想到吴大观的直接，两人同在一个乡里当领导别再闹出什么不愉快。 没料想狗日的黄一天刚到胡集乡上任第二天居然就背地里下狠手把“大舅哥”手下最得力的下属给弄进了县纪委？ 这狼崽子下手也忒狠了！ 看着满脸愁容坐在面前的“大舅哥”，蒋大宽口中不觉感叹：“狗日的黄一天不是个东西，真他娘是老子命里克星哪！” 吴大观听了这话不由疑惑，抬眼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难不成您以前跟黄一天也曾闹过不愉快？” 蒋大宽听了这话脸上冷冷一笑并未作答，他跟黄一天之间的那笔旧账真要是说起来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原本以为黄一天此次去了乡下当领导，两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阴魂不散？ 以前他背地里各种手段收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想要掐住自己脖子不说，现在又跟“大舅哥”杠上了？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想避都避不开了。 蒋大宽问吴大观：“常佳发被抓对你有影响吗？” 吴大观哭丧着脸：“蒋县长，要是没影响我能这么着急来找你帮忙吗？跟你说实话吧，常佳发要是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都交代出来，那么这个常佳发是永远也出不来了，我少说要坐十年八年的大牢。” “这么严重？”蒋大宽诧异。 吴大观解释：“蒋县长，您还不知道乡里那笔烂账吗？现在哪个乡里财务上没有亏空？年年亏空年年还得往上汇报比前一年更光鲜的财务数据。我在胡集乡当了三年多乡长，所有的账目都是我交代常佳发一手操办，他对咱们乡里的账目来龙去脉可比我还清楚啊。” 吴大观这么一说，蒋大宽明白过来，作为普水县长他自然了解乡下干部诸多不能言的苦楚，现在不止是胡集乡一家政府财务都是两本账，基本上底下各乡政府都有两本账。 一本是往上汇报的水分极大的财务报表，另一本是乡里真正的财务账目报表，这种两本账现象共同存在的现象各级领导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人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枪打出头鸟。 官场的潜规则蒋大宽心里非常清楚，吴大观遇到的麻烦事万一闹大了随着媒体介入后风声鹤唳老百姓怨声载道，到那时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力挽狂澜，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问吴大观：“要是常佳发看到你给他写的亲笔信，你能保证他那张嘴关紧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说吗？” 吴大观听出领导言外之意，脸上露出紧张神情低声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的意思让我写封信给常佳发？可现在常佳发正被纪委的人审讯，就算我写了信能顺利交到他手里吗？” 蒋大宽回答：“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管把该写的话写下来，我会想办法让人传到常佳发面前，你记住了，一定要让常佳发心里清楚一个事实：他现在反正已经栽进去了，万一把你保住了最起码他一家老小还有人照应，要是把你也拖进去，大家伙一块完蛋谁也落不下好。” 吴大观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行行行，我这就来写信。” 蒋大宽顺手拿了纸和笔递到吴大观手里，看着“大舅哥”趴在桌上冥思苦想一会后奋笔疾书，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三百二十八章 纪委的内鬼 官场历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吴大观和常佳发这样的基层领导干部，上头若是没有人罩着丢官掉爵是分分钟的事情，想必黄一天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一上任就毫无顾忌对两人痛下杀手。 看来他黄一天是指望着自己到胡集乡后来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胡集乡上下打造成他自己说一不二的地盘。 他倒是想得美！ 很多人觉的纪委的工作充满了神秘，其实纪委工作人员跟机关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比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纪委干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为了孩子上学发愁、也要买房买车过日子、也会遇到家里老人生病求人帮忙等诸多普通居民涉及的问题。 人们之所以看纪委干部的时候蒙上了一层有色眼镜主要跟他们的工作内容有关，县纪委内部分为办公室、党风政风监督室、第一第二第三纪检监察室、案件审理室等科室。 其中几个纪检监察室主要负责案件审理，案件审理室主要负责检查处理县直单位和乡镇报批的案件，以及检查对象对做出党纪政纪处分不服的申诉案件复议复查等。 纪检部门的领导通常比普通单位的领导高一个级别，比方说县纪委书记就应该属于副处级或者是正处级领导职位，这一点在各地规定不同。 胡集乡的党委副书记常佳发被县纪委调查组的人带走后按照纪委办案惯例并未回到纪委，而是被安置在县城某处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的宾馆进行秘密审讯。负责审讯常佳发的两位纪检员是县纪委监察一室的两位小伙子，一个姓赵，一个姓李，他们的顶头上司便是监察一室的科长姓蒋。 纪委的工作人员是这家宾馆的常客，每次只要是带了人过来必定是在宾馆最高楼层最东边的几间房住下，宾馆送餐人员只能把饭菜送到楼道口的吧台上不准靠近房间。 眼看中午太阳明晃晃从窗口照进来，一夜连轴转审讯常佳发的纪检员小赵脸上透出不耐烦，他冲着小李没好气道：“你先盯着，我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行，你去吧。”小李随口应了一声。 有经验的纪检员心里都清楚，在犯罪分子被抓的二十四小时内是撬开其嘴巴的黄金时间之一，因为这个时间段犯罪分子精神上刚刚遭受沉重打击，很容易在言语中出现极大漏洞。 眼前的常佳发从昨天半夜被抓到现在整整十二个小时了，他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有经验的纪检员小李却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算不得什么硬茬，估摸顶多熬到今晚肯定交代。 纪检员审案子，良好的心理素质非常重要，当犯罪嫌疑人被关在一个极其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面对纪检员的时候，他的全身所有感官将会灵敏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甚至连纪检员的一个眼神都能揣测半天想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在这种情况下，纪检员唯一要做的就是必须比犯罪嫌疑人心理优势更加明显，不仅要表面上淡定，更重要是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感觉到强大的政策压力之下他除了坦白从宽无路可走。 这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宾馆标准间，十多平方的房间里摆放了两张单人床，床对面放了一个半旧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房间南面墙有一个偌大的窗户，此时外面正午的阳光正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来。 纪检员把两张床并在一块，靠北边墙壁摆放了一张椅子，已经一夜未眠的常佳发正面容枯槁坐在椅子上没精打采，嘴唇因为心火旺没喝水的缘故翘起了一层白。 纪检员小赵出门后，小李正准备继续对常佳发进行审讯，听见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和常佳发几乎同时冲着门口方向看过去，见到监察一室的蒋科长已经快要走到床跟前。 小李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冲着领导问好：“蒋科长您来了。” 三十出头的蒋科长冲下属小李点点头算是回应，顺口问道：“常佳发进来了这么久，到现在交代了没有？” 小李如实汇报：“蒋科长，从昨晚到现在，这位常副书记咬紧牙关说自己是冤枉的，还说拆迁款的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按照领导指示办，问他是哪位领导指示他又不说正死扛着呢，不过既然说出了是按照领导要求办事，那么说出来也很快了。” 蒋科长听了这话点点头，冲着小李吩咐道：“很好，要继续审问下去，一定要问出结果，不过这个点也该吃午饭了，你和小赵两人顶了一夜也有点累了，这样吧，你们俩先吃饭，我在这替你们看一会，等你们吃饱喝足了再继续接着审。” 按照相关规定，纪检人员在审讯过程中不能同时离开被审讯对象，现在审讯人员之一的小赵之前已经出去抽烟了，留下一个小李本不该出去，可站在面前的毕竟是顶头上司，小李几乎没怎么多想高高兴兴出房间吃饭去了。 等到小李一走，房间里瞬间只留下蒋科长和常佳发两人，只见蒋科长冲着常佳发上下打量一遍后，又抬头看了一眼装在墙角的监控，一屁股在常佳发斜对面坐下来。 常佳发这才注意到这位刚进门的蒋科长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他不觉条件反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想喝水吗？”蒋科长见状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常佳发没点头也没摇头，从昨晚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滴米未吃，他自然清楚这帮纪委的人想要先从体力上首先瓦解他的意志，既然明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喝水那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没想到蒋科长却当真把那瓶矿泉水摆放到他面前，冲他轻声说：“常副书记，你要是口渴了就喝两口吧，这瓶矿泉水的牌子可不常见，贵着呢。” 常佳发听了这话两眼不自觉扫向面前的那瓶矿泉水，他只看了一眼那瓶水便看出猫腻来，刚才这瓶矿泉水一直拿在蒋科长的手中所以他没看出来。 现在，当这瓶矿泉水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瓶矿泉水表面看起来跟普通矿泉水无异，其实在矿泉水瓶中间部位本该包裹矿泉水商标广告图案那一块现在却被人换成了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白纸黑字的字条。 一眼看到那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常佳发差点激动的掉下眼泪来，那不是自己的老领导吴大观的字还能有谁？那字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常佳发如饥似渴眼神盯着那张字条把上面的字看了个清清楚楚后记在脑海里，当他再次把眼神从矿泉水瓶上移开看向蒋科长的时候，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默契。 正当蒋科长把那瓶矿泉水重新拿在手里，宽大的手掌恰好再次遮住矿泉水瓶上商标部位时，刚刚吃完午饭的小赵和小李推门进来。 蒋科长换了一副教训口气对常佳发说：“常佳发，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你一定要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明白吗？” 这一回，常佳发配合冲着蒋科长点点头。 蒋科长又回头冲两个下属叮嘱道：“你们两个继续审讯的时候好歹给人吃点喝点，又不是什么重量级的贪污犯不至于把人饿到没力气说话的地步。” 小李和小赵连忙点头：“行行行。” 蒋科长走后，小赵和小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的艰难审讯工作，让小李和小赵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上午审讯的时候两人凭经验已经看出常佳发挺不了多久，没想到他这一夜居然硬撑了下来。按照常佳发的说法，目前纪委掌握证据的一些违纪违规行为全都是他一人所为，这种明摆着一人承揽所有罪责的行为让纪检人员非常诧异。 小赵和小李心里疑惑，“到底什么原因让常佳发一下子突然想通了，硬挺着把所有的罪责一律承担？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亲*代所有事情都是按照领导指示来，现在却坚决改了口。”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一句话，这句话也足以证明世上的一切其实都在不停变化中。 常佳发的嘴巴封住了，吴大观的日子便好过多了，但却再也无法跟往日一人独断纲行大搞一言堂的霸权时期相提并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集乡政府大院的官员们都能感觉到，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乡政府其实暗地里局势非常微妙。 乡政府很多人暗地里揣测，常佳发被抓算是一只靴子落地了，另一只靴子到底什么时候能落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谁的心里都没底。 乡长吴大观最近依旧像往常一样正常上班下班，一些铁杆下属依旧对其众星拱月整天围着他溜须拍马，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虽说官场流行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墙头草和背叛者的名声总归不好听。 何况乡长吴大观这些年在胡集乡当领导虽说脾气暴躁张口骂人，但是此人的优点是一诺千金为人处事相当仗义，比方说手底下下属张三家孩子上学，李四家老婆找工作，只要是他能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得志的人大主任 现在这年头，谁办事不送礼？礼物送出去也未必就能办成事，虽说吴大观私下也会收下属一些好处，但他最起码把事情给办成了，这就叫诚信。 有人说，社会上确实存在不花钱不办事的风气，致使调动工作、安排工作等纯属正常的事都要走后门、找关系；另一方面，有的掌握一定权利的人确实存在吃拿卡要的思想，不收礼不办事，使得本该办的事久拖不办，而收礼后却又考虑是不是送到位，从而让收礼办事变为收礼不办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在一些乡干部的心目中，吴大观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领导强多了，最起码他是个有良心的领导干部，他能真正用心帮下属解决问题。有一些领导干部，嘴上说的漂亮多了，可是到了实际的时候，那个别人的东西却不办事。 反观新上任的党委书记黄一天身边，除了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整天前前后后跑腿跟班，其他几位乡里的领导基本上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白了，大家既不想贴黄书记太近又不想得罪他，一个个分明是故意坐山观虎斗等着黄书记和吴乡长斗出个结果来再见机行事。 目前胡集乡里微妙的政治局面被乡人大主任丁广超看在眼里，他心里盘算了一番后，挑了个合适的时间段迈进了黄一天的书记办公室。 丁广超今年四十多岁，身材瘦削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据说他这个乡人大主任这几年一直被乡长吴大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由于丁广超跟前任党委书记有几分远亲关系，原本吴大观对他心里就不待见，再加上丁广超是乡政府大院唯一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言谈举止较为文明得体，从底层爬上来的吴大观却将他的得体言谈当做是虚伪的故作姿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底层出身的吴大观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喝酒大嗓门说话，突然一下子面前冒出一位举止文雅的文人下属，他心里一千一万个看不顺眼。 有一回，吴大观代表乡党委召集乡干部开会，恰好丁广超因为公事迟到了一两分钟，当他迈步进入会场的时候，吴大观当着众多乡干部的面对着话筒调侃他：“丁主席怎么来迟了？不会是搂着老婆睡觉起晚了吧？” 当时会场里所有人几乎同时哄堂大笑，那笑声对于丁广超来说刺耳至极，他看出吴大观摆明了故意找茬，站在会场门口冲他反唇相讥道：“吴乡长，公共场合说话请注意身为国家干部的最基本素质，这句话那就是政治不过关！” 吴大观把丁广超反击当成是故意挑衅，索性冲他继续调笑道：“难不成我刚才说错了？丁主席不是搂着老婆睡觉起晚了，而是搂着小三起晚了？” 底下众人听了这话又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那模样就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甚至连坐在主席台上的副书记常佳发等人都配合咧嘴笑了几声。 按理说，乡里的干部平常插科打诨三句话不离男女之间那点事也算正常，但是很少有人在开会这种较为严肃的公开场合一而再的说出不雅的玩笑话。 丁广超心里清楚吴大观这是故意要自己难堪，他当时恨不得冲主席台把吴大观一拳打倒在地，最终却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捏紧了拳头涨红一张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坐下来。 吴大观故意针对丁广超此类的侮辱言语不胜枚举，只要他吴大观一不高兴，不分场合不分人群张嘴就来，表面上看起来丁广超势单力薄不敢反抗只能忍辱咽下这一次次的屈辱，其实他心里对吴大观的仇恨几年下来早已累积成滔天巨浪几乎分分钟要把他湮灭。 要说胡集乡政府有谁巴不得吴大观立马滚蛋倒台，此人非人大主任丁广超莫属，他真是从心眼里恨透了吴大观，巴不得他遭天谴受报应。丁广超是在距离下班时间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掐着点进了党委书记办公室，一进门冲着黄书记礼貌问好： “你好黄书记。” 黄一天的办公室最近一段时间难得有乡干部单独过来，一些乡干部为了避嫌连汇报工作都是三五结伴一块来，除了党政办主任朱家友，人大主任丁广超是头一个单独进来向他汇报工作的下属。 黄一天早从朱家友口中得知这位丁主任跟吴大观之间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突然见他进了自己办公室心里不免琢磨其用意，心里想着脸上却笑眯眯招呼：“丁主任来了！快请坐！我这办公室里没什么好茶，来一杯绿茶如何？” 黄书记的热情招呼令丁广超脸上如煦春风，他一副有礼有节的派头走到沙发前先向领导点头致意后这才规规矩矩直着身板在领导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 黄一天看着这位丁主任挺直腰杆模样心里不觉想笑脸上却绷住了，他等着这位主动上门的乡人大主任张口，想要听听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按照黄一天的推断，丁广超八成是特意到自己面前来请求结盟，巴望着自己跟他一块同心协力对付吴大观，以他和吴大观之间多年的积怨，只要谁跟吴大观过不去那都是他的同盟战友。 他果然猜的没错。 丁广超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向黄一天急切口气向他汇报道：“黄书记，我在县纪委有个熟人传出消息，听说昨晚上常佳发把所有事情一律承担了，居然半点没牵扯到咱们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这个情况很是不好啊。” “这怎么可能？”黄一天脱口而出，“你这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搞错了？常佳发的案子怎么可能没牵扯到吴大观呢？明明他才是背后指使常佳发犯案的主谋？”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相当于当着丁广超的面完全暴露了自己内心那点小九九，他当初动脑筋从常佳发身上下手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丁广超倒是没想到这位黄书记居然如此坦荡，当着自己的面倒也没有半点隐瞒，这让他顿觉自己和黄书记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他向黄一天解释道：“黄书记，据我所知常佳发的案子不仅没牵扯到吴大观，更为奇怪的是除了那笔拆迁款的问题，常佳发其他事情一概咬紧牙关声称自己并无其他违纪违规行为。” 丁广超这句话说完，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他断定县纪委内部在审理常佳发的案件中肯定暗藏猫腻，仔细想想吴大观既然当了这几年的乡长，官场多少有些自己的人脉。 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两天吴大观背地里肯定没闲着，必定拼尽全力求人帮忙，他心里暗暗懊悔，“怪只怪自己过于疏忽大意居然忘了叮嘱张志和几句话。” 百密一疏啊！可惜！太可惜了！ 丁广超瞧出黄书记脸上露出失望神情，劝慰道：“黄书记倒也不必过于气馁，吴大观平日里作恶多端早晚恶有恶报，哪怕这次常佳发的案子让他侥幸逃过，他又岂能逃得了一辈子？做坏事的人一定会被查出来，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 丁广超说话口气有点像古代的书生文绉绉语气中还略带抑扬顿挫，明明特别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他听起来就像是在念戏词。 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想，“难怪吴大观平日里总是不待见这位乡人大主任，就他这种过于斯文的说话方式别说是吴大观那种粗人，就算是自己听了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虽说丁广超带来的消息让黄一天心里难免失望，但是他也注意到这是丁广超头一回单独进自己的办公室，因此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笑容顺着他的话应承道： “丁主任说的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吴大观在胡集乡当乡长这几年的确是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早晚他会自食恶果。” 黄书记的话让丁广超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知音，在这乡政府大院里，黄书记还是头一个仗义执言敢背地里客观公正评判吴大观的领导。 平常迫于吴大观在乡政府的应为，大部分乡干部连私下跟丁广超说话的胆量都没有，路上碰见了顶多远远点头招呼一声，压根不敢跟他多说话更别提这样掏心掏肺说几句心里话。 黄一天的话让丁广超从心底里莫名兴奋起来，他觉的自己今天来书记办公室找黄书记交交心真是来对了，他激动的两条腿微微颤抖。 “黄书记，您真是咱们乡里老百姓盼望已久的黄青天了！您来了，咱们胡集乡的乡干部和老百姓可算是有盼头了！”丁广超突然情绪失控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水。 尽管他说话口气和抹眼泪的动作在黄一天眼里看来显得挺好笑，他还是竭力忍住笑随口安慰道：“丁主任言重了！不管谁来到胡集乡当领导，胡集乡总归是在国家土地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还敢藐视国法一手遮天？再说了，真有领导敢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他那官肯定也当不长。” 丁广超听了这话更加激动冲着黄一天连连摆手：“黄书记黄书记您听我说，其实我早就该到您办公室汇报一些事情，早知道您这么大公无私这么爱民如子有些话我早该跟您实话实说。” “丁主任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黄书记您是不知道啊，吴大观在咱们胡集乡虽说是个乡长，可这几年他一直是党政工作一把抓，在乡里大搞一言堂，任意提拔任用一批他认为听话的干部给他当马前卒，在乡里尽干些欺善怕恶仗势欺人的勾当，比方说上一回......” ...... 第三百三十章 我愿意当枪手 丁广超话匣子一打开，一张嘴像是拧了开关的水龙头，对乡长吴大观憋了一肚子的好几年各种冤屈一股脑全都当着黄书记的面倾倒出来。 在他的描述中，吴大观就是一不学无术整天骗吃骗活的混蛋领导干部，不仅整天只顾着拉帮结派仗势欺人，还一直把胡集乡当成自留地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侮辱乡干部那是家常便饭，违法违纪的事情半点没少干。 按照丁广超的描述，吴大观在胡集乡当乡长这几年收受下属各种好处那都是小事一桩，最重要他还滥用职权侵占公款。 这位吴乡长对上级布置的任务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尤其是饲料厂拆迁款一直没到位的问题，造成今天胡集村拆迁老百姓上访的始作俑者就是吴大观。 丁广超还介绍说，“当初饲料厂要在胡集乡投资建厂的时候，明明县里已经在村里划出了一块规划用地给饲料厂使用，吴大观却不顾县里规划用地范围私自调整用地面积并挪用了老百姓的拆迁补偿款。 正因为吴大观不顾老百姓利益独断纲行才导致了胡集村老百姓对于拆迁问题从始至终怨声载道，尤其是对于拆迁补偿款一直未能到位的问题反应尤为强烈。” 黄一天听了丁广超一番话后沉默下来，他之前倒是想过吴大观这种基层领导在底下玩一些阳奉阴违的勾当也算正常。 只是黄一天却万万没想到吴大观居然胆子大到离谱的地步？他居然连县规划局的规划用地范围都敢随便更改？他是真把胡集乡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吗？ 丁广超长篇大论的一番话说完后，办公室外的天已经黑下来，黄一天扭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脑子里不禁思忖： “一山不容二虎，不管乡长吴大观到底有没有像丁广超说的那样犯了这样那样的严重问题，就冲他在胡集乡当了几年的土霸王，也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胡集乡。” 黄一天脑子里简单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面后，身子微微前倾调整了一下坐姿，冲着丁广超咳嗽一声道：“丁主任，你刚才向我汇报的那些事如果是确有其事，那么吴乡长这些年在胡集乡很多事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根本就是不称职啊。” “黄书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刚才向您汇报的所有情况句句属实啊，不信您可以随便在乡政府大院找个人打听，我保证绝无虚言。” 黄一天见丁广超脸上露出几分急切，冲他摆手笑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丁主任的话呢？我只是觉的，吴大观在胡集乡也算是根深叶茂，就算咱们知道他以前做了很多违纪违规的事情，一下子想要把他连根拔除恐怕不容易啊。” 黄一天的话顿时让丁广超脸上露出些许兴奋，尤其是当他听到“连根拔起”四个字的时候，恨不得要从座位上跳起来拥抱领导。 大快人心哪！ 对于丁广超来说，哪怕是有人动了要把吴大观连根拔起的心思都是值得庆幸的一桩大好事，何况此人还是政治素质较为成熟的黄书记？ 丁广超连忙冲黄一天主动请缨：“黄书记，只要能为民除害您需要我丁广超做什么都行，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一天忍不住笑了！ 要说乡里的干部跟县里的官员真是没法比，县里的官员更擅长袖子里玩火，乡里的干部却往往更习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问题。丁广超身为乡人大主任，原本在乡里也算有身份的领导干部，就因为之前受了吴大观百般侮辱，一听说领导要对吴大观下手，顿时一张脸上高兴的像是几岁的孩子。 喜怒于形是官场人大忌！ 政治智慧更多是凭着个人领悟力不断提高，黄一天心里有数，有些话即便跟丁广超说了他也未必能听得明白，他只能对丁广超强调一点，“不管吴大观之前做过什么，一切还得靠证据说话，纪委或者说上级领导要看到证据，否则，那就是小道消息，不气任何作用！” 黄一天和丁广超深谈后的第二天上午，他让朱家友通知胡集乡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召开会议，在这次领导班子会议上，他亲自宣布了胡集乡领导班子成员分工调整内容。 起初，会议一开始吴大观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静听着，直到听黄一天宣布说，“乡人大主任丁广超同志负责调查处理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事件”，吴大观突然像是针扎似的喊起来：“我反对！” 黄一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反对无效！” 吴大观气的冲他拍桌子，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道：“黄书记，你是一把手书记没错，可你也不能在乡领导班子会议上搞一言堂啊？我以乡长的身份坚决反对丁主任负责调查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事件。” 黄书记问他：“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没理由！就是坚决反对！” 吴大观的回答典型吴氏语言风格，这家伙有时候情绪上来说话就像是放炮，噼里啪啦放了一通只管有声响出来就好。 黄一天不搭理他，冲他冷冷道：“吴乡长，我们现在正在开领导干部会，你如果对我提出的建议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去县里找领导反映，如果县领导也觉的我这个乡党委书记决策错误，我自然会改，否则，我说话那就是党委的决定。” 吴大观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凭什么是我去找县领导评理？要去也是你去，你是乡里的一把手党委书记，乡里有任何问题也该是你亲自向领导反应。” 黄一天抓住吴大观话里漏洞冲他反问道：“吴乡长，既然你也清楚我才是乡里的一把手党委会书记，你又说不出什么反对丁主任负责调查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一事的理由来，那这件事自然还是我说了算，党领导政府。” 黄一天这一将军立马逼的吴大观说不出话来，他那榆木脑袋瓜子哪能跟黄一天比？自己把自己绕进去都不知道，等到后知后觉发现了，会议早已进行到下一个议题。 眼瞅着一向在乡领导班子会议上说一不二的吴大观今天居然被黄书记三言两语弄了个下不来台，这让坐在一旁的乡人大主任丁广超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他在心里暗道：“吴大观啊吴大观你也有今天？等着瞧吧！既然黄书记安排我调查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我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让你好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丁广超有了新上任的乡政府一把手黄书记在背后撑腰顿时扬眉吐气，像是憋闷已久的雄鹰总算是盼到了展翅翱翔的机会，在乡政府领导班子分工调整会议召开后的第二天迫不及待亲自来到胡集村了解情况。 胡集村位于胡集乡政府东边，从乡政府出来后经过一条笔直宽阔的水泥路便可直达村口，丁广超平日里很少到村子里来，他从心底里嫌弃村里地面上三五步总会看见鸡粪羊屎之类。 三月阳光照耀下的胡集村，一大早四处不时传来鸡啼狗吠，又有老人站在自家门口呼唤孙辈回家吃早饭的声音夹杂其中，汇成一曲生机勃勃的生活乐章。 村头的草垛一排排疏疏朗朗林立在地上，太阳光穿过草垛照耀在草垛旁追逐打闹的孩子们身上，草垛的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那头的树林触目可见。 丁广超显然没什么兴趣欣赏眼前的春光美景，他急匆匆赶到胡集村大队部跟早已等候多时的村支书见面。 胡集村的村支书姓胡，前些年在城里打工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一只胳膊不得不回老家，这一回来却成了胡集村里数得着“年轻人”。 这几年村里的十七八的年轻人大多三五成群去南方打工，据说南方打工一个月的工资收入抵得上在家种地一年的收入，巨大的经济收入落差让农村成了年轻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一个个挤破脑袋往大城市里跑。 这年头，不仅仅是年轻人一门心思去南方打工，村子里六十岁以下的中老年人也全都在农闲的时候出门打工，这个季节里放眼望去，整个村庄不是上了年岁折腾不起的老人就是牙牙学语的小奶娃留守在家看门守户。 胡支书从南方回来后正好村里缺村干部，乡里干部找他谈话，希望他能够担任胡集村的村支书，他起初死活不答应。 当一个村支书收入不高事情不少还容易得罪人，胡支书从小在村里土生土长，他可不想为了当一个光有好名声没实惠的干部把老邻居们全都得罪光。 后来乡干部好说歹说劝他，“现在村里的情况就这样，实在是找不着更合适的人选了，你要是推脱不肯干，难道让村里那些七八十的老人家当村支书？哪怕是为了村子里多点贡献，总得有人把村里一些事情领头干起来。” 胡支书也是个心肠软的人，若是乡干部硬压着他干这个村支书，他未必答应，但是乡干部一次两次登门劝他，他心里就有些过不去，最后勉强点头答应先干一段时间，等到乡里重新物色合适人选立马把自己换下来。 老实巴交心眼实诚的农民哪是乡镇工作经验丰富的乡干部对手？自从胡支书当上了村里的支部书记，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就再也没机会把头顶上的官帽子拿下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调查 今天一早，胡支书接到乡政府人大丁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说要过来，心里便猜到丁主任此时过来八成是为了村里老百姓为了讨要拆迁款上访一事。 提起这件事胡支书满肚子来火，之前听说饲料厂要到胡集村的地盘上投资盖厂村里人还挺高兴，觉的家门口就有了厂子以后打工方便些，哪怕少挣点家门口工作总之比在外面要强，最重要还能照顾家里的老人孩子。 后来又听说规划部门把饲料厂的厂房规定在村西头的一块空地上，大家心里美滋滋坐等饲料厂在村里筹建落户下来。没想到等饲料厂动工建设的时候，乡里常副书记却通知村里说，“饲料厂的厂址有所变动，要把饲料厂的位置挪到靠近马路边的村东头位置。” 胡支书当时就强烈反对，他对常副书记说，“村东头一大片都是村里老百姓的口粮地，那块地靠近沟渠产量又高就这么拿来盖饲料厂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了，饲料厂不是有规划好的用地吗？这县里的规划用地也能随便更改?” 常副书记却压根对他这个村支书的抗议不理不睬，私下答应饲料厂占用村民大片耕地开工建设，完全无视老百姓任何反对意见。 广大老百姓面对政府官员的时候永远是处于弱者的地位，既然自家的耕地已经被占用了，想要再更改肯定是不可能了，老百姓不得不退一步降低要求，指望着政府能够提高土地征用补偿款。 按照大多数老百姓的正常思维，当初政府征用村里荒地盖饲料厂的时候是几百块一平方的拆迁补偿款，现在换成了耕地至少要再提高补偿款标准百分之二十左右，杂草丛生的荒地跟年年丰收的耕地拆迁补偿款哪能同一个标准？ 让胡集村的村民万万没想到的是，乡里不仅没有同意老百姓提出补偿标准提高的要求，反而连原本答应好补偿款也拖延不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集村的老百姓在遭受了一次次不公平的待遇后，在胡支书的带领下愤而找乡政府的领导上访要求给个说法，乡政府领导处理此事的态度却让村民们寒心不已。 一次次跑到乡政府反应情况，每一次村民们得到的回答就是一句话：“你们的要求很合理，但是处理要有个过程，回去等着吧，乡里领导开会研究后再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民们眼看着饲料厂从建设厂房一直到厂房盖成后开始正常经营，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乡政府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态度没有半点改变。 胡集村的村民们对乡干部彻底失去了信心，他们不得不用自己唯一也是最无可奈何的方式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耕地讨一个说法，于是胡集村的老百姓开始了频繁集体上访的行为。 上次大家去乡里上访的时候，乡长吴大观总算是说了句准话，亲口允诺他们，“你的问题我们也很关注，这样吧，这个月底乡政府一定会给胡集村的村民们一个答复。” 善良的老百姓们再次选择相信了乡干部的承诺，就算是大家不相信又能怎样呢？听说邻村有老百姓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跑到北京去上访，结果还不是被拉回来地方政府处置？ 眼看一个月的期限很快过去了一半，这个节骨眼上乡里突然来了个人大主任到村里了解情况，这件事顿时在村里引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丁广超来到村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里除了村支书还围拥了不少本村的老百姓，众人正拿一种期待目光看着这位身穿休闲西服套装的乡干部。 胡支书和村民们对这位乡人大主任的大驾光临表现的还算礼貌，毕竟村里难得来这么大的领导，胡支书冲丁广超打听：“丁主任，您这次来是乡里同意给咱们村把拆迁款补发吗？” 瞧着丁广超轻轻摇头，胡支书和围观群众的一颗心几乎同时“忽”的沉下来，胡支书又问：“丁主任，乡里总说咱们村的拆迁款问题尽快解决，可这都一年多过去了，俺们连钞票的味都没闻到，这乡里领导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呢？” 丁广超一边听着胡支书说话一边抬眼四处打量一圈大队部，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再也没有其他物件。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显然很少有人来，屋角的蜘蛛网结了锅盖大，窗台上桌面上全都灰蒙蒙一片，屋子里到处充满一股不经常透气的闷味。 “看来胡集村的村干部平常很多工作肯定没有正常开展，否则这大队部绝不会是这副满眼灰尘的模样。”丁广超心里暗道。 胡支书透着焦急的说话声音打断了丁广超的思绪：“丁主任，您倒是跟我们说句实在话，村里老百姓的补偿款乡里是不是准备赖掉不给了？” 他本能冲着胡支书摇头：“怎么会呢？村里的拆迁补偿款是专款专用，谁那么大胆子敢私自扣留？发是肯定要发的。” “可俺们听说乡里分管这事的常副书记被纪委给抓了，他都把咱们村的拆迁款贪污了，乡里还有钱补给咱们吗？” “这一码归一码，你多会听过国家欠老百姓钱不给？” 胡支书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冲丁广超问道：“丁主任，您的意思是说咱们村里那笔拆迁款还有希望拿到？” “不是有希望，是肯定能拿到，只是你们该得到的。” “那太好了，既然乡里同意给钱，到底什么时候发到村民手中呢？” “我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丁广超冲着胡支书摆摆手说：“政府办事有办事的规矩，拆迁补偿款早晚肯定是要发给老百姓的，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发？每个人应该发多少？这个必须要了解清楚情况才能定。” 胡支书听领导这话意思一时半会拆迁款还是到不了各家各户手里不觉有些心急，冲丁广超问道：“丁主任，俺们农村人不懂什么规矩，俺们就想知道乡里什么时候发钱？” 丁广超眉头微蹙摆出一副有理讲不清的表情冲胡支书说：“我问你，如果这拆迁款让你来发你要按照什么标准法？你是按照耕地征用的补偿标准还是荒地补偿标准？” 胡支书连忙回答：“那肯定是耕地补偿标准啊，本来饲料厂占用的就是村里的耕地，而且是我们这边最好的土地。” “答的好！” 丁广超伸手拍了一下大腿冲胡支书说：“这道理人人心里都明白，饲料厂之前的厂址规划明明在村西边的荒地上，但是现在饲料厂为了节约成本却又建在村东头的耕地上，你们村里同意还是按照荒地的标准来拿补偿款吗？” 胡支书脸上露出犹豫神情：“丁主任的意思是俺们还能按照耕地标准拿补偿款？可是乡里现在连按照荒地拆迁的补偿款都不肯给，俺们哪还敢指望更高补偿标准？” 丁广超见胡支书垂头丧气在一旁一语双关道：“胡支书，这世道有理走遍天下天下，乡里有些干部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结果呢？还不是自食其果。 你们村里拆迁款一直没到位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连乡里的常副书记都因为这事被县纪委抓了，我这次下来就是了解情况摸清事实，要是你们自己都对拿到拆迁补偿款没信心，别人就算想帮你们也没用。” 丁广超的话让胡支书眼里闪出希望光芒，让他看到了为全村老百姓争取合法利益的信心，他连忙冲丁广超说：“丁书记，你想问啥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我要的就是你胡支书这句话。” 丁广超一到村子里先潜移默化做通了胡支书和一干老百姓的思想工作后，扛着“为民办事”的大旗开始搜集能够证明吴大观和常佳发在饲料厂投资建厂过程中存在的严重问题。 首先是违规改变规划用地。按照胡支书拿出来的规划图纸和现在的饲料厂真实厂址，常佳发等人不仅私下改变规划用地还存在占用老百姓耕地的恶劣行径。 其次是，关于老百姓拆迁补偿款发放问题。由胡集村的胡支书带头，诸多村民集体签名证实在自家耕地被政府征用一年多后未能拿到全额补偿款。 事实胜于雄辩。 当丁广超在胡集乡忙忙碌碌一下午收集好证据打道回府的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愉悦，他好像已经看到吴大观面对自己手里相关证据苦着一张脸无话可说的情形。 “吴大观啊吴大观，你以为我丁广超这些年是白白受了你那些侮辱么？现在终于到了向你讨还旧债的时候了！”丁广超在心里默默发狠。 当丁广超把他亲自跑了一趟胡集村了解到的相关情况向黄书记汇报的时候，黄一天也是吃惊不小，他之前倒是想到过，吴大观在乡里说一不二处理问题难免简单粗暴。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吴大观居然胆大包天到连规划用地也敢随意更改？这事可实在是太出格了！这几年国家对保护耕地尤为重视，还特意为了这个问题专门出台了一步法律，他吴大观身为胡集乡的乡长居然敢顶风违纪？ 黄一天当即在丁广超汇报的材料上签署针对此事处理意见：一，退耕还民，让饲料厂重回原地建设厂房。二，老百姓的拆迁款按照原定标准由乡财政足额发放。 第三百三十二章 领导来考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到了下午，黄书记对于胡集乡老百姓上访问题的批示消息一传出，饲料厂的龚厂长慌了，他对乡政府领导做出的批示表示强烈反对，奶奶的，这不是和老子做对吗。 龚厂长特意跑到乡政府当着黄书记的面责问道：“黄书记，你们政府行为出现问题不能让我们企业买单哪？当初你们招商的时候可是嘴上说的跟抹了蜜似的好听，这才多长时间就翻脸不认人。” 黄一天当场反问他，“你是企业，就该按照市场规律办事，按照政策办事，可是为什么没有按照县规划局的要求在规划用地上建厂？谁同意饲料厂私自占用老百姓的耕地？” 龚厂长一时语塞后解释，“我们厂子换了厂址当时也是征得你们乡里领导点头同意的，怎么这时候板子全都打在企业身上？” 黄一天问他，“你说的乡里领导点头同意，说的是乡党委副书记常佳发还是乡长吴大观？如果你说的是常佳发，他已经因为这事被纪委抓了，真在查，如果牵扯到你的企业，我想问题处理不是简单就能过去的，如果你说的是吴乡长，那么必须吴乡长亲口承认才能确认，有材料吗？” 饲料厂的龚厂长当初怎么通过买通乡领导顺利改变厂址的过程心知肚明，眼看这位年轻的黄书记要较真，当时愣是吓的没敢多说一个字灰溜溜撤了。 至此，胡集村老百姓因为拆迁款没到位导致上访事件从上到下理的清清爽爽，胡集乡政府的干部们发现，最近几天乡人大主任丁广超走路的时候腰杆挺直了不少。 有一回，丁主任正好从乡政府大门口往里走的时候正好碰见乡长吴大观出去，要是搁在往常，丁主任肯定因为担心遭到吴乡长的奚落像是猫见老鼠躲到一旁。 偏偏那次他不仅没避开，反而昂首挺胸主动走到吴大观面前一脸奸笑道：“吴乡长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嘛？对了，常佳发的案子结果出来了吗？也不知道这家伙要坐几年牢？” 吴大观当时气的要对他动手，却被身边几个下属拉住了，吴大观冲他立眼教训道：“丁广超你他娘就是个小人！早晚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一向从不敢对吴大观出言顶撞的丁广超那天不仅冷笑着顶撞了吴大观，还不无讥讽道：“吴大观，我要是你就赶紧找根绳子上吊算了，省得常佳发的案子把你牵出来去坐牢多难堪？” 那天若不是吴大观旁边几个下属拦着，两人少不得动起手来来一出全武行的好戏，不过从这件事却让乡政府的一帮看客们看清楚一件事： 自从丁主任巴结上了黄书记，现在腰杆也直了说话也气粗了，跟以前那个经常被吴乡长当下脚料调侃的受气包相比可真是嚣张多了。 世事总是在不断变化中。 正当丁广超自以为抓住有利时机狠狠报复乡长吴大观的时候，普水县长蒋大宽突然毫无征兆来到胡集乡考察工作？ 蒋大宽这次突然扛着考察工作的名义来到胡集乡考察工作之前毫无征兆，来之前乡里没有接到任何电话通知，直到县长的专车进了乡政府大院才有人跑到党委黄书记的办公室汇报说，“蒋县长来了！” 黄一天起初还怀疑是不是下属看错了，正准备问询几句，蒋大宽已经在秘书和乡长吴大观的陪同下笑哈哈从门外进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蒋大宽一眼看到静静坐在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的黄一天，心里先有一股邪火冒出来，他脑子里不由想起那一日黄一天在县长办公室拍着桌子威胁他的情景。 可惜！自己身为一县之长却被这家伙握住了小辫子不敢轻举妄动。瞧见蒋县长突然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转眼的功夫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黄一天短暂的惊讶过后连忙迎上前礼貌招呼： “蒋县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不好意思。” 蒋大宽瞧着黄一天嘴里说“不好意思”，其实脸上哪有半点惭愧神情，冲他淡淡一笑道：“黄书记不必客气，都是工作。” 无论是蒋大宽还是黄一天，两人都是官场老鳖，若是从外表看起来，黄一天对领导以礼相待恭敬有余，客气的请蒋大宽坐下后又连忙招呼秘书斟茶倒水伺候着。 蒋大宽对黄一天也是满面笑容一副亲近下属模样，若是不看站在他身后的乡长吴大观正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神凛冽看向黄一天，外人眼里必定是一副极其和谐的上下级谈话场面。 蒋大宽在书记办公室里跟黄一天寒暄几句后说到正题：“黄书记，最近你们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事件闹的动静不小，我今儿顺道从乡里走一圈，也想听听你们乡里的主要领导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看来蒋大宽这是特意为乡长吴大观撑腰打气来了。”黄一天注意到站在蒋大宽身后的吴大观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傲气，心里猜透蒋县长不请自来的目的，但他表面上依旧按照领导的指示当即吩咐秘书通知乡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开会。 十分钟左右，胡集乡领导班子成员已经齐刷刷坐进小会议室里，县长蒋大宽最后进入会议室，他进门的时候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和乡长吴大观分别陪同左右。 会议室里众人的位置按照领导级别高低排列，蒋大宽毫无疑问坐在顶头位置，左手边往下排是乡党委书记黄一天、乡人大主任丁广超、以及一名副乡长；右手边是乡长吴大观、乡纪委书记、乡政协主席以及两名副乡长。 会议一开始，身为胡集乡的党委书记的黄一天代表乡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对蒋县长莅临指导考察工作表示欢迎，底下稀稀拉拉掌声结束后，参加会议人员齐刷刷眼神看向今天的会议主角——县长蒋大宽。 对于乡里的大多数领导干部来说，县长这样的高级领导干部算是触不可及的上级，他们平常只有在地方电视台的新闻里或是在人数众多的大会上才能见到县长真容。 今天蒋县长居然大驾光临胡集乡？还如此近距离跟大家坐在一块，底下众人心里的紧张惊喜等复杂心情可想而知。 会议开始后，蒋县长当着胡集乡领导班子成员的面露出招牌式亲民微笑，他微微扭头看向黄一天道：“黄书记，请你简单谈谈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吧？” 黄一天淡淡点头，将话语权交到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的手里：“关于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丁主任刚刚亲自去了一趟胡集村调查清楚，请丁主任给蒋县长汇报一下吧。” 黄一天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众人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丁主任身上，眼见蒋县长正笑吟吟看向自己，丁广超心里不自觉想起“笑里藏刀”四个字。 丁广超虽然并不清楚蒋县长和吴大观之间到底有何关联，但是他却早就听乡干部私下传闻，吴大观能从一个小小的乡里科长升官提拔到乡长的位置就是蒋县长一手提携。 当着蒋县长的面说跟他私下关系紧密的乡长吴大观种种不是，这样的情况丁广超自打进了官场还从没遇过，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豁出去实话实说。 丁广超花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把自己在胡集村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在会议上重复汇报了一遍，其他人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坐在一旁的黄一天注意到，县长蒋大宽一边听一边看向丁广超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等到丁广超汇报结束后，蒋大宽紧跟着问他：“这就是丁主任亲自到胡集村调查到的情况？” “是的。”丁广超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蒋大宽又转脸问黄一天：“黄书记决定让饲料厂的原厂房拆掉回到规划用地上重新建厂？” 黄一天一时弄不清蒋大宽提出问题用意何在，轻轻点头回答：“不错。” 蒋大宽当即眉头紧皱伸手一拍桌子发飙道：“简直是乱弹琴！”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眼见蒋县长刚才还一脸的和风细雨，听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的汇报后立马满脸狂风暴雨，底下众人不觉一颗心拎到了嗓子眼。 黄一天却不屑一顾眼神看了蒋大宽一眼，问他：“蒋县长是觉的乡里对胡集村老百姓上访问题处理意见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蒋大宽斩钉截铁。 “黄书记，你还是太年轻了！胡集乡之所以能在全县那么多乡里经济发展的稍稍好一点靠的是什么？首要条件肯定是地理位置优越性嘛，饲料厂当初为什么选址在胡集村？最吸引投资商的条件也是一条，交通方便嘛。” “这两年县里招商引资工作多难做？能够招商到一个投资商来乡下投资建厂更是极其不容易，既然投资商已经建好了厂房怎么能说拆旧拆呢？” “我想吴乡长当初之所以同意饲料厂更改了建设厂房的用地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哪一个乡里的领导不想把乡里的经济工作抓好，哪一个乡里不想更多的企业到本地来投资，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让老百姓日子更上一层楼！”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找靠山 蒋大宽一开口洋洋洒洒说了半天，一旁的吴大观脸色不自觉明朗不少，再看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和人大主任丁广超，两人却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蒋大宽讲话时不仅对黄一天处理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事件提出质疑，还高度评价了乡长吴大观的工作成果。 用他的话来说，“吴大观同志工作一向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抱着服务投资商的理念竭尽所能为乡里经济发展做贡献，这样的领导干部是大家值得学习的榜样。” 县长蒋大宽突如其来到胡集乡走一遭最明显的效果是让乡长吴大观正在慢慢往下跌落的领导威信一下子暴涨不少，乡里一些墙头草的干部纷纷在心里暗自盘算后悄悄向吴大观靠拢，认为邬大光有蒋大宽支持，黄一天也不能怎样。 眼看着乡里原本一片大好的政治局面被蒋县长来一趟顿时打破，乡人大主任丁广超头一个急了，他几乎想也没想会议结束后一脚踏进黄一天的书记办公室。 丁广超一进门满脸懊丧冲黄一天抱怨：“黄书记，您瞧那位蒋县长当着乡里领导班子成员面说的那叫什么话？他吴大观兢兢业业是大家学习榜样？狗屁，胡言乱语，吴大观私下干的缺德事还少吗？蒋县长摆明了存心包庇他。” “黄书记，您还看不出来吗？吴大观这是故意请蒋县长过来给他撑腰呢，他就是要让乡里所有干部都知道，他吴大观背后有蒋县长撑腰，就算你黄书记也奈何不了他。” “我算是看透了，蒋县长心里真是没有半点是非观念，明明是吴大观私下收了饲料厂领导的好处私下更改规划用地，到头来却成了服务投资商的功臣？这让人到哪说理去？” 黄一天听丁广超满腹怨言起初并未搭话，突然听到他说，“明明是吴大观私下收了饲料厂领导的好处私下更改规划用地，到头来却成了服务投资商的功臣？”脸上不由一一愣怔。 他当即打断丁广超的话冲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吴大观收了饲料厂领导的好处？” “是啊，这不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吗？饲料厂的领导要是不给吴大观和常佳发好处，他们俩会这么痛快同意饲料厂改了建设地址？”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失望神情：“说来说去不过是猜测，丁主任，以后这种没凭没据的话别乱说，万一被别人听见了岂不是饶人口舌？” 丁广超听了这话正想反驳，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再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钦佩：“黄书记，难怪您刚才在会议上任凭蒋县长说什么一言不发？” 黄一天见丁广超倒也不笨，冲他微微一笑道：“丁主任，有道是空口无凭，蒋县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吴大观对胡集乡经济建设劳苦功高，你却说他背地里收受企业老板好处？到底孰是孰非恐怕单凭一张嘴说了没用。” 丁广超领会黄书记话里含义，原本激愤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冲着黄一天默默点点头不再吭声。黄一天借机提点他：“你是不是觉的，刚才蒋县长在会议上说话的时候我应该当众反驳他？” 丁广超面带愧色点点头。 黄一天道：“你我心里对吴大观的所作所为都心知肚明，但是证据呢？既然吴大观把蒋县长搬出来压咱们必定有所准备，我若是冒冒失失在会议上跟蒋县长杠起来，到头来被蒋县长借题发挥训斥一顿也是白挨，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证据之前少说话，这就是官场。” “难道胡集村的问题就这么算了？既然现在蒋县长已经发话了，恐怕您之前在胡集村上访问题上的那份批示底下人根本不会配合执行，这不是便宜了吴大观那小人？” 黄一天轻轻摇头：“蒋大宽虽然是普水的县长，可他也并不能在普水县一手遮天，毕竟上面还有刘书记是县委一把手，党领导一切，既然吴大观已经把蒋县长搬出来，难道咱们就不能请刘书记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简单的几句话让丁广超不由从心底里暗暗佩服黄书记的沉稳睿智，虽说黄书记年纪轻，参加工作的年头比自己参加工作年代的零头还要少，可当他遇到重大问题决策的时候却冷静的让人咂舌。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重重压力之下居然还能冷静沉稳的赛过老官场？黄书记果然不愧为“官场奇才”的称号！ 县长蒋大宽离开胡集乡的当天下午，黄一天和丁广超在党委书记办公室里关起门来商量了半天后做出决定。 按照黄一天的指示，丁广超立刻着手调查吴大观在乡里各种危机违规行为证据，包括将上级拨付的拆迁款划入私人账户的银行流水账全都要拿到手。 等到手里证据充足的时候，再由黄书记亲自出面去一趟县委，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向县委刘书记做一次系统的汇报。 ...... 周一的上午，天空中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黄一天坐在专车里看着雨滴不时打落在车窗上心里微起波澜。 常理来说，一名乡里的党委书记鲜少有机会跟县委书记接触，若不是他之前在县城任职的经历恐怕今天即便是进了县委大院，刘书记也未必会接见他，毕竟在县里一个正科级干部也不是什么大干部，也就是一个部门的领导，对刘书记来说，谁做都差不多。 人生而不平等。 现代社会明面上各级媒体都在鼓吹“民主自由平等”，甚至连某位国家领导都会在公开场合提出“要让老百姓活的有尊严”，其实这岂不正是从侧面说明问题？人还是生而不平等。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有的阶层划分都在老百姓的心里装着呢，不是连媒体上都时不时会出现“中产阶层”四个字吗？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 类似黄一天这样出身寒门的学子想要通过自身努力奋斗到一定的阶层实在是太难了，幸好有高考！幸好有官场！幸好当下的社会阶层并未稳固到牢不可破，否则，可能永远在底层过着玩泥巴混生活。 记得以前看过一句话“处级干部是跑出来的，厅级干部是送出来的，部级干部是生出来的”，前世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发笑，“老子这个年纪就当上了厅级干部，以后当上部级干部还不是小菜一碟？老子父母是无权无势的农民又怎样？老子照样当高干！” 结果呢？ 看着眼前的雨滴连绵，黄一天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结果他心知肚明，事到临头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的确是有阶层之分。像他这样寒门出身的有为青年即便是再怎么努力，再怎么通达世故，再怎么绞尽脑汁想要挤进高层的圈子也是难上加难。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出身名门的同龄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自己这一类人，在某个特定阶层的人心里，他们从血统到出身都是值得骄傲不可侵犯，圈外的所有人在他们眼里看来都是另类。 这个道理直到生命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只可惜那时已经迟了，即便他明白了其中道理也已经改变不了自己无可选择的悲惨命运。 车子在绵绵细雨中稳稳停在县委大院停车场，司机回头轻声汇报：“黄书记，到了。” 黄一天慢慢把视线从车窗上收回，冲司机轻轻点头后打开车门下车，站在淡淡小雨中抬头看向这栋灰色的县委办公大楼，他脸上露出一抹年轻人脸上几乎不可见的无比沉静微笑。 人生处处有战场。 这一场战役到底能不能打赢决定了他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到底能不能在乡里站稳脚跟一呼百应，他必须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楼上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前一无既往不少人在排队等候，大都是一些部门单位的一把手等着向刘书记汇报工作。 黄一天刚上楼便被眼神灵活的刘书记秘书看见了，以黄一天如今在县里无人不知的“官场奇才”威名秘书接待他的时候态度相当恭敬。 “黄书记，您是来找刘书记汇报工作吗？今天来的领导有点多，您看要不您去办公室坐下喝杯茶等会？” “不用了，我找刘书记有点急事，您看能不能通报一声，我只要几分钟就行。” 黄一天顺口扯了个小谎，他若是没有任何理由想要加塞见刘书记岂不是让维持秩序的秘书难办？他随便找个由头最起码让秘书有个说道帮自己提前安排。 其实秘书心里又何尝不清楚真要是安排哪位领导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又有哪位领导真能几分钟就完事？ 这世界很多事原本真真假假，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呢？ 果然，眼里活络的秘书当即冲黄一天礼貌微笑道：“那行，黄书记您稍等，我先进去向刘书记汇报一下。” 黄一天点点头。 不一会功夫，秘书笑眯眯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冲着黄一天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在门外一干众人羡慕眼神中，黄一天昂首挺胸进了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还是老样子，见了谁脸上都挂着老好人的微笑，瞧见黄一天进来冲他笑呵呵招呼道：“黄书记来了，怎么样？到乡下这段时间还适应吗？乡里的工作千头万绪跟县机关可是大有不同。” 第三百三十四章 谁是这里的权威 在刘书记的眼里看来，黄一天这个乡党委书记含金量可不比其他那些乡干部，现在的普安市官场谁人不知这位官场新秀跟范副市长两口子私交甚好？即便是看在范副市长的面子上，刘大宇也不敢随意慢怠了这位年轻的乡党委书记。 黄一天见刘书记对自己一副不见外说话口气，冲他苦笑道：“刘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是求您帮忙来了。” 刘书记闻言右眉轻挑，一脸疑惑冲他问道：“怎么？黄书记新官上任就遇上了棘手的麻烦事？” 黄一天冲他摇头，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材料摆放在刘书记办公桌上，伸出手指在那份材料上点了一下说：“刘书记，请您先看看这个。” 刘大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伸手翻开那份材料的第一页脸上神情慢慢严肃起来，他一边翻看一边问黄一天：“这个吴大观不是胡集乡的乡长吗？怎么背地里居然干出这么多不靠谱的事？看来这个干部的素质还要加强啊！” 黄一天趁着刘大宇低头看材料的功夫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无可奈何口气向刘书记汇报道：“刘书记您瞧瞧，就这么一号人，蒋县长愣是当着胡集乡政府领导班子全体成员的面，硬要把他说成是劳苦功高值得所有乡干部学习的榜样？说成是服务经济个发展的模范，我这个乡党委书记人微言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书记听了这话脸上一愣，他记得前两天手下人向他汇报说，“蒋县长突然去了一趟胡集乡”，当时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看来蒋大宽正是上次去胡集乡的时候当着诸多乡干部的面说出了这番话？严重的胡闹。 黄一天一脸为难向刘大宇汇报：“刘书记，这份材料证据确凿，吴乡长究竟是什么样的官员光凭嘴说有什么用？上次蒋县长去了一趟胡集乡，当众把这位吴乡长钦点成了劳苦功高的功臣，其实背地里老百姓对这位乡长的恶行罄竹难书。 这事让我这个党委书记实在是没辙了，今天我特意向刘书记汇报这件事就是想听听县委领导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意见，我一个乡党委书记总得给那些上访讨说法的老百姓一个交代？毕竟我们也是一级政府，不能对老百姓言而无信！” “老百姓”三个字平素鲜少被当官的放在眼里，到了关键时刻运用得当却很有可能成为打击政敌最具分量的武器。 既然蒋大宽在胡集乡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说，“乡长吴大观对饲料厂选址等问题百般倾斜是为老百姓干了一件大实事”，那就让刘书记亲眼看看他吴大观这些年在乡里到底为老百姓干了哪些大实事？ 刘大宇一边翻看黄一天带来的材料一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愤怒，等到把材料看完了一张脸差点气绿了，他看完这份材料后脑子里涌出来的第一句话是： “老子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天高皇帝远？这位吴乡长的所作所为分明把胡集乡当成自家的自留地随便折腾，欺上瞒下一手遮天简直是胆大包天！” 事实胜于雄辩。 尽管黄一天当着刘书记的面没有说出吴大观一句不是，但是所有的证据早已让刘书记看清楚吴大观这几年在胡集乡欺上瞒下所作所为。 说到底，在胡集乡当了乡长的吴大观简直就是乡里说一不二的土霸王，县政府的所有文件指示传达到乡里根本成了一纸空文。 在国家从上到下严格要求执行保护耕地的形势下，他吴大观身为胡集乡的乡长，居然招呼不打就把老百姓耕地占用给企业盖厂房？在他这个乡长的眼里还有国家法律？还有上级部门和领导吗？ 刘书记的愤怒被黄一天看在眼里，他适时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刘书记，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吴大观的眼里恐怕只有蒋县长才是他的领导，我这个党委书记说什么他根本不会当回事，我一再说，党领导一切，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政治意识。” 黄一天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刘大宇的心坎上，蒋大宽也是这德行，他心说，“黄书记虽然年轻看问题倒是一针见血，这个吴大观何止是不把他这个新上任的党委书记看在眼里，恐怕他连我这个县委书记一样没放在眼里吧？” 刘大宇心里琢磨了一会当即对黄一天表态：“黄书记，这个吴大观的问题你给我查！只要是证据确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黄一天连忙为难语气：“刘书记，我倒是一门心思想把胡集乡各方面的工作搞好，调查吴大观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难度，可您也知道蒋县长他......” 黄一天故意说半截留半截，果不其然，刘大宇没有片刻迟疑冷脸冲他指示道：“你尽管放心大胆开展工作，有些事情领导手伸的太长未必就是好使。” 黄一天见状及时“提醒”：“刘书记，依我看吴大观的所作所为有些已经很明显触犯法纪，您说要不要请县纪委参与进来调查一下？” 刘大宇听了这话眼里一亮当即点头首肯：“你说的对，既然这个吴大观无视法纪在乡里为非作歹，让纪委来调查他这些斑斑劣迹最有说服力。” 听到刘大宇总算是说出自己心里所想，黄一天脸上露出轻松神情，他身体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坐在对面县委刘书记那副韫怒神情心里明镜似的。 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一向是面和心不合，只要是逮着机会双方必定会毫不犹豫打击对方，明面上刘大宇是因为胡集乡长吴大观种种恶行愤怒，其实背地里还不是为了利用吴大观的案件打击政敌？ 真正的高手绝不会亲自上阵杀敌，冲在战场最前线的总是马前卒，掌控局面的智者必须首先学会走一步看三步，还得对双方实力战局了然于心。 当黄一天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他独自一人从一楼大厅往停车场走的路上心里暗道，“吴大观啊吴大观，你既然想要利用蒋县长的权威来压制我，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隔墙有耳。 蒋大宽在普水县当了几年的县长也不是吃素的，这边黄一天刚从县委刘书记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那边他已经得到消息。 当他听到安排在县委办刘书记身边的耳目汇报说，“蒋县长，胡集乡的黄书记刚一离开，刘书记就给县纪委的林书记打了个电话，要求他对胡集乡长吴大观安排工作组进行调查。” 蒋大宽听闻这消息当时一颗心“噗通噗通”快速跳起来，吴大观是谁？那可是他的“大舅哥”啊！现在明摆着黄一天跑到县委刘书记面前告了“大舅哥”的黑状，居然连纪委都掺合进来了，看来这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蒋大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县纪委林书记的电话号码，等到电话接通后冲林书记热情邀请：“林书记晚上有空吗？咱们有日子没见了正好今得空我想请林书记喝两杯，不知道林书记肯不肯赏脸？” 重要的决定在包厢里。 蒋大宽在官场混了这些年心里自然明白官场诸多弯弯道，他想了半天觉的到底能不能保住“大舅哥”的关键在县纪委林书记身上。 官场和酒场历来关系紧密，蒋大宽心里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在酒桌上把县纪委林书记搞定，即便是县委书记刘大宇想要对付吴大观也没了抓手，这一招从兵法上来说叫‘釜底抽薪’。” 县委刘书记前脚打电话过来要县纪委安排调查组对胡集乡长吴大观进行调查，后脚蒋县长就打电话要请自己吃饭？县纪委林书记心里明镜似的。 他冲着电话彬彬有礼拒绝：“谢谢蒋县长的好意，这两天纪委工作忙的脚不沾地，恐怕我要辜负蒋县长的美意了。” “哎，再忙也要吃饭嘛，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绝对耽误不了林书记的工作。”蒋大宽明明听出纪委林书记言语中拒绝的意思却还是厚着脸皮坚持。 从纪委林书记的角度来说，无论是县委书记刘大宇还是县长蒋大宽都是他的领导，他从心底里自然一个都不想得罪，但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最重要是蒋大宽县长一向跟普水县官场新秀黄一天不对眼，偏偏黄一天又跟自己未来女婿张志和关系很铁，从这个角度来说，即便是他想要保持中立也不现实。 刚才刘书记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让他安排人调查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他当时就联想到黄一天正好在胡集乡担任党委书记，虽说他暂时还没理清楚此事其中涉及千丝万缕各种关系，但有一点他心里相当明确。 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是县长蒋大宽一手提携起来的干部，如今刘书记亲自打电话让纪委调查此人，此事说白了已然演变成县里两位巨头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个节骨眼上县长蒋大宽主动请自己吃饭目的不言自明，因此到底去不去吃这顿饭相当于向对方表明了立场，他当然不会答应。 官场很多事表面上看起来错综复杂，其实到头来百变不离其中依旧是选择站队的问题，到底林书记站队刘大宇还是蒋大宽？这顿饭就是蒋大宽的试探工具。 蒋大宽在电话里好说歹说林书记始终以目前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这让蒋大宽心里憋不住阵阵冒火，无趣放下电话后忍不住在心里鄙夷，“老子请你林书记吃饭是给你面子，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称职的团委干部 再说黄一天从县委大院出来回到乡里后，车子刚进乡政府大院就被乡人大主任丁广超盯上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黄书记去县委找刘书记汇报工作结果如何，一直眼巴巴等着呢。 黄一天从车上下来后前脚刚进办公室，丁广超后脚跟进来，一进门满脸期望问：“黄书记黄书记，您向县委刘书记汇报那事的时候刘书记怎么说？” 黄一天一路风尘仆仆，刚进办公室想要喝口水休息一下丁广超就跟进来追问，这让他心里生出几分不悦，当一个好下属最重要是有眼力劲，显然丁广超在这一块做的很差。他看也没看丁广超一眼，自顾先把秘书准备好的一杯温水端起来喝了几口润喉，放下水杯后才冲丁广超瞥一眼轻描淡写回答： “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一切要看证据，刘书记看了材料后已经指示县纪委根据你提供的证据材料对吴大观进行调查。” “真的？” 丁广超一惊一乍突然提高了音量倒是把黄一天吓了一跳，这让他脸上露出明显不悦神情，顺口冲丁广超教训道：“丁主任，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目前县纪委的工作刚刚启动，你这是要把消息闹的人尽皆知让被调查对象有所准备吗？” 丁广超顿时满脸愧疚：“对对对！黄书记您提醒的对，都怪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黄一天对丁广超的自我批评不屑一顾，多年官场历练出来的看人眼光早就让他把丁广超这类乡干部看的相当透彻。 像他这种欺软怕硬墙头草没什么主见的官员在乡里比比皆是，以往被乡长吴大观当成狗一样随便糟践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一朝得势便得意忘形忘乎所以。 从内心来说，黄一天心里更欣赏乡长吴大观那样的硬汉，这样的领导干部即便有很多缺点至少他个性鲜明，无论在任何环境下一样重情重义恩怨分明。 经历了前世沉浮的黄一天比普通人更能体会到“情义”两个字的难得和分量之重，世人大多利己主义薄情的很，一生中能遇到重情重义的亲人或朋友当真是老天恩赐的运气。 丁广超从黄书记口中得了准信后一颗心顿时按捺不住激动，他在心里窃喜，“实在是太好了！既然县纪委已经介入调查吴大观，肯定亲眼看到狗日的遭报应的日子不远了！” 丁广超越想心里越高兴，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后死对头吴大观被县纪委调查人员从乡政府押送上了车瘟头瘟脑的倒霉相。 丁广超满脸笑容从黄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几乎是一路脚底下健步如飞往自己办公室走，他正想要回到办公室一个人躲起来偷着乐，谁想到冤家路窄，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恰好跟吴大观碰了个正着。 “这不是人大的丁主任吗？什么事情那么高兴？一张嘴咧开笑的跟大蛤蟆似的？” 由于昨天蒋县长亲自到胡集乡考察工作并力挺吴大观，这让吴大观心情轻松不少，今儿碰见丁广超忍不住像往常一样出言讥讽。 吴大观身边一群马屁精听了这话连忙配合“哈哈”笑起来，其中一人还伸手指着丁广超当着众人的面笑话道：“吴乡长，前两天咱们丁主任不是还牛逼哄哄吗？怎么今儿看起来倒像是蔫吧了？” 又有人在一旁落井下石：“怂包就是怂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攀上了高枝也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怂包。” 此人一句话立马又引起吴大观及身边围绕一帮人“哈哈”大笑，在这无比刺耳充满嘲讽的笑声中，丁广超内心的屈辱几乎到了极点。 这一回他没像往常一样像个怕事的乌龟缩回脑袋，他居然昂首挺胸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吴大观直线距离两米远的地方站住，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以前的躲闪害怕。 吴大观从未见过“怂包”丁广超这副神情，不觉好笑道：“丁广超，你这是演哪一出呢？你以为把你那小脑袋挺高高就神气了？就你那怂样，把脑袋挺到天上也还是个怂包，天生的！” “哈哈哈哈.......” 听着对面众人又是一阵狂笑，丁广超气的浑身发抖，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没张口骂人，他这人一向自恃文化人，不逼极了嘴里骂不出脏话来。 但是今天，他却也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在对面一帮人无比轻蔑的眼神中，丁广超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冲着吴大观特意抬高嗓门一字一句：“吴大观！你就笑吧，我倒是要看看纪委把你抓起来的时候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听到丁广超口中说出“纪委”两个字，对面一群人脸上不自觉都愣了一下，吴大观脸上也愣怔两秒后反应过来，冲着丁广超不屑道： “丁广超，你个怂包什么时候学会危言耸听了？你以为纪委是你家开的，你想要人家来抓谁就抓谁？你他娘的又做白日梦呢！”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吴大观！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丁广超冲着吴大观狠狠吐了口吐沫冲他斜了一眼扬长而去，那气势简直从未有过的张扬，倒是让吴大观等人像是看西洋镜似的大开眼界。 写这一段的时候突然想起乡里干部一个轶闻：笔者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一回亲眼见到乡里的几位领导干部在乡政府食堂喝酒。 当时那瓶当地产的廉价白酒在几位乡政府领导手中来回传动，不大会功夫有位号称“酒鬼”的乡政协主席便喝醉了。 此人喝醉了戏特别多，有时候会跳上酒桌硬要给大家唱歌，有时候会满嘴混话指名道姓骂人，那一回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被酒精烧坏了，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乡党委书记面前，一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此人经常酒后放浪形骸，酒桌上有干部逗弄他，问他，“某主席，你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书记的事？” 没想到此人当场声泪俱下忏悔说，“一直以来暗地里垂涎书记老婆的美色，有一回趁着书记去外地开会半夜三更喝多了敲门进了书记家里，然后．．．．．．” 此事最后结果是突然被“戴了绿帽子”的书记当场把“酒鬼”揍了个满地找牙，然后回家二话不说要跟老婆闹离婚。有过乡里工作经验的干部都能理解为什么官场人流行，“乡干部干两年，绵羊变野狼”，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有几分道理。 在那种相对底层官场环境中，有些矛盾斗争往往比很多人想象中的官场要简单到不可思议，有经验的官场老人会感叹，越是往高层官员之间的暗斗越讲究方式方法和技巧。 当官员爬到一定级别的高位时才能深有体会从心底里领悟出两句话，“没当过乡干部的领导没脸说自己懂基层工作”、“当了高级领导才能切身感受到什么叫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三月是一个节日特别多的月份，三八妇女节刚过不久就是三月十二日植树节，胡集乡的黄书记是个环保意识非常强的领导，在植树节这一天他特意亲自领头带领全体乡干部在乡政府大院展开了热热闹闹的植树活动。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照在人身上，黄一天挥舞着手里系着红绸的新铁锹一心一意在植树，虽说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小范围的植树行动其实就是形象工程，可他一想到二十年后国内雾霾的严重性，他宁可这样的形象工程多干点，最起码大家今天确确实实多种下了几颗树。 领导带头万事不愁。 不一会的功夫，乡政府大院以前杂草丛生的一块地上树立起一片小树林，黄一天弯腰种了几棵树后抬头看着眼前一大片今天的植树成果心里非常高兴。 植树活动结束后，黄一天刚回到党委书记办公室，听见办公桌上的电话“嘀铃铃”响个不停，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进来汇报说：“黄书记，县团委的江佳欣书记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说去叫您她又说不急，所以......” 听出朱家友忙着向自己解释想要撇清责任，黄一天冲他摆摆手：“你去忙吧，江书记既然说了不着急肯定没什么要紧事，那就等等再说吧。” 朱家友听了这话连忙点头退下去，黄一天心里却琢磨开来，“江佳欣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到自己这里来？自从她到县团委主持工作后跟自己并无交集，难道是......” 事不想不透。 黄一天脑子里琢磨片刻揣测出江佳欣一大早不停给自己打电话八成跟女朋友冯佳媛有关，自从上回冯佳媛在单位跟江佳欣闹翻后，冯佳媛便再没去过团委上一天班，按照她的话说，“本姑娘才不想去单位看江佳欣那张阎王脸，也不想为这个江佳欣的工作添砖加瓦，有本事她自己一个人干，有本事她就招商引资个几千万，升官发财自己也不眼红。” 黄一天事后为了此事专门去过一趟县团委，本想找江佳欣面谈沟通一下，没想到偶遇金德贵才了解到整件事从头至尾纯粹是江佳欣仗着自己领导身份欺压下属。 路不平有人踩。 黄一天向来看不惯某些领导干部仗着手里有几分权力作威作福把下属不当人使唤，对于江佳欣的行为他心里也颇有微词索性对此事暂时冷处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话不投机 他倒是没想到江佳欣会主动打电话到自己这里来，估摸她之前必定已经联络过冯佳媛，依冯佳媛的脾气八成是一听到她声音立马挂断电话，江佳欣实在是没辙了这才想到打电话给自己。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一直不停响，黄一天慢悠悠洗手后又摸起桌上的茶杯喝了点水这才伸手拿起电话淡淡口气：“你好！哪位？” “黄书记吗？我是县团委书记江佳欣啊？”电话里传来江佳欣心急火燎的说话声音，她居然在电话里以“县团委书记”自称？奶奶的，真的不要亮，不过是副书记，她不是还在主持工作吗？什么时候变为书记了？ 黄一天依旧是淡淡口气：“哦，是江书记啊，有事吗？” “黄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您女朋友冯佳媛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快一周都没上班了，您说说看，这哪有人整天没病没灾整天不上班的道理？刚才我特意亲自给她打电话，您猜怎么着？她居然二话不说把我电话给挂断了？您说这叫什么事？” 听着电话里江佳欣气急败坏喋喋不休告状，黄一天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意，看来他是猜对了，果然是冯佳媛挂断了江佳欣的电话，她才会迫不得已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 “江书记你先别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黄书记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按理说有些话我真不好意思跟你直说，但是您那女朋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上任头一天因为工作的事情说了她几句，您猜她怎么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吵起来，您说她还有点当下属的样子吗？还有啊......” 江佳欣嘴里说着“不还意思说”，一开口噼里啪啦说个不停，那意思要是没人阻止她能说半天都不带歇口气。 黄一天索性把电话听筒搁在办公桌上一边开始翻阅文件一边耳朵稍稍留意电话听筒里的动静，直到十多分钟后听出电话听筒里安静下来，他才又拿起电话听筒说了句： “江书记，你是县团委的领导，你团委的工作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看在冯佳媛是我女朋友的份上对她特殊待遇。” “黄书记您这话怎么说呢？怎么着我也是你的老下属吧？我江佳欣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可您女朋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个团委副书记整天不上班，长此以往对她的影响也不好，依我看您还是赶紧劝劝她，只要她能当众低头跟我认个错，我保证她回来上班后绝不会为难她。” 黄一天听了这话差点乐出声来，他觉的江佳欣这女人自说自话的本事实在是太牛了！她还想冯佳媛对她低头认错？冯佳媛上次跟她翻脸的时候憋住了没跟她打起来就算她运气不错了，还指望她道歉？ 虽说冯佳媛一直以来并未跟黄一天说起她的家庭背景，但黄一天跟她相处这段时间从她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出来，冯佳媛的出身非富即贵。 放眼整个普水县像冯佳媛这个年纪的姑娘开私家车上下班的寥寥无几，再有上次她被绑架的时候几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功夫连市公安局的领导都惊动了，要说这姑娘没有点官场背景恐怕没人会信。相比较之下江佳欣算什么？一个凭借自己长的有点姿色靠身体铺路爬上来的女干部，她如今背后最大的靠山莫过于副县长张二江。 单凭她这种“公共汽车”女干部居然异想天开要跟冯佳媛死磕到底？还指望冯佳媛向她低头？这女人真是新官上任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一天没什么兴趣跟江佳欣继续往下说，两人在同一问题上连最基本的意见都难以达成一致再聊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黄一天对江佳欣说：“江书记，你们单文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好参与，再说冯佳缘和你之间的矛盾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我是外人无法参与，我这还有工作要忙，要不咱们先聊到这吧。”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二话不说挂断电话，气的江佳欣在电话那头一股热血涌上心口差点当场吐出来，她一气之下重重摔了电话嘴里骂骂咧咧：“这王八蛋！居然敢挂断老娘电话？” 江佳欣这回是真气大了！自从老相好张二江重回普水县当领导，她整个人状态就像是泡进水里的棉花膨胀开来。 要说以前她对老领导黄一天心里还有几分敬畏，现在真是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表面上的尊重那都是为了装装面子罢了，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敢挂她电话？在江佳欣的心目中，凡是比副县长级别小的官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那感觉就像是她自己当了副县长一样，有老相好张二江在背后撑腰，她自觉有足够的资本在普水县官场傲视群雄。 江佳欣之所以气急败坏摔电话还有一个原因，自从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因为跟她闹翻脸不上班后，第二天主任科员金德贵也开始不见人影。 这种不上班的风气像是瘟疫迅疾在县团委内部传染开来，其他几位县团委的领导见他们两人不上班也纷纷开始翘班，有人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就算是表现好的，大多数人直接不露面。 整个县团委从上到下不超过二十人，除去几位领导之外还有几位中层干部和办事员，现在江佳欣每天上班后居然连一个中层干部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些最底层的办事员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 江佳欣急了！ 她到县团委来暂时只是主持工作，她还指望着最近一段时间干出点成绩来让自己能够有合适的由头尽快转正呢？现在一上任就成了光杆司令还怎么干事？今儿一大早，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金德贵，毕竟金德贵是前任团委书记，她希望金德贵能够主动带头回来上班，这样也能给底下那些各种由头不上班的下属一个示范作用。 没想到金德贵在电话里冷冷冲她回答说：“江书记，不上班的也不是我一个人，我听说那个冯佳媛冯副书记不上班你怎么不管？你这是欺负我一个主任科员不够分量捡软柿子捏吗？” 江佳欣当时被金德贵这句话呛的不知道如何应答，虽说金德贵现在挨了处分被降职为主任科员，可凭他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谁又敢把他当成软柿子捏？江佳欣先在金德贵那碰了个软钉子，这才不得不又亲自拨打冯佳媛的电话，没想到冯佳媛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挂断电话，这让她气的肺都要炸了。 在江佳欣的印象中，领导就是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怎么她这些下属居然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一上午打了几个电话纷纷受挫后，江佳欣在心里自我总结道，“这帮人全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还不是看我不是在县团委主持工作？还不是自己目前和他们一样是个副科级，如果我能转正成了县团委名正言顺的一把手，看他们还敢对我这态度。” 江佳欣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的想要让自己乌纱帽上（主持工作）四个字尽快去掉，在她的思维里，只要去掉了这四个字，下属绝对不敢再给她脸色看。 晚上，江佳欣的住处，一推门进去满眼暧昧的灯光，粉色的装饰灯打开后把原本雪白的墙壁照耀成柔和的色调，白底粉花的窗帘紧紧拉上，客厅里餐桌上高高的烛台和一桌子精致清爽的小菜是江佳欣下班后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 今晚，她打定主意要办成一件大事，作为一名女干部，她心里最清楚这世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每一次收获都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江佳欣连忙抓紧时间去洗了个澡，换上新买的睡衣后又在身上敏感部位喷洒了老相好张二江特别喜欢闻的桂花味香水，满意的对着卧室的大镜子转一圈，镜子里那位妩媚动人的美女让她对今晚要办的事情信心倍增。 门外终于响起“咚咚咚”敲门声，江佳欣忙不迭汲着拖鞋去开门，张二江那张胖脸满脸堆笑出现在门缝里，一眼瞧见美人，张二江迫不及待一把搂住女人的芊芊细腰：“小宝贝，这么着急打电话叫我过来是不是想我了？” 江佳欣连忙一手关上门一手轻轻把男人往外推，嘴里娇嗔道：“哎呀瞧你这猴急样，先看看人家给你准备了什么嘛。” “行行行，我就看看我的小宝贝今晚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张二江一见到老相好全身汗毛孔都欢喜的张开，对小美人绝对言听计从。 说实话，江佳欣虽然长相出众却也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何况她早已结婚生子从身材到样貌更多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若是拿江佳欣和蒋大宽的小青人比较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清纯无比绝色佳人，一个庸脂俗粉自带风流。 同样是当领导秦人，江佳欣的索求无度和蒋大宽小秦人的与世无争比较起来更显得江佳欣堪配“红颜祸水”的称号，而蒋大宽的小秦人则显得更有情义。 这里并不是想要为甘当领导秦人的女干部辩解什么，只是这一类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属于不惜用身体铺路为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不知廉耻女人，其实在这一类人中，也不乏重情义的女子。比方说蒋大宽的小秦人，后来蒋大宽出事身败名裂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一时间众叛亲离连原配的结发妻子都对他弃之不顾，唯有那单纯美貌又有良心的小秦人从始至终对他不离不弃。 对于江佳欣来说，张二江不过是她向上进步的阶梯，只要她有机会巴结上更高级别的官员必定会毫不犹豫一脚蹬了张二江，偏偏张二江却看不到这一点，认为江佳欣对自己那是死心塌地，被美色迷晕了头脑，真心把这女人当成心肝宝贝疼着。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讲理的女人 “宝贝，今晚是谁的生日吗？怎么准备的这么丰盛？”张二江看到桌上准备的美酒佳肴略显奇怪问江佳欣。 “亲爱的，你这刚刚回到普水提拔当了常委副县长，整天工作繁忙身体哪能吃得消嘛，我正好今天有空赶紧多准备几道菜给你补补。” 江佳欣像是温顺的小猫把整个身体蜷缩在男人怀里，一只手轻轻捶打男人胸前位置撒娇：“你也不想想你都多长时间没到我这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怀中满身好闻香味的女人让男人顿觉心旌摇荡把持不住，张二江轻轻拿起女人白嫩润滑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低声赔罪道：“新官上任嘛，我总得表现的好点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再说了，我岁数也不小了，要是不积极表现弄个政绩，以后提拔也就无望了，但是我对你还是很重视的额，今晚你一个电话我不就来了吗？” “那我要是不打电话呢？你是不是就把我给忘了？”女人小鸟依人在张二江怀里媚眼如丝。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那是打基础的时候，只能苦干！你说忘记你怎么会呢？我就算是把我自己给忘了也不会忘了你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张二江拿自己下巴的胡茬子故意在女人柔嫩的小手上摩擦，女人吃痛想要躲开，“讨厌！好痛！” 今晚的女人身穿一条薄如蝉翼的睡衣，说是睡衣更像是一层薄纱罩在曼妙动人的身体上跟添几分说不出的诱惑。 男人大都是下半身做主的动物，从一进门到现在女人不时在怀里钻来钻去早就让男人心里直痒痒，这会见女人像是狡猾的泥鳅想要从怀里挣脱出去，男人一股涌上来想要紧紧抓住怀里的女人。 经验丰富的女人相当熟悉撩拨男人的尺寸，身体就像是一条狡猾的小狐狸趁着男人不备从男人腋下溜出来，装出一副惊恐小鹿样一头钻进卧室里。 男人本能撒腿追上去，两人在门口又是一番嘻嘻哈哈半真半假的逗趣，女人的力气哪里能拼得过男人？没过几分钟张二江便“硬挤”进了卧室的门。 春宵一刻值千金。 ...... 疯狂纵情的表象底下掩藏着女人别有用心。 一对男女激情过后，江佳欣像是温柔的小白兔静静躺在男人怀里，一只手轻轻在男人胸前轻轻摩挲着，这种美人在怀的感觉显然让刚刚尽情发泄过的男人相当享受。 趁着张二江心情不错，江佳欣娇声娇气道：“亲爱的，最近我到了团委那是很不顺利，要是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当然管，你是我的女人，谁要是跟你过不去那就是不给我张二江面子，老子现在也是常委，在普水敢不给老子面子的人还没有几个。” 江佳欣对张二江的回答显然相当满意，她抬头冲着男人绽放灿烂笑容，一只手顺势抬起在他长满横肉的脸颊上轻轻揉捏一下撒娇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张二江一向老相好颇有情义，当初他被提拔打市里的时候心里最担心江佳欣在单位受委屈，这次再回到普水县当副县长，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江佳欣。 现在听说心肝宝贝似的女人被人欺负了，他立刻重视起来，欠了欠身子低头问江佳欣：“到底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说。” 说到正题，江佳欣故意露出一副委屈表情撅起一张嘴能吊油瓶，她冲着张二江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老下属黄一天。” “黄一天？”张二江诧异，“他不是到胡集乡当党委书记去了吗？你们俩一个在县里一个在乡下，他怎么能欺负到你了？” 江佳欣气咻咻把自己到团县委正式上任第二天，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和主任科员金德贵带头不上班导致底下一些中层干部全都有样学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上班的事情跟张二江说了一遍。 “老张你说，这些人多势利眼？不就因为我这个团委副书记前面加了‘主持工作’四个字吗？这些人居然统统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好不容易提拔到团委当了一把手，我是一心一意想要把工作干好，结果呢？上班没几天我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我算是想明白了，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凭什么敢撂脸色给我看？还不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有一个当乡党委书记的男朋友吗？金德贵也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不把我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他们摆明了欺负我新来乍到嘛。” “还有那个黄一天，我今天上午亲自给他打电话，请他劝劝他女朋友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你猜他怎么说？” 张二江听到这里眉头微蹙：“黄一天怎么说？” 江佳欣没好气抱怨：“他居然说他工作忙二话不说就挂了我的电话？老张你说说看，他不是你的老下属吗？当初要是没有你在背后帮衬着，他能有今天？忘恩负义的家伙！” 张二江听老相好一番喋喋不休抱怨后心里不禁对黄一天也多了几分腹诽，他觉的，“无论如何黄一天不该是非不分一味袒护自己女朋友，怎么说江佳欣也是团委一把手书记，哪怕前头缀上了‘主持工作’四个字那也是领导，下属怎么能跟领导一言不合就撂挑子呢？” 张二江拿起女人一只白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安慰道：“这样啊，你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 江佳欣不高兴一扭身子把正握在男人手里的那只手拔出来，冲他埋怨道：“现在我在团县委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底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还怎么开展工作？” 张二江从进屋到现在，女人一直是笑脸相迎，这会子突然耍起小脾气来，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倒像是男人欠了她债一样，这让张二江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张二江在官场混了这些年，也的确没见过哪个领导新官上任后的第二天单位里很多下属一概各种由头翘岗不上班的。 张二江脑子里稍一思忖揣测很可能老相好江佳欣新官上任对下属的说话方式或者处理问题方式有所欠妥才会导致眼下局面。 他见江佳欣满脸怒容也不忍过多责备，只是提醒她：“当领导的有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方式方法，如果领导跟一个下属闹矛盾原因不得而知，但是一个领导跟一帮下属闹不愉快是不是这领导也该想想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存在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你当我江佳欣是头一天上班不懂官场规矩吗？我做事一向最有分寸，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听出老秦人话里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江佳欣立马炸毛。 张二江耐着性子提醒老相好：“最起码，在团结同志这一块的工作，你是不是需要稍微改进一下？上班头一天就跟下属吵起来，这事恐怕一般领导人也干不出来吧？” 江佳欣听了这话不服气辩解：“我凭什么要团结那些不识相的下属？你忘了当初黄一天在县台办当一把手的时候，还不是跟副主任刘凤飞闹的不可开交，结果呢？刘凤飞被他整惨了，他自己还不是照旧被提拔重用道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 男人跟女人打嘴仗哪能赢？ 张二江见江佳欣一副气鼓鼓的神情看向自己，心里不想因为这事跟她闹不愉快，只好息事宁人口气劝她：“行了行了，你心里的委屈我都理解，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处理好，行不行？” “你要怎么帮我？”话说到这才算是涉及到江佳欣今晚忙乎半天最关注的重点。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张二江脸上荡漾着笑意问。 “我想尽快把‘主持工作’四个字去掉，只要我名正言顺当上了正牌团委书记，我保证这帮人绝不敢像现在这样给我脸色看。” “你这才到团委几天啊？怎么着也得有点过渡时间吧？” “那你说，要多久？” 面对女人的追问张二江哭笑不得，劝道：“行了行了，你暂时先别考虑什么时候能转正的问题，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下属团结好，在团委干出点成绩来，我在上面也有由头替你说话。” 说来说去话题又扯回到开头，这让江佳欣不禁丧气，心说，“看来今晚这一番费尽心思的讨好算是白忙乎了，张二江这个老狐狸压根就不给自己一个准话。” 男人考虑问题毕竟比女人更显理性，张二江对老秦人江佳欣最近在单位所受“委屈”虽然既心疼又忿忿不平，但他也清楚，冯佳媛一个团委副书记倒是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她的男朋友黄一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自从张二江一年前在老下属黄一天的帮助下躲过一劫并因为黄一天招商引资的功劳被上级提拔后，他便从心底里感觉到这小伙子虽然年轻却由里到外透着一股不凡气质。 “以此人的才智和头脑绝非长久池中之物，一旦遇到合适契机必定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这是张二江心里对黄一天的印象。 曾经的老下属和捧在心尖尖上的老秦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张二江毫不犹豫站在老秦人一边，他在心里琢磨，“不妨亲自出面请黄一天吃顿饭，最好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这件事摊在桌面上谈清楚，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就罢了。” 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黄一天的女朋友冯佳媛跟老秦人江佳欣两个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若是冯佳媛能主动低头给江佳欣一个台阶下，大家从此以后一团和气这一页就算翻篇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欢而散 抱着心里美好的愿望，张二江挑了个周五下午电话邀请黄一天在得月楼“聚聚”，按照他的说法，“既然回到普水县当领导，也该请以前的老下属吃顿饭叙叙旧情，除了邀请黄一天之外还请了其他一些老下属参加聚会”。 老领导请客，底下人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 到了周末晚上，原先张二江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时的一干老下属纷纷聚齐，现任经济开发区主任钱成贵、副主任贾匡荣、纪委书记秦关公等人悉数到场。 晚上六点多，得月楼二楼的包间里早已一片欢声笑语，因为这顿饭局的组织者张二江打着“叙旧”的招牌，包间众人在酒桌上表现的都很轻松。 副主任贾匡荣在一干人中级别最低，遂主动承担起调节酒桌气氛的“重大责任”带色的官场笑话张口就来。 “一个局长跟女下属下乡看见农户家一窝小狗十分可爱，局长和女下属便顺手各要了一只，局长要的是公的，女下属要的是母的，局长想占女下属便宜，玩笑道，‘今晚就让一公一母住一块吧’，女下属回答说，‘可以呀，要是我那小狗怀上了，我就跟别人说是局长那狗日的’。” 贾匡荣一个笑话讲完，酒桌上众人配合“呵呵”笑了两声，秦关公笑完后却把话题转到黄一天身上，冲他问道：“黄书记，都说现在乡干部最牛叉，乡干部是三天一只鸡，五天一只羊，村村都有丈母娘，你这回下去肯定忙坏了吧？” 秦关公一句玩笑话瞬间让酒桌上所有人目光聚焦到黄一天身上，他正低头跟钱成贵闲聊呢，听见秦关公的话赶忙冲他摆摆手笑道： “秦书记你可别一棍子打倒所有人，我到乡下这段时间从来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啊。” 钱成贵现在对黄一天那是很看好，听省城的弟弟说了，那个黄一天的大师兄现在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办公厅主任，那是自己都要巴结的，于是也笑道：“咱们黄书记可是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乡下的姑娘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一旁连忙有人连声附和：“那是那是。” 今晚酒桌上的气氛再怎么轻松人人心里其实内心都有谱，要说这一桌的领导表面上看起来张副县长级别最高，但要论到发展潜力最大的官场潜力股非黄一天莫属，人家20多岁就是正科级，奶奶的，也许不到30就是厅级。 多个朋友多条路。 官场中墙头草多不胜数，酒桌上每一位领导在普水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既然大家能坐在一块喝酒并不见外开几句玩笑话，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有几分交情。放眼整个普水县官场，有多少机关小官僚望眼欲穿巴不得找机会跟张副县长和黄书记、钱主任这样的官场红人攀上交情？桌上众人能有机会跟三位不见外一块喝酒已然运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一天和钱成贵趁着众人酒兴正酣拼酒闲聊的空档一块从包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清净一会，两人站在那边就谈论起开发区最近的事情，还有就是纺织厂的扩大问题，两人到走廊上聊天没一会，瞧见包间门又被人打开，这回从包间里走出来的人却是今晚饭局的组织者张二江。 张二江一喝酒脸就红，此刻正红着脸冲黄一天和钱成贵招呼：“黄书记，钱主任，怎么样？今晚的酒还行吧？” “挺好挺好，老领导能心里想着请咱们喝酒，咱们已经感激不尽了。”钱成贵在一旁替黄一天一块对张二江说着客套话。 张二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支含在嘴里，一旁的钱成贵惯性上前帮他点火，他连忙冲钱成贵摆手致谢。 “要说咱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那可真是福地啊，你就说这两年提拔起来多少干部？钱主任和黄书记就不说了，一转眼的功夫，武达，王心怡那帮小辈都蹿起来了。” 张二江没话找话对着钱成贵和黄一天两人边抽烟边闲聊，黄一天在一旁又补充一句：“还有江佳欣，当初她在经济开发区不过是个办公室主任，这才多长时间都已经混到团委当副书记主持工作了？正科级也是指日可待啊！”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两眼盯着张二江那张满脸横肉的胖脸注意观察他的反应。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张二江是谁？他这么一个精明的老官场会无缘无故花费时间请这么多当年的老下属吃饭？要说他半点目的都没有鬼都不信。 下午接到张二江亲自打来邀请电话的时候他心里早就转过弯来，恐怕张二江今晚这顿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看到自己和钱成贵刚从包间里出来透透气张二江立马尾随出来，更让他确信心里的猜想肯定没错，“张二江今晚这顿酒八成奔着要跟自己谈谈两人背后女人之间矛盾。” 既然张二江憋了半天不开口，他索性把话题主动说出来，倒是要看看张二江到底是不是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果不其然，张二江听黄一天提到江佳欣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假装无意冲他道：“黄书记你要是不提我倒是忘了，前两天江佳欣副书记还给我打电话，说是到团委上任后才发现黄书记的女朋友也在团委任副书记？” 黄一天没想到自己果然猜中了张二江今晚请客的居心，他心里不由鄙夷，“张二江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摆了这么大阵势跟自己绕圈圈，看来他也真是被江佳欣那女人迷了心窍，看来以前帮助这个人被陈贵捉奸也许是错误的，如果哪天被当场抓住，也就给他一个教训了。” 好男儿自当胸怀广阔志向高远，若是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居然连女色这一关都过不了，恐怕日后张二江想要在官场上获得更大进步也很难。在黄一天的记忆中，随着国家反腐的力度加大，以后高官落马的很多，大多都有“道德败坏”、“生活腐化”的结论，可耻与无所顾忌到了何种地步。 毛老爹曾经高瞻远瞩地告诫全党：“我们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担心“糖衣裹着炮弹”的攻击，高官有职有权，拜求着自然趋之若鹜，加之天下又美女如云，一不小心爱上你犯晕，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以致后来有高官70多情妇的事情。 得月楼酒店二楼的走廊上除了几个来来往往传菜送菜的服务员少有人走动，张二江左右看了一眼索性顺着话题把心里话说出来。 “黄书记，听说你女朋友冯佳媛年纪小脾气可不小，江佳欣副书记到县团委上任第一天可就被她弄的很难堪啊。” “是吗？江书记是这么向您汇报的？”黄一天玩味眼神看向张二江。 “怎么？黄书记难道不知道你女朋友自从跟领导大吵一架后已经有日子没上班了吗？要我说，不管领导和下属之间发生多大矛盾，不管领导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下属当众让领导下不了台肯定是不对的，你说呢？” 张二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惊诧神情，后半句话却又摆出老领导的架势对黄一天循循善诱教导。 黄一天显然并不领情，他冲着张二江微微笑道：“张副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你也了解我的脾气，对于这件事我的看法跟你倒是有所不同，我觉的领导级别再高也得讲理是不是？如果不讲理，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众叛亲离。” 张二江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怔，他原本心里打算今晚一顿酒过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黄一天回去劝劝女朋友赶紧低头认错事情就算是结了，没想到黄一天的态度与他所想差距颇大。张二江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黄书记的意思，下属跟领导一门心思对着干倒是有理了？” 张二江这句话一说出口不自觉充满浓烈不满意味，一旁钱成贵听了两人对话多少猜出事情原委，眼见两人一言不合争辩中要呛起来赶忙插嘴打圆场：“难得今晚张副县长请客，黄书记可不能薄了老领导这份心哪。” 张二江却并不领情，红通通的胖脸上横肉抖动倚着酒劲冲黄一天不耻： “黄书记，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为江佳欣的手段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团委副书记？我劝你，回去后好好做通你女朋友思想工作让她低个头道个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大家都是熟人，因为一点小事闹不愉快又何必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阵阵冒火，“张二江这算是威胁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像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才会对冯佳媛网开一面不计较？他到底心里有没有点最基本的是非观念？凭什么江佳欣上任头一天就给下属头上压了一千万的招商引资任务，底下人就不能提出反对意见？” 既然张二江是非不分一味偏袒老秦人江佳欣，黄一天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能冲张二江冷冷表态：“老领导，我那个女朋友一向个性倔强，我可做不了她的主，这个事情我是无法决定，再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领导做事先坏了规矩，下属提出反对意见纯属正常，您说呢？” 张二江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今晚这顿饭算是白请了，看黄一天这态度压根就没准备买自己的账，他这分明是一心偏袒自己女朋友。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二江满脸不悦冲着黄一天冷冷眼神看了一眼，转身回了包间，进门的时候故意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把包间门关上，那意思恨不得就此把黄一天关在门外再也别进来，奶奶的，一个曾经的下属，一个科级干部敢不给老子面子，简直不想活了。 老虎不发威，还当成是病猫！ 第三百三十九章 谁是谁非 一直站在黄一天身边没出声的钱成贵见状忍不住看着张二江的背影轻轻摇头：“真是红颜祸水！看来张二江副县长这次是铁了心要为江佳欣撑腰了。” “无所谓，谁帮助江佳欣都是一样的结果，一句话就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江佳欣那样的做法谁都不会支持。” 黄一天转脸向钱成贵解释：“看来这个张二江虽然做了副县长，个性对女人还是那么执着，江佳欣那女人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吗？以前在经济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就整天端着官架子，这回好不容易提拔到团委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的人要是不出问题，谁都不信。” 钱成贵点头：“我明白，这个女人可是见风使舵，以前跟过我，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后来张二江来了，就把我甩了，现在她背后有张二江当靠山，江佳欣不懂官场，但是张二江可是个老官场了，现在又是县里的领导，你这样不管不顾顶撞他，以他的个性非给你小鞋穿不可。” “他想那样，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了。” 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身子转过来趴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下，两眼望着楼下酒店大厅里红男绿女来来往往，眼神里压根没有半点畏惧。 钱成贵见他这副表情心里暗道，“这世道，哪有什么有理走遍天下？道理其实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县团委书记江佳欣和副书记冯佳媛之间结下的梁子表面上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冯佳媛的背后有黄一天，黄一天的背后是范副市长。 之外，冯佳媛还有金德贵做盟友，金德贵当公安局长的父亲自然也不会让宝贝儿子任由旁人欺负。反观江佳欣虽比冯佳媛所谓的官大一级，她的背后却只有老相好张二江一个人可以依仗，张二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凭什么跟冯佳媛背后一拨人斗？” 尽管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最终结果还未明朗，但官场老狐狸钱成贵心里却早已得出答案，“公道”定是偏向冯佳媛一方，张二江所谓的为了女人得罪人，到最后一定是吃力不太好，很有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看来色迷心窍啊。 当晚酒宴结束后，张二江好不容易忍住心里一股火气没发泄出来，从酒店出来后立马钻进自己的专车打了个电话给江佳欣。 “江佳欣，你立刻给县委县政府以及县委组织部领导打报告，就说冯佳媛目无领导，没有纪律性，没有是非观念，这样人很难做个好领导，为了便于开展工作，便于管理，要求上级组织部门把冯佳媛调整出团委，让她该滚哪就滚哪去。” 电话里传来江佳欣略显诧异的声音：“老张，这么做合适吗？我才刚刚开始主持工作这就开始动人了？这样不符合规矩啊。” 张二江笃定口气冲江佳欣吩咐：“我说的就是规矩，你按照我说的办，老子就不信了，老子堂堂一个副县长还收拾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她的后面就是有黄一天帮助又能如何，一个正科级干部，也不看看自己是如何到了今天的位置，和老子斗那还嫩的很。” 江佳欣听出老相好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么干，心里很是高兴，点头答应下来：“那行，我明儿一早就把申请报告交上去，一定让那几个不长见识的东西得到报应。”这么说着，江佳欣的心里很是得意，似乎看到几个人被处分的呀样子。 第二天一早，天气好的一塌糊涂，随着连日来气温不断升高，阳光一大早大喇喇照在小小的县城上空，似乎让整个小县城的老百姓脸上都阳光不少。 一大早，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办公室桌上几乎同时送来两份报告：一份是县团委主持工作的江佳欣书记向上级领导极力建议将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和主任科员金德贵调整领导岗位，江佳欣在报告中提出的理由是“两人自由散漫、不能按时上班、不服从领导管理.....”。 另一份报告却是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偕同团委另外两位副书记及主任科员金德贵几人同时联名向组织申请调离县团委。 冯佳媛等人在报告上提出申请调离县团委的理由是，“团委副书记江佳欣同志不懂管理，更不懂如何开展工作，为了政绩给下属压下一人一千万的招商引资任务，并在工作中对下属呼来喝去没有半点民主尊重.....” 冯佳媛等人在报告中明确表示，“基于和江佳欣同志在一起工作过程中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应有的人格尊严，几人一致要求调离县团委。” 这两份报告往县委县政府领导桌面上一放，领导们大都看穿两份报告背后掩藏的事实：必定是新上任的团委江书记跟底下人因为工作态度问题闹到水火不容的局面才会导致两份报告同时出现的结果。 这份报告引起县委县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虽说普水县官场各部委办局的领导也偶有传闻哪个单位领导和下属之间发生一些矛盾冲突，但是闹到县委县政府领导面前这么大动静还真是罕见。 原本，按照县委书记刘大宇的意思，既然双方都打来了报告，索性让组织部门安排人把县团委领导班子之间矛盾原委调查清楚再处理。没想到此事过后没两天，正好在一个县里领导常委会议上，常委副县长张二江特别提及这两封申请报告的问题，张二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刘大宇说： “刘书记，江佳欣同志是我的老下属了，她的工作能力一向获得大家认可，所以能够提拔为台办副主任，又因为工作出色，被安排到团委，可是刚刚提拔到团县委主持工作就遇到这样的局面？ 依我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认为一些团委的领导必定是自诩老资格，压根没把这位主持工作的团委副书记放在眼里，这才敢大着胆子跟领导对着干为所欲为。 刘书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可不能任由这种破坏纲常的行为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要是各单位都学县团委几位副职那样无法无天那不是乱套了吗？现在县团委的工作必定陷入瘫痪状态，既然底下几个副职全都罢工不上班，团委书记再怎么能干也不能把所有工作一肩挑。 既然问题已经反应到了各位领导面前，我也希望刘书记，蒋县长能够从工作角度出发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件事，还县团委江书记一个公道，也给那些狗胆包天以罢工要挟领导的人一个教训，否则，这样的局面对全县来说，影响很是不好啊。” 张二江毕竟是常委副县长，他主动在会议室提及此话题，又吧啦吧啦替那位江书记说了半天好话，在座各位领导岂能参不透他那点小心眼？说白了，张二江这是在领导班子例行会议上替那位女团委书记喊冤叫屈鸣不平呢！ 张二江说完一通话后，刘大宇转脸眼神看向参加会议的组织部领导，组织部长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张副书记制止。 张副书记向刘书记汇报说：“刘书记，关于团委领导班子闹不团结的事情组织部的同志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特地让组织部的通知进行了了解，情况是这样的，县团委现在有四名副科级领导干部一个正科级，其中江佳欣同志副科级副书记主持工作。 江佳欣同志主持工作一周时间内，另外三名副科级领导干部和一名正科级主任科员均已向组织部提交了申请报告，要求调离县团委，他们报告中提出要走的理由也是非常一致，都反应江佳欣同志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存在严重问题，不能适应一把手的控制能力。 现在的局面是只要这位江书记在县团委当领导，其余三位副科级领导干部和一名主任科员就坚决要求离开，因为他们认为江佳欣的能力和作风都有问题，很难相处，除非换了领导他们才肯留下来。” 张副书记说话口气不疾不徐，语气中透着一股沉稳和冷静，相比较刚才副县长张二江的发言则显得冲动有余说服力不足。 刘书记见状不由皱起眉头，他记得当初提拔江佳欣的时候是县长蒋大宽极力推荐，怎么这位女干部新官上任时间不长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刘大宇不自觉眼神看向蒋大宽，见蒋大宽正好也在冲他望，两人眼光交汇那一刹那，蒋大宽脸上不自觉露出些许尴尬。 蒋大宽是土生土长的普水县领导，他对副县长张二江和那位名叫江佳欣女干部之间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只是他没想到张二江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明显偏袒，显然有失领导人该有的风范。 如果一个领导不注意场合，那么也就被人笑话了。 江佳欣是什么货色蒋大宽心里明镜似的，那女人不止一次通过各种方式想要靠近他这个县长却被他一次次冷处理，他相信自己只要随便冲那骚货招招手，那女人绝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到那时也就没有张二江什么事了。 红颜祸水！ 可是就是这样人人能上的货色，张二江却不顾及场合没有原因的帮助，蒋大宽从心底里鄙夷张二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行为过于幼稚的同时，心里半点不想跟这件事沾上任何联系，他迎着刘书记质询目光表明态度： “刘书记，我认为身为主持工作的团委副书记要是连团结下属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在领导岗位重用，不可能为了一个副科级把其他的领导都调整走了，那也是不现实的，我们的干部政策那就是能者上，平着让，庸者下。” 第三百四十章 被人调戏了 刘大宇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的意思是调整主持工作的团委副书记，其他几位副职原地不动？” “对，对于县团委这位江副书记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既然此人领导能力有所欠缺，和领导班子的其他人都不能和谐共处，我看还是先把她放到乡下锻炼两年，这样安排对年轻干部的成长更有益处。” 蒋大宽的话得到刘书记和张副书记默默点头认可，一旁的副县长张二江却差点急红了眼，一种被人调戏的感觉，他心里暗骂道，“狗日的蒋大宽老子跟你没仇没怨你干嘛要故意跟老子唱对台戏？江佳欣刚到县团委主持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要发配下乡？这不是存心给老子添乱吗？” 张二江虽然心里气炸了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毕竟现在情况对江佳欣很是不利，原来领导班子和她都不和谐，调整江佳欣去乡下锻炼的建议是蒋县长提出来，现在又得到县委刘书记和张副书记的首肯，自己这时候站出来反对岂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对于县委书记刘大宇来说，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调整算不得什么大事，他见县长蒋大宽已经有了主张索性遂了他的意，接茬说道：“那行，关于江佳欣同志的职位调整问题就交由县委组织部酌情安排，看看哪个乡里缺人。” 组织部长正点头呢，蒋大宽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主意冲刘书记建议道： “刘书记，既然江佳欣不适应机关工作，我建议让江佳欣同志去胡集乡吧，胡集乡最近正好差一个副乡长，再说了，江佳欣同志之前在县台办的时候就是现任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下属，两人也算是老熟人，搭档工作起来跟方便，也便于江佳欣改正不好的习惯，尽快成长。” 刘书记随口应了声：“好啊，既然如此就按照蒋县长的意见去安排吧。会后组织部门立即走相关的程序，把人员调整到位。” 张二江耳边听到蒋大宽居然提议把江佳欣安排到胡集乡当副乡长？急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他有种后背冷箭“嗖嗖嗖”直射的感觉。 张二江无比复杂眼神看向蒋大宽，作为本地官场的土地老爷，他不可能不了解江佳欣跟自己之间特殊关系，更不可能不了解县团委联名申请要调离团委的副书记中有一位是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女朋友。 这个节骨眼上，蒋大宽居然建议刘书记把江佳欣调整到胡集乡任副乡长？他这到底是故意捣乱呢？还是别有居心？张二江想要张口说点什么，一时之间嘴巴却像是上了锁怎么也张不开，这种情况下大局已定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还有胆子在会议上对刘书记已经点头的调整干部意见提出反对意见？ 张二江虽说脑子不算灵活却也没傻到干蠢事的地步，他只能把心里一口气默默憋下去，脑子里不知道多少个念头在苍蝇似的“嗡嗡嗡”没头脑飞个不停。 一想到老相好江佳欣还在等着他“胜利”的好消息，他就心乱如麻，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县团委另外几位副书记居然也同一时间向上级领导递交了如此决绝的申请报告，想不到江佳欣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的团结下属，根本就不是别人的原因。 他不由在心里暗骂，“真他娘的人算不如天算，弄不走那几个混蛋也就算了，居然还连累江佳欣发配到乡下？看来这一回真是倒霉到家了。” 张二江蹙眉想心思的功夫，会议室里的议题已然悄悄改变，有位县领导一拍脑袋想起目前县团委“群龙无首”的问题。这位领导向刘书记提出：“既然原先县团委主持工作的江佳欣已经调整下乡，县团委的工作总得有人管起来，您看是不是从剩下几位团委副书记中挑一位出来暂时主持工作？” 刘书记听了这话脸上表情慎重点点头，冲着底下人开门纳谏口气：“各位都说说吧，对于县团委新任团委书记人选，各位都有什么建议或看法不妨谈谈？” 既然是组织人事问题，首当其冲组织部的领导要先发表意见，组织部的领导说：“县团委三位副科级干部中和一位主任科员有一位其实已经有过当一把手书记的工作经验，要说论到综合素质恐怕其余的确不能跟前任团委金德贵书记相提并论。” “金德贵？”有领导在口中重复了此人名姓后质疑道，“这个金德贵好像前一阵犯了什么错误被贬职吧？一个曾经犯过错误的干部这么短时间内再提拔重用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此人话音刚落，县长蒋大宽却冲他一摆手否定他的观点：“你这是老眼光看人，连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总不能因为年轻干部一次犯错就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再也不给人家进步机会？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坐在会议桌顶头位置的县委书记刘大宇听了蒋大宽这句话后眼里不自觉一亮，他脑子里顿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阵轻松。在座各位领导都是眼力劲活络的人，刚才县长蒋大宽话里话外分明是赞同再次启用金德贵出任县团委书记，众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对蒋大宽的意见表示拥护。 等到副县长张二江满腹心事抬起头来听着会议上大家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县团委书记的位置依然名花有主，下一任的县团委书记正是前任书记金德贵。很多事看上去似乎颇为巧合，聪明人却能看穿所有巧合的背后必有缘由。 比方说金德贵这次能在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工作会议上重新获得被启用的机会，这里头的猫腻县委书记刘大宇和县长蒋大宽心里最为清楚。 话说金德贵当初从看守所出来后，一时间身败名裂狗不理，幸好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爸一如既往在身边力挺他，“儿子你放心，等这阵子风头过后老爸一定帮你把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那个江佳欣不过是过客，不要担心。” 金局长在普水县公安局长位置上干了近十年，这位官场老妖心里非常清楚官场升迁之道，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各自不同的欲望，不是有句老话吗？“不怕领导装清清高，就怕领导没爱好”。 金局长为什么能在普水县官场屹立十年不倒？为什么能够成为官场常青树？这里头的弯弯道没人比他更了解。 这些年，有多少领导干部家不学无术的少爷小姐闯祸都被他竭尽所能瞒天过海帮人家躲过一劫？又有多少领导干部的亲朋好友遇上了麻烦事从他手里得了便宜？这一笔笔账都在金局长脑子里装着呢。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人在江湖混，哪会不打盹？ 在金局长眼里看来，自己的宝贝儿子不过是在成长历练过程中打了个盹罢了，这个盹打完了后儿子吃一堑长一智必定遇事更加成熟。前一阵子，眼瞧儿子跟单位新来的团委副书记闹矛盾躲在家里无所事事金局长便动起了心思，他特意亲自拜访了县长蒋大宽，进门后几句话的功夫便把来意表述清清楚楚。 蒋大宽和金局长都是普水本地人，两人之间彼此相互用得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何况金局长拜托的事对蒋大宽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他没理由不答应。 金局长搞定了蒋大宽后，又亲自跑了一趟县委书记刘大宇家，趁着刘大宇不在家送了一份重礼给刘大宇老婆，两个雕工精美的金手镯价值一万块左右。刘大宇家住在市区，等到周末刘大宇回家的时候，老婆喜滋滋向他汇报这一周的“不菲战果”，提到县公安局的金局长突然送了这么一份重礼，刘大宇当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今天领导班子会议上，县长蒋大宽积极支持重新重用金德贵为县团委书记的时候刘大宇才反应过来，敢情金局长前一阵子送自己老婆贵重礼物用意在此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县长蒋大宽和县委书记刘大宇一个是欠了人情债，一个是收了人家重礼，自然是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眼瞅着蒋大宽提出的建议正好遂了自己心意，刘大宇当即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金德贵重新委以重任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县委县政府领导工作会议刚结束时间不长，江佳欣和黄一天先后得到消息，一听说自己要被发配到胡集乡当副乡长，江佳欣气的几乎发狂。 她缠着老相好张二江百般哀求，“哪怕去县城其他单位当个副职？或是去其他乡里当个副乡长？为什么单单把我调整到胡集乡呢？难道你不知道黄一天在胡集乡当党委书记么？你不知道我跟他已经闹翻了吗？” 张二江见老秦人不开心那么自己的男人需求得不到满足，也是郁闷至极，可如今大局已定以他一个副县长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改变局面，除了搂着老相好安慰几句他还能说什么呢？ 外人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大都评价江佳欣这个女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一个官场花瓶女干部，一没本事二没有很硬的后台，能到单位主持工作那就是很了不得了，可是居然敢如此放肆张狂？现在的结果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黄一天从参加会议的钱成富口中得知江佳欣被调整到胡集乡任副乡长消息的时候也气的骂娘，尤其当听到钱成富在电话里告诉他，“蒋县长在会议上积极建议江佳欣调整到胡集乡任副乡长”，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在电话里骂蒋大宽“心眼太坏！”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再狂妄的女人 以蒋大宽在本地官场四通八达的信息渠道，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县团委领导成员之间闹矛盾的起因？他在明知道江佳欣和自己女朋友冯佳媛撕破脸的前提下，还故意把江佳欣调整到自己手下当副乡长，其用意堪称卑鄙至极。 蒋大宽无非是巴不得两个女人背后的自己和张二江能不顾一切的干起来，最好拼一个你死我活正好让他坐山观虎斗看热闹。 了解内情的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钱成富在电话里也对黄一天说：“江佳欣一个女人除了能折腾没有什么头脑，倒也没什么可忌讳，偏偏她跟张二江有那么一层关系，有这么个身份特殊的下属你以后工作起来恐怕还得注意点分寸。” 黄一天也很无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县领导调哪个干部到胡集乡来当副乡长原本是自己不可控的事情，哪怕自己心里不赞成又能怎样？江佳欣还不是一样要来？ 他对钱成富的友情提醒表示感谢，对他说：“放心吧钱副部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行得正站得直一心为老百姓做实事，就算别人存心想找我麻烦也无从下手，再说，如果要是被江佳欣这样的女人给玩残废了，那也就不是男人了，我不是那个爱女人不爱江山的张二江。” 人要是运气不好，走路都能撞墙。 黄一天刚刚听闻江佳欣将要到胡集乡任副乡长的消息不久，胡集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又向他汇报：“黄书记，吴乡长病了，请了长病假之后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 黄一天当时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听了这话两只手不自觉抓紧文件两角皱眉冲朱家友问道：“吴乡长病了？他得了什么病连班都不能上了？” 朱家友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尴尬表情，站在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黄书记，吴乡长那脾气您还不了解吗？他这病来的的确有些奇怪，依我看他那是心病吧。” 听朱家友这么一提醒，黄一天脑子里转过弯来，自从他到胡集乡上任后，吴大观俨然不复往日在乡政府大院说一不二的权威和地位，两人一次次硬碰硬吴大观无不落于下风，现在他突然请了长期病假摆明了故意撂挑子， 黄一天心里琢磨，吴大观这一“病假”，乡里其他的工作倒是可以安排其他乡领导及时接手顶上去，唯独饲料厂的相关情况只有吴大观和常佳发两人最为熟悉。现在常佳发已经被县纪委抓了，吴大观又假装称病，乡里根本没有合适的领导能把这一块的工作接下来，黄一天想到这问题不禁有些发愁。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会功夫吴大观不知道正躲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等着看自己笑话呢，他无非是等着自己去低头求他，求他把乡里其他领导无法接手的工作全都承担起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跟自己谈条件，提出饲料厂不用搬离已经占用的耕地。 这样的和解条件黄一天绝不会答应，这样一来关于饲料厂的问题就得一致拖着，对于吴大观来说，“你黄一天还能在胡集乡当一辈子党委书记？”，只要他多拖一段时间，饲料厂的厂房占用老百姓耕地一事或许就能大而化之。 即便是在官场浸润多年的黄一天也不得在心底里对吴大观此时“病假”的策略竖起大拇指，应该说，吴大观这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 尽管黄一天心里颇为着急，当着下属的面他却依旧淡定如常，他冲朱家友指示：“你把吴乡长手里原本分管的几项主要工作理一理，看看哪位乡领导适合接手的安排一下，不管他病假多长时间，只要不耽误正常工作就行。” “好的。”朱家友冲领导微微躬身后转身出门。 接下来两天黄一天心里一直不痛快，他不得不承认吴大观突然撂挑子这步棋走的还真是挺绝，最起码关于饲料厂相关问题如今压根就没有合适的乡领导接手。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黄一天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的同时也积极开动脑筋想办法，他自诩脑袋还算聪明，这一回左思右想两天了却怎么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天无绝人之路。 周一的上午，和风煦煦空气宜人。 一大早黄一天刚到乡里有下属向他汇报：“黄书记，今天一早接到县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说已经通知江副乡长今天正式到乡里报道。” “江副乡长？”黄一天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反应过来，冲下属说了声，“我知道了，等江副乡长来了，请她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 随着下属转身出了办公室门，黄一天脑子里却飞速运转开来，一股喜悦涌上心头，“我怎么忘了？江佳欣已经是胡集乡的副乡长了！” 有人要问了，“黄一天不是反对江佳欣到胡集乡来当副乡长吗？现在怎么高兴起来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中。 黄一天之所以高兴不是因为江佳欣到胡集乡当副乡长，而是因为他冥思苦想了两天乡里没有领导干部能接手的饲料厂问题总算是找到合适的人接手了，这个适合接手的人就是新到任的副乡长江佳欣。 有人会说，“这不是乱弹琴吗？乡里这么些副书记，副乡长，一个个都不适合接手饲料厂的问题，怎么单单江佳欣新来乍到却成了最适合的人选呢？” 这就要感谢江佳欣这位官场“公共汽车”背后有位副县长老相好了，诸位知道副县长张二江在县政府领导班子分工时分管哪方面的工作吗？ 标准答案：分管县里土地工作。 胡集乡饲料厂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占用老百姓耕地啊！怎么解决？当然是勒令搬迁，重回原先规划用地。 现在饲料厂的老板仗着乡里县里都有领导撑腰坚决不肯搬迁怎么办？这就要看县国土局对此事的处理态度。 如果县国土局能够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公事公办，饲料厂的厂址用地必须改变；若是国土局领导不作为，其他人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现在黄一天正为这件事急的火烧眉毛，突然一下子听到下属汇报江佳欣今天要正式到胡集乡报道上任他当即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心里有数，只要把这事交给副乡长江佳欣去办绝对能办得成，江佳欣可是张二江的心肝宝贝，有了张二江这个县里分管土地工作的领导保驾护航，饲料厂的厂址问题国土局领导岂敢徇私舞弊？江佳欣现在到了在这个位置也需要政绩。 “就这么定了！” 黄一天在心里欣喜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又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会，等到江佳欣一会过来报道的时候，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件工作顺利交到她手里。 很快！江佳欣来了！ 美丽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吸引男人目光的风景，当看到身材窈窕容貌秀美的女人走在乡政府大院的水泥路上，大院里多少男人的目光恨不得穿透女人身上的衣裳看透她那胸前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高耸小山。 江佳欣今天穿了一套算得上保守的套装，藏青色的休闲西服剪裁得体，把完美身材展现的愈加曲线玲珑，脸上化了淡淡妆容，一双如梦如雾的大眼睛像是惹人怜爱的小白兔偶尔瞟向哪个方向，必定引起那个方向偷窥的男人心里一阵狂跳。 “真不愧是城里来的女干部，可比咱们乡里的女干部洋气多了。” “你瞧这位新来的江副乡长身材多好，人家那小腰长的才叫杨柳腰，咱们乡里女干部那水桶腰哪能跟人家比？” “喂喂喂，瞧见没有？美女往咱们这边看呢？不是说江副乡长三十多了吗？怎么看起来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你们瞧人家那皮肤？真嫩嘿！” ...... 朱家友领着江佳欣往党委书记办公室走的路上，耳朵里听着一些乡干部闲言碎语，心里却在纠结另一个问题。 他暗自在心里嘀咕，“听说黄书记的女朋友和江佳欣是死敌，也不知道江佳欣这次被调到胡集乡是祸是福？” 男人大都有怜香惜玉之心，何况朱家友跟江佳欣也算同事一场，虽说这两年各自发展方向不同，到底有几分老交情在。来的路上，满脸颓丧的江佳欣也有些不放心冲朱家友打听：“黄书记听说我要到胡集乡当副乡长是个什么态度？” 朱家友听了这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若是实话实说恐怕江佳欣必定心情更郁闷，要是说假话骗她却又于心不忍，临了只好冲她尴尬笑笑并未作答。瞧着朱家友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江佳欣原本失落的一颗心更像是跌落无底洞，她觉的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主动跳上砧板上的鱼，就等着黄书记手拿钢刀往自己身上一刀刀剁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江佳欣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想到当时自己在台办是黄一天的下属，那个时候很和谐，可是自己到了团县委主持工作，现在想来那是幼稚了，都是副科级，人家为什么要听自己的。假如当时态度好一点，不急功近利也许又会是一个局面。 还有就是张二江，自己认为做了副县长了不起，可是到了常委会上根本就无法控制局面，造成今天的结果，现在只能一副认命的表情机械迈着步子跟在朱家友的身后进了党委书记办公室，令她没想到的是老领导黄一天居然对她笑脸相迎？ 第三百四十二章 借力打力 黄一天的心里不管如何想的，也是如何该说江佳欣今天的结果那是咎由自取，但是一眼瞧见江佳欣进门，男人的理性让他连忙从老板椅上站起身，两只手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冲她轻松口气招呼： “哎呀江副乡长来了，我这刚才还念叨呢怎么还没到呢？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赶紧的，朱主任你去给江副乡长泡一杯好茶来。” 江佳欣见黄一天满脸堆笑欢迎自己心里不禁纳闷，她本想张口问一句，“黄书记你是不是喝醉了？”又一想哪有人一大早就喝醉？她脸上冲着黄一天讪讪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在领导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 黄一天哪能看不穿江佳欣在担心什么？不过作为男人，要是在细节上和一个女人过不去，那也太不是男人了，他冲着江佳欣开门见山口气：“江副乡长，你是我的老下属了，我也知道你这次下来当副乡长多少心里有点委屈，不过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你只当是到乡下来体验生活，有合适机会再回城。” 黄一天这番话一说完，江佳欣惊讶瞪大两眼看向他，那神情就是是头一回认识黄一天，她情不自禁冲他问道：“黄书记，您心里对我没意见了？” “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黄一天一脸不解反问她。 “我不是跟你女朋友冯佳媛，我们......”江佳欣试图想要解释，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两眼疑惑看向黄一天。 江佳欣哪知道，黄一天早料到她会有此心结，正等着她把话题说出来后之前有一大堆准备好的话等着她呢。 黄一天冲江佳欣温和笑笑，轻声问她：“江副乡长，咱们认识几年了？” “从你大学毕业刚上班那年算起的话，到现在快三年了吧。”江佳欣回答。 “是啊，我还记得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那会，朱家友是咱们俩的顶头上司脾气又不好，那段时间咱俩可没少在背后说朱家友的坏话。” 提起往事江佳欣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她也不免感慨：“这才多长时间啊，你现在却成了我们俩的顶头上司，我当时还真是没看出来，黄书记真是人中龙凤啊，早知道该好好的巴结你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黄一天连忙满脸谦逊冲江佳欣摆手，“我就是觉的咱们三人还真是挺有缘分的，兜兜转转的居然又一块到了胡集乡，你说这事要放在三年前压根就没人会相信，更不会有人认为你我会提拔，一定认为朱家友该提拔。” “那倒是。”江佳欣点点头。 黄一天看出江佳欣对自己内心防线慢慢松懈下来，乘胜追击道：“江副乡长，说起来咱们都是从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出来的老同事，你我还曾经一起在县台办做过同事，现在这胡集乡里我上任的时间也不算长，真要是论起来，咱们几个老同事的关系难道不比外人强吗？” 黄一天的这句话说的掏心掏肺，再看他用无比亲切的眼神看向江佳欣，这样高超的演技别说是江佳欣，就算对面坐着一位官场老妖级的人物也会被他这副煽情表演打动。 江佳欣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慢慢涌出，她一个人来到胡集乡工作，人生地不熟又担心被领导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打压的时候，黄书记居然大人有大量不跟自己计较以前的小事，还跟自己叙起往日老同事的旧情，她心里何止是感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佳欣觉的，黄书记一个大男人，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要是不表态心里简直过意不去。 “黄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吸取教训，在胡集乡一定好好干，您有什么指示我坚决执行，绝不会给乡里工作拖后腿。” 眼瞅着江佳欣信誓旦旦说话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从一进门时的充满警惕和防备到现在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物质看向自己，黄一天心里明白办正事的火候到了。他装出一副闲聊的口气冲江佳欣说： “江副乡长你放心，只要县里有领导能想办法把你往城里调，或者提拔重用，我这里绝对是鼎力相助，不会给你拖后腿，这段时间在乡里要是工作上遇到任何困难你尽管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肯定没问题。” 江佳欣对黄一天的主动“关照”感激涕零，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前几天给黄一天打电话的时候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冯佳媛虽然是黄一天的女朋友，可未必两人以后就能成夫妻，冯佳媛跟自己作对干嘛要把黄书记拖进来？ 江佳欣当着黄一天的面后悔莫及道：“黄书记，真是对不住！我这人性子急，做什么事情都巴不得尽快见到结果，这才急于求成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我原本以为您心里肯定记恨我，没想到您对我还是那么关心，我真是......”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之间几年的同事情分难道是假的？要知道当初你老公到开发区大楼胡闹，我还是把他给弄走了，对了，我估计你今天刚到乡里报道上班，这乡里的工作环境你也未必习惯，要不这样吧”黄一天故作思考状，过了几秒钟后冲江佳欣道， “正好乡里有个饲料厂的土地土地问题需要跟县里分管领导做好沟通工作，要不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这两天专门负责这件事，你去县里向分管土地工作的张副县长汇报一下情况，争取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上班，不着急啊，在城里多呆几天也没问题，关键把事情办妥就行。” 江佳欣听说黄书记交给自己办的事情是张副县长分管负责，又特意交代自己在城里多呆几天也没问题心里顿时充满感激，在她心里以为，黄书记这是故意用工作的名义给自己更多时间适应工作调整的变化呢。 她赶忙冲着黄一天连声道谢，脸上的表情愉快轻松，而黄一天见她想也没想就把饲料厂问题的工作接手，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江佳欣脚步轻快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黄一天在心里暗暗盘算，“当初饲料厂的厂址变动是经胡集乡长吴大观之手一手操办，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没有县里国土局领导的首肯，吴大观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自作主张。 以吴大观的级别和地位想要让国土局的领导言听计从不太可能，这说明在吴大观的背后必定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助其一臂之力，毫无疑问，此人就是吴大观的主子——蒋大宽县长。 既然蒋大宽挖空心思把江佳欣弄到胡集乡来当副乡长，自己可不能拂了他一片‘好意’，等到江佳欣从张二江手里弄到关于饲料厂必须让出耕地的处罚决定书时，倒是要看看蒋大宽究竟什么表情？奶奶的，和自己玩，那就玩下去，谁都不是傻子。” 还想坐山观虎斗？他想得美！ 聪明人一眼看穿事情本质，黄一天果真没猜错，派出副乡长江佳欣出马去找张二江办事真是比县委书记到张二江面前说话都管用。 张二江这样的货色，看重的就是女人，特备是江佳欣这样的女人。 很多干部为了女人就没有原则，张二江肯定是其中的一份子。一周后，江佳欣手里拿着黄一天想要的对饲料厂私自占用耕地的处罚决定书回来了，瞧着江佳欣那副容光焕发的神情，黄一天猜也能猜到她这一周在县里向张二江“汇报工作”的过程必定相当愉快。 手里有了尚方宝剑，对饲料厂动手就成了排上日程表的事，黄一天立刻让人将这份处罚决定书让人复印了一份当天就送到了饲料厂龚老板的办公桌上。 先礼后兵是黄书记行事风格。 第二天一早，乡土地办的工作人员便拿着红头文件找到了饲料厂的龚老板，极其严肃表情当众宣布，“要求饲料厂立刻开始动手搬离厂房归还占用老百姓的耕地，否则，那就要按照政策办事，私自占用土地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情况打的饲料厂龚老板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着饲料厂用地问题有了白底黑字盖着政府公章的处罚决定书下来，龚老板慌了！他知道眼前的情况跟乡里土地办一帮小喽啰说什么也没用，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领导手下的一条狗，领导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龚老板跟乡土地办领导商量：“能不能请几位给我们一些时间，毕竟厂房搬迁不是什么小事，何况我们厂里的生产还在进行，突然停下来，损失很大。” 土地办的领导按照上级指示毫不留情向龚老板宣布：“损失那是你不按照规划建设的后果，现在就是要你按照规划建设，一个月的时间内必须归还老百姓的耕地，否则乡政府会组织人员和机器过来进行强行拆除，造成的损失你自己承担。” 土地办的领导说完这句话后，冲着手下人一招手先撤了，留下龚老板一个人站在那欲哭无泪，他心里恨不得立刻找到胡集乡长吴大观，当着他的面质问他： “吴乡长，难道你们这些乡干部真他娘的吃人不吐骨头？明明去年花了血本答应妥妥的事情今年却又找出由头来找麻烦，难不成同一件事年年都要给领导进贡好处费才行？这他娘也太贪得无厌太缺德了吧。我们企业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来的很突然 龚老板决定立刻去找吴大观讨要个说法，怎么说他也是县里招商引资过来的客商，他们这些乡下的干部总不能把投资商当成肥羊来宰？宰一刀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年年下刀子，他们这是存心要把自己的饲料厂吃干抹净么？ 什么样的场也经不住如此的折腾！ 吴大观的家住在城北二吊桥旁，二吊桥是县城一座非常具有标志性的建筑，从这座桥往南是县城的地盘，从这座桥往北就是跟县城接壤的一个城郊乡里的地盘。现在乡里的干部大都在城里有房子，吴大观家在城里的房子是两层小楼外带一个八十平方左右的院子，从外面看上去高墙深院，院墙上插满了电网钉子倒是跟牢房的院墙有几分相似。 龚老板一路急匆匆赶到吴大观家里的时候，吴大观正在家里跟乡里一班干部打麻将，最近这段时间吴大观说是在家里养病，其实每天都有心腹下属过来向他汇报乡里的动静，今天几个下属刚刚汇报完相关情况后，顺道留在吴大观家陪他打几圈麻将，龚老板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里面正“七条、二饼”叫的欢呢。 龚老板为了企业能够建设投产不止一次来过吴大观的家，这次过来自然熟门熟路，他来到门口抬手用力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坐在屋里打麻将的一干人倒是一愣，奶奶的，是不是纪委的人或者公安的人来的，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有个乡干部胆小，吓的一脸紧张冲吴大观问道：“吴乡长，怎么回事，你这边不安全？别是黄书记带人来了吧？” 吴大观冲他白了一眼，呵斥道：“真是猪脑子！黄一天没事跑这来干什么？再说了，我这休病假呢，他来不来都一样，老子反正是懒得理他。” 旁边立马有人拍马屁：“就是，只要有咱们吴乡长在，胡集乡还轮不到他黄一天说话，就算他亲自来请吴乡长上班，吴乡长还未必给他面子呢。要是什么派出所来了，吴乡长一句话就让他滚蛋，没感觉的看门去看看是谁！” 人都喜欢听顺耳话，吴大观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意，随便冲着一个坐在一旁“观战”的下属指挥道：“你去看看，到底谁在外面敲门？” 下属口中应了一声走出客厅，一路小跑到院子里的大铁门后先打开小门看了一眼，认出饲料厂的龚老板站在门口倒是一惊，连忙把大门打开问道：“龚老板，您怎么来了？” 龚老板这会哪有心思跟人闲聊，急匆匆冲着开门的下属问道：“吴乡长呢？在里面吗？” “在呢，正在客厅打麻将呢。” “都火烧眉毛了，吴乡长还有心情坐在家里打麻将？”龚老板气咻咻抢先一步一路小跑进了吴大观家的客厅。 吴大观家客厅面积不小，一进门是一个足足二十平方的客厅，里面摆放着沙发电视装饰架，进门后往左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会客厅，里面也摆放了一个小沙发和茶几，从大门进去往里走在上两个台阶就是宽绰的餐厅。 吴大观正和一帮下属坐在餐厅里打麻将，突然一抬头看见饲料厂的龚老板走进屋，脑子里立马开始考虑，“奶奶的，最近是什么日子，是不是什么节日要到了？龚老板亟不可待过来进贡？” 进门就是客。 吴大观一边手里搓着麻将一边冲龚老板笑着招呼：“龚老板今天有心情到这边来，要不要来几局麻将过过瘾？我这正赢的手软呢，你要是想来让他们几个腾个位置出来给你。” 龚老板见吴大观一副悠然自得模样，自己此时却像是正在火上油炒煎炸般难受心里顿时一股火往上冒，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领导，自己还得求人办事呢，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冲这帮领导干部甩脸色啊。 龚老板见屋子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走到吴大观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吴乡长，能不能耽误你两分钟时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吴大观哪料到他刚病假没几天饲料厂的情况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他这会心思还全放在眼前的麻将上呢，头也没抬冲龚老板说了句：“龚老板请放心，这屋里都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 龚老板见吴大观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气大，可又不敢随便发作，只能又趴在他耳边低声说：“吴乡长，今天乡土地办的一帮人来到我的饲料厂限定我一个月内搬迁并归还耕地。” “你说什么？”吴大观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控制不住激动声音吼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乡土地办的人去你饲料厂了？他们去那儿干什么，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哪个龟孙子敢这么大胆？没有我的话居然敢去饲料厂找麻烦？” 吴大观方才还因为赢钱春光满面得意洋洋，听了龚老板一番话后气的把手边的麻将猛的往前一推，冲着一个陪他打麻将的副书记指示道：“立刻给乡土地办的那帮混蛋打电话，给我问清楚了，到底是谁脑袋进水干蠢事！” 吴乡长行事风格一向就是那么霸气！ 在他眼里，别说是胡集乡政府那些乡干部，就算是胡集乡老百姓都是他的“私人财产”，他在胡集乡俨然就是一土皇帝，看谁不顺眼谁肯定倒霉。只不过这一回，显然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眼瞅着副书记正要打电话却被龚老板制止了，龚老板说： “吴乡长这电话还是别打了，打了也没用。” 屋里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诧异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龚老板，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自明，“吴乡长在胡集乡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怎么龚老板怀疑吴乡长在那几个土地办工作人员面前的权威性？” 吴大观也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龚老板，显然是想要听听龚老板前半句话说完后，后半句话到底会有一番怎样的解释。 龚老板见状，冲着众人无奈叹了口气，顺手把揣在口袋里的县国土局对于饲料厂占用耕地的处罚决定书掏出来摆放在杂乱无章的麻将桌上。 “县国土局的处罚决定书？” 一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这份摆放在桌上的处罚决定书复印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大观在看到这份处罚决定书的那一刹那也愣住了，明明刚才心腹下属刚刚向自己汇报过乡里各方面情况，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及这份处罚决定书从何而来。乡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身为胡集乡长居然毫不知情？ 不知情也就罢了，党委书记黄一天暗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从县里施压要处罚一直被自己罩着的饲料厂？这跟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两巴掌有什么区别？ “欺人太甚！”吴大观愤愤脱口而出，“龚老板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做主。” 龚老板看了一眼吴大观那张脸气的通红，心里总算是好受一些，只要吴乡长有良心还能记得以前自己在他身上大笔投资就行。 官场中的领导之间明争暗斗，对于生意人龚老板来说并没有多少兴趣参与，商人重利，只要没人影响他平平安安挣钱，他宁可花钱买平安。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已经花了钱，平平安安做生意的愿望却并没有实现，所以龚老板现在来找吴大观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管吴大观用什么方法，务必要保证自己的饲料厂原地不动。不能因为来了黄一天就改变建设场所。 乡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龚老板心急火燎找上门来，吴大观哪还有心思打麻将？一旁下属们见主子眉头紧蹙心情不好一个个坐在那也不敢多言语，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主子再迁怒到自己身上。 吴大观两眼盯着麻将桌上那张处罚决定书，脑子里一阵乱哄哄，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才病假几天黄一天居然就能从县国土局弄了这张盖了大红印章的处罚决定书？那可是代表县里的决定，这他娘究竟什么名堂？ 事情既然已经闹到县里就不是自己一个胡集乡的乡长所能掌控，他思来想去决定立刻把这件事向主子蒋大宽汇报。 吴大观当着龚老板的面给蒋大宽打电话：“老领导，咱们乡里的饲料厂今天突然收到了县国土局的处罚决定书？现在黄一天扛着鸡毛当令箭硬逼着饲料厂搬走，您看这事？” 吴大观这通电话对蒋大宽的刺激也不小，他没想到一向被吴大观吹嘘自己“说一不二”的地盘上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饲料厂龚老板的好处蒋大宽也没少拿，既然出事了自然要帮人消灾，可是现在县里出了东西，那就不是儿戏。 蒋大宽在电话里短暂沉默过后，冲吴大观说道：“你让龚老板别着急，这个事情很突然我先让底下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行，那咱们就等您消息。”吴大观冲着电话点头。 普水县政府的县长办公室里，蒋大宽放下电话后一张脸铁青，显然刚才吴大观打电话向他汇报的情况让他极为愤怒。他当即把服务自己的政府办主任叫过来，指示他：“立刻亲自去一趟县国土局，务必要国土局长对这件事有个详细解释。” 政府办主任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看出领导今天心情糟糕片刻没敢耽搁，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后立马下楼叫了个司机开车直奔国土局。县国土局位于县城常青路，距离县委县政府不到两公里的距离，蒋大宽的下属出门后不到半小时已经去而复返。 第三百四十四章 谁出面去对付 当政府办主任气喘吁吁重回县长办公室向蒋大宽汇报说：“蒋县长，刚才我已经跟国土局的一把手局长当面问清楚了，国土局的局长说这事是因为县里分管土地工作的张二江副县长亲自打招呼才对饲料厂下达了处罚决定书，而且张二江还吩咐说，这个饲料厂的建设必须按照规划进行。” 蒋大宽闻言大怒，当即拍着桌子对下属飙道：“张副县长虽然是分管副县长，但是处罚饲料厂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副县长有什么资格不向我汇报就这么草率下发处罚决定书？政府这边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张二江做主。” 政府办主任见领导勃然大怒心里也是小鼓敲不停，他刚才楼上楼下跑的太急现在额头上还不时有汗珠往下滴。 这位主任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解释说：“县长，国土局长刚才说了，张副县长就差没亲自拿着文件要找到国土局逼他们盖章，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何况饲料厂的确存在占用老百姓耕地的行为，他们也是左右为难实在没法子了。” “放屁！”蒋大宽听了这话愈加火大，冲着下属口不择言，“我看国土局那帮人就是墙头草！变色龙！表面上当着我的面装孙子，转脸又认了张二江做主子！他张二江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也敢跟我过不去！” 下属见蒋县长今天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口中分明把国土局的领导说成一钱不值，不由想起刚才在国土局的局长办公室，局长顺手塞了张银行卡在他裤兜里，一个劲的冲他拱手作揖拜托他，“务必帮忙在蒋县长面前美言几句。” 宰相家奴七品官。 各位可别小看了蒋大宽身边这位办公室主任，坊间传言领导身边的办公室主任是“看门狗”，这句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若是有人不明白此话隐含深意只需上网百度号称“河北第一秘”的案子定能对领导身边贴身服务的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特殊身份更加参透。 政府办主任等蒋县长骂了一会脸色渐渐好看些在一旁轻声劝道：“蒋县长，事情已经出来了，您不用跟那些小人生气，说到底还不是张副县长给国土局的领导压力太大逼的他们没办法吗？张副县长扛着‘公事公办’的名号，万一国土局的领导不听从，他岂不是要拿人家开刀？” “公事公办？”蒋大宽刚刚稍显平缓的情绪一下子因为这四个字再次炸毛，“他张二江也配说‘公事公办？上次为了小秦人的事情，让我建议提拔到团委主持工作，结果很快就被人举报下来，依我看他这纯粹是瞎捣乱！” 不管张二江是“公事公办”还是“瞎捣乱”，反正县国土局依据农村耕地保护相关法律已经对饲料厂做出处罚决定书，蒋大宽就算是把肺气炸了，他也绝不敢牛逼到堂而皇之跟法律叫板，毕竟张二江如此而为那是合法的！ 蒋大宽愤怒之余倒是想到一个细节问题，“胡集乡长吴大观不是正在病假吗？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乡领导把这件事捅到没头脑的张二江面前？” 得到的答案更是让给他心里添堵，乡里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居然是新上任的副乡长江佳欣？蒋大宽听了这个名字后气的要吐血。 他当初为什么会积极建议把江佳欣调整到胡集乡当副乡长？还不是因为江佳欣和黄一天的女朋友之间闹的水火不容，他故意把江佳欣弄下去给黄一天添堵的同时，巴不得黄一天和江佳欣的老亲人张二江斗起来他好坐山观虎斗。 他万万没想到，黄一天那狗日的居然棋高一着？没有和江佳欣继续斗，却利用江佳欣这颗绝佳棋子打通了张二江的门路在饲料厂占用耕地问题上对乡长吴大观当头一棒。 打狗看主人。 黄一天对付吴大观那就是摆明了跟自己过不去，偏偏自己在这件事上根本奈何不了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想要看敌人狗咬狗，没想到狡猾的黄一天居然把自己变成了狗主人？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推波助澜结果到头来居然白送了一条利用价值极高的狗为黄一天所用，蒋大宽气急败坏之余一拳砸在办公室桌上手上火辣辣疼。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想办法除掉黄一天这个眼中钉！” 蒋大宽从心底里觉的黄一天这家伙绝对不能留！这家伙年纪轻轻居然就能见缝插针将自己和张二江两个老官场同时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样的人才要是在官场上多混几年岂不是成了无人能敌的祸害？ “不行，一定要趁他在官场扎根未深尽快斩草除根，否则以两人之前种种过节，此人早晚成为心头大患。”蒋大宽心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等到蒋大宽真正一个人安静下来思考从哪里下手对付黄一天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根本找不到半点对黄一天下黑手的机会。 官场中的领导要么就是栽倒在名利上，买官卖官行贿受贿之类被纪委查处；要么就是栽在作风问题上，在外面寻花惹草养-小-三之类，偏偏这两点对于黄一天来说都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先说黄一天几次得到升官提拔机会，普水县官场上所有人，从县委书记刘大宇到最底层的办事员都了解他的奇迹般升迁之路全靠实打实的政绩提拔上来。 这就说明他压根不需要有给领导送礼一样能够得到升官机会，在行贿问题上便找不到任何可以抹黑的缝隙。 再说黄一天几次招商引资后获得政府奖金，正大光明领到手的多达一百多万现金，一百多万在九八年意味着什么？当时小县城的房价是六百块一平方，一百多万足够在小县城买多少套一百平方的房子？ 一个不差钱的领导干部自然不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在金钱问题上犯错误，想要在行-贿-受-贿方面抓住他的把柄根本不可能。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参加工作不到三年已经通过合法手段正大光明挣到了一百多万，他要是再为了蝇头小利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前程压根划不来，这笔账傻子都能算清楚，何苦黄一天这么精明的人？ 既然行贿受贿两方面都无从下手，那就只能指望从作风问题上做文章。 让蒋大宽感到无比郁闷的是很多人都知道黄一天的前任女友是市委大院四大美人之首，秦佳妮虽然不和黄一天来往了，可是现在的女朋友冯佳媛也是出挑的美人，找个一般的货色诬赖他说跟其有染根本没人相信。 更何况，根据一些心腹下属汇报上来关于黄一天的诸多信息，蒋大宽不难得出结论：黄一天一向心思缜密，行事风格极为谨慎，真想要在作风问题上抓住他的把柄难于上青天。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蒋大宽一门心思想要对付黄一天却绞尽脑汁无计可施的时候，普安市里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一向被众人誉为黄一天靠山的范副市长因为职务调整被调到相邻的湖州市当了市委副书记。 蒋大宽听闻这消息后心里说不出兴奋，在他眼里看来，范副市长被调走意味着黄一天成了没有主子的一条狗，从此以后他在普安市官场无依无靠还凭什么张狂？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蒋大宽意识到此时正是对黄一天下手发难的最佳时机，既然黄一天上次跟他玩“公事公办”，扛着“法律”的武器大张旗鼓往人脸上甩巴掌，那自己就跟他玩玩呗，他倒是要瞧瞧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蒋大宽立刻打了个电话让吴大观立刻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对于吴大观来说，蒋大宽的话就是圣旨，听他一声召唤后立马放下手里一切事务赶过来。 从蒋大宽打电话通知吴大观过来到吴大观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进了县长办公室，中间也不过间隔三十五分钟。 大家可以算一下，吴大观从胡集乡政府乘车到县政府的车程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左右，吴大观放下电话后还得通知司机，上车后一路风驰电骋进入县政府大院后再从车上下来，从停车场一路狂奔到三楼，这一系列的过程仅用了五分钟？ 从吴大观火速赶过来的速度上也能看出，在这位乡长心目中，老领导蒋大宽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恐怕比他亲爹亲妈更重不少。 吴大观一进门满脸腆笑冲老领导哈腰问道：“老领导，您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而且还是件大好事！”蒋大宽今天的情绪相当不错，瞧见吴大观进来冲他温和笑笑，抬手示意他在面前椅子上坐下来说话。 蒋大宽的办公桌是枣红色，长两米宽度大约一米二，吴大观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来，两只胳膊惯性往办公桌上一放，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瞬间拉近，比坐在沙发上说话更显亲近几分。 吴大观是个急性子，屁股刚在椅子上安放好迫不及待冲蒋大宽问道：“老领导，到底有什么好事啊？您快说说呗。” 蒋大宽倒是不着急，冲他神秘笑了一下低声道：“有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 “黄一天在市里的后台范副市长最近岗位变动，被调整到别的市里当市委副书记去了，普安这边他可是对黄一天无法照顾了。” 吴大观面露喜色：“是吗？那敢情好，那混蛋少了个很有实力的领导为他撑腰，看他以后还敢嘚瑟，有什么资格嘚瑟！” 第三百四十五章 直接下手 “大观啊，黄一天现在的势力不如以前，背后的靠山刚走，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否则，时间长了，他可能又巴结上那个有影响的领导，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在胡集乡长的职位上也干了三四年了吧？难道你就一直没什么想法？” 吴大观从老领导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语重心长的话语里听出点味道来，他刚忙满脸堆笑冲蒋县长道：“老领导，您是不是打算提拔我到哪个乡里任党委书记？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我早就对狗日的黄一天忍无可忍了！” 蒋大宽见吴大观跟自己话题压根不在一条线上心里不由暗暗为吴大观的智商着急，他只能尽量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冲吴大观说道：“你在胡集乡当了这几年的乡长，上上下下还有谁比你更熟悉乡里的情况？要是调到其他乡当书记岂不是多此一举？” 吴大观也没笨到不开窍的地步，老领导这句话一说出口他立马意会过来，只是一时又有些不敢确定，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我也知道离开现在的地方那不是最佳，但是不是黄一天占着位置，不会是黄一天又要提拔了？您计划把他腾出来的位置留给我？” 蒋大宽刚才的好心情突然一下子全没了，他恨不得拿刀剖开吴大观的脑子看看，到底这家伙脑袋里是不是塞满了乱稻草。面对如此不灵光的下属蒋大宽没什么心情跟他继续绕弯子，索性直奔主题：“大观你回去以后干件事，你让饲料厂的龚老板马上写一封实名举报信上来。 举报信重点说一下黄一天自从当了胡集乡的党委书记后官僚主义作风极其严重，拒不履行县里招商引资相关合同规定，对企业发展百般设置障碍的情况。并且着重说明一下，由于黄一天的官僚主义导致企业准备缩小投资规模，其霸道工作作风已经给胡集乡的地方经济带来严重负面影响和损失。” 吴大观听了这话才明白蒋县长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叫自己过来？刚才又为什么跟自己提及希望能在胡集乡原地提拔当乡党委书记的问题？ 敢情蒋县长心里已经有了一盘棋，正准备想办法把现任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弄下来，他不禁心花怒放，当着蒋大宽的面无比欢快口气道： “蒋县长您实在是太高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只要龚老板举报他黄一天滥用职权打击投资商，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个黑锅怎么背？全市上下招商引资，他却对投资商百般阻碍，反正上头又没人护着他，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什么黑锅？邬大光你能不能说几句人话，这原本就是事实。”蒋大宽立马纠正老下属的说辞。 吴大观满脸讪笑：“对对对，这就是事实，众所皆知的事实！嘿嘿！” “对了，你现在去找过龚老板后，顺道找个机会跟副乡长江佳欣谈一谈，告诉她，上次和张二江对企业下达什么土地通知书我们就不问了，这次只要她能配合你把黄一天从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弄下来，等你当了党委书记后，乡长的位置就是她的。” 听到蒋大宽要自己主动找江佳欣谈话，吴大观脸上露出几分为难：“蒋县长，那个江佳欣好像跟黄一天关系不错。” “呸！什么关系不错，江佳欣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那女人典型有奶就是娘的主，你尽管放心找她去聊，她要是不答应你再向我汇报。” “行，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吴大观爽快应承老领导的指示。 吴大观头脑不行，但是执行力真不是吹的，他回到乡里没两天的功夫就按照老领导蒋大宽的指示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当饲料厂龚老板的举报信交到县里，关于饲料厂本身违规用地问题立马成了少人问津的昨日黄花，大部分吃瓜群众把眼光聚焦在刚刚被举报的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身上。当企业的老板和政府官员发生矛盾的时候，大部分看客们其实都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自古“民不与官斗”，企业老板跟官员撕破脸必定是忍无可忍。 几乎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当官的过于官僚主义把企业老板逼急了，老板绝不会主动跟当官的撕破脸。 不得不说，蒋大宽这一招的确是一出手就掐住了对手的脉搏，龚老板的举报信一出炉立马转移了所有人之前关注的焦点。现在不管是普水县城各部委办局还是胡集乡政府大院，人人都在议论关于黄一天被饲料厂龚老板举报的事情。 有人说，“黄书记之所以一上任就跟饲料厂杠上了，主要因为龚老板没给他送礼。所以上任不久的黄一天就对龚老板下手。” 有人说，“龚老板其实背地里给黄书记送了不少好处，肯定是黄书记嫌弃礼物分量不够，这才紧抓住饲料厂的问题不放，非得逼人家盖好的厂房搬迁。” 还有传的更离谱，“黄书记和龚老板之前就有旧怨，到胡集乡当了一把手党委书记后趁机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更有人传，“黄书记早就收了别的老板好处，答应要把饲料厂身底下那块地给别的老板做企业，毕竟那块地诸多优势众所皆知。” 甚至有人说，黄一天本来和龚老板是很好的朋友，谁知道两个人一起出去票娼，为一个漂亮的女人翻脸，所以黄一天就打击报复...... 甚至更有离谱的，那就是黄一天和江佳欣原来就是老秦人，龚老板不知道怎么也看好了江佳欣，于是给江佳欣送很多东西，黄一天现在吃醋了…… 人嘴两块皮，怎么说都行。 没有人真正关心龚老板向县委县政府提交实名举报信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看到听到的才是最真的事实。眼看龚老板举报黄一天一事风头越传越旺，县长蒋大宽抓住此事正处于舆论封口浪尖的契机，在县委县政府召开领导班子会议室的时候突然提出建议县纪委对黄一天同志进行调查。 蒋大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相当的理直气壮，他当着县委县政府众多领导的面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表态： “各位领导，我们都是普水的领导者，都是改革的实验者，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党员干部队伍出现害群之马，哪怕这位曾经有过耀眼的政绩，有出众的才华，只要他做出了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社会的事情，我们绝不姑息！” 蒋大宽口中再怎么舌灿莲花，坐在一旁的县委书记刘大宇心里却明镜似的，他看得出来，蒋大宽分明是想要借机会对黄一天进行打击报复。虽说他心里对蒋大宽的行为不耻，却也不愿为了黄一天跟县长蒋大宽翻脸，毕竟蒋大宽后面的靠山是冯书记，因此他对蒋大宽提出要县纪委调查黄一天的意见起初并未明确发表意见。 倒是坐在一旁的县委张副书记看不惯蒋大宽一张嘴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待蒋大宽话音落地后立刻挺身而出摆明态度，坚决反对县纪委无凭无据对年轻领导干部进行调查。 张副书记义愤填膺道：“黄一天同志的卓越工作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他招商引资的政绩至今整个普安市的干部无人能比，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就因为一封还不知道真假的举报信就要让县纪委成立调查组调查，大家觉的合适吗？” 蒋大宽见张副书记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跟自己唱反调，毫不留情冲他反唇相讥：“张副书记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你张副书记一向对黄一天欣赏有加，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干部犯错误却徇私舞弊吧？” 张副书记不服气，冲他反问道：“蒋县长，黄一天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被企业老板举报说官僚主义严重吗？别说黄书记不是那样的领导，真就是有官僚主义的毛病跟犯法扯得上关系吗？” 蒋大宽见张副书记一门心思想要保护黄一天，心里暗道，“看来张副书记今天是铁了心要包庇黄一天，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多大能耐！” 蒋县长主动停下跟张副书记的口舌之争，两眼在会议室里众人脸上扫描一圈后，目光最后停留在县委书记刘大宇身上。 “刘书记，既然张副书记跟我处理问题的意见不一致，我建议咱们对是否安排县纪委调查黄一天这件事进行民主表决如何？” 刘大宇还没来得及说话，听见张副书记在一旁气哼哼道：“蒋县长这样做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我们党的干部政策讲究证据，现在我觉的如果县纪委针对黄一天展开调查，这就是对招商引资功臣的不公平，也是对年轻干部成长不负责任。” 众人眼光又全都聚焦到张副书记身上，见他一副痛心疾首表情发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大家的心里最清楚，让纪委调查一个干部对这位干部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百姓肯定会说，‘这人要不是贪官，纪委干嘛调查他？’这件事可能对黄一天同志产生的严重负面影响各位都想过没有？” 眼瞅着张副书记的话得到一些领导默默点头认同，蒋大宽当即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冲他冷冷道：“张副书记，作为在普水县的县长我有责任提醒你，在领导班子开会研究问题的时候请勿带入个人感情因素，那是对工作的不负责。” 张副书记据理力争：“什么个人感情因素？蒋县长，你心里该清楚，真要是让县纪委去调查黄一天，哪怕他清清白白也会招来不少旁人的闲言碎语，这会对他以后的仕途发展产生多大负面影响难道你不明白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停职待查 “张副书记，你也是一个领导干部，你说这话我可就纳闷了，既然你说黄一天是清清白白，一个清白的人那为什么还怕县纪啊委去调查呢？清者自清，难道张副书记对他某些违法违规行为了然于心？还是张副书记原本有心包啊庇？” 蒋大宽两只眼睛瞪大溜圆盯着张副书记，眼神里隐藏不住一股熊熊烈火止不住要喷薄而出，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张副书记早已被五马分尸。但是，建档立卡也知道，张副书记仗着年轻，根本就不怕自己。 张副书记对他的犀利眼神确实并未畏惧，你蒋大宽是什么东西，一个县长考虑问题根本就不从全县发展百姓幸福考虑出问题，整天想的就是如何斗，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考虑问题的，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称职，所以想要跟蒋大宽讲道理： “蒋县长，在没有明确证据能证明黄一天同志存在问题的情况下就轻率动用县纪啊委对其进行调查，你觉的这样的做法合理吗？对干部干事的积极性打击很大，你这样做那就是不称职，那就是没有大局观念。” “张副书记，是不是合理合法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由县纪啊委调查结果说了算，至于我是不是称职，是不是有大局观念那是市委领导考虑的事，不是你张副书记一个副处级干部考虑的事。”蒋大宽冲张副书记吼起来。 眼见张副书记在会议上一而再跟自己作对，蒋大宽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无法决定张副书记的去留，他见刘大宇书记一直坐在中间一言不发，索性主动向刘大宇主动建议：“刘书记，你是班子一把手，到底要不要调查黄一天，我看咱们还是领导班子成员民啊主表决吧？” 刘大宇看了一眼张副书记，又看了一眼蒋大宽，他从张副书记的眼神里看出了明显的愤怒，却从蒋大宽的眼神里看出了更多潜藏信息。刘大宇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一早下属向他汇报说，“昨晚蒋县长请了几位领导一块吃饭，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位县领导都去了，一桌子人喝到半夜才散了。” 蒋大宽昨晚请了一桌子领导吃饭，肯定是研究什么事情，今天就在领导班子会议上突然提出要县纪啊委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进行调查？有人反对了，还建议用什么民啊主表决的方式决定此事？ 刘大宇心里明白过来，“蒋大宽这是有备而来，今天如果不按照蒋大宽说的办，恐怕到头来出糗的是自己，明摆着这个会议室里不少领导干部早已被蒋大宽买啊通，他根本对今天会议上提出调查黄一天建议志在必得啊。” 刘大宇是一把手，要考虑自己的权威，要考虑班子的和谐，左右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把眼神转向蒋大宽，冲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以民啊主表决的方式决定是否调查黄一天。 结果跟刘大宇猜想的一模一样，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中除了自己和张副书记，以及几个平时跟两人关系较厚近的领导没举手外，会议室里哗啦啦举起一大片手掌。这样的场面让刘大宇心里一阵冰寒的同时也深刻感受到蒋大宽这个县长在本地官场的地位的确是树大根深。 坐在一旁的张副书记眼看对黄一天进行调查一事大局已定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他之所以不顾一切阻拦蒋大宽的行为就是因为他心早就看出来，蒋大宽提出要县纪啊委对黄一天展开调查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蒋大宽和黄一天两人，一个是混迹官场近三十年的老甲鱼，一个是初入官场不过三年的官场新秀，哪怕所有人都清楚黄一天不可能有什么腐败，可以说现在是两袖清风，恐怕蒋大宽也会绞尽脑汁找理由让他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表决之后，蒋大宽很是高兴的说，从表决上可以看出来，对黄一天进行调查那是大势所趋，也是人心所向，当然对黄一天的调查，要客观实际，毕竟我们做领导的做事要公平公正，不过放过一个坏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这才是我们...... 蒋大宽洋洋洒洒一番言论，刘大宇并不看好这个人，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听着，等蒋大宽一番言论之后，刘大宇抛出一个问题，问，蒋县长，黄一天已经决定停职等待纪啊委调查，那么明天你看谁去乡里宣布这个决定？ 这个事情谁都不想去，假如黄一天调查有事，那么丢官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怕，加入调查无事，就把这个人得罪了，就是永不可能和谐的对手。蒋大宽看了看，想了想说，我看还是张二江副县长，第一是他和黄一天熟悉，以前还是黄一天的领导便于沟通；第二是张二江副县长....... 蒋大宽这么做，就是要把张二江拉上，毕竟张二江对黄一天是很有意见的，再说，如此的打击黄一天，张二江也是很高兴的，果然，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开完以后第二天，副县长张二江就迫不及待屁颠屁颠亲自跑了一趟胡集乡，当着乡政府所有干部的面宣读了县纪啊委决定对黄一天展开调查的决定。 读完了这份决定后，张二江还故意摆出一副老领导的姿态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口是心非安慰他，“放心吧黄书记，我是你的老领导，对你的事情很是同情，不过你放心，我相信纪啊委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当然，纪啊委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哪叫安慰？张二江说话的表情分明是一副落井下石看好戏的模样？此时的黄一天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他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冲副县长张二江说着场面话，“张副县长请放心，我坚决执行县委县政府领导的指示，一定尽力配合县纪啊委对我的调查，但是我还要说的就是，想在背后整我的人很多，不过我就是要看是谁有那个本事把我整倒下去，我想我真的倒下的时候，肯定不是我一个人，张县长，你认为是不是？” 张二江心里一愣，知道黄一天话里的内容，那就是他手里有着其他人腐啊败的证据，张二江也想看看黄一天和蒋大宽斗，于是满意神情冲他笑笑，阴阳怪气说道：“好，我就知道黄书记一向是光明磊落心胸宽广，你先安心休息一阵子并配合调查，相信县纪啊委的调查结果一出来，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光明磊落心胸宽广？”黄一天心里看着眼前张二江那张挂满假笑的脸庞心里恨的牙痒痒，“这帮混蛋摆明了故意整自己，看自己的笑话，还在这里说什么屁话，可惜自己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人微言轻，否则的话岂能任由这帮混蛋随便摆布？”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一大早黄一天躺在床上听见屋外窗边小鸟“叽叽喳喳”声音，这两天随着气温不断升高春天真的越来越近了。 昨天在胡集乡政府大院，他猛一抬头突然发现道路两旁有几棵年代久远的柳树已经满树青绿色嫩芽，柔软修长的柳条在春风中自由摆动，看着那青翠柳枝他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那首童年耳熟能详的歌曲《春来了》。 有时候黄一天心里会感到奇怪，每次遇到特别堵心的时候他脑子里反而会常常想起前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的童年仿若昨天，现实却早已沧海桑田，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黄一天正静静躺在床上想心思，门外传来冯佳媛“咚咚”敲门声，敲了几下见没人搭理，尖细的嗓门站在门口喊：“我说黄大书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难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黄一天调头看了一下门口方向，心想，“县纪啊委调查自己至少十天半个月，自己天天呆在家里不上班冯佳媛必定心里奇怪，不妨实话实说告诉她省得她追问。” 他把睡衣稍稍整理好汲着拖鞋走过去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冯佳媛已然打扮妥当，正满面春风冲他笑着：“走吧，今天接你上班的司机好像迟到了，要不要我学雷锋送你？” “不用了”，黄一天冲她摇头，没精打采转身往床的方向走去，“我今天不上班。” 冯佳媛脸上露出诧异表情：“黄一天，你是不是昏头了？今天不是礼拜天怎么不上班，你可是乡镇的一把手书记，下面的很多人特别是老百姓希望你能够带领他们发展经济，都希望跟你过好日子呢！” 黄一天脱掉拖鞋上床，扯过一床薄被盖在身上，抬头冲站在门口的冯佳媛看了一眼，淡定口气： “我知道今天不是礼拜天，也知道老百姓希望一个领导能够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奔小康，也希望我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但是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是昨天县委研究，我被停职调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从另外途径下手 “停职调查？” 冯佳媛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她本能像是一阵风从门口冲到床边，两眼盯着黄一天问道，“你犯什么错了？为什么要被停职调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啦？” “胡集乡的饲料厂龚老板向县里举报我滥用职权干涉企业正常的生产，蒋大宽县长在县领导班子会议上强烈要求县纪委成立调查组对我进行调查，就是这么回事。” “滥用职权？”冯佳媛再次被惊掉了下巴神情，“这滥用职权算个什么罪名？就这个理由那个蒋大宽就让县纪委对你停职调查？” 黄一天见冯佳媛这副表情只能无奈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人家可是县长大人，在普水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是想调查谁就调查谁？” “蒋大宽分明是公报私仇故意找茬整你！” 黄一天见冯佳媛这种官场新人都一眼看穿事情本质心里不禁苦笑，“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蒋大宽这次故意针对自己公报私仇，可知道了又能怎样？ 让县纪委调查自己的决定可是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做出的，换句话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中，除了张副书记能够站在公正的角度看问题，坚决反对自己被调查，其他人领导的态度要么就是模棱两可，要么就是坚决支持。 什么狗屁公道自在人心？呸！普水县委县政府那帮瞎了眼的混蛋领导在县长蒋大宽的淫威面前哪顾得上什么公道良心？ 官场中人历来习惯各家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流传已久的老传统，哪有人会愿意为了帮自己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说几句公道话得罪县长呢？ 冯佳媛见黄一天脸上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沧凉心里一阵心疼，她火爆脾气一下子撩起来，猛的转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嘴里气哼哼道：“你等着！我这就找蒋大宽那混蛋评理去！” 黄一天本能一把拉住她一只胳膊，阻止道：“你给我回来！” 冯佳媛挣扎：“你拉着我干什么？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了，我就不信了，这普水县就成了他蒋大宽一手遮天的地方，我偏要找他说理去，凭什么要让你停职调查？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跟他没完。” 看着情绪激动的冯佳媛拼命往外挣扎，黄一天心里一股暖流汩汩往上涌，自打他昨天被宣布停职调查，直到现在为止除了县委张副书记和张志和打电话安慰了几句，还从没有一个人像冯佳媛这样拼了命要帮他讨要说法。 患难见真情。 平日里跟黄一天一块喝酒吹牛的所谓朋友多不胜数，如今在遇难的时候才能看出哪些朋友对他是真诚以待。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左右，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黄一天的床上大半面积洒满了阳光。 他坐在床边上手底下稍稍用力，挣扎着往外走的冯佳媛被拉回来的同时脚底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黄一天怀里。一瞬间屋里说不出的暧昧气氛，躺在黄一天怀里的冯佳媛突然脸一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被男人紧紧搂在怀中。 突然陷入寂静的房间里一股无比暧昧的气氛从两人的眼角悄悄弥漫开来，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在阳光的见证下，男人和女人的嘴唇像是磁铁遇见了磁铁情不自禁相互靠近，粘合。 女人温柔的唇像极了春天初放的花瓣，娇嫩，透着一股清香，引的男人停不住想要往花瓣深处探索，随着舌头卷起再放下，两人的舌头像是柔韧的菟丝花久久缠绕在一处。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时间似乎在那一刹那停滞，屋里的两人就像是不知疲觉的亲吻鱼，男人刚刚停下嘴唇的动作女人却立刻主动凑起来，卿卿我我缠绵交错亲吻彼此的感觉让人内心恨不得让岁月就此定格永恒。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下来，冯佳媛深情款款看着心爱的男人轻声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黄一天笑了，他知道女孩此时说的话绝对发自真心，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若是混到需要自己女朋友保护的地步，那岂不是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他抬手轻轻抚摸冯佳媛白皙娇嫩的小脸蛋，冲她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行侠仗义的女侠，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可惜你手里还没有刀拿什么跟坏人打呢？算了，这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让蒋大宽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让欺侮你的人付出代价。”冯佳媛脸上露出激动表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好好，我相信你，不过我也想请你相信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能力解决，你安心的上班，就别为我操心了好吗？” “你还是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哪敢瞧不起咱们武艺高强的冯女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男朋友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你也算是看错人了。” 冯佳媛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眼神看向黄一天，问道：“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吧？你真有办法自己应付这事？”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可你毕竟那个级别低，万一蒋大宽他......” 还没等冯佳媛说完，黄一天冲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后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信心，好吗？” 冯佳媛无奈点头：“那好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从黄一天被宣布停职调查后，普水县官场针对他的传闻谣言四起，有人说他贪污被抓；有人说他收受下属贿赂；还有人说他给领导送礼被其他的案子牵出来了，一时间整个普水县到处流传关于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负面新闻。 真金不怕火炼。 一周后，县纪委调查组针对饲料厂龚老板举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调查结果很快反馈到县委县政府纪委主要领导面前，县纪委调查组得出的结论是：黄一天同志并未滥用职权，他针对饲料厂占用耕地做出的处理决定是正确的，完全合乎国家相关法律规定，相反，饲料厂不仅涉嫌违规占用耕地还故意污蔑国家干部，举报人龚老板明显动机不纯。 当蒋大宽看到这一调查结果摆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心里非常不满，他没想到县纪委的林书记居然敢违逆自己的意思给出这样的调查结果？事已至此，他只能一边指示县纪委暂时不准对外公布调查结果，一边十万紧急把老下属吴大观找过来商量对策。 三月天气里早晚温差很大，中午明明热的让人恨不得穿单衣才清爽，到了晚上却又冷风嗖嗖不穿厚外套根本扛不住。 晚上七点左右，县政府大院里早已不复白天的喧嚣，大部分人都准点下班回家了，偌大的办公楼只剩下屈指可数几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蒋大宽的县长办公室灯火通明，若是此时有人推开门进去必定会惊讶房间里烟雾缭绕，蒋大宽和吴大观两人都是多年的老烟枪，从下午五点吴大观进门到现在，两人对面坐着边说话便抽烟，两包烟都快抽完了，却还没想到能够把黄一天彻底打击趴下的好计策。 吴大观正满腹怨言冲蒋大宽抱怨：“老领导，听说县纪委林书记的未来女婿跟黄一天一直好的穿一条裤子，让县纪委成立调查组去调查那混蛋这一招根本行不通。” 蒋大宽正为这是生气呢，听吴大观这么一说冲他一立眼教训道：“整天就知道放马后炮，这么重要的信息之前为什么不说？” 吴大观委屈瘪嘴却不敢还口，心说，“我常年在乡下工作，哪晓得那混蛋在县城的关系网？你在县里这么多耳目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怨我？” 领导说话总是对的。 自从吴大观在老领导的提携下步步高升，他便死心塌地把老领导当成主子伺候着，别说蒋大宽骂他两句，哪怕是动手打他两下，他也绝不会记恨在心。国人流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尤其是官场中人，若是背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便会成为旁人眼里的另类，工作能力再强也没有领导敢重用。 办公室里两人沉默了一会，吴大观先开口道：“老领导，我都调查过了，这个黄一天虽然刚刚参加工作三年却换了好几个单位，而且他在每一个单位里名声都挺好，没听说在人事调整和财务方面有什么问题。” 蒋大宽脸上却是不屑：“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我就不信他黄一天真成了焦裕禄孔繁森公家的好处半点都没占？对了，让你私下找江佳欣谈谈有什么结果？江佳欣跟黄一天认识时间比较长，从她那里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找江佳欣副乡长单独谈过了，她说跟黄一天认识这几年并未发现他有违纪违规行为的蛛丝马迹，不过.....” “不过什么？”蒋大宽听吴大观汇报了半天全都是没用的废话正有些气堵，突然听到他话里有话连忙追问。 “不过，江佳欣倒是说了一条线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引诱 “什么线索？你说话能不能痛快点，什么时候学的像个娘们说话吞吞吐吐？” 心情郁闷的蒋大宽对老下属也没什么好脸色，一脸不耐烦冲着吴大观呵斥，眼神里满是对老下属办事的不满。 吴大观见领导发火赶忙把从江佳欣那里听来的信息一股脑倒出来：“老领导，根据江佳欣的说法和对黄一天这个人的了解，她也觉的黄一天因为招商引资的奖励很大，所以受贿的可能性比较小。一来黄一天这个人整天假模假样装清廉没人敢给他送礼，二来他的确也不差钱，但是江佳欣跟我反映了另一件事。 据她了解黄一天跟一个离过婚的单身女人关系匪浅，那个女人名叫胡云诺，以前做电脑生意现在是市里的酒店经理，偏偏黄一天现在又跟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同居在一块，要说他是脚踩两只船恐怕是错不了。” 蒋大宽一下子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皱眉冲吴大观说道：“这么说，黄一天在男女作风方面明显有问题？” “按照江佳欣的说法八成是这样，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黄一天还没结婚，一个单身汉谈几个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就算知道他脚踩两只船恐怕也没什么用。” 蒋大宽见吴大观一副颓丧表情看着自己，冲他轻轻摇头：“大观啊，你的世界观有问题，如果黄一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单身汉同时谈几个女朋友自然问题不大，但他黄一天现在的身份是堂堂国家干部，身为胡集乡的党委书记居然不能洁身自好玩弄女青年的感情，你说这事要是闹大了，他黄一天还有脸在普水县官场混吗？” 蒋大宽的话像是一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让吴大观顿时心里一喜，他听出老领导的意思是要抓住黄一天作风问题大做文章，在一旁赞同点头道： “老领导您说的对呀，他黄一天身为国家干部，居然玩弄女性感情？这就是欺骗！更是领导自身素质存在严重问题，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乡里主要领导岗位呢？党员干部讲究的是德能勤绩，德上面他根本不合格啊！” 吴大观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不少，他觉的自己和蒋县长坐在办公室密谋了半天总算是找到对黄一天下手由头。 吴大观心里美滋滋开始幻想，“只要利用好其作风糜烂的问题大作文章，顺利把他赶出胡集乡，胡集乡党委书记的官帽子眼看落到自己头上。” 蒋大宽显然比老下属更沉得住气，他皱眉思忖了片刻后对吴大观指示道：“这件事你还得亲自出面找江佳欣谈一回，告诉她，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调整干部的时候我会尽力推荐，胡集乡长的位置非她莫属。” 吴大观显然没听懂老领导话里深意，连忙问道：“老领导，您这话什么意思？江佳欣那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您想让江佳欣干什么？” 蒋大宽了解老下属头脑简单，只好耐心把脑子里考虑的计策掰开了揉碎了慢慢讲给他听：“江佳欣不是做事的人，但是败事就行，你单独找江佳欣谈谈，让她想办法去游说黄一天的女朋友主动站出来揭发他作风糜烂的问题，记住了，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只要她能配合咱们这事就算是成了。” 吴大观这才反应过来，右手惯性一拍大腿咧嘴笑道：“老领导就是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黄一天的女朋友冯佳媛要是能主动站出来举报他，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抓紧时间去办。”蒋大宽心情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冲着吴大观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吴大观条件反射似的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老领导鞠躬再见后，一路脚步轻快往县长办公室门外走去。 办公室里的蒋大宽看着吴大观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阴笑，身为一名官场老甲鱼他非常清楚作风问题对一个领导的杀伤力有多大。黄一天先被县纪委调查，后又被自己女朋友举报作风糜烂，不管这两件事里有多少真假，反正黄一天在官场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唾沫星子淹死人呢。 蒋大宽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黄一天这颗眼中钉，既然一计不成就再来一计，他就不信凭着自己在普水县官场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会扳不倒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 很快，普水县官场悄然流传另一则跟黄一天有关的桃色新闻，人人都在口耳相传说，“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以谈恋爱的名义玩弄年轻姑娘，对玩腻的姑娘始乱终弃并堂而皇之跟未婚女青年同居在一块。” 假话说了一千遍往往就成了真的。 因为黄一天目前正在被县纪委调查，本身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突然又传出这些跟他有关的捕风捉影传言让很多人对他之前“官场奇才”的形象彻底颠覆，甚至有人在背地里悄悄在背后议论他分明是利用职权祸害妇女的“采花大盗”。 受人敬仰的“官场奇才”和万人唾弃的“采花大盗”两个形象俨然天差地别，不得不说蒋大宽这一招出手后的确是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不过，蒋大宽的心里也清楚，各种针对黄一天编造出来的谣言只能一时应急，要想让黄一天彻底出局还得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说话。 他私下不止一次催促吴大观，问他，“江佳欣那边有什么回音吗？” 吴大观心里也急的像是热锅上蚂蚁，但是当初他跟江佳欣谈这件事的时候，她的态度并不是很积极，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领导交差才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 江佳欣虽然一心想要往上爬，可她心里对黄一天的感情却颇为复杂，她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相当重情义的小伙子。想当初她能顺利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调到县台办当副主任，黄一天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作为县台办的一把手若是不点头，谁帮忙说话也没用。 后来她被发配到胡集乡后，从报道的第一天起黄一天从来没把她当外人，对她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好，所以当吴大观以事成后保证提拔她当乡长的条件让她联合针对黄一天的时候，她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不停选择的过程。 江佳欣在脑子里挣扎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做出艰难决定，她心里寻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为了升官不惜向领导献出身体，做这点背后诬陷领导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路决定出路。 江佳欣脑子里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再犹豫，挑了个合适的时间段打电话到冯佳媛的办公室，在电话里主动热情：“您好冯副书记，我是江佳欣，你最近忙吗？” 电话里传来冯佳媛略显诧异声音：“江副乡长？你找我有事吗？” 江佳欣说话口气透着一股套近乎的意思，她对冯佳媛说：“冯副书记，最近一段时间黄书记正在被县纪委的调查组停职调查，作为他的老下属看到他出事我这心里也不好受，您是黄书记的女朋友，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您要是有空的话我想晚上约你喝咖啡，咱们见面再聊好吗？” 冯佳媛接到江佳欣这通电话的时候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好的，那咱们晚上见。” 普水县最好的咖啡馆在县城安东路最南端一座三星级宾馆旁边，由于咖啡馆的外墙大都是透明玻璃构成，江佳欣坐在咖啡馆临窗的位置便能对外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她刚坐下没多久，一辆白色的本田车缓缓驶入咖啡馆门前停车位置，后车灯跳了一下后，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姑娘。 冯佳媛今天上身穿了一件乳白色高领羊绒衫，底下搭配一条浅灰色喇叭裙，脚上穿一双跟裙子同色系的靴子，原本高挑的身材配上这一身质地精良的衣服更显气质不凡。 冯佳媛下车后惯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咖啡馆，一眼瞧见江佳欣正坐在位置上透过玻璃窗冲自己微笑招手，她礼貌向冲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抬脚进了咖啡店。 桌上已经点了两杯摩卡，江佳欣轻轻把其中一杯往冯佳媛面前推了推，冲她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你先尝尝，要是不喜欢再点其他的。” 冯佳媛低头看了一眼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脸上笑了笑，她从来不喝国产的咖啡，这一点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只是这话她当然不方便当着江佳欣的面说出来。 “江副乡长找我究竟什么事？”冯佳媛开门见山问道。 冯佳媛对江佳欣的印象实在不咋样，她到普水县团委工作后没多长时间便冲同事口中道听途说过不少有关这位女领导的传闻。据说江佳欣父母都是农民，上面有个大哥在大城市打工，一家人全都是憨厚本分的农民，唯独出了个江佳欣自打上中学时就是个不安分的角色。 有对江佳欣知根知底的人谈及她当年从一个普通农家女飞身变凤凰的历程时是这样描述的，“江佳欣是一个特别懂得利用自己自身资源的人，她在上中学的时候就特别放得开，因为家里没钱供她上高中，她就靠着漂亮脸蛋跟一个中学男老师谈恋爱。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不做坏人 两人这场恋爱谈了足足七年，等到她大学毕业后却一脚蹬了这位供她读完高中又读完大学的乡村中学老师，义无反顾嫁了个城里老公，因为城里老公答应将她安排在城里工作。当城里老公帮她托关系走后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实现了进机关单位工作的目的后，她又开始嫌弃自己老公没出息，勾搭上了单位的领导。 江佳欣呆过的单位不少，每到一个单位总能获得领导青睐，尤其是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后，跟当时的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张二江之间特殊关系人尽皆知。她这些年的确是步步高升，但是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知晓内情的人莫不对她的老公报以同情，因为没人知道江佳欣到底背地里给她老公戴过多少顶绿帽子。 冯佳媛从心底里鄙视这种为了往上爬毫无节操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是黄一天的老下属，她今晚压根不会应约前来。江佳欣原本是个最懂察言观色的人，她见冯佳媛瞪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自己推到她面前的咖啡看也不看一眼，心里察觉出她对自己并无好感。 想到今晚约冯佳媛谈话的目的，江佳欣犹豫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从她了解的情况来看，冯佳媛无疑是不差钱的主，这一点只要看看她开的那辆车，再看看她这浑身名牌的穿戴就明白了。 那天吴大观跟她谈话的时候交代过，“只要冯佳媛答应举报黄一天，她要多少钱都行”，当时她就觉的吴大观想要花钱买通冯佳媛的想法恐怕行不通。 一个在官场中混的女人，要是不图财还能图什么呢？当然是升官！ 咖啡馆里悦耳的钢琴曲叮叮咚咚飘在两人耳边，在这充满浪漫轻松的氛围里，江佳欣笑眯眯冲冯佳媛说出一句话：“冯副书记，你事普水县第一批公选的干部，你的数字那是人人皆知，可以说只要有机会，那是步步高升，眼下有个升官的机会你想要吗？” 要想马儿跑，先在马儿面前吊根草。 “升官？” 冯佳媛皱眉看着江佳欣，她一时有些猜不透这女人特意约自己到咖啡馆来到底想要说什么？难不成她一个胡集乡的副乡长还有本事提拔自己不成？再说，只要做官，还用的着到这个普水的小县城来混日子，奶奶的。 江佳欣见她对这话题果然来了兴趣心里一阵得意，趁热打铁道：“冯佳缘，眼下有个特别好的升官机会，只要冯副书记能抓住了，我保证你很快就能提拔，团委书记也是炙手可得。” 冯佳媛听了这话不觉好笑，心说，“江佳欣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要是想升官还跑到普水县来干嘛？我在市里或者省里哪个机关部门好好干升不了官？我来普水县上班是为了追寻伟大的爱情，明白吗？伟大的爱情！” 江佳欣见冯佳媛听了自己的话脸上露出笑意，还以为自己一番话正好说中了她的心坎上，哪晓得冯佳媛那笑容根本就是轻蔑不屑的意思。她自顾自往下说道：“冯副书记，您知道这一次黄一天为什么突然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吗？” “为什么？”任何关于男朋友的话题冯佳媛都有兴趣听，她一脸认真看着坐在对面的江佳欣反问。 “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他黄一天得罪了县长蒋大宽？听说蒋县长在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极力要求对黄一天停职检查，谁拦都没用，依我看黄一天这回是肯定要栽了。” “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冯佳媛听着这话不顺耳，皱眉冲江佳欣反驳道，“黄一天行的正坐得直，纪委调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只要结果一出来肯定能还他清白，凭什么就栽了？” 江佳欣摆出一副未卜先知表情冲冯佳媛道：“冯副书记，你可别傻了，你知道蒋县长是什么人么？他诚心要对付人，这偌大的普水县谁能躲得过？” 冯佳媛听了这话不高兴了，不屑道：“切！我就不信，难道他蒋县长还能在普水县一手遮天不成？蒋大宽也不是县委书记，怎么可能一手遮天，再说了，就算他真能在普水县一手遮天，难道不怕事情闹大了有市领导过问？” 江佳欣见冯佳媛一副小白兔样单纯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禁好笑，突然压低声音对她说：“我跟你说实话吧，蒋县长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你以为他这个地头蛇是黄一天一个草根单枪匹马就能斗得过？” “可黄一天根本没犯错，他凭什么处分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场中干部因为得罪领导凭白被栽赃陷害的事情还少吗？不要说黄一天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是更大的干部也能被冤枉，最大的就是国家领导刘啊少啊奇，到最后还不是被人整死了，官场你来就是大嘴吃小嘴。” “照你这么说，蒋大宽这回是非要把黄一天逼上绝路？” “以蒋大宽的手段，再加上他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再加上蒋大宽背后的靠山可是市委的冯书记，你说想要对付黄书记还不是小菜一碟？” 冯佳媛气的骂出来：“蒋大宽真卑鄙！” 江佳欣自觉话说到这火候已到，连忙凑近冯佳媛低声劝她：“冯副书记，你我都是女人，有句话我可得提醒你，黄一天这回肯定是栽了，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在仕途上有希望，你还年轻，又长的那么漂亮，你赶紧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才是最重要的。” 冯佳媛听出江佳欣话里有话心里不禁有些反感，她眉毛一挑冲江佳欣问道：“江副乡长的意思我现在就跟黄一天提分手？” “分手是肯定的，跟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小伙子不是毁了自己，我刚才不是说嘛，其实有个特别好的升官机会放在你面前，就看冯副书记想不想争取了。” “什么机会？” 冯佳媛看向江佳欣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她虽然对官场中的事不太感兴趣，平日里耳濡目染也听过不少，今天江佳欣一番话让她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江佳欣以为冯佳媛总算是落到自己精心设置的陷阱旁，此时只需再用一把力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主动跳下去，她连忙把今晚请冯佳媛喝咖啡的真实目的和盘托出。 “冯副书记，只要你能以黄一天女朋友的身份主动站出来揭发黄一天借谈恋爱的名义玩弄女性，我保证蒋县长肯定会对你心生感激，只要蒋县长抬举你，还怕没有升官机会吗？做了团委书记，那么就是副处级也是指日可待！” 冯佳媛这才听出味来，敢情江佳欣约自己到咖啡馆来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一句，她这分明是故意诱导自己对黄一天落井下石？ “卑鄙！下流！”冯佳媛在心里暗骂。 江佳欣还在锲而不舍劝她：“冯副书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一定要紧紧抓住啊，否则的话，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冯佳媛看着对面这张算得上俏丽的年轻女人脸蛋，心里有一种想要顺手把面前那杯咖啡一股脑泼在她脸上的冲动。 “这女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黄一天好歹也是她几任老领导还对她照顾有加，现在黄一天被领导穿小鞋走了背字她居然背后落井下石？”冯佳媛心里义愤填膺，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咖啡馆继续待下去。 她冲着江佳欣冷冷“哼”一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拎起小坤包掉头就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让江佳欣脸上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跟在后头喊： “哎冯佳缘，你怎么走了呀？你到底什么态度说句话呀？” 冯佳媛听了这话正在大步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冲着江佳欣看一眼，眼神里充满蔑视，特意抬高了嗓门对她说： “江佳欣，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为了升官陪领导睡觉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来？我是人，不是畜生，所以做不出畜生的事情来！” 冯佳媛说话声音特别大，整个咖啡馆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个个把眼神投向正举起一只手企图留住冯佳媛的江佳欣。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居然被冯佳媛如此口无遮拦的侮辱？ 江佳欣当即一张脸气的通红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能两眼冒火看着冯佳媛一脸鄙夷冲她白了一眼走出咖啡馆。 咖啡馆外夜色渐浓，冯佳媛开着车子行驶在县城嘈杂的安东路上心里说不出的气愤难耐，她还从没见过像江佳欣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背地里劝说自己陷害男朋友黄一天？ 简直下流无耻至极！ 当轿车驶近居住的小区，冯佳媛坐在车里看着楼上熟悉窗口透出的明亮灯光心里一阵温暖，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一直呆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出门买点菜回家亲自动手学做菜。每天晚上冯佳媛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进门瞧见屋里餐厅桌上摆放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有多久没有享受这种有人做好饭在家里等着一块吃的美好感觉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自从父亲提拔当了领导后家里就有了专职的厨师和保姆，家里餐桌上的饭菜越来越高级，父母陪自己一块在家吃饭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一直以来，冯佳媛心里特别羡慕身边的朋友回家后有父母嘘寒问暖，每天都有父母陪着一块吃饭聊天看电视享受温馨家的感觉，可她每次回家却只能一个人面对一栋空空荡荡的别墅。 第三百五十章 家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久了，她有时会从心底里抗拒回家，反正回家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父母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还不如在外面跟朋友聊聊天好歹不寂寞。 自打半年前厚着脸皮搬进了黄一天的屋里后，她的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她喜欢那种每天有人陪她一起吃早饭的感觉，更喜欢现在这样，每天晚上有心爱的男人做满了一桌子菜等她回家。 那种久违温馨家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回来了，这种感觉让她无比痴迷，有时候半夜三更醒来看着头顶雪白的墙壁，她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当冯佳媛推开门进屋，鼻子里顿时溢满了饭菜的香味，她一边换拖鞋一边看了一眼正在餐厅里忙碌的男朋友，冲他绽放灿烂笑容：“黄一天，你今晚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你要是再这样每天一桌子菜我可要变胖了。” “胖点好，女孩子胖点才可爱。”黄一天一边把刚炒好的一盘菜摆在桌上，一边回头冲冯佳媛招呼：“去洗手吧，吃饭了。” “嗯。”冯佳媛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脸幸福笑着去洗手。 今晚的餐桌上三菜一汤，不仅有冯佳媛最喜欢的狮子头，还有一道黄一天特制的本地特色菜“炸金条”，另外配了一盘青翠欲滴的素菜和一大盘银耳红枣养生汤。冯佳媛甩着还有些滴水的手从里面出来才看到桌上那盘狮子头，立马露出夸张表情故意张大嘴巴做出垂涎欲滴状：“啊我最爱吃的狮子头！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了！” 黄一天一边在餐桌旁坐下来一边慢悠悠呛了她一句：“我看你是爱死狮子头才对。” 冯佳媛连忙满脸讨好笑容冲他：“都爱都爱，不过我还是爱你胜过爱狮子头，因为有你才能每天都有狮子头吃嘛。” “行了别贫了快吃饭吧，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晚？”黄一天盛了一碗饭递过去随口问道。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笑容“嘎”的一下停滞，她想起刚才江佳欣在咖啡馆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还有些不痛快。 “你知道我见着谁了吗？”冯佳媛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闲聊口气冲黄一天说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就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也绝对猜不到今天谁约我见面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女朋友笑了一下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到底谁约你见面搞的这么神秘？” “江佳欣。”冯佳媛迫不及待公布谜底。 黄一天脸上果然一愣，冲她问道：“江佳欣这时候找你什么事？她不是因为和你们几个人闹矛盾已经离开团县委，在我的下面做副乡长，你们俩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没交接好？” 冯佳媛摇头：“你再猜，我保证你猜到明天早上也绝对猜不出江佳欣今晚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黄一天了解冯佳媛孩子习性，你越是顺着她的意思真往下猜她越是有兴趣卖关子，假装不搭理她倒是很快能说出实话来。 于是他冲冯佳媛笑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你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冯佳媛见黄一天对自己的话题“不感兴趣”果然急了，脱口而出道：“你这人怎么不长心呢？江佳欣都在背地里想尽办法要对你捅刀子，你怎么着也得防备一下？” “江佳欣？要对我背地里捅刀子？”黄一天心里一沉脸上露出几分严肃，“你这话什么意思？江佳欣今晚找你到底说什么了？” “她今天代表蒋大宽让我到县纪委举报你作风问题，还说只要我举报你就能让蒋大宽给我升官！”冯佳媛实话实说。 黄一天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江佳欣已经跟吴大观拧成了一股绳想要借着这次自己被停职调查的机会落井下石让自己彻底无法翻盘。 这样一来，自己空出来的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乡长吴大观便会有机会窃取，而副乡长江佳欣自然是把目标盯在了空出来的乡长位置，这两人可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个居心叵测的小人阴谋得逞！”黄一天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坐在对面的冯佳媛见黄一天的脸色难看，连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没有答应江佳欣提出的任何要求，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我一定跟你风雨同舟。” 患难见真情。 不得不说，冯佳媛这句话多少触动黄一天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一处神经，记得前世他出事前后，一夜之间多少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死党”全都消失不见。他在出事前夕的那晚曾约见一位跟他多年老交情的“好兄弟”，当他抱着无比绝望的心情极其慎重拜托他日后务必帮忙照顾家中妻小，“好兄弟”的反应冷漠直到现在想起来他依然心寒。 人心隔肚皮。 平日里满嘴花言巧语的朋友千千万，人只有真正遇到逆境的时候才能看清楚那些朋友的真实面目，黄一天心里明白，类似冯佳媛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姑娘，现代社会真是太少了。 “佳媛，谢谢你！”黄一天郑重口气。 “你跟我用得着那么见外吗？在我心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江佳欣要是敢背地里害你，我绝不会放过她。” 黄一天笑了，他觉的冯佳媛的可爱和单纯就像是官场中一股清风，虽说不够世故更不圆滑老练，可她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富有人情味，相对比之下就更显得江佳欣和吴大观那种内心龌龊的小人不堪一提。 冯佳媛见黄一天这时候还有心情笑，脸上露出纳闷表情：“你怎么一点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跟你说，江佳欣今晚能找我说这番话，指不定背地里还会玩什么花招呢？你可不能不防？” 黄一天知道冯佳媛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安慰道：“你放心吧，凭着一个江佳欣还翻不了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等县纪委调查结果一出来自然真相大白。” “可我担心万一江佳欣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她是你的老下属，对你的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万一给她真找到了什么纰漏借题发挥，那可怎么办？” “不可能。”黄一天斩钉截铁，“我自己做过的事情心里有数，要是没做过别人想赖也赖不着。” “你可拉倒吧，就算你再怎么清白无辜还不是一样被县纪委调查？你可别忘了，这次故意要整你的人可是普水县长蒋大宽？” 冯佳媛这话倒是一语击中要害，江佳欣为什么热情高涨加入到此次对付自己的行动？说到底一切利益链条背后的最后赢家就是普水县长蒋大宽。蒋大宽现在是憋足了劲巴不得一下子把黄一天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再也没有翻身机会，只可惜，即便他蒋大宽再怎么牛叉却挑错了对手。 冯佳媛试探着冲黄一天建议：“亲爱的，我有个亲戚在市里当领导，要不我帮你找他想想办法？只要他肯出手帮忙，蒋大宽绝不敢再针对你。” 黄一天心里一动两眼静静看向冯佳媛，这还是头一回冯佳媛跟他说起跟家里亲戚有关的话题，两人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连冯佳媛的父母在哪工作都不知道。有一回正好八月十五中秋节，他倒是主动提出要去拜访冯佳媛父母，毕竟两人关系亲密到一定地步，作为一个男人总得有些担当。 没想到冯佳媛一双手摆的像风车坚决不同意，说是父母逢年过节都在外地，等到有时间她来安排黄一天跟父母见面。 当时黄一天就看出冯佳媛故意撒谎分明是不想让自己跟她父母见面，心想八成是冯佳媛心里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最后确定，因此并未坚持。今天突然听冯佳媛提到有个在市里当领导的亲戚，黄一天有些意外，不过他却并不想靠女朋友的亲戚来改变目前恶劣处境。 大男人顶天立地，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冲冯佳媛果断摆摆手拒绝：“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自己的手里可是有蒋大宽腐败的证据，既然如此，蒋大宽，老子就要看看你究竟想干嘛？ 冯佳媛见他态度坚决，急了，劝他：“黄一天，咱们俩之间还用得着分那么清楚吗？现在你已经被县纪委停职检查了还拽什么大男子主义？你就听我一句，让我去求我家亲戚帮一把，我保证蒋大宽肯定不敢违逆我亲戚的意思。” “不用了”，黄一天坚持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你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 餐桌上的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自始至终黄一天心情还算平静，他心里清楚，今晚江佳欣找冯佳媛的这种勾当不过是官场中阴谋害人的小儿科，他要是连这点小陷阱都应付不来，那还是当年在本地官场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黄霸天”吗？ 是的！黄一天当年在省内官场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叫“黄霸天”，那时的他他年轻气盛锐不可当，勇往直前功盖一方。 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工作作风强势甚至可以说专横独断，这样一个新生代的官场新秀明明出身贫寒当年却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 在他仕途发展最辉煌的阶段，即便是省里排名前几的一些领导说话他也未必放在眼里，他只认一号领导当主子，从头至尾眼里也只有一号领导，其他领导在他面前说话根本一钱不值。 没想到，最终却成也萧何败萧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女人的直觉 当年的一号领导在面临一次极其重大政治利益取舍的时候，他选择了牺牲自己这个忠心耿耿伺候多年的老下属，他本人却踩着自己一夕陨落的血迹继续高升。 时也命也！ 自从再有机会以一个新人的身份重新踏入官场，他不复当年的嚣张狂妄，收起了所有翅膀的雄鹰如今成了一条在陆地奔跑的野狼。 他藏起了四肢所有锋利的爪子和口中雪亮的獠牙，只为了等到有朝一日爬到心里想要的高位时出其不意对前世死敌一招命中报了血海深仇。但，狼就是狼，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几个没头脑的底层官场蠢蛋轻易陷害？ 世上很多事往往阴差阳错。 比方说黄一天的前女友郝佳丽，当初她拼了命想要甩掉黄一天巴结上朱家友，希望有机会嫁给一个有出息的老公当一名收人羡慕的官太太。她做梦也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存心想要抛弃的男友却时来运转步步高升，而她处心积虑挑选的老公却被发配到乡下当了前男友的马仔。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当老公如今遇到事业瓶颈的时候自己还不得不亲自低头来求前任男友对老公出手相助。 这真是造化弄人！ 前一阵子，老公朱家友回家后一脸懊丧告诉郝佳丽，“老婆，黄书记被停职检查了”，当时郝佳丽听了并未多想，心里还不自觉有几分窃喜。 没想到老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顿时傻了眼，朱家友垂头丧气瘫坐在自家沙发上，有气无力告诉郝佳丽一个坏消息。 “老婆，今天江佳欣副乡长找我谈话了，让我主动申请到村里挂职。” “村里？”郝佳丽无比惊讶，突然一下子嗓门高八度，“好端端的江佳欣凭什么让你一个乡党政办主任去村里挂职？她这不是故意排挤你吗？” 话未说完，一向脑筋转弯快的郝佳丽已经反应过来，她坐到朱家友旁边问道，“老公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黄一天出事连累你遭殃。” 瞧见朱家友满脸无奈轻轻点头，郝佳丽一颗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窖，虽说她不是官场中人，可是官场最基本的站队道理还是懂的。事情明摆着，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没出事之前，自己的老公一向对他俯首帖耳尽心尽力伺候着，在外人的眼里俨然成了黄一天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 现在狗主人都已经被县纪委停职检查了，哪还有人把朱家友这条狗放在眼里？于是乎，朱家友成了某些乡领导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这帮人下手的确很快，黄一天刚被宣布停职调查，连调查结果都没出来他们就迫不及待对朱家友下手，恐怕这帮人除了要拔掉朱家友这个眼中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杀鸡骇猴！ 自从黄一天胡集乡上任后，大刀阔斧开展工作，前一阵子不是连号称胡集乡说一不二的乡长吴大观都被他逼的躲在家里装病避其锋芒？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黄一天倒了霉被县纪委调查，吴大观以及他手下一帮人还不心急火燎赶回来抢夺人心？ 只要吴大观能把之前跟黄一天贴的最近党政办主任朱家友排挤到村里挂职，这就相当于向所有乡干部悄无声息宣布： 胡集乡还是他吴大观的地盘！ 郝佳丽在脑子里思忖片刻后问朱家友：“黄一天最近被宣布停止职务被县纪委调查后有什么反应没有？” 朱家友失望摇头：“老婆，我心里也觉的奇怪，按理说黄书记一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么这一次无端被县纪委停职检查连个屁都不敢放？是不是问题很大，知道这次逃不过去，所以得过且过等待被处理？” 听了朱家友这句话，郝佳丽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隐晦笑容，她实在是太了解那个叫黄一天的男人。无论他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的时候，还是在县台办当一把手，又或成为胡集乡党委书记，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既然朱家友这次被乡领导排挤下乡挂职是因黄一天而起，那么这件事还得从黄一天身上想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不能让自己的老公白白受他牵连？当天晚上，郝佳丽在家里从朱家友口中将所有的情况都探听清楚后，一个人在脑子里默默思考此事应对之策。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朱家友就这么灰溜溜去村里挂职？自己的老公原本在县城机关工作被贬到乡下，如今却又要从乡政府被贬到村里，这也忒惨了！”郝佳丽辗转难眠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还是亲自出面找黄一天谈谈。 对于郝佳丽的突然造访，黄一天感觉非常意外，他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女人，脱口而出问道：“郝佳丽，你怎么跑这来了？” 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冯佳媛看向郝佳丽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层含义，女人的直觉最为敏感，她虽然不认识站在门口的妖娆女人到底是谁，可她从黄一天刚才说话口气中听出两人必定是老相识，而且很有可能两人关系不一般。 郝佳丽看起来还是那么妩媚动人，身上穿一条浅灰色的薄呢背心裙正好把腰身掐的恰到好处，上身配了一件乳白色小洋装外套，长发顺肩倾泻下来，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淑女”气质。 上门就是客。 既然郝佳丽已经站在门口，黄一天自然不好意思再把她往外撵，只好有些不情愿让出半个身子冲她招呼：“请进吧。” 郝佳丽倒是不客气，她睁大两只眼睛冲着屋里左右扫描一眼，先冲坐在沙发上朝她礼貌微笑的冯佳媛主动招呼：“这位就是团县委的冯副书记吧？我早就从我们家小朱嘴里听过您的大名了，说你是普水的大美女，果然如此。” “小朱？”冯佳媛眉头微皱，疑惑眼神看向黄一天。 黄一天见郝佳丽已经换鞋进门，顺手把房门关上，冲着冯佳媛解释说：“这位是郝老师，她的老公就是胡集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噢，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朱主任也做过我一段时间的领导。” “噢！原来是郝老师，您请坐。”冯佳媛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伸手指了指沙发位置邀请郝佳丽坐下说话。 郝佳丽一进门两眼盯在冯佳媛身上转个不停，她见这姑娘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长的如花似玉，两眼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心里不禁有些嫉妒。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敢情黄一天喜欢这一款？瞧着这姑娘娇娇嫩嫩大小姐模样，压根就是一未沾尘世的小白兔嘛。”郝佳丽在心里暗暗为冯佳媛下评语。 黄一天见郝佳丽一双眼睛在冯佳媛身上滴溜溜转悠，心里自然猜到这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对郝佳丽没什么好印象，招呼她落座后便开门见山问道：“郝佳丽，你大晚上找到我这来什么事？” “黄一天居然对眼前这位长相漂亮的姑娘直呼其名？”冯佳媛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问号，她听出男朋友对这女人不甚感冒，在郝佳丽身上的注意力也小了不少，眼神重新聚焦到面前电视机屏幕上。 郝佳丽在沙发上坐下后，抬眼四处打量面前装修高档的房间和质地精良的最流行款式家具心里忍不住一阵泛酸，“这里的一切原本该是自己享受才对，可惜......” 黄一天了解郝佳丽的个性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瞧她落座后只顾四处打量屋子一言不发心里倒是奇怪，借着端了一杯水摆在她面前的功夫，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问道：“你找我有事？” 郝佳丽听出男人说话口气中对自己的疏离，冲他嫣然一笑调侃道：“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过来找你聊聊天都不行？” 一旁的冯佳媛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又把眼神投过来，看向郝佳丽的眼神多了几分探询的意味。黄一天见状心里对郝佳丽不请自来愈加反感，索性拉下脸不客气道：“郝佳丽，你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你要是再敢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胡说八道，可别怪我撵人。” “行行行，我不乱说了还不行吗？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看到现在的我就很烦，是不是，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郝佳丽看出黄一天说的是真话，担心他别一冲动真把自己撵出去岂不是耽误了正事？ “什么事？你说。”黄一天问道。 郝佳丽却把眼神转向坐在一旁的冯佳媛问道：“冯副书记在这里咱们俩开门见山说话方便吗？” 黄一天满脸不耐烦：“我跟佳媛之间没什么秘密，你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别在这磨磨唧唧说半天不见正文。” 既然黄一天态度爽直，郝佳丽也不藏着掖着，当着黄一天的面抱怨道：“你知道吗？自从你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后，我老公朱家友可被你害惨了。” 黄一天一愣：“朱家友出什么事了？” “副乡长江佳欣同志今天代表乡里亲自找他谈话，让他主动申请到村里挂职，黄书记你倒是说说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跟吴大观和江佳欣不对眼，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干嘛要拖着我老公一块给你陪葬？” 郝佳丽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一旁冯佳媛听在耳中忍不住插嘴：“郝老师，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好端端的怎么‘陪葬’这种话都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前女友的帮助 郝佳丽见冯佳媛用一副极其反感的眼神看向自己，冲她没好气冷笑道：“冯副书记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跟黄一天又没结婚，万一他被县纪委抓了顶多你跟他分手就是，对你来说什么损失都没有，可我跟朱家友已经结婚了，我老公要是被发配到村里挂职，我们家的日子能好过吗？” “你？”单纯的冯佳媛哪里是伶牙俐齿的郝佳丽对手？一句话被她堵住了嘴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 黄一天见状走到她身边劝她：“佳媛你先进卧室休息一会，我跟这位郝老师单独谈谈。” 冯佳媛对黄一天向来是言听计从，她看郝佳丽那模样和说话口气也着实不顺眼，索性气哼哼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扭屁股进了卧室不搭理她。 冯佳媛一走，客厅里只留下黄一天和郝佳丽对面坐着，两人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了，说话自然用不着拐弯抹角，郝佳丽冲黄一天直截了当问： “黄一天，你那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什么呢？我可警告你，我老公要是真被你连累排挤到村里挂职，我跟你没完！” 黄一天听说朱家友因为自己的原因在乡里受排挤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见郝佳丽理直气壮帮老公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他面无表情对郝佳丽说：“郝佳丽，你老公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我面前呱噪，还有啊，我这里是私人住宅没事你少来打扰。” “你心里有数管屁用？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保证我老公不能到村里挂职。”郝佳丽得理不让人。 黄一天不觉好笑，这女人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敢当着自己的面用这种口气说话？ “郝佳丽，你脑袋清醒点行不行？我现在被纪委调查，可以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无法保证，再说就算我给你保证你信吗？” “只要你黄一天敢说出口我就敢信。” “你倒是看得起我。”黄一天脸上露出轻蔑神情，“郝佳丽，官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别整天瞎掺合，你回家跟朱家友说，只要我有机会翻身绝不会让他白白受了这次委屈，行了，你赶紧走吧。” 郝佳丽见黄一天三言两语就想要打发自己离开，着急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一个女人别瞎掺合官场的事？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一个劲赶我走，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黄一天心说，“你才知道啊？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要招人厌恶知道吗？别人看见你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还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黄一天一脸不耐烦。 郝佳丽看出男人真心讨厌自己，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恨不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跟他理论，可一想自己今晚来找黄一天的目的是为了办正事，只能硬逼着自己把一口气生生咽下去。 “朱家友说了，他现在和你是同进退，想躲避也不可能，手里有能让江佳欣付出代价的证据。”郝佳丽郑重其事道。 “什么证据？”黄一天心里一动。 “他说江佳欣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任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仗着跟一把手主任张二江关系特殊，有事没事总喜欢把自己在商场买的一些珠宝首饰*夹在单位的*里报销。她报销的那些*中有些还能隐秘处置找点酒店吃饭的*假装招待费报销，有些*直接就是珠宝首饰*上了账，你也知道单位里都有第二账本，这个账本今天我也带来了。” 郝佳丽一席话让黄一天心头一阵狂喜，“只要有了这本账，别说扳倒江佳欣没问题，恐怕把副县长张二江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不在话下。” 一想到张二江那天当着胡集乡全体乡干部的面宣布自己被停职检查公告的时候那副隐藏不住心花怒放得意表情，黄一天连忙冲郝佳丽伸出手：“账本拿来我看看。” 郝佳丽却不给，看出黄一天对自己手里的账本非常感兴趣借机跟他谈条件：“你想要账本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 “你如果不倒下，不仅要保证朱家友这次不到村里挂职，还得保证以后给他弄一个领导职位哪怕是副乡长也行，省得他整天在乡里像孙子似的伺候领导看人脸色，毕竟此人是我的老公，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没问题。”黄一天说话做事从来干脆利落，当即一口答应郝佳丽提出的条件。 郝佳丽见黄一天爽快答应，这才低头拉开随身携带的小坤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账薄递给他，一边掏一边口中喋喋不休： “我就知道你黄一天绝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没什么办法对付吴大观和江佳欣，你能这么冷静坐在家里陪女朋友看电视？” 黄一天没兴趣搭理郝佳丽的闲话，他拿到账薄后连忙翻开一页页仔细看，只看了几页他脸上不自觉泛起笑容。 什么叫雪中送炭？这就是了！ “郝佳丽，你回去告诉朱家友，这份账薄先在我这保存着，我答应他的事情绝对会兑现，你让他放宽心在家里先休息一阵子，等我把事情办好了会尽快给他一个满意交代。” “这可是你说的！” 这是郝佳丽今晚进屋到现在听到最开心的一句话，她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一边识趣从沙发上起身一边冲黄一天调侃：“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被人随便当下酒菜的主。” “对！我也从来不是随便让对我忠心的下属受委屈的领导，这一点你们两口子尽管放心。” “那行，那我就赶紧回去告诉我老公这好消息。” “不送。” 黄一天开门眼看着郝佳丽脚步轻快下楼梯，赶紧又关上门迫不及待翻开手里的账薄细细看起来，当他看到江佳欣居然胆大包天将一个价值两万块的首饰*原封不动以单位招待费名义报销，心里不禁一阵窃喜。 县纪委可是规定贪污公款五千块就够双规标准，江佳欣一出手就是两万块，别说她逃不掉，恐怕纪委调查人员往深里挖的话，她的老相好张二江也脱不了干系。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直躲在卧室的冯佳媛听见关门声猜到是郝佳丽已经走了，连忙从屋里把脑袋探出来，冲黄一天问道：“那女人走了？” “嗯。”黄一天点点头。 “她找你干什么？”冯佳媛又问。 黄一天脸上露出笑容，冲女朋友挥了挥手里的账薄说：“她是专程给咱们送炸弹来了，只要有了这东西，以后张二江也要对我避让三分。” 冯佳媛听了这话好奇心顿起，连忙从房间里走出来想要看看男朋友手里到底拿的什么宝贝，黄一天故意逗弄她，把手里的账薄高高举起逗她跳起来够。 “讨厌你！人家够不着嘛。”冯佳媛撒娇。 “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就往下放一点。” 冯佳媛不知是计，连忙把娇嫩红唇凑过去，一只手还做往上够的姿势，整个人却一下子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人又是早已尝过多少次跟女人在一起如胶似漆时飘飘欲仙的滋味，又岂会舍得放手怀里娇滴滴的美人儿辜负这良辰美景？一时间，男人手里的账薄随便摆放在桌上，激情四溢的男人像是一团火点燃了女人潜藏深处的小宇宙，两人边亲吻边往后退回卧室，不一会的功夫卧室里已然春色满眼......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表面看起来似乎一切如常的胡集乡，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变的气氛有些诡秘，很多乡干部关起门来都会对乡里目前的敏感局势议论纷纷。 有人说，“黄书记站得正行的直，就凭饲料厂龚老板一封举报信就能扳倒，根本不可能！” 也有人对局势报不乐观态度，一针见血指出，“龚老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原本跟吴大观好的穿一条裤子，占用老百姓的土地，表面上是龚老板举报黄一天，其实是吴乡长借刀杀人，恐怕黄书记双拳难敌四手。” 还有人对此事保持中立态度，悠闲口气说，“不管谁当党委书记，反正老子工资不多拿一分钱，吴大观也好，黄一天也罢，他们谁被纪委调查跟咱们这些人有毛关系？” 自然也有人背地里议论新来的美女副乡长江佳欣，有人说，“自从黄书记出事后，江副乡长有事没事往吴乡长办公室跑，看起来两人关系还挺和谐。” 于是有人在暗地里猜测，“美女副乡长八成是转投到吴大观的队伍了。” 众人再想起以前黄书记在乡里当一把手的时候对这位美女副乡长一向照顾有加，心里不禁感概，“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位美女副乡长也不是什么好鸟，有奶就是娘啊！” 江佳欣对周围下属们诸多议论一无所知，她现在整天心里巴不得县纪委对黄一天的调查结果早日出炉，这样一来她提拔当乡长的事情就可以顺理成章提上日程了。这天上午小雨蒙蒙，江佳欣像往常一样来到乡里的办公室，还没等屁股坐热瞧见有个下属领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进自己办公室。 第三百五十三章 究竟谁是举报人 下属冲着两个中年人微微弓腰介绍道：“两位领导，这位就是咱们胡集乡的副乡长江佳欣同志。” 下属又转脸看向江佳欣介绍道，“江副乡长，这两位是县纪委的李科长和他的手下。” 李科长看起来三十出头，个子很矮黑皮肤，走路的时候两条腿似乎有些罗圈，尽管长相不咋样一听说此人是县纪委的科长，江佳欣脸上惯性堆起笑容。 她以为这位李科长一大早来到她办公室是为了调查党委书记黄一天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县纪委不是一直在调查黄一天吗？她理所当然觉的这位李科长过来找她了解情况也很正常。 她连忙招呼李科长和下属坐下说话：“李科长，你们最近工作真是太辛苦了，为了咱们黄书记的案子整天都要泡在乡里，对了，那个调查结果估计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科长头一眼看到这位美女副乡长眼神不由一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一想到自己今天来拜访这位美女副乡长的目的又有些心生遗憾。 “长的挺好看一个女干部，怎么背地里居然是贪得无厌的嘴脸？”李科长在心里暗暗摇头。 江佳欣还在笑眯眯热情招呼两位纪委同志：“哎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赶紧坐呀。” “不必了江副乡长。”李科长冷冷道，“我们今天来也是公事公办，主要是麻烦江副乡长跟我们去一趟纪委。” “跟你们去纪委？”江佳欣脑子里还没绕过弯来，冲着李科长问道，“咱们就在这谈不行吗？还非得跑一趟纪委？你们放心，不管是在哪谈，我一定会黄书记的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科长见她明显误会两人来意，解释说：“江副乡长你误会了，我们今天来乡里不是为了调查黄书记的案子。” “不是调查黄一天？那你们？”江佳欣愣怔表情看向两人。 尽管面对美女的时候心里颇有不忍，李科长却还是不得不把两人今天来胡集乡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江副乡长，你已经被纪委盯上了，我们最近接到关于你贪污公款的举报信，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你说什么？我贪污公款？” 李科长这句话对江佳欣来说无异于如雷轰顶，她吓的当场变了脸，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啊，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举报我？李科长，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们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乱作为啊。” 李科长对被调查对象头一回听说自己被调查时的慌张表现早已习以为常，他淡定神情冲江佳欣点头：“江副乡长，你应该清楚一点，我们纪委在没有证据之前是绝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干部，还是请你抓紧时间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佳欣吓的本能往后躲：“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纪委，你们别抓我别抓我，我没有犯法，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江副乡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李科长和下属惯性往前逼了一步。 “不不不！你们不能抓我，我要打电话，我要打电话给张副县长，他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你们纪委不能这么随便抓人，张副县长是我的老领导，他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你们等着，我.....” 江佳欣嘴里说着话伸手想要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一旁李科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电话听筒，严肃口气对江佳欣宣布： “江佳欣同志，在纪委没有对你的违纪情况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不！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打电话！”江佳欣急的当场哭出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往下淌。 “江佳欣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坚决不肯自己走出去上车，我们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李科长严肃表情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张副县长绝不会放过你们！” 这种时候哪还由得了江佳欣张狂？县纪委的李科长和下属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想要把江佳欣一个女干部弄上车带走简直小菜一碟。 胡集乡政府大院里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当诸多乡干部亲眼看到美女副乡长被县纪委的同志强制手段拖上车那副呼天抢地嚎啕大哭情形，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县纪委对黄书记停职调查吗？怎么突然又把副乡长江佳欣抓了？” 这个问题不仅盘旋在胡集乡诸多乡干部头脑中，连乡长吴大观脑子也有些迷糊起来，当他听下属汇报说，“江副乡长突然被县纪委的人强行带走了”当时还有些不相信。 吴大观当时沉脸冲下属呵斥：“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黄一天这个家伙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还是别的什么人？” 当听到下属口齿清晰再次向自己汇报说，“江佳欣江副乡长突然被县纪委的人强行带走”，吴大观一时懵了！ 他心想，“县里的领导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对江佳欣带走调查呢？这里头究竟什么情况？” 奶奶的，时态乱了。 江佳欣突然被抓，副县长张二江听闻消息后顿时心急如焚。他着急的原因有两点，一来是心疼小美人娇滴滴细皮嫩肉到了纪委难免受苦，他是真对女人投入了相当感情；二来是担心江佳欣被抓后县纪委拔出萝卜带出泥别再把自己牵扯出来，那可就完了！ 原本张二江还想着，好歹自己也是普水县副县长，只要自己亲自出面给县纪委的林书记打招呼他多少给点面子，没想到亲自跟林书记见面后才发现，情况居然比他想象的还严重。 为了江佳欣被调查一事，张二江特意放下手里一切工作心急火燎赶到县纪委找林书记，当着林书记的面他坦诚道： “林书记，胡集乡的江佳欣同志是我多年的老下属了，她的为人别人不了解，我是最清楚的，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能不能请林书记看在我的薄面上对她手下留情？能放了就放了，何必为难一个女同志！” 林书记看着坐在面前的张二江，心里自然明白他一个副县长拉下脸来找自己求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非常直率告知张二江案件实情。 林书记说：“张副县长，如果江佳欣的案子涉及金额较小倒也好商量，大不了让她退还公款再由单位弄一个警告处分倒也能过关，可现在她的案值数目实在是太大，想要网开一面恐怕不容易啊。” 张二江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得阵阵发毛，江佳欣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到底从公家占了多少便宜具体数目他不清楚，但是大概情况心里还是有底的，那么多的贪污公款金额若是真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处理起来，恐怕江佳欣这辈子就算是栽了。 林书记对张二江实言相告：“张副县长，江佳欣的案子是有人实名举报，不仅证据充足而且还直接举报到了市纪委，说到底我们县纪委也是听了上级领导的指示在办案子，其中活动空间在我这边几乎没有。” 张二江不禁郁闷，冲林书记问道，“照你这么说，江佳欣的案子是没有半点可操作空间？”他一双眼睛满怀希望看向林书记，“哪怕能退款后保一个平安也不行？” 林书记依旧冲他摇头：“针对江佳欣的案子，市纪委的领导正在要求我们追查，为什么一个有问题的女干部还能‘带病提拔’？ 张副县长，依我看市纪委的江佳欣的案子比较重视，摆明了想要继续深挖下去，这种情况下谁出面想要保她平安难度都很大。” 听了县纪委林书记一番话后，张二江才真正意识到江佳欣案件的严重性。 他一下子心情无比失落，当着林书记的面忍不住慨叹：“这可怎么是好呢？要是江佳欣在里面扛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那......” 张二江一想到这个案件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心里不由一阵哆嗦，他不死心问林书记：“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谁突然在背后举报江佳欣？这家伙居然还握有证据？若是有办法让他主动放弃举报有用吗？” 林书记脸上露出诧异神情，他倒是了解张二江是普水县官场出了名的“不爱江山爱美人”领导干部，却没想到他在老相好出事后居然是这种态度。 他着急冲自己打听举报江佳欣的人到底是谁摆明了想要利用职权对其进行打击报复，身为一名领导干部居然如此是非不分一味包庇自己的小女人，此人也算官场奇葩一枚。 尽管县纪委的林书记并未当着张二江的面把举报江佳欣的人名说出来，不过张二江心里却清楚，既然那人举报江佳欣，必定跟江佳欣有仇。最近一段时间江佳欣正忙着联手乡长吴大观对黄一天落井下石，他暗自在心里怀疑，“难道那个背地里实名举报江佳欣人是黄一天？” 张二江越想越觉的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试想一下，“背地里举报江佳欣的人必定对其情况相当了解，不仅了解还得有机会掌握证据。要说江佳欣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时手下那笔糊涂账，黄一天稍微懂点心思便能了解，毕竟两人那会一个办公室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江佳欣干什么能瞒得过他？” 张二江越想心里越坚定，他几乎认定：背地里举报江佳欣的人绝对就是黄一天，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黄一天，如此而为不仅把江佳欣毁了，而且把自己也带到了很恶劣的局面，如果控制不好，自己说不定也就进去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虚假的问候 张二江突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江佳欣当时到自己办公室，谈论点事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控制，抱着这个女人在办公室就要做好事，不知道江佳欣的老公怎么知道，差点在办公室对自己和江佳欣捉啊奸成功，幸亏黄一天及时出手扭转乾坤，否则，自己的仕途一定会因此受到损失。 有了这件事情，他便开注意到这小伙子表面上很是低调，其实考虑事情很有自己一套，很是与众不同，当时他还曾私下对江佳欣说过，“黄一天这小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成为官场的黑马，做事太懂得官场的规矩了！” 江佳欣当时还是很不屑的说，张二江，你也太没有眼光了，不过是一个矛头小伙子，要权没有权，要钱没有钱，要背景没有背景，凭什么提拔？凭什么成为官场的黑马，我看不过是那点小聪明罢了，官场上比他聪明的人太多了，这辈子能弄个副科级也就到顶了。 张二江当时心里想，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要本事没有本事，就靠那点东西给人舒服过后等着提拔了。果不其然，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居然单枪匹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爬到了正科级的领导职位，就连自己如今能提拔为副县长，也多亏他当初招商引资那份功劳。 说起来，这小子对自己算是有恩，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却像是成了仇人一般对面不啃西瓜皮呢？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觉的自己应该找黄一天谈谈。一来他想试探一下背地里举报江佳欣的人到底是不是黄一天？二来他也想亲口告诉黄一天，万一江佳欣真出事他也绝落不下什么好。 本来都是一个战壕的人，到最后成为这样，谁能得到好处？敲山震虎也好，威胁恐吓也罢，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堂堂的普水常委副县长还斗不过黄一天一个小小的胡集乡党委书记？真要惹恼了自己，给他点小颜色看看，够他喝一壶的。 当黄一天接到老领导张二江的电话时心里并未觉出诧异，他知道江佳欣现在被纪委调查的消息传开后，张二江和江佳欣的关系很是不一般，心里肯定很是着急，怕把他给牵扯出来，官场老鳖张二江早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二江在电话里对黄一天的说话口气充满“关心”，他问黄一天：“黄书记，最近县纪委对你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明明张二江心里想要说的是另一件事，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对下属关怀备至的模样，若是只凭电话里的声音判断，这绝对是一位对下属不错的好领导。面对老领导张二江“嘘寒问暖”，经验丰富的黄一天应付自如，不就是演戏吗？你张二江想扮演关心下属的好领导，那就配合你演一回呗。 黄一天“充满感激”口气对张二江说：“谢谢老领导关心，你也知道这个纪委调查一个干部，肯定有人举报什么的，都有认真的核查，不是短时间能有结论的，但是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无事的，等县纪委的调查结果一出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好好好”，张二江连说了三个“好”后话锋一转突然又换成批评口气：“黄书记，你是我的老下属了，我也一直看好你，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可得批评你两句。” “老领导您请说。” “虽说你年纪轻，在领导岗位上也干了近两年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说白了那就是在官场混的不行，你以后做事可千万注意分寸，万一这次县纪委调查结果出来后对你很不理想，对你以后的政治前途影响可不好。” 黄一天脸上挂着笑敷衍：“谢谢老领导关心，您放心吧，我黄一天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便县纪委怎么调查肯定没事。” 电话那头的张二江听黄一天一副信心满满说话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心说，“这家伙倒是张狂，已经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看来这个小子真的表面上聪明，实质上不怎么样，纪委真的要是想把一个干部弄进去，没有问题也会把你弄出问题来。” 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 张二江到底是个急性子，他在电话里装模作样跟黄一天拉呱了几句后迫不及待把话题转向自己关心的焦点，他问黄一天：“黄书记，你被县纪委调查我已经很是不高兴，可是江佳欣竟然被纪委带走调查的事你听说了吗？” 黄一天见他磨叽了半天终于转上正题，连忙把准备好的“惊诧”表现出来，他冲着电话无比讶异口气道： “您说什么？江佳欣被县纪委调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唉呀，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被停职调查整天窝在家里还真是信息来源不畅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是一无所知。” 张二江原本指望黄一天对江佳欣被纪委调查一事多少谈点他本人的看法，以便自己从对方的言语中找到此事可能跟他有关的蛛丝马迹，没想到黄一天居然表现出对此事毫不知情？明知道对方可能在装蒜，张二江却无计可施，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黄书记，你是我的下属，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江佳欣这次突然被县纪委调查据说还是因为两年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时候一些事，当时你跟她一个办公室，你想想看都有谁那么狠心会对江佳欣一个软弱的女人背地里捅刀子呢？” 张二江就差没冲着黄一天直截了当说一句，“姓黄的你他娘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吧，老子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这是一个崇尚法制的社会，即便是上了法庭也是靠证据说话，凭着一个人的臆想就想“栽赃陷害”吗？怎么可能？ 黄一天对张二江的提问表现的相当坦然，他对张二江说：“老领导，我是真没想到江佳欣会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她平时不是很牛叉吗，似乎混的春风得意，怎么会这样？不过我又不是纪委调查组的人，我哪能知道到底谁在背地里对她不利？” “黄书记，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嘛，到底我是你的老领导，当初你提拔当了经济开发区副主任也是我一手促成，我对你也算有恩，你要是真了解什么内情可千万要跟我实话实说，年轻人不怕犯错误就怕不能虚心接受教训改正错误，你说呢？” 张二江言外之意分明是已经在心底里认定了自己就是背地里举报江佳欣的罪魁祸首？黄一天听了他一番话不觉心里好笑，“张二江这是把自己当成傻逼么？凭他三言两语指望从自己嘴里把真话套出来？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张主任，江佳欣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老同事心里也很难过，但我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张二江听了这话差点肺气炸，他心说，“老子给你打电话是求你黄一天帮忙吗？老子是要你承认背后举报江佳欣的事情是你干的，然后乖乖去纪委把举报信撤消了，省得夜长梦多江佳欣在里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混蛋分明是故意装听不懂老子的话。”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过后，张二江语重心长对黄一天说了句：“黄书记，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我待你不薄吧？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听着张二江重重说话口气，黄一天心里不由冷笑，“你张二江也不嫌臊的慌，当初若不是我招商引资的政绩你能有机会提拔到到副处级的位置？居然还有脸跟我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最近一段时间你可没少对我落井下石！”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一天懒得跟张二江这种蠢货废话，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要原则的人，这样的人在官场肯定走不远，官员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事情太多了，冲着电话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老领导，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不过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那就先挂了。” 说完这句话后不等张二江那头做出反应顺手掐断了电话，半秒都不带犹豫，电话那头的张二江突然被对方挂断电话倒是愣住了，半晌才回味过来，“黄一天这个家伙不是正在被停职调查吗？他娘的有屁事要忙，挂了老子的电话这不是赤果果的挑战老子的权威？” 反应过来的张二江气的重重把电话往办公桌上一掼，嘴里终于忍不住骂道：“狗日的黄一天！和老子斗，简直就不知道什么厉害，得罪了老子，早晚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半个月了，县纪委调查组的人已经从胡集乡撤出快一周时间却还没有一个官方的调查结果公布出来。乡长吴大观心里有数，只要蒋县长不发话没人敢松口让黄一天重回胡集乡，说到底，虽说县纪委对黄一天的调查结果还未公布，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此事大局已定。 黄一天是出不来了，因为蒋大宽不可能同意黄一天出来！ 日，除非蒋大宽的挠头突然被驴踢坏了，进水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心里的领导 胡集乡再次成了乡长吴大观一手遮天的地盘，因为饲料厂的龚老板举报黄一天有功，吴大观自作主张同意把饲料厂附近几大片耕地划拨给饲料厂建设仓库。龚老板感激之余一边送了重礼给吴大观表示感谢，一边抓紧时间动工建设，此时的胡集乡仿佛又回到了黄一天没上任之前，吴大观又成了这块地盘上说一不二的主子。 不过，毕竟黄一天之前在胡集乡当了几个月的党委书记，毕竟他如今还是胡集乡名正言顺的党委书记，当初他曾经在乡领导班子会议上做出决定，饲料厂的问题由乡人大主席丁广超负责，现在吴大观却避开丁广超私下划拨耕地给饲料厂，这分明是没把分管领导丁广超放在眼里？ 要说这事放在几个月前，丁广超顶多在心里暗骂乡长吴大观，“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不顾老百姓死活”，但是现在的丁广超跟在黄一天身边锻炼了一段时间后早已不是以前面对吴大观一帮人的讥讽一味往后躲的怂包。 跟在黄一天的身边工作一段时间后，丁广超记住了黄书记跟他说过的一句话：“面子是自己给的，要是自己都瞧不上自己谁帮忙往上捧也没用。” 他感激黄书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不仅没有像别人一样瞧不起自己，反而一次次鼓励自己重拾男人的自信，重新找回一个领导干部该有的尊严。怎么说他丁广超也是乡人大主任，跟吴大观是同级别的领导干部，凭什么吴大观这些年大庭广众之下敢把自己当成下脚菜一样随便讥讽？还不是欺软怕硬捡软柿子捏？ 自从党委书记黄一天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后，丁广超一直冷眼旁观乡里的局势变化，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及时向黄书记汇报。 在丁广超的心里，只要县纪委的调查结果一天没公布出来，黄书记还是胡集乡的最高领导，在黄书记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有责任替黄书记看好门户，尽最大努力保护好黄书记苦心经营正在变好的乡里政治环境。 这天一大早，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急急忙忙进了丁广超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说：“丁主任，又出大事了，乡长吴大观私下又划拨了一块老百姓的耕地给饲料厂当仓库建设用地，听说今儿饲料厂的仓库建设都已经开工了。” “什么？”丁广超吃惊的一下子从老板椅上跳起来，“朱家友，你说的消息可靠吗？” “百分之一百可靠”，朱家友气喘吁吁，“我也怕消息不准确，所以刚才特意亲自跑了一趟胡集村，亲眼看到有施工队在那施工才赶忙回来向您汇报，现在黄书记不在乡里，吴大观这样胡作非为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前两天副乡长江佳欣被县纪委带走调查后，让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到村里挂职一事暂时无人提及，但是朱家友的心里却清楚，这件事既然是乡长吴大观和副乡长江佳欣共同商量决定的结果，自己到村里挂职一事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吴大观如果掌权了，肯定会继续让自己下去，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把吴大观拉下马自己才有好日子过，放眼所有乡领导中人大主任丁广超和吴大观之间最为仇深似海，他不自觉主动靠近丁广超与其统一战线成为联盟。 丁广超听了朱家友的汇报后一张脸瞬间黑下来，他心里清楚，当吴大观决定占用老百姓耕地无偿划拨给饲料厂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到自己这个分管领导的感受。在他吴大观眼里，从来就没把自己这个乡人大主任当人看，以前有黄书记在背后替自己撑腰他多少有些忌讳，现在趁着黄书记吃瘪的时候他立马伺机而动胡作非为。 “朱主任，我这就去一趟县城把这件事向黄书记汇报，他才是乡里的决策者，不会由着吴大观胡来，还有你在乡里密切注意吴大观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汇报。”丁广超很快做出决定。 “好的。”朱家友点头。 丁广超心里有数，若是此时他冲动跑到乡长办公室找吴大观理论，除了被他借机消遣一番，饲料厂违规占用老百姓耕地的情况绝不会有任何改变。自从黄书记停职后，吴大观已经不止一次在大会小会上对以前跟黄书记关系亲近的乡干部各种排挤打压，大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意思，其中被他羞辱最惨的人就是跟黄书记关系最为贴近的朱家友和自己。 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去找黄书记汇报情况，丁广超相信以黄书记卓越的政治智慧一定有办法制衡住吴大观。 上午八九点钟的太阳透着一股金光闪闪的灿烂洒在丁广超乘坐的那辆公车上，丁广超坐在车后排，看着透过车窗照进来的阳光让人心底也温暖起来，从胡集乡到县城的路上一路可见初春的柳树随风摇摆，路边的小花也悄然绽放。 丁广超赶到县城黄书记居住小区，一进门恰好看黄一天正在家门口楼下迎着晨光悠闲运动，扭头的功夫眼角余光也正好瞧见他正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过来。 “丁主任？”黄一天表情略显诧异冲气喘吁吁的丁广超挥挥手招呼，“丁主任，今天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黄书记，我要是再不过来，胡集乡就要被吴大观弄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了。” 丁广超此时见到黄一天的心情像极了当年陕北老百姓见了长征归来的红军，望眼欲穿盼望着总算是找回了主心骨。 丁广超顾不得站下来喘口气吧啦吧啦将吴大观最近在乡里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向黄一天汇报，一边汇报一边言语中夹杂着对乡长吴大观各种强烈不满。 黄一天居住的小区算得上县城较为高档小区，小区里亭台楼阁绿树成荫，在小区的最南端还特意辟出一大块地种满了高大的水杉，一眼望去绿树成荫大树笔直冲天让人顿觉心情舒爽不少。绿荫下隔三差五还设置了供人休息的长凳，黄一天一边听丁广超说话一边招呼他在长凳上坐下来，不紧不慢问道： “你说吴大观又占用了老百姓一大块耕地提供给饲料厂建仓库？” “是，党政办的朱主任不放心，还特意亲自去现场看了一下，确定饲料厂的仓库已经开工建设，这个吴大观是太不像话了，目无法纪，胡作非为。”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眉头紧锁，近期国家从上到下出台政策，三令五申严格禁止占用老百姓耕地，吴大观是吃了豹子胆敢逆天而行？ “吴大观让饲料厂占用老百姓耕地无偿划拨给饲料厂当仓库用地这件事是经过了乡里领导班子开会研究决定吗？”黄一天问道。 “没有”，丁广超用力摇头，“自从您被狗日的纪委什么停职调查后，乡里从来没召开过领导班子会议。” “也就是说，随便占用老百姓耕地并提供给饲料厂无偿使用的行为是乡长吴大观个人做出的决定？” “是的。” “难道他吴大观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明摆着触犯国土管理相关法律吗？如果有人到县纪委举报他，单单占用耕地这一条罪名就够他受的。” 丁广超听了这话脑子里突然一激灵想到了什么，冲黄一天主动建议道：“黄书记，我有个好主意，包管吴大观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 黄一天意外眼神看向丁广超，在他的印象中丁广超一向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今天居然主动向自己出言献策？ 丁广超的脸上露出得意神情，他像是担心隔墙有耳左右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这才把嘴巴靠近黄一天压低声音说： “黄书记，当初吴大观暗地里勾结饲料厂的龚老板举报你，这才导致您现在被停职调查；现在吴大观明目张胆违规用地，你说我要是去县纪委实名举报他，光是他违规用地这一条应该就够他喝一壶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神情慎重起来，他实在是太了解官场中一些干部上上下下的潜规则，按照丁广超的办法想要打击一下吴大观的锐气自然是没话说，可要想通过此事彻底扳倒吴大观却难上加难。吴大观身为胡集乡的乡长，为什么这几年一直在胡集乡能明目张胆的行驶党委书记的权力胡作非为还无人敢过问？追溯根源还不是仗着县长蒋大宽是他的靠山。 吴大观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粗中有细，比方说这次私下拍板决定占用耕地无偿交给饲料厂使用这件事，若是没有得到上面领导暗示以他的胆子敢不召开领导班子会议就做出如此重要决定？ 擒贼先擒王。 要想把吴大观拉下马首先必须过蒋大宽那一关，眼下最大的难题是蒋大宽身为普水县长位居高位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子可是有智慧的人，不会如驴一样鲁莽行事。 黄一天静静思忖片刻后对人大主任丁广超说：“丁主任，你以为吴大观那样私心很重的人会突然发善心白送了那么大一块地给饲料厂的龚老板建仓库吗？” “还不是因为龚老板跟他坑壑一气举报你，帮他吴大观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我看他们就是狼狈为奸相互利用。” 第三百五十六章 拜访县长 黄一天冲他轻轻摇头：“丁主任你记住了，这世上绝没有白吃的午餐，龚老板一封举报信就能换这么大一块地？你以为吴大观设计傻子，不会算账么？” 丁广超听出黄一天话里有话，低头琢磨了一会问道：“黄书记的意思，龚老板肯定背地里又给了吴大观其他好处？” “不止是吴大观，这位饲料厂的龚老板背地里肯定已经打通了蒋大宽和吴大观两道关卡，否则，一个乡长敢这样做，一个企业的老板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在耕地上开工建设呢？如果上头没有领导为他撑腰，难道龚老板不担心，万一县国土局的执法大队接到了有人违规占用耕地的举报去找他麻烦？” 黄一天的话像是拨开云雾见天日让丁广超脑子里一下子清透了不少，原来背后还有如此的交易，他若有所思冲领导点头： “还是黄书记看问题更全面透彻，眼下的情况就算我实名举报吴大观违规占用耕地，上头有蒋县长为他出头，他顶多挨个处分。” “所以咱们暂时急不得，必须要等到手里有足够跟对方抗衡的真凭实据才能动手，若是准备不充分就轻举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 “黄书记，幸亏我今天特意过来向您汇报这件事，否则，就把事情搞砸了，您放心，没有您的指示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黄一天见丁广超脑子转弯还算快也颇为欣慰，笑眯眯冲他调侃道：“怎么？眼看着吴大观在乡里耀武扬威心里有些憋不住了？” 丁广超见领导一眼看穿自己心思，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也是替黄书记着急，您这都停职调查半个多月了，县纪委调查组这班人马简直就是吃干饭的，连个准信都没有，每天眼看着吴大观在乡里耀武扬威心里真是不舒服。” “放心吧，县纪委的调查结果总不能一辈子不公布？现在这种时候就是比谁先沉不住气，吴大观喜欢张狂你在一旁看戏就好，看戏的总比演戏的有耐心，我们就是要看看他还能蹦跶多长时间。” 黄一天说这番话的时候两眼透出深邃看向远方，从侧面看上去他的神情镇定自若看不出半点担忧，看着黄书记这副淡定模样，丁广超心里不自觉安稳不少。他在心里暗自思忖，从黄书记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分明是心中早有定数，既然如此那还担心什么？黄书记虽然年纪轻却早有“官场奇才”的称号，吴大观那种货色岂会是他的对手？ 草长莺飞的三月，满眼的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在这春光最美的季节里，市里突然传出好消息：“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同志经过省委组织部的考察，近期省日报进行了公示，提拔为普安市副市长！” 这个消息一传开，瞬间成了普水县官场最具震撼性的新闻，所有人都忍不住欢欣鼓舞好像升官的人是自己一样。 看家三年狗都嫌。 刘大宇在普水县正好当了三年多的县委书记，正当很多人都在焦虑这位县委书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挪位置的时候，他总算在不算太迟的时间里以较为光鲜的方式离开了普水县。所有人都在为刘大宇提拔为副市长的好消息口耳相传喜不自禁的时候，县长蒋大宽听到这消息更是心花怒放高兴的不能自已。 三年了！ 蒋大宽望眼欲穿眼巴巴盼了三年总算是等到刘大宇把县委书记位置腾出来的这一天，按照本地官场领导干部调整惯例，县长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就会自动升级接替成为县委书记的现象实在是太正常了。 当县委书记刘大宇提拔为副市长的喜讯一出来，立马有老下属打电话给蒋大宽，在电话里充满喜悦声音对蒋大宽说，“老领导，刘书记这次提拔到市里真是可喜可贺啊。” 虽说老下属打电话过来说是因为刘书记提拔恭贺，可蒋大宽心里明镜似的，老下属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想要说，“老领导，刘书记被提拔到市里后您很快要被提拔当县委书记了，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官场中人熟知那一句，“两年学说话八年学闭嘴”，可别小看了说话的学问，领导干部嘴皮子上的功夫最为重要，要想句句话都说到领导的心坎上不容易，可一旦摸准了领导的脉搏说话领导却肯定会高看一眼。 每每接到类似老下属打来的电话，蒋大宽总会满脸笑容冲着电话打哈哈道：“是啊是啊，刘书记这次高升的确是可喜可贺，说明我们普水还是出干部的。” 事情发展的趋势也的确跟蒋大宽预想的差不多，县委书记刘大宇是个会做事的领导，也是一个官场的老油子，知道蒋大宽和市委冯书记的关系，以致临走时特意向上级领导推荐县长蒋大宽主持普水县委日常工作。 稍稍懂点官场规矩的人心里都清楚，县长主持县委的工作其实就是县长提拔为县委书记中间一段过渡期，可以这么说，当蒋大宽正式主持县委工作的那一刻开始，普水县委书记的官帽子已经有一半戴到他头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蒋大宽从正式主持县委工作的那一天起，整个人像是换了一副脾气，以前整天见了谁都黑着一张脸，现在则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熟悉蒋大宽的老下属心里都明白，蒋县长堵在心里好几年的那口气总算是理顺了，从刘大宇被提拔到市里人副市长的那一天起，蒋县长主持县委工作说明他总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成了普水县政界名正言顺说一不二的土霸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说蒋大宽目前只是主持县委工作，却并不影响他对底下追随多年老下属的提携照应，一时间多少老下属纷纷在他的照拂下耀武扬威扬眉吐气。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听说老领导全面主持普水县委县政府工作的好消息后，特意挑了个周末的晚上和饲料厂龚老板一道前来恭贺。 大晚上到领导家里道贺少不得要准备贺礼，不过，准备价值昂贵的礼物一事倒也用不着吴大观自己操心，自然有识趣的饲料厂龚老板全权代理。 蒋大宽住在县委招待所一墙之隔的小红楼里，这栋楼是所有家在外地的普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住处，三层小楼每一层楼大约十多个房间，从远处看小楼四面都被高高的院墙包围着。小红楼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栋普通楼房而已，走进去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凡是高档小区有的配套设施小楼里都有，还有些是再高档的小区也没有的设施这里也有。 这栋楼的一楼设有休闲和运动场所，分别有兵乓球室，羽毛球室和健身房，咖啡厅，棋牌室等；一旁院子拐角处另外砌了三间面积足足两百多平方的平房，房门上挂的招牌上写着“餐厅”。餐厅里常年配备专职的厨师负责领导们一日三餐，专业的厨师们会按照领导们的口味二十四小时提供中西餐。 从小红楼后门进了院子后上楼，二楼最东边的房间便是县长蒋大宽的住处，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间，从一进门的客厅往里走，里面分别有卧室，书房，小会客厅等配套齐全。 一级领导一级待遇。 在这栋小红楼里，副处级的领导干部所住房间是两室一厅，而且大都在三楼，只有正处级的领导干部才有资格住二楼三室一厅的房子。 这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吴大观掐着时间点和龚老板来到小红楼，他心里估摸着这时候正好是蒋大宽刚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从一楼往上走的路上，吴大观小声提醒龚老板：“一会见了蒋县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能乱说听见没有？” 龚老板连忙小鸡啄米点头：“行行行，我一切看您眼色说话。” 吴大观听了这话满意点头。 蒋大宽的房间门开着，一道亮光从房间里射出来照在门前的地面上，吴大观见状赶紧拉着龚老板加快脚步。 吴大观走到蒋大宽房间门口才发现，原来早有人比他先来一步向老领导道贺升迁之喜，蒋县长房间客厅沙发上，县交通局的副局长正满脸堆笑陪他聊闲话。 吴大观认识这位交通局的副局长，此人原本是县实验小学的老师，身为人民教师不好好教学生却一门心思往官场扎，正好他跟蒋县长沾上点远亲关系，于是求蒋县长帮他改行。蒋县长原本重情义，冲着这份远亲关系答应帮忙，几年前一个电话把他调到交通局上班，这才多长时间？此人已经从县交通局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升为副局长。 官场有人好做官啊，这话千年都有市场。 吴大观瞧这位副局长陪蒋县长说话时眉飞色舞高兴样，再看他脚底下放了一包礼物显然也是给蒋县长准备的贺礼，心说，“此人今晚八成是来求蒋县长再往上推他一把弄个局长当当，奶奶的，此人是什么东西也能做局长，那么老子做乡里的书记是大材小用了。” 吴大观这么一想，心里就很有动力，和龚老板往房间门口一站，坐在沙发上的交通局副局长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了，连忙识趣从座位上抬起屁股，冲着蒋县长腆着一张脸笑道：“蒋县长，您有客人我就先走了，打扰打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已经控制了局面 蒋大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冲他笑笑摆摆手算是说再见，瞧着交通局副局长出门后，老下属吴大观领着饲料厂龚老板进来，吴大观发现老领导看到龚老板手里拎的包眼里忽的一道亮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蒋大宽的心里认为，人生在世不管是当官还是做生意必须要懂规矩，什么叫懂规矩？说白了就是想要别人帮你办事就必须有所付出相互交换才行。 比方说前一阵子胡集乡饲料厂的龚老板提出需要一块地建设仓库，若是他送礼的分量不够，随便找块地敷衍一下也就行了。偏偏龚老板是个特别会来事的人，出手也相当大方，因此当他主动提出在饲料厂旁边弄块地盖仓库的时候，蒋大宽二话没说点头应允并指示老下属吴大观尽量满足龚老板的要求。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土地是国家的，龚老板送过来的好处却落进了自己的腰包，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领导干部要是在位的时候不捞钱，退休了想捞也没机会了。吴大观到了蒋大宽面前瞬间变身伺候领导的小厮，惯性先拿起蒋大宽面前水杯看了一眼，见水杯里只剩下半杯水冲蒋大宽殷勤道： “老领导，我先给您倒杯水去。” 蒋大宽不置可否点头，心里也认为吴大观为自己服务也是应该的，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伸手指了指面前茶几上一包烟冲龚老板礼貌招呼： “龚老板要抽烟吗？” 龚老板赶忙对他摆摆手，“不抽不抽”，来时的路上吴大观交代过，“蒋县长一般不抽烟，也讨厌别人当着他的面抽烟，他只有在心情极其郁闷的时候才会拿出烟来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这种时候千万别招惹他，省得惹火上身”。 龚老板跟蒋县长不熟，他每次求这位县长办事的时候大都有吴大观当中介，今天若不是吴大观需要他买单送礼恐怕也不会把他带到蒋县长面前。 不一会的功夫，吴大观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走过来，轻手轻脚放在老领导面前的茶几上，极其自然表情向他汇报： “蒋县长，现在胡集乡各方面情况都很稳定，那些乡里的干部都猜到黄一天那家伙被纪委调查肯定是回不来了，目前除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之外，其他领导也算听话。” 蒋大宽闻言轻轻点头，欣赏眼神看向吴大观说：“小吴你好好干，等这一阵子风声过去了，我会在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建议你先在胡集乡主持工作。” 吴大观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神情，一副恨不得要冲上去拥抱老领导的惊喜：表情“老领导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是无以为报啊！” “能者多劳嘛，你在胡集乡当乡长也有几年了，以前我在县里说话权威性不够，上头毕竟还有个刘书记卡着，为了全县的发展只能和谐为贵，现在不同了，既然有机会提携你一把又何必继续拖时间呢？” 对于蒋大宽来说，吴大观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下属，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用起来得心应手，他主动提出让吴大观主持胡集乡的工作，一方面是看在他这些年给自己送礼的份上，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一旁的龚老板也是个眼力劲活络的人，见此情形连忙向吴大观道贺：“恭喜吴乡长，看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改口称呼您吴书记了。” 短暂的兴奋过后，吴大观想到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他怯怯口气问蒋大宽：“老领导，现在黄一天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我这时候站出来主持工作会不会有点......” “你把心放肚子里”，蒋大宽无所谓口气，“要是黄一天的调查结果一天不出来，难道胡集乡党委书记位置就得为他留着？总得有个人站出来把乡里的工作扛起来，我们现在在位置上目标是什么，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做事。” 蒋大宽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轻松，感觉对乡里领导干部的调整压根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他主张让吴大观主持胡集乡的工作谁敢反对？让吴大观主持胡集乡全面工作一事经蒋大宽这么一说似乎就算铁板钉钉了，吴大观兴奋之余内心对老领导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蒋大宽自以为县委书记刘大宇走后普水县官场再也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没想到几日后的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主动建议乡长吴大观主持工作时却引起县委张副书记坚决反对。 那晚的县委常委会原本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当原计划的会议议题全都讨论结束后，领导班子成员正脸上露出轻松神情收拾材料准备散会，听到县长蒋大宽又补充说了一句： “对了，鉴于胡集乡的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被县纪委停职调查，乡里总不能长时间群龙无首，我看暂时就让胡集乡的吴乡长主持乡镇党委的工作吧。” 正在收拾桌面上材料的县委领导们不自觉手里动作停顿片刻，一个个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吴大观是蒋县长的老下属，提拔是早晚的事情。” 也有部分领导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反感，“蒋县长居然会在原任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被纪委调查结果还未公布前就迫不及待想要提携吴乡长，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再说，你也就是主持工作，县委书记也不一定就是你的。” 会议室里短暂的沉默过后，正当众人准备像刚才一样对领导说出的话附和几句表示赞同，坐在会议桌靠前位置的县委张副书记硬生生插嘴表示对蒋大宽刚才提出建议的反对。张副书记当着众多领导班子成员丝毫没给蒋大宽留半点情面，他严肃表情当场表达对此事反对态度： “蒋县长，现在就让胡集乡的吴大观乡长现在就开始主持工作一事我认为不妥，胡集乡原任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不过是被停职调查并不是被撤职，万一县纪委调查结果证明黄书记是清白的，吴大观同志主持工作岂不是多此一举？” 张副书记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刚才提出的建议是“多此一举”？蒋大宽气的心里阵阵冒火，他了解张副书记一向跟黄一天关系匪浅，见他此时又站出来帮他说话，脸上冷笑一下反驳道： “那依照张副书记的意思，非得要等到黄一天被纪委调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对胡集乡的领导干部有所调整？这样的观念是不是太古板了，乡里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暂时让吴大观主持工作也是权宜之策，我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蒋大宽虽然不是县委书记，但是现在早已把自己当成普水县官场说一不二的主，内心膨胀之际越发对张副书记不放在眼里，认为不过是年轻不懂事，所以他根本没把张副书记的反对意见当回事，扭头冲坐在身旁的一位领导吩咐： “明天，张二江副县长代表县委亲自去一趟胡集乡，宣布一下吴大观主持乡镇党委工作的事情，这事就这么定了。” 蒋大宽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会议室里众人一眼扭头率先走出了会议室，张副书记见他如此嚣张跋扈毫不讲理，气的两只手直发抖却又无计可施，谁让人家是领导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周一的上午，常委副县长张二江按照县长蒋大宽的指示亲自去了一趟胡集乡，黑色公牌轿车风驰电骋行驶在县城到胡集乡的路上。当车子行驶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张二江接到胡集乡长吴大观打来电话：“张副县长，您到哪了？我这安排了乡干部在乡政府大门口对您夹道欢迎呢。” 张二江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想笑，暗说，“这个吴大观可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幸亏今天只是去乡里宣布他全面主持胡集乡的工作，等到宣布他正式任命为乡党委书记的时候他岂不是要弄一班鼓号队在乡政府门口张扬？” 张二江手里握着电话，故意嘴巴靠近电话听筒位置歪头问正在开车的司机：“小张，到胡集乡还要多长时间？” 司机头也不回，很是官话的答了一句：“如果路上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大约十五分钟后到。” 张二江连忙把司机的话又重复一遍说给吴大观听，对着电话打哈哈道：“吴乡长你别着急，我们很快就到了，哈。” “那行那行，注意安全，那我就让人在大门口候着张县长大驾光临。”吴大观装出一副谦卑口气挂断电话。 坐在轿车里的张二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意，当他把手机放回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忍不住慨叹。自从蒋大宽主持普水县委县政府工作后，最近一段时间县级机关和一些乡里的领导班子不时有干部调整，这批人大都是跟随蒋大宽多年的死党，其中就包括这位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 虽说刚才吴大观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算客气，张二江心里却明白，在吴大观的心中真正的领导只有对他有提携之恩的蒋县长，县里其他领导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自己在吴大观的眼里不过是蒋大宽的傀儡，按照蒋大宽的要求在做事，按照蒋大宽的指示给吴大观提供位置。 张二江也不是没有脑袋的人，如果很多人这要是这样看待张二江，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有问题 官场自古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连古代的皇帝都免不了在挑选官员的时候偏向挑选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才，何况是底下的官吏大员呢？现代官场称这一现象为“圈子文化”，尽管两种现象说法不同其实本质上都一样，无非是当领导的习惯任人唯亲。 雍正王朝电视剧大家可能都看过，那个李卫，他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是雍正的家奴，雍正帝即位后，便立即任命李卫为直隶驿传道，未到任又改任命为云南盐驿道。在盐驿道任上，李卫政绩显著，不久后的雍正二年(1724年)，李卫升任布政使，主管全省财政税赋，但仍然兼管盐务的职务。雍正三年(1725年)，李卫被提拔为浙江巡抚，一年后的雍正四年(1726年)，李卫兼任两浙盐政使。雍正五年(1727年)李卫升任浙江总督。李卫并无卓越的家庭背景，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自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至雍正五年(1727年)，不过十年之间，李卫从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闲职，一路担任各种要职，并最终官居总督，成为朝廷一品要员、封疆大吏。 如此升迁的速度，重要的是抱住了大腿。 这一次，蒋大宽在县委常委会议上不顾县委张副书记的强烈反对一意孤行让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主持工作，这件事傻子心里都看出来蒋大宽的做法有欠妥当，但是吴大观算得上蒋大宽小圈子里的骨干成员，谁反对都没用。 当副县长张二江的专车来到胡集乡政府大门口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远远看见胡集乡政府大门两侧站着一溜欢迎队伍。 这些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应该都是乡里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乡干部身上穿着较为廉价的西服套装脚底下蹬一双沾满灰尘的皮鞋。其中有几个乡干部还在脖颈里挂了一条颜色艳丽的领带，自以为时髦满脸堆笑冲着坐在车里的领导不停挥手招呼。 乡长吴大观站在两行队伍中间看起来特别精神，肥胖的身躯上套着崭新的西服一看就是质地不菲的高档货，脚底下皮鞋擦的铮光瓦亮，头顶上二八开的分头梳理一丝不苟，要是在西装胸前口袋上插朵红花绝对有当新郎官的风范。 “张副县长，欢迎欢迎！”吴大观一看到轿车缓慢驶过来，连忙一路小跑凑近准备亲自帮领导打开车门。 “吴乡长，你今天摆的阵势可真不小啊！”张二江见状连忙从车里下来，下车后先跟吴大观礼貌握手，抬眼望了一圈周围夹道欢迎的乡干部又冲着吴大观调侃，“这欢迎仪式就算是国家总统来了也不丢份啊，吴乡长可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为了表示对张副县长的热烈欢迎嘛，您快请进！”吴大观一边嘴里说着客套话，一边亲自引领张二江往乡政府会议室方向。 领导带头走在最前面，那帮站在乡政府大门口大摆阵势欢迎的乡干部们像是完成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尾随领导步伐跟在领导身后往乡政府大院走去。 有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几人发现大家伙刚刚散开，又有一辆挂着县里机关单位公牌的黑色轿车朝着胡集乡政府大院开进来。 “张副县长这次下来还带了随从？”有人嘴里小声嘀咕。 “看着不像啊，怎么这车的车牌号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一旁有人接茬说。 “我想起来了，你们还记得上次美女副乡长江佳欣被县纪委的人带走调查的事吗？” 有人这么一提醒，旁边几人立马一拍脑袋几乎同时反应过来，“这辆车就是上次县纪委带走江副乡长的那辆车呀！” 问题又来了！ “县纪委的车今儿怎么又跑到咱们乡里来了？”几人纷纷皱眉猜测，“难道是县纪委对咱们黄书记调查结果出来了？” 有人摇头质疑：“我看不像，黄书记都已经被停职了，县纪委的人要是找他也不该找到乡里来，得打电话给他本人才对。” “那你说，县纪委的车子这时候到乡里来究竟会因为什么事？” “我估摸是江副乡长的案子需要调查取证，人家县纪委调查组的人过来核实情况呗。” “也许吧，反正咱们乡里最近事挺多。” “这倒是大实话，自从黄书记被县纪委停职调查后，咱们乡里就没消停过，先是江副乡长被纪委带走调查，现在又要宣布吴乡长全面主持乡党委工作，照这样的形势判断，黄书记怕是真回不来了。” 一说到黄书记有可能再也没机会重回胡集乡带领大家一块干，闲聊的几人情绪一下子低落不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谁才是一心一意为老百姓服务的清官好官，乡干部们心里都有一杆秤。 走在最前头的副县长张二江已经在吴大观的热情招呼下先进了他的乡长办公室，喝口茶休息几分钟后，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过来通知，“张副县长，吴乡长，乡里中层以上干部都已经到齐了”，张二江这才在吴大观的陪同下踱着步子往乡政府会议室走去。 张二江从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眼神特意在刚才进门通知的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身上瞥了一眼，看到朱家友似乎跟两年前在自己手下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精干沉稳了不少心里略有所动。乡一级的政府部门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凡是能在乡里莫怕滚打几年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获得提拔机会的官员，绝对是人中翘楚。 因为往往只有经历过最底层最卑微历练的官员才能真正理解官场中什么叫袖子里玩火？什么叫弱肉强食？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朱家友当时在开发区跟着钱成贵对付自己，那些招数不过是儿科，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此时的胡集乡会议室里已然济济一堂，几十号乡干部齐齐整整坐在位置上两眼不时往门外瞟，有坐在前排眼尖的干部一眼看到张副县长和吴乡长正走过来，连忙率先两只巴掌拍的“啪啪”响。 吴乡长是个特别喜欢热闹讲究排场的领导，平日里乡政府过节搞一些娱乐活动，只要他在场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其他人就算想表现也抢不过他的风头。 底下人早就听说张副县长今天特意来到胡集乡就是为了宣布，从今天开始吴乡长将会全面主持胡集乡的工作，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吴乡长名正言顺成为胡集乡的一号领导。 下属拍领导马屁天经地义！ 张副县长依旧走在最前头，吴乡长紧随其后半步距离，两人在党政办主任朱家友的伺候下分别在主席台合适位置就坐。 会议室里的掌声慢慢稀少，等到张副县长拿起面前的话筒准备发言的时候，底下所有人立马识趣闭紧嘴巴鸦雀无声。 张二江两眼看着底下一班乡干部笑容可掬：“在座的各位同志想必已经知道我今天到胡集乡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瞧着底下有人配合点头，张二江继续往下说：“鉴于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同志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并且在乡里各项工作上都做出了令县领导满意的成绩，我代表普水县政府的领导今天来到胡集乡宣布一个好消息。” 张二江嘴里“好消息”三个字话音刚落，眼睛余光突然发现会议室门口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不禁有些纳闷，一时搞不清楚这几人究竟是开会迟到的乡干部，还是站在门口找人有事？奶奶的，这不是干扰自己讲话，也太没有礼貌了。 张副县长讲话刚讲了半截突然停下来，正满脸溢满笑容往底下看的吴大观惯性扭头看向他，又看到张二江正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几个年轻人，脸上一愣，随口冲坐在第一排角落位置的党政办主任朱家友吩咐： “朱主任，你去问问这几人什么情况？” 朱家友应声而动，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脚往门口走，还没等朱家友走到几人面前，门口三位中一位稍显年长的国字脸威严声音冲会议室里众人问道： “请问哪位是吴大观乡长？” 吴大观条件发射从主席台位置上站起来，冲着国字脸不高兴回答：“我就是吴大观，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难道不知道乡里在开会，有什么事情等到会再说！” 国字脸见主席台上主动站起来的矮胖子自报家门就是乡长吴大观，立马冲身后两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人连忙抬脚进了会议室，箭步上了主席台左右站到吴大观身后，那情形倒像是要控制他的行动。 众人正对眼前情形纷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见站在门口的国字脸朗声介绍：“吴大观同志，我们是县纪委纪检监察室的，鉴于有人实名举报你存在公然违法国家法律政策行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国字脸的一番话在吴大观耳朵里听起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一时之间显然难以接受翻天逆转的事实，明明今天是县政府的领导按照县委的要求，过来乡里宣布自己从今天开始主持胡集乡全面工作，怎么县纪委的这帮人也来了？居然还要把自己带走调查？着他奶奶的不是给自己捣乱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谁敢抓我 “阴谋！这里头一定有他妈的阴谋！我不相信你们！我也不相信你们是什么纪委的人，我要给蒋县长打电话，必须由蒋县长确认了你们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我才能跟你们走。” 吴大观一张脸几乎气的变形，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纪委的人找上门，还说有人举报他有违法行为？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蒋县长的老下属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今天是县政府的张副县长来到胡集乡亲自宣布自己主持工作吗？ 难道不知道老子即将重新控制这里? 难道不知道老子可是有身份的人，很讲究面子的人，如此而为，让老子的颜面何存？以后怎么领导下面的人做事？ 居然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县纪委举报自己违纪违法？这人到底是谁？若是让自己抓到绝对扒了他的皮,简直是不要命了，不知道老子是谁了！ 吴大观牛逼哄哄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县纪委的三位同志和吴大观之间大有一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态势，两名小伙子就站在吴大观身后，吴大观的面前又有会议桌挡着，他根本逃无可逃。 一旁的张二江倒是跟站在门口的那位国字脸见过几次面，前一阵子为了老相好江佳欣的案子，他私下里没少跟县纪委的这些人打交道。 站在门口的国字脸见吴大观态度蛮横，冲他公事公办口气：“吴乡长，我们也是为了公事，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什么情况你会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的工作，你们想要带我走？门都没有！老子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危急关头，吴大观常年横行乡里的本色暴露无遗，他伸手一指站在门口的国字脸咄咄逼人威胁道： “你们有本事懂我一下试试？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来硬的，我担保你们几个今天走不出胡集乡政府的大门！” 国字脸也是久经历练的老油条场了，他见吴大观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冲他淡淡道：“吴乡长，有什么话可以跟我们走，到时候再说，如果你不想当众丢人现眼的话，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国字脸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冲着两个年轻人一挥手，两人立马会意上前一步左右架起吴大观的胳膊，打算强行把他带走。 眼见对方真动起手来，吴大观顿时暴跳如雷，他一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企图摆脱两个年轻人的控制，一边瞪圆双眼冲着底下的乡干部喊道：“你们眼睛都瞎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赶紧把这两人给老子拉开？” 你别说，还真有没脑子的铁杆从座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要救人，张二江见状冲着站起来的几人狠狠瞪了一眼没好气训斥：“怎么？你们这是饭碗不想要了？县纪委正常执法也敢阻拦？如果你们要是想进去，可以拦住！” 张二江知道如果真的事情闹大，自己是在场的县领导也会被牵连，一句话让几人已经抬起的脚步又偷偷放下来，几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冲着已经被纪委两个年轻人牢牢控制住的主子安慰道： “吴乡长，要不你先跟这些人去一趟纪委，事情总有解释清楚的时候，我们马上把情况向上级汇报。” 吴大观气的要吐血，口中一迭声冲着几人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平时是怎么待你们的？一个个没良心的东西看见老子遭难了都成了缩头乌龟是吧？” “不是吴乡长，咱们都知道您是清白的，您放心，咱们一定帮您找领导请愿上诉去，到时候让这帮县纪委的人怎么把你带走就让他们怎么把您送回来。” 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反正吴大观还是在反抗无效的情况下被县纪委的三个人像是抬猪似的抬起来塞进了门外的轿车里。 既然乡长吴大观已经被县纪委的人带走调查，今天的所谓让吴大观主持工作的决定会议是开不成了，张二江心里很是懊恼，奶奶的，这是什么事，纪委是迟不来早不来，为什么要等到老子来的时候才来，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张二江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他眼看风向不对赶忙叫上司机先回县里。 乡政府里留下一大帮搞不清状况的干部一个个眼望着两辆黑色公车一阵风似的来，现在又一阵风似的前后扬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一个个三五成群凑在一块议论纷纷。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胡集乡政府大院上演了多少扣人心弦的大戏？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被停职调查；副乡长江佳欣同志被委抓了；现在连乡长吴大观都被人举报涉嫌违法被县纪委带走调查。 胡集乡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却比几年来发生的所有大事聚一块都要更吸引看客们眼球，现在留给大家心里最大的疑惑是：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背地里举报吴大观？吴大观可是有背景的人，此人居然敢触碰老虎屁股？ 太牛逼了！ 吴大观被带走一事传出后，一时间成了普水县官场极其轰动的笑话，想想吴大观在胡集乡当了好几年的老二，好不容等到老领导蒋县长掌控政局提携下让他开始主持工作有希望转正成为胡集乡的一号领导，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被县纪委的人抓了？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老下属吴大观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县长蒋大宽耳中，他很是吃惊，太知道吴大观被带走背后有可能出现什么，到时候自己也无法控制局面的发展，二话不说当即拨通了县纪委林书记的电话，在电话里厉声冲他指示：“林书记，你立刻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本来林书记是纪委的干部，可以不听县长的，但是现在蒋大宽很牛逼，似乎就是一把手，用不着正面冲突，所以对于蒋大宽的召唤还是快马加鞭。 林书记接到电话后，知道蒋大宽找自己没有什么好事，还是放下手里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县政府蒋大宽的办公室。 林书记一进县长办公室的门，瞧见蒋大宽脸色铁青看向自己，他并未招呼林书记坐下，林书记只能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屁股安放下来，然后躬身冲领导主动问询：“蒋县长，您这么急找我过来什么事？” 蒋大宽看向林书记的眼神透着一股阴深，他怎么也没料到县纪委的林书记居然招呼不打一声就派人跑到胡集乡抓了自己的老下属吴大观？ 吴大观跟自己的关系整个普水县官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家伙虽然脾气粗暴了点，对自己却一向是忠心耿耿指哪打哪。刚才听到底下人慌慌张张打电话向自己汇报说，“县纪委抓了吴大观”，当时蒋大宽就觉的自己脸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打狗看主人。 蒋大宽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一浪高过一浪的澎湃怒火，两眼盯着林书记冷冷道：“林书记最近工作挺忙？” “还行，现在中央从上到下都狠抓反腐倡廉，所以纪委工作是忙而有序。” 林书记回答极其简洁，这让蒋大宽心里更加火大，他冲着林书记没好气道： “林书记，干纪检工作一定要懂得抓重点，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吗？你说你们县纪委这一年都抓了什么大案？没事跑到乡下去抓一个副乡长，到现在还没有结果。隔三差五又跑到乡下抓了一个乡长，你们县纪委办案怎么就光盯着胡集乡一个乡呢？” 眼见蒋大宽三言两语扯到整题，早有准备的林书记不卑不亢回答：“蒋县长，关于胡集乡两位领导的案子，不管是副乡长江佳欣还是乡长吴大观都是县纪委收到实名举报信后开展调查，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两人的确有相关违法违纪事实。” “荒唐！” 林书记正沉稳声音向蒋大宽汇报工作，被他突然“啪”的一下重重拍桌子吓了一跳，他一抬头瞧见蒋大宽正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看向他，冲他声色俱厉教训道： “林书记你是头一天在纪委干吗？你也算是老资格的纪检系统干部了，怎么能这么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呢？有人实名举报的案子就必定是证据确凿的铁案？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万一有人居心叵测诬告呢？所谓的证据真就能称之为证据吗？现在这年头为了达到的目的有些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确定纪委现在掌握的那些证据就不是伪造？ 不管是江佳欣还是吴大观，他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好干部，群众口碑也非常好，否则的话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怎么可能对两人委以重任呢？怎么能够到了现在的位置？ 林书记，你身为县纪委书记，首先要明白一点，一切工作都必须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服务，你要是听风就是雨把底下工作能力卓越的领导干部全都抓到纪委了，以后县政府的工作还怎么做？谁来为普水的发展服务？” 第三百六十章 群亡齿寒 从蒋大宽暴跳如雷的呵斥声中，林书记感觉到县长大人对胡集乡的两位领导干部被抓带来的无比愤怒，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要偏袒这两人了。县长办公室里此时的气氛几乎达到零下四十度，蒋大宽的脸色冷若冰霜，林书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从林书记一进入办公室开始，蒋大宽对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不过，林书记的表现倒也淡定，任凭蒋大宽火山爆发冲他大发脾气，林书记自始至终像是千年冰山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蒋大宽扯着嗓子喊累了，冲着林书记总结口气指示道：“林书记，江佳欣和吴大观的案子暂时放一放，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常年在乡下辛苦工作的年轻干部全身心投入工作还要被人陷害背黑锅，我们不能让基层领导流血又流泪啊！” 林书记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凝重神情，他冲蒋大宽直言道：“蒋县长，县纪委对于江佳欣的案子审讯进展很快，根据她本人的交代已经确定了一些犯罪事实，另外她的案子很可能涉及到县里副处级领导干部。” 尽管林书记没指名道姓，蒋大宽却早猜到他口中提及副处级干部指的是谁，一想到江佳欣的案子不仅可能牵扯出副县长张二江，若是再深挖下去说不定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他当即坚决语气对林书记说： “林书记，我刚才说了，江佳欣的案子到此为止。” “蒋县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书记还想据理力争。 “在普水县，我蒋大宽的话就是国法，就是家规！” 看着蒋大宽无比张狂的态度冲自己说话，林书记原本还想辩驳两句，想想就算今天在县长办公室跟蒋大宽撕破脸大干一场又能怎样？ 他毕竟是一县之长！ 遇到问题绕道走也是一种智慧。 林书记当着蒋县长的面勉为其难点点头，嘴里轻轻应了声：“好吧，我们县纪委一定按照县委领导的指示执行。” 别看蒋大宽当着林书记的面摆出领导的架子咆哮起来像是一只嚣张跋扈的大老虎，可他自己的心里却非常清楚，他这只老虎现在充其量是一只纸老虎。之前胡集乡副乡长江佳欣被抓的时候他倒是没那么紧张，毕竟他和江佳欣之间若有牵连也就是通过老下属吴大观游说她用歪招陷害黄一天一事。 他早就在心里盘算过，江佳欣真要把这件事供述出来大不了他矢口否认，反正口说无凭，自己又是县长，县纪委那帮小喽啰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一听说老下属吴大观被纪委带走调查后蒋大宽心里顿时猫抓难受，吴大观这些年到底送了他多少好处他早已记不清了，反正每一年但凡逢年过节吴大观是一帮老下属中出手最大方的一个。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五年前他过生日，吴大观特别用心的准备了一个黄金铸成的生肖金像，那一大块黄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滋味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吴大观！” 这是蒋大宽获知吴大观被纪委带走消息后第一反应，若不是忌讳县纪委的林书记也是本地官场的老人，他刚才早就一声令下让他放人。 看着林书记脸色阴沉迈步走出县长办公室，蒋大宽的心里阵阵发慌，奶奶的，他了解林书记这种官场老鳖即便是刚才表面上点头同意暂停对吴大观和江佳欣案子的调查，背地里未必就真会按照自己的指示执行，如果要是向上面汇报，自己就被动了。 “怎么办怎么办？” 蒋大宽心里的问号像是催命符让他脑袋阵阵隐约作痛，此时的吴大观案件对他来说就像是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若是不能及早想办法排除这颗隐形炸弹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自己不要说什么升官发财了，能不进去那就我弥陀佛了。 “要是能想办法撤了县纪委的林书记就好了”，蒋大宽在心里暗自琢磨，想到这里他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反正老子现在已经在普水县主持工作，身为本地一号领导向市里领导提出重新配备领导班子成员应该不过分吧？要想做好工作，班子配备那是必须的，要是能正好趁此机会换下林书记，哪怕是把他调走也行啊？林书记一走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心动不如行动。 蒋大宽心里最清楚，这种敏感时期时期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无比珍贵，万一县纪委的林书记没有按照自己的指示执行，回到县纪委后背地里偷偷安排人审讯吴大观，那么吴大观随时有可能被那帮人逼的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蒋大宽迅速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跟林书记谈话后不久急急忙忙乘坐专车去了市里。 ...... 市委市政府大院，远远望去一杆红旗高高飘扬在大院正中半空位置，不远处那栋狭长盒子造型的六层办公楼顶楼正中位置镶嵌的一枚偌大国徽与迎风招展的红旗遥相呼应。蒋大宽有日子没到市委大院来了，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从轿车里下来的时候，抬头看一眼面前高大巍峨的市委办公大楼，突然有种压抑的感觉。 他今天特意带了一份厚礼过来拜访老领导——市委冯书记，可是他心里却压根不确定冯书记会对自己提出的调整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建议持什么样的态度，毕竟处级干部的调整是市委决定的，而且县纪委的领导市纪委书记有说话的权。 “老天保佑冯书记一定要支持我的决定。”蒋大宽抬头仰望蓝天默默在心里祈祷一句后，拎着准备好的那份礼物迈开步子上楼。 市委冯书记的办公室其实谁想进就能进的？ 蒋大宽爬到三楼的时候一眼看到不少市里部委办局的一把手和县里的主要领导正等在门外排队心里不由一沉。对于其他领导来说，他们今儿见不着冯书记的面大不了明儿再来，可他却不行，他今天要办的事情具有极强的时效性，万一自己这边动手稍稍慢了一点让县纪委的林书记那边抢了先，那自己无论做什么都白费了。 为了能够早一点得到进入市委冯书记办公室的机会，蒋大宽不得不开动脑筋想办法，他瞧见服侍冯书记的贴身秘书正忙里忙外招呼，连忙凑过去主动搭话。 “胡秘书，今天挺忙哈。” 秘书忙的焦头烂额哪有空陪蒋大宽闲聊，鉴于知晓他是冯书记老下属的缘故脸面上倒也不好怠慢，冲他敷衍招呼：“蒋县长来了，今天来找冯书记是提前跟他约好了吗？” 到底是整天在主要领导身边混的秘书，一句话就把关键问题说出来，那意思分明是告诉蒋大宽，“你要是提前跟冯书记约好了，今天还有时间安排你进去，要是没约好，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明再来吧。” 蒋大宽岂能听不懂秘书弦外之音？他趁人不备伸手拉了一把秘书，把他拉到办公室角落里装出一副着急表情：“胡秘书你帮帮忙，我今天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冯书记，否则，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你说是不是？” “十万火急？”胡秘书脸上一愣，看向蒋大宽的眼神透出怀疑，“蒋县长，您也知道，凡是来找咱们冯书记汇报工作的领导哪一位不是有急事？您也看到了，前一段时间省里召开全省发展改革工作会议，冯书记出去开了一周的会刚回到普安，很多事情都凑到一块了，您这要求不是为难我吗？” 蒋大宽听出秘书话里有拒绝的意思连忙亟不可待解释：“胡秘书情况是这样的，我找冯书记其实是私事，十万火急的私事，拜托你想办法通融一下，行吗？” “私事？”胡秘书眼里露出诧异神情，他像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表情看向蒋大宽，伸手戳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苦笑道，“唉呀我怎么忘了？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安排。” 蒋大宽没想到一提“私事”这两个字胡秘书似乎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见他很爽快替自己安排跟冯书记见面他心里不由嘀咕：“胡秘书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怎么忘了？’他到底想起了什么？难道吴大观被抓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市里？ 不可能啊！就算吴大观被抓的消息传到市里，胡秘书怎么可能对普水县的情况如此了解？还把吴大观被抓一事跟自己说的‘私事’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甭管怎么说，怎么想，蒋大宽总算是加塞成功，当他满脸堆笑推门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一眼看到冯书记正稳如泰山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自己，心里不觉一阵激动。 在蒋大宽眼里看来，市委冯书记的态度现在就是他所有的希望，只要冯书记一会能同意他对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进行重新调整让他借机拔掉县纪委林书记那颗眼中钉，危险信号立马解除，底下的事情也会很快理顺，普水那就更是自己说一不二的自留地。 “冯书记您好！”蒋大宽一进屋冲着冯书记弯腰问好，那副卑躬屈膝的孙子造型跟他在县里张狂嘴脸判若两人。 冯书记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开口问道：“小蒋啊，胡秘书说你找我有十万火急的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私事求老领导 蒋大宽心里一紧连忙点头应承：“是啊是啊冯书记，自从前任普水县委书记刘大宇同志提拔走后，我就开始全面主持普水县委县政府全面工作，我今天特意来向老领导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也想要听听老领导对我的谆谆教导。” 冯书记听了这话脸上笑容一下子凝滞起来，他今天下午原本的工作计划中并没有接见普水县长蒋大宽这一项，因为胡秘书刚才特意进来汇报说，“蒋县长说有十万火急的私事”，他这才破例让秘书通知蒋大宽进来。 没想到蒋大宽进来后不过是想要向自己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汇报工作情况怎么就成了“十万火急的私事？如果都是这样的不讲究规矩，那些别的单位一把手对自己又是如何看待？”冯书记心里顿生不悦。 他正准备冲蒋大宽教训几句打发他离开，瞧见蒋大宽伸手拎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腆着一张脸冲他面前走过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冯书记岂会看不穿蒋大宽那点伎俩，大白天拎包进了自己办公室，又是这副巴结讨好的嘴脸，肯定是准备送礼给自己。 冯书记心里愈加不爽，今天下午他忙的团团转，本想趁下午的时间段把前一段日子积压的公务全都处理一下，他蒋大宽倒好？没事屁颠屁颠跑到办公室来给自己送礼？还骗自己的秘书说是“十万火急的私事”，送礼算是“十万火急的私事”吗？ 说话功夫，蒋大宽已经把包里的礼物拿出来，当着冯书记的面轻轻摊开一幅画满脸堆笑介绍道：“老领导您看，这是您最喜欢的郑板桥的画，您看这画上的竹叶那叫一个精致，这幅画可是几年前在拍卖会上的来的正品，您瞧......” “够了！” 蒋大宽话没说完被冯书记怒气冲冲打断：“蒋大宽你今儿是哪根筋坏了？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事？你赶紧给我装起来！” 蒋大宽没想到冯书记会突然发火，奶奶的，做官不打送礼人，今天怎么这样，他一时愣怔站在冯书记办公桌前满脸尴尬，还有些不死心低声劝道： “冯书记，这可是您最喜欢的郑板桥的画，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您看这？” “我让你收起来你没听见吗？”冯书记气的伸手在办公桌上点了几下，冲着蒋大宽没好气道，“你说你这脑子里整天到底都想什么呢？不好好干工作整天脑袋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冯书记说话的口气实在是太重了！尤其是他伸出手指教训蒋大宽的时候，两只眼睛里明显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蒋大宽，你一个普水县的县长而且是主持县委工作，应该是日理万机，你不好好坚守岗位大白天跑到我办公室来送礼？你就是这么给下属做榜样？你就是这么以身作则？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冯书记一看到这幅画居然就冲着自己发了一通大火？这是蒋大宽怎么也没料到的情形，他记得冯书记以前是最喜欢郑板桥的画，只要一见到郑板桥的画常常什么都顾不上，两只眼珠子像是嵌在画上一样，今儿他这是怎么了？ 领导一发火，下属打哆嗦。 蒋大宽见自己的靠山冯书记不高兴，赶忙手慌脚乱把那幅画又重新收回到包里，满脸歉意冲冯书记抱歉：“老领导，我真是不知道您现在对郑板桥的画这么不喜欢，我......” “你什么你？你直接说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直接点！”冯书记满脸不耐烦冲着蒋大宽问。 蒋大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抱着非常大的希望来市里找冯书记，两人居然一见面就弄的气氛很尴尬，还惹老领导满腹不痛快。 按照常理来说，蒋大宽这种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再向冯书记提出任何要求，可一想到时间不等人，吴大观那边随时可能被纪委的人攻破，蒋大宽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冯书记提出了，“为了能够顺利的开展一些工作，计划对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重新调整，请领导支持。” 冯书记听他说完后一张脸差点气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下属蒋大宽居然糊涂到这种地步？明明他现在不过是一个主持县委工作的县长，还没有到一把手的位置居然异想天开要对普水县领导班子进行重新调整？当了这些年的县里主要领导干部，他不相信蒋大宽连最基本的官场规矩都忘了，那就是还没有上位的时候要低调。 冯书记很是不高兴这样的下属，冷脸冲他质问：“小蒋，你脑子里最近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这还没提拔当上县委书记呢，这就心急火燎准备调整领导班子成员了？你自己觉的这个想法合适吗？” 蒋大宽见老领导脸色不好看连忙把准备好的托辞说出来：“我也知道不合适，可是老领导您也知道，普水县的一些领导干部都是原任县委书记刘大宇提拔起来的干部，我现在主持工作感觉力不从心哪，我这也是为了把工作干的更好！” “简直胡说八道！” 冯书记见老下属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瞎话，气的一下子从老板椅上直起了身子，冲他厉声呵斥道：“你蒋大宽在普水县当了这些年的县长，你以为普水县的情况我心里半点不了解？你居然到我面前说主持工作的时候感觉力不从心？我看你是在普水县任意妄为大胆包天才对！” “不不不，冯书记您可别听旁人乱嚼舌头根子，您是我的老领导，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呀，”蒋大宽急的满脸通红解释。 “酒店里，你编，你给我继续编！”冯书记气急败坏表情，“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是一名国家干部，你是为人民服务的县长，你的领导岗位是人民赋予你的荣誉，你要在这个岗位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能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你多年的培养教育，可是你呢？不做正事，想的就是那点破心事，你最近的一些做法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冯书记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严重了！一下子把蒋大宽吓的差点两腿一软要跪下来，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来这一趟绝对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严重错，如果领导生气，不要说县委书记的位置，就是县长的位置也保不住。 “冯书记我没有骗您，您听我解释，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自己最近在普水县到底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也很清楚，吴大观被抓了，你心里着急了是吧？我告诉你蒋大宽，我虽然年纪不小，可我还没糊涂到耳聋眼花的程度，吴大观为什么被抓，早就有人跟我汇报！” 冯书记说完这句话后，满脸怒火冲着蒋大宽挥挥手：“你走吧，回去后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再来找我汇报工作，否则，你就是真的不适用岗位的需要了。” 领导已经下了逐客令，蒋大宽纵然心里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却也只能先强逼着自己把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全都咽回到肚子里。 从冯书记亲口说出，“吴大观被抓了，你心里着急了是吧？”这句话时，他心里就明白过来，必定是有人先自己一步把普水县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毫无保留向冯书记做了汇报，否则今天上午吴大观刚刚被抓，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传到冯书记耳朵里？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狗胆包天居然越级向市里领导悄悄泄露普水县官场的最新消息？从冯书记刚才的反应看，那人当着冯书记的面汇报系列情况的时候肯定没少说自己的坏话，否则以自己跟冯书记多年的上级下级老关系，冯书记怎么可能用这副决绝的态度对自己？ “一定是县纪委的林书记！” 蒋大宽在心里飞快锁定怀疑目标，他觉的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中除了县委张副书记和县纪委的林书记跟自己不对眼，其他没人有胆子背着自己跑到市领导面前告自己黑状。巧合的是，正好县纪委林书记今天上午刚刚被自己教训过，蒋大宽想起他上午离开自己办公室时满腹幽怨的表情，心里愈加断定除了他还能有谁？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蒋大宽这一回可真是冤枉了县纪委的林书记，因为跑到市委冯书记面前告他黑状的人并非林书记，而是普水县团委副书记，也是市委副书记的宝贝独生女——冯佳媛。 最近一段时间，冯佳媛眼见心上人黄一天整天憋在家里心里常常为他抱不平，黄一天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么优秀的男人却因为碍了普水县长蒋大宽的眼正在遭受不公平的政治打压和排挤。冯佳媛原本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火辣性格，这回眼见自己男朋友受委屈哪能憋得住？最近一段时间，她有事没事就打电话给老爸，反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胡大全，你说你是怎么领导普安下面的领导干部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不行是不是上面也不行啊，你看看你提拔起来的都是些什么干部？要能力没有能力，要大局观念没有大局观念，整天想的就是那点破事，窝里斗，那个蒋大宽根本就是十足的小人。” “蒋大宽又干了什么事惹我闺女不高兴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以前可一直说蒋大宽忠厚老实本分，能干事，懂规矩，狗屁，我看他是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还差不多，整天利用职权打击忠良，简直把普水县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怎样的干部怎么能带领一方发展和百姓富裕。”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位高嘴大 “闺女，你可不能背地里无凭无据诬陷领导清白，蒋大宽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他或许在官场呆久了做事有些圆滑，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太差吧？” “老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我跟你说......” 冯书记对宝贝闺女一向无计可施，她打来的电话又不能不接，当他听女儿将蒋大宽在普水县做的一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在电话里说出来，心里对蒋大宽原本“忠厚老实”的印象一落千丈。今天上午冯书记又接到女儿打来的电话，冯佳媛在电话里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对他说： “老爸，恶有恶报啊！蒋大宽的铁杆老下属吴大观被县纪委给抓了，你说县纪委的林书记可真是有胆有识的大英雄，居然连吴大观都敢抓？呵呵！我看现在那个蒋大宽一定会很着急，怕吴大观说出什么对他很是不利。” 难得听女儿用这么高兴的声音同自己说话，冯书记顺口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敢情蒋大宽在普水县经营了多年自成一个团体，这位普水县胡集乡的乡长吴大观就是他手下小团体中骨干力量，蒋大宽很多事情吴大观是知情的。 从女儿冯佳媛的描述中，冯书记得出结论： 那个名叫吴大观的乡长就是一独断纲行的蠢货，他藐视国家法律，把乡里的土地当成是自己家里的财产，想给谁就给谁，眼里容不下任何上级领导，唯一对自己的主子蒋大宽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这些年他背地里到底给蒋大宽进贡了多少好处，恐怕他自己也未必记得清。 现在这个吴大观被人实名举报的县纪委成了阶下囚，按照女儿冯佳媛的说法，“坏良心的蒋大宽也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刚才冯书记坐在办公室里正忙，听胡秘书进门汇报说，“普水县长蒋大宽有十万火急事情汇报”，冯书记当时心里猜想，八成是蒋大宽眼看着铁杆下属吴大观被抓后心虚害怕企图找自己帮帮忙。没想到蒋大宽一进门二话不说投其所好拿出那副郑板桥的画来，后来又提出要调整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老官场冯书记当即洞悉他今天所来目的。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女婿黄一天被蒋大宽折腾的够呛，这家伙在普水县嚣张狂妄了这么多年已然被县纪委抓住蛛丝马迹不仅不思悔改，还企图借用自己的力量调整普水县领导班子。经过两人一番谈话过后，冯书记对蒋大宽一心想要排除异己把领导班子成员中不听话的下属排除出局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 冯书记必定是高级领导，又是本地政府部门最高级别的首长，哪怕是没接到女儿的电话他今天也绝不会点头答应蒋大宽提出不合理调整干部的要求，更何况他早已从女儿口中对普水县政界相关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人在做，天在看。 要说蒋大宽费尽心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领导冯书记身上却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铩羽而归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蒋大宽以为自己在普水县官场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成了一棵谁也撬不动的根深叶茂大树？其实不然，正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从他当初挑选了黄一天当敌人，已经注定了必败的命运！ 以他的政治修为和官场修炼的道行想要跟有“官场奇才”著称的黄一天斗？两人的政治智慧压根不在一个级别上，他凭什么赢？ 官场是否能够牛逼，不是自己如何牛逼，而是自己的靠山如何牛逼。对于那些女干部来说，也不是自己如何漂亮就被牛，那就是日自己的人如何牛逼。 靠山新那就行！ 四月一日是愚人节，一大早县委张副书记刚起床就接到黄一天打来电话：“恭喜恭喜啊！张副书记这次能被提拔为咱们普水县委书记真是民心所向可喜可贺！” 张副书记最近被蒋大宽打击，心里很是不舒服，就想着如何走出普水不和蒋大宽做同事，听了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抬头瞧见墙上挂历显示今天是四月一号脑子里顿时反应过来，冲着电话没好气道：“黄书记还挺幽默哈。” 电话那头的黄一天听出张副书记好像并未获知自己被提拔一事，心里不由疑惑，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朋友冯佳媛，一只手捂住电话听筒轻声问她：“冯佳媛，你昨晚说你那在市委当领导的亲戚告诉你，张副书记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冯佳媛冲他白了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撒谎？” 黄一天见女朋友再次给出肯定回答，连忙把手拿开冲着电话听筒继续说：“张书记，提拔是好事，干嘛还藏着掖着呀？用得着和下属如此吗？” 张副书记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黄书记，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够提拔，可是官场就是官场，不是想的那样，这种玩笑你以后可千万别再开了，万一被蒋大宽听到那还得了？县委书记的官帽子他可是盼了好几年了，谁要是敢跟他抢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无论黄一天说什么，张副书记都只当是他在愚人节跟自己开玩笑，当听到黄一天对他说，“万一张副书记真提拔当了县委书记，还请老领导多多照应”，张副书记更是手握电话连连摇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蒋大宽把我当成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呢。” 电话挂断后，黄一天一脸严肃扭头看向冯佳媛，再次问她：“佳媛，这种干部提拔的大事可不能当成愚人节的玩笑来开，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在市委当领导的亲戚昨天真跟你说要张副书记马上要被提拔当普水县委书记？” 冯佳媛见男朋友一而再怀疑自己说话的真实性，气的撅起一张小嘴满脸不悦：“黄一天。，人家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这消息千真万确！” “那为什么张副书记这个当事人好像半点不知情呢？他刚才在电话里一直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如果真是玩笑，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不屑，两只胳膊轻轻环绕男人脖颈，散发着香气的脸颊凑近男友轻声说：“知道什么叫内部消息吗？张副书记马上要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的事就是内部消息，你想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被市委领导相中提拔吗？” “为什么？”黄一天接话问。 “因为张副书记不仅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做事一片公心，不参与个人的什么想法，这样的领导才是做大事的人，再说，也非常有良心，几次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都能两肋插刀挺身相助，这样的好人要是不提拔岂不是没有天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好笑：“你这什么逻辑？要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像你这样按照‘好人’‘坏人’的简单标准来甄选提拔干部，那才真是乱套了。真的能够提拔，张副书记也是能力出众，而且一心为了发展的原因。” 关于官场中各级官员的升迁之术，黄一天并不准备跟冯佳媛多说，他觉的冯佳媛虽然已经参加工作走上社会，但是个性太过单纯又没什么心机，这就像是让他跟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鲜花去谈外面世界的风刀霜剑之残酷，她哪能听得懂？ 电话那头的张副书记放下电话后忍不住口中长长叹息一声，最近一段时间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当的实在是太压抑了,太窝囊了。自从普水县前任县委书记刘大宇提拔到市里后，蒋大宽整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耀武扬威，每逢大会小会总对他这个县委副书记没什么好脸色。 他若是只在心里对自己私人有意见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小肚鸡肠还把个人情绪带进了工作中，根本就不是什么做大事的，就在昨天下午，因为县教育系统退休老教师工资问题，他跟蒋大宽一言不合两人当场翻脸。 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县里财政收支严重不平衡，每年教育系统退休老教师的工资常常会拖欠一两个月。 以前刘大宇在普水县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无论如何到了年底总会想办法把这部分退休老教师的拖欠工资先补发，毕竟这些人辛苦教书育人一辈子，年纪大了就指望退休工资过日子呢。今年却不行，眼看着年底过后开春三月退休老教师们补发的工资还没到账，有些心急的老教师坐不住了，不停有人成群结队跑到县教育局门口上访。 昨天，县教育局长向分管领导张副书记汇报此事，希望县委领导能协调一下县财政能够把去年拖欠的老教师工资款尽快发放到位。此事按照往年的操作惯例，无非是县里的分管领导张副书记一个批示转到县财政局相关领导手里，然后由县财政局的领导拿着批示请县委一把手签字确认后就可以给老教师们拨付款项补发工资。 张副书记当时就签了字给财政局的领导，并嘱咐底下人加快办事速度，没想到这份批示到了蒋大宽面前却被搁浅下来。 按照县财政局的领导回来给张副书记亲口汇报的话说，“蒋县长说了，县财政现在没钱，就算是有钱也要花在刀刃上，退休老教师的工资暂时不补发，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一帮老头老太太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小道消息 张副书记听了下属汇报后气的想打人，他当即亲自去县长办公室找县长蒋大宽沟通此事，没想到蒋大宽见了他，态度居然比见到财政局的领导时更强硬。 蒋大宽当时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他，满是讥讽口气对他说，“看来咱们普水县的领导中要属张副书记最体察民情心系百姓了，居然为了退休老教师工资发放这种小事亲自到我办公室来汇报？” 张副书记见他一开口把退休老教师工资补发一事说成是“小事”顿时心生不悦，于是冲蒋大宽据理力争，“蒋县长，退休老教师的工资补发问题怎么能是小事呢？那些老人教书育人一辈子到了退休可就指望着工资吃饭呢。” 蒋大宽当即太高嗓门反唇相讥：“你的意思，我得按照你张副书记的指示要求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就同意财政局拨款给那些人发工资？张天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县委副书记，我看你还是等到当上了县委书记的时候再来对我指手画脚吧，暂时你不配！” 张副书记见蒋大宽不仅对老教师工资发放问题固执己见还当着自己的面一拍桌子大呼其名，这其中的屈辱滋味让年轻气盛的张副书记有些憋不住。 他当即冲蒋大宽质问，“蒋县长，是不是因为咱们两人经常政见不合，所以你才故意滥用职权坚决不肯同意给退休老教师补发工资？” 蒋大宽的回答简直神了！ 蒋大宽说：“你怎么想都行，反正只要是你张天来批示的文件老子就是不同意你又能怎样？要么等你主持县委工作以后就可以执行！” 张副书记虽然很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今天一早，黄一天的一通电话又让张副书记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他对老下属黄一天愚人节开玩笑的事情倒是没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年轻人嘛私下关系又挺好，没事逗个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想到如今自己在县里的各项工作如今处处受到主持县委工作的县长蒋大宽制约，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要是此人做了县委书记，以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什么事情，做个等待等待退休的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张副书记一个人坐在屋里静静想了会心思后打起精神准备上班，正穿外套的时候听见客厅里电话铃声响起，他赶紧走过去拿起电话惯性说了声： “您好！我是张天来，请问您哪位？” 电话里年轻男子普通话声音：“张副书记你好！我是市委组织部县区干部处的江风云同志，今天上午十点钟请你到市委组织部陈副部长的办公室来一趟，陈副部长要亲自找您谈话。” “陈副部长要亲自找我谈话？”张天来疑惑的功夫心里迅疾盘算开来，“市委组织部的陈副部长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他怎么会突然找自己谈话？难道？” 张天来的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刚才黄一天打给自己的电话，他心底深处像是有一颗希望的种子正在慢慢生长却又努力用理智压抑着不敢让它长的过分旺盛。 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有些事情张天来连做梦都没想过，他担心自己万一猜错了空欢喜一场岂不是更难受，索性不要对莫须有的事情抱有太大希望更好些。 “好的，我上午十点准时到。” 张天来对着电话回答，不知不觉说话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激动。如果真的要是如黄一天所说，那么对自己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事情的发展很多时候不是按照人的希望发展的，或者说不是按照一些人的希望发展的，就说这次干部的任命蒋大宽根本就没有了竞争的资本。当第二天，普水县委张副书记将要被任命为普水县委书记的消息传开后，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普水县官场炸开。 很多人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甚至认为是开玩笑，可是当县委办服务张副书记的副主任很是搞笑的透露说，这个消息是真的时候，很多人的思维跟不上了。 蒋大宽和其一帮亲信下属一直认为蒋大宽是县委书记的不二人选，现在突然说张副书记做书记了，那不是开玩笑，听到这消息后顿时傻了眼，对于蒋大宽来说，好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拿到手的东西又被人硬生生夺走，最可恨的是夺走东西的人居然是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张副书记？这件事对蒋大宽的打击显然是致命的！ 张副书记只有三十出头，论年纪论资历论工作能力他凭什么跟自己相提并论？再说他张天来刚刚提拔当了县委副书记未满一年就再次提拔，这根本不合常理！不仅蒋大宽觉的这次的任命有一些不是很正常，几乎他手下所有心腹亲信都觉的市委领导对于张天来突然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的任命愤愤不平。 消息传出当天，一群追随蒋大宽多年的老下属纷纷聚在他的县长办公室“义愤填膺”，有人当着蒋大宽的面扯着脖子叫嚣： “蒋县长，这事明摆着不正常！他张天来算个什么东西？来普水几年那是要资格没有资格，要经验没有经验，他才从县委组织部长位置上提拔当县委副书记多长时间？就是普水资格比他老的副书记就几个，按资排辈怎么能轮不到，这种如此年轻的恶人也配当县委书记？” “对对对，这件事肯定另有文章，蒋县长，您可不能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那个张天来表面上看起来装很纯洁，似乎跟什么包青天似的，谁知道背地里玩的什么损招？” “蒋县长，不管谁来普水当县委书记，在咱们兄弟心里您才是真正的一把手，只要您说句话，要咱们这帮人干什么都行。” “蒋县长您倒是说句话呀？这种时候只要动手还有机会，万一等到张天来那混蛋的正式任命文件下来，一切可就都来不及了。” ...... 神情颓废的蒋大宽抬眼看向聚在自己办公室里一帮心腹下属，听他们一会“阴谋论”一会又“表忠心”心里却倍感凄凉。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些年有太多血淋淋的事例告诉他，败了就是败了，哪怕是输的多么有尊严仍旧改变不了成为别人手下败将的事实，今天的局面自己是没有想到的，也不会想到。 奶奶的，自己都主持县委工作了，履行县委书记的权利，就等着一张任命文件了，到最后说县委书记的位置不是自己的，这不是和自己开玩笑，这次变动的情况需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再说自己的靠山冯书记为什么也会同意这样的决定?想到上次在冯书记的办公室收到的待遇，说明自己做的什么事情，让领导不满意？ 他抬起一只手冲一帮老下属有气无力的挥了挥，那意思，“都散了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下属们见状也只好满是担心的眼神冲着老领导看一眼，满脸不情愿挪动步子出了县长办公室。 “事情怎么会突然弄成这样？” 当一帮老下属全都出门后，偌大的县长办公室里只剩下蒋大宽一个人，他忍不住长叹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揉着略有些疼痛的脑袋扪心自问。直到此时蒋大宽才有些反应过来，“上次去拜访老领导的时候，老领导对自己就没什么好脸，劈头盖脸把自己骂了一顿。 那分明就是老领导对自己心存意见的预兆啊？自己怎么就没察觉呢？为什么不能够认真的整改，得到老领导的支持，局面肯定不是今天的结果，这次张天来突然被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必定是得到了老领导的首肯，否则市委组织部的那帮人对底下如此重要的领导岗位绝不敢随便点将。” 蒋大宽百思不得其解，“老领导之前一向待自己不薄，为什么这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普水县委书记的位置给了县委副书记张天来呢？”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索性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想要听听他本人的说法。 电话一连打了两次都是秘书接听，说，“冯书记正在忙”，等到第三次拨打的时候总算听到了冯书记的声音，冲他问道：“小蒋啊，你这么着急打电话有事吗？” 蒋大宽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心说，“老领导啊老领导，您可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头顶上的帽子都被你拿掉给了别人，怎么就不能打电话问问？不管如何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啊！” 这种时候政治修养再高的人恐怕也搂不住要说实话了，蒋大宽知道自己以后的发展还要得到领导的支持，得到领导的信任，否则，还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装出一副虚心请教口气问冯书记： “老领导，听说咱们普水县委书记的人选已经确定了？” “是啊，昨天开了常委狐疑，研究了普水的县委班子结果，组织部可能已经和当事人谈过话了，怎么你到现在才听到这件事？”冯书记并未否认。 第三百六十四章 要个说法 蒋大宽心里不由一沉，对着电话继续说：“老领导，我这些年在普水县当领导一向是兢兢业业半点不敢懈怠，尤其是刘大宇同志调任副市长后，我住处县委工作，可是......” 蒋大宽话没说完被冯书记打断：“小蒋啊，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我当然希望你能够不断提高自己获得进步机会，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你的工作表现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让你回去后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过失，你反省了吗？” 蒋大宽连忙接下话茬：“老领导，您的话我一向是当成最高指示执行，我要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一定改正，可是......” “小蒋啊，张天来同志在组织部门工作过，做了副书记后也能勤勤恳恳认真履职，他的政治性比你强多了，而且德能勤绩各方面考核结果可比你强多了，比方说他对普水县招商引资工作的贡献？你作为普水县的老县长，以后要放下思想包袱多跟人家多学习才对。” 蒋大宽心里不自觉一股怒气往上涌，“老领导居然让自己跟张天来那孙子学习？老子在乡下当领导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凭什么跟他学？” 尽管心里气血上涌难受至极，蒋大宽却还是捏着鼻子把老领导的教诲听完，好不容易等到那头挂断电话后，他一张脸早已气通红。 狗仗人势。 官场中的狗若是没有主人的支持绝不敢胡乱叫吠，这道理蒋大宽明白，即便自己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看到张天来当县委书记，唯今之计却也只能先把这股子怨气打落牙齿活血吞。连自己的主子市委冯书记都看好张天来，自己就算心里再怎么憋屈又能怎样？ 蒋大宽心说，“反正是来日方长，官场中的领导上上下下也属平常，谁又能保证张天来这回侥幸坐上了县委书记的位置后多长时间又因为什么缘故落下马来呢？” 无论蒋大宽在心里对张天来有多少切齿诅咒，他被提拔为县委书记却是不争的事实，官场干部调整的规则很简单，领导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你蒋大宽再怎么牛逼领导不提拔你也只能望天兴叹，也只能是失败者。 按照惯例，只要机关里有了领导干部职位调整总会引起一阵议论，何况张天来年纪轻轻就提拔当了县委书记？而且按照道理一般是做县长再做县委书记，可是张天来就是没有经过县长的位置，直接做了县委书记，于是很多人在背地里企图深挖，“张副书记这一次为何突然鸿运当头？” 张天来可不是“鸿运当头”吗？这才提拔当县委副书记多长时间啊，居然又被提拔当了县委书记？放眼整个普安市，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也算凤毛麟角吧？照他这样的升官速度何止前途无量？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于是很多人在背地里谣传，“张书记跟市里某位领导亲戚”、“张书记的夫人是某领导的干女儿”、“张书记有个远房亲戚在北京某部委工作”，反正说什么都有，很少有人会理直气壮说一句，“张书记是凭着实实在在的政绩被领导提拔重用”。 作为诸多传言的主人公张天来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在心里暗自猜测，“这次自己被提拔为县委书记八成跟老朋友黄一天有关。” 以前张书记只是对黄一天的工作风格颇为欣赏，由于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是干实事的官员颇为意气相投，只是他一直无法理解黄一天跟自己一样出身寒门居然有相当不错的活动能力。记得上次省委组织部工作组在普水县搞领导干部公选试点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黄一天跟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在酒桌上称兄道弟。 当市委组织部的常委副部长找张书记进行了提拔之前的组织谈话后，张书记特意打了个电话问黄一天，“黄书记，你是怎么会提前知道我即将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我作为当事人可是一直蒙在鼓里，也一直不敢有这个想法！” 黄一天当时的回答颇为耐人寻味，他在电话里笑道，“张书记，结果已经出来了，过程也许不是那么重要，对于你来说只要这消息是千真万确就行了，以后还请张书记多多照应，你可别再跟我说什么‘有心无力’的话了。” 张天来见他不肯说，也明白各有门道这句话，只能嘴里应承道：“一定一定！” 随着新上任普水县委书记人选的公布，普水县官场上上下下正在潜移默化发生一些变化，首先是原本不是张副书记分管范围工作的一些部门领导找他汇报工作的多了，其次是蒋大宽身边原本围拥的一帮铁杆心腹人数在不停减少。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只有在遇到事的时候才能真正看透人心，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前一阵子张书记和蒋大宽一向不和？前两天两人还在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吵的不可开交，蒋大宽还反对张书记提出的任何建议，可是现在不同了，蒋大宽要听张书记的。 官场站队很重要。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县委书记张天来vs县长蒋大宽。 张天来的优势，年富力强、工作务实、领导欣赏、为人低调、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蒋大宽的劣势，再过几年年龄足够退二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独裁霸道听不进旁人意见..... 若是把张书记比喻成八九点钟的太阳前途充满光明和无限希望，那么蒋大宽就是快要日暮西山基本没什么盼头了。 良禽择木而栖。 普水县的官员们如今大多挤破脑袋想要钻进张书记的队伍里，包括之前一向对蒋大宽“忠心”的老下属毫不犹豫抛弃“主子”重新站队。 墙倒众人推。 眼看蒋大宽霉运连连，大多数人抱着看戏的心理顺道落井下石，诸多关于蒋大宽的流言蜚语悄然兴起，无不是一边倒讥讽之意。坊间流传，蒋大宽因为这事还曾特意跑到市委冯书记办公室哭诉委屈，当着市委书记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冯书记，我蒋大宽在普水县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市委领导不能这么待我不公啊？” 据说冯书记当时拍着桌子教训他，“蒋大宽，你还有脸说什么委屈？你看看普水县胡集乡长吴大观的案件，他在里面可是什么都交代了，就你这种情况弄进去做几年都不为过，你现在还能保住县长的位置还不赶紧偷着乐？” 蒋大宽当时就呆了！他这才明白自己的老领导市委冯书记已经对自己网开一面了，否则以他的背地里干下的那些事恐怕早就跟老下属吴大观一块被纪委弄进去了。 无风不起浪。 张天来提拔当了县委书记后不长时间，蒋大宽的老下属吴大观被县纪委弄了个内部处分后居然平安出来了？于是有人说，“这绝对是市里领导对蒋大宽的精神补偿。” 虽说没提拔蒋大宽当县委书记，好歹也保住了他县长的位置，县纪委也没有对吴大观的案子继续深究下去恐怕跟市里领导想要保住蒋大宽有很大关联。胡集乡政府被抓的领导干部有两位，一位是乡长吴大观，另一位是副乡长江佳欣。吴大观算是运气好躲过一劫，副乡长江佳欣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据说江佳欣被抓后，他老公陈贵顿时慌了神，不知道是在谁的挑唆下，居然跑到常委副县长张二江的办公室胡搅蛮缠？陈贵当着众人的面大骂张二江利用权势逼迫自己老婆就范，搞的张二江当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陈贵还警告张二江，如果不把江佳欣弄出来，一定会让张二江付出代价，让张二江做不成副县长。 世上没有不透风。 此事在普水县委县政府大院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这让副县长张二江和美女老下属江佳欣之间的风流韵事四处传扬开来。正好此时江佳欣在县纪委终于扛不住交代了自己在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期间贪污公款的一些事也牵扯到张二江。 这一对被众人背地里各种讥笑的男女倒是顺应人心，一个因其贪污公款罪行被判锒铛入狱，副县长张二江也因为督下不严背了个处分。 ...... 四月天温度越来越高，大街上有些爱美的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换上飘逸的裙装，小小的普水城里充满了春末夏初气息。 县委张书记在众人翘首期盼中终于正式走马上任，张书记上任后第一次召开县委常委会议上就提出撤销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停职调查，立刻对黄一天同志恢复职务。 蒋大宽现在也不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毕竟人家嘴大，人家是一把手，再说，吴大观出来之前，老领导打招呼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反省吧，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斗气，如果蒋大宽在普水继续胡作非为，那么一定让纪委好好的调查，。 蒋大宽再牛逼，也不敢在霸道了。靠山不支持，有什么资格和人斗？ 张天来做事也算有心，一个月前是县长蒋大宽安排了常委副县长张二江去胡集乡宣布黄一天被县纪委停职调查，这一次他又把县领导去胡集乡宣布黄一天恢复职务的“光荣任务”交到常委副县长张二江头上。 有始有终嘛！（窃笑表情包） 第三百六十五章 胡汉三回来了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九九八年，四月十二日。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天上的太阳特别火辣，热情的拥抱着普水县每一片土地，每一棵树木，每一朵野花，带着温度的光大方的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这一天对于胡集乡所有乡干部来说必定会是一个记忆深刻的日子，就在这天，离开胡集乡快一个月的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终于又回来了！与此同时乡里干部们也得知了乡长吴大观被处分，副乡长江佳欣已经身陷囹圄的消息。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再次回到胡集乡，黄一天和吴大观的心情显然天差地别，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一个劲冲着黄书记点头哈腰主动问好，吴大观心里更不是滋味。 “黄书记好！黄书记您回来了！” “黄书记看起来比以前跟帅了！” “黄书记，我们早就盼着您早点回来了！” ...... 与吴大观身旁的冷落相比，黄一天身边簇拥着一批乡干部，连一向习惯走在他身边随时听候指示的党政办主任朱家友都被挤出了人群不得不紧紧跟在黄书记身后。黄一天和吴大观跟副县长张二江前后脚公车到乡里，张二江身为某桃色新闻男主角，如今又是背着处分在身，一到胡集乡立马成为众人眼光焦点，不过主动站出来跟他打招呼的人却并不多。 乡政府会议室还是老样子，半旧的空调柜机，简陋的板凳桌椅，当张二江坐上主席台，黄一天和吴大观两人左右坐下，底下众人立刻自动爆发一阵热烈掌声。 这掌声是送给谁？台上的三位领导心知肚明。 直到黄一天微笑抬手冲底下的乡干部们作出暂停动作掌声才慢慢渐行渐止，按说三人中副县长张二江级别最高，他理所当然应该是本次会议主角，但今天会议风头最盛的人却是再次回到胡集乡的黄一天。 “请大家安静！下面有请县委常委、张副县长讲话，大家欢迎！”黄一天当仁不让摆出胡集乡当家人的派头率先鼓掌，一时间会议室里刚刚停下的掌声再次雷鸣响起。 张二江今天来到胡集乡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当众宣布黄一天恢复职务，二是宣布上级领导对吴大观的处分决定。 这两个任务对张二江来说无疑都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第一个任务，一想起一个多月前他满心窃喜当着胡集乡干部的面宣布对党委书记黄一天停职调查，如今却又亲自来宣布他恢复职务？这跟当众自己打自己耳光有什么区别？ 张二江早就看出新上任的县委张书记把这个差事压到自己头上分明就是为了给黄一天出口心里的恶气？他张二江什么时候混成这种可怜又可笑的境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想不被张书记穿小鞋，书记的指示张二江哪敢不执行？心里骂了蒋大宽狗日的很多次，怎么如此的怂包，位置竟然被下面的人给抢走了，真是他妈的笨蛋，否则，怎么能有这么尴尬的事情发生。他当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宣布： “鉴于县纪委对黄一天同志的调查结果并无任何问题，县委张书记安排我今天来到胡集乡宣布此次调查结果，从即日起黄一天同志恢复胡集乡党支部书记的职务！” “啪啪啪”的掌声如潮水涌来，直到台上的黄一天面带微笑对大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底下人热烈的掌声才断断续续停下来。 张二江紧接着宣布了县里对胡集乡长吴大观的处分决定后顺势把话筒推到黄一天面前，说不出的尴尬表情，“黄书记，接下来请你给大家说几句吧？” 黄一天也不推让，顺手接过话筒后定目凝神看向坐在底下的所有下属，这些乡干部都是乡政府的中层骨干，从大多数人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期盼和企望，这让他心里阵阵温暖。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在座所有乡干部们心里都有杆秤，他和吴大观两人，到底谁才是一心一意为胡集乡老百姓服务，到底谁真心想努力让胡集乡各方面工作更上一层楼？答案在大家心里！ “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再回到胡集乡工作。”黄一天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他说话的语气相当淡定，表面上听起来波澜不惊一句话却让下属们无不感觉到这句话中隐含的分量，有人不自觉“啪啪”拍手。 短暂的停顿过后，黄一天斩钉截铁口气说出第二句话： “我在这里宣布，在我被停职调查的那一段时间里，其他领导越权做出任何决定都是无效的，关于这一点，吴乡长有什么意见吗？” 蛮横！霸道！ 底下的乡干部们从未见哪一位党委书记可以用如此“斯文”的方式把这两个字诠释出来，看着黄书记嘴角带着一抹笑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吴大观，众人心里顿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眼神看向吴大观。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吴大观憋红了一张脸无声冲黄一天点点头，那意思，“一切尊重黄书记的决定，坚决按照黄书记指示来执行！” 这就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黄书记荣耀回归，吴大观身背处分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他在黄书记面前早已失去了嚣张跋扈的资格。 想当初吴大观在胡集乡政府大院何等牛逼？他说草地是彩色绝对没人敢说是绿色，整个胡集乡政府大院就是他吴大观私人后花园，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有人敢说个“不”字？看到吴大观主动认怂，黄一天倒也并没准备当众让他难堪，转头又看向底下的下属朗声说出第三句话： “关于饲料厂占用耕地建设仓库问题继续由乡人大丁广超主任负责处理，对此事的处理必须遵循两个原则，第一，饲料厂必无条件的退还所有不合理的耕地，第二饲料厂必须赔偿老百姓由此造成的所有损失。” 这句话一说完，底下众人又忍不住雷鸣掌声响起，有几个较为热血的年轻乡干部控制不住冲着台上大喊一声：“黄书记英明！” 是的！黄一天到胡集乡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起给下属们留下的印象就是，“英明果断，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谋福祉。” 领导干部想要在大众心目中树立一个“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形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乡政府这样最底层的政府机关。老官场们心里都有有数，越是底层的机关工作方式越简单粗暴，高层机关里袖子里玩火那一套在这里根本不管用，因为乡里的干部们根本不可能看懂。 黄一天此次再回胡集乡给人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反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人横扫千军彻底确定了他在胡集乡至高无上的领导地位。 至于乡长吴大观，给人感觉像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再也没有以前在下乡政府大院横着走的霸气，包括他身边一些心腹下属也都识趣夹起尾巴做人。 黄一天对目前的胡集乡政治局面非常满意！ 但也有个别不知趣跳出来跟他叫板的，饲料厂的龚老板一听说胡集乡政府领导勒令饲料厂，“退还所有耕地，补偿老百姓损失”当时气的跳起来跑到乡政府找乡长吴大观说理。 收礼不办事？想得美！ 乡长吴大观突然就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有时候龚老板一大早去他的乡长办公室坐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打通了那个还是龚老板给吴大观买的手机，吴大观总是很官僚的回答说，自己也不是乡里的一把手，自己也就是一个办事的，什么重大决策是黄一天的事情，要想改变什么就找黄一天。 龚老板气得要骂娘，很是气愤而又无奈的说，吴乡长，土地当时可是你拍板的，你要负责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啊。 吴大观也很是无奈的说，当时我是拍板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做事，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找县长蒋大宽，他可是这件事情的决策者，如果他发话了，黄一天再牛逼肯定也要给县长面子，你说是不是？ 龚老板心里想，老子也找过蒋大宽，狗日的蒋大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推卸说，自己是县长，处理的宏观方面的大事，具体的事情那是部委办局领导的事情，所以乡里的事情最终还是乡里处理，县里也不好过分的干涉。 如此碰壁之后，龚老板骂了很多句娘之后，只好去找乡党委书记一把手黄书记，偏偏黄一天压根不让他进门，每次他刚走到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住。工作人员会非常有礼貌向他解释： “龚老板，书记很忙，没有预约的不好放你进去，至于你说的关于饲料厂的问题由乡人大主任丁广超负责，该找谁找谁去，黄书记没时间接待你，更没有时间处理你的问题。” 龚老板无奈只好再去找乡人大主任丁广超，见面后丁广超说来说去就两句话，“坚决按照乡里对此事情的处理意见执行”，“饲料厂必须退还占用耕地并补偿老百姓损失，否则，直接走出这里，我们乡里不欢迎不诚信的企业”。 龚老板看出这帮乡里的干部在用踢皮球的策略忽悠自己，索性死乞白赖缠着丁广超，每天找到他的办公室一个劲的吐苦水：“丁主任，饲料厂当初占用耕地的时候也是你们乡领导点头同意的，现在怎么就突然改口反悔呢？不管怎么说政府部门的领导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吧？” “再说了，我那仓库的厂房都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材料费人工费加一块百十多万上去了，现在你们乡领导一句话就要让我拆了，还要我拿钱出来补偿老百姓？我损失那么多钱谁来负责？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乡里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当初乡长吴大观也是代表一级政府同意我在那块地上盖厂房，盖仓库，现在他倒是躲起来没影，你们政府部门领导作出错误决策的代价却要让我们企业来承担，你们觉的这样的处理意见合理吗？我一定到县里市里反应这些问题，一定要个说法！” 第三百六十六章 按照我说的办 不管龚老板心里有多少苦水和怨言，乡人大丁主任反正咬住了一句话：“必须按照乡里研究的处理意见执行，超过规定期限不执行乡里会采取强制措施，如果说当时是乡长吴大观的决定那么你还是去找吴大观处理，我不能为别人的错误决策买单。” 丁主任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龚老板有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相信了吴大观的鬼话说什么“胡集乡的地盘他做主，绝对没问题！”他在心里苦笑之余也只能一边跟乡里领导继续交涉一边把这件事向上级信访部门反映，他上访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无论如何饲料厂当初占用耕地建设厂房是胡集乡长吴大观点头同意的事情，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凭什么让领导干部错误决策引发的后果由企业全权承担？龚老板上访的结果可想而知，如今的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和县委书记张天来的关系极为亲密？ 当县信访办领导了解到对胡集乡饲料厂做出处罚决定的领导正是乡党委书记黄一天，信访部门的领导就算是瞎了眼也绝不敢在这件事上对饲料厂的龚老板有丝毫偏袒，信访办的一把手特意在领导班子会议上严肃表示，一定要对此事“公平公正依法处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龚老板到底是生意人脑袋瓜子灵活，他在普水县办了几年企业在官场也算有自己的人脉，眼见向上级信访部门投诉的路走不通，乡里的领导又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不得不考虑另择捷径希望最大限度的减小自己企业的损失。 三人行必有我师。 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向他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要求下属对饲料厂占用耕地一事严肃处理，这事还得从根子上想办法。” 朋友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龚老板当即反应过来，自己最近一阵子纯粹是没头苍蝇乱折腾，不管是去找吴大观蒋大宽讨要说法，还是去信访部门反映问题都走了弯路。 真正对饲料厂占用耕地一事处理意见有决策权的人既不是吴大观更不是县里信访部门的领导，而是胡集乡现在的一把手党委书记——黄一天！ 月黑风高的夜晚，痛定思痛的龚老板一咬牙买了份厚礼，亲自拎这礼物敲响了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住处房门。 开门的人是冯佳媛，她身穿睡衣站在门口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龚老板：“请问你找谁？” 龚老板不禁愣怔，他调查到的信息说，黄书记明明是未婚男青年，大晚上家里冒出个姑娘开门到底什么情况？ 龚老板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冯佳媛礼貌笑笑，问道：“请问这里是胡集乡黄书记的家吗？” “是啊，你是？”冯佳媛堵在打开的门缝处疑惑眼神看着面前这位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表情却略显猥琐的中年男子。 “是这样的，我是黄书记的朋友，今晚特意来拜访。”龚老板嘴里说着话，拎着礼物就要往屋里走。 冯佳媛却半点没有打开房门放他进来的意思，她警觉眼神冲龚老板上下打量一趟，不冷不热道：“你连名号都没报呢，我凭什么相信你是黄书记朋友？” “哦，我是胡集乡饲料厂的厂长姓龚，请问黄书记在家吗？” 龚老板寻思小鬼难缠，他也懒得跟堵在门口的姑娘磨叽时间索性直接向她表明身份，冯佳媛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里传来年轻男人洪亮声音：“是龚老板来了，既然来了就进屋坐会吧。” 冯佳媛闻言满脸不情愿把门打开，龚老板连忙趁机侧着身子挤进来，一进门瞧见灯火通明的客厅里黄一天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 “敢情这小子早知道自己站在门外却没吭声？”龚老板心里不由一团火憋不住“蹭蹭蹭”往上冒。 龚老板明明心里火烧火燎难受，当着黄一天的面却又不得不装孙子，他把带来的礼物随手往沙发旁地上一放，赶忙满脸堆笑从身上掏出一包好烟往黄一天面前递过去。 “谢谢！我不抽烟。”黄一天两眼从书上收回，冲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龚老板见状连忙顺水推舟捡顺耳的说，“对对对，不抽烟是好事，我平常也不怎么抽烟，毕竟抽烟有害健康嘛。” 从听到龚老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一刻，黄一天早猜到这厮今晚突然造访目的，他眼神在龚老板带来的那份礼物上轻轻扫了一眼，心里不禁冷笑，“你他娘这时候想起临时抱佛脚了？之前不是跟吴大观好的穿一条裤子吗？” 晚了！ 看着黄书记阴冷的眼神从自己脸上掠过，龚老板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位黄书记虽然年纪轻看人的眼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寒刺骨。 求人难，难于上青天。 龚老板之前一直跟吴大观坑壑一气狼狈为奸，什么时候把这位新来的胡集乡党委书记放在眼里？如今以前种下的因结出了恶果，他也只能自食其果。 来之前龚老板就打算好了，跟黄书记见面后赔礼道歉是必须的，总得让黄书记心里先出一口恶气才方便进行底下的话题。龚老板还在愣神的功夫，黄一天已经放下手里的书本开口问他：“龚老板，你是大忙人，不忙着赚钱，找我有何贵干？” “黄书记您这样说话我可就真要无地自容了，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向您道歉赔罪，真的，我绝对是真心诚意为以前做的不到位之处向您诚心赔罪。”龚老板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何止诚恳？简直是掏心掏肺。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诧异”神情：“龚老板这话从何说起？自打我到胡集乡工作，你我加一块也没见过几次面，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赔罪这话从何说起啊？” 龚老板见黄一天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也有些憋屈，可就算是再怎么憋屈今天总得过黄一天这一关才行，否则饲料厂损失重大还不是自己口袋里的钱吃亏。想到这里，龚老板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黄一天深深鞠躬抱歉： “黄书记，真是对不住！我姓龚的有眼无珠错交了吴大观那个混蛋当朋友，这才听了他的蛊惑做出一些违反您指示的行为，现在我已经看清楚吴大观的真面目，以后再也不会受他蛊惑了，请黄书记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吴大观蛊惑你？他蛊惑你干什么了？”黄一天对龚老板的演技倒是颇为赞赏，明明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嘴上却还得挖空心思挑自己中意的说。 龚老板见自己直愣愣站在沙发前鞠躬过后，黄一天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两眼看向自己，那表情似乎并未准备招呼自己坐下说话。 他只能继续站着，面露恭敬回答黄一天的问话： “黄书记，我只是一个做企业的老板，只想多赚钱，不想参与你们官场的任何派系斗争，我是真心不知道吴大观他背地里一直跟您作对，其实他故意跟我亲近不过是为了利用饲料厂选择场址的事情来让您难堪，可惜我一时被他许诺的好处迷了心智中了他的套，现在想来真是惭愧至极，违背了我不参与任何斗争的初衷。” “龚老板的意思是承认饲料厂占用老百姓耕地的行为是错误的？”黄一天意味深长眼神看向站在面前毕恭毕敬的龚老板，“知道错误了，那你就应该知错能改，按照乡里研究的决定停止违章建设，赔偿百姓的损失，那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亡羊补牢还不算迟，你这大晚上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黄一天表情淡定说出这句话后龚老板的脸上一下子尴尬起来：“黄书记，您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做企业不容易，想盈利更加的不容易，现在我们饲料厂的厂房已经建成生产，真要是搬迁的话不仅厂里在经济上损失重大，有些已经签订合同的订单生产上万一受到影响，恐怕会对企业的行业口碑造成巨大的损害。” 黄一天不耐烦冲他挥挥手：“龚老板，关于你饲料厂经营上的具体事务你不必一一向我汇报，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知道你什么时候把饲料厂不合法的建设撤除，什么时候把百姓的损失赔偿到位，再说即便搬迁厂房真有可能给企业造成严重损失，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和乡里没有任何关系，和我黄一天也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我黄一天自始至终就没有参与饲料厂的建设，你也没有给我汇报任何关于饲料厂的事情，你说呢？” 龚老板的认错态度真不是一般的好，听了这么刺耳的话却依旧冲着黄一天小鸡啄米点头：“对对对！黄书记批评的对，我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耳根子太软一时被吴大观承诺的蝇头小利给弄昏了脑袋。 但我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我保证从此以后绝不会再跟吴大观有半点牵连，还请黄书记看在我知错能改的份上对饲料厂的厂房搬迁一事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龚老板说着说着一副准备演哭戏的造型，两只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物质做好准备倾泻出来，却又被硬生生逼在眼眶里直打转。黄一天把龚老板的戏码看在眼里心里却不以为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你龚老板一开始就能严格按照相关规定办事又岂会惹来今天的麻烦？” 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送礼被拒 黄一天瞧见一旁冯佳媛不自觉打了个哈欠，看向龚老板的眼神多了几分厌烦，这厮大晚上不打招呼上门已经是非常不礼貌，现在又当着自己的面各种演戏，无非是想要求自己心软放他一马，这样的游戏也太弱智了。 奶奶的，想得美！ 这种有奶就是娘的货色要是真给他几分颜色那还了得？就凭他之前从吴大观手里占好处的时候跟吴大观好的穿一条裤子，现在见吴大观老家伙倒霉了，却又当着自己的面大说特说吴大观坏话，此人绝不是什么好鸟。 “龚老板，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把你带来的东西拎上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到乡里再说，这个是私人休息场所，不是办公地点，公事公办，好吗？” 龚老板听黄一天说让他把礼物带回去心里顿时一沉，领导不收礼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他琢磨，“今晚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进门怎么着也得有点成效才行，否则之前的道歉戏码岂不是白演？”既然黄书记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没脸继续纠缠下去只好冲着黄一天摆摆手说： “行行行，那我就不打扰黄书记休息了，不过礼物是小意思，中国人讲究以礼待人，还请您黄书记务必给面子。” 按照龚老板的想法，今天先用礼物投石问路，只要黄一天能把这份礼物收下来，底下的事情自然有希望，他若是坚持不收礼相当于把这条路给堵上了。 黄一天见龚老板快速移动步子往门口走，那意思好像担心自己拿起礼物跟在他身后追，他连忙冲龚老板说一句：“龚老板，这礼物你今晚要是不带走，我明天让人交到县纪委，到时候纪委调查起来恐怕你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这家伙居然要把老子送的礼物交到县纪委？” 龚老板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急速往前的脚步忽的停下来，他连忙回头冲黄一天哀求：“黄书记，咱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难道你真就半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么？” “你他娘还有脸要老子给你留面子？当初你听了吴大观的话跑到县纪委实名举报老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老子留面子？”黄一天心里暗说。 “龚老板，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赶紧按照乡里的要求做事，只要我黄一天在胡集乡当一天乡党委书记，你龚老板的饲料厂就别想洗脱占用老百姓耕地的罪名，按照国家相关法律规定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损失多少钱那也是你自找！” 黄一天说话掷地有声！ 龚老板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慢慢凝滞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大晚上拎着礼物主动上门装孙子各种忍让到头来黄一天不仅不为所动还对自己出言讥讽？他站在原地脸色凝重：“黄书记的意思，不准备给龚某留一条活路？” “路是你自己选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之前占便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黄一天依旧淡定口气。 眼看今晚主动上门道歉求和无望，黄一天又摆出一副铁了心绝不会有半点松动的意思，龚老板瞬间没了演戏的心思。他当即卸掉脸上所有伪装，站在门口冲黄一天咬牙切齿：“黄一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不要把我逼急了。” 黄一天哑然失笑！ 一个小小的饲料厂老板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大言不惭，若是自己连他这样一个小角色都收拾不了那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他眼神示意冯佳媛打开房门，一边冲着龚老板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一边冲他极尽讥讽： “龚老板，你信不信就凭你刚才这句当面威胁国家干部的话就够公安局把你抓起来关一个星期，赶紧走吧，有本事的人不会在这里吹牛逼的，能咬人的狗是不叫唤的。” “你？” 龚老板心里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看出今晚若是再跟黄一天谈下去只会演变成两人之间的口舌之争。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让两人之间矛盾激化，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事情轻重后，只能捏着鼻子走到沙发旁拎起自己带来的礼物气哼哼出门。 龚老板一走，冯佳媛连忙把门关上，回头冲黄一天道：“刚才那龚老板好像真生气了，这下他可真跟你结下仇了。” 黄一天无所谓笑笑：“跟我结仇的人多了去，他算老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任何一位领导干部想要干成事情就必定会得罪人，皇帝背后还有人骂呢，何况是底下的小官吏？官员想要步步高升得罪小人避无可避，一个小小的饲料厂老板算个鸟啊！饲料厂的龚老板突然找上门来闹这么一出倒是提醒了黄一天，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他憋足了一口气用钱铺路从上头打通关系跟自己杠起来倒也麻烦。 他在脑子里略一思忖，决定明天一早去一趟县委大院找新上任的县委张书记汇报一下这件事，积极争取他对自己的支持。 县官不如现管。 上面千条线底下一根针，哪怕他龚老板有本事找到更高级别的领导打招呼，事情最后的处理权还得落到普水县领导手中，只要县委张书记能站在自己一边，就算龚老板再怎么折腾也无所谓。 眼看清明将近，近几天天气总是阴沉沉不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大早，黄一天坐在专车里看着车窗外不停雨中疾行的上班上学人流，脑子里不由冒出一句古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句话来自于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意思说，如果天下安定，皇家定要大兴建设，劳民伤财，百姓不好过；如果国家灭亡，灾难四起，战祸不断，百姓也会受苦。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结晶多有可圈可点之处，在黄一天前世的记忆里，国内在九八年的夏季将会有一场波涉千万百姓的洪灾，一三年的时候又有一次骇人听闻的非典事件。 无论是洪灾还是非典，最苦最惨的人始终是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他们没有私人飞机去国外躲避洪灾和瘟疫，更没有特权从瘟疫地区逃出来让自己获得一线生机，若不是当年的卫生专家控制疫情还算迅速，还不知道那一场瘟疫要死多少人。 沧海桑田。 无论是遥远的古代还是近在咫尺的现代社会，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永远都是最最弱势群体，这也是为什么有太多寒门子弟拼了命的竭尽所能往上爬的原因。 当年的自己也曾绞尽脑汁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面对特权带来的荣耀和地位，他迷惘过，陶醉过，甚至误以为从此以后自己便能利用手中权势为所欲为，只可惜——人生如戏仿若梦，繁华转头尽成空。 直到最后被逼站到高楼顶端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幡然醒悟，“人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要那些名利和地位有什么用？” 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心境，黄一天从专车上下来后径直往县委大楼走去，自从张书记被提拔为县委书记后，很多人都知道张书记那是尽力支持黄一天，所以每次黄一天走在县委大院主动冲他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瞧见一路上不少生面孔满脸堆笑冲他弯腰招呼，“黄书记好！”黄一天心里不由感叹，“世人都说神仙好，功名利禄忘不了。” 刚才坐在车里的时候，黄一天已经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秘书，问他，“张书记今天上午有空接见吗？”秘书一直跟着张书记，现在张书记做了一把手，他也跟着沾光，在电话里态度极其热情回答，“张书记早就交代过，黄书记随时过来随时接待。”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张天来的政治敏锐度比蒋大宽真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尽管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名正科级乡干部，张天来俨然慧眼识珠看出自己绝不是长久池中之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任何级别的官员在处理上下级关系的时候绝不能鼠目寸光，官场行走的说白了就是“看人”的游戏，每一次选择站队都是“押宝”的结果，押对了益处多多，一旦看走了眼少说几年仕途不顺，多了那就是仕途到顶。 张书记的办公室里俨然刚刚装潢过，崭新的办公家具和墙上的字画将整个办公室装扮出一股大气典雅的气势。 张书记见到黄一天到访显然很高兴，一眼看到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连忙从老板椅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径直迎上来：“黄书记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人对别人说话的时候到的是不是真心诚意，只消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便能判断一二。 张天来此时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是热烈的，甚至还透着一股期盼的味道，再加上他略显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手上亲昵拉过黄一天胳膊的动作，让黄一天感觉到他是真心把这位下属当成平起平坐的朋友一样看待。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黄一天对张天来同样热情：“张书记你也太客气了！我一个下属哪能麻烦你县委书记亲自到门口来接？别人看到了还不是骂我不懂官场的规矩，你快请坐快请坐。” 张天来一把拉住他，嗔怪口气：“工作上你我是上下级，但是生活上是朋友，所以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到了我的办公室还用这么客气，谈什么上下级，你这不是骂我吗？” 张天来嘴里说着话，吩咐手下人：“去，把办公室里最好的绿茶拿过来，黄书记喜欢喝点清淡口味的好茶。” 第三百六十八章 英雄惜英雄 手下人应了一声后不一会功夫端进来两杯泡好的绿茶，冒着热气的茶香飘渺瞬间让县委书记办公室多了几分淡雅清静的味道，倒像黄一天今天不是来向领导汇报工作，而是专程找朋友喝茶闲聊来了。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张书记两眼上下打量刚进门的黄一天，只见他剑眉朗目鼻梁高挺，身穿一套深色休闲西装里面衬一件雪白衬衫，脚蹬一双铮光瓦亮同色皮鞋，看上去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果然是百里挑一的帅小伙！”张书记在心里默默赞赏，“眼前的小伙子不仅工作能力卓越，长相出众，对于官场人脉经营也有独道之处，这样一个全能型的人才假以时日在政治上的建树恐怕不一定比自己差。” 英雄识英雄。 按理说，张书记三十出头的年纪能坐上普水县委书记的位置俨然算是官场人中龙凤，但是他心里却非常清楚，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官帽子来的蹊跷。这年头，一没送礼二没关系会有官帽子主动戴到谁头上？除非是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偏偏这天上还真掉下来的馅饼还真让张书记接了个正着。 张书记记得当初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找自己进行任职谈话的时候曾亲口说过，“普水是个多事之地，但是不管什么环境和时候，你一个副书记能头脑清醒，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坚持自己该坚持的原则，这是很不容易的，希望你能够始终保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对普水县官场长期存在的不正之风勇于抗争。” 这两句话让张书记隐约猜到自己这次毫无预兆之下突然被提拔为县委书记的根由，他在心里暗自揣测：“市委组织部领导口中所说‘对普水县官场长期存在不正之风用于抗争’八成指的就是自己几次县委常委会上为了黄一天被县纪委调查一事跟县长蒋大宽据理力争。” “照这个思路往下推理，自己这次突然鸿运当头被提拔为县委书记很可能跟黄一天有关联，即便不是黄一天亲自替自己到市里疏通关系，上面力挺提拔他的市领导也必定跟黄一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以前普水县官场很多人传说黄一天背后的靠山就是市里的范副市长，可上次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被绑架的时候，自己亲眼看到黄一天一个电话居然动用了大量警力，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范副市长也未必有能力做到。” “据此推断，黄一天的背后很可能有比范副市长职位更高权势更大的后台，只是这后台到底是谁目前却不得而知。” 张书记在心里想明白了这一层后，从心底里暗暗确定，黄一天才是真正背后助力自己登上县委书记之位的大恩人，否则，自己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是现在的位置。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张书记心里对黄一天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感恩之情，当他听到黄一天向自己汇报胡集乡饲料厂占用耕地一事，而且背后就是吴大观乡长支持造成之后，几乎不假思索选择站在黄一天一边。 张书记对此事表态说： “黄书记说的对，饲料厂那样的不良企业以后尽量避免招商进来，对于已经落户生产经营的企业也必须按照地方法规服从管理，大不了流失了一个不守规矩的企业，总比把县里的经济环境搞的乌烟瘴气强的多。”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愉悦，他之前倒是料想到张书记必定会站在自己一边，只是没想到不用自己费半点唇舌事情就顺水推舟。 领导击节赞赏，下属斗志昂扬。 黄一天见张书记对自己态度相当亲近，索性把乡里一些工作情况逐一向领导汇报：“张书记，我这次到胡集乡当党委书记总想着多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可胡集乡的情况您心里最清楚，乡长吴大观身上背着处分工作没什么激情，所以我琢磨着从乡干部中提拔一个真正有能力也能干事的人当副乡长方便工作。” “当然可以”，张书记点头赞同道，“你要是看中了什么人跟组织部的领导说一声，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同意的，让他们抓紧办。” 对于张书记来说，提拔一个副科级干部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别说黄一天想要在胡集乡提拔一个副乡长，哪怕他要提拔一个乡长起来把吴大观排挤走，他也绝无二话，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一个干部的任命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黄一天见张书记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均满口答应，连忙冲他道谢：“张书记，我代表咱们胡集乡的老百姓感谢你对乡里工作的支持，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乡里去考察指导，谢谢谢谢！” 黄一天一边嘴里道谢一边做势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张书记作揖手势，这让张书记当即故意板起一张脸冲他埋怨： “黄书记，你要是再跟我客套我可要生气了，咱们明面上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其实背地里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在官场上混谁能保证没有用得着别人帮忙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听出张天来话中有话，他只当没听懂其言外之意，敷衍道：“谢谢张书记这么抬举我，你放心，我一定在乡下好好干，争取干出点明堂来让县里的领导们看看，张书记当初没看错我黄一天！” “那是肯定的！我要是连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哪有机会提拔为咱们普水县的县委书记？” 张书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感激看向黄一天，倒是让黄一天心里愣了一下，瞬间又反应过来，只好冲他“呵呵”一笑并未多言。 黄一天的表现更让张书记心里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揣测，对他说话口气愈加多了几分热情：“黄书记，县委组织部那边要不要我亲自打个招呼？这样一来他们办事效率能快点。” 黄一天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点小事要是麻烦张书记亲自出马我于心何安哪，放心吧，我一会亲自出面找县委组织部的领导谈，他们应该会给我面子的。” 张书记含笑点头：“那倒也是，为了提拔一个副乡长你黄书记亲自出面，也算是给足了县委组织部领导的面子。” 黄一天听张书记话里话外对自己格外抬举心里多少理解他此时的心境，只是有些事他自己心里也不求甚解也只能先保持沉默一笑了之。 大丈夫一诺千金。 黄一天积极推荐提拔的副乡长人选正是胡集乡现任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自从上次答应了朱家友的老婆，也是自己的前女友郝佳丽合作条件后，朱家友确实提供了很有用的东西，才把那个女人江佳欣给收拾了，之后他便一直把提拔朱家友这件事放在心里。 黄一天心里明白，一个领导干部想要在单位树立威信，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提拔干部，只要他能顺利操作提拔朱家友当副乡长，就会让其他的乡干部看到希望，工作也就有动力。 朱家友才提拔党政办主任半年不到，按资排辈不可能提拔，但是就因为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在自己遇到困境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一有机会自己立马有所回报，这会为自己在下属们心目中刻下一个相当重情义的领导形象。 底下那些想要升官提拔的下属心里最担心什么？ 第一是担心领导不够诚信。多少下属榨干了口袋买了贵重礼物送给领导指望得到升官提拔机会，结果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都不想碰到这种倒霉事。 第二是担心领导上下活动能力不够。领导接受吃请和礼物的时候明明嘴上答应妥妥要提拔自己到某个领导岗位，结果却只听打雷不见下雨落一个一场空的结果。 只有让所有下属都感到信任的领导才能最大限度调动下属的工作积极性，反之，即便领导再怎么能干，若是底下没有一帮下属真心诚意听话干工作，凭借一己之力想把工作干好也不容易。 这也是黄一天想要尽快提拔朱家友当胡集乡副乡长的原因，除了之前他答应郝佳丽的合作条件之外更多也是从工作角度考虑。县委组织部办公楼位于县委县政府大门右角，一栋灰色的五层小楼孤零零矗立在靠近县政府大院西南角落里，这栋办公楼一墙之隔就是马路，走在楼道里依稀听见马路上川流不息汽车喇叭等嘈杂声。 黄一天突然出现在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的办公室门口倒是让他颇感意外，钱成富一边热情招呼他进办公室一边诧异问道： “哈哈，今儿是哪阵风把我们伟大的黄书记给吹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好到楼下去接你啊。” 钱成富还是老样子，胖胖的国字脸上一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两个下巴处有两块肉凸出来，小眼睛弯弯似月亮，看人的时候眼神不自觉透出一股官场老人的精锐。黄一天知道钱成富故意调侃自己，他身为县委组织部资格最老的副部长，哪会为了迎接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亲自下楼？这么说话主要是给自己面子。 黄一天和钱成富私下关系倒是比跟他的弟弟钱成贵更合拍几分，一来两人前一阵子一块在省委组织部的公选小组相处过；二来钱成富的确比钱成贵为人处事更到位，心胸也更为宽广，看问题更加的深刻，典型的老谋深算。 招呼黄一天一落座，钱成富迫不及待冲他说：“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黄书记要是今天没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推荐提拔心腹 黄一天听了这话笑道：“是吗？看来今儿都是巧了，是不是钱副部长最近酒瘾又犯了？想要找个高手好好的对决一回。” “不是不是”，钱成富冲他直摇头，“喝酒对决我也不敢和黄书记对决，那不是自找难看，这一回黄书记还真是猜错了，我打电话给你是另有其事。” “什么事？”黄一天问他。 谈及正事的时候，尽管黄一天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悄悄拉起一道警戒线，身为领导干部最忌讳信口胡说，涉及正事的时候从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负责任。钱成富并未注意到黄一天看向自己的眼神发生细微变化，依旧笑眯眯冲他说： “黄书记最近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一块去省城拜访一下省委组织部的卢主任，他可是你的大师兄啊。” “卢主任？”黄一天若有所思，“钱副部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省城？是有什么事要麻烦卢主任帮忙吗？” 既然钱成富已经开了口，黄一天自然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但有些话他必须问清楚，总不能稀里糊涂就跟着钱成富跑一趟省城？ 钱成富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神情：“不瞒黄书记，我四弟在省城工作，最近单位里正忙着竞争正处长位置，我琢磨着要是卢主任帮忙出面说句话，这事可就好办多了。” 黄一天明白过来，他迅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件事对于大师兄卢主任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既然钱成富主动开口，自己顺水推舟倒也无妨，正好自己有日子没跟大师兄联系了，正想找机会跟他喝喝酒联络感情。” 朋友嘛，经常走动才更显亲近。 对于这位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的大师兄，黄一天心里也颇为看重，他明白，一个领导干部要想在官场中一步步走的长远，务必要利用自身周边资源逐渐建立一个坚固的小圈子。圈子里的成员若不是经济实力雄厚必定是手中有权能够用得上，比方说省委组织部的卢主任，他跟自己原本有一份大学校友情，正好两人又在上次干部公选工作小组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这样的人脉资源必须牢牢抓住以备不时之需。 他相当爽快答应钱成富：“行吧，钱副部长的指示我遵照执行就是，出发之前你提前说一声，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就跟你一道去省城。” 钱成富原本见黄一天面露迟疑还以为他心里有所忌讳不肯陪自己去省城，见他松口答应下来顿时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他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充满感激道：“黄书记真是仗义！我替我四弟先谢谢你了，只要黄书记亲自出马，我四弟的事情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哪里哪里？钱副部长这是瞧得起我，没把我黄一天当外人才会有这样的邀请，我正好也有日子没见着大师兄了，正好沾你的光一块去。”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后，钱成富才想起忘了问黄一天今天来到县委组织部到底有何公干？毕竟以他现在乡党委书记的身份哪能没事到县委组织部来闲逛。他连忙冲黄一天打听： “黄书记今天过来有事吧？要不要先跟我透露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黄一天冲他笑道：“钱部长，我刚从县委张书记办公室出来，刚才向张书记汇报了胡集乡的干部队伍情况，想要在胡集乡提拔一个年轻的副乡长，干部队伍才能合理，张书记让我和你们组织部协调，人选就是那个朱家友，以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就跟我做过同事。” 钱成富脑子里竭力想要回忆起关于黄一天口中“朱家友”的信息，到底是搞了多年的组织人事工作，他脑子里立马反应出一个有关此人的信息，于是冲黄一天认证道： “黄书记，你说的这个朱家友是不是一年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犯了经济错误被贬职到胡集乡？我记得那会还是张二江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一把手吧？” “对对对！钱副部长真是好记性！就是那个朱家友，之前他在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时候的确犯过一点小错误，不过人无完人嘛，谁能不返点错误，只要主流是好的，那就是好人，他在胡集乡锻炼了大半年早已痛改前非，前一阵子我被县纪委停职调查的时候，他的表现真是没的说。” 黄一天这话一说出口，钱成富当即听出他话里隐含意思，说白了，黄一天这是要通过提拔朱家友的方式以回报他当初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表现不错。钱成富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回复道：“行，这件事我稍候就让底下人去胡集乡考察一下，等到程序走完了尽快公布提拔朱家友为胡集乡副乡，协助你工作。” 有人说，“钱成富一个老官场怎么说话这么冲动呢？要提拔一个副乡长怎么着也得县委组织部长先点头同意过后他这位副部长才方便表态，现在他当着黄一天的面把话说出口万一组织部长不同意岂不是自找难看？” 所以说老官场与官场新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滴水不漏的真本事。 刚才黄一天跟他提及此事的时候明确表示，“刚才在县委张书记办公室已经汇报过此事”，钱成富将这话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他心里自有分寸，连县委张书记都同意的事情谁敢有不同意见？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压根用不着多考虑就能拍板。 要说县委组织部的办公条件真不是一般的差，钱成富身为组织部的副部长，单独一人一个办公室里也只有一张质地一般的深色老板桌和一把老板椅，唯一的办公家具就是靠在墙角的一排铁皮柜和一个三人皮革沙发。 若是从表面上看起来，组织部真是穷的叮当响的清水衙门啊！你看，连办公家具都置办不起还不是清水衙门吗？ 所以说官场套路深呢，县委组织部要是真那么穷酸，县委组织部的领导脸上能挂的住？机关有一种现象特别有意思，各部门的领导们表面上不关注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福利发放，其实个个内心有杆秤，生怕自己单位的福利跟其他兄弟单位比较差距太大导致自己被下属背地里嚼舌头根子。 金杯银杯不如好口碑。 为了博得一个“大方”的好口碑，县委组织部的领导也是拼了，这几年一直悄悄挪用党员经费给本单位工作人员发放福利，按理说这些党费只能用作党员活动经费，到了这全然变了味。别的不说，单说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家里那栋小楼，凭他两口子工资恐怕一辈子也买不起，还不是因为有了不菲的额外收入？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往下扒了，否则一不留神说错话恐怕这本书难逃被清的命运，为了让我们的《升官有道》尽量有机会多说点真话，此话题就此打住。 黄一天和钱成富谈完了正事，两人坐着闲聊的功夫自然而然提及当前普水官场形势，钱成富到底是老官场，他颇为严肃表情向黄一天表达了内心深处的担忧。 钱成富说：“表面上看起来普水县政治局面风平浪静，张书记似乎稳坐钓鱼台了，可我总觉的蒋大宽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常委副县长张二江，他背了个处分在身上心里能没意见？安静之下是激流暗涌，迟早会爆发出来。” 黄一天对钱成富的看法颇有同感，他点头说：“钱部长，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蒋大宽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在本地树大根深啊，突然之间失去了认为是自己的位置，肯定不会善感罢休，张二江更不是什么好人，江佳欣的事情让他很是被动！” “所以我说万一这些人背地里针对张书记出其不意下狠手，恐怕张书记防不胜防啊。” “对，张二江和蒋大宽都是本地人，又都是在本地官场当了这些年的领导，这两人要是私下勾结起来，恐怕对张书记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黄书记一向跟县委张书记关系不错，要不要私下找机会跟他聊聊，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黄一天觉的钱成富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以他对张书记的了解，他显然也不是随便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虽说蒋大宽和张二江在本地官场培植多年势力，张书记同样也在普水县官场混了近十年，难不成他身边会没有一批用得上的心腹亲信？ 想到这里，黄一天反倒劝钱成富：“钱副部长你尽管放心，天塌下来上头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钱成富听了这话也点头说：“你说的也对，或许因为最近县委县政府的气氛实在是太安静了，我反倒心里有些不踏实，风平浪静暗流不息，那才是官场之道啊。” 两人聊完了普水县当前普水政局的话题后，又聊了几句闲话，定好了下周一块去省城拜访省委组织部卢主任的时间，这才握手道别。 小县城的夜宁静而安详，朦胧的夜色中透着一股清凉的晚风不时掠过耳畔，轻轻吸一口气那空气里似有缕缕花香，淡淡的却又沁人心脾。这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地处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小城冬天略显干冷，秋天百花凋残，夏天又太过炎热，只有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季里，万木葱茏美不胜收。 阑珊夜色下，黄一天居住的那栋小楼里各家各户窗口如约透出光亮，晚上七八点的光景正是大部分家庭刚吃完晚饭坐下来看电视休闲时光。 第三百七十章 女朋友 黄一天坐在自家屋里的沙发上漫不经心盯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鹿鼎记》，当时98年版《鹿鼎记》陈小春饰演的韦小宝成为一个经典形象，到后来的什么周星驰、黄晓明、张卫健等所谓的明显的几个版本黄一天都认为不如陈小春此版本。冯佳媛像是小猫窝在他怀里，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往嘴里送零食还不时“咯咯”笑。 冯佳媛是个笑点特别低的姑娘，往往电视剧里有些情节普通人看起来并没什么可乐，她看了却能咧嘴笑半天，随着两人在一块相处时间越来越长，黄一天发现她其实是个喜怒于形的姑娘。 就像现在，明明电视上正在放“韦小宝送建宁公主出嫁”的戏码，一路上公主对韦小宝各种耍小性子，这样的故事情节冯佳媛居然也能笑的合不拢嘴？黄一天忍不住问她：“佳缘，这个破电视剧有那么好笑吗？” 冯佳媛两眼紧盯电视连连点头：“你懂什么，你看韦小宝顺风顺水多么牛逼的人，可是被建宁公主修理的多惨啊！呵呵呵......” 黄一天有些无语，现在的年轻姑娘都什么品味？喜欢看男人受虐是吧？再说电视剧里都是演员演戏罢了，至于乐成这样吗？奶奶的，这也是黄一天以前生活的时代，什么电视台搞什么真人秀之类的节目，非常红火的原因。 没有脑子的人办没有脑子的节目，没有脑子的人就喜欢看。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和冯佳媛之间的感情火速升温，前一阵子黄一天被停职调查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冯佳媛难得表现细心体贴倒是让他感动了一把，姑娘不仅一大早殷勤的做好早餐，晚上还时不时找点乐子逗他开心。 有一天晚上，冯佳媛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瓶洋酒，绝对正宗的罗曼尼康帝，黄一天前世不止一次喝过这种酒，价值两万多美金一瓶。 死贵吧？ 这一瓶酒当时抵得上小县城一套房的价格，九八年的时候普水县城房价五百平方左右，一套七十平方的房子总价三万多，开动脑筋算算吧？两瓶酒比一套房还贵一万多块！ 当时他心里特别纳闷，冯佳媛一个月工资几百块，居然能随便拿出这么贵的酒？当他把心里的疑问当着冯佳媛的面和盘托出，冯佳媛冲他神秘笑笑回答说：“这都是我老爸朋友送的，不喝白不喝。” 黄一天问她：“你老爸做生意啊？是不是生意做的特别大？” 冯佳媛却故弄玄虚，一脸诡秘笑着回答他两个字：“保密！” 记得当时黄一天提出问题的时候，冯佳媛还曾略显诧异问他：“黄一天，你怎么知道这酒挺贵？按理说这酒在本地根本没得卖，你不可能看见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佳媛的话倒是让黄一天心里也忍不住一激灵，他赶忙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我在省城读大学的时候，周末跟同学一块去商场逛街看过这酒的牌子，当时不知道价格，可是那个同学是个富二代，所以说出的价格我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个价格吓得我们几个人是大叫什么东西，这么一瓶如此昂贵。” 冯佳媛本不是什么有心机的姑娘，反正黄一天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当时便没再继续往下追问，拿了开瓶器顺手把两瓶酒全都打开，陪着黄一天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 花好月圆的夜晚，一对正值青春的年轻男女共处一室还喝了点小酒，再配上点情意绵绵的小曲子在房间里萦绕，不一会的功夫房间里便充满了暧啊昧气息。 冯佳媛那晚借酒三分醉，整个人像是双面胶粘在男人身上，那温润的红唇，修长细腻的手指不时在男人身体敏感部位触碰，任是定力再强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恐怕也难以自抑。 女追男隔层纸。 冯佳媛原本长的珠圆玉润一副大家闺秀气质，皮肤白皙嫩滑身材曲线玲珑，那晚多喝了几杯酒整个人更是粉面桃花含苞欲放倒是比平日里更动人几分。 世上男人能有几个柳下惠？ 男女间的事情就那么回事，一旦捅破了最后一层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突飞猛进，现在的黄一天和冯佳媛两人除了没领那张纸，跟平常小夫妻没什么区别。黄一天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冯佳媛如今成了自己的女人自然要倍加呵护，今晚坐在沙发上陪着冯佳媛看电视的时候他心里总会不自觉想起钱成富跟自己说过的话： “普水县官场最近实在是太安静了，总觉的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多想了几层，眼下县长蒋大宽和副县长张二江必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万一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自己下手，极有可能退而求其次对自己身边人下手。他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要说这普水县城里如今跟自己关系最近的人莫过于女友冯佳媛，偏偏冯佳媛又是个表面上看很是强势的人，其实是个没脑子的姑娘，上次被绑架之前自己一而再提醒她多加提防最后却还是中了别人的套。 下一周自己要陪钱成富去省城拜访大师兄卢主任，万一有人得知消息后暗地里乘此机会对冯佳媛下黑手怎么办？ 防人之心不可无。 思来想去，黄一天决定临走之前还得认认真真跟冯佳媛谈一次，关于她本人的人身安全必须重中之中强调一下。趁着电视剧一集播完正播广告，黄一天轻轻伸手抚摸冯佳媛柔软长发，脑袋靠近她水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轻声商量： “佳媛，我跟你说件事行吗？”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说吧，我听着呢。”冯佳媛乘此机会正大把大把往嘴里塞零食，虽说电视上播广告，她的眼神也没舍得离开。 “下周，我要去一趟省城，跟县委组织部的钱副部长一块去。” “嗯，知道了，你去吧。”冯佳媛漫不经心点头。 “我要是走了，你晚上就得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担心不安全，要不我不在普水县的这段时间你还是晚上早点下班开车回家吧。”黄一天轻声建议。 冯佳媛却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在普水这么长的时间哪儿都很熟悉，这么大一人你还怕我睡在屋子里被人拐跑了？不要多想，你去吧！” “佳媛，你听我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反正我去省城这段时间你一人在家我肯定不放心，你就听我的话，晚上开车回家去睡好吗？” 说到这，正好两集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放完了，下一集电视片头音乐声响起，冯佳媛哪里还有心思听黄一天的碎碎念？连忙两眼满是期待紧盯电视屏幕。黄一天见状，顺手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电视机遥控器按下了关机键，这下冯佳媛火了，伸手过来要夺电视遥控器： “你干嘛呀？电视剧马上开始了，你还我遥控器，快点！” “佳媛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到底听见没有？” 黄一天顺手把遥控器放在自己身后沙发垫子底下，冯佳媛连忙过来扒拉却被黄一天一把抓住身体，冯佳媛那点小猫力气哪是男人的对手？拼命挣了好几下也没挣开气的脸都红了，冲着黄一天一迭声喊道： “行了行了答应你还不行吗？” “真的？”黄一天不放心追问。 “真的真的你快把电视机遥控器还给我，电视剧马上要开始了！” 黄一天看冯佳媛真要着急上火，于是把电视遥控器拿出来还给她又不放心交代：“你可要言而有信，不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电视重新被打开，冯佳媛被电视剧吸引又开始随着剧中人的情绪此起彼伏，瞧她那神情压根没把黄一天刚才说的话记在心上。 黄一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仔细打量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姑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绝对的素颜美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 黄一天心里就想，如此漂亮的女人一无所求的跟着自己，作为男人更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安全，所以不管如何，等到冯佳媛吧电视看后，在好好的和她说说，任何事情安全必能不放在心上。 ...... 周一，省城的主干道上。 黄一天和钱成富一道坐在车里，他透过车窗看着眼前不停的道路两边笔直挺拔梧桐树，心里不觉倍感苍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可怜冤魂随风去，大厦门前血犹红。 这里曾经是他工作多年的老地方，当年的他也曾是这个城市里响当当的人物，身份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当年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光宗耀祖，结果呢？奶奶的，一直自认为是有智慧的人，他黄一天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不可一视的人物，那么睿智聪明自以为玩弄官场潜规则于股掌之上的高手，却转瞬间不得不选择结束生命和最爱的亲人天人永隔。 自认为有智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省委组织部 一抔黄土掩埋了一世荣耀，却无法掩埋太多太多恩怨情仇。 刚刚下过雨的省城看起来比往日里更显清新，在春天雨露的滋润下，路边的小花绽放开来，挂在梧桐树枝头的叶子上偶尔还有一两滴水珠随风而下。 一切似乎从未改变，一切却又沧海桑田。 黄一天正有些心潮澎拜，听见坐在一旁的钱成富轻声征求他意见：“黄书记，你看咱们是先去拜访卢主任，还是先去我四弟那歇会？” 黄一天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十点三十分，这个时间去省委组织部拜访卢主任还算合适，于是他回答说：“直接去省委组织部吧，和卢主任见个面。” 钱成富听了这话连忙嘱咐司机：“送我和黄书记到省政府大院。” “好的”，司机点头应了一声。 钱成富转头看向黄一天，满脸堆笑讨好口气问他：“黄书记，您看今天中午的饭局安排在皇宫大酒店合适吗？” “皇宫大酒店？”黄一天脑子里立马现出一个外观看起来金碧辉煌，酒店内部装修更是极尽奢华的五星级酒店形象。 他故意冲钱成富问：“这酒店几星级？” 钱成富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五星级，听我四弟说，这家酒店是省城档次最高的酒店，很多省委省政府的领导私下请朋友吃饭都在这家酒店。” “哦，既然是这样，这酒店的档次应该够了。” 黄一天心里明白，尽管钱成富对自己态度颇为客气，毕竟他是普水县官场的老资格领导，这次又是他主动邀请自己来省城，涉及到花费的地方他尽量不多言语较好。没有人比他跟了解这座城市一些高档酒店里曾经上演的多少好戏？记得多年前，他曾经出面接待了几位来自香港的富豪，当时饭局地点就定在皇宫大酒店。 那天的一桌大餐加上几瓶洋酒，一顿饭共花掉了12万人民币，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有这样摆谱，摆阔才能体现领导的身份和地位，才能吸引更多的富豪到省城来投资。 现在想来那几位香港富豪吃完那顿饭后却断然放弃了在省城投资的念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直觉看透了接待官员们腹中草莽的本质。 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可能被内地领导干部如此庸俗方式的奢侈行为震撼？一桌饭让那几名香港富豪一窥全豹，看透了这帮政府官员根本不是干大事的料。还记得当年皇宫大酒店顶楼最好的套间曾经是自己长期包房，明面上说是为了防干扰安心办公，其实哪一个晚上不是在纸醉金迷中度过？ 记得有一回自己在酒桌上随便说了一句，“俄罗斯女人那身材才真叫一个火辣”，结果当晚就有“贴心”的下属弄了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送到自己房间。那些年，自己包间的床上到底换过多少美女真是数也数不清，多少回跟那些绝色佳人在酒店包间里寻欢作乐的时候，自己又何曾有半点想起家里的妻儿老小？ 人哪！只有在穷途末路走到绝境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可惜！一失足千古恨！ 幸好还有来世今生！ ...... 钱成富和黄一天乘坐的黑色公牌车终于驶到省委大院，车子从大门口进入的时候，透过大门口长长的电动铁门，黄一天一眼看到省委大院楼上高高飘扬的红旗。 尽管是阴天，那楼上迎风招展的红旗颜色看起来依旧是那么令人瞩目，远远看去像是有一块红飘扬在乳白色外墙上，颜色对比鲜明夺人眼球。卢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黄一天和钱成富，其实他对普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显然印象不深，从两人进入办公室起便一直笑眯眯跟黄一天闲聊。 卢主任问他：“黄一天，你还在普水县台办当主任？” 黄一天笑道：“大师兄太不关心我了，让我很是伤心，我都离开台办好一段日子了，你居然不知道？” 卢主任脸上露出尴尬笑容：“你去年底的时候才通过公选考中县台办主任职位到现在满打满算没超过半年，我哪知道你像是孙猴子上蹿下跳又换地方了？” 卢主任说话顿时惹的一旁钱成富笑起来，他冲着卢主任表面玩笑其实心里字斟句酌：“卢主任，你这位小师弟在咱们普水县官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去年一下子连升三级也就罢了，今年这才三月份又高升了，瞧他这进步速度啊，说不准今年就能当上县长了！” “是吗？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能耐？”卢主任惊奇眼神看向黄一天。 黄一天赶紧自谦：“大师兄你别听钱副部长瞎说，他这是故意往我头上戴高帽子，我一个穷学生才毕业几年啊？你见过哪个大学生毕业三年就当县长？全国也找不到一个吧？ 就算我这人干工作有两把刷子，但是官场历来流行按资排辈，钱副部长都还没当县长呢，哪能轮的上我？他这是故意捧我呢。” 钱副部长连忙表示不同意见：“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能跟黄书记这样的‘官场奇才’比？你是八九点的太阳，中国未来的发展就靠你们了，普水的官场也指望你们了，我这都快退休的年纪了，哪还敢痴心妄想当县长？能混个平安退休就不错了，所以你可别笑话我了！” 卢主任听钱副部长说黄一天是“官场奇才”倒是对他的绰号颇感兴趣，问他：“这都谁给你起的绰号啊？还挺有意思。” 黄一天正要张嘴回答，一旁钱副部长先开了口：“卢主任，您说黄书记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硬凭自己的本事给咱们县里招商来好几个大企业，这可都是投资商的真金白银，这不是真本事？有多少普水县的官员绞尽脑汁忙了半天连一个小规模的企业都招不到，黄书记却能凭借一己之力招来好几个？这样的工作能力除了‘官场奇才’还有谁能做到？” 人都喜欢听顺耳话。 钱成富在组织部门混了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锻炼出来了，他看出卢主任对黄一天这位小师弟颇为欣赏，当着他的面一个劲把黄一天夸成一朵花，卢主任脸上果然满是欣慰笑容。 “黄一天，真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在底下混的如鱼得水？看来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卢主任冲着黄一天半开玩笑口气。 黄一天连忙冲他假装白眼：“大师兄，钱副部长这么抬举我，是给我面子，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对了，一会钱副部长想请你去皇宫大酒店吃个便饭，你今天中午有空吗？” 卢主任脸上笑容稍稍凝结，脑子里显然在思索，“皇宫大酒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达官贵人去的地方，钱副部长既然特意从普水县城赶过来请自己去那吃饭绝不会是无事献殷勤。”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万一自己今天答应去酒店吃了这顿饭后，对方提出来的事情比较难办，那岂不要尴尬？ 一旁黄一天早已看透卢主任心思，冲他笑道：“大师兄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吧，正好咱们俩有日子没拼酒了，今儿正好钱副部长提供机会，我可得好好陪你喝一杯。” 一旁钱成富也赶紧说：“是啊是啊卢主任，今天中午酒桌上一个外人都没有，除了咱们三人还有我一个在省城上班的四弟，您可一定给面子。” 卢主任心里寻思，“自己这个小师弟黄一天一向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既然钱副部长请他一块陪着过来，他必定知晓内情，既然他主动邀请自己去，钱副部长请自己帮忙的事情应该不难。” 电光火石间，卢主任脑子里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圈圈，只见他冲黄一天笑道：“小师弟说的对，你那酒量我可是有段时间没领教了。” “那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黄一天就势接话。 “好！那咱们一会就走吧，酒店的包间我四弟已经订好了。”钱成富见中午请卢主任吃饭的事情终于确定下来，一边冲黄一天报以感激眼神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钱副部长，要不你先走一步，让黄一天跟我的车一块走吧。”卢主任冲钱副部长挥挥手说。 人家师兄弟明摆着要背地里说几句悄悄话钱副部长哪能不明白？他连忙识趣冲着卢主任和黄一天摆手“再见”后，先行一步独自下楼去皇宫大酒店。 钱成富前脚刚一出门，卢主任办公室里两人说话气氛全变了，卢主任像是突然一下子松懈了不少，整个人往老板椅后背上一靠，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黄一天道：“你呀你呀，你要是真心想到省城来找我喝酒麻溜过来就行了，干嘛还非得带个尾巴？” 黄一天笑道：“钱副部长毕竟是我领导，他要来我总不能拒绝？” “行了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县官不如现管哪，反正在你眼里，我这个大师兄还比不上你那个钱副部长分量重呢。” 黄一天听出卢主任故意调侃，冲他笑道：“大师兄可真会开玩笑，我就算有那个贼心敢有贼胆么？您现在可不比上学的时候，踢球撞了你一颗门牙跟你说几句好话就算是过去了，现在您是领导，高高在上，我要是敢得罪你，你一不高兴背地里给我穿小鞋，那我不是死定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简单的胡总 “去你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卢主任嘴里说着话嗔怪眼神看向黄一天：“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当年要不是你在足球场上一个飞脚，我能少一颗大门牙吗？” 卢主任读大学的时候跟黄一天都是学校足球队成员，有一回黄一天踢球的时候猛的开了一个大脚足球飞出去后一股极大的撞击力正中卢主任嘴上，当场把他撞的门牙掉落满嘴是血。要不说学生时代最为单纯呢！卢主任被踢掉了一颗牙，嘴上肿的像猪八戒，被队友们陪着去学校的校医室上了点药后压根没有半点怪罪对自己造成伤害的黄一天。 黄一天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卢主任还拍着满脸内疚的他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放心吧，明儿继续踢！” 学生时代的回忆总是最美好的！ 两人一打开话匣子便再也收不住，从当年学校里最美的女教师一直聊到当年美艳动人的校花，再聊到哪位同学辞职下海，哪位同学留校后又继续读博，那真是说不完的话题，回忆不尽的青春。直到钱成富打来电话问： “黄书记，你和卢主任到哪了？”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卢主任打住话题跟黄一天一道下楼的时候还一路上喋喋不休意犹未尽。 皇宫大酒店，一切看上去似乎从未改变。 光亮耀眼的酒店门头，一进门酒店大厅金碧辉煌的弧形屋顶中间挂着一个面积特别大的水晶吊灯，明亮的灯光照在水晶上给人璀璨夺目的感觉。 当黄一天陪着卢主任抬脚步入酒店旋转玻璃门的时候，钱成富兄弟已经在大厅里恭候多时了，钱成富一眼见到两人进来连忙迎上来热情招呼。 “卢主任，黄书记欢迎欢迎！” 黄一天的注意力被站在钱成富身后略显年轻的男子吸引，从男子的长相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钱成富的四弟钱成祥，因为两兄弟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小眼睛，一样的高鼻梁。只不过钱成祥看起来更显年轻，个子也比大哥钱成富更高些，他咧嘴冲黄一天笑的时候，那笑容简直就是翻版年轻时的钱成富。 卢主任今天能答应道皇宫大酒店吃饭大半是看在小师弟黄一天的面子上，既来之则安之，他跟钱成富兄弟相继握手后，在钱成富带头引领下正准备上楼，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卢主任！” 卢主任惯性回头，瞧见一个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正微笑冲他走来，他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神情，老远主动冲那年轻人伸出双手，嘴里一迭声问候：“胡总，你好你好！这真是太有缘分了，竟然在这遇上胡总？” 一旁的黄一天上下打量了一眼被卢主任称呼为“胡总”的小伙子，只见他一身宝蓝色休闲西装显然是今年国际时装周最流行款式，质地精良的布料剪裁得体，穿在个子高挑的小伙子身上透出一股不凡气质。 胡总长的还挺帅，脸颊修长朗目浓眉，高高的鼻梁底下一张薄唇弧线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多年后的影视圈当红小鲜肉李易峰，只是身材比李易峰更高些。 黄一天不觉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何方神圣？从穿衣打扮来看不像在机关上班呀？大师兄怎么会对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这么客气？难道是什么官二代？” 卢主任此时眼里俨然只有这位胡总，快步上前走到小伙子面前殷勤道：“我可有日子没见到胡总了，您最近是在哪发财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原来这小伙子是生意人，瞧他那架势肯定生意做的不小，否则也不至于让大师兄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对他如此热情。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有本事做大生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小伙子原本就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第二种可能是小伙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从小伙子言行举止来看很明显曾经受过良好教育，跟人招呼说话的时候始终面带笑容彬彬有礼，即便跟卢主任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控制着一抹笑意绝不放大却也未见缩小。” 钱成富见卢主任停住脚步陪胡总聊天，连忙走到黄一天身边低声问他：“黄书记，这位是？” 黄一天扭头看了他一眼正想说，“我也不认识”，却发现一旁的钱成祥正满脸兴奋两眼紧盯那位大帅哥胡总，瞧他那眼神分明了解这位胡总身份？ 黄一天正要抬脚走过去问他，听见卢主任跟胡总说：“胡总，今天我有个小师弟从普安市赶过来，特意请我在皇宫大酒店喝酒，胡总要是有空的话一会我陪你喝两杯？” “普安市？”黄一天发现胡总的眼神里不自觉射出一道光，紧接着他听见胡总问卢主任，“你那位小师弟在普安市哪个部门工作？” 卢主任立马恭敬实话实说：“我的小师弟是普安市普水县胡集乡的党委书记，毕业时间不长在基层部门能混到这样的领导职位也算是人才。” 黄一天发现那位胡总眼神里的亮光突然一下子强烈了不少，他情绪稍显波动冲卢主任问道：“你说你那位小师弟在普水县胡集乡任党委书记？”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卢主任诧异眼神看向胡总。 胡总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稍显突兀，连忙又恢复原先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表情冲卢主任说：“哦，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前一阵子听朋友说，普安市官场冲出一匹黑马，很年轻的小伙子姓黄，也是在普安市普水县工作。” 在场其他几人立马听出来这位胡总口中说的那匹黑马到底是谁？卢主任旋即“哈哈”一笑，回头冲黄一天招招手说：“小师弟，你这批黑马还不快过来认识一下胡总？” 瞧瞧！一转眼堂堂一帅哥变身“黑马”，这真是有钱人最大！ 黄一天原先心里略有不悦，见卢主任召唤也只好迈开脚步走过去，走到胡总面前不卑不亢冲他点点头问候：“你好胡总！” 胡总的眼神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到黄一天身上，那眼神像是扫描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他脸上身上扫描了一遍后，口中啧啧称赞：“卢主任的这位小师弟果然是一表人才！” 卢主任见这位胡总居然也如此欣赏黄一天，忍不住骄傲道：“胡总你可别小瞧了我这位小师弟，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匹普安市官场冲出来的‘黑马’。” “哦？照这么说，卢主任这位小师弟就是绰号‘官场奇才’的黄一天黄书记？今天能在这里碰到黄书记真是幸会幸会！” 胡总主动冲黄一天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脸上绽放的笑容倒是比刚才见到卢主任的时候更显热情，这让黄一天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他跟这位胡总素不相识，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在普安市有“官场奇才”和“黑马”的绰号，他这样一位在省城做大生意的大老板就对自己高看一眼？ 黄一天正犹豫要怎么礼貌回应这位胡总，难道这个家伙喜欢？屁，老子可不喜欢男人，正胡思乱想这个，却见胡总又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张名片，两只手恭敬平拿着递给黄一天：“初次见面，希望跟黄书记交给朋友，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收下。” 黄一天忙伸出两只手接下对方名片，却又一脸为难：“真是不好意思胡总，我今天到省城来拜访大师兄所以没准备名片。” “没事没事，以后咱们有机会见面再给也不迟，再说了，你是卢主任的小师弟，联系上他自然能联系得上你。” “那倒也是。” 黄一天一边笑着把胡总给自己名片收起来，一边眼角余光观察大师兄卢主任的表情变化，生怕他见到胡总对自己比对他还客气三分心里别再不痛快。 胡总像是看穿了黄一天心里顾忌，冲他“哈哈”一笑道：“黄书记，其实你我之前素不相识，但是我的妹妹冯佳媛你应该认识吧？” 黄一天当场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绝不会把眼前这位玉树临风气质高贵的年轻胡总居然会是冯佳媛的哥哥？难怪那女人那么有钱？两万多块的洋酒一拿就是两瓶，黄一天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功夫猛的想起一个问题，脱口而出冲胡总问道： “您说冯佳媛是您妹妹？” “是啊。”胡总微笑回答。 “可明明佳媛给我说过，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啊。” “哦，佳媛是我表妹。” “表妹？”黄一天眉头微皱。 胡总的确是个修养不错的小伙子，面对黄一天“锲而不舍”的追问他不仅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细心解释：“难道佳媛没跟你说吗？她的母亲姓胡？” 黄一天这才绕过弯来，恍然大悟点点头，想起冯佳媛平日里鬼灵精怪的模样脸上不由荡漾笑意：“真没想到胡总居然是佳媛的表哥？今天还真是巧了。” “黄书记，佳媛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你来了省城，我今天正好请了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吃饭，一会不如一起吧？” 面对胡总的热情邀请，黄一天颇为不好意思拒绝道：“谢谢胡总美意，有机会我和佳媛一块去拜访你，今天说好了陪大师兄喝酒，我就不打扰胡总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们是亲戚 胡总也是爽快人，冲他点头道：“也好，反正咱们是亲戚，以后就是一家人来日方长，那就有机会再联络。” “好的，胡总慢走！” 胡总冲黄一天和卢主任点点头，转身正要从黄一天身边走过上楼，突然又回头叮嘱一句：“请黄书记务必把我名片收好，万一你和佳媛遇上什么难处不要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你可千万别客气。” “放心吧胡总，我们会的。” 黄一天心里清楚，从这位胡总的眼神里能看得出他说的绝不是场面话，毕竟冯佳媛是他表妹，他对冯佳媛的怜爱之情溢于言表，于是顺道对自己也爱屋及乌了。胡总刚走，卢主任立马凑过来问：“小师弟，你有女朋友了？”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奇怪道：“大师兄你什么意思啊？我这都二十大几了的大男人，谈个女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身体很正常，没有不好的倾向。” “我不是奇怪你谈女朋友，我是奇怪你的女朋友居然是胡总的表妹？看来你小子还真是鸿运当头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居然被你给追到手？以后不想发展都是不可能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苦笑：“大师兄你脑子没坏吧？就算我女朋友的亲戚做生意口袋里有几个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官场光有钱那是没用的，关键是背景和钱的结合！”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你知道这位胡总的父亲是谁吗？” “谁呀？” 黄一天见卢主任一副神秘表情倒是起了好奇心，没想到卢主任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说：“行了行了，有些话我就是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咱们先上楼喝酒吧。” “什么呀？跟我还保密？”黄一天故意冲卢主任翻白眼，卢主任却不以为然冲他笑笑，拉着他一块上楼。 一旁的钱成富兄弟也反应过来，连忙走在前面领着卢主任和黄一天进了二楼的包间，几人进了包间后免不了客套一番才坐下。卢主任是几人中级别最高的领导自然是坐在酒桌的主位，黄一天和钱成富在卢主任左右坐下后，老四钱成祥坐在最外面张罗服务员上酒上菜。 几人在包间里落座后，黄一天忍不住冲卢主任打听：“大师兄，刚才那位胡总究竟做什么生意？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做生意的大老板，居然还请得动曹副部长吃饭？” 卢主任听了这话冲他不屑道：“你那恋爱怎么谈的？连人家家世背景都不知道就跟人家好上了？可真有你的。” “我那是农村人，一直有着买猪不买圈的想法，我看中是漂亮姑娘又不是看中人背景哥，我问那么多干嘛？” “行了行了，你也别问了，我就告诉你两句话，第一，你女朋友这位堂哥是个官二代，就算咱们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第二，他的名字叫胡傲天，他本人可比他的名字还要傲气，一般人很难有机会入得了他的法眼，看他今天对你的态度分明是印象非常好，你小子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胡傲天？”黄一天嘴里重复胡总姓名，拼命在脑袋里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很可惜！似乎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资料。他心里不禁暗暗犯疑，“按理说不应该啊？既然胡傲天在大师兄嘴里说起来是如此手眼通天的官二代，他父亲必定是本省官场排的上号的人物，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储存半点有关此人的信息呢？” 黄一天正皱眉思索，感觉到一旁的钱成富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当即反应过来，今天他可是陪钱成富请卢主任办事来了，怎么能光顾着发呆了？他连忙主动端起酒杯，冲着卢主任和钱家兄弟俩主动邀约：“今天难得咱们在省城相聚，第一杯咱们先一块干了以示庆祝。” 一旁钱成富随即应和：“好！干杯！” 卢主任见状也顺手端起酒杯跟几人一块碰了酒杯后一仰脖子见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后低声冲黄一天说：“小师弟，今儿你是遇上贵人了，万一哪一天大师兄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拒绝。” 黄一天笑了：“你这都哪跟哪呀？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行了行了，咱们兄弟之间什么时候见外过？我要是真攀上了贵人，我一准带上你一块攀，这总行了吧？” 酒桌无真言。 五星级大酒店是什么地方？那是有钱有势人应酬交往的场所，来到这种场合消费的人哪一个脸上没带上假面具？ 说归说，做归做，原本就是两码事。 卢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算低，反正包间里几个人尽传耳中，一旁不了解内情的钱成富心里对卢主任刚才说的话感觉奇怪，心说，“卢主任今儿说话怎么有些反常？他一个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出去就是市委书记都要给面子，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用得着黄一天一个基层小领导帮忙？” 两年学说话，八年学闭嘴。 官场中人最忌讳信口开河，钱成富此刻心里就算是有无数个问号他也绝不会说出来，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插科打诨想要把酒桌上的气氛尽量搞的热闹点。等到饭局结束后，钱成富陪着老四钱成祥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卢主任之所以在酒桌上对黄一天说出那番话是有原因的。 钱成祥拉着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惊喜神情对他说：“大哥！我这回提拔的事肯定没问题了。” 钱成富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板着脸批评他，“老四，你也四十多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这才刚请卢主任吃了一顿饭，连礼物都没送呢，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就知道瞎咋呼，让人听到了你这样的德行，那就是不稳重，谁敢帮助你？” 老四冲他连连摆手低声道：“大哥，这个事情咱不用请卢主任帮忙这事也能成。” 钱成富很是诧异：“老四，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喝醉了？你不请卢主任帮忙请谁帮忙？谁又能帮得了你的忙？” “黄一天黄书记啊！他不是跟你关系挺好吗？” “黄书记？”钱成富两道眉毛差点皱到一块，他冲钱成祥教训道，“老四你能不能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黄书记不过是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说白了也就是县里的一个部门领导，他那点能耐能跟卢主任比吗？” 钱成祥见自己说了半天大哥压根没弄懂自己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连忙拖着他在酒店一楼大厅沙发上坐下来解释：“大哥你还记得刚才吃饭前碰到胡总吗？” “当然记得，你大哥又没老年痴呆。” “你知道胡总是什么身份吗？” 钱成富皱眉思索：“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他是不是哪个国企的老板？我刚才还纳闷呢，怎么卢主任见了他那么热情？” “算了我还是跟你明说吧，你知道省城四大家族吗？” 钱成富摇头。 老四咽了一下口水轻声介绍：“这位胡总出身在省城四大家族之一，胡氏一族在本地势力范围很大，即使是京都也是很有实力，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在华夏都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就说你们普安市的那个市委书记‘胡大权’，他是胡傲天的亲姑父。” 钱成富诧异：“你说咱们普安市委冯书记是胡傲天的亲姑父？照这么说，黄一天那女朋友又是胡傲天的表妹，那他的女朋友有可能也是冯书记的亲侄女或者女儿？对了冯佳缘和冯书记都是姓冯，很可能就是他的女儿！” 钱成祥见大哥总算是转过弯来，一拍巴掌兴奋道：“对呀！大哥你想想看，胡傲天背后庞大的家族势力黄一天可能真不清楚，可是卢主任肯定是心知肚明啊，所以他刚才在酒桌上才会说，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希望黄一天出手相助，否则，黄一天本人能帮助各屁啊。” 听四弟这么一说钱成富才恍然大悟，他看着老四轻声说：“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咱们普水县长蒋大宽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没能提拔为普水县委书记，就冲他三番两次在县委常委会上排挤打压黄一天，他也不可能有机会提拔。” “对呀，所以我说，无意中遇到了贵人，我这次提拔的事情，如果黄书记能出面帮我说句话绝对马到功成。” 钱成富用力点点头：“老四你说的有道理，想不到事情就是这样的巧遇，等一会我跟黄一天往回赶的时候，我一准跟他说你的事情。” “行，那就这么定了。” “哎。” 兄弟俩人聊完了私话后前后脚走出酒店，当户外正午阳光略显刺眼照在脸上，钱成富心里不禁嘀咕：“现在的普水县，无论是县长蒋大宽还是常委副县长张二江都在试图找黄一天的破绽对其下手打击报复，今天的情况看来，这两人再折腾下去纯属自寻死路啊。” 和对手过招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易出手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蒋大宽和张二江在普水狂妄习惯了，根本就没有心思或者说自以为是的想到黄一天这个人不值得他们去研究，真的等到他们明白黄一天的背景，磕头巴结都来不及。 奶奶的，人家女朋友的背景那是通道上面，一个手指可以弄死他们，可是蒋大宽还他妈的不知好歹的在那边瞎玩，再说，市委的一把手书记就是冯佳媛的亲戚，冯佳媛是黄一天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帮助黄一天？ 钱成富觉的自己这一趟来省城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超过自己的想象！ 最起码让他明确了一点：回到普水县后，不管谁跟黄一天过不去，他一定要坚定不移站在黄一天的阵营支持他，哪怕是县长蒋大宽跟黄一天对峙也一样。巴结上了黄一天，那就是巴结上了贵人，自己以后弄个副处级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四章 蛊惑 第二日，钱成富回到普水县后头一件事就是赶紧着手操作胡集乡党政办主任朱家友被乡里推荐提拔为胡集乡副乡长一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钱成富心里琢磨，“要是自己都没把黄一天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凭什么好意思张口请黄一天帮自己四弟钱成祥的忙？” 领导指示，下属重视。 朱家友提拔一事因为有了县委组织部的钱副部长在背后推波助澜，走流程的速度明显快多了。钱成富从省城回来后没几天，县委组织部成立的考察组成员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对他提拔之前的例行考察程序后，接下来就等着县委组织部召开部务会对考察结果进行通报，之后就是直接上县委常委会议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朱家友此次提拔为胡集乡副乡长，乡里有一把手黄书记鼎力推荐，县里有县委组织部钱副部长的大力支持，他当副乡长不过是时间问题，程序问题。胡集乡政府的一些干部已经迫不及待在称呼上改称朱家友为“朱副乡长”，更有甚者每天围着朱家友要他请客喝酒，升官提拔官场中人一大幸事，不请客哪行？ 凡事总有两面性。 当朱家友即将提拔为副乡长的消息传开后，有人为他高兴的同时却也有人因为这件事在背地里恨的咬牙切齿，此人就是乡长吴大观的心腹下属关助理。 关助理跟朱家友年纪相仿，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小眼睛薄嘴唇乍看上去长的有点象小品演员宋小宝，不过皮肤比宋小宝白。若是论到在乡里的工作年头，关助理肯定比朱家友长很多，以前他整天跟在乡长吴大观手下耀武扬威，在胡集乡政府也算是红遍半边天的人物，自从吴大观被处分后，他也跟着低调了不少。 关助理想要提拔当副乡长的心思早几年就有，老领导吴大观有一回在酒桌上也答应过他，原本他以为自己最迟今年年底弄一个副乡长当当。 人算不如天算。 他怎么也没料到老领导吴大观居然会突然栽了那么的跟头，差点就被弄进县纪委出不来，眼见老领导承诺自己的提拔当副乡长一事八成要歇菜，他表面上不敢多说，其实心里急的像热锅上蚂蚁。 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 关助理思来想去，这年头想要升官只有两条路，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钱，反正是衙门口朝南开，有钱的主才有资格走进来。原本他是指望靠老领导吴大观的关系谋一个副乡长的位置，现在既然吴乡长自顾不暇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从第二条路上想办法。 心动不如行动。 关助理职位不高，但是行事较为果断，前一阵子他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特意叫上老领导吴大观的司机陪自己一道去黄书记县城家中送钱。 他心里明白，只要黄一天同志收下了自己的钱，副乡长的位置肯定跑不了，这就是所谓的收钱办事。让关助理万万没想到，白花花的三万块现大洋是送出去了，前两天县委制造部考察组下来考察拟定提拔副乡长的人居然是朱家友？这样的结果把他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他当时也是气的实在没了主张，万分委屈跑到老领导吴大观办公室里抱怨：“吴乡长，您看现在这胡集乡真是乱了套了！连朱家友那种小人都有机会提拔？这可真是令人寒心哪！ 那狗日的黄一天分明是在一步步扩充自己的实力？他提拔朱家友不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吗？他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呢。 老领导，您要是再这么不声不响，咱们好不容易在胡集乡打下来的江山可就全都给那帮畜生抢占了，我能不能被提拔成为副乡长不要紧，万一朱家友那个混蛋真的提拔起来，乡里铁定又多了一个敢斗胆跟您作对的人哪。” 关助理当着主子的面差点委屈的哭出来，倒是一向性格冲动的吴大观这回反应异常冷静，他坐在老板椅上一边听着关助理说话，一边还不时转动一下老板椅的方向，等到关助理絮絮叨叨抱怨的话暂告一段落才瓮声瓮气道： “小关哪，朱家友资格根本就不够，可是这回能提拔当副乡长，肯定是背地里给黄一天送礼了，你又没送礼给黄一天，他凭什么提拔你呀？” 关助理连声喊冤：“老领导您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一门心思想提拔哪能不懂规矩？我早给黄一天送过礼了，还送了不少呢，可是却他妈的不见效果，所以我不服气啊。” 吴大观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诧异神情，奶奶的，这小子竟然给黄一天送礼？于是问：“你说你给黄一天送礼了？他也收下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关助理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他苦着一张脸向主子汇报道：“老领导，您一直知道我想提拔的心思，前一阵子您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我也不好意思再跟您提这事，思来想去现如今胡集乡里他黄一天一手遮天，我要想提拔必须他点头才行，所以我就跟您的司机商量了一下，挑了个周末的晚上给他送了三万块钱。” “三万块？”吴大观听了这话无比惊讶眼神看向关助理，奶奶的，这小子从没有给自己送过这么多的礼，于是蛊惑说，“这个价位差不多够买一个乡党委副书记当当了，提拔一个副乡长那是绰绰有余啊？” 关助理听了这话，刚刚才压下去的一团火又“蹭”的一下又冒上来，他当着老领导吴大观对黄一天咬牙咒骂：“收钱办事，狗日的黄一天收了老子的钱又不给老子升官，没有半点诚信简直他娘的畜生不如，老子一定不会就如此放过这个家伙！” “还有这事？” 坐在办公桌后的吴大观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他问关助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想必黄一天心里该比谁都明白，既然他拿钱就该为你办事，没推荐你提拔，那么总该把你那三万块退回来吧？” “屁！朱家友的考察程序都走完了，组织部考察的人走了，黄一天每次见了我跟没事人似的，从来没跟我提过一句关于退钱的事，这他妈的什么世道，拿人钱财不做事还如此的牛逼！”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黄一天能到今天的位置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肯定拿了不少东西，这次居然敢不声不响闷了你三万块？” “老领导，现在这年头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我算是看清楚了，狗日的黄一天就是只进不出的大贪官。” 吴大观听了这话不由皱眉：“不对不对，以黄一天的政治智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不会是他嫌你送的钱少了？” “不少了！您刚才不是还说，三万块提拔一个乡党委副书记都差不多了，他凭什么嫌我送钱少？” 吴大观见关助理一副气不打一处来表情，脑子里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事究竟有什么猫腻，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关助理说： “小关，你说黄一天那孙子不会是同时吃了你和朱家友的双份好处吧？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家伙心也太黑了！人家法官是吃了原告吃被告，他这是拿了双份钱却只提供一个提拔职位啊？典型的一货两卖嘛。” 关助理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疑惑神情：“不能吧，那孙子能有那么大胆子敢一货两卖？” “那你说这事怎么解释？明明你送了三万块给那孙子，结果提拔的人却成了朱家友，这不是明摆着一货两卖吗？ 现在这年头，年轻干部脑袋活络着呢，反正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敢保证他是贴了心想要吞了两份钱，反正送礼都是单线联系，就算你心里不痛快站出来咬他，他坚决不承认你又能怎样？毕竟没有证据啊，纪委办案是要证据的。” 关助理听老领导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顿时像是被塞了一块大石头，他怎么觉的自己这次是被人给耍了？送钱买官一事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居然还不敢吭声？ “不行！老领导，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关助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张脸憋通红，他只觉自己血液凝固般浑身冰冷，那种被人当猴耍般无比痛苦屈辱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当场拿把大砍刀冲到罪魁祸首面前发泄一通。看着坐在面前满脸憋屈的老下属，吴大观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假意冲关助理劝道： “算了算了，财去人安乐，只当是三万块喂了狗你想开点吧。” “那不行，他黄一天拿了我的钱却不办事，我那三万块也是一分一厘省下来的，凭什么白白便宜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关助理一生气说话声音一下子抬高好几个八度。 吴大观一边注意观察关助理的表情变化，一边假装劝道：“小关哪，你先冷静一下，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现在是一把手党委书记，你难道还真敢为了三万块跟他翻脸？” “翻脸就翻脸！他黄一天不要脸贪了我的钱，我把自己的钱要回来合情合理，大不了在他手里不提拔，我就不信他在胡集乡能呆一辈子！” 吴大观见关助理貌似对黄一天确实恨之入骨，假装低头沉思片刻后，猛一抬头看向关助理道：“依我看，对待黄一天这种贪得无厌的领导一定要想办法斩草除根才行，你说的对，这家伙只要一天留在胡集乡，咱们这些人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关助理实在是太了解老领导的脾气秉性，从他刚才眼神一亮看向自己，他便揣测，“吴乡长八成是心里想到了什么对付黄一天的办法。” 第三百七十五章 被人举报 果然，他听见老领导突然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对他说：“小关，如果眼下有一个很好的契机能把黄一天那狗日的连根拔掉你愿意试试吗？” 关助理此时心里恨不得一刀宰了仇人，哪会不愿意？听了老领导的话后脸上立现兴奋表情表态：“老领导，只要能拔掉姓黄色的这颗眼中钉，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大观显然对老下属的回答颇为满意，他冲着关助理轻轻点头：“好！关键时刻小关你还真是条汉子，我跟你说......” 吴大观示意关助理靠近些，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关助理听后脸上露出诧异神情，低声问吴大观：“老领导，这事能成吗？” 吴大观满脸自信：“你刚才不是说当时叫上我的司机陪你一块去黄一天家送礼？” “是啊。” “这就是最好的很关键的人证啊。” “那倒也是，可除了人证不还得有物证吗？现在检察院办案子听说证据链条，万一要是证据不足功亏一篑岂不是白费功夫？” 吴大观听出关助理话里底气不足连忙为他打气道：“你在银行取钱的时候不是有提款记录吗？” 关助理点头：“对，的确有提款记录。” “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担心什么呢？除非你是心甘情愿把那三万块白送给那孙子花。”吴大观毫不犹豫采用了激将法。 关助理果然上当，猛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当着吴大观的面拍胸脯： “老领导您放心，我一会就去县纪委实名举报黄一天这个狗日的无良贪官，我要是真能把他举报伏法往大了说是为民除害，往小了说也算是在老领导面前给记上一功，只要黄一天一倒，乡里还不是老领导您的天下？到那时您要提拔我当副乡长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大观听出关助理话里弦外之音赶忙也拍着胸脯承诺：“小关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黄一天倒了，不阻碍我的事情，到时候哪怕你想要乡长的位置我都亲自带你找蒋县长说去。 你最清楚蒋县长从来都是把姓黄的当成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你要是真把黄一天告倒了，蒋县长肯定从心眼里感激你为民除害！” 关助理知道吴大观说的也是实话，县长蒋大宽跟黄一天一向关系不睦早已是普水县官场公开的秘密，照老领导的说法，自己要是真把黄一天告倒了，说不准还真有机会提拔当乡长？ 关助理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脸上露出笃定神情：“老领导您放心，黄一天这么欺负人我宁可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吴大观见老下属终于下定决心也很高兴，顺势蛊惑道：“小关你说得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黄一天那孙子这么欺负人？拿钱不办事，根本就不是人，你放心，有任何问题我一定随时向蒋县长汇报，我就不信咱们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齐心协力还收拾不了那龟孙子！” 吴大观的话显然给关助理增加了不少信心，他一个小小的乡助理跳出来叫板乡党委书记分量明显孱弱，但是身后若是有老领导吴大观以及蒋县长的支持，那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周二上午十点左右，县纪委的林书记正坐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翻阅案件卷宗，听见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 他头也不抬冲门外说了声，“进来”，纪委办公室主任慌慌张张拿着一张纸走进来，进门后先转身关门，这才一路小跑到林书记办公桌前。 办公室主任一向行事稳重，今天走路脚步声却明显多了几分急促，这让林书记不由皱眉，他抬眼看了一下神情略显紧张的办公室主任，问他：“什么事？” 办公室主任已经把手里拿着的那封信展开摆放在林书记办公桌上，林书记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封信的标题为：无良贪官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收受下属三万块现金拒不退还。 “三万块？”林书记脱口而出，顾不上仔细看这封信的具体内容，连忙翻到信纸的最后一页看了一眼举报人信息。 站在面前的办公室主任适时轻声汇报道：“林书记，这封信是举报人实名举报，恐怕我们县纪委只能安排调查组去调查举报信上所说内容。否则的话，万一县纪委一直没什么动静，举报人再把这样的举报信投递到市纪委，到那时市纪委的领导一旦追究下来，咱们.......” 办公室主任轻声汇报的功夫，林书记脑子里已经理出头绪来，必定是底下人收到了这份举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受贿的举报信后有些犯难，因为县纪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黄一天跟自己未来女婿关系最铁。按理说这样实名举报的案件是一定要成立调查组去查清事实，但底下人又顾忌自己身为纪委书记的感受，所以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必定是底下人商量好了把这件事捅到办公室主任面前，希望办公室主任先拿着这封信试探一下自己对此事态度。 林书记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份举报信，a4纸上的黑色楷体字全都是打印出来，只有举报信的最后一张签署了举报人的姓名和举报日期。 再看这封信上的内容，此人举报黄一天收受贿赂三万块时间地点清楚，人证物证俱全，若是按照以往办案的经验判断，这封信上的举报内容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但林书记心里却又疑惑不解，以自己对胡集乡黄书记个性和人品的了解，他明明是一位抱负远大，经济实力还算不错的小伙子，他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三万块的蝇头小利自毁前程？ “难道是人红是非多招了什么人的嫉妒？”林书记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会淡定神情对办公室主任说：“这样吧，这封信很重要，举报的人比较特殊，那可是招商引资的功臣，全市的标兵啊，我再好好看看，一会再研究说。” 办公室主任听了这话也不好多说，只能默默看了领导一眼转身出去。傻子都明白，纪委办案最关键一条就是打时间差，尤其是这种被人举报受贿的官员，只要纪委内部有消息渠道，官员得到消息后立马退赃肯定平安无事。 办公室主任猜的没错，他刚一离开书记办公室，林书记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张志和，当他把有人举报黄一天受贿三万块的事告知未来女婿后，张志和同样惊诧万分。 他本能冲未来老丈人求情：“林书记林书记，您可千万先把这事给捂住了，我这就通知黄一天该退钱赶紧退了，可不能让他为了这点钱耽误了一辈子的前程。” 林书记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张志和已经把电话撂下了，这让林书记心里不由暗暗摇头，“年轻人性子急，怎么着也该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处理。” 林书记原本想要对未来女婿张志和说的话是，“以他对黄一天的了解，他不该是那种鼠目寸光为了三万块动心的领导，他怀疑这件事背后说不定另有文章，希望张志和在见到黄一天的时候提醒他多加小心。” 同一片蓝天下，不同的人看相同的风景感受也会各不相同。 一大早黄一天刚坐进办公室突然听到办公室后窗传来鸟叫声，他立时来了兴趣推开窗看了一眼，只见办公室后窗底下有一棵樱花树正绽放曼妙，几只小鸟在树丛中飞来飞去，一会落到树枝上一会又落到草地上。 看着眼前的美妙风景，黄一天心情似乎也愉悦了不少，他却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乡长办公室里，吴大观听见同样鸟叫声却正心烦意乱嘴里骂脏话。这样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上午快要下班前，黄一天突然接到县委组织部钱成富打来的电话，钱成富在电话里声音显得急促而慌张，他急急忙忙告诉黄一天： “黄书记，你被你们乡里一个姓关的人举报了，举报你受贿三万块，你赶紧退赃现在还来得及。” 钱成富突然打来的电话让黄一天一头雾水，他冲钱成富开玩笑道：“钱副部长，愚人节才开这个玩笑呢，您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钱成富见他不信更着急上火，在电话里对他实话实说：“黄书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能有心思和你小年轻开玩笑，我现在没跟你开任何玩笑，你该知道我儿子在县纪委工作，这份举报信就是他同一组的纪检员拆开的，现在举报信已经交到县纪委一把手林书记手里，你赶紧想办法退赃吧，再不抓紧可就真来不及了。” 黄一天听他说话越说越像真的心里不由纳闷，他连忙对着电话道：“钱副部长，这事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啊？我要是真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难道另外一个人帮助我收礼，那也不可能啊！” 钱成富以为他要面子不肯承认，赶忙劝道：“黄书记你听我说，这时候你就别顾忌什么面子不好看了，我儿子跟我说了，举报信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抓紧时间处理吧，只要在纪委调查之前处理点，那么就没有问题，否则，就影响你的前途了。” 钱成富说完这句话就准备挂断电话的意思，黄一天连忙喊住：“等一下钱副部长，我昨天还跟你在省城，今天一回来还没顾得上歇口气就到乡里处理公务，我就算想收礼也得有时间啊，算了，这种空穴来风的栽赃陷害你还是别相信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善意提醒 “谣言？”电话那头的钱成富明显愣怔了一会，“不对呀，小黄，我儿子明明说的真真的，说是举报信人证物证全有啊。” 黄一天笑道：“那就是你儿子在县纪委工作时间长了有职业病，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对了，你帮我谢谢你儿子，改天我请你们爷俩吃饭。” 钱成富听黄一天不像是在演戏，原本揪着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他冲黄一天道：“行行行，你只要没事就好，吃不吃饭这都是小事。”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钱成富父子俩能在得知有人举报自己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向自己通风报信，这让他内心多少有些感动。刚挂断钱成富的电话，突然感觉办公室门口有个身影一晃，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阵风似的闯进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好兄弟张志和吗？瞧他那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样好像还挺着急。 黄一天冲着刚进门的张志和“呵呵”笑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跟做贼似的，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追你吧？” “你还有心思跟我耍贫嘴？”张志和哭笑不得，“你小子干的好事，我担心在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特意跑到你这胡集乡来你还笑话我，赶紧的，先给我倒杯水润润喉咙。” 黄一天瞧着张志和的模样的确是累的不轻，连忙起身帮他倒了杯水，一边把水杯放他面前一边调侃道：“什么事让咱们张主任紧张成这样？说吧，是不是在外头祸害了姑娘兜不住找我借钱来了？” “呸！你这乌鸦嘴能不能说句好听的？我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吗？”张志和“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水正准备跟他谈正经事，听他调侃自己忍不住还嘴。 “那你倒是说说，大白天你不上班招呼不打一声跑我这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你的事！”张志和没好气道。 黄一天窃笑：“我能有什么事？你要是酒瘾犯了就明说，人都来了还往脸上抹什么粉哪？中午我陪你喝就是了。” 张志和坐下歇会又喝了点水这才有些缓过劲来，他见黄一天一个劲调侃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笑一笑十年少嘛，我也是为了逗张主任开心。” “我是不是开心不重要，你就要大祸临头了还在这不知死活？你呀你呀，心可够大的。” 黄一天见张志和说话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冲他问道：“兄弟，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好好的坐在这哪来的大祸临头？” 张志和这时候哪有心思跟他瞎扯，一把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心急火燎口气：“黄一天，你跟我还演什么戏？赶紧回家去收人那三万块到县纪委退赃，人家实名举报信都摆到县纪委林书记的办公桌上了，如果不是被压着，调查你的人就到了。” “三万块？举报信？” 黄一天脑子里猛的回想起刚才钱成富给自己打来的电话，脑袋不禁有些发懵，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人人都说我收了谁三万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旁张志和已经迫不及待伸手拉起黄一天一只胳膊就要往外走，说，赶紧去退钱。黄一天连忙阻止：“张哥张哥你等会，我这还没闹明白你说什么呢？到底什么情况？”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装呢？”张志和气的冲黄一天瞪眼睛发飙。 “我真没装，我是确确实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哥你该知道我这人做事从来守规矩，我怎么可能收人三万块呢？就算有人捧了三十万我也未必会收，你看我是那种差钱的主吗？” 张志和见黄一天跟自己说话表情倒也不像是撒谎，站住脚步回头冲他问答：“黄一天，你确定真没收人家三万块钱？” “真没有！”黄一天就差对天发誓。 “那为什么我老丈人说有人实名举报你收了钱，还说人证物证俱全？就等着纪委开会研究派人来调查了？” “不可能！我自己收没收钱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是真没拿过任何人一分钱的不义之财。” “照你这么说，有人诬告你？” 黄一天连忙点头：“这事还用问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啊！” 张志和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头：“你的意思，就算县纪委真对举报信内容展开调查你也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 黄一天见张志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怀疑，赶忙拍着胸脯让他放心：“我今天要是对张哥有一句假话老天爷都不会放过我，你放心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凡是当官的有几个没被下属诬告过？这种事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志和听黄一天话里意思自己反倒是对这事敏感过头？他半真半假照准黄一天的胸口捣了一拳，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好小子！我跟我老丈人两人为了你的事情急的火烧火燎，你小子倒是稳坐钓鱼台看戏，一定事情也没有，正没有良心，哈。” “所以我准备今天中午请你喝点好酒嘛。” “真的？你这乡下能有什么好酒？别又是诓我玩吧？” “茅台，正宗的三十年茅台，你想喝吗？”黄一天了解张志和一向好酒，故意逗弄他。没想到张志和居然信以为真，当场两眼放光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还急的火烧眉毛，一把拉住黄一天问道： “兄弟你没骗我吧？你这真有三十年的茅台？” “当然是假的，你自己刚才都说乡下没什么好酒哪来的茅台，真要有肯定也是假货。” 张志和见自己一不小心又上了对方的套，气的又要用拳头对付他，被黄一天及时伸手拦住笑道：“张哥张哥，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今天要是不拿瓶好酒出来堵住我的嘴，看我怎么收拾你！”张志和假装发狠。 黄一天连忙满脸陪笑：“一定一定，我今天中午一定拿出本地最好的酒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张哥，低于十块钱的酒绝不往外拿。” “你小子还想耍我？” “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 ...... 世事难料。 黄一天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和张志和嬉笑怒骂一块往饭店走的时候，此时县纪委林书记的办公室里却是一片阴沉。 几分钟之前，林书记接到县长蒋大宽亲自打来的电话，蒋大宽在电话里一开口便摆出领导架势冲林书记质问：“林书记，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涉嫌受贿案值巨大的案子为什么县纪委没有及时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 林书记听蒋大宽在电话里讲话声色俱厉心里不由一沉，他没想到消息居然会走漏的那么快？那份举报黄一天受贿的举报信今天刚到县纪委，蒋县长的电话就追着打来了？林书记脑子里飞速运转的功夫，在电话里对蒋大宽解释： “蒋县长，县纪委今天上午的确是收到了一封针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的举报信，这封信现在就在我办公桌上，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是吗？林书记到底是没来得及处理还是根本就不想处理？”电话里传来蒋大宽冷笑声，“林书记，我知道你未来女婿跟黄一天关系不错，但你要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徇私枉法放纵贪污犯，你这纪委书记当的可不称职啊！” 林书记听出蒋大宽话里威逼的意味，他一如既往公事公办口气回复蒋大宽：“蒋县长请放心，我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对得起我手里的职位，对任何案子都会秉公处理，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我马上让底下人成立调查组调查黄一体同志的受贿案，如果蒋县长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来县纪委督查我的工作。” 蒋大宽见林书记不软不硬说话口气心里愈加恼火，只是这时候还没到跟林书记翻脸的时候，他手里握着电话心说，“等老子收拾了黄一天再来对付你个老东西，和老子作对，简直是不想活了！” 既然林书记已经承诺马上成立调查组，蒋大宽也没什么好说的，冲着电话冷冷道，“林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量，但愿能尽快见到县纪委对黄一天受贿案的调查结果，我坐等！” 说完这句话后，蒋大宽“啪嗒”一声挂断电话，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滴滴滴”声音搅的林书记心里阵阵发麻。 林书记不知道女婿到底有没有及时向黄一天通风报信，跟蒋大宽通话一结束，连忙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志和的电话。张志和这会正跟黄一天你一杯我一杯哥俩好喝着呢，接到未来老丈人的问询电话连忙笑着回答： “放心吧林书记，黄一天说这是有人对他进行诬告，他绝对没有收任何人一分钱，也不会拿人一分钱。” 林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不由犯疑，“怎么可能呢？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那份举报信不像是诬告啊？但以张志和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黄一天应该不会跟他撒谎才对，这事还真是有些邪门了！” 既然黄一天本人都说举报信内容是诬告林书记也不好多说，在电话里叮嘱张志和：“既然黄书记说是诬告那你顺便跟他说一声，下午县纪委调查组要去一趟胡集乡走个流程，还请他配合调查。” 张志和爽快答应：“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七章 让纪委来查 张志和刚一放下电话，瞧见黄一天正慢条斯理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于是把老丈人刚才说的话向他传达： “兄弟，我老丈人说下午县纪委调查组要过来查那份举报信的事。” “行啊，让他们来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反正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倒也是，不过你小子也是升官太快了遭人嫉妒，否则哪来的那么多麻烦事，上次你被县纪委停职调查才多长时间呀？又来一回？” “所以改天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你老丈人，有空我请你老丈人喝一杯吧，时间地点你来安排，要不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张志和一边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一边冲着黄一天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诶，记着请我老丈人喝酒的时候可得大方点，哪怕没有三十年的茅台，三十年的五粮液也行啊，要是和一般的就还真的提不起兴趣。” 黄一天咧嘴笑：“张哥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到底我请你老丈人喝酒还是请你呀？整天就惦记茅台茅台，我看你呀，早晚泡酒缸里才舒服。” “行啊，你要是有装茅台酒的酒缸，我现在就跳进去。” “你想得美！” ...... 黄一天一边陪张志和喝酒一边跟他插科打诨，他是真没把有人背地里举报他受贿当回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回他的的确确太轻敌了！自从县长蒋大宽从老下属吴大观口中得知黄一天受贿信息，当时心里真是比中了彩票还高兴，尤其听吴大观汇报说： “这事板上钉钉，他黄一天想赖都来不掉”，他当时脑子里就冒出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跟黄一天那狗日的算总账的日子总算是盼来了！” 自打关助理把举报信送到县纪委后，蒋大宽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他巴不得县纪委立马把黄一天抓起来审讯，最好能当场定罪然后直接送法院判几年。 可他一上午左等右等县纪委那边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心里不禁暗暗焦急，一拍脑子想起县纪委林书记和黄一天之间的特殊关系，他担心县纪委的领导别再对黄一天的案子故意放水。 这么好的报仇雪恨机会蒋大宽哪能轻易放过？ 他当机立断亲自给县纪委林书记打了个电话施加压力，打完电话后还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嘱县纪委的眼线注意那边动静。 直到县纪委的眼线向他汇报说，“林书记刚才召开了会议，研究决定成立调查组对黄一天受贿案进行调查”，蒋大宽这才松了一口气。 打铁需趁热。 蒋大宽亲自给县纪委林书记施压后还有些不放心，在他眼里，黄一天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以前有好几次机会拔掉这颗眼中钉，结果却总让这小子绝处逢生。 他心里真是有点怕了！ 为了确保这一次对黄一天背后出击万无一失，蒋县长特意主动提出要求召开县委常委会议，并且在县委常委会上带头发言讨论关于本地新崛起“政治新秀”黄一天涉及贪污腐败问题。尽管县纪委对黄一天受贿据报案还没开始正式调查，蒋大宽却迫不及待要在普水县官场人为制造“黄一天是贪官”舆论氛围。 蒋大宽现在就是要从外部影响上先给黄一天扣上一顶“贪官”的大帽子，不管县纪委的调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他希望普水县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最好先把他淹死。 舌头不用铁，杀人不见血。 周二晚上，普水县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却还有结束的迹象。 当县长蒋大宽当着领导班子成员的面说出，“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涉嫌受贿数额重大，县政府的领导必须把他当做基层贪官典型人物做好宣传工作，让基层领导干部们都能以此为戒以儆效尤”这句话时，县委书记张天来头一个站出来坚决反对。 张天来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一天的案子县纪委刚刚开始调查，到底他是清官还是贪官一切应该由县纪委调查组的调查结果来决定，蒋县长仓促把他定义为基层贪官反面典型要开始宣传工作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张天来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下子戳中了蒋大宽的心尖上，他见张天来正冷冰冰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一团火控制不住要喷出来。蒋大宽实在是想不明白，黄一天到底给这个张天来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前张天来任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就跟他关系极为密切，现在当了县委书记依旧跟他一个鼻孔出气。 蒋大宽这次是铁了心要把黄一天彻底打入深渊让他再也没有翻身机会，此时见张天来跳出来横加阻挠不得不多想几分。 他心里明镜似的，县纪委的林书记原本对黄一天存有包庇之心，若是县委书记张天来在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坚决力挺黄一天，这对于林书记来说无疑是打了一针强心剂。 县纪委办案中各种弯弯道实在是太多了，起初若不是自己亲自打电话给林书记施压，说不定黄一天受贿案子从一开始闷了。 “不行，这次扳倒黄一天的机会千载难逢绝不能轻易放弃！”蒋大宽在心里暗说，“你张天来是县委书记又怎样？老子当你是县委书记你才是，老子不当你是领导你狗屁不是，现在的事情就是闹到市里，那也是老子有理！” 蒋大宽甚至在心里怀疑，“每次黄一天遇上点风吹草动张天来总是头一个跳出来保护他，难道他们俩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同盟秘密？张天来是担心黄一天一旦出事再拔出罗布带出泥？若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 有了这想法后，蒋大宽不再有什么顾忌，看向张书记的眼神凌厉起来，他板着一张脸当着众人的面对张天来据理力争： “张书记，据我了解黄一天受贿案证据确凿，在明知道黄一天存在明显违纪违规行为的前提下你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袒护他，你觉的这样的做法合适吗？” “信口雌黄！” 张书记看着蒋大宽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心里阵阵窝火，他早就看出蒋大宽根本没把他这个新上任的年轻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平日里这老狐狸城府较深面子上功夫还算过得去，今天为了黄一天的案子立马原形毕露，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对自己说话态度如此轻狂？ 他当即严厉口气对蒋大宽说：“蒋县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黄一天要是真犯了法自有国法制裁他，现在纪委对他的案子并没有盖棺定论你凭什么提前给他扣上‘贪官’的大帽子？作为一县之长，你觉的自己的行为合适吗？” 在座的常委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着今晚的县委常委会上本县的一二号领导各执一词在会议上争锋相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张书记和蒋县长一向不合是普水县官场人尽皆知的事，但两人像今天这样当众撕破脸的事情却还是头一回，此时各位常委们脑子里考虑的可不是这两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自己一会该如何正确选择站队的问题。 蒋大宽今晚看上去火力十足，看出来他是铁了心要将黄一天的案子办成铁案，而张书记明显竭尽全力力保黄一天。 “张书记，你心里明明清楚黄一天犯了法却还这样维护他？你身为普水县委书记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包庇贪污犯？难道就没想过可能由此造成的恶劣影响吗？” 蒋大宽说话口气义正言辞，那形象简直是普水县老百姓的代言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代表人民的唇舌在发声。 张天来听了这话不禁冷笑，挺直腰杆冲蒋大宽反问道：“蒋县长张口闭口说黄一天犯了法，你有证据吗？你有什么证据？没有任何可靠证据，在县纪委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你凭什么给他扣上贪官的大帽子？我看你分明是居心叵测！” “谁说我没证据？我蒋大宽也是县委副书记县长，是那种说话没谱的人吗？我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我哪一句话不是吐口吐沫定根钉？张书记，你可以对我个人有意见，但是你绝对不能怀疑我的人品！” “人品？蒋县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黄一天同志也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陷害过一回吧？事实证明黄一天同志上一次是被人冤枉的。那么这一次呢？清者自清，难道蒋县长以为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就能诬陷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同志？好干部？” “张天来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我说诬陷黄一天？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句话说清楚我明天就去法院告你诽谤！” 张天来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愣愣戳在蒋大宽心上，他见张天来说他“诬陷黄一天”当即火爆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看县长蒋大宽正开着县委常委会议的时候情绪已然到了失控的边缘，旁边立马有人站起来打圆场想要拉他坐下来说话。 蒋大宽却梗着脑袋硬邦邦不肯坐下，张东来见状也憋不住发火，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一指蒋大宽声色俱厉：“蒋大宽同志！我提醒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和说出与身份不和的事与话！今天的县委常委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这是县委书记的特权！ 第三百七十八章 看戏就是高兴 张天来必须要让所有人尤其是县长蒋大宽心里清楚一个事实：在普水县里，谁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一把手！ 蒋大宽正火冒三丈想要跟张天来这个小家伙来一场火力十足的唇枪舌战，没想到他直接宣布“散会”后自顾抬脚出了会议室的门。 张东来这一走，旁边立马有马屁精常委紧随其后出去，不一会的功夫会议室里只剩下寥寥无几平日里跟蒋大宽走的比较近几位常委。 常委副县长张二江见张天来人都走了，蒋大宽还气哼哼盯着门口方向怒目而视，走过来拍了拍他撑在会议桌上的一只胳膊劝道：“算了算了蒋县长，你跟他治什么气？人家现在是新官上任春风得意，再说人都走了你生气也没人瞧见不是？” 蒋大宽这才气的冲着门口方向重重“呸”了一口，嘴里没好气骂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眼见对手已经撤出战场，蒋大宽脸上的神情明显缓和，趁此机会常委副县长张二江心里带着几分窃喜凑近问他：“蒋县长，您刚才说黄一天涉嫌受贿金额巨大？这消息可靠吗？” 张二江的问话惹的蒋大宽心里一阵反感，他没好气冲张二江瞪了一眼喝问道：“怎么？张副县长也怀疑我说的话不是事实？难道我一个县长需要说假话来对付一个矛头小伙子？你把我看成是什么养的人？” 张二江见蒋大宽又变脸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怎么能不相信县长大人，这是想着黄一天那小子生性狡猾，哪怕他是真的犯下了什么罪行，以他那鬼灵精怪的脑袋瓜子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鬼主意逃避惩罚。” 蒋大宽听出张二江话里对黄一天同样不感冒，冲他笃定口气：“放心吧，这一次就算他黄一天是孙猴子也绝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受贿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具备，谁想帮助都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县委的一把手张书记。” 张二江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一迭声道：“行行行，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他被法院宣判的那一天一定亲自去旁听一下，也算是尽了我跟他之间上下级一场的情分。” 蒋大宽听出张二江话里幸灾乐祸的味道，嘴里也是轻轻“哼”了一下，看向张二江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和谐。 “你放心吧，黄一天被审判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蒋大宽当着张二江的面把握十足。 “蒋县长，我怎么觉的今天的常委会上张书记拼了命袒护黄一天，我寻思万一张书记背地里给县纪委的林书记串通一气，恐怕黄一天那小子未必就能被绳之以法啊？” 张二江的担心也正是蒋大宽心里所顾虑，刚才的县委常委会上张天来为了袒护黄一天宁可跟自己这个老资格的县长翻脸，看来他真是豁出去要保他。 “不行，张天来毕竟是普水县委书记，万一他背地里动手脚岂不是防不胜防？” 蒋大宽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当即做出决定，“必须立刻去一趟市纪委”，他心想，“只要把黄一天的案子捅到市纪委，就算他张天来有通天的本事也绝不可能让市纪委书记对他言听计从。” 蒋大宽素来是个行动派，心里打定主意后抬脚就走，张二江见他刚才还跟自己好好说话转脸急匆匆要出门，赶忙追上去问他：“蒋县长，你这是要去哪呀？” 蒋大宽头一不回答一句：“去市里。” 张二江旋即脑子里转过弯来，虽然蒋大宽并没有说出具体去市里干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很清楚，蒋大宽急匆匆下楼八成是去市纪委办事。 一想到县里一二把手如今闹的不可开交，蒋大宽又是铁了心对张天来绝不妥协的态度，这让副县长张二江的心里阵阵窃喜。 他心说，“斗吧斗吧，最好一个个相互狗咬狗全都栽进去，正好把县里一二号领导位置腾空出来，说不定闹到最后老子还有机会当县长呢，哈哈......” 对面看人心不透。 无论是张天来还是蒋大宽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县里领导班子一二号严重不和的消息一旦传扬开来，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两人日后的政治前途其实都有一定负面影响。国人讲究以和为贵，喜欢用韩信“胯下之辱”之类的故事来激励自己，赞扬一个人的胸襟是如何宽广，如何能忍人所不能忍。 尤其是官场中层级越高的领导越喜欢在处理问题的时候重点体现自己的大胸怀和大格局，能在县委常委会上跟领导（下属）吵翻天的官员，必定会在上级领导印象中添负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蒋大宽县委常委会开完后立刻乘坐专车去市纪委活动的消息很快传到县委书记张天来耳朵里，根据内线传来的信息，蒋大宽此次亲自去市纪委特意带上了那封举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举报信，要求市纪委认真查处。 午夜时分，漆黑的夜空中挂着几颗孤寥的星星，窗外的路灯隐约透过厚重的窗帘映进黄一天卧室的床上，温香满怀的男人此时正从鼻翼里发出规律又轻微的呼吸声。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刺破了卧室里原有的安详和宁静，被突如其来声音吵醒的女人抬手揉了揉眼角满脸不耐烦抱怨：“谁呀，大半夜还打电话？” 一旁的黄一天同样睡眼惺忪，他揉了揉头发满脸不情愿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下手机接听键后嘟囔着说了声：“你好哪位？” “黄书记，我是张天来！”电话里传来县委书记张天来沉稳厚重的声音。 听到张天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黄一天猛的一怔整个人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以他对县委书记张天来个性了解，他若不是情况万分紧急绝不会挑这个最不合适的时间段给下属打电话。 黄一天连忙冲着电话问：“张书记，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黄书记，你的事情具体真相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常委会议上我反对了蒋大宽县长对你的处理意见，蒋大宽县长不服气，今天下午亲自去了一趟市纪委，听说他是随身携带了那份有人针对你受贿举报信，到了市纪委后跟相关领导关起门来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冲着电话连声道谢：“谢谢张书记关心！” “你我之间倒是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今天下午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蒋大宽对你的案子一直紧揪不放，还建议要把你当做反面典型开始宣传工作，当然，他的不合理建议已经被我一口否决，估摸他是考虑县里实在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索性又把这件事捅到市纪委，看来他这回是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你可要当心啊。” 张书记午夜打来示警电话让黄一天内心颇为感激，他连忙对着电话一迭声道谢：“谢谢张书记关心！您的大恩我黄一天没齿不忘。” 张书记之所以半夜对黄一天通风报信说到底也是为了还他人情，他知道以黄一天的政治智商其实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 张书记电话里语重心长的嘱咐了黄一天几句后，这才忧心忡忡结束通话，此时睡在黄一天身边的冯佳媛早已被吵醒，正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着接完电话后默默无语的男人轻声问道：“刚才的电话是县委张书记打来的？” “嗯”，黄一天口中应了一声。 “这大半夜到底有什么急事？”冯佳媛又问。 黄一天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着明显关心，脸上故意露出轻松笑容劝道：“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再说了，即便是真有什么大事我也能应付。” 冯佳媛听了这话，嘴角咧开笑了一下：“那倒是，我就没发现有什么难题能把你给难住，你说张书记也是，有什么大事等不及明天说非得半夜三更打电话，搅的人连觉都睡不好。” 黄一天冲她笑笑并未出声，尽管他此时看向女朋友的眼神透着一股温暖和爱怜，其实内心深处却早已冰封一片。他没想到蒋大宽这一回居然铁了心要对自己落井下石？他想干什么？利用有人举报自己的机会把自己扳倒？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随便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不要脸的东西！ 这老混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次若不是自己一念之仁放了他一马，他现在还有机会在县长的位置上耀武扬威？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 周三上午，市纪委的领导正在开会研究关于普水县长蒋大宽亲自来到市纪委，要求市纪委领导参与调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涉嫌受贿数额重大案件。 按照蒋大宽的说法，被举报人黄一天同志跟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以及普水县纪委林书记之间存在深厚的私人交情，为防止县纪委调查此案过程中出现不公正现象，他作为普水县长代表普水县政府请求市纪委再派调查组赶赴普水县调查黄一天受贿案。 不得不说，蒋大宽为了对付黄一天也算是用心良苦，他身为一县之长居然为了一个科级官员的受贿案亲临市纪委郑重提出要求？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先例。 蒋大宽亲自出马果然引起市纪委领导对此案高度重视，他到市纪委后的第二天上午，市纪委领导班子召开会议的时候便重点研究了关于尽快成立调查组对普水县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涉及受贿金额巨大案件调查部署。 第三百七十九章 精彩演出 周三上午十点左右，市纪委的领导正坐在会议室里济济一堂开会研究相关的事情呢，有下属推门进来一脸惊喜向领导汇报：“张书记，普水县有新情况！” 市纪委一把手书记今年快五十了，国字脸大背头皮肤略显黝黑，正坐在会议桌顶头发言，突然被人推门进来打断会议，顿时面露不悦，他冲着兴冲冲进门的下属冷冷道：“什么情况不能等会议结束后再汇报吗？” 下属并未因为领导的教训脸上露出难堪，他快步走到张书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张书记的脸色一下子从一脸冰霜变成春暖花开，他透着温和语气冲下属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图片经过鉴定了吗？确定是原图？” 看到下属肯定点头，张书记原本平静的表情生动起来，他冲着下属指示：“你现在就把图片拿过来，正好大家一起开会研究一下。” 下属显然是有备而来，立刻把手里的优盘拿出来插进会议室电脑，市纪委一帮领导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看见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出现几张不堪入目的艳照。 只见照片上一对男女正在颠龙倒凤，男人趴在女人一脸满足，女人则两手紧紧抓住男人双臂，脸上装出一副无比享受表情。 “靠，这不是普水县长蒋大宽吗？”底下有人两眼盯着照片脱口而出。 “那女的谁呀？”有人在底下低声问。 “女人名叫刘凤飞，原本是普水县台办副主任，后来因为本人举报导致精神出现问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刚才拿着优盘进来的下属在一旁轻声解释。 “那倒是挺可惜哈，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得精神病呢？” “说不准跟蒋大宽有关。” “真是看不出来，蒋大宽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居然是这副德性？而且做这个事请似乎很是投入，奶奶的，真不是东西！” “你还别说，狗日的蒋大宽骑在女人身上运动的时候精神头可是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出头的小老头，力量十足。”、 随着面前的大屏幕上图片一张张变幻，市纪委领导班子成员在最初短暂的惊诧过后一个个情绪安定下来，开始对着屏幕上的一对狗男女的身材动作表情之类评头论足。不一会的功夫，几张图片全都看完了，市纪委张旭荣书记严肃表情看向大家，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说： “真没想到，咱们今天倒是意外逮着了一条大鱼，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把之前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案子先放一放，大家先来研究一下对于普水县现任县长蒋大宽同志涉及相关问题。” “好”，底下人异口同声表示同意。 刚才进门的下属见领导们看完了图片，连忙把优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收好，又把手里一份关于蒋大宽的举报材料恭敬摆放在张旭荣面前。 张旭荣抬眼问他：“这里面就是你刚才说的举报蒋大宽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举报信？” 下属点头。 “你马上把这封举报信复印下来，一会领导班子会议结束后调查组先把重点工作放在蒋大宽的案子上，我们一定要赶在风声走漏之前争取把举报材料中提及的所有证据落实到位。” 下属应了一声连忙一路小跑出了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里市纪委领导班子成员一个个眼睛发亮盯着张书记，那眼神里的意思张旭荣心知肚明。市纪委每一年的工作政绩汇报看起来洋洋洒洒一页又一页的公文套话，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今年到底办了几个大案？ 上级领导不管你市纪委这帮人平时工作多辛苦，他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今年市纪委到底查处了几个级别较高的领导干部？这些领导干部的罪行到底有多恶劣？查处的案子对于本地官员来说到底有多大的震慑力？ 这些都决定了市纪委的主要领导是否能在上级领导面前能否增加印象分的决定性因素，而这些因素又在很大程度上对市纪委领导的升迁之路有相当大的影响。 办大案！从来都是每一个纪委领导的终极目标。 市纪委领导班子会议继续往下进行，只不过接下来的议程却早已不再是针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受贿一案如何开展工作，重点研究迅速在市纪委内部选拔精兵强将重点调查普水县长蒋大宽涉嫌各种危机违规以及作风问题事件。 害人终害己。 蒋大宽做梦也没想到，当他一门心思把市纪委的人招来对付黄一天的时候，结果却是引火烧身把自己亲手推入绝境。如果把蒋大宽比喻成一头凶狠的恶狼，他俨然已经急红了眼睛恨不得一口把黄一天咬死，那黄一天就是身经百战的猛虎。 凶猛的百兽之王即便是身受群狼围攻也未必会露出半点胆怯，何况蒋大宽在猛虎黄一天的眼里不过是一头苟延残喘的老狼。 苟延残喘的老狼vs身强体壮的猛虎——无异于自寻死路！ 对于普安市纪委调查组来普水县调查案件目标改变一事，蒋大宽一直被蒙在鼓里，他眼看着市纪委的调查组很快进驻普水县后，心里一边窃喜一边暗自开始对死敌黄一天的政治命运启动了倒计时模式。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市纪委调查组在离开普水县回市里的时候，蒋大宽还特意从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为调查组一行人送行。 一大早，市纪委调查组下榻的普水县宾馆门前广场上洒落了金灿灿的阳光，市纪委调查组一行工作人员吃完了早餐后准备打道回府。 宾馆大门口，县长蒋大宽面带满脸堆笑和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握手道别，他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连声对调查组长道谢： “这一周的时间真是辛苦各位了，等到黄一天同志的案子尘埃落定后我一定亲自去市里请各位吃饭，感谢各位不辞辛劳认真办案。” 调查组的组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他冲蒋大宽意味深长道：“放心吧蒋县长，我们纪委就是为发展保驾护航，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来普水调查，绝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贪官，但也绝不会无故冤枉一个清官。” “那是那是”，蒋大宽哪能听出对方话里玄机？ 他只顾一个劲点头说着场面话：“我知道我知道，惩治腐啊败让那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贪官现行本就是纪委工作的职责，我相信各位的火眼金睛一定能把隐藏在咱们普水县官场的贪官腐败分子揪出来，给普水官场一个风清气正的环境。” 瞧着市纪委调查组一行人即将上车离开，蒋大宽还有些不放心叮嘱调查组长：“你们一定要把这一周调查情况尽快向市纪委的领导汇报，普水县的个别官员在某些领导干部的包庇下腐败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这种现象长期得不到改变，恐怕会影响政府部门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公信力啊。” 此时的调查组长看蒋大宽装模作样心里更多是鄙夷和不齿，一个贪官，一个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做着让人不齿的事情，还在这里说其他的人，真不是东西，他一边听蒋大宽在耳边废话叨叨一边嘴里敷衍道：“放心吧蒋县长，我们一定会把调查情况如实向领导汇报。” 灿烂的阳光中，市纪委调查组的车队排成一字型很快消失在宾馆大门外马路上，蒋大宽却还在秘书的陪伴下一个人静静站在宾馆大门口对着早已不见踪迹车队方向驻足凝望。蒋大宽此刻的心情无比喜悦，他感觉自己心情就像是正午的太阳充满了火热的能量，快一年了，他忍了黄一天那混蛋快一年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市纪委派出的调查组成员回到市里后，调查组长第一时间向市纪委一把手张旭荣书记汇报了此次调查组在普水县调查核实相关情况。 调查组长当着张旭荣的面汇报说： “张书记，我们根据普水县两份举报信反应的情况分成了两个小组在普水县展开工作，其中一个小组组织了大部分人手对县长蒋大宽违纪违规事件进行调查；另一组同志同时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受贿案件进行了摸底调查。” “根据这一段时间的走访调查以及摸底取证后，我们调查组基本得出结论，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收受贿赂案件纯属误会一场。” “根据举报人胡集乡的关助理亲口供述，一个月前他曾经在胡集乡长吴大观司机的陪同下去县城给乡党委书记黄一天送礼。当时黄一天同志因为在省城出差，礼物是他的女朋友，普水县团委副书记冯佳媛亲手接下来，黄一天同志并不知情。 当我们调查组找到冯佳媛同志的时候，她告诉我们关助理送来的东西一直放在家里拐角处，她还没来得及跟男朋友黄一天说。 由此可以断定，黄一天同志对于关助理送礼行贿一事自始至终毫不知情，等我们找到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立刻表示会让女朋友及时退账，并交代女朋友以后绝不能随便代他收任何人的礼物。 由此可以断定，关于举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受贿行为纯属阴阳差错一场误会，在调查组的牵头下双方把误会解释清楚也就行了。” 第三百八十章 真相是什么 张勋荣听了调查组长的汇报，冲他问道：“既然那封举报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受贿案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么举报普水县长蒋大宽的案子呢？你们又调查的怎样？” 调查组长听了领导的问话后，不自觉把身子微微坐直，脸上露出更加严肃的表情，他向张旭荣一字一句汇报： “张书记，根据我们调查了解的情况，普水蒋大宽县长的确和原县台办副主任刘凤飞多年保持暧昧关系，这一点不仅有图片为证，还包括蒋大宽曾经给刘凤飞买了一套住房，据说那套房子专门用于两人幽会之用。 后来由于刘凤飞被人举报生活作风问题，导致精神病住院，而那套房子房产证又是写的刘凤飞姓名，她的家人在整理她名下财产的时候才发现那套住房存在。当时刘凤飞的家人在房子里面发现了很多关于蒋大宽和刘凤飞的私人用品，包括照片和刘凤飞留下的日记都能证明，蒋大宽和女下属刘凤飞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张旭荣听了这话不由眉头紧皱，他问调查组长：“关于举报信上说的蒋大宽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也落实到位了吗？” 调查组长郑重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蒋大宽的确存在诸多重要财产来源不明罪，而且他的案子很可能跟前不久普水县环保局长贪污受贿案有关。 记得当时这个案子由于牵连甚广咱们不得不按照市纪委领导的要求压下来，现在从已经调查清楚的种种迹象表明，蒋大宽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跟上次环保局刘局长贪污受贿案件存在千丝万缕联系。” 调查组长滔滔不绝向领导汇报案情的时候，市纪委书记张旭荣脸上的神情慢慢阴沉下来，从下属的工作汇报中他已然意识到蒋大宽案件的严重性。 张旭荣在市纪委书战线工作了近二十年，长期的纪委工作让他养成了做出每一个决策都必须前思后想谨慎小心的习惯。现如今，普水县长蒋大宽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和长期存在严重作风问题已经是铁板钉钉，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个案子呢？ 也许有人会说，“当然是违法必究执法必严”，孰不知，官场许多事若真能按照如此简单明了的依法办事，恐怕就不会有人把官场形容成一个无底深渊了。 张旭荣心里明白，目前的普安市官场派系分明，普水县长蒋大宽是市委冯书记的老下属，正所谓打狗看主人，到底要不要痛打蒋大宽这条落水狗？还得看他的主子市委冯书记的态度。 还有一点最为关键，市委冯书记恰好也是张旭荣的主子。 张旭荣当初从一个县里的普通办事员一步步爬到如今市纪委书记的领导职位，每一步都离不开老领导冯书记的提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张旭荣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下属，凡是主子要他办的事情哪怕是有困难他也会迎难而上去完成，对于蒋大宽的案子，他听完下属汇报后第一方因是，这个案子必须遵循主子的意见去处理，否则，自己贸然行事毁坏了冯书记的大事。 听完下面人汇报后当天下午，市纪委书记张旭荣立刻去了一趟市委冯书记办公室，向自己和蒋大宽的同一个主子——市委书记“胡大权”当面汇报关于蒋大宽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以及作风腐败问题案件。 “胡大权”听了张旭荣一番汇报后气的直跺脚，关起门来在市委书记办公室暴跳如雷大骂蒋大宽实在是太不事故东西！ “胡大权”气不打一处来冲张旭荣愤慨道：“这个蒋大宽近两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有事没事跟普水县那个黄一天勾心斗角处处争锋相对，堂堂一个县长心眼比针尖还小，自己他娘的一屁股不干净还敢去撕咬别人？简直是糊涂至极，根本就不配做什么县长！” 张旭荣听老领导这么说才反应过来，“我说怎么蒋大宽之前对黄一天的案子那么热情，还特意亲自跑一趟市纪委斡旋此事，敢情两人之间原本有旧账。” “胡大权”当着老下属的面倒也没什么好避讳，冲张旭荣实话实说道：“小张你是不知道，他蒋大宽这半年在普水县到底捅了多少漏子？要不是我在上面帮他罩着，他还有机会在县长的位置上作威作福？早就进去了！” 张旭荣听出老领导对蒋大宽简直失望透顶，于是请示道：“老领导，这次有人举报蒋大宽的相关情况经过市纪委调查组的调查基本属实，您要是觉的他有些方面实在是太过分，市纪委随时可以对他实行双规调查。” 说到节骨眼问题，冯书记脸上却露出犹豫神情。 “胡大权”心里明镜似的，蒋大宽千不好万不好他也是自己圈内人，又是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若是让市纪委把他收拾了，一来自己面子受损，二来万一有伺机而动的政敌利用难得机会从蒋大宽案子上下手企图扩大此案涉及范围岂不是自找麻烦？ 领导需要的是安全，需要的是风平浪静。他思来想去琢磨了半天，冲着市纪委张书记表态道：“小张啊，蒋大宽的案子我也很痛心，但是也不能贸然处理到时候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样吧，你们暂时压一下，我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才能慎重做出决定。” 张旭荣从来对老领导言听计从，听他这么说赶紧点头：“您放心吧老领导，只要您不点头动了蒋大宽，市纪委没人敢轻举妄动。” 冯书记面露凝重冲他重重点头应了声：“嗯。” ...... 乡下的春天总是比城里更加妖娆几分，你看那随风摇摆的油菜花铺满了田野，一眼望去全是一片绿衬着一层金黄，那预示着丰收的金黄色看的人心里莫名惬意。 胡集乡长吴大观最近几天心情比那漫天遍野盛开的油菜花更灿烂几分，一大早他的乡长办公室里围坐了一圈心腹亲信，有人给他点烟，有人给他倒水，之前举报黄一天的关助理也站在前面，一个劲在他耳边说着恭维话。 “吴乡长，市纪委来了，我把事情的具体情况汇报了，那就是黄一天收钱不办事，等到黄一天混蛋一倒台，您肯定是当之无愧的胡集乡党委一把手书记，到了那会您可别忘了提拔咱们这些追随你多年的老下属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吴大观从老领导蒋大宽的口中得知，“黄一天已经被市纪委调查，他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几天了”，得知消息的吴大观迫不及待把好消息跟底下一干心腹下属分享，。 他们一帮人之前已经喝过好几顿庆功酒，现在每天眼巴巴坐等收到上级对黄一天双规的通知就可以开始一场彻底的狂欢。 吴大观原本不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主，这两天所有的喜悦都挂在脸上，整天衣冠楚楚发型一丝不乱，生怕哪一天上级领导突然来宣布黄一天被纪委双规的消息后，他作为胡集乡当仁不让的主持大局领导形象得保持好。 一旁有下属已经像是在白日梦里遨游，冲着吴大观建议道：“吴乡长，等到黄一天滚蛋后，您肯定是乡里党委书记一把手，依我看朱家友那个副乡长可以找个由头把他撸了，那种马屁精也配当副乡长？那副乡长的位置原本就该是关助理的，必须让他还给关助理。” 关助理在一旁听兄弟帮自己说话赶忙也冲着吴大观建议：“吴乡长，咱们屋里这帮人怎么着也得各自有个好去处，可您千万别忘了好好感谢蒋县长。要不是蒋县长亲自把黄一天的案子捅到市纪委，恐怕咱们这些人还得在黄一天那狗日的淫威下多憋屈一段时间呢。” 吴大观听了身边心腹下属一番话，脸上挂着笑悠闲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转脸冲关助理笑道：“这话还用得着你提醒？我这心里正考虑送点什么合适的礼物给蒋县长表达谢意呢。” 一旁立马有人建议：“送古董！听说现在城里的干部流行送古董，不仅看上去不起眼还能增值，又迎合了领导们附庸文雅的心理，依我看送古董给蒋县长最合适。” 关助理听了这话冲说话那人一瞪眼没好气道：“你可真是异想天开？还送古董？咱们这帮人当中有谁是个识货的行家？别花了大价钱买了个赝品回来，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吴大观觉的关助理说话很有道理，冲他点头：“关助理说的对，古董那东西不是咱们乡下人玩得转，还是挑点实惠的更好。” 又有人建议：“吴乡长，要不还是送点好烟好酒吧，您想想看，以蒋县长现在的地位他能缺什么呀？依我看，送点烟酒至少方便处理您说呢？” 此人建议显然与吴大观心思不谋而合，只见他坐在老板椅上惬意规律左右转动，冲着那人微微点头：“这建议不错，可以考虑。” 一旁关助理本想说，“送烟酒会不会太俗套？”见吴大观脸上露出满意神情，心里琢磨了一下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附和领导的意思说，“是啊，说来说去没有比送烟酒更实惠的了。” 简单的谈论很快得出结果，吴大观看了一眼桌上电话屏幕显示的时间，嘴里嘀咕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我一会去蒋县长办公室转转，顺道打听一下黄一天那案子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怎么到现在市纪委愣是没有半点动静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靠山倒了 办公室里一干下属立马随身附和：“对对对，到底还是吴乡长考虑周全，最好是能随时掌握信息，咱们也能对突发情况提前做好应急准备。” 什么“突发情况”？ 这帮人分明就是“翘首以盼”！ 还说什么“做好应急准备”，此刻坐在乡长办公室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个个眼巴巴就等着市纪委早日对黄一天下狠手呢！ 冤家路窄。 吴大观正准备离开乡里去县政府大院拜访老领导蒋大宽，却不料刚出门迎头撞见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在新提拔的副乡长朱家友陪同下从外面回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吴大观原本想要装着没看见擦身而过也就算了，没想到黄一天见了他却主动打招呼：“正好吴乡长也在，咱们一会召开乡领导班子会议把饲料厂赔偿问题研究一下吧，这个问题不能再拖延了，如此拖下去，对乡里没有什么好处。” 吴大观很是看不起黄一天，都要进去的人还开会，奶奶的，真不是东西，想也没想冲着黄一天回一句：“黄书记，要开会你自己开，我可没空。” 吴大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不屑，旁边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那神情、那口气、那眼神压根没把黄一天这个乡党委书记放在眼里？ 黄一天原本灿烂的表情一下子平缓下来，他冲着吴大观看了一眼，尽量压下心头一把火冲他问道：“吴乡长这是要忙什么？居然连开会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参加会议，到时候研究的决定不要说没有通知你！” 吴大观也是个直肠子，当即甩脸色撂一句：“我要去县里给领导汇报工作，你研究的事情你在这里那就是决定，等你走了，那就是废纸，无人当回事。” 黄一天立马通透这家伙心里琢磨那点花花肠子，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吴大观啊吴大观，看来你比你主子还要性急啊，可惜了，要让你失望了。” 你不仁我不义。 黄一天心想，“既然你吴大观巴不得早一天看我出事，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他当即换上严肃表情对吴大观指示道，“吴乡长，十分钟后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到会议室集中开会，希望你不要迟到，如果迟到，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吴大观一眼掉头就走，这下可把吴大观给惹毛了，他当着众人的面两手一掐腰冲着黄一天抬高嗓门叫嚣道：“黄一天，你他娘少在我面前摆架子，老子不高兴开会就不开，你又能怎样？” 吴大观这个老家伙居然敢当众跟自己叫板？简直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黄一天气的脸通红，回转头冲他声色俱厉呵斥：“吴大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老子就得寸进尺你又能怎样？惹的老子不高兴，老子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吴大观说话嗓门居然比领导还高？ “吴大观，给你二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是不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看来上次在纪委苦头还没吃够，是不是，你别给脸不要脸啊！”黄一天一时脸上挂不住，气的跟当众他呛起来。 “你说谁不要脸呢？姓黄的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吴大观原本性格粗鲁，又是个极好面子的家伙，以往虽然也有跟黄一天明争暗斗唇枪舌战的时候，却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被黄一天如此没皮没脸教训，这一回他是真的怒了！ 这家伙一气之下冲到黄一天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充满挑衅意味向他宣战：“黄一天，你他娘要是个男人就放马过来，你当老子怕你不成！” 说起来，黄一天个子比吴大观高，身材也比他魁梧，只是他没想到吴大观这家伙居然如此不顾分寸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跑到自己面前来指手画脚？ 狗日的！他这是要跟自己动手啊？ 黄一天从来就是遇强则强的个性，眼见吴大观当众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心里一股火“腾腾腾”往上冒，若不是顾忌自己乡党委书记的身份，他真想立刻甩出一记直拳捣在吴大观脸上打他个皮开肉绽。 眼看乡里一二号领导怒目而视一言不合要动手，旁边一些墙头草乡干部不自觉后退一步准备坐山观虎斗，吴大观身边原本簇拥的几个心腹下属一个个全都不约而同往后退。 倒是站在黄一天身边的朱家友此刻见吴大观张狂至极，立马挺身而出挡在黄一天面前，伸手一指吴大观教训道：“吴大观！黄书记对你一再忍让，你别得寸进尺！” “老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个马屁精教训？你一个副乡长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吴大观眼见朱家友一个下属居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训气的差点要吐血。 他本能冲动想要对朱家友动手，猛一回头看自己身边刚才还簇拥的几个下属早已退后好几步，又看面前的朱家友人高马大，站在他身后的黄一天同样身材魁梧挺拔，心里不自觉先怯了几分。 “老子大人有大量今天不想跟你们两人一般计较，朱家友，你他娘敢跟老子过不去，你有种等着瞧，老子会让你很惨！”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吴大观突然主动熄了火，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朱家友你个狗日的，等老子办完正事再回来收拾你！” 眼瞧着吴大观气咻咻走到不远处一辆乡政府公车旁打开车门上车，片刻功夫小轿车屁股一冒烟开走了，朱家友有些看不透这家伙到底唱的哪一出，嘴里轻声骂道：“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朱家友看不懂吴大观这一出好戏背后隐藏的真相，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心里暗笑：“狗日的吴大观这是仗着蒋大宽在背后给他撑腰准备对自己落井下石啊，可惜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自己会平安无事，而蒋大宽却终究害人终害己。 等到蒋大宽倒台的那一天，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帮心腹亲信必定会树倒猢狲散，到那时倒是要看看狗仗人势的吴大观还怎么嘚瑟？” 正义战胜邪恶？or权谋高手掌控全局？ 没有人了解所有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人们只会认为自己看到、听到、想象的“真相”才是所谓的“真相”，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却是事实。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当吴大观信心满满乘车来到县政府大院，蒋大宽的秘书却告诉他，“蒋县长刚刚去了三楼会议室”，吴大观冲秘书打听，“蒋县长去办公室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回答：“听说市纪委来人了，县委张书记让人打电话通知蒋县长去一趟会议室，具体蒋县长什么时间能回来我也不清楚。” 听到秘书口中说出“市纪委来人”这句话，吴大观原本雀跃的一颗心几乎要兴奋的跳出来，他连忙冲秘书招呼一声，转身就往会议室跑。 三楼会议室里，市纪委书记张旭荣在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和普水县纪委林书记等一干人的陪同下正襟危坐，蒋大宽也坐在张旭荣右手边位置。吴大观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会议室的门缝并没关严，透过会议室两扇门中间透着一条手指宽缝正好清楚会议室里的情形，他赶忙把眼睛凑过去。 吴大观透过门缝看见会议室里市纪委张书记坐在会议桌顶头位置，其他一干领导分列左右有序排座，张书记正一脸严肃冲着自己的主子蒋大宽说话。 “蒋大宽同志，鉴于有人举报你涉嫌严重作风问题，经过市纪委调查核实后情况属实，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做出决定，从今天开始对你实施就地免职处罚决定，希望你能够在被免职这段时间里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市纪委张书记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一旁端坐的蒋大宽心上，刚才还满面春风的他刹那间脸上一片死灰。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没等张书记把话说完，蒋大宽直愣愣看向领导强行插嘴问：“张书记你说什么？你们市纪委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有人举报黄一天受贿，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上周市纪委调查组的成员可是我亲自送走的，他们在普水县工作一周时间不就是为了调查黄一天受贿案？怎么现在市委领导却要对我就地免职？这根本驴头不对马嘴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 市纪委书记张旭荣心里不由冷笑，“这位蒋县长的政治敏感性实在是不敢恭维，难怪被人背地里证据确凿举报到市纪委居然毫无察觉？市委领导班子已经对他做出就地免职的决定，他居然还抱有幻想？” 眼见蒋大宽直到此时还云里雾里分不清状况，张书记只得耐下性子跟他解释：“蒋大宽，你和刘凤飞之间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的事情经过市纪委调查组调查取证后已经确认，之前市纪委的确是收到过一封举报黄一天同志受贿的举报信，但是经过调查组认真调查后确认那封信是诬告！” “诬告？” 蒋大宽听了这话激动的一下子椅子上跳起来，“绝不可能！张书记，黄一天受贿案件证据确凿怎么到了里面市纪委调查组那里却成了诬告？张书记，这里头一定有猫腻！一定有！” 第三百八十二章我是冤枉的 眼见蒋大宽情绪异常激动，口中说出的话又是句句刺耳分明是怀疑市纪委领导处理两个案子的公正性？市纪委张书记脸上露出不悦神情。他心里寻思，“奶奶的，若不是市委一把手冯书记亲自交代，务必把握好处理蒋大宽案件的分寸，他一个市纪委书记又岂会花费时间跟他在这里浪费唇舌？直接带走，把证据交给法院弄他几年！” 张旭荣两只手轻轻交叉在胸前，眼里透着一股凌厉看向蒋大宽冲他质问：“蒋县长的意思，我们市纪委调查组的成员涉嫌包庇黄一天？冤枉了你？” 蒋大宽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突然从一个快乐的巅峰跌落至无底深渊，那种天上地下的巨大落差让他整个人脑子几乎无法正常运转。十分钟前，当他接到县委书记张天来亲自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市纪委书记张旭荣带领一干人亲自来到普水县调查黄一天同志的事情，请蒋县长立刻赶到会议室接待”。 蒋大宽接听电话的时候心情无比欢喜，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眼巴巴看着市纪委传出自己盼望的好消息，刚才心里还惦记呢，这么快说曹操，曹操到了！在那短暂的瞬间，他几乎忘却了之前跟县委书记张天来之间的诸多隔阂，用一种难得愉快的口吻对着电话说了句： “好的，我马上到。” 张天来让他放下电话就到三楼会议室，他当时以为是市纪委领导要和普水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当面沟通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处理问题，心情一高兴，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会议室。让蒋大宽做梦也没想到，他进入会议室后屁股还没坐热，市纪委张书记的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劈的他整个人简直懵了，自己被纪委盯上了！ “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会议研究决定对我就地免职？”蒋大宽脑子里不停回想起刚才市纪委张书记亲口说出这句话，他难以置信眼神看向面前的一帮人，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脑袋栽倒在桌上。 一旁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看出蒋大宽脸色难看至极，连忙凑过来问他：“蒋县长，你没事吧？要不要让人送你去医院看看？” 蒋大宽此时只觉脑子里有千万只蜜蜂“嗡嗡嗡”作响，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黄一天受贿千真万确证据确凿怎么市纪委调查的结果就成了诬告呢？” 他更加想不通的是，“明明市纪委调查组上次来普水县是为了调查黄一天受贿案，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对自己作风腐败问题的调查，居然还证据确凿导致自己被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出就地免职的处罚决定？” 蒋大宽只觉转眼之间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他觉的自己好像是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不是梦呢？ “对！这是梦！一定是！”蒋大宽口中不自觉喃喃自语，他那两眼呆滞自言自语的模样倒是让一旁市纪委张书记和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等人都吓了一跳。 张天来的脑子里一下子联想起上中学时学过的那篇《范进中举》，他当即嘴巴凑近市纪委张书记小声道：“张书记，您看蒋县长会不会受刺激过大导致精神上有点......” 张天来说的话和市纪委张书记此时心里所想不谋而合，他心想，“如果蒋大宽因为被就地免职导致精神出现问题，这样的结果对他本人抑或对于他的老领导市委书记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偏偏蒋大宽的心理承受度俨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脆弱，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的光景，他已然强迫自己接受眼前事实，把情绪很快调整到位。他冲着市纪委张书记摆出一副“俯首认罪”造型：“张书记，您放心，对于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出的处罚决定我蒋大宽坚决拥护！” “坚决拥护？” 当听到这四个字从蒋大宽的口中吐出来，一旁的张天来和市纪委林书记立马反应过来，“看来这孙子掉转风向倒是快！” 会议室里的蒋大宽已然认清形势随机应变，站在门外的吴大观却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地面，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到县政府来打探黄一天受贿案消息居然会亲眼看到这一幕？ “蒋县长就这么被免职了？” 吴大观两眼盯着会议室里正满脸灰暗坐在位置上的老领导，刚才来时路上的满心欢喜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此时的他满脸是泪，哭的比死了亲妈还伤心，蒋大宽都不行了，那么自己作为蒋大宽的一条狗，还不是被人想怎么就怎么？ 吴大观这个时候感觉到什么事乐极生悲？ 县长蒋大宽被免职的消息一传开，瞬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扔进了普水县官场，蒋大宽在普水县干了这么多年，其影响力巨大并非一般领导可比，自打消息一传开各种与其相关的流言满天飞。 有人说他，“蒋大宽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从当了县长后，狗日的蒋大宽辣手摧花多少年轻漂亮姑娘？幸亏是刘凤飞疯了才让他这个劣迹斑斑的好色县长丑行败露，除了神经病谁敢揭露他那些丑陋行径？” 也有人说，“蒋大宽这回是吃了哑巴亏，他背地里让人举报存心陷害胡集乡的党委书记黄一天，却不料市纪委调查组在调查黄一天的时候巧合发现了他本人作风腐败的证据，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人说，“蒋大宽纯属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刘凤飞没疯，说不定还会有张凤飞李凤飞疯了，这些官老爷一时兴起在女人身上快活的时候，哪会顾虑到那些女人的死活？他们不过是把女人当成亵玩工具罢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更多人认为，“蒋大宽这次被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出免职的处罚决定是他本人自作孽，都说蒋大宽上头有人罩着，若不是他本人的行为过于出格，上头的人岂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免职无动于衷？不是说官官相护吗？” 以上这些都是普水县官场小道消息传言，至于老百姓坊间的传言那可就难听多了，其中流传最广的版本几乎可以当成段子来听。 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原本对桃色新闻兴趣斐然，对于发生在领导干部身上的桃色新闻更是兴趣倍增，很多事经过了民间段子手的加工后常常会出现意想不到喜剧效果。 比方说有人特意根据蒋大宽突然被免职一事原创顺口溜： “蒋县长真风流，情-妇个个是美妞； 蒋县长真牛逼，办公室里玩三-p； 蒋县长工作忙，夜夜搂着美娇娘； 蒋县长采花忙，气的老婆撞南墙。” 还有一则顺口溜也挺有意思： “蒋大宽管的宽， 送礼必须送现款。 蒋大宽真敢干， 凤飞身上最撒欢。” ......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蒋大宽被免职的消息一传开，小县城里针对他的种种八卦传言不胫而走，大多数人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态对曾经高高在上的蒋县长评头论足极尽讥讽。 那段时间，被免职的蒋大宽像是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出门，除了跟随他多年的心腹秘书偶尔会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到家里来向他汇报一下外面的形势和消息，再也没有旁人主动沾染他半点晦气。 一夜之间，蒋大宽从一个忙忙碌碌权高位重的县长变成了比最普通老百姓还要无聊的闲人，更从一个身边众星拱月的领导变成了无人打理的孤家寡人，他憋着一口气天天闷在家里，常常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两鬓间又添了几根白发。 患难见真情。 眼见蒋大宽成了爹不亲娘不爱人人低看一眼的角色，周围人纷纷远离的同时，难得蒋大宽的老婆却一无既往对他不离不弃。 蒋大宽的老婆在县财政局工作，以前因为有个当县长的老公处处被人高看一眼，在单位里领导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前一阵子蒋大宽被免职的消息一出来，蒋大宽的老婆首当其冲感觉到人情比纸薄的滋味，以往隔老远就冲她热情打招呼的领导现在哪怕两人乘坐电梯时面对面都不带多看她一眼。 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经事的女人忍耐度有时候超出人想象，蒋大宽的老婆默默把自己在单位里所受的冷遇憋在心里，不仅一句话也没跟蒋大宽诉说委屈，反而每天回家都强撑着一张笑脸对老公。 这天晚上，女人张罗了一桌可口的饭菜跟蒋大宽对面坐着，两口子一边吃饭，女人一边假装闲话道：“老蒋啊，你听说了吗？隔壁龙州市的市长被抓了？” 一脸憔悴无精打采的蒋大宽听了这话突然一下子抬起头看向老婆，问道：“你说龙州市的何市长？” 老婆点点头，她见这段时间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公终于提起精神搭理自己，看出他对这话题感兴趣，赶忙接着往下说：“你还记得吗？何市长可是咱们普安市委书记的老同学，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一回何市长到普安市来考察工作，当时你还陪他喝过酒。” 蒋大宽一边嘴里慢慢吃东西，一边脑子里回想起老婆口中提及“何市长”，此人是自己老领导冯书记多年老友，这些年在仕途上一向混的顺风顺水，按理说何市长正值壮年风华正茂，政治经验非常丰富，怎么好端端突然就栽了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还会被启用 老婆在一旁幽幽叹了口气揭开谜底：“听说何市长各方面工作都干的挺好，之前省里还有风声说要提拔他到省里哪个重要部门当一把手，可惜了，听说栽在了作风问题上，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包-养的小-三，被那女人实名举报了，红颜祸水呢。” 尽管老婆说话声音轻微的像蚊子，蒋大宽却还是一下子听清楚她之所以在今晚的饭桌上跟自己讲关于何市长被抓新闻的用意。 老婆见蒋大宽低头不语，看出他内心正泛起波澜，紧接着说：“老蒋，自从你当了县长后有日子没在家里吃饭了，我有时候一个人晚上坐在家里对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发呆的时候就想，咱们家以前条件多差呀，现在的日子跟以前比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如今孩子在国外上学，家里就剩下咱们老两口，存折上的那些钱咱们几辈子也花不完了，你说，就算你不当县长了又能怎样？等过几年我退休了，咱们一块出去好好逛逛，挣钱不就是为了过上舒坦顺心的日子嘛，你说是不是？” 听着老婆掏心掏肺一番话，蒋大宽心里一阵暖流不自觉弥漫开来，人哪，只有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认清楚谁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蒋大宽透着真诚的眼神看向老婆，这个陪伴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女人如今也是两鬓白霜，虽然她早已不复当初青春美貌，可她却依然是这世上真正对自己最好的女人。再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外头干过种种风流逸事，蒋大宽对老婆的愧疚无比言表，他沉默了一会，满怀深情对老婆承诺道： “放心吧老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餐厅里淡黄色的灯光下，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老妻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彼此默默咀嚼嘴里的饭菜不再多说一句话，却都能感受到对方给自己带来满满感动和温暖。 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说心里话，即便没有老婆如此费心提醒，蒋大宽经过这一劫后心里也早已把很多事看的通透，他蒋大宽在领导位置上的时候整天呼朋唤友胡吃海喝，多少马屁精天天跟在身后吹捧？ 现如今自己一朝落难，那些人就像是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说到底他们讨好巴结的对象是县长，而不是自己这个人。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啊！ 老婆见蒋大宽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许久不见的温情，心里也是一阵波澜起伏，她意犹未尽对蒋大宽说： “老蒋，你知道吗？何市长出事后，他老婆立刻跟他离婚了，还把他父母从家里赶出来，弄的两位老人家不得不流浪街头。” 蒋大宽诧异：“还有这事？那女人心也忒狠毒了，好歹她也跟何市长夫妻一场，就算两口子离婚了怎么能对老人家这么无情？” 老婆叹了口气说：“还不都是钱闹的，听说何市长这次被抓后纪委抄家弄走了不少钱，他老婆眼看着人财两空总得为自己和孩子以后的生活考虑？听说她是想要把那套房子卖了换成钱，所以才把老两口刚出家门。” 蒋大宽听了这话也不由在心里叹气，“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想必何市长的老婆也是山穷水尽实在没法子，否则以她以往市长夫人的身份又岂会做出这种惹人唾骂的行为？” 蒋大宽对老婆说：“唉！幸好我只是被免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在，钱还在，等这一阵风声过后再做打算吧。” 老婆听出蒋大宽话里分明对官场还没死心，苦口婆心劝他：“老蒋啊，我看你还是断了再当官的念头吧，一家人平安是福啊。” 蒋大宽心不甘情不愿道：“你也知道官场就是这样，怎么可能不拿，不过是谁倒霉被抓着了。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黄一天，谁知道调查的背后还在调查我，我今天也算是被人设计陷害，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这不是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做出的处罚决定吗？连冯书记都点头了，你还能怎样？再说，人家举报的也不是假的，谁让你做事不小心，让人抓住把柄！” 蒋大宽听了这话，眼神里闪过一道愤恨，他对老婆实话实说：“我早就猜到，背地里向市纪委举报我作风问题的人一定是黄一天！” “黄一天？”老婆眼里露出疑惑神情，“我知道他一直跟你不对付，可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乡党委书记，从哪弄来证据材料举报你？他和你虽然不合，但是不可能知道你的底细，再说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市领导能给你这么重的处罚？这话说不通啊。” “没什么说不通的，其实黄一天那小子手里早就掌握了我和刘凤飞在一块的证据，以前我就知道，只不过他当时答应我不会泄露。” 蒋大宽的老婆脑子里慢慢转过弯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一段时间，老公每次提及黄一天的名字都恨的咬牙切齿，敢情两人之间梁子早就结下了。 蒋大宽老婆问，既然黄一天答应不举报你，那么为什么出尔反尔举报你?是不是你们之间又闹出什么矛盾来？ 蒋大宽很是不甘心的说，我也不想和他闹什么矛盾，可是他在乡里收了别人的钱却没有做事，人家就举报他，你说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能放过他，想不到这个小子竟然出尔反尔不顾一切去举报我，导致今天的情况。 老婆摇了摇头，劝他：“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怎样？再说，你和一个下属如此的闹起来，别人如何看你？” 蒋大宽飞快看了老婆一眼，嘴里虽然没说话心里却冷哼一声。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黄一天那狗日的背地里对老子捅刀子害的老子被免职，只要老子有翻身机会岂能轻易饶了他？” 官场无秘密。 县长蒋大宽被免职的消息很快传到胡集乡政府大院，乡政府各部门的干部看向党委书记黄一天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崇拜。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之前不是说县长蒋大宽恨不得对黄书记处之而后快吗？一次次找由头找机会让纪委工作组对黄书记几次三番调查。” “别的不说，单看胡集乡长吴大观那副嘴脸也能猜到他的主子蒋大宽心里到底有多恨黄一天书记，前几天中午，吴大观还当着众多乡干部的面差点和黄书记打起来。” “结果呢？” “黄书记不过是一名正科级的乡党委书记，他蒋大宽可是普水县官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县长大人？突然就被免职了？这才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 “堂堂一个县长居然斗不过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蒋大宽简直成了普水县官场今年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 蒋大宽被免职后第二天，众人又听说一向在乡里跟乡长吴大观走的最近的关助理突然被县纪委带走调查，根据官方说法，“关助理涉嫌职务腐败”。 事情居然就这么凑巧？ 关助理之前实名举报黄书记受贿，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黄书记倒是平安无事，怎么他倒是被纪委带走呢？这怎么看都像是贼喊捉贼的戏码。 于是又有很多胡集乡干部纷纷在私下议论，“关助理被抓后，下一个八成就要轮到乡长吴大观了，毕竟吴大观之前曾经一而再挑衅黄书记的权威，黄书记能容他继续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还有人从“战术”角度分析这件事，“事情明摆着，吴大观原本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以前上面有县长蒋大宽罩着，底下有关助理一帮人抬着，他的小日子自然滋润。 现在情况可全都变了，他的靠山蒋大宽县长被免职，关助理又被纪委带走调查，之前罩着他抬着他的人全没了，黄书记想要收拾他，相当于对付一个没牙的纸老虎，太容易了，吴大观现在就是等着被人收拾。” 让众人感到不解的是，明明黄一天可以借此机会想办法顺道扳倒吴大观，他却自始至终半点动静都没有。 外汉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作为一名纵横官场多年的骨灰级领导，黄一天心里比那些乡干部不知道通透多少倍，尽管蒋大宽被免职，他心里却明镜似的，蒋大宽如果仅仅被免职，不给任何处分，那么恐怕市委领导中有人力保蒋大宽。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蒋大宽很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里头的猫腻稍稍动点心思就能看出来，自己对蒋大宽的举报信上除了作风问题还涉及到经济腐败问题，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唯独针对他的作风问题做出免职处罚决定。那么问题来了，举报信中关于蒋大宽涉及经济腐败问题那一块呢？为什么市纪委不一并调查取证根据罪行对其绳之以法？ 说到底，市委领导对蒋大宽的免职处罚到底是在处分他？还是在明罚暗保？恐怕只有相关领导本人心知肚明。 对于这一类官场掩耳盗铃的老把戏，黄一天见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曾经被处罚的领导等到一阵风声过后都会有重新被启用的可能，想想领导若是存心把他当成弃子直接把他的案子交给纪委调查就行了，何必费尽周折弄一个免职处分？既然领导没有把蒋大宽当成弃子，那自然还有重新启用这颗棋子的可能，这样细细一分析，上级领导对于蒋大宽被免职一事心思自然逻辑清晰。 第三百八十四章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起来，黄一天和蒋大宽之间前世并没有什么瓜葛，因为黄一天在前世得势的时候，蒋大宽早就被提拔到了省里，位置是一个厅的副厅长，但现在的情况下既然相遇了，而且两人成了对手，黄一天觉的眼下对蒋大宽的打击必须趁热打铁，他绝不能让蒋大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最大的伤害。 想让一个不是很干净的人下来，储存在黄一天脑子里的办法成千上万，但他心里清楚，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还是在政治不作为腐啊败上做文章。 这个文章如何做，如何做的好，那就是每一个人的智慧所决定，黄一天自认为自己是有有智慧的人，当然也就要做出有智慧的事情。 原本风起澜涌的胡集乡政府大院随着关助理被带走调查后，再也没有人眼红朱家有的提拔，导致朱家友顺利通过县委组织部考察正式提拔为党委委员、副乡长，朱家友的提拔让乡里一些真正有能力想干事能干事的干部们看到了希望，甚至有人这样认为，朱家友都提拔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时间，以黄一天为首的乡领导带领胡集乡干部上下团结一心干好工作，乡里各项工作欣欣向荣，乡干部涌现出久违的干工作激情。 朱家友任副乡长后，很是高兴，一次夫妻两人玩了男女之间的游戏之后，问老婆郝佳丽，你怎么知道黄一天不会打击我，只要我们配合好他就会提拔我？ 郝佳丽对于朱家友的政治修养很是鄙视，但是已经做了他的老婆就要对他负责，于是说，朱家友，你认为黄一天和你有过不和谐，所以会打击你，那是你对黄一天的理解不深，因为黄一天的野心不是一个小小的乡镇，胡集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在舞台上做出一番作为之后，就会到另外一个更高的舞台去表演，不断不断的更换舞台，不断的提升，那才是黄一天最求的目标。 而对于你来说，目前的位置根本就不对黄一天造成任何的威胁，对于不对自己有威胁的下属，而且以前是同事，如果是你，你是拉近还是打击？当然要拉近，这样不仅可以获得好的名声，而且可以利用提拔你，来拉拢更多的人，这才是做人的境界。 郝佳丽不在仕途，但是研究仕途。 郝佳丽和黄一天不是夫妻，但是研究黄一天很透。 朱家友问，下面我们还如何? 郝佳丽说，按照他的要求把你分工的工作做好，是目前最应该也必须做的事情，只要跟着黄一天的脚步，以后他高升了，你也就机会跟着高升。 朱家有的心理还是很有纳闷，奶奶的，黄一天真的会继续升迁？ 不管朱家友如何想的，黄一天还是安排他协助乡人大主任丁广超尽快把龚老板饲料厂的问题处理妥当，毕竟此事自从他上任后开始处理，期间断断续续几次反复后拖延了相当长时间。 黄一天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他要求丁广超和朱家友务必在半个月之内彻底解决饲料厂相关一切问题，保证饲料厂退还老百姓耕地的同时，对老百姓的补偿款必须到位。 领导发话，下属自然不敢怠慢。 丁广超和朱家友得到黄书记的指示后立刻去了一趟饲料厂，找到饲料厂的龚老板向他发出最后通牒，“饲料厂十天内再不搬迁，乡政府拆迁办强行采取措施。” 龚老板当着丁广超和朱家友的面苦着一张脸倒也并未多说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以前罩着他的蒋大宽县长被免职了，吴大观乡长也成了缩头乌龟。如今的胡集乡彻底成了黄一天的地盘，就连丁广超和朱家友也不过是他的爪牙，他一个搞企业的人，本来就应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别人的斗争，可是以前已经参与了，就要付出代价，以目前的架势，凭什么跟乡政府叫板？龚老板头一回觉的自己头顶的天要塌了。 商人重利。 事情到了节骨眼上，龚老板最关心自己的利益最大程度得到保障，他知道眼下饲料厂的命运掌握在黄一天手中，要想摆脱困境必须从黄一天身上想办法。龚老板心里琢磨，“不怕领导没有缺点，就怕领导没有爱好，只要领导有爱好，那么一定会过关。” 又是一个周一的上午，难得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放晴，太阳一出来整个世界顷刻间变的温暖舒适，胡集乡政府大院内道路两旁的垂柳泛着青色随风摇摆，满眼春色让人不觉心情舒爽。 让大家感觉奇怪的是，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办公室里今天一早破天荒紧闭办公室门，这让上午过来准备向领导汇报工作的下属不得不驻足门口观望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自打黄书记到胡集乡走马上任后，他公开颁布的头一条公告就是，“每一位乡干部上班时间必须开门办公！” 按理说，对于每一个乡里的干部来说，“开门办公”应该是常识，既然党的干部是为了全心全意服务老百姓，上班时间当然应该开门办公，接受监督，否则老百姓连门都进不来，还怎么为老百姓服务？关起门来做什么，谁知道？ 这世上很多事就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一旦一种现象成为一种常态，很多人便墨守成规，就像胡集乡政府前任一把手书记总是习惯关门办公，于是底下很多科室上行下仿也养成了关门办公的陋习。 直到黄一天到胡集乡担任一把手后，立即纠正这样的不正之风，要求必须开门办公，必须接受群众的监督，必须让老百姓办事好找部门好找人，同时制定规章制度，对违规定者严格查处。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不习惯，等到查处了几个人，其他的人再也没有什么不习惯了，关门办公的陋习才得到改变，，因此今天当下属们聚到黄书记办公室门口见书记办公室门关了，一个个心里不免嘀咕，“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黄书记怎么也关门办公？”。 有人跑到一墙之隔的党政办打听：“黄书记在办公室里吗？怎么今天关门了？” 党政办的秘书回答说：“刚才饲料厂的龚老板进去找黄书记有事，一进门就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众人这才纷纷点头若有所思表情，再看书记办公室门估摸一时半会开不了，索性坐在党政办公室耐心等候。 此时的党委书记办公室里，龚老板正坐在黄一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满脸真诚”，他刚才已经把随身带来的一份重礼摆放在黄一天面前。 一个看起来极其高档的深木色首饰盒里装着一对龙凤鸳鸯手镯，按照龚老板的说法，这对手镯是行业内知名大师打造。 现在，这对“知名大师”打造的手镯就静静躺在黄一天眼前的盒子里，散发着淡淡清木味的首饰盒底层铺设了一层看似厚重的紫绒，那对龙凤手镯正静静的躺在绒布上，手镯做工的确相当精美，俨然价格不菲。 黄一天两眼盯着那对手镯看了一会，心里不禁好笑，“看来龚老板这个老东西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大白天捧着这么贵重的一对手镯跑到自己办公室来？他想干什么？用钱铺路从自己砸开一个口子？让自己松口处理饲料厂占用老百姓耕地一事？ 奶奶的，老子也是有智慧的人，能这么弱智，他这是把自己当成见钱眼开的人吗？不是他弱智就是老子弱智？” 龚老板见黄一天见到盒子里手镯那一刹那脸上并未露出自己心里期望的惊喜神情，心里不由一沉，他心里寻思，“完了，看来黄一天人不大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真是小瞧了。” 既然人已经来了，礼物也捧出来了，龚老板即便是心里没底也只好把这出戏继续唱到底，他伸手将办公桌上的首饰盒轻轻往黄一天面前推，口中客套：“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黄书记收下。” 黄一天抬眼看向龚老板，这位外表看起来斯文的企业老板在两个月前还曾在乡长吴大观的蛊惑下跑到县啊纪啊委实名举报自己，现在却又给自己送礼？ 他变脸的速度倒是挺快。 黄一天脑子里盘旋了一会，冲他公事公办口气：“龚老板，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叫什么吗？这叫行贿领导干部？你这是违法，明白吗？” 龚老板脸上露出尴尬神情，他忙不迭冲黄一天连连摆手：“黄书记，黄书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知道以前我脑子糊涂上了某些人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我保证以后一定坚决按照黄书记的指示，绝不会再被居心叵测的人蛊惑。” “被居心叵测的人蛊惑？” 黄一天脸上露出几分耐人寻味，他扬脸看向龚老板，眼神里满是鄙夷：“你说的被人蛊惑指的是吴大观吧？我记得吴乡长一向待龚老板不薄啊，怎么现在吴乡长失势了，龚老板立马掉转船头准备跟他划清界限？” 龚老板听出黄一天话里讥讽味道，尽管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脸面上却还得装出逆来顺受表情附和道：“黄书记真会说笑话，我们生意人都盼着和气生财，不管是吴乡长还是黄书记，在龚某人心里都是朋友。” 第三百八十五章我们还是来个交易吧 “朋友？” 黄一天心里不禁想笑，暗说，“真看不出来姓龚的口才还不错，他随口一句话倒是能把事情编的圆满，反正是吴大观和自己两不得罪。” 龚老板摆明了想要当着黄一天的面和稀泥蒙混过关？他倒是想得美！老子是有智慧的人，怎么能被几句话就蒙蔽，黄一天伸手把面前的首饰盒盖好往龚老板面前轻轻一推，冲他冷冷道： “龚老板，你的礼物很贵重，我可不敢收，万一我收下来明天你再到县纪委举报我受贿，那我可就真成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不不，黄书记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姓龚的要是对您有什么坏心眼就让我......”龚老板见黄一天不肯收下礼物一着急正要张口发毒誓。 黄一天断然阻止：“不必了！” 他身体微微后倾整个后背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看向龚老板的眼神透着一股冰寒，极其严肃表情冲龚老板表态： “龚老板，饲料厂占用土地的问题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敢包庇，只能公事公办，你在我面前也不要说什么大话好话，说什么也是白搭，所以你还是请回吧，抓紧时间配合乡里把问题处理好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否则，那就是等着被乡里强制拆除，下一步等待你的就是饲料厂被关闭，因为我们胡集乡不欢迎不诚信的人，更不欢迎整天和老百姓抢利益的人。” “不不不，黄书记，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跟你说实话，当初我的饲料厂在胡集村建设厂房的时候，那块地是蒋县长和吴乡长亲口答应下来的，否则，我一个企业的小老板也不敢违规建设，到了现在的局面那都是你们政府部门的领导决定的，可不能出尔发尔啊？” 龚老板见黄一天说话口气决绝似乎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一时间急的额头直冒汗，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眼神看向黄一天哀求道： “黄书记，我这个饲料厂也是白手起家，当初从一个规模很小的企业做到现在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次也是你们政府部门招商引资引进过来，刚开始来的时候给了多少优惠条件？怎么现在企业落户了，你们地方政府就翻脸不认人呢？” 龚老板居然还有脸跟黄一天“据理力争”反咬一口指责地方政府翻脸不认人？那口气他龚老板到普水县投资建厂倒像是吃了多大亏？ 没有人比黄一天更清楚龚老板的饲料厂当初被招商到普水县的过程，这个项目原本就是他好兄弟张志和一手引进，当初也是龚老板亲自点头同意把饲料厂的厂址位置确定，连建厂的土地都是免费提供，现如今他私下改变厂址居然还有理了？ 跟不讲理的人犯不着浪费时间。 黄一天冲他冷冷道：“龚老板，你当着我的面空口说瞎话不觉的脸红吗？你是要我把当初签署招商引资协议原件拿出来才能堵住你那张嘴吗？其实你的饲料厂如何到这边来投资，我是最清楚的，不要忘记我找以前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分管的就是招商引资，而且张志和当时和你如何谈的，我也是一清二楚，要不我把张志和叫过来，一起谈谈！” “我？” 龚老板脸上不自觉一阵火热通红，尽管被黄一天堵住了嘴，他却还有些不甘示弱争辩道：“不管怎么说，当初饲料厂确定厂址的时候也是你们胡集乡政府领导点头同意吧？现在你们要我退出耕地，这其中的损失乡政府总不能让我一律承担？” “龚老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你要做的就是你的饲料厂必须马上停工，在十天内重新评估建设用地规模和面积，如果你还是坚决不肯配合处理问题，我们胡集乡政府会充分考虑各方面因素决定你这个饲料厂还有没有继续留在乡里发展的必要。” 龚老板听了这话顿时两只眼珠子瞪的溜圆，他听出黄一天话里的意思不仅要他退还耕地赔偿老百姓，还准备一门心思把他赶出胡集乡？ “那可不行！”龚老板脑子里立刻跳出一句话，“饲料厂好不容易在普水县以及周边地区打开了市场，这种时候被赶走岂不是损失巨大？” 龚老板立刻换了一张脸，冲着黄一天摆出一副苦脸哀求：“黄书记黄书记，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胡乱说话，我为我自己刚才不负责任的言行向您致以最诚恳的歉意，拜托您千万要对饲料厂手下留情啊。” “龚老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黄一天做事从来都是秉公办理依法办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的饲料厂的确违规再先，对乡里的警告也是不当回事，对于这样的企业我们不欢迎，所以我看你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黄一天当着龚老板的面义正言辞，他是铁了心要把前任留下的老大难问题彻底清除干净，因此无论龚老板怎么哀求都不为所动。直到此时，龚老板才发觉这位年轻的黄书记这一次真不是跟他耍官腔发泄私愤，他是真要对饲料厂赶尽杀绝不留半点余地。 龚老板慌了！ 杀手锏有吗，有就拿出来，否则，就死定了！ 官商之间的博弈有时候就像是一场持久的拉力赛，双方在各自努力往自己获胜方向用尽全力拖拽的同时，其实各自内心都留有余地。眼见局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龚老板不得不把自己潜藏已久的重量级底牌掏出来，他灰暗脸色沉默了一会，略显艰难启动嘴唇道： “黄书记，我想跟你谈一个交易。” “交易？” 黄一天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不觉一亮，奶奶的，我是有智慧的人，就喜欢人这样说，他从龚老板那犹豫不决的神态中猛的意识到什么，尽管心里有些小激动，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回应道： “龚老板，你知道我黄一天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绝不会跟任何人私下做一些违纪违规的交易，再说，你能有什么和我交易?有什么值得我去和你交易？” 欲擒故纵的技巧对于黄一天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他看着龚老板听了这句话后，一张脸上的表情慢慢坚定下来，看来他似乎已经在心里做出决定，当龚老板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黄一天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 他颇有信心口气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实话实说，其实我的饲料厂表面上看是我一个人在经营，其实是股份制，我本人是饲料厂最大的股东，普水县政府也有领导在饲料厂持有股份，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把饲料厂逼入绝境，恐怕即便我能答应，我的那些股东也未必轻易罢休。” 黄一天脸上故意露出不屑：“你的意思，有比我级别更高的领导干部在你的饲料厂参股？我倒是不信了，现在国家从上到下禁止领导干部经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顶风违纪参股你的饲料厂？再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怕，毕竟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包庇违法企业，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你要是让那些有股份的官员没有了年底的分红，他们一定会到处给你黄书记添麻烦!我的话信不信由你，但是我那饲料厂的股权确认证书绝不会有假。” 龚老板急切想要向黄一天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当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股权协议书。 黄一天抑制不住内心一阵激动，伸手接过那一沓厚厚的协议书文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协议文本上股东一栏分别有蒋大宽和吴大观的亲笔签名。龚老板还在极力想要表明自己的饲料厂跟官方一直保持紧密联系，他滔滔不绝向黄一天讲述道： “除了蒋县长和吴乡长外，饲料厂还有一些官员参股，他们明面上拿着干股，其实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一分钱都不少拿，这些银行的账目上都有体现.为什么之前蒋县长会点头支持我的饲料厂改变厂址？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把很多土地给企业，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个饲料厂也有他的一份，他当然希望饲料厂能够建在一个更好的位置？ 所以说当初饲料厂厂址变动的责任绝不是我龚某人一人所为，若是没有上头领导的支持，我这么大的厂房在胡集乡的土地上盖了快两年了，县乡两级土地管理部门怎么会不上门找我麻烦？说到底......” 龚老板却不知道，此时的黄一天心思早已不再他说的那些话题上。 黄一天心里想的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这份股权协议书在手，就算抓住蒋大宽那只老狐狸的尾巴。蒋大宽身为领导干部不仅背地里收受企业老板大量股权还从中分得巨额红利，这不正是他利用职权贪污受贿铁板钉钉的证据吗？” 真是要睡觉，有人送个枕头。 单身汉睡不着，有人送个美女，谁不喜欢？ ...... 当龚老板从黄一天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刚才临走的时候黄书记表态说，“龚老板，你今天说的我很感兴趣，这样吧，你先把这些股权协议书留下吧，我会尽快召开乡领导班子会议，针对饲料厂存在复杂情况讨论研究决定后再做决定。” 虽说黄一天刚才对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口气相当淡定，可龚老板却隐约察觉，怎么黄书记在看到股权协议书的时候似乎眼神明显跳动了一下？看来这个小子一定想到了什么对他有利的，否则，不会如此。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比那个老不死的吴大观难对付多了！ 开工没有回头箭，下面迎接自己的又将是什么？ 第三百八十六章 探底的来了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为官多年内幕自明。 黄一天果然没猜错，普水县长蒋大宽被市委研究免职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的动静，让很多人看不透，此人究竟是不是没有问题啊，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市里怎么并未传来任何关于如何安排蒋大宽的消息，难道是问题很大，牵扯的领导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靠山一定会保蒋大宽的，那么蒋大宽出山也就是时间了问题了，一时间，普水县官场众多领导干部对于县长蒋大宽的未来可能被安排走向议论声从未停止，就在众人各种揣测声中，月底的时候，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突然扛着到基层调研基层党建工作的旗号，毫无征兆空降普水县委县政府。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市委常委组织部汪部长突然来到普水县调研，顿时让普水县四套领导班子成员们一个个像是打了强心剂兴奋起来。 这帮人既然能混到县里四套班子领导位置，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各自在心里琢磨，“眼下普水县长蒋大宽被免职，县长位置空位待补，汪部长这次下来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搞调研实际上想要亲眼考察一下到底哪位县领导适合替补空缺的县长位置？” 带着心中美好的幻想，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中，除了县委书记张天来对汪部长的到来表现还算得体，其他几位自认为争夺县长位置竞争能力较强的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几人对汪部长的大驾光临纷纷表现出超出往常的热情。 位置来了，谁都不是傻子。 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见到汪部长从轿车里下来的时候一张嘴差点笑抽筋，奶奶的，政府这边的工作自从蒋大宽走了，基本上就是自己在主持工作，那么提拔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到这里两个嘴角上扬幅度之大让人看了担心他那嘴角会不会因为用力过猛当场撕裂。 汪部长乘坐的黑色帕沙特轿车刚刚在县委大院停稳，张二江副县长本想冲上前去帮汪部长打开车门给领导抢先留下一个热情的印象，没想到手慢了一步，一旁的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动作比他快了一拍，抢先冲上前帮汪部长打开车门。 张二江头彩没抢到心里不禁有些遗憾，奶奶的，这孙子也太快了，于是跟在汪部长身后一步步上楼往三楼会议室走的时候心里便盘算着，“一会进了会议室，头一件事就得主动帮汪部长做点事情，无论如何得在汪部长面前露一下脸。” 计划没有变化快。 张二江副县长没想到县委副书记这一回动作又比他快了一步，他进门后直奔会议室角落里放置的水瓶，刚端起水瓶转身却发现县委副书记已经拎了另一个水瓶正从汪部长随从的手里接过领导的水杯，很是认真的帮助续水，把服务员的工作都做了。 两次准备对领导殷勤讨好的机会都被县委副书记抢了先，这让张二江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难受，偏偏县委副书记倒完茶水后又一屁股坐在距离汪部长较近位置，瞧着汪部长一边跟县委书记张天来闲聊，偶尔冲一旁的县委副书记点头笑笑小声说着什么，张二江气的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两眼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汪部长干着急。 市里的领导到下面调研工作，相关对口部门领导向汪部长汇报工作是必备程序，既然汪部长此次到普水县来调研基层党组织建设情况，理所当然得由普水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向他汇报工作。等大家到各自的席卡后面坐下后，县委书记张天来宣布会议正式开始后，汪部长代表市委组织部的领导简单讲了几句开场白，接下来便由普水县委组织部长手捧相关资料严肃表情开始汇报工作。 “普水县委组织部根据上级党组织统一部署和目标要求，根据突出重点，分类指导，分块建设和整体推进的工作思路全面推进基层党组织建设，基层党员干部素质得到明显提高，基层党组织凝聚力明显加强......” 看着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照本宣科，会议室里一干领导对他的汇报内容显然没多大兴趣，奶奶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尤其是心情郁闷的张二江，他一边脸色平静假装听汇报，一边两眼注意观察汪部长的表情变化。 他发现汪部长的心思好像也没放在听汇报上，尽管他表面上不时轻轻点头，但他那略显游离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工作汇报大约用了近二十分钟时间，等他读完汇报材料上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张二江明显感觉到汪部长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奶奶的，这个老家伙来的目的真的不是什么调研，难道目的真的是为了县长的候选人。 一阵礼貌“噼里啪啦”的掌声过后，市委常委、组织部汪部长有意无意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县委书记张天来，笑道：“张书记，你们普水县的基层党建工作做的很好嘛，县里的组织工作是哪位副书记分管？看来分管领导有力，组织部执行到位是很用心啊，值得表扬！” 汪部长说话表情相当轻松，一旁的张天来听在耳中却情不自禁心里微微一颤，当时的刘大宇提拔之后，蒋大宽主持县委工作，为了显示自己的独揽大权，把党建的相关工作都抓在手里，导致张天来做了书记后还是蒋大宽分管，于是张天来神情略显不自在回答汪部长提出的问题。 “汪部长，自从刘大宇书记提拔为副市长之后，蒋大宽主持县委工作期间把咱们普水县领导班子里分工进行了调整，所以分管党建工作的领导是已经被免职的前任县长蒋大宽同志。” “蒋大宽？” 汪部长脸上露出“诧异”神情：“哎吆我差点忘了，蒋大宽同志不知道什么问题已经被免职了，对了，免职处分也有不短时间了吧？目前似乎市纪委还没有定性啊！” 一旁的张天来书记正要回答，“蒋大宽的免职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还没到一个月呢”，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汪部长又抢先开口。 “张书记，咱们县里的基层党组织建设是党领导的基础，也是上级党建工作的基石，蒋大宽同志能把普水县的基层党建工作搞的如此成果也算是有功劳，也可以说蒋大宽是个能做事做大事的人，也算是一个有功劳的领导。” 汪部长看似无意的一句话抛出后，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座的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个个心里激起波澜。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官场，岂能听不出领导言外之意？ 说白了，汪部长这次哪是专程到普水县搞什么基层党组织建设调研？他这分明是为了重新启用原任普水县长蒋大宽制造舆论氛围打前站来了？看来，蒋大宽上面的靠山已经迫不及待准备重新启用这位心腹下属了！奶奶的，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使犯点错误也是可以被继续任用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果然，汪部长接下来一番讲话更加证实了众人内心的猜测，汪部长满面春风对大家说：“咱们共产党的干部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正，就怕不干事，毛啊主啊席说过，犯了错误只要能及时改正那就是好同志嘛。” 听听听听，这位汪部长为了给蒋大宽重新启用找合适的由头，居然连毛啊主席语录都给搬出来了？他怎么不想想，要是按照当初毛啊主啊席建国初期痛杀贪官那脾气，蒋大宽这种官场败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还“好同志”？ 汪部长继续说：“蒋大宽同志在普水时间的成绩说明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他的主要缺点就是不注意团结同志，上次被人实名举报后弄了个免职处分也算是得到教训了，市纪委针对举报材料对他进行调查倒也没发现什么重大问题。 不过咱们普水县的各级领导班子还是得从蒋大宽同志的事情上吸取教训，毕竟领导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那就要干净做事，做大事做成事，而不是勾心斗角，我希望在座各位不仅要认真干工作，团结同志也是工作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嘛。” 话说到这，汪部长此次到普水县调研工作的目的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为了继续提拔使用蒋大宽同志而来，会议室里众人不禁在心里慨叹，“朝中有人好做官哪，蒋大宽被免职了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又要重新上任了！” 可不是吗？蒋大宽这种品德败坏作风腐败的人都已经被免职了居然还有被重新启用的机会？这世上还有公理可言吗？ 放眼普安市年轻后备干部不胜枚数，难道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就从中挑不出一个各方面素质优秀的官员来顶替蒋大宽的职位？当官场中一些高级官员心目中把提拔任用干部的人情法则、圈子原则等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暗黑学惯例统统高高凌驾于公平公正选拔人才机制之上的时候，对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来说无疑是一种悲哀！ 第三百八十七章 让别人去斗 会议结束后，市委常委组织部汪部长在普水县的调研考察工作也很快结束，但是他此行留下的诸多话题却在很多领导干部口中传扬开来。蒋大宽很可能要被市委领导重新启用的消息很快传到黄一天耳朵里，他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倒也并未先表现出过多诧异，一切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此事会来的这么快。 黄一天心里琢磨，“无论如何不能让蒋大宽被重新启用，否则无异于放虎归山，何况蒋大宽在普水县官场混迹多年一向任人唯亲私欲膨胀，压根就是一个不称职的领导干部。若是再让这样一个整天忙着往自己口袋里捞钱的领导重新手握重权，这不仅是对人民利益的不负责任，有可能对当地政治经济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可估量。” 老子是个有智慧的人，一定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 黄一天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蒋大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管是哪位高人在背地里力挺蒋大宽，他都要义无反顾见神杀神遇魔降魔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要把蒋大宽的相关腐败继续举报，就不信谁敢明目张胆的包庇。” 黄一天心里此刻非常清楚，每一个对仕途存有大抱负和伟大理想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他必须是一个多面手的全才，他首先要政治立场坚定，拥护党，爱护人民，把为民服务作为做官的根本，同时还得是一个实干家，还得是一名优秀的演说家和心理学家，以及经济学家等等。 说到一个官员必须是实干家、演说家人人都能理解，但是官员想要在政治上大展宏图为什么必须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家呢？原因很简单：当领导干部爬到一定高位的时候，跟政敌之间所谓的各种形式争斗本质其实就是玩弄心术。 官场如战场。 任何一位领导干部，想要在官场有所建树必须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向更高的目标追求，在这个不断追求更高目标的过程中，需要经历多少残酷的明争暗斗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百转千回的曲折艰辛。 人民的名义这本书，告诉我们无论是官场中的阴谋还是阳谋，决定领导干部仕途命运甚至是生死抉择的关键就在于到底谁能够在战术上技高一筹，而当对手与自己的战略布局同等高明的时候，双方对决结果便只能由各自心术修炼层级做出最终判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黄一天心里明白，蒋大宽因为被自己举报免职，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死敌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以自己眼下低微的政治地位要想跟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眼下的形势他很清楚，与其等着蒋大宽获得重新启用的机会来收拾自己，还不如想办法尽快消除他被再次启用的机会。 对手的较量，很多时候痛打落水狗不是没有必要，而是很有必要，让蒋大宽不被启用，尽管这件事看上去难度不小，黄一天却势在必行，以他目前的政治智慧来说，只要静下心来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春风十里桃花红，烟雨蒙蒙绿柳飞。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声声啼。 随着旖旎春色渐渐铺满胡集乡政府大院，乡人大主任丁广超的心情比春光灿烂的美景更加赏心悦目，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这位曾经在胡集乡政府大院出了名的受气包人大主任，再也不复往日在乡政府大院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担心随时被乡长吴大观耍猴似的挖苦戏弄窝囊形象。 狗仗人势。 在丁广超的心里，他总算是找到了主子当靠山，有黄书记在乡里坐镇为他撑腰，有黄书记在背后为他对付对手，他压根不担心乡长吴大观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因为吴大观不是黄一天的对手，以前在吴大观面前从不敢大声说话的丁主任，现如今当着吴大观的面不仅毫无顾忌夸夸其谈，还时不时拿蔑视眼神瞅他一眼，那神情分明向所有人表示，自己压根没把吴大观那货放在眼里。 奶奶的，吴大观的靠山蒋大宽都倒了，吴大观还能有什么出息？这天上午，丁主任刚上班就被黄书记一个电话叫到书记办公室，他进门后瞧见黄书记今天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心里不由一沉。 丁广超自打认识黄书记以来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在丁广超的眼里，年轻的黄书记从来都是乐天派，哪怕遇上天大的困难，当着下属的面也总是一副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模样。丁广超自恃算是黄书记的心腹之人，见此情形连忙轻手轻脚走到黄一天办公桌前轻声问他： “黄书记，你找我有事？” 黄一天像是突然从冥想状态中反应过来，那表情似乎刚刚发现丁广超进了办公室，表情略显慌乱冲丁广超随手招呼：“丁主任来了，快请坐！” 丁广超见此情形心里不由打鼓，他一边顺着黄书记手指方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在心里琢磨，“黄书记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事重重？” “黄书记，您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丁广超必定竭尽所能义不容辞的把领导布置的事情做好。”丁广超当着领导的面拍着胸脯表忠心。 黄一天听了这话并未搭腔，脸上却苦笑一下，冲他轻轻摇头后又叹了口气才问道：“丁主任，饲料厂的问题处理的怎么样了？” 丁广超不由一愣，心说，“黄书记怎么糊涂了？前些日子是他亲口下达指示，要求饲料厂十日内搬迁，否则将由乡土地城管公安等部门联合执法对饲料厂进行强制拆除，现在距离十日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周时间，他就开始着急了？” 他正要开口想黄书记解释，见黄一天突然伸手一拍脑袋又是一声苦笑：“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来了，咱们乡里限定饲料厂搬迁时间期限还没到是吧？” “是啊黄书记，您今天是怎么了？您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没精打采啊？”丁广超关心口气。 黄一天并未搭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丁广超一眼，骤然间压低了声音对丁广超说：“丁主任，饲料厂违规占用耕地的问题已经存在近两年的时间了，自从我头一天道胡集乡走马上任就下定决心要根除这个问题，没想到一而再事与愿违。 世事难料，我现在这心里是真担心，这一次咱们针对饲料厂问题处理要是不抓紧时间的话，万一中途再发生什么变卦，这饲料厂的问题倒是成了乡里久攻不下的顽疾，也是我们被人指责的借口，毕竟我们是要求人家退出违规建设用地的。” 丁广超见黄书记情绪不佳，连忙在一旁挑顺耳的说：“黄书记您放心，这次您把饲料厂的问题交到我和朱家友副乡长手上，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指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会把问题彻底解决，绝不会让您失望。” 黄一天冲丁广超轻轻摇头，脸上露出无奈表情：“丁主任，我不是失望，我对你很有信心，可是我是担心哪，你没听说吗？市里有领导要重新启用蒋大宽了！” 黄一天有气无力从嘴里说出这句话传到丁广超耳朵里的感觉却如同晴天霹雳，他忍不住冲着黄一天追问：“黄书记您说什么？市里有领导要重新启用蒋大宽？这个人不是犯错误被免职了，怎么可能再次被利用？” 瞧着一米之隔的办公桌后的黄书记有气无力对他点点头，丁广超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心凉，他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瞬间被一丝恐惧替代，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呢？蒋大宽可是犯错误被免职？” 丁广超此刻的无比郁闷心情黄一天非常清楚，他必定是想到了万一蒋大宽老家伙上台后，意味着他手下的一帮爪牙尤其是胡集乡长吴大观又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在丁广超心里，乡长吴大观简直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他恨透了这个骑在自己脖子上耀武扬威好几年的混蛋却又苦于没有办法将他彻底铲除。最近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借着吴大观靠山倒台后，他傍上了乡里一把手书记的机会在吴大观面前一雪前耻，却没想到好日子这么快就要到头了？ 黄一天从丁广超的眼里清清楚楚看出了他“愤怒”和“不甘心”，于是故意装出一副惋惜口气说：“丁主任，我原本打算下半年到张书记那边推荐提拔你当乡长，正好把吴大观的位置给替下来，现在这情况看来是难了。” 要想马儿跑，前面吊根草。 丁广超听了这话眼里果然一亮却又很快晦暗下来，他低头抿嘴想了一会，满是无奈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蒋大宽那种人重回县长位置上祸害老百姓吗？这样的人那就是百姓的祸害！” 第三百八十八章 巴结是技术活 “唉！大家都知道又能怎样嘛，你也知道官场的规矩，上面的要求我们下面要坚决的执行，现在是市里有领导暗地里保他，咱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法子呢？除非......” 黄一天故意说了半截停下来，眼神略显呆愣看向丁广超，他看见丁广超脸上露出急切神情，憋不住问道：“除非什么？黄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能阻止蒋大宽重新上位？你说句话，要我们做什么，我一定为你马首是瞻！” 黄一天脸上露出犹豫神情，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搓揉鼻尖位置，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摇头道：“我记得上次蒋大宽被市里弄了个免职处分是因为作风问题，我琢磨着，蒋大宽在普水当了几年县长，他那屁股肯定不干净，可惜咱们手里没有他腐败的证据啊？要不然......” “要不然咱们就可以拿着他腐败的证据去市纪委告他，实在不行去省纪委也行啊，只要能把蒋大宽给告倒了，就算他市里有靠山想要包庇他也行不通，他也就别想在重回领导岗位了！” 丁广超脸上带着兴奋一口气把黄书记刚才没说完的话全都补充说完后，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表情向黄一天汇报：“黄书记，你怎么忘了？咱们手里现成有蒋大宽涉嫌腐败的铁证啊？” 黄一天脸上露出“诧异”表情：“是吗？什么证据？我怎么不记得啊？” 丁广超因为兴奋脸色微微变红，他说到兴起出惯性伸手一拍大腿咧嘴冲黄一天脸上挂笑汇报：“黄书记您忘了前两天让朱家友给了一份关于饲料厂股权协议的材料给我？您当时还说了，这是饲料厂龚老板亲自交给您的协议原件，让我们拿着这份股权协议全面考虑各方面因素把饲料厂的问题处理好？” 丁广超一番话说完后，黄一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伸手一拍办公桌也是兴奋口气：“对对对！还是丁主任你脑子灵光，我最近忙，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对了，上次给你的那份材料呢？” 丁广超连忙回答：“在我办公室文件柜里放着呢。” “那份股权协议书你可一定要收好了，那上面可有蒋大宽的亲笔签名，对了，还有吴大观的签名，那可是证明他们俩违规给企业批地，目的参与饲料厂经营获得利益的铁证。” 丁广超接茬说：“黄书记，那份股权协议书可不仅仅是蒋大宽和吴大观参与饲料厂经营的铁证，蒋大宽和吴大观身为党员干部却还违规参与企业经营并每年分取红利。他们的行为分明就是变相从企业接受贿-赂！只要我把这份证据提交给市纪委，他蒋大宽别说被重新任用，下半辈子到底在哪过都很难说呢。” “高！丁主任你实在是太高明了！”黄一天冲着丁广超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丁主任的脑子好用，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丁主任乍然被领导夸赞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冲着黄一天腼腆表态道：“黄书记，其实我也是凭良心办事，您说蒋大宽这种贪官要是再有机会当领导，他得祸害多少老百姓哪？” 黄一天表面上冲他轻轻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窃笑，“拉倒吧，你丁广超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坐上乡长的位置才会穷心竭力扳倒蒋大宽？说着说着还往自己脸上抹起金来了。”黄一天“由衷”赞扬丁广超：“丁主任可真是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干部啊！” 丁广超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今天接连被领导表扬了好几次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一抹红几乎连到耳朵根后。 眼瞅着丁广超已经心甘情愿上了钩，黄一天脸上露出严肃表情，他郑重表情对丁广超指示道：“丁主任，举报蒋大宽的事情必须抓紧时间进行，你放心，只要上面没有阻力，下半年胡集乡长的位置必定非你莫属。” 丁广超心里清楚，黄书记向来一诺千金，一想到自己很快有机会提拔当乡长，他一颗心几乎要激动的跳出来。 奶奶的，为了乡长的位置，老子是豁出去了！ 当丁广超从书记办公室出来迎风往自己办公室走的路上，他感觉自己浑身血液涌动速度莫名加快，那股无以言表的兴奋让他简直控制不了情绪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风水轮流转，今朝到我家。 丁广超心里暗说，“吴大观啊吴大观，老子就要当乡长了！等老子日后当了乡长，一定要把你之前加诸在老子身上的侮辱一笔一笔讨回来！让你看看老子也是会做官的，老子也会戏弄下面的，老子的眼里也是融不进沙子的，你他娘等着瞧！” 话说回来，蒋大宽刚被市委公开免职处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得到重新启用的机会呢？此事说来话长。 之前说过，蒋大宽在市里的主子是市委一把手冯书记，自从蒋大宽被免职后，他几次三番趁着天黑的时候跑到冯书记家里用惯常的老办法，汇报自己的思想，检讨自己的行为，表示以后一定吸取教训，认真做事，企图重金从冯书记那里砸开一个口子让自己能咸鱼翻身。 可惜这一回，冯书记似乎对他颇为失望，每次见了他来汇报工作从来不给好脸，好几次都冷脸呵斥让他赶紧走人，还让他以后别有事没事往自己家跑。蒋大宽被冯书记接连轰了几次后心里几乎绝望到了极点，他那段时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清早起床的时候伸手一抓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天无绝人之路。 经过了一段时间日夜冥思苦想后，还真让蒋大宽想起了一件事，他记得自己被免职之前有一次去市委向冯书记汇报工作，下楼的时候随口跟冯书记的贴身秘书聊了几句家常。那天，他从秘书口中得知冯书记在海南新置办了一套海景别墅，冯书记正发愁路途遥远别墅装修没有信任的人去监工，担心那帮搞装修的工人以次充好装修不负责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时蒋大宽顺便多问了一句冯书记在海南购买别墅具体位置，还特意写在一张便签纸上，此时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这件事后，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几天后，当冯书记趁着出公差的机会顺道去海南查看那套别墅装修进度的时候，一进门瞧见一个浑身衣服沾满油漆的中年人正蹲在墙角细心一下下刷油漆。冯书记瞧那人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于是皱眉走过去冲他问道： “请问师傅贵姓啊？” “油漆师傅”听见冯书记的声音连忙满脸惶恐抬起头来，看向冯书记的眼神活脱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直到此时冯书记才发现，这位认真干活的“油漆师傅”居然是自己的老下属——被免职的普水县委副书记、县长蒋大宽？ 堂堂一县之长居然放下身段跑到自己家里来当刷油漆的工人？冯书记突然看到蒋大宽那副脏兮兮形象出现在自家别墅里，当时的震撼可想而知。不得不说蒋大宽这一招“苦肉计”用的不错，最起码冯书记当时心里一阵感动，跟他说话口气不自觉和缓下来。 冯书记得知蒋大宽已经在海南呆了十多天，一直忙着照应他家里别墅装潢事宜，如果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就动手，嘴里责怪他，“蒋大宽，怎么招呼不打一声跑到海南来了？”看向蒋大宽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久违的温和。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高职位的领导也是人，也有心软被感动的时候，何况蒋大宽原本是冯书记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冯书记对他多少有点老情分。 那天中午，蒋大宽陪着冯书记一道吃饭的时候，蒋大宽汇报说，自己也无事可做，不如帮助冯书记看好装潢的事情。冯书记就有了启用蒋大宽的想法，特意交代他，“以后一定要老老实实做官，千万别再玩那些不上路子的小聪明，尤其领导班子之间的相处一定要注意团结。” 冯书记这番话让蒋大宽看到了希望，他在心里庆幸自己一番辛苦总算没白费，看似无望的仕途之路也终于有了柳暗花明的机会，只是他当时并不清楚冯书记打算什么时候对自己重新启用。蒋大宽从海南回来后，立刻又去了一趟冯书记的家，这一回，冯书记不仅没撵他走，反而招呼他进客厅坐下来聊了几句。 冯书记对他说，“当领导一定要上下和谐，上就是注意和顶头上司保持和谐一致的步调，哪怕心里对领导诸多做法并不苟同，但是从大局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执行决策时候不能有个人想法，常委会议决定的事情必须坚决的执行，对下不能官僚主义，要讲究领导科学和领导方式。” 冯书记还拿普水县前任县委书记刘大宇举例子说，“刘大宇这个人没有创新本事，或者说没有什么才干，论工作能力他不如张天来，论口才他不如你，可为什么刘大宇被推荐提拔了，你蒋大宽却一直在县长的位置上动不了？” 蒋大宽本想说，“还不是因为刘大宇通知运气好，偏巧他要提拔的节骨眼上，黄一天那家伙招商了一个大项目让他捡了个现成便宜。” 第三百八十九章 和谐第一 冯书记似乎看穿他心里不服气，当面对他揭开谜底道：“人家刘大宇没有任何错误，你要调整肯定要给个理由，给个说法，那么提拔就是最好的办法。其实当初把刘大宇推荐提拔走，主要是为了把县委书记的位置腾出来给你来当。 结果呢？你主持县委的工作时间不长，就高高在上，不注意和谐，不注意团结，背地里跟下属明争暗斗被人抓住了把柄实名举报到了市纪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让我怎么替你说话？谁敢推荐提拔你，这才便宜了县委副书记张天来捡了个现成桃子。” 可是，到了这时候，你还不知道反悔，不知道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行为和当时的错误，你这样的状态到了什么位置，都不会有什么大作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和谐，不知道什么是官场的真谛。 蒋大宽听了这话心里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导致的严重后果，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注意方式被下属举报，他这会子还有张天来什么事情，自己早当上县委书记了，普水堂堂正正的一把手了。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领导岗位啊！ 失足千古恨。 蒋大宽当着冯书记的面俯首帖耳诚心认错，“冯书记，这段时间我也时刻反省自己的行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自己政治修养不够，涵养不足，您放心，我一定吸取教训再也不冲动做决定了，只要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老老实实做官，踏踏实实做事，把身边人团结好。” 冯书记显然对蒋大宽的保证并不感冒，他冲蒋大宽教训道：“很多时候你嘴上说的倒是好听，问题你真能做得到吗？远的不说，就说这次你被举报免职处分，还不是因为你背地里耍阴招指使手下人陷害黄一天？结果反倒被人倒打一耙，自己落一个损失惨重。” “做领导的一定要知道和谐干事，不和谐如何干事，不干事如何进步？希望你能真的说到做到，否则，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蒋大宽那天晚上坐在冯书记家里客厅沙发上，蔫头耷脑被冯书记教训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聊到最后的时候，冯书记向他透了口风。 “我最近找个时间把你的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争取早日走上岗位，这次的事情我是看透了，目前我看你也别在底下干了，就到市纪委当个纪委副书记吧，先把自己屁股上擦干净再说，别整天两眼尽盯着眼面前那点小恩小怨，踏实做事那才是正道。” 一听说冯书记居然准备安排自己到市纪委当副书记？当时蒋大宽一颗心雀跃起来，他脑子里冒出来头一个念头就是，“奶奶的，要是老子当了市纪委副书记，头一个把黄一天那狗日的弄进去，看他还有什么资格和老子斗！” 这个世界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不会猜到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正当蒋大宽绞尽脑汁为了自己东山再起给领导做牛做马苦心巴结的时候，黄一天正满心欢喜迎接来自远方的客人——浙江某集团大老板宋总。宋总这几天一直住在市区迎春宾馆，白天在黄一天的陪同下考察投资项目，到了晚上则聚在一块其乐融融海阔天空。 晚上，迎春宾馆二楼的包间里，经理胡云諾特意让宾馆厨艺最好的厨师弄了一桌子本地特色菜，什么干烧芦笋、鸡糕白菜、丝瓜茶馓......,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一盘盘佳肴都是其他城市即便花钱也吃不到的美味。 宋总嗜好绍兴黄酒，细心的胡云諾特意让人准备了本地产的高档白酒和商场购买的绍兴黄酒两种，随便宋总挑选。富丽堂皇的酒店包间里，一张足够十多人围坐的圆桌上稀稀拉拉坐了五个人，除了宋总和随身秘书，便只有胡云諾姐弟俩和黄一天作为陪客。 宋总今晚看起来兴致很高，几杯酒下肚后脸上微微泛红，跟黄一天说话声调也是越来越高，他相当愉悦口气对黄一天说： “小黄啊，我幸亏听了你的话在普安市投资两个项目，这两个项目近两年的收益我非常满意，这里头你可是头号大功臣啊。” 黄一天冲宋总笑笑，客套道：“宋总您太自谦了，您肯拿着钱到咱们普安来投资，那是您经商多年经验丰富眼光独到，我也不过是起了个牵针引线的作用，我可不敢居功。” “什么经商多年眼光独到？”宋总笑眯眯摇头，“说到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判断和未来的走向，我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我是真没法跟你黄书记相提并论，就是那些所谓的什么狗屁专家，也不能和你相比，如果信他们的话，大盐都卖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整天在政府部门和一些人斗来斗去，枉费了满身的才华还真是可惜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到我公司来吧？那样对你对我对公司都是共赢，你也不要担心待遇什么的，只要你肯来，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这已经是宋总不知道多少次主动向黄一天抛出橄榄枝了，每一次都被黄一天礼貌拒绝，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燕雀哪知鸿鹄之志？ 黄一天要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才能为人民服务，也学有人说这个是大话空话，但是对黄一天来说，那就是自己的政治追求,是自己的政治方向，谁要是阻碍自己的政治方向，自己可能不会轻易的放弃，要想成功，只能把阻碍着拉下马。 如今这年头，在很多人眼里做官倒是有可能名利双收，做生意的老板哪怕生意做的再大，能大得过国家垄断吗？看看中石油，中石化，再看看国家电网和一些药草类国有企业。人家国企老总做生意是躺着都挣钱，私营企业的老板们哪一个不是披星戴月苦的蜕了一层皮才千辛万苦把企业做大做强？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这年头最挣钱的不是那些跑来跑去的私企老板，而是背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红顶商人，想当年他身居高位的时候，认识很多所谓的大领导，有哪位领导的家属子女或近亲属手底下没有几个空壳子公司？ 那些人一个个明面上注册了公司，其实背地里还不是玩空手套白狼的游戏？当官员爬到相应高级别的领导职位，哪里还分什么到底是官还是商？当然，这些话黄一天自然不会当着宋总的面说出来，再说了，即便是说出来以宋总一直在商场打拼多年的人生阅历未必就能完全理解自己这番话背后隐含深意。 他笑着冲宋总说道：“宋总，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很快要完成拆迁工作了，你有没有想过准备怎么利用那块地？” 宋总显然之前考虑过这问题，脱口而出答道：“当然是开发房地产，现在咱们国家商业地产正处于起步阶段，谁先抢到第一块蛋糕肯定发大财。” 看着宋总一副壮志满酬的表情，黄一天却冲他轻轻摇头，这让宋总不禁有些纳闷，冲他问道：“黄书记对那块地的利用有什么建议？” “捂。”黄一天嘴里吐出一个字。 “捂？”宋总脸上露出疑惑神情，“你的意思暂时不开发房地产？让那块地就这么空在那捂在手里等升值？” 黄一天又摇头，这下倒是让宋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副好笑表情看向黄一天，说道：“我都被你绕糊涂了，这块地既然不开发又不是捂在手里等升值，难不成你想把它给卖了？” 黄一天笑道：“宋总说的没错，这块地我的确准备卖掉，不过要再等两年。最近还不是出手的最好时间，要出手那就赚，而且要大赚。” 宋总不解，问他：“为什么？既然拿下这块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卖掉，为什么顺便开发房地产岂不是能挣更多钱？” 黄一天跟他解释：“宋总，房地产的黄金时代还没到，咱们现在就开发房地产得多少成本投资在这块地上？资本投资的最终目的那就是汇报，汇报不到了自己想要的程度，那就不是自己最终想要的结果，我的建议也是从这个方面来考虑。 这块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可是说是天天在涨价，等到再过两年它的地价必定会翻上好几倍，到那时咱们转手就挣钱岂不是一点风险都不要承担？” 宋总对黄一天的市场判断眼光一向较为信任，尽管心里还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黄书记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反正听你的话总没错。再说，即使房地产开发，之后就要遇到很多的新问题，依靠我们的能力很难控制和把握，那必须要找人来参股，找个能够控制普安甚至江南省官场的人来参股，那个时候我们是坐在那里发大财，安全安心的发大财，你说是不是？” 酒桌上一干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咧嘴笑开来，宋总也是颇为赞同，黄一天说的很是精辟，国内很多时候做事是要和政府等各类人物打交道，没有合适的代言人还是真的不行。胡云伟在一旁插科打诨：“黄书记什么时候成了未卜先知的活神仙了？居然能让宋总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总听出胡云伟话里的不屑，连忙在一旁为黄一天辩解：“胡老板你可千万别小瞧了黄书记，他虽然在政府部门工作，他的经济眼光和市场判断力可比一些做大企业的老板还要通透几分呢，他刚才说的太有道理了。” “不瞒您说宋总，我跟这小子从小一起长大，前几年我去北方做点皮草生意两人有日子没联系，就这么几年功夫这家伙好像变了个人，一谈起国内金融形势发展和未来的走向，居然一套一套的，似乎就是政策的制定者？” 第三百九十章 全能的领导 “胡老板，你还没有看清楚黄书记的本事，何止是国内金融形势？”宋总相当佩服口气对胡云伟说，“黄书记对国际金融形势的诸多观点也是非常有见地，你听我说，我这两年在他的指点下可真是财源滚滚哪。” “是吗？真有这么神奇？照你这么说，这家伙都快成财神爷下凡了，明我那酱醋厂还真得请黄大书记去看看帮我分析一下，说不准也能被他找到什么扩大发展的商机也说不定呢？” “那是肯定的......” 酒桌上，宋总和胡云伟热火朝天聊上了，黄一天趁空出了包间出去透透气，刚打开门站在外面走廊上，听见右侧有个女人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传来“咯噔咯噔”声。他惯性顺着那声音传出方向望过去，正好穿高根鞋的女人也冲他看过来，两人眼神交错的一刹那，高跟鞋女人脸上表情瞬间晴转阴。 黄一天没想到会在迎春宾馆遇到洪娇娇？他心里不由冒出四个字，“冤家路窄”。他见洪娇娇好像在隔壁包间吃饭，一只手搭在包间门把上正准备开门进去，见到自己手里的动作却停下来，一双眼睛冷冷盯着自己。 洪娇娇踩着高个鞋“咯噔咯噔”冲黄一天站立方向过来，眼瞧着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洪娇娇眼里带着一股冰寒越来越近，黄一天主动后退一步，奶奶的，这个货色老子是得罪不起，这样的女人就是再漂亮，老子也是不敢多惹。 可是，你不去招惹洪娇娇，她却主动的靠近。 “洪小姐请停步，咱们俩不熟也算不上什么朋友，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所以不用如此的靠近，显得我们似乎很熟悉似的。” “怎么？黄书记见了我好像很不高兴？”洪娇娇那仔细用眉笔修饰过的柳叶眉微微往上一挑，冲着黄一天冷笑。 “怎么会呢？能在酒店碰到洪小姐这样的大美女求之不得呢，你也知道露在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我是男人，当然也很想这种感觉。”黄一天嘴上这么说脚底下却悄悄开始挪步子。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黄一天心里清楚，洪娇娇上次被处分后已经被贬当了办事员，自己算是她心里记恨的头号敌人，她见了自己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黄一天不喜欢跟女人，尤其是这种自恃长相漂亮平日里被众多男人吹捧讨好的女人打交道，女人若是发起疯来将会是这世上最难缠的动物，这一点他早有经验。 黄一天转身准备回包间却被洪娇娇抢先一步堵在面前，女人此时和黄一天之间的距离连两根手指都不到，从远处看过去几乎就要贴到男人身上，偏偏洪娇娇今天上身穿了一件低胸紧身衣，让人一低头便看到一道沟壑雪白的风景。 奶奶的，真的很是宏伟啊。 一股好闻的高档香水味道幽幽传进黄一天的鼻翼，他见洪娇娇堵住自己去路也有些无奈，只能双手往下一摆问她：“洪娇娇，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需要如此的亲热，是不是？” “我想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吗？你又不是我领导。” “那你这样堵住我不让我走又是什么意思？你总不会是看上我，想要对我使美人计吧？”黄一天脸上故意露出一丝轻浮笑意。 “流氓！” “你好好说话骂什么街呀？你一个大姑娘厚着脸皮赖上我不肯放我走，我没骂你是流氓算不错了，你凭什么骂我呀？” “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洪娇娇看着眼前这位夺了自己领导岗位还害自己被贬为办事员的仇人，真是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咬他一口才解恨，可她心里也清楚，时机未到就轻举妄动只会害自己陷入另一个漩涡泥潭，很多时候做事情要讲究天时地利。 黄一天不觉好笑，“这女人也太奇葩了，堵在自己面前挡住自己的去路，居然还有脸骂自己流氓？这女人还讲不讲理？” 洪娇娇见黄一天看向自己的时候居然还笑了一下，在她看来这一笑绝对是“轻薄营销”，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挺起的胸脯距离男人太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冲黄一天咬牙切齿：“黄一天，你这样的货色会遭报应的！” 诅咒若是能兑现，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活人？ 黄一天只当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副不计较的口吻冲洪娇娇道：“洪小姐，我黄一天做事堂堂正正，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要真等着看我遭到报应的那一天，恐怕你要失望了。” “你放心，你这样的人总有倒霉的时候，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洪娇娇嘴皮了哪有黄一天利索？眼看口头上占不到便宜气的脸发红。 “行了洪小姐，咱们也就不聊这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话题，我正陪朋友吃饭呢，麻烦你让一下。”黄一天嘴里说着话，准备绕开洪娇娇返回包间。 这一回洪娇娇倒是没拦着，只是在他背后咬牙切齿发狠道：“黄一天你等着！等蒋大宽当了市纪委副书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让人整天差你，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边狂妄！你就赶紧逍遥吧！反正你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这是洪娇娇今晚第二次对黄一天说，“好日子没几天了”，这让黄一天正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他回头疑惑眼神看向洪娇娇，调侃语气： “洪娇娇你脑子没病吧？你刚才说谁当市纪委副书记？为什么要调查我？” “当然是蒋大宽！”洪娇娇斩钉截铁。 “你这牛皮能不能轻点吹？蒋大宽一个破县长已经被免职了，他什么时候有什么资格跑市纪委当副书记去了？”黄一天听到洪娇娇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吃惊，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蒋大宽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要知道真相，只能激将法循循善诱。 洪娇娇冲他冷笑：“怎么？听说蒋大宽要到市纪委当副书记你怕了？你怕了也很正常，因为你得罪的太对，而且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吧，昨晚上市委常委会已经开过了，蒋大宽明确被调整到市纪委当副书记，黄一天，你就等着被调查遭报应吧！” 洪娇娇说完这句话扭着屁股“咯噔咯噔”又踩着高跟鞋走了，黄一天站在走廊上，看这洪娇娇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不禁嘀咕。 “这娘们说的不会是真话吧？难道蒋大宽真被明确为市纪委副书记？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动作这么快？蒋大宽被免职满打满算才一个月，上头那帮瞎了眼的王八蛋这么快就重新启用他？他们考虑过广大人民群众的感受吗？” 重新进入包间后，黄一天一下子没了喝酒闲聊的兴致，正好宋总和胡云伟也喝的七七八八，一行人各自点了可口的主食，吃完饭各自回房间休息。 黄一天和胡云諾一道把宋总送回房间后，两人轻车熟路乘坐电梯来到宾馆楼顶的套间，胡云諾见黄一天进门后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一副很累的样子把身体随便扔在沙发上，赶忙凑过来问他： “有什么心思吗？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帮你一块出出主意？” “没事，我脑子有点乱，也许喝酒喝多了。” 黄一天伸手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两眼直勾勾看向套间雪白的屋顶，屋顶中间位置挂了一盏看似璀璨的水晶灯，明亮的灯光照耀在一排排垂柳般下垂的水晶上，折射出一道道异样光彩。 一旁胡云諾静静看着面前鼻梁高挺眼神略显忧郁的帅哥，不觉有些心疼，“这男人，怎么眼神背后好像总是藏着无尽的心思？”女人楚楚动人一双明眸中透出一股母性的关爱。胡云諾伸出手臂轻轻环绕男人的脖颈，涂抹了桃红色唇膏的嘴唇慢慢靠近男人耳边，关心问他： “是在担心蒋大宽要到市纪委当副书记的事吗？” 黄一天吓一跳表情转脸看向她，不可置信口气问道：“这消息连你这都听说了？看来八成是确有其事？” 胡云諾见他脸上惊讶表情，冲他淡淡一笑劝道：“官场中那些领导干部上上下下都是平常事，蒋大宽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也是堂堂正正的正处级，这次被调整到市纪委当领导也算正常，你干嘛那么吃惊？” 黄一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胡姐，你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蒋大宽跟我之间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次被免职也很我有关系，他要是真到市纪委当了领导，肯定憋着一股劲想方设法给我弄小鞋穿，到那时我岂不是防不胜防？” 胡云諾听了这话微微点头：“你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什么不无道理？我敢保证，只要他蒋大宽被调整到市纪委，他头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我太了解这个人了，睚眦必报，一定不会放过我？”黄一天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胡云諾问道，“胡姐，你是从哪听说了蒋大宽要到市纪委当副书记的消息？消息来源可靠吗？” 胡云諾的回答倒是让黄一天大吃一惊！她很是肯定的说，“这消息是听蒋大宽亲口说出来”，黄一天赶忙问她，“到底什么情况？蒋大宽怎么会跑到她面前说自己要被调到市纪委当领导一事。” 听了胡云諾一番解释后，黄一天不觉在心里暗暗叹息，“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什么叫隔墙有耳？”今儿他算是真见识了一回。 第三百九十一章 隔壁有耳 原来，昨天晚上胡云諾正在大堂里跟服务员交代工作的事情，眼角余光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孔从迎春宾馆大门口正迈开大步往里走。 原普水县长蒋大宽身穿一套崭新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精气神十足从大厅里经过后，径直往楼上牡丹厅走去，她想到此人和黄一天在普水很是不和谐，当时便留了个心眼，让手下人查一下今晚到底是什么人预定了牡丹厅。 当底下人向她汇报说，“预定牡丹厅的顾客名叫吴大观”，胡云諾脑子里立马联想起来，“吴大观不是胡集乡的乡长吗？这个人是黄一天的下属，以前经常听黄一天提及此人处处跟他作对，今天怎么到这边来和蒋大宽见面？” 当即一连串的问号涌现胡云諾脑子里，她心里寻思，“吴大观今晚在迎春宾馆宴请蒋大宽干什么？蒋大宽不是已经被免职了吗？他今晚看上去那副精神饱满的模样怎么半点不像是官场失意呢？” 胡云諾原本是个心里有谱的人，既然心里有一大堆问好难解，她索性安排了贴心的服务员去牡丹厅服务。她让服务员顺便把宾馆里用于传菜招呼的通讯设备也带了进去，这样一来，即便她稳稳坐在楼上经理室也能听清楚牡丹厅客人谈话内容。 当晚酒宴开始没几分钟，她就从通讯设备里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此人在酒桌上首先向蒋大宽恭贺，说什么“恭喜蒋县长步步高升！祝愿蒋县长到市纪委当副书记后尽快能提拔到市纪委书记的位置上，这样我们做下属也沾光。” 胡云諾当时听此人说话不禁心里犯疑，她跟黄一天刚刚听到蒋大宽要到市纪委当领导的消息时反应一模一样。她心里也是直嘀咕，“蒋大宽不是刚刚被免职吗？这么快就重新启用了？上级领导为他安排的位置还那么好？怎么可能呢？” 官场很多事，真不能按常理去想，说到底谁权势倾天谁就是说话算数的主，谁能猜到上级领导心里琢磨摇下什么棋？ 当胡云諾耐心听牡丹厅的客人们叽叽呱呱一阵高似一阵的高谈阔论后方才明白，原来蒋大宽被调动到市纪委任副书记的事情的确已经板上钉钉。 牡丹厅里一帮老下属就是在得知这一喜讯后特意挑了迎春宾馆摆下一桌子恭贺老领导蒋大宽升迁之喜，从这帮人交谈中胡云諾还得知，当晚酒桌上除了蒋大宽的老下属吴大观之外，还有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等县里的领导。 昨晚上牡丹厅那桌庆功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胡云諾坐在楼上经理室通过设备中听见酒桌上有人好几次提及“黄一天”的名字，只不过他们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前面大多缀上三个字“狗日的”。听到酒桌上一帮人相当热烈的气氛中商量，“等到蒋县长到市纪委担任领导后，头一件事必须把黄一天这颗毒瘤根除。” 甚至有人在酒桌上建议，“可以想办法收买黄一天身边人的手法，让他身边信任的人对他栽赃陷害，到时候蒋大宽作为市纪委的领导唱好双簧就行了。” 还有人建议，“万一别的办法都行不通，干脆从嘿道想办法，务必要把黄一天好好修理一顿，让他再也不敢嚣张跋扈。” 胡云諾听了这帮人各种伤心病狂的建议，坐在经理办公室里愣是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她当时恨不得立刻报警把这帮伤心病狂背地里害人的家伙给抓起来。可她转念一想自己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这帮人吹牛又不犯法，就算报了警又能怎样？于是只好把报警的心思搁下来，指望今天见到黄一天后再跟他商量此事应对之策。 今天从早到晚，黄一天一直陪着宋总考察项目谈投资事宜，一直到晚上她才有机会跟黄一天单独相处，见他刚才情绪不佳，赶紧把心里装的事情说出来。 对于胡云諾来说，若是有人对黄一天背地里捅刀子，那真是比有人对她捅刀子还让她难受，她简单说完昨晚听到的相关情况后，面带愁容对黄一天说：“看来蒋大宽对你也算恨之入骨，他一旦当了市纪委副书记，你可要千万小心了。” 黄一天此时已经确认了蒋大宽要到市纪委当领导的消息确有其事，不过他并未慌张，老子是有智慧的人，难道这点小事能把老子难住了？在他眼里蒋大宽才真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既然他现在心情大悦自己又何必去打扰他的白日梦呢？ 乐极生悲的滋味，让蒋大宽好好品尝一回有什么不好吗？ 胡云諾见自己吧啦吧啦说了半天，黄一天不仅一点不放在心上，脸上边听边露出淡淡笑容，这让她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胡云諾不自觉冲黄一天抬高嗓门。 “听见了听见了，胡姐的指示我哪敢不听？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黄一天把胡云諾揽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摩挲开来。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奇特的物种，同样是一双手，男人一双大手伸出来骨骼粗大皮糙肉厚，女人的小手放在手掌中揉捏，说不出的柔软弹性让人爱不释手。 胡云諾的心思还在蒋大宽调整到市纪委当领导后将要对黄一天打击报复一事上，她冲黄一天忧心忡忡道：“蒋大宽很快要到市纪委走马上任了，你就半点不着急？” “我干嘛要着急？去市纪委上任的又不是我？”黄一天喜欢看女人为自己着急的表情，让他心里有种被关心的暖暖感觉。 “万一他到市纪委上任后，挖空心思专门对付你怎么办？”胡云諾又问。 黄一天此时的视线已经从女人的小手转移到女人胸前高高凸起的两座馒头山上，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要摸，却被胡云諾抬手拦住，“跟你说正话呢，你老实点。” “我还不老实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老半天我碰你了吗？” “我还不是都为了你好？跟你说正经事呢。” “你要是真为我好，那就先帮我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好不好？” “讨厌！你怎么就没正经呢？你难道半点不担心蒋大宽的事？”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担心他干嘛？” 瞧着黄一天分明没把蒋大宽要被重新任用一事真没放在心上，胡云諾一时无言以对，当他再次把手强行罩在馒头山上摩挲的时候，虽说心里还有些担心也只好任由他先折腾着。 好不容易，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当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满身汗湿翻身落马，恢复理智的女人再一次想起之前的担心。 “黄一天，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蒋大宽不是什么好人，那个货色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他的心眼比针尖还小呢，你一定要注意，否则，吃亏的就是你。” 听到胡云諾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唠叨，一向口风严实的黄一天只能模棱两可对她说：“胡姐，你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这个家伙要想对我，还没有那个本事，至于说下面的那些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其实还差点火候。” 女人有时候唠叨起来真是没完没了，胡云諾显然对黄一天的回答并不满意，嘴巴凑近他的耳边又嘱咐道：“你光是心里有数可不行，你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应付才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得早作打算才能不被动。” “行了行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迎春宾馆经营好，你可别忘了，这宾馆以后的法人代表可是你，另外旁边那块地拆迁结束后。你要随时关注附近地价走向，一旦达到一个合理的高位立刻通知我，到时候我让宋总赶紧把这块地抛出去，到时候我不仅还你之前五百万，说不定还能顺手赚几千万在手里。” 对女人的唠叨不胜其烦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转换话题，若是能转换成女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效果肯定不错。 胡云諾是生意人，商人重利。 她一听到黄一天提及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几年后可能出售的高价，顿时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两眼瞪大溜圆冲黄一天问道：“那块地能赚那么多啊？哇！再加上迎春宾馆，那我岂不是成了正宗的大款吗？” 黄一天冲她笑道：“你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富婆，宋总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款，到时候你的财产一下子增值数百倍，你准备拿什么感谢我？” “你个没良心的，我人都给你了还想怎样？老娘能给的什么都没有了，对了，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那块地肯定能增值呢？” 黄一天脸上故意装出神秘莫测表情，冲着胡云諾调笑道：“秘密！” “你跟我还有不能说的秘密？你赶紧告诉我嘛？” “我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真的，要不要我帮你算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嫁出去？这辈子能生几个小孩？跟哪个男人生的？” “讨厌哪你！” “你干嘛，不要！”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扬眉吐气的回来了 人生原本就有许多真真假假构成，有时候真作假时假亦真，亦或假作真时真亦假，又有谁能说得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官场无秘密。 被免职的普水县长蒋大宽即将被调整为市纪委副书记的消息不知道从谁的嘴里传出来后很快在普水县官场传扬开来，一时间，以往跟在蒋大宽手下混的一批铁杆亲信走在机关大院的时候再次昂首挺胸一副牛逼哄哄嘴脸。 世界上最善变的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一个月前，蒋大宽刚刚被免职的消息传出后，普水县官场大多数人对这位倒霉的县长避之不及，包括以前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一帮老下属，都担心自己被牵连上，现如今，眼看着蒋大宽即将东山再起，他家院门口冷清了一个月的水泥路上再次热闹起来，众多老下属又像以前一样拎着大包小包主动上门巴结讨好。 这才是中国的社会现实。 有会说话的老下属已经改口称呼他，“蒋书记”，他们特意把中间那个“副”字去掉，听起来似乎又多了几分意思，这让蒋大宽心里颇为受用。蒋大宽的老婆看到家里再次恢复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又看到之前整天垂头丧气的蒋大宽像是迸发了第二春一下子换了一个人整天精神抖擞忙着接待各方来客心里不禁暗暗叹气。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苦口婆心劝蒋大宽：“老蒋啊，你也快五十的人了，做官还能做一辈子？多想想退休以后的日子吧，这回到了市纪委当领导可不能像在以前当县长那样犟脾气得罪人，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福啊。” 此时的蒋大宽正壮志满怀，哪里还听得进一个女人的劝说？看在老婆一向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份上，他对老婆的唠叨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左耳听右耳出反正没往心里去。有了前一次政治命运过山车的经历，蒋大宽心里倍加珍惜这次得来不易被重新启用的机会，他内心对老领导冯书记的感激也是无以言表。 他心里明白，此次若不是冯书记拉自己一把，恐怕自己后半辈子必定要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满心憋屈被迫退出政治舞台。别的领导退休的时候好歹是名正言顺，自己若是就这么退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好事之人会一直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说闲话。 蒋大宽觉的，以前心里还是恨冯书记把普水县委书记的位置给了张天来，可是关键时候冯书记还是关照自己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冯书记给自己一条全新的政治生命，冯书记无异于自己的再生父母，这份恩情比天还高别海还深，他发誓日后必定对冯书记重礼报答。 冯书记要自己严格要求自己，不断提升政治觉悟，很简单，老子决定以后花个一小时，把相关的党规党政什么的好好学习，把党员的义务权利和领导干部的从政要求做的更加的仔细，同时在岗位上多做点实实在在的事业，那也是必须的。 但是，蒋大宽还是不能忘记要对付黄一天，那是自己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只要时间成熟，就会派人到普水去调查黄一天，就不信控住不了这个混蛋。 世事变幻，风云莫测。 当蒋大宽一个月后再次抬脚走进普水县政府大院，他的心情早已天翻地覆，今天一早市委冯书记的秘书打电话给他，“蒋县长，今天下午市委领导要到市纪委宣布对你的调整任命，到时候准时参加，还有就是有时间把普水的工作做个交接。”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蒋大宽等这一天早已望眼欲穿！ 一大早放下电话后，他赶忙对着家里洗漱间的大镜子隆重打扮了一番，头上抹了好几层啫喱，浑身内外全都换成新款，连脚底下的皮鞋都是新买的，就这样一身光鲜出门来到普水县政府大院，交接工作，同时也在普水在风光一番，奶奶的，不是看老子笑话，老子还不是一样的风光。 自从蒋大宽被免职后这还是头一次回到普水县委大院，看着一个月前大院内路旁枝头绽放的樱花此时已然大半凋零，这让他心里不由感慨，“人活一世，草木一春！”蒋大宽的专车司机像往常一样把车子稳稳开到县委办公大楼的门廊里停下来，蒋大宽瞧见自己的秘书已经满脸堆笑站在门口候着，见到车子过来赶忙过来帮忙打开车门。 蒋大宽一边抬脚下车，一边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我蒋大宽终于又回来了。回到官场里！” 秘书征询意见口气：“蒋书记，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已经把今天到普水交接工作的事情向张书记作了汇报，到时候市委的领导也将代表市委参加，市里参加交接仪式的组织部副部长大概十分钟以后到达县政府，我已经安排人把二楼的贵宾接待厅收拾好，您看您现在是先去办公室歇会，还是直接去贵宾接待厅等着？” 蒋大宽惯性冲秘书微笑：“嗯，做的很好，既然还有几分钟时间，你先陪我去一趟办公室，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 秘书闻言连忙点头：“好的。” 秘书在前快走几步到大厅里电梯口摁下数字，伺候着蒋大宽先上了电梯后自己才尾随进去，到了三楼又赶忙赶在领导走到办公室前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当蒋大宽时隔一个月再次踏进熟悉的办公室，心情不免有些波动，他看着整洁的办公室明显有刚刚被打扫的痕迹，赞赏眼神看了一眼在一旁正忙着端茶倒水的秘书。 由于时间关系，蒋大宽不能在县长办公室久留，他进入办公室后熟门熟路摸出一旁书柜钥匙，打开最上层的书柜检查了一下里面摆放的几件贵重私人物品后，这才放下心来。秘书刚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摆放在办公桌上，突然发现办公室门口有个人影冲进了县长办公室，蒋大宽回头一看却是副县长张二江。 他见张二江一副急匆匆模样，心情很好的蒋大宽忍不住冲他调侃：“张副县长一大早不在自己办公室呆着，怎么跑到我这串门来了？” 张二江脸上露出尴尬神情：“蒋书记，我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 蒋大宽一愣，冲他笑道：“有什么紧急情况非得现在汇报？要是县里的事情你也不要向我汇报了，一会市委领导要过来宣布我的职务调整任命，你要是真有什么事等调整文件宣布了再和张书记说。” “再说，如果是上次喝酒的时候说的关于那些私人的事情，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你说是不是？我们有的时候时间和精力！” 蒋大宽以为张二江要向他汇报关于对付黄一天相关事宜，心里暗暗责怪这家伙做事没谱，他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哪有空跟他扯那闲篇？再说，自己要对付黄一天，也不用一个张二江来帮忙，自己要对付黄一天的办法太多了。 如此看来，这个张二江副县长因为江佳欣的事情对黄一天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把黄一天给绊倒，可是事情总有个过场，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样就违背了自己答应冯书记的承诺，这样一想，也就没有什么热情。 张二江副县长见蒋大宽不乐意搭理自己，心里一着急快步走到他身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蒋书记，省纪委的人来了。” “你说什么？省纪委的人来了？”蒋大宽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惊，“好端端的，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也来参加老子的工作交接，不可能的，老子任命虽然是经过省纪委备案，但是市纪委副书记也不是什么大干部，根本就不可能派人来参加，那么又是为了何事？” “谁知道啊？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县里又有哪个领导要栽了？按理说能有资格让省纪委出动的领导干部在咱们县里可是屈指可数啊。” 张二江在蒋大宽耳边窃窃私语，蒋大宽的心里却活泛开来，他想，“今天是市领导到普水宣布对自己调整职务的日子，省纪委的人来凑什么热闹？自己一个小小的市纪委副书记的任命根本就不能惊动了省纪委的人？” 蒋大宽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他寻思，“八成是老领导冯书记为了顾忌自己的面子，特意请了省纪委的领导来给给自己长脸面，毕竟自己即将要上任的领导岗位是普安市纪委副书记，让自己有机会在上级主管领导的见证下接受任命也是一种难得荣耀。” 蒋大宽自以为猜的没错，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算是调整任命的时候风光无限，连忙冲张二江问道：“省纪委的人呢？他们在哪？” 张二江汇报口气：“刚才有人领着他们去了二楼贵宾接待室，现在八成已经在那坐下了，即使没有到，也是很快。” 蒋大宽更放心了，二楼贵宾接待室一会不是正好要宣布对自己的职务调整的地方吗？看来自己还真是猜对了，这帮省纪委的人就是市委冯书记特意请来给自己长脸的。蒋大宽不觉在心里暗暗感激冯书记对自己关怀备至，他居然连如此小细节都为自己考虑到位？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蒋大宽和张二江说话的功夫时间已经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十分钟到了，秘书连忙过来提醒，“蒋书记，市里来宣布您职务调整的时间已经到了。” “好好好，那咱们赶紧过去吧，张副县长你也一块过去吧？” 张二江陪着蒋大宽走出办公室，两人一路说笑来到二楼的贵宾接待室。 普水县政府二楼的贵宾接待室里，一进门便能看见一副偌大的山水国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面积，国画的大气磅礴风格通过画家的笔尖展露淋淋尽致，那画上的一山一水一房一木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大气和*。 巨幅山水画底下是一排黑色真皮沙发，整个接待室里除了进门的那面墙左右放了几张条形茶柜，其余三面墙壁无一例外摆满了沙发，整个房间里少说能坐得下二三十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被带走了 蒋大宽进门的时候，一眼瞧见县委张书记正陪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头发往后梳成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说话。大背头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看向张天来的表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居高临下，那神情有几分像是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意思。 大背头瞧见蒋大宽在秘书和张二江副县长的陪伴下进门，眼神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冲一旁的张天来道：“蒋大宽同志来了。” 张天来眼神迅速往门口扫了一下，满脸堆笑回答：“是的，部长，咱们普水县长蒋大宽同志已经来了。” 张天来嘴里说着话，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非常友好态度冲蒋大宽招招手：“蒋县长，你作为今天的主角，可是来迟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 蒋大宽连忙脚底下加快几步走过去，一把握住部长的手满脸热情招呼：“原来是部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人逢喜事精神爽。 贵宾接待室里每一位领导以及随行人员都知道今天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亲自光临普水县所为何事，人人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微笑。陈部长见人已经到齐，低头跟张天来说道：“张书记，既然蒋大宽同志已经来了，咱们一会就正式宣布对蒋大宽同志的职务调整决定吧。” 张天来连忙点头顺口问道：“行，那您看是在这里宣布，还是去三楼会议室？” 陈部长正要表态说，“在哪宣布不重要，只要人来齐了把事办了就好”，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才蒋大宽进门时已经关上的接待室两扇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这一回，从贵宾接待室门外走进来的却是三位面容陌生的年轻小伙子，三人同样身穿深色西服套装，站在中间一位看起来身材又高又瘦像竹竿的年轻人显然是几人当中的头。 “竹竿”一进门一双剑目迅速在贵宾室里就坐的各位领导脸上横扫一圈，语气生硬冲一帮人问道：“请问哪位是普水原县长蒋大宽？” 突然闯进门的不速之客让贵宾接待室里原本一片和谐的气氛显出几分冷场，作为普水县委一号领导，县委书记张天来首先从座位上起身冲着三人问道：“请问几位是哪个部门的？找蒋县长有什么事？现在这边在开会，有事情等会议结束再说吧。” 张天来话音刚落，一旁张二江副县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冲三人道：“不知道三位找蒋县长有什么事，现在市委组织部真在宣布蒋大宽县长的职位调整决定，你看是不是等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正式宣布完蒋县长的职务调整后跟他慢慢谈，行吗？” 一旁蒋大宽想到刚才张二江副县长汇报说省纪委来人的事情，心里却明镜似的，他显然已经猜出几位年轻人身份，赶忙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木桩子似的戳在门口年轻人说：“几位是省纪委的兄弟吧？有何公干？” 瞧瞧，蒋大宽这还没正式担任普安市纪委副书记的职务呢，已经张口闭口称呼省纪委的同行为“兄弟”了，这叫一个会说话。 听说门口几位年轻人来自省纪委，贵宾室里众人脸上纷纷露出诧异表情，一个个面面相觑相互看看，眼神里分明在互相讯问，“好端端的，省纪委的人突然跑到普水做什么？” 得罪纪检委，日日要忏悔。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凡是纪委系统工作人员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要么就是抓贪官，要么就是审贪官，反正跟升官提拔之类的喜事无关。 众人疑惑眼神中，蒋大宽已经主动冲着省纪委几位年轻人走过去，跟几人热情握手后，招呼道：“几位省纪委的兄弟从省城一路刚来真是辛苦了，快请坐快请坐！” 跟蒋大宽热情的态度相比，省纪委几个年轻人显然表现的过于冷漠，站在中间的“竹竿”冲蒋大宽上下打量一眼问道：“请问你就是普水县长蒋大宽同志？” 蒋大宽连忙点头：“是我是我，我就是蒋大宽。” 他看到“竹竿”冲着身后两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年轻人连忙上前一步左右站在蒋大宽身体两侧，那架势倒像是要抓人？ 蒋大宽不觉心里一沉，连忙冲“竹竿”问道：“各位同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竹竿”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盖着省纪委鲜红印章的处理执行书，当场宣布： “鉴于原普水县长蒋大宽同志涉嫌收回以及作风腐败问题，省纪委从即日起对蒋大宽同志进行隔离审查。” “竹竿”两眼盯着执行书读出来的每一句话对坐在贵宾接待室里的每一位领导来说无疑都是晴天霹雳，尤其是对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远的蒋大宽。 眼前局势瞬间急转直下让蒋大宽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盯着“竹竿”不可置信口气问道：“你说什么？有人举报我？我的案子之前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我之前已经被处分过了，之前还被市委领导做出了免职处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信你们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市委冯书记，真的，我绝对没有半点谎言，我的案子已经处分过了，今天是我马上要调到市纪委当纪委副书记任命宣布。 你们看，这位是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他能证明我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受到过处分了，你们不能一个案子重判好几次啊？你们说对不对？” 蒋大宽慌乱无措间本能一只手指向身后市委组织部陈部长，看向部长的眼神充满了乞求，希望能站出来证明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全都是真相。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显然对眼前突发形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行走多年官场的本能让他很快做出应激反应，他冲着省纪委几位年轻人说：“如果省纪委已经对蒋大宽同志的案子有了重新定性，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说完这句话，抬腿就往贵宾接待室门外走，一旁的张天来等人见此情形连忙紧随其后，不一会的功夫，刚才还济济一堂的贵宾接待室沙发上只剩下张二江副县长和蒋大宽的秘书两人站在位置前面愣愣发呆。 蒋大宽见此情形急了，连忙冲着张二江大声喊：“张副县长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告诉他们之前举报我的案子是不是已经处理完了？你赶紧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呀？” 张二江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倒是蒋大宽的秘书满脸焦急走到一脸严肃的“竹竿”面前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蒋县长被举报的案子之前市纪委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视为已经重新研究任命决定，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竹竿”瞟了秘书一眼，冷冷道：“按照程序你还没有资格问我，不过你放心吧，我们省纪委办案绝不会诬赖任何一个好人的，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惩治腐败，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工作，更是我们的权利。” “竹竿‘说完这句话后，冲着两个下属指示道：“带蒋大宽下楼上车。” 眼瞅着好好的一场喜剧瞬间变成悲剧，蒋大宽此时的心里简直比油煎火炸更难受，他着急想要为自己辩解： “同志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真的真的，我的案子市纪委已经处理过了，我已经受过处分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要不你们让我给市委冯书记打个电话，他最清楚我的案子，只要你们听了电话一定会明白，你们搞错了，真是搞错了！” 无论蒋大宽嘴里说些什么，几个年轻人一概当作没听见，三人像是老鹰拎小鸡似的顺手拎起蒋大宽的身子转身出门准备下楼。 蒋大宽见这几人来真的，吓的差点当场哭出来，他一个劲冲几人哀求道： “求求你们让我打个电话好吧？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能证明我是冤枉的！你们放心，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会腐败呢？肯定是有人对我怀恨在心故意栽赃陷害啊？我是冤枉的！真的，天地可鉴，我是冤枉的！” 任凭蒋大宽如何舌灿莲花为自己辩解，几个年轻压根不为所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几人带出县政府大楼奔向停车场，蒋大宽更慌了，他拼命挣扎着身体想要赖在电梯里不肯出来。虽说蒋大宽身材肥胖，但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齐心协力哪能弄不动他一个不到二百斤的胖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他从电梯里拽出来。 蒋大宽眼看反抗无效，只能扯着嗓子喊：“我是冤枉的！张副县长，你赶紧帮我打电话给市委领导！我是冤枉的！冤枉啊......” 普水县政府*的办公楼外，阳光灿烂照耀在门前一片空地上，在一大块空地正中位置插着一根铝合金材质的旗竿，顶端上飘扬的五星红旗正随风舞动。 当蒋大宽被省纪委的年轻人硬塞进商务车里带走的时候，五星红旗像是听见了底下有人高喊“冤枉”，旗帜猎猎在风中抖动频率骤然加快，仿若在向周遭的人们宣告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老板坏的事 正义必定战胜邪恶？ 官场中人，所有领导干部的胜利结果都一样，无非是高官厚禄名利双收，所有的失败结果却各不尽同。有人摔倒了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有人倒下的那一刻意味着从此名誉扫地一无所有。现如今，号称普水县官场的常青树，在普水县当了五年县长的蒋大宽突然被省纪委抓了？ 当这个消息在春光明媚的上午从普水县政府大院传出，瞬间震动了普水县官场每一个看客的心灵，更在普安市官场同时引起了极其轰动效应。 市委书记冯大权的办公室里，刚刚听下属汇报： “冯书记，有人去省纪委实名举报蒋大宽，据说是证据确凿，省纪委的领导绕过市委这边，当即派人到普水县把蒋大宽给抓了，临走的时候才跟市纪委的领导通了气，这会子抓走蒋大宽的车恐怕已经快到省城了。” 冯书记当场暴跳如雷！ 他太知道这个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看来这个蒋大宽一定又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越级举报，气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不停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懂规矩？居然胆大妄为跑到省纪委去举报蒋大宽？他这是要故意把普安市官场这潭水搅混吗？” “我看这家伙分明是居心叵测！他哪里是在举报蒋大宽？他这分明是要把咱们普安市一团和气的政治局面彻底破坏！” “给我查！立刻给我想办法从省纪委弄到内部消息，让我知道哪个混账王八蛋在背地里搞鬼？让我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一泡鸡屎坏缸酱的东西！普安市怎么会出了这种畜生不如的败类？居然痴心妄想矮个子捅天？老子倒是要看看，他娘到底是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怪胎？” ...... 下属跟在冯书记身边服务有些年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冯书记发那么大的火，一向以儒雅形象示人的冯书记平常嘴里可从来不见吐一个脏字，看他今天气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真是被蒋大宽被抓一事给气大发了。 下属冲着冯书记唯唯诺诺应承了几句后，赶紧按照冯书记的指示，力争在最快的时间内查出此次举报普水县长蒋大宽，背地里“处心积虑破坏普安市良好政治环境”的罪魁祸首。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冯书记一人，当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冯书记反倒不再背着两手满脸气急败坏四处转圈。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前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摸起桌上一包烟用力“嗤啦”一声撕开包装，从中抽出一根烟点上，又重重把那包烟摔回办公桌上，狠狠地抽了一大口，不一会的功夫，办公室里弥漫着高档香烟的味道，冯书记就坐在那一团团不停上行的烟圈后面，一张脸上的表情在升起的烟圈里显得变幻莫测。 自从听说蒋大宽被省纪委的人抓走的消息后，冯书记一颗心就像是十八只骏马在不停的奔跑，作为一名官场老人，他心里非常清楚什么叫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叫连带责任。普安市官场谁不知道蒋大宽是他的老下属？这些年蒋大宽从一个基层小官僚提拔到后来普水县长的位置，哪一次职务变动不是自己亲自提携的结果？ 前一阵子蒋大宽被人举报到市纪委他虽说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并未过分担心，毕竟普安市是他“胡大权”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有些事情他自信是绝对可以控制的，所以等到蒋大宽被闲了一段时间，让组织部的汪部长去普水调研，放了一个烟幕弹，那就是蒋大宽的问题是小事情。 有了汪部长的烟幕弹，加上蒋大宽最近似乎老实多了，也就有了后来的市委研究任命，但是现在，蒋大宽居然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这件事对于胡大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万一蒋大宽骨头太软，进了省纪委的审讯室后就把所有的事情稀里哗啦全都倒出来那可就麻烦了！那里毕竟是省纪委，自己这个普安市委书记根本鞭长莫及。 即使自己的其他关系能接触，能让蒋大宽出来什么的，可是省纪委的人都不是傻子，你要是如此的打招呼。别人就一定认为你得到了什么好处，再说，蒋大宽的事情为什么被免职了却很快就研究重用，那都是自己的失误。 冯书记一根接一根抽烟，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当一包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黄一天那个小混蛋背地里对蒋大宽下黑手？如果这事真是黄一天那小子干的，老子发誓一定扒了他的皮！奶奶的，不要认为我女儿看上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只要老子没有同意，你根本就不可能娶我的女儿！” “再说，一个不懂规矩，整天和上司斗的人，我冯家也不需要这样的女婿，想要依靠我冯家仕途快上一步，那也是不现实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冯书记的下属经过一番详细调查后，终于在蒋大宽被抓的第二天下午传来消息，“举报蒋大宽的人是胡集乡饲料厂的龚老板，此事情和乡里的领导没有任何关系。” 冯书记听了这结果后当场就懵了，“这怎么可能呢？胡集乡饲料厂的龚老板不是一向跟蒋大宽关系和睦吗？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对蒋大宽下死手？” 下属一番解释后，冯书记才明白过来。 原来蒋大宽之前答应饲料厂龚老板一些条件却没达成，前两天龚老板突然听说蒋大宽要离开普水县，以为他这次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这才一着急把蒋大宽拿了企业好处没办事的违法违规行为捅到了省纪委。 冯书记只能在心里暗骂，“狗日的蒋大宽这个人真的不是个东西，做事实在太没谱，连一个小小的企业老板都搞不定，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太让人看不起了。” 下属还说，“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已经勒令底下人十日内必须处理好饲料厂相关违规建设问题，还说如果十日内不能达到要求，饲料厂必须走出胡集，龚老板可能是无路可走才不得不破釜沉舟出了两败俱伤的招数。” 说到底，蒋大宽出事虽然罪魁祸首不是黄一天，要不是黄一天压的太近，龚老板不会怪罪蒋大宽的不作为，所以此事情虽然不是乡里人所为，但是多少跟黄一天有些牵连，这让冯书记心里对“黄一天”的负面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轻干部，仗着自己运气好一年内连升三级，二十多岁被提拔到乡下当一把手的政治履历的确算是凤毛麟角。不过，格局决定眼光，胸怀决定高度，像黄一天这种毫无大局观念的领导干部注定了以后的仕途之路绝不可能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冯书记心里暗道。 蒋大宽倒了！ 这意味着普水县官场“蒋大宽时代”的彻底终结！ 对于县委张书记来说，老县长蒋大宽的出局意味着他在本地官场从此拥有了无人敢质疑的至高无上话语权，他的内心无比感激那位对蒋大宽背地里捅刀子的举报者，奶奶的，这个人太伟大的，太了解自己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要花更多的精力去对付蒋大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蒋大宽刚出事，已经成为普水的垃圾，无人关注，但是他留下的县长位置立刻成为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中几人眼中一块肥肉，当蒋大宽被抓的新闻渐渐从人们视野中淡去，随即而来的热门话题便是：到底谁将会是县长位置的接任者？ 众人口中最热门的候选领导有两位，一位是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另一位则是县里分管农业工作的副书记。 首先说一下张二江，他在副处级的领导岗位上已经干了近两年，也到了合适提拔的时间点。他的优势在于基层上来了，熟悉基层工作，做事比较大气，工作能力也不算差，若是没有竞争实力非常强大的对手，县长的位置很有希望。 其次说一下县里分管农业工作的副书记。 这位副书记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县委大院较为出名，此人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干了五个年头，已经接连送走了两任县委书记。当初张天来在县委组织部当部长的时候，他还是张天来的顶头上司，现在张天来后来者居上反倒成了他的领导，这让副书记心里也挺憋屈。 这位副书记的优势在于群众基础好，工作能力强，缺点是做事比较认死理守规矩，若是没有旁人在一旁指点迷津的话，他和张二江之间的博弈恐怕很难有胜算。 综合以上因素，大部分人心里认定常务副县长张二江提拔当县长的几率更大些，这样的局面让黄一天心里却感觉有些不踏实。他从心眼里不希望张二江当县长，自从张二江心尖上的老相-好江佳欣在胡集乡当副乡长的时候出事被抓后，张二江从此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让张二江当了县长，对他来说岂不是前脚走了一头狼后脚又来了一只虎？虽说这些年黄一天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每一次也总能逢凶化吉，但他心里巴不得麻烦越少越好。 假如一个领导干部整天一门心思忙着应付这些官场的明争暗斗哪来的时间干出政绩？哪有时间为人民服务，没有政绩垫底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有步步高升的机会？没有步步高升的机会什么时候才能爬到想要的位置上完成自己的政追求和报仇雪恨的心愿？ 第三百九十五章 调整个干部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黄一天心里非常清楚，眼下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胡集乡的工作搞出点动静来，前一阵子各种人际关系之间的斗争牵扯他太多精力，接下来必须一心一意干好工作，把胡集乡的发展推上一个高度，进入一个台阶。 想干成事，最重要的因素是人才。 为了能够更好的提高胡集乡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也为了能够让自己有几个用起来顺手的下属，黄一天特意去了一趟县委书记张天来的办公室。黄一天当着张书记面提出，“建议提拔胡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为乡长，原乡长吴大观则调整到县里弄一个副职，具体的位置那是县委研究的。” 张天来对黄一天提出的正当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对他来说，以他现在的政治地位动一两个科级干部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何况他更看重的是自己在黄一天面前积累的人情。他确信自己绝没有看走眼，别看黄一天现在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乡党委书记，假以时日，此人必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以他的政治天赋说不准日后政治建树会远超自己。 简简单单几句话沟通过后，提拔丁广超当乡党委副书记、乡长的事算是敲定下来，黄一天对张书记如此支持自己工作表达了感激之情，他心想，“只要把一个没有大局观念的吴大观弄走，胡集乡从上到下就算是理顺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黄一天倒是没料到，胡集乡长吴大观居然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主？自从主子蒋大宽倒台后，他手脚麻溜又巴结上了新主子，常务副县长张二江。 良禽择木而栖。 吴大观虽然平日里说话做事不拘小节，遇到大是大非问题上却半点不糊涂，他听说蒋大宽被抓后，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得赶紧给自己重新找一个靠山，否则，自己不要说保护好自己的位置，很有可能被人弄进去。 朝中有人好做官。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街上三岁孩童都懂，何况是在官场混了十多年的吴大观？他一个人冥思苦想了一段时间，最终把找靠山的目标盯在常务副县长张二江身上。一来，蒋大宽没出事之前，张二江经常跟在他身边混，两人在酒桌上没少喝过酒，他了解张二江是个脾气豪爽的人，也是个说话做事直肠子不拐弯的领导。 二来，他认为张二江有相当大的实力去竞争县长位置。他寻思，“既然是找靠山当然要找一个实力够强的领导才行，放眼整个普水县，除了县委书记就数到县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然张二江很快有可能当县长，找靠山当然要找他。” 要说吴大观为了能够成为张二江身边的亲信下属也算绞尽脑汁，就在蒋大宽出事后的第二天，他就跑到副县长张二江的办公室。 当着他的面义愤填膺痛骂，“张县长，这个黄一天太不是东西”，他当着张二江的面拍着胸脯保证，“蒋县长出事绝对跟黄一天那狗日的脱不了干系，你想一想，龚老板和县长平时是那么紧密，如果不是黄一天逼着，怎能举报！” 千万别小看了貌似粗鲁的吴大观，这是他心里谋划好贴近张二江取得其信任的第一步棋。他心里最清楚张二江和黄一天之间往日的仇怨，之所以当着张二江的面痛骂黄一天就是为了让他跟自己心里产生一种共鸣。 以往的经验告诉吴大观，两人一旦有了共同的仇敌，往往很容易让彼此在心里建立统战联盟，对于他来说，当着张二江的面骂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起张二江同仇敌忾的情绪。吴大观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棋后，接下来第二步则是当着张二江的面大表特表自己对老主子蒋大宽的忠心，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张二江出面想办法替蒋大宽报仇，绝不能便宜了黄一天那罪魁祸首。 应该说，吴大观的两步棋算是走到张二江心坎上了。 原本他对吴大观的印象仅限于蒋大宽身边心腹下属，却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重情重义？在所有人对蒋大宽出事落井下石的时候，他居然还不忘为主子报仇雪恨？一个“知恩图报”的下属，往往更容易得到领导信任，无论多高级别的领导都不愿自己身边培植一个白眼狼。 不知不觉，在蒋大宽被抓一周后，吴大观有事没事跑到副县长张二江办公室“汇报工作”成了一种常态，连张二江的秘书现在见了他都要主动点头问好，大约是看出他跟张副县长关系不一般。这天，当黄一天在张书记办公室商谈胡集乡干部调整一事，吴大观也没闲着，他此时正在张二江的办公室里密谋大事。 张二江的办公室里，房门紧闭屋里烟雾缭绕，吴大观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摸索早已了解新主子的脾气秉性和一些生活习惯。 比方说张二江抽烟最喜欢抽九五之尊，喝酒最喜欢喝茅台，平常跟人说话的时候若是聊的开心必定眉头舒展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万一心情不好则浓眉紧锁两眼喜欢注视正前方某个点发呆。现在，张二江正眉头紧锁瘫在真皮座椅中，手里夹着一根烟不时抽两口，两眼盯着办公桌上一份文件封面发呆，他这是遇上闹心事了。 说起来，张二江也算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两天从市纪委传来消息说，“江佳欣的案子很快就调查结束，只要调查结束那么就要交给法院，那就是等待判了”，这让他心里一阵阵难受。一想到自己心爱的老秦人被关在市纪委用于审讯官员的地下室里受苦，他心里就像猫爪似的非常痛苦。 “狗日的黄一天！害人不浅！”沉默了半晌的张二江突然口中恶狠狠骂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吴大观早已看穿新主子心思，冲他安慰道：“张副县长，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收拾黄一天那是早晚的事情，黄一天如此进步的速度，肯定有问题，可惜此人狡猾，我们没有抓住，所以咱们不过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张二江脸上露出明显不耐烦：“等等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这狗日的当年在我手下当办事员的时候我就该把他给收拾了。你瞧瞧这才多长时间，他狗日的就爬到正科级领导岗位？要是再不想办法对付他，由着他再往上爬，咱们就算是想收拾也鞭长莫及了。” 吴大观又何尝不想收拾了黄一天？他心里非常清楚，自从蒋大宽出事后，自己这个胡集乡长的位置早已岌岌可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黄一天一声令下给撤了。虽说眼下还没听说什么风声，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自己乡长位置不保是早晚的事情，他黄一天在乡里当一把手书记，能容忍自己一个眼中钉在他面前晃悠？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都是官场的老规矩了，黄一天这么狡猾的领导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前一段时间不是已经痛痛快快把副乡长江佳欣铲除后，紧接着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亲信朱家友当了副乡长吗？朱家有上台了，那就是黄一天在胡集乡的打手。 唇亡齿寒。 吴大观明白，要是自己不行动，江佳欣眼下的处境就是自己将来可能面临的处境，说白了，从黄一天到胡集乡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开始，注定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从目前形势判断，他黄一天早已占据明显优势。既然张二江也挖空心思想要铲除黄一天，吴大观的心里不由活络起来，他想起了《三十六计》里的一则妙计——暗渡成仓，反客为主。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人一旦得意忘形的时候往往是内心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如果趁此时机想办法收集对黄一天不利的证据对他下手，说不定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是到底从哪下手整跨黄一天呢？ 眼见吴大观紧锁眉头坐在对面，张二江冲他问道：“你不是跟黄一天整天在一个乡政府低头不见抬头见吗？就不能想点好法子收拾那王八蛋？” 吴大观理解张二江急切想要替老相好出口心里恶气的心情，慢悠悠道：“张县长，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击得中。” 张二江一听说吴大观有办法整倒黄一天，一下子来了精神，身子从椅子上坐直了凑近问他：“有总比消极等待好，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吴大观回答：“我刚才在想，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黄一天又不是铁打钢铸，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可抓，依我看黄一天的最大弱点就是......” 吴大观套在张二江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张二江听着听着脸上原本阴郁的表情慢慢绽放开来，等到吴大观说完后，他不无激动口气赞赏道：“果然是好主意！你放心，等到收拾了黄一天那狗日的，我只要当了县长，保证推荐你当乡党委书记！” 吴大观脸上掩饰不住惊喜，嘴里却故意推辞道：“张副县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替蒋县长报仇，替您出口心里的恶气，我是真心没想太多，不过很是感谢你看好我。” “明白明白，吴乡长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眼下咱们最要紧是赶紧把黄一天拉下马，其他事情一切都好说。” “那倒也是。”吴大观点头。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好好的谈谈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事有凑巧，最近一段时间胡集乡长吴大观频繁进出常务副县长张二江的办公室被政府办一位姓丁的秘书看在眼里。丁秘书跟胡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是远亲，之前对吴大观和丁广超之间的恩怨多少听说了几分，眼见吴大观一天三遍跑来找张副县长遂留了个心眼。 吴大观和张二江商量怎么对付黄一天的那天上午，丁秘书故意装着送材料进去，站在门口恰好听见了两人对话，他当即默不出声回办公室给丁广超打了个电话。丁广超接完电话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静静琢磨了一会，他本人对吴大观的刻骨仇恨毋庸置疑，但是凭他现在的地位想要扳倒吴大观显然难度不小。 “该怎么办呢？”丁广超在脑子里寻思了半天，想到，“若是黄书记得知吴大观背地里勾结张二江陷害他，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应该会有所动作吧？必然会让吴大观付出很昂贵的代价！” 丁广超思来想去，挑了个合适的时间点进了黄一天的书记办公室，先装模作样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后，找个合适的契机把想说的话题扯出来。丁广超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向黄一天汇报道：“黄书记，有件事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黄一天特别不喜欢下属找自己谈事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他见丁广超眉头紧锁试探眼神看向自己，爽快道：“丁主任想说什么尽管说，跟我还有什么不方便讲吗？” “那倒不是，黄书记一向待我不薄，我这心里都清楚，不过，我也知道您不太喜欢背后论人是非，所以......” 丁广超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禁一阵厌烦。他之所以重用丁广超完全是因为他在胡集乡政府大院里论级别排资历只有他最合适当乡长，否则，以他的眼光怎么会看中丁广超这种说句话都磨叽半天的官员？ 眼见黄书记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烦，丁广超赶忙把正题说出来：“黄书记，您知道吴乡长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吗？” 黄一天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他对于丁广超喜欢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同样不喜欢，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圈内人，根本懒得搭理。 丁广超接着说：“我有个亲戚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一次送材料到张二江办公室，偶然在门口他亲耳听到吴大观向张副县长献计献策说是要将您......” 丁广超话说到关键处又开始故技重施，瞧他那副非要等自己主动提问才肯说出谜底的表情，黄一天心里阵阵窝火，奶奶的，这是什么的货色，说话都不能如男人一样，这样的人很多领导根本就不会使用，他面无表情问一句： “你那亲戚到底亲耳听到吴大观在张副县长办公室说什么？” 丁广超这才把实话和盘托出：“我那亲戚打电话说，吴大观最近一阵子天天往张副县长办公室跑，为的就是跟他密谋商量怎么对付您？他还说，听到吴大观说要对您‘斩草除根’，黄书记，吴大观背地里已经开始针对您动手，您可不能不防啊？” 丁广超的话倒是提醒了黄一天，他原本知道吴大观不是省油的灯，原本想着蒋大宽出事后他好歹能消停一阵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背地里又跟张二江狼狈为奸？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黄一天心里清楚，吴大观留在胡集乡早晚是个祸害，虽说他现在已经疏通了县领导的关系很快要把他调走，万一他调到新领导岗位后依旧念念不忘跟自己作对总是个麻烦。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黄一天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丁广超正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黄一天心里不由摇头，“丁广超和吴大观原本死对头，他心里肯定巴不得吴大观出点事丢官掉爵才好，他自己没本事对付吴大观就跑到自己面前来唱这么一出，摆明了想要借刀杀人！” 奶奶的，老子也是有智慧的人，能被你蒙蔽！ 黄一天甚至怀疑刚才丁广超对自己说的一番话纯属自编自演，但也无所谓，反正收拾吴大观也是早晚的事情，既然丁广超对此事如此心急，正好遂了他的心意。黄一天低头思忖片刻，问丁广超：“丁主任还记得饲料厂龚老板拿出来的那份协议书吗？” 丁广超点头：“当然记得，那份协议书就是蒋大宽收受饲料厂贿赂的铁证，前一阵子省纪委调查组调查蒋大宽案件的事情，我已经把那份协议书交给省纪委调查组工作人员了。” 你要是跟聪明人讲话一点就透，遇到丁广超这种脑袋转弯慢的人，要是不把话说透了，他压根搞不懂你话里的本意。遇到这种榆木脑袋的下属，黄一天也只能耐下性子跟他慢慢说：“丁主任，龚老板拿出来的协议书可不止蒋大宽那一份，你想想里面涉及的官员还有谁？” “吴大观啊！当初饲料厂到胡集乡建厂的时候，还是他给蒋大宽和龚老板在中间拉皮条搭上关系呢，龚老板既然给蒋大宽好处，哪能忘了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广超居然还一脸茫然表情盯着黄一天？那智商何止是让人着急，简直让人恨不得拿把刀把他脑袋劈开了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垃圾。 黄一天只能继续往下问：“龚老板和吴大观签署的那份协议书上非常清楚标明了吴大观每年从厂里分红的比例，饲料厂的财务账目也是现成的，如果有人把这两份材料交到市纪委，你说吴大观还能跑得了吗？还能日此的狂妄，根本就没有机会！” 丁广超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这就去饲料厂把财务账目原件拿过来，然后再带上那份协议书去一趟市纪委。” 瞧着丁广超嘴里说着话动作敏捷从椅子上站起来，黄一天好不容易压住内心的不爽，冲他做了个手势道：“丁主任，坐下坐下，这话还没说完呢，等会再忙不着急。” 丁广超心说，“奶奶的，这种事哪能不着急呢？吴大观多留一日那都是个祸害啊！”可他并不敢把这句话当着黄一天的面说出来，毕竟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再说，黄一天此人做事很有套路，按照他说的去做，不会有错。 领导的指示，永远是对的！ 黄一天见丁广超又坐回位置上，详细跟他交代此事处理方式：“举报吴大观的事情你作为领导干部，要提拔重用的领导干部，就没必要亲自出面，这事还得饲料厂龚老板出面最合适，毕竟他是当事人又最了解相关交易内情。” “那行，我一会就去饲料厂找龚老板商量这事。” “不，你一会去饲料厂一趟，但先别跟龚老板提举报吴大观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他，饲料厂的新厂房建好后，乡里可以让他多建设100栋蛋鸡的养鸡舍。另外，乡政府可以牵头让附近的老百姓都参与蛋鸡养殖经营活动，由饲料厂提供饲料和防疫，农民负责养殖蛋鸡的日常管理，等到蛋鸡成熟后由饲料厂收购，这样一来不仅降低了饲料厂的养殖成本，还能增加附近老百姓的收入。” 丁广超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表情，过了一会脑子才转过弯来，冲黄一天笑道：“我明白了黄书记，您这是先给龚老板一点甜头，让他好心甘情愿帮咱们去举报吴大观！” “不是帮咱们，吴大观收受企业回路是铁证如山的事实，龚老板作为一名国家公民，作为一名有良知有底线的企业老板，他有举报贪官的责任和义务。” 听着黄书记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丁广超脸上笑成一朵花，嘴里连声说：“明白明白，我理解黄书记的意思，我这就去办。” “行，那你忙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黄一天像是撵一条狗冲他挥挥手。 丁广超这会子满心欢喜哪还顾得上注意观察领导脸上表情细微变化？跟领导打声招呼转脸屁颠屁颠办事去了。 第二天，恰好市里有个全市招商引资推进工作会议，黄一天把乡里的工作理顺后，一门心思准备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下功夫，接到会议通知后当即去了市里。机关会多，有人用文山会海来形容机关里各种会议多如牛毛，反正每项工作从计划实施直至工作总结，哪一个环节都得先开会统一思想确定目标。 此次全市范围内的招商引资推进会议时间共两天，会议地点安排在普安市人民大会堂，参加会议的领导不仅有市委市政府主管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还有市里和底下县区招商部门的头头脑脑。黄一天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可是召开会议就是表彰先进个人，就要有先进典型发言，找来找去，黄一天最为合适，于是黄一天是全市唯一以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被邀请参加会议的领导，他之所以有此殊荣纯粹因为去年招商引资工作中成绩突出，这才被特意邀请过来参加领奖。 这叫真本事！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主动靠近的朱局长 会议召开第一天，主要是市委市政府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领导对去年全市招商引资功臣表彰以及今年招商引资工作任务布置以及动员。当市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发言回顾总结去年全市招商引资工作情况的时候，同时给去年招商引资工作中先进单位和个人颁发了奖章和荣誉证书。 在会议颁奖环节中，黄一天当仁不让走上领奖台成为市委市政府颁发，“普安市1997年度招商引资工作先进个人”，并当场获得市政府奖励一定数额奖金。 市委领导总结完去年招商引资工作情况后，接下来又对来年全市招商引资工作提出了几点要求，一是提高认识，进一步增强做好招商引资工作的责任感和紧迫感；二是明确任务突出重点争创招商引资新-高-潮。 三是突出热点地区反复招商，把目前国内经济发展较为先进的主要城市以及台湾香港地区作为招商重点关注区域；四是招商大项目以点带面，利用一个好的项目对各地经济发展起到巨大的辐射影响作用。 会议召开过程中，市委领导提出，要求各县区主要领导一定要扎扎实实做好改善投资发展环境工作，并加强组织领导狠抓招商工作，争取在来年努力实现全市招商引资工作的新突破。 会议结束后当晚，市委市政府领导还特意在普水县迎春宾馆为去年全市招商引资工作中做出卓越贡献的官员举行了庆功宴，黄一天作为庆功宴上行政级别最低、年纪最轻的领导干部进入市委领导眼帘。酒桌上，坐在黄一天身边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主动向他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朱爱江，市招商局的局长。” 市招商局长朱爱江外表看起来很斯文，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很有亲和力，黄一天礼尚往来也顺口向他自我介绍，“您好朱局长，我是普水县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很感谢招商局开了这个会议，让我有机会认识各位领导，增加了招商引资的方向性。” 到了官场，客套话谁都会。 朱爱江冲他满脸堆笑：“黄书记的大名如雷贯耳，表彰你那也是众望所归，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黄书记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朱局长谬赞了，我不过是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力做好本分罢了，哪有什么成就？”黄一天敷衍说这场面话。 眼前的这位朱局长显然对黄一天颇为关注，借着跟黄一天邻座的机会一个劲主动跟他天南地北胡吹乱侃，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他们俩那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必定以为两人是多年老友。朱爱江一边主动给黄一天敬酒一边恭维他： “黄书记这样的年轻才俊真是难得一见，我朱爱江也算是官场多年，在市招商局领导也有几年了，还从没见过像黄书记这么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朱某对黄书记早有敬仰之心，今天有机会同桌喝酒也是缘分哪。” 逢人说项必有所图。 黄一天见这位朱局长一开口猛夸自己，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意味，心说，“这位朱局长倒是挺有意思，酒桌上别的官员一股脑跑到市委领导面前敬酒讨好，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跟自己一个级别比他低的官员聊的热乎。” 朱爱江貌似看出黄一天眼神里疑惑，跟他聊了几句后，趁人不备靠近黄一天耳边轻声道：“黄书记，我这人不喜欢玩虚假的，我有点私事想请教一二，不知道黄书记今晚有没有空？” 黄一天歪脑袋看了他一眼，见这位招商局长一脸正经盯着自己，那神情倒也不像是开玩笑，惯性点头：“行啊，朱局长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黄一天能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保证不打折扣的完成市领导布置的各项目标任务。” 不管怎么说，朱爱江也是市招商局的局长，堂堂正处级领导干部，他肯主动跟黄一天一个科级干部套近乎常理分析绝对是黄一天的荣幸。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既然这位朱局长今晚当着黄一天的面表现出相当的热情，黄一天也不能不给面子，最起码他嘴上答应的相当爽快。此次招商引资会议召开时间为两天，为了方便底下县区参加会议的领导参加会议，会议工作组特意在市里迎春宾馆给县区会议人员订了房间，黄一天的房间号为1106。 晚上九点多，庆功宴会结束后，黄一天走出包间门准备回去休息，刚刚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市招商局长朱爱江立刻像是牛皮糖跟在他屁股后头黏上来。 “黄书记，这就回房间休息了？要不我请你喝杯茶吧，解解酒，我去过一个不错的茶馆，距离这地方几分钟的车程。” “谢谢朱局长美意，今天的就喝多了，不胜酒力，还是下次有时间再说吧，明天还要开会呢。”黄一天婉言谢绝。不了解对方需要什么，也不想参与对方的人和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避。 朱爱江却并不气馁，冲他说：“黄书记要是不想去喝茶也行，那我跟你一道回宾馆房间坐会？我还想跟黄书记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多取取经呢，我作为全市服务招商引资的领导，压力很大，任务很重，很需要了解全市基层的情况。” 上门是客。 尽管黄一天心里对这位刚刚结交的市招商局朱局长没什么好感，出于面子却也不好一口拒绝，只能面带微笑对他表示，“欢迎欢迎”。 1106房间是迎春宾馆档次最低的双人标间，一进门首先看到面积狭小的卫生间，穿过一米长的走道往里走，房间里摆放了两张叠放规整的单人床，靠里那张单人床一侧摆放了两张藤椅和一个小圆桌。黄一天热情招呼朱爱江进门，请他在藤椅上坐下，正准备给客人倒水却被朱爱江拦下了： “黄书记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我可不好意思了。” 朱爱江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进了房间后倒像是进了自家一样，一屁股坐下来不管黄一天爱不爱听，自顾滔滔不绝说开。 “黄书记，听说你以前在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当秘书？后来到了招商科做了科长，副主任科员副主任，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朱爱江问道。 黄一天不由一愣，他没想到初次见面的朱局长居然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这让他心里不觉拉起一道防线，奶奶的，此人把自己研究的如此透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冲朱爱江微微点头反问道：“朱局长怎么知道？” 情况不明的状态下最好的自保方法是——闭嘴！ 闭嘴不是让你真去当哑巴一句话都不说，这里说的“闭嘴”是指，“沉下心来倾听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把对方所有的话题都像是踢皮球一样踢回去，可以听，可以诱导对方吐出实情，但不会对对方说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朱爱江冲他哈哈一笑：“人怕出名猪怕壮，黄书记现在可是咱们普安市鼎鼎有名的招商引资大明星，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黄一天闻言摆出一副谦逊姿态：“朱局长真是会说笑，我一个乡党委书记哪能跟‘大明星’比？您就别埋汰我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必定尽力而为。” 朱爱江见黄一天三两句话直奔主题，脸上表情明显露出一丝不自在，他一只右手不自觉摩挲藤椅一侧扶手，低头酝酿了一会有些尴尬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实不相瞒我在处级岗位上已经10多年，就是正处级岗位也7年了，做这个市招商局长也当了三年多了，俗话说的好，‘当家三年狗都嫌’，我现在是盼星星盼月亮就指望着能有机会挪挪窝，给底下那帮急红了眼的下属让道。” 黄一天脸上挂着微笑淡淡眼神看向这位朱局长，他心想，“朱爱江今晚到底想唱哪一出啊？他若是有心跑官要官就该去市委市政府领导办公室叫唤，半夜三更跑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面前‘吐露心声’有毛用？” 朱爱江见黄一天坐在对面疑惑眼神看向自己，主动解释说：“黄书记，我听说你们普水县的县长蒋大宽出事了？” 一语戳破天机。 朱爱江这句话刚一说出口，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该不会这位市招商局长也看中了蒋大宽空出来的普水县长位置？” 眼下，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和县委副书记两人正明里暗里为了争夺县长位置各使手腕，现在居然又突然杀出了市招商局长朱爱江这个程咬金，如若三方争霸局面一旦形成，还不知道最后县长职位到底花落谁家？ 黄一天多聪明？他心里已然窥破对方心思脸上却波澜不惊淡定表情，冲着朱爱江有一说一闲聊口口气：“朱局长的信息还挺灵通吗？我也听说蒋大宽出事了，传言是被省纪委带走的，具体情况却不清楚。毕竟蒋大宽的位置太高，我一个科级干部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解更多。” 朱爱江听了这话右眉毛不自觉微微上挑，他原本以为，当自己抛出“普水县长蒋大宽出事”的热门话题后，眼前这位年轻的乡党委书记接下来必定会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年轻干部好奇心重，说话大都嘴上没把门，不管是聊八卦、聊内幕消息，他黄一天对这宗普安市官场轰动大案总得发几句心得体会？反正两人绝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冷了场。偏偏黄一天却并未多言，一句话的功夫，朱爱江见识了这位号称“官场奇才”的睿智和沉稳，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心里突然有一种错觉： “怎么觉的这位黄书记年纪轻轻倒是比那些在官场混了多年的老人还要沉稳三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天生的适合官场？” 官场奇才的智慧怎么是一个普通的人能看懂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给点提示 既然对方不接话茬，朱爱江也只好主动把话题延伸开来，否则，话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于是问黄一天：“听说蒋大宽被抓后，普水县的常务副县长张二江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要争取空出来的县长职位？” 黄一天模棱两可回答：“可能吧，要是连朱局长在市里都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那肯定是无风不起浪啊，怎么？朱局长对普水县的政治局势很感兴趣？” “那是当然，要不我今晚也不会特意过来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朱局长玩笑了，我一个乡里的干部哪能懂那些高层人事变动的消息？您要是真想从我这了解到什么内幕消息，恐怕是要失望了。” 朱爱江感觉从自己一进门开始，黄一天始终把话题往外推，瞧他那意思好像并没听懂自己话里弦外之音？他只能含沙射影提示： “黄书记，你在普水县工作，对于普水县领导干部一些情况总是比我这个市里工作的招商局长要了解的多一些。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听说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曾经是你的老领导，想必他的情况没有人比你跟了解。” 狐狸主动露出尾巴，黄一天要是再装傻充愣好像有些不合适，他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眼神看向朱爱江，欲言又止：“张二江在普水经济开发区的时候确实是我的领导，而且当时我在办公室，还服务过张二江副县长，朱局长的意思......” 朱爱江连忙冲黄一天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还不能乱说，我想跟黄书记打听一下，你服务过张二江，那么跟张二江副县长平素走的近乎吗？” 黄一天心里想，你小子把我的底细都弄得如此清楚，难道能不知道我和张二江之间因为江佳欣而形成的尴尬局面，如此摇头，脸上苦笑道：“朱局长快别提了，说起来张二江的确是我的老领导，也很重用我，不过我跟他之间误会太多，恐怕他心里对我这个老下属已经不认为是下属，认为是对手差不多，早已恨之入骨啊。” “是吗？以黄书记这样的青年才俊哪个领导看了不欣赏几分，张副县长也是干事的人，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朱爱江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探索意味。 瞧瞧，老狐狸们套话的招数通常如出一辙，无非是装出一副不解同情的表情，用疑问句的方式让对方主动把心窝里的话一股脑掏出来。黄一天岂会看不透这位朱局长心里所想？他心里巴不得有竞争实力过硬的领导跟张二江争夺县长之位，反正只要张二江当不上县长，谁当他都没意见。 他既然看透了朱局长的心思，自然明白朱局长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索性顺着朱局长的话题有所挑捡向他介绍张二江相关情况。 在黄一天的言语描述中，张二江无疑是一个能干事肯干事的好领导，工作能力绝对没问题，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好色”。当黄一天用玩笑的口气讲起张二江当年在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一把手的时候跟女下属江佳欣之间风流轶事，他感觉到坐在对面的朱爱江眼神里明显闪过一道光芒。 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黄一天索性又补充说了一句极为重要的话，他故意装出一副神秘表情，压低声音对朱爱江说： “朱局长可能不知道吧？张二江的老相好江佳欣已经被市纪委调查有一段日子了，估摸近期调查结果就要出来，按理说这女人跟张二江好了这些年，既然她犯了事张二江就半点没牵连？” 黄一天的话就像是夜幕中的一盏明灯一下子让朱爱江找到了光明所在，他显然没想到今晚跟黄一天一番谈话收获巨大，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冲黄一天连连道谢：“真是谢谢黄书记对我坦诚相告，假以时日若是有机会，朱某必定对黄书记有所回报。” “朱局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今天开会坐一块，吃饭坐一桌，这也是缘分嘛，您要是想知道张二江什么情况尽管问我，说良心话，我对这位老领导的一些作风问题早就看不惯了，你说他堂堂一个副县长......” 黄一天越说越“兴奋”，朱爱江脸上却露出敷衍笑容，他心说，“人人都说这个黄一天是‘官场奇才’，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这次开会之前自己特意调了位置坐在后排就是为了跟他套近乎，包括吃饭时故意跟他坐一块，他居然以为是‘缘分’？狗屁缘分！” 朱爱江心里觉的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重要信息，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跟黄一天浪费时间？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遂主动提出告辞。 黄一天倒是热情，一直送他到门口还一迭声“热情”挽留：“朱局长，要不再坐会吧？跟您聊天可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朱爱江头也不回：“改日吧黄书记，有空咱们再聊。” 黄一天站在1106房间门口，看着朱爱江步履坚定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不禁冷笑：“再狡猾的狐狸又岂能逃过猎人的眼睛？既然你朱爱江主动送上门，那就怪不得别人将计就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到底谁利用了谁还说不定呢？” 朱爱江认为利用了自己，那么自己何尝不是利用了他。 张二江要对付自己，自己就利用朱爱江和张二江去斗。 老子可是有智慧的人，做个看戏的可比什么演戏的好看多了。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才是有智慧的人做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结束会议的黄一天乘坐专车返回普水，此刻正是一年中春光最美的季节，从普安市回普水县的省级公路两旁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道路两旁卫兵样整齐矗立的高大杨树下，或黄色、或白色、或紫色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竞先绽放，偶尔看见一对白色带着斑点的蝴蝶煽动翅膀在一丛野花上翩翩起舞，让人脑子里不由想起那首古老经典名曲《梁祝》。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谁会是自己今生的祝英台？秦佳妮心不甘情不愿嫁给那个官二代日子过的还好吗？为什么前世夫妻一场，今生却擦肩而过？ 一想到自己前世最最心爱的女人今生却成了别人的枕边人，黄一天心里一阵难受，他忍不住长叹一声，“世事轮回，唯一不变真理是——实力决定成败！有实力的人就像是拥有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等同于拥有了通往成功的船票！” 黄一天正一个人坐在轿车后排思绪万千，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把他瞬间拉回现实，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胡云伟打来的。他轻轻摁下手机接听键，里面传来胡云伟吊儿郎当的声音：“兄弟，你在哪呢？” “有事说事，找我干嘛？”黄一天对胡云伟此时打电话干扰了清静略有不爽，冲他不客气问道。 胡云伟的态度倒是相当不错，在电话里“呵呵”笑了两声说：“你小子有口福了，胡老板决定今晚亲自请你喝酒。” “不去！”胡云伟话音刚落，黄一天斩钉截铁拒绝。 无论是前世今生，他最厌恶参加饭局，明明一杯清茶就能说明白的事情非得叫上一大帮人跑到高档酒店弄一个大包间，乌烟瘴气吃吃喝喝看似热闹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胡云伟见黄一天拒绝，急了，在电话里冲他喊：“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呢？我胡老板怎么说也是成功人士，很是大方一回容易吗？喝杯酒而已，至于摆那么大官架子吗？你这样高高在上不跟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可不好啊。” “你小子少跟我在这说的天花乱坠，你要是没事能请我喝酒？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有事说事别没事折腾那么多弯弯道，老子没时间奉陪。” 胡云伟被黄一天一句话戳破了心思明显有些尴尬，他在电话里没好气道：“你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多毛病呢？我今晚请了你们两口子吃饭，你老婆都已经答应了，你爱来不来！” 黄一天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没结婚哪来的老婆？” “冯佳媛不是你老婆吗？你都跟人家在一块住了大半年了，还装什么装？你可别说你们俩从来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冯佳媛又是一如花似玉大姑娘，你要是真没上了她，老子‘胡’字倒过来写，但是如果你那个方面有问题的话，另当别论。” 黄一天心里一窘，嘴上不饶人：“你当老子像你一样跟公狗似的见女人就上呢？我说你没事找她干嘛呀？你吃饱了撑的！” “你都跟她确定关系了，我反正早晚叫她一声嫂子，我这个做弟弟的请嫂子吃顿饭怎么了？我这叫识大体懂礼貌，不像某些人整天摆着官架子对兄弟不理不睬。”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好笑，冲着电话那头的胡云伟讥讽道：“姓胡的，你要不要脸哪？你比我还大三个月呢怎么就成了‘弟弟’了？还张口闭口‘嫂子’？亏你叫得出口？” “这年头哪有人按年龄分大小？哥哥您不是出息了吗？当了乡党委书记之后辈分自然见涨，现在我叫您一声哥哥，哪天您要是当了县长，您这辈分还得往上升呢。” “胡云伟你那张脸可真是比城墙还厚，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奶奶的，如此无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黄一天忍不住笑起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任性的女人 “我还有脸吗？哥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自从我前几年一人跑北方做皮草生意开始，我早把脸面丢中俄边境那块不知道被人踩扁成什么样了？现在要不是有哥哥您罩着，我这张脸一样还得被人扔地下踩，行了，我也不跟你罗嗦了，你就说今晚到底给不给兄弟面子吧？” 胡云伟摆出这副厚颜无耻的态度还真是让黄一天无法拒绝，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哪怕嘴上说的再难听，心里总是有一份无可比拟的厚重情义在。再说，她的姐姐和自己可是胡来胡去很久了，就是昨晚还在她的酒店苟合了一回。 怎么说，也是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大舅子，而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舅子。黄一天无奈口气：“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演戏了，今晚你在哪请客？” “碧波楼，晚上早点来哈，恭迎黄书记大驾光临！”胡云伟见黄一天答应下来，说话口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你放心，你刚才不是说吗？难得你胡老板请客，今晚我就挑最贵的点，吃的你倾家荡产为止，让你以后看到我就怕。” 胡云伟乐了，打着哈哈笑道：“行啊，就算你带上两百斤的肚子过来我也供得起你，一会早点来哈，我先去打头阵安排一下。” “滚吧，就你事多。” 胡云伟一通电话让黄一天原本平静的心情一下子活泛了不少，他不由自主想起冯佳媛，凭良心说，冯佳媛人不错，长的好看善良单纯，唯一不足偶尔耍点大小姐脾气。黄一天把手机随手扔在一旁座位上，心里慨叹一声，“冯佳媛可比秦佳妮差远了，跟胡云諾更是没法比，秦佳妮和胡云諾多好啊，成熟稳重识大体，长的好看又独立还真心对自己，可惜......” 自从秦佳妮突然和富二代结婚后，黄一天不是没想过要跟胡云諾公开关系，可她就是死活不让，非说自己离过婚年纪又大不能影响他声誉毁了他前途。 黄一天有时候真搞不懂胡云諾的心思，明明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否则她也不会拿出全部家当五百万支持自己的投资，可她却又坚决不同意跟自己公开在一起，非说自己跟她在一块会影响前程。 黄一天不明白，这年头离婚再嫁的女人比比皆是，未婚小伙子娶了二婚女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怎么到了胡云諾这里就成了过不去的火焰山？ 女人的心思你永远猜不透。 晚上六点多，黄一天准点来到碧波楼，踏步走进酒店大厅却压根没见到胡云伟说的，“热情欢迎”，瞧着略显空旷的酒店大厅，奶奶的，这个胡云伟做事也是不牢靠，这样的商人以后要多敲打，掏出手机拨打胡云伟的电话。 “云伟，你在哪呢？我已经到碧波楼了，怎么没有看到你的人，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热情欢迎，是不是热情过度了？” “哦，很不好意思，这边有贵客，那你上来吧，二楼最东边包间我让人给你开门啊。” 胡云伟刚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随手挂断了，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滴滴”声，黄一天脸上不由苦笑，心说，“这个胡云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半点不靠谱，还说什么贵客，他今天情的贵客是谁？” 自从黄一天当了领导后，头回被人请客吃饭“享受”如此冷淡待遇，谁让胡云伟跟他关系特殊呢？纵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也只能依照他的“指示”上二楼往最东边包间方向走去。 二楼的包间门口，黄一天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胡云伟正跟冯佳媛聊热热闹闹聊天声音。 “冯书记，我看你这手相可真是大富大贵啊，你看这条财富线，你这是从小生在金窝窝里，一辈子吃穿不愁不缺钱花，我说你父母是做生意吧，到底是咱们市里哪家大企业的老总你也透露一下，让他们得空拉拔我一把，让我也尝尝有钱人的滋味。” 黄一天听胡云伟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心里不觉笑了一下，“这个胡云伟，什么时候会看手相了？也只有冯佳媛这么单纯的姑娘会相信他那些骗人的鬼话。” 包间里又传出冯佳媛的声音，她笑呵呵冲胡云伟问道：“胡老板，你既然如此的精通手相，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结婚哪？” 里面安静了几秒后，黄一天听见胡云伟一本正经口气：“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你结婚后至少生两个孩子，而且必定是一男一女。” 黄一天差点笑出声来，心说，“看来胡云伟在北方闯荡几年还真是没白混，算命打卦精华倒是全掌握了，反正只说一些不确定的事情，对于结婚日期之类具体问题坚决绕道回避，奶奶的，原来所谓的贵客就是冯佳媛，而且在糊弄冯佳媛。” 黄一天站在包间门口，瞧见胡云伟正坐在沙发上拉着冯佳媛一只手装模作样，朗声冲他调侃道：“胡老板，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 冯佳媛见黄一天进门高兴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连算卦也顾不上了，赶忙走过来挎住他一只胳膊说：“你怎么才来？胡老板去单位接我的时候说你早到了，没想到我们都到了你还不见人影。” 黄一天听了这话气的冲胡云伟一瞪眼，假装呵斥：“胡云伟，你以后能不能少干点欺骗未成年少女的事？把冯佳媛骗过来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她算卦？我怎么不知道你懂看相算卦啊？” 胡云伟反应也快，他见自己的谎话戳穿，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慌张反而举起一只手冲站在对面两人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可是潜心研究易经八卦十多年了，也可以说是专家级别，谁要是说我不懂看相算卦那绝对是误解，我要和他拼命。” 黄一天懒得搭理他，拉着冯佳媛到包间里侧的圆桌旁坐下，胡云伟赶忙尾随跟过来，随手招呼一旁服务的姑娘：“去吧去吧，客人都到齐了赶紧酒菜都上来。”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忙乎去了，冯佳媛坐在黄一天身边轻声道：“你怎么对胡老板说话这么不客气呢？人家研究易经八卦十多年了，他刚才给我看了手相说的多好啊。” “他研究易经八卦？”黄一天忍不住笑开，“你再问问他，他到底是研究易经八卦十多年，还是研究骗人十多年？这种人说话你也信？”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涌现一片红，看向胡云伟的眼神透着一股怀疑的意思，胡云伟见状急了，赶忙在一旁想办法给自己遮羞。 他冲着冯佳媛着急解释：“冯副书记你别听黄一天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骗人呀？他是故意赖在我身上贬损我的形象。” 黄一天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继续编，看看佳媛到底是相信我的话还是信你？” 冯佳媛瞧着两个老朋友斗嘴有趣，脸上笑成一朵花，她插嘴问胡云伟：“胡老板，刚才我让你算算我什么时候结婚你还没回答呢，你要是说准了，我就选择相信你。” 胡云伟听了这话故意装出一张苦脸道：“每个人研究的方向不一样，你说的我还真的没有研究，那是易经方面的内容，我们有研究，所以我可算不出来。” “为什么呀？你不是研究八卦十多年吗？”冯佳媛憋不住要笑出来。 “我研究八卦是事实，但没有研究易经，很多外行的人都说易经八卦是一起的，那是严重的不多，已经是易经，八卦是八卦，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你瞧黄一天那熊样整天故意跟我作对，万一我把你们结婚日期算出来，他偏偏违背天命我有什么办法？” 冯佳媛听他解释倒也合情合理，点头笑道：“那倒也是。” 黄一天见两人谈及结婚话题，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或许潜意识里他总觉的冯佳媛并不是最合适做他另一半的女人。他刚才在来时的路上想了一会，为什么自己一直对秦佳妮和胡云諾那么在意呢？原因其实基本相同，两个女人都是真心爱自己，她们身上都有中国女人传统的宽容大度美德，完全具备了贤妻良母的品质。 冯佳媛貌似对自己也算真心，但是“宽容大度”这两点在她身上基本找不着，她的骄横就差写在脸上，跟人说话的时候偶尔露出盛气凌人气势让自己内心颇为反感。胡云伟和冯佳媛插科打诨的功夫，服务员很快把酒菜端上来，瞧着眼前一桌子造型精致的菜肴，黄一天一边吃一边直奔主题冲胡云伟问道： “说吧胡老板，今晚请我喝酒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请你喝酒了？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胡云伟就是那种市侩又现实的生意人，我有那么低俗吗？” 黄一天见胡云伟演戏，冲他意味深长笑了一下，换上一本正经口气对他说：“行啊，既然胡老板说没事找我帮忙，今晚酒桌上可不许反悔，你底下要是再提到什么请我帮忙的事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胡云伟见黄一天动真格连忙变了态度，尴尬表情冲他说：“黄一天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你说咱们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怎么能当了官就翻脸不认人呢？” “你跟我一句实话没有，还怪我翻脸不认人？”黄一天冲他讥讽。 “行行行，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今晚找你想请你帮忙弄点贷款。” 黄一天见胡云伟总算把实话秃噜出来，冲他问道：“好端端的拿贷款干什么？你那酱醋厂经营出问题了？” “呸！你个乌鸦嘴！我那酱醋厂经营的很好能出什么问题？我就是因为生意好想要扩张经营范围，这不是缺点资金嘛，所以找你帮帮忙。” 第四百章 帮助贷点款 胡云伟说的挺像那么回事，黄一天心里却多留了个心眼，他端起酒杯跟胡云伟碰了一下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两眼盯着胡云伟，问他： “云伟，你跟我说话可不能打马虎眼，我问你，要是企业正常贷款，银行不会过分刁难，现在你请我帮你弄贷款，是不是你的贷款审查条件不合格呀？” 胡云伟面露不屑瞎咧咧：“嗨！银行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懂什么呀？你说企业里哪一笔贷款投资没风险？要是按照他们那种算法能有几家企业顺利贷到款？我这也就是图省事，你帮我打声招呼不是快点嘛。” 听了胡云伟一番话，黄一天顿时心里有谱，“说白了，这家伙就是贷款条件不合格，人家银行肯定是不肯贷给他，所以他才会找到自己头上来。” 对于银行放贷的种种程序黄一天心里非常清楚，当年他在市里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就分管经济工作，既然胡云伟向银行贷款的要求已经被拒绝，这只能说明他的确不具备贷款资格和条件。经济问题是官员最容易犯错的地方。 黄一天脑子里琢磨了一会劝胡云伟：“云伟，既然银行不放贷你就别贷了，等企业发展实力再强一点再扩大经营不是跟稳当？” 胡云伟听出黄一天打退堂鼓的意思，急了，冲他哀求道：“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如今我遇上难处你居然不肯出手帮忙？” 黄一天郑重其事对他说：“我不是不帮你，我是不想被你害的干出违纪违法的事情，你自从做生意办企业，做事是越来越不靠谱，就是当时酱醋厂建设，你一定要听信别人的话，私自圈下那块地，结果是如何，你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后来形势的发展对你有利，你能有机会在这边开企业。现在你的贷款要求要是合理，你还会找我帮忙吗？你当我傻呀。” 胡云伟听了这话气的坐在一旁半天不吱声，黄一天也不搭理他，该吃吃该喝喝那表情跟没事人似的，倒是一旁的冯佳媛见酒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好心劝胡云伟：“要不，你就听黄一天的，等企业实力再强点就算你不想贷款，人家银行说不准还主动找上门来求你贷款呢。” “冯副书记，你是不知道我们企业的难处，有时候一个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了。” “这样啊”，冯佳媛若有所思，“你要是却是急需这笔贷款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想办法，对了，你想贷多少？一千万够吗？” “一千万？” 胡云伟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一个小小的酱醋厂哪儿需要这么多的贷款，这个冯佳媛一开口就是一千万？他试探着问冯佳媛： “冯副书记，我那厂子你能给我弄来一千万贷款？” “如果去协调，应该没问题！” 冯佳媛信心十足口气：“你是黄一天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做贷款从来都没低过几千万，跟你说一千万已经是保底金额了。” 胡云伟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又冲冯佳媛问道：“那，你那些朋友做贷款几千万的那种，银行都批准了？到账了？” “当然！” 冯佳媛匪夷所思表情看向胡云伟：“你不会是不相信本小姐的能力吧？要是连这点贷款都办不下来，你当我冯佳媛是吃素的？” 胡云伟听了这话，不自觉把眼神投向黄一天，正好黄一天也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对视一秒后旋即分开，他见黄一天开口对冯佳媛阻拦道：“佳媛，你能不能没事别瞎捣乱？你上回不知道情况的收了人家三万块差点害我被纪委抓，这次又想搞事情是不是？” 冯佳媛一脸冤枉：“黄一天，你说什么呢？上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后来不是已经都给你澄清了吗？你说你自己不肯帮朋友的忙，我有能力有渠道帮你一把你怎么还这态度啊？真是不可理喻。” “你明知道云伟的企业贷款条件不合格还帮他，你这是明知违纪违规还帮他走后门，你也是国家干部，这点最基本的常识也不懂吗？” “嗨，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我违纪我违规那都是我的事，你瞎操哪门子心哪？你自己胆小不敢帮忙也就算了，我好心好意你还不乐意了？真是不可理喻！” “云伟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俩万一捅出篓子来我能眼看着不管吗？这是我跟云伟之间的事情，你能不能别瞎掺合？” “你什么意思啊黄一天？合着只有你办事叫办正事，我办事就成了瞎掺合？你这什么逻辑？我愿意帮胡老板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呀？” “你？” 眼见黄一天和冯佳媛要在酒桌上吵起来，胡云伟连忙插嘴劝道：“其实我那贷款什么时候贷也没什么打紧，黄一天说的也不无道理，我那企业实力的确还有点弱，贷款一千万也太多了点，我看还是......” 胡云伟本想就此打住息事宁人也就算了，奶奶的，得罪了黄一天，以他在普水的势力，给自己的企业弄点小鞋串串，很容易，以后没想到冯佳媛倒是上纲上线起来，冲他粉脸一冷愤愤道：“胡云伟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心里也瞧不起我？你觉的我帮不了你的忙，弄不来那一千万的贷款是不是？” 胡云伟连忙冲她不停摆手：“不是不是，冯副书记您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这个意识，我就是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 “其实你还是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是吧？胡云伟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反正是帮定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朋友需要的时候唯恐避之不及。” 胡云伟见冯佳媛这是跟某人杠上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为难眼神投向黄一天，那意思，“这是你老婆，你得站出来说句话呀。” 黄一天接收到胡云伟传来的讯号，勉强冲冯佳媛劝道：“佳媛，你一个县里的团委副书记说话，人家银行的领导能给面子吗？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其实云伟也并没说非得现在就贷款是不是？真的要贷款了，到时候再找你！” 黄一天的本意是给冯佳媛一个台阶下，这事就算是过了，没想到冯佳媛犟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她冲着黄一天和胡云伟嚣张道： “跟你们俩说句实话吧，在这普安市里还没有本小姐办不成的事，别说胡云伟想要贷款一千万，只要我一个电话，他想贷多少都行。” 胡云伟听了这话眼里不由一亮，生意人毕竟利字当头，他假装没瞧见黄一天冲他投来暗示眼神，端起一杯酒凑到冯佳媛面前问道：“冯副书记，你真能在普安市银行贷多少都行？” 冯佳媛无所谓口气：“你见过我吹牛吗？” “那倒没有，冯副书记一向是个有一说一的爽快人。” “那不就结了。” “那你真能帮我弄一千万贷款？”胡云伟不放心又追问一句。 冯佳媛郑重点头：“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吧，我不会学某些人无情无义连自己兄弟都不帮，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胡云伟听了这话偷偷冲黄一天瞟了一眼，那眼神里意思在说，“兄弟，你这女朋友说话靠谱吗？”黄一天却冲他白了一眼，意思说，“你爱干嘛干嘛，老子懒得管你。” 胡云伟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头上的感觉，他连忙拿起酒瓶往冯佳媛面前的酒杯里倒酒，殷勤道：“那我今天先谢谢冯副书记仗义出手了，这杯酒我敬你！” 两只酒杯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响亮“咣当”声，冯佳媛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边不服气看了一旁闷不出声的黄一天一眼，那眼神分明带着几分赌气。此时的黄一天俨然成了饭局上的配角，冯佳媛在胡云伟的热情攻势下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酒，不一会的功夫便面红耳赤露出醉相。 胡云伟见冯佳媛喝了不少连忙停住，转脸跟黄一天商量：“兄弟兄弟，你看冯副书记好像是喝多了，要不你帮她代两杯？” 黄一天懒得搭理他，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冯佳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又冲胡云伟满脸不高兴道：“胡老板，赶紧帮我一块把你这位财神奶奶弄下楼吧？还等什么呢？难道你的贷款不要了？” 胡云伟知道黄一天今晚心里不痛快，他反正是得了便宜也不好多说什么，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黄一天左右架着醉酒的冯佳媛下楼上了车。 从碧波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此时的县城街道上还有不少中老年人在漫步街头散步，这似乎成了他们晚锻炼的一种方式。轿车沿着安东路一直往北，淡淡路灯光芒透过车窗照进轿车内，坐在车后排座位上的冯佳媛正半醉半醒眯须着一双眼睛向身边的男人侧脸看过去。 “好帅啊！记得一年前在市政府大院头一次看到他和秦佳妮手牵手恩爱模样，当时自己就是被这张帅气中透着刚毅的脸庞俘虏了一颗少女心。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费尽心思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度过心爱女友嫁给别人的感情苦闷期，费尽心思靠近他，讨好他，总算跟他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可是为什么？明明他现在跟自己近在咫尺，自己却总是感觉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即便是每天晚上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也常常会有种远隔天涯的感觉呢？” 小县城面积本不大，十多分钟后轿车稳稳停下来，黄一天扶着冯佳媛从车上下来后又一步步慢慢上楼，两人刚进门，黄一天突然感觉到刚才还一滩烂泥依偎在怀里的女人像是猛的变了一个人，狠狠用红唇堵住自己的嘴巴。 “唔唔唔”，黄一天想要问她，“奶奶的，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压根没醉？”却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第四百零一章 你和我结婚吧 浑身酒气冲天的女人像是一团燃烧旺盛的火，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一双玉手毫不犹豫插进内衣抚摸身体，女人带着温热的指尖在身上摩挲瞬间点燃男人体内旺盛的荷尔蒙。男人体内猝不及防的天雷地火一旦燃烧旺盛起来威力不可小觑，在女人毫无底线的挑逗下，男人很快燃烧起来。 进入房间，根本无暇看看是什么地方，很快就纠缠在一起。 动着很是猛烈，外面的树叶被惊讶的瑟瑟发抖。 当激情褪尽四周重又恢复宁静，女人懒洋洋躺在男人怀里，就像一只慵懒的宠物一动不动，那种难得宁静安详的感觉让男人很受用。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透着一股难言的静默，窗外路灯透过窗帘进来的点点光亮映衬的整个房间更映衬几分漆黑。 “你没喝醉呀？” 黑暗中传来女人透着一股怨气的幽幽声音：“有时候醉了倒是好事。” 黄一天从未听过冯佳媛用这种略带沧桑的声音说话，这种声音让他感觉陌生，他连忙支起上身看向冯佳媛，关心口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冯佳媛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在黑夜里透着一股奇异光彩，她用一种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黄一天：“你爱我吗？” 沉默！ 女人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黄一天措手不及，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愣了一会才说：“当然，如果不爱你，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冯佳媛今晚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显对黄一天的回答不满意，重又问道：“我问你，爱我吗？你只需要回答爱或者不爱。” 一秒的犹豫过后，黄一天冲她点点头：“爱！” 寂静的房间里，黄一天清晰听到冯佳媛口中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黄一天，你到底更爱我还是更爱胡云諾？” 黄一天心里一惊，他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否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胡云諾是云伟的姐姐，她从小看我长大，我对她的感情跟你不一样，我只是特别尊重她，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尊重她？”黄一天感觉冯佳媛说话声音透着一股生硬，她依旧是冷冷口气，“你不会是在床上很尊重她吧？” 黄一天心里一寒，一双眼睛像是黑夜中的饿狼，突然一下子警觉起来。他怀疑冯佳媛是不是曾经跟踪自己？否则她怎么可能说出刚才的话？按理说他和胡云諾的关系保密工作相当到位，她怎么可能确定自己和胡云諾上过床？还用刚才那种确定口气质问自己？ 片刻功夫，黄一天脑子里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他推开冯佳媛的身体换上冷漠口气冲她质问道：“佳媛，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 以黄一天以往的经验判断，这种情形下以进为退不失为上策，若是冯佳媛当真知道了什么大不了跟她提分手？一想到“分手”两个字他心里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看到黄一天真生气了，冯佳媛立刻软下来，身体主动靠过来拿着男人一只手轻声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可你背地里跟胡云諾一块招待浙江来的宋总，还跟她两人联手收购了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愣，心里暗道，“冯佳媛怎么会对购买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仔细一想又反应过来，“宋老板最近在普安市考察项目，在商言商，有些事情都是签署了合同的，只要涉嫌生意上的往来交易哪还能保密？” 既然冯佳媛今晚提起这话题，黄一天也不否认，冲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从中牵线搭桥促成了胡云諾和宋总之间的合作，但是我跟胡云諾和胡云伟姐弟之间的关系你也清楚，生意归生意，其他的事情你绝不能胡乱猜测。” 冯佳媛听了这话，一张脸慢慢凑近黄一天，直到两人之间距离不足两厘米，彼此都能清晰感触到对方的呼吸。 她问道：“你跟胡云諾之间真没事？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眼神到动作都不正常，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灵的。” 黄一天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暗自嘀咕，“原来是第六感，吓我一跳”，他“理直气壮”冲冯佳媛反问道：“佳媛，胡云諾姐弟俩对我有恩，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胡云諾当成亲姐姐，你别胡思乱想行吗？” “亲姐姐？”冯佳媛忍不住嘴里重复这个称呼，瞧她那副顶真表情，黄一天不觉有些心虚，他连忙转换话题冲冯佳媛问道： “佳媛，你今天为什么要答应胡云伟帮他拿贷款？你该知道胡云伟这个人做事不是很靠谱，很多时候是利益为先！” 冯佳媛一秒不差回答：“他不是你多年的好兄弟吗？” “是，他的确是我多年的好兄弟，可好兄弟之间做事也有原则是不是？不能为了兄弟把自己陷于不义之地，我都没答应帮他的忙，你干嘛要答应呢？你知道我不喜欢做违规的事情，为了兄弟也不行。”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一丝好笑，她冲黄一天讥讽道：“你还有原则？国家明文规定领导干部不得私下参与企业经营活动，你帮胡云諾跟宋总谈合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的原则？” “两件事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涉及到企业经营方面的事吗？” “我那只是看在私人交情的份上帮胡云諾说句话罢了。” “我这也不过是看在私人交情的份上帮胡云伟说句话罢了。” 黄一天突然感觉他跟冯佳媛就这么吵下去只会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拉锯战，说白了，女人的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断定了自己和胡云諾之间关系暧昧，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是白搭。 他有些泄气，冲冯佳媛无奈摇头：“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天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冯佳媛却不依不饶，她靠近黄一天耳边极低声音道：“黄一天，我警告你，要是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一下子让黄一天心里一股火蹿出来，他冷冷道：“佳媛你脑子没病吧？别说咱们俩现在还没结婚，就算咱们有一天真结婚成了两口子，难道我还不能跟女人正常来往了？你要是真的看不惯，咱们早点结束，对大家都有好处！” “来往可以，但是必须得到我的允许！” “你不觉的自己很无聊吗？” “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你别没事找事行吗？” “怎么成了我没事找事了？你要是没敢亏心事我会找事吗？” “你有完没完？”黄一天不胜其烦。 “没完，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别想睡觉，你和之前的钱红红郝佳丽的事情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是你跟胡云諾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黄一天有种想要发火却又无从发泄的感觉，他索性穿好衣服下床准备却隔壁房间休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冯佳媛却死缠烂打拖着他一只胳膊不让走：“你什么意思啊？你还有理了？你凭什么对我耍脸色？我长那么大连我爸妈都从来没跟我耍过脸色！” “松开！”黄一天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 “我就不松开，我看你能拿我怎样？”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黄一天胳膊稍稍用力，猛的一下子甩开冯佳媛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不等冯佳媛反应过来，快速走到隔壁房间锁好门，任凭冯佳媛追到门外拳头不停敲门只当没听见置之不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外的敲打声慢慢停下来，当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黄一天才发觉，自己今晚情绪失控了。 官场是智者的天下。 要想在仕途之路上走的长远，为官者必须始终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才能对局势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当黄一天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才反应过来： 冯佳媛今晚酒后吐真言彻底暴露了她的本来面目！ 以前，他一直以为冯佳媛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性格单纯可爱，即便是偶尔耍些小脾气也会在心里为她开脱，“毕竟她是富家出身，必定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到了委屈”，现在看来，自己倒是把她看的太简单了。 仔细回想自己跟冯佳媛在一起由陌生到熟悉再到关系亲密无间的过程，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压根不了解她。 她到底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她平常说话口气中为什么总会不自觉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另外，对于小小的普水县团委副书记位置她似乎从未放在眼里过，既然不在乎为什么又要留在县团委上班呢？她不是家在市里吗？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恍恍惚惚进入梦乡，这让黄一天第二天早晨起床上班的时候觉的有些没精神。 天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黄一天坐在来接他上班的专车后排座上，眼神略显呆滞盯着一轮又一轮打在车窗上却又很快滑落的雨滴，心里感觉一种无言愧疚。他居然为了一个冯佳媛情绪受到干扰？难道自己居然忘了头上压的沉重大山？忘了自己身背血海深仇？忘了前世今生立下的毒誓吗？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次重获一次的机会，一定一定要珍惜！大男人顶天立地既然活着就要活一个轰轰烈烈，否则跟苟活的蝼蚁有何区别？ 细雨中的胡集乡政府透着一股清新，从乡政府大门进去，主干道两旁的垂柳露出不同于往日的青翠欲滴，无数条嫩绿的柳枝在细雨中随风摇摆自成一幅美景。 轿车一直开到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才停下来，乡里的办公室都是带走廊的青砖红顶瓦房，从车里下来可以直接踏上走廊。 第四百零二章 证据来了 黄一天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秘书早已把办公室门打开，一杯刚泡好的绿茶正在办公桌一角散发缕缕清香，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黄一天心里不觉安稳了几分。他抬脚进入办公室后，惯性走到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前，顺手把手里的公文包摆放在身后的一排矮柜上正准备翻阅办公桌上秘书提前摆放好的相关文件，感觉办公室门口有人进来。 他本能抬头一看，乡人大主任丁广超正满脸堆笑往里冲，他顾不得西装上一大团水渍，一进门冲黄一天汇报道：“黄书记，好消息！” 黄一天注意到他手里死死抱紧一个档案袋，心里多少猜出他一大早急着来找自己所为何事，遂冲他轻轻点头随口招呼道：“丁主任来了，请坐。” “哎好好。”丁广超小鸡啄米边点头边在黄一天对面坐下。 “丁主任一大早什么事这么高兴？” “黄书记，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我这几天可是没日没夜加班加点拼命干，就是为了净化我们胡集乡的政治气候，让腐败分子滚出这边，您瞧，功夫不负有心人，吴大观这些年腐败的相关证据都在这了，她不滚都很难。” “哦？”黄一天冲他瞟了一眼，奶奶的，这个丁广超看来还真的不是无用的人，几天时间就能收集到吴大观不利的东西，看来以前说不定就注意到，于是问道，“证据充分吗？” “充分充分，绝对是证据确凿，我跟您说黄书记，这回也算吴大观运气背，您猜怎么着？之前那些跟他关系不过的乡里老下属一听说我在调查吴大观，一个个主动跑到我家里或者办公室向我举报他，我看他这回啊，真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了。” 丁广超越说越兴奋：“要我说，吴大观今天落到这下场绝对是报应！您想想看，他这些年在胡集乡干了多少缺德事？胡作非为，以前老书记在位的时候，他整天狭天子以令诸侯，明明一个乡长却整天干着党委书记的活。 后来倒是好不容易把老书记搅合走了，认为自己是大权独揽，更加的不顾及影响，不顾及形象，胡作非为，后来书记没有竞争上，又跟您这个新任党委书记处处作对，这种整天就想着谋权夺位的货色您说能落下什么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现在总算老天开眼这家伙很快就要遭报应了，我敢说，这一回吴大观出事，乡政府至少有一半乡干部背地里悄悄放鞭炮庆祝......” 丁广超落井下石，黄一天淡然应对。 他在官场行走几十年，早已见惯了各级领导干部之间为了一点的利益或者说圈子之争，各种尔虞我诈你上我下的勾当，以致把做官服务百姓，为人民发展尽心尽职的要旨给忘记了，虽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公道自在人心。 凭良心说，吴大观虽然很是狂妄，甚至胡作非为，但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执行力很强，这些年他在胡集乡当领导也的确为老百姓干了几件实事，现在丁广超一味把他说成是只顾着捞钱的货色显然有失偏颇。 丁广超小心翼翼把最近搜集关于吴大观的证据材料从档案袋里掏出来摆放在黄一天办公桌前，请示道：“黄书记，您看看这些材料要是送到县纪委，足够判吴大观坐几年大牢吧？” 心存善念行必久远，心存恶念歹必行之。 黄一天看了一眼丁广超那激动无比的眼神，心里不觉叹了口气，“什么叫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便是了，想想丁广超以前当着吴大观的面那副缩头乌龟模样，典型的不得志就剩下发脾气了，可是一转眼真是天上地下。” 在丁广超期盼眼神中，黄一天低头一页页翻阅材料，不得不说丁广超这些日子也算下了大功夫，这份材料里除了吴大观时私下收受饲料厂龚老板相关腐败的证据，还包括他这些年在胡集乡利用职权为亲属开后门谋私利相关证据。 若是这样的一份材料交到县纪委，恐怕二十四小时之内吴大观必定官位不保锒铛入狱，在如此铁证面前即便是上面有人想保他也根本无济于事。黄一天皱眉认真看材料的时候，丁广超一直像是书童似的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好不容易见领导翻看到最后一页，他连忙在一旁请示道： “黄书记，我是不是马上去一趟县纪委，您说这份材料是直接交给县纪委的林书记呢？还是交给底下负责举报工作的分管领导？” 看来丁广超巴不得吴大观早一点被抓，可惜顶头上司黄一天心里跟他想的压根不在一个点上，黄一天冲他看了一眼，道：“丁主任，这份材料如此的重要，你先放在这，我还要再看看。毕竟吴大观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保护他的人肯定是很多的。” 丁广超听了这话一愣，心说，“您刚才不是看过了吗，怎么还要看？”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他不敢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跟领导说话。 他只能腆着笑脸冲黄一天劝道：“黄书记，兵贵神速，您看这举报材料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要是不及时去县纪委举报吴大观，万一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黄一天听出丁广超话里的不乐意，一只手轻轻把那份材料合上，斜着两眼不耐烦眼神看着他，说话口气中带着几分韫怒：“丁主任，是不是我怎么做决定还要你来教？如果你要是有了决定，那么你把材料拿走，那给谁给谁，只当我不知道此事情。”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丁广超本能冲领导连连摆手，口中一迭声否认道：“不不不黄书记，我也是为了早日把和你作对的吴大观赶走，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这材料放我这你不放心是吧？你要是不放心赶紧拿走，以后这件事你自作主张就行了，还向我汇报干什么？” 丁广超见黄一天是真的变脸，顿时露出怂包本色，连忙冲着黄一天陪笑道：“黄书记您误会了，您是我丁广超的大恩人，我在胡集这个地方一向大事小事唯你马首是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坚决执行您的指示。” “行了，你也别说那些好听的，这份材料我还要再看看，不能鲁莽行事，否则，很可能得不偿失，你先出去吧。” “好好好，那黄书记您看完了材料有需要随时叫我。” “嗯。” 丁广超万分不情愿冲着摆放在领导办公桌上的那份材料无比留恋看了一眼，脸上挂着讪笑躬身退出书记办公室。 他是真不甘心哪！ 那份材料可是他费尽心思弄出来的，原本想着尽快将这份材料举报到县纪委，然后坐等看着老对手吴大观被纪委的人抓走从此成为万人唾弃的贪官。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黄书记居然把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材料扣住了？他实在是想不通，黄书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高级领导和底层官员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思维高度决定领导水平！ 对于胡集乡人大主任丁广超来说，只要能利用这份举报材料扳倒吴大观出一口心里的恶气痛快就行了；而对于黄一天来说，他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把这份举报材料的价值最大化利用。他心里非常清楚，眼下的吴大观就像是案板上的鱼随时都可以对他下手，但他毕竟在本地官场混迹多年，身后也有自己的一圈人脉关系网。 黄一天现在想要随手灭了吴大观这样一颗棋子并不难，但若是能把一颗即将废弃的棋子转废为宝最大程度利用好，那才是官场高手运筹帷幄的本事。丁广超前脚离开书记办公室，黄一天后脚亲自打了个电话到吴大观的办公室，电话是吴大观本人接的，听上去他今天情绪相当低落，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透着一股低沉。 “您好，我是吴大观，你哪位？” 乡里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功能，即便是乡长吴大观每次拿起电话的时候也只能从声音里猜测来电人的具体身份。 “吴乡长，我是黄一天，最近乡里的事情很多，麻烦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谈。” 听着电话里传来无比熟悉的年轻声音，吴大观只觉头皮一麻，“黄一天居然一早亲自打电话给自己？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吴大观虽然是个粗人脑子却并不糊涂，说起来他跟黄书记有日子没碰面了，前一阵子黄书记去县里开会，他也整天在县里围着副县长张二江拍马屁。今天估摸着黄书记县里的会议结束了八成要回到乡里坐班处理公务，他担心自己不上班被黄一天有由头找碴，这才跑到办公室坐一会，准备过来冒个泡后就溜之大吉。 没想到，这才刚进办公室一杯茶没喝完，居然接到党委书记黄一天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倒是掐着点算准自己这会一定在办公室？吴大观放下电话后，一颗心像是装了几只小兔子蹦个不停，最近一段时间他和黄一天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实在是想不通黄一天一大早叫自己去他办公室能谈什么？ 反正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吴大观放下电话后一个人静静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去黄书记办公室一探究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四百零三章 不对称的较量 吴大观觉的，自己和这位年轻的黄书记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和谐，早晚有一次生死较量，自从他到胡集乡走马上任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两人天敌的命运，他早已在心里断定，两人之间最终必有一人灰溜溜滚出胡集乡，当然不希望是自己。 男人之间的斗争，很多时候不是依靠武力，武力的胜利，只能让人身体屈辱，却不能控制对方，只有让对方心里屈服，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该来的总会来，男子汉大丈夫遇到问题首先要做的应该是直面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当缩头乌龟。”吴大观心想。 几分钟后，吴大观那略显消瘦的身形出现在书记办公室，一进门不卑不亢冲黄一天招呼：“黄书记，您找我？” 黄一天抬头打量刚进门的吴大观，见他原本肥胖的脸庞略显憔悴，以前高高挺起的将军肚也小了不少，一看就是最近心事重重搞的整个人不复往日飞扬神采，看来在牛逼的人，如果没有了强大的靠山，如果不能自我独立，说什么都是没有底气的。 “吴乡长来了，快请坐吧。”黄一天淡淡口气招呼。 吴大观左右看了一眼，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人是坐下了，身体却笔直像是一棵树，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副随时起立的姿势。 黄一天看出吴大观面对自己时内心警觉，脸上露出略带温和笑意，他冲吴大观问道：“吴乡长最近忙什么呢？” 吴大观典型的官方回答敷衍道：“我也是瞎忙，不像黄书记作为一把手，整天日理万机处理乡里的事情辛苦了。” 黄一天见他不仅不正面回答问题反而故意把话题岔开到自己头上，又冲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却是意味深长。 他两眼盯着吴大观，一边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一边问道：“我听人汇报说，吴乡长最近跟张二江副县长走的挺近？最近好像经常在一起，是不是很熟悉啊？” 吴大观一张脸瞬间多了几分紧张，脸色“忽”的全变了，尤其是嘴角两边的肥肉控制不住抽搐了两下明显看出紧张。瞧着吴大观上下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黄一天看出他此刻心情颇多复杂，于是冲他淡淡口吻说： “吴乡长，张二江副县长是我的老领导了，他的为人怎样我是最清楚，我劝你呀，最好离他远点，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别跟他学坏了，再说，你要是跟在他后面，遇到了利益冲突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或者是不对称的较量，你是必输。” 吴大观脸上露出尴尬神情，他似乎想要表明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索性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黄一天心知自己抛出的第一颗炸弹已经砸的吴大观有些晕乎，不等他回过神来，紧接着抛出重磅炸弹，伸手推了一下面前摆放的相关材料，冲吴大观说：“吴乡长，找你来就是我这里有一份材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吴大观听了这话，疑惑眼神看向黄一天，脱口问他：“什么材料？” 黄一天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份材料上轻轻点了一下，冲他笑道：“当然是极其重要的材料，很可能关乎吴乡长这辈子政治前途的材料，否则，我也不会劳驾你到我办公室，当然吴乡长要是没兴趣看我也不勉强，做什么事情要自愿。” 吴大观顿时脸色一紧，他从黄一天的话里俨然听出了什么，反应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快走几步站到黄一天办公桌旁，伸手拿起那份材料仔细看起来。刚刚看完材料第一页的内容，吴大观感觉自己一颗心像是瞬间跌入冰窖，浑身上下血液凝固般令呼吸几乎不能自已，他拿着材料的那只手微微战栗起来，两只眼珠子差点就镶嵌进了那份材料里。 眼看火候已到，黄一天一把夺过那份举报材料，冲吴大观冷冷道：“吴乡长，材料也看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聊聊吧，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呢。” 吴大观感觉自己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的脑子里此时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嗡嗡”作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黄一天到底什么时候背地里对自己下了这样的狠手？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他揭穿，这么多把柄落在他手里，他居然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心肠！ 自己什么时候进去，那就是黄一天决定的。吴大观大脑短暂的混乱过后，他强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只是这一回腰杆却再也直不起来，活像是一只被抽了筋的龙虾瘫软在座位上，再加上面如死灰的神情，那模样不亚于世界末日降临般恐惧。 黄一天将吴大观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了，等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缓过神来，依旧是之前淡淡说话口气问他： “吴乡长，你看了这个材料，就没什么情况要向我汇报吗？” 吴大观此时心里早已反应过来，他在心里暗笑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明明自己的把柄已经被人紧紧抓在手中，居然还异想天开等着黄一天“河边湿鞋”抓住机会对其迎头一击？可笑！奶奶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自己和黄一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 枉费自己前一阵子处心积虑接近张二江想要来一招“借刀杀人”，却没想到对方早已把刀架道自己脖子上，自己却丝毫未察，自己这点道行还想跟黄一天斗一个死活？ 螳臂当车！ 往往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最考验人性，吴大观心里寻思，“眼下这种情形最重要是能黄一天手下留情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才是重中之重，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由，什么都是假的，就如蒋大宽那么牛逼的人，现在狗都不会理他。” 再说，黄一天抓住了这些东西不去县纪委直接举报，说明他有其他的想法，有给自己网开一面的机会，只要自己顺着黄一天的思路去处理，那么自己就是安全了。吴大观脑子里想清楚利害关系后，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几分祈怜，多了几分真诚，他半真半假向黄一天“袒露心扉”： “黄书记，我跟您说实话吧，之前张副县长的确打电话让我过去，他说我跟您在胡集乡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指示我务必抓住您的小辫子，可是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啊，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他让我干的那些坏事我一点都没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吴大观到了紧要关头哪还顾得上张二江死活？明明是他绞尽脑汁接近张二江，蛊惑张二江出手对付黄一天，如今嘴里的话全变了，倒成了张二江是个蛊惑人，张二江这个老家伙成了主谋，他倒是成了可怜巴巴被胁迫者？ 其实黄一天压根无所谓吴大观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真假，他也没指望吴大观能对他掏心掏肺把所有真话说出来，反正张二江跟他的恩怨不是一两天了，吴大观怎么说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见吴大观一脸惊慌看向自己，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步骤慢条斯理往下进行，他冲吴大观问道： “吴乡长，现在这份材料你也看了，你倒是说说看，这事下一步该怎么处理？丁广超刚才可是在我办公室着急要把这份材料送到县纪委呢，我作为乡里的党委书记，也是乡里的一把手，很多事情如何处理要站在全局的角度，过分狭义就会对乡里已经形成的很好局面带来负面的影响，大家在一起干事的目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福利，所以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不不不！黄书记您千万不能任由丁广超胡来啊！丁广超这个人做事没有思路，也没有魄力，以前我和前任书记很看不好这种整天歪鸡歪鸡的人，所以不给他任何权力，也因此他就看我为仇人，他跟我仇人一样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次这么做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啊！” 吴大观吓的差点跪下来。 “吴大观，你跟丁广超之间的新仇旧怨我不想听，如何评价一个人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现在只想听你说说我感兴趣的话题，如果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想法，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有了机会抓住不住那就不要怪别人了。” “我明白黄书记的意思，我明白，黄书记您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尽管问。” “好，那你就先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整天跟张二江副县长凑在一块忙什么呢？”黄一天犀利眼神看向吴大观，他确定这种时候吴大观绝不敢再对他有所欺瞒。吴大观的态度相当配合，听黄一天提出问题后连忙据实以答： “黄书记，自从蒋大宽走好，张副县长的政治渔网很是强烈，一心琢磨要竞争普水县长职位，他还说了，只要他当了普水县长立马提拔我当胡集乡党委书记，他还说......” 书记办公室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在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吴大观的嘴巴像是泄了闸的大坝整整一上午在黄一天面前滔滔不绝，听着耳边吴大观持续不停陈述中带着忏悔的声音，黄一天不自觉把眼神投向窗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黄一天一贯处理问题行为准则，他倒是没想到，张二江那样一个有头脑没大脑的人居然痴心妄想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还想做什么县长，简直是吃屁吃多了，把老子惹急了，想办法让他进去，他也就不那么牛逼了，奶奶的，和老子斗，谁都要死。 “他也配？老虎不发威，他张二江当老子是病猫么？”黄一天在心里暗暗耻笑他的愚蠢。和老子斗，那么老子先发挥一点小智慧，看看张二江如何应对？ 老子是有智慧的人，就依靠智慧去处理。 黄一天找吴大观深刻谈话后的第二天，普水县官场有人四处宣扬一则小道消息：“常委副县长张二江同志巴结上了市里的大领导，马快要提拔当县长了！他自己亲口对身边的人说，拉上的市里关系很是过硬，走马上任普水县长的位置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第四百零四章 小道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谁来当下一任的普水县长毕竟是事关普水县官场中人最关心的话题，副县长张二江同志巴结上市里领导十拿九稳要当县长的消息一旦传开便像是插了翅膀，没多会功夫便通过小道消息的途径传到市委某领导耳中。 当领导最担心被人冠上“以权谋私”“被某人拉上”的大帽子，市委某领导听闻消息后气的当即拿起电话打给张二江，劈头盖脸呵斥他： “张二江，你他妈的真是愚蠢，你懂不懂规矩，是否知道干部工作的严肃性，屁事没干先搞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让我还怎么在领导会议上帮你说话？本来认为你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也是能干事的人，所以就想为你多说几句话，让你发展你的政治抱负，你现在胡作非为，谁敢帮助你说话？” 张二江接到电话后吓的胆都快破了，打电话的市委领导不仅是他多年的官场靠山，更是他提拔当县长的全部指望，他连忙对着电话解释： “老领导，我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是也算是在领导岗位上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点政治警觉性都没有，我绝对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哪，老领导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绝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有人要背后诋毁我。” 张二江糊涂，他的靠山心里却并不糊涂，眼下整个普安市官场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自己背地里要帮张二江磨上普水县长职位，这种时候自己要是再往这件事里瞎掺合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一个下属是不是提拔不要紧，最要紧是自己必须保住为官多年一直精心维护的清正廉明刚正不阿领导形象。 老领导在脑子里权衡利弊后，冲着电话那头的张二江一副怒其不争口气：“你就作吧，从今往后你的事情别再来找我，谁也帮助不了你！” 眼见老领导突然对自己翻脸，张二江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压根不知道那关于自己要当县长的小道消息到底是从何而来，更加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传说，偏偏老领导现在心里认定了这个黑锅就得他来背。 事情还没完。 黄一天第一招舆论造势过后，来自各方的吐沫星子顿时压的张二江喘不过气来，不时有下属打电话甚至跑到他办公室一脸神秘向他恭贺，“张县长，升迁之喜，以后请多关照”，这家伙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勉强堆着笑脸应付。 还没等张二江回过神来，又一个堪称灭顶之灾的传言再次一夜之间满城风雨，有在县纪委工作的亲信下属向他告密： “张副县长，听说江佳欣在市纪委那边交代了您在经济开发区当领导的时候跟她沟壑一气干了不少违纪违规的勾当，县纪委按照市纪委的要求，正把案件审理最新调查情况向市纪委领导汇报呢，很多情况对你很是不利啊。” 张二江听了这话差点当场昏过去，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紧锣密鼓准备竞争县长职位的节骨眼上会后院失火，老相好江佳欣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把自己出卖了？奶奶的，早知道江佳欣是这样的女人，自己不可能帮助她那么多。 张二江抱着侥幸心理问向自己泄密的下属：“这事消息来源千真万确吗？江佳欣在纪委真把我交代出来了？” 下属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张副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哪？您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有您一手提携哪有我今天？我跟您说的全都是实话，您还是赶紧想办法吧，万一江佳欣嘴里漏的太多，恐怕......” 即便下属没把这句话说完张二江心里也明白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官场一些事往往眨眼之间翻云覆雨，不管老下属跟自己所言是真是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怎么着也得早作打算才行。这天正好是清明节，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张二江也顾不得什么忌讳，急匆匆来到老领导家登门拜访。 老领导见到张二江上门，那张脸倒是比外面阴天更加阴沉几分，冲他斜了一眼没好气道：“你张二江不是能耐大吗？市委常委会议还没召开，你就把市委研究酝酿的事情透露出去，那县长已经当上了，你既然那么本事还来找我干什么？” 张二江随手把带来的礼物搁置在门后，冲着老领导满脸委屈解释：“我冤枉啊老领导，我跟您说，我压根不知道这消息从哪传出来的，我现在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啊。” “你浑身是嘴说不清？”老领导愈加气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你还到我家来干什么？你赶紧拎上你的东西走人，你回去以后把事情想清楚再来不迟。” “不不不老领导，现在到底能不能当这个县长我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我今天来找您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求您帮忙啊。” “更重要的事？”老领导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很显然他心里的潜台词是，“你张二江眼下除了当县长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从见到张二江进门开始就一直站着甩脸色的老领导总算一屁股坐下来，虽说没招呼张二江坐下，从他眼神动作也可以判断出，他是要坐下来听听张二江到底要说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张二江见老领导总算脸色缓和，连忙凑上前从身上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先恭恭敬敬帮老领导点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在老领导身边位置上坐下，低声道： “老领导，我可能遇上大麻烦了！” 老领导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沉，脸上却装的波澜不惊冲张二江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可能遇上大麻烦了？那你到底是遇上还是没遇上？” “十有八九是遇上了。” 老领导气不打一出来口气：“行了行了，张二江，你就别在这给我数数字了，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把你慌成这样？” 当着老领导的面张二江实话实说，他把县纪委老下属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当着老领导的面汇报一遍，说完后低下脑袋一副俯首认罪表情冲老领导忏悔道： “老领导，我是真没想到江佳欣会在这时候挺不住，她这么一搅合恐怕我当县长的事情肯定没指望了，我现在就想着.......” “你还想干什么呀？就你这脑袋瓜子还想干什么？”刚刚平息火气的老领导突然一下子声音高八度冲张二江怒不可遏。 身为官场老狐狸，老领导此时心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之前心里就怀疑，“张二江虽然头脑不够灵活，但也不至于愚蠢到自己给自己挖坑，怎么突然就传出他背地里托关系找人要当县长的消息呢？” 之前他亲自打电话给张二江向他质问此事的时候，张二江在电话里那副委屈万分的口气绝不是装出来的，此事风声未平居然又起波澜？跟张二江关系暧昧的女人在纪委突然开*代与其相关违法违规情节？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仔细联想起来，怎么就那么巧合？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居然所有对张二江不利的事情一股脑全都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要说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没有猫腻，恐怕不可能！老领导的脸色慢慢深沉起来，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又幽幽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心里想的却是: “既然有人背地里处心积虑整张二江，不管此人目的何在，他不仅有备而来而且手段高明，现如今张二江在明，那人在暗，以张二江的头脑压根不可能占半点好处，万一烧在张二江身上的这把火波及到自己身上，那......” 张二江眼看老领导的眼神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扑朔迷离，嘴上却半天没开口，他心里突然有种不祥预感，尽量小声冲老领导问道： “老领导，您看这事？” 老领导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冲他长长叹了口气，问道：“小张啊，按照常规，这个事情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安心的上班，可是市委酝酿干部之前出现如此多的事情，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了？” “没有啊”，张二江一脸无辜，“我最近为了能竞争县长的职位，一门心思干工作，对下属那也是比以前态度亲和多了，我真没得罪什么人哪。” 老领导见张二江直到此时还分不清状况，冲他摇头道：“小张你听我说，有时候得罪人并不一定非得面对面发生冲突矛盾，万一你不小心侵占了别人的利益，比方说你这回想要竞争县长的职位，你们县里还有谁也盯着这职位？” 话不说不透。 张二江听了老领导的话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他恍然大悟表情对老领导说：“我明白了老领导，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江佳欣在纪委早不交代晚不交代，偏偏这时候把我给交代出来，肯定是县委副书记在背后搞鬼！” “县委副书记？”老领导眼里明显写了一个问号。 张二江连忙解释：“老领导，自从蒋大宽出事后，咱们普水县的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也是一门心思想要竞争普水县长职位，为了这个位置他背地里可没少折腾，依我看这次八成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否则，谁也不会这么做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如果我失败了，他就成了最后的赢家。” 张二江说完这句话后，脸上却又露出迟疑，他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老领导： “据我所知，这位县委副书记是个土生土长的普水人，和市里的关系不是很紧密，应该没那么大能耐啊？他的主子早几年就已经调到省里的一个厅二线养老去了，他怎么就能从纪委内部打通关系从江佳欣嘴里撬出东西害我呢？” 第四百零五章 谁是背后的推动者 二江的回答不仅没让老领导感觉理清头绪，反而让他感觉事情愈加复杂，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表面上越是可能举报的人反而可能就不是举报者，他冲着张二江苦笑摇头： “小张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跟身边人保持和谐，特别是曾经在你身边工作过的人，毕竟那些人会掌握你的一些情况，到时候那些人如果一旦和你为敌，那对你是没有结论的危害，所以处人做事哪怕是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装装样子也行啊，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吸取教训呢？你就非得学那个牛逼哄哄的蒋大宽？整天跟斗鸡似的见了谁都想斗一下？” “蒋大宽的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进去了，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牛逼轰轰的。再说，蒋大宽的靠山是谁，你该知道，那是市委的一把手冯书记，可是涉及到腐败的问题，就是冯书记也没有敢出手去救他，为什么，谁都不愿意承担帮助腐败官员的罪名！” “老领导，您错怪我了，自从蒋大宽的事情出来了，我是认真吸取教训，最近一段时间什么都没干，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就想混个好名声等组织部门下来考察，谁能想到，竟然有人在背后如此的造谣。” “组织部门下来考察？依我看，你这次能保住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就算不错了，还想被考察当县长？你觉的眼下这种情形，你当县长的事还有希望吗？” 老领导的话一锤定音一下子让张二江整个人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他真是心里恨的牙痒痒。“到底他娘哪个兔崽子故意在背地里跟老子作对？老子辛辛苦苦装了这么长时间的清官好官，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子触手可及的县长官帽子啊” 凡事必有因果。 张二江不清楚背后对自己下手的人，张二江的领导也是一头雾水，可是普水的县长出事了，不能整天把一个位置空着，一周后的市委常委会上，当市委领导班子成员讨论普水县长人选问题，根本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帮张二江说一句好话，这样的结果导致张二江激动了很长时间竞争县长的筹备工作宣告失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张二江的种种不利传言满天飞，导致很多人在背地里怀疑这些传言背后的始作俑者必定是他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县委副书记，以致都认为这个县委副书记为了位置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这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和道义可言。 无风不起浪。 市委领导研究普水县领导班子人选配备的时候，也充分考虑到领导班子团结问题，将推荐提拔为普水县长的二号备选人，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因为被很多人认为人品不好，不按照规矩出牌，理所当然被排除在外。 一号人选张二江和二号人选都被排除在外，至此作为普水县长三号候选人员，市招商局党组书记、局长朱爱江出其不意以黑马的方式杀出重围，获得与会领导一致投票通过，被提拔为普水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一职。 真相往往只有一个。 刚刚被提拔为普水县长的朱爱江心里最清楚，普水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不过是当了自己的替罪羊罢了，真正在背地里做手脚打通关系见到江佳欣，并且从江佳欣口中得到重要信息导致张二江竞争失败的人根本不是县委副书记，而是他朱爱江。 上次在迎春宾馆1106房间和黄一天一番面谈后，朱爱江心里便活络开来，奶奶的，黄一天这个人就是狡猾，虽然没有给自己说出什么证据，但是透露的消息太重要了，他前些日子想办法疏通关节找到江佳欣面对面向她打听相关情况。 起初，江佳欣对朱爱江的出现很是意外，态度充满戒备，毕竟张二江是她的老秦人，而且现在除了张二江谁也不会主动帮助自己，所以时刻等着张二江出面帮助自己出去。朱爱江怎么能看不出江佳欣的心里，翻滚不烂之舌游说道： “江佳欣，你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难道还指望张二江救你吗？依我看，他根本没那个本事，否则又岂会这么长时间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倒是我，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至少可以保证你法院量刑的时候少判几年，而且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继续审问你。” 江佳欣不信，冲他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了解，你让我说出对张二江不利的证据，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么？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却指望你能帮我少判几年？你不觉的自己说话很可笑吗？” 朱爱江当着江佳欣的面假装轻松笑道：“江佳欣，你呆在这纪委审讯室也好几个月了吧？亦今为止张二江来看过你吗？没有吧，我猜想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根本没本事进来，可我却不同，今天我既然有本事坐在你对面，就有本事兑现给你的承诺。” 不得不说，朱爱江这句话倒是让江佳欣心里微微有了松动，她不得不承认，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说的全都是实情。不过，即便如此江佳欣也并未轻易相信朱爱江，她问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减刑？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要帮我？” 朱爱江当然不会跟女人实话实说，他只是游说道：“你不管我为什么帮你，反正现在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相信我，然后获得减刑的机会，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不是？二是不相信我，最终到底会是什么结果你心知肚明，不过我既然费尽心思跑到这里来见你，足以证明我的诚心，再说你又不是坐一辈子的牢，真要是我食言了等你从牢里出来难道会放过我？” 朱爱江巧舌如簧最终还是让江佳欣动了心，毕竟以她眼下的处境的确没有多少跟人讨价还价的余地，几句话就能获得减刑几年的机会，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以利交者，利尽友散。 自从朱爱江提拔为普水县长一事尘埃落定，他再也没跟黄一天有任何联系，倒是常务副县长张二江特意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黄一天接到电话后心里直犯嘀咕，他一时猜不透张二江此时叫自己去他办公室究竟所为何事？虽说心里极不情愿，可张二江毕竟是常务副县长，他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敢明目张胆不给副县长面子？ 从黄一天抬脚踏进张二江的副县长办公室门那一刻开始，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的准备。他心里明镜似的，眼下张二江这个老家伙县长的位置没竞争上，心里正积压了一肚子邪火要找人当出气筒呢。 生活中的种种波谲云诡往往比电视剧更精彩，官场风云瞬息万变之奇妙更是超出人想象。 黄一天万万没想到，当他跨进张二江办公室的时候，迎接他的不仅没有之前想象中的暴风骤雨，甚至张二江还难得和颜悦色对他笑脸相迎。一杯早已泡好的绿茶正端放在茶几上散发热气，张二江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老友重逢般亲切，一见面特别热情主动招呼： “小黄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黄一天一头雾水！ 奶奶的，张二江想干什么？ 本来，按照常规的思路他今天是做好了剥一层皮的心理准备过来的，毕竟张二江做县长的消息是自己宣扬出去的，做了就是做了，要说原因那也是张二江地不起自己在先。没想到进门后张二江不仅没劈头盖脸对他各种斥责，反而笑成一朵花对他那叫一个热情。 看着张二江满脸堆笑的模样，黄一天简直怀疑张二江是不是怒火攻心把脑子气坏了？心说，“他这回没当上县长不是应该气急败坏吗？怎么好像捡了大便宜是的？”还真是让黄一天给蒙对了，张二江最近的确捡了个大便宜。 前面说到，张二江为了提拔当县长，整天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在市里当领导的靠山，没想到之前一系列风波过后，市里的靠山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每次见了他都没好脸，让张二江很是难受，很是不能了解究竟是为甚？ 前不久，靠山突然半夜三更打了个电话给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痛骂他，“烂泥糊不上墙也就算了，背地里干了多少亏心事居然还有脸想提拔当县长？”，张二江听了半天才搞清楚靠山半夜三更打电话冲自己大发雷霆的原因。 原来纪委的内线私下向靠山领导泄露，“普水县胡集乡副乡长江佳欣的案子八成要牵扯出一条大鱼，而这条大鱼很可能就是现任普水县常务副县长张二江。” 靠山领导听了内线的汇报后顿时后脊梁一阵冷汗，他脑子里立马联想起“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句话，他当即向内线打听，“究竟什么情况？” 根据内线的汇报，江佳欣之前嘴巴还挺严实，前一阵市招商局长朱爱江托关系走后门跟她单独聊了半天后，这女人像是一下子转过弯来，把自己和前任领导张二江之间的诸多苟且之事和盘托出，而且说出张二江肤白的东西。 按照纪委处理此类案件的惯例做法，既然江佳欣案件已经牵涉出一位副处级的领导干部，负责案件的纪检员首先把相关情况向上级领导汇报，征询上级领导的意见是否要对涉案的领导动手调查。靠山领导在电话里冲张二江声色俱厉： “张二江，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赶紧去把它摆平啰！要是那个江佳欣再胡说八道，恐怕你这个副县长也算做到头了。” 张二江接到老领导打来的电话当即慌的六神无主，他本能在电话里冲老领导苦苦哀求：“老领导老领导，您可不能对我撒手不管哪，您一定得帮帮我，万一我要是真被江佳欣的案子牵扯进去，那我这辈子可算是毁了。”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老领导要是下定决心把张二江当弃子又岂会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他显然早料到张二江听到消息后会是这副怂包表现，冲他怒其不争口气教训道： “你现在说这些话管什么用？还不赶紧想想怎么才能亡羊补牢？” 第四百零六章 终于见面了 张二江脑子里当时早已一团浆糊，没有了思维，更没有了以前的聪明，他惯性顺着老领导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 “对对对！老领导您说的对，我得赶紧想办法亡羊补牢。” 老领导问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去补这个漏洞？怎么去堵住江佳欣那个女人的嘴？” “老领导您指示，您说怎么补就怎么补，我一定唯老领导您马首是瞻，坚决执行您的指示！”张二江一迭声冲着老领导表忠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最关键还得堵住江佳欣那张嘴，你给我想办法，无路如何让她不能牵扯太多，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是是是，我一定想办法堵住她的嘴”，张二江一边惶恐应承老领导，一边又开始犯愁，“老领导，可我现在根本见不着江佳欣的面，我怎么才能堵住她的嘴？” 老领导显然早已料到他会说这句话，在电话里对他交代：“你只要想好见了那女人后想什么方法让她闭嘴就行了，见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就这样，在老领导连夜紧急安排下，张二江那日凌晨时分在纪委审讯室见到了江佳欣，当张二江第一眼看到江佳欣的时候心里一阵揪疼。眼前的江佳欣面容憔悴发丝凌乱，身上穿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外套，那模样哪还有以前半点风情万种妩媚动人？他一见面顾不上旁边有人，凑上去心疼说了句： “你还好吗？” 江佳欣却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废话！你不是全看见了吗？是不是没有竞争上县长才想到来见我？” 张二江正想说些缠绵的话安慰老相好，旁边有人厉声提醒他，“张副县长，你只有十分钟的谈话时间，赶紧挑重要的说。” 张二江连忙冲那人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江佳欣对面问她：“你怎么把当初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那些事都跟纪委说了？” 江佳欣抬起死鱼样毫无光芒的大眼睛盯着他，冷笑道：“怎么？你在外头风流快活却要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无情凭什么要我有义？” 时间紧迫，张二江顾不得跟江佳欣斗嘴，冲她苦口婆心劝道：“江佳欣，你说你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把我拉下水又有什么意思呢？咱俩要是一块进去了，坐了几年牢一切就全完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江佳欣冲他反唇相讥：“我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好歹算戴罪立功还能少做几年牢，反正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是你有本事让我少受几年牢狱之灾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张二江连忙劝她：“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以前我张二江亏待过你吗？现在你把我往火坑里推，你对得起我？” 江佳欣却比张二江火气更大，她怒不可遏冲张二江低声吼道：“我没良心？你对我好？是啊，你看看你对我有多好，我在里面度日如年你却在外头吃香喝辣享受，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张二江穷词辩解。 “你想什么办法？如果不是我把你的事情吐出来一点，你能想起到这黑乎乎的地下审讯室来看我吗？人家朱爱江好歹能帮我减刑，你能干什么？” “你跟朱爱江才认识几天啊？你就宁可相信他不相信我？就算你一门心思想减刑，你也不能把我拖下水呀，你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我都这样了，我还在乎什么害人害己？你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早看透了！” 张二江见江佳欣的思想完全拐进了一个死胡同，眼看见面时间就要到了，他好不容易稳定情绪把心里之前想好的说辞赶忙当着江佳欣的面说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从牢里出来以后的日子？长远打算有没有？我已经打听过了，你的案子不算什么大案，坐几年牢出来后总得有个奔头。我要是还在领导岗位上，我到时候还能帮你一把不是吗？再说了，现在坐牢托人找关系可以减刑，有我在外头帮你周旋总要好一些你说呢？” 张二江这番话让江佳欣难免动心，她疑惑眼神看向张二江冲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张二江赶紧拍着胸脯保证：“江佳欣，我费尽心思跑到这里来跟你见面，你以为我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吗？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佳欣问他：“可我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后悔还来得及吗？” 张二江连忙对她说：“当然来得及，你可以翻供啊，反正有些事只有你我心知肚明，你要是反口否认纪委的人又能拿你奈何呢？” 江佳欣到底是个女人，在心里摇摆一会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老相好张二江的话，她当着张二江的面点头答应，“一定会按照张二江的意思去办。” 张二江临走的时候，江佳欣还好心劝他，“你要小心市招商局长朱爱江，我看他好像卯足了劲准备对你背地里下刀子。” 张二江跟她实话实说，“朱爱江之前跟我竞争普水县长位置，现在他已经成了赢家，我因为你的案子牵连成了他手下败将。” 江佳欣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若不是当初她听信了朱爱江的蛊惑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许现在张二江已经当上了普水县长。带着极其抱歉的心理，江佳欣向张二江吐露实情后，又提醒他，“你要当心黄一天，听朱爱江的意思，若不是黄一天向他泄露你我关系，他也不会想到来找我。” 张二江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嗖嗖冷风刮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背后居然还有猫腻？黄一天竟然帮着朱爱江对自己背地里捅刀子？这个老下属真是能耐啊！可是想到黄一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很简单，一定是黄一天了解自己在背后要对付他。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二江从江佳欣口中得知实情后，心里真是恨毒了黄一天，前一阵子他忙着把自己身上沾染的麻烦事清除干净，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头一件事就是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请他过来一趟”。现在，看着黄一天神色镇定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张二江冲他假意寒暄道： “黄书记最近在乡里工作还习惯吗？” “谢谢老领导关心，我挺好！”黄一天微笑作答。 黄一天猜不透张二江今天到要唱哪一出，唯一的应对之策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老子也根本不用怕这个人。 张二江听了他的回答后，冲他微微点头：“小黄啊，最近县里领导班子调整刚刚到位，新来的朱县长原本任市招商局长，你应该认识吧？” 黄一天脑子里转了一圈，郑重回答道：“本来不认识，我跟这位朱县长上次市里招商引资总结大会上见过一面。” 张二江一脸狐疑神情，奶奶的，听江佳欣的意思，两人似乎很是熟悉，问：“你说你跟朱县长之前就见过一面？这不可能吧？” 黄一天听出张二江话里有话，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冲他笑笑并未接话，倒是张二江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由得心里一惊。 张二江说：“黄一天，你如果跟朱爱江这个人没有半点交情，干嘛要把我和江佳欣之间的事情透露给他呢？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了跟我竞争县长位置，正两只眼睛像放大镜一样四处找我的毛病吗？这次朱爱江做了县长，和你提供的东西有很大关系。” 张二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极其自然，那模样就像平常跟下属一块聊工作，一张胖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黄一天心里却“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他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得懂张二江这句话里到底包含了多少重要的信息。 首先，张二江很可能已经私下跟江佳欣见过面； 其次，他已经知道自己跟朱爱江曾经说过的话； 最后，他很有可能背地里已经把很多事情处理妥当，现在一门心思找自己秋后算账。 宁惹强龙，不犯地虎。 黄一天立马联想到，张二江和前任普水县长蒋大宽一眼都是普水本地人，他们同样在普水县官场经营了数十年，以自己眼下的政治基础想要跟张二江分庭对抗显然是鸡蛋碰石头。他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张二江“呵呵”笑道： “张副县长，按理说您是我的老领导，我应该对您尊重三分，可您也不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啊？江佳欣今天的结果，难道是我个人的原因，是咎由自取，我知道江佳欣出事后您一直心里对我不满意，可有些事我也是没办法不是吗？认为了自己保护自己，只能这样。” 这还是黄一天头一回当着张二江的面提及江佳欣出事话题，这让张二江心里一股股火苗往上蹿，他想起上次看到江佳欣那副憔悴不堪的模样，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对准黄一天那张俊脸狠狠扇两巴掌,奶奶的，这是什么样的人。 还没等张二江开口，黄一天换了一种冰冷口气对他说：“张副县长，做人得凭良心，你自己挡了别人的道被人给踩了那是你运气不好，你可不能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我就是想不让你做县长，也没有那个本事。” 第四百零七章 都是聪明人 张二江见黄一天试图抵赖心里愈加火大，冲他冷笑道：“黄一天，你的意思，你从没当着朱爱江的面提及我和江佳欣的事？” 黄一天冲他瘪嘴摇头，两眼眯须透着一股寒光看向张二江，他心里非常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张二江今天找他谈话，双方把恩恩怨怨摊在桌面上谈清楚开始，自己和张二江之间彻底连里子带面子全都崩裂了。” 他冲张二江掏心掏肺口气：“张副县长，您是我的老领导，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黄一天心里一直尊重你，可是你呢？江佳欣和我对象冯佳媛发生矛盾的时候，你首先就是保护江佳欣的利益，想过我的感受，到了乡里竟然敢背着我在背后使坏，即使是江佳欣进去了，你作为我的老领导背地里却悄悄指示吴大观抓住我的小辫子？ 我知道，为了江佳欣被抓的事，你恨不得把我黄一天置于死地？这些话我都憋在心里不想说出来，可如今你又要把莫须有的帽子往我头上戴，你为了一个女人至于非要闹的大家一块跟着不得安宁吗？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 张二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的确是口才了得，明明今天叫他过来是为了兴师问罪顺带着给他一个下马威，到头来却成了他给自己讲起了一番大道理？他心里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忍不住口中长叹一声道： “小黄啊，你的确是个聪明人，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你这一次纯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黄一天定睛看向张二江，静静等着听他的下文。 张二江脸上透着一股狡黠神情冲他说：“你以为你帮朱爱江当上县长他会感激你吗？我实话跟你说吧，朱爱江是洪娇娇的表舅，他跟蒋大宽原本就是远亲关系。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绞尽脑汁非要道普水县来当县长？你忘了之前跟蒋大宽和洪娇娇之间的恩怨？现在他终于如愿当了普水县长，你以为他能轻易放过你？” 黄一天一双眼睛骤然瞪大如牛卵！ 张二江口中刚刚说出的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前脚赶走蒋大宽那只狼，后脚却亲手迎来了朱爱江这只虎？如果事实真如张二江所说，那自己这一次的作为简直就是一次仕途上巨大的败笔，正像张二江所说，“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二江见黄一天脸上露出震惊神情，就像是等候已久期盼看到的情景总算出现在眼前，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表现出来。 “黄书记，你没事吧？”张二江“关心”问道。 “放心吧老领导，我很好。”黄一天很快恢复镇定神情，冲张二江礼貌回应。 行走官场最重要的一条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哪怕是生死一线都必须保证大脑绝对理智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对事态做出正确判断。黄一天明知道张二江此时必定在心里耻笑自己，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冲他说： “老领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乡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行，你去吧。”张二江几乎是憋着笑冲黄一天挥挥手。 天才失败了就是蠢才! 人的希望越大，他遭遇失败的机会也许就越多，就像一个人走的路越长，踢着的石子会越多一样，聪明人从不害怕失败，只要能从跌倒的地方很快爬起来。眼前严峻的现实让黄一天意识到，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要想在朱爱江县长的领导下获得进步机会，必须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干出上级领导无法忽视的卓越政绩才行。 他回到乡里后立刻把副乡长朱家友叫到办公室针对乡里唯一的招商引资项目饲料厂生产经营问题谈了谈自己的观点。 黄一天对朱家友说：“饲料厂的厂址搬迁后，厂区的面积比原先更大了，乡里牵头组织周边农户定点养殖项目一旦发展壮大后，饲料厂以后在养殖和饲料销售两块经济效益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政府部门必须做好企业和养殖户之间沟通的桥梁，争取双方的合作形成良性循环，这样一来不仅带动了周边养殖户老百姓收入的提高，也必将会让龚老板的饲料厂获益匪浅，这是一个对老百姓，对企业双赢的好事，必须办好。” 朱家友现如今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早已不是当初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他是从心眼里佩服这位曾经的老下属。眼看着黄一天这两年顺风顺水一路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事员升迁到如今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所获荣誉不计其数，招商引资政绩更是在市里遥遥领先，他对这位众人口中的“官场奇才”何止膜拜？ 老婆郝佳丽也多次劝说朱家有，任何时候都要摆正心态，对黄一天的工作布置要认真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这样才能不断地跟着黄一天一起进步。 朱家有当即向黄一天表态：“黄书记请放心，饲料厂和养殖户之间的沟通问题我一定做好，让双方在政府部门的协调下保持友好合作氛围。” 清明时节雨纷纷。 虽说清明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老天爷却像是耍脾气淅淅沥沥小雨一直下着，足足下了七八天才收了性子。 这两天普水县上下正积极准备迎接一件大事，黄一天之前招商成功的台胞姜志勇老先生投资的学校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后即将在四月中旬举行隆重的竣工典礼。姜志勇老先生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位回到家乡投资的台湾同胞，所投资的项目又是众人瞩目的教育事业，因此，此次竣工典礼规模搞的声势浩大。 参加此次竣工典礼的贵宾不仅有省市两级主要领导，还有很多台湾同胞也趁着这次机会随同姜老先生一道回到普水县，希望能亲自回家乡看看，亲眼见证一下新中国成立后几十年里家乡的发展变化，如果可能也想为家乡出点力。 黄一天作为招商引资主要联络人自然也不会缺席如此重要竣工典礼仪式，当他拿到此次参加竣工典礼台湾同胞名单时，不出意外在这份名单上见到了一个记忆犹新的台湾老板名字——温嘉成。 温嘉成原本是国民党队伍一名高级将领，自从当年跟随蒋介石一道撤退台湾后几十年从未踏进国内半步，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在台湾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他心里却时时刻刻惦念着家乡父老。在黄一天的记忆里，温嘉成老人头一次回家乡就动了想要在家乡投资一说民办大学的念头，作为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家乡发展略尽绵薄之力。 黄一天默默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温嘉成老人的名字，又仔细看了一遍此次竣工仪式流程安排，心里暗自盘算开来。 ...... 四月十二日！ 这一天是四月以来阳光最为灿烂的日子，天公像是知道小小的普水县将要迎来贵人，一大早无私绽放光芒照耀县城上空，让整个县城看起来瞬间多了几分神采。对于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来说，这一天俨然是极为重要的日子，小小的普水县城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几十年头一次回到故乡的诸多身份尊贵的台湾同胞，所有重量级贵宾的到来让本地政府领导在接待工作上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了欢迎各位贵宾的到来，县里早早安排了相关工作人员在县城每一个主干道都挂上了“热烈欢迎省市领导莅临指导”和“热烈欢迎台湾同胞回家”的横幅。 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鲜艳夺目的街边广告牌上，大街小巷挂上了各种欢迎横幅和喜庆的大红灯笼，小小的普水县城一夜之间花枝招展彩旗飘扬，站在县城主干道安东路从南到北望过去，灿烂阳光下彩旗飞扬让人感觉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竣工典礼的现场同样布置的隆重又不失热烈，当普水县一些主要领导纷纷借机在竣工典礼前后见缝插针往上级领导身边转悠，企图在领导面前露个脸挣点印象分的时候，唯独黄一天却满面春风坐在台湾同胞贵宾席位区域不时跟各位台湾老乡闲聊几句说些愉快话题。 他今天一进场就盯上了坐在头排，满头白发的温嘉成老先生，看到他正一副激动表情跟姜志勇老先生热烈聊着什么，黄一天赶忙凑过去。 “姜老先生，家乡很欢迎你老回家！” 当黄一天明朗的声音在温嘉成身后响起，他惯性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俊朗的小伙子正冲老朋友姜志勇热情微笑，顺口问道： “这位是？” 姜志勇连忙拉着温嘉成走近黄一天，他站在两人中间相互介绍道：“温老，这位是普水县的干部黄一天同志，当初我这个学校的项目就是他给我招来的，小伙子人不错，做人很实诚，是个做事干实事的好干部。” 有姜志勇两句话垫底，温嘉成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出几分温和，他连忙伸出手跟黄一天早已等在面前的那只手轻轻握了一下，笑道：“你好你好年轻人，如此年轻就是乡党委书记，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四百零八章 民办大学 黄一天连忙自谦：“哪里哪里，我作为普水的一员，不过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为家乡的发展富裕尽一点力量，姜老先生是当着您的面故意抬举我，其实姜老先生才是咱们家乡父老咬口称赞的大好人哪！您说现在这年头有谁会把钱无偿捐出来办学校？姜老先生的高风亮节，晚辈是万分崇敬啊，要我说，咱们县里那些干部要是都有姜老先生这样的胸襟和勇气，咱们国家早实现共产主义了。” 可别小看了黄一天这几句貌似打哈哈的闲聊之言，这几句话听起来普通其实他早在抬脚冲温嘉成和姜志勇站立方向走过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他一开口的自谦是为了给温嘉成留下一个谦逊的好印象，当着温嘉成的面夸赞姜志勇是“大好人”是为了让他深有同感然后有感而发。 至于最后几句听起来像是发牢骚的话，其实是为了给温嘉成留下一个不拘世俗，刚正不阿的年轻干部形象。 别看温嘉成满头白发在台湾养尊处优过了几十年，毕竟人家当年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这样一号在国内战争历史上留下印迹的高级将领，人家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上到至尊权贵，下到黎明百姓，经历过太多血雨腥风的温嘉成早已练就了一双洞穿世事人心的火眼金睛。 黄一天作为一个内地官场小官僚，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他的法眼，还指望获得他的信任把投资项目交到他手里操作，不费点心思压根行不通。以利交友，利尽则散；以色交友，色衰则疏；以貌交友，久之则腻；惟有以心交友，方能永恒！ 姜志勇老先生对黄一天印象极佳，冲着温嘉成主动推荐道：“温老，你不是一直想着为家乡的建设做点事吗？依我看，你有什么心愿就跟小黄说，小伙子办事相当不错，而且很有效率。” 温嘉成见老朋友对眼前这位小伙子咬口称赞，心里对他的印象分节节攀升，他冲着黄一天笑道：“难得姜老如此看好小黄同志，以后若是我有什么需要小黄同志帮忙的地方，还请多多关照。” 黄一天听出温嘉成言外之意，连忙满脸堆笑接茬道：“温老说的哪里话？您是姜老先生的朋友，又是咱们家乡人，您需要我说什么尽管开口就行，只要是我能做的绝无二话。” 温嘉成半生戎马，说话做事风格多少带些军人作风，他见黄一天说话相当爽快心里也很对脾气，冲姜志勇笑了一下道：“姜老的眼光不错。” 姜志勇顺势建议道：“对了温老，你这次回来不是很想去老家的宅子看看吗？何不麻烦小黄送你一趟，一会竣工仪式结束，赶回来一块吃饭就行。” 温嘉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犹豫神情，一旁的黄一天则满心欢喜表情冲他说：“能为温老服务，晚辈荣幸之至，正好晚辈现成有专车，要是温老不嫌弃的话，晚辈原意陪温老走一趟。” 温嘉成显然被眼前年轻人的热情所感动，他耳边听着熟悉的家乡话原本心潮澎湃，现在又想到要回到几十年日思夜想的家乡老宅，心里不自觉一阵激动。黄一天看得出来，温嘉成心里很想借机回老宅一趟，只是有些犹豫坐着政府的公车回去会不会麻烦自己，索性上前伸手搀扶温嘉成一只胳膊，像是最耐心的晚辈劝道： “温老，您可是几十年没回来了，家乡的亲戚朋友肯定也在心里记挂着您呢，您放心，从这里到您家乡老宅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我陪您过去耽误不了什么事。” 温嘉成听黄一天这么说倒是相当意外眼神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居然知道我家老宅的位置？” 黄一天冲他笑道：“温老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为了欢迎各位难得回家乡一趟的台湾同袍，特意把各位的资料准备周全，别说各位当年的老宅具体位置，就是各位老家亲戚朋友现在都有哪些人我们也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黄一天这话其实半真半假，普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出于招商引资工作角度出发，的确让底下人搜集了一些此次回乡台湾同胞相关情况，但是主要收集资料集中在哪位台湾同胞是资本雄厚的大老板，以便日后多联络劝说人回乡投资办企业。 至于他们每个人老宅方位等具体细节问题却并未收集资料，黄一天之所以了解温嘉成相关情况完全是他自己本人背地里悄悄做了功课。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说黄一天的记忆里温嘉成的确在普水县投资兴建了一所国内首家在县一级区域内投资开办的民办大学，但是具体当年温嘉成通过谁投资这个项目他却没什么印象。他之所以毛遂自荐免费当温嘉成的本地导游，目标就是能把温嘉成心里计划投资的民办大学项目交到自己手里。 这个项目当年投资两个多亿，若是能让自己招商成功这个项目，就算是县长朱爱江这个拦路虎也绝阻拦不了自己进步的步伐。温嘉成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同意由黄一天陪同一块回老家看看，当他坐上黄一天的桑塔纳轿车，诧异问道： “这是政府为你配备的公车？现在县里的领导干部人人都有自己的专用公车吗？” 面对温嘉成略显可笑的问题，黄一天耐心解释：“温老，现在国内干部公车使用按理说是有级别之分的，比方说什么级别的领导用帕沙特，皇冠，什么级别用桑塔纳，我在乡下当党委书记，乡里最好的车就是桑塔纳，那是公务用车，所以我今天就用这辆车。” “你是乡党委书记也算是一个乡里说一不二的人物了。”温嘉成嘴里说着话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尽管温嘉成对国内官场诸多情况并不了解，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大学毕业至少二十四五岁，黄一天看起来年纪不大，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乡党委书记必定有过人之处。温嘉成的家位于县城东区经济开发区境内，老房子由于年久失修早就倒塌了，前几年在原来宅基地上又新盖了楼房，现在住在他家老宅子上的人论起来是他的侄儿。 由于黄一天来之前已经电话通知过这家人，当轿车在老宅子门前停下来的时候，温嘉成的侄儿早已领着一家老小站在门口恭迎多年不见的叔叔。 当轿车在老宅子门口慢慢停稳，温嘉成一眼看到门口站着老老小小一溜人，尤其是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侄儿，虽说当年他去台湾的时候侄儿才十多岁，如今已经是半百老人，可他却还是一眼认出来对方，人还没下车早已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男儿气盛洒热血，戎马一生万里行。 四十余载如一梦，兵荒马乱有谁赢？ 淡看当年英雄史，蓦然回首已成殇。 桃花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大不同。 温嘉成的侄儿头一个迎上来，看到当年英姿飒爽的叔叔如今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也是一阵苍凉，叔侄俩在门口紧紧相拥后，侄儿抹干眼泪把身后一帮儿孙辈介绍给温嘉成。 “三叔，这是我孙子，今年十七了。” “都这么大了？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还没结婚呢，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温嘉成伸手拍了拍侄孙的肩膀笑道。 “三叔，自从您去了台湾，咱们家里可乱了套了，奶奶一直到临死的时候都不肯闭眼，她临终前说不出话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南边方向，家里人心里都知道，她那是放心不下您呢.......” 四十余载没见过的叔侄俩，一见面说不完的体己话，当听到侄儿提及母亲临终前那一幕，自己也是风烛残年的温嘉成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直紧随其后的黄一天连忙掏出准备好的毛巾递过去，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能从他的脸上感觉到对温老先生的悲痛感同身受。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眼看墙上的时钟很快走到中午十二点的位置，黄一天在一旁轻声提醒温嘉成： “温老，姜老他们还在宾馆等您呢，您看？” 温嘉成像是杀伐决断的将军冲黄一天一挥手道：“黄书记，你先回去帮我转告姜老，我准备在我侄儿家里住一晚，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黄一天早料到会是这结果，连忙点头应承一声，笑道：“既然这样，我回去简单安排一下，您随时需要用车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来接你。” 温嘉成的侄儿见黄一天对温老如此尊重，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冲他挽留道：“黄书记要是不介意的话，留下一块吃饭吧，虽说家里没什么好酒好菜，可都是自家地里长的到底新鲜。” 黄一天连忙摆手拒绝，他心里清楚，温嘉成跟侄儿多年没见少不得谈谈家常，以温嘉成眼下的心态恐怕自己说什么他也未必放在心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冲温嘉成侄儿交代道：“温老虽说是你的三叔，可他同时也是咱们县委县政府的贵客，你可一定要招待好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度我说，我会代表县里一定提供方便，等温老要回去的时候随时通知我，我立马过来接他，行吗？” 这还有什么不行的？温嘉成的侄儿对这位曾经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现任胡集乡党委书记名声早已如雷贯耳，对其人品相当信任，如今又见到黄书记对自己三叔照顾的如此细心，他心里满怀感激。 第四百零九 美女是谁 第二天上午，当黄一天亲自开车来接温嘉成的时候，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心情大好，一边跟侄儿说着家常话一边招呼站在侄儿身后的孙辈们，“有机会去台湾，家里人要常来常往哈。” 久别重逢的滋味显然相当愉悦，当温嘉成再次坐上黄一天的专车，他明显了结了一个多年的夙愿，跟黄一天说话口气也变的熟络了不少。 温嘉成坐在车里，恋恋不舍看着车窗外稀稀落落的村庄冲黄一天问道：“黄书记，我发现村子里很多人家大白天怎么都关门上锁呢？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各家各户白天从来都是大门敞开，孩子们在家门口玩，大人去地里干活，现在怎么全变了？” 眼看好机会近在眼前，黄一天连忙据实回答：“温老，您是时间太长没回家乡了，现在的普水县跟您以前走的时候可大不相同了。” “是吗？你的意思现在乡里治安情况不好？家家户户大白天都得关门上锁？” “不是不是，这些锁门的人家大多数都没人在家。” “那他们去哪了？” “当然是去南方打工啊？” 黄一天向温老介绍道：“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南方很多城市经济发展很快，咱们这里的老百姓一窝蜂去南方打工挣钱，不过，可惜啊！” 黄一天说到一半突然面色沉重叹了口气，温嘉成连忙问道：“怎么了黄书记？老百姓去南方打工挣钱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黄一天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上的温嘉成，一副痛心疾首表情对他说：“温老，您在台湾生活多年，您心里最清楚，那些企业的大老板最需要什么样的工人？不管是服装厂的工人还是皮鞋厂的工人，最起码要懂点技术才行，不懂技术的工人进了厂里少说要先当几年学徒工，吃几年苦头。 咱们县里虽然是全国有名的教育大县，可是真实接受过高中以上教育的人很少，接受过正规的技术学校培训的人更少，所以算是本地农民工输出最多的一个县，可确实于农民工技术培训这一块的投入最少的县，所以出去的人基本都是卖劳动力，做苦力活，我以前也曾经跟咱们县委书记提过几次。 我说，‘要是咱们县里能把适龄的年轻人经过专业培训后再弄出去打工，老百姓挣钱不是更多更省力吗？’可是我们县委书记说了，县里的财政收入就那么多，基础投入那么大，所以对于农民培训只能说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唉！” 瞧着正开车的黄一天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心有不甘表情，坐在后排的温嘉成沉默下来，他睁着一双老眼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看似熟悉又陌生的风景，脑子里不自觉冒出一个念头。 “黄书记，如果有人肯在普水县投资一个职业大学，让有文化的年轻人在去南方打工前先在这大学里获得专业职业培训，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听到温嘉成口中总算说出自己期盼已久的话，黄一天心里一阵激动，他表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神情轻轻摇头道： “难哪，温老您是不知道，现在这年头办什么事不要花钱？办一所职业大学，那得花多少钱？县财政的情况我也跟你汇报了，所以依靠县财政那点收入猴年马月能有钱办得起这样一所职业大学？” 温嘉成立马接茬说：“我可以私人名义投资啊？姜志勇为咱们家乡投资了一所九年制的学校，我要是再投资一所职业大学，咱们县里的孩子哪怕没考上重点大学，好歹能进职业大学正规学点技术。” 大功告成！ 黄一天“激动”的一拍大腿，满脸灿烂笑容扭头冲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温老看了一眼道：“妙啊！温老的建议对咱们县里那些出门打工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哪！你说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外面的资金办大学的办法呢？到底姜还是老滴辣。” 瞧着黄一天冲自己竖起大拇指，温嘉成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人嘛，都喜欢别人高看自己一眼，他以为黄一天真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乡下小官僚罢了，张口向他介绍起美国著名的哈佛大学。 “你知道吗？哈佛大学所有的办学资金都是来源于社会捐赠，在西方国家，捐赠已经成为很多人习惯的一件事。为什么哈佛大学能在全世界享有那么高的声誉？说到底跟他们的办学模式是有关联的，国外最优秀的大学基本都是民办大学，公益大学做的好反而不多。” 黄一天脸上露出“诧异”神情：“温老，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您说如果您真在咱们普水县投资一所民办职业大学，这会不会是国内头一家啊？” 温嘉成咧嘴笑开：“按理说不会吧，我这次回来看到家乡发展真是跟以前在台湾道听途说的消息天壤之别，既然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能发展的那么好，想必国内一些大城市跟国际接轨的程度会更高些。” 黄一天见温嘉成此刻一副心情相当轻松的模样，挑准时机把早已准备好的心里话说出来，他故意做出一副讶异表情对温嘉成说：“温老，您刚才说投资办职业大学的事情，我倒是想起一个事。” “什么事？”温嘉成随口问。 黄一天当即停下车，相当郑重神色看向温嘉成说道：“您知道我现在是普水县胡集乡的党委书记，我们胡集乡跟县城土地接壤，交通相当发达，如果您能把这所职业大学建在我们胡集乡的地盘上，我完全可以给您提供一块免费用地啊。” “免费用地？”温嘉成果然来了兴趣，冲黄一天问道，“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您温老为了支持家乡建设都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捐资办学，政府部门怎么着也该对您的行为表示最大限度的支持，我以胡集乡党支部书记的身份向您担保，我黄一天说的话绝对算数。” 黄一天真不是吹牛皮，他记得很多年前温嘉成提出希望到普水县投资兴建一所民办大学，当时市委书到了省里作了汇报后，省里特批了一块地给他，毕竟如此大的投资项目对于省委市委来说也是非常大的招商政绩，自然会全力促成。 温嘉成经过这两天跟黄一天的短暂接触，再从侄儿口中听闻只言片语多少对这位年轻的黄书记相关情况有所了解。他见黄一天积极主动提出投资学校乡里免费提供土地一事，心里倒也能感到他一心一意为了家乡老百姓谋福祉的一片心意。 他正在脑子里犹豫是不是要爽快答应这位黄书记的请求，听他兴致极高向自己建议道： “温老，您难得回家乡一趟，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看一看家乡的发展变化情况再走。您是不了解，现在的普安市委市政府已经意识到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这两年正在积极鼓励各级干部参与招商引资工作。 短短的两年期间，咱们普安市各县区招商成功的企业已经达到126家，普水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在全市名列前茅。 不过，随着这两年企业进驻越来越多，需要的专业人才缺口也越来越大，您要是真能在咱们普水县投资兴办一个职业大学，那您可真成了咱们县一百多万老百姓的活菩萨了！我在想，眼下发展形势那么好，估摸以后台湾同胞回乡探亲的人数一定会节节攀升，真要是咱们县里的职业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富足有余，他们说不定也可以去台湾企业工作。 这样一来，咱们台湾老乡和家乡老百姓的联系不知不觉就跟紧密了，您这也算是为了两岸同胞的团结做了大贡献呢。” 其实哪还需要黄一天极力游说？温嘉成从踏上家乡土地的那一刻开始，心里早已做出决定，“务必在有生之年为家乡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如今听黄一天这么一说倒是心里更有底了。温嘉成对黄一天表态说：“既然黄书记的意见跟我是一致的，这事暂时就算是定下了，等我回去把相关的程序走完，以后有什么需要咱们再多联系。” “行，这是我电话号码，您有需要随时跟我打电话就行。”黄一天连忙从身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恭恭敬敬递到温嘉成手上。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诸事顺利，不仅彻底解决了胡集乡饲料厂的问题，还借机让企业有了非常不错的发展机会，这让饲料厂的龚老板从心眼里佩服这位足智多谋一心为民服务的好书记。此次竣工典礼结束后，来自台湾的温嘉成老先生明确提出了希望在普水县投资一所民办大学的要求，并在黄一天的游说下承诺把这所大学建在胡集乡区域内。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天上午，黄一天坐在书记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时候，办公桌底下的两条腿不自觉规律抖动，这是他心情愉悦时习惯动作。一上午，书记办公室不时有下属进来汇报工作，对于一位曾经担任过高级职务的领导来说，黄一天处理一个乡里的公务简直小菜一碟。 当他刚刚处理好相关公务正准备喝杯茶休息一下，瞧见书记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个身穿一袭大红色职业套裙，波浪长发披肩的亮眼美女。 第四百一十章 我来投资 “请问您就是黄一天书记吧？”美女一进门主动绽放明媚笑颜，满面春光冲黄一天伸出又白又嫩的芊芊玉手。 黄一天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搜索关于眼前这位美人相关信息，皱眉想了半天却是一片空白，这让他心里不禁疑惑，“这大美人谁呀？怎么进了自己办公室一副老熟人的派头？” 上门是客。 黄一天一向以“低调亲民书记”形象示人，别说眼前这位是一位妖娆妩媚的美女，就算是一条狗跑进来他也不会板着脸冷冰冰赶出去。 众生平等嘛！ 刚进门的美女长相真是没得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幽深，秀气挺立的鼻梁底下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自红，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显出一股只有年轻女子才有的诱人弹性。黄一天两眼看向这美女，脑子里不自觉想起号称台湾第一美女的明星萧蔷，若是从容貌气质上来看，这女人真像是年轻版的萧蔷。 “我就是黄一天，请问你是？”黄一天跟美女握手后，接上她的话茬反问道。 美女的小手很柔软，让人很舒服。 美女握着黄一天的手，心里也很波动，奶奶的，以前听人说黄一天是个帅哥，现在见面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这样的帅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拼命。礼节过后，冲他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拿出一张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名片双手捧到黄一天面前。 黄一天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只见这张淡粉色的名片上印着一行黑色隶体大字，“万丰集团董事长朱红红”。 看到“万丰集团”四个字，黄一天脑子里立马回想起来，很多年前普安市的确有个臭名昭著的万丰集团，这个集团的老总仗着自己有些背景经常玩一些空头套白狼的勾当，私下倒也积攒了不少财富。只不过，当时的黄一天身居高位，身边自有一批资本雄厚的老板整日围在他左右大献殷勤，这个万丰集团的董事长托了好几个中间人带话想要请他吃顿饭联络感情他一直没空搭理。 黄一天不自觉又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打扮花枝招展的朱红红，心里不由嘀咕，“真没想到，原来万丰集团的老总居然还是个大美人？”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当了董事长，还长的那么漂亮，这两个因素凑在一块难免会让人脑子里浮想联翩，黄一天心里对这位名叫朱红红的美女董事长第一感觉，“这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办公室里短暂沉默过后，朱红红不见外一屁股坐在黄一天办公桌对面椅子上，优雅抬起一只手撩了一下裙角，涂抹了唇彩的小嘴微微咧开冲黄一天笑道： “黄书记，今天小女子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朱总这样的年轻企业家，咱们乡里想请还请不来呢”黄一天假意热情敷衍道。 “是吗？黄书记要是真这样想，那我以后可就赖在你们乡里不走了。”朱红红半开玩笑口气，说完后冲着黄一天惯性抛了个媚眼，那眼神里好似流淌出情意绵绵。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是朱红红这几年经商秘诀，尤其是像她这样高学历高素质又容貌出众的年轻美女，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温柔陷阱？ 面对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胡集乡党委书记，朱红红的心里何止信心十足？她是真心没把眼前这位还没结婚的帅哥放在眼里吗，她敢断定，只要自己冲他随便抛个媚眼绝对能把他电的意乱情迷，到时候自己说什么还不是尽量的满足。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让朱红红意想不到的是坐在对面的黄书记对自己刚刚抛出的媚眼好像没什么反应？这让她顿觉挫败，心里暗道，“八成是这位黄书记眼神不济？” 她哪里知道，黄一天什么样的佳丽美人没见过？国色天香也好，小家碧玉也罢，以他现在的定力即便是有个身材火辣的大美人脱光了站在面前，恐怕也未必能让他失态，一个媚眼就想搞定他？做梦去吧！ 朱红红脑子里飞速转动正准备再出大招，黄一天却明显不想浪费时间，冲她开门见山问道：“朱董事长今天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黄书记日理万机我要是没事敢来随便打扰您吗？”不得不说这朱红红真是天生适合伺候男人，说话时嗲里嗲气的腔调都透着一股调啊情的味道。 “朱董事长有事不妨直说。”黄一天公事公办口气。 “黄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乡里为了帮饲料厂增加收益特意安排周边的老百姓加入了养殖产业？” “有这事。”黄一天点头。 “您看啊，饲料厂主要出售的产品是饲料，您让胡集乡的老百姓大搞养殖业，不仅能消费大部分饲料厂的产品，还能帮老百姓发家致富，但是老百姓养殖品的销售渠道您想过没有？” “饲料厂会按照市场价收购老百姓养殖产品，经过深加工后投放市场，为饲料厂经营方向多样化提供有力保障。” 朱红红听到这里，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像是一个解说员向黄一天介绍起来：“黄书记，您听说过商场有句老话吗？‘专业才能做到最好’，意思是说做任何一种产品开发，必须要全身心投入把产品做到最精致，才能生产出最优质的产品，并让产品在某一领域站稳脚跟。” “您想想看，饲料厂之前主要经营的项目是什么？当然是饲料，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您现在让饲料厂卖饲料的同时又做养殖产品深加工的业务，您觉的饲料厂能干好吗？” 黄一天听半天没听懂这位美女董事长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他单刀直入问她：“朱董事长是对咱们乡里的饲料厂经营方面有建议？那你应该去找饲料厂的龚老板谈才对，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朱红红从座椅上起身，悠闲踱着步子走到办公桌侧面，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居高临下看向黄一天一副推心置腹口气道：“黄书记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今天是主动上门来帮你的。” 黄一天不觉好笑：“你帮我？我先谢谢朱董事长的好心了，可我需要你帮我什么呀？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当然是帮你把解决胡集乡老百姓养殖产品收购难题啊？”朱红红瞪大了两只眼睛冲黄一天说道。 黄一天连忙冲她摆手：“你等一下朱董事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咱们乡里的老百姓只负责养殖，至于说养殖产品已经由饲料厂代为收购，饲料厂的龚老板也非常满意乡里协调安排和农户间合作模式，哪来什么收购难题啊？” 朱红红倏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冲黄一天一本正经道：“怎么我说了半天您还没明白呢？您想想看，你们乡里养殖户有多少？” “具体多少我还真不清楚，反正不少吧。” “对呀！这么多养殖户甚至比一个正规养殖场的养殖规模还要大的多，乡里何不正式成立一个养殖场呢？到时候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承包养殖场，每年养殖场的利润绝对比饲料厂收购养殖产品要大得多。” 黄一天总算是理清了这位美女董事长的思路，敢情说了半天她是想要承包乡里养殖场。说实话，她这建议倒是不错，乡里的老百姓要是能把所有的养殖产品集中到养殖场集中饲养，既解决了污染问题又能让人工成本最大利益化。 只不过，这个养殖场要承包给外人显然不合适，既然饲料厂有能力既提供养殖场饲料服务又提供收购渠道，那又何必节外生枝多此一举呢？再说，那些老百姓的收入又如何提高？如果钱给外面的人赚了，那么养殖就是效益好了，有何用？ 虽说朱红红并未明确表达自己要承包养殖场的意思，但黄一天能听得出来，她今天就是奔着承包养殖场的事来的，否则她费了半天唾沫星为什么呀？ 黄一天冲她点头笑道：“真是谢谢朱董事长的提醒，你这建议我一定慎重考虑，乡里若是能帮老百姓成立养殖场，对于老百姓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 朱红红见黄一天对自己态度不错，连忙顺杆子往上爬，冲黄一天笑魇如花道：“既然如此，黄书记准备怎么感谢我？” “行，等周末有空的时候，我请朱董事长吃饭。”黄一天爽快回应。 朱红红脸上露出不满意，冲黄一天半开玩笑口气：“黄书记可真是抠门？简简单单一顿发就想把我给打发了？那可不行。” 黄一天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问她，“那你想怎样表示感谢？”朱红红毫无疑问会把自己今天来胡集乡的诉求说出来。既然自己心里对她提出的诉求并不赞同，黄一天索性装傻充愣假装没听见她这句话，冲着朱红红礼貌送客： “朱董事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一会还有个会要开。” 朱红红好不容易说到最关键的地方黄一天突然掉链子她哪能依？粉脸上几经变幻后终于还是挤出笑脸跟黄一天商量语气：“黄书记，您看这乡里的养殖场我想来承包，您同意吗？” 既然对方已经摊牌，黄一天避无可避。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不和你做交易 黄一天假装低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又伸手摸了一把鼻梁，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抬头看向朱红红似笑非笑道： “怎么？朱董事长也对咱们乡里的养殖场感兴趣？你一个如此的漂亮女人，不会整天想和那些鸡啊什么的打交道吧？那可是粗人做的活。” 朱红红应声回答：“黄书记，我这个人和别人还真的不一样，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却愿意，我看好的项目或者说东西不管如何不如大雅之堂，我都会用心去做，那样才能一个商人，今儿就是为了这事来的，还请黄书记多帮忙了。” 黄一天脸上露出为难神情，奶奶的，这是什么事，为什么看好这边，他两眼看向朱红红，见美女也正直勾勾眼神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笑了一下说： “朱董事长的要求对我们乡里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这个党委书记可不敢擅自专权拍板，要不等等吧，找时间乡里领导班子开会的时候讨论一下听听其他领导对这事的想法再说？毕竟你承包了，那么老百姓的利益就很难保证！” 黄一天心里有数，机关办事最怕一个“拖”字，只要这事主要领导没放在心上，拖来拖去的结果大半是要黄。 朱红红显然脑子也不笨，她摆出一副“老娘心里什么不知道”的嘴脸冲黄一天说：“黄书记，我看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哪还需要乡领导班子研究这么慎重？你要是实在为难，我请我叔叔亲自给你打电话招呼一声？” “你叔叔？”黄一天纳闷眼神看向她。 朱红红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得意，她故意压低声音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我叔叔叫朱爱江，刚刚调到普水县当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 明白了！ 黄一天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位朱董事长旁若无人进了自己办公室？为什么她一个生意人这么大胆子，跟自己没聊多大会就相当强势提出要承包乡里的养殖场？ 原来猫腻在这！ 县长的侄女又怎样？难不成趁着朱爱江到普水县当县长一大家子准备跟着鸡犬升天，打着朱县长的旗号横征暴敛大发横财？ 或许普水县别的单位部门领导见了这位县长侄女会高看一眼，在黄一天面前，她朱红红这个县长侄女的身份只有减分绝不会加分。他私底下提防朱爱江暗算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他侄女合作做交易？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黄一天脑子里很快转过圈来，他冲朱红红严肃表态：“朱董事长，我们乡里建设养殖场的目的是为了给老百姓增收，从来没想过要承包给外人，我看您还是打消这不合实际的念头吧。” 朱红红当场懵了！ 她可是县长的亲侄女？自从叔叔朱爱江调到普水县当上县长，她紧随其后来到普水县做生意，不管是到了普水县哪个部门一把手领导面前，只要报出叔叔的名号，哪个领导不对自己高看一眼？她做梦也没想到，之前她和黄一天还谈的相当融洽，等她刚把叔叔的名号报出来，这家伙居然立马对自己冷了脸？ why？ 朱红红不甘心，难道自己不漂亮，还是？她走到黄一天正面重新坐下来，蹙眉看向对面年轻的乡党委书记，像是上级对下级质问口气：“黄书记您什么意思啊？这点小事情您不会是连我叔叔的面子都不给吧？” 黄一天见朱红红发急，心里不禁冷笑，“你叔叔的面子在老子面前算个屁呀？当初要不是老子一时失察，他能这么侥幸坐上县长位置？以后还不知道要给老子填多少麻烦，你是朱爱江的侄女，老子也是一样，处处防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些话自己心里发泄一通也就算了，摆在桌面上说起来也不那么光彩，当初自己还不是想要利用朱爱江的力量阻挠张二江当县长？ 有得必有失啊！ 黄一天从心底里不想跟这位县长侄女过多纠缠，哪怕再漂亮，老子也不想上去运动运动，没有什么顾忌的，他冲朱红红再次明确表态：“朱董事长，养殖场的问题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没什么事情的话请自便吧。” 黄一天居然敢对自己下逐客令？ 这让朱红红顿觉自己这个县长侄女颜面扫地，到底是年轻姑娘心浮气躁憋不住心思，当即冲着黄一天狠狠挖了一眼，气的一跺脚转身出了书记办公室。朱红红心里那个气呀！眼珠子快要冒出火来，她从黄一天办公室出来后，一阵风似的坐车直奔县委大院，二话不说上楼推门进了叔叔朱爱江的县长办公室。 朱爱江正在办公室里听几个马屁精下属汇报工作呢，突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脸色一冷，正要张口责怪哪个下属不懂规矩，瞧见自己侄女满脸怒气站在门口说话口气顿时弱了不少，冲她责怪道：“你怎么回事？进来也不敲门？” 正坐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官员突然看见一个青春美貌的姑娘冲进来，朱县长对她的态度还挺暧昧，一个个不自觉面面相觑对了个眼色，心里莫不疑惑，“这姑娘谁呀？难道是朱县长的......” 正常人大脑里第一反应肯定是把朱红红当成朱爱江的那什么人了，就用“红颜知己”来表述吧，朱爱江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冲下属解释道：“这是我亲侄女，从小被他爸妈给惯坏了。” 几个下属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看向朱红红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敬畏，有眼力劲的下属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冲领导告辞。 朱爱江看出侄女气呼呼进门必定有事，冲着几人挥挥手让他们走了，等到县长办公室里只剩下叔侄俩的时候，朱爱江看向侄女的眼神犀利起来，他冲着朱红红劈头盖脸一阵教训：“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做事情不能冲动，要在脑子里多转几个圈再做决定，可你看看今天这副表现，谁得罪你了就把你气成这样？居然连敲门都不会了？” “幸亏今天是几个下属在我办公室汇报工作，万一今天办公室里坐着领导呢？万一是县委张书记坐在这，你也这么不管不顾推门进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像个孩子脾气，一丁点不对路子就耍脾气摆脸色，你倒是跟我说说，今天又怎么了？” 在朱爱江眼里，侄女朱红红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哥哥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买什么，长大后依旧是一副大小姐脾气，那真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朱红红见叔叔发火心里愈加委屈，当着叔叔的面抽抽噎噎把今天上午在胡集乡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跟叔叔说了一遍。 朱红红拉着朱爱江的胳膊撒娇道：“二叔，那个黄一天太过分了！我看他这哪是故意给我脸色看？他分明就是在挑战您这个县长的权威，你可一定要帮我出这口心里的恶气。” 朱爱江听了侄女一番话后不觉有些头疼，按理说，黄一天算是对他有恩，当初若不是黄一天有意无意提醒，他也不会那么顺利扳倒竞争对手张二江当上普水县长。另外，他之前在市里当招商局长的时候就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闻这位“官场奇才”的鼎鼎大名，尤其是他背地里跟普安市范副市长两口子交情深厚一说更是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一个小小的乡干部，居然能跟市里的领导扯上关联？要说他没有半点背景关系恐怕不可能，最让朱爱江郁闷的是，他私下调查了半天还发现黄一天的关系网发现省委组织部某位领导对他颇为赞赏，省委组织部现任办公室卢主任跟他私交匪浅。 综合以上两方面考虑，朱爱江对黄一天的态度是先静观其变，准备日后找到合适的契机再下手不迟，反正不能打无把握之仗。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女朱红红居然招呼不打一声跑到胡集乡跟黄一天为了养殖场收购一事杠上了，这就相当于把他瞬间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虽说朱红红个性有些霸道不讲理，但是有句话她却说对了，黄一天敢不给她面子，相当于向所有人表示，他没把自己这个县长放在眼里。 那肯定不行！ 朱爱江劝侄女：“红红，官场上的事情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你想收购胡集乡养殖场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你千万不能心急，任何事情如果操之过急就很容易被人抓住不利的东西，慢慢的来，效果是一样的，明白吗？” “凭什么呀？”朱红红不解问道，“二叔，您现在不是普水县长嘛，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黄一天不过是胡集乡党委书记，他要是不听话您就把他给撤了，换一个听话的书记把养殖场帮我弄到手不就行了？” 见侄女把官场上最为重要的人事变动说的如此简单，朱爱江不觉好笑，他冲侄女摇头道：“红红，二叔虽说是县长，可也要注意群众影响是不是？他黄一天一没违法二没违纪，人家好端端在胡集乡当书记，凭什么就把他给撤了呀？” “他都这样对我？还需要什么理由呀？”朱红红当着叔叔的面耍起了孩子脾气，“二叔二叔，你就帮帮我嘛，只要那个黄一天不在胡集乡当书记，我肯定能把养殖场项目弄到手。” 面对侄女的纠缠，朱爱江心里下的却是另一盘大棋，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对黄一天下狠手，只是眼下明显火候未到。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叔叔是县长 朱爱江只能劝侄女：“红红你听我说，黄一天如此的不知道规矩，或者说不知道颜色的人，早晚要收拾，不过绝不是现在，叔叔刚到普水县上任手底下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办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你懂吗？” “我当然懂，只要二叔你能帮我弄到养殖场的收购权就行，到底什么时候撤了黄一天你自己打算，我也就不是很关心了。”朱红红觉的自己已经做出了退让，看向叔叔的眼神透着明显不高兴。 朱爱江忙安慰她：“放心吧红红，二叔知道你今天在胡集乡受了委屈，二叔答应你，早晚要那小子付出代价！” “一言为定！”朱红红脸上终于露出俏皮笑容，冲着叔叔伸出小拇指勾过去。 “行，一言为定。”朱爱江的话里带着几分宠溺，脸上挂着无奈笑容伸手跟侄女的小手指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等待侄女走出办公室，朱爱江一个人坐在那边点燃一支烟，慢慢的思考起来，朱爱江是个做什么事情都认真思考的人，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职场是个有智慧的人的天下，没有智慧只能是过客，也在思考中获得很多。 一周后，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副乡长朱家友进来向他汇报：“黄书记，刚才县政府办来了个电话，说是新上任的朱县长今天上午要到咱们胡集乡调研，您看......” 黄一天不自觉蹙眉，心说，“看来，朱爱江这是要亲自出马了，上周他的侄女朱红红刚被自己轰走，这才多长时间？他又来了。” 上级领导到基层考察调研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黄一天身为胡集乡一把手书记总不能避而不见？他对朱家友指示：“你让底下人准备一下，一会等朱县长到了带他去饲料厂转转吧。” “好的。”朱家友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上午十点左右，普水县长朱爱江在县里相关领导的陪同下浩浩荡荡一支车队开进了胡集乡政府大院。按照正常的公务流程，领导们先进了胡集乡政府会议室听取乡政府领导们相关工作汇报，喝口茶休息一会后，又在乡领导的陪同下一块去了乡里的饲料厂参观考察。 朱爱江在考察过程中自始至终脸上挂着笑，对围拥一圈下属们说话口气也透着一股低调温和，尤其是对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当着众人的面也算给足了他面子，当众对于乡里的各项工作以及饲料厂经营情况都表达了极高的赞扬。 朱爱江还说，胡集乡的很多地方都是我们全县发展的典范，需要大力推广，鼓励更多的乡镇发展自己的特色产业，壮大集体经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当朱县长率领的一干领导人考察调研工作行程结束准备乘车打道回府的时候，黄一天心里正准备松一口气，贴身伺候朱县长的政府办主任悄悄挪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黄书记，朱县长的侄女朱红红是不是来乡里找过你？” “有这事。”黄一天心里一凛，奶奶的，真如所料，考察不过是过程，结果却在考察之后，看来这个朱爱江还是有脑袋的，知道什么是悄悄的进行。 “朱红红想要承包你们乡里养殖场的事情，我们朱县长已经知道了，对于这件事朱县长的态度还是比较支持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也不太容易，再说，普水也鼓励更多的年轻人创业，还请黄书记能够多多关照，形成年轻人创业干事的典型。” 按理说，一般情况下领导身边人把领导的意思传达给底下官员后，底下官员心里再怎么不高兴，表面上的顺从总是有的，黄一天却不同。他心里原本对这件事自有主张，为了巴结一个县长侄女就让他随便出卖胡集乡这么多养殖户老百姓的利益？这种缺德事他做不出来！ 他冲着政府办主任轻轻一笑，问他：“你说的我有点不懂，按照您的意思让我怎么关照？这个养殖场可不是我黄一天个人私有财产，就算我点头统一，可是乡里的其他领导干部，还有乡里那些养殖户老百姓能答应吗？你们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 黄一天就差没把“巧取豪夺”四个字说出来。 政府办主任听了回答当场脸绿，两眼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黄一天，不甘心劝道：“黄书记，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朱县长上任不久就到你们乡镇来考察，说明对你很是看好，对你赏识有加，您要是在这件事上故意给他心里添堵，那可就有点太那个了。” 黄一天心里不由冷笑，“拉倒吧！朱爱江对我赏识有加？这种诓人的话你骗骗那些官场愣头青还差不多，我跟朱爱江之间的恩怨因为洪娇娇和蒋大宽也算是源远流长了，他表面上怎么看好我，那也是做给被人看的，老子是好欺骗的。” 老子是有智慧的人，不会被人牵着走。 有些事即便是眼前这位政府办主任恐怕也无从得知，身为县长朱爱江身边的一条狗，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帮主子把事情极力促成罢了，根本句不会考虑自己的情况，跟不会考虑老百姓的利益，黄一天对政府办主任明确表态： “麻烦你转告朱县长，朱红红想要承包养殖场的事情乡里很难通过，你就跟他说是我黄一天即使同意也无法统一其他人的思想，涉及到老百姓利益相关的大事，不管哪个乡镇领导都不会退步，这事谁出面说话也白搭，因为老百姓不答应。” 黄一天这几句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直接把政府办主任给说楞了。 此人也算官场老油子，在普水县政府办一步步从办事员爬到政府办主任位置上，当了这么多年领导身边听话的奴才，还从未见过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敢如此大胆叫板县长？奶奶的，要么是官场的愣头青，要么是官场的老妖，黄一天究竟是什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县政府办主任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黄一天，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从黄一天坚定的眼神他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绝不是在跟自己演清官的戏码，看来自己也只是听说黄一天的为人，确实很不了解这人。 时光如流水匆匆逝去。 随着气温一天天升高，很快进了鲜花满眼的五月，从时间上算起来，普安市首次公选出来的干部正式任职已经整一年的时间，按照公选干部相关管理规定，去年公选干部中政绩较差的领导可能面临岗位重新调整的问题。 在去年一帮公选领导干部中，只有黄一天和赵小泉担任部门一把手职位，其他都是副职领导干部，黄一天一向政绩卓越所以不用担心被重新调整岗位的问题。赵小泉则不同，身为普水县招商局长，他在市直机关的所谓框框太多，招商根本就没有经验，人又不是那么灵活，但是去年的招商任务颗粒无收，今年的招商任务更是八字没见一撇，如果他在短期内工作上依旧毫无建树，可能面临被上级领导就地免职，重新任命的风险。 赵小泉急了！ 赵小泉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为了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弄点招商引资的政绩在头上，他想到了一个临时抱佛脚的办法。 赵小泉心里琢磨，“黄一天的工作能力和招商引资才能一向是出了名的冠绝整个普安市，若是他能在紧要关头拉自己一把，至少能让自己暂时躲过眼前的难关，可自己跟黄一天一向关系不和，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帮自己一把呢？” 赵小泉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半天，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当即决定在本周末组织一次各单位公选干部聚餐活动，他心里清楚，也只有这个由头能名正言顺邀请黄一天参与进来，从而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赵小泉在心里盘算，“万一黄一天各种由头推辞不肯来参加此次公选干部的聚会，他就动员其他公选干部对他采取车轮战术，一个个不停给他打电话，用一个战壕战友的情分无论如何要把他请过来。” 周末的晚上，县城香江美食城二楼的大包间里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赵小泉为了在今晚的聚会上营造一种和谐温馨的气氛也算是煞费苦心，原定晚上六点半的饭局，下午四点多他就陪着几位公选干部坐在包间里斗地主娱乐。 随着参加聚会的公选干部越来越多，包间里的牌局也增加了几桌，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黑下来，赵小泉一边打牌一边注意观察包间门口动静。 “黄一天怎么还没来？”赵小泉在心里嘀咕。 “赵局长，该你出牌了！”一旁有人提醒他，赵小泉连忙冲几人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这看看人来齐了没有。” “我瞧瞧”，有年轻的公选干部手搭眼帘上装出一副眺望造型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后，半开玩笑口气对赵小泉汇报道，“赵局长，好像除了黄一天和冯佳媛两人没来，其他的人都到了，要么我去催催，连个聚会都迟到，看来黄一天现在真的忙啊。” “忙也不能不吃饭，黄一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了乡镇领导以后这架子也变大了？”旁边有人起哄调侃道，“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跟冯佳媛在一块卿卿我我忘了时间？居然连聚会的时间都给忘了，男人很多时候见色忘义是可以理解的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聚会 “依我看，第二种可能性可以排除，听说黄一天和冯佳媛都住一块了，新婚蜜月才卿卿我我，这两人都在一起快一年了，一对老夫妻玩的旧东西，身体的部件都很熟悉，哪还有那么多话说？直奔主题，也就那么点时间！” “那倒也是，说不定人家黄书记公务繁忙，要不再等等？” “等什么等呀？万一黄一天不来，咱们今晚还不开席了？” “我看还是等等吧，黄一天一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过来肯定回来，耽误几分钟也是有可能的。” “瞧瞧瞧瞧，黄一天这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一个劲的帮他说好话。” “他能给我什么好处啊？我在县里上班，他在乡里当领导，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乱嚼舌头根子。” “我怎么嚼舌头根子，对了，我上次还看到你和黄一天在一起吃饭，是不是请黄一天帮助做什么事情，所以帮助说好话？”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倒是热闹，赵小泉的一双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包间门口方向，眼看之前定好的开席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一颗心不觉慢慢下沉。他今晚煞费苦心摆了这一桌饭局原本醉翁之意在黄一天，结果主角却失约没来？这让他心里顿时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懊恼。 赵小泉正灰心丧气，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欢迎黄书记和冯副书记大驾光临！”赵小泉连忙把手里的牌一扔，抬脚就往门口走，果然看见黄一天和冯佳媛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身穿长裙，两人满脸笑容携手进了包间。 赵小泉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对黄一天主动伸出一双手热情招呼：“黄书记你可是大忙人，总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咱们大家伙都在等你呢。” 黄一天对赵小泉礼貌点头微笑，一旁的冯佳媛却没好气冲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赵小泉一眼，转身跟其他公选女干部闲聊去了。 赵小泉心里明白，冯佳媛是为了上回自己老婆设圈套陷害她的事情耿耿于怀，时过境迁，赵小泉现在哪顾得上纠结以前的恩怨？他赶紧回头冲着一屋子人招呼起来：“各位各位，黄书记已经到了，咱们都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吧。” 包间里这些人都是去年通过公选考试脱颖而出的干部，好歹也当了快一年的领导干部，一个个平常在单位也是人五人六的角色。今天赵小泉请吃饭，明摆着对黄一天另眼相看让大家心里都有些想法，有人觉的赵小泉这是“逢上不逢下过于市侩”，既然曾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凭什么厚此薄彼分那么清楚？ 也有人觉的赵小泉对黄一天高看三分很正常，毕竟人家年轻有为仕途一片光明，在一帮公选干部中算是混的最牛逼的一个。 有些话能想不能说。 一帮人在赵小泉的招呼下各自就座，酒菜上齐后，赵小泉连忙端起酒杯来了几句开场白，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冲大家说： “今天是咱们普水县第一批公选干部第二次聚会，在这快一年里在座的各位都取得了不菲的工作成绩，尤其是咱们的黄书记，从县台办主任到胡集乡党委书记，政绩卓著不服不行啊！来！咱们的家伙一起举杯祝黄书记步步高升！” 赵小泉这拍马屁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一旁有人憋不住笑道：“赵局长，我怎么听你说那么多好听的像是给黄书记灌迷魂汤，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求人家黄书记吧？” 赵小泉被人一语戳中心思脸上露出尴尬，他随机应变能力倒也快，连忙冲着说话那人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喝杯酒就得求人办事？不过，就冲黄书记跟咱们这些人铁打的战友情谊，我要是真有事求他还用得着拍他马屁吗？黄书记，你说是不是？” 赵小泉转脸把话题扔给了黄一天，表面上谈笑风生其实心里一阵紧张，两眼目不转睛盯在黄一天脸上等着听他到底怎么说。 黄一天显然没把赵小泉的废话当回事，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事，毕竟当时赵小泉老婆对付冯佳媛的事情让黄一天知道赵小泉心术不正，和这样的人也就是礼貌而且，所以伸手端起酒杯冲大家伙晃了一下招呼道： “喝酒喝酒！喝酒的时候谈什么工作，今天这包间里都是自己人，各位兄弟姐妹不醉不归啊！” 黄一天的豪爽立刻感染了酒桌上一帮年轻人，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黄一天现在可是正科级领导干部，酒桌上却跟大家兄弟相称，他这分明是把自己放低了身份跟大家伙打成一片。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干到底，一个个冲着黄一天掏心掏肺口气闲聊开来，有人说： “黄书记啊，我怎么觉的你跟一年前没什么变化呢？虽说咱们不经常见面，这酒杯一端起来还是那个味！” 又有人说：“黄书记，今儿是赵局长请客，明儿是不是该轮到你请咱们兄弟喝一杯了？你这一年过下来，喜事连连啊。”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黄书记今年可算是名利双收啊，提拔到胡集乡当乡党委书记，全市招商引资先进个人又奖励了几十万奖金，他要是请客可不能在香江美食城，咱们得找个普安市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狠狠宰他一顿。” “对对对！必须让黄书记请客，而且得抓紧时间请，要不然哪，说不定大家伙就得先喝黄书记和冯佳媛的喜酒了，那还得包红包才行。” 听到有人提及黄一天和冯佳媛喜事，一旁赵小泉连忙凑过来插嘴问：“黄书记，你和冯副书记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你们俩可是咱们公选干部中第一对内部解决的同志，这杯喜酒必须咱们大家伙一块去喝！” “对对对！一块去喝！” 赵小泉的话难得让酒桌上一帮人齐声附和，这副众望所归的感觉让黄一天不觉心里有些苦涩，他看了冯佳媛一眼，见她也正充满希望眼神看向自己，只能笑着敷衍道：“放心放心，我跟冯副书记的喜酒一定跑不了你们各位，咱们现在还是先别辜负了赵局长请客的一片好心，来来来，喝酒喝酒！” 黄一天打了个幌就算是把结婚的事给过去了，酒桌上其他人倒是没多想，唯独冯佳媛听了他的话后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几次跟黄一天提及结婚的事，每一次他都找各种藉口推脱，这让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 前两天晚上，冯佳媛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把黄一天叫回家吃晚饭，趁着晚饭后放松时间她又旧话重提。 这一回，黄一天倒是没有回避关于两人什么时候结婚的话题，而是一本正经对她说： “冯佳媛，自从大学毕业算起，今年刚刚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三年来自己也和几个女人来往过，你也知道，现在和你相处，我承认对你有感情，但是还没有考虑结婚的问题，一来是年纪轻还没有成家的打算，二来也不想因为过早成立家庭耽误工作，再说，你也年轻，你结婚你的家人是不是同意。” 黄一天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听女人说，重要的是她的家人。 冯佳媛听了这话忍不住当场冲他质问道，“黄一天，你是不是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任哪？老娘人都已经给你了，现在你说不想结婚？你到底几个意思啊？要是看不上老娘，直接说，老娘明天就搬出去，不让你心烦？” 黄一天见冯佳媛发火，反过来劝她：“冯佳媛，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既然是结婚了就要承担起对伴侣和家庭的责任来，现在咱们两人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正是奋发向上的关键时候，为什么要用婚姻的枷锁来捆住自己的手脚呢？再说，你认为我们目前的状态适合结婚吗？” 冯佳媛听出他言外之意这几年压根没打算跟自己结婚，气的抡起拳头冲他砸过去了，一边砸一边骂他：“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是不想跟老娘结婚，有种你当初别上了老娘的床啊？现在你占了便宜就想一抹嘴不认账，门都没有！” 冯佳媛还发狠说，黄一天，你要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或者说想和其他的女人来往，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让你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黄一天心里想，你一个女人要和老子结婚，说明你喜欢老子，可是结婚真的不是你一个小女孩想的那样，真的结婚了，进进出出之后有孩子了，我们两人谁能带孩子，谁会带孩子，心里都没有成熟之前，就不要说什么结婚之类的话。 结婚不仅仅是拿个证，两人就在一起了，重要的是两个人很和谐的想着家庭的责任，怎么让家庭和事业都发展。 考虑的问题不在一个点上，导致为了结婚这件事，黄一天和冯佳媛最近几天正在打冷战，今天若不是为了顾及面子，冯佳媛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跟黄一天扮演甜蜜情侣。刚才，当酒桌上众人再次提及两人结婚话题，冯佳媛两只眼睛一直目不转睛注意黄一天的反应，没想到他又像往常一样不显山不露水把这件事给盖过去了。 冯佳媛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黄一天刚才说的话让她心情很是不好，奶奶的，你一个大男人就说尽快就和我结婚又怎么？都是套话，脸上立马把不满显露出来，酒桌上热烈的气氛让她看了心里愈加添堵，索性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大家说了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第四百一十四章 相见恨晚 说完这句话，冯佳媛冲着众人看一眼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脚底下加快步子夺门而出，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赵小泉先开口轻声问道：“刚才谁得罪了咱们冯副书记？” “没有啊，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了脸。”坐在冯佳媛身边的女干部说。 黄一天对冯佳媛这副随时变脸的大小姐脾气见怪不怪，他脸上挂着一丝尴尬冲各位道：“算了算了，女孩子的心思变化快，说不定她一会又高高兴兴进来了。” 众人对黄一天和冯佳媛的关系心知肚明，见他站出来替冯佳媛圆场，一个个都很给面子附和道：“对对对！还是黄书记了解冯副书记，咱们这些单身狗对这种事的经验哪有黄书记丰富啊？” 饭局中途因为冯佳媛突然变脸发生的小插曲就这样遮掩过去，一旁的赵小泉心虚以为冯佳媛因为当时自己和老婆设计对付她的事情很是不满，这是故意甩脸色给自己看，愣是没敢再多嘴半句，毕竟当时自己的目的是不单纯。 今晚饭局大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酒桌上的气氛自始至终都很热烈，赵小泉看在眼里心里对今晚饭局想要达到的效果非常满意。眼瞅着黄一天在众人劝说下喝了不少，他担心他别再喝多了，赶忙找了个机会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劝道： “黄书记你少喝点，我一会还有正事要跟你说呢。” 黄一天早知道赵小泉不会无缘无故掏银子请客，虽说今晚的确是有些喝多了，但他脑子却不糊涂，狗日的赵小泉找自己肯定没好事！ 吃人嘴短。 黄一天冲赵小泉问道：“赵局长，你有什么正事要跟我说？” 赵小泉赶忙实话实说：“黄书记，眼看咱们去年通过公选上来的干部快满一年了，你也知道凡是工作成绩较差的领导干部十有八九要被调整职务，我这个招商局长到底还能不能有机会继续当可就全指望你了。” 黄一天诧异眼神看向赵小泉，他没想到赵小泉居然还有脸求自己帮那么大的忙？“他难道忘了当初他和老婆怎么联合旁人栽赃陷害自己？他老婆到现在还在牢里呆着了吧？如此深仇大恨，两人本该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仇人才对？” 黄一天心想，“这个赵小泉也算是官场奇葩，活脱脱的有奶就是娘，为了保住官位居然不顾廉耻想方设法巴结自己？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恩怨分明是黄一天处事原则之一。 他颇为耐人寻味眼神看向赵小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赵局长，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也知道这个招商局我已经不兼任副局长了，我就是想帮助也是有心无力啊。”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当时公选之后就提出不再兼任你的招商局副局长。 赵小泉见黄一天一口拒绝，急了，冲他反问道： “你怎么会有心无力呢？黄书记，要轮到咱们市里领导干部招商引资的本事，谁能比得过你黄书记？我也不要什么大项目，你就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给我，让我好歹有点招商引资的政绩好蒙混上级也就行了，咱们好歹交情一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黄一天不觉好笑，“赵局长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到胡集乡当一把手，自己手里也急着弄点招商引资的政绩呢，你也知道招商这种事情得看机缘，哪能说有项目就有项目？现在全市各县都出台招商引资相关政策，全民招商的氛围已经形成，目前情况下招商引资比什么都难，无法帮助啊。” “我没说让你帮我招商什么大项目，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去年招商的项目分一个小的落到我招商局的头上，至少让我不能在这块工作上光头啊。” 黄一天心说，“你他娘的招商引资成绩光头就着急了？当初你跟你老婆联合外人陷害我，想把我弄进班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不对你落井下石就算是给你面子了，还想指望老子把政绩让给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黄一天冲赵小泉笑道：“赵局长，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去年的招商引资项目就那么几个，你说哪一个老板不是冲着我黄一天来的，真要是把项目弄一个给你们招商局，那些投资的老板能答应吗？你这建议根本就行不通嘛。” 话说到这，赵小泉也听出来了，反正黄一天是怎么说都不肯帮自己一把，这让他之前满心希望一下子落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露出严重不满。他正准备再多说几句软话求黄一天帮忙，偏巧旁边有人给黄一天敬酒，这让黄一天正好有了借口避开自己，端起酒杯跟敬酒的人攀谈起来。 晚上九点多，当一群人尽欢而散从香江美食城出来，个个脸上闪着红光，黄一天也有些喝多了，在一帮兄弟的搀扶下出了酒店大门上车后先行离开。今晚酒桌上最清醒的一位莫过于赵小泉，自从酒席中途他跟黄一天一番谈话后心情一落千丈，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管赵小泉心情有多郁闷，他都是今晚请客的主，其他人都走了他却还得留下来结账签单，为了让此次饭局显得随意轻松，今天他连平常不离身的贴身秘书都没带，没想到苦心经营了一晚上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香江美食城一楼大厅看上去相当宽阔，大厅左边整面墙上是一副巨型雕刻画，色彩艳丽技艺浮夸，大厅右边一溜是浅黄色大理石砌成的总服务台，半人高的服务台后面站着几位姿色秀丽身穿空姐服的年轻女服务员。 赵小泉刚在相关票据上签完字，鼻翼间突然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高档香水味，他情不自禁顺着香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套裙身材妖娆的年轻女人正款款往吧台走来。 “朱董事长！”赵小泉忍不住失声叫道。 朱红红的目光被这声音吸引，扭头冲着赵小泉站立方向看过来秀眉微皱，她觉的眼前的男人似曾相识，却又实在记不清姓甚名谁。 赵小泉三步并两步走到朱红红面前冲她无比热情招呼：“朱董事长，我是赵小泉啊，咱们以前在市里还一块喝过酒呢？” “赵小泉？” 朱红红嘴里嘀咕一句，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官场不得志中年男子猥琐形象，她印象中好像是跟这位一块喝过酒，当时酒桌上还有几位两人共同好友。 “你怎么会在这？”既然是老朋友，朱红红顺口问一句。 “看来朱董事长是贵人多忘事，以前我给你说过我到了普水，有事情来普水，我来普水县上班整整一年了，现在是普水县招商局长。”赵小泉满脸兴奋冲朱红红主动介绍。 朱红红听了他的话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当年的猥琐大叔居然这么快被调整到普水县当了领导？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生意人大多市侩。 听说眼前的老熟人如今是招商局长身份后，朱红红对赵小泉的态度明显亲近了几分，她冲着赵小泉玩笑道： “我这个人一项记忆不太好，祝贺赵局长步步高升啊，不过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今晚会在这碰到赵局长。” 赵小泉盯着面前衣着光鲜的朱红红，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朱红红是万丰集团董事长，她的万丰集团要是能在普水县弄点投资项目，岂不是正好解决自己燃眉之急？” 朱红红见赵小泉跟自己招呼后，一双眼睛呆呆看着自己不出声心里倒是有些得意，她以为赵小泉是被自己美色所惑才会有此表现。奶奶的，看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漂亮的女人都是这样的货色，不过心里也得意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赵局长，赵局长！”朱红红冲赵小泉一声比一声高喊道。 赵小泉立马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略显尴尬冲朱红红说：“真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倒是走神了。” 还没等朱红红问他到底想什么事，赵小泉忙不迭把自己脑子里刚刚想到的话题说出来，他抬手邀请朱红红到酒店大厅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后，充满希望眼神看向她，打听道： “朱董事长怎么会来普水县？” “哦，我在这谈点生意。”朱红红敷衍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赵小泉心里希望越来越大，他连忙继续追问：“朱董事长是要在普水县投资什么项目吗？你要是真有什么项目要做可以来找我呀？我这个招商局长别的忙帮不上，对企业老板们的服务工作总归是没问题的。” 在赵小泉眼里看来，招商引资工作似乎很简单，遇到熟悉的老板聊几句，劝说人家到普水县来投资，只要老板点头后签订投资合同一切万事大吉。既然朱红红准备在普水县做生意，那就肯定涉及投资项目，既然如此，自己今天只要劝说朱红红在普水县投资，这项目就成了自己招商引资的政绩。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来协调 朱红红脑子也不笨，她看出赵小泉对自己态度颇为热情，又想起他目前在县里担任招商局长的职务，多少有些反应过来，奶奶的，这个赵小泉是希望自己能来普水投资啊，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冲赵小泉笑道： “赵局长对待工作的态度可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你们招商局的领导是不是见了做生意的老板都得三步曲啊？” “三步曲？”赵小泉有点听不懂眼前这位美女老板的话。 “第一步跟老板主动打招呼；第二步问老板有没有投资项目？第三步主动提出要服务企业，这难道还不是三步曲吗？” 赵小泉“呵呵”笑起来，冲着朱红红竖起大拇指赞道：“朱董事长可真是一针见血，不错不错，咱们招商局的主要职能就是招商引资嘛，吸引更多的企业来普水投资发展，你说的三步曲啊，总结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赵局长谬赞了，不过，我觉的你们普水县的招商引资环境不如其他的县，很多领导是嘴上招商，其实心里是杜绝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招商引资，目前恐怕只有你这个招商局长最热心，某些领导干部可是连到手的项目都往外推呢。” 朱红红说到不高兴的事脸上笑容消失殆尽，她冲着赵小泉坦诚相告：“赵局长，我的确是有心要在普水县投资项目，只可惜啊，前两天和一个乡镇的领导谈了一个项目，刚刚被人给拒绝了，你说你们普水招商引资究竟是什么政策？为什么个别领导对招商引资似乎不是很在乎啊？” 赵小泉一听说朱红红真有在普水县投资项目的心思，顿时心里雀跃起来，他忙冲朱红红拍着胸脯保证：“你要投资你来找我呀，其他的领导也许不了解政策，可是我这个招商局长可不是白当的，那就是鼓励企业来普水投资，只要你说出来，准备投资什么项目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赵小泉眼里看来，今晚能在香江美食城大厅偶遇老熟人朱红红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尤其听她刚才说有兴趣在普水县投资项目，刚才满心郁闷顿时一扫而空，满心欢喜等着听朱红红的下文。没想到朱红红却冲他叹了口气，摇头道： “算了，我要投资的项目你们普水县的地方官员不同意，你一个招商局长也不能做主，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即使你出面恐怕也是没指望了。” 刚刚看到希望的火苗燃起就要熄灭，赵小泉哪能舍得就这么轻易放弃？那可是他能不能继续做局长的全部希望，他赶忙冲朱红红打听： “朱董事长到底要投资什么项目？目前进行到哪一步？这是遇上什么困难么？” 朱红红看出赵小泉倒像是真挺关心自己在普水县投资的计划，也就简单几句话把自己几日前特意亲自去了一趟胡集乡找到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谈投资项目一事说一遍给他听，朱红红说完后，不无怨恨口气道：“赵局长，你见过这种榆木脑袋的乡党委书记吗？送上门的好项目他楞给往外推？我看这黄一天八成是脑子进水了。” 赵小泉现在一听到黄一天的名字就有些头疼，奶奶的，这个人可不是好忽悠的，说他不懂招商引资那是胡说八道，看来黄一天不看好的项目，只能绕道走，他冲朱红红问道：“朱董事长，您这项目就非得在胡集乡的地盘上搞吗？实在不行咱们换个地方？” “那不行”，朱红红摇头否决，“普水的28乡镇，我考察了别的乡里没有胡集乡那样好的投资条件，要不你以为我原意去胡集乡看那黄一天的脸色？我们老板投资出去的是白花花的票子，不可能随意决策，损失的可就是自己的钱。” “朱总，如果一定要在胡集乡投资，那这事可真是难办了，黄一天那小子的个性我了解，倔强的如驴，他要是打定主意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谁说不是呢？跟你说实话吧，你们普水县刚来的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是我亲二叔，我让我二叔的办公室主任亲自找黄一天商量，给他面子了吧，他居然都找出很多的理由就是不答应，你说这混蛋是不是脑子坏了，到底是怎么当上乡里的一把手的？” “新来的朱县长是你二叔？” 赵小泉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看向朱红红，骤然一下子心跳加速起来。他真没想到自己今晚运气会这么好！让他碰上了美女大老板熟人也就罢了，这美女居然还有如此厚重的官方背景？既然朱县长是她二叔，她想要在胡集乡投资那点事又怎么会办不成呢？再说，即使不成，自己也可以巴结上朱爱江。 赵小泉毕竟是官场中人，他结合朱红红刚才跟他说的一番话总结道：“朱董事长，你说黄一天不同意你在胡集乡收购养殖场会不会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那种做事不懂规矩的人吗，我二叔的人都已经亲自找他谈了，难道还不够给他面子？” “不不不，你没听懂我话里意思。” 赵小泉当着朱红红的面把整件事剥开揉碎讲给她听：“你想想看，黄一天是什么人？他可是号称普安市‘官场奇才’的政治新秀啊？他年轻气盛政绩卓越，心高气傲做些事情不合常理也是难免的。俗话说的好，柔能克刚，以他那样倔强的性子你跟他硬碰硬只会让他本能抗拒这股外力，外界的压力越大他反抗的力量也就越大。 对付这种表面上宁折不弯假装廉政清明的领导干部，其实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硬碰硬，而是想办法曲线救国，你得动脑筋顺着他的毛，让他感觉到你很尊重他也很了解他，也没有强迫他，只要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事情办成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红红听赵小泉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觉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她冲赵小泉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到胡集乡投资的事还有希望？” 赵小泉给她支招：“既然上次你已经在黄一天那碰过钉子了，下回你最好别亲自出马，找个信得过的朋友出面，采取其他的办法把他攻下来，岂不是更好？不管采取什么办法或者说方案，目的都是一样，就是让他同意。” “那倒也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做养殖这行，他姓乔，到时候让他出马，此人善于观颜察色，一定能好准黄一天的脉搏。” “那咱们就说定了，改天你让乔老板来招商局找我，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务必让黄一天对胡集乡养殖场的收购权松口。” 赵小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今晚和朱红红之间的合作意向谈成了，这个项目就成了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朱红红显然对赵小泉的建议很感兴趣，她冲赵小泉说：“赵局长，你这一说我也是很有信心，我这个项目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今年本地粮食市场已经全部放开，再有两年养殖行业必定会成为最挣钱的新产业，如果我和乔老板能尽快收购了胡集乡的养殖场，这就是一笔坐等挣钱的好买卖。” 赵小泉为了能够巴结朱爱江，必须以这个女人为媒体，于是信誓旦旦对朱红红保证：“朱董事长你放心，咱们是老朋友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这两天什么都不干，肯定先把你这件事搞定了。” 虽说赵小泉的话让朱红红心里对养殖场项目收购一事重新燃起希望，但一想到黄一天那日对自己冷冰冰的面孔，她又有些没底。 她冲赵小泉问道：“赵局长对这事有几成把握？” 赵小泉略一思索回答道：“有我这个县招商局长亲自出马，再有你二叔朱县长保驾护航，这个项目收购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总还有吧。” 其实，赵小泉压根没敢对朱红红说实话，他跟黄一天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了，这一年来两人之间一次次明争暗斗他什么时候占过半点便宜？以他那点脑袋瓜子想要说服黄一天改变主意简直异想天开。不过，赵小泉从心底里不想放弃这次招商机会，他觉的，此事最大的希望其实是在新上任的朱县长身上，他不是朱红红的二叔吗？ 他就不信，只要朱县长肯亲自出马，他黄一天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真敢跟县长大人硬碰硬？简直是不想位置了？ “此事还得玩点政治手段才有可能达成目标”，赵小泉一边跟朱红红说话，一边脑子里琢磨开来。 ...... 第二天一早，上班时间还没到，赵小泉精神抖擞站在县政府办公楼三楼窗口往下看，他在等县长朱爱江。 机关有个墨守成规的常识，下属找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一大早跑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守着肯定能扑到人，因为这个时间段只要领导没出差一定会出现在办公室里。这个时间段，领导一天的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当领导进入办公室后自有秘书向他汇报今天要开会还是要处理公务，即便是要参加会议至少八点半往后的事。 赵小泉站在县长办公室一侧走廊窗口，他眼看着东边的太阳越来越高，安静的县政府大院里渐渐多了人来人往走动声音，两眼略显焦急冲着楼下停车场不停张望。距离上班时间还差几分钟的时候，朱县长乘坐的黑色公车终于缓缓驶入政府大院，赵小泉连忙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笑容，像是坚守岗位的卫兵站在三楼的楼道口静静等着朱县长上楼。 随着楼梯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小泉挂在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当朱爱江在秘书的陪同下上楼后第一眼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点头哈腰冲自己热情问好： “朱县长早！” “你是？” 朱爱江对赵小泉并不熟悉，看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就是贬低你 “朱县长，我是县招商局的局长，我叫赵小泉，我之前在市发改委工作过，早就知道朱县长，去年刚刚参加公选干部考试被调整到普水县招商局工作，也只知道朱县长是市招商局的领导，本来该去拜访，可是去了几次都没有如愿。” 听了赵小泉的自我介绍后，朱爱江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和缓，他想起昨晚上侄女朱红红打电话跟自己说的话，言语间几次提及这位普水县招商局长赵小泉。 “赵局长，你这一大早过来有事吗？”朱爱江冲着赵小泉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后，一脸平静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先坐下来。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看好赵小泉，自己也是招商引资的，但是普水的招商局长没有成绩，和赵小泉定很有关系。 一个没有实绩的下属，朱爱江当时根本就不可能接见。 “朱县长，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向您汇报关于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同志粗暴决策影响县里招商引资工作的事。”赵小泉屁股刚落下迫不及待当着朱爱江的面给黄一天上眼药水。 朱爱江听了这话看向赵小泉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作为一名官场老人，他心里几乎已经猜到赵小泉接下来想要出什么招数对付黄一天。 有些事情一旦上纲上线攀扯到政治高度，对于底层的领导干部来说影响截然不同，他甚至在心里颇为遗憾嘀咕，“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把侄女想要收购养殖场的事情往政治方向考虑呢？看来这个赵小泉倒是个有心之人。” 尽管赵小泉当着朱爱江的面始终未曾提及他侄女朱红红的名字，朱爱江也没说过半句对黄一天心存不满，但是两人却心知肚明，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赵小泉向朱县长汇报：“朱县长，咱们县里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非常繁重，全县各单位各部门的领导无不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完成招商引资任务？在这样一种全民招商的大好环境下，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偏偏同志反其道而行之，给咱们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造成了一种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 就在昨天，有投资商找到我诉苦说，亲自上门去找他黄一天商谈投资项目，这位党委书记居然对人家耍脸色？他耍脸色也就罢了，还当着投资商的面一口回绝了人家计划投资的项目？朱县长，您给评评理，要是咱们普水县各单位的领导都像这位黄书记一样把找上门的投资商拒之门外，咱们县里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作为县招商局的局长，作为县招商引资的考核者，我强烈建议朱县长您能重点关注一下这种害群之马，总不能因为他黄一天意气用事坏了咱们全县的招商引资大好环境？总不能一个人的决策错误，导致我们全县的招商引资成绩在全市垫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你朱县长，就是张书记也会被市委领导批评！” 赵小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愣是把黄一天说的一钱不值，那意思恨不得朱县长当场发话把黄一天的党委书记撤了才甘心。 赵小泉为什么一大早跑到自己面前说这番话？朱爱江心里明镜似的，但是作为一县之长，他心里也清楚，就凭赵小泉刚才汇报的情况，以此为由对黄一天严厉批评一下倒也无可厚非，却还远远未到直接把他撤职查办的地步。 官场历来都是能上不能下的老规矩，黄一天一没违法二没腐败三没作风问题，即便是他这个县长也没法在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名正言顺力排众议把他这个乡党委书记给撤，不过，朱爱江还是从内心感谢招商局长赵小泉为了自己侄女收购养殖场的事情背地里煞费苦心，他冲赵小泉点头表态： “赵局长，你反映的问题我会重视，等我有空会把胡集乡的黄书记叫过来好好谈一谈他的问题，希望他能够及时改正错误，把招商引资工作摆到更重要的位置上来，当然，你是全县招商引资的主管部门，要担负其监督考核的责任，让全县招商引资上新台阶。” 尽管朱爱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冠冕堂皇，赵小泉却当即心领神会，他理解朱县长言外之意肯定要把黄一天叫到县长办公室教训一通，喝令他务必要彻底改正错误。 赵小泉心里的如意算盘正在此处，他寻思，“只要朱县长亲自出面给黄一天压力，不怕那头犟驴不低头，只要他能低头同意朱红红收购养殖场的项目，自己就算大功告成了，自己也就不怕因为成绩不佳被调整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官场中很多事到底是谁在利用谁，又有谁能说得清呢？说到底，人人心里都想要获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又有几个当官在决策的时候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很多人是从政绩上来决策，从这个角度来说，黄一天的确算得上官场中另类。 此时的黄一天也没有闲着，就在县委大院，他正在县委书记张天来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台湾同胞温嘉成老先生计划在本地投资兴建一所民办大学相关事宜。 黄一天脸上洋溢着激动向张天来汇报道： “张书记，温老的确是高瞻远瞩，他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理念，决定要在家乡建设一所规格较高的民办大学，培养更多的本地人才，为家乡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这份爱国爱家乡的情怀真是让人闻者动容啊。” 张天来微笑点头：“是啊，自从去年你安排招商团队去了一趟台湾，把咱们普水县家乡人民的友好问候带给台湾同胞后，这两年回乡探亲的台湾同胞人数那是节节攀升啊，有心想要回乡投资的台湾老板也越来越多，但温老先生这样大手笔的还真是头一个。” “张书记，咱们作为地方政府官员，可不能凉了温老先生这一腔火热的家国情怀，我在考虑，既然温老能拿出这么大笔投资在家乡办学，咱们政府部门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我准备在胡集乡跟县城的主干道连接的黄金地段旁辟出一块空地来，免费提供给温老办大学，您看这事能行吗？” “这个主意好啊！一不要政府从财政上掏钱，二又能及时解决温老先生投资建校的最关键问题，如果温老先生听了你的建议肯定会非常满意。” 黄一天见张书记对自己提出的建议点头赞同心里也很高兴，冲他建议道：“张书记，这件事有了您的支持我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不过，国有土地的性质毕竟是国家的，您看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需要向市里分管领导报备一下？” “你倒是提醒我了，估摸温老这次投资项目需要用地规模不小，这么大的事还得跟市里分管土地工作的领导先通个气更合适，到最后肯定是要市委的主要领导向上面出面。” “张书记您放心，现在全国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招商引资工作，市里领导只要听说了温老计划投资的规模，肯定不会给这个项目使绊子。” “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温老的这个投资项目要是促成了，不仅是咱们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脸上有光，市委领导还不是一样沾光？ 一个县里居然投资兴建了一说民办大学，而且是台湾人来投资的，这在全省范围内也是头一家吧，市里的领导们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故意使绊子？”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张天来和黄一天正相谈甚欢，黄一天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不停震动起来，起初他倒是没准备看，毕竟正跟张书记谈话呢。可没想到手机这次震动起来没完没了，大有一种你不接电话他就不停下来的意思，连张书记都在一旁道： “八成是乡里找你有急事，要不你接一下？” 既然领导已经发话，黄一天便大大方方把手机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好像是政府办的号码心里倒是一愣，摁下手机接听键后，手机听筒里果然传来政府办主任公事公办声音： “黄书记，朱县长请你立刻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知道了。” 黄一天不等对方挂断电话，把手机从耳旁挪开，伸手关机后冲张天来汇报道：“是政府办主任，说朱县长请我立刻去一趟。” 张天来听了这话眼神波动一下，冲他笑道：“既然是朱县长找你有事，那你赶紧去吧，别让这位新县长久等。” 黄一天一边把手机放进公文包，一边一语双关道：“朱县长上周刚刚到我们胡集乡考察调研，今天一大早又要找我谈话，看来他对我们胡集乡的工作还真是格外关心哪。” 张天来笑而不语。 黄一天临走前又冲张天来恭敬道：“张书记，温老在我们胡集乡投资办学准备事宜还请您多关心了，我这先去朱县长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张天来跟黄一天的关系不是一两天了，他心里非常了解温老投资办学这件事对于黄一天仕途进步的巨大重要性。 先不说温老这么大的投资额度到账后，黄一天根据相关招商引资奖励规定将会获得多大的经济奖励好处，单说这个项目一旦落地签约后将会带给他的政治荣誉放眼整个普安市所有招商引资项目规模也是无人能比。 领导干部获得升官提拔最重要的硬性条件是什么？ 当然是政绩！ 官员有了不菲的政绩才能给领导干部带来光芒万丈的形象建设效果，只要有了温老这个投资项目，别说黄一天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就连自己这个普水县委书记也将会从中得益。 张天来一想到这一点不禁浑身血液沸腾充满了斗志，他心里愈加断定，黄一天绝对是自己手下最最得力的一员福将，若没有他一旁鼎力相助，自己哪来的县委书记职位？更别提现在又有了向更高级别领导职位进军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初次交锋 张天来在心里暗下决心，“对于台胞温嘉成老先生决定投资兴办普水县第一所民办大学的事情，他将竭尽全力促进项目早日落地，为全市的发展提供更多的人才。” 县政府办行政大楼外阳光灿烂让人一走出来两眼忽然受到强光刺激有些不适应，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到相距不过几十米的县长办公室，黄一天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当黄一天健步如飞来到县长办公室门口，赵小泉此时还坐在县长办公室跟他谈话，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赶紧冲朱县长说： “朱县长，肯定死黄一天这个家伙来了，要是让黄书记看见我在办公室，恐怕你们俩说话不方便，要不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朱爱江蹙眉想了一下，现在黄一天就站在门口，这时候让赵小泉出去两个冤家撞对面显然不合适，他灵机一动随手指了一下县长办公室里面套间，冲赵小泉说：“要不你先进去休息一会，等黄一天走了咱们再继续说。” 赵小泉听了这话，连忙拎包进了里面套间，却又暗暗将门缝留了几厘米宽方便自己看清楚县长办公室里的情形。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几下，朱爱江轻轻咳嗽了一声调整状态后，冲着门口说了声：“进来！” 县长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黄一天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健步往里走进来，眼神非常淡定，好像坐在办公室里的朱爱江并不是他的什么顶头上司，而是跟他级别相当的同僚，或者说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 这就叫气场！ 笔者见过一些被人尊称“大家”的名人大师，单从外表看或许他们衣品普通，脸上布满沧桑皱纹跟普通的退休老工人没什么差别。但是只要这些大师们一开口，真的，一句话的功夫你立马能从这些大师级的人物身上感觉到什么叫真正强大的气场！ 只有对自己没有足够自信的人才会拼命去争夺浮华人世间诸多名利，企图用那些名利修饰自己的脸面让自己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更加光芒万丈炫彩夺目。 真正的智者自带光圈。 大师们的人格魅力岂是那些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能媲美万分之一？他们的从容，淡定，钻研，豁达，所有的一切都表现的那么自然那么令人有感而发心生膜拜。 作为一名官场老妖级的人物，黄一天纵横官场几十年，他曾经经历的风风雨雨又岂是朱爱江一个县长所能理解？明面上朱爱江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其实命运之手的掌控绝不是朱爱江这种资历浅薄之辈所能把握。 黄一天心里大约猜到朱爱江这么着急找自己所为何事，他侄女朱红红有意收购胡集乡养殖场项目，自己已经一而再的拒绝，看来朱爱江还没死心呢。 “朱县长，您找我？”黄一天进门后冲朱爱江主动招呼，从表面上看起来脸上笑容可掬，说话口气和风细雨，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是啊黄书记，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观点。”朱爱江摆出一副县长的派头不紧不慢道。 “您请讲。”黄一天在县长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 “黄书记，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上回市里召开招商引资总结大会的时候，你可是得了先进个人的荣誉，我当时心里就对黄书记特别欣赏。要说这招商引资的政绩那可都是投资商们真金白银堆起来的，是要各级领导干部靠真本事去招商才行，你能得到这个荣誉可不简单哪。” “朱县长谬赞，我那也就是运气好，正好碰到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肯帮忙，哪来的什么真本事？说白了，还是市里的政策好，这才能把投资商吸引到咱们这来投资项目。” 朱爱江冲着黄一天点点头：“你说的对，咱们市对于招商引资的相关政策的确是吸引了不少大老板有心过来投资，我听说前两天有位来自普安市的朱董事长前两天特意找到你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主动提出要收购你们乡里的养殖场却被你拒绝了？” 朱爱江三言两语触及正题，本以为黄一天听了他的话多少脸色有所变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轻轻冲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有这事。” 既然黄一天不搭腔，朱爱江也只能把把这出独角戏继续唱下去，他蹙眉问黄一天：“黄书记，既然朱老板主动找上门提出要收购你们乡里养殖场，那也是扩大生产，增加规模效应和示范效应的积极作用，你作为乡里的一把手面对这样的政绩，为什么不同意？” “哦，这事啊。” 朱爱江坐在老板椅上冲黄一天说话的时候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作为一县之长插手底下乡里招商引资工作明显手伸的有些过长，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投资商是自己亲侄女呢？利益前面，谁都会多多关注的。 黄一天依旧面不改色冲朱爱江汇报道：“朱县长，前两天的确有位来自市区的朱董事长找我商洽关于收购胡集乡养殖场的问题，我当时已经跟她解释的非常清楚，胡集乡的养殖场是乡政府和本地饲料厂联手合作为当地老百姓共同谋划的增收项目。 这个项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投资利益得到最大化，重点是为了提高当地老百姓经济收入水平，目前这个项目一切运转正常。我们胡集乡政府不希望养殖场项目被任何集团收购，更不希望突然冒出一个中间商来瓜分本属于老百姓的利益。” 黄一天话没说完，朱爱江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他听出黄一天这是摆明了不准备给自己这个县长面子啊，怎么着？自己一个县长亲自跟他谈话他也不买账？ 看着面前黄一天一张嘴喋喋不休汇报养殖场相关情况，朱爱江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看来，还真是让侄女朱红红给说对了，他黄一天哪是不给侄女朱红红面子？分明是故意往自己这个县长脸上扇巴掌呢！” “黄书记，你们乡里能想到兴办养殖场这个项目县委县政府领导感觉很欣慰，不过，你们也该从更长远的角度为老百姓利益考虑嘛。”朱爱江尽量压抑着内心的不快劝道。 黄一天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冲朱爱江问道：“朱县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乡里能有几个人了解养殖业？养殖场的项目既然做起来，当然是规模越大老百姓得到的实惠越多，如果能有跟专业的公司来管理经营养殖场，对于养殖场未来的发展岂不是更好？更能规模化？” “您说的道理我明白，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我们乡里才会跟饲料厂密切合作，养殖场所有的技术问题全都由饲料厂派出相关技术人员整体负责，您可能不知道，咱们乡里的饲料厂原本去年县里招商引资企业，这家企业的养殖技术在咱们全市都是......” 黄一天话没说完就被朱爱江不耐烦打断：“黄书记，我现在跟你讨论的重点问题不是你们乡里饲料厂技术问题，而是乡里的养殖场既然有机会扩大规模生产，又正好有投资商找上门来求合作，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朱爱江说这句话的时候浓眉紧锁，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厌恶，明显对黄一天违逆他的意见相当不满。黄一天的个性一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是朱爱江肯跟他好言好语商量，他侄女想要收购胡集乡养殖场的事或许还有商量，他想要摆出领导的派头强压却严重触犯了黄一天最最看重的底线。 尊严！ 黄一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冲着朱爱江公事公办口气： “朱县长，我们胡集乡的养殖场经营模式到底是不是需要改变，乡政府领导班子自会考虑，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重点是要保证老百姓利益最大化，您希望乡里扩大养殖场规模的建议我们会考虑，但现在还不到火候。” 朱爱江差点气晕！ 在他耳中听来，黄一天刚才的表态分明是肆无忌惮以下犯上？谁给了这个年轻的乡党委书记这样的雄心豹子胆？他居然连自己这个县长的话都敢置若罔闻？朱爱江满心怒火再也憋不住发泄出来，他冲着黄一天厉声呵斥： “黄书记，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有你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吗？你还记得自己到底什么身份吗？” “妈个比还有脸问自己什么身份？老子是人民的公仆，可不是你朱爱江家养的奴才？你也有脸嫌老子工作态度不好？不就是没顺了你他娘的心意答应你亲侄女收购养殖场的事吗？狗日的朱爱江刚当上县长没几天就开始利用职权欺压下属为了侄女的公司大开权力绿灯徇私舞弊，他他娘的还有脸冲自己比比？”黄一天心里暗骂。 既然朱爱江先撕破脸，黄一天不甘示弱冲他反唇相讥：“朱县长，我作为胡集乡的党委书记，做任何决策之前首先要考虑到乡里广大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能为了个人的政绩乱拍板，所以你提出的建议不合理，难道还不许旁人提出反对意见？你这叫独断纲行明白吗？” 狗日的黄一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独断纲行”？朱爱江觉的自己在官场混了十几年还从没遇见过如此不懂规矩的下属！他心里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办公室套间里县招商局长赵小泉眼睁睁看着呢，万一黄一天今天在办公室后跟自己拍桌子对恃的事情被他传出去，那自己这个县长岂不是颜面扫地？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狗日的黄一天这颗脑袋硬压下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自己玩去吧 “黄一天同志，我现在以普水县长的身份，也以维护净化全县招商引资环境的名义要求你，胡集乡的养殖场项目必须交给市场来决定，而不是你们那个人来决定，当然决定的方式可以招标嘛，哪家收购公司出价最高就由哪家公司收购！” 朱爱江一拍桌子企图一锤定音，那气势那说话口气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似的看向眼前倔傲不逊的下属，大有一种今天你小子不低头老子绝不让你过关的劲头。 黄一天笑了！ 他娘的，办公室里两人正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黄一天居然笑了？还他娘笑的挺阳光灿烂？他这是怎么回事？脑子有病吧？ 朱爱江满脸诧异冲他喝问：“黄一天，你听见我的话没有，你笑什么？” 黄一天一边咧嘴笑一边摇头，奶奶的，朱爱江你也是老油子了，如此说话是不是太幼稚，是不是不合规矩，如果你真是这样的智商和老子斗，简直是侮辱了老子的智慧，老子是有智慧的人，喜欢和高智商的人斗，你如此弱智，老子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于是身子从县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站起来，冲朱爱江一副轻松语气调侃道： “朱爱江，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目前的身份是代理县长，离县长还有一段距离，能不能成为县长还要等人大会议来决定，你作为代理县长，管天管地还管我们乡里养殖场的收购问题？你说你一个代理县长可真是为了咱们县里的工作操碎了心哪，依我看，您还是省省吧，要是全县的工作都让您代理县长一个人干了，还要咱们这些基层领导干部干什么？” 朱爱江瞠目结舌，他还没反应过来，瞧见黄一天自古顾转身往办公室门外走去，边走边幽幽叹了口气道：“朱代理县长，您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呢，如果这样烧的话，蒋大宽县长很可能就是你的镜子，做人做事要好好的想想，您可别自绝后路啊！”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朱爱江暴跳如雷！狗日的黄一天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威胁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代理县长？他他娘不想混了么？难道不知道老子现在是县里二把手，除了张天来那就轮到自己的？ “黄一天！你给老子站住！老子跟你谈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敢离开！”朱爱江两眼盯着黄一天的背影咆哮道。 “养殖场的事情就这样吧，其余的事情有空再说吧”，黄一天嘴上应了一声，脚底下却没停，“我乡里还有点事得赶紧回去处理，朱代理县长，咱们来日方长。” 黄一天头也不回冲朱爱江摆摆手，大步往前出了县长办公室的门，那牛逼哄哄的派头差点没把朱县长当场气吐血。 “真他娘的痛快！”躲在套间里的赵小泉还从未见过有哪个下属敢当着领导的面如此张狂？见了这一幕心里憋不住暗爽一声，转瞬又想起自己的立场连忙把脸又沉下来是，现在自己可是和朱爱江一个战线，从套间里轻手轻脚走出来。 “朱县长”，赵小泉轻轻叫了一声。 这一声喊就像是突然一个火苗掉到汽油上，朱爱江憋了半天的怒火突然一下子全被点着了，他顺手一把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文件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件一股脑全都甩到地上，一张脸气的通红，嘴里骂骂咧咧道： “狗日的黄一天！老子绝饶不了他！” 这样的狠话，今天赵小泉已经听见好几回了，有什么用呢？朱爱江堂堂一个代理县长出面，他黄一天居然也不放在眼里？他心里寻思，“看来朱爱江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否则，能被黄一天如此的侮辱，朱红红的项目八成是没希望了。” 赵小泉一想到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宣告终结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他一边低头把朱县长刚才发脾气甩到地上的办公用品捡起来，一边腆着脸安慰他： “朱县长您消消气，千万别跟黄一天那种小人一般见识，您是不知道，我听说他可是个天生有反骨的干部，之前在县台办当主任的时候为了跟一个女副主任治气，居然把人家给逼疯了。” “后来到了胡集乡当领导，上任没多长时间又把一个副乡长给送进了县纪委，据说那位女副乡长还是县里常务副县长张二江同志的红颜知己？” “胡集乡的前任乡长吴大观，因为是前任县长蒋大宽的嫡系，黄一天处处看他不顺眼，到胡集乡上任后没几个月的时间，愣是把吴大观调到了县乡镇企业局当了个副局长。” “朱县长，他黄一天现在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有恃无恐啊，现在的胡集乡从上到下全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他简直就成了当地说一不二的土霸王。” ...... 经赵小泉这么一说，朱爱江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擅长官场权谋之术有恃无恐的年轻领导干部形象，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奶奶的，此人背后究竟是什么大人物，也要考虑考虑，否则，影响自己的仕途那就是得不偿失了，于是冲着赵小泉哼哼道： “再怎么猖狂他黄一天也就是一个乡党委书记，按照党的干部管理全县，我是县委副书记，他必须服从我的管理，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天不成！” 赵小泉肯定希望朱爱江和黄一天斗起来，最好让黄一天进去，那么不仅给自己的老婆报仇，也让黄一天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样子付出代价，于是继续挑拨说： “依我看，他这是仗着背地里有人撑腰有恃无恐，恐怕这全县上下他只会对张天来书记一个人的话言听计从，有了仗义，这才敢不把您这个县长放在眼里。” 赵小泉的话顿时让代理县长朱爱江产生共鸣，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这个普水代理县长虽说已经走马上任，其实却是个光杆司令罢了。自己手底下没有一帮忠心耿耿拥护的下属，信息渠道又那么闭塞，凭什么掌控局面办成大事？有什么资格和那些老资格的局长书记们斗，他觉的赵小泉分析的很有道理。 他黄一天为什么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张狂？说不定，他这是替背后的主子张天来在给自己这个新来的代理县长下马威呢！看来今天自己出手有点毛躁了，没有想好就出手，不是自己的风格，可是今天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朱爱江越想越窝心，他见赵小泉正弯腰捡起地上的零碎物件，想到赵小泉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看着自己和黄一天斗在里面如狗一样不敢或者说没有想出办法帮助自己，这样的下属也就是个没有什么大用的角色，心烦意乱冲他一摆手道： “赵局长你别捡了，一会让秘书来收拾，你先坐下歇会。” 几分钟的功夫，赵小泉明显感觉到朱县长对自己的态度多了几分自己人的信任，他连忙听话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冲着朱爱江劝道： “朱县长，对付黄一天那混蛋咱们不能急于一时，第一他是政治明显，动手的话影响很大，蒋大宽县长就是不注意方式，所以很被动。第二，此人的靠山是不是就张天来，如果就是张书记不是很可怕，加入后面还有市领导，那么就要更加的小心，第三就是人无完人，我就不信他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只要咱们耐心等待总能抓到他小辫子。” 朱爱江此时已经从刚才极其愤怒的状态中走出来，他现在脑子里盘算着，“无论如何，黄一天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是不能留了，一来胡集乡只要换个党委书记，侄女收购养殖场的事情能方便些，二来就冲黄一天今天对自己这副不放在眼里的态度，自己绝不能对他手软，杀鸡骇猴，自己要树立权威，那么黄一天是最好的对象。” 赵小泉见朱爱江眉头紧锁不说话，在一旁试探问道：“朱县长，您的意思？” 朱爱江一秒不差回答：“我的意思，黄一天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于公于私他都不适合继续干下去，不是东西了，太不懂规矩了，此人赵局长，你对黄一天同志相关情况比我熟悉，你倒是想想看，用什么法子才能把黄一天从胡集乡赶走。” 赵小泉见朱爱江居然冲自己讨主意，顿时一股说不出的自豪感从心底里涌出来，自己一个招商局长居然有资格当起了县长的狗头军师？这荣誉可不是每一个单位领导都能有的。赵小泉对朱爱江提出的问题极为重视，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半天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对付黄一天的“计策”。 他向朱爱江进言：“朱县长，我觉的要想扳倒黄一天必须从他身边了解情况的人下手才行，您想想看，前任胡集乡长吴大观被他摆弄到乡镇企业局当副局长，那心里对黄一天的仇恨肯定也少不了，要是他能助咱们一臂之力，恐怕事情就好办多了。” “吴大观？”朱爱江嘴里不自觉重复此人姓名，疑惑眼神看向赵小泉问道，“这个吴大观对黄一天的情况能了解多少？” 赵小泉也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明明他跟吴大观没什么交情，这会子为了在朱县长面前表现自己对胡集乡的情况有多了解，顺口炫耀道： “朱县长您请放心，吴大观在胡集乡当了好几年的乡长，本来准备提拔为书记的，可是黄一天出现让他书记的梦破灭，黄一天到任后两人政见不合加上县里的领导支持黄一天，所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胡集乡内部相关猫腻了，没有人比他了解和恨黄一天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不站队 “朱县长，我跟吴大观乡长也算是老朋友了，我相信只要我找到他，把此事的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到时候以你的名义承诺给他一个好的位置，他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咱们能抓到哪怕丁点他黄一天的小辫子，您就有由头收拾他不是？” 朱爱江才到普水县上任没几天，到普水的他情况懂个毛啊？听赵小泉这么一说好像挺像那么回事，便也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办，他冲赵小泉指示道：“行，赵局长，这事你抓紧办，尽快去找吴大观同志好好的谈谈，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有了朱县长亲自下达指示，赵小泉扛着鸡毛当令箭半点没敢耽误，从县政府大院出来后直奔县乡镇企业局找吴大观。 县乡镇企业局说起来算是较为清闲的部门，名义上是管理乡镇企业职能部门，乡镇企业不景气，什么都不管，实际上成为很多不得志或者领导不看好的部门领导提前二线养老的衙门，每天喝喝水，看看报纸，等着退休吧，不要有什么想法了。 赵小泉找到乡镇企业局的时候，少有几个办公室的门开着，这样的单位平常没什么具体业务，反正每天上班也是看看报纸吹吹牛没什么事，一旦遇到阴天下雨很多人自动选择不跑这一趟。别看单位不大事情不多，乡镇企业局的领导班子成员跟别的单位比较却只多不少，一个正局长配了五个副局长，吴大观被调到乡镇企业局便成为单位里排名最后资格最嫩的第五号副局长。 作为一名刚刚调任过来的副局长，吴大观上下班时间观念遵守比其他领导强多了，赵小泉找到乡镇企业局的时候，几个副局长办公室只有他一人办公室门敞开着。吴大观跟赵小泉面熟，两人以前在县里一些公开会议场合见过面，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彼此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深交。 吴大观看见赵小泉突然满脸堆笑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第一反应颇为诧异，奶奶的，这个家伙怎么到这里，是不是走错门了，还是找其他人没有碰到，就到自己的办公室，于是冲着赵小泉问道：“赵局长今天怎么有空到乡镇企业局有事？公干吗？” 赵小泉连忙回答：“不不不，我是专门拜访吴副局长，有点私事想找你聊聊。” “私事？”吴大观听了这话情不自禁皱眉，他心说，“奶奶的，自己跟这位赵局长素无往来，哪来的私事可聊？” 既然赵小泉找上门来，吴大观心里再有什么疑惑也自当以礼相待，两人客套一番后坐下说话，等到赵小泉说明来意后，吴大观才理解这位赵局长口中所谓的私事，原来是想要拉着自己一块结盟对付黄一天。他听着赵小泉极其煽动语气游说道： “吴乡长，他黄一天不过是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凭什么一上任就滥用职权把你排挤到乡镇企业局这种清水衙门，是可忍孰不可忍，作为男人，作为曾经主持一方工作的领导人，难道你真心甘情愿受他摆布？真的心甘情愿在这里等着退休养老？” “吴乡长，您是不知道那黄一天现在是有多狂妄？他今天上午在朱县长办公室，一言不合，居然敢当着朱县长的面拍桌子？你说这种不着调的干部，他凭什么在官场继续混下去？我们看不惯，领导也看不惯，朱县长亲口跟我说，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是绝不能让黄一天这样的货色再干下去了，我当时就向朱县长推荐你，只要能赶走黄一天，你吴大观绝对是胡集乡最合适的党委书记人选。” “我今天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说起来你跟黄一天也共事过一段时间，相互了解一定比我们和谐外人要知道的很多，难道这个黄一天他身为一把手领导，亲戚朋友也很多，私下就没有半点违纪违规行为？” “要我说，现在可是你吴副局长翻身的大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上有朱县长为你撑腰，胡集乡又是你的老革命根据地，谁也没有你对那个地方熟悉，只要你自己加把劲，弄点什么对黄一天不利的东西，事情就算是办成了。” ...... 随着赵小泉喋喋不休舌灿莲花劝说，吴大观冲他一边微笑一边频频点头，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他的话心有同感。 其实不然。 吴大观在乡下当了这些年的领导干部，这种背地里对政敌捅刀子的把戏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也曾经的玩过多少回，赵小泉刚进门说了没几句他就听出来了，这家伙今天找到自己办公室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这双手借刀杀人？ 说白了，赵小泉和黄一天之间原本就有仇，他自己一个软蛋没本事跟人家硬碰硬，索性背地里想耍阴招，跑到自己面前来让自己冲锋陷阵对付黄一天，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奶奶的，把自己当成是傻瓜了，这点小把戏要是看不透，也白在普水官场混了这么多年。 “以赵小泉的政治智慧怎么能跟黄一天相提并论？” 吴大观看着面前唾沫横飞的赵小泉，心里暗暗思忖，“别说黄一天现在手里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哪怕是没有那些证据，十个赵小泉加一块也绝不是黄一天那个老狐狸的对手，黄一天那是深谋远虑，赵小泉就是一个菜鸟，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和黄一天斗，还从黄一天的女人冯佳媛身上下手，结果是什么？” “普水傻子都知道，黄一天和冯佳媛两人是安全无恙，而赵小泉夫妻的结果是老婆进去了还被判了刑，赵小泉却无计可施。现在朱县长对黄一天不看好，就认为机会来了，简直是白痴，自己成为朱爱江的棋子却还不知道，一个外来的科级干部，本来就被本地的同僚所排挤，又没有任何的当地关系人脉，怎么能和黄一天这个老狐狸斗。” 良禽择木而栖。 吴大观是聪明人，当着赵小泉的面假意表态说：“赵局长，你刚才的建议太好了，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慎重考虑一下，等我考虑好了再答复你？” 赵小泉哪能看透一个老油条吴大观心里的弯弯道？还以为他听了自己的游说后已然动了心，赶忙冲他笑道：“行行行，那我就不打扰吴副局长了，你要是决定了随时跟我联系，在朱爱江县长的领导下，我们都会有所收获的。” 吴大观客客气气送走了赵小泉后，转身回头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黄一天的电话号码，三言两语把赵小泉刚才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向他一五一十复述一遍。 跟吴大观料想的一样，黄一天对此事的反应果然淡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只是在电话里轻轻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谢谢吴局长的真诚帮助，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聚聚，毕竟我们曾经是同事！”接下来再无第二句话。 吴大观又一次在心里刷新了对黄一天印象，以前他只是觉的此人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老谋深算，现在他却感觉这位曾经的顶头上司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他似乎有一种随时操纵全局的绝对自信，更有一种灰飞烟灭间依旧能谈笑风生的胸襟，他的沉稳，老练，睿智，豁达压根不像是一个基层年轻干部，更像是一个在官场浸润了数十年的老妖精。 成大事不拘小节。 吴大观哪里知道，在黄一天眼里看来，区区一个赵小泉上蹿下跳他是真没放在眼里，对于这种情商智商弱爆的干部，他亲自动手收拾都觉的浪费时间。 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赵小泉不知道好歹主动找上门来挑衅，那也怪不得对他手下不留情，记得上回赵小泉和他老婆两人沟壑一气陷害冯佳媛那件事，赵小泉很自私的牺牲了老婆，让她一人在纪委扛了。今天接到吴大观电话的时候，黄一天心里已然做出决定： “既然赵小泉急着自寻死路，也该轮到他遭报应了，但愿这次还有人为他背黑锅！” 第四百二十章 报复的不是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也没有闲着，正为了台胞温嘉成老先生投资兴办大学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眼下这所大学的名字已经初步确定——华夏大学。 这个投资金额较大的项目汇报到市委市领导面前立刻获得了市委冯书记极大关注，冯书记还特意让市里分管文教工作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和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亲自出面和远在台湾的温老先生取得联系，希望把这个项目尽快落实到位。 领导有干劲，下属拼老命。 作为下属认真干事是本质工作，也是一个党员干部履职尽职的前提，在位不做事那就是不作为，在位乱做事那就是乱作为，都是法律法规所不允许的，但是如《人民的名义》中的易学习同志只干事不求待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是个干实事的人，但是也是想不断进步的人，为了落实市委冯书记的指示特意召开了一次县委常委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张书记亲自发言向在座各位领导班子成员介绍了一下对台湾同胞温老先生招商事宜的重要意义和市委冯书记的批示要求。 张天来铿锵有力的表示：“温嘉成老先生一片爱国爱家乡的情况令我们很感动，如果此次成功签约毕竟会让更多的台湾同胞对回内地投资增加信心。胡集乡的黄书记这次能够为咱们普水县招商引资工作再添卓越政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他的表现全都欣赏有加，咱们只有齐心协力把这个项目做好才能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 “华夏大学是个投资额较大，涉及面广的项目，在咱们普安市的招商引资历史上也是从未有过这么大规模的投资先例，在座的各位领导必须首先从思想上重视这个项目，务必为这个项目保驾护航让它尽快落实到位。” 张天来说到中途特意转脸看向县长朱长江，郑重道： “对了朱县长，这个项目接下来就是政府层面的事情，我认为由你亲自主抓任项目组长，其余的分管基础建设的副县长任副组长，各个相关部门的领导任成员，务必要做好政府层面和投资老板温老先生之间的沟通工作，把这件有利于咱们普水县教育事业的大好文章给做好。” “黄一天同志已经把尊贵的客人请进门，已经把项目谈妥了，接下来要怎么热情周到又不失分寸的招待好贵宾，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把项目建设好，服务号，那就是咱们具体负责此项工作的领导责任。” ...... 此次县委常委会议基本上以张书记一言堂为主，说到底这次会议就是为了让在座的各位领导传递一个重要信息：普安市的一把手对项目很是重视，我们普水县一号领导对华夏大学项目也是极为重视，把它当成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来落实，谁要是想在这个项目上拖后腿，那就可能丢位置丢帽子了。 领导重视好办事嘛。 让张天来没想到的是新上任的普水县长朱长江对于华夏大学的项目却有不同意见，在常委会上估摸是顾忌颇多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市委研究决定的事情如果在常委会议上反对，那就是不要干咳，所以等到会议一结束立马尾随他进了书记办公室说出自己心里想法。 朱长江很是公示公办的口气说：“张书记，刚才的县委常委会议上讨论关于筹备华夏大学的项目，我对于市委的要求很是重视，一定不折不扣的完成，但是对于之中的细节还有些不同看法，想跟您汇报一下，请你参考。” 众所周知，县一级的政府虽说县委书记是领导班子带头人，大部分具体工作还需要县长亲手来抓，这就涉及到一个领导班子团结协作的问题。 首先，党领导一切，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于县一级政府来说，县委书记的手里牢牢掌控着人事权、财务权等最为重要的几大权力，在县里一些大工程、大项目、大事件的处理上，即便是县长拿出具体处理方案，最终也得经过常委会议讨论，说白了就是征求县委书记的意见。 人心齐泰山移。 任何一个县里，只要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人劲往一块使，县里的各方面工作处理起来会跟顺畅，底下人办事心里也有底。 凡事也有例外。 万一一个县里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面和心不合，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各自玩弄权术争权夺利，那情况可就复杂多了。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县长在本地官场老资格拥有根深蒂固的势力圈，而县委书记却是空降当地身边没有一兵一卒可与之抗衡。 普水县政府领导层的配备情况总体还算合适，县委书记张天来原本就是本地官场提拔上来的老领导，对于县里各方面情况都非常熟悉。县长朱长江在市级机关锻炼多年，如今新官上任干劲十足，虽说此人在市里有些背景，新来乍到肯定不敢跟县委书记明刀明枪对着干。 在这种形势下，县长朱长江要想办成事就不得不尊重县委书记张天来的态度和意见，这也是他今天会议一结束立马跟屁虫似的跟在张天来身后进了他办公室的原因。朱长江嘴里说着“要汇报工作”，说话的口气却并不像下属向领导汇报工作般谦恭，他跟张天来说话口气更像是平级领导间轻松聊天。 他见张天来进了办公室后在老板椅上坐稳了，主动凑到他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跟张天来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远，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张书记，关于招商华夏大学的项目，您心里可一定要有数，不能由着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胡来，毕竟这项目市里领导都很看重，万一要是哪里做的不到位或者说出了问题，你我可是第一责任人，可担不起那责任哪。” 张天来听了这位朱县长的话不觉云里雾里，脸上露出疑惑神情问他：“朱县长，您说胡集乡的黄一天书记在华夏大学项目上胡来？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当然是从华夏大学选址工作说起啊。”朱长江一拍桌子理直气壮道，“张书记您想过没有？为什么黄一天书记非要把华夏大学的项目放在胡集乡的地盘上？就是因为他是胡集乡的党委书记，还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张天来意味深长眼神看向朱长江，他心里多少能猜到朱长江今天跟进自己办公室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却装着一无所知静等他的下文。 朱长江脸上带着一丝愤怒说： “张书记，我觉的黄一天同志身为党的干部，干工作就该一心为公执政为民，不能考虑自己的小底盘，咱们县里经济开发区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在那空着，他为什么不能建议投资商把华夏大学建在经济开发区却非要把大学建在胡集乡的地盘上？” “依我看，他这就是私心作怪，生怕别人不知道华夏大学项目是他黄一天招商引资筹建的，傻子都知道乡里的交通条件和配套设施根本不能跟县里相提并论，所以我建议咱们县委领导能够慎重考虑华夏大学选址问题。” 朱长江三言两语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张天来见他一副义愤填膺表情心里却连连摇头，他私下也听说了这位朱县长和黄一天貌似不和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识大体，华夏大学这么重要的项目他也敢拿来利用打击下属？ 张书记对于这位新任县长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奶奶的，市里都同意的事情你说什么都是屁，说什么“黄一天私心太重”，这才真是贼喊捉贼！不过，朱长江再怎么不上路子也是跟自己搭班子的一县之长，张天来只能先把心里一口气憋着，他对朱长江说话口气平淡如常，他甚至冲他轻轻微笑一下说： “朱县长，关于华夏大学选址问题，黄一天的意见或者说我们大家的意见都不是很重要，我倒是更看重投资商温老先生的意见，毕竟人家是花钱投资项目的大老板。咱们政府部门主要的工作职能是为投资商创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至于投资商对于项目选址要求，我们还是要尊重的，你说呢？” 朱长江听了这话点头道： “张书记您说的对，对于投资商提出的任何要求我们肯定应该慎重对待，不过这位温老先生对咱们普水县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之前又一直是黄一天同志亲自接洽，所以我认为很有可能黄书记因为私心缘故跟温老先生交流的时候并未秉持一片公心。” “一片公心？”张天来简直在心里对朱长江的用词嗤之以鼻，“照朱长江话里的意思，黄一天煞费苦心招商来一个大项目倒是成了自私自利？他朱长江在背后对下属落井下石倒是成了一片公心？真他娘一派胡言！” 张天来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容忍到了一种极致，他担心自己再跟这位朱县长交流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要发火，奶奶的，你要捣乱老子不参合，到时候市领导问责起来，不是你一个县长能承担的，于是他低头拿起办公桌上一份文件作出一副公务繁忙的造型，冲他说： “朱县长，华夏大学项目现在已经交到你手里一手负责，接下来一些具体的事你也可以跟温老先生直接沟通，我还是那句话，关于项目建设等很多问题不是我你能决定的，所以关于选址问题，我们绝对尊重投资商的意见。” 朱长江听出张书记言外之意，无非是，“这事你朱县长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想参合了，不管黄一天之前把华夏大学选址在哪，只要你能让温老先生同意你的意见，改变初衷，老子也是没有意见，一切以投资商意见为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侄女的馊主意 朱爱江想想张书记说的话倒也有道理，对于张天来来说，不管选址在什么地方，只要投资商出钱建设就好，只要出成效就好，他才不关心什么选址这些小事，于是冲他点头应承：“那行，那我找个时间再亲自跟温老先生沟通一下，有什么结果再向您汇报。” “好的，你先去忙吧，我这也有一摊子事要处理呢。” 张天来几乎是一秒不差接上朱长江的话茬顺势把他轰走，他是真心不想听这位县长在自己面前多说一句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到底，张天来和朱长江压根不属一类人，以张天来的年纪、官场资历、当前职位，只要政绩卓越就有再往上提拔的机会，所以他相当看重一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从这个角度来说，黄一天是他眼里的副将，他怎么会不记得上一任普水县委蔡副书记就是因为黄一天招商引资政绩突出被提拔到市里当了领导？谁有这样能干的好下属那都是运气。 朱长江身为官场中人对于升官提拔的美事肯定也不甘落后，但是此人心胸狭窄做事不顾大局，大是大非前面看不清方向，很容易吃亏，明摆着下属黄一天招商来华夏大学的项目功劳不小，他却因为私怨处心积虑想要在背后拖他后腿。 他对黄一天这个人原本心有腹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往往对很多事的判断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负面心里作用，在朱爱江的眼里，华夏大学项目算什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对黄一天进行打击报复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种人也配当县长？呸！ 朱长江这怂货还真的没有基层经验，整天在上面习惯了，一切想当然，这也是很多上面来的干部不适应基层的主要原因，不知道变通，不知道什么是和谐？朱爱江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片刻没耽搁抄起电话拨通了台湾温老先生的电话号码。 他先在电话里先对老人家一番“来自家乡人民的温情问候”过后，直截了当把自己特意打电话的目的说出来。 朱长江说：“温老先生，我们县委县政府对你的项目那是非常的重视，经过深思熟虑觉的您投资建设的华夏大学选址略有偏颇，胡集乡的地盘毕竟交通优势不如县里经济开发区，您看您是不是考虑一下，把华夏大学的选址放在咱们县里的经济开发区？至于说程序问题，我们县里会帮助解决的。” 长途电话的那头温老先生沉默了好大一会，对朱长江说： “朱县长，鄙人多谢你们普水县委县政府领导对华夏大学项目的关心，关于选择地点的问题我曾经在胡集乡黄书记的陪同下亲自到过目前的选址地点进行考察和调研，我对选好的地址非常满意，还是不要变动了吧。” 温老先生一口回绝了朱长江的提议，这让他何止尴尬？若不是电话线连着通话双方看不见，温老先生必定能从这位朱县长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愤怒。 朱长江没想到投资商温老先生居然对黄一天如此信任？更没想到黄一天已经捷足先登带领温老先生去过华夏大学之前选址？他充满希望拨打电话结果却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这让他心情郁闷至极。他只能对着电话敷衍道： “那行，我的建议也就是善意的提醒，既然温老先生主意已定，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一定会最大程度尊重您老的意见。” 他朱长江倒是想不尊重温老先生的意见？可他有那个胆子得罪投资商吗？这个项目可是市委冯书记非常重视的大项目，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言不逊把投资商气跑了，如果真要是那样，自己也就离被查处不远了，更不要谈什么做县长了。 放下电话后，朱长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生了很长时间的闷气，直到侄女朱红红推门进来，他心里还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堵的难受。 朱红红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走路的时候脚底生风，穿衣打扮也相当靓丽，身上穿一件白色公主裙，外罩一件黑色坎肩，脖子底下又配了一条泛着绿光的祖母绿项链，脚底下蹬一双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大方。 朱红红一进门径直走到朱长江办公桌前，弯下身子问他：“二叔，您这又是跟谁生气呢？一进门就瞧您拉着一张脸，下巴都快着地了。” 朱长江冲嬉皮笑脸的侄女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去去去，别整天没大没小跟二叔开玩笑，我问你，今天怎么又跑这来了？” “我偏不告诉你”，朱红红冲着二叔撒娇。 朱红红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冲二叔笑盈盈道：“您能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把您给气成这样吗？您现在可是普水县的县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给咱们朱县长气受那不是不想混了？” 朱长江冲侄女叹了口气，不无泄愤道： “红红，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华夏大学选址问题，我好心好意打电话给台湾投资那老头，我建议他把投资的华夏大学建到咱们县经济开发区的土地上。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头死活不同意，非说之前黄一天已经带他去现场看过了，他对那地方很满意，不知抬举的老东西！” 听到二叔口中提及黄一天的名字，心里的不痛快就漏了出来，朱红红眼里顿时一亮，她俏脸一冷冲朱长江牢骚道： “二叔，您这个县长做的也太憋屈了，华夏大学项目这么重大的一下项目，选址问题居然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当家做主？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能当政府层面的主，到底他是县长你是县长？” 朱长江原本心里有火，听侄女这么一说之前压抑心里的不痛快一下子又涌上来，他满脸阴郁冲侄女道： “你不懂内情别跟着瞎议论，什么叫一个党委书记当家做主？是那台湾姓温的老头太倔强认死理，坚持不肯听别人劝，他黄一天再牛逼能做得了人家投资商的主？” 朱红红眼睛一立反唇相讥： “什么呀？二叔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那个台湾老头被当初如狗一样逃跑到了那边，几十年回家乡一趟，在普水县呆了没几天就滚蛋了，他能了解什么，能知道什么？说到底还不是黄一天说什么就是什么，几句话就把那老头洗脑了，让老头一门心思听信他的话非得把华夏大学建在胡集乡的地盘上？” 朱长江不得不承认侄女的话不无道理，微微点头：“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刚才我和那个老头子协商，是不是改变选址，可是那姓温的老头还在电话里亲口说，黄一天之前已经带他去看过那片地，他对那块地非常满意。” 朱红红连忙接茬：“就是啊，黄一天多狡猾呀？就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多吧多吧说了半天，那什么都不懂得台湾老头能不上当吗？万一他跟那台湾老头说，胡集乡那块地就是最合适的选址，老头知道什么呀？他又没看过你说的经济开发区那块地，老年人做事一向求稳，台湾老头当然是眼见为实。” 朱长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表情： “红红你说的对呀！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估摸那个黄一天之前没少在那老头身上费工夫，八成已经带了老头看了好几块地，都是明显比他胡集乡地盘上那块地差太多，老头心里一比较反正矮子里选将军就它吧。” “肯定的”，朱红红板上钉钉口气，“黄一天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就那台湾老头，快八十的人了心眼能玩的过他？” 虽说朱长江也认为侄女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台湾的温老先生明显已经被黄一天蒙蔽了双眼，只要他不松口答应改变选址，自己还是无计可施。 一想到这，他不禁心灰意冷，心说，“即使是这样，看来这回是真没法阻止狗日的黄一天出风头了，毕竟老头不改变注意谁也没有办法，这么大规模一所民办大学建在他胡集乡的地盘上，那就是他黄一天明晃晃的政绩啊！” 朱红红看出二叔心里的不痛快，眼珠子一转生出一计，她走到朱长江面前故意挑唆道：“二叔，依我看这次华夏大学选址的事您可不能后退，您说这普水县到底谁是县长？他黄一天凭什么当了这么大的家？他也配？” 朱长江听了这话虽心有同感却又无可奈何，对侄女说：“算了，现在那台湾老头坚决不松口，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朱红红连忙建议道：“二叔您怎么忘了？选址只要那个老头子坚持是无法改变，但是我之前想要收购胡集乡的养殖场项目黄一天死活不答应，现在他想要搞华夏大学项目，您是县长，您有权利在这个项目上给他使绊子让他寸步难行啊。” 朱长江冲着侄女连连摆手：“你可别异想天开了，我懂你的意思，无非是要我利用华夏大学的项目逼黄一天同意你收购养殖场，这根本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朱红红气哼哼问。 朱长江解释：“华夏大学项目市委一把手冯书记相当重视，咱们县的一把手张书记为了这个项目刚刚召开过一次县委常委会议，咱们绝不能在这个项目上做文章，否则，就是和自己的前途，和自己的位置开玩笑。” 朱红红听了这话冲二叔一撇嘴道： “切！我说底下那些乡里的干部怎么就敢不把您这个县长放在眼里呢？原来二叔这么胆小，那个黄一天一个乡里小干部都骑到你脖子上为所欲为了，你还对他一忍再忍？长此以往，您这个县长在下属心目中还有威信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交易 “二叔，我看你就别为自己软弱好欺找借口了好吗？自从您到普水当县长后，我找您办过什么事？就一件事，请您帮忙打招呼收购胡集乡养殖场，愣是给黄一天硬生生给顶了回来。 上回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这一回他黄一天凭什么自作主张把华夏大学的地址定下来？他之前向您汇报过吗？县里这么大一个项目，拥有决定权的居然是一个乡党委书记？那还要您这个县长做什么？当摆设吗？” 侄女朱红红的一番挑唆成功撩起朱长江内心的怒火，他不得不承认，侄女说的一番话的确很有道理，怎么着自己一个县长，明面上负责华夏大学招商项目，结果关于这次招商项目的大事小事都是他黄一天拿主意？ 现在，就连投资商温老先生都是只认他黄一天不认自己这个县长？自己这个县长是不是当的太窝囊了？难怪连自己亲侄女都瞧不起！ 孰可忍孰不可忍。 朱长江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对侄女交代道： “红红，你明天，不，今天下午你就亲自去一趟胡集乡，记住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了，他黄一天要是不同意把养殖场卖给你，华夏大学的项目我绝不会同意他建在胡集乡的地盘上，即使同意，我也会想尽一切去阻碍，让他的很多想法无法实施。” “好好好，我下午就去胡集乡去会会黄一天”，朱红红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她冲着二叔竖起大拇指赞扬道：“二叔，您刚才说话的样子才有当县长的气势嘛，做领导的权威，我跟您说，对那些下属您就不能给好脸，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得寸进尺的货色，您要是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绝对开染坊。” 朱长江见侄女高兴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他觉的侄女的话虽不全对却也有几分道理，无论如何自己作为一县之长的尊严还是要有的，总不能任由他黄一天一次次跟自己对着干假装没看见？他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既然张书记让自己全权负责华夏大学项目，自己就要利用好这次机会给黄一天来一次下马威，让他彻底认清自己下属的身份，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无视领导遇阻代庖的事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朱红红再次找到黄一天的办公室向他提出要承包乡里养殖场的要求，黄一天对她的回答依旧如初，“不同意。” “黄书记真就铁了心连我二叔朱县长的面子都不给？”朱红红扛着朱长江的名头趾高气昂，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满是不屑。 “朱董事长，这是原则问题，该说的话上次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这里也挺忙，不送！” 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得出来黄一天对这位县长侄女是不胜其烦，就差指着鼻子骂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以后别来烦自己”。 朱红红居然不恼？她从书记办公室的沙发上站起来，两只手随便插进裤兜里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黄一天办公桌前走了几步后，冲他冷冷“哼”了一声。 “黄书记，听我二叔说你最近招商了一个华夏大学的大项目？不仅投资大，市委领导对这项目还很重视？” “......”黄一天看向朱红红的眼神闪过一丝警惕。 “我还听说，昨天县委召开了常委会张书记亲自指定我二叔全权负责华夏大学项目的进程？我到你这来之前我二叔说了，华夏大学到底什么时候能正式签约就要看黄书记的表现了，再说，即使签约了建设的进度那可是人为控制的，我说的不错吧。” 朱红红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慢很慢，那口气分明是捏住了对方的七寸？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是一场赤果果的交易！ 朱红红今天就是代表县长朱长江过来跟他谈条件，如果自己不同意让朱红红收购养殖场，华夏大学的项目必定举步维艰。 黄一天心里一阵冰凉，他是真没想到朱长江居然会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华夏大学的投资项目一旦落地，将会对于普水县乃至整个普安市的政治，经济，以及港台关系有多大影响他不是不知道？这种事也能拿来当做交易条件？ 看着刚才还目光坚定腰杆挺直的黄书记在听了自己这句话后瞬间身子垮下来，朱红红感觉到自己和二叔商量好的妙计正在发挥威力。 “二叔果然分析的没错，黄一天的命门就是政绩，只要有人动了这块奶酪他立马怂包。”想到这里，朱红红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杆心里长舒一口气。 足足过了两分钟，朱红红听见黄一天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朱董事长，养殖场项目是饲料厂建设的，说起来是一个的企业行为，即便我们政府这边点头同意，恐怕也要饲料厂的法人代表龚老板点头才行。” “哈哈！你黄一天也有怂包的时候？”朱红红瞧着面前的黄一天像是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心里先是一阵兴奋。 她听出这位黄书记对于收购养殖场一事明显不是之前坚决反对态度，心里愈加得意几分，她冲着黄一天没好气道：“黄书记，收购养殖场的事只要你们胡集乡政府点头同意，怎么说服龚老板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既然这样，还请朱董事长跟饲料厂的龚老板好好协商解决此事吧，在商言商，你们之间的交易政府没必要参与。” 这就算是默许了！ 朱红红大约是没想到今日此行居然如此奇迹般顺利，原本她以为黄一天这一关口至少要磨蹭几天，毕竟收购养殖场这么大的事情，黄一天作为胡集乡党委书记总得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决定。幸福来的太突然倒是让朱红红有些难以置信，她冲黄一天确认道： “黄书记，您的意思不反对有人收购养殖场。” “不反对。” “那行，既然黄书记这么爽快，咱们就算是说定了，回头有事咱们再联系。” “不送。” 瞧着朱红红像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一副抑制不住喜悦表情离开，黄一天看向她的背影不觉露出几分阴沉深邃，奶奶的，如果不给朱爱江一点厉害看看，此人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政绩上的阻碍，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给对方什么人情了。 朱红红前脚离开党委书记办公室，他连忙后脚拿起办公桌上电话拨通了胡集乡饲料厂龚老板的电话号码。 “龚老板吗？我黄一天。” 电话里传来龚老板热情声音，“哦是黄书记啊，有什么事吗？您说您说”，龚老板这会八成正在车间里检查工人生产情况，电话听筒里不时传出机器轰隆隆不停声。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个重要情况跟你通一下。” “好的好的，您稍等。” 一分钟的功夫，电话听筒背景声音荡然无存，龚老板在电话里问道：“黄书记，到底什么事您说，我一定认真执行。” 黄一天直言不讳：“龚老板，朱县长的侄女朱红红一心想要收购咱们乡养殖场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事您不是没同意吗？再说了，咱们饲料厂在乡政府的鼎力相助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养殖场办成如今的规模，您怎么可能同意被不相干的外人顺手摘桃子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黄一天叹了口气说。 电话那头的龚老板立马察觉不对劲，追问道： “出什么事了黄书记？” “朱红红刚才又到我办公室来，拿华夏大学的项目威胁我，说是我一天不同意收购养殖场，朱县长就要在华夏大学的项目上给我使绊子。” “这臭娘们！还真是歹毒！”龚老板气的在电话里滚粗。 “龚老板，我的意见是，华夏大学的项目一定要办好，这个项目可不是一般的招商引资项目，这个项目里饱含了温嘉成老先生对家乡的感情，温老先生在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这个项目落成完工为家乡的发展出一份力，咱们不能薄了老先生的这份心哪。” 龚老板越听越不对劲，说话声音不自觉夹杂抗拒：“黄书记，您不会是想要舍弃养殖场来换华夏大学顺利动工吧？” “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黄一天回答。 龚老板一下子急了！冲着电话喊道：“那可不行黄书记，肯定不行！您想想看，咱们养殖场的项目涉及到多少养殖户的切身利益？ 当初乡政府可是答应妥妥的，务必把这个项目办成惠民工程，我们饲料厂在养殖场项目上花的心血不少，眼下连本都没收回来就要被别人抢了果子，那怎么能行呢？” 黄一天早料到龚老板对此事的反应必定非常激烈，他在电话里轻声慢语劝道：“龚老板，两害取其轻的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若是你在我的位置上，遇到这种两难问题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龚老板一时语塞。 过了半晌，龚老板苦口婆心道：“黄书记，我能理解你的为难，可咱们也不能连累那些养殖农民利益受损失吧？养殖场要是真被收购了，谁知道下一任老板是什么样的经营模式？ 不管怎么说，他们绝不会像我们饲料厂和乡政府的领导一样尽心尽力为养殖场的长远发展考虑，为养殖户的切身利益考虑，您说是不是？”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百姓不满意 “是，你说的都对，但是在华夏大学和养殖场两个选择题面前，乡政府不得不向华夏大学项目倾斜度更大些。不过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不管养殖场以后被谁收购，等华夏大学项目正式签约后我负责帮你物归原主，一会朱红红找到你的时候，你可以先答应她收购养殖场。” “啊？”电话那头的龚老板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龚老板，你听我说，朱红红为什么一门心思想要收购养殖场？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她既然要买你就挑个合适的价格转手卖给她。但是你想过没有？养殖场毕竟在咱们胡集乡的土地上，养殖户又都是你们饲料厂周边的老百姓，咱们这样......” ...... 转眼四月中旬，随着朱红红收购胡集乡养殖场项目成功后，华夏大学项目正式举行了签约仪式进入拆迁建设阶段。同时，县招商局长赵小泉也顺手捡了个便宜，朱红红答应将自己和朋友乔老板共同投资六千万的养殖场项目算作他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 三赢的局面，所有人貌似都能满意。 按照普水县制定的招商引资奖励政策，朱红红和乔老板签约投资六千万养殖场项目便可以得到县政府奖励资金一百万。 为了表达对朱红红及时出手帮了自己大忙的感激之情，县招商局长赵小泉亲手把这一百万捧到朱红红面前，说，感谢朱老板帮助普水招商引资，奖励那是按照县委县政府的奖励政策执行的，希望朱老板能帮助更多的项目落户普水。 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上这么快进账一百万现金，朱红红笑了！对于赵小泉这样的人她是不需要巴结的，对于二叔是要感谢的，她随手转账二十万到二叔朱长江的账户上表示感谢，剩下八十万则高高兴兴留着购买奢侈品消费。 这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游戏，朱红红并非第一次玩，每一次都能一本万利而且全身而退，可惜这一次她遇到的对手是“官场奇才”——黄一天。 小不忍乱大谋。 韩信忍得了胯下之辱靠的是广阔的胸襟和肚量，黄一天忍得了朱长江叔侄俩以权谋私靠的一样是海阔天空的胸怀。 养殖场被收购不到一个月，首先是养殖户们先蠢蠢欲动起来，他们纷纷到乡里找领导反映，“养殖场直到现在都是空着，收购了养殖场的大老板根本没有一分钱投资下来，之前养殖的禽类已经到了出栏期，现在销售也成了问题，这让养殖户可能面临巨大经济损失。” 对于老百姓来说，平常人家过日子都是一分钱摔八瓣花，好不容易在家门口建了个养殖场有钱赚却又中途更换老板，这件事原本就让老百姓心里添堵，现在又见养殖场新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个心里不禁发慌。 有精明的农民私下揣测：“新来的养殖场老板不会是个骗子吧？一分钱没投资，签了个合同就从县里拿了一百万奖励？” 有懂内情的人解释说：“人家老板也不是一分钱没投资，签协议之前前期资金一千万打上了养殖场的账户，不过后来又转账而已。” “那这事可真是玄乎了，你说一个大老板说要投资六千万做养殖场，合同签约了却把养殖场荒废在这没动静，这说明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这大老板压根不是诚心要收购养殖场？” “这可不是我嘴上说的，乡政府很多干部都是这么议论，说是县长的侄女扛着县长的旗号收购养殖场，目的恐怕不是为了经营这个养殖场，纯粹就是为了套取政府对招商引资的奖励资金 当即有人反应过来：“是吗？那既然现在养殖场一直空着没生产，新老板就该，到最后损失的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了。” 有人反对：“这不可能，乡里的领导和饲料厂的龚老板又不是傻子，敢情就这么随便让她一个女人给蒙了？” 又有人反唇相讥：“你才傻呢？咱们黄书记和龚老板再怎么精明，他们敢跟县长过不去？再说了，龚老板当初怎么跟咱们说来着？他说万一新老板要是耍心眼，他就要新老板务必赔偿每个鸡舍两万块一年的损失，说白了，龚老板在签署合同的时候对这种人早有防备。” 执行合同给咱们一年两万块的赔偿啊？这钱咱们得找新老板要啊。” 旁边有人讥讽：“你知道新老板是谁呀？她在哪住哪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到哪找新老板去？” 众人一时犯了难，有人泄气道：“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除了知道新老板是县长的侄女别的情况一无所知啊，还想冲人家要赔偿款？到哪找人去？”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一帮养殖户在一块议论了一会，有脑子灵活的人脑门灵光一闪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怎么都忘了？新老板到底在哪咱们是找不着？可是她二叔就是咱们县的县长，天天都在县政府大院坐着，咱们找他去呀？” 有人怀疑：“能行吗？就咱们这些人，压根连县政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见到县长当面问他侄女在哪了？” 聪明人立马接下话茬：“你们怎么忘了龚老板之前怎么交代咱们来着？既然那朱县长不顾咱们老百姓死活给他侄女当靠山压榨咱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伙集合起来一块去上访，反正那笔一年两万块的补偿款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们绝对没理由不给。” “去上访有用吗？去哪里上访？万一到了县里，那个朱县长不接见怎么办？” “怎么没用？龚老板说了，这些当官的最怕老百姓上访闹事，动静闹大了他们头顶的官帽子就危险了，就算朱县长不接见咱们也得去上访。 咱们不仅要去县政府，还要去市政府省政府，反正只要赔偿款的问题没解决，咱们就得去上访，总不能白白被人夺了活路，到头来一点说法都没有？” 这句话立马引起所有养殖户老百姓的共鸣，一个个义愤填膺对集体上访的建议表示赞同，还有人说，“狗日的朱县长以权谋私，咱们一定要把他告倒！” 阳光灿烂的上午，普水县委张天来书记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片嘈杂声，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窗口看一眼不禁大惊失色。普水县委县政府大门口居然被一大帮黑压压的上访群众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张书记站在楼上窗口仔细看，这帮上访的老百姓高高举着一条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横幅，白底黑字上写着一行上访标语，“无良老板，还我们血汗钱！” 当领导有三怕，一怕纪委查，第二怕就数到怕老百姓上访，其中原因各位心知肚明，老百姓上访意味着肯定有工作做不到位的地方，动静闹那么大，万一给上级领导知道少不了要被骂一个狗血喷头。 张书记见此情形连忙把秘书叫过来：“去，赶紧通知信访办的人问问，底下那帮上访的老百姓究竟怎么回事？” 秘书听了领导指示后脚底下却并未挪动脚步，这让张书记脸色不由冷下来：“让你去看看情况能不能快点？” 秘书一脸为难汇报：“张书记，其实刚才信访办的领导已经打来电话，说门口上访的老百姓是胡集乡养殖场的养殖户们，因为养殖场被收购后一直没能拿到该有的补偿款，这才跑到县政府大门口上访，他们也无法解决。” “胡集乡养殖场？”张书记脑子里不由转起来，“那不是黄一天的管辖地吗？以他的工作能力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不应该啊？” 他转身想回头拿起桌上的电话亲自问黄一天究竟什么情况，一只手刚触碰到电话听筒，电话突然发出一阵刺耳铃声。 张书记惯性看了一眼电话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脸上一惊，电话号码居然是市委冯书记办公室座机号码？他一刻也没敢耽搁立马拿起电话听筒。 “您好冯书记，我是张天来。”张天来尽量和缓声音问候。 电话里传来冯书记排山倒海训斥：“张书记，你们普水县胡集乡的老百姓把市委市政府的大门都给堵上了你知道吗？现在国家从上到下都极其重视维稳工作，你们普水县居然闹出这么大事来？你这个县委书记还想不想干了？” 冯书记心里其实早就想撤了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从他的内心来说，一个县委书记的重要那是不言而喻，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想到就这么阴错阳差白送给了张天来？这还不算，冯书记发现这位新上任的普水县委书记压根就是个没眼力劲的主，当面汇报工作说的头头是道，私底下不可能是自己的人。 这种不懂事的下属，还留他有什么用？ 张天来还从没见过冯书记发这么大的火，他当即意识到此事重要性，连忙冲着电话一迭声保证：“冯书记请放心，这件事我立马紧急处理。” “张天来，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个小时之内一定要把堵在市政府大门口那帮老百姓给我弄走，否则我头一个拿你是问！” 冯书记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那刺耳的急促电话铃声震的张天来脑袋有些发昏，他赶紧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十点二十分”。 这就说明他必须在十一点二十分之前想办法把那些堵在市政府大门口的老百姓全都弄回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四百二十四章 是小事吗 张天来挂断电话后立刻冲着还站立一旁的秘书着急吼道：“快去，立刻把朱县长给我请到办公室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秘书应了一声赶紧小跑出门，张天来却又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办公室座机号码，电话拨通后，他问： “黄书记，胡集乡老百姓上访的事情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黄一天回答，“这是朱县长亲手做下的孽结了苦果我能有什么法子？养殖户们也是被逼急了没活路才会去上访，我又能怎么办？毕竟朱县长是老大，人家位置高，帽子大，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张天来立马听出黄一天必定知晓此次老百姓上访内幕猫腻，赶紧冲他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点，简单明了抓紧时间。” 黄一天说：“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朱县长的侄女伙同一个朋友收购了养殖场，两人合谋套取了县里不菲的招商引资奖励资金后就不管不问了，老百姓被断了财路又没拿到相关赔偿款当然要去上访，现在只能是朱县长出面解决。” 张书记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他之前倒是听下属汇报过，“朱县长的侄女要购买胡集乡的养殖场结果被黄一天拒绝了，两人之间就有了矛盾，现在看来这个矛盾还不小，导致两人之间在私下里不可调和的斗了起来。”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事居然会发酵到如此地步？听黄一天话里的意思明明是朱县长在背地里为侄女撑腰坑害老百姓利益？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让朱长江彻底清除后患，否则，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县长能抗住的。” 张书记在心里暗下决定，自己不可能为朱爱江背黑锅，朱爱江犯下的错误就要他本人位置的错误买单。 说曹操曹操到。 张书记心里正想着让朱长江亲自出面解决问题，正好朱长江笑眯眯抬脚进门，一进来冲着张书记笑容可掬： “张书记，您找我？” 张天来看了朱长江一眼，眼神里一片冰寒，那寒气让朱长江看了忍不住心里一哆嗦，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再说，自己也是正处级领导干部，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的对待老子？ 朱长江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却被张天来喊“停”，他一边放下手里的电话一边冲着朱长江不耐烦质问： “朱县长，你是不是有个侄女收购了胡集乡养殖场？” 朱长江心思一转，奶奶的，难道这个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想象那也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于是回答说：“有这事，不过我侄女是合法经营的商人，收购胡集乡养殖场应该也是符合一切法律法规条款的商业行为。” “符合法律条款的商业行为？”张书记气不打一出来，“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好意思替你侄女打掩护，你看到楼下那帮上访的老百姓没有？他们可都是被你侄女给害的！” 朱长江自从到普水任县长以来还从没见过张天来当着这么的面发这么大的火，一张脸气红像一块红布，他本能冲张书记辩解：“不会吧张书记，我那侄女虽然年轻做事也算有分寸，楼下上访老百姓怎么会跟她有关呢？” 张天来见朱长江直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气的“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像是惊堂木把朱长江吓了一跳，他冲朱长江发飙道： “朱县长，你也是老党员了，怎么做事居然这忙没规矩呢？刚才市委冯书记亲自给我来电话，我们县里的老百姓现在已经把市委市政府的大门给堵住了。 上访闹事的老百姓都是胡集乡养殖场的那些养殖户们，你说你侄女收购一个养殖场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她真像你说的那样守法经营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能到市委市政府那边去上访？” 朱长江其实对侄女收购养殖场内幕情况清清楚楚，他账面上前两天刚刚多出来的二十万收入，他岂能不心知肚明？ 但是，他是真没想到在他眼里一次极为普通的收购行为会捅出这么大篓子，他只能冲张天来陪笑：“放心吧张书记，我回头一定让我侄女把这件事处理好。” “你还想拖？我实话告诉你，刚才冯书记在电话里非常生气，他限定我们普水县政府的领导无比在一个小时内把市政府门口上访的群众弄走，可能有人要丢位置了。” 朱长江瞠目结舌：“这件事居然连市委冯书记都惊动了？” “如果不是事情十万火急我会这么着急找你吗？唯今之计你先赶紧亲自跑一趟市里想办法把人弄回来再说，县里的情况我让信访办的人想想办法。” “行，我马上出发。” 朱长江一听说市委冯书记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处理问题也有些着急，他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后连忙一路小跑下楼上车。 他必须最快的速度赶到市里把那帮上访的老百姓劝回来，否则的话，万一市委冯书记雷霆大怒普水县的几位主要领导可就有人要遭殃了，自己身为县长自然也包括其中。朱长江抬脚上车后，立马从身上掏出手机拨打侄女朱红红的电话，他问朱红红： “你那养殖场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会有那么多老百姓跑到市里县里上访？” 朱红红这会跟朋友玩的正高兴，接到二叔的电话满嘴不耐烦：“二叔你烦不烦哪，收购养殖场的事情早已是过去式了，你还提它干嘛。” 说完这句话，朱红红居然挂断了朱长江的电话？估摸是担心朱长江没完没了给她打电话问询养殖场的事情。这年头，大多数年轻人信奉有奶就是娘，用得着别人的时候怎么巴结都不过分，一旦用不着了立马变脸，就算是亲叔侄关系也一样。 朱长江气的浑身发抖，遇上这么一个侄女他也是无计可施，他不得不反复拨打朱红红的电话，足足打了近十分钟，朱红红终究还是接听了。 朱长江对着电话呵斥道：“你闯了大祸了还有心思玩？现在一大帮老百姓跑到市政府和县政府大门口上访，市委冯书记都惊动了。县委张书记亲自指示要我负责处理这件事，你赶紧趁着还来得及，把该给老百姓的补偿款给付清了，否则万一事情再闹大，我也保不住你。” 朱红红听二叔今天说话口气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急如焚，倒也意识到收购养殖场的事情八成是遇到大麻烦了，她连忙冲二叔解释： “二叔我不是不想给老百姓补偿款，我手里现在没多少钱了，之前那几十万的奖励款都让我花了，再说，那点奖励也不够补偿啊。” “什么？”朱长江气的脑袋青筋直冒，“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八十万全都花完了？” “我不是刚买了一套别墅吗？正好八十万一分钱都不剩。” “那你就赶紧把别墅卖了，无论如何要把钱给拿回来急用。”朱长江立马拿定主意。 朱红红却不同意：“凭什么呀？我这刚买了别墅就要卖掉？二叔，你说那帮狗屁不通的农民能闹出多大动静来？这种情况咱们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些老百姓闹腾一阵子看看没便宜可赚肯定自动就散了。” 朱长江听出侄女的确是囊中羞涩，心里对其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朱红红是他亲侄女，眼下的情况朱红红不清楚，他还不了解吗？ 他冲着朱红红厉声发号施令：“朱红红你给我听好了，哪怕是去银行贷款你也要拿点钱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拿贷款？二叔你疯了吧？好端端的我凭什么为了堵住那帮老百姓的嘴去拿贷款？您难道不清楚，这钱一旦到了那帮穷鬼手里还能拿得回来吗？” “朱红红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以后就别叫我二叔！” 朱长江气的满脸肉颤气哼哼挂断电话，他心里明镜似的，如果不能很好解决养殖场老百姓反映的问题恐怕自己今天很难过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说让侄女朱红红拿钱出来堵住那帮上访老百姓的嘴，真要到了不得不做出取舍的时候，对于朱长江这种人来说，就算把侄女推出去当挡箭牌又有什么不可以？ 关键时候如何解决问题？ 朱长江坐在专车去市里的路上，一个人静下来才发现今天的突发状况诸多蹊跷之处，首先，胡集乡养殖场的那些养殖户怎么会突然同时到市政府和县政府大门口上访？ 其次，胡集乡发生的问题张书记首当其冲应该找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亲自出马处理才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政治任务压在自己身上？ 朱长江脑子里稍一琢磨立马绕过弯来，他早就知道张书记和黄一天关系不一般，更知道黄一天绝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侄女朱红红好去了一趟胡集乡后非常轻松把收购合同正式签署他当时心里就隐约感觉不安，按理说黄一天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涉及老百姓具体利益问题上，这一次侄女出马后事情居然办的如此顺利？ 现在想来，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黄一天早就设下的一个局。 他先瞒天过海让自己全方位支持华夏大学签约建设事宜，等华夏大学的合同签署后，他立马翻脸不认人，绞尽脑汁要把养殖场从侄女朱红红手里夺回去。 现在，即便朱长江脑子里已经云开雾明却也无计可施，张书记已经把任务压在他头上，他还能怎样？只能在心里暗暗诅咒： “狗日的黄一天，老子等这事过去后一定要扒下你的皮！” 人是有心灵感应的。 朱长江坐在专车里诅咒黄一天的时候，正在乡党委书记办公室和饲料厂龚老板关门谈话的黄一天猛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龚老板笑道：“黄书记就是有人缘啊，这是有人在背后想念黄书记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政治利息 黄一天冲他笑笑调侃道： “谁想我啊？背地里没人骂就不错了。” 今天的书记办公室里气氛显得尤为轻松，黄一天和龚老板面前一人一杯绿茶正冒着热气，两人脸上都挂着一丝笑意，明显心情不错。 龚老板说：“黄书记，今天上午这么一闹腾，他朱长江现在算是屁股坐在火盆上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黄一天“哈哈”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今天的事对朱长江不过是一个政治的利息罢了，要想政治上不被动，必须守规矩。” 龚老板连连点头：“黄书记真是高明，等到纪委的人找到朱长江的时候，恐怕他就算再怎么狡猾也逃不脱这一劫了。” 黄一天点头：“嗯，等到咱们把养殖户的赔偿款拿到手，再把养殖场的经营权拿回来，到那时还请龚老板多费心了。” 龚老板充满真诚：“好说好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知道黄书记是个一心为老百姓利益考虑的清官好官，我是真心服你，你交代的事情哪怕再难我也一定做好。” “那咱们就以茶代酒，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市区繁华地段一家美容院内，正在做美容的朱红红接完二叔朱长江打来的电话后无法平静，一颗心狂跳不止，刚才二叔在电话里咆哮的话让她心里隐约不安，思虑了一会她还是拨通了合伙人乔老板的电话。 朱红红对乔老板简单介绍了胡集乡养殖场老百姓上访的突发情况后，对乔老板说：“乔老板，这回你无论如何拿点钱出来堵住那帮上访老百姓的嘴，否则我二叔那里没法交代。” 乔老板是个生意人，哪肯做这种亏本买卖？在电话里一口拒绝道：“朱董事长，当初收购胡集乡养殖场的项目本来是可以弄点利润的，可是你却没有投资的意愿，我也只能把资金转回来，签合同到现在我是一分钱没有拿，你拿的好处最多，这会需要花钱消灾当然应该你来出这笔钱。” 朱红红听了这话气的要吐血，她冲着电话咆哮道：“乔老板这也太不仗义了吧？我朱红红有好处的时候记着你这个朋友，怎么现在遇到难处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乔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电话里冷笑道： “朱董事长又何必在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因为你是县长侄女的身份不方便出面签合同，你又怎么会想起捎带我？再说了，之前入账一千万资金可是从我公司的账面上划过去的，我那笔钱哪怕是放在银行怎么着也得收点利息吧？” 商人重利。 朱红红眼看乔老板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也有些着急，她倒是想要掏点钱出来救救急，偏偏她这些年一直做着空头套白狼的生意，账面上压根没有多少现金。 乔老板顾忌两人这些年合伙做生意的情分，主动向她建议道：“朱董事长可以拿着养殖场的产权去银行做一笔抵押贷款嘛，说不定你还能再弄一笔，先把那帮上访老百姓的嘴堵住再说。” 朱红红倒是还有几分良心，冲着乔老板没好气道：“那不行，咱们已经在收购养殖场的时候占了便宜，如果再把养殖场抵押给银行，那些老百姓损失岂不是更大？” 乔老板讥讽道：“既然做得出初一，再做十五又能怎样？依我看，大不了此事风平浪静后养殖场逾期不归还贷款被银行查封，好歹能解燃眉之急。” 朱红红也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乔老板的馊主意去办，她联络了普水县招商局长赵小泉，让赵小泉帮忙拿养殖场的产权做抵押从普水县哪家银行弄点贷款，只要能尽快弄到一笔资金救急就行。 令朱红红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小泉很快给她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胡集乡养殖场在收购合约签订之前早已被原产权企业饲料厂抵押给银行，是拿着银行的钱建设的，你们当时签订的可是养殖协议，和产权没有关系。” 这让朱红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也没想到饲料厂的龚老板居然是这样建设的，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主？把一个已经有了债权的养殖场签约给自己收购养殖权利，可是现在除了百姓，说要那个养殖权利？ 朱红红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那么容易就答应让自己收购养殖场？难怪饲料厂的龚老板几乎没跟自己谈什么条件就同意签约？他们肯定之前早就串通一气，赶在签约之前紧急用养殖场的产权做质押贷款，说白了，即便自己拿到了养殖场的养殖权利，落到自己手里的养殖场其实已经成了负债企业，那天龚老板不还贷款，那么企业的养殖权都可能被银行封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红红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置的陷阱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亏她拿了那一百万的奖励款项后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又空手套白狼占了个大便宜，敢情自己才是主动跳进了两个老狐狸精心挖好的坑里的傻子？ 既然银行拿不到贷款，朱红红也无计可施，她只能回头黏着乔老板，在电话里冲他威胁道：“乔老板要是铁了心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二叔到时候饶不了你，你也不用跟我里格朗。” 乔老板听出朱红红分明威胁自己，冲她据理力争：“朱董事长你几个意思啊？怎么拿好处的时候你占大头，出了事你非得我出血？这他娘叫什么规矩？” 朱红红压根不搭理他，冲乔老板说了几句狠话，“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否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乔老板放下电话后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一分钱也不能掏，他心里嘀咕，“反正这笔生意是你朱红红拿大头，真要是除了什么篓子承担主要责任的也是朱红红，我着什么急呀？” ...... 这一天对于普水县长朱长江来说，算得上最倒霉的一天，一大早他按照张书记的指示赶到市政府大门口驱散胡集乡上访老百姓。 没想到老百姓们却压根没把他这个县长的话放在眼里，坚持说，“不拿到补偿款坚决不会离开市政府大门口，坚决要求市委领导给大家一个交代。” 市政府大门口的局面一下子僵持下来，一个小时的期限很快到了，市政府大门口的上访老百姓不仅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让市委冯书记雷霆大怒。 他让人通知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和普水县长朱长江立刻马上到自己办公室来，当着两人的面声色俱厉呵斥： “你们普水县的领导究竟还想不想干了？市政府大门口已经被堵了大半天上访老百姓不仅没走人数反而越来越多，这就是你们处理问题的结果？” 张天来见冯书记勃然大怒连忙心虚推卸责任：“冯书记，咱们县胡集乡养殖场相关问题一直是朱县长全权负责，具体情况直到现在他也没向我汇报过。” 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天来当着市委书记的面适时往后退，一旁的朱长江听了这话却如雷霆贯耳，他此时顾不上恶狠狠的冲张天来瞪眼，赶忙也对冯书记解释： “冯书记，对于胡集乡养殖场的相关情况乡里的党委书记黄一天应该是最清楚的，您看要不要请他当面向您解释？”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既然县委书记张天来事到临头把脑袋往后缩，朱长江也如法炮制企图把责任往更低一级的官员身上推，不料想这样的做法却让冯书记愈加火冒三丈。 当冯书记从朱长江的口中听到“黄一天”的名字，气的当场一拍桌子吼道： “你们两人一个是普水县委书记，一个是普水县长，遇到问题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却只想着把责任往下属身上推？你们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们俩要是真没本事处理问题，那就让有本事的人来当县委书记和县长！” 朱长江听了这话吓的脸都绿了，他在市里混了多年，太了解冯书记的火爆脾气，这位市委书记曾经在一次市级干部工作会议上就因为某局的一把手局长在会议期间接电话，一句话把人家官帽子给撸了。 雷厉风行啊！ 还没等张书记张口说话，他连忙冲着冯书记表态道：“冯书记请放心，请您再宽限一点时间，我们务必尽快想办法把问题彻底解决，给市委领导和上访老百姓一个满意交代。” 朱长江这句话无疑当着冯书记的面下了保证书，这让冯书记的脸色顿时好看几分，他冲着朱长江点点头声音略显放低：“那你们赶紧去忙吧，我希望在下班之前，市政府大门口恢复正常交通秩序。” “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张天来也顺势向领导表明态度，转身和朱长江一道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从市委书记办公室一出来，朱长江立马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侄女朱红红的电话：“红红，我让你弄点钱过来你弄到了没有？” 朱红红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叔解释关于收购养殖场项目的弯弯道，她只能实话实说道： “二叔，我现在反正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乔老板的态度也不积极，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可以单方面宣布养殖场养殖权利收购协议失效，这样一来那帮老百姓怎么着也赖不掉咱们头上，因为协议失效，还是他们养殖。” 朱红红摆明了想要把手上的烫手山芋扔掉，一个产权已经被抵押给银行的养殖场，她拿在手里又有什么意思？ 早脱手早省心。 朱红红的建议倒是正好说中了朱长江的心坎上，他之前心里一直担心养殖场那帮老百姓闹出这么大动静，万一市委成立调查组处理此事，到头来难免自己要背责任，如果侄女能够顺利脱手养殖场，那自然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联。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明星 他想也没想冲侄女点头说：“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赶紧和乔老板一块找招商局的赵小泉，让他从中协调一下抓紧办，把养殖场还给那帮老百姓。” 不得不说，朱红红急中生智的办法也算是不花一分钱就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好办法，虽说她心里明知道背地里两个算计好的老狐狸肯定巴不得她主动毁约，眼下的形势却逼的她不得不这么做。 让朱长江和朱红红没想到的是，当他们通过赵小泉单方面解除合约后，市里上访的养殖户们居然还是不依不饶，上访老百姓异口同声提出要求，“由于养殖场被收购耽误了很长时间造成大家在经济上损失，这个损失一定要有人补偿才行。” 最要命的是听说县委张书记居然背地里表态支持这些上访养殖户的决定，认为既然收购养殖场的老板已经给养殖户造成了经济损失就必须承担起赔偿责任。到了这时候，朱长江心里已然看清楚眼前事实，说白了，县委张书记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跟胡集乡的党委书记黄一天统一战线，自己却还死心塌地按照张书记的指示出面积极解决问题？ 严峻的形势让朱长江心里头一回感觉没底，他不得不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赶紧把之前侄女朱红红打到自己账户里的二十万转回去以防万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朱长江正心慌意乱坐立不安，突然从市里又传来一个对他来说灭顶之灾的坏消息，“市纪委接到实名举报信，举报普水县长朱长江利用招商引资奖励政策，私下勾结企业老板和亲戚骗取招商引资奖金一百万元。” 一时间，养殖场老百姓上访风波还未平息，市纪委的举报信矛头直指县长朱长江，让他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市纪委很快派出调查组进驻普水县，针对普水县长朱长江的亲侄女朱红红合伙乔老板收购胡集乡养殖场事件进行了缜密调查。 一周后，市纪委调查结果新鲜出炉，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老百姓举报普水县长朱长江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支持侄女伙同他人骗取招商引资奖励资金的事实确实证据确凿。朱县长的侄女朱红红和其合伙人乔老板表面上通过普水县招商局长赵小泉签约收购胡集乡养殖场，并决定投资六千万。 事实上朱红红和乔老板本来玩的却是就是空手道，两人压根一分钱没投资到养殖场的账户上，却因此套取到政府一百万奖励资金，这一百万还是县招商局长赵小泉真金白银划拨到投资商朱红红的个人银行账户上。 市纪委和相关部门按照市里的要求很快控制了朱红红和乔老板，这个时候两人也不敢隐瞒什么，把底细全部的交代了出来，本来是想投资养殖，可是由于资金出了问题，后来就想到利用赵小泉招商引资的迫切心里，套取资金。 市里了解真相后，要求普水县委、县政府对涉及此次骗取招商引资奖励的县招商局长赵小泉进行处分，一个政府官员在招商引资中如此的不作为乱作为，明知道是骗子，还大张旗鼓的奖励，这样的官员要他何用？ 赵小泉是外来的干部，本来在普水要混的好，就要有出色的成绩，可是赵小泉自从公选上这个岗位后，不是考虑如何把工作做好，不是考虑如何调动干部的积极性，想的就是拉关系，建地盘，把当时兼着招商局副局长的黄一天赶走，和当时招商局局长的钱成贵等人关系也不是很和谐，怎么能在招商工作中上有大的起色。 加上因为这次假招商引资造成的恶劣影响和人民的不满，县委研究认为已经不适应主要领导的岗位，决定就地免职降级使用，调整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副主任成为钱成贵的下属，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时市纪委要求涉案投资商朱红红和乔老板必须对养殖场老百姓的经济损失给予适当赔偿，否则，将拍卖他们的资产和相关的企业，坚决打击扰乱招商引资中破坏正常招商秩序的人和事，这个消息让胡集乡养殖场的养殖户们大喜过望。 而县长朱爱江因为乱作为被内部警告，这让他很是后悔，奶奶的，早知道这个朱红红是如此的不靠谱，说什么也不会帮助她拿下什么养殖场。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胡集乡养殖场的养殖户们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从之前养殖场被人强行收购的无奈、沮丧、愤怒、迷茫到后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养殖户们欢天喜地接受了该得赔偿款。同时，在饲料厂的龚老板积极努力下，胡集乡养殖场经过了一段时间休整后再次恢复原先红红火火经营局面。 饲料厂依旧像以前一样给养殖户们提供苗鸡、饲料、防疫，等到鸡下蛋后由饲料厂统一收购，养殖户们除去成本一家每年少说有七八万收入。 当时城里上班的工作人员月薪不过几百块，胡集乡胡集村老百姓年收入居然七八万？这在大部分人眼里赫然天文数字。 一夜之间，胡集乡的养殖场成为当地政府扶持企业的模范范本，省、市、县三级党报和日报分别连篇累牍对胡集乡养殖场翻天覆地的变化进行新闻报道。 对于胡集乡的养殖户来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老百姓腰包里有钱了，说话的口气也大了，当地的农民再也不用抛家舍业去南方打工了，村里的小伙子以前因为穷连媳妇都找不到，现如今连城里的姑娘都挤破头想要嫁过来。 在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筹划下，胡集村的老百姓很快拆掉旧屋盖新楼，家家一栋小别墅统一规划，村里的绿化、停车场、电影院、幼儿园等公共设施全都统一建设。 不少养殖户手里闲钱还购买了摩托车和大哥大，那叫一个农村生活现代化，让很多城里人羡慕不已恨不能也搬到胡集村来住。 眼看又是一年春回大地，满打满算黄一天已经在胡集乡当了整整一年的乡党委书记，在这一年里他所做的工作归纳起来如下。 前几个月无非是为了站稳脚跟树立威信铲除异己，后几个月却因为养殖场项目一跃成为省市知名的“政治明星”，同时成功招商华夏大学项目。 一年的时间，十二个月里发生了多少意想不到的情况？沉稳如黄一天不慌不忙一个个难题迎刃而解直到最终不仅在胡集乡站稳脚跟，更是成了胡集乡党员干部以及老百姓心目中最最信任的父母官！ 人怕出名猪怕壮。 关于普水县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各种传说飞快在四面八方流传开来，普安市委领导组织一批批的县乡主要领导干部到胡集乡取经学习胡集乡的发展经验。 随着来取经学习的干部队伍越来越壮大，后来连邻省市的一些主要领导也来到胡集乡参观学习，在一次次参加大会介绍发展经验的过程中，胡集乡这位气质不凡、年轻有为、政绩卓著的黄一天书记给与会省市领导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黄一天心里隐约感觉到，以自己目前的声望估摸在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不了多长时间了。按照官场不成文的惯例，只要他能把华夏大学的项目完美收关，省市两级领导心里一定会考虑给自己这位普安市星光闪耀的“政治明星”一个对得起大众眼球的交代。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媒体造星能力绝不仅限于娱乐圈，官场也好，商场也罢，真正的智者早已熟稔媒体传播的效应。 五月，春光明媚。 这天上午黄一天正在亲自接待一批来自外省到胡集乡养殖场考察学习干部队伍，突然接到冯佳媛打来电话。 “黄一天你快来救我！” 听到电话里冯佳媛透着焦急恐惧的声音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凛，奶奶的，不会又是被人绑架了吧，赶忙问她：“你在哪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单位楼下茶吧.......” 冯佳媛话没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焦急，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跟冯佳媛虽说还没正式领证结婚，已经在一块同居一年多了，在黄一天的心里早把这女人当成自己老婆，“老婆”遇到危险，哪个男人还能坐得住？ 黄一天二话没说，赶紧跟乡长丁广超交代了几句后，坐上自己的专车让司机开快点，心急火燎赶往冯佳媛所说地址。 县团委办公楼外不远处有个叫“悠悠子衿”的茶吧，这家茶吧面积大约两百多平方，装修风格颇为高大上深得冯佳媛的喜爱，没事她总喜欢拉着黄一天坐到里面包间里品一杯青茗享受二人时光，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享受生活。 今天上午她正坐在办公室里闲来无聊，县团委金书记打电话说，“有个老朋友来了，请冯副书记到楼下茶吧一块喝喝茶聊聊天。” 虽说冯佳媛对金德贵印象不佳，怎么着他也是自己顶头上司，何况他又主动请自己到楼下茶吧喝茶，多少带点讨好的意思，冯佳媛也没多想拎了小坤包就下楼。没想到一进茶吧却发现最近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儿子周小虎也坐在包间里，冯佳媛见了此人拔脚要走却被金德贵一把拉住。 金德贵对她说：“冯副书记冯副书记，周兄弟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就是不想和他来往，好歹你给我个面子坐下喝杯茶聊会。” 冯佳媛的暴脾气上来六亲不认，她心里不痛快便冲着金德贵翻白眼厉声道：“金德贵，你给我把手松开，否则可别怪我翻脸！”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官二代 一旁周小虎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总算是见了面心里一阵欣喜，连忙走过来冲金德贵劝道：“金哥金哥你赶紧把手松开，别把咱们冯副书记嫩胳膊给抓疼啰。” 周小虎今年二十五六岁，之前谈过的女朋友少说十个八个，直到见到好兄弟金德贵给自己介绍的冯佳媛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大家闺秀。看看人家冯佳媛，整个普水县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干部整天开着一辆洋气的白色广本轿车出门，这姑娘一套衣服少说千八百抵得上县城机关单位两口子一个月的工资。 人家喝咖啡从来都是进口货，一个月花费少说几千块，这还不算她平常休闲娱乐的开支，据说这姑娘请人吃饭从来酒桌上放的都是正宗茅台。 这就叫档次！ 从第一眼见到冯佳媛，周小虎心里就认定了这才是真正能配得上自己的女人，她高贵大方姿色出众，言谈举止总是透着一股出身名门大小姐的霸气，这样的女人要是能娶回家那才真叫有面子，那才是大家闺秀。 可惜冯佳媛好像对他不感冒，自从金德贵介绍两人认识后，周小虎就对冯佳媛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起初是老套路送花送礼物之类，结果冯佳媛压根没把那些廉价礼物放在眼里。无奈之下，周小虎前两天花了血本买了一条钻石项链送给冯佳媛，企图通过贵重礼物砸开她的心门，没想到冯佳媛拿到那项链的时候一脸讥讽看向他，冲他笑话道： “周老板，你就是这样的层面但是也不能把我当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吗？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来送人？” 周小虎当时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奶奶的，这可是真金白银买来了，满脸堆笑冲她介绍：“冯副书记你可别不识货，这钻石项链可是我在市里最好的新亚商场买来的，柜面上最贵的首饰就是这条项链了。” 冯佳媛当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冲他点着手指头一副轻蔑眼神看向他说： “周老板，你可真是幽默，如果你这条一万块的钻石就成了商场最贵的项链，那我脖子里这条祖母绿项链岂不是无价之宝？” 周小虎不服气，问她：“你那项链多少钱？” 冯佳媛冲他嗤之以鼻：“只有不懂行的乡下人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脖子里这块祖母绿好多年前就价值几十万，你说我这项链现在值多少钱？” “几十万？” 周小虎当即目瞪口呆，尽管他不懂鉴别珠宝的价值，但是从冯佳媛素来穿衣打扮吃穿用度的消费水准来说，她身上戴一条价值几十万的项链绝对正常，奶奶的，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那就是把银行搬回家，用不尽的钱财。 从那天开始，用心不良的周小虎对冯佳媛的追求更加如火如荼，他是铁了心要把这位高贵美丽的大家闺秀娶回家当老婆，哪怕是使尽全身解数也在所不惜。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冯佳媛头回见面就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周小虎了解了她男朋友的情况后心里不以为然。 冯佳媛现任男友黄一天不过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就算他长的帅一点，女人到头来还不是更看重男人腰包有多鼓？自己的财富也许不是普水第一第二，但是不管如何也是富翁，从这个角度来说，黄一天凭什么跟自己相提并论？ 黄一天只是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出身的大学生，参加工作到现在一直靠自己打拼才会获得如今的领导岗位，这种人要是上头没什么过硬关系，恐怕仕途发展未必就有多好。自己却不同，父亲是现任普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周氏一族在本地官场和商界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觑，别说黄一天这样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就算县委书记张天来也要在心里对周氏一族的势力忌惮几分。 周小虎自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打败情敌赢取美人芳心，因此最近一段日子对冯佳媛的追求加大了火候愈加火热起来。以前他总是等冯佳媛下班后装绅士送她回家，今天在好兄弟金德贵的劝说下，他决定在茶吧包间里再次向心目中的女神表白自己痴心。 他瞧见金德贵抓住冯佳媛胳膊立马上前装好人用力掰开，自己却用一只手顺手搂住冯佳媛*，冲她笑道： “冯副书记您别生气，金书记也是一片好心，要不咱们还是先坐下说话？” 冯佳媛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金德贵一脸暧昧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我就不打扰了，我出去喝杯茶泄泻火。” 周小虎悄悄在背后做了个ok的手势，瞧着金德贵转身出去后又把包间门关好，连忙拉着冯佳媛在位置上坐下。 冯佳媛感觉周小虎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就像是一条火链让她极不舒服，稍微转动了一下身子甩开那只手，冲着周小虎一本正经道： “周小虎，你能不能以后别在上班时间打扰我？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别在纠缠我了好不好？” “不好！”周小虎嬉皮笑脸，“我的一颗心都被你偷走了，你现在让我纠缠你，那我可活不下去，再说，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你。” “切！你脑子没病吧？强扭的瓜不甜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反正只要能跟你在一块我就开心。” “神经病！懒得理你！” 冯佳媛见自己跟周小虎这样的弱智压根没法沟通，气的冲他瞪一眼转身要走，周小虎急了赶忙拦在她面前：“咱们话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要走啊？”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赶紧给我让开！” 周小虎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冲冯佳媛笑呵呵提要求：“除非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这包间。” 冯佳媛怒从心起，冲他冷冷道： “你威胁我？” “你说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我是真心爱你，真心喜欢你，真心想要把你娶回家当老婆，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怎么舍得威胁你呢？” “够了够了周小虎！”冯佳媛听到周小虎成天在自己面前念叨的说辞不胜其烦，冲他摆摆手说，“周小虎，你今天要是让开，咱们以后还能做普通朋友，否则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这样没有素养的人。” 周小虎见冯佳媛真生气了，脑子里突然想起冯佳媛来之前金德贵交给自己的追求女孩子秘诀之一，金德贵刚才说，“再牛逼的姑娘，只要你把她给办了她立马软成面条，人都给了你，她能不担心你拔出jiba不认人？” 年轻小伙子原本荷尔蒙爆棚，这会突然想起那种事顿时浑身血液运转速度加快，再看一眼被自己拦在面前的女人娇艳动人似一朵刚刚成熟的鲜花绽放，周小虎忍不住喉结动了一下咽下口水，心里想是不是该赌一把，把这个女人给拿下？ 冯佳媛见周小虎突然不说话了，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几分明显猥琐顿时心里意识到危险，她左右看了一眼包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灵机一动冲周小虎提建议： “周老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整天喝茶有什么意思啊？这茶吧里还有不错的啤酒，要不我陪你喝点？” “你要陪我喝酒？”周小虎见之前还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女人突然对自己绽放笑容受宠若惊，奶奶的，老子把你灌醉了，还不是随老子怎么折腾你，连忙打开包间门冲着外面喊，“服务员，服务员，给老子上几瓶啤酒！” 趁着周小虎喊话背对自己的功夫，冯佳媛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黄一天的电话，话没说完呢周小虎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冯佳媛满脸堆笑掩饰道：“我还能给谁打电话，告诉楼上的同事我在茶楼呢，省得他们有事找不着人又着急。” 周小虎见她说的有板有眼倒也没起疑心，不一会的功夫服务员把啤酒送进来，两人就坐在包间里你一杯我一杯干上了。 对面坐着秀色可餐的美人，周小虎酒不醉人人自醉，几杯酒下肚后对冯佳媛说话多了几分轻浮，他一把抓住冯佳媛放在桌上的芊芊玉手借着几分酒劲表白： “佳媛，我对你一片心意真是日月可鉴，真的，我发誓，这辈子我就喜欢你一个人，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周老板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冯佳媛一边嘴上敷衍周小虎，一边默默关注手机上显示时间。 从胡集乡到县城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就算黄一天让司机开快点少十五分钟左右，等黄一天赶到茶吧再进来找到自己至少需要近二十分钟，看来自己还得再应付讨厌的周小虎几分钟才行。周小虎的酒量很大，这点啤酒对他来说跟喝水差不了多少，可是当着冯佳媛的面他却假装倚酒三分醉，两只手死死拉住她不松手。 冯佳媛到底忍不住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周小虎假意道：“周老板，我出去让服务员给你拿点吃的进来吧，空肚子喝啤酒对胃不好。” 冯佳媛嘴里说着话抬脚就往包间门口走，没想到周小虎警惕性还挺高，连忙脚底下一个跨步先她一步站到包间门后嬉皮笑脸冲冯佳媛道：“这点小事哪能麻烦冯副书记呢？你这么关心我，我也舍不得，一会我让服务员拿点心，你先坐下。” 冯佳媛好不容易找机会站到门后，眼看距离出门一步之遥，她知道，只要自己拉开门走出去，周小虎要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动脚，茶吧的老板和服务员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周小虎，这包间里太闷了，咱们出去透透气吧。”冯佳媛说。 周小虎拿后背抵着包间门站在那，冯佳媛跟他身体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远，女人身上悠香的体味缕缕传进他的鼻翼，这让他身体里原本跳跃的火苗愈加控制不住往上蹿。 “佳媛，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周小虎说话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看向冯佳媛的眼神透着一股急切，两只手迫不及待环绕上冯佳媛的*。 “你干什么呀？周小虎你松手！”冯佳媛被周小虎一把搂在怀里连忙用力想要推开。 冯佳媛的身体温软纤弱被周小虎搂在怀里顿时让他心头涌起怜香惜玉滋味，这让他感觉甚是受用，手底下忍不住加重了力度把冯佳媛紧紧搂在怀里。冯佳媛用力企图挣脱的时候整个人身体避无可避不时和周小虎身体碰撞在一起，女人的挣扎更像是火上浇油让周小虎内心早已控制不住的欲望喷薄而发，他突然不管不顾低头一口咬住女人的柔嫩的嘴唇。 花瓣柔软的红唇就像是最可口的蜜糖，当周小虎把女人的红唇咬在嘴里，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从心底里生出来，仿佛全身的汗毛孔都在雀跃。 “唔唔唔！” 冯佳媛慌乱中两只拳头拼命砸在周小虎的后背，无奈女人的力气哪是男人的对手？无论她怎么挣扎身体却始终被周小虎搂紧在怀中动惮不得。 眼看周小虎情难自已一双手触碰女人敏感部位，千钧一发之际，冯佳媛突然听到包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冯佳媛，冯佳媛，你在哪呢？” 有个认识冯佳媛的服务员立马应声回答：“黄书记来了，冯副书记在桃花厅。” 第四百二十八章 被人打了 紧接着，冯佳媛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咚咚咚”踩在茶吧的木地板上一路小跑过来，先是用力推了一下门却推不动，接着又用力踹了一下门还是踹不开。 黄一天像是预知冯佳媛的危险，不管不顾随手搬起一张桌子冲包间门上砸过来，这一下总算是把包间门给砸开来。他急忙推门进入的黄一天看到的情形是，冯佳媛正被一个男人推倒在地上，而那个男人居然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女朋友。 黄一天几乎想也没想抡起拳头找准这男人的脑门砸下来，奶奶的，欺辱老子的女人简直不想活了，刚刚还云里雾里浑身一场舒坦的周小虎就像是突然从一场美梦中醒来，他本能双手松开女人想要躲开对方的攻击。 “别打了别打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冯佳媛赶忙拦住黄一天劝道，“算了，跟这种混蛋打架简直丢了你的身份！” 黄一天怒不可遏问：“这家伙谁呀？” “他叫周小虎。” 黄一天立马反应过来，最近一段时间冯佳媛老是打电话向他抱怨，说有个叫周小虎的癞皮狗整天黏着她追求她，他最近一直很忙都住在乡里，还没顾上处理这件事。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个周小虎居然狗胆包天敢在公众场合对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今儿幸亏自己来的及时，万一要是来晚一步冯佳媛岂不是要被这混蛋占尽了便宜？ 黄一天一想到这心里一阵怒火上涌，伸手一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周小虎警告他：“周小虎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动冯佳媛一根手指头，老子要你的命！” 黄一天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往包间门口一横看起来倒也听吓人，再加上他满脸凶相看向周小虎，倒是把周小虎吓的心里一颤。 当着心上人的面，周小虎多少要点脸面，他从黄一天的话里猜出他的身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周小虎伸手抹了一把刚才被黄一天拳头打出来的嘴角鲜血，张狂道： “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也敢跑到老子面前来耍横？今天你要是跟我赔礼道歉咱们还好说，否则.......” “否则怎样？” 黄一天没想到这小子干了缺德事居然还有脸威胁自己？他冲周小虎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到底有多大本事！” 瞧见黄一天居然说话口气比自己还硬？周小虎倒是愣住了，他这些年仗着有个当公安局副局长的父亲当靠山，走到哪里别人不是高看一眼？这个乡下的干部黄一天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简直是不想活了？ “黄一天，你他妈要真是个男人，咱们就单打独斗，你要是输了以后就给老子滚远点，就你这样的怂货一看就不是什么男人。” “想打架？好啊，如果你输了，你他娘的从今往后也别再骚扰我女朋友！” “一言为定！”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一旁冯佳媛眼见两个男人拉开架势又要打起来担心黄一天受伤，连忙上前劝道：“算了算了，你怎么跟这种不上路子的混混一般见识？好歹你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领导。” “佳媛，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他能以后不再骚扰你，打一架倒也无妨。” “你怎么不明白呢？他周小虎算个什么东西？他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小混混跟人打架那是理所当然，可你不一样，你说你一个乡党委书记居然在公共场合跟一个小混混打起来，万一这事传出去能不对您的领导形象有影响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冯佳媛一席话立马让黄一天脑子里清醒不少，他刚才也是气晕了才会中了周小虎的激将法，仔细想想还是冯佳媛的话有道理。 他冲着周小虎伸手一指教训道：“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你小子记住啰，从今以后我要是再听说你敢骚扰我女朋友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伸手揽住冯佳媛腰部准备离开，冯佳媛临走时还冲周小虎瞪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周小虎见冯佳媛和男朋友一副恩爱模样勾肩搭背要走，当场气的要吐血，奶奶的，这个女人可是自己的，他看到黄一天搂着冯佳媛已经走出包间门，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歹毒念头顺手抄起包间里一把木制椅子冲黄一天后脑勺砸过去。 黄一天正往前走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冷风心下顿感不妙，他本能一把推开冯佳媛后整个人急速避开，没想到却还是慢了一步，周小虎抡起的椅子重重砸在他的右胳膊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疼痛。 “啊！” 冯佳媛吓的尖叫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周小虎再次抡起椅子冲黄一天脑袋砸过来，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本想提醒黄一天当心却因为紧张嘴里一个字也喊不出来。这一回，早已反应过来的黄一天顺势一弯腰躲过周小虎的攻击后，脚底下用力绊了一下周小虎的右腿，始料不及的周小虎立马摔了个狗啃使。 黄一天见状趁势骑到他身上一顿拳头雨点往下落，打的周小虎毫无还手之力只顾嘴里“叽叽哇哇”乱叫一通。 “悠悠子衿”茶吧的服务员见有人在店里大家一个个连忙凑过来想要把两人拉开，一时间原本寂静的茶吧里人声鼎沸起来。 茶吧里的客人见有人打架一个个吓的赶紧往外逃，唯有坐在茶吧西北角的金德贵却像是没事人掏出手机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他冲着电话慢条斯理道：“110吗？县团委楼下五十米的茶吧有人打架，你们快来吧，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金德贵打完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端起面前的一杯清香扑鼻的花茶往嘴边送一边注意观察不远处的动静，他看到在茶吧服务员的阻止下黄一天终于停手心里不禁有些扫兴。 就在大家以为此事总算告一段落，金德贵看见先前吃了亏的周小虎从地上爬起来后顺手抄起一把椅子又冲着黄一天砸过来，周小虎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吓的一旁拉架服务员不约而同尖叫一声纷纷四下逃窜开来。 “打吧打吧，最好闹出人命这热闹才有的看呢。”金德贵一脸得意坐山观虎斗，眼神落在刚刚被周小虎打中的黄一天身上时露出一丝歹毒。 金德贵恨毒了黄一天！ 他跟黄一天之间结下的仇怨不是一两天了，每一次他跟黄一天过招从没赢过，这一次他学精明了，特意躲在幕后精心策划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周小虎一向跟金德贵称兄道弟，金德贵了解这位兄弟好色的秉性，这才特地把黄一天的正牌女友冯佳媛介绍给他认识。 果然，周小虎对容貌出众的冯佳媛一见倾心并展开了狂热的追求，没想到冯佳媛对黄一天居然死心塌地？这段日子任凭周小虎对她百般讨好却油盐不进。 金德贵原本计划蛊惑周小虎找个机会把冯佳媛给睡了，这样一来就是给黄一天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让这家伙走到哪都会因为这件事被人嘲笑面上无光。他料到以黄一天的脾气一旦丑事发生他必定不会轻饶了周小虎，但是周小虎也不是吃素的，他不仅有个在县公安局当副局长的老爸，周氏一族在本地势力错综复杂。 到那时，黄一天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周氏家族显然毫无胜算，只要能亲眼看到黄一天出糗倒霉遭报应金德贵就打心眼里高兴。 人算不如天算。 他没想到之前妥妥的计划却因为黄一天突然出现在茶吧横生枝节，看着眼前和周小虎打成一团的黄一天，金德贵的心情倒也不错。他心里清楚，一会片区派出所的民警接了110指挥中心的报警过来后，黄一天肯定占不了便宜，因为这个片区的派出所秦所长原本就是周小虎老爸周副局长的嫡系。 秦所长见到少主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成了猪头岂能袖手旁观？金德贵正想着，耳边听见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近的警车，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笑容。 好戏就要上演了！ 看到派出所的秦所长一进门，刚才吃了大亏的周小虎就像是见了亲娘样扑过去，一只手捂住被打肿胀流血的半边脸冲秦所长喊道： “秦所长，这小子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秦所长今年三十出头的样子，浑身上下一套警服笔挺，警帽没戴露出板寸头，面颊清瘦眼露精光一眼看上去猴精模样。 十多分钟前，秦所长正躲在派出所后院的餐厅里跟下属赌钱，没想到今儿运气背一上场就输了大几百块，这让他心情顿时跌落低谷。好不容易看着手里的牌气慢慢好转把损失捞回来，偏巧又来了一个报警电话，“110”指挥中心号令派出所立刻出警，说是辖区内有人打架斗殴。 秦所长心里那个气啊！他刚才在牌桌上就开始发狠，“等老子到了打架现场，不管打架双方是什么货色全都扣回来先审讯一顿再说。” 第四百二十九章 势力谁大 出乎秦所长意料之外的是刚才一进门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他赶忙冲着那声音发出方向望过去，只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我的个老天爷啊！那不是自己顶头上司周副局长家的大少爷周小虎吗？这些年一直是他打人，今天怎么像是被人打成了一副猪头模样？” 一想到自己能坐到派出所长位置全靠周副局长一手提携，秦所长连忙脚底生风冲着周小虎方向一路小跑奔过去，跑到周小虎面前先看他的伤重不重，又怒气冲天问他：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周小虎见来了帮手，一下子腰杆挺直了不少，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黄一天叫嚣道：“秦所长，你快把那家伙给老子抓起来！就是他，刚才就是他打人！” 秦所长的眼神顺着周小虎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旁边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也正满脸怒火看向周小虎方向，秦所长也是个人精，在没摸透对方身份之前他并未轻取妄动，能在县城闹事的，能打周小虎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黄一天见警察来了原本心里还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周小虎看起来跟警察相当熟悉，这让他也不得不留了个心眼并未主动冲着警察凑过去。 倒是一旁的冯佳媛见周小虎明明先动手打人却故意歪曲事实企图当着警察的面混淆视听，连忙一个箭步跨到秦所长面前替黄一天辩解： “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偏听偏信了周小虎的一面之词，明明是他先动手打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秦所长眼神犀利在冯佳媛浑身上下扫描一眼，八成是看她穿衣打扮倒也不俗，于是问她，“你又是谁？” 冯佳媛连忙自我介绍：“我叫冯佳媛，县团委副书记，这位是我男朋友，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 “县团委副书记？胡集乡党委书记？”秦所长看着眼前一对年轻男女心里不禁暗暗吃惊，他没想到今儿出警居然遇到了棘手难题。 看少主子周小虎那架势分明是要自己对刚才跟他打架的黄一天书记下狠手才解气，偏偏对方的身份也是正科级领导干部，从行政级别上来说甚至比主子周副局长还要过硬，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所长心思转动的功夫一旁周小虎已然亟不可待，他冲着秦所长气急败坏喊道：“秦所长！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 秦所长正要回头劝说周小虎几句，又听他口无遮拦发飙：“秦所长你可别忘了你这个所长当初是怎么来的？那可是老子的父亲帮助你要来的，你要是敢不秉公办案，老子让你怎么当上这个派出所长就怎么滚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周小虎一番话让秦所长顿时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但是他却压根一句话也不敢还嘴，作为主子身边的老奴才，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位少主子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为了这个少爷，那个主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原则性可言。 几个月前，这位少爷看中了本地某娱乐场所的头牌花魁，按理说烟花场所的女人随便调调情娱乐一下身心也就罢了，这位少爷却把那花魁金屋藏娇起来不让她继续做生意，弄的娱乐场所嘿道罩着的老板一个劲要找他算账。 对方嘿道势力在本地也算强大，得知周小虎的背景后特意找到秦所长做中间人解决问题，对方顾忌周小虎老爸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偏偏周小虎却不买账。 小的不懂事也就罢了，老家伙周副局长也是一样糊涂，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小事，没想到周副局长竟然大张旗鼓站在儿子身后力挺，对嘿道放狠话道，“谁要是敢惹他宝贝儿子不开心，那就是跟他周某人过不去！” 这可难坏了秦所长这个中间人，最终嘿道上人还是不得不看在周副局长的面子上退让三分，双方约定等周大少爷玩腻了务必把花魁还回来，此事才算是有个了结。 秦所长认识周大少爷这些年，没少见他扛着老爸的旗号招摇生事，从来都是占尽了便宜没见有吃亏的时候，这一回居然被人打成了猪头，他心里一口恶气岂能咽得下？眼看今天的局势退无可退，秦所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冲着手下两个下属发号施令： “把那个打架的给我拷回派出所审问。” 两个身穿警服的小伙子立马应了一声，从腰间掏出手铐奔着黄一天走过来，见此情形站在一旁的冯佳媛急了，冲秦所长喊道： “你这警察怎么不讲理啊？我刚才不是告诉你明明是周小虎先动手？我男朋友是正当防卫，要抓你们也该先抓周小虎啊。” “冯副书记，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还请你行个方便。” 电光火闪的功夫秦所长心里已经拎清楚此事轻重，若是得罪了那个乡党委书记顶多在普水县官场多了一个仇人，但若是得罪了主子周副局长，自己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权衡利弊后的秦所长态度一下子明朗了不少，二话不说指挥警察强行把黄一天带上警车，任凭冯佳媛在一旁急的眼泪直往下掉却视若无睹。 呼啸而来的警车一阵风来了又走，茶吧里因为刚才有人打架的缘故一片狼藉，眼见黄一天被警察带上警车抓走，冯佳媛又急又气一时间哭成了泪人。 眼看警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好戏的金德贵才假装一无所知表情走过来，冲着哭成泪人的冯佳媛问道：“冯副书记，这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我才出门一会的功夫连警察都来了？” 冯佳媛看见金德贵气不打一出来，冲他一迭声斥骂道：“金德贵你干的好事！你那什么狗屁朋友？都是混混流氓神经病！” “混混、流氓、神经病？”金德贵看着愤怒的冯佳媛心里却乐滋滋，他心说，“对呀，周小虎就是个混混流氓又怎样？只要他能收拾了黄一天，别说他是流氓，就算他是杀人犯老子也对他感恩戴德！”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一间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间里摆放了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光秃秃的墙壁上没有窗户，大白天也要开灯才能看清楚屋内情形。 黄一天被人从警车上拉下来后，被两个警察推推搡搡扔进了审讯室的木头椅子上，面前一块横板一挡把他整个人固定在椅子上动惮不得。 看着双手被散发寒光的手铐紧紧铐着，黄一天心里说不出的愤怒，这就是“110”派来处理问题的警察？到了现场二话不说就先把受害方当成犯罪分子铐上？ 还有那位周小虎口口声声叫着的“秦所长”的警察压根就像是周小虎的跟班，周小虎叫他往东绝不往西，叫他撵狗绝不撵鸡，正是这位秦所长不分青红皂白听了周小虎的话就把自己抓到派出所来。 这他娘就是身负保护老百姓人身安全重任的人民警察么？秦所长这种警察队伍里的败类所作所为简直是侮辱了身上的那套警服。 黄一天被扔进审讯室没多大功夫，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门的两人其中一位正是秦所长，旁边一位年轻警察手里拿着纸笔。 年轻警察一进门先走到审讯桌旁坐下，秦所长却踱着步子走到黄一天面前，弯腰冲他满脸讪笑：“黄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例行调查。” “公事公办？”这简直是黄一天今天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秦所长，眼神里却并没有秦所长想象中的愤怒和不甘，他此刻的眼神是平静的，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波澜不惊却又让人隔几步都能感觉到那潭水的冰寒，秦所长不自觉心里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露出几分不自然，他冲黄一天好言好语解释： “黄书记，虽说您是领导，但是您今天在公众场合打架是事实吧？您把周小虎打伤了也是事实吧？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我们警察总得处理是不是？还请黄书记理解我们的工作。” “秦所长，要我理解你的工作不难，不过你得让我打个电话给你们公安局的丁副局长。”黄一天淡定回应。 “丁副局长？” 秦所长脸上刹那转换好几个表情，丁副局长是县公安局资格最老的副局长，据说金局长退位后他竞争局长宝座的希望非常大。秦所长忍不住又盯着黄一天深深看了一眼，心说，“难道这位黄书记跟丁副局长有交情？”头脑中飞速运转后，秦所长嘴里打着哈哈说： “哈哈黄书记请放心，丁副局长是我们的老领导，您要是有什么关于案情方面的事情需要直接向我们老领导申诉，我们坚决支持。” 这个秦所长也是两面三刀的货色，刚才在茶吧里当着周小虎的面他不敢不抓黄一天，如今在审讯室里听说黄一天要给顶头上司打电话他也立马点头答应，说白了还不是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秦所长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黄一天，站在旁边看他熟练拨出丁副局长的手机号后，电话里立刻传来有节奏的“滴滴”声。 “丁副局长吗？我是黄一天！”电话刚一接通，黄一天对着电话首先自报身份。 电话里传来丁副局长疑惑声音：“黄书记啊？怎么你手机号码变了？” 第四百三十章 谁的嘴大 黄一天哪有时间跟丁副局长闲扯手机号码的问题？他严肃口气对丁副局长说：“丁副局长，我现在人在某派出所审讯室呢，这事看来还要你老兄亲自出马这帮警察才能给面子啊。” “你在派出所审讯室？”电话里传来丁副局长诧异声音，紧接着听他在电话里连忙表示，“好好好，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了，一旁的秦所长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愈加多了几分惴惴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为了帮少主子出口气居然抓了一位得罪不起的人物。黄一天不仅是胡集乡党委书记，看来他在县里也有自己的关系网，最起码从刚才他打给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一通电话中秦所长听得出来，丁副局长跟这位黄书记交情匪浅。 秦所长心里琢磨，“现在放人肯定不合适，抓都抓了，还在乎多关一会吗？再说周小虎也绝不会同意这么轻易就把人放了，刚才周小虎去医院处理伤口之前还叮嘱他先狠狠审讯一下，等他包扎好伤口马上就来，这事可难办了！” 一向狡猾的秦所长感觉到自己这次碰上了大难题，一着不慎很容易引火烧身，他正犹豫着，听见身后年轻警察冲着审讯室门口方向问候： “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刚刚在医院包扎好伤口的周小虎，瞧他一张脸包的像粽子，秦所长一回头差点笑出声来。 出现在审讯室的周小虎一张脸被打几乎变形，一双原本不大的眼睛因为青肿的缘故只剩下一条细缝，只是，从那条狭长的细缝里透出的眼光却带着一股要吃人的凶狠。 “秦所长，你们开始审讯没有？”周小虎对秦所长说话口气更像是上级质问下属。 秦所长惯性冲他弓腰回答：“还没开始呢，这不正做准备工作嘛。” 秦所长当着周小虎的面哪敢把刚才借手机给黄一天打电话的事说出来，只是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对少主子察言观色，想要弄清楚他这时候突然闯进审讯室意欲何为？ 黄一天看到周小虎进来的时候心里却一冷，他心里明白，这厮既然进派出所审讯室如入无人之境，说明秦所长一帮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偏偏自己现在双手被铐，万一这愣头青报仇心切一会当着警察的面对自己下重拳，恐怕没人有胆子阻止他。 事实证明，黄一天的担心不是多余。 周小虎伸手在秦所长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秦所长，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有些事我要跟这位黄书记单独谈谈。” 秦所长多精明一个人，他怎么会猜不透周小虎的用意？他扭头看了一眼黄一天，又看了一眼趾高气昂满脸怒火的周小虎，满脸犹豫不决，如果真的在这里面闹出什么事情来，自己的所长也就不要干了。 “你还楞着干什么？不是说让你带着手下先出去吗？”周小虎见秦所长脚底下迟迟未动冲他发火。 秦所长无奈，冲着坐在审讯桌后的年轻警察做了个手势，两人居然真听了周小虎的指示打开审讯室的门出去。 转眼间，刚才还有四个人的审讯室一下子变成了周小虎和黄一天两两相对，当秦所长不放心急匆匆跑到监控室观看审讯室画面的时候，他看见周小虎正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狗正冲着毫无反抗能力的黄一天拳打脚踢。 审讯室里的画面声音都非常清晰，秦所长能清楚听到周小虎一边抡起拳头砸在黄一天身上一边口中骂骂咧咧： “狗日的！你他娘敢跟老子动手？敢和老子抢女人，简直不想活了，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你不是党委书记吗？老子今天就让你这个书记变垃圾！想跟老子抢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他娘算个什么东西？” “你看着老子干什么？你刚才不是挺牛逼吗？居然敢动手打老子？老子在普水县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对老子下这样的重手！” “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打的稀巴烂，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他娘怎么不说话？你向老子求饶啊！只要你跟老子磕头求饶，保证以后不敢跟老子作对抢女人，老子就放你一马！给老子求饶！快点说话！” ...... 监控画面里的黄一天就像是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不一会的功夫被周小虎拳脚相加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条汉子，被打成那样了愣是一声不吭。 秦所长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心里七上八下，他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去审讯室阻止周小虎的暴行，他担心万一黄一天被打出问题来，恐怕他这个派出所长也逃不了干系，毕竟人是他抓的。 秦所长正犹豫着听见下属推门进来汇报：“秦所长，丁副局长来了。” 秦所长听了这话像是终于盼到了大救星不自觉心里先松了一口气，赶紧出了监控室的门去迎接丁副局长大驾光临。 丁副局长接到黄一天的电话后一分钟也没耽搁坐车过来，进了派出所大门一问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居然被秦所长抓了？ 丁副局长气不打一出来，此时正站在派出所大厅里冲着里面喊： “秦所长呢？让他赶紧来见我！” 话音刚落，秦所长气喘吁吁一路小跑从里面出来，一见面顾不上客套冲丁副局长急吼吼道：“丁副局长您可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步，黄书记就要被周小虎打死了！” 秦所长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丁副局长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冲着秦所长一迭声问道：“你说什么？周小虎打黄一天？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抓了黄书记，周小虎又跟黄书记有什么过节？” 秦所长担心审讯室里的黄一天别真出什么问题，此时也顾不上回答丁副局长问题，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审讯室跑，边跑边说：“丁副局长有些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还是赶紧去审讯室看看吧。” 丁副局长从秦所长脸上看出慌张，他心里一下子有些没底，二话不说紧跟秦所长身后来到审讯室，推开门往里一看，丁副局长顿时傻了眼。 只见审讯室里，周小虎正拳脚相加对黄一天没头没脑一通暴打，偏偏黄一天却因为身体被固定住避无可避，就像个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周小虎下狠手。 “住手！”丁副局长一脚跨进审讯室，抬手一把拦住周小虎正高高挥舞的拳头冲他喝问，“周小虎，你在干什么？” 周小虎正打的过瘾呢，突然被人冲出来阻止心里哪能乐意？他见阻止自己的人是公安局的丁副局长倒也没敢过分，只是用力想要甩开丁副局长抓着自己的一只胳膊，嘴里嘟囔道：“丁副局长你别管，这是我跟黄一天之间的私事。” “不管什么事也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黄一天好歹是国家干部，你这样对他私底下用刑考虑过这件事的严重后果没有？” 周小虎见丁副局长铁了心不让自己再动手，气的冲他翻白眼嚷嚷道：“丁副局长，这个黄一天刚才在外面把我打成这样，我现在是血债血偿，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这总行了吧？” “你能承担得起吗？黄一天他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还是胡集乡党委书记。” “党委书记怎么了？他先动手的打人怎么着我就不能动手打他？丁副局长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存心护着这混蛋是不是？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呀？我劝你最好别趟这趟浑水啊！” 嚣张跋扈的周小虎居然伸出一个手指头对准丁副局长，那无比张狂的说话语气让丁副局长心里怒火排山倒海控制不住要喷发出来。 “秦所长，把丁副局长带出去，我这事情还没办完呢，谁让你们进来的？” 周小虎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看向丁副局长和秦所长，这让丁副局长气的脑袋生疼，不过他实在太了解这位官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了，若是自己今天强行要把黄一天带走，恐怕他免不了一番纠缠。丁副局长看着已经被打的嘴角流血的黄一天，心里一阵痉挛难受，“这可怎么是好？得赶紧先帮黄一天治伤才行。” 丁副局长正要开口发号施令，一旁秦所长见状连忙靠近他耳边建议：“丁副局长，要不咱们给周副局长打个电话吧？把这的事情跟他说清楚，看看周副局长是个什么态度？” “不行！”丁副局长断然否决，“人都被打成这样了，现在应该尽快送医院。” “这？” 秦所长听了这话赶紧闭上了嘴巴，他心里明镜似的，眼下审讯室里三方人物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现在丁副局长执意要带走黄一天去医院，周小虎却又不依不饶。 县公安局的两位老资格副局长很有可能在这件事上产生严重分歧，依照周副局长一贯对儿子纵容娇惯的风格，恐怕他这一回依旧会力挺儿子周小虎。 这样一来，丁副局长和周副局长两位领导之间一场争斗在所难免，自己作为一个级别不够的小喽啰还是远远避开方为上策。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可能饶恕 周小虎听丁副局长说要把黄一天送医院，很是不满意，当即冲着丁副局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嘲讽道： “我看丁副局长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黄一天公共场合打架斗殴已经被派出所拘留了，他一个犯罪嫌疑人也配去医院？” “周小虎，你别得寸进尺！”丁副局长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老朋友，怒不可遏冲周小虎教训起来，自己也是副局长，资格比你的父亲还要老，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 “我得寸进尺？丁副局长你想干什么？你今天是铁了心要跟我周小虎过不去是吗？” 片刻功夫，狂妄的官少爷居然又跟公安局丁副局长杠上了？看着周小虎那副牛逼哄哄的架势，一旁秦所长不由在心里替他捏了把冷汗。 丁副局长好歹跟周小虎老爸同一级别的领导，又都是公安局多年的老同事，就是他爸也不敢这么和丁副局长说话，这个周小虎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丁副局长说话？太过分了！真的闹起来，丁副局长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就连累到自己。 面对不可一世的周小虎，丁副局长气的肝疼，他若是跟这位官少爷争锋相对难免自降身份，若是不搭理他又着实让人气的要吐血。审讯室里的气氛一时陷入僵持状态，正在此时秦所长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这让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秦所长。 秦所长连忙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一脸惊慌冲丁副局长汇报：“金局长打来的电话。” 丁副局长冲他一摆手：“接！” 秦所长连忙摁下手机接听键，对着电话满脸堆笑问候：“金局长您好！您有什么指示？” 手机里传来县公安局金局长透着一股威严的声音：“秦所长，你他妈是不是无事找事，今天是不是抓了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 秦所长连忙点头：“是是是，是和周小虎打架……，不过金局长你听我解释，事情......” “你他妈的不用解释，不管是谁让你抓的，现在立刻放人，回头给老子弄一份报告，好好的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立即放人？”秦所长诧异眼神看向一旁的丁副局长和周小虎。 周小虎急了！恨不得一把抓过秦所长手里的电话亲自跟金局长说话，可能是顾忌金局长是父亲的顶头上司，而且平时父亲对这个人也是俯首帖耳，作为一直依靠父亲权势生活的人，也知道轻重，愣是忍住了没敢动手。 金局长在电话里清晰声音发出指示：“秦所长，我让你现在立刻把黄一天放了，这是命令，否则，你就不要干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放人。”秦所长连忙一迭声答应。 秦所长刚挂断电话，审讯室的小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个下属站在门口汇报：“秦所长，有位自称县团委冯副书记的姑娘说要来接走黄一天。” “这么快？”秦所长一副疑惑表情不知道是问丁副局长还是问周小虎，“要不，现在就把黄一天给放了？” “当然！金局长亲自打电话你没听见吗？”丁副局长一句不落接下话茬，一只手伸到秦所长面前，“手铐钥匙呢？拿过来。” “给您。”秦所长连忙掏出手铐钥匙交给丁副局长。 丁副局长弯腰亲自帮黄一天打开手铐，又用力两手扶着他轻声问：“黄书记，伤的怎么样？还能走吗？” “没事。”黄一天轻轻应了一声。 黄一天强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丁副局长的搀扶下走出审讯室，身后周小虎气的两眼冒火却又无计可施，毕竟金局长刚才打电话指示放人他也是亲耳听到，他再怎么张狂也不敢挑衅金局长的权威。 派出所面积不大，从审讯室走到派出所前面办事大厅也就百米距离，可是今天，黄一天受伤的身体在丁副局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足有五分钟才挪到办事大厅门口。 派出所门口齐刷刷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白色广本私家车分外显眼，站在车旁焦急等待的冯佳媛一眼看到黄一天满身是伤出来，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几十分钟之前，黄一天还是一副风流倜傥精神抖擞的模样，这才多长时间呀？好好的一个帅小伙愣是被打成了鼻青脸肿半残废模样。 看到黄一天走路一瘸一拐明显腿上也受了伤，冯佳媛不管不顾冲过来一把抱住他伤心哭泣：“你这是怎么了？这帮畜生！青天白日敢动手打人？我绝饶不了这帮无法无天的王八蛋！” “上车。” 此刻的黄一天看起来倒像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抬手在冯佳媛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表示安慰，在丁副局长的搀扶下继续往前。 “不行！我现在就要找他们说理去，好好的人到了派出所却被打成这样，我今天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个说法！” 冯佳媛见黄一天被伤成这样，心疼的心尖尖滴血，她深爱的男人居然被派出所几个小警察给欺负了？哪怕今天把派出所屋顶掀翻了，她也要为心爱的男人讨个说法！ 一旁丁副局长见冯佳媛情绪明显失控，及时提醒她：“冯副书记，黄书记受伤了，咱们还是先把他送到医院疗伤要紧。” 丁副局长一语惊醒梦中人，冯佳媛看了看眼前面颊肿胀像是发亮茄子的黄一天，又看了一眼躲在派出所大厅里惴惴不安眼神注意外面情形的一帮警察，好不容易硬逼着自己把一口恶气咽下，报复不一定要立即，要的是机会。 黄一天乘坐在冯佳媛的广本轿车里缓缓驶离派出所，丁副局长让自己的专车司机先把车开回去，自己则陪着黄一天一道坐在冯佳媛车上。 狭小的轿车空间里三人均一言不发，却都不约而同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愤怒在空气中流淌，还是黄一天先开口，像是在安慰老朋友：“放心吧，我没事。” 正在开车的冯佳媛听了这话忍不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满是心疼口气：“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打都打了，总不能现在回头再把周小虎打一顿？” “是周小虎打你？”冯佳媛心里更加充满了愧疚，“都怪我连累你被人打成这样，你放心，我一定饶不了那个周小虎。” “你是我女朋友嘛，他先对你动手动脚，是个男人都会出手教训他一顿。” “可你现在伤成这样？我......”冯佳媛泣不成声说不下去。 一旁的丁副局长直到此时才弄清楚事情原委，他眉头紧皱对黄一天说：“黄书记，那个周小虎是个有头脑没大脑的家伙倒是不难对付，恐怕这事难处还在他老爸周副局长身上。” 黄一天冲他勉强笑笑：“放心吧，别说他周小虎的老爸是公安局副局长，就算他是一把手局长的儿子，我一样饶不了他。” 开车的冯佳媛插嘴道：“对！一定要对那个周小虎重重的教训一回，这混蛋居然无缘无故把人打成这样，要是没人管那还有天理吗？” 冯佳媛的话得到丁副局长的赞同，他冲黄一天劝道：“黄书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您要是真想收拾周小虎最好先把他靠山老子收拾了，这样一来倒是事半功倍，否则，打草惊蛇的后续反应会更加的让人不舒服。” 丁副局长了解老朋友黄一天的脾气，他的处事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周小虎在派出所审讯室居然把他打成这副模样，他怎么可能轻饶了那混蛋？ 丁副局长却不知道，这个事情哪怕黄一天不亲自动手，正在前面开车的冯佳媛也绝不会轻易饶过周小虎，她刚才在派出所门口见到受伤的黄一天那一刻，心里早已暗下决心，“不除周小虎这样的坏蛋，天理不容！” 说起来，丁副局长心里还有些奇怪，县公安局的一把手金局长因为儿子金德贵和黄一天之间的恩怨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今天怎么肯亲自打电话叫派出所放人？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有因果，金局长哪里是真心诚意想要放了黄一天？若不是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亲自给他打电话指示，他绝不可能答应轻易放过黄一天。 官大一级压死人。 虽说金局长不知道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和黄一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领导的指示大于天，哪个下属要是敢跟领导逆天行事纯属自讨苦吃。至于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长为什么突然为了黄一天的事打电话给金局长，那就跟冯佳媛有关了。 她刚才在茶吧里眼睁睁看着黄一天被警察抓走，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向父亲“胡大全”求援，一环环下来这才有金局长亲自打电话到秦所长手机上的事。 普水县医院病房。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透明的玻璃瓶中药水穿过皮管一滴滴流进病床上黄一天的血管，他已经在县医院的高级病房住了三天，经过治疗和调养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 听说好兄弟被打受伤，胡云伟头一个冲到医院病房看望，当他一眼看到黄一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腿上也被包裹了绷带，气的当场要去找罪魁祸首周小虎拼命。 幸亏陪他同来的女朋友王心怡拦住他，劝道：“你做事别冲动行不行？周小虎是咱们县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他连黄书记都敢打，你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去了不是自讨苦吃？” 胡云伟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冲女朋友瞪眼质问：“难道你就让我这么眼睁睁看着兄弟被人欺负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王心怡劝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周小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就算你想为黄书记报仇雪恨总得先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黄一天也在一旁劝胡云伟：“算了算了，你的心意老子领了，王心怡说的话很有道理，你要是真想帮老子报仇，你就听她的话从长计议。” 第四百三十二章 对策 胡云伟好不容易按捺下性子冲两人鄙夷口气： “你们这些机关干部表面上很是牛逼，其实做事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前怕狼后怕虎，要我说，现在直接带几个人冲到周小虎家里先把他狠狠揍一顿再说，我兄弟都被他打成这样了，你们还要我从长计议？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黄一天知道胡云伟是真心想为他报仇，这位发小跟自己一向情义深厚，自家兄弟打打闹闹怎么着都行，万一外人敢对自己动手，他宁可拼了命也会护自己周全。这一回，自己被周小虎打了，对于胡云伟来说，那些拳头比挨在他身上还要让他难受，他怎么可能不义愤填膺？ 黄一天对胡云伟说：“这次的事你明面上不用参与，但是暗地里你得帮我请你三叔盯着周小虎父子，想办法把他们平日里干下见不得光的事情给老子挖出来。” “我三叔？”胡云伟眼里闪出诧异光芒，他连忙放低声音凑近黄一天问，“你的意思，准备从嘿道出手对付这俩王八蛋？” 黄一天轻轻摇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白道嘿道只要能收拾了周小虎父子那就是阳光大道！” 胡云伟听懂黄一天话里意思，冲他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请三叔查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坐在一旁的王心怡见老领导浑身包裹纱布心里也有些看不过去，在一旁为他抱不平：“黄书记，您说您多好的领导？那个周小虎无权无职竟敢把您打成这样？还有那帮警察，青天白日周小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人，他们怎么就能不管呢？” 胡云伟在一旁从鼻孔里“哼”一声：“周小虎有个当公安局副局长的老爸，底下派出所那帮人谁敢触他的霉头？依我看，那帮人没助纣为孽已经算不错了。” 两人正陪黄一天说说话，冯佳媛拎了一大包生活用品进了病房，王心怡连忙起身帮她一把，两个女人见面自是一番寒暄。 冯佳媛对王心怡来看望黄一天表示感谢，王心怡却不见外口气对她说：“佳媛姐姐，黄书记跟云伟是割头不换的好兄弟，现在他被人欺负成这样，云伟恨不得现在就出头替他讨回公道，你跟我哪还用得着客气。” 冯佳媛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感动，雪中送炭才。是真朋友，自从黄一天被打住院后，头一个来看望他的就是胡云伟，当天晚上得到消息后王心怡也来了 冯佳媛对王心怡说：“放心吧，周小虎这笔账等我腾出手来一定找他算清楚，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王心怡从冯佳媛的眼里看到一种奇异的光芒，听她说话口气好像对付周小虎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心思单纯的王心怡连忙在一旁提醒她：“佳媛姐，听说周小虎的老爸在官场背景不小呢，你一个县团委副书记想要找他算账恐怕有点难，你还是别多事了，有些事让他们男人想办法解决就行。” 冯佳媛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她显然并不想解释什么，但她眼神中的坚定却表明了她刚才所言并非随口一说。 坐在一旁的胡云伟听了两个姑娘的谈话，扭头看向冯佳媛也好心劝道：“冯副书记，黄一天伤成这样还指望你照顾，你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冯佳媛听了这话冲胡云伟不置可否笑笑，她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她心里有数，即便周小虎父子在本地官场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她也不怕，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和一个混混官少爷都收拾不了，那她那个当市委书记的老爹也算是白当了！ 一周后，黄一天伤好出院。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虽说黄一天人在医院里养伤，白天却还是有胡集乡干部不时到病床前向他汇报工作。 身为乡里的一把手书记，乡里的工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到乡里的人事任命财政收支，小到乡里迎接全县卫生工作检查这类小事无不要他亲自过问。原本医生建议他多休息几天，黄一天感觉自己身体基本复原，再加上的确公务繁忙，便让冯佳媛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乡里上班第一天，乡长丁广超就来到办公室向他汇报一个重要情况：“黄书记，饲料厂遇到大麻烦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沉，胡集乡的饲料厂一向是全县招商引资企业的门脸，自从饲料厂成功迁移又扩大经营了养殖场带动周边老百姓经济收入实现火箭式飞跃，饲料厂一向是胡集乡对外宣传招商引资工作的头一块招牌。 哪怕是出于政治影响方面考虑，饲料厂也绝不能出事！ 黄一天二话没说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丁广超坐下来慢慢汇报，他冲丁广超说：“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饲料厂到底什么情况？” “嗨！黄书记您是不知道，自从您上次住院到现在，咱们乡里派出所的几个人三番五次跑到饲料厂找麻烦，非说饲料厂治安工作不达标，逼着饲料厂的龚老板出钱缴纳罚款，不给钱就堵在饲料厂大门口不让工人上班，逼的饲料厂差点停产。” 黄一天一惊：“还有这事？” 丁广超眉头紧皱继续汇报：“这事已经存在有些日子了，饲料厂的龚老板听说您住院了一直没敢惊动您，这不，听说您回到乡里上班今儿又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说是乡派出所几个人又跑到他那捣乱去了，变着花样想敲竹杠，搞得他真是不胜其烦。” 黄一天大怒，伸手一拍桌子发火：“这帮派出所的家伙是瞎了眼吗？饲料厂是咱们县里重点企业他们也敢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丁广超话里有话汇报：“说来这事也蹊跷，按照龚老板的说法，之前饲料厂跟乡里派出所那几个警察的关系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自从您上周受伤住院后，当天晚上乡派出所的人就开始去饲料厂上门找碴，龚老板估摸着这事背后是不是又什么文章？” 明白了！ 尽管乡长丁广超把话说的相当暧昧，黄一天却还是把他言外之意听的清清楚楚，他刚才还在心里奇怪，这帮乡派出所的警察是脑子发昏么？怎么敢敲竹杠敲到饲料厂龚老板头上？看来这件事背地里的确是另有文章，自己这边刚在县城被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家公子打住院，胡集乡派出所几个人就开始有所动作了，要是两件事之间没有一丝关联恐怕不可能。 黄一天思忖了片刻平静口气对丁广超指示道：“既然乡派出所的所长有眼无珠，咱们也不必给他面子，你背地里想点法子，找个由头尽快把那所长给撤了。” 丁广超了解黄书记办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他冲着领导连连点头：“行，这事我来想办法。” 看着乡长丁广超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浮现起数日前周小虎在派出所审讯室对自己一边暴打一边叫嚣的情形。 他记得周小虎当时说过，“老子今天就算把你打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你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敢跟老子斗？你他娘真是瞎了狗眼！” 是啊！他周小虎前半句话算是说对了，那天若不是丁副局长来的及时，就算自己在审讯室被他活活打死恐怕那帮派出所的警察也绝不会冲进来阻拦。 但是，周小虎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家公子哥居然敢目无法纪肆意殴打国家干部？而且秦所长等人站在外面竟然敢包庇这样的行为，这件事别说是发生在黄一天身上，就算是发生在任何一位领导干部身上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黄一天更不会轻易的饶恕这样的事情，是男人就要恩怨分明，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周小虎以为自己住院一周没什么动静就是怂包了？之前在派出所对自己一番毒打还不解气，还把爪牙伸到胡集乡里来为虎作伥？ 这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一周的时间又悄悄溜走，这一周里乡长丁广超几乎没怎么在乡政府坐班，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办公室里倒是不时有客人光临。整个胡集乡政府的乡干部们其实都听说了黄书记在县城被县公安局某副局长儿子毒打受伤一事，众人以为黄书记最近肯定心情不好，大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尽量少往领导跟前凑。 倒是副乡长朱家友有事没事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经常进出书记办公室，他见黄一天言行举止并未像大家传言的那样像是一触即发的刺猬容易伤人，跟以往一样平静如一潭湖水倒也放心不少，想到黄一天以前睚眦必报的个性，很是不能理解的。 回到家里和老婆郝佳丽谈了黄一天被打一事，自从朱家有按照郝佳丽的要求配合黄一天认真做事，被提拔为副乡长，让朱家有的心里很是波动，自己这个老婆还是很有心计的，对黄一天的了解比自己深刻多了。 郝佳丽说，按照黄一天那个属狗的个性，被人咬了一口一定会过去反咬一大口，这次被周小虎如此的打了一顿，反而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很是不正常，说明周小虎的很多关系网络黄一天是顾忌的，不敢轻易的出手。 朱家有很是不以为然的说，周家的实力是如此的强大，黄一天是牛逼，但是斗也会看看主子，这次是不是黄一天害怕了？ 郝佳丽很是断定的说，害怕，这个家伙有害怕的事情吗？为了斗江佳欣，张二江那样的货色他都不怕，害怕周小虎的父亲一个副局长，此时没有出手，一定是在等待什么机会，等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机会是什么？ 他和周小虎等人不是一路人，所以平时很难接触，很难抓住周家什么有力的证据，那么？郝佳丽想了很久，后来想到自己和黄一天当时做的交易，明白了，笑着说，我知道了，黄一天一定是在等有人给他提供机会。 借势也是黄一天善于做的事情。 郝佳丽后拉说，朱家有，你要和以前一样认真工作，其余的事情你等着，黄一天一定会从其他方面找到对付周家的东西。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该我出手了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胡集乡政府上空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作为黄一天书记的下属，胡集乡的乡干部大多对领导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以黄书记刚正不阿的个性岂是那种轻易被人羞辱的主？ 虽说众人并不了解那位传说中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但是大家的心里却非常清楚一件事，不敢周公子如何牛逼，黄书记早晚把他收拾的跪地求饶，就像当初收拾狂妄无比的前任乡长吴大观一样！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又是一个周一的早晨，黄一天刚进办公室，久未露面的乡长丁广超捧着一沓厚厚的材料脸上挂着一丝笑进了书记办公室。 丁广超一进门满脸欣喜向领导汇报：“黄书记，事情办成了。” 虽说丁广超并未具体说办成了什么事，黄一天却心知肚明，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后，伸手接过他手里捧的资料翻阅起来。 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黄一天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这些年犯下的违纪违规违法事件居然不胜枚数。 丁广超见领导开始翻阅调查材料，便在一旁开始汇报最近一段时间调查成果：“黄书记，咱们乡里这位派出所长那真是五毒俱全胆大妄为啊，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上去的，您知道咱们乡里的老百姓怎么评价乡派出所的工作吗？” “怎么评价？”黄一天颇有兴趣问。 “乡里的老百姓口耳相传一个顺口溜，说咱们胡集乡派出所的工作是，‘胡集乡派出所，白天没人晚上锁，要问公安哪里去？后山酒店来一桌’。” “看来，这位王大牛所长的心思还真没放在工作上。”黄一天表情严肃道。 “何止是没放在工作上？”丁广超撇嘴摇头道，“咱们乡里老百姓还有几句顺口溜是专门形容这位王大牛所长，我说给您听听啊。” “嗯。”黄一天点头。 “王大牛工作忙，穿着警服耍流氓， 王大牛管的宽，不交钱来就罚款。 王大牛真牛逼，眼里只认人民币， 王大牛胆子大，白天晚上忙采花。 王大牛是警察，天天赌钱没人抓， .......” 黄一天看着手里调查材料，又听丁广超一番汇报，脑子里对这位乡派出所长王大牛的形象愈加清晰，他很快从材料上找出此人重点存在问题。 他问丁广超：“你这份材料里说这位王大牛所长嗜好赌博？” 丁广超应声汇报：“是啊，这位王所长那可真是乡里出了名的赌棍，连派出所的警察都说他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坐在赌桌上。” “除了赌钱，他还有什么不良嗜好？” “那可太多了，这位王大牛所长的问题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比方说他好色，还喜欢利用抓赌的机会敲竹杠......” 丁广超正要继续往下说，被黄一天抬手阻止，问道：“挑一些证据确凿的案例来说，没证据的传言不用以讹传讹。” “好的。”丁广超点头应了一声，开始将一些关于这位王所长涉嫌违纪违法证据确凿的事情当着黄书记的面娓娓道来。 “黄书记，这个王大牛仗着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是靠山，在乡里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有一回他带着几个警察去抓赌，结果一眼看上了参与赌博一个人的小姨子，那人小姨子还是个大学生长的又洋气又水灵，当天晚上硬是被王大牛以传唤问话的名义带回派出所给日弄了。” 黄一天心头一动，问丁广超：“这事有证据吗？” “当然有，没有证据怎么能定性，我前两天特意找到受害人给她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和录像证据，就是为了把这个案子板上钉钉，黄书记您放心，就我调查到这些情况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够那个王大牛这样的败类蹲几年大牢的。” ...... 高手出手一招制敌。 黄一天被打住院后的第二十六天，这天一早，黄一天反常没有去胡集乡上班，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县政府大院。 这个日子是一天天掰着手指头数过来的，当然不会算错，他昨天下午便提前约好了跟县委书记张天来见面。 张书记还是老样子，看见黄一天透着一股跟外人不同的亲热，他显然之前已经从某种渠道得知黄一天前一阵在派出所被打事宜，一见面关心问道： “身体怎么样？完全复原了吗？” 黄一天冲他感激笑笑：“谢谢张书记关心，我很好。” 张书记不放心盯着他上下看了一圈，大约是想亲自验证一下黄一天的身体恢复情况，见他整个人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差别，这才放心招呼他在面前位置上坐下。 两人一坐下，张书记便主动开口说：“黄书记，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无论如何公安局的周副局长教子无方必须承担责任。” 黄一天听出张书记话里弦外之音，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用政治手段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不需要！”黄一天心想，“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某些特权人物即便能侥幸在某件事上逃脱法律制裁，周小虎栽到他手里却死路一条！他要是连一个嚣张的官二代斗收拾不了，以后还怎么在官场混？怎能到更高的位置为民服务？” 他并未接着张书记的话茬说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到工作上，表情严肃对张书记汇报：“张书记，我们胡集乡饲料厂经营生产遇到了难题。” 一听说本县招牌企业出现状况，张书记脸上也露出一丝紧张神情，他忙问黄一天：“前一阵不是还好好的？到底什么情况？” 黄一天连忙把乡长丁广超前一段日子费尽心思调查的情况一一向张书记做了汇报，说到最后他当着张书记的面慷慨激昂： “张书记，咱们这些基层领导不怕工作中遇到任何困难，大不了遇山开山遇水搭桥，但是有些人为设置的困难那实在是太可恨了！ 万一饲料厂的发展被那些目光短浅的派出所警察搞出了问题，咱们乡政府的官员也好，饲料厂的龚老板也罢，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 最可怜的还是乡里的老百姓，他们每天埋头苦干只想把日子过好，没想到却遇到一帮蛮不讲理的‘强盗’企图断了他们的财路？ 最让人恨的牙痒痒是这帮强盗居然还是穿着制服的国家执法队伍？您说让老百姓到哪说理去？我这回也是没辙了，才会把问题直接汇报到您面前，还请张书记能还胡集乡饲料厂一个良好的经营环境，为企业生存一个好的环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从某种角度来说，张书记和黄一天属于同一类领导干部，他们都是属于实干型的领导，当他听完黄一天的相关汇报后气的满脸愤怒。 他真没想到县里公安系统的管理居然如此混乱？乡派出所的职责是什么？派出所本应该是保护乡里老百姓安全的执法队伍如今却成了乡里老百姓人人喊打的害虫，这样的人要是不给个教训，以后谁来给老百姓做主！ 张书记当即对黄一天表态：“黄书记你放心，这事县委既然了解了情况绝不会坐视不管，我立刻让县政法委和县纪委对胡集乡这位派出所的王大牛所长展开调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该怎么处理就如何处理，一定依法治罪！” 黄一天等的不仅仅是一句话，更是县委一把手领导对抓捕王大牛这件事的鼎力支持，眼见今天向张书记汇报工作的目的已经达到，他适时告辞。 如果各位以为黄一天特意跑县委一趟不过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乡派出所长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纪委办案有个人尽皆知的惯例，一些大老虎通常都是采用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方式挖掘出来。黄一天之所以从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身上下手，一来是王大牛最近的所作所为的确已经在当地引起老百姓强烈公愤，必须要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嚣张气焰打击下去。 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他早已了解到一个内情，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原本是县公安局周副局长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要说王大牛这些年没给周副局长送半点好处自然不可能。现在，只要从这个不注意影响的王大牛身上撬开一个口子，能够收集到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相关不利证据，这一招引蛇出洞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何况，黄一天为了对付周副局长原本留有后手，他之前让胡云伟私下请了他混嘿道的三叔暗地里一直在搜集关于周副局长不利材料，本来这个周副局长也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怎么能经得住暗中调查，不到几天已经小有成就。 当然，这些话都不足为外人道，对于黄一天来说，他更像是在下一盘棋，一盘大棋，所有的棋子应该放在哪里只有他本人心里有数，包括老将的位置，待他耐心布好棋局后到底什么时候向对手发起总攻，他心里自有打算。 领导指示，下属重视。 县委张书记亲自交代的案子县纪委一干人等岂敢不重视？县纪委林书记在接到相关材料后当即在纪委抽调了精兵强将成立了“4,18案件”的调查组，4,18这一天算是县纪委针对有人举报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涉嫌违纪违规违法案件的正式立案开始调查时间。 只要调查，原来就有问题的人怎么能不倒？ 三天后，4,21日，县纪委通过举报人提供详细具体的证据链条确定王大牛违法违纪事实成立，因为王大牛也不是什么大领导，也就是股级干部，不需要经过县委常委会，在纪委内部的纪委常委会上研究之后，并由县纪委调查组将王大牛抓捕带回县纪委继续调查。 第四百三十四章 看谁厉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大约在4,21日晚上八点左右，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得到内部消息，他的老下属王大牛被抓了，现在人已经关进了县纪委审讯室进入审讯程序。 做贼心虚的周副局长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一下子懵圈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普水县纪委那帮人居然敢动自己手底下的铁杆下属？坐在周副局长旁边看着他接听完电话后却还拿着电话听筒呆呆发楞的老婆看出老公情绪不对劲，连忙问他： “出什么事了？” 周副局长听了老婆的问话后才反应过来，放下电话后闷声回答：“王大牛出事了！” “王大牛出事了？”老婆吓一跳表情看向周副局长，冲他追问，“王大牛怎么会出事呢？他不是一直在胡集乡派出所干的好好的？你前两天还说准备提拔他到县里哪个派出所当所长，顺便弄个副科级，怎么就出事了呢？” 周副局长此刻心乱如麻，作为一名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的老兵，他迅速从铁杆下属王大牛被抓这件事闻出了不祥的味道，拔出萝卜带出泥，难道纪委的人背后目标是自己？他并未搭理一旁老婆的追问，而是转身又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县纪委熟人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周副局长对着电话朗声问道： “知道王大牛为什么事进去吗？” 熟人在电话里实言相告：“周副局长，那个王大牛违法违纪的事情可太多了，我们县纪委调查组去胡集乡调查情况的时候，不仅落实了他贪污受贿利用职权敲企业竹杠，还涉及到强将妇女等严重问题，看来他这回进来是肯定出不去了。” 熟人的一番话让周副局长原本冰凉的一颗心愈加冰寒刺骨，老下属王大牛突然出事对他来说非常意外，何止是意外？简直可以说是猝不及防！ 周副局长非常了解自己这位老下属的个性，他若是关在县纪委十天半个月倒也能挺得住，但是时间长了肯定怂包。 “万一王大牛在县纪委调查组的强大攻势下怂包了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周副局长再也坐不住了。 感觉到了危险，谁都会着急。 周副局长从沙发上起身后径直往家门口方向走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婆连忙问他：“这大晚上你去哪呀？” 周副局长头也不回答了句：“去金局长家。” 老婆听了这话便不再言语，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老公肯定是找顶头上司金局长研究对策去了，胡集乡派出所的所长王大牛可是他颇为信任的老下属，就这么被县纪委的人抓了，他能不急？ 屋外黑漆漆一片，昨晚天黑前一场雷阵雨过后整个天地间就暗黑下来，虽然现在只是晚上八九点的光景，那夜色看着倒像是半夜时分。 周副局长亲自开车从家里出来后很快上了县城主干道，当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不时掠过他眼前，他的眼神却明显透着一股呆滞。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周副局长心里已经在盘算，“这些年，自己到底从老下属王大牛手里收取了多少好处？又有多少涉及见不得光的事情是通过王大牛的手来处理？万一到了迫不得已必须丢卒保车的时候又该怎么操作才安全？” 周副局长开车赶到金局长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当他从车上下来看到金局长家小别墅一楼还有灯光透出，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站在金局长家门口摁下门铃，好听的门铃音乐声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让人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冷清，这让站在门口的周副局长不自觉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时周副局长才发现自己刚才急急慌慌出门居然外套都忘了穿，冷风吹过让他感觉夜风中那股冷气仿佛吹到骨子里。 金局长家别墅一楼的大门开了，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倾泻出来透过别墅周围的铁栅栏洒到周边，让站在门口的周副局长仿佛也感觉到一股温暖。 “谁呀？”金局长老婆站在一楼客厅门廊冲着大门问。 “嫂子，我老周啊！”周副局长连忙探头应了一声。 “是老周啊，你等会啊，我来给你开门。”站在门口的周副局长看见金局长老婆踢踢踏踏穿着拖鞋往门口方向走来。 金局长的老婆身穿睡衣打开大门，头一句问道：“老周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啊？” 周副局长没什么心思跟女人闲话，冲她点点头：“金局长在吗？我有紧急情况要想金局长汇报。” “行，那你赶紧进去吧，老金正在书房看文件呢。” “哎。” 周副局长像是得令的小厮，冲着金局长老婆点头后大步流星往里走，进了客厅后熟门熟路上楼直奔金局长的书房。 金局长家里住的小别墅共有三层，一楼进门便是偌大的客厅摆放着电视沙发之类，往里走是厨房和餐厅，楼道旁边还有一个保姆住的小房间，大约十几个平方。从保姆房间一侧的环形楼梯上二楼左右各有一间面积约三十平方左右的房间，左边是金局长的书房，右边是金局长儿子金德贵的卧室。 楼梯继续往上爬三楼还有一个面积足足有五十平方的主卧，卧室里不仅放置了家庭影院，还摆放了一张硕大的书桌，临窗位置放了一张贵妃椅，地上铺了高档柔软的地毯，让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欧意舒适。 主卧的对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棋牌室，里面一进门摆放了一张台球桌，那是金局长宝贝儿子金德贵的最爱，台球桌四周分别摆放了各种健身器械，从跑步机到推拉杠杆应有尽有。 周副局长为什么对金局长家别墅的装潢情况了如指掌？因为这三层小楼别墅当初装潢的时候，小到每一颗螺丝钉，大到所有的高档电器家具都是他一一亲自经手。坐在楼上书房的金局长显然早听见楼下动静，瞧见周副局长推门进来，他推了一把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冲他招呼： “老周来了，来来来，快坐！” 金局长心里清楚，周副局长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摊上什么大事了，否则的话他压根不需要亲自跑一趟腿，有些小事情只要在电话里向自己汇报就行。果然，周副局长屁股一落座没有等自己问话，就苦着一张脸对他说： “金局长，胡集乡派出所的王大牛出事了！” “王大牛？”金局长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一个长的肥头大耳个子不高整天满脸堆笑的乡派出所长形象，此人是周副局长的人，也是周推荐到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王大牛被抓，也许周是怕连累到他自己，他连忙问周副局长： “王大牛出什么事了？”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人实名举报到县纪委，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县纪委的人说他的案子证据确凿，纪委常委会议研究定性，八成是要栽了。” 金局长听了这话不禁眉头紧锁，对于他这个公安局长来说，自己的下属有人被县纪委抓住了把柄弄进去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金局长口中忍不住发牢骚：“县纪委那帮人现在做事是越来越没谱了，动了咱们公安上的人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吗？难道我们公安就是好惹的？” 周副局长解释说：“听说这次是县委张书记亲自下达指示，县纪委林书记亲自挂帅，好像县委领导对王大牛的案子还比较重视。” “重视重视！我看这就是有人在背地里唯恐天下不乱，我们公安队伍的警察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干工作的时候怎么不见有领导重视？一个乡里的派出所长犯了点错误就众目睽睽盯着，他们想干什么？觉的咱们公安好欺负是吧？” 金局长是出了名的普水县最护短领导，这话怎么说呢？对于金局长来说，他早就从心眼里把县公安局一摊子事当成自家后院的杂务，自己手底下那帮人他本人想怎么教训都行，可要是外人敢嗤毛一下他立马头一个跳出来护短。 这也是周副局长为什么大晚上特意跑到金局长家汇报情况的主要原因，毕竟王大牛是他的老下属，有些事情他亲自出面显然不合适，他把希望寄托在金局长身上。 周副局长见金局长听闻此事后果然火冒三丈，连忙在一旁火上浇油：“金局长，我也觉的县纪委这帮人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说乡里派出所的工作多难做？那些老百姓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王大牛同志在执法过程中哪怕真有些偏差，那也应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县纪委那帮人怎么能因为有处心积虑的小人举报就把王大牛同志抓捕呢？他们的行为明显有欠考虑嘛？” 周副局长一席话算是说中了金局长的心坎上，他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自认为非常了解基层公安的工作情况，若是王大牛真因为工作中一些矛盾被县纪委的人抓走的确是有些冤。 金局长正准备就这个话题继续和周副局长探讨，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响起，他冲周副局长眼神示意一下，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你好！哪位？”金局长圆浑声音对着电话那头问道。 “......”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和及局长说了什么，周副局长只觉金局长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一股波云诡秘，这让他心里不觉好奇： “奶奶的，到底谁打来的电话？让一向镇定的金局长都变的如此不淡定。”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的儿子进去了 金局长跟对方通话结束后，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暗，抬起一双眼睛看向周副局长的时候竟然露出几分说不出的怜悯。 周副局长见状，心里很是忐忑，奶奶的，不知道又是何事?难道牵扯到自己？忙主动问他：“金局长，电话谁打的？出什么事了？” 金局长砸吧了一下嘴巴，像是极其为难却又不得不说，冲周副局长稳稳道：“老周你听我说啊，你先别着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您但说无妨，咱们干公安这些年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周副局长表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却不自觉一阵阴冷，他感觉到金局长接下来要跟自己说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金局长口中长叹一声，一字一句对周副局长说：“老周啊，刚才那个电话是县纪委的一位领导亲自给我打来的，有些事不是你了解的那样啊。” “县纪委？是不是王大牛的案子又有了变化？”周副局长连忙问。 金局长脸色阴沉并未出声，又过了足足五秒钟才回答说：“不是王大牛的问题，而是你儿子周小虎刚刚在家里被县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 周副局长吃惊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一张脸顿时惨白一片，整个人就好像刚刚被雷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眼神看向金局长，周小虎可是他的命根子，一直任其所为，现在命根子被抓了，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 金局长见状连忙也从座椅上起身劝道：“老周你别着急，说不定县纪委不过是把你儿子带走了解一些情况，明天一早也就回来了。” 此时的周副局长只觉头脑中一片乱麻，儿子周小虎一向是他心肝肉尖宝贝疙瘩，他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从小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如今县纪委那帮人居然不和自己通气把自己宝贝儿子带走了？ “这帮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有个无比愤怒的嘶吼声在周副局长头脑中回响。 金局长看出周副局长明显受到强大刺激，连忙从书桌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周老周你先别着急，这事咱们再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怎么个情况？” 周副局长抬起双眼带着一丝茫然看向金局长，自从听到儿子周小虎被抓消息后，他感觉整个天都快要塌了。 他觉的今天一定是他最最倒霉的一天，下午老下属王大牛被县纪委抓了，到了晚上宝贝儿子周小虎也被县纪委抓了，怎么县纪委的人今天都闲的蛋疼么？为什么一而再对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狠手？ 周副局长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金局长，你说县纪委的人在打围剿战么？农村包围城市，最重要的目标放在最后攻取？” 他像是有意又像是无心冲金局长低低声音说：“金局长，看来县纪委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唱一出大戏了，您也要小心哪。” 金局长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周副局长已经起身快走到书房门口，他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喊： “老周，有什么消息咱们及时互通啊。” 周副局长点点头，脚底下步伐缓慢出门下楼，他心里却对金局长的话感觉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互通消息又有什么用啊？今天的事明摆着背后有高手布局啊？ 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这么大的手笔居然能让县委张书记和县纪委的林书记都能对之唯命是从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抓？” ...... 风雨过后是彩虹。 一夜之间，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突然被抓，普水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独生子周小虎也被抓了，这两个重磅消息传开后立刻在普水县官场引起重大反响。 聪明人立刻联想到二十多天前周小虎和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打架事件，偏巧刚刚被抓的派出所长就是胡集乡派出所长，听说此人还是周小虎老爸的心腹亲信。 这几个信息往一块凑起来，立马让人联想翩翩，尽管暂时没什么什么证据能够表明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跟这两人突然被抓有关，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在背地里把周小虎和黄一天之间的纠葛拿出来当话题。 外人不明所以，黄一天身边的一圈好友却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天晚上张志和死活要请黄一天喝酒，还要求黄一天务必把女朋友冯佳媛一块带来。 黄一天自从受伤住院后一直没参加任何朋友吃喝应酬，这一回瞧着张志和热情高涨实在是盛情难却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周末晚上，碧波楼外墙流光溢彩，一串串珍珠项链似的小灯排排串挂在酒店外墙，酒店门前的几颗大树上也被绑了不少细碎小灯，让整棵树增添了不少光亮色彩。 黄一天和冯佳媛走进楼上包间的时候，张志和已经和女朋友一道等候多时了，瞧见两人进来立马上前“不满”道：“黄书记当领导的官架子就是大，老子请你喝酒还姗姗来迟？你这是压根没把我这个老大哥放在眼里呀。” 黄一天像是没听见张志和的玩笑话，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伸手指着站在他身旁的女朋友林婉晴向冯佳媛介绍： “这位是县纪委林书记的女儿，张大哥的女朋友，林婉晴。” 转脸又向林婉晴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冯佳媛。” “你好婉晴！” “你好佳媛！” 两个女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因为心里知晓彼此男朋友之间的深厚革命情谊，自然而然各自在称呼上不见外。 张志和见人都到齐了，连忙扯着嗓子喊服务员开始上菜，林婉晴见他嗓门有些大，连忙在一旁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提醒道： “小声点，人家服务员又不是聋子。” 黄一天在一旁笑着调侃道：“咱们张哥说话声音从来都是这么高，每回跟他一块喝酒，知道的包间里有人吃饭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打起来呢。” “呵呵呵......” 黄一天的话引起两个女人一阵娇笑，张志和假装冷脸，冲他嗤之以鼻反唇相讥道：“你还好意思笑话我？当初是谁喝醉了被人背回家？每次只要上了酒桌就吹嘘自己三斤酒没问题，回回三两酒没喝完就躺到桌洞下去了。” “哈哈哈......” 酒桌上一片欢声笑语让包间里原本轻松的气氛愈加透出几分亲近，黄一天和张志和一边相互贬损一边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张志和突然想起什么，说： “兄弟，昨天我老丈人跟我说，你们乡派出所王大牛的案子，还有县公安局周副局长宝贝儿子周小虎的案子恐怕要转到公安上调查了。” 黄一天一愣，本能反应：“那怎么行？这案子要是转给公安，岂不是明摆着对王大牛和周小虎放虎归山？” 张志和啧啧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老丈人说的，据我老丈人说，那个叫王大牛的派出所长吐出了不少硬货，他为了戴罪立功还亲口举报周小虎父子涉嫌严重涉嘿行为。” “是吗？王大牛真这么说了？有证据吗？我说视频资料？” “当然有”，张志和把嘴里的一颗花生米咽下，两只手臂平放在桌上，一脸正经冲黄一天说，“我老丈人办案你还不了解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没证据的话他绝不会乱说，否则，也不可能是被称为纪委系统的常青树。” 黄一天听了这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冲张志和说：“张哥，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张志和不以为然回答。 “你把那个王大牛交代说周小虎父子存在涉嘿行为的视频弄一份给我，越完整越好。” “你要视频干什么？” 张志和刚问完这句话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你想利用王大牛交代的情况对周小虎父子下手？” 酒桌上几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大家几乎同时想起黄一天月前被周小虎打住院的事情，林婉晴在一旁轻声问道：“黄书记拿了视频后准备怎么处置？” 黄一天闷声回答：“还没想好。” 张志和听了这话忍不住摇头，劝道：“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多事了，那份证据就算我交给你也没什么用处。” “为什么？”黄一天诧异眼神看向他。 “我老丈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可是个认死理的主，你想想看他手里明明有这份证词却对周家父子无计可施，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把案子转交给公安手上？难不成你比他对腐败分子的斗争经验还要丰富？” 黄一天听出张志和话里泄气的意思，冲他问道：“林书记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既然那个王大牛已经交待出案件线索，为什么县纪委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张志和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这里就不懂了吧？那周家上面有人，不知道找了市里哪位领导打招呼，非逼着县纪委把案子转交到公安系统，我老丈人也正为了这件事心里堵的慌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觉郁闷，他倒是没想到，小小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手伸的还挺长？居然连市里领导都为了庇护周家父子亲自打招呼。 看来这盘棋还得重新布局才行啊！ 林婉晴见黄一天脸上露出失望神情，在一旁劝道：“黄书记倒也没必要气馁，我相信恶人自有天谴，周家父子一向在县里仗势欺人，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到报应！” 张志和也劝他：“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昨天我特意跟我老丈人说了，那个周小虎之前对我兄弟下狠手，这一回既然落到纪委人手里，可不能让他舒服，怎么着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才行。” 黄一天疑惑眼神看向张志和：“林书记让人修理那个周小虎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力证据 张志和冲他神秘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炫耀道：“听我老丈人说，那个周小虎关在里面好几天一口水也没给他喝，天天一百多瓦的大灯照着，头两天还牛逼哄哄说等出去之后要找谁谁谁算账，这两天整个人成瘟鸡了。” 张志和的话引的桌上几人会心一笑，黄一天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遗憾，按理说，既然已经从王大牛嘴里掏出实话来，只要4,18案件继续刨根问题一定能把周家父子一网打尽，怎么会中途出幺蛾子冒出一个市里领导替他们打招呼呢？ 想到这里，黄一天心情不免郁闷，端起酒杯冲张志和主动邀约：“来张哥，今儿咱们兄弟俩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坐在黄一天身边的冯佳媛看出他情绪变化，伸手一把夺下黄一天刚刚抬起的酒杯劝道：“算了算了，酒喝多了伤身，你那身体不是刚好吗？少喝点吧。” “佳媛你别管，我兄弟的酒量我心里有数，这点酒没问题。”张志和在一旁劝道。 “张主任，你这怎么当大哥的？他要喝酒你不但不拦着他，反而帮他说话，万一酒喝多了误了正事可怎么办？” 张志和一愣：“怎么？你们今晚还有事要办？” 冯佳媛冲他莞尔一笑：“当然有正事要办，那个周小虎之前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为了我，你兄弟黄一天也不会被他打伤住院，现在周小虎虽然被抓进纪委，却又有人跳出来要保他，你说这事我能坐视不管吗？” 张志和一下子被冯佳媛几句话说蒙了，他有些听不懂这位看起来伶牙俐齿的弟妹到底想要说什么？她的意思要替黄一天讨还一个公道？就凭她一个县团委副书记？ 这牛皮是不是有点吹大发了？ 张志和跟林婉晴云里雾里分不清状况，坐在冯佳媛身边的黄一天脑子里却一下子活络开来，他猛的想起冯佳媛每回遇到麻烦事总会打电话给一个叫“胡大全”的人，他以前听她无意中说起过一回，好像那胡大全也是市领导。 黄一天像是黑夜中行走的人忽然一下子看见一丝光亮，他连忙冲冯佳媛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王大牛和周小虎的案子继续留在纪委办？” 冯佳媛郑重点头。 “可是周家父子已经找了市领导打招呼，恐怕不仅是县纪委的林书记，就算是县委张书记也未必能扛得住上面的压力。” “放心吧，只要张主任能把王大牛交代周家父子涉嫌涉黑的视频给我一份，我一定有办法让这一对畜生父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的意思，还找那个叫胡大全的人？” “对。” 一旁张志和插话问道：“胡大全谁呀？” 冯佳媛看了他一眼笑道：“张主任，胡大全是我亲戚，他也在市里工作，只要你把那份视频交给我，我保证不管哪位市领导想要罩着周家父子都不可能。” 冯佳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子自信由内而外，这让张志和跟林婉晴都有些诧异，他们之所以认识冯佳媛完全是因为黄一天。 两人以前从未发现黄一天的女朋友背后竟也是个关系硬朗的主，听她话里意思分明她家亲戚在市里当领导的级别还不低，否则怎么会说，“不管市里哪位领导想要罩着周家父子都不可能”。 张志和立马爽快答应：“行！只要是能帮我兄弟报仇，你要什么我都想办法弄给你。” ...... 从酒店里回来的路上，黄一天静静坐在广本车副驾驶位置上，冯佳媛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有心思？” 黄一天轻轻摇头，突然又扭头问她：“胡大全到底是谁？他的能量是不是特别大？你以前出事的事情能出动那么大的警力，肯定位居高位？” 冯佳媛心里一“咯噔”连忙笑着回答：“刚才在酒桌上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家亲戚，也不是在什么高位置，就是朋友比较多。” “什么亲戚？怎么以前没见你去市里找过他？” “还能是什么亲戚？当然是近亲，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市里找过他？我每回去市里你都跟在后面盯着？” 黄一天看出冯佳媛并不想把胡大全的真实身份向自己泄露，心里不觉疑窦丛生。 “冯佳媛第一次提及胡大全姓名的时候是刚认识自己时间不长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当时县委宣传部长贾仁贵的儿子和媳妇多牛掰啊，愣是让这位叫胡大全的人一个电话搞定了。” “后来又发生了那次绑架事件，当时冯佳媛被绑架一事发生的太突然，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又是胡大全紧急调动了市公安局的力量插手案件把冯佳媛安全救出来。” “这一回，周家父子动用了在市里的关系网，冯佳媛又把这位胡大全搬出来镇楼，这说明什么？说明胡大全在市里的领导地位必定非比寻常？” “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中，能有本事紧急调动公安系统力量的领导不外乎就那么几位，要么就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副书记，要么就是市长或市委书记，这个胡大全到底何许人也呢？” ...... 冯佳媛见黄一天突然一声不吭眼神呆滞看向前方心里不觉多想，忙冲他问道：“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黄一天心说，“我跟你说什么呀？你连胡大全到底是谁都不告诉我，我倒是对你实话实说，你却对我有所隐瞒。” 冯佳媛看出黄一天心情不佳，心里多少明白他的心结，于是对他说：“你放心吧，改天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介绍胡大全给你认识行吗？” “真的？”黄一天扭头看向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当然是真的，我冯佳媛就算是欺骗全天下人也绝不会对你黄一天撒谎！” 冯佳媛突如其来表白倒是让黄一天心里一热，他心想，“或许冯佳媛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只要对自己好就行。” 瞧着男朋友的脸色渐渐和缓，冯佳媛顺手打开车载音乐，一首好听的慢歌缓缓在车厢里飘荡，这让车里的两人慢慢放松下来。 官场风云波谲云诡。 自从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独子周小虎被县纪委抓了，不知道多少吃瓜群众眼睁睁盼着看好戏，对于这位官二代这么多年在本地犯下累累恶行，本地老百姓个个如数家珍。 周小虎十六岁的时候就把同班女生的肚子弄大了，那女生当时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被周小虎一而再的强--暴后有了身孕，女生羞耻难耐一时想不开从就读的县中楼顶跳下来一尸两命。 女生父母得知事情原委后悲痛欲绝，眼看着花一样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欺负白送了一条命，一家人抬着女儿的尸体跑到公安局门口为女儿喊冤。 年纪大一点的普水县城老百姓都还记得当时那闻者动容的凄惨场景，女孩的父母和家人纷纷全身缟素跪在地上，高举一块写了一个大大黑色“冤”字的牌子，三伏天的晌午一群人跪在县公安局大门口高声喊冤。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发展远远超乎众人想象之外，原本是作孽者的一方居然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动用警力驱赶受害女生的父母家人？还反咬一口说对方无凭无据诬告好人？ 头顶三尺有神灵！ 枉送性命的女孩尸骨未寒，其父母却又被一帮警察说成是诬告好人？这就是当时那帮身穿警服的警察从公安局里走出来驱赶受害女生家属的时候口中说出最最无耻的一句话。 不！用“无耻”这个词简直不足以形容那些警察不要脸的十分之一，他们是狗，是狼，是畜生不如的人渣！他们的良心当真是被狗吃的丁点不剩。 女生的父母都是本地纺织厂最最底层的普通工人，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居然连警察都会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明明他们痛失爱女！明明他们的宝贝女儿被人逼的跳楼！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一方！怎么到了那帮警察嘴里，他们却成了居心叵测讹诈他人好处的坏人？ 当那些身穿警服的人拿起手铐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要将受害女生父母铐起来送进拘留所，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女生母亲被这帮人渣活活气疯了！ 自从女儿出事后，一定要为惨死女儿讨要一个说法的信念一直是这位可怜的母亲赖以存活的唯一理由，在女儿走后的一周时间里，她不吃不喝举着状子跪在县公安局门口，却没有一个公安搭理她，把她当成是疯子赶走。 她也曾听了一个有文化的好心人建议，特意跑到法院对面那一排排律师事务所寻求帮助，开始这些律师们能够耐性的听，可是每一个律师听说此案涉及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独生子，一个个都冲她摆手拒绝代理案子。 现实的残酷往往超过人们想象。 受害女生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在机关工作，平日里从不来往的远亲这时候突然一下子冒出来，口中亲亲热热称呼“姐姐姐夫”，安慰了一番后，临了却从身上掏出十万块钱，说是周家给的赔偿费，劝两人别再闹了。 十万块？呵呵！ 十万块能买回宝贝女儿一条命吗？十万块能抹灭女儿生前所受到的欺凌和侮辱吗？十万块钱不算少，够在县城买一套大房子了，可是连女儿都没有了，老两口要再多房子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受害女生的父母当着女儿笑盈盈的黑白遗像面前断然拒绝了这位远房亲戚说客，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刚出家门，于是第二天，好戏就上演了。 那帮身穿警服的人居然说他们两口子“扰乱社会治安”？居然二话不说要把两口子铐上拘留起来？还要把他们两口子送进看守所？ 他们扰乱社会治安了吗？ 他们死了女儿已经够可怜了，整天不吃不喝痛不欲生跪在公安局门口只想为自己惨死的女儿讨要一个说法罢了，这帮警察却血口喷人！ 朗朗乾坤！这世上还有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吗？ 受害女生的母亲在警察掏出手铐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她浑身颤抖满脸是泪不可置信眼神看着眼前身穿警服的警察。 她笑了！ 她仰天长笑！笑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再也没停下来，一直一直不停的笑着，对着警察笑，对着家人笑，对着陌生人笑，对着所有人哪怕是一头畜生，她都是一直一直笑个不停！ 对于一个失去了爱女却又遭受如此不公待遇被活生生逼疯的女人，公安局的人总算是动了丁点恻隐之心，他们抓了女生的父亲却放了已经变成疯婆子的女生母亲。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懂事的县长 从此，普水县街头多了一个整天披头散发见了谁都笑眯眯叫“女儿”的女疯子！ 从此，每天日落黄昏的时候，普水县中学门口总会看到一个身形憔悴两眼无神的男子扶着那女疯子站在那等女儿“放学”！ 从此，那个曾经是校舞蹈队最美的女孩、那个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多少比赛的优秀女生就这么无声无息香消玉损，曾经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就这么彻底毁了！这，不过是周小虎作孽的恶行十分之一罢了，他这些年在县里干下的欺男霸女勾当何止这一宗？就因为有个在公安局当官的老爸，他一次次在犯下了滔天恶行后却都能侥幸逍遥法外。 这一回，这个无恶不作的官二代总算被普水县纪委给抓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被抓，普水县多少老百姓都从心底里希望这个恶行累累的官少爷最好再也不要被放出来。所有人都在盼望着，盼望着至高无上的法律来给所有人信心，盼望着恶有恶报，盼望着这世上还是有公道可言！ 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小虎在纪委仅仅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就被放了？怎么就放了呢？这种恶少身上很多不干净的事情，只要认真的查查，哪怕是关他一辈子也不为过，怎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放虎归山呢？ 别说普水县的老百姓们想不通，就连县纪委的林书记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放了周小虎？明明此人犯罪证据确凿啊！ 林书记是真心不想放人，真心不愿意纵虎归山，可他却又无可奈何，县长朱长江亲自跑到县纪委书记办公室找他，向他下达指示要他放人，他又能怎么办？ 当时林书记不是没抗拒，他义正言辞冲朱长江说：“朱县长，周小虎的案子牵涉面很广，很有可能还涉及一些人命官司，县纪委绝不能放人。” 你猜朱长江怎么说？这位普水县长当时冲着正气凛然看向自己的林书记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呵呵”笑了两声说： “林书记，放了周小虎的指示可不是我下的，市委某领导亲自给我打电话，要我把这件事办妥了，你说我能不执行吗？” 林书记起初还冲朱长江据理力争：“咱们国家一向依法治国，周小虎既然触犯了法律那就该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就算上面有领导替他说情，朱县长也该顶住压力才对。” 朱长江听了这话，看向林书记的眼神多了一丝轻蔑，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他质问林书记：“上级领导的指示要不要执行？” 林书记回答他：“领导的指示如果正确当然要执行。” 他又问林书记：“你这纪委书记的职位还想不想干了？” 林书记略一迟疑回答他：“哪怕是要撸掉丢了官帽子，也得等周小虎的案子过后再说。” 朱长江听了这话冲他厉声呵斥：“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县纪委书记，一个副处级干部，在县里是个人物，在市里算个屁，市里领导让我过来跟你商量放了周小虎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朱长江威胁林书记：“你信不信如果这事情闹起来，就有人撤了你！” 林书记顶住压力冲他反唇相讥：“朱县长，我要说的你没有权力把我这个纪委书记说撤就撤了，我的任命调整必须经过上级纪检部门领导的同意。” 朱长江冲他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市委某领导就是分管纪检这一块工作？你要是真心不想当这个县纪委书记，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把你的诉求跟他说一声，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你自动辞职。” 面对县长朱长江的强权压迫，林书记不得不打落牙齿活血吞忍了这口气，他心里寻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自己还在县纪委书记的岗位上，早晚有一天能把周小虎给抓回来。 当着朱长江的面，林书记不得不亲自给下属打电话，通知底下人放了周小虎，底下人起初以为听错了，在电话里反复确认了两遍后才怏怏答应，马上执行领导指示放人。 等到朱长江走后，林书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他索性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县政府大院找到县委张书记汇报情况。 张书记听说周小虎被放了也吃了一惊，听完林书记的解释后不禁火冒三丈，他当着林书记的面发脾气骂道： “这个朱县长难道是猪脑子吗？周小虎犯罪证据确凿他也敢私下命令县纪委放人？万一出了事，以后这个责任谁来负？” 林书记当着张书记的面无奈苦笑：“朱县长刚才在我办公室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不管出什么纰漏他一人负责到底。” “他负责到底？”张书记咬牙切齿，“他这个县长到普水县工作才几天啊？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周小虎给放了，万一再闹出大动静来，还不是我这个县委书记首当其冲要被领导批评？他倒是想负责，够资格吗？” 张书记的话倒是一下子让脑袋有点凌乱的林书记反应过来，他走近张书记心事重重向他汇报心里的担忧。 “张书记，这个周小虎在普水县老百姓心目中民怨极大，他以前干下的违法违纪的事情那真是数不胜数，听说周小虎被抓当晚还有老百姓敲锣打鼓放鞭炮，现在就因为朱县长一句话就放了，万一有人把情况举报到省里，市里，恐怕麻烦不小。” “还有那位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他已经亲*代县公安局的周副局长伙同他儿子周小虎涉及嘿道诸多违法案件，这个案子一旦挖出来恐怕要波及本地官场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朱县长这时候主动跳出来压在这可雷上，只怕结果很可能连他本人都要被炸的粉身碎骨。” “这几年纪委办案子跟以往不同了，现在慢慢使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了，各级纪委举报电话拨打非常方便，周小虎抓了又放，别说老百姓心里会想不通，包括我们县纪委内部很多同志都想不通，明明该是坐牢的主，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了呢？” “作为一名纪检系统的老党员，我预感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将会引起一场你我都无法掌控的轩然大波，要是想在这场本地官场大地震中保全自身，我建议张书记您最好早作打算。” 林书记掏心掏肺一席话顿时引起张天来书记的警觉，他敏感意识到林书记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明面上人人都知道，县长朱长江私下做主硬逼着县纪委林书记放了周小虎。 但国家政府机关实行首长负责制，如果自己想要撇清关系说跟这件事半点没牵连，恐怕不仅仅上级领导不信，连普水县的普通老百姓都不会相信。 你一个县委书记，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这种惯性思维很有可能会让自己最终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不行！在周小虎案件的处理问题上绝不能被动！”张书记在心里暗下决心。 他对林书记说：“我马上去一趟市里，向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汇报情况，哪怕不能改变什么，至少要让市领导心里有数，放了周小虎纯属朱长江个人行为。” 林书记对张书记的想法表示赞同，他说：“我之所以赶紧来向您汇报这件事就是希望您早作防备，咱们县里出了这么一个利令昏智的县长，对全县的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您作为一把手，可一定要及时站出来主持大局啊。” 张书记冲林书记点点头：“这个朱长江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前一阵刚刚因为侄女骗取招商引资奖励资金的事情被处分，按照常规该吸取教训了，可是居然还不知悔改？此人行事没有半点底线，规矩，早晚还得栽跟头。” 林书记在一旁附和：“依我看这位朱县长明摆着是个逢上不逢下的主，对上级领导的指示不管对错从来都是不折不扣执行，转脸面对下属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副嘴脸，这样的人想的就是如何升官，如何进步，怎么能为发展大局考虑，为普水的发展考虑。” 张书记颇有同感：“林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于这样的县长我们也要早作防备，你是老纪委了，你一会让底下人把审讯周小虎，还有那个派出所长王大牛的证据材料送一份过来，你挑分量重一些的内容，我马上去市里向领导汇报。” “行，我这就亲自回去拿。” 看着纪委林书记急匆匆走出县委书记办公室，张天来将后背慢慢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两只眼睛呆呆看向对面墙上挂的一幅字“难得糊涂”。 这是郑板桥作品的仿版，当初张书记搬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特意让手下人找一副过来挂上，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务必要保持“难得糊涂”的境界。 这一回，面对县长朱长江的愚蠢行径，他却不准备继续装糊涂下去，自从朱长江出任普水县委副书记县长和他搭班子以来，表面上两人一片和谐没什么实质性冲突，张天来的心里却早已看透了这位朱县长的秉性。 此人压根就是个干不成事的官混子。 有好几回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一些重要工作，这位朱县长的看法往往跟他这个县委书记背道而驰，他一忍再忍不过是考虑到领导班子团结问题。 没想到假以时日这位朱县长不仅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居然还变本加厉越过自己直接对县纪委林书记发号施令？若不是林书记及时向自己汇报周小虎案件，岂不是等到东窗事发后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还被蒙在鼓里？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不背黑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天来感觉自己对这位朱县长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他要是再眼睁睁看着这位县长大人做出一个个有悖常规不符合官场规矩的举动，恐怕接下来他不仅会玩火*更会连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无辜受到牵连。 张天来心里最为清楚，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若不是前任县长蒋大宽出事后，县里两位领导为了争夺县委书记鹬蚌相争让他渔翁得利，恐怕他这么年轻的人想要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比登天还难。 谁让他上头没人呢？ 正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领导职位来之不易，所以张天来才会倍加珍惜目前县委书记的官帽子，他出任普水县委书记以来，哪一件事处理起来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考虑很多遍，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落人口实？ 正因为心里颇多忌讳，他对这位从市里下来跟自己搭班子的朱爱江县长一向宽容几分，最起码不主动去招惹他得罪他，和谐为贵，大家欢喜，共同提升进步，只是这一回，朱县长干下的事情即便他再怎么想要避开却也躲不过去了。 张天来却不知道，县纪委的林书记之所以特意跑到书记办公室向他当面汇报周小虎案件情况心里也是另有盘算。 此话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的林书记和周小虎的父亲周副局长还都是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两人一块在底下乡政府上班，又不约而同一块喜欢上一个长相出众的漂亮女同事。 说起来，漂亮女同事当时心里中意的对象是林书记，那个时候的林书记就已经显露出跟同龄人不同的沉稳睿智，再加上风流倜傥的外表曾经是乡政府不少年轻姑娘暗恋对象。 林书记是真心喜欢那位漂亮女同事，两人私下约会看了几场电影后该亲的都亲了，该摸的也都摸过了，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纸一块去领结婚证正式成两口子。 周副局长眼看美人心仪林书记心里急的热锅上蚂蚁团团转，后来终于想到了一个歹毒的计策想要心上人就范。 他先是主动进攻漂亮女同事的大后方，林书记陪着女同事每天花前月下的时候，他把所有的功夫都用在了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身上。 等到讨得了一对老人的欢心后，老谋深算的周副局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借着几分酒劲闯进了漂亮女同事的宿舍，硬生生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在那样的年代里，女人对于贞洁极为看重，漂亮女同事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挣扎后不得不同意跟周副局长正式结婚。 直到心爱的女朋友结婚前一天晚上，万念俱灰的林书记当着女朋友的面苦苦哀求，姑娘才忍不住把实话说出来，她当时已经怀上了周副局长的骨肉，跟他结婚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那一晚，一对苦命鸳鸯抱头痛哭，从此之后此事就像是一根毒刺二十多年来一直深深扎在林书记的心里，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一个最最合适的报复当年周副局长夺妻之仇。 周副局长实在是太精明了，周氏一族在本地的势力又盘根错节不可小觑，无论从白道还是嘿道上来说，林书记拼命努力却一直远远不是周副局长的对手。 无奈之下，林书记只得以牺牲婚姻为代价，娶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官二代女孩当老婆，这才在仕途上慢慢有了几步的机会。 这些年，随着周副局长职位的不断高升，从乡里到县里，从办事员到领导岗位，林书记也一直不懈努力想要在仕途上拥有一席之地。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皇天不负苦心人！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周副局长不争气的逆子周小虎正好犯到林书记手里，这让他心里何止兴奋？他巴不得通过对周小虎的审讯把周家父子这些年暗地里干下的违法事件一个个全都挖出来。 眼看着多年的复仇心愿总算有机会完成却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好事，县长朱长江喝令他放人他不敢不放，可作为一名老官场，林书记心里却清楚，这事肯定没完。 刚才在县委张书记办公室里他看得出来，张书记对周小虎的案子非常重视，何况整件事背后还暗暗隐藏着一个本地“官场奇才”黄一天！ 黄一天冲冠一怒为红颜跟周小虎转眼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跟当年的自己和周副局长是多么的相似啊？只不过这一回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还不一定呢！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像是被白天的高温熏烤透出一股火红颜色，那一抹深红垫在晚霞的最后一层瞬间让天空的色彩多了几分凝重。 黄一天坐专车来到县团委办公楼下接女朋友冯佳媛下班，两人说好了今晚下班后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黄一天在楼下等了一会总算看见冯佳媛跟同事有说有笑从楼上下来，他正准备迎上去，却发现角落里冲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快走几步堵到冯佳媛面前。 黄一天一眼认出那人背影看起来怎么好像周小虎？他心里摇头，“周小虎这时候应该被关在县纪委的审讯室才对？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年轻男子似乎想要伸手拉冯佳媛，却被她敏捷躲开了，冯佳媛眼尖看到黄一天的车就停在门口连忙冲着车子方向喊：“黄一天你快过来！” 黄一天此时已经感觉到眼下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他连忙打开车门下车直奔县团委办公大楼一楼大厅门口健步走过去。 年轻男子八成是听冯佳媛叫声，惯性回头张望一眼，此人这一回头倒是把黄一天吓了一跳，年轻人居然真是周小虎？ “周小虎怎么从县纪委出来了？不是说他违法情况的证据确凿吗？张志和当时还说要移交到法院，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为什么半点没听说呢？”黄一天觉的自己脑子有点乱。 冯佳媛看到黄一天走过来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冲他怀里扑过来，像是受了多大冤枉冲黄一天告状：“周小虎又想耍流氓！” 黄一天安慰她：“放心吧，有我在这呢，谁要是敢动你一下我绝饶不了他，不要说周小虎就是他的爸爸出面，也无用！” 周小虎是昨晚半夜刚从县纪委放出来，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后，今天上午他就来到县团委找冯佳媛，他周小虎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看着自己看上的女人此刻正小鸟依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周小虎不禁妒火中烧，他慢悠悠踱着步子走到黄一天和冯佳媛面前，一双三角眼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后，冲着黄一天威胁道： “怎么？你小子不想活了？连我周小虎的女人也敢抢？” “周小虎，你嘴巴说话干净点！冯佳媛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敢动她一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黄一天挺直腰杆理直气壮。 周小虎脸上露出一丝诡笑，他在普水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自己过不去，在他眼里看来，黄一天的行为无异自寻死路。 “黄书记，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劝你一句，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不值得，上次在派出所没有弄死你，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运气！” 周小虎一边斜着眼睛盯着黄一天说话，一边不时瞟一眼躲在黄一天怀里的女人，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已经快要到手的猎物。 冯佳媛被他那透着淫光眼神看的头皮阵阵发麻，她还清楚记得前几天在茶吧里，周小虎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动脚，那天若不是黄一天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仗着男朋友在一旁保驾护航，冯佳媛抬高嗓门冲周小虎说：“周小虎，你别得寸进尺，上次你把我男朋友打伤住院的那边账我们还没找你算呢？” “找我算账？”周小虎一副意外表情看向冯佳媛，“冯副书记，你脑子没毛病吧？从来都只有我周小虎找别人算账，这普水县里你去打听打听谁敢找我周小虎算账？想和我算账的人基本都是不想活的人，我想黄一天不会那么傻，你也不会！” “我！” 黄一天在一旁掷地有声：“周小虎，你别以为有个公安局当副局长的老爹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是再胡作非为我黄一天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刚才短暂的震惊过后更多是诧异，他真没想到周氏一族在本地官场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大？周小虎的案子审讯情况他心里非常清楚，县纪委领导在掌握相关证据的情况下还是被逼乖乖放人？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他倒也考虑过周小虎会不会是逃出来？看到他这副不慌不忙形象这个猜测立马被他自己先否定了，一个逃犯怎么敢在公共场合如此嚣张？ 周小虎显然从未见过像黄一天这样敢在大众场合跟他争锋相对的硬茬，当即气的一张脸通红，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照准黄一天的脸上就要砸过来。 一言不合就动手？ 黄一天见他实在是欺人太甚，索性把冯佳媛推到一边，身体顺势倾斜躲开周小虎砸过来的拳头，脚底下快速使出一个扫堂腿瞬间使周小虎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说到打架，周小虎那小鸡样的干吧身材岂是身体健壮的黄一天对手？ 周小虎眼见自己吃了亏，丢了面子，发了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冲黄一天扑过来，那神情分明是铁了心要跟黄一天决一胜负，可惜他根本就不是黄一天的对手，还没等碰到黄一天的身子，就被他猛的飞起一脚又踢倒在地。 眼看在普水县鼎鼎大名的恶霸官少爷周小虎一次次被黄一天踢倒在地，旁边有围观群众不时口中发出叫好声。 第四百三十九章 找死的节奏 黄一天的跆拳道是练过的，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踹了几脚，每一脚却都是力道不小正中周小虎的心窝窝。 周小虎身上被连踹几脚后顿时成了抽了筋的龙虾躺在地上抽搐着身体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冯佳媛见此情形也冲上前大着胆子找准他的后背踢了几下心里特别解气。周小虎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边哀嚎还一边不忘冲黄一天骂道： “姓黄的，我操你八辈祖宗！你他娘等着，老子早晚带兄弟报了今天这仇，让你跪下给老子磕头，否则，你就等死吧。” 黄一天却当众讥讽他：“周小虎，你平常不是最吊吗？怎么今天怂包了？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跟别人抢女人，你也配？” “黄一天你个王八蛋！你敢得罪老子？老子早晚让你跪在地下叫爷爷！”周小虎气急败坏，撑着两只手臂想要站起来却还是晃晃悠悠倒下了。 “手下败将还敢张狂？我呸！” 黄一天冲躺在地上捂住肚子的周小虎翻了个白眼，一口吐沫从嘴里飞出来正中他脸上，旁边围观群众窃笑叫好，难以形容的无误却气的周小虎差点当场吐血。 看到自己的男朋友三下五除二教训了周小虎这个恶霸官少爷一通，冯佳媛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今天这架打的总算让她除了心里一口恶气。 她伸手揽住黄一天的胳膊笑盈盈道：“咱们走吧，要不看电影时间该来不及了。” 黄一天此时却没了看电影的心思，他搂着冯佳媛的纤纤细腰一边往车子方向走一边不无忧虑道：“佳媛，你看这周小虎明明已经被县纪委抓了，居然又被放出来了？这事我必须找县纪委的林书记问问清楚才行？这瘟神出来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冯佳媛疑惑眼神看向他：“你怀疑周小虎突然被放出来这其中可能有猫腻？” “有猫腻是肯定的，而且我敢肯定，背地里包庇周小虎的人肯定有点政治地位，不管怎么说咱们和周小虎的仇怨是结下了，要是不把这件事捋顺当了，我这心里总觉的没底。” 黄一天的话让冯佳媛深有同感，她若有所思点头道：“要不这样吧，我这就去一趟市里找胡大全，让他亲自批示一下周小虎的案子，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家伙逍遥法外。” 黄一天扭头看向冯佳媛，问道：“那胡大全的批示能管用吗？” 冯佳媛笑了：“当然管用，这普安市里他的批示要是没用，底下那些领导干部的批示就更没用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他听冯佳媛对“胡大全”信心满满，在她眼里“胡大全”简直就是本地官场至高无上的最高权威。 “难道胡大全是？”黄一天心里不由怀疑，“普安市委一把手的确姓冯，那么谁姓胡？难道他就是冯佳媛口口声声说的近亲？他们俩会是什么亲戚关系呢？” 官场上很多事只要领导重视起来处理速度往往天壤之别，冯佳媛当天晚上去了一趟市里，胡大全的批示晚上七点多紧急转发至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手中。 鉴于周小虎的案子很可能牵连甚广，一向做事沉稳有度的张天来先让县纪委林书记再次突审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爪牙王大牛。 经过县纪委审讯人员一夜的突击审讯，王大牛终于抵抗不住强大的政治压力把淤积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这一回，王大牛不仅向纪委交代了自己这些年送礼给周副局长买官卖官的事实，还详细交代了周副局长私下伙同嘿道开洗浴中心赚黑钱的事实。 根据王大牛的交代，周副局长在本地很多娱乐场所和洗浴中心都占有股份，以前他往往利用合伙人的名义经营娱乐场所，后来担心合伙人分赃不均，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周小虎专门成立了一家公司负责几家娱乐场所的经营活动。 周家父子这几年赚钱越来越多，心眼却越来越黑，有时候那些娱乐中心的小姐身体不好还要被他们逼着去做生意，本地老百姓对这两父子有一个特别形象的绰号叫“大小周扒皮”。 派出所长王大牛交代出来的情况让县委张书记和县纪委的林书记心里对案件情况更加有底，再加上有市委主要领导指示握在手里，经过紧张的磋商后，县纪委很快商定出针对“小周扒皮”——周小虎的抓捕计划。 凌晨三点多，夜空中挂着稀稀落落的星星，城南别墅区的一栋三层小楼里，县公安局周副局长两口子正在二楼卧室睡梦香甜。 同时，县纪委的二楼会议室里，林书记正表情严肃召开紧急会议准备执行昨天晚上刚刚制定出抓捕周小虎行动计划。 会议室里明亮的白炽灯下，林书记那张原本瘦削平的长脸愈加显出几分瘦骨嶙峋，最近一段时间林书记工作太累了，从脸上憔悴的神情都能看出来他体力严重透支。 林书记手里捧着打印好的抓捕行动计划书，向会议室里一屋子下属布置道：“第一组的人先堵住别墅区前后门两个出口；第二组的人直接进入周家别墅抓捕周小虎；第三组的人打机动留在别墅区大门口准备接应，大致的行动方案各位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一屋子下属齐声回应。 “那好，大家先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三十分，各组先回去做好准备十分钟后，咱们到楼下集合立刻出发。” “是！” 会议室里众人纷纷依次退出会议室，各自开始分组做好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准备工作，林书记则在秘书的陪同下进了书记办公室做账中军指挥今晚的抓捕行动。 县纪委的针对周小虎的抓捕会议结束大约一分钟后，周家别墅二楼周副局长两口卧室床头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铃声一下子刺破了卧室里的宁静。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周副局长非常不高兴，他连灯也没开，皱眉躺在床上抬手摸索到电话听筒后拎起来放在耳边不耐烦问了句：“谁呀？”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极快节奏说话声：“周副局长，县纪委马上要出发抓捕周小虎，林书记亲自督阵，您快点想辙吧。” 电话里那人一句话立马让周副局长睡意全无，他浑身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冲着电话问几句，电话那头却已经挂断。 周副局长顾不得多想，他立马下床汲着拖鞋就往楼上儿子周小虎的卧室跑，跑到门口拼命砸门：“小虎小虎，快开门！” 隔着一道门传出周小虎慵懒的声音：“大半夜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了？” “别睡了快起来，县纪委的人马上就要来抓你了！” 几秒钟的功夫，周小虎卧室的门仓皇打开，他身穿睡衣光着脚板一脸懵圈冲站在门口的父亲发泄不满：“不是刚把老子放出来吗？怎么又要抓？姓林的想要玩七擒孟获么？” 周副局长见儿子这时候还只顾发脾气，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匆匆道：“你赶紧换身衣服什么也别带，我给你一张银行卡先出门避避风头要紧，速度要快！要不等县纪委那帮人来了想走也走不成了。” 周小虎虽说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紧要关头倒也不糊涂，二话不说摸了外套穿上从父亲手里接了一张银行卡“咯噔咯噔”跑下楼，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老爸，我能开自己的车走么？” 周副局长冲他连连摆手：“现在哪个道口没有监控？你要是开车走目标太大，估计还没跑出县城纪委那帮人就能找到你。” 听说不能开车走，周小虎瞥了一下嘴冲着父亲没好气道：“行行行，那我就听您的话不开车了，您可得快点想办法，我可不想有家不能回整天一个人在外流浪。” 此时此刻，周副局长顾不得跟儿子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跟他交代：“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到了安全地方赶紧给家里报个信。” 在周副局长充满担忧的眼神中，周小*着一辆电瓶车风驰电骋出了别墅大门，几秒钟后身影便完完全全消失在夜幕里。 周副局长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狗日的县纪委林书记，还真他娘的阴魂不散哪！” 周小虎离开家十多分钟后，县纪委一溜公车浩浩荡荡开到周副局长家别墅门口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队身穿深色纪委工作服的执法人员，排头一个一路小跑到周副局长别墅大门口“咚咚咚”敲门。 此时的周家别墅从外围看起来漆黑一片，给人感觉好像是这家主人正在睡梦香甜，底下敲门的人却没想到，二楼的窗帘后，周副局长正瞪着一双阴鹫般的眼睛俯视这帮不速之客。 县纪委的人足足敲了近十分钟的门，里面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一帮人正着急商量是不是要找人翻墙进去，看见二楼卧室的灯终于亮起来。 底下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开始敲门，既然楼上有动静了，说明别墅的主人已经听见楼下有人敲门声。 不一会儿，周副局长从别墅里走出来，他身穿一件丝绸长袍睡衣把大门打开一条缝站在门口，摆出一副领导的官架子冲敲门人喝问道：“大晚上干什么呢？把门敲的咚咚响还让不让周围的邻居们休息了？” 毕竟周副局长还在官位上，县纪委的人也不敢对他过于放肆，本晚行动一组的组长便站出来向周副局长解释： “周副局长，县纪委今晚的行动是符合一切法律程序的，如果周副局长要看手续的话尽可以看，请问您儿子周小虎在家吗？” 第四百四十章 人跑了 周副局长倒是没为难这些底下人，脸上带着一丝阴笑冲堵在自家门口的纪委工作人员解释：“小虎没在家，自从上次从县纪委被放出来后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呢。” 行动一组的组长自然不信，礼貌请周副局长让他带人进别墅搜查，周副局长却问他：“万一你搜不到人呢？半夜三更私闯民宅都算犯法，何况我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 一组的组长不卑不亢回答他：“周副局长，你也是领导干部，不要为难我们，是执行公务，还请您行个方便。” 周副局长看出今晚要是不让这帮人搜查别墅，他们肯定不依不饶，如果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对事情也很不利，无奈之下也只好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眼睁睁看着这帮穿西装的纪委工作人员进了别墅。 一组搜查的结果自然是没找到人，不过，组长却还是在三楼周小虎的卧室找到了蛛丝马迹。 虽说卧室已经被人简单整理过，但是组长却细心的发现，周小虎的拖鞋有一只还甩在窗台下，显然是走的时候太匆忙。 另外，周小虎房间里的电脑最晚上网记录时间显示在夜里十一点多，这说明在四个小时之前周小虎一定还呆在自己的卧室里。 一组行动失败的讯号很快传到其他各组那里，县纪委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抓捕计划居然这么快宣布失败？这让坐帐中军指挥抓捕行动的县纪委林书记雷霆大怒。 作为一名纪检系统的老干部，他当即意识到必定是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才会导致今晚对周小虎的抓捕行动失败。 到底是谁？是谁私下向周家通风报信让周小虎及时逃脱抓捕？ 林书记真是肠子的悔青了！他第二天一早到县委书记张天来办公室汇报昨晚行动失败的消息时，忍不住捶胸顿足埋怨自己“百密一疏”。 林书记痛心疾首口气向张书记汇报道：“张书记，这事都怪我太大意了，周氏一族在本地官场一向颇有势力，在各机关单位也是耳目众多，包括县纪委在内，昨晚八成是县纪委内部出了内奸向周家通风报信才让周小虎得以及时逃脱。” 张书记对林书记的一番自责似乎并不太在意，听着林书记一番汇报的同时，他脑子里不觉灵机一动盘算起一招借刀杀人的好计策。 自从上次县长朱长江硬找出很多理由压着县纪委林书记放了周小虎后，张书记心里一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难受，奶奶的，如此的压着纪委是什么意思?纪委可是党委部门，他有什么资格插手？他心里清楚，遇上这么个糊涂县长搭班子对自己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最近心里一直在琢磨，他和朱长江是不能在继续搭班子下去了，否则万一哪一天被愚蠢的朱长江连累了岂不是不值？刚才，当他听到林书记汇报说，“怀疑县纪委有内鬼给周家通风报信”，他的脑子里一下子活络起来。 “是啊，这次县纪委抓捕行动失败肯定是有人提前泄露消息，但是这个泄露消息的人未必就是县纪委内部人员吧？ 这次的抓捕行动，县长朱长江也是知情领导，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万一就是他呢？他上次不是还为了逼林书记放了周小虎当众跟他发飙翻脸吗？” 张书记越想心里越加明朗起来，他见林书记一脸懊丧坐在面前，冲他轻声安慰道：“林书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别太自责了，还是赶紧想想善后工作吧？” “善后工作？” 林书记一愣，他一时没听懂张书记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周小虎反正已经跑了，还谈什么善后工作？难道张书记的意思要县纪委再派人继续追捕？” 张书记看出林书记眼里疑惑，冲他严肃表情分析道： “林书记，此次抓捕行动失败最重要的原因你刚才的很有道理，现在有人提前向周家父子通风报信是铁定事实。 你想过没有，要是不把躲在暗处通风报信的人揪出来，下次抓捕行动还有可能失败，所有咱们的当务之急必须把报信的内奸揪出来。” 林书记点头表示赞同：“张书记说的对，我一会回去后就开始调查昨晚参加会议每个人的通话记录，一定尽快揪住内奸的狐狸尾巴。” 张书记见林书记对抓内奸一事的想法跟自己南辕北辙，索性把话说的更加敞亮些，他反问林书记： “林书记，你怎么就能确定给周家父子通风报信的内奸一定就出在县纪委内部，万一要是出在领导层呢？比方说朱县长。 要知道，朱县长之前为了逼你放周小虎出来可是宁可跟你这个纪委书记撕破脸，这一回抓捕周小虎之前他也是知情的，以他一贯包庇周小虎的态度，你看这事有没有可能？” 张书记话说没说完突然停下来，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看向林书记，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量之大让林书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林书记足足沉默了三十秒才郑重点头：“张书记分析的有道理，周小虎能在昨晚的抓捕行动中神不知鬼不觉逃脱，有内奸是肯定的，朱县长之前袒护包庇朱小虎也是事实，这两件事往一块联想，这事还真跟朱县长有关也说不定呢。” “孺子可教也！”张书记默默在心里赞了一声。 尽管张书记心里为林书记及时领会自己弦外之音感觉很高兴，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他冲林书记公事公办口气： “林书记，县纪委对周小虎抓捕失败一事其中缘由错综复杂，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市里向市委、市政府领导当面汇报这件事，你们县纪委要继续做好相关调查工作，务必尽快确定背地里给周小虎通风报信的嫌疑人。” “好的，张书记请放心，对于这次抓捕事件失败原因，我也会及时向市纪委的领导当面汇报。”林书记心照不宣积极表态。 到了这当口，张书记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对付县长朱长江的用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林书记即便是再怎么迂腐也从领导的话里听出味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从上回朱县长跑到县纪委亲自逼林书记放人后，林书记自知跟这位县长之间从此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让林书记私下常常心有隐忧，毕竟朱长江是县长，万一他那天不高兴给自己穿小鞋打击报复，自己又能奈他何？ 既然张书记一心想要对朱长江下手，林书记自然是从心眼里积极支持，张书记说这番话的用意不过是希望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助他一臂之力，林书记何乐而不为呢？ 各取所需罢了！ 当天下午，县委书记张天来急急忙忙赶到市里，当面向市委冯书记汇报了县纪委抓捕犯罪嫌疑人周小虎行动由于有人泄密导致失败的事。 在张天来汇报工作过程中，重点提及县长朱长江之前利用特权强压县纪委违规放人，此次却又极可能私下向周小虎通风报信导致县纪委抓捕周小虎行动失败。 无独有偶。 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代表普水县委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代理县长朱长江同志在周小虎案件之中所犯的错误，以及在抓捕周小虎案件中可能存在种种违纪违规行为的同时，普水县纪委林书记也向市纪委领导汇报了关于县长朱长江横加干涉县纪委工作事实。 林书记在汇报中说，“由于朱长江的滥用职权导致县纪委不得不对证据确凿的犯罪嫌疑人周小虎纵虎归山的严重后果。” 当市纪委的领导及时把这一情况汇报到市委一把手冯书记面前，冯书记当场勃然大怒，他怎么也没想到普水县长朱长江居然如此冥顽不宁屡次利用特权横加阻拦纪委办案？还敢给犯罪嫌疑人私下通风报信？这样的人简直是不称职。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 冯书记当即亲自对市纪委的领导下达指示，“普水代理县长朱长江同志涉及严重违纪，我马上和其他的领导沟通，立刻让他停职等待纪委调查组的调查，如果有问题立即交规司法机关！” 刚刚当上县长不到三个月的朱长江就这么突如其来被领导勒令停职了？当消息传回普水县，有人心里乐开了花，有人疑惑不解，被停职调查的朱长江本人却是一头雾水。 “怎么就被停职了呢？老子到底犯什么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市委冯书记亲自发话要自己停职检查怎么着也该有个理由啊？” 朱长江心里的问号连成串。 朱长江不是傻子，立马拨通了市里某位领导的电话，问他：“老领导，到底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市委冯书记为什么要让我停职接受调查？” 某领导接到朱长江打来的电话也很无奈，坦诚相告道，“听说是为了周小虎的案子，你们普水县纪委的林书记和县委张书记一口咬定是你压着纪委放了人，而且后来私下向周小虎通风报信才会导致县纪委的抓捕行动失败。” 朱长江本能冲着电话大喊“冤枉”，他急忙向某领导解释：“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至于说上次要求纪委放了周小虎也是上面领导的意思，我不过是执行，我怎么可能私下给周小虎通风报信呢？这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某领导在电话那头听着朱长江一个劲在电话里为自己辩白，心里不由阵阵苦涩，作为一名老官场他心里明白，事情到了这地步，不管朱长江是被人诬陷还是清白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市委一把手冯书记心目中早已对他的“罪行”深信不疑。 再加上之前朱长江为了逼普水县纪委林书记放了周小虎的事情的确在县纪委大吵大闹了一场，影响出来了，等于是被人抓住了把柄，现在抓捕周小虎出了差错，哪怕朱长江真是清白的，他现在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谁的责任 自从普水代理县长朱长江突然被停职检查，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儿子周小虎又成了通缉犯，普水县官场不少人敏感意识到，县里八成要出大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当县公安局周副局长手下亲信下属王大牛和宝贝儿子周小虎相继出事后，大街小巷各种传言满天飞，周副局长作为事件的联系人，自然也感觉到来自于外界舆论不小的压力。这天上午，他一上班就进了县公安局金局长的办公室，进门后亲自给金局长点了一根烟，两人坐在局长办公室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商量对策。 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了，金局长自始至终跟周副局长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周副局长不过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他凭什么能在本地嘿白两道罩得住？若是背后没有高人支持，他一个副局长想造孽也造不了多大，毕竟他的副局长权限摆在那。 但是，有了一把手金局长在背后鼎力支持那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这些年，金局长在幕后，周副局长在台前，两人想尽一切办法拼命往怀里揽钱，也算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说到底，公安局的一把手金局长才是县里那些娱乐场所，洗浴中心幕后的最大的boss，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周副局长更像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而金局长却是幕后策划公司一切经营活动的董事长。 现在，“董事长”已经从最近发生的系列事件中感觉到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威胁，起初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被抓的时候，金局长倒是并未多心。 他身为一把手局长跟王大牛私下几乎没什么接触，每次用得着此人的时候一向由周副局长出面协调，即便王大牛这次真的栽了，最起码这把火烧不到他本人身上。 周小虎被抓的时候，他心里倒是有些紧张，好在经过一番斡旋后周小虎很快被县纪委放出来，这让他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事就算是风平浪静了，没想到县纪委的林书记居然虚晃一招杀了个回马枪又要抓捕周小虎，还闹出泄密事件导致县长朱长江被停职调查。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向给人沉稳印象的金局长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官场老狐狸一个人静下心来抽丝剥茧分析最近发生的系列事件后，心里得出一个特别可怕的结论：整件事从头至尾很有可能是背地里有人处心积虑针对周家父子！ 金局长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他必须力保周家父子绝不能出事，更不能让他们被县纪委的人控制，哪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周家父子也一定要控制在本地公安手里。 高手过招，透过现象看本质。 金局长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身上，因为只有他和周家发生了矛盾，心里一遍遍仔细分析，得出结论： “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为什么被抓？县纪委的人为什么对周小虎不依不饶？这是有人铁了心非要置周小虎于死地啊。 到底是谁跟周小虎和王大牛结下如此不可解的深仇大恨？这问题的答案明摆着，前一阵周小虎把黄一天打伤住院的事情谁人不知？ 偏偏内部消息确定，当初到县纪委举报王大牛长期存在诸多违法行为的人居然是胡集乡的乡长丁广超？他可是黄一天一手提携起来的亲信！” 周小虎和王大牛的案子明面上跟他黄一天半点瓜葛都没有，其实暗地里却分明隐藏千丝万缕的联系，金局长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那位胡集乡党委书记“官场奇才”的绰号还真不是吹出来的，人家要嘛不出手，只要出手都是环环相扣啊。 这就像是两个高手下棋，金局长明明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路数却又无计可施，虽说眼下棋局输赢未定，但是金局长却已经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凌厉攻势，这让他心里不自觉有些恐慌。对于金局长这个老官场来说，纵横官场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一个官场新秀让他有这种心里没底恐慌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不爽。 金局长的办公室里，不一会的功夫云雾缭绕，他和周副局长面对面坐着，各自嘴里一根烟吞云吐雾却又都皱着眉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周副局长忍不住先开口：“金局长，咱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万一王大牛在县纪委说了不该说的话，县纪委那班人很快会顺藤摸瓜查到我身上来。” “王大牛的事情目前倒还不是重点，你儿子周小虎的安全也很重要，现在朱长江代理县长突然被停职检查，咱们在县里缺了一个非常有分量的支持啊。”金局长幽幽从口中吐出一口烟雾后，神情淡定对周副局长说。 “我听说朱长江县长一向跟黄一天那小子不对眼？为了他侄女在胡集乡骗取招商引资奖金的事情，朱长江肯定从心底里恨透了那小子吧？” “金局长，您这时候还有心思管朱长江那个倒霉蛋干什么？我估摸这次他是彻底栽了，有勇无谋的人，县委书记张天来一向对他不感冒，县纪委林书记又对他心有腹诽，这两人联起手来哪还有他一个外来户的好日子过？” 金局长觉的周副局长分析的有道理，冲他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朱长江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咱们现在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 “现在的局势对咱们非常不利，县委张书记对王大牛的案子非常重视，县纪委那个林书记又跟黄一天一向关系不错，王大牛那里要是被攻下来，林书记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恐怕就是我了，金局长，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金局长听了这话忍不住长叹一声：“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明明是一件小事，非得最后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那儿子呀也真是不省心哪。” 周副局长听了这话低下脑袋没吭声，他现在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初儿子周小虎跟黄一天打架后大不了向对方低个头赔礼道歉也就算了。 没想到儿子私下交代胡集乡派出所长王大牛各种伎俩给黄一天心里添堵，这才让一把火越烧越旺，到了今天已然烽火燎原陷入不可控局面。 周副局长见一向足智多谋的主子金局长对当下局面也是摇头叹气，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心一横，冲他献计： “金局长，依我看咱们不妨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把那姓黄的收拾了，省得他以后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金局长听了这话一愣，他手上倒不是没沾过人命，凡是做嘿道生意的大老板有几个手里没出个几条人命？但是要下决心对一个国家机关的领导干部动手，他还是头一回，此事情如果真的实施了，影响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这件事你得让我再想想，毕竟那个姓黄的在咱们市里也算有点名气，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担心出于政治影响的考虑，上级领导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到时候认真调查起来，结果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管他娘什么政治影响？”周副局长冲金局长一摆手，手指头上夹着的一根烟刹那闪红了一下，“反正到时候人都没了，上头再怎么调查又能怎样？只要功夫做好了，大不了事成之后推一个替死鬼推出去顶包。” “这？”金局长蹙眉陷入沉思。 ....... 午夜，普安市相邻某市一酒吧内场，四处乐声轰鸣震耳欲聋，不停闪烁变幻的灯光下，普水县纪委四处找寻的犯罪嫌疑人周小虎正左右拥抱开怀畅饮。 只有去过酒吧的人才能理解什么叫醉生梦死？只有去过酒吧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世界末日的疯狂？只有去过酒吧的人才能真正体验到酒不醉人人自醉，夜夜笙歌无天明。 酒吧的确是年轻人宣泄情绪的好地方，一瓶烈性酒再配上三两个妖娆美艳的姑娘，这便是周小虎这些年习惯的夜生活路数。 今晚，他难得遇到两个容貌出众说话又特别讨人喜欢的陪酒女郎，喝了几杯酒后便仗着三分酒劲一双手在女郎浑身上下四处摸索。陪酒女郎原本就是吃这行饭的，眼看小伙子长相不错又像个有钱的主，两人顺水推舟无比柔顺依偎在周小虎的怀中撒娇要“单独相处”。 周小虎见两个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心情大悦，干了手里的一杯酒顺势在一个姑娘大腿中间部位捏一下，冲她调情道： “怎么？这么快裤子就着火了？” 姑娘假装抡起粉拳轻砸在他身上，眉目含情撒娇：“人家是真心喜欢你这样长的帅气又豪爽的男人，你怎么老是笑话人家嘛？” 谁不喜欢听好话？ 周小虎听着姑娘娇滴滴说出顺耳话，高兴的一把搂住“吧唧”亲一口，另一个陪酒女郎立马上演争宠戏码，同样娇滴滴口气冲他嗔怪道：“帅哥，人家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怎么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我嘛？这不公平啊！” *无情戏子无义。 周小虎若是知道身边坐着两位陪酒女郎心里其实正在盘算着，“怎样尽快把这单生意应付过去好方便接下一单生意”，恐怕他就不会咧嘴笑的那么乐呵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再次被抓 周小虎看着眼前一对衣着果露的姑娘，心里也不由阵阵冒火，他见两个姑娘积极主动要进行下一步的快活节目，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两人一脸-淫-笑： “走吧，老子今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爽！” “好呀好呀，今晚咱们姐俩一定使出浑身本事伺候您满意。”陪酒女郎见男人终于站起身来，迫不及待扶着他外酒吧外走。 两个女人左右搀着似醉非醉的周小虎正出门，没想到迎头撞见两位陪酒女郎的老客，这位老客非得要两人先进去陪自己到内场喝几杯。 这一下周小虎不高兴了，他以前在普水县也是嚣张惯了，今晚喝了几杯黄汤下肚一下子把父亲交代自己躲在外头要低调的话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周小虎二话不说跟老客动起手来，对方也不是善茬又仗着人多，压根没把周小虎放在眼里，一群人打一个人，周小虎的凄惨下场可想而知。 午夜酒吧门口的大街上突然躺了一个被打浑身是血的男人，周围有人立马打电话报警，当地110警察赶到现场把周小虎送到医院惯例了解其身份的时候才发现，此人居然还是通缉犯？ 得来全不费工夫。 愚蠢又倒霉的周小虎就这样在潜逃了三天之后，在邻市自投罗网又被抓了回来，这消息很快传到周小虎的父亲周副局长耳中，他顿时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这一回，不等他找金局长商量对策，同时得到周小虎被抓消息的金局长电话先打到他手机上，金局长催他：“老周啊，局面很是不来，你赶紧逃吧，万一等纪委那帮人从小虎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到那时你想走都来不及了。” 周副局长一颗心全系在宝贝儿子身上，这种时候哪能自顾逃走？他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哀求金局长：“金局长金局长，看在这些年我为你打拼天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哪怕是要用我一条命来换他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哪。” 金局长听了这话心里暗骂周副局长实在是太过愚蠢！周小虎再次被抓，事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居然还一门心思想要保住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现在的情形明眼人一看即名，这一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周小虎，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 这样的话金局长自然不会当着周副局长的面说出来，他只是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得先想办法保全自己才能再想办法救小虎？”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全自己这条命又有什么用？金局长您就行行好，您不是认识市里的领导吗？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把我儿子捞出来，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啊。” 金局长算是听明白了，周副局长是铁了心非要把他儿子救出来才肯走，他心里不禁犯愁：“这可怎么办呢？周副局长要是不走，明摆着很快也会被周小虎的案子牵连抓进去，这样一来自己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就会轰然倒塌。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劝他先离开再说。” 金局长苦口婆心：“周副局长你放心，你儿子小虎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可你现在一分钟也不能在普水县呆下去了，县纪委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来抓你，你和小虎都进去了事情不是更麻烦？到时候我和谁商议就小虎的事情？” 金局长说的头头是道，周副局长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心里明镜似的，金局长之所以一个劲的劝自己逃走，说白了还不是担心自己被抓后他自己也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长？ 对于周副局长来说，眼下没有任何一件事比救儿子更重要，他在脑子里思忖了片刻后，变着方式跟金局长谈条件：“金局长，你要我走也行，可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小虎的事情你是否有底气，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金局长心里暗骂周副局长“老狐狸！”口中敷衍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想办法，既然我上回能答应你把小虎从县纪委捞出来，这回肯定没问题。” 金局长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正在给周副局长打了一张空头支票，周小虎的案子都已经惊动那么大，怎么可能再捞出来，不过他对周副局长那笃定说话口气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这是真话，果真是实力派演技不可小觑。 周副局长显然对金局长背后神秘的力量颇为信任，他在电话那头不自觉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对金局长说：“对了，金局长，我临走之前必须把之前咱们商量好的那件事给办了，否则，我就算是走了心里也不安心。” “你说，什么事？”金局长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却并不说出来而是静等周副局长先说出心里话。 电话里传来周副局长咬牙切齿声音：“我儿子被抓跟那个狗日的黄一天脱不了干系，我临走之前务必要先把那王八蛋解决了才行。” 金局长听了这话不由愣怔片刻，上一次周副局长跟他说过要对儿子的死敌黄一天暗下杀手，当时他想到黄一天毕竟是领导干部身份特殊所以瞻前顾后没答应。没想到周副局长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居然又提及此事？他在心里琢磨，“若是自己不答应他恐怕他又多了一个赖在普水县不离开的理由。” 两害相权取其轻。 金局长思忖片刻后终于还是点头表示同意：“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必须抓紧时间，动作要快，事情要办的干净利落，千万别被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金局长你放心，我又不是头一回处理这种事，保证干净利索。” 周副局长的回答让金局长心里不由一凉，他不觉想起这些年周副局长暗地里干下的那些人命勾当，起初周副局长利用一些犯了法的街头混混在县城开设底下赌场伙同自己一块抽取高额佣金，这期间因为利益之争他手下养着的一批混混没少干那些打断人胳膊腿的事。 再后来，随着赌场赚钱越来越多，周副局长已经不再满足于地下赌场那点收入，他一步步想办法吞并了县城几家生意最红火的洗浴中心和娱乐中心，每年赚到的钱一下子比以往多出数倍。 可就在大把大把好处揣进腰包的的同时，金局长也听说了周副局长在管理洗浴中心和娱乐中心的过程中，一次次对那些小姐们各种毫无人性的摧残。 起初，金局长还会提醒周副局长几句，但是见他自从腰包鼓起来后当着自己的面比以前愈加猖獗了几分，心知多说无益便住了口。 金局长是个聪明人，他早料到以周家父子横行霸道的张扬个性早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可是知道了结果又能怎么样哪？他早已身陷泥潭不能自拔。最近几年，周副局长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猖狂了，金局长拿人嘴短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去年开始当他知道周副局长居然私下开始涉及到独品的时候，金局长坐不住了，无法冷静了！ 金局长特意把周副局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他从未有过的一通训斥，金局长质问他：“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一旦出事罪加一等你不明白吗？再说独品这种事丧尽天良害人害己，这种缺德钱你也要赚？我看你真是利令智昏脑袋坏了！” 金局长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训斥之下，周副局长也跟他说了实话，原来儿子周小虎在帮他管理生意的时候早几年已经染了了瘾。 金局长眼见周家父子已然在嘿道上一去不回头，他当时已经在极力想要撇清自己和周家父子的距离，最起码在周家父子做独品交易这一块，他借口这钱拿了心里不安，愣是一分钱的好处也没拿。即便如此，金局长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然罪孽深重，他跟作恶多端的周家父子比起来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刚才，听周副局长铁了心临走之前要把黄一天处理掉，他当时心里便一阵波澜，他对黄一天没什么好印象，可也没恨他到必须置他于死地的地步。再说，你周副局长已经这样了，难道不知道时刻可能被人顶上，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一定要对别人赶尽杀绝呢？ 金局长从心底里不支持周副局长的冲动决定，可他又没办法阻止，周副局长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干的事情，他除了表态支持还能怎样？ 这些年明面上他是普水县的公安局长，周副局长是他的下属，更多的时候他才是那个被下属掐着脖子做决定的人。 多么美好又温馨的夜晚！ 县城公园旁，一排排垂柳静静伫立河边，晚风吹过千万条柳枝随风摇摆，河面上水波荡漾，明亮的月色将舞动的柳枝映衬在水面，让人看了心里说不出的宁静。 靠近河边的人行道上，黄一天牵着女朋友冯佳媛的手在淡淡月色下悠闲漫步，看着身边一对对情侣或打情骂俏或沉默不语走过身旁，冯佳媛开始八卦评论。 “你瞧这对，女的跟男朋友走路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能塞下一匹马，这两人肯定是刚认识没多长时间，两人都端着呢。” “你看那对，啧啧啧，那女的可真是够开放的，整个人都快贴在男朋友身上了，瞧她那猴急样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过二人世界，公共场合那么亲密也不嫌臊的慌。” “还有那对，哎呀那女的长的真好看，旁边那男的怎么又老又胖？我明白了，那女的肯定是傍大款，你说现在的姑娘都怎么了？那男的比她爸还老，她也亲得下嘴？” ......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未来的女婿 冯佳媛自从跟黄一天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后，已然从心里把自己当成是黄一天未来的小媳妇，两人成为夫妻那是理所当然，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也就不再考虑，一向口无遮拦，反正说来说去，河边散步的一对对男女没有一对比她和黄一天俩人更登对的。 男的年纪轻轻风流倜傥，女的娇艳动人年龄相当，两人琴瑟相和心意相通，就冲两人之间这份无可替代共同经历过风雨不离不弃的感情，至少甩周边那些红男绿女们一大截。 冯佳媛对自己未来老公非常满意，她感觉自己跟黄一天在一起谈恋爱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在演台湾偶像剧，黄一天实在是太帅了，让她百看不厌，放眼整个普安市机关单位里，像他这样长相帅气又有个性的男人真是绝无仅有。 最主要的是黄一天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是那么的到位，让冯佳缘很是崇拜，奶奶的，这样的男朋友那才是最好的。 冯佳媛每天都在巴望着，什么时候男朋友能主动向自己求婚呢？说起来两人谈恋爱之初是女追男，而且还是自己以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为理由，死皮赖脸住在黄一天的屋子里，这才有了以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可是现在两人已经同居了有一段时间了，男女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也要结婚了，可是冯佳媛觉的，求婚这种事总不能也让女方来做吧？这种事就应该男人先提出来女人才有面子嘛。 可黄一天这个人工作责任心太强，以致实在是太忙了，他如今在乡下当领导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早晨冯佳媛还没睡醒，他已经出门上班了，晚上更是天天都是乡里吃完晚饭才回来，等他到家的时候冯佳媛早上床睡着了。 两人虽然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最近却并没有太多交流时间，好不容易盼到周末冯佳媛又不得不按照父母的指示必须回家看看。 今天是周末，冯佳媛特意从市里早点回来拉着黄一天出来散散步，她理解黄一天最近工作忙事情多，但还是想提醒他，“两人已经住一块一年多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冯佳媛扭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里美滋滋，“他还是那么帅！跟自己第一次在市委大院里见到的那个帅气逼人的小伙子似乎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她忍不住轻轻把脑袋依偎在男朋友的肩膀上，轻声问他：“亲爱的，你爱我吗？” “你说呢？”黄一天随口反问。 经历过太多莺莺燕燕场合的男人对女人这种一语多关的问题通常的处理方式就是随手把皮球踢回去，不管她心里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反正不说准话就有转圜余地。 冯佳媛听出男人言语中的敷衍，一把拉住他胳膊站定下来，让他不得不跟自己站立直视自己的眼睛，月光下，冯佳媛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咄咄逼人，而男人的眼神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许回避问题！我问你呢，你到底爱不爱我？”冯佳媛又问。 “咱们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要是不爱你，我能陪你散步，陪你吃饭，陪你一块那什么。” “什么那什么呀？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你这人现在说话怎么那么流氓呀？谁跟你那什么了？我一个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你别往我头上泼脏水行不行？”冯佳媛恼羞成怒在男人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疼的黄一天龇牙咧嘴。 “行行行，我不往你头上泼脏水，我跟你住一块一年多了，我们之间一直相敬如宾连手都没牵过，冯佳媛小姐更是冰清玉洁，正宗未婚女青年。” 冯佳媛恼羞成怒，又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一把：“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问你爱不爱我你回答就行了，说那么没用的干嘛？” 男人见实在躲不过了，只好满脸无奈回答：“爱爱爱，我怎么敢不爱你呢？你说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连你家住哪都不知道，你也不请我跟丈母娘见见面，哪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男朋友？是不是我让你父母不满意？” 黄一天的话让冯佳媛想起今天下午在自家客厅里，父母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找她谈话，母亲说话还算顺耳，对她说： “佳媛哪，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当初你说看中了那个普水县的黄一天，一意孤行要去普水县追求人家，现在你们之间的关系既然已经确定了，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跟我们见个面，顺道谈一谈你们俩的终生大事呢？” 父亲对她说话可就没那么中听了，冲她直言道：“那个黄一天是不是对你不怎么上心哪？你跟他都已经谈恋爱一年多了，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怎么他就从来没问过你的家庭情况？从来没说要拎点东西陪你回家来见见你的长辈？一个男人，跟女朋友只谈恋爱不结婚，他是不是不想负责任哪？” 冯佳媛见父亲误会了黄一天，连忙替他解释：“老爸您不知道，我男朋友他现在特别忙，您想想看，他刚刚被调到胡集乡当一把手才多长时间啊？基层的工作您也不是不知道千头万绪，他整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呢。” 父亲当时就面露不悦冲她发脾气：“你说你是真傻呀还是谈恋爱被那小子骗昏了头？他再忙有我这个市委书记忙吗？我还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妈散散步聊聊天说点正事呢，他一个乡党委书记就忙成这样？我看他还是对你没那份心思。” 母亲听了父亲这番话后忍不住担心：“佳媛，你别是被那小伙子给蒙了吧？你告诉我，他待你究竟怎么样啊？” 冯佳媛刚忙回答：“挺好的，他从来都不对我发脾气，跟我在一块什么事都让着我，还经常给我买衣服买首饰什么的。” 冯佳媛前半句说的大实话，黄一天的确从不对她发脾气，因为在黄一天心里她其实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哪有大人欺负小孩的道理？ 但是后半句说的却是假话，自从她跟黄一天恋爱后，她倒是帮黄一天买了不少衣服，黄一天好像从没给她买过什么贵重礼物。 母亲接着问她：“那咱们家招赘的事情你跟他说了没有啊？他到底什么态度啊？我跟你说，我们只有你一个宝贝闺女，他要是不肯招赘到咱们家来做女婿，那可不成。” 听到母亲旧话重提，冯佳媛脑子里不禁一阵乱麻，她现在最担心的听到父母跟自己提什么要招黄一天入赘的话题，。 她实在是太了解男朋友黄一天的个性，这家伙表面民主其实内心特别大男子主义，他家里又只有他一个男孩子，自己要是突然提出要他入赘，恐怕他第一反应立马拒绝。正因为她了解父母的要求过于苛刻，又了解男朋友的个性过于刚硬，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不愿意主动去想关于招赘的问题，眼下父母既然已经开始催婚，这个问题摆在眼前让她避无可避。 母亲见冯佳媛脸上露出为难顿时看穿她心思，冲她问道：“佳媛，不会是那个黄一天不同意入赘咱们家吧？我跟你说那可不行，这一条是他必须要遵守的，否则就别想娶我女儿。” 冯佳媛听了这话忍不住撇嘴，心说，“你还以为人家多想娶你女儿呢，是你女儿当初上赶着非要跟人家好行不行？” 有些话自然不能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来，冯佳媛被父母催的急了，只能一跺脚冲两人表态道：“行了行了，这一周我回去就跟他谈结婚的事，先摸摸他的想法再说吧。” 母亲见她一提到男朋友的话题就着急，在一旁嘲讽道：“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跟那黄一天都谈恋爱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他的主？” 母亲的婚姻当时就是父亲听了母亲的安排，所以对她来说黄一天也是理所当然的听从冯佳缘的安排，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冯佳媛没搭理母亲，气呼呼一个人“噔噔噔”跑上楼，一进门把自己的身体甩床上生闷气，她以前一直以为谈恋爱是一件非常非常美好的事情，两人之间只要两情相悦就行了，没想到面临结婚的时候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按照父母当初的计划，她的母亲家庭可以说是出身高贵，在省城或者说京城都是有头有脑的家族，自然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老公，可女人却对黄一天一见钟情，拼了命跟父母闹腾非黄一天不嫁，父母也是没有想到女儿会这样，怎么就看上一个乡下的土包子。 女大不中留，父母平时就比较疼爱女儿，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习惯养成了，要想女儿改变个性，也很是不容易，没办法才会勉强同意让她去普水县工作追求自己的意中人。 可是现在到了实际问题的时候，父母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黄一天入赘才肯答应两人的婚事。 一想到这件事，冯佳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对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可是关于要求他入赘自家的问题，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劝说黄一天答应。 今晚，她特意拉黄一天来公园旁散步就是想要在这轻松悠闲的氛围里想办法探听他内心对于两人婚姻大事真实想法，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这家伙压根不解风情。 实在没辙的冯佳媛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逼着他正面看着自己回到相关的问题，盯着他的眼睛单刀直入问他： “你想过什么时候娶我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谁在背后下手 看着月光照在冯佳媛那一本正经的小脸上，黄一天不觉笑了，女人啊，谈恋爱的时候再怎么温柔，一旦触碰到婚姻问题立马像是石头坚硬起来，这就是她们心底的底线吧？ “你笑什么呀？我这认认真真问你话呢？” 冯佳媛见帅气的男朋友一脸温柔看向自己，心底里某个角落刚刚树起的冰山一下子融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继续保持严肃表情。 她今天是铁了心一定要从黄一天的嘴里听到一句准话，对于两人未来的婚姻问题，他到底有怎样的规划？ “我们现在跟结婚过日子的两口子有什么区别？该做的都做了，如果真的要是有个孩子，那么就是典型的三口之间，你在意的不就是少了那张红纸吗？你要是喜欢，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那张红纸拿回来？”黄一天的回答漫不经心，就像冯佳媛刚才的提问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小事。 冯佳媛控制不住心里狂喜，“他愿意随时跟自己去领结婚证？那是不是说明他愿意跟自己结婚过一辈子？他心里其实早已把自己当成另一半了！” 短暂的喜悦过后，冯佳媛猛的想到父母提出“招赘”问题，脸上刚刚漾起的笑容一下子又黯淡下来，黄一天看出她情绪有变，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你不会是不想跟我去领结婚证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想......”冯佳媛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今晚把“招赘”两个敏感字当着男朋友的面说出来。 冯佳媛正在犹豫，怎么说出想说的话，黄一天突然发现距离两人几十米处有一辆卡车正亮着刺眼的大灯冲着两人方向以飞快的速度横冲直撞开了过来，那卡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感觉像是开车人喝了酒在高速上飙车呢。 天生警觉度极高的黄一天想也没想拉着冯佳媛二话不说往旁边河里跳进去，奶奶的，保命要紧，就在两人“噗通”跳进水里的那一刹那，大卡车像是在高速行驶状态下一时无法控制居然也冲着两人掉进水里的方向紧跟着落了水。 大卡车落水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周遭散步的男男女女，立马有人掏出电话开始报警，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原本宁静的河边小路上一下子嘈杂起来。 几分钟的功夫，赶到现场的警察听说卡车落水之前还有一对青年男女也落了水，连忙组织警力准备打捞，一番忙碌过后警察倒是把卡车司机从卡车驾驶室里救了出来，那一对男女却怎么捞也没找着。 就在一帮警察焦头烂额的时候，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也赶到了现场，他冲着警察指示道：“把这个卡车司机带回公安局审一下。” 执勤民警觉的奇怪，眼看大卡车司机因为在水里时间太长有些缺氧还处于半昏迷状态，壮着胆子上前向丁副局长请示： “您看是不是先送他去医院看看？” 丁副局长冲那民警白了一眼，呵斥道：“你是领导我是领导？到底要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旁边几个警察看出今晚的丁副局长似乎情绪不佳，赶忙伸手拉了一下刚才说话民警，几人按照丁副局长的指示把刚刚从水里救上来的卡车司机带回了公安局审讯室。 大家一定很奇怪，黄一天和冯佳媛哪去了？丁副局长怎么突然赶到湖边事发现场？他又为什么执意要下属把这位卡车司机带回去审讯？ 所有事情的谜底就在这位卡车司机身上。 今晚若不是黄一天警觉性很高，说不定这时候早成了被人谋害的一缕冤魂，他感觉那卡车不对劲的时候连忙拉着冯佳媛一块跳水，等到卡车落水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冯佳媛从旁边上了岸。 冯佳媛被吓的七荤八素搞不清状况，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他上岸后头一件事就是去了街边公用电话拨通了县公安局丁副局长的电话，告诉他，“有人蓄意谋害自己和女朋友。” 丁副局长是黄一天的老朋友了，闻言大吃一惊，又听黄一天在电话里请他务必帮忙把卡车司机弄回公安局好好审讯一番，他这才心急火燎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现场。要说那卡车司机也是个硬角，即便是被抓到审讯室里却还是面不红心不跳反正不管警察问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最后丁副局长和黄一天一起出马，对他一番凌厉的心理攻势后，他才勉强承认自己今晚开卡车撞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黄一天一条命。 但是当两人跟追问他，背后究竟是谁指使他，他却又闭口不言，看他也是条硬汉又铁了心想要一人把所有责任包揽下来，丁副局长和黄一天也感觉此事有些棘手。 意外交通事故和故意杀人未遂之间的罪责天差地别，既然卡车司机已经亲口承认他今晚故意制造车祸杀人的目的，此人当晚即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关押。 当丁副局长陪着黄一天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奇怪问他：“当时路上那么多人散步，你怎么就猜到那卡车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黄一天笑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丁副局长的问题，难道要他说，“上辈子老子被人暗算的次数太多了，吃了这么多次亏难道还不长心眼吗？” 要想成为官场中的常青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管是嘿道白道上的一些勾当多少要了解一些，有句俗话说的好，“嘿道白道笑在最后才是正道”。 当然了，类似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哪个官员敢把这种大实话说出来，那他的仕途之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黄一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丁副局长多说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用什么办法才能从卡车司机口中套出让他谋害自己的背后主谋是谁，尽管他心里隐约知道答案，可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口说无凭也是白搭。 他皱眉想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对丁副局长说：“老丁你听我说，咱们如果能照我说的办法，肯定能让卡车司机心甘情愿交代幕后主谋。” “你说说看，什么办法？” ”......“ 丁副局长听了黄一天一番计策后脸上露出诧异表情，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冲他说：“我找人试试看吧，成不成的我可保不准。” 黄一天却充满自信：“老丁你只要按照我的办法去做，这事绝对有把握。” 半小时后，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卡车司机正蔫头耷脑坐在审讯椅子上闭目养神，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长相精瘦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警察走进来。 “金丝眼镜”进门后先拿眼神瞥了卡车司机一眼，转脸对正审讯卡车司机的两名警察说：“周副局长找你们有点事，要不你们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这里我来看一会。” 两名警察听了这话毫不怀疑冲他说了声“谢谢”，立马从凳子上起身走出了审讯室，不一会功夫，狭小的审讯室里只剩下“金丝眼镜”和卡车司机两人。两名警察从审讯室出来后，其实并未去周副局长办公室，而是转身进了一墙之隔的公安局监控室，透过监控室墙上的装置，可以清楚看到审讯室内两人动静。 审讯室里，“金丝眼镜”见两名审讯警察走后，踱着步子走到依旧闭目养神的卡车司机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先从身上掏了一根烟出来碰了碰他的胳膊。 卡车司机睁开眼，看了看“金丝眼镜”递过来的一根烟，眼里露出疑惑神情，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把这根烟接过来。听见“金丝眼镜”低声说：“抽吧，周副局长让我过来跟你带句话。” 卡车司机听了这话不由浑身一怔，他警觉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见审讯室的门紧闭这才眼神再次投向“金丝眼镜”问他：“是周副局长让你来的？” “金丝眼镜”点点头。 卡车司机脸上露出无比懊丧神情，道：“麻烦你跟周副局长说一声，我对不起他，没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 “金丝眼镜”之前悠闲抖动的一条腿不自觉停下来，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监控探头方向，转瞬低声对卡车司机说：“周副局长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放心，公安局是他的地盘，他正在积极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卡车司机听了这话愈加动容，脸上露出跟之前截然不同感激涕零神情，他一边眼里含泪摇头一边低声对“金丝眼镜”说：“麻烦你转告周副局长，我这条命是他救的，这次的事情我没办好是我对不起他，让他不用再为我的事费心了。” “那不行，你是为了帮周副局长才会对黄一天下手，现在你落到这步田地，周副局长要是不帮你良心上哪能过得去？” “可我已经被抓到这来了？周副局长真有办法把我弄出去？” 蝼蚁尚且贪生。 虽说卡车司机之前早已抱定了对主子忠心到底的决心，可他一听说自己还有机会出去，整个人脸上立马露出异样光芒。 此时，隔壁监控室里，黄一天正两眼盯着墙上的监控画面问丁副局长：“从法律角度来说，刚才犯罪嫌疑人几句话能确定幕后主谋就是公安局的周副局长吗？” 丁副局长轻轻点头。 黄一天当即冲丁副局长建议：“老丁，咱们现在兵分两路，我立刻向县委张书记汇报案情，你立刻向县公安局一把手金局长汇报案情，哦对了，要抓周副局长恐怕还得通知市公安局的领导，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普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由你们县公安局处理是不是会出现什么问题？” 第四百四十五章背后的人 丁副局长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什么，说，黄书记，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认为既然是发生在县公安局的事情，一定要经过上级部门的调查，这样才能公正，保证不收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但是不给金局长汇报也是不行的，毕竟这是在普水发生的事情。 黄一天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么好我们就按照各自的分工去做吧。 此时的黄一天就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他镇定自若胸有成足，简单安排了丁副局长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任务后，当即拿起手机给县委张书记打了个电话汇报案情。 黄一天心里非常清楚，周副局长身为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居然私下买凶杀人，事件本身原本就是罪行极其恶劣，再加上他要谋害的人又身为国家干部，那更是罪加一等！ 这个案子不管背后谋划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捅到市县两级主要领导面前，那就是一件绝对能让两级政府领导同时跌破眼球的大案。 “县公安局副局长买凶谋害乡党委书记？” 这样的新闻标题若是在媒体上刊登出来，恐怕不仅仅在本地官场将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即便是更高层的领导看了这消息后也会大吃一惊吧。 不得不说，这位周副局长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身为执法单位的领导知法犯法，这样的人渣败类居然出现在堂堂警察队伍？简直是让公安系统所有警察脸上蒙羞。 黄一天一向做事缜密，当丁副局长按照他的指示快步走出监控室的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县公安局一把手金局长一向跟周副局长关系紧密？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情况？......” 黄一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发生普水的事情不给金局长汇报，那是不可能的？万一汇报了，中途出现问题，那么责任也不是金局长能抗住的？ 丁副局长肯定知道普水公安局内部的情况，站在外面想了很久，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公安局魏副局长的电话，等到给市局汇报后，才给金局长作了汇报。 丁副局长心里明白，周副局长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副局长，普水县这块地盘上的水到底有多深恐怕他早已心里有底，这时候再把抓捕周副局长的希望寄托在金局长的身上，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事实证明，担心并非杞人忧天。 当晚，普水县公安局的金局长亲自召开紧急会议制定了抓捕周副局长的行动计划，参与抓捕的队伍出发后不到半小时便反馈信息回来：周副局长失踪了！ 按照丁副局长的说法，“明明下午还有人看见周副局长在县公安局大院里出现，怎么晚上行动小组抓人的时候人就失踪了呢？要说没有内鬼给周副局长通风报信傻子都不信！” 黄一天看出丁副局长是真气大了，可再怎么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周副局长已经闻风逃走，这时候说什么废话也于事无补。 东边不亮西边亮。 县公安局这边当晚抓捕周副局长的行动失败正让众人懊恼不已，县纪委那边审讯周小虎的工作人员却很快传来捷报。 周小虎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毒瘾发作，为了能够让审讯人员答应给他提供独品缓解痛苦，他当着审讯人员的面亲口承认，“不仅自己参与，身为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父亲涉嫌独品三年，家里地下储藏室现在还藏着部分独品呢。” 县纪委的审讯人员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一边派出人马去周家别墅地下储藏室找寻犯罪证据，一边继续顺藤摸瓜从周小虎的口中掏出诸多有关周家父子案件具体情况。 审讯人员问周小虎：“你爸爸跟你一样也吸吗？” 周小虎否认：“我爸爸从来不碰那玩意儿，他原本也坚决不让我碰那东西，可我已经偷偷吸了好多年，实在是戒不掉。” 审讯人员又问：“你们从什么渠道弄来的货源？” 周小虎一副轻蔑眼神看向审讯人员，讥讽道：“你们忘了我老爸是干什么的？他整天就在这个圈子里混，三教九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想要找货源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只要有个风声，主动上门找老子的人太多了，还怕没有货源？” “照你这么说，你和你爸两人这些年最大的经济收入来源其实并不是那些洗浴中心，而是暗地里的-独品交易？” “洗浴中心相对其他行业的利润确实很大，可是怎么能和独品相比较，你知道那东西的利润多黑吗？我跟你说那是一本万利，也可以说是无本万利，.....” 周小虎在药物的作用下，当着审讯人员的面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开始交代相关情况，负责案件审讯工作的县纪委领导却被他接下来交代出来的相关内容彻底震住了。 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居然涉嫌私下贩卖独品长达三年之久，并且从中牟利数百万元？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县纪委的林书记立刻意识到此案的严重性，当即第一时间将案情向市纪委的领导作了汇报，市纪委的领导闻言同样跌破眼镜立刻又把这起情节特别恶劣的执法部门领导知法犯法案件向市政法委书记作了汇报。 市政法委书记鉴于此案有可能对社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当即作出重要批示：集中一切力量尽快抓捕周副局长归案！ 几乎是一夜之间，以市公安局为主要力量组成了一张弥天大网在各地撒开，身穿警服的各行动小组警员分别第一时间奔赴车站、码头、以及高铁站和飞机场等地，运用各种手段搜索关于失踪逃犯周某某的行踪。 大隐隐于市。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周副局长其实并未离开普水县，作为一名反侦查能力很强的老公安他非常明白公安抓捕人犯的时候经常犯灯下黑的失误。当所有人都以为犯罪嫌疑人必定会慌慌张张亡命天涯的时候，选择窝藏在熟悉的地盘上一动不动反而更安全。 原本周副局长指望一听到针对黄一天的谋害计划成功后立刻便按照金局长的指示离开普水县避避风头，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圈养多年的棋子居然在关键时候会失手被抓？真是天也不帮助自己，这让周副局长一下子陷入极其被动的状态，自从卡车司机被抓后，金局长一个劲催他离开，他也是实在没辙只能听了金局长的安排。 但是临走之前他却又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拿着金局长特意用假身份证为他订好的飞机票，而是选择了在普水县和邻县地界交汇三不管地带找了个当地老百姓看守鱼塘用的破屋子先住下来，等等风声过后再做点事情。 周副局长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他必须等金局长把儿子从县纪委弄出来后再带着儿子一块远走高飞，儿子那可是他一生的希望，全部的梦想，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是为了宝贝儿子，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此时周小虎已经在县纪委吐露了太多重要信息。 眼下的形势，别说是县公安局金局长，就算是普安市公安局长想救出周小虎也是回天无力了，一个已经交代出很多东西，等于被法律定性的人，谁也不敢包庇。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头顶，心事重重的周副局长躺在鱼塘边一个屋顶漏了条缝隙的简陋铁皮房里蹙眉沉思。 这里的鱼塘早两年因为环境污染问题鱼塘的水已经没法再养鱼了，近在咫尺的鱼塘水发出阵阵臭味，由于周围满眼荒草杂生，即是睡在铁皮房便里依旧不时有各种无名小虫子侵扰周副局长。 这些年一向养尊处优的周副局长哪受过这种罪？他躺在铁皮房里用砖块垒砌的小床上思来想去，“自己总这么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金局长现在有没有把儿子周小虎弄出来？只要儿子一出来，父子俩立马远走高飞。” 眼看夜深人静，心神不宁的周副局长在湖边走了很多个来回后，掏出之前准备好的手机拨通了金局长家里的电话号码，了解情况，当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有规律的“滴-滴”声，他好像瞬间又闻到久违的城市文明气息。 他这几天过的日子真是连一条狗都不如啊！白天怕被人发现从来不敢出去，只有到了晚上天完全黑下来，才敢跑到邻县路边杂货店买几包方便面回来充饥。昨晚上他买回来一包方便面居然还是过期的？这让他很是生气，恨不得立马跑到那家杂货店找老板算账去，奶奶的，敢欺骗自己，可是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却只能劝自己忍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当周副局长听到电话里传来金局长熟悉的声音心里不自觉一阵激动，他连忙问金局长： “金局长，我儿子小虎出来没？” 金局长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却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老周，你在哪呢？现在市公安局已经在本地布置了天罗地网，还把你的照片上了省公安厅的通缉网，你现在可一定不能随便露面，否则万一被公安抓了可就完了。” 金局长短短的几句话让周副局长心里一凉，他听出来金局长似乎还没能把自己的儿子从县纪委救出来，这让他对金局长之前的承诺不禁生出几分怀疑。 第四百四十六章背后的人 “金局长，你当初答应帮助把我儿子弄出来，我儿子在县纪委情况怎么样？到底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还等着他一块走呢？” “哎呀老周啊，你也不想想目前的局面，小虎这次被抓回来原本就是证据确凿，前两天他在县纪委又把自己涉嫌独品交易的事情一股脑全都交代出来，你说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救怎么救，什么理由去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办哪。” 周副局长到底也干了多年的警察，他立马从金局长的话里判断出儿子小虎恐怕是没指望被放出来了，这让他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猛然间像是被利刃砍断。儿子可是他全部的希望，现在说儿子是不可能出来了，心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 周副局长默默挂断了电话，任凭金局长在电话那头急切声音不停问他：“老周老周你在哪呢？你是不是还没走啊？我跟你说你赶紧走的越远越好，否则万一......” “万一？”周副局长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还有什么万一？如果不是顾忌儿子，老子怕谁？” 周副局长实在是太了解法律关于独品罪行的条条款款惩处规定，儿子这些年贩卖的数量早够枪毙多少回了。 这世界似乎就在那一刹那向周副局长关闭了大门，他站在铁皮棚门口，仰头望向头顶黑黝黝中透着一股淡淡晕色的天空，心里突然空落落不知所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周某人这些年在普水县当公安局副局长也算是混的顺风顺水享尽了人间富贵，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的断子绝孙被逼浪迹天涯呢？直到此时，周副局长才终于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什么名利富贵？什么金钱美女？什么高官厚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一条命重要啊！ 命都没了，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 周副局长心里想通了一些事后，整个人倒是瞬间泰然，他一屁股坐在鱼塘边，鼻翼里闻着鱼塘水散发的臭味心里从未有过的一片豁亮。他在心里发狠：“就算他周某人栽了，也一定要拉金局长那个王八蛋做垫背！这些年，自己鞍马劳顿绞尽脑汁帮金局长服务，私下为他挣了那么多钱，现在东窗事发却要自己和儿子两人背黑锅？ 他金局长想得美！ 要说这些年自己干下的那些事背地里主谋明明是金局长，只要把他交代出来，一来自己有了立功表现就可以酌情处理，而且，一旦金局长落马后成了主犯，自己和儿子就成了从犯，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够保儿子周小虎一条小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便是到了最后的时刻，周局长心里挂念的依旧是宝贝儿子周小虎的生命安危，他却不知道，若不是这些年他教子不善对周小虎放纵过度又怎么会造成今日父子俩同入班房的下场？ 第二天清晨，县公安局大门口迎来了一位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当看守的大门的保安看见男子那张熟悉的脸庞，整个人一下子目瞪口呆。 “这不是全局上下正全力追捕的前任公安局副局长，现为逃犯的周某某吗？”保安当即拿起电话拨通了楼上刑警队办公室电话。 周副局长的落网方式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当他手下的老下属将其押解进熟悉的审讯室里开始对其进行正常审讯程序，他却冲着老下属一摆手： “让金局长亲自来审我，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老下属当即去了金局长办公室找人，却发现局长办公室房门紧锁，再拨打金局长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问问办公室的人，他们却也回答说，局长的行程自己也不知道。下属感觉情形不对劲，连忙把这一情况向市公安局领导作了汇报。 经过市局刑警队一番调查后才发现，普水县公安局的金局长已经于昨天半夜从上海浦东机场登上了去美利坚合众国的飞机。直到此时，由周小虎和黄一天打架牵扯出的执法部门领导知法犯法对社会造成极其恶劣印象的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据周副局长亲*代，他这些年虽然利用权势干了一些非法的勾当，但他本人并不是最大的老板，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另有其人。周副局长交代出来的相关情况绝对震撼了所有知情人的底线，谁能想到一个县公安局的正副局长居然能在长达近十年的时间内狼狈为奸私底下涉嫌诸多违法牟利的勾当？ 即便是市委主要领导在听取市公安局的领导汇报案情的时候也不得不在心里咂舌，“普水县公安局原任金局长真算得上高人！此人不显山露水的能把一个清官的戏码演了这么多年，其演技恐怕不输金马影帝吧？” 俗话说，“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如果各位真以为金局长是最牛的高人，那可就看走了眼了。 跟那一直躲在背后不吭声金局长的主子比起来，他的道行可就又差了一大截，不过，既然金局长已经逃到国外，他这条线也就算断了。 他那高明的主子日后尽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带着假面具在人前扮演清官，暗地里继续过着声色犬马的奢靡日子，反正没了金局长当马仔还有王局长、李局长，只要手里有权还怕没有下属心甘情愿贴上来做奴才嘛。 随着周家父子落网后案情很快梳理明朗，此时相关领导才发现，当初私下向周小虎通风报信导致他出逃的内奸并不是普水县长朱长江，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市里相关领导既然已经对朱长江做出了停职调查的决定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把错误决定板正过来，足足过了两个月后，由于市里某领导不停替朱长江说话，才让他又恢复官复原职继续做普水县的代理县长。 但是，市委为了警戒朱爱江还是让市纪委的领导和朱爱江谈话了一次，要求他在代理县长的岗位上尽心尽责，按照国家和省市的要求做事，不能肆意而为，破坏规矩，那样就是不称职，就是不能胜任岗位需要。 朱爱江现在上面说什么都是对了，奶奶的，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子，谁他妈的出面都不可能让自己帮助周小虎说一句话，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什么都没有落到好，反而惹上一生骚，这个周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今天的结果也是必然。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案件至此尘埃落定的时候，黄一天心里却始终有一种难以言诉的阴影挥之不去，他本人也没想到，因为自己跟周小虎之间一场纠葛居然会最终捅出一个在普水县公安系统盘踞多年的涉嘿小团体。 随着本地公安系统以金局长为首，周家父子为爪牙的利益小团体彻底崩盘后，黄一天心里不安的感觉却并没有因为案件的成功告破而轻松下来。 作为一名老官场，他几乎能感觉到在某个暗处正有一位比金局长职位更高的幕后高人睁着一双秃鹫般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当初周小虎第一次被县纪委抓捕，县长朱长江亲自出面向县纪委林书记施加压力的时候曾经明确告诉他，“这是市里某领导的意思。” 后来周副局长被抓后又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交代过，“金局长上头有人罩着，这些年多少案子被捅到了市局，还有几回被苦主直接举报到省公安厅，结果却还是不了了之。” 综合代理县长朱长江和周副局长交代的情况，金局长幕后还有一位不可小觑的领导做靠山是肯定的，可是金局长的靠山到底是谁？他这些年躲在背后神龙见首不见尾必定搜刮了比金局长和周副局长更多的财富吧？ 这样一想不禁让黄一天后背立马出一身冷汗，金局长和周副局长的巨额资产已然让参与办案的警察们目瞪口呆，小喽啰都是如此，那么那位靠山的资产岂不是更加让人咂舌？也就是说，此人不仅手握重权还经济实力相当雄厚。 最要命的一点是，靠山在暗而自己如今在明，他必定了解金局长和周副局长落马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可自己却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一想到背地里正有一位手握重权又资本雄厚的阴谋家正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黄一天就不由打寒颤。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无论那人用政治手腕还是采取嘿道手段对付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在心里默默思量，“看来，必须尽快进入一个更高层次的领导圈子才行，只有让对手心里有所忌讳不敢轻易动手才能保证最起码的人身安全。” 人要是运气好，跌个跟头捡金条。 黄一天心里正琢磨，自己在乡里干党委书记一年多，该积累的基层工作政治资本已经有了，也到了该撤场往上走的时候了。 偏偏就在此时传来好消息，由于他在胡集乡担任党委书记期间政绩卓著，不仅让乡里的饲料厂和养殖场成为远近闻名带动本地老百姓发家致富企业楷模，更是成功招商了投资额巨大的华夏大学落户胡集乡。 这两项实实在在明晃晃的政绩不仅获得市里主要领导的重视和表彰，还得到省里某领导不同场合亲口赞扬。 第四百四十七章两条狗的斗争 恰在此时，省委组织部按照省委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要求，准备按照之前在普水县公选干部改革试点工作的经验开始推广全省干部人事制度改革，黄一天在省委组织部担任办公室主任的大师兄卢主任趁机向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推荐了这位小师弟。 当卢主任在曹副部长提及黄一天的名字，曹副部长对这位相貌英俊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依旧印象极深，他当即同意卢主任提出将黄一天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人事制度改革工作小组的建议，要求他参与和卢主任等人一起起草全省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工作中关于在全省推广公开选拔领导干部这部分的内容。 当黄一天将要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人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夜之间，普水县“官场奇才”黄一天居然获得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哎！ 这样的机会多少机关单位的年轻人真是做梦也不敢想的美事居然让这小子摊上了？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的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年头能进入省委组织部工作的哪一个不是背景深厚实力不凡？进入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哪一个不是先借用？ 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一个最最基层的芝麻小官居然获得了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工作的机会？说明只要借用其间关系过硬或者说不出现什么问题，肯定会被省委组织部留下来，这样的好事落到他头上，简直就是他家祖坟冒青烟啊！ 宰相家奴七品官。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等到黄一天有一天再从省委组织部借用回来的时候，那档次可就完完全全今非昔比了，谁不知道省委组织部哪怕是一个处长到底下考察工作，底下领导一个个恨不得把脸蛋贴在人家屁股蛋上了。 谁让省委组织部是管干部的部门呢？各级领导干部日后能不能获得升官提拔的机会，有一定的希望都掌握在这帮人手里呢。哪怕上头有领导推荐你提拔，总得过组织部门考察这一关？若是得罪了组织部的人，那后果实在是不可估量。 在一个地方，历来一个干部的升迁会很快的传播，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听闻黄一天即将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后心里也是由衷替他高兴，原本就对黄一天高看一眼的张天来心里更加断定，黄一天的政治背景不可小觑！ 张书记也是人，也要做很多工作之外的事情，他亲自让人把黄一天叫到办公室来当面恭贺一番后，表态说； “既然黄一天能够有机会被省委组织部借用，那也是普水的骄傲，等到省委组织部的协商函过来，但是一定要亲自陪同市委组织部的人送黄书记去省委组织部报道！” “张书记，也就是借用一段时间，工作完成了也就回来了，不需要如此的大张旗鼓！” “黄一天，省委组织部借用你，那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而是县里的问题，如果我们不把你隆重的送过去，那不是不支持省委的工作！” 黄一天知道，张书记也不过是找个机会和组织部的领导认识罢了。 要说对黄一天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一事比张书记还要高兴的人莫过于普水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了，当他打电话把这个消息通报在省城工作的三弟，三弟笃定口气对他说： “老大，这个事情说明黄一天已经成了胡家重点栽培对象，进入省委组织部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即使不进入那也是给黄一天提拔找个合适的借口，这家伙可算是鸿运当头了，以后的进步机会恐怕会更多。进步的空间会更大，一定要巴结好。” 钱成富听了三弟的一番话后，一颗心无比激动跳个不停，他放下电话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激动的手心里全是汗。 省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胡家啊！ 若是放在平常他连想都不敢想会有机会跟这样的省城大家族有半点牵连，可是现在他身边熟悉的老朋友黄一天居然成了胡家重点栽培对象？官场行走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脉，下属累死累活领导看不见毛用没有，反之只要领导相中了哪怕你没什么本事也能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官场即人脉场，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古则有之。 原本普水县委组织一把手部长准备亲自陪同黄一天去一趟胡集乡宣布他即将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并宣布经过黄一天本人推荐，县委研究决定，黄一天离开这段时间胡集乡的全面工作将由乡长丁广超代为全面主持。 钱成富听了三弟一番话后，立刻跑到县委组织部长面前主动请缨，当着领导的面大摆自己和黄一天之间“多年”的老交情，请领导无论如何答应自己陪同黄一天去胡集乡宣布相关决定，说这个事情县委组织部长出面是不是大题小做了。 县委组织一把手部长虽说心里不情愿，临了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谁让他平素跟这位普水县突然冲出来的“官场黑马”没什么交情呢？眼下即便是临时抱佛脚恐怕也有些迟了。几日后，钱成富代表县委组织部领导陪同黄一天一起来到胡集乡，一路上钱成富喜笑颜开各种套近乎自不必言，到了乡里后更是像个忠心的小跟班始终不离黄一天左右。 黄一天当着他的面向乡长丁广超交代： “丁乡长，我去省城后你一定要继续重点关注饲料厂的经营，另外乡里对于招商引资的工作绝不能放松，只有企业来投资，咱们乡里才有更多老百姓能获得就业机会，这样一来才能调动乡里经济获得良性循环发展。” 丁广超对黄一天的感恩之心无以言表，当初他在胡集乡虽然头上顶一个乡人大主任的官帽子，在原乡长吴大观的淫威下过的日子却连一个普通的办事员都不如。 黄一天的到来不仅让他彻底脱离苦海，更让他获得了升官提拔机会，从乡人大主任到乡长的位置上，他丁广超得到的何止是一顶官帽子？还有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丁广超当着县委组织部领导的面郑重向黄书记表态：“坚决按照黄书记的指示执行，保证把胡集乡的工作做好！” 钱成富陪着黄一天从胡集乡回县城的路上，相当热情邀请黄一天和女朋友冯佳媛晚上一块聚聚，按照钱成富的说法，“兄弟你这次去了省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一块喝酒，今晚你把女朋友带过来咱们兄弟痛痛快快他个不醉不归。” 钱成富今年五十出头，黄一天今年二十几岁，以前两人在一块聊天各自官称倒也自在，没想到这两天钱成富张口闭口称黄一天“兄弟”，这让黄一天心里暗觉吃不消。黄一天本不想去，奈何钱成贵一而再的邀请实在是盛情难却，他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他： “晚上一定带冯佳媛一道去赴宴。”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自从黄一天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消息传出后，最近一段时间主动请他喝酒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有一些老朋友是经常没事聚在一块喝酒，比方说张志和，胡云伟，兄弟们这几年风雨同舟偶尔一块喝酒也不过是找个由头聚聚。 更多请他喝酒的人却是之前几乎没什么来往的所谓“熟人”，比方说县台办一帮原老下属，县经济开发区一帮原老下属，包括去年一块参与公选被选拔到领导岗位上一帮朋友圈。这些人中一大半都是点头之交，有的人见面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居然也屁颠屁颠装出一副交情匪浅的样子请他一块喝酒？ 黄一天推脱没时间拒绝此类邀请的时候，这帮人明显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意思，但是无所谓，对于黄一天来说，这些人真是连生命中的过客都算不上。 别看黄一天现在虽然表面上整天乐呵呵，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莫大的疑团尚未解开。几天前省委组织部的卢主任在电话里跟他说，“你小子是不是对老子有所隐瞒？老子可是听曹副部长亲口说，省委某位领导帮你打招呼想要把你直接弄到省委组织部来。”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以为卢主任故意探听自己底细，连忙在电话里断然否定卢主任莫须有的猜测，他对卢主任说： “大师兄，您还不了解我吗？祖上三代没一个当官的，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过的什么贫下中农的日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有什么当大官的亲戚早出息了，还能在乡下憋到现在？早就到中央部委去了。” 卢主任一向对这位小师弟较为信任，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在电话里疑惑道：“那我可就搞不懂了，按理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省里那位领导为什么偏偏帮你说话呢？” 黄一天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两人在电话里议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临了卢主任说：“还是等你借用到省城后再相机行事吧，说不定那位领导私下跟你还真有什么渊源，反正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四百四十八章说者无心 卢主任一通电话让黄一天心里不禁多想了几分，他首先确定卢主任绝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跟自己撒谎，既然这件事是确有其事，那么那位省领导就是谁？自己心里或者说关系圈里没有这样的领导，可是那位省领导为什么会给素不相识的自己打招呼呢？ 黄一天心里非常清楚，他这两年拉下的关系网不算多，用得上的领导更是屈指可数，其中跟卢主任口中提及某位省领导皆半点关联都没有。如果这位省领导不是跟自己有什么直接关联，必定是跟自己关系特别密切的人能扯上关系才会如此尽力帮自己说话。 可放眼周边近亲属大都生活在社会底层，绝不可能跟省里这位领导扯上关联，那么这位既跟省领导熟悉又对自己颇为关心的人到底是谁呢？ 黄一天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他重生后头一回对眼前的局面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好心推着自己往前走，可这双手的主人到底是谁他却无从得知，看来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想透的，那么就不去想了。 晚上，得月楼装修精致的包间里一片欢声笑语，钱成富是个老油子，为了讨黄一天的欢心，特意请了一向跟黄一天关系不错的张志和带着女朋友林婉晴一道过来当陪客，几个年轻人原本熟络一见面自然气氛轻松融洽。 一桌人正坐在包间里心情愉快推杯换盏，突然听到隔壁包间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金德贵，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官二代？你老子已经跑路了，你他娘的要不是运气好早被警察抓了，还敢当着老子的面装逼，我呸！” 金德贵的声音骤然响起：“赵小泉，你他娘找打是不是？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句，别怪老子跟你不客气！” “吆嗬？你个狗日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你他娘都已经被调整到县台办当一个破副主任，还敢嚣张？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来今晚也是巧了，赵小泉和金德贵也在隔壁包间喝酒，赵小泉这会正在酒桌上哪壶不开提哪壶惹的金德贵非常不痛快。 自从金德贵的父亲金局长潜逃后，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又趁机把金德贵在团委任书记期间被处分的事情拿出来说事，认为金德贵不能胜任一把手的位置，导致金德贵的职位再次被调整，如今成了县台办主任张志和手下一名副职领导。 金德贵这次被调整跟上一回情形截然不同，上一回被处分的时候有他老子金局长在背后撑腰，怎么着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一回却明显被人落井下石故意排挤，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也就在这边等着退休养老了。 几人听见隔壁包间里，金德贵正冲着赵小泉忍无可忍发飙： “赵小泉你个狗娘养的！你别以为最近背地里和江佳欣老公陈贵捣鼓的那些破事没人知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们背后使坏的事告诉黄一天，让黄一天知道情况和你真枪实弹的斗，看你有什么本事和黄一天斗！” “你他娘少在这胡说八道，我跟陈贵不过是朋友在一起谈谈话吃吃饭，背地里干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干，你要是再敢诬陷好人，别怪老子把你以前对付黄一天的那些丑事说出来，你老子畏罪而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敢和黄一天斗?” “有种你说，你现在就说！老子以前是蛊惑周小虎和黄一天斗，但是老子不怕，做事敢承认，你敢吗？你整天跟张二江鬼鬼祟祟在背地里算计黄一天还敢贼喊捉贼？你跟江佳欣的老公捣鼓那些破事是不是仗着张二江在背后给你们撑腰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样狗肚子里装不下四两油的东西，干坏事就差写在脸上了，谁看不不出来，还有脸装！” “呸，不要脸的东西！” 赵小泉显然一下子被金德贵揭穿了秘密不禁恼羞成怒冲着金德贵嘶喊：“金德贵，你他娘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试试？看老子不撕烂了你的嘴！” 金德贵也不甘示弱冲他叫嚣：“有种你他娘动我一下试试？你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手指头，老子不把你打残废老子就不信金！” 赵小泉心里显然是恨透了金德贵，若不是他当初蛊惑自己和老婆一道参与陷害黄一天，自己和老婆哪会落得凄惨下场？ 现如今，老婆在监狱受苦，自己又被降职处分被调整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副主任，特别是那个钱成贵和黄一天关系很是和谐，所以处处不待见自己，这日子过的家不像家心里满是憋气，而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金德贵！ 赵小泉今天在酒桌上一眼看到金德贵就有一种想要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若不是顾忌公众场合他早冲过去了，结果喝了几杯酒后，心里的怒气无法控制了，金德贵现在不过是落魄的人，他的父亲跑了，家产被查了，就是普通的一个职工，有什么可拍的，于是上前找茬，两人一言不合当众呛起来。 酒壮怂人胆。 按说，赵小泉那体格又瘦又小哪能是天生牛高马大的金德贵对手？偏偏这家伙刚才喝了点酒被酒精冲昏了头，跟金德贵吵着吵着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随手拿起面前的酒瓶照准金德贵面门砸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赵小泉又是突然出手，手里扔出的酒瓶一下子正中猝不及防的金德贵面门，顿时痛的他龇牙咧嘴鼻子里鲜血哗啦啦往外冒。 金德贵虽然家庭变化很大，但是哪是肯吃亏的主？他好歹在普水县做了这些年的官二代，老虎拔了牙还有点余威呢？坐在隔壁包间的黄一天等人就听到“哗啦啦”像是有人掀翻了桌子声音，接下来便听到赵小泉口中发出被打凄惨叫声。 隔壁包间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黄一天等人即便想要故意屏蔽都不行，钱成富眼看隔壁事态失控，冲着几人摇头道：“这个赵小泉和金德贵，哪里还有半点机关干部的样子？” 钱成富嘴里说着话从座位上起身，无奈道：“我还是过去劝个架吧，省得这两人万一今晚闹出人命来，让人知道我这个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就坐在隔壁包间喝酒总归不妥。” 张志和劝他：“钱副部长，依我看您还是别去趟这趟浑水了，万一您要是被这两酒鬼给误伤了，那可得不偿失。” 钱成富并未采纳张志和的建议，他想起金德贵如今是张志和的下属，冲他招手道：“好歹金德贵现在也是你的手下，要不你跟我一块去看看什么情况？万一这两人实在是不听劝，大不了打个电话让公安局来收拾他们。” “这？”张志和听了这话，疑惑眼神投向坐在身旁的黄一天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黄一天依旧是一副千年不变波澜不惊表情，他见张志和那眼神分明是想要听听他的意见，索性脸上淡淡一笑冲坐在一旁的冯佳媛和林婉晴道： “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看热闹了，一会要是看到什么血腥场面晚上做噩梦可不能怪我？”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立马挑起两个姑娘的兴趣，冯佳媛先跳起来鼓掌笑道：“你也太瞧不起咱们的胆量了，不过是看人打架罢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冯佳媛居然把金德贵和赵小泉比喻成猪？这让包间里几人忍不住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林婉晴也在冯佳媛的情绪带动下来了兴趣，伸手挽起冯佳媛的胳膊冲她笑道：“走，咱们一块去见识一下两头猪到底是怎么打架的。” “哈哈哈......” 随着几人不约而同发出爽朗笑声，两个姑娘打头，黄一天和张志和紧随其后，钱成富倒成了最后走出包间的那一个，几人抱着看戏的心情去隔壁包间看西洋景。 隔壁包间的门早已洞开，因为里面突然发生了客人打架事件，吓的服务员赶紧跑去把酒店大堂经理喊上来，身穿笔挺西服的大堂经理进了包间后一下子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之前还整洁大方的包间如今满地狼藉，包间里用于就餐的大圆桌被掀翻在地，一桌子的酒菜汤碟连同浅色的台布一起散落包间满地。 包间正中地面上有两个客人正厮打在一处，其中身形瘦弱的客人显然不是身形强壮客人的对手，被人骑在身上拳头左右开弓打的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大堂经理急急忙忙想要上前阻止，冲着两人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快停下来！” 正在打人的那位显然喝多了酒正在气头上，此时哪里听得进外人的劝说？大堂经理原本想要上前拉住他一只胳膊阻止他继续打人，没想到却被他顺手一抡倒是把大堂经理摔了个屁蹲。 眼瞅着酒店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堂经理正着急上火指挥服务员，“赶紧下楼打电话报警”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批看客。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冲着正在打架的两人猛的一声棒喝：“金德贵！你给我住手！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有半点机关干部的形象吗？” 正骑在赵小泉身上歇斯底里的金德贵猛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名字，不自觉扭头看了一眼，瞧见站在门口黑着一张脸的人竟然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顿时心里一慌。 第四百四十九章挑战权威 金德贵这一愣神的功夫顿时让被他压在身底下的赵小泉有了可乘之机，他连忙抓住机会使出浑身力气推了金德贵一把，趁着金德贵身体惯性往后倒的功夫，跌跌爬爬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一张被打成猪头样的脸躲到一旁。 包间门口的钱德贵脸上带着一股领导人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伸手一指金德贵呵斥道：“金德贵，你还记得自己到底什么身份吗？大众场合居然如此不顾领导形象，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有赵小泉，你被免去了局长的位置，还不思悔改，是不是无事可做，就到处惹事？” 金德贵眼里一团怒火还未消除，但面对这位县委组织部领导却也不敢嚣张，但是当他眼神投到站在钱成富身后的黄一天身上，眼里又露出无比仇恨目光。在金德贵眼里，黄一天简直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他一次次想尽办法要把这颗眼中钉拔掉却一次次都遭遇失败。 这两天听说这小子居然走了狗屎运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他心里不禁愤恨，“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两年前，他金德贵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少爷，是本地官场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堪称仕途前程一片光明，而他黄一天不说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一个不知名的小喽啰，机关里最最底层的办事员，哪有几个人知晓他的名号？ 短短的两年时间，这家伙一跃成为本地政治新秀，“官场奇才”的绰号像是一阵风传遍整个江南省，居然连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都对他另眼相看？ 如今自己却成了褪毛的凤凰不如鸡，成了连赵小泉这种货色都敢拿酒瓶砸过来、还被多少人背地里唾骂白眼的过气官二代。 “怎么会这样？有谁能告诉自己，在这家伙身上到底有怎样的魔力？他凭什么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咸鱼翻身成了全省赫赫有名的政治新秀？” 酒店的大堂经理眼看到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导模样的人站出来镇住了场面，连忙凑过来请示口气：“这位先生，您看这两位客人在咱们这打架砸坏了这么多东西......” 钱成富不等他说完皱眉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跟我说这些管什么用？打电话报警，公安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钱成富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转身往自己包间里走，黄一天等人连忙紧随其后，大堂经理则成了处置现场的“总导演”，一会让服务员赶紧打报警电话，一会让人喊酒店保安上来，“把人看住了，务必不能让打架的人溜了”。 好好地一顿饭因为金德贵和赵小泉狗咬狗打架弄的大家都扫了些兴致，钱成富也只能在心底里安慰自己，“今晚前半场黄一天看上去心情还是不错的。” 晚上九点多，一行人酒足饭饱从酒店大门出来，一向作风老派的官场老人钱成富非要把黄一天送到车上才肯离开，这让一旁的张志和不禁看了眼热。 瞧瞧！黄一天不过是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人还没走呢，整个政治地位和待遇一下子就上去了，连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都要对他客气三分。 这幸亏还只是借用，以后他要是正式调进了省委组织部工作，还不知道普水县上下那些领导干部们怎么巴结这位仁兄呢？ 从得月楼出来后，黄一天坐在冯佳媛的车上一路上一言不发，他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熟悉的夜景，心里不自觉回想起刚才在酒店包间里无意间听到金德贵和赵小泉之间的争吵。 金德贵刚才说什么？他说，“赵小泉最近一段时间勾结陈贵要对付自己？背地里还有张二江鼎力支持？陈贵不是江佳欣的老公吗？看来，这几人是联手在背后准备对自己捅刀子啊。” 黄一天听出金德贵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应该是真话，因为赵小泉、陈贵和张二江三人的确是跟自己都有些恩怨，这三人凑在一块结成联盟想要对自己下黑手也是情理之中。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黄一天心里寻思，“既然自己即将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普水县一些成年旧账最好清算彻底省得留下麻烦根源。” 正开车的冯佳媛透过汽车后视镜看到坐在后排座上的男朋友神情严肃，心里大概猜到他在琢磨什么，冲他问道： “还在想刚才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吗？” 黄一天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冯佳媛一脸无所谓道：“你不用把金德贵和赵小泉这种小人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几个不得志的跳梁小丑罢了，你越是看重他们越嘚瑟。” “跳梁小丑？”黄一天突然从冯佳媛口中听到这个词心里不由一怔，猛的一股说不出的苦涩猝不及防涌上心头。 多年前，曾经有位高高在上的领导也曾经站在那富丽堂皇的酒店会议室里指着鼻子斥责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当时正是他仕途发展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哪能受得了领导如此侮辱？他听闻此言后二话没说冲上前一个拳头正中骂人领导的腮帮子，打的他满嘴是血。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往往更容易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总觉的领导的笑脸和赏识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褒奖和肯定，恨不得为领导义无反顾肝脑涂地才能表达忠心，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当年那位领导跟自己的主子死对头，主子随便弄点小恩小惠就让他一颗心彻底臣服，从此心里只认这一个主子，除了那位主子之外，谁要是敢在他面前龇牙他必定当场翻脸，何况是主子的死对头？ 现在想想，其实那位骂人的死对头说的没错，当时的自己跟跳梁小丑有什么差别？主子在背后一言不发任由自己冲锋陷阵在最前面帮他斩妖除魔，结果呢？ 一片丹心昭日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当年的主子经常在酒桌上夸自己是他最钟爱的“爱将猛张飞”，背地里还不是把自己当成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摆弄？ “跳梁小丑？” 黄一天嘴里不自觉重复这个词，想起当年的“猛张飞”曾经使出浑身解数利用各种手段板着主子扳倒了多少政敌？没想到主子荣登高位却像是扔一块破抹布毫不犹豫把自己给扔了，自己种种愚蠢行径不是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又是什么？ 跳梁小丑从舞台上谢幕后还有机会恢复本来面目，而自己却一直把小丑的面具戴在脸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后悔想要卸妆却早已回天无力。 黄一天忍不住在口中长叹一声，片刻功夫他心里已然做出决定，冲冯佳媛说：“咱们等会再回去，你先送我去一趟张二江家。” “这么晚去张二江家干什么？”冯佳媛脸上露出诧异神情。 “有些事，我想在临走之前跟他当面谈清楚比较好。”黄一天回答。 冯佳媛皱眉想了一会，又从透视镜里看了一眼臭美紧锁的男朋友一眼，撇了一下嘴将车子打转方向往张二江家方向。 晚上十点左右，黄一天站在张二江家门口敲门，当身穿睡衣打开房门的张二江看清楚门口站的人居然是老下属黄一天不禁面露惊愕，奶奶的，这个瘟神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现在自己在公开场合和他基本没有任何来往。 上门是客。 张二江毕竟是老江湖，转瞬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招呼：“这不是黄书记吗？这么晚了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张二江嘴里说着话，身体却挡在门口，虽然脸上带着礼貌笑容两只手分明随时准备关上房门，半点没有请黄一天进屋坐的意思。 黄一天看着张二江那张胖脸，冲他笑道：“张副县长这是要我站在门口跟你说事？” “说事？”张二江嘴里搭腔的功夫，脑子里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念头，“黄书记开玩笑吧？你跟我有什么事可说？” “你说呢？” 黄一天见张二江一直堵在门口不让自己进屋心里不禁阵阵来火，“这老家伙背地里对自己下黑手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演戏？” “张副县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大晚上你把我拦在外头连门都不敢让我进，是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啊？” 黄一天这句话说完，张二江脸上当场红一阵白一阵，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心虚，手底下不自觉放开房门，身体让开一条道冲黄一天招呼着：“黄书记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不让你进门呢？快请进快请进。” 黄一天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晃悠进门后四处打量了一圈，瞧着张二江这屋里布置的明显简朴心里不觉好笑，“这家伙私下搜刮的民脂民膏肯定不知道都藏在那里了，居然住这么个小房子装清官，表面功夫做的倒是不错。” 说实话，张二江每次见到黄一天这位年轻的老下属心里还真有些发憷，他总觉的这家伙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气势，很难控制，尤其是最近听说他将要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张二江的心里更是一阵阵发慌。 张二江心里寻思，“黄一天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自己都没法制衡他，若是让他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日后这家伙一旦飞黄腾达保不准会找自己秋后算账。”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正当张二江心里盘算着要在黄一天此刻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想办法将其斩草除根的时候，赵小泉主动找上门百般殷勤并主动出谋划策想要拉他一块对黄一天下黑手。 第四百五十章老领导 这让张二江像是一个想睡觉的人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枕头，奶奶的，这可是好事啊，他几乎不假思索对赵小泉表态支持，并对赵小泉承诺： “只要收拾了黄一天，就想办法让赵小泉官复原职”。 一场肮脏的交易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产生，张二江今天晚上坐在家里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还在心里巴望着赵小泉的计划尽快实施，却没想到黄一天会突然找上门来？ 心虚的张二江此刻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他两眼盯着黄一天既不请他抽烟也不请他喝水，表情略显尴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观黄一天的表现倒是轻松自在，坐在张二江家客厅沙发上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反客为主口气冲张二江笑道：“老领导，别那么拘束吗？我不过是随便过来找你叙叙旧，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不会，怎么会紧张呢？黄书记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黄书记还会过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二江到底也在官场混了这些年，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差，他很快从之前懵圈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像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冲黄一天笑脸相迎。 黄一天显然没什么兴趣陪他演戏，他端坐沙发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张二江，那眼神无比专注像是一把电钻要在张二江脸上钻出一朵花来。 “张副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了，我这么晚登门也不想跟你兜圈子，咱们有什么话就敞开心扉说出来，您看行吗？” “行行行，我了解黄书记的个性一向是个爽快人，你要是想说什么尽管说，如果要是藏着掖着，也不是你我的个性。” 张二江巴不得对方先把底牌露出来好方便他见招拆超，黄一天这么晚跑到他家里来肯定有事，可是到底什么事他心里却没底。 黄一天岂会看不透张二江心里那点小算盘？他淡淡口气说：“张副县长，赵小泉勾结陈贵背地里要对付我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张二江刚刚硬撑着露出一丝笑意“倏”的一下消失无踪，他几乎是惯性否认道：“不会吧？赵小泉怎么会干这种事呢？我还真是没听说。” 瞧着张二江一本正经当着自己的面撒谎，黄一天心里不觉好笑，“这种低劣的演技也敢在自己面前装蒜？眼神都慌的不知道往哪瞄了。”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为了江佳欣的事张副县长对我心里有些意见，不过，您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地方您尽管批评指正，能改则改无则加勉，您怎么能跟赵小泉那种货色混在一块对我落井下石呢？这不合适吧？” 黄一天的话让原本心里发慌的张二江顿时脸上露出惊慌神情，他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已经知道了他在背后支持赵小泉勾结陈贵对付他的事？ “这怎么可能呢？”张二江的脑子像是陀螺转起来，“这么重要的秘密黄一天怎么可能了解内情？难道是赵小泉那狗日的背叛了自己？不会呀！赵小泉跟黄一天之间的仇怨比自己还深，对付黄一天的事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不顾后果把实话说出来呢？” 张二江脑子里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黄一天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早已看穿他在琢磨什么冲他开门见山道： “张副县长心里还在为江佳欣的案子以及没能竞争上县长的事情对我有成见是吗？今天咱们俩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若不是江佳欣那个女人当初先对我不仁，我绝不会对她不义，这一点张副县长心里应该很清楚。 至于你竞争县长职位，说白了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了朱长江侥幸夺得县长位置，你要是怪也只能怪到朱长江身上，不该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毕竟当时你为了江佳欣，在背后做了一些对我很是不利的事情，为了我的利益不受到伤害或者说损失最小化，我也只能帮助朱爱江争夺县长的位置，这么做，人之常情。 现在江佳欣是出事了，你朝思暮想的县长位置也没有了，你心里是不是很苦恼，很失望，所以就把这一笔笔账不仅算到我头上，还想要利用不成器的来个赵小泉借刀杀人，作为曾经的老下属我得提醒你一句，我黄一天也不是任谁随便踩一脚的主，你是铁了心非要跟我过不去吗？” 黄一天一番话说完，张二江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黄一天会跑到自己家里说出这么一番大实话来，官场中人明争暗斗一贯秉持袖子里玩火的作风，哪怕背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表面上却依旧笑眯眯你好我好大家好，他黄一天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短暂的愣怔过后，张二江本能冲着黄一天矢口否认：“黄书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曾经下属，我不会计较你的鲁莽，但是说任何话事先要考虑一下，不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最年轻的科级干部。” 黄一天见自己把话说到这地步张二江还装蒜，冲他冷笑道：“张副县长，你我都是明白人，今天我既然把话跟你说到这种地步，那就是抱着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诚意来的，如果你坚持一意孤行，那可不能怪我不顾同事一场的情分？”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张二江感觉黄一天今晚找上门来的目的纯粹为了当面威胁自己，他刚才的话里意思其实可以翻译成，“姓张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跟老子过不去，可别怪老子不留情面下狠手，老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张二江自从回到普水县当了副县长，还从没有哪个下属敢用这样张狂的口气跟他说话，他觉的黄一天今晚对自己说话的口气何止嚣张？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再牛逼也就是一个科级干部，在普水的威望比自己差多了，难道还能把自己怎样? 他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冲黄一天冷冷道：“黄书记，我张二江也是从基层官场一步步提拔到如今的位置，我还真不怕你恐吓，再说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压根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如果说你要想挑战我的权威，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黄一天见张二江冥顽不宁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他索性坐直了身子把后背靠在沙发上，两眼瞪着张二江一字一句道： “张副县长这是铁了心要当第二个蒋大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蒋大宽进去和你有关系？黄一天，你大晚上跑到我家来胡说八道一通究竟想干什么？” 黄一天一拍大腿冲张二江教训道：“你说我想干什么？看在你我相处一场你以前对我有恩的份上，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我这是在帮你明白吗？” “我要你帮？呵呵！”张二江脸上露出几分鄙夷，“黄一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我堂堂一个副县长，需要你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帮什么忙？你能帮助我什么，是不是能帮助我提拔？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一言不合嗓门全都越抬越高，黄一天眼见张二江不撞南墙不回头，冲他摇头叹道：“张二江啊张二江，亏我在心里尊你是老领导对你客气三分，没想到事到临头你比蒋大宽还傻瓜，如果没有证据，我能到你这边来。” 听见黄一天张口骂自己傻瓜？张二江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冷冰冰下了逐客令：“黄书记，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办公室再谈吧。” “张副县长，既然大家都把脸撕开了，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临走之前有件事我还得跟你核实一下，听说县公安局的办公大楼承包方李老板是你介绍的？这位李老板从来都是出手大方的角色，他这回背地里送给你不少好处吧？” 张二江像是一下子被踩中了猫尾巴突然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激动的满脸通红冲黄一天吼道：“黄书记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二江自己干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李老板之前曾经送他不菲的工程款回扣，前两天他刚吩咐老婆把那笔钱存进银行，怎么就被黄一天这狗日的闻到了味？ 黄一天一边踱着步子往门口方向走一边慢悠悠回头冲张二江扔一句：“张副县长，我的为人你心里最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老板是我的朋友，你说我要是让李老板把送钱给你的录像资料举报到市纪委结果会怎样？” “他他娘还有录像资料？” 张二江一下子心慌意乱，眼看着黄一天一只手已经伸到门把上准备开门出去，他第一反应赶紧奔过来一把拉住他胳膊放低了音量似笑非笑道：“黄书记话没有说清楚，别着急走嘛，有些事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黄一天原本也没想把事情做绝，他心里最了解张二江的秉性，他原本不是个奸诈圆滑之辈，若不是之前对自己误会太深也不会有此举动。 既然张二江主动挽留，黄一天也不客气，重新转身回沙发上坐下，依旧是衣服掏心掏肺口气对张二江说：“张副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不管什么时候我心里对你一向比较尊重，这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所以和你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我们两人之间解决，而不是通过其他的渠道解决。” “是是是，黄书记做人做事一向有分寸，这我懂，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当然需要两人来解决，借助外面的力量来解决，你不想，我也不想。” 姓黄的！若不是今天被你狗日的掐住了脖子，老子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第四百五十一章你自己玩 “老领导，古人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赵小泉小肚鸡肠不分是非，你又何苦跟他同流合污？你我之间有什么事好商量难道不好吗？” “好好好当然好，黄书记请放心，以后赵小泉干任何事情我绝对不会插手半点，你我之间的事情从此一笔勾销。” 狗日的兔崽子！你他娘的张口闭口叫我老领导，当初你把江佳欣送进纪委的时候又何尝考虑过我的感受和颜面？现在你跟我说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说的倒是轻巧！ “老领导，我黄一天做人的原则你该很是清楚，一向恩怨分明，知恩图报，当初开发区我在你手下当下属的时候承蒙你照顾，也才能有今天的位置，现如今赵小泉联合陈贵背地里想要对付我，你真就没什么想说的？” 张二江听了这话脑子里乱懊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当然听得懂黄一天话里弦外之音，那就是你张二江不说，到时候我对你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情，不要说我没有通知你。可当初他当着赵小泉的面信誓旦旦，现如今却又要当着黄一天的面出卖赵小泉，心里中感觉这事做的有些不厚道。 “黄书记，其实赵小泉这个人我是看不起的，因为此人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不是很懂得官场的规矩，做事做人不到位，所以跟我接触不算多，我只知道他老婆坐牢后，他好像耐不住寂寞在普水县又找了个小秦人，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张二江也够狠的，为了保全自己一狠心出卖了赵小泉，而且还是机关干部较为重要的作风问题，他这分明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丢卒保车的打算啊。 黄一天见张二江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来，顿时明了他的心思，他无非是借出卖赵小泉的机会在自己面前讨一个人情，希望能保他本人平安。他见张二江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已没有之前的嚣张，心知他必定权衡利害后再不敢跟自己为敌，这才从沙发上重新起身告辞。 “张副县长，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影响你休息了。” “黄书记慢走，有空欢迎再来。” “好的好的，张副县长留步。” ...... 张二江一直把黄一天客客气气送到楼梯口又开着门看着他下楼后才又把门关上，那“咣当”关门声像是一个信号，至此把两人之间盘结心中很久的恩怨暂时画上了一个中止符。 黄一天跟张二江谈话后的第二天，打了个电话给钱成贵，开门见山拜托他务必帮忙收拾一下赵小泉那个不开眼的混账东西。 钱成贵早就从大哥钱成富口中得知黄一天竟然已经成了省城四大家族胡家重点培养对象，他对待黄一天的态度倒是比以往更要热情十分。 当他听黄一天说了赵小泉正私下勾结陈贵对其不利，当即心里不屑，“赵小泉是什么东西，真是瞎了狗眼竟敢跟黄一天过不去？这不是鸡蛋往石头上么？” 在钱成贵心里，赵小泉vs黄一天的战局就像是两个不同段级的选手在进行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如果说赵小泉是跆拳道白带新手，黄一天就是黑带九段的高手，只消一抬脚分分钟秒杀对手。 他在电话里笑呵呵顺着黄一天的话讨好道：“黄书记，对付赵小泉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这家伙从招商一把手局长的位置上混成现在这倒霉模样还死性不改，看来此人智商很高却很不适应官场，更是不懂官场的规矩，也该有人教教他如何做事如何做事，也该懂官场的规矩了。” 黄一天对钱成贵道谢：“那就谢谢钱主任了，再过几日我就要到省委组织部报道，希望在我临走之前把赵小泉的问题处理妥当，毕竟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下他在这边张狂，不知道会弄出什么胡作非为的事情来。” 钱成贵拍着胸脯保证：“黄一天，你就放一百个心，对付别的人我是不敢保证，赵小泉现在可是我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人，我要是连自己的下属都收拾不了，那我这个主任也就算是白当了，我这么多年也是白混了。” 黄一天在电话里“呵呵”笑了几声，又跟钱主任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把电话挂断了，转瞬他又拨通了县公安局丁副局长的电话号码。 黄一天心想，既然赵小泉和陈贵沟壑一气对付自己，收拾了赵小泉也不能便宜了陈贵那蠢货，对付那样有头无脑的货色，县公安局丁副局长出马也就够了。 丁副局长原本跟黄一天交情匪浅，听说让他帮忙收拾一个小混混自然痛快答应下来，临了笑眯眯问黄一天：“我帮黄书记办事总不会连一杯酒都没有吧？” 黄一天笑道：“放心吧，事成之后想喝什么酒随便挑。” 黄一天跟丁副局长的通话在一片爽朗笑声中结束，手握电话的黄一天心里却清楚，时至今日，他在普水县的地盘上也算是有了点势力，做什么事情也不用自己亲自出面了，就凭赵小泉那点本事想要跟自己过不去，分明自取其辱！ 这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赵小泉原本指望利用联合张二江的势力跟自己和陈贵拧成一股绳，暗地里给黄一天使绊子让他吃点苦头，没想到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张二江倒是先把他给卖了？ 小人有利则合，无利则分。 赵小泉这两天心里还壮志踌躇准备大干一场呢，哪晓得早已被人釜底抽薪看光了底牌？这也算是小人失道寡助。 最近一段时间，赵小泉像是摊上了霉运，不顺心的事情接二连三，先是老婆被纪委抓了，他虽然因为老婆一人扛下很多事情得以侥幸逃脱惩处却又因为朱红红的事情和年底招商引资任务没完成被官降一级丢尽了颜面。 自从被调整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成了钱成贵主任的手下后，赵小泉就一天开心的日子都没有。从一个正科级招商局长被降职为经济开发区副主任他已经够窝心了，钱主任安排给他的工作内容居然是协助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武达招商引资？ 副主任武达算什么东西？他不过刚刚提拔为副主任没两个月而已，算是经济开发区一干副主任中资历最为浅薄的一个，自己可是做过局长的人，凭什么要自己协助他招商引资？钱主任这不是明摆着没把自己当成一盘菜吗？ 最令赵小泉郁闷的一点是，这位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中排名最末的武达副主任，居然曾经是死对头黄一天的忠心老下属？当赵小泉得知这一情况后气的差点要当场骂粗话，他甚至觉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钱主任分明是有意为之。 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自己和黄一天之间那笔帐？钱主任却故意让自己协助黄一天的老下属工作？他这分明是故意贬损自己让自己面上难堪？ 还有那个狗仗人势的武达，他从见到自己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跟自己说话口气阴阳怪气根本不让自己参与任何有关招商引资的工作，这就直接导致了赵小泉成了有名无实的光头副主任，每天根本无事可做。 对于赵小泉来说吗，没事做就意味着没有权力可抓，没有权力握在手里就没机会占丁点便宜，这让赵小泉整天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可是难受又有什么办法，毕竟现在朱爱江县长也不待见自己，只能寻找另外的靠山。 这天上午，赵小泉正一个人坐在副主任办公室里闲来无聊，办公室秘书打来电话：“赵副主任，钱主任请你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赵小泉连忙在电话里应了一声，“好的”，最后一个“的”字还没说完，那头的电话突然挂断，这让赵小泉顿时火冒三丈。 狗眼看人低啊！ 自从自己被调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担任这个副主任后，整栋办公大楼上上下下的人似乎都了解一把手钱主任对他不感冒，人人对他都是表面客套背地里冷眼鄙夷，好像生怕跟他打交道会沾染晦气一样。刚来的时候只是领导班子几位副主任见了他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现在居然连办公室的秘书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都敢对自己甩脸色？ “麻痹等老子翻身的那一天，一个个要你们好看！”赵小泉在心里恶狠狠骂了句，脚底下却不得不挪动步子心不甘情不愿出去直奔一把手钱主任的办公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自己运气不好奶奶的被免去一把手局长的位置，很倒霉的被发配道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来呢？之前当招商局长的时候，各种会议场合跟钱成贵平起平坐，现在却成了人家的下属，不要说钱成贵不适应，自己也是不能适应？ 悲哀啊！ 钱成贵的办公室里，他正带着一副老花镜看文件，瞧见赵小泉推门进来，面无表情招呼道：“赵副主任来了，坐吧。” 赵小泉听领导平常说话口气心里不由一阵轻松，他现在最担心钱主任找他谈工作上的事，因为副主任武达私下压根不给他参与招商引资工作的机会，导致他对工作进度一无所知。这就导致钱主任要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经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惹的钱主任总是对他大发一通脾气还压根不听他解释。 赵小泉也做过部门一把手，他心里非常清楚身为领导往往只看下属的工作结果而不会过多关注工作进程中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事情即便是自己亲口解释，恐怕钱主任也未必相信。 第四百五十二章你违规了 说起来，那个副主任武达算是钱主任手下的老兵，自己不过是一个新来的新兵，两人要是真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在钱成贵面前争起来，钱成贵毋庸置疑心里绝不会偏向自己。 “暂时先忍忍吧！幸好早晚还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等到对付黄一天的事情完结后，副县长张二江兑现承诺让自己官复原职，自己的苦日子就算熬到头了。”赵小泉在心里企望着。 赵小泉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半晌也没听见钱主任再说出一个字心里不禁犯疑，他抬头仔细盯着正在看一份资料的钱主任打量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问： “钱主任，办公室的人打电话通知我过来，说你找我有事？” “啊，有事。”钱成贵嘴里应了一声，一动不动继续低头看资料。 赵小泉见此情形心里不禁琢磨，“钱成贵今天一大早唱的哪一出啊？他让底下人把自己叫过来，自己人来了他却又一句话都不说？搞什么鬼？”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钱很贵像是终于看完了面前的资料，抬起头来看向赵小泉，公事公办口气问他：“赵副主任应该明白我今天找你过来聊什么吧？” 赵小泉摇头，心说，“我又不是你钱成贵肚子里的蛔虫，你找我干什么我哪能猜到？奶奶的，你也不重用老子，老子对你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钱成贵见赵小泉一脸茫然，心里不禁为眼前这位找赵副主任的智商着急，你说这年头还有谁当官越当越小？答案是，赵小泉。 这个赵小泉自以为聪明过人，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会心里肯定还在盘算着勾结陈贵怎么对付黄一天呢，殊不知黄一天早已将他背后最大的靠山搞定，正准备将他和陈贵一锅端呢。人哪，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必须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若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爬的越高跌的越惨。 钱成贵手指在面前的资料上点了两下，一副语重心长口气对赵小泉说：“赵副主任，最近底下关于你的举报信真是不少啊。” “举报信？”赵小泉一脸懵圈，“什么举报信？” “还能有什么举报信？你自己干过的事情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举报信上可是把时间地点部分企业开发商向你行贿的经过都写的一清二楚，这种时候你还想抵赖有用吗？” “开发商向我行贿？这怎么可能呢？” 赵小泉惊慌过后第一反应先为自己喊冤：“钱主任我没有啊，我自从到了经济开发区任职后，跟那些开发商私下根本没什么接触，哪有什么人向我行贿？不信您可以让纪委的人来查，我赵小泉一身清白问心无愧。” “一身清白？问心无愧？”钱成贵颇为意味深长眼神看向他，提醒问道，“赵副主任，这位举报的开发商提供的材料那么详细具体不像是诬告啊？你是不是认为即使做了只要不承认就不会出事，如果这样，我想纪委过来调查，那么你就可能说实话了。” “钱主任你要相信我，你心里最清楚，我调到经济开发区才多长时间啊？我连这栋大楼里的人都没认全呢，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开发商吗？”赵小泉说着说着差点委屈的哭出来。 “哦”，钱成贵眼皮耷拉下来，眉头微皱问道，“你要是这么说，这事可就奇怪了，既然你没拿人家开发商的东西，为什么人家一口咬定你收了礼物呢？而且还证据确凿连人证都是现成的，难道人家和你天生有仇，还是......” 赵小泉听钱成贵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赶忙追问：“还是什么？” 钱成贵脸上露出犹豫神情，像是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会才轻声道：“还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故意在背地里栽赃陷害？” 赵小泉脸上顿时一副被雷劈震惊表情，他当即心虚联想到了自己最近正勾结陈贵对付黄一天的事，转瞬却又在心里被自己坚决否定。 “对付黄一天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很少，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陈贵和张二江，按理说这两人心里都清楚事关重大绝不可能泄露出去，既然如此，那还会有谁呢？” 赵小泉蹙眉思索的功夫，钱成贵在一旁“好心好意”劝他：“赵副主任，你说你一个外地人在普水县工作，也确实不容易，加上老婆出事了，也就更加的不容易，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事多好，不得罪人，做事成绩优异了，也就理所当然的提拔，不提拔也能在领导岗位上好好混下去，被人也就不会惦记着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省心，为什么总是没事找事招惹是非呢？” “我听说你最近跟我们经济开发区前任办公室主任江佳欣的老公陈贵走的很近？你一个领导干部，即便是被贬职到经济开发区当了副主任，好歹也还是机关干部，怎么会天天跟一个混混在一块厮混呢，那可是很不正常啊？” “再说了，陈贵的老婆江佳欣当初也是因为犯了错被纪委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总是跟他在一块鬼混能学什么好？这对你的领导形象也有所影响吧。” 钱成贵说话声音不疾不徐，那情形就像是苦口婆心劝自己的下属回头是岸，却不知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让赵小泉一阵阵心惊胆战。 当赵小泉听钱成贵口中不时提及“陈贵”的名字，心里刚刚被否决的念头一下子又翻覆过来，他感觉钱成贵明显话里有话，他这分明在警示自己什么？ 赵小泉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之前听人说过钱家兄弟一向跟黄一天关系匪浅，这让他不自觉心里对钱成贵拉起一道厚重的防线。 他在心里盘算，“钱成贵这分明是在替黄一天探听消息？难道说黄一天已经听说了什么？还是他已经了解了自己背地里勾结陈贵谋划的勾当？” 一念至此，赵小泉忍不住一颗心微微颤抖，他强装镇静眼神看向钱成贵，冲他反问道：“钱主任，我能问一句到底是哪一位开发商在背后对我栽赃陷害吗？” 钱成贵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即口中报出一位开发商老板的名号，这下赵小泉倒是愣住了，因为他在昨晚的确是收下了这位老板赠送的一箱子礼物。 这事说来凑巧，昨晚上副主任武达亲自打电话让他过去一块陪开发商吃顿饭，赵小泉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答应下来。 到了酒店后他才发现，请武达和自己吃饭的人是经济开发区刚刚进驻的一个开发商老板，这位老板不仅酒量好口才也不错，酒桌上一直是欢声笑语气氛不错，临走时老板还相当懂规矩给他和武达每人送了一箱子礼物。 当时他见武达一句话也没说收下了礼物便也顺水推舟占了个小便宜，没想到昨晚刚收下的礼物今天那位老板老板的举报信居然就摆到了钱主任的办公桌上？ 阴谋！ 绝对是阴谋！ 赵小泉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昨晚上武达副主任突然好心拉自己一块陪开发商吃饭居然是一个早已设置好的陷阱？他居然还美滋滋自己往里头跳？笨哪！ 赵小泉忙不迭向钱成贵解释：“钱主任钱主任你听我解释，昨晚是武达和开发区的企业老板吃饭，我也就是参加了，结束后那个开发商给每一个参加的人都送了礼物，所以说受贿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他昨晚上......” 钱成贵心知肚明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慌张的男人，他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赵小泉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个被人随便摆弄的木偶，就他这点道行居然还敢跟黄一天过不去？黄一天随便动动手指头，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钱主任适时“安慰”他：“赵副主任赵副主任，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能做，受啊贿那可是再三要求领导干部禁止的，再说，拿了别人的东西，当时不好意思退，那么之后你也要立即退了，那才能不被人说出什么，武达等人做的就比你好，他们在当天晚上就把礼物集中到一起，还给了老板。 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没有退还，当然你也别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你放心，党的纪检部门绝不会冤枉一个清官，但也不会放过一个贪官。” “钱主任，您不能冤枉我，我这是中了那个武达的套了，奶奶的，他们收了老板的东西当晚就退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不告我一个人？对了钱主任，不信你现在就把武达副主任叫过来，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绝无需言哪。” 钱成贵心里长叹一口气，心说，“赵小泉哪赵小泉，我当然知道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武达昨晚拉你去吃饭，并指使开发商给你送礼的主意还是我让他干的，你是不是被陷害我岂能不知？可惜啊，谁让你心术不正背地里要对付黄一天呢？这可都是你自找的，老子要升官，只能牺牲你。” 眼看着该说的都说了，钱成贵假装看了一眼腕上手表的时间冲赵小泉一挥手道：“赵副主任，我看这件事暂时先这样吧，礼物你也是拿了，也还没有退，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不过，有些事我也不能听你赵副主任一面之词，就像你刚才说的，无论如何昨晚上你的确是收下了开发商的礼物到现在不退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知道这是我做事不到位，思想上没有重视，一定认真改造灵魂，强化思想提升，老板送给我的东西我退我一定退，我马上就退还礼物，实话跟您说吧钱主任，那箱子到现在我都还没拆开看呢，我马上把箱子送还给那位开发商。” 赵小泉现在想的就是保全自己。 第四百五十三章要钱不要命 赵小泉连忙想要阻止小秦人出门，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女人抱着金牛，身上像是突然增添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她竟然一用力甩掉了赵小泉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转身“咚咚咚”一路快跑下楼，准备一走了之。 赵小泉眼见金牛被女人抢走，急了，顺手抓起房门口鞋柜上的花瓶、报纸、各种杂物一股脑往正往楼下跑的女人头上砸过去。 白色的青花瓷花瓶就这样在女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在半空中直线下坠正好砸中了正在一路狂奔下楼的女人脑袋上。 一时间，正在狂奔下楼的女人脑袋突然被花瓶砸中顿时头顶鲜血直流身体晃晃悠悠倒在楼梯上，紧接着女人的身体“骨碌碌”滚落在楼梯口。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赵小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楼下有人打开门看了一眼楼梯口的动静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后又立刻关上房门。 这一声尖叫倒是提醒了赵小泉，奶奶的，不会有事吧，他顾不上去捡起滚落在地的金牛，先冲到倒在地上的小秦人面前一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一边喊她的名字： “你醒醒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楼梯口突然躺了个满头是血的姑娘，楼下邻居看见了能不报警？几分钟后，当警察赶到现场看到赵小泉正慌慌张张伸出一根大拇指拼命掐小秦人的人中呢，这家伙惊慌失措之下居然连120的电话都忘了打？ 要说赵小泉的运气也真是点背，就这么随手扔了一个花瓶砸下去居然就要了小秦人一条命？贪财如命的小秦人被120送到医院后没多长时间就被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赵小泉的小秦人突然之间意外死亡瞬间让他处心积虑想要掩盖的腐败的事件铁板钉钉，再加上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赵小泉注定了下半生铁窗相伴的命运。 人各有命，一直想高人一等做一个人上人的赵小泉却没有那个命运，要想强求，只能付出不是常人能够承担的代价。 赵小泉出事后外界老百姓对于此事的传闻却各不相同，有人说，“赵小泉是因妒生恨，见不得年轻的小秦人水性杨花跟别的男人好，可是自己有无钱满足小秦人的很多虚荣的要求，心里不平衡，这才会盛怒之下过失杀人。” 也有人说，“赵小泉那小秦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谁会心甘情愿给领导当小秦人？这里头肯定也有那女人的错。” 还有人为赵小泉辩解，说那女人在县纺织厂是出了名的公共汽车，赵小泉肯定是被她给祸害一时气急才会忍不住失手把女人砸死。 无论外界如何众说纷纭，赵小泉失手砸死人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个倒霉蛋接下来将要面临至少十年以上的铁窗生涯，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干部变为人人唾弃的阶下囚，他的人生轨迹至此翻天逆转。 黄一天听说赵小泉误杀小秦人的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奶奶的，这个是赵小泉吗？竟然能够杀人，还真的没有看出他是这样的人。黄一天虽然处心积虑想要给赵小泉一点教训却没料到这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倒是省得他很多麻烦。 赵小泉出事后没几天，县公安局的丁副局长也传来好消息，说是江佳欣的老公陈贵自从老婆进去后，没有了约束，做事也随着性子，最近不知道跟谁学坏了，经常去光顾男人不该去的地方，昨天在县里某洗浴中心跟客人发生口角打起来，被对方打的不轻已经住院了。 而且洗浴中心的财务被几个人打架的时候，损失不小，人家正通过法律途径要求陈贵赔偿，如果真的是这样，估计陈贵的房子都不够。 丁副局长问黄一天，“是不是等陈贵伤一点追究他公共场合打架斗殴妨碍公共安全的责任？少说要在拘留所呆半个月。” 黄一天低头想想，“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陈贵已经受到教训自己又何苦跟一个没头脑的小混混计较呢？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受了赵小泉的蛊惑罢了。” 赵小泉的事情让黄一天想了很多，赵小泉、陈贵等人对于黄一天来说，其实是个不对称的对手，黄一天目前在普水虽然说不是很强大，但是关系人脉不是赵小泉等人能相比的，所以黄一天不想对付陈贵等低级的对手了。即使自己想办法把这些人顺利的收拾了，表面上是赢了，心里也不安，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其实也是弱者。 和弱者对手，不是黄一天的初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黄一天来到省委组织部报道，一进入省城满眼的高楼大厦顿觉繁华大都市气息，此时已是谷雨时节，正午的阳光灼热温度飙升，省城街道两旁不少爱美的姑娘纷纷穿起了飘逸的夏装，看上去花枝招展春光养眼。 从普水县到省城大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一干送行的领导陪着黄一天一大早出发，来到省城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做了一番交接，到达自己需要的目的后，又陪他一道吃完午饭后大多返程，唯独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留下来。 钱成富来之前已经和在省城工作的三弟钱成祥说好，在黄一天到省城报道的当晚为他精心安排了接风晚宴，为此还特意盛情邀请黄一天的大师兄卢主任一道参加，钱家兄弟这么做目的很是明显，巴结上黄一天，从而把黄一天的人脉资源为自己所用。 晚上，华灯初上，钱家兄弟陪同黄一天一道进入省城五星级大酒店——明珠大酒店的富丽堂皇大厅。省会城市的五星级酒店和普安市那种小地方的五星级酒店哪怕从外观上看起来都不是一种档次，先不说酒店外部金碧辉煌的装潢。 单从宾客踏入酒店的那一刻开始，门童和服务生就像是如影随形的影子，只要客人有任何需要随口说一声必定尽力满足。 “顾客就是上帝。” 这样的服务理念在明珠大酒店里的确能让客人们有切身体会，不过，好的服务水平意味着酒店的消费标准也是水涨船高，在普安市五星级酒店售卖几百块的一瓶酒，进了明珠酒店标价旋即飙升为一千多，还不还价。 什么叫档次？从某种角度来说，高档酒店和低档酒店的区别就是花更多的钱买同样质量的产品，但是对方的购物环境和服务水准却又让你觉的这钱花的心甘情愿。 三人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卢主任才来，几个月没见，卢主任看起来倒是比前一阵在普水县参加公选改革小组的时候更洒脱风流，瞧着他那副满面春风的模样，黄一天脑子里不觉想起一句话。 “升官提拔是领导人最好的春啊啊药。” “看来，卢主任最近小日子过的挺顺心哪。”黄一天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句，冲着刚刚走进酒店大门的卢主任满脸堆笑迎上去。 “大师兄！你可是迟到了啊！一会上去先自罚三杯！” 虽说今晚这桌酒是钱家兄弟扛着为黄一天接风洗尘的名义请客，但是官场中的规矩一向谁的级别高谁才是真正的主角。卢主任比黄一天等人迟来一步，大家还得对他笑脸相迎，若不是黄一天跟他之间有一份师兄弟的情谊摆在那，哪有人敢对领导插科打诨？ 卢主任见黄一天调侃自己，一边迎上来跟他握手一边冲他玩笑道：“我今天可是推掉了两桌陪厅级领导喝酒的饭局抽空赶过来陪你喝酒，你的待遇可是不低啊，你不仅不感动还要罚我酒？看来你这良心得赶紧拿放大镜找找了。” 一旁钱家兄弟听了这话连忙配合发出一阵“哈哈哈”笑声，两人也分别上前和卢主任握手，钱成富倒也罢了，他毕竟不是第一次跟卢主任见面，三弟钱成祥跟卢主任握手的时候激动的手心全是汗。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省城多少机关单位的办事员，处长们甚至级别更高的领导，谁不想跟省委组织部的人多套套近乎？钱成祥在省里工作了近十年，还是头一回跟省委组织部的人距离这么近说话，何况卢主任又是身份特殊的办公室主任，很多时候可以代表领导意图去发话的人。 相比较而言，钱成富在这种场合顿显几分官场老人的沉稳和老道，他冲着卢主任和黄一天殷勤招呼：“卢主任，黄书记，两位领导楼上请。” 卢主任和黄一天应声点头正准备抬脚上楼，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一声：“那个普水来的黄一天，请留步！” 黄一天听闻有人喊自己姓名，惯性回头，扭头看到酒店大厅门口的旋转门处正有个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三人正健步如飞直奔自己走过来。黄一天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此人的信息，结果却是一片空白，他正疑惑眼神看向那越走越近的小伙子，一旁卢主任轻声问他： “这位庄大少你认识？” “庄大少？”黄一天嘴里嘀咕一句，“那个地方的庄大少，我好像没见过，印象中没有这个人。” “可我看他明明就是奔你来的。”卢主任说。 一旁钱成富却感觉道不一般，见对方几人越走越近脸上却带着明显的杀气腾腾，这让他心里不禁开始打鼓，心里祈愿，“老天保佑今晚可千万别出什么事，那可是自己请客，如果要是出什么事情，可就违背自己的初衷了。” 卢主任见黄一天一副懵圈表情看出他的确不认识面前这位省城鼎鼎大名的庄大少，于是在他耳边简单介绍： “这位庄大少本名庄承高，他老爸是咱们省里的领导，此人整天打着他老爸的名号在外面做了不少的坏事情。” 第四百五十四章对象的丈夫 “庄承高？” 黄一天嘴里重复了一句此人姓名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秦佳妮被逼嫁的那个官二代吗？对！秦佳妮婚前跟自己见面的时候提过此人名号，就是这名字没错，可是这位庄大少跟自己素无交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晚在明珠酒店吃饭？还特意跑到酒店来跟自己打招呼？” 黄一天心里的疑问也正是卢主任心里的疑问，他心想，“既然黄一天不认识庄大少，为什么庄大少会认识他？好像今晚还是特意到酒店来找他。” 卢主任却不知道，若不是他今天下班前一句话也不至于把这位庄大少招惹过来。今天下午快要下班的当口，卢主任正准备拎包走人，上次在普水县搞公选试点工作的童副处长，如今已经被处分成了省委组织部普通科员的童副组织员偏偏在这时候捧着一堆材料进门要向卢主任汇报工作。 卢主任跟他原本不对眼，现如今童副处长成了没有职务的普通办事员，他更没把此人放在眼里，当即冲他发飙道：“老童，你以后汇报工作什么的也不会挑个合适的时间？没看见要下班了吗？有点眼力劲没有？” 童副组织员对卢主任一直很是腹诽，认为如果不是普水当时的试点改革，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是自己，以后做个副部长都是可能的，一朝失足千古恨，见卢主任又借机对自己耍脸色，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冲他据理力争： “卢主任，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呢，我不在上班时间向你汇报工作，难道下班时间找你汇报？” 卢主任见童副组织员居然还敢顶撞自己？他刚想大嗓门狠狠呵斥他一通，想想自己要在单位维持自己大度的形象，只好憋下这口气，脑子里却旋风转开。他换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对准童副组织员，话里有话道： “童副组织员，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儿赶时间到明珠大酒店接待一位老朋友，我已经给部领导请过假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汇报吧。” 原本，卢主任说完这句话也就算了，童副组织员也很是无奈，自己是办事员根本就憾不懂人家，正满脸愤愤然准备抬脚走人，他在后头又补充了一句： “童副组织员，我今晚要接待的老朋友呢，正好你也认识，他就是我的小师弟黄一天，上次和你在一组搞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试点，因为很是优秀，这回被曹副部长钦点借用到咱们省委组织部来了，你跟他也是老相识了，要不要一块去聚聚？” 卢主任哪里是诚心想要邀请童副组织员一块聚聚？他故意当着童副组织员的面说出这番话摆明了想要他揭他伤疤要他难堪。省委组织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童副组织员一年前就是在普水县栽了个大跟头才会导致丢官掉爵的命运，而那个害的他名誉扫地丢掉官帽子的罪魁祸首正是号称“普安市官场新秀”的小伙子——黄一天！ 童副组织员当时气的脸都绿了，幸好在组织部呆久了，保持着长久被压抑的个性，能控制住情绪勉强冲卢主任冷笑道：“谢谢卢主任的美意，今晚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你们的饭局我就不参加了，我祝你们师兄弟玩的开心。” 童副组织员一扭头气哼哼走了，卢主任当时心里也没多想，叫上司机赶紧往明珠大酒店赶，他却没料到，童科长离开后心里怒火难耐，回到办公室后当即打了个电话向某人汇报，“大少爷，普水县的黄一天来了，今晚在明珠大酒店吃饭。” 童副组织员早就听闻省里赫赫有名的官二代庄大少老婆秦佳妮原本是黄一天的老相好，听说两人以前在普安市谈恋爱的时候同进同出大半年时间，男女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差一张纸表明是夫妻，不知怎么地秦佳妮突然嫁给了庄大少。 秦佳妮和庄大少两人结婚后起初感情尚好，后来不知道庄大少从哪里听说了秦佳妮结婚前的那段风流逸事，小夫妻两人关系急转直下。副组织员早就听说，庄大少还不止一次在酒桌上放出风声，“只要让他看见狗日的黄一天，见一次打一次！” 童副组织员以前毕竟是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在省城官场有一定的人脉圈子，虽说现在正处于郁郁不得志的事业低谷期，到底他还年轻又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倒也并未被周遭的交际圈子彻底抛弃，索性把黄一天来省城的消息传到庄大少的耳中。 童副组织员打完电话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悠闲转圈圈，眼神里却透出一股毒辣，他心里琢磨着，“等到今晚庄大少在明珠酒店和黄一天面对面的时候，恐怕黄一天和卢主任今晚这顿酒是肯定喝不安稳了吧？” 卢主任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出于泄私愤的几句话将会给黄一天招来了多大的麻烦？庄大少在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径直走到卢主任等人面前，他眼神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后，最后目光落到了站在卢主任身边的黄一天身上。 “你就是黄一天？普水县来的？” 庄大少说话口气中带着相当明显的轻蔑，打量黄一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值一提的物件，眼神里的鄙夷、不屑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庄大少打量黄一天的同时，黄一天也在看他，他见这小伙子身高一米八左右，体格健壮五官端正，从外表看起来跟秦佳妮倒也般配。只是，这位庄大少略显骨感的四方脸上却偏偏长了一对极其不搭的三角眼，此时那眼神里透出的光芒正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看来这家伙来者不善！”黄一天不觉在心里拉起了一道防线。 卢主任显然认识庄大少，他主动迎上前热情招呼：“庄少，今天还真是巧了，你也正好到明珠酒店来吃饭？要不要大家一起？” 庄大少冲他阴阳怪气：“卢主任，你把我姓庄的当什么人了？你当我是随便答应人家吃请的人吗？你要是单独请我吃饭倒也还行，只是今晚你带来的这帮人都是什么东西？你还真以为是猫是狗都有资格陪我一块吃饭？” 狗日的庄大少居然把黄一天和钱家兄弟三人称为猫狗？这让站在一旁年轻的钱成祥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照准这位官少爷的脸上捣过去，可是他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和人家斗，庄少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自己。 卢主任听了这话脸上一阵尴尬，他也是老官场了，此刻已然明显感觉到今天庄大少对自己说话态度跟往日截然不同，尽管不了解其中缘由，但是看到庄大少的一双眼睛始终定格在身边的师弟黄一天身上，料想此事跟他有关。 他连忙冲着黄一天低声说：“黄书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庄大少不高兴了？你赶紧的给人家解释清楚，请庄大少海涵。” 卢主任了解这位庄大少的背景，此人并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官员得罪得起的主，既然他今天貌似冲着小师弟黄一天来的，不管对错在哪一方身上，黄一天必须向庄大少低头。毕竟人家的父亲很牛逼，一个电话可以让黄一天一无所有。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位庄大少是省城鼎鼎有名的地头蛇，别说黄一天一个县里上来的一个科级干部，哪怕是他们普安市的市委书记见了这位在省城官商两界玩转自如的地头蛇也得忍让三分，毕竟人家老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权威。 令卢主任没想到的是黄一天居然毫不示弱，当众冲庄大少反唇相讥：“我还以是谁这么张狂？庄承高是吧？我听说过你，不算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吃喝玩乐，一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混子，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本事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黄一天！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庄大少显然没料到对方一个小小的县里小干部居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他原本今天赶到明珠酒店就是抱着寻衅生事的目的来的，没想到黄一天倒是先跳出来跟自己过不去？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庄大少来之前坐在车上还想着，“若是黄一天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几个响头，自己把这一幕场景录了下来拿回家给老婆秦佳妮好好看看，让女人彻底看清楚，她以前爱过的男人不过是一条任人耍弄的狗，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没想到狗日的黄一天不仅没向自己磕头认错反而当众对自己主动挑衅？难道这家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特殊身份？庄大少往前一步站到黄一天面前，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到一米，他抬起头冲着黄一天高高在上口气： “黄一天，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之前倒是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可你刚才说不乐意跟猫狗一块吃饭，所以我想你肯定跟我们人类不同，到底你是哪种畜生，我一时还真是分不清，要不你自己给我介绍一下，你和那一类的动物是近亲。” 黄一天居然敢骂庄大少？ 一旁的卢主任吓的一张脸瞬间惨白，他之前还指望出面周旋帮两人缓和矛盾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不仅对庄大少的挑衅寸步不让还有变本加厉反攻的意思，这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 第四百五十五章 揍你的人来了 一旁的钱家兄弟从卢主任对这位庄大少的态度也能猜出眼前无端挑事的年轻人必定身份尊贵，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后，心照不宣学卢主任也往后退了两步，奶奶的，卢主任都不敢得罪的货色，自己怎么能去得罪，不是找死？ 一时间，黄一天和庄大少斗鸡样站在酒店大厅中间空地，黄一天的身后是神情忐忑不安的卢主任和钱家兄弟，庄大少的身后则站着两位一副等不及要撸袖子要动手的年轻力壮小伙子。 黄一天早看出庄大少今天是故意找碴来了，他原本想以不变应万变，自己不主动招惹，只要庄承高说几句废话后转身离开，这事情就算了，谁让他是秦佳妮的老公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想事情闹大了让秦佳妮难做人。 没想到这位庄大少居然还是个不嫌事大的主，他今天分明铁了心要自己当众难堪，这让黄一天看穿目前面临的局面，不是他不想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是对方压根没准备给他留半点退路，退一步只能更加的丢人。 是男人，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选择全力反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自己一尺八的堂堂正正男子汉大丈夫？ 庄大少眼神带刀子在黄一天脸上挖了一眼，冲他阴笑：“黄一天，你小子有种！敢当老子面骂老子是畜生的人你还是头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过奖！” “哼！你也不用嘚瑟，我呢，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秦佳妮的老公叫庄承高，你和秦佳妮的事情老子早就调查清楚了，敢和老子抢女人，今儿你要是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磕几个响头道歉说不准我还能放你一马，否则......” 庄大少故意停顿下来，眼露凶光威胁黄一天：“否则，我让你今天是走着进这家酒店，一会儿只能爬着出去！” 卢主任和钱家兄弟听了这话顿时全都心里一紧，奶奶的，这个黄一天和庄大少之间的矛盾看来不可调和，自己该怎么办？黄一天是不是看清楚形势，道歉什么的，可是黄一天的反应却跟他们正好相反，他盯着庄大少看了一会镇定神情冲他不屑道： “秦佳妮的老公是吧？今儿你要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跟我说声对不起，我说不定还能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原谅你的鲁莽冲动，否则......” 庄承高见这小子居然还敢以牙还牙同样的口气威胁自己？这让他气不打一出来，冲着身后一个年轻人动了动手指头： “看来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给老子上，打的他跪地求饶。” 站在庄承高身后的两个小伙子显然早就等的不耐烦，听到主人一声召唤忙不迭冲着黄一天拳打脚踢伺候。这两人明显练过，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力道十足，几个回合下来黄一天虽然没被两人打出什么重伤来，身上却也被两人打中了几处火辣辣疼。 如此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大厅居然有人打架？酒店的保安当即冲过来准备把双方拉开，保安队长靠近后发现打架的一方居然是酒店的常客庄大少，正准备上前的脚步却停下来。省城四大少全都名声在外，本地人谁不知道庄大少打架千万不能管，谁敢上前拉架谁倒霉，以庄大少的暴戾脾气绝不会轻饶了拉架的人。 保安们围成一圈干着急不敢上手，卢主任和钱家兄弟早躲的远远生怕被庄大少误会三人跟黄一天是一伙，到时候对自己不利，酒店大厅里只看见庄大少带来的两个练家子对黄一天左右夹攻，不一会的功夫黄一天明显落于下风。 黄一天正忙着应付左边那位直冲面门砸过来的拳头，另一人突然一个扫堂腿偷袭将他绊倒在地，等他急忙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却已经被冲上来的两人左右死死控制住身体不得动弹。眼看“情敌”黄一天被手下人牢牢控制，庄大少这才慢悠悠踱着步子走上前，冲着被摁倒在地的黄一天侮辱道： “你小子只要叫我三声爷爷，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小子要是叫我三声老祖宗，我可以考虑日后不找你算账！” 黄一天虽然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上，却依旧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宁折不弯，不管庄大少说什么他都毫不犹豫反唇相讥，压根看不出半点畏惧的意思。这让周遭的一帮看客不觉在心底里暗暗为他点赞，就连一旁的保安队长也不由自主在心里为这小伙子的硬骨头默默赞赏。 卢主任见黄一天落入庄大少手中，他担心庄大少接下来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对黄一天不利，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也很是不利，毕竟自己在场，硬着头皮站出来打圆场道： “庄大少，我这个小师弟不懂事，说话做事不懂规矩，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把他给放了吧。” “滚！”庄大少看叶没看卢主任一眼冲他大吼一声，“你一个办公室主任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办事还要你来教？” 卢主任当众被弄的下不来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好无奈眼神看了被摁倒在地的黄一天一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庄大少显然是一肚子的气没消，他走到黄一天面前，抬起自己穿着皮鞋的一只脚冲手下吩咐： “你们俩，把这小子的嘴巴给老子弄开，我倒是要看看他这张破嘴有多硬！” 庄大少居然要用穿着皮鞋的一只脚去堵黄一天的嘴巴？围观众人看出庄大少的歹毒心思后一个个眼里露出愤怒和同情。被压制躺在地上的黄一天更是不停扭动身子想要躲开庄大少的那只脚，无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如今双拳难敌四手成了对方手下败将，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两个练家子的控制。 “难道我黄一天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狗日的庄承高如此大辱？”黄一天心里有个悲愤的声音再呐喊，他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明珠酒店此时正是晚上宾客盈门的时间，来来往往宾客经过大厅瞧见有人打架都吓了一跳，就在庄大少抬脚将皮鞋塞进黄一天被掰开嘴巴的一瞬间，正好被刚刚进入酒店大厅的一位年轻人看到。他一眼看清楚地上被人死死摁住动惮不得的人居然是一张熟悉面孔，立刻冲已经抬起一只脚的庄承高大喊一声： “住手！” 庄承高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看见一位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快步走过来，连忙满脸堆笑冲他问候： “哎胡哥！这还真是巧了，怎么在这碰上了？” 刚才进门喊话的人正是冯佳媛的表哥胡总，他三两步走到庄承高面前，没好气冲他问道：“庄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是不是省城都要看你玩的花样？” 一旁的卢主任见紧要关头胡总出现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省城四大家族胡家的势力可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即便是庄承高这个地头蛇也不敢随便开罪了胡家大少爷。 卢主任记得上次也是在省城一家酒店，胡总跟黄一天头回见面便对他颇为欣赏另眼相看，今天黄一天大庭广众之下被庄承高*，若是胡总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可就是黄一天的造化。庄承高到了胡总面前瞬间变身一个听话小弟，他冲胡总笑眯眯调侃道： “嗨！胡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今晚来酒店吃饭正好遇上一个以前不对眼的家伙，这不正跟他清算旧账了嘛。” “清算旧账？”胡总耐人寻味眼神在庄承高和依旧被摁倒在地的黄一天脸上转了一个来回，笑道，“庄总你什么时候跟一个县里的小官僚结下了仇怨？” 庄承高听胡总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黄一天，连忙上前一步套在他耳边解释道：“胡哥你不知道，这小子给兄弟戴过绿帽子！我老婆秦佳妮以前跟他谈过恋爱，是男人怎么能忍受，好不容易遇到了，我肯定要找个说法。” “谈恋爱又没结婚，怎么就成了戴绿帽子？我看你呀，这些年岁数倒是一直长就是心眼没见涨，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在酒店大堂跟一个底下的小官僚动粗传出去成何体统，你不丢人，你爸还丢人，还不赶紧让你的人把人放了。” 庄承高听胡总让自己放人，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他以为胡总不过是嫌弃他在酒店里动粗影响不好，于是主动提出：“胡总您放心，我这就把人带到外面找个偏僻的地方再狠狠教训他，绝不会影响您今晚用餐的心情。” 庄承高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冲着两个手下冷喝一声：“还不快把那混蛋带走？还等着在这丢人现眼影响胡哥心情。” 两个手下听了主子指令连忙伸手架起黄一天就要离开，这一幕让一旁的卢主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冒着得罪庄承高的危险快走几步站到胡总面前替黄一天求情： “胡总，您帮忙说句话吧，黄一天是我大学校友，他年轻他不懂事要是之前做了什么让庄总不高兴的事情，刚才打也打了罪也受了，还请您劝劝庄总让他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 庄承高见这个节骨眼上卢主任又冲出来多嘴，气的冲他一瞪眼怒斥道：“这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凉快去！” 胡总看了卢主任一眼，淡淡口气冲庄承高说：“庄总，我看卢主任说的很有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你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算是心里有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今儿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别再跟黄一天计较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狂妄的胡总 庄承高怎么也没想到胡总居然会替黄一天说话？ 奶奶的，你卢主任在后面添什么乱，他气的又冲卢主任狠狠瞪了一眼，吓的卢主任心里猛的一哆嗦，奶奶的，不会找自己麻烦吧。庄承高瞪了卢主任一眼之后，立即换个脸色对胡总陪笑道：“胡哥，我跟黄一天之间的恩怨我刚才也跟你说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哪能轻易饶了他，我现在就带人走，不打扰你，您说呢？” “庄总的意思，你为了你的什么破面子，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当我的话是放屁？”胡总说话口气渐渐冰冷下来。 庄承高见状心里一慌赶忙解释：“不不不，胡哥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一直是以你胡总马首是瞻，怎么敢违背胡哥的意图。” “那你什么意思？站在这边屁话连天，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这人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我？”庄承高脸上露出犹豫神情。 胡总和庄承高面对面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看客，其中也有人认出胡总和庄承高，这帮无聊的看客们免不了在一旁议论纷纷。 “今儿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咱们省里鼎鼎大名的胡总和地头蛇庄大少碰一块了？瞧他们俩这架势好像不太愉快？” “你没看见中间那小伙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吗？那就是庄大少让人给打的，胡总路见不平看见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正让庄大少放人呢。” “没想到庄大少今天还挺狂哈，他居然连胡总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看来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以后还想不想在省城混了？” “这些官少爷之间的勾当谁又能说得清呢，要我说，刚才被打那小伙子倒是挺倔，一对二打的鼻青脸肿愣是半点没怂包，只不过他今儿得罪了庄大少，恐怕日后没好日子过啰。” “那也不一定，你没看胡总在为他说情吗？胡总想保的人，借他庄承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作非为,他要是真敢对那小伙子打击报复，难道不怕胡总饶不了他？” ......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站在面前的胡总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寒，这让庄承高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今晚从省委组织部童副组织员处得知黄一天会来明珠大酒店吃饭的消息后，特意赶过来围堵他，目的就是要发泄心头之恨。 想想几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秦佳妮的时候就被女人端庄美貌的独特气质所吸引，想他庄承高也是阅花无数的高手，居然在见到秦佳妮的那一刻骤然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他当即向父母提出要跟秦佳妮领证结婚，正好秦佳妮的父亲出事，要求者父亲帮忙，于是双方父母见面后不久顺顺当当把两人的婚事办了，当时他心里还想，自己和秦佳妮不仅门当户对，而且又是郎才女貌情意相通，真算得上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让他万万没想到秦佳妮结婚当晚跟他同房的时候就有些勉强，等他好不容易进了女人的身体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早已不是原封包装。庄承高自从中学开始谈恋爱，经历的女人至少凑够一个连其中一大半都是从未拆封过的原包装，没想到娶了个老婆却是个赝品？ 这口气他哪能咽得下？ 过后，他也曾追着秦佳妮质问，“她的第一次到底给了哪个男人？”无奈秦佳妮总是闭口不答，任凭他用尽手段她依旧守口如瓶。 庄承高面对倔强的老婆实在是没辙，索性请人在她工作过的普安市委组织部了解情况，这才得知原来秦佳妮在跟自己结婚前有一个相亲相爱的男朋友叫黄一天。至此，黄一天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刀插进了庄承高的心里，每每在酒桌上跟朋友喝酒，他提及此人姓名一直扬言： “除非这个黄一天此生不踏进省城半步，否则见一回打一次！” 庄承高说到做到，这一次当他听说心中一直不能释怀的黄一天还真来了省城，二话不说带了两个打手赶过来，他今天下定决心要把黄一天打的跪地求饶后顺道废了他男人的玩意，奶奶的，玩了自己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舍不得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可是报复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家伙哪怕是把他打成植物人，他也绝不会心软半分！庄承高万万没想到在对付黄一天的时候半道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胡总居然突然出现非要逼自己放了狗日的黄一天？ 他不敢得罪胡总，因为自己在省城的势力比胡家差多了。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黄一天，一时心里难以抉择。庄承高迟疑的功夫，胡总眼神示意随从走到架着黄一天的两个打手身边，随从厉声呵斥道：“让你们放人没听见吗？” 两名打手请示眼神看向主子，庄承高见状腆着一张脸向胡总请求：“胡哥，这小子跟我有仇，您看能不能.......” 庄承高话没说完被胡总打断：“庄总，我的个性省城的人都知道，说话做事不喜欢重复，为了你已经破例了，你今天是铁了心不肯给我胡某人面子？很好，我现在站在这里，看你对黄一天下手，等你结束了，我会加倍的返还给你，希望你能承受住！” “不不不胡哥，我哪敢不给您面子啊？” “那你还不赶紧让你手下把人放了？” “胡哥，可我跟这小子之间的恩怨还没了结呢，要不再您给我点时间，我......” “庄总，你他妈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给脸不要脸是吗？告诉你，从今儿开始这个黄一天是我罩着的人，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是跟我姓胡的过不去，我会让得罪他的人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胡总一番话掷地有声，吓的庄承高脸色煞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从县里上来的黄一天到底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让胡总豁出这么大面子罩着他？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鸡蛋往石头上碰结果必定是鸡蛋粉身碎骨，庄承高心里明白，以自己这点资本跟胡总比起来就是鸡蛋和石头的差别，哪怕他心里气的要吐血也不得不被逼答应放人。 庄承高一边指挥手下人放了黄一天一边在心里暗骂童副组织员太不是东西，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黄一天就是一毫无背景关系的小官僚，想要怎么收拾都行”。结果呢？既然他黄一天毫无背景，现在胡总站出来替他做主又是怎么回事？庄承高心里暗骂，“害人不浅的童副组织员，早晚老子找他算这笔账！” 庄承高让人放了黄一天后，不死心问胡总：“胡总，您看这次我已经把人放了，可我跟这小子之间的恩怨.....” 胡总听他话里还不肯轻易罢手没好气冲他一瞪眼呵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吧？我胡某人罩着的人你敢再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还不快滚！” “哎哎我这就滚，这就滚！”眼见胡总真的发火，庄承高吓的屁股尿流，赶紧领着两个手下一溜烟消失在酒店大厅外的夜幕中。 人比人是有差距的。 庄承高走后，胡总径直走到黄一天面前，关切问他：“你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黄一天冲他感激笑笑：“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谢谢胡总今天出手相救，黄某感激不尽。” 胡总听了这话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春暖花开，冲他笑道：“哎呀，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家要我一直罩着你，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庄承高那小子以后绝不敢再随便找你的麻烦。” 黄一天和胡总正寒暄，卢主任和钱家兄弟也凑过来，卢主任伸手拍了拍黄一天的肩膀面带愧疚道：“兄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胡总听了这话看向他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凌厉：“我说卢主任，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刚才黄一天被人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来帮你兄弟一把？怎么现在人走了，过来说声对不起就完了？你如果都是这样做事，我看你的位置也就不会怎么进步了！” 胡总一句话说的卢主任脸上顿时一片臊红，奶奶的，我想管有那个实力吗？壮大少把一根汗毛都可以砸死我，和他碰我不是找死？可是也不敢说出来，黄一天看在眼里连忙插嘴打圆场：“那个胡总您今晚也是过来吃饭吧？要不咱们一块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正好我借花献佛敬你几杯表示感谢。” 胡总转脸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和善，冲他摆手拒绝道：“喝酒就算了，咱们俩有空什么时候喝都行，我听佳媛说你现在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了？” “是啊，今天刚刚报道，卢主任正准备为我接风洗尘呢，想不到遇到这个疯子庄大少。”黄一天冲胡总绽放真诚笑容。 一旁卢主任自知今天表现实在是不够仗义，连忙在一旁搭腔道：“那个胡总请放心，黄一天在省委组织部借用这段期间，我一定尽量照应他。” “行啊，知错能改就还有救，我说卢主任，你也是整天跟在领导后面拎包的人，你们省委组织部既然把人借用过来，那可就得对人家的政治前途负责任，无论如何借用完了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能让人小黄到省城白转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回去？” “是是是，胡总请放心，相信咱们部里的领导一定会考虑，黄一天是曹副部长亲自点将借用过来，曹副部长一向是个厚待下属人，哪能亏待了我这个小师弟？” 胡总听了这话微微点头： “那行，曹副部长这个人很上路子，那边我自会找个时间招呼，不过你这个大师兄也要尽力推荐才行，一个好汉三个帮，小黄这次借用过后到底有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就看你卢主任是不是真心把他当兄弟推荐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胡总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时的酒店大厅重又恢复之前的空旷宁静，优雅的钢琴曲在屋顶四周飘荡，胡总因为有应酬跟又跟黄一天聊了几句后上楼。钱家兄弟还想请他上楼，黄一天却早已没有喝酒的心思，刚才身上被打的伤口正隐隐作痛，比伤口更痛的却是他的一颗心。 卢主任到底跟他结识多年，看出黄一天心情不佳，伸手搀起他的胳膊满脸歉意道：“要不你先去上我的车，我带你去省城医院找个医生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黄一天没说话也没拒绝，任由卢主任伸出两只胳膊架着自己往酒店大门方向走，钱家兄弟见此情形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一时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整个省城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春暖花开的温暖里，让人一起床就感觉到一种五月春天难得惬意。当清晨的阳光洒在省委组织部办公大楼上，脸上挂着明显伤痕的黄一天迈步走进熟悉的大院，他心里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算是真正触及本省官场最高权力核心圈外围。 记得以前他当领导的时候，有位高层领导在酒桌上谈起县乡一级的官员，用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那些乡巴佬懂什么呀？根本就不能称呼为干部。”更有甚者形容基层官员是，“比农民多一点文化的二愣子，只知道向前冲，没有脑子的牛！” 是！ 基层的官员们因为工作环境和工作对象的原因的确没法像省里的高级官员那样整天端着一两万一瓶的红酒，听着艺术家现场拉小提琴曲各种高大上的享受，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级领导们却都忘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泰山之峰始于基石。 若是没有千万基层干部努力工作在第一线，没有基层干部披星戴月解决最底层老百姓面临的难题，他们凭什么在省城逍遥快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自古以来历代君王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对于那些高层领导干部来说却成了一句不入耳的玩笑话，太平盛世里国富民强俨然成了一窝目光短浅的硕鼠贪糜福窝。 上午九点整，省委组织部六楼的会议室里，此次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小组八个人齐刷刷坐在那里，这八人中有四人来自于省委党校和本地高校人力资源和改革方面的专家教授，另外四人则来自各级机关单位一线领导干部。 专家教授们进了会议室后自动坐在会议桌一面位置上，而会议桌对面四位领导，头一个位置坐着梳着大背头满脸肥肉浓眉小眼的周局长，此人的职务是省会城市组织部的副部长兼人事局长。 据说这位周局长在本地官场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土霸王周三”，由于他为人处事极为圆滑，私下跟市长关系走的很近，平素连市里一些市委常委都不太搭理，对底下人更是不放在眼里，典型的逢上不逢下类型领导干部。 坐在周局长下手的贾副书记体型偏瘦个子不高，瘦削的长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抹笑，一看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黄一天翻看此人简历，他曾经历任鼎城市人事局长，市委组织部长，现任市委副书记，其中他从人事局长提拔到市委组织部长的职位上只用了两年时间。 从此人的任职履历来看，黄一天分析这位贾副书记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老实，这年头老实人哪能在短短的两年之内从人事局长爬到市委组织部长的职位上？ 贾副书记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穿衣打扮略显土气五十出头的谭副秘书长，此人曾经在底下担任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现任湖州市委副秘书长，因为平素说话做事总会比一般人慢半拍，人送绰号，“谭老头”。 黄一天就坐在“谭老头”的旁边，若是从年龄上论起来，八人工作组黄一天算是最年轻的一员，同时也是官职最低资历最浅的一位。 不过，在座的各位从他的任职履历无不看出端倪，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愣头青小伙子，在上班后短短三年的时间里愣是从一个办事员爬到乡党委书记职位，其中还历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县台办主任职位，此人进步速度堪称神速。 此时会议室里领导还没到，省委组织部里负责接待八人工作小组的人正是黄一天的“老熟人”——童副组织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童副组织员见领导还没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前面斜眼看向黄一天冲他故意挑衅：“黄书记，你怎么脸上有伤啊？不会是刚到省城就被人给揍了吧？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我劝你做人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省城不是你所在的小县城，胡作非为！” 童副组织员这么一说，会议室里其他几人纷纷把眼神聚焦黄一天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可不是吗？看这位年轻的黄书记额头肿块还没消，右半边脸上还有些青肿，下巴有一道明显还未愈合的疤痕。这张脸伤成这副样子，要说这位黄书记自己走路不下心摔倒或者是半夜没看清撞门框上肯定没人信，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肯定是跟人打架留下的印记。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童副组织员紧接着嘲讽道：“你说你难得从乡下来一趟省城，也很不容易，要懂得规矩，按照规矩做事，省城不是你一手遮天的乡下，你在哪儿是土霸王，想做啥就是啥，可是这边你就是笑蚂蚁，要知道自己的分量，你没事去惹那些得罪不起的人干什么？瞧你那张脸跟狗啃似的，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一会曹副部长来给你们开会的时候看你这副猪头狗脸的德性，可别把领导给吓着了。” “哈哈哈......” 童副组织员一番话逗的会议室里其他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坐在对面的几位专家教授倒还有些分寸，忍不住咧嘴一笑后赶紧止住，生怕当事人黄一天尴尬。那位土霸王周三的笑声却像是炸了长鞭停不下来，一边笑还一边冲着童副组织员竖起大拇指赞道： “童副组织员这用词也是绝了，把小黄这张脸说成是狗啃？你可够损的你！” 在座各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主，众人立马从这位土霸王周三局长话里听出他对黄一天的轻视，他居然直呼黄一天，“小黄”？这说明在他心里，黄一天这个从乡下来的领导干部压根不算什么领导，更不可能看上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土霸王周三局长看向黄一天的眼神的确明显透出不屑，他今天一进门瞧见年纪轻轻的黄一天坐在会议室里当即心里琢磨开来： “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能懂什么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而且还是个那么年轻的半吊子乡党委书记，根本不懂什么官场规矩，也许能被安排到改革小组来恐怕是哪位领导的后台硬塞进来混点政治资本罢了。” 土霸王周三局长跟童副组织员是熟人，两人都在省城工作又都是组工系统的老人，私下一些小范围的聚会上也喝过几杯酒。方才童副组织员一开口，他便觉察出童副组织员话里有针对黄一天的意思，于是顺理成章选择站在童副组织员一方成了他的帮凶。 周局长心里的想法是，“反正黄一天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官僚，以他的政治地位能巴结上省委组织部的童副组织员那是他运气好，童副组织员调侃他两句那是看得起他！”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能说，土霸王周三局长看人的功夫还得多历练几年才行，他若是把黄一天当成人人都能随便欺负的土包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童副组织员和周局长出言不逊的时候，黄一天自始至终表现的很淡定，直到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闭嘴不说话，他才两眼盯着童副组织员冷冷说了句： “童副组织员，我脸上的伤的确是昨晚不小心被狗咬了，不过，我看你现在的日子真是连一条狗都不如，在省委组织部混了这些年快40了吧，还是一个只能跑腿被人使唤的狗腿子，你说你什么时候混成领导器重的一条狗啊？”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黄一天，虽说没有人张嘴说话，黄一天却看穿这些人心里的疑惑。 “一个小小的乡下党委书记居然敢当众对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出言不逊？而且是非常的不尊敬，奶奶的，这家伙不是脑袋坏了就是神经有问题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管是乡下党委书记也好，还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罢，大家首先都是人！童副组织员仗着自己在省委组织部上班就可以正大光明仗势欺人？这他娘的哪家的规矩？周三局长忍不住挺身而出替童副组织员出头： “小黄，你在基层工作了这些年怎么说也是领导干部，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你哪能用这种口气跟童副组织员说话？他毕竟是领导！” 黄一天毫不犹豫争锋相对：“周局长，一个人是不是值得被人尊重可不取决于他的政治地位，而取决于一个人的德性，谁说领导就一定都是对的，一定是值得下属尊重？依我看，童副组织员这种素质低下的人压根就不配当领导，跟谈不上尊重。” 黄一天话音刚落，一旁童副组织员火冒三丈从座位上跳起来，伸手一指黄一天冲他喝问：“黄一天，你说谁不配当领导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第四百五十八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耳朵有病啊？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嘛，当然是你童副组织员！你这种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人压根就不配当领导，只能做条狗摇摇尾巴，等到赏赐，你的那些丑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所以不要在老子前面装大尾巴狼，你也就只能装模作样的做条狗，一条没有人性的狗。” 会议还没开始，会议小组的成员黄一天和童副组织员先杠上了！ 这让坐在对面的专家们不禁大开眼界，他们平日里接触的高级官员都是彬彬有礼一副斯文表现，还真没见过像黄一天这样表现外向的官员。周局长见黄一天和童副组织员眼看吵起来，连忙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童副组织员劝道： “算了算了童副组织员，一会开会曹副部长就来了，你说你跟他一个从乡下来的愣头青计较什么呢？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童副组织员不服气，冲周局长抱怨：“周局长，不是我要和这个人计较，你听听，这种人嘴里说出来是人话吗？难怪一到省城就被人打，我就是抱着好意去问问，他竟然血口喷人，看他这是被人打的太少了才会这么嚣张狂妄。” 操！什么叫恶人先告状？狗日的童副组织员这口才也正是盖了，明明是他先出言不逊故意挑衅，到头来却成了别人的不是？ 偏偏周局长也是个是非不分的主，居然转头冲黄一天摆出一副领导指示下属的口气说：“小黄啊，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还不赶紧给童副组织员道个歉？” “让我道歉？周局长你没搞错吧？明明是他先挤兑我？要道歉也是他应该向我道歉才对？凭什么我向他道歉？”黄一天哭笑不得表情看向周局长。 周局长脸色一冷，冲他教训：“怎么着童副组织员也比你虚长几岁，咱们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你说你们年轻人脾气一上来动不动就撂脏话骂人，这不合适吧？做人要谦虚，要低调，那才是为人之本。” 眼瞅着周局长一边倒偏袒童副组织员，一旁的“老好人”贾副书记心里不由转开，他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想要留在省城找个好单位上班还指望周局长帮忙呢，这次正好有机会跟周局长一个工作组相处，他正处心积虑要巴结讨好他。 眼力劲活络的贾副书记看出眼下正是一个讨周局长欢心的好机会，连忙插嘴顺着周局长话对黄一天劝道：“黄书记，周局长可以说是老官场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他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你也该多尊重尊重老官场的意见，你说呢？” 我说什么？我说个屁啊！你们全他娘的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一边倒偏袒童副组织员，老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一天气的冲贾副书记重重“哼”了一声，掉转头去只当没看见他，更是自动屏蔽他刚才说的那番屁话。 黄一天的表现让贾副书记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奶奶的，什么东西，一个正科级敢对自己这样，要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一定让他迟不了兜着走。周局长见了不由眉头蹙起也是一脸不高兴，倒是一旁的谭副秘书长见会议还没开始工作组倒是闹起了内部矛盾，赶忙在一旁打圆场道： “哎呀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要我说咱们几人来自不同的单位，能在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一块工作一段日子也是难得缘分。 周局长，童副组织员，你们就当卖我老谭一个面子别再多说了。那个今晚咱们大家一块喝酒聚聚吧，一醉泯恩仇嘛，我请客啊，咱们这一个月的工作时间呢和谐第一，大家相互配合把工作做好才是最重要的目标，你们说是不是？” “谭老头”一番话说的坐在对面几位专家教授也是连连点头，纷纷插嘴劝道：“大家能在一起都是为了工作，不管以前大家有什么恩怨都要放下来，完成手里的工作是第一，真的没有必要一上来就口舌之争伤了和气？” 童副组织员见会议室里众口一词把“和谐”挂在嘴上，也只好眼神凶狠冲着黄一天瞪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走进会议室，众人立马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个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堆笑拍手欢迎曹副部长给大家做指示。 曹副部长笑容可掬跟工作组的成员拉呱了几句场面话后，又把此次工作组制定相关干部改革制度的意义简单说一下，希望在座的八位工作组成员能够理论结合实际，在一个月的工作结束后拿出一份较为完善的人事改革方案。 曹副部长讲话结束后，工作组的工作正式开始启动，八位工作组成员被分成两组，其中专家教授四人团队为一组，研究理论，周局长、贾副书记、谭副秘书长和黄一天为一组，注重操着层面，童副组织员负责工作组联络服务工作。 中午，贾副书记早早跟周局长约定了两人一块去吃饭的地方，谭副秘书长说有点累了要回宾馆休息，黄一天正好接到女朋友冯佳媛的电话，听说他在省城被人揍了问是不是很严重，是否群医院看看，她不放心过来看看。 一行人各自坐电梯下楼，黄一天刚一走出省委组织部大门瞧见停车场上一辆加长林肯正无比耀眼停在那，他正准备穿过停车场出门打车去跟冯佳媛汇合，却瞧见那辆加长林肯车窗缓缓摇下来，冯佳媛正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冲他用力招手。 黄一天连忙小跑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加长林肯立刻启动一溜烟的功夫出了省委组织部大院消失在门外茫茫车海。 黄一天一上车，冯佳媛迫不及待捧起他那张脸大呼小叫：“杀千刀的庄承高，敢把我男朋友打成这样？看我下次见了他不扒了他的皮！” 黄一天诧异：“你也认识庄承高？” “我当然认识，这种不要脸的畜生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对了，他除了打你脸还打哪了？听我表哥说他们三人打你一个？吃大亏了吧？” 黄一天见冯佳媛听说自己挨打大老远从普水县赶过来，一见面满脸都是浓浓情意，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伸手把她抚摸自己脸上的两只手推开，冲她笑道：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这不缺胳膊不缺腿挺好的，不过是跟人打了一架，小时候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 “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大不了？”冯佳媛满眼心疼，“你怎么就不懂保护自己呢？他们人多你说几句软话不就行了？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说你怎么就一点气都不能受？我跟你说这里可是省城，鱼龙混杂得罪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你以后可得多加小心明白吗？” “对了，这里有一张金卡，这是我表哥让我给你的，说是省城的红玉、嘉利、金林三家高档酒店都可以用，以后消费的时候只要出具这张金卡就表示你是那边的尊重客人，一切消费都是免费的，还能享受vip服务。” “还有啊，我听说最近咱们县里真要推荐一批副处级的领导干部，你不是一向跟县委张书记关系不错嘛，让他趁机会帮你推荐再上一步，先把副处级争取上，你说呢？” “你在咱们县一帮乡党委书记里头虽然不是资格最老但是你政绩最卓著，虽说官场习惯按资排辈，可你毕竟对胡集乡的经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我想这次提拔机会希望还是很大的。” ...... 冯佳媛从见到黄一天开始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黄一天静静的听着，突然感觉到一种被人关心的温暖，他能感觉到冯佳媛对自己的关怀和照顾确是一片真心，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对自己大事小事如此上心？ “佳媛，这张金卡你还是还给你表哥吧，咱们又不差那点钱，何必占人便宜呢？” 好不容易等到冯佳媛说了半天暂停的空，黄一天把冯佳媛塞在自己上衣口袋里的那张金卡又拿出来递给冯佳媛。 有钱没钱人都要活的有骨气。 黄一天从来都不是那种见便宜就占的主，他做人做事宁可别人欠自己十分也不愿自己欠别人一分，这年头欠钱容易欠人情债可就难还了。 冯佳媛一脸不以为然把金卡推回去：“跟你说实话吧，这三家酒店都是我表哥名下的产业，他这点小便宜呀不占白不占，你可千万不要有压力。” “这样啊！”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一怔，听冯佳媛说话口气，她的表哥名下产业还不止这三家酒店？那他的家底还真是够丰厚啊，光是这三家酒店少说市值几个亿吧？何况还有其他？ “真看不出来，胡总还是个低调的大富豪啊！”黄一天在心里暗想。 冯佳媛显然更关心黄一天此次能不能抓住提拔为副处级的机会，她掏出手机让黄一天给张书记打电话，黄一天见她也是一片好心为自己，只好当场拨通了张天来书记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响了几声后，里面传来张书记那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张天来，你哪位？” “你好张书记，我是黄一天。” 张天来说话口气立马多了几分热情：“哦黄书记啊，你好你好！你在省城还习惯吗？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都不是傻子，这时候电话肯定有事。 “谢谢张书记惦记我一切都好，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你说。” “听说县里最近要提拔一批副处级干部，您看我在乡里干了一年多对乡里的各方面工作也算是摸熟了，正好想换个岗位锻炼自己，不知道张书记肯不肯给我个机会啊？” “哈哈哈！” 第四百五十九章什么来路 张书记闻言在电话里笑道： “黄书记啊，咱们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我这心里也正打算趁着这次推荐副处级领导的机会把你推荐上去，毕竟你在胡集乡干出来的政绩有目共睹。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华夏大学你也是劳苦功高一等功臣啊，不过对于副处级的领导干部，我们县里只有推荐权没有决定权，最后的结果还得市里领导决定，这你也是知道的。” 黄一天正要接话，听见冯佳媛把耳朵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只要张书记答应县里推荐提拔你就行了，名单到了市里，市里领导的态度不用他考虑。” 黄一天赶忙冲着电话先连声道谢：“谢谢张书记关心！张书记请放心，只要县里把推荐提拔的名单报上去，哪怕市委研究的最后结果不满意我也绝不会对张书记有任何意见，总之大恩不言谢，让张书记费心了。” “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张天来在电话里“呵呵”笑道，“等你从省城回来后请我喝顿酒就行。” “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黄一天挂断电话后，冯佳媛一脸惊喜问他：“张书记答应了？” 黄一天轻轻点头，冯佳媛却一下子兴奋的从座椅上跳起来，脑袋正好磕到车顶疼的她“叽叽呱呱”乱叫一通。 黄一天见状不觉好笑，冲她调侃道：“瞧你高兴成这样，好像我提拔了你比自己提拔还要兴奋。不过就是推荐，还没有到成真的地步。” “我是不在乎什么位置，只要你黄一天能够步步高升，就能证明我冯佳媛选择男朋友的眼光是一流的，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冯佳媛到底急着要向谁证明自己挑男朋友的眼光？她的父母？亲戚？还是朋友？”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冯佳媛：“佳媛，得空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毕竟咱们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了，我么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和夫妻差不多了，我一个男人不主动拜访老丈人好像有点不合适。”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不觉露出几分为难，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这样吧，等你这次被省委组织部借用结束，回去提拔到副处级的领导岗位上，我就想办法安排你跟我父母见面，行吗？” 这还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冯佳媛不愿意安排黄一天跟他父母见面，黄一天就算是想见也见不着啊？这件事必须冯佳媛从中牵线搭桥才能成，否则的话，黄一天连她的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去见？ 黄一天和冯佳媛坐在加长林肯车上谈笑风生，却没注意到刚才他在省委组织部大院上车的那一幕恰好被紧随其后出电梯门的土霸王周三局长看在眼里。 周三局长一眼看到黄一天竟然笑呵呵爬上了那辆引人眼球的加长林肯车心里倒是一愣，据他所知，偌大的省城有这样的加长林肯轿车只有两辆，一辆是省城四大家族的胡家大公子有一辆，另一辆是在本地投资的一家美国投资公司的老板出行座驾。 从车牌号码上分析，这辆车应该隶属于那位胡家大公子，可黄一天不过是一个乡下党委书记，他怎么可能跟胡家大公子有所牵连呢？ 直到此时，周三局长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在楼上会议室里黄一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跟童副组织员对着干，他若是真有胡家大公子这样的人物在背后撑腰，别说童副组织员了，就算是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恐怕也要让他三分。” 周局长皱眉想了半天又觉的这事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既然黄一天背景如此雄厚，他怎么可能在乡下当一个小小的党委书记呢？应该到省委组织部或者省委省政府以及纪委等一些重要的部门来，很快就可以提拔！” 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在周局长的脑子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也只能劝自己一句，“算了，想那么多干嘛，那个黄一天有没有背景都是他的事跟自己何干？就是有背景，目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晚上，省城红玉酒楼。 红玉酒楼位于省城繁华闹市中心地段，远远望去一栋高大巍峨的摩天大厦矗立眼前，红玉酒楼四个大字像是空中耀眼的星星闪闪发光，酒楼外各种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把整栋酒楼的外围装扮的无比璀璨夺目。 黄一天进入酒店大厅后，正准备打电话问谭副秘书长就餐的包间号，没想到一进门就正好瞧见谭老头背着双手在酒店大厅里急的团团转。谭老头一眼看见黄一天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一把拉住他的手抱怨道： “黄书记你给评评理，这红玉酒楼是不是店大欺客？明明我之前订好了包间，今儿晚上过来他们居然又说包间已经被别人定下了？你说一会周局长和贾副书记来了，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好好请大家伙一块吃顿饭热闹热闹，这倒好，定好的包间被人给抢了。” 黄一天诧异：“还有这事？” 其实发生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有句俗话说的好，“到了京城才知道官小，到了纽约才知道钱少”。 谭副秘书长若是在他任职的湖州市那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在这偌大的省城副厅级的领导干部多如牛毛，红玉酒楼又是有特殊背景的大酒楼，这样的大酒楼做生意的时候尽量照顾长期消费的vip客户也是惯例。 一旁有服务员彬彬有礼向谭副秘书长表示歉意： “谭先生，我们经理特意给您安排了另一个包间，虽然面积没有之前的大，但是各方面条件也相当不错，要不我领您上去瞧瞧？如果你要是在这边消费，我们也可以打折！” 面对笑容可掬的服务员，看起来老实巴交没脾气的谭老头气的冲她大嗓门嚷嚷： “我凭什么要换包间？你们做生意还有没有点先来后到？有没有点诚信？凭什么我先定的包间非得让给别人？我不需要你的打折，今天我必须要原先定好的包间！” 服务员见谭副秘书长说话语气坚定，索性托辞“谭先生，你要是坚持就不是我一个服务生能决定的，我找经理再请示一下”，转身走了半天没请示回来，这让谭副秘书长更是气的要吐血，一个劲在酒店大厅骂这家酒店做生意太不厚道。 黄一天瞧谭老头一副气急败坏模样忍不住手伸进上衣口袋摸了摸今天上午冯佳媛刚刚塞给自己的那张金卡，他记得冯佳媛说过，“这家酒店是她表哥胡总的产业，只要掏出金卡必定会得到最至高无上的待遇并且还是免费的。” 他正犹豫的当口，谭副秘书长一眼瞧见周局长和贾副书记两人一路谈笑风生也进了酒店大门，他赶忙撇下黄一天脚底生风奔着两人走过去。 谭老头见了两人简单介绍了包间被人抢走的情况后，周局长面上当即露出不悦，只见他当场掏出手机也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不一会立刻有酒店大堂经理亲自来到大厅接待几位。 酒店大堂经理显然认识周局长，一见面点头哈腰一个劲抱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知道是周局长大驾光临，早知道周局长朋友定的包间，说什么也不会让给别人。” 大堂经理这句话显然是给足了周局长面子，一旁的谭副秘书长虽然心里还有怨气，看在大堂经理亲自安排了另一个档次更高包间价钱却跟之前相同的份上，勉强点头答应下来。四人在酒店大厅里又耗了一会，大家才在酒店大堂经理的亲自招呼下上楼进了一个布置典雅面积超大的包间里坐下。 四人今天在一块工作了一天也算是熟悉了彼此，进入包间后，周局长当仁不让做了主客位置，贾副书记一直跟在周局长身边套近乎顺势坐在他左边位置，谭老头坐在周局长右边，黄一天职位最低，则坐在最下手。 四人屁股刚一落座，贾副书记便腆着一张脸对周局长恭维：“省城果然是周局长的地盘，谭副秘书长急的屁股着火没解决的事，人家周局长一个电话轻轻松松就搞定了，看来咱们这一个月在省城还得指望周局长罩着才行啊。” 周局长对贾副书记的恭维笑眯眯照单全收，中午贾副书记单独请他吃饭的时候酒桌上已经说了关于他女儿今年大学毕业想要留在省城工作的信息，对于他这个省会城市的人事局长来说，安排一个人小菜一碟，不过他却并未爽快当场答应。 这年头，求人办事哪有光靠嘴皮子说说就成的？贾副书记想要一顿酒换他女儿在省城找个好工作，这显然不可能。贾副书记有求于自己，所以一味顺着给自己戴高帽子讨好自己的心思周局长看在眼里并不点破，他只是嘴里假装谦逊道： “贾副书记也别太抬举我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吃一顿饭的小事，你这么一说上纲上线，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四百六十章你的朋友是什么来路 一旁谭副秘书长赶忙也挑好听的说： “周局长，我觉的贾副书记说的也是实情，今晚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请客的人脸面可真是没处放了，今儿这杯酒我必须要敬你，谢谢周局长及时出手让我老谭不至于出糗啊！” 谭副秘书长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恭恭敬敬端起酒杯冲周局长敬了一杯酒，还没等周局长酒杯送到嘴唇边自己先一仰脖子一干到底，那叫一个爽快！ 酒品如人品。 这句话好像成了官场很多领导干部考验下属的流行规则，不是有句顺口溜吗？“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才放心；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没人要。” 谭老头再怎么不济也混到湖州市委副秘书长的领导岗位，肯定也是通过重重“酒精考验”的老干部了，这点酒桌上的道行差不到哪去。酒桌上的四个人在一块喝酒，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都给周局长敬了两回酒了，唯独黄一天一人像是天外来客自顾吃着面前那盘菜，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要给级别最高的周局长敬酒的意思。 这让请客的谭副秘书长不禁暗暗着急，他偷偷在酒桌底下踢了黄一天一脚，黄一天立马抬眼看向他，见他正冲自己使眼色会意过来。虽说他对周局长不感冒，可今天毕竟是谭副秘书长请客，不看僧面看佛面吧，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也冲着周局长敬酒。 “周局长，很高兴能在工作组跟各位领导一块合作工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黄一天站起身向周局长敬酒的时候说话语气不卑不亢。 周局长其实心里早就有点不痛快了，他眼看着工作组四个人，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都对自己马首是瞻，唯独资历最浅年纪最轻的黄一天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自己。若不是中午看到他坐上那辆加长林肯离开心里多少有点顾忌，他早就忍不住冲这个没眼力劲的后生晚辈发飙了。 此时，见黄一天终于端起酒杯冲自己敬酒，他表面上笑眯眯跟他举杯喝酒，心里却亟不可待想要解开中午那辆加长林肯车的谜底。 他冲着黄一天笑眯眯问道：“小黄，你中午好像出去了？” “是啊，有个朋友来了，一块出去吃了顿饭。” 周局长一开口黄一天脑子里已经反应过来，他当然能猜到周局长想要探听什么，不过，自己的私事他并不准备随便泄露外人。果然，周局长顺着刚才话题继续问道： “我看你好像坐了一辆很长的车子离开省委组织部大院，那车子也是你朋友的？” “嗯。”黄一天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周局长却并不死心，又问道：“你那朋友姓什么？跟你到底什么交情？怎么弄了一辆那么豪华的车子来接你？” 周局长八卦的心思起来还真是挺难缠，偏偏他的问题都是黄一天不想回答的，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打岔道： “瞧我这脑袋，喝了半天酒喝多了就忘记礼节，还没给贾副书记敬酒呢，来来来贾副书记我敬您一杯，祝您呀步步高升！” 贾副书记见周局长跟自己交流的时候总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爱理不理，刚才却主动腆着一张脸跟黄一天说话，没想到黄一天似乎对他的问题不爱搭理，故意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瞧见黄一天已经端起酒杯冲自己伸过来，他也只好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应酬，等他放下酒杯再看周局长的脸色明显透着几分不痛快。 贾副书记不由在心里暗暗责怪，“黄一天这家伙实在是太没眼力劲了，人家周局长主动跟他说话那是给他面子，他怎么能敷衍态度对周局长呢？” 谭副秘书长显然反应慢一拍，等到黄一天和贾副书记一杯酒喝完，他才突然插嘴问道：“什么加长林肯车？黄书记，你朋友是大富豪吧？能开得起加长林肯少说资产过千万吧？” 一旁贾副书记见谭副秘书长旧话重提，赶忙冲他瞪了一眼，生怕他嘴里再说出什么让周局长听了不高兴的话来。 包间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从之前的一片和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尴尬，刚才还大嗓门跟贾副书记玩笑调侃的周局长脸色阴沉下来。 偏偏谭副秘书长一头雾水的表情，黄一天又是闷声不吭，这让贾副书记不得不勉为其难主动站出来担当起调节酒桌上气氛的重任。 他满脸堆笑冲周局长说：“周局长，我虽然在鼎城也算是一个领导，可以久仰您周局长的鼎鼎大名啊，这不昨天下午到省委组织部报道的时候，谭老头一见到我就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件事想要拜托您搭把手帮帮忙呢。” 贾副书记说完这句话立马冲谭副秘书长使了个眼色，谭副秘书长识趣接下话茬：“周局长，我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在湖州市犯了点小错，听说您跟省纪委廉政室的贾主任挺熟，我就想着能不能厚着脸皮请您帮帮忙？”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愣，他之前还以为谭副秘书长真是出于一片好心请大家伙一块吃顿饭热闹热闹加深革命情谊，没想到饭局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再看贾副书记的表情，明显他也是知情人，这让他心里不禁纳闷： “合着今晚这桌饭是有目的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陪客，周局长才是两人真正诚心诚意想要请客的主。” 周局长显然也没料到谭副秘书长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心里明镜似的，谭副秘书长的弟弟若只是犯了小问题，凭他在湖州市委副秘书长的地位哪能摆不平？既然他本人解决不了，还特意给自己摆了一桌酒，指望自己跟省纪委廉政室的贾主任交情来应付，恐怕他弟弟的问题不小。 周局长冲谭副秘书长问道：“谭副秘书长，你也是领导干部，整天在湖州市绕着市委书记市长转圈圈，你就没请顶头上司帮帮忙，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你弟弟的案子如果连省纪委都惊动了，恐怕想要转圜的难度不小吧？” 谭副秘书长听出周局长话里拒绝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周局长您听我解释，其实我弟弟的案子不算严重，关键是在咱们湖州市的纪委书记跟一把手书记关系相当紧密，他亲自过问的案子一般人都不敢帮忙说情。 您也知道我们湖州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除了从省里找关系托路子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如果不是实在没辙，我也不好意思向您开口。” 谭副秘书长说话的口气透着一股诚恳和厚道，这让黄一天不由在心里为他的高超演技默默点赞，心说：“谭老头看起来老实，没想到花花肠子比贾副书记还多，他居然不声不响让贾副书记当了他的说客，还精心安排了今晚这桌酒，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周局长显然早已习惯了经常有人求他办事，和他没有任何的交情，不可能让自己的关系人脉被和自己不想关的人使用，他本想一口拒绝却又顾忌接下来还要跟谭副秘书长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月的时间，这让他一时嘴里有些说不出口。 这酒桌上的领导哪一个不是人堆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人精？贾副书记看出周局长眼神里透着一股冷漠，知道周局长根本就不想接这个活，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动用他的人际关系，赶忙在一旁帮谭副秘书长游说道： “周局长，正好明天是周末，我跟湖州市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也算是老朋友了，不如咱们一块过去问问情况再做决定，不要有什么负担，只当是咱们工作组成员一块周末出去散散心，听说湖州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周局长心里的打算也是不拒绝但也不想答应，最好拖一段时间等到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各归各位，眼不见心不烦拉倒，不好名正言顺的拒绝，贾副书记说出的建议倒是正中他下怀，周末去湖州转一圈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他打定主意不插手这件事，除非...... 官场的饭局一向是很多领导干部较为重视的场所，“重要的决定在包厢里”说的就是这意思，很多领导干部之间的私下交情也好，私下不符规矩的交易也罢，大都是在酒桌底下完成，这似乎已经成了众人墨守成规的惯例。 五月里满眼的鲜花盛开，这个季节正是出游踏青的好时节，周末一大早，谭副秘书长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辆商务车，还请来了周局长的老朋友，省纪委廉政室的贾主任，加上工作组其他三人一道乘车去湖州“散散心”。 这里得补充说明一下，昨晚上几个人的饭局结束后，表面上看起来事事慢一拍的谭副秘书长可真是忙的脚不沾地。他先是拎着贵重礼物去了周局长家里很是亲密的跟他聊了一会后，又在周局长的暗示下带上礼物去了一趟省纪委廉政室贾主任家里，一直忙乎到后半夜才把今儿一早一帮人去湖州“散心”的事情定下来。 今儿一早天还没有亮，谭副秘书长早就起来，打电话联系好了车辆，特意找了个舒适度较高的商务车开到工作组成员下榻的宾馆大门口，只等着几人一块吃完早餐后迎着朝阳高高兴兴去湖州。到了湖州市就是谭副秘书长的地盘，他把几人安排住进了当地条件最高档的度假村，又安排了几个老下属专门负责伺候领导在度假村里钓鱼、品茶、赏花，全方位服务那叫一个周到细致。 第四百六十一章不给面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行人表面上打着来湖州市“散心”的旗号高高兴兴住进了度假村，周局长和省纪委的贾主任却对此行的真正目的心知肚明，捞人来了，两人在度假村房间里安顿下来后，贾主任立刻给湖州市纪委书记打了个电话。 贾主任摆出上级领导的派头问他：“兄弟，我们都是按照政策规矩做事的，但是政策之外还有灵活，谭副秘书长弟弟的案子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湖州市纪委书记直言相告：“贾主任，不是我不给你兄弟面子，这个案子其实不是很大，不过是咱们湖州市委书记亲自过问，我可是不敢有任何的舞弊什么的，目前案子已经到了即将结案的阶段，这种时候想要改变结果恐怕难度很大。” 贾主任听了这话不觉头疼，冲他问道：“怎么着你也是湖州市委常委，纪委一把手书记，你也说了这个谭副秘书长弟弟的案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不过就是和单位的同僚们关系没有处理好，窝里斗，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你就不能想办法通融一二？” 湖州市纪委书记回答说：“贾主任您是不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虽说嫌疑人涉案金额不多，但是因为下面的人实名举报，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何况咱们湖州市委书记之前在会议上强调过，一定要把这个案子从重从严处理以达到在咱们湖州市官场新形成一个杀鸡骇猴的效果。” “杀鸡骇猴？” 贾主任听了这话不由眉头深皱，他在纪检系统工作多年，非常了解某些领导经常用一些社会影响力较大的小案子警戒下属的工作方式。 “难道谭副秘书长弟弟的案子是正好撞到了什么活动的枪口上？” 贾主任猛的想起，“上个月湖州市纪委搞了一个什么清风廉政活动，主要集中整治一些官僚作风严重以及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的中层干部，从谭副秘书长弟弟被抓的时间上分析，恰好正是那个时间段，看来真是难协调啊。” 贾主任手里握着电话，脸上的表情慢慢晦暗下来，他冲着电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案子难道就真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湖州市委书记汇报说：“贾主任，但凡有丁点挽回的机会我必定竭尽全力，可是现在市委书记一双眼睛紧紧盯在这几个案子上谁敢私下做手脚？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要不兄弟你找关系和一把手书记沟通一下，也许有余地！” “明白了！”贾主任不自觉轻轻点头挂断了电话。 眼下的局面很清楚，谭副秘书长的弟弟是正好撞到了纪委搞活动的枪口上，这个案子又已经被市委书记亲笔批示要从重从严处理，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人能想办法打通市委书记的关节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否则谁也不敢私下在这个案子上做文章？ 贾主任打电话给湖州市纪委书记的时候，周局长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倾听，当他看到贾主任满脸失望挂断电话，赶忙问他： “什么情况？这案子没法操作？” “案子倒不是什么大案，关键现在湖州的一把手市委书记已经插手过问，湖州市纪委那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包庇。” “哦”，周局长若有所思点头，“那么你那边有没有人能跟湖州的市委书记说上话，打个招呼，请他网开一面？” 贾主任摇头：“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人选，毕竟这案子市委书记已经发过话了，这时候找人去劝他改口，这不是让他自己打自己脸吗？再说，你也知道湖州的市委书记可是省委常委，一般人的说话能有用，一般人敢说话?” “照这么说，这事八成是办不成了。”周局长低头思忖片刻冲贾主任勉强笑道，“行了贾主任，你也别往心里去，既然如此，我们也就该玩就玩，该吃就吃，到时候咱和谭副秘书长说清楚，这个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谁让他的弟弟不知道如何做人，非要和班子之间斗，导致成为出头鸟。” 贾主任听了这话满脸懊丧道：“周局长，真是过意不去，没想到我堂堂一个省纪委廉政室主任也是副厅级，在本系统内却不能做任何事情，解决任何问题，今儿会在湖州市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连累你也跟着丢面子。” 周局长冲他无所谓口气：“怎么会呢？我之前也没答应他这事一准办成啊，咱们不是正好趁着周末过来散散心吗？” 贾主任听了这话心里稍微舒坦些，顺着周局长的话应了一句：“那倒也是。” 对于官场老狐狸来说，处理问题的时候将自己置于一个进退自如的地步是惯常行径，不管局面如何变幻莫测，凡事都给自己预留一条后路。事情没办成，一上午周局长和贾主任都有些无精打采，谭副秘书长看出端倪却又不敢开口主动询问，生怕一旦问出令他失望的结果反而更闹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跟几人同行的工作组成员黄一天不见了？ 众人心里都觉的奇怪，一行五人从省城到了度假村各自分开活动一上午后，其他四人都留在度假村休闲娱乐，唯独黄一天不知道跑哪去了，什么情况？虽说众人心里都清楚，拉着黄一天一块来湖州不过是因为顾及大家都是一个工作组成员，不想让他感觉自己因为政治地位低被排挤在小圈子外头，但他现在突然不见踪影总得过问一声？ 于是谭副秘书长在酒桌上拨打他电话，问他：“黄书记你在哪呢？这都到饭点了，大家伙还等着黄书记一块吃饭呢。” 电话那头传来黄一天明朗声音：“谢谢谭副秘书长挂心了，我顺道来市里拜访一位老朋友，午饭后就回去。” 谭副秘书长漫不经心在电话里，“哦”了一声，冲他交代道：“那行，晚上的饭局你可一定赶回来参加啊。” “好的好的。”黄一天满口答应下来。 此时的黄一天正坐在湖州市委范副书记家的客厅里，老大姐张玉梅看到黄一天拎着一大包土特产上门高兴的合不拢嘴。张玉梅一向欣赏黄一天的才干，否则也不会把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秦佳妮主动介绍给黄一天做女朋友，只可惜两个有情人却因为外界原因不得不分道扬镳，直到现在张玉梅提起这件事还有些心情郁闷。 坐在宽阔舒适的客厅里，张玉梅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满是心疼：“小黄啊，咱们这才一年没见吧？你怎么变瘦了还黑了？” 黄一天冲她笑笑：“张大姐，范副市长调到湖州市当市委副书记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我下乡当了乡党委书记，您也知道乡下的风比城里野，能不变黑吗？” 黄一天一边陪着张玉梅两口子说话一边抬眼打量两人居住的房子，这是一栋四居室的房子，虽说客厅面积不小，房子看起来装潢的档次也不错，但是跟一般厅级领导都住小别墅的待遇比起来还是略显得比较寒酸。 黄一天问张玉梅：“张大姐，你们之前在普安市的时候住的可是别墅，怎么到了湖州市工作范副市长升官了，住房标准反而降低了？” 张玉梅笑道：“老范说了，反正儿子在国外上学家里就咱们老两口，住别墅哪有住家属楼安全哪？索性就在市委大院后头弄了一套房子先住下。”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琢磨开来，这次来湖州之前他特意从政府门户网站上看了范副书记的工作分工，究竟在在湖州市分管哪方面工作？”当时上面显示，“协助市委书记管理党建，分管市委办公室、纪检，城建，财政.....” 从范副书记目前分管的几大块工作来看，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必定是深受一把手市委书记重用，但同时也意味着他每天公务繁忙需要应付的上上下下复杂关系也比较多。尤其是纪检系统的工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人，从安全角度考虑，他整天忙于公务不在家，张玉梅一人在家住的时候，家属楼的安全性显然比别墅好多了。 想到这里，黄一天忍不住冲范副书记多看了一眼，心说，“什么叫爱？这种替对方考虑周全的细枝末节或许就是真爱吧。” 说起来，张玉梅和范副书记两口子的个性真是天差地别，张玉梅性格开朗亲和力非常好，见了谁都是热情招呼人缘也特别好；范副书记则习惯冷脸示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范副书记表面上冷若冰霜其实心地纯良对人从来没坏心眼，但是外人见了他却总会被他表面的冰冷吓到，不自觉退避三舍。 范副书记见黄一天上门拜访也很高兴，原本准备去参加的一个应酬也推脱了，非要留黄一天在家里吃顿饭陪他好好聊聊天。黄一天见范副书记两口子盛情难却也不推辞，索性坐在沙发上陪两人说会话，张大姐听说他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也很高兴，当着范副书记的面猛夸黄一天: “我说老范哪，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才一年时间没见人家小黄已经是乡党委一把手了，现在混到省里去了。” 黄一天连忙解释：“张大姐，我只是被借用到省里一个月，等工作组的任务完成了还得回普水县继续当我的乡党委书记。” 张玉梅满面笑容冲他摆手道：“你当着大姐的面还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要是没真本事，省委组织部能借用你一个20多岁的人吗？是金子总会发光，我看你呀早晚有一天会进省委机关工作，到时候别忘了大姐就成。” “张大姐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我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到了你嘴里夸成一朵花了，您要是再使劲夸我可要骄傲了啊。” 第四百六十二章后台很硬 “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骄傲，很多人想骄傲关键没有那个能力，老范你说是不是？”张玉梅笑呵呵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公。 范副书记连忙微笑点头：“是是是，小黄，在外面我是领导，在家里你张大姐的话就是最高指示，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哈哈哈......” 三人坐在沙发上说了几句场面后，又闲聊了一些在普安市的旧事，张玉梅问黄一天：“小黄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黄一天轻轻叹了口气：“张大姐，佳妮都已经结婚一年多了，我这心里一想起这件事还有些放不开，伤心啊，不过好在我身边有个女孩子对我挺好。” 张玉梅见黄一天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透出一股对秦佳妮的恋恋不舍，也不由叹了口气劝他： “算了小黄，你跟佳妮也是有缘无分，到了这个地步你千万别怪她，她可以是一个好女孩，否则，我当时也不会介绍给你，也是被家里人逼的实在没办法。” “我怎么会怪她呢？只要她过得好就行，再说了，我现在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性格特别开朗对我也是真心相待，人总要往前看是不是？”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对了，这次过来怎么没把女朋友一起带过来？正好让我和老范也认识一下，帮你把把关。” 张玉梅一向是个热心肠，听说黄一天又找了个女朋友心里也为他高兴。黄一天知道张大姐是真关心自己，冲她简单介绍： “我女朋友叫冯佳媛，目前在普水县团委当副书记，人长的挺漂亮，性格也好，改天有空一定带她过来拜访张大姐和范副书记。” 一旁静静听着张玉梅和黄一天聊天的范副书记听到“冯佳媛”的名字突然脸上一愣，他心里立马联想到一个熟悉的姑娘，不禁怀疑，“难道是同名同姓的姑娘？”范副书记忍不住插嘴问：“那个小黄啊，你说你新交的女朋友叫冯佳媛？” “是啊。”黄一天回答。 “那她的父母在哪工作啊？”范副书记又问。 黄一天脸上露出尴尬：“范副书记，他的父母冯佳媛没有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冯佳媛说她的的家就在普安市区，她是去年咱们普水县实行公选领导干部试点改革的时候通过考试调到普水县团委工作。我只知道她的表哥在省城做生意，对了，省城的红玉酒楼、嘉利酒店都是他表哥的产业，这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红玉酒楼？” 范副书记不自觉重复黄一天口中说出酒楼名称，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很是奇怪表情，张玉梅见了随口问他：“怎么了老范？你跟那什么酒楼的老板认识？” 范副书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轻轻摇头，又问黄一天：“你说的你女朋友冯佳媛的表哥是不是姓胡？人称胡总？” 黄一天诧异：“您怎么知道？不错，我听见其他人都叫他胡总。” 范副书记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他心里不由暗暗为黄一天庆幸，“奶奶的，真是傻人有傻福，他若是知道冯佳媛父母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淡定？看来这个世界很公平，失去的肯定会得到补偿。” “小黄啊，既然现在的女朋友对你挺好你就要好好待人家，这次你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要好好表现，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女孩子一片真心，明白吗？” 黄一天听出范副书记话里弦外之音连忙解释：“范副书记，我这次被借用是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亲自点将，主要是因为之前在普水县搞干部试点工作的时候曹副部长对我印象不错，跟我女朋友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范副书记连忙改口，“那我倒是门缝里看人把你小子给看扁了，你张大姐呀眼光比我强多了，她可是一直说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看来曹副部长的眼光才够得上跟你张大姐一个水平。” 张玉梅见老公插科打诨消遣自己，没好气冲他白了一眼，转脸对黄一天嘱咐道：“你别听老范瞎说，他当领导的时间长了一脑子官场规矩，总觉的很多人进步都是靠走后门托关系，我看你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你呀，天生就是有真才实干的领导干部，压根不需要那些名堂。” 黄一天看出范副书记虽然身居高位，对老婆却是颇为重情，反正不管张玉梅说他什么，一律笑眯眯不还嘴，这一点让黄一天心里不禁有所触动。他想起自己当年身居高位的时候，老婆像张玉梅一样贤惠温顺，可自己却被那一茬又一茬貌美如花的姑娘一茬一茬主动投怀送抱给迷失了心窍。 可惜自己当年却没有范副书记这股子定力，否则又怎么会落到无比凄惨境地？说到底，自作孽不可活啊！ 黄一天正在心里哀叹一声，听见耳边范副书记正问他：“小黄，你在省委组织部借用，这次来湖州市有什么事吗？” 黄一天实话实说：“没什么大事，正好这次在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有个老同事，他是你们湖州市委谭副秘书长，听说他弟弟出了点事被纪委抓了，谭副秘书长请了我们工作组的人和省纪委廉政室的贾主任一块过来，明面上说散散心，估摸是想要请大家为他弟弟的事想办法。” 黄一天这么一说，范副书记脑子里立马回忆起来：“对！你说的这事我有印象，上周市纪委书记刚刚向我汇报过情况。” “是吗？这案子连您也知道？看来这事还真是影响不小，看来这一次的湖州之旅肯定不可能达到效果。” “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我来打电话给你问问，看看咱们市委书记对这案子的态度有没有可能缓和的余地。” 范副书记嘴里说着话已经随手拿起旁边的电话开始拨号码，黄一天本想阻止，嘴巴已经张开却又没说出口。 他心里寻思，“谭副秘书长虽然对自己一般，但是那人做事还算地道，这次领着大家来湖州市白吃白喝还给大家每人弄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纪念品，若是这事真能办成了，倒是正好歪打正着帮他解决了一桩大心事。” 黄一天却不知道，范副书记之所以那么主动帮他其实另有一层含义，刚才当他听到黄一天说出自己的女朋友名字叫“冯佳媛”的时候，范副书记就怀疑，黄一天新交的女朋友会不会是现任普安市委冯书记的独生女儿冯佳媛。 当听到黄一天又说，“冯佳媛的表哥是省城红玉酒楼的老总”，范副书记心里早已明白过来，看来黄一天居然成了省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胡家看好的未来女婿？ 省城四大家族的综合实力任何一家拿出来都无法让人小觑，尤其是为首的胡氏家族，这个家族里的近亲属遍布政界商界重要职位，其中普安市委书记就是因为当了胡氏家族的女婿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范副书记心里想的是，“如果黄一天若是真成了胡家的未来女婿，恐怕日后在官场的造诣肯定比自己强多了，万一以后自己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说不定，何不趁着举手之劳的机会先积攒点人情？日后越好开口啊。” 别人眼里难办的事情对于分管市里纪检工作的范副市长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到了房间给市委书记说了黄一天等人到湖州的情况，提到了胡家，市委书记说了什么，范副书记很是满意了回到了客厅，随后随手打了几个电话后便把问题顺利解决了。 范副书记最后对着电话向下属指示道：“这个案子市纪委要尽快处理好，不过是一个小问题，为了户干部成长负责，对我们的干部事业负责，免职处分什么的就不必了，我看就有你们研究一下弄一个内部处分吧。” 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范副书记几个电话的功夫圆满解决了谭副秘书长困扰心头很长时间的大难题，而周局长和贾主任到底是政治地位远没有达到一定高度，这会还在为怎么跟谭副秘书长实话实说发愁呢。恐怕此次从省城来到湖州的几人中谁也没料到顺道带上一块过来充数的黄一天居然有本事悄悄把大家头疼的问题解决了？ 时也运也！ 晚上，度假村酒店的包间里，谭副秘书长小心翼翼伺候着周局长和贾主任，就差把一张热乎乎的脸蛋贴在人家屁股蛋上。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周局长和贾主任明明躲在房间里打了几个电话，直到现在却压根没给自己透个底，“到底弟弟的案子还有没有希望出现转机？”这个问题对于谭副秘书长来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酒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几人两天相处下来也算彼此熟悉，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聊些小段子，包间里不时爆发阵阵笑声。 贾主任明显看起来情绪不佳，别人说段子的时候他虽然也配合咧嘴笑笑，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勉强，坐在他身边的周局长心里明白，贾主任这次来湖州市事情没办成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低声对闷闷不乐的贾主任建议： “要不，明儿一早咱们就打道回府吧？今晚上我去跟谭副秘书长把话说清楚，不是咱不肯帮忙，而是咱们实在帮不上忙。” 第四百六十三章峰回路转 贾主任听了这话无奈摇头： “唉！早点回去也好，这回的事情没有办成，连累你老兄也跟着丢脸，让你这次在那些乡巴佬前面丢面子，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周局长冲他斜眼：“你这叫什么话？本来就是我求你帮忙办事，你能给我面子来湖州跑一趟已经不错了，哪来的那么多说法？再说，那些所谓的贾副书记、谭副秘书长和那个乡下的书黄一天，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典型的乡巴佬，每一次请我吃饭什么的，都是有目的的，所以对于这些不会用到的人，对他们的看法只当成是个屁，不影响我们的任何生活！” 贾主任越想心里越憋闷，冲周局长低声说：“老周，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些人都是我们生活中的过客，和我们没有什么大关系，不过是认识或者说见过而且，不过，他奶奶的，老子心里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案子不算大，老子亲自出马了，居然还拿不下来？是不是很窝囊？” 贾主任嘴里正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电话号码好像是湖州市纪委书记的手机号，心里不由一动连忙摁下了接听键，难道能有什么好消息。“你好贾主任，我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湖州市纪委书记带着一股兴奋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什么好消息？”贾主任脸上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会希望成真。 周局长见贾主任脸上表情一下子变的生动起来，连忙压低声音问他：“谁的电话？” 贾主任冲他摆摆手，耳朵贴紧电话听筒，他听见湖州市纪委书记向他欣喜口气向他汇报道： “贾主任，今天中午咱们湖州市分管党建工作的范副书记亲自给我打了个招呼，说是谭副秘书长弟弟的案子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他和书记沟通过了，酌情处理，只要给他一个内部处分就行了，用不着上纲上线大动干戈。”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怎么是这样？”贾主任惊讶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们分管党建的范副书记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湖州市纪委书记在电话里笑呵呵道：“我说贾主任，您什么时候跟范副书记拉上交情也不跟我透个口风？要知道范副书记可是下一任书记的最佳人选，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你亲自拜托范副书记帮忙说话是不是？” 贾主任还来不及否认，湖州市纪委书记又说：“我跟您说实话，这也就是您贾主任跟范副书记交情够深，一般人范副书记绝不会出面为了这案子亲自找市委一把手书记说情去，这可是咱们湖州市委书记亲自批示的案子，您想想看把原先定下的处罚决定改变了难度有多大？” 贾主任见湖州市纪委书记已经理所当然认为这件事必定跟自己有关，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奶奶的，我要是联系上范副书记还找你，直接找他得了，可是场面上也不好明说，他只能对着电话“呵呵”笑道：“事情办成了就好，办成了就好。” 坐在一旁的周局长眼巴巴看着贾主任终于挂断了电话连忙问他：“谁的电话？你刚才说什么事情办成了？” 周局长这句话一说出口，早已密切注意贾主任动静的谭副秘书长立刻一脸期待看向贾主任，那两只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贴到贾主任脸上。贾主任见状正要开口说明情况，偏巧在这时候谭副秘书长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震动起来，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脸上立马露出激动神情。 他像是突然一下子兴奋极了，冲着一桌子的人说了句：“这是我弟弟打来的。” 谭副秘书长当场摁下电话接听键无比兴奋声音冲电话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市纪委那边怎么个说法？” 当听到弟弟在电话里说，“湖州市纪委书记亲自找他谈话，说了对他的处分变成内部处分的决定”谭副秘书长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谭副秘书长挂断弟弟的电话后，二话没说从座位上站起来，斟满两杯酒冲着周局长和贾主任满脸感激道：“周局长，贾主任，我谭某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总之你们二位的恩情我记在心上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谭某的地方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谭副秘书长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酒桌上众人立马明白其中含义，看来是谭副秘书长弟弟的事情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贾副书记连忙也端起酒杯号召酒桌上众人一起举杯庆祝，并感谢周局长和贾主任仗义出手帮了谭副秘书长弟弟的大忙。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从之前的各怀心思假装客套变的热烈起来，谭副秘书长是真心高兴，一个劲的给周局长和贾主任敬酒，那情形今晚要是不把两人灌醉了简直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感激之情。 周局长和贾主任虽然心里略有尴尬，奶奶的，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可是却不好说出来，在谭副秘书长的热情招呼下却也盛情难却，酒桌上五人除了黄一天泰山不动没喝多少酒，其他人不知不觉都有些喝高了。 饭局结束后，谭副秘书长拼命拉着大家一块去休闲洗浴，说是要找几个度假村最漂亮的姑娘给各位按摩享受一下，周局长和贾主任以喝多为由百般推辞他才心不甘情不愿放手，约定了下次他请客，请各位务必赏光。 当然啰，酒桌上的几人心知肚明，谭副秘书长口中说的“各位”肯定不包括一直坐在酒桌角落里闷声不吭的黄一天。在其他几位眼里看来，黄一天就是一个跟过来蹭吃蹭喝的主，招待他在度假村里免费吃住算不错了，哪还有资格享受其他特殊待遇？ 饭局结束后，贾主任心照不宣紧跟周局长身后进了他的房间，两人一进门几乎不约而同问对方：“这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相互看到对方脸上都是一脸疑惑表情顿时心知肚明，周局长招呼贾主任：“先坐下喝杯茶吧，你先跟我说说，刚才湖州市那纪委书记在电话里怎么跟你说来着？” 贾主任因为喝多了酒满脸通红，比较激动，他迈步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先坐下来，重重从嘴里叹了口气道： “周局长，你说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我上午打电话给湖州市纪委书记你也听见了，明明说这事压根没有半点转圜余地，除非我找到一把手书记，没想到刚才一下子峰回路转，我这到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呢，你说我刚才不会是在电话里听错了吧？” 周局长把一杯茶摆在贾主任手边，冲他摇头道：“就算你今晚喝多了听错电话，谭副秘书长的弟弟亲自给他打电话总没错？依我看，这件事是不是另有别人插手帮了谭副秘书长的忙？” 贾主任抬头看向他，疑惑道：“不会吧，谭副秘书长要是有本事找了别人帮忙，干嘛还费了那么大劲把咱们几个人请到湖州来供吃供喝？干嘛如孙子一样的弯腰低眉的把我们招待的一丝不苟，我看不像。” 周局长也感觉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可是到底问题的症结出在哪他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他问贾主任：“老贾，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了好大一会吗？到底湖州的纪委书记跟你怎么说来着？” 贾主任回答：“他说这事因为湖州市委分管党建工作的范副书记亲自过问才把谭副秘书长弟弟的案子从轻处理了，还问我什么时候跟范副书记拉上了交情。” “你跟湖州市的范副书记有交情？”周局长奇怪问他。 贾主任一脸正经冲周局长发誓：“天地良心，我跟那位什么范副书记连面都没见过，我连他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哪来的交情？” 周局长听了这话不禁皱眉，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在贾主任面前来回走了一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贾主任听： “那这事就奇怪了，既然你没找范副书记打招呼，这位范副书记到底是受了何人之托居然给了这么大面子？还有，为什么范副书记之前不打招呼，偏偏就在你我刚到湖州市的地盘上正为了这件事想办法的时候正好打招呼呢？难道.....” 宾馆房间里的灯柔和中透着一股黯淡，当屋顶吊灯的灯光照到正蹙眉沉思的周局长脸上，他眼里的神采一下子变的深邃起来。 “难道是他？”周局长自言自语。 “你知道是谁？”正端起茶杯喝水的贾主任突然一下子把茶杯又放下来，冲着周局长紧张问道，“到底是谁呀？学雷锋做好事还把好名声往咱们俩身上栽？”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够得上范副书记呢？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就算他有几个有钱的朋友，也不至于神通广大到跟湖州的市委副书记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吧？再说，他也没有必要帮助谭副秘书长啊！” 贾主任听见周局长自言自语脑子里顿时反应过来，冲他问道：“你怀疑是黄一天？不会吧？他一个乡下来的愣头青？怎么可能呢？” 别说贾主任不信，就连周局长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推断。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黄一天真跟湖州市的范副书记有不菲交情，怎么可能在乡下当党委书记？范副书记随便一句话怎么着也能在湖州市给他弄一个不错的领导岗位。” 贾主任问周局长：“你怎么会怀疑到他身上？” 周局长把之前在省委组织部大院亲眼看见黄一天上了一辆加长林肯车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贾主任听后恍然大悟：“我说呢？你怎么把这事往那小子身上硬扯，敢情就因为看见他坐了一辆豪车啊。” 周局长解释说：“倒也不仅仅是一辆车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自始至终那小子遇到任何事情反应一概波澜不惊，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足了然于心，就冲他这份淡定，我断定这小子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四百六十四章怎么回事 贾主任听了这话也不觉点头，经周局长这么一提醒他也深有同感，那个黄一天看起来的确跟大多数的同龄人不一样，身上既没有年轻人的急躁和冲动，也没有年轻人急功近利整天绞尽脑汁往领导身边凑的习惯。 按理说，此次工作组的成员中，跟他分在一组的其他三人个个都是各市有些地位的领导，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官僚还不抓紧机会巴结讨好？到时候说不定就帮助他。可他却像是木头人压根没有半点主动示好的举动，整天自顾自该干嘛干嘛。 贾主任若有所思表情：“听你这么一说，好像那个黄一天还真是有点蹊跷，整天让人看不透，哎你说这事不会真是他背地里下功夫吧？可现在谭副秘书长把这笔人情算在咱们俩头上，他在背地里岂不是要偷偷笑话咱们？” “说不准。” 周局长摇了摇头说：“目前我我也只是怀疑，你说那小子不过二十多岁，能到党委书记的位置也确实是不错了，可是他能有那么深的心机？眼看着谭副秘书长在酒桌上对咱们俩感恩戴德，他愣是能憋住了不张扬自己的功劳？” “很难说，那小子整天表面上见了谁都笑眯眯老好人，谁能猜到他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只有这样的人也才能成大事，反正今天酒桌上他既然没揭穿咱们，估摸以后也不会乱说，只要他不张扬，咱们就不会丢人。” 周局长听贾主任话里意思好像已经认定了解决谭副秘书长弟弟难题的事情就是黄一天所为，他一时脑子里也有些乱，心里一连串问号冒出来。 “黄一天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真能做得了湖州市委范副书记的主？这事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还有，既然他有这本事帮忙，为什么之前大家在一块说起这话题的时候一言不发，今晚酒桌上也不实话实说呢？难道他还真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真能有那么深的城府？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不对！既然他城府较深，为什么他到省委组织部报道头一天就跟省委组织部的童副组织员当众吵的不可开交？看他当时发脾气的样子不像是心里能憋得住事的主啊？” “这人心隔肚皮，我周某人在官场混了这些年也算是阅人无数，怎么唯独在这位黄书记面前居然就怎么也看不透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呢？” 周局长心里越想越心烦，他和贾主任在宾馆房间里讨论了半天也没最后确定谭副秘书长弟弟的事到底是不是黄一天有关。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黄一天背后推手，这个年轻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短暂的周末休闲时光很快过去，周日的下午一行人依旧乘坐谭副秘书长安排的商务车准时返回省城，养精蓄锐准备投入第二天的紧*作。 关于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拟定，前期准备阶段是八人工作小组集体讨论，所有成员齐聚会议室里针对即将制定的新型干部人事改革制度畅所欲言先把这份方案的大原则大方针确定下来。 确定下此次人事制度改革的大思路后，再分组进行详细的规则条款敲定，此次研讨会全程负责组织记录的人依然是省委组织部童副组织员。 星期一上午九点整，工作组八人再次齐聚省委组织部六楼会议室，众人进门后不约而同坐在原先位置上，依旧是专家组四人和黄一天等四人对面坐着。 负责组织会议的童副组织员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后，关于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大方向的讨论正式开始，专家组的几位成员首先发言。 “我们的观点，此次干部人事制度方案的制定必须从几个大方向考虑，首先必须完善从严管理干部队伍体制制度、其次加强干部队伍教育管理监督、最后建立健全能够调动广大干部积极创造性的科学选拔任用制度。”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人事部门对于干部的推荐选拔制度往往更看重工作年限和工作经验，领导干部在一定的级别岗位上工作时间达到要求只要没有明显重大工作失误的基础上，即使没有成绩便会正常提拔。” “我们认为这样的人事制度弊端已经日益明显，不适应新发展的需要，不适应创新改革的需要，在座的各位都有基层组织人事工作经验，应该非常清楚现在的领导干部中有一种思想非常流行，那就是无过即有功。” “很多领导干部担心自己做出重大决策的时候容易发生预想不到的后果，于是在工作上态度往往相当保守，这就导致了我们的干部们缺少大胆创新大胆改革的理念，这样的心态对于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的发展显然是非常不利。” “鉴于当前人事制度中存在的明显缺陷，我们的观点是希望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必须在以往按资排辈的基础上进行微调，以便对所领导干部进行择优提拔。这就相当于国内的高考制度，我们先设置一个最基本的门槛，把绝大部分不够优秀的领导干部拒之门外，然后在一些符合基本条件的领导干部中挑选政绩卓越的官员进行重点培养和提拔。 这样的做法才能真正保证我们组织部门在挑选合适领导干部的时候不仅真正体现公平公正原则，也会从制度建立上对一些高层领导的特权有所约束，对小圈子现象有所改变。” 专家组的一番发言获得了会议室里其他众人一阵热烈的掌声，周局长更是带头咬口称赞：“专家就是专家，看问题一针见血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咱们现行人事制度的弊端说出来，了不起了不起啊！” 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见周局长开口赞同，两人赶紧也跟着附和几句，无非是把刚才专家组关于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大原则再复述一遍表示赞同。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片其乐融融景象，工作组八位成员除了坐在最边缘位置的黄一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其他人个个脸上挂着礼貌微笑。 刚刚发言的专家组成员见大家对刚才的发言全都赞不绝口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眼角一不小心扫到坐在对面的黄一天脸上，见他一脸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遂玩笑口气问他： “黄书记，你很年轻思维活跃，在下面实践经验也多，不会是对于这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有什么独特的新观点要发表吧？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块参谋参谋？” 其实这位专家说这句话的时候纯粹玩笑口气，在他眼里看来，黄一天一个乡下来的党委书记哪里懂什么人事制度改革？不过是那个领导的亲戚，弄过来混个成绩等待提拔，所以他能把会议室里众人讨论的一些内容听懂就算是不错了。 狗眼看人低！ 智慧的人绝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依据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来判断一个人的学识到底怎样，这些专家整天呆在高校里坐井观天总觉的自己了不起，在黄一天眼里，这些人不懂得实践，只知道吹牛，不过是披着学术外衣的混混罢了。 有真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低调并与世无争。 他们宁愿把最宝贵的时间放在最有价值有意义的科学探索研究上，比方说屠呦呦和钟南山两位学者型科学家就是绝不愿为了虚名蝇利整天忙着抛头露面自吹自擂抬高身价的典型代表。坐在对面的专家话音刚落，一旁正忙着记录的童副组织员眼里闪过一丝诡异，他突然冲着黄一天“热情”邀请道： “下面我们有请黄书记谈谈他对刚才专家讲话的看法吧？希望在座各位都能畅所欲言，百家争鸣才能百花齐放嘛。” 童副组织员居然主动点将工作组一干人中资格最浅，年纪最轻的黄一天发言？在座各位心里当即明白过来，“童副组织员这是在故意见缝插针让黄一天当众出丑呢。” 试想刚才发表观点的四个专家教授哪一个不是在组织人事研究方面德高望重？哪一个不是权威，他们的讲话基本已经为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奠定了大方向和大原则，在这种情况下黄一天这个官场愣头青的发言无异于画蛇添足。 周局长不由看了黄一天一眼，按照他的想法，这种时候黄一天若是反应快的话就该主动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大家说几句自谦的话后彻底断了童副组织员故意让他出糗的机会。周局长万万没想到，黄一天的选择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只见他冲着童副组织员淡淡看了一眼，洪亮声音发言道： “首先谢谢童副组织员给我一个发言的机会，其次我想说，对于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制度原则，我跟刚才专家们的观点正好相反。” 黄一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让在座的其他工作组成员纷纷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他，众人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人人心里情不自禁在想： “这家伙若不是疯了就是故意这么说话企图哗众取宠，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场愣头青居然敢质疑几位德高望重专家的权威？可笑！” 第四百六十五章语不惊人不罢休 黄一天第一句话刚说出口，坐在对面的几位专家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全都消失无踪，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盯在他脸上，其中一位专家故作大度表态道： “既然黄书记有不同观点，大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谈论吗？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召开会议也是为了把此次人事改革制度做到最好，虚心接纳不同观点也是应该的。” 耳边听着专家冠冕堂皇的说辞，黄一天心里不觉冷笑，“这帮整天游走于高校和官场之间的专家哪一个不是沽名钓誉的世俗之辈？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演戏？他们的道行还嫩了点。” 既然专家们也表态让自己畅所欲言，黄一天也没指望跟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客气，索性把自己心里关于此次人事改革制度方案制定的一些观点当众抛出。 “各位专家，各位领导，我认为组织部门按资排辈的用人观念一定要打破，这是咱们对于人事制度改革必须要做到最基本的一点。对于干部的选拔绝不应该是采用固有的框框架架来衡量，而是应该从德、能、勤、绩几个方面对领导干部进行考核，以确定领导干部提拔的标准。” 黄一天刚说了一句话立刻遭到专家的反对，他们异口同声冲他质问：“黄书记的话似乎有欠妥当吧？人才的选拔是有规律可循的，若是按资排辈的条件被取消了，请问你要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最起码的人才层级标准呢？” 黄一天据理力争：“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的建议是对领导干部的选拔标准应该从德、能、勤、绩四个标准来衡量，首先我来跟各位说一下“德”。 领导干部为人民服务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当然是政治立场必须坚定。只有廉洁奉公品德高尚的领导干部才能有大公无私的牺牲精神，也只有品德高尚的领导干部才能对老百姓有强烈的责任感，工作中也才能保持很强的原则性。 当然，对于领导干部来说，具有分析判断事物的准确性、预见性、果断性、条理性也是不可或缺的工作能力，所以这个‘能’指的就是领导干部的解决问题能力，创新能力、执行能力等。 我们的领导干部有了高尚的品德和卓越的工作能力之后还必须拥有积极的工作态度和事业心，工作中到底能不能一丝不苟任劳任怨？能不能全面完成工作指标？这一点也非常重要，这就是我要说的‘勤’。 我认为，只要我们的领导干部具备了以上几个素质，他们在工作中政绩卓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就是我说的‘绩’，代表着领导干部们通过拼搏努力取得的重大成绩。 我们在人事制度改革上一定要注重‘德才兼备，以德为上’的首要标准，对于干部的考核中兼顾‘德能勤绩’四个方面才能更好的促进干部队伍建设良性循环发展。” ...... 黄一天洋洋洒洒一番话后整个会议室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坐在对面的专家们纷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些专家整天研究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课题，此类专业文章不知道发表了多少篇，而且还都是在国家级核心期刊，可是他们脑子里充满了关于人事制度改革的词汇却始终没有搜索到刚才黄一天讲的“德、能、勤、绩”几个字。 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态度往往是谨慎的，尤其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专家，生怕一言不慎丢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声誉，一个个全都三缄其口一言不发。眼见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这让坐在组织会议的童副组织员心里暗暗着急，他冲着黄一天冷笑一声不屑口气发表观点：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童副组织员的话就像是一颗火星一下子点燃了炮仗，顿时让会议室里多了几分火药味，众人眼神不自觉全都投注到他身上，听他冲黄一嘲笑道： “黄书记，你要是不懂人才发展规律就请你闭嘴，不要打扰大家的心情，咱们在座的专家哪一位不是人事工作方面研究的泰斗？你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基层干部懂什么呀？你懂的什么人才规律，还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你也不怕浪费专家教授和各位领导的时间？” 童副组织员话音未落，黄一天冲他反唇相讥： “童副组织员，照你这说法专家的观点全都是正确的？那曹副部长还要请我们这些政府官员来干什么？让我们来听讲话还是听报告，是不是不允许我们讲话，百家争，百花齐放，你可好，一棍子打死我们，不允许我们说任何话，到底是你的意见还是省委组织部领导的意见？ 如果这个是省委组织部领导的意见，那么干脆让专家组直接把方案定下来不是更好？也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一个制度方案的确定原本就要经历一个各抒己见的磨合过程，你一个负责会议记录的小喽啰哪有你在这里说话的资格，你在这里上蹿下跳捣什么乱？难道你的领导没有告诉你，这里不是你说话的舞台，这里你是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吗？你能代表省委组织部吗？” 童副组织员见黄一天居然敢当众贬低他？气的满脸通红从作座位上站起来，伸手一指张狂道： “黄一天！我们省委组织部是请你来开会，来讨论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不是让你来胡说八道耍威风的，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到底该不该说话如何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来指手画脚！” 黄一天寸步不让一拍桌子发飙道： “道不平有人踩你没听说过吗？童副组织员，我知道你因为在普水公开选拔的时候那点破事，心里对我有成见，但是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能不能有点政治素养，有点纪律和大局意识，不要像个泼妇似的没事找事？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说话，请你找个组织部的领导给个指示，我一定执行，关键你有那个本事吗？”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愈加火冒三丈，气的一直伸着那根手指头对准黄一天嘴里却说不出话来，那模样显然被黄一天气的不轻。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当时在普水是自己最出丑的时候，雄心勃勃的去了，结果被免职回来了，而且是因为和洪娇娇的丑事被免职回来。黄一天如果要是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一旁贾副书记见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童副组织员你消消气，那个黄书记你也少说两句，行不行？” 坐在黄一天身边的谭副秘书长也伸出胳膊肘捣了捣黄一天劝道：“黄书记，你要讲究政治原则性，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了，我也做过组织部长，也做过分管党建的县委副书记，什么德能勤绩，什么干部的品德高尚应该排在第一位？你这分明是谬论吗？” “谭副秘书长，你有什么根据说我的观点是谬论？就是因为你做过县委组织部长？你做过副书记，那么你告诉我错在何处？” 黄一天扭头看向谭副秘书长，眼神里满是怒火，这家伙狗屁不通就开始帮着童副组织员说话？脑袋有病吧？ 谭副秘书长坦言道：“黄书记，我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你提出的观点，再说了，真要是把按资排辈的老规矩给破除了，干部工作还怎么做？连最基本的客观条件设置都取消了，想要公正公平提拔干部就更难了。” 谭副秘书长的一番话得到在座众人频频点头赞同，尤其是专家组的几位成员更像是找到了最得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一个个脸上重有恢复淡淡笑容看向谭副秘书长。黄一天见会议室里一帮人众口一词对自己的观点坚决否定心里也不由阵阵冒火，他对于童副组织员的挑衅倒真没放在心上，但是跟一群观点不同的人坐在一块讨论，他真心感觉实在是没劲透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若是工作组其他人的观点都像几个专家一样僵化教条不肯改变，就算他一个人费劲唇舌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如此，这会议要不要继续开下去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区别？他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工作组几人冷冷道： “在座的各位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我还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来参加会议吧，今天的会议我就没必要再继续参与讨论了。” 说完这句话，黄一天看也没看众人一眼，自顾拔腿出了会议室的门，直到会议室门打开又关上发出“咣当”一声，会议室里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居然就这么走了？” 童副组织员见状顺势重新坐下来，冲着门口方向恨恨说了句：“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一言不合就撂脸子他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转脸又对在座的剩下七位工作组成员道：“这种害群之马走了倒好，省得他在会议上胡说八道影响大家的心情也影响了咱们工作进度。” 童副组织员话音刚落，谭副秘书长惯性应和一声：“就是，走了好，走了清净！” 黄一天摔门离开会议后，会议室里的讨论在童副组织员的主持下继续进行，其他几人都集中精神投入工作，唯独坐在顶头位置的周局长心里不由泛起阵阵涟漪。他总觉的黄一天这个人让他怎么也看不透，你说他很有来头吧？他偏偏职位偏低；你说他是无名小卒吧？他偏偏我行我素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说他不够聪明？他明明睿智过人头脑反应很快；你说他沉稳有心机，他却又像是一点就着的炮仗，谁敢招惹他无异于引火烧身。他不由在心里感叹，“为官多年还真是没见过如此个性鲜明的年轻干部，这才真是对面看人心不透，知人知面难知心哪！” 黄一天从会议室出来后心里也很恼火，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 会议室里坐着的那帮专家明面上都是研究人事制度改革的最高权威，实际上一个个却像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半点不知道什么叫与时俱进。那帮人到现在居然还有脸把“按资排辈”四个字当成祖训似的挂在嘴边？ 改革开放好几年了，怎么改革的春风半点没把那些老学究僵化的脑袋吹苏醒半点？与其坐在会议室里听那帮老专家陈词滥调不如自己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黄一天下楼后正准备往省委组织部大门外走，突然听见口袋里手机铃声响，他连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个省城陌生号码正在手机屏幕上跳跃。 他犹豫着还是摁下了手机接听键，冲着电话问道：“你好！哪位？” 第四百六十六章前老婆 打电话的人好像情绪有点不对劲，明明听见电话那头好像有声音却半天没听见有人说话，这让黄一天不觉心情愈加烦躁，他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冲着电话没好气道：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要挂了啊。” “别挂！是我！” 一个无比熟悉的女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当听到那清脆动听声音的一刹那，黄一天只觉心里一颤，像是有一股热流堵在喉咙口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不觉，他说话的声音温柔无比：“佳妮，是你吗？” “嗯，是我，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过的好吗？” 突然接到“老婆”秦佳妮打来的电话，黄一天脑子里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有些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他心里似乎还把秦佳妮当成自己的老婆，似乎对她那深厚的感情没有丁点改变。 他喜欢听到她的声音，喜欢听她的话去做事，哪怕她让他做的事情是错的，只要能让她高兴，他也心甘情愿将错就错，因为内心的潜意识里总觉的，上辈子欠她太多！ 秦佳妮在电话说话显出几分勉强，貌似身边另有他人，她略带客套的语气问黄一天：“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见面说点事。” “行，你说吧，我去哪找你？”黄一天爽快答应。 “我在清泉公园。” “你等着，我马上到。” 佳人有约，黄一天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他有多长时间没见秦佳妮了？快半年了吧？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正在省城筹备婚礼，他一时搞不清状况心急如焚找过来当面质问她，“为什么？” 那次的见面给黄一天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当心爱的女人含泪告诉她被家人逼婚的原因时他却无语以对，他能怎么办呢？一个县里的小官僚想要帮省民政厅的厅长解决危机？简直痴心妄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女人、他前世的“老婆”，心不甘情不愿把苦水让肚子里咽委委屈屈嫁个一个并不喜欢的男人。 丛林法则！ 在秦佳妮被逼嫁人的这件事，残酷的弱肉强食游戏规则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庄承高不是省里某领导家官二代，他这辈子也休想把秦佳妮那么美、那么善良、那么温柔贤惠的女人娶进家门。在权力面前，爱情算什么？ 看似伟大又高不可攀的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往往变的脆弱不堪，拥有特权的强者随便伸出一个手指头便能把普通人心里最至高无上的爱情瞬间摧毁。黄一天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出门打车直奔清泉公园，一想到等会要跟心心念念的秦佳妮见面，他心里不觉一阵小鹿跳跃。 清泉公园是省城面积最大名头最响亮的休闲公园，公园四面环水中间一个面积颇大的岛屿上建了诸多游乐设施，从远处望过去，整个公园里里外外全都被郁郁葱葱的林立大树包围，在这五月的季节里更是公园最美的时节。 进入清泉公园大门往右看，一眼望过去便是一大片高大笔直的杉树林，细心的设计者在林中铺设了木制小桥行廊，让人漫步杉树林中的时候又多了一道可供欣赏的风景。黄一天乘坐出租车来到清泉公园门口，正准备掏出手机给秦佳妮打电话，却见公园门口处女人正冲自己招手。 今天的秦佳妮身穿一袭黑白相配的长裙，质地精良的长裙此时正随微风轻摇，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愈加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佳妮！” 黄一天满脸兴奋冲她摆手招呼，脚下生风快速小跑过来。 秦佳妮看见黄一天的表情却透着一股明显尴尬，她的眼神里明明似有情愫流淌却又拼命在压抑着不让那份波动被人察觉。 “黄书记，这位是我老公庄承高！”秦佳妮不等黄一天伸出的双手触碰到自己，突然转脸看向站在一旁大树下的男人介绍道。 黄一天这才发现，秦佳妮并非单独来跟他见面，上次跟他在酒店里打架的庄承高，也就是秦佳妮的现任丈夫正满脸堆笑站在距离两人两米远的柳树下冲自己满脸堆笑。 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正高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切不过是美梦一场，从看到庄承高出现的那一刹那，黄一天一颗心瞬间从之前的炙热变成冰凉一片。 秦佳妮感觉到一抹说不出的失望从眼前男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来，她内心的歉疚愈加强烈，强忍住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低声道： “是他非要我打电话约你见面。”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躲在一旁的庄承高不复那日在酒店大堂的嚣张，瞧见黄一天走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像是一条向主人邀宠的哈巴狗满脸堆笑凑上来。 “黄书记你好你好！” 黄一天冷冷看了他一眼：“庄总劳心费神叫我过来有事吗？不会是想在这个地方又找了几个人在背后想找我的麻烦吧！” “怎么能找你的麻烦，笑话，我和你见面肯定有事，有事当然有事，那个......”庄承高一边不停点头应和一边斜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秦佳妮，女人会意慢慢往后退。 黄一天的眼神不自觉锁在秦佳妮那双充满幽怨眼睛上，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他也来不及当面跟她说几句体己话，可他却能看出来，秦佳妮的婚姻生活必定非常不如意。 庄承高站在一旁看到黄一天的眼神肆无忌惮在自己老婆身上转悠，心里一股火“腾”的蹿起来，奶奶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看我的老婆，真不是个东西，但是他只能压抑在心底里不敢发泄出来，因为他知道一件事——黄一天是胡家人！ 那晚酒店闹了一场后，庄承高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从乡下来的无名小官居然会跟胡家大公子车上关联？最要命的是经过后来打听他才弄清楚，狗日的黄一天居然是胡家默认的未来的女婿？ 这个消息让庄承高心里顿时炸开了锅，他实在是太了解胡氏一族在本地的至高无上的势力，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得罪了胡家未来女婿？纯粹自寻死路。 正当庄承高因为此事犹如受惊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打人事件发生三天后，他原先非常有把握拿到的一个施工项目突然一下子就黄了。 他当时心急火燎问合作方，“咱们之前不是谈的好好？怎么突然就把工程给了别家公司做呢？总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让我弄个明白？” 对方起初怎么也不肯说实话，最后被庄承高实在是缠的没办法了，才半遮半掩跟他道出其中猫腻，对方问他，“庄总，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庄承高顿时恍然大悟，这就像是一直吊在头顶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庄承高立马在心里断定，这事十有八九是胡家为了黄一天那小子报仇雪耻故意对自己下手，他心里虽然气愤难耐却也无可奈何。 胡氏一族在本地树大根深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角色，既然如此，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想办法化干戈为玉帛主动向胡家人低头认错求得谅解，否则岂不是从此彻底断了自己的财路？金钱和尊严二选一的话，以庄承高的为人必定毫不犹豫选前者。 尊严是个屁，钱才是万能的。 原本，庄承高想要找胡家大公子道歉，可惜人家压根不搭理他，打电话胡总根本就不接，无奈之下，一次次找到胡家大公子的办公室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庄承高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冤有头债有主，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对黄一天下狠手？还不是因为他跟自己老婆是老秦人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自己跟黄一天发生冲突是矛盾根源所在索性就当面向黄一天赔礼道歉，然后请他出面到胡大公子面前替自己说情说不定能管用，毕竟他是胡家关注的人。庄承高心里盘算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让老婆给黄一天打电话，并嘱咐老婆千万不能告诉黄一天突然打电话给他的缘由，他担心黄一天若是听说他也在估计不会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骗来了，庄承高看着黄一天的眼神一直追随自己老婆背影心里不禁阵阵泛酸，表面上却还得强撑笑脸： “黄书记，上次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回去之后我也是痛定思痛，认为自己有点过分，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给您陪个不是，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黄一天见庄承高旧事重提，还他妈的一本正经冲自己道歉，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冲他无所谓一摆手道： “庄大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说的是误会也好，故意也罢，我黄一天从来不是个喜欢记仇的人，过去的事情总不能一直记着，人是要向前看的，你说是不是？” 庄承高倒是没想到黄一天居然那么好说话，他原本以为这家伙肯定会借机会羞辱自己几句发泄一下，毕竟自己上次手下两人把他打的不轻，也让他丢了面子，是男人就要找回面子，既然如此，庄承高连忙趁机顺杆子往上爬，他冲着黄一天一脸尴尬笑道： “黄书记，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吧？”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眼看秦佳妮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路的拐弯口，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面前正跟自己说话的庄承高身上。 “黄书记，自从上次咱们俩之间不打不相识，那个胡总就对我心里有了成见，这不，我手里有两个之前谈好的项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黄了，我之前已经好几次主动登门拜访准备向胡总道歉求原谅，可他愣是不肯见我。” 第四百六十七章谁来救人 庄承高这么一说黄一天顿时通透，心说，“难怪庄承高今天一见了自己就装孙子，原来是胡总在背地里掐住了他的七寸？” 想起上次在红玉酒店挨的那顿揍，黄一天心里不可能不记住，非常的不痛快，他装着听不懂庄承高话里含义，问他： “庄总，你的项目黄了找我有什么用啊？我也不做项目，对了，我现在乡里很需要老板去人投资建厂，你要是有什么项目可以到我那边去投资，保证没有问题，至于你的什么项目黄了，你应该去找跟你合作做生意的老总问问清楚了，人家什么原因谈好的项目又不做了？” “黄书记，您就别再玩我了，我这段时间连续损失了两个项目已经亏损了不少钱了，你就看在我今天诚心诚意给您道歉的份上求你去找胡大公子替我说说情，请他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放我一马吧，我求求你了。” 庄承高嘴里说着话，一脸苦相冲黄一天抬手作揖，演苦情戏的技巧倒也娴熟，只可惜今儿他遇上的人却并不是随便几句话忽悠就能心软的主。 黄一天心里暗骂他，“自作自受！”既然胡大公子主动帮他出了这口心里的恶气，他感激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出面阻止呢？ “庄总，既然你对我坦诚相待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跟胡大公子当真不熟，加上上回我跟他也就是第二回见面，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他仗义，我黄一天职位低微我哪有资格到胡大公子面前替你说情去？你这不是胡扯吗？” 庄承高见自己低声下气好说歹说了半天黄一天就是不肯松半点口风心里急了，他忍不住冲黄一天把真话吐出来： “黄书记，我知道你跟秦佳妮以前是什么关系，我也知道你心里必定记恨我，可我跟佳妮现在已经是两口子了，你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岂不是连累佳妮一块跟着受罪？她老公生意做不下去了，手里没钱了，她能有好日子过？ 我知道你们两人之前的事情，你要是心里还念着她对你半点情义，你就看在秦佳妮是我老婆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吧。” 不得不说，庄承高这番话一下子触动了黄一天内心深处的软肋，他不由眼神抬起望向刚才秦佳妮消失的那个路口。他低头思忖了片刻，抬头凛冽眼神看向庄承高，对他严肃口气： “庄承高，这一次我可以帮你找胡大公子说情，但是你记住了，这是看在秦佳妮的面子上，你以后必须好好待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庄承高总算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心里一阵高兴，他哪里还顾得上琢磨黄一天话里的威胁意思，连忙冲着黄一天小鸡啄米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按照你的话去做，一定一定。” 庄承高身上有着典型的商人市侩个性，一旦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后便再也不肯在黄一天身上多费丁点时间，冲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掉头追着老婆秦佳妮的身影走了。片刻的功夫，黄一天的耳边清静下来，他左右看了看清泉公园四周美丽又熟悉的风景，忍不住抬脚慢悠悠往里走进去。 清泉公园的大门是一个拱形的青砖砌成，那仿古的青砖上镶嵌着四个黑色楷体大字，一眼看上去端庄沉稳中又透着一股古色古香气息。 “老公来呀来呀，我站在这道门的中央，你给我和儿子拍张照片吧？” 原本空洞的公园大门里突然出现那无比熟悉的笑脸，那一年他们刚刚结婚头一年，刚刚出生的儿子尚在襁褓中，秦佳妮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站在那门洞里让自己拍照。 那一年，他还是普水县经贸委一个小小的科长，手里没有多大的权力也没有多少钱，几乎所有的假期都用来陪老婆孩子一块休闲。 记得当时，他曾经意气风发对老婆承诺：“佳妮，我一定要让你和孩子过上最好的日子，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还记得秦佳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的笑那么美那么迷人，让他恨不得把美丽动人的老婆从此搂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发生了改变了？应该是自己被提拔当了经贸委主任之后吧？还是当了县长之后？当自己一次次尝到了权力魔杖的甜头，居然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再也不能自拔。那时候升官成了唯一的目标，捞钱成了最大的愿望，他再也没时间陪老婆孩子四处游山玩水享受天伦之乐，再也见不到老婆那么美那么迷人的笑容。 黄一天突然想起刚才秦佳妮站在面前那副苦兮兮的表情，当年的她在这个年纪正是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可是现在的她，分明日子过的很煎熬。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看着眼前熟悉的美景，再想想刚才秦佳妮满眼幽怨看向自己的眼神，黄一天心里不觉一阵难受，他顺着公园的湖边小路漫无目的慢慢往前走。湖边的柳树又粗又大，有一对夫妻正在柳树旁拍照留念，只见那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利落的短发下一张脸皮肤白皙，一对大眼睛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正冲着拿相机的老公撒娇： “老公来呀来呀，我站在这柳树上你给我拍张照吧？” “好嘞！” 距离女人两米远的地方，有一位身穿乳白色休闲套装顶着二八开小分头的同年龄男子正摆弄手里的相机调整拍照角度。看着眼前男人容光焕发发型一丝不苟，女人娇艳如花满脸幸福微笑，黄一天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秦佳妮。 曾几何时，他也曾拥有这样平淡而又美好的幸福，却因为满满的贪-欲是自己走上了不归路，导致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如今虽然有了重活一回的机会，可是曾经深爱的老婆和爱自己的老婆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自作孽！ 他忍不住停住脚步，在小路旁的长椅上坐下来，羡慕眼神看向眼前这对恩爱幸福的小夫妻，“这辈子哪怕是金山银山来换，也绝不会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弃老婆孩子不顾，家庭的和谐是必须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短发女子将身体倚在湖边柳树上举起剪刀手正准备卖萌拍照，突然一下子脚底一滑，嘴里“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突然毫无防备往背后的湖里跌落下去。 “老婆！” 正捧着相机拍照的小分头急了，他本能口中大喊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湖边想要救人，没想到湖水还挺深，一眨眼的功夫短发女人只剩下一只手还高高举起露出湖面，整个人快速往湖底沉下去。小分头慌了！他好像不会游泳，急的扯着嗓子拼命喊： “来人啦！我老婆掉水里了！快救人啦！来人啦！”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公园里散步的人原本稀少，听到男人呼救声立马把旁边两位正散步的老人吸引过来，两位老人都是银发飘飘见到有人落水也是急的不行，可又不敢跳下去救人。他们这样的岁数哪怕会游泳救人的时候肯定也会体力不支，到头来说不定人没救上来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他们只能站在岸边一迭声跟着干着急： “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老头说：“快打110吧？” 老太太立马反对：“等110来了，人还有救吗？”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赶紧帮这位小哥去找公园管理人员？” “这大中午人家又不上班你到哪找呀？再说了，你知道公园管理人员都会游泳？” 老头被老太太一嗤闭嘴不说话了，站在湖边神情紧张望着湖里正在拼命挣扎不是冒出头来的落水者急的一时乱了分寸。 “救命啊！快来人快救人啦！” 小分头男子见老婆原本举在湖面的一只手慢慢沉下去看不见了，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大声喊，一边喊一边满脸泪水跪在湖边，整个人几乎大半个身子探到水面上却怎么也够不到老婆身体。 就在岸边三人手足无措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伙子从三人身后身形矫健跃进湖水里，只见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奋力往落水女子身边游过去，好不容易游到她身边想要抓住她，却被她一股挣扎的蛮力一下推开老远。 小伙子并没有泄气，他再次靠近女子，从她身后一把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身体像是一条负重的毛驴拼了命用剩下的另一只手往岸边游过来。岸边三人见突然有人跳进水里救人心里顿时一阵狂喜，赶忙站在岸边冲着救人的小伙子拼命喊： “快点游过来！快点！” 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过下水救人经验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万一溺水者在水里失去理智不配合对于救人者来说相当危险，此时的溺水者无论抓到了什么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松手，这种时候若是救人者不能很好的控制溺水者，很有可能不仅救不成别人反而把自己一条命也搭进去。 眼下那女子就是同样的反应，她的两只手死死抓住黄一天的一条腿让他顿时动作受限，万幸女子落水的地方距离岸边不远，黄一天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女子连拖带拽弄到了湖边自己却也累的狗喘，喝了几口水。 岸边的三人手忙脚乱过来帮忙，拼命把女人往岸上拖，黄一天在湖里也用力把女人往岸上托，身体猛的一下用力把女子托上岸的一刹那，整个人一下子身体全都被一股力的反作用压进了湖水里。 他实在太累了，为了救这女人几乎体力耗尽，就在湖水铺天盖地把他覆盖的那一刹那有一种求生的强烈潜意识支撑着他，“黄一天，你的大仇未报你有何颜面下黄泉！”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往岸边游...... ...... 第四百六十八章等着处分吧 雪白的屋顶，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套床单雪白的枕头，当黄一天睁开眼睛看着这满眼雪白的世界脑子里不由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他皱眉思考想要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听见耳边传来女人清脆笑声：“他醒了他醒了！大哥他醒了！” 黄一天顺着那笑声望过去，一个看似眼熟的女人面容出现在面前，一袭干净利落的短发，白皙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烨烨生辉。 “是你？”黄一天不自觉口中低声道。 “我是孙倩，敢问救命恩人尊姓大名？” 女子自报家门后冲着黄一天满脸灿烂笑容，顺手帮他掖了掖被角冲他说道：“这次幸亏恩人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恐怕这世上再没有我孙倩这个人了。” 黄一天脑子里慢慢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不是之前在公园拍照片的时候掉到湖里的女人吗？当时看她那一脸幸福微笑跟当年的秦佳妮颇有几分相似，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在一旁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她会突然跌落湖中。 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他毫不犹豫跑过去跳进湖水里救人，现在想来湖水的清冽好像还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他应该是把人救上岸后就因为体力透支昏过去了，否则也不会躺在这。看来这里应该是医院，难怪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他这时才感觉自己的手臂上有点冰凉，转头看过去一滴滴药水正通过皮管慢慢往下流。 孙倩见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后半天没说话，赶忙又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黄一天！”黄一天低声答道。 “哦，原来你叫黄一天啊？这名字真有意思，大哥大哥，他说他叫黄一天！”孙倩掉头冲身后喊过去。 黄一天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才发现这病房的面积似乎大的有些离谱，距离病床至少三米开外看起来像是一个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两位男士在说话。其中一位二八开小分头黄一天见过，他应该是孙倩的老公，跟他坐一块的那位看起来明显年纪大一些，近四十的样子，梳着一个大背头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领导派头。 两人听到孙倩一惊一乍叫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小分头先走到病床前冲他满脸感激道：“小黄同志，谢谢你救了我老婆，我钱爱军这辈子感激不尽！” “钱大哥言重了！”身体虚弱的黄一天连忙想要起身客套，被孙倩一把按住，“你别起来，胳膊上还吊水呢。” 紧跟在钱爱军身后的大背头也满脸堆笑凑过来，正要跟黄一天说话，孙倩嘴快主动介绍道：“小黄，这是我大哥，叫孙家涛。” “你好！孙大哥！”黄一天冲大背头勉强笑一下礼貌问好。 孙家涛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一样的感激不尽：“小黄啊，你可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代表我们全家感激你！” 孙家涛嘴里说着话，同时低头冲黄一天深深鞠躬，这让黄一天有些躺不住了，赶忙又要起来冲他连连摆手：“不不不，孙大哥你别这样！” “应该的！” 孙家涛无比真诚道：“我这妹妹呀可是父母最宠爱的小老巴子，也是我们家里的唯一女孩子，万一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恐怕我父母真是要伤心欲绝了，你这一回何止是救了我妹妹啊，你是救了我们家三口人呢。” 黄一天微笑看向面前一脸诚恳的孙家涛，再看看笑颜如花看向自己的孙倩，还有弯腰立在一旁的钱爱军，心里此时才后知后觉涌起一种英雄的自豪感。 孙家涛显然是个做事缜密的人，他见黄一天醒过来后首先问他工作单位之类具体情况，当听说黄一天是下面乡下的干部，目前正借用在省委组织部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工作小组，眼里不由闪出诧异光芒。他笑着对黄一天说： “估摸整个工作组里，你不仅是职位最低，年龄也是最小吧？” 黄一天见孙家涛待人接物较为温和，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关心，不是那种虚伪之人，对他倒也没什么戒备之心，冲他回答： “是啊！我一个人立马把这次工作组所有专家领导的平均年龄拉低了不少，这应该算是我在工作组最大的贡献吧？” 简单一句话透出的信息让孙家涛心里明白了什么，他冲黄一天安慰道：“你先安心把身体养好，省委组织部那边我还有几个熟人，有什么情况我自会协调。” “那我就先谢谢孙大哥了！” 黄一天这一声“谢”话音未落，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响起，那日救人之前他脱下了外套，手机就放在外套里被一块带到了医院。黄一天正准备伸手去接电话，一旁孙倩伸出一只手抢先把手机拿起来，冲他笑吟吟道： “恩人，你行动不便，还是我帮你摁免提吧。” 孙倩嘴里说着话，把手机摁下了免提键后又放在床头黄一天的耳边，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人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声音： “黄一天！你在哪呢？你是不是以为你是来省委组织部是公款旅游啊？你工作时间不在会议室里讨论方案却跑的无影无踪？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一个乡巴佬，告诉你，这里是省城，不是乡下，不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黄一天听到电话里此人声音就有些头皮发麻，他赶忙低声冲病房里几人解释，“他是省委组织部童副组织员，脾气有点不好呵呵！” 童副组织员显然听到了黄一天在电话那头跟谁说话却不搭理自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冲着电话恶狠狠道： “黄一天你给我听好了！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立刻回省委组织部报道，否则，我你可要向钟副部长汇报这件事，让他把你开除出工作组，不想干就赶紧回到你的乡下，做你的乡巴佬，奶奶的，就是这样的素质根本就不符合到这边来的标准。” 黄一天听了这话，知道如果真的被退回去那么自己的脸就丢大了，连忙解释：“童副组织员，我今天是正好遇到点意外情况，我.....” 电话那头的童副组织员压根不给他解释机会，冲着电话自顾自威胁一句：“不要给我解释，我不想听，赶紧滚回来，否则，你等着挨处分吧！” 说完这句话“啪”挂断电话。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房间里几人心里都有些不痛快，孙倩见黄一天满脸愁容，连忙对大哥说： “大哥，你赶紧想办法帮小黄解释一下，他可是为了救我才会耽误工作的，万一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真要处分他，那可怎么是好？那可是冤枉小黄了！” 孙倩的老公钱爱军在一旁插嘴道：“处分个屁，奶奶的，这帮家伙都是狗眼看人低，这事你别担心了，大哥肯定会处理好的，再说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爸吗？他们要是真敢处分小黄，你爸也不会放过他们不是？” 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的孙家涛却是一脸无所谓，他安慰黄一天： “小黄，你就安心在医院里住着，你放心，任何事情要讲究以人为本，省委组织部那帮人要是因为你这个没上班处分你，我头一个不让，我一定会要求他们给你要个说法，我们党的作风就是实事求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不能特殊。” 黄一天本想挣扎着起来，无奈头晕眼花还真有点体力不支，他心里琢磨，“反正童副组织员自始至终故意针对自己，这会子就算自己赶回去了，他一样要找理由到领导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既然如此是不是回去又有什么差别？还不如先歇两天把身体养好再说。” 一旁孙倩见黄一天犹豫，赶忙劝他：“恩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就别担心工作上的事了，有我大哥帮你解决，一定没问题。”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她笑笑：“行，那就拜托孙大哥了。” 病房里三人又陪着黄一天说了一会闲话，几人见黄一天精神不振需要休息这才抬脚离开，临走前孙倩拉着一个护士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万一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护士冲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对病人用最高服务等级照顾。” 等到孙家一帮人离开后，黄一天立马冲给自己拔针的护士打听：“你认识孙倩？” 护士一脸惊讶看向他回答说：“你说刚才那位孙大小姐啊？她老爸不是省纪委一把手孙书记吗？她平常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到咱们医院的高级病房来，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愣，他刚才瞧着孙家兄妹倒像是出身官宦之家，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老爸居然是省纪委一把手书记？这让他原本担心省委组织部童副组织员背地里给自己穿小鞋的事一下子放下来，童副组织员再怎么牛逼敢跟孙家兄妹过不去？ 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黄一天安心在医院里休养身体的时候，省委组织部的童副组织员急的像是热锅上蚂蚁团团转，他怎么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工作组所有成员包括自己的面耍性子？上午的工作会议上，这家伙一言不合拔腿走人，下午直到讨论会结束后还是不见人影，他不得不打了个电话亲自“请”他回来。 结果呢？ 眼下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他一直在会议室里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居然还不见人影？这让童副组织员心底里认定，“黄一天铁了心跟自己杠上了，这小子如此想找死，老子一定成全你，也可以报了以前的仇恨！” 如有章节更新错了，不要着急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四百六十九章你出局了 童副组织员在官场混了近十年，这些年在省级机关上班看惯了“领导放个屁下属当圣旨”，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小地方来的黄一天到底哪来的天大胆子？他居然敢拒不参加工作组的会议？黄一天的冲动做法在童副组织员看来何止是匪夷所思？ 简直就是在自断前程！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整，童副组织员终于做出决定，“不等了，明天直接把这件事向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汇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倒要看看那个黄一天到时候还敢不敢张狂！有什么资格张狂？”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得罪组织部，从此没活路！ 童副组织员像是看到了黄一天这颗政治新秀从此仕途黯淡无光的前景，作为官场中人，童副组织员非常了解对于任何领导干部来说政治生命的重要性，但是他这次就想要当一回刽子手，亲手斩断死敌黄一天的政治生命！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省委组织部钟副部长刚进办公室，童副组织员便推门进来向他汇报工作，当钟副部长听说，“此次人事制度改革工作组成员之一黄一天同志，因为在会议上被几位专家异口同声反对当场撂蹄子不干，从昨天上午摔门出了省委组织部至今不见踪影，几次三番打电话请他回来依旧不肯”当场冷脸发飙。 钟副部长对童副组织员表态道，“黄一天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目无领导的人根本没资格参加什么研讨会，这样的干部对工作组的工作进度必定会有很是不好影响，既然他不愿意继续留在工作组你给他正式通知，就让他立刻打道回府吧。” 钟副部长一发话，童副组织员顿时满心欢喜。 他迫不及待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传达钟副部长的指示，他在电话里几乎是得意洋洋的口气说：“黄一天，从今起你已经不再是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工作组的成员了，钟副部长说了，咱们工作组庙小养不起你这样的大神，你还是爱上哪上哪吧。” 童副组织员一通电话倒是让黄一天愣了一下，“自己这就算被开除出工作组了？而且还是省委组织部钟副部长的意思？” 他赶忙把这件事通知了孙家涛。 孙家涛听了这消息却没有任何的着急，劝他先别担心，自己会解决的，当即给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部长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一把手部长原本对孙家大公子恭敬三分，此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公子的老婆，是中央那个领导的孙女。 对于孙家的大公子一直是和谐为主，现在一听说自己手下的钟副部长居然开罪了孙家人看重的救命恩人，人家电话找上门了，要个说法了，连忙在电话里先对孙家涛一迭声道歉，承诺，“务必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官场历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孙家涛这一通电话打过去，省委组织部里顿时上演了几出好戏，先是一把手部长把钟副部长叫到把办公室狠狠教训了一通，他冲钟副部长毫不留情批评道： “钟副部长，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曹副部长到中央党校参加培训，让你暂时负责，可是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黄一天同志见义勇为你作为组织部的领导不表彰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给予什么处分？让他直接回去？你这工作到底怎么干的？你不了解具体情况就怎么能随意决策，如果你要是如此的工作作风，可以让接的孙书记找你谈谈！” 钱副部长见一把手发火也有些心慌，得罪了纪委的孙书记自己还不是死定了，连忙推卸责任替自己辩解： “部长，具体情况都是童副组织员向我汇报，我哪想到他会以偏概全没有把实话说出来？我是真没想到这件事的真相居然是这样，早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对黄一天的处分决定，一定会要求全体人向他学习。” 一把手部长听了这话火气才稍微小一些，冲他教训道：“你也是咱们组工系统的老同志了，遇到问题怎么能光听一面之词呢？怎么着也应该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同志问清楚具体情况嘛？这样做就是得罪孙书记，知道了吗？” 钟副部长见一把手部长事后诸葛亮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黄一天现在和孙书记扯上联系，自己肯定要认真处理，谨慎对待，否则，那就是和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和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当着领导的面只能态度良好表态： “部长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处理好。” 钟副部长从部长办公室一出来，心里满腔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发泄出来，他健步如飞进了自己的副部长办公室后，伸手在办公桌上重重拍了一下对秘书吩咐：“立刻叫童副组织员到我办公室来，我要看看这个畜生究竟想干什么？” 秘书看出领导火气挺大，吓的不敢多问一句连忙打电话通知童副组织员过来，说领导找你有事，在办公室等着，快过来！ 领导召唤，下属尽快。大约三分钟的功夫，童副组织员喘着粗气，却满脸谄媚笑容推门进了钟副部长的办公室。 “钟副部长，您找我有事？” 童副组织员一进门便感觉形势不妙，怎么钟副部长正用一副怒气腾腾的表情看向自己？眼神里一股杀气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钟副部长一眼看到童副组织员进门，气的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冲他脸上甩两巴掌，什么叫祸害？ 这种没脑子的混蛋就是！ 自己一不小心竟被他欺上瞒下做出了错误决定，害的自己刚才在部长办公室被领导狠狠教训一通，得罪了孙书记，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这种专门给领导添堵不成器的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钟副部长到底也是老官场，他迅速控制住情绪，冲童副组织员冷冷道： “坐下说吧。” 童副组织员连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规规矩矩坐好，转脸又看向钟副部长，满脸对着笑着主动问：“钟副部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指示？”钟副部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话的口气里透着一股讥讽，“童副组织员，你现在可以私自决定很多事情，我的指示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当场脸色变了，不知道那个地方得罪了领导，赶忙当着钟副部长的面表忠心：“钟副部长，您是我的领导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您的指示哪一次我不是坚决执行到位？您怎么说这种话呢？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尽管批评指正，我一定改正。” 钟副部长见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自己刚说了一句他噼里啪啦跟在后面一大段脱口而出，可是今天自己却没有任何心情听他的什么屁话，于是冲他冷笑：“我问你，黄一天没有能够参加人事制度改革讨论，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了解吗？” “部长，不参加讨论能有什么原因，就是我上次向您汇报的原因啊，他在会议上跟专家组几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后来摔门走人，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正常的参加讨论呢，之间我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他根本不搭理！” 提到这件事，童副组织员一副委屈表情看向钟副部长：“我在组织部多年真是没见过这样不懂规矩的基层官员，他黄一天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乡党委书记，那架子拿的比省长还大，我一个办事员也是实在没辙了，这才把他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向您汇报。” “你说你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钟副部长问。 “是啊。” “你问清楚这两天黄一天没上班的原因吗？” “是啊。” “什么原因？” 童副组织员一脸鄙夷回答：“部长，也许跟专家吵架是一个借口，我早看出来了，这种人仗着自己有点才华从来都是恃才傲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只要一个不顺心立马耍脾气走人，乡下干部那种土霸王作风显露无疑，压根就没有半点组织纪律观念，我真是不明白这种人当初怎么会被选进工作组，简直是一泡鸡屎坏缸酱。” 钟副部长见直到这时候童副组织员还在自己面前一个劲说黄一天的不是，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钟副部长心里清楚，黄一天如今成了孙家看重的救命恩人，孙加大公子为了他亲自给一把手部长打电话，这说明什么？还有就是黄一天是当时曹副部长亲自挑选进来的，如果没有任何原因的赶走，那么自己就把曹副部长得罪了。 现在孙家已经成了黄一天的靠山，曹副部长是黄一天的依靠，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级别很低的乡党委书记，但明眼人可以预见他日后的仕途前程必定飞黄腾达，只要孙书记一句话，加上曹副部长支持，还不是要升官就升官，这次回去估计很快就是副处级，在省里也是很年轻了。 反观面前的童副组织员，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向领导建议处分黄一天？害的自己被一把手部长狠狠教训了一通不说，差点间接得罪省城诸多官员巴结不迭的孙家？自己现在又该怎么处理童副组织员？难道还等着黄一天出院回来后看见他心里添堵？ 一瞬间的功夫，钟副部长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得罪黄一天相当于不给孙家人面子，既然童副组织员一门心思想要跟黄一天过不去，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惹不起的主。钟副部长略带同情眼神看了一眼老下属童副组织员，冲他严肃口气说： “童副组织员，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已经不适合在组织部干了，组织部的人都是谨慎做事，实事求是，可是你却无法做到这一点，这样下去只能害人害己，从今天开始就别再来省委组织部上班了，我会在部务会上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你目前自己想想办法能去哪就去哪吧。” 晴天霹雳！ 童副组织员怎么也没想到钟副部长今天一早叫自己过来居然是为了撵自己滚蛋？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冲着钟副部长苦巴一张脸问道：“为什么呀钟副部长？我可是一直勤勤恳恳，认真工作，我犯了什么错您要让我离开省委组织部？如果离开组织部，我个人到哪儿去找单位？” 钟副部长倒也没准备对他隐瞒，冲他问道：“原因很简单，你对黄一天的事情上没有根据实际汇报工作，掺杂了个人的感情，提供虚假的信息给我们做决策，导致让我们领导的工作很是被动，你知道黄一天这两天没上班到底在干什么吗？” 童副组织员可怜巴巴表情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此人现在已经走了狗屎运，他昨天中午在清泉公园见义勇为从湖里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就是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 “啊？” 第四百七十章 对手出现了 童副组织员张大嘴巴不可思议表情：“怎么会这么巧？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黄一天是个做事没谱的小年轻，为了一时之气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留下把柄让你去处理，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以为他真的没有脑子，做事就是靠一番热情？” 钟副部长冲着童副组织员无可奈何表情：“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救不了你，就这么着吧，我这还有事，你先出去吧，给你三个月时间，自己找个下家，赶紧走出组织部，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找好接受的单位，那我们就只能随意给你安排了。” 钟副部长毫不留情对童副组织员下了逐客令，他本来还想赖在部长领导办公室演一出苦情戏为自己求情，可他看到钟副部长冷若冰霜的表情，心一下子凉透了，再呆下去也是自找欺辱。童副组织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跟黄一天斗到今天，头一回自己认为掌控天下，可是因为他被免去了副处长的职务，这一次认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想不到自己居然闹到连省委组织部都待不下去了？ 这他娘怎么就这么邪门！ 难道那狗日的黄一天天生就是自己命里克星？还是他天生命太好不该为小人所害？童副组织员从钟副部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崩溃，真是办事投资了自己的脚，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自己一直认为在省城那是自己的地盘上，对付一个乡巴佬黄一天那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处处为难，甚至蛊惑那些专家和官员们和挑衅黄一天，目的就是逼着黄一天滚蛋，从而为自己在普水灰溜溜失败而回的事情报仇，结果如何？ 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 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这个满城都是权高位重的地方，自己一个外乡人也是无根的浮萍，能在这里生存已经是和你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别人的斗争，否则，到最后就可能成为被人抛弃的一颗棋子。 做棋子也是要有棋子的本领，现在看来自己做棋子都不配！ 不管童副组织部是如何想的，时间毫不等人的又过了两天，黄一天身体恢复健康出院后回到省委组织部，继续参加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研讨，此时坐在会议室里负责工作组会议记录的人已经变成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金副处长——金荣。 当黄一天第一眼看到金荣满脸堆笑冲自己热情招呼的时候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里却一下子波涛汹涌，他没想到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仇家居然是金荣？ 金荣，父亲是省发改委的副主任，母亲是省城某高校教师，有个姐姐是省纪委的副处长，姐夫就是此次工作组成员之一——周局长。从时间上推算，此时的金荣的确正在省委组织部担任副处长，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他将提拔为普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在普安任职期间，融入了地方的腐败集团，当年的金荣也是当时逼自己跳楼那帮人之一，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狼狈为奸的奸邪之辈，背地里曾经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临了为了自保却不顾廉耻把自己推出来顶包，演一场丢卒保车的好戏！ 黄一天脑子里迅速回忆起关于金荣的诸多信息，表面上却依旧淡淡微笑跟他礼貌握手：“金副处长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金荣也是头回见到这位被人传言“孙家大小姐救命恩人”，他见黄一天相貌不凡待人接物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几分欢喜，心说，“看来这年轻人半点不像童副组织员描述的那样目中无人嘛。”童副组织员临走之前跟他交接工作的时候曾强调说： “金副处长，工作组的其他人都挺好相处，唯独那个从乡下来的黄一天，你要当心，工作组里数他级别最低职务最低资历最浅却是心机最深，一不小心就让人中了他的套，我已经两次栽在他手里，你可要千万当心哪！” 金副处长之前心里对黄一天还有所防备，两人一见面顿时心里笑开。他觉的童副组织员之前提醒自己的话纯粹危言耸听，一个看起来谦恭有礼二十多岁小伙子能有多深的心机？就算有，还能比得上会议室里几位官场老狐狸？ 金副处长笑眯眯冲黄一天解释：“黄书记，童副组织员因为特殊原因已经准备调离省委组织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会陪同大家一起完成此次人事制度改革计划的草拟和制定，希望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大家合作愉快。” 童副组织员突然被调离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对于工作组其他几人来说显然出乎意料，黄一天心里却明了其中根由，那是咎由自取，但他一向不多话，只是冲着金副处长笑笑，礼貌客套几句。在工作组其他成员看来，这是金副处长和黄一天初次见面，两人虽谈不上一见如故最起码谈话气氛还是比较较为和谐，比和那个童副组织员在一起的针锋相对好多了。 没有人知道，当黄一天表面上对金荣笑眯眯应付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金荣，你等着吧！老子会让你像当年你跟那帮人合谋对付老子一样，早晚整的你生不如死，想不到老子到省委组织部借用竟然遇到这个人，真是想不到啊！” 黄一天心里明白，在偌大的省城官场，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在省城的这些官僚眼里连一个蝼蚁都不如，一个指头都能碾死自己，何况现在的金荣政治背景很是雄厚，他的身后有太多势力当靠山，自己想要报复这位几十年前的政敌谈何容易？不过，重活一回的男人更相信一句格言： “有志者，事竟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工作组的其他几位成员多少了解一些黄一天运气好成了省城孙家救命恩人一事，众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微妙。首先是周局长和贾副书记、谭副秘书长三人对黄一天说话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客套，专家组的几位成员对他提出的建议也更加看重几分。 负责工作组会议记录的金副处长更是对他礼貌有加，那情形他黄一天好像并不是来自基层一名小官僚，倒像是能跟周局长等人平起平坐的官场老资格？愉快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偶尔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黄一天不时接到冯佳媛表哥胡总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底下的酒店里新来了大厨烧菜口味不错，请他一块过去品鉴一二。 胡总每次打电话请客说话总是让人感觉那么舒服，黄一天心里却清楚，胡总这是爱屋及乌，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表妹夫了。有一回，黄一天陪着胡总一块在红玉酒楼用餐，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勾肩搭背走在一处，其中一人是工作组的周局长，另一人则是孙倩的老公钱爱军。 这让黄一天不由在心里多想了几分，钱爱军既然是孙倩的老公，他应该算是孙家人，看他和周局长熟络程度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交情，难道说周局长也跟孙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周局长是不共戴天仇人金荣的姐夫，黄一天看向两人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冰冷，他暗下决心： “这辈子最重要一件事就是要雪耻报仇，哪怕这位金荣的姐夫周局长真跟孙家人私下有密切联系，也要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灭了金荣！” 话说回到倒霉的那个童副组织员，他最近一段时间正忙着找接收单位，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为了顾及他的颜面倒也并未对他赶尽杀绝，对外只说是病假一段时间，其实暗地里人人都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很快要滚出省委组织部。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童副组织员这两日四处奔走想要找以前的老朋友帮忙，钟副部长给他的期限是三个月，若是在三个月内还没找到合适的接收单位便要任由领导随便下放到底下哪个市县或者其他的单位，时间一天天过去，童副组织员这些天不知道联络了多少朋友，那些朋友要么就是推脱实在没办法，要么就是不接电话，更有甚者居然当面嘲讽他： “不是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吗？别人出去都是弄个副厅长或者下面地级市的组织部长什么的，你可好，被组织部赶出来了，而且是降低级别的出来，你究竟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我看你平时也很上路子，最近怎么混到这份上来了？”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童副组织员经过这件事算是尝遍了诸多滋味，这让他一个三十出头的人因为心事重重看起来像是四十大几，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生出了不少白发。 每每抱着希望奔波劳碌了一天很是失望的回到家里，看到老婆担心的眼神看向自己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他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三十大好几的人了本来该是为家庭做大贡献的时候，却混到今天这步田地，他有时候静下来想一想那么都觉的没脸见人。 周围同年龄的朋友都是步步高升，唯独他这两年像是着了魔一次次在仕途上遇到坎坷，之前被领导从副处长的位置上贬为副处级组织员就已经很是丢面子，可是为了生活还是忍受，捏着鼻子忍受，这次居然被领导铁了心赶出省委组织部？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童副组织员静下心仔细想想，一切都跟那个狗日的黄一天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因为普水县的问题被处分？若不是他，自己这次又怎么可能被领导勒令滚出省委组织部？现在的童副组织员脑子里一想起“黄一天”三个字就恨的牙痒痒，他真恨不得变成一只老虎扑过去把他撕成碎片嚼烂吞进肚子里。 可惜想象总归是想象，现实却是某人如今正耀武扬威坐在省委组织部会议室里继续工作，而他却不得不为日后的前途绞尽脑汁四处奔波。这天，童副组织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省发改委拜访一位老朋友，他心里琢磨： “按照老朋友目前在省发改委的地位，只要他肯诚心诚意为自己的事情跟领导牵线搭桥，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到时候自己调到发改委工作的希望应该很大。” 对于今日此行，童副组织员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今天打这儿，必须让发改委的人接受自己，让自己有个去处，他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光鲜照人，还把头上的白发染成了黑发，这才极其郑重一早踏进了省发改委的大院。 人生无处不相逢。 令童副组织员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进入发改委大院就见到了一位特殊的老熟人——洪娇娇，那个普安市台办的洪娇娇，当他看到洪娇娇依旧风情万种迷人模样很是熟悉的行走在发改委大院，忍不住好奇冲她招呼： “洪娇娇，你怎么在这？” 洪娇娇见到童副组织员倒是并未显出多少诧异，她看了一眼身边来来往往上班的人流，微笑冲童副组织员解释： “我也是半个月前刚调到省发改委工作，没想到这一来就遇上了熟人了，老领导最近还好吧。”洪娇娇接着问童副组织员： “童副处长今天大驾光临发展改革委有事？” 第四百七十一章此人怎么在此出现 听到“老相好”洪娇娇居然还称呼自己“童副处长”，童副组织员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院子里面的路上显然不适合聊天，他在洪娇娇的引领下，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发改委楼上一间闲置的会议室。 进入空荡荡的会议室后，洪娇娇张罗着要给童副组织员倒茶，他连忙摆摆手拒绝：“不必了，我一会就走。” 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以往的旧事后，洪娇娇很有感触的对童副组织员说：“我现在倒是要谢谢黄一天抢走了我的台办主任位置，否则，我就是普水的一个小台办主任，混得不好，说不定和那个倒霉的赵小泉一眼，呆不下去，被人欺侮，更不会有机会来省城工作。”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脸上尴尬笑笑，冲洪娇娇随口道：“你真的很有福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到了省发展改革委发展的机会那是太多了，你一个女干部发展机会更加的多，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黄一天最近也在省城，正被省委组织部借用呢。” “什么？黄一天也在省城，他被省委组织部借用？这怎么可能？”洪娇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神情，“我是听说他在县里和朱爱江县长斗的很是厉害，不知道什么原因，朱爱江竟然被弄了一个处分，看来此人关系很是过硬。我听说他很是张狂的在乡下当什么党委书记吗？什么时候跑到省城来了？” 童副组织员连忙把黄一天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来龙去脉跟洪娇娇说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当着洪娇娇的面叹息道： “依我看，这小子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年纪轻轻就被省委组织部领导相中借用到工作组，这在咱们省内组工系统也是闻所未闻。” 洪娇娇听了这话，眼里不由露出一道凶狠光芒，她显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死敌黄一天居然有了被省委组织部领导赏识的机会？这让她顿时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她忍不住冲童副组织员把心里的大实话秃噜出来： “童副处长，我实在是搞不懂那个黄一天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是一个出身农村的普通大学生，毕业后进了机关一年多也没什么惊人的动静，这两年却突然像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一次次升官发财，让很多人无法理解。” “或许他祖上积德吧？”童副组织员苦笑着应了一句。 “什么祖上积德？我在机关里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关系也能步步高升的主，难不成他的女朋友冯佳媛家庭背景不错？对！一定是！我看她整天开着一辆白色本田轿车上班，就算她家里没什么政治背影有钱是肯定的。” 洪娇娇蹙眉思考的同时，嘴里噼里啪啦分析死敌黄一天这两年在官场一帆风顺的原因，当她嘴里说出“冯佳媛”的名字，童副组织员脸上却明显愣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洪娇娇追问：“你刚才说什么？黄一天的女朋友名字叫冯佳媛？”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洪娇娇见童副组织员对这个名字感兴趣，以为他知道什么相关内幕消息，连忙瞪圆眼睛看向他。 “你说的那个冯佳媛，年纪有多大？开的车子挂什么牌照？还有，她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童副组织员突然冲洪娇娇提出一连串问题。 洪娇娇皱眉想了好大一会才一一回答：“那女孩也就二十出头吧，长相还可以，好像家住在普安市区，至于她家里究竟还有什么人，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开的车子实在是太过招摇，那车牌是省城的车牌号。号码还特别好。” “你说冯佳媛的车子挂着省城的车牌号？”童副组织员像是发现新大陆口气冲洪娇娇问道，“具体车牌号多少还记得吗？” 洪娇娇立马回答：“前面记不清了，反正尾号是四个八。” “四个八？” 童副组织员顿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嘲笑他：“难怪你每回跟黄一天过不去都会落一个倒霉透顶的下场，人家可是普安市委书记的未来女婿，是省城胡氏衣族的姻亲，你一个在省城立足未稳的小小副处长居然胆大包天跟胡家人斗？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作为一名省委组织部的老员工，他对省城四大家族中一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一辈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巴结，所以平素喜欢收集这些人相关信息。当洪娇娇刚才说出冯佳媛的名字和车牌号码，他心里立马豁亮起来，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跟黄一天对阵屡战屡败的真正原因。 童副组织员突然没什么心思再上楼拜访老朋友，他感觉自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铁制的秤砣沉甸甸难受，他也没什么心情再跟洪娇娇多说什么，简单客套了几句后抬脚走人。童副组织员从省发改委出来后，一个人拎着公文包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五月，省城云南路人行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正吐出缕缕丝絮随风漫天飞舞。 令人厌烦的丝絮无孔不入不时钻进行人的衣领鼻孔，很多人大热天戴上口罩和眼睛全副武装前行，童副组织员却像浑然不觉任由丝絮钻入衣领步履沉重往前走。 直到今天，童副组织员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两年他的官运突然像是中了魔咒处处受阻，他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胡家的女婿——黄一天？还和人家斗，那不是找死吗？ 想想也真是好笑，当初他还以为黄一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县机关小官僚，没有什么可担心和顾忌的，就是要想办法整死他，直到自己因为徇私舞弊以及作风问题被抓住把柄挨了处分后，他还固执己见觉的自己不过是运气不好。 “幸亏今天在省发改委遇到了洪娇娇，奶奶的，若不是从洪娇娇口中得知黄一天的女朋友姓名和车牌号码，恐怕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为什么每回碰到黄一天总会倒霉透顶，想不通黄一天为什么总是那么走运。”他似乎又在心里庆幸。 省城有私家车的人不少，但是尾号为四个八的车子却没有几辆，尤其是一个二十出头姑娘开的白色本田轿车，这几个信息凑在一块立马让他想起普安市委书记的独生女儿冯佳媛。 想当初，普安市委胡书记提拔的时候还是顶头上司钟副部长亲自出马考察，他曾经听钟副部长亲口说过，“这位普安市委书记是胡家的女婿，所以才会仕途顺利飞黄腾达”。 当时一桌子下属纷纷冲钟副部长玩笑口气打听：“胡家的女婿进步就是快啊，胡家还缺女婿吗？倒插门也行啊！” 钟副部长笑了半天透露说：“如果你们年轻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位市委书记还有个女儿叫冯佳媛，只不过人家现在还是个学生。” 几年前的笑话直到今天依旧记忆犹新，“冯佳媛”的名字就这样深深刻在了童副组织员的脑海里，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冯佳媛居然成了黄一天的女朋友？ “是该好好想想了”，童副组织员一边步履沉重慢慢往前走，一边在心里盘算开来，“早知道黄一天是胡家的女婿，是冯佳媛的男朋友，当初在普水县头回见面的时候就不该得罪他，不仅不该得罪还应该死乞白赖的巴结他才对。 只要巴结上黄一天，有了他背后胡家的支持，别说在省委组织部混一个副处长，哪怕是处长，副厅长也是有可能的。” 童副组织员觉的自己总算是明白了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卢主任为什么一直对黄一天礼遇有加，他觉的卢主任必定是早已知晓其中内情才会对黄一天另眼相看，奶奶的，什么老校友的情谊？什么师兄弟，这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看看卢主任，自从巴结上了黄一天那真是诸事顺利，升官发财又深得部领导赏识，过不了两年肯定有机会到底下独当一面当领导，或者提拔为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再看看自己，原本跟卢主任都是副处级领导，都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多年，结果却落一个被领导勒令赶出省委组织部的下场，这真是天差地别！ 童副组织员也是个头脑活络的主，否则，他在心里默默总结，“犯了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及时改正，如果这时候自己能转头像卢主任一样巴结好黄一天，或许一切会完全不同，把大腿是生存法则，更是升迁的法则。” 童副组织员想到这里突然觉的豁然开朗，“对呀！为什么不能掉转船头主动巴结讨好黄一天呢？只要巴结了这位胡家女婿，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良禽择木而栖。 现在的社会任何人干部想要在官场拥有一席之地，背后没有靠山罩着肯定不行，放眼全省还有哪个靠山比四大家族中的胡氏一族更牛逼？ 心动不如行动。 当晚，黄一天正在宾馆房间里休息，门外悦耳门铃声骤然响起，他不紧不慢走过去先透过猫眼看了一下，童副组织员正满脸堆笑站在门口。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禁犯疑： “大晚上童副组织员跑到自己房间来干什么？不会是为了报仇雪恨手里拎了武器想要对自己痛下狠手吧？”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童副组织员手里拎什么物件，还没等他看清楚就听见门口的童副组织员正满脸谄笑低声对门内说：“黄书记，我今儿是特意登门赔罪来了，请黄书记开开门吧。” 黄一天犹豫片刻，想想这里毕竟是宾馆，左右都有人住着还有楼层管理员，再看童副组织员单枪匹马态度谦卑，心一横打开房门，身体堵在门口问他： “有事吗？” 第四百七十二章给条活路吧 童副组织员从黄一天的眼神里看出明显戒备，连忙冲他深深一鞠躬先道歉： “黄书记，真是对不起！我童某人之前有眼无珠得罪了黄书记，还请黄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不和本人计较，给个机会，给你道歉。” 看着眼前正低头向自己鞠躬道歉的童副组织员，黄一天倒是一愣，他印象中的童副组织员一向仗着自己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时时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压根不把自己这样的小官僚放在眼里。尤其是此次来到省委组织部工作组，他自始至终戴着有色眼镜看自己，一有机会立马对自己百般*打击，今晚居然主动找上门道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黄一天的个性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若是童副组织员依旧摆出一副硬邦邦的态度对他，他压根不会多看这杂碎一眼，但是看到童副组织员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自降身份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倒是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黄一天说话声音不自觉透着一股温和：“童副组织员，道歉也就不必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每个人在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所以你当时的所作所为我能理解，所以你也别多想。” 童副组织员多精明的一个人，他察觉到黄一天对自己态度略有松动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黄书记，我能进去跟您说会话吗？” 黄一天堵在门口的身体让开一条缝，童副组织员又是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拎着一个纸袋子进了黄一天的房间。 宾馆的房间面积大约三十多平方，一进门穿过洗漱间门口往里走就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平方的卧室兼书房，两张会客用的高背沙发摆在窗口，另一侧则摆放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 童副组织员进门后识趣先换上门口的拖鞋，这才拎着东西坐到沙发上，把东西放在一边后又连忙冲着黄一天热情招呼： “黄书记，您快请坐！” 瞧瞧！转眼之间童副组织员不仅对黄一天的说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遣词用句中“你”也换成了“您”，那态度分明把黄一天当成领导伺候着。面对童副组织员对自己态度翻天逆转，黄一天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看着面前童副组织员那副笑容可掬的表情，明显感觉这家伙脸上戴了一层厚厚的假面具。 对于一个曾经的敌人，一个即将被赶出省委组织部的手下败将，黄一天倒并不担心他能咸鱼翻身亦或玩出什么花样来，但是他对童副组织员的演戏本事却是颇为欣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尤其在官场行走，会演戏更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黄一天饶有兴趣看着童副组织员脸上肌肉始终保持略显僵硬笑容，开门见山冲他问道：“童副组织员，今晚屈驾到这边来，找我有事？” “是啊，到这边来就是请黄书记接受我最诚恳的道歉，对我在普水搞改革试点时候的粗鲁向你道歉，为这次没有调查就给领导汇报，导致你受到委屈！” 童副组织员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鞠躬，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让人感觉到他似乎迫切想要对方感受到此次道歉的诚意。 黄一天连忙伸手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你既然有心向我道歉我原谅你也就行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说到底你我之间也没什么不可抹灭的深仇大恨，我就是好奇想问一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突然想起跟我道歉来了？” 童副组织员见黄一天一副研究眼神盯着自己，赶忙把掏心窝的话说出来。 “黄书记，其实我今晚是特意来求你帮忙的。” 黄一天很是诧异：“童副组织员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就是你说的乡巴佬，在我的乡里说话还可以，能帮一些忙，但是到了省城，也就是普通的过客，说句不好听的话，说话等于是放屁，能帮上你什么忙？” “黄书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前是我姓童的有眼无珠一次次跟你过不去，之前在普水县搞干部公开选拔试点，真是瞧不起你，我很多不懂，你那么年轻肯定更加的不懂，所以就有了意气之争，之后就是着了洪娇娇的道。 这一次是我自己又是鬼迷心窍狗眼看人低，想趁机报复，但是我现在是真心后悔了。我知道黄书记虽然年纪比我小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我求求您看在我能及时幡然醒悟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我能到组织部上班，全是自己的努力，现在如果被赶出组织部，我有老婆孩子，生存更加的不容易啊。” 童副组织员嘴里说着话两条腿一软就要下跪，黄一天本能想要伸手阻拦却硬是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两条腿膝盖着地一下子跪倒在自己面前。黄一天急了，冲童副组织员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大晚上跑到我房间来跪下算怎么回事？” 童副组织员抬起脸看向站在面前的黄一天，眼里居然有泪？他冲着黄一天哀求道：“黄书记今天要是不能真心原谅我之前的错误，我就不起来。” 黄一天真是哭笑不得，他觉的童副组织员今晚这演技也是绝了，一进门就是一场苦情戏，说着说着不仅跪地求情还真把眼泪也流出来了？人家辛辛苦苦把戏演到这份上，要是再不松口说几句中听的好像也说不过去，黄一天伸手把童副组织员从地上拉起来，嘴里说道： “行了行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有什么话先站起来慢慢说。”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才从地上站起来，重又坐到一旁沙发上，冲着黄一天满腹哀怨道：“黄书记，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求您帮忙，您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自从钟副部长勒令我三个月之内必须离开省委组织部，我四处求人帮忙才知道什么叫人情薄凉，不瞒您说，直到现在我还没找到哪家单位肯接收我。” 童副组织员见黄一天并不搭腔只是静静看着他，只能脸上带着苦笑冲黄一天继续“掏心掏肺”：“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了，这世上的人个个都是势利之徒，以前我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对他们来说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一口一个兄弟跟我关系匪浅。 现在那帮以前经常吃吃喝喝的兄弟见我落了难立马变了一副脸，说什么人事调动不是简单的事情，要单位党委研究什么的，狗屁，说白了就是不想帮忙，难怪古话说，患难见真情，我这回算是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涵义了。” 童副组织员接着说：“黄书记，您不知道我最近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天晚上回家看到老婆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想问又不敢问，毕竟大家都要指望工作来生活，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我在省委组织部好好一个副处长干着，怎么就头脑发热为了一个洪娇娇跟您过不去？”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世上能有几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您是明白人，以前在县里一块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您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所以您才能有贵人相助处处一帆风顺，不像我，这些年为人处世的确有欠妥之处。” “黄书记，我现在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您要是不帮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能找的朋友都找了，可就是没人肯搭把手帮我，要是三个月的期限到了还找不到下家，我就要被发配到底下。可我家里孩子还小，万一我到底下上班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都落到老婆一个人头上，我老婆又要上班到时候最受苦的就是孩子。” “黄书记，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去底下，我想继续留在省委组织部，哪怕职位低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能照顾到家里就行。” ...... 童副组织员当着黄一天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最近一段时间自己遭遇的种种心酸，说到家庭，孩子，还有远处的父母，眼泪又情不自禁留下来。 真情往往最感人。 黄一天觉的自己内心深处好像有某个地方正在慢慢融化，不管童副组织员刚才那番话是演戏编故事还是发自肺腑，他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精彩表演的确打动了他，对啊，一个男人想要生活质量改变那还是没有错的，都有老婆孩子以及父母。 他们对男人来说，那是奋斗的动力。 “童副组织员，我对你的遭遇也很同情，不过，你也知道我职位不高，科级干部在省里就是办事员，所以这边的时期我是恐怕帮不了你的忙。”黄一天轻声说。 童副组织员突然抬起哭红的双眼，满眼乞怜看向他：“黄书记，您跟胡总是朋友，胡总在省里那可是一言九鼎，只要胡总能出面说句话我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求求您帮帮我吧，只要您能帮我这一回，从此以后我童某人鞍前马后感恩您一辈子！” 黄一天见童副组织员提到胡总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他也是打探好了消息才会有备而来，不过他说的没错，胡总要是帮这个倒霉的人说一句话，别说钟副部长，就算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部长也会掂量一下。” 看着眼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表情的童副组织员，黄一天心里突然想起仇人的名字“金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金荣跟童副组织员之前关系还很铁，两人也曾都是省委组织部年纪相仿的副处长。黄一天脑子里灵光一闪的功夫，看向童副组织员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伸手端起一杯水递给他，语重心长道： “童副组织员，首先我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第四百七十三章请求帮忙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突然停顿下来，两眼静静盯着童副组织员控制语速慢慢说：“不过，你也知道这世上从没有白吃的午餐。” 童副组织员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黄书记这是已经动了要帮自己的心思，只是他需要探一下自己的底细到底有什么地方能为他所用，说白了，双方交易正处于谈合作条件阶段，那就说明游戏王了，他连忙打起精神应付： “黄书记，我童某人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这些年也算是经过了一番磨炼，您要是认为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黄一天对童副组织员的快速反应非常满意，看来不是一个傻瓜，他问童副组织员：“听说你以前跟金荣副处长关系不错？” “是的。”童副组织员老实回答。 “这次你出事，有没有找他帮忙？” “唉！怎么会没找呢？他说自己就是一个副处长，也是爱莫能助。”提及这一话题，童副组织员脸上又露出几分黯然。 黄一天继续追问：“我听说咱们工作组的周局长就是金荣的姐夫，他的父亲又在省里位高权重，按理说他帮你一把应该没什么难度吧？不管是周局长还是他的父亲从他们目前的位置和威望，要想帮助你弄一个位置，很是容易，毕竟你是从组织部出去的！” 童副组织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黄书记，这道理您还不明白吗？人家这是瞧我落难了，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哪能主动帮忙？” “是吗？照这么说金荣也不是什么好鸟。”黄一天脸上露出一丝嫌恶。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心里当即反应过来，“怎么黄书记提及金荣的时候好像腹诽挺深？难道金荣最近在工作组跟他结下了仇怨？不会吧，这个金荣还是很狡猾的，就是看不好一个人呢，也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么两人是什么时候结仇？” 童副组织员本想问清楚却又担心黄一天不高兴，索性闭嘴不出声。 黄一天见状话里有话道：“童副组织员，那位金副处长也是狗眼看人低，这阵子他在工作组里可没少给我脸色看。” “金副处长给您脸色看？”童副组织员不由脸上一怔脱口而出，“他怎么能这样呢？我看他是不了解您跟胡总是朋友吧？” 黄一天见童副组织员脸上露出诧异神情，依旧是不疾不徐声音说：“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今晚正好你来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说不定能替我出了心里这口恶气，就是看你能否帮助我了。” 童副组织员一脸茫然看向黄一天，他只觉的眼前的年轻乡党委书记脑子转的实在是太快了，他已经拼了命打起精神跟他说话却还是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问黄一天：“黄书记的意思，想要找机会报复金荣？” 黄一天摇头。 “那您究竟想了什么办法对付他，才能让您心里出一口恶气？” 黄一天冷冷从嘴里吐出八个字：“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童副组织员只觉浑身一凉，他不可置信眼神盯在黄一天脸上，看着他那双明朗清澈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凶狠才慢慢说服自己相信，黄书记刚才的话的确不是开玩笑。似乎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童副组织员突然感觉到自己半点不了解眼前年轻人的心机，他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阳光帅气又年轻有为的青年领导干部，可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千年冰窖封过一般，透着一股令人刺骨的寒意。 他不知道金荣副处长到底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黄一天，但是他从黄一天那坚定的眼神中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金副处长将会落一个凄惨的下场，说不定比自己如今的下场还要凄惨。童副组织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冲黄一天打听： “黄书记，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黄一天终于等到童副组织员亲口说出这句话，冲他笑笑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递过来，童副组织员连忙把整个脑袋伸过去。 “......” 几分钟后，当童副组织员耳朵慢慢移开，脸上的表情何止震惊？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居然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心机，他后悔自己与其认识了一年多才真正看清楚他的睿智高明和不凡谋略。 他居然早就知道金荣跟自己老婆曾经同班同学？他居然知道自己和金荣以前一道为了谋利干下的那些勾当？他居然知道自己原本对金荣防了一手，至今还留有对金荣不利的证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简直就是诸葛在世！ 童副组织员这一回是真的对眼前的年轻人心服口服！奶奶的，人家虽然不是组织部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临走的时候童副组织员不无感概道：“黄书记，我今儿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您呀，真是太深不可测了，幸亏我今儿在省发改委碰见了洪娇娇，若不是她及时提醒恐怕我必将一错再错。” 黄一天听童副组织员提及“洪娇娇”的名字，倒是不自觉留了个心眼，问他：“洪娇娇什么时候进了省发改委？走的什么路子？” 说到洪娇娇到底走什么路子进了省发改委，童副组织员不禁有些难以启齿，他踌躇了一会对黄一天实话实说道： “听说还是用的老路子。” 黄一天顿时恍然大悟，洪娇娇的老路子不就是“日后提拔”么？以前她在童副组织员身上也曾经用过相同的招数，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啊。黄一天又问：“知道洪娇娇是靠着哪位领导的关系上来么？” 童副组织员嘴里说出来的名字倒是让黄一天吓一跳，他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现在官场一些年轻女干部为了升官真是无底线无节操到了极点。工作组的周局长年纪够当洪娇娇父亲了，她居然为了调到省里工作毫不犹豫主动勾-引-成为别人的玩物？ 再想想周局长，整天端着官架子对领导如春风拂面对下属却又像三九寒冰，这种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的领导背地里居然干出这种龌龊事？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第二天傍晚，金荣下班一进门瞧见老朋友童副组织员正拎着礼物坐在自家客厅里，金荣以为童副组织员还是为了找工作单位接收的事情上门求自己帮忙，脸色便有些冷淡，奶奶的，这年代找个工作不容易，好工作更是不容易。 你老童做人做事不靠谱，让钟副部长很是难看，他当然要让你滚蛋，现在钟副部长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也不是钟副部长的人，不会轻易得罪领导，所以我怎么帮助你，到时候钟副部长知道是我帮助你，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金副处长您回来了？”童副组织员一眼看到金荣进门，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主动招呼。 “嗯，老童来了，坐吧坐吧。” 金副处长漫不经心招呼着，心里却是一阵厌烦，他觉的童副组织员简直成了烦人的苍蝇，上回找自己帮忙的时候话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自己无法帮助，居然还不死心纠缠。金副处长没什么心情跟这位官场倒霉蛋多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童副组织员劝道： “老童啊，你怎么又跑到我家来了，上回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你的事情我真是帮不上忙，毕竟不是一把手啊。” “金副处长，我这次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求你帮忙的。”童副组织员赶紧说。 “那你还有什么事？”金副处长诧异。 “来，您先看看这个。” 童副组织员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装帧精美的木制盒子，从外包装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眼看到盒子上的商标金副处长不觉眼前一亮。“这不是通灵珠宝店的商标吗？这家伙不会是给我送了什么贵重珠宝吧？”金副处长心里正琢磨，童副组织员已经把盒子打开。 一串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精美祖母绿项链造型优雅摆放在盒子里，金副处长一眼看到盒子里摊开的*，上面写着五万八千多的价格。 “童副组织员居然一出手如此大方？要知道他一个月工资也就是几千块而已，难道他为了工作的事情真是把家底都准备掏出来铺路？”金副处长不由在心里思忖。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听见童副组织员低声说：“金副处长，你我也算老朋友一场，今儿我来求你不为工作的事情，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事情想请你帮把手。” “不为工作的事情？”金副处长听了这话心里先是一松，奶奶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就好说，赶忙问道，“那为了什么事？” “就为了出了心里憋的这口恶气，否则，我现在是寝食难安啊！”童副组织员当着金副处长的面咬牙切齿。 “什么恶气？”金副处长一时没转过弯来，他现在注意力大半都被眼前盒子里的珠宝所吸引，这可是货真价实啊。 “你忘了我这次是怎么被赶出省委组织部吗？现在工作组的工作都是你在负责协调，我希望金副处长能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想办法帮我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 童副组织员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腰杆笔直正对金副处长，看向金副处长的两只眼睛里满是仇恨怒火，那一副破釜沉舟的气势顿时让金副处长感同身受。 金副处长看了看眼前的珠宝，又看了看一脸愤怒的老朋友，心里开始盘算，“听说黄一天是孙家大小姐救命恩人，所以最近工作组成员才会纷纷对他另眼相看，不过，童副组织员这份厚礼的确是很贵重，这可怎么办好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第四百七十四章找个借口收拾 金副处长脑子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最终还是满口答应了童副组织员的要求，当他笑容满面送童副组织员出家门的时候却压根没注意到，童副组织员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自从金荣收下了童副组织员的贵重礼物后，从此对“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这件事上了心，以前每次工作组开展讨论会议的时候他并不多话，现在却整天故意在会议上针对黄一天，目的就是让黄一天难看，主动离开时最好的。 有一回工作组正在针对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条款进行讨论研究，黄一天刚刚结束发言，他立马提出反对意见，批评黄一天的观点是过于浅薄不够科学，黄一天与他据理力争，他当即气的一拍桌子冲黄一天发飙： “姓黄的你算一个什么东西？你能有资格进入工作组那都是运气好，别以为自己真就成了人事工作的专家，狗屁。不过是一派胡言乱语，浪费别人的时间也浪费自己的时间，你以后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类似的事情接连发生几次后，工作组其他人都看出来，金副处长似乎有故意针对黄一天的意思，就连金副处长的姐夫周局长私下也忍不住会问他，“你最近对黄一天的态度好像有点过火？他什么时候得罪你吗？” 金副处长当着姐夫的面倒是实话实说，当周局长听说他的目的要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提醒他，“这家伙现在可是孙家的大小姐救命恩人，你如今这么对他，万一......” 金副处长却一脸无所谓对姐夫说：“姐夫，就算他黄一天救过孙家大小姐一条命那有怎样？草鸡就算是插了羽毛也成不了凤凰，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官僚能跟孙家人相提并论吗？人家感激他救命之恩那就是嘴上说说，否则岂不是显得人家没教养？时间长了谁还总把这件事记着？你别什么事都没干就开始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 周局长听小舅子金荣说的也有道理，冲他建议道：“你要真想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平常会议上敲敲打打可不行，你得抓住他小辫子逼的他非走不可才行，这样也不会得罪孙家，更不会犯下和童副组织员一样的错误。” 金荣听周局长话里有话，连忙虚心讨教：“姐夫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周局长冲着小舅子脸上神秘笑了一下，轻声说：“万一这个黄一天在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期间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还会继续把他留下来吗？没有人愿意把他留下来，那么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让他回去1” 金荣听了这话蹙眉沉思一会抬头看向姐夫：“姐夫，现在工作组每天除了开会讨论稿子就是吃饭睡觉休息，他哪有什么机会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没有机会咱们可要创造机会嘛。”周局长意味深长眼神看向金荣，“正好我弟弟在公安局当领导，他那个副局长好歹说话也有点权威，想弄点错误那不是手到擒来。” 周局长几乎把话点明了说，金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着姐夫连声道谢崇拜口气：“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姐夫出手一个顶俩！” 周局长笑了：“你就别顾着奉承我了，我和你是一家人，还是想想具体怎么落实好这件事吧。” “行，没问题！”金荣满脸堆笑爽快答应。 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繁忙的工作令人到了周末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难得金副处长周末头一回热情邀约工作组的成员一块利用休息时间放松一下，他要请大家吃饭。 金副处长请客，谁能不给面子？ 一来他身为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本身也有一定的政治地位，也是众人要巴结的；二来工作组的周局长是他姐夫，谁要是不给金副处长面子相当于把两人一块得罪了，不过是喝顿酒又不是上刑场，工作组几人纷纷点头答应应邀。 晚上六点多，省城红玉大酒店楼上的包间里工作组八人一个不少齐刷刷坐在里面，请客的金副处长更是满面春风热情招呼各位宾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桌人开始相互斗酒，大家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有了几分革命感情，喝起酒来倒也痛快。 眼看酒桌上热热闹闹，金副处长冲着姐夫周局长看了一眼，得到他眼神暗示后握着一瓶酒走到黄一天身旁，黄一天赶忙也要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 “黄书记，咱们俩今天可得好好喝几杯。” 金融一边嘴里说话一边伸手从酒桌上拿了一个小碗，把手里握着酒瓶里的白酒哗啦啦往小碗里倒满又摆到黄一天面前。 黄一天诧异看向他：“金副处长这是要用碗跟我喝？” 金副处长并不说话，伸手又拿过一个小酒杯也倒满，冲黄一天假装叹息道：“黄书记，我们这些在省城大机关工作的人酒量哪能跟你比？听说你们在乡下工作，喝酒那都是拿大碗喝，每回喝酒跟喝水似的几大碗呼啦啦一会就下去了，我要是跟你用酒杯喝，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黄一天听出金副处长的意思，他喝酒用酒杯，自己喝酒却要用小碗，虽说自己酒量还不错，可若是这么喝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面对如此明显不公平的喝酒条件，黄一天当然不可能答应。奶奶的，我和你没有那个交情，他冲着金副处长轻轻一笑解释道： “金副处长，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其他乡下干部怎么喝酒我是不清楚，不过在我管辖的乡里早就下了禁酒令，除非是因为工作需要，为了招商引资工作必须陪投资商喝酒，其他情况所有乡干部工作时间一律不准喝酒。” “禁酒令？”金副处长还是头回听说这新鲜词汇，他像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脸冲酒桌上众人笑道，“你们听听，咱们黄书记为了不喝酒，连禁酒令都整出来了。” “哈哈哈......”酒桌上众人立马附和发出一阵笑声，尤其周局长笑声最大。 周局长冲着金副处长打诨道：“我说金副处长，人家黄书记那是瞧不起你不想跟你喝酒随便找个由头罢了，你也信？” 金副处长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扭头再看向黄一天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韫怒，他咧嘴勉强笑了一下，端着手里的酒杯举到黄一天面前： “黄书记今儿是不肯给我金某人面子？” 黄一天不卑不亢：“金副处长，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人给的，你端着一个小酒杯让我拿小碗跟你喝，难道你今晚存心想要把我灌醉？” 金副处长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虚，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黄一天说的话没错，他今晚就是故意要把这家伙灌醉，然后才好实施接下来的陷害计划。按照他之前跟周局长商量好的办法，先把黄一天灌醉后，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是找人送他回住处，但是出了酒店大门就直接把他送到隔壁的洗浴中心，弄个小姐在他身边，下面就好处理了。 在隔壁的洗浴中心里，有周局长弟弟——省会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小周早已安排好的按摩小姐等着他，到时候只要把他脱光了衣服跟按摩小姐一块拍几张照片，别说把他赶出工作组，还不是想要怎么摆弄他都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金副处长为了贪心童副组织员送给自己的那点好处也算是丧尽天良，他压根不会考虑到自己恶毒的计划不仅会让年轻干部黄一天从此断送前程，更会让他从此身败名裂一辈子人前抬不起头来。金副处长自以为计划滴水不漏，却没想到黄一天从来不是按照常规出牌的主，他刚才瞧见金荣一脸坏笑端着酒杯冲自己走过来心里早有防备，哪能随便着了他的道？ 黄一天不肯拿小碗陪金荣喝酒，提出，“要么大家都用酒杯，要么大家都用小碗，到了酒席上没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金荣见他当着众人的面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心里不由阵阵冒火。 “黄书记，看来你今晚是不肯给我面子啰？” 金荣说话口气里已经露出严重不满，这让酒桌上其他人不知不觉眼神集中到两人身上，金荣正端着酒杯仰望黄一天。黄一天的个子比较高，金荣站在他面前需要俯视才能看清楚他两只眼睛，他从金荣的眼神里看出一股说不出的冰寒。 尽管他不知道金荣今晚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喝酒，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金荣最近一直在故意针对自己找碴，而他一而再对自己不客气的原因，他更是心知肚明，一个训练鹞鹰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一只小鹰啄了眼睛？ 黄一天脸上保持淡淡微笑冲金副处长反唇相讥：“金副处长，到底是谁这些天一直故意针对我没事找事？您能拍着良心说话吗？” “黄一天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工作，你怎么能把工作上的任何情绪带到酒桌上来呢？” 金副处长像是被人突然当众揭穿老底，脸上不自觉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窘迫，他索性放下酒杯伸手一指黄一天叫嚣道： “黄一天，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句话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有理不在声高，金副处长这是要我当众把你那点小肚鸡肠全都抖落出来吗？”黄一天见金副处长抬高了嗓门，他的嗓门一下子比他还高。 旁边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人连忙劝架：“别吵了别吵了，大家都是一个工作组的同事，丁点小事何苦吵吵闹闹失了和气？” 第四百七十五章斗一场 周局长却在一旁阴阳怪气说道： “我看大家还是别劝了，自始至终我就觉的这位黄书记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主，瞧瞧他对金副处长说话这态度，哪像是一个乡下的党委书记？简直跟金副处长的顶头上司一个口气，不要说金副处长受不了，我也看不下去了！” 周局长这句话一说出口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了，众人都看出周局长旗帜鲜明力挺金副处长，黄一天却是人微言卑孤军作战，一个个赶紧闭上嘴巴。 官场如战场。 有时候一不小心站错队往往会导致后患无穷的结果，职位低微的黄一天居然一人对峙周局长和金副处长两位省级大机关的领导？双方实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事不干己高高挂起。 这是官场中人明哲保身的通用法则，周局长话音落地，刚才劝架的几人一下子全成了缩头乌龟自顾坐下若无其事喝酒吃菜静观其变。金副处长原本故意找碴，他见黄一天不喝酒心里暗暗着急，心说，“今儿无论如何也的把这家伙灌醉了，否则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执行？” 想到这里，金副处长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亲手端起黄一天面前那碗酒说：“黄书记，如果我以往有什么言语不当让你误会的地方，咱们今儿就算是杯酒泯恩仇，我三杯你三碗如何？” 酒桌上众人见金副处长主动退一步纷纷在心里暗赞金副处长到底是大人有大量，就凭黄一天刚才对他说话那副极其不尊重的态度，金副处长本该当众狠狠教训他一顿才是，居然继续陪他喝酒？按理说，这会子只要黄一天就坡下驴这事就算是结了，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黄一天倒是伸手接过金副处长递过来的那碗酒，顺手却又把酒放下。 他冲着金副处长一字一句强调：“金副处长这是非要强人所难吗？” 金副处长这回是真的恼了！ 他一个堂堂省委组织部副处长主动端着酒杯来跟一个乡下正科级小官僚喝酒，对方居然不给面子？要知道他这样级别的领导到了底下考察工作的时候，就算县里的县委书记县长都要跟在屁股后头拼命巴结，他黄一天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凭什么这么拽？ “黄一天，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老子今天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别怪我翻脸！”金副处长终于忍不住爆发。 “金副处长不是已经翻脸了吗？”黄一天冲他冷笑。 一旁周局长连忙一拍桌子站起来帮腔：“黄一天，你对领导什么态度？金副处长好歹也是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黄一天转脸看向周局长：“周局长以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跟这位金副处长说话？难道任由他逼我把这瓶酒灌下去也不吭一声？” “哼！金副处长请你喝酒那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周局长嘴里哼了一声，冲着黄一天怒目而视。 一旁贾副书记见风使舵也冲着黄一天咧咧：“黄书记，今晚的确是你不对，金副处长好心好意陪你喝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领导呢？” “领导？这个金荣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领导？我一个乡下的党委书记罢了，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省委组织部副处长，我恐怕高攀不上吧？” 黄一天见贾副书记竟然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跳出来帮金荣说话，毫不犹豫冲他反唇相讥，一句话说的贾副书记瘪嘴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既然酒桌上大家已经撕破脸，黄一天也没什么好在意，他索性冲着金荣一脸讥讽道： “金副处长，你这是陪我喝酒还是故意欺负人心知肚明，别以为我黄一天职位低就可以随便欺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敢得寸进尺可别怪我不客气！”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同时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酒桌上杯盘盏碟一下子蹦起来发出“哐啷哐啷”声，那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包间里显得尤为刺耳。金副处长还从未当着众人的面丢过这么大份，他此时早已忘了自己今晚的目的是要把黄一天灌醉，而是怒不可遏冲黄一天嘶喊道： “黄一天！你敢威胁我？” “你他娘故意找碴老子就威胁你怎么了？我今儿还跟你敞开了说清楚，姓金的，你要是再敢在会议上对我指桑骂槐别怪老子拳头不认人。” 金荣见黄一天的拳头当真在自己眼前挥舞了两下，心里憋闷了许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冒出来，他伸手一指黄一天叫嚣道： “你有种打我一下试试？就你那点职位，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毫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怕你个乌龟王八蛋！” “你骂谁王八蛋呢？” “就骂你怎么了？你他娘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你平常指桑骂槐骂了老子多少回了？你还真以为老子是白痴什么都听不出来？” “你他娘连白痴都不如，我骂你又怎样？那是教育你怎么做人，整天牛逼哄哄的，你以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正科级的小喽啰！” “老子怎么做人关你屁事！老子是什么级别和你无关，你这种小人还有脸当着老子的面指手画脚？老子做人堂堂正正，比你他娘强一百倍！” “你说自己是谁老子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老子就说你能怎样？姓金的有种像个男人一样放马过来，别他娘整天窝在乌龟壳里玩阴的。” “你骂谁是乌龟呢？” “就骂你怎么了？” ...... 在座众人怎么也没想到，金副处长和黄一天骂着骂着两人动起手来？身材瘦弱的金副处长哪里是年轻力壮黄一天的对手，他刚一伸出巴掌想要扇人嘴巴，黄一天右腿一抬正好踢中他两腿中间部位疼的他当场“哇哇”大叫。 一旁周局长见小舅子吃亏连忙冲过来，伸手猛一推黄一天发怒道：“姓黄的你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想还想耍流氓？你信不信我让公安局抓你？” 黄一天岂是随便吃亏的主，何况他今儿原本打定主意把事情闹大，他见周局长冲上来帮金副处长一块对付自己，索性顺手抡起一张椅子冲着金荣脑门砸下去。伴随众人“啊”的一声尖叫，只见黄一天手里的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中了金荣脑袋，估摸是下手忒狠，金荣当场脑门鲜血直流身体直挺挺往地上倒下去。 痛快！ 黄一天手里拿着那把椅子，眼睁睁看着仇人金荣在自己的眼前栽倒在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他心里有数，刚才那一下子下手不算重，金荣这是被吓着了，奶奶的，这小子是个拼命的主子。周局长见小舅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打了？震惊之余很快回过神来，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之前安排好的警察打电话，一边拨号码一边张牙舞爪冲黄一天： “你小子等着！” 包间里一下子混乱起来，其他人见金荣受伤一个个手忙脚乱想要上来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包间的服务员见一桌子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一言不合居然有人打架？吓的赶紧从包间里跑出去向领导汇报情况。 就在包间里一片嘈杂声，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受伤倒地的金荣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黄一天正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五分钟的光景，在大堂经理和服务员的引领下，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抬脚进了包间门，为首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导一进门冲着一群人高喊： “刚才谁报警？” 正蹲在地上胳膊扶着受伤金荣的周局长连忙高高举起一只手，手里握着手机冲警察摇晃：“在这呢，刚才是我报警。” 两名警察看见有人受伤倒地，连忙先呼叫了120急救车，然后才冲着周局长方向走过去，一旁酒店大堂经理认识周局长，连忙站在中间给双方相互介绍：“周局长，这位是咱们辖区派出所的陈所长，陈所长，这位是咱们市人事局周局长。” “你好周局长！”陈所长连忙快走两步上前主动跟周局长握握手。 陈所长今天一大早就接到顶头上司——市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电话，周副局长在电话里交代他，“今晚带两个信得过的下属去一趟辖区内的洗浴中心，然后......” 陈所长对顶头上司的指示言听计从，虽然他不了解周副局长要栽赃陷害的黄一天究竟何许人也，但是他明白一点，只要他能帮周副局长把这件事办成了绝对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陈所长下午早早安排好一切后就在隔壁洗浴中心坐等，他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还没动静，这让他心里不由暗暗着急，正准备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的周副局长问问，接到了周局长的电话说是让他赶紧先过来一趟。 陈所长连忙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一进门瞧见有人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又见周局长正搂着那人满脸悲愤，心里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周局长对今晚的计划也是了然于心，只是连他本人也没料到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这么被黄一天给搞砸了，他居然狗胆包天当着自己的面把金荣给打伤了？ 此时的周局长早已被怒火烧昏了头脑，他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轻饶了狗日的黄一天，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看到陈所长领着警察进门二话没说冲陈所长指示道： “陈所长，这个人在公共场合殴打国家领导干部导致严重后果，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抓起来。带进去好好的审问！” 第四百七十六章你惹祸了 陈所长顺着周局长眼神方向望过去，看见距离几人一米远的圆桌旁一位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正面无表情两眼盯着周局长和躺在地上的金荣。 陈所长不自觉问了句：“他就是黄一天？” 周局长在心里暗骂陈所长“呆逼”，他一进门到现在还什么都没问呢，怎么可能知道黄一天的名字？刚才那一句问话显然暴露了什么。 周局长顾不得教训陈所长，恶人先告状冲陈所长道：“陈所长，这位是暂时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黄一天，此人脾气暴躁行为粗鲁，刚才酒桌上一言不合就把金副处长打成这样？希望你们警方能够严肃处理此事。” 陈所长这才明白过来，敢情金副处长走之前计划把黄一天灌醉带到洗浴中心栽赃陷害的计划已经破产了，黄一天不仅没喝醉还把他给打了。陈所长心里忍不住想起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一想到自己的立场高赶紧收敛心神走到黄一天面前冲他喝问： “你就是黄一天？” “是。” “是你把金副处长打成这样？” “是。”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么？” “我是正当防卫。” “就算你是正当防卫把人打成这样也是防卫过当，行了别废话了，先给我回派出所吧。” “你们凭什么抓人？” 黄一天见两个年轻警察冲自己走过来左右架着自己就要走，连忙奋力挣扎，一旁周局长见状冲陈所长咬牙切齿： “陈所长，对付这种素质低下的人你没必要留半点情面。” “明白！” 陈所长心照不宣冲周局长看了一眼，正好120急救车也到了，他连忙帮着周局长帮金荣抬上救护车，然后才领着手下把黄一天硬拖上警车带走。派出所距离红玉酒店五分钟的车程，不一会的功夫，警车在派出所的小院子里停下来，黄一天立刻被陈所长亲自推推搡搡进了审讯室。 陈所长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大圆脸，大背头梳理一丝不苟顺风往后倒，看人的时候两只小眼睛透着一股贼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看守所的审讯室里，黄一天被推进来站在墙角，陈所长则带着一个手下坐在对面审讯桌后的椅子上，他此时才有空左右上下端详站在面前脸上透着一股倔傲不逊的年轻人。 “你叫黄一天？”陈所长一副猫逗老鼠的口气慢条斯理冲黄一天问道。 “你谁呀？你凭什么抓我？明明是金荣先动手打人，你把我一人抓来有什么用？再说了，旁边酒店的服务员，工作组的同志都在，你最起码带个证人回来问问清楚情况？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抓了，你觉的合适吗？” 陈所长刚说了一句话，黄一天那里无数句等着他，这让陈所长心里一阵恼怒，脸上原本浮现一丝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刚才回到派出所的时候一进门就接到顶头上司小周副局长的电话，指示他，“务必对黄一天给点颜色瞧瞧”，刚才他还在琢磨，“一会万一这个叫黄一天的小伙子态度良好配合调查自己又该找什么由头对其下狠手？” 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竟敢先对自己嗤毛？那可就不能怪自己顺毛往上捋了。陈所长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黄一天面前，这家伙的个子居然比他还高？不过无所谓，陈所长心里清楚，下一秒他就没机会仗着个子高对自己俯视了。 黄一天见陈所长脸上带着阴笑冲自己走过来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此时此刻他只能挺直腰杆自己给自己打气，没想到陈所长走到面前，突然抬起一脚正好踢中他右腿膝盖，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忍不住口中惨叫一声。 “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人呢？”黄一天本能冲面前身穿警服的派出所长质问。 “老子就是打了你能怎样？” 陈所长几乎没有片刻的耽搁，脚底下穿着硬皮鞋刚刚把黄一天踢的弯腰捂住膝盖喊疼，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他半边脸上，黄一天脸上火辣辣一阵疼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不得不说，这位陈所长成功的挑起了黄一天内心的愤怒，他几乎没怎么多想，本能两个拳头带着两股凌厉的疾风冲着陈所长脑袋砸过去。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既然扛着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警察成了豺狼的同伙，那就让人民群众的拳头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公平和正义！黄一天两只拳头的力道相当之狠，陈所长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敢动手打人？毫无防备的陈所长被黄一天两拳一下子打趴在地上，当场满嘴是血。 “反了反了！这家伙居然敢袭警！” 陈所长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冲着跟他一同审讯黄一天的下属一挥手：“去！给老子叫几个兄弟进来，今天要是不把这孙子给打废了，老子就不是人！” 下属见领导发飙片刻没敢耽搁连忙开门出了审讯室，审讯室里顿时只剩下怒目相对的黄一天和陈所长，眼看这位陈所长接下来毋庸置疑要利用权力公报私仇，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担忧。 “万一这姓陈的所长一会叫一帮警察过来群殴自己一通，自己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顿揍？”他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应付，审讯室的门又被打开，刚才出去叫人的警察探头进来。 “陈所长，有人来派出所要求见这个黄一天！”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喜，他明白来的人一定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刚才在红玉酒店跟金荣发生冲突后，他立马趁乱给孙倩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被人欺负了，一会要被带到派出所问话。 孙倩心目中，黄一天可是百里挑一的好青年，他不仅待人处事有礼有节更是心地善良颇有才华，否则他也不会见义勇为救了自己一条命并被借用在省委组织部。 孙倩当即在电话里安慰他，“你先别着急我一会就到，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睁眼的东西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欺负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黄一天前脚被陈所长一行人抓走，孙倩后脚赶到了红玉酒楼，到那一打听有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被附近派出所带走了，这才一路开车追过来。陈所长听说有人来看望黄一天，心里恨是不甘心，冲这下属发狠道： “告诉他！公安办案不容干涉，谁要是敢胡搅蛮缠把他一块给我抓了！” 陈所长也是气头上，刚才白挨了黄一天两拳头到现在胸口隐隐作痛，他非常清楚此时隔壁监控室内正有不少下属盯着屏幕看呢。虽然表面上审讯室里只有他和黄一天两人，背地里看好戏的人不少，这让他有种被人当众侮辱的感觉，此仇不报他有何面目面对派出所这么多下属？ 陈所长并未搭理报信的下属，伸手一指黄一天气急败坏道：“黄一天，你敢公然袭警？就冲这一条你他娘已经犯法了，我命令你立刻把手伸出来铐上！” 陈所长嘴里说着话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手铐就要冲着黄一天两个手脖子上拷过去，黄一天岂是随便任人宰割的主？他连忙摆出一副全副戒备的姿势冲陈所长发狠道：“姓陈的！你要是敢过来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你他娘还想打我？” 陈所长之所以想要把黄一天尽快戴上手铐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方便一会对他下狠手的时候不至于吃亏？他拎着手铐冲黄一天威胁道：“黄一天，你是要现在乖乖听话戴上手铐，还是要我一会叫几个兄弟压着你戴上？” “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给我戴手铐？” “你在公众场合打人，现在又无故袭警，治安拘留那都是轻的，还他娘没犯法？” “我再说一遍，我在酒店是正当防卫，刚才也是，难不成你动手打我倒是对的？我连反抗都不行？这他娘叫什么歪理？” 陈所长见黄一天理直气壮一时说不过他，冲他气急败坏吼道：“黄一天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在这里，我陈某人就是理！” 陈所长没工夫跟黄一天浪费唇舌，猛的一下冲过来想要把手铐给他戴上，却不料黄一天早有防备，脚底下轻巧使了个绊子，顿时让他一个踉跄身体前倾差点摔倒。陈所长眼见这小子近身不得气的哇哇叫，冲着敞开的审讯室大门气急败坏大喊： “他么的人都死哪去了？赶紧都过来帮忙把这小子按住了给老子打！” 陈所长话音刚落，审讯室门口闪进门一个人，只见此人身穿一套质地精良白色套装，精致妆容把原本俏丽的一张脸打扮的尤为动人。出现在审讯室的女人正是孙倩，她在派出所大厅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却隐约听见黄一天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忍不住着急循着声音找过来。 孙倩一进门瞧见黄一天正捂着一条腿眼神愤怒瞪向面前身穿警服的男人，顿时断定眼前的警察刚才肯定是对黄一天动了粗。她原本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大小姐，父亲的位置决定了她看问题的高度，哪会把这些派出所的小警察放在眼里，转脸冲着陈所长厉声呵斥道： “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陈所长见眼前的麻烦还没解除居然又送上门一个麻烦，他盯着面前容貌出众身材窈窕的女人看了一眼冷笑道： “你谁呀？谁让你进来的？你以为派出所审讯室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你现在给老子滚出去还来得及，否则，老子一会连你一块收拾！” 第四百七十七章调戏 孙倩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警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自己一块收拾了？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可以随便收拾任何人？孙倩懒得搭理他，在她眼里，这些人都不是很重要，说话做事不过是个屁，赶紧先走到黄一天面前伸手搀着他的胳膊关心问道： “小黄，你没事吧？” 黄一天冲孙倩勉强笑着回答：“没事，幸亏孙姐你来的及时，否则今天我可能真要在这派出所里被这帮不讲理的警察给打死了。” 孙倩这才发现黄一天不仅腿受伤了，脸上也有明显的五个巴掌印。一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被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给打了，孙倩气不打一出来，冲着陈所长怒喝道：“你们身为警察居然动手打人？太过分了！” 孙倩进门的功夫，陈所长派出所叫人的下属也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警察进来，一进门冲着陈所长报告：“ 所长，人来了！” 面积狭小狭窄的审讯室里原本地方不宽绰，这一下子进来几个人便显出一股逼仄和拥挤，孙倩扶着黄一天站在最里面，陈所长站在距离两人一米远地方，门口刚进来三名警察正一个个如狼似虎眼神站在陈所长身后。 陈所长眼见帮忙的人来了，顿时又恢复之前的张狂，他冲黄一天厉声喝问：“黄一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好好交代承认错误还能免受皮肉之苦，否则......” “我又没犯法有什么好交代？”黄一天不等他说完挺直腰杆据理力争。 一旁孙倩压根没把眼前这伙人看在眼里，伸手扶着黄一天没好气道：“小黄你别理这帮人，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看伤去。” 孙倩扶着黄一天就要出门，没想到脚步还没来得及动，陈所长和几个下属像是门神似的堵在两人面前，黄一天见状连忙把孙倩挡在后面，冲陈所长等人喝问： “你们想干什么？” 陈所长见孙倩长的容貌出众早就有些心痒，此时又见黄一天挺身而出护着她，心里不由生出坏心眼，他冲着黄一天阴笑道：“黄一天，真没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哪？女朋友挺漂亮吗？哈哈，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的认识一下!” 大家都是男人，黄一天立马从陈所长猥琐笑容里看出端倪，不是什么好人，他心里一急赶忙对躲在自己身后的孙倩说： “孙姐你还是先走吧，别管我了。” 孙倩哪里肯依，她一向被人捧着惯着哪里了解基层派出所内藏猫腻？此时的她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伸手用力想要推开黄一天挡在面前的身体，无所谓道：“小黄你别怕，我倒是要看看这帮人今天能出什么幺蛾子！” 孙倩话音未落，陈所长一声令下：“把黄一天给老子推开！” 两名年轻警察一窝蜂冲向黄一天，他还没来得及反抗两只手臂已经被人左右控制在手里，这样一来之前躲在他身后的孙倩当即完全暴露在陈所长面前。他看见陈所长一脸淫笑走到孙倩面前，伸出一只手就要往她身上抓过去，黄一天急了，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想要甩掉两个警察控制。 无奈对方四只手像是大钳子控制的太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所长那只无比肮脏的手一下子触碰到孙倩胸前敏感部位。 “啊！”孙倩被吓的尖叫起来。 她感觉到面前身穿警服的男人一只手在自己胸前隆起部位重重的揉捏一下子后又迅速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勒的她几乎喘不过起来。孙倩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一时竟然忘记了呼喊更忘记了反抗，只是呆愣眼神看向陈所长，整个人瞬间木楞。 “你是黄一天的女朋友？”陈所长心里一边回味刚才揩油的美妙滋味，奶奶的，太丰满了，老子真想这么摸下去，一边冲着孙倩问询口气。 “......” “他犯了法你知道吗？你这样在派出所里胡搅蛮缠就成了他的同犯，明白吗？” “......” “我这人一向喜欢怜香惜玉，你要是现在给老子道个歉，马上就走还来得及，否则我只好把你跟他一样关起来拘留几天。” “......” 黄一天眼见孙倩早已被吓的嘴唇变色说不出话来急的在一旁声嘶力竭狂喊：“姓陈的！你要是敢动孙姐一根手指头，我早晚要你一万倍偿还！” 陈所长听了这话扭头看了黄一天一眼，见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心里愈加得意，他自觉抓住了这小子七寸，顺手把孙倩揽进怀里，冲他要挟道：“黄一天，你要是乖乖认罪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的女人一码，否则的话......” 陈所长话没说完，刚才被吓愣的孙倩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被陈所长搂在怀里气的用力一把推开他，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冲他怒吼道： “你个臭流氓！你居然敢占我便宜！” 陈所长猝不及防被女人一推一下子撞到墙上，见孙倩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多了几分动人倒是没发怒，只是冲着手下人一挥手发号施令： “把这个黄一天给老子狠狠揍一顿！记住了，不打死就行！” 一旁的几个年轻警察连忙应声动手，一旁的孙倩果然急了，不管不顾扑过来想要阻挡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却被陈所长趁势一把拉住，对她笑嘻嘻道： “你别急，一会我让人把这段你男朋友被打的视频录下来给你慢慢欣赏，你要是就这么冲过去，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正在被几个警察群殴自顾不暇的黄一天见陈所长两只咸猪手再次落到孙倩身上，慌乱之中冲着陈所长大喊：“姓陈的，你他妈的找死也不看看对象，我孙姐的老爸是省纪委孙书记，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就等着倒霉吧！” 审讯室里虽然因为三打一的局面有些混乱，但是黄一天这句话却还是相当清晰的传进陈所长的耳朵里，他听说眼前美女居然是省纪委一把手书记的女儿心里顿时一慌，孙倩趁机退后一步，冲着陈所长泪水连连警告他： “你们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这么欺负一个没犯法的年轻人？你们，知法犯法，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已经是孙倩嘴里能说出最狠的一句话，她说完“太过分了”三个字后才想起掏出包里的电话直接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号码，哭哭啼啼诉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委。省纪委的孙书记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突然接到女儿打来的电话顿时火冒三丈，他孙某人的女儿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派出所长给轻薄了？孙书记当时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看来这陈所长是不想活了！”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一帮警察清楚听见孙倩刚才打电话内容顿时一个个有些发蒙，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陈所长上下其手占便宜的女人居然是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一股不祥的预兆立马涌上几人心头，奶奶的，在这里就是找死啊，一分钟前还用尽全身力气殴打黄一天的三名警察一个个脸色黯淡往后退，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都无声退出审讯室。 一眨眼的功夫，审讯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刚才被几名警察一顿暴打躺在地上*的黄一天，手里拿着电话泪水连连的孙倩，以及站在中间位置呆愣愣不知所措的陈所长。审讯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陈所长蠕动着嘴唇想要说几句话解释什么，孰料孙倩压根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黄一天身边蹲下身子带着哭腔道： “小黄，你还好吗？” 黄一天顾不上自己浑身疼痛，一把拉住孙倩的胳膊问道：“孙姐你没事吧？你快站到我后面来，那畜生要是再敢动你一下我跟他拼命！” 患难见真情。 黄一天这句话感动的孙倩眼泪忍不住断了线掉下来，她回头看看陈所长呆愣愣站在原地，估计他得知自己身份后不敢轻易造次，连忙俯下身子先把黄一天扶起来。 “我这就打120先把你送到医院去。” 孙倩正准备拨打电话却被黄一天阻止：“孙姐你放心，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你还是赶紧先走吧，这审讯室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孙倩带着哭腔：“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一心只顾着我？你快别乱动了，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眼瞅着孙倩开始拨打电话，站在一旁的陈所长终于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料到刚才进门的女子居然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刚才还火烧火燎的心情一下子像是跌入冰窖说不出的冰凉。 “那个，那个，孙姐是吧？误会误会！其实我刚才就是......” 陈所长正紧急转动脑子在心里找出合适的由头替自己开解，突然有个下属慌慌张张跑到审讯室门口向他汇报：“所长所长，局长来了！” “啊？你说谁来了？哪个局长？”陈所长心里一沉忙问道。 “还能有哪个局长，当然是咱们分局的一把手余局长，人都已经进办事大厅了，您还是赶紧出来迎接一下吧。” “好，我马上来！” 一听说领导大驾光临，陈所长顾不上跟孙倩和黄一天继续说好话道歉，连忙及急匆匆从往外走，没想到越忙越乱一不留神转身正好撞到门框上，当即捂着脸痛苦表情，嘴里却也没功夫哼唧脚底下步子没停往外走。 审讯室里瞬间只剩下黄一天和孙倩两人，孙倩赶忙搀扶黄一天道：“走吧，我扶你先到派出所大门口，万一救护车来了能看见。” 黄一天轻轻点头。 第四百七十八章有后悔药吗 陈所长一路小跑在前，报信的警察紧随其后，隔了十米远左右，黄一天在孙倩的搀扶下也慢慢挪着步子派出所大门口方向走。 此时，市公安分局的余局长已经大步流星进了派出所办事大厅，正在大厅里值班的两名警察见到领导突然进门，吓的立马从座椅上跳起来向领导敬礼问好。余局长根本就没有心思在乎下面的人，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冲两人厉声喝问： “你们陈所长呢？” 两名警察还没来得及回答，听见里面走廊里由远及近传来陈所长故作热情的声音：“余局长余局长我在这呢，您今儿怎么有空我们派出所检查工作？” 说话功夫，陈所长气喘吁吁跑到余局长面前，顾不上喘口气连忙冲着领导伸出两只手，没想到余局长却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口中冲他严厉指示： “立正！” 陈所长本能两腿并拢双臂垂直裤缝，抬头挺胸神色紧张看向余局长，只见余局长二话没说抬手冲他脸上先重重轮了两个大嘴巴子，一边打一边嘴里训斥道： “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奶奶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大白天在派出所调戏良家妇女？你给我老实说，有没有这事？” 陈所长强忍住脸上火辣辣疼痛替自己辩解：“余局长，我没有调戏良家妇女，我只是审案子的时候......” 陈所长话没说完被余局长猛的抬起一只脚冲着他的腿部狠狠踢下去，这一下踢的不轻，陈所长当即像是一个不倒翁摇摇晃晃几下后好不容易满脸痛苦强撑着站在那，看着余局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下狠手。 余局长显然是愤怒至极，几分钟前他接到省纪委某位领导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他管理的辖区内有位派出所长居然大白天调戏良家妇女？最要命的是那位良家妇女恰好就是省纪委一把手孙书记的亲闺女！一定要处理好，否则，等着进去吧。 对方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已然气的不行，这让余局长心里顿时像是被人三九天泼了一盆凉水冰寒至极。他一个省城某区公安分局的局长，一天天坐在局长位置上最大的目标就是巴望着能抱上一棵大树让自己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每次遇到跟省里领导家属子女有关的案子他从来都是非常重视亲自处理，生怕底下人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狗日的陈所长居然大白天调戏省纪委书记的女儿？那不是找死，而是给自己添麻烦，如果处理不好能进步？等着进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地球人都知道省纪委书记在省委常委中极其重要的政治地位，平日里自己绞尽脑汁想要巴结上这么重要的领导还来不及呢，狗日的陈所长居然在背后给自己拆台？他随便调戏个女人倒是不打紧，从此以后万一自己有了升官提拔的机会，省纪委书记一想到闺女受辱这茬事心里能痛快？ 他一个省委常委心里不痛快想要阻拦自己提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余局长来时的路上心里就已经把有眼无珠不干人事的陈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刚才见他居然还有脸想要替自己边界更是怒不可遏，顺手赏了他两巴掌先解解气再说。 陈所长当着诸多下属的面被领导扇耳光，心里的屈辱可想而知，可是他却不敢发火，硬逼着自己冲领导继续点头哈腰： “余局长，您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气坏了身子！” 瞧瞧！一条正宗无廉耻无底线的哈巴狗就是这模样！ 余局长到底是领导，他想到有些话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来不方便，遂冲着陈所长瞪了一眼甩甩脑袋往里面的所长办公室走去。陈所长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忙捂着火辣辣的嘴巴子紧随其后，快要进入走廊的时候正好孙倩扶着黄一天走过来，三人擦肩而过孙倩见他脸上有五个明显手指印，忍不住骂了声： “活该！” 所长办公室里，余局长一进门气冲冲坐到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瞧见陈所长捂着脸进来，没好气冲他呵斥道： “陈所长，你是脑子少根筋还是有病啊？人家省纪委书记的女儿也是你这种货色能得罪的？你他妈找死也不要连累别人！” “局长你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那女人有那么大来头，我还以为她就是那姓黄的女朋友。也就是普通的人，想不到？” “就是普通的女人，那你也不能大白天随便占人便宜？你身上穿着警服那就是代表正义，可是你却干坏事，你他娘的缺心眼啊？” “局长我错了，你饶我一回行不行？我真知道错了，这事是分局的周副局长指示我干的，我哪知道会捅出这么大篓子来？” 听到陈所长此时把祸水往分局周副局长头上引，余局长冲他冷笑道：“周副局长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他让你杀人放火你是不是也立马执行啊？” “那肯定不会，违法的事情我能干吗？” 陈所长一句话又撩起余局长心里一股火，他伸手猛的一拍桌子冲陈所长噼里啪啦一通臭骂：“你还知道违法的事情不能干？你刚才不是还狗胆包天在派出所里调戏良家妇女吗？依我看这世上就没有你陈所长不敢干的事？” “现在跟我提什么狗屁周副局长有用吗？我实话告诉你，省纪委已经第一时间派出工作组进驻咱们公安分局，头一个调查对象就是周副局长，现在周副局长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想指望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你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吗？你今天脑袋一热犯下的错误将会导致你就地免职的后果，接下来还会有纪委工作人员对你全方位的进行调查，你是不是干净的，你能不能经得住调查，你自己知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度过难关吧？” 陈所长一听说自己将要因为此事被就地免职，还要被纪委展开调查一下子慌了神，他连忙冲余局长苦苦哀求： “局长局长，这事他真是不赖我呀！分局的周副局长和他大哥，那个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兼着人事局领导的那个周局长两人都给我打电话让我对付那小子，我也是执行上级领导指示才会犯了错误，而且我现在已经把那人给放了，就算我有错主要责任也不在我呀。” “不赖你赖谁呀？难道人不是你抓的？调戏省纪委书记女儿的事情不是你干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人家是省纪委一把手书记，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能咽得下这口气？别说你现在被免职了，你还是赶紧烧高香求菩萨保佑纪委的人对你的调查别出什么更大的岔子吧？真要是查出了什么问题，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余局长对下属说的也是掏心窝的大实话，虽说他对陈所长的行为非常气愤，但是到底他也是自己的老下属，如今见他一不小心落到这步田地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余局长冲陈所长建议道：“唯今之计还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帮你度过难关，你要想纪委的人对你展开调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得主动点。比方说以前周副局长背地里让你干过什么不该干的事情一股脑全都交代出来，看看能不能算是有立功表现从轻处罚。” 陈所长听了这话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余局长把话说到这地步，他要是再不清楚此事的严重性那也就过于白痴了，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出警行动，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发酵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如今，公安分局的周副局长已经被纪委展开调查，自己又被余局长亲口就地免职，看来事态若是就此发展下去必定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他脑子里不得不开始盘算余局长刚才对自己说的几句话，“主动交代分局周副局长这些年私下干的违法事情说不定还能算立功表现减轻处罚？” “应该能，一定能”，陈所长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余局长说的没错，这件事主谋原本就是周副局长，自己不过是他手下一个马仔罢了。 省纪委书记心里这口恶气要发也该是周副局长首当其冲被收拾，若是自己能够在一旁添把火顺着领导的意思对周副局长落井下石，应该算是戴罪立功吧？” 陈所长当即对余局长表态道：“余局长，谢谢您刚才提点之恩，现在我有关于周副局长私下违法乱纪重要情况要向纪委的领导举报。” 余局长见陈所长果然是孺子可教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亡羊补牢尤未晚也，他现在一心巴望着公安局内部对周副局长和陈所长下手狠一点，让省纪委书记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局长无比愧疚并配合处理此事的态度就行。 官场无秘密。 市公安分局的周副局长刚刚被市纪委立案调查，他在省纪委工作的嫂子金怡就从内部得到消息，金怡是省委组织部副处长金荣的姐姐，也是市人事局周局长的夫人，她在省纪委工作多年，是一个室的副处长，纪委干部的级别比一般单位高半级，副处长就是实实在在的正处级。 金怡突然听说自己的小叔子周副局长被纪委调查，心里顿时有些发慌，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老公报信： “老公，你弟弟被市纪委立案调查了！” 周局长此时正带着小舅子金荣在医院里看伤呢，接到老婆金怡打来的电话大吃一惊，赶忙问她：“怎么会这样？这消息可靠吗？” 金怡回答说：“市纪委的朋友亲自打电话过来绝不会有错，再说，他这么告诉我其实是为了巴结我，怎么能搞错？” 周局长身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在官场毕竟算是有些地位的领导，他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后并未慌张，颇为淡定分析道： “或许只是市纪委一次普通的干部问话，没什么大不了，我想看在我的面子上，纪委的那些人是不会过分为难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弟弟出事了 金怡当即否认：“据市纪委的朋友说，好像是有人实名举报你弟弟，而且市纪委目前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材料。” 周局长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本能质疑：“不会吧？如果有人实名举报我弟弟，之前怎么市纪委那边半点风声都没漏？” 金怡解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来着，你猜他怎么说？” “都这时候了，有话直说。”周局长不耐烦老婆惯用的卖关子说话口气。 “市纪委的朋友跟我说，好像是你弟弟让底下派出所一个所长私下对什么人动了私刑，谁知道人家后台还挺硬，那个派出所长现在已经被就地免职，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索性一股脑把你弟弟拖下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周局长听了这话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正包扎伤口的金荣，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冲着电话那头的老婆敷衍了几句后立马挂断电话重新拨通了市纪委书记某领导的电话号码，电话刚一接通连忙热情口气冲人打听： “领导，听说我弟弟刚刚被你们市纪委带走调查了？” 市纪委这位领导此时接到周局长的电话当即心知肚明他想要探听什么，简单向他介绍了对其弟弟小周副局长展开调查情况后，冲周局长交底道： “周局长，您弟弟这事关键是实名举报，市纪委无论如何也得把案子先立起来以遮住悠悠众口，您夫人是我们省纪委的领导，如果她能想办法让省纪委的领导给我们下达指示，事情自然好办多了，否则，还真是有些棘手。”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前，他当即在电话里跟对方客套了几声后，挂断电话沉思起来。 弟弟小周局长突然被纪委带走调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个小时前两人还通电话商量一块对付黄一天，怎么这么点功夫弟弟就被市纪委给立案调查了？周局长脑子里突然有一种无形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他敏感觉察到自己弟弟被抓这件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几乎可以断定，背地里一定有一只黑手正冲着自己的弟弟伸过去。 刚才老婆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弟弟之所以被抓跟今天带人到酒店抓走黄一天的派出所陈所长有莫大关联，这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位陈所长可是弟弟的老下属了，一向最懂得看领导眼力劲行事，今儿怎么就突然转变风向那么快？ 难道....... 周局长脑子里猛的想起那天在省委组织部大院亲眼看到黄一天坐上一辆奢华大气的加长林肯轿车，他心里不自觉已经开始后悔，也许真的把黄一天别小看了，也许他的朋友真的很有来头，有些事情八成一开始就错了！ 此时的周局长顾不得还在医院包扎伤口的金荣，安排了一个手下在医院里陪自己的小舅子疗伤，自己则揣着手机急急忙忙从医院里出来，弟弟小周局长被纪委抓了，他义不容辞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才行。 这年头求人办事难，难于上青天，何况是关乎弟弟小周副局长一辈子仕途命运的大事？这么大的事情由不得周局长不好好斟酌一下再做决定，他打从医院里走出来脑子里就像是风车转个不停。 “找谁帮忙打招呼把弟弟从市纪委捞出来呢？省纪委负责这块工作的处长？还是市纪委一把手书记？又或者直接送一份厚礼给具体负责调查弟弟案子的工作组的组长？” “按理说，自己的老婆金怡在省纪委工作，自己又是市人事局长，真要是开口跟哪位领导卖个面子替弟弟求情，恐怕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掂量一下，但是听市纪委那位领导刚才说话口气，貌似弟弟的案子还得通过省纪委领导打招呼才行。” “这年头办事情阎王好说小鬼难缠，都说县官不如现管，眼下首先要确定到底走高层路线还是直捣黄龙把负责案子的小喽啰先摆平再说。” 周局长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双管齐下最为保险，他决定一面对底下具体负责案子的小喽啰下重礼砸过去的同时，上头也得找领导打招呼才行，这样一来弟弟的案子就有了双保险。一向行事缜密的周局长心里打定主意后脑子里猛的想起一位老朋友，此人就是省纪委一把手孙书记的女婿钱爱军，平日里两人经常在一块吃吃喝喝称兄道弟也算是交情匪浅。 周局长心里有数，若是请钱爱军出面周旋此事恐怕无论是省纪委还是市纪委那帮人没人敢不卖面子给他，毕竟他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婿。 兵贵神速。 周局长打定主意后立马让底下人帮着准备了一份厚礼登门拜访钱爱军，他明白这一棍子砸下去必须稳准狠才能达到目的，毕竟钱爱军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一般的礼物能够吸引的。 高手下棋，走一步看三步。 正当周局长心急火燎为了把弟弟小周副局长从市纪委捞出来四处奔走找关系走后门的时候，他却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背地里一只手已经悄悄扼住了他的喉咙。 黄一天原本就是个心细的人，上次听童副组织员提及在省发改委遇见洪娇娇并听闻她此次能够调到省里居然是通过省城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市人事局周局长的关系，这让他心里顿时多想了几分，这之中一定有故事。 他跟周局长在一个工作组相处了十多天也算是了解此人秉性，这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官混子。记得上回周末工作组几人一道去湖州市住进度假村的头一个晚上，他当时就感觉周局长言行举止有些鬼鬼祟祟，于是多了个心眼注意他的房间动静。 到了晚上十点多，他听见对面周局长房间有人敲门，连忙站在房门猫眼往外看，只见一个身穿超短皮裙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正扭着腰肢站在门口。 不一会的功夫，身穿睡衣的周局长把门悄悄的打开，伸手搂着妖娆女人的腰肢进了房间，动作老练至极，这一幕让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暗鄙夷周局长，表面上和谁说话都是道貌岸然，一套有一套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再想想洪娇娇在普安市就是鼎鼎大名的官场“公共汽车”，现在她既然通过周局长的关系调进了省发改委，其中猫腻不言自明。 空口无凭。 黄一天心里清楚，如果想要顺利扳倒仇人金荣，首先要拔掉他身边帮凶的爪牙才行，他的姐夫周局长在省城当领导多年，背后各种人脉关系复杂，此人便是头一个必须清除目标。晚上六点半左右，省城主干道中山路上华灯初上，街道两旁店铺各色霓虹闪烁，将整个街道打扮出一副灯火琉璃的美丽景象。 中山东路尽头一家装潢现代的咖啡店二楼，脸上擦着药膏的黄一天正静静坐在角落里等人，他在等洪娇娇，两人约好了六点钟在这家咖啡店见面，洪娇娇已经迟到了半小时。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咖啡店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楼上客人更是寥寥无几，三三两两散落在咖啡店二楼座位上大都是年轻人。 有的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低头看着；有的手捧一杯咖啡两眼凝视玻璃窗外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发呆；还有人明显在等朋友，一边漫不经心不时喝一口面前的咖啡，两只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黄一天正透过玻璃窗往外看，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心里不禁暗暗着急，他担心洪娇娇今晚万一失约岂不是乱了自己之前预定复仇计划？他还指望着利用洪娇娇彻底扳倒周局长呢。七点三十分左右，洪娇娇终于还是来了。 看到身穿一条碎花长裙显得别有风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洪娇娇，黄一天脸上表情淡定，心里却说不出一阵雀跃。 猎物已经落进了陷阱，计划已然成功一半。 洪娇娇虽然来了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她一屁股在黄一天对面空位上坐下，冲他阴阳怪气：“黄书记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好端端的没事突然约我到这来喝咖啡？咱们俩之间有那份交情吗？我记得我们之间一直是不相往来啊！” “交情确实没有。”黄一天的回答干脆利落。 “既然如此，我们有见面的必要吗，我们有谈话的基础很心情吗，都没有，因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就告辞了。”洪娇娇听了这话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洪娇娇，你和省委组织部童副处长之间当时在普水公开选拔的丑事我要是举报到省纪委，你猜结果会怎样？” 洪娇娇要走，黄一天也不挽留，只是口中冷冰冰说了一句话，果然，洪娇娇脚步停下来，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原来位置。 说心里话，洪娇娇对眼前的男人厌恶至极，若不是他下午在电话里威胁说，“如若今晚不来赴约，便会找到省发改委领导面前把她和童副处长之间的丑事抖搂出来”，说什么她也不会来咖啡厅跟他见面。 小辫子落在人家手里，洪娇娇即便心里再怎么厌恶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坐下来，她冲着黄一天单刀直入问： “黄书记，我和你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在下面做你的土皇帝，我在这边过我的小日子，你打扰我到底想怎样？” 黄一天见洪娇娇被逼回头，心里不由冷笑一声，“要是连一个小小的洪娇娇都搞不定，老子这些年在官场算是白混了！” 他并不搭理洪娇娇的问话，伸手叫来服务生让他来两杯卡布奇诺，服务生应声离开后，他才无比沉静眼神看向洪娇娇，一字一句：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调到省发改委来的？” “你管得着吗？”洪娇娇气的满脸通红冲他怒叱。 第四百八十章要挟 “要么今晚跟我说实话，要么我明儿拿着你和童副处长当初干丑事的证据去省发改委和省纪委举报你洪娇娇作风问题，自己选。” “你？” 洪娇娇气的要吐血：“黄一天你别欺人太甚！之前在普安市的时候你就一次次故意跟我作对，现在到了省城你还要搅的我不得安宁，我到底跟你有多大仇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错了，不是我要置你于死地，而是你的老相好周局长对我不仁，所以我才会对他不义，今天你要么什么都不说，就做好滚回普安市或者被开除的准备，除非把你和周局长之间的破事给我一五一十交代出来，你没有别的路可走。” “你当我傻吗？我要是把周局长给卖了，他能放过我？”洪娇娇咬牙切齿。 “你以为周局长涉嫌权色交易被省纪委调查后他还有可能继续在领导岗位上呆着吗？没有了领导岗位，他连一只纸老虎都不如，你还怕他？” “万一你扳不倒这个纸老虎反而被纸老虎反咬一口呢？你以为省城是小小的普水县任由你呼风唤雨胡作非为？人家周局长在省会城市当了这些年的领导，哪个部门没有几个亲信眼线？说不定你还没怎么他，自己反倒是被他先收拾了。” 洪娇娇并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她跟黄一天谈话间态度已经明显松动，她现在最担心万一自己把周局长出卖了结果黄一天却并未能顺利扳倒周局长，那自己岂不是没了退路？但是一想到黄一天威胁要把她和童副处长之前丑事公诸于众，她又无计可施，谁让自己有把柄抓在狗日的黄一天手里呢？ 黄一天早已将洪娇娇骑虎难下的心态摸的准准，他对洪娇娇不屑道：“洪娇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简单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我说了，现在是二选一，如何选择，选择哪一条路，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当然不同的路有什么结果，你该掂量一下。” 洪娇娇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黄一天那张俊美中透着一股邪气的脸庞，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对付的男人。眼前的男人不仅面对年轻美貌的自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还能一针见血戳破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逼的自己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家伙莫非是自己命里克星？”洪娇娇想，“无论是在普安市还是在省城，每回只要是遇上他准没好事。” 黄一天脸色沉静把脑袋偏向窗外，似乎一转眼的功夫玻璃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尽管楼下不远处的马路上依旧是人流攒动，夜幕下的街道比白日里显得多了几分神秘。 自从半小时前看到洪娇娇出现在咖啡馆后，他一颗心就定下来，他非常了解洪娇娇这种女人的秉性，哪怕是为了保护好不容易调动到省城工作的机会，她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拿着她和童副处长当年苟且的相关材料去举报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洪娇娇沉默了好大一会后，说话口气终于软下来，要想不出事就要答应黄一天的要求，否则，可能真的就出现黄一天说的结果，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她是聪明人，于是冲黄一天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帮你？我能做什么？” “把实话说出来就行，你和周局长是怎么认识的？他又为什么肯主动帮你调动到省发改委工作？你和他之间目前还有联络吗？” 洪娇娇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尽管满心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当着黄一天的面将自己和周局长认识交往的过程一五一十说出来。 原来，洪娇娇是在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机缘巧合结识了也参加学习的周局长，当她听说了周局长是省会城市的组织部副部长还兼任人事局长的身份，又听说他有个在省里当领导的岳父，立马意识到此人利用价值不可小觑。 洪娇娇原本就是男人堆里滚出来的女人，偏巧周局长也是好色之徒，两人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认识时间不长便私下有了不正当关系。眼瞅着省委党校学习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洪娇娇使尽了浑身解数服侍周局长浑身舒坦后，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冲他撒娇： “学习结束后见一面可就难了，若是能调来省城上班虽不能朝朝暮暮好歹方便的时候能凑在一块以解相思之苦。” 洪娇娇嘴里说成了一朵花，周局长却听出她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要自己帮忙把她调进省城工作，起初他心里还有些犹豫，可是禁不住洪娇娇软磨硬泡各种撒娇，心里也想长期的拥有这个很是不一般的女人，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次党校学习结束后不久，周局长头就通过老岳父，省发改委的一个实权在握的副主任把洪娇娇调到了省发改委工作，对老岳父谎称洪娇娇是自己远方亲戚，从此以后只要有空周局长便去洪娇娇住处厮混，两人表面上郎情妾意倒也情意浓浓。 直到前一段时间，周局长在一次饭局上把洪娇娇介绍给自己的铁兄弟钱爱军认识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才逐渐淡下来。按照周局长的话说，“他老婆在省纪委上班正好到了提拔的节骨眼上，想要请身为省纪委书记女婿的钱爱军能帮帮忙，正好钱爱军对洪娇娇一见钟情，所以希望洪娇娇委屈一下。” 洪娇娇是谁？以她对男女之事丰富经验岂会看不穿周局长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明明是周局长把她玩腻了想要撤手，正好有事要求到朋友钱爱军头上，索性把自己当做人情弄给钱爱军耍弄，嘴上却说的冠冕堂皇。 他老婆是不是提拔与自己何干？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帮忙？洪娇娇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直到周局长冲她下了最后通牒，“洪娇娇，不要如此的不懂规矩，老子既然能把你调动到省发改委，就能再把你调回去！” 洪娇娇这个时候没有了办法，迫于无奈只好服从了周局长的安排，半推半就在一次饭局结束后任由钱爱军把她推进了房间，肆意占尽了便宜。男女之间的事情往往就那么回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近一段时间钱爱军似乎迷上了洪娇娇，倒是经常有事没事往洪娇娇的住处跑，周局长反倒显得跟她关系疏远了。 黄一天听完洪娇娇一番话后心里倒是一惊，他原本只想从洪娇娇身上挖出周局长跟她之间的苟且之事，然后拿出来大作一番文章后把周局长先搞臭再说。没想到今晚的谈话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周局长居然又把洪娇娇介绍给了钱爱军？ 还利用洪娇娇引诱钱爱军以达到让自己老婆升官的目的？真不是个东西，可是听说钱爱军居然背地里跟周局长坑壑一气共同耍弄同一个女人，黄一天心里不由自主想起一直对自己相当不错的钱爱军老婆，孙倩。 孙倩是多好的女人啊！温柔善良美貌端庄，家庭条件又那么优越，狗日的钱爱军放着家里那么好的老婆不疼惜却跑出来玩洪娇娇这种人尽可夫的破鞋？ 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 黄一天心里叹了口气，悄悄摁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暂停键冲着洪娇娇不无郁闷摇头道：“洪娇娇，你说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的又不差，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多好？干嘛要这么作贱自己一次次勾搭有妇之夫？” 洪娇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黄书记，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像你那么有能力有本事，招商引资一抬手就是一个大项目，市里的主要领导都会高看一眼，几年爬山几步，我还用得着这种方法往上爬吗？” “既然你心里也明知道这种方法不可取，为什么不想一切重新再来呢？你还那么年轻，只要你想改，完全可以找到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过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为什么非要去勾搭上有妇之夫破坏别人的家庭吗？如果没有被发现，那是很好，真的到了被人发现的那一天，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黄一天不自觉站在孙倩的立场说几句话，他心里明白，以孙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一旦得知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和钱爱军之间的婚姻关系就算是彻底毁了。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他从心底里不希望善良的孙倩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洪娇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激动神情反驳道：“你说我够硬那些男人？你有没有搞错？难道是我让他们脱下衣服爬到我身上？是我让他们主动一次次往我的房子里跑？真是可笑！那些男人简直就不是人，得了便宜就想第二次，简直是一条公狗！” “我也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最起码你也没拒绝，所以这个事情到最后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你情我愿。” “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们占了我便宜就要付出代价，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早晚要给我好处，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别忘了，你可是一个未婚姑娘，而且在外面眼里是一个漂亮有前途的姑娘，你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黄书记这是在教育我吗？教育我什么叫礼义廉耻？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洪娇娇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们这些臭男人！”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突然触痛了洪娇娇的敏感神经，她看也不看黄一天一眼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拎起随身携带的小坤包掉头就走。黄一天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望过去，看着她一路快走下楼又透过二楼的玻璃窗看到她步履匆匆走出咖啡店门不一会汇入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心里不禁想起之前在酒桌上听说关于洪娇娇的一个传闻。 第四百八十一章爱情至上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黄一天不由在心里自问。 一年前，当时洪娇娇正在背地里紧锣密鼓准备跟黄一天竞争普水县台办主任位置，有一位好事者曾经在酒桌上对黄一天兴致勃勃介绍洪娇娇相关情况。洪娇娇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从小对这个掌上明珠疼爱有加，洪娇娇从小也是个乖乖女，直到她大学期间发生了一件事。 洪娇娇人长的漂亮，上大学的时候身边不乏男孩子追求，她却对身边的男同学一个个看不上眼，反而结交了一位校外的做生意小老板当男朋友。起初那小老板对她还算不错，每逢节假日送花看电影照顾的无微不至，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后不久就突破了男女最后一层，洪娇娇很快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跟男朋友住在一起。 年轻人冲动往往不考虑什么后果，洪娇娇跟小老板男朋友在一起同居两年流产了三次，直到最后一年快毕业的时候她又怀孕了，到了医院，医生说，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流产了，否则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机会生孩子。 洪娇娇听了这话后虽然伤感倒也并未多想，她甚至还在心里憧憬着自己跟小老板恋爱几年总归是要结婚的，早一点要孩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当时的大学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谈恋爱，但是女大学生怀孕却是万万不可以，当时的洪娇娇如果想要生下孩子必将面临被学校开除的结果。事情就这么一下子闹开了，随着洪娇娇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似乎一夜之间成为学校的名人，学校的老师对她还算负责任，私下劝她; “洪娇娇，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此事情是不允许的，你已经快毕业了，经不过折腾，只要把事情处理好，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父母听到消息后心急火燎赶到学校，一眼看到宝贝女儿大肚子的模样母亲当场气的差点昏过去，学校和父母的意见相当一致，坚决要求洪娇娇处理好此事顺利毕业。正当所有同学都在为毕业论文答辩忙忙碌碌的关口，洪娇娇选择了跟小老板男朋友不辞而别，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校园。 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他们的爱情实在是太伟大了，也有人为洪娇娇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一朵鲜花就这么被猪给拱了？听说那小老板文化不高，平时做生意的时候还经常跟人打架。洪娇娇这一走就是三个月，等到她三个月后再次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原本一朵花鲜嫩姑娘像是霜打的茄子再无半点生机。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尽管女儿的叛逆举动曾经让父母颜面无存痛彻心扉，可当洪娇娇的父母看到形容槁枯的女儿出现在面前还是忍不住抱住女儿大哭一场，安慰她鼓励她一切终会变好。 后来有人传说，洪娇娇跟着小老板在外颠簸的三个月不仅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反而吃尽了苦头，两人一开始冲动离开的时候身上本没有多少钱。 等到钱用光了小老板对洪娇娇的态度变的恶劣起来，不顾洪娇娇有孕在身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说自己是受了洪娇娇的连累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当时的洪娇娇欲哭无泪，本想出去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却不料被小老板男朋友一次殴打中下手过重导致流产，偏偏男朋友连住院的钱都没有，若不是有好心人帮忙那一次差点害的洪娇娇丢了一条小命。 等到洪娇娇休息一个月后身体稍微好转，她发现男朋友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夜不归宿，她当时身体虚弱倒也懒得管他，没想到男朋友为了两人生计居然开始在她身上打主意。 洪娇娇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之前的纤细身材，有一天晚上男朋友带了一个脖子里挂着金项链的“朋友”进门，说是让洪娇娇好好招待一下朋友，自己转身出门。 等到男朋友刚一离开，金项链立刻迫不及待冲她扑过来，洪娇娇吓的连喊“救命”却压根没人搭理，直到事后她才知道，金项链是男朋友亲自领回来的“客人”！ 那天晚上，当她看到金项链干完事后随手扔了两百块在床上这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和行为是多么幼稚冲动，她当即捏着两百块出门去了火车站。 幸好！她还有真心疼爱她的父母作为最后的靠山，父母安排她重新进了当地的职业技术学院又上了两年后弄了个大专毕业文凭后又托关系把她安排在本地一家企业工作。那时的洪娇娇已经二十大几，跟她大学同学的姐妹一个个结婚生子，她却对婚姻再无半点兴趣，整天只顾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心有企图。 后来，洪娇娇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企业调动到机关，又从市一级的机关调动到省里机关，这一路走来她当真是顺风顺水无怨无悔。 周局长对钱爱军很是了解，花重金砸在钱爱军身上果然有了效果，他二话不说答应去找岳父替小周副局长说情，原本钱爱军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只要说了那就结局了，没想到岳父对这件事的态度反应却很强烈。 省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孙书记见女婿钱爱军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费尽唇舌替小周副局长说情，气的一拍桌子冲他教训道： “钱爱军，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坏了，现在是你老婆在派出所被人调戏，你居然帮着别人来求情？你脑袋是进水了分不清里外，还是压根就没脑子？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对我孙家的面子影响是多么的大，我要是不给欺侮孙家的人一个惩罚，以后是不是谁都敢欺侮？” 钱爱军见老岳父生气连忙好言好语劝道：“爸，孙倩在外头吃了亏我也很生气，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总得按照法律办事？占孙倩便宜的人是派出所的陈所长，又不是市公安分局的周副局长，您说你派人调查他干什么？” 孙书记怒不可遏：“没有头脑的东西，没有那个周副局长发号施令，派出所的陈所长敢随便欺负人？再说了，我堂堂一个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被人欺负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蒙了，你让我这个纪委书记的面子往哪搁？” 钱爱军见老丈人说到底也是为了面子，赶忙上前一步承诺道： “爸您尽管放心，改日我一定让周副局长当面向您赔礼道歉，您要打要骂怎么着都行，就是别再让纪委的人查他了，毕竟他大哥跟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朋友，您说您这样大动干戈我以后在朋友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孙书记见钱爱军说来说去没有半点关心专家老婆的意思，反而一个劲替旁人开脱为自己考虑，这让心里对女婿的言行严重不满，口气很是严厉的道： “我再跟你说一次，这次被人欺负的可是你老婆，你最好想想清楚再来跟我说话，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 “爸，那您到底要不要撤销对周副局长的调查？”钱爱军不死心追问。 “他要是真没什么问题还怕被调查吗？你可以告诉他大哥，我们省纪委办案一向公平公正，只要他弟弟没什么问题调查组的人绝不会故意为难他，如果要是有问题，这次谁也救不了他，惩治腐败是我的工作，也是责任。” 钱爱军听了这话不由苦笑： “爸，您没听说吗？坊间传闻现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站成一排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没有冤枉的，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人情来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又何必固执己见非要调查周副局长呢？” 孙书记见女婿冥顽不宁一味纠缠自己，气的冲他一摆手冷喝道：“我决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给我滚出去，滚！” 钱爱军在老丈人那里碰了个硬钉子，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恼怒，奶奶的，这个老头死要面子，看来很难把此事情处理好，他之前收下周局长礼物的时候觉的这事应该还是有转圜余地，毕竟小周副局长被市纪委立案调查时间不算长，只要速度快点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丈人对此案的态度居然如此固执己见，眼见从老丈人这条路是肯定走不通了，钱爱军只得又找到大舅哥孙家涛，想要请他帮忙去老爷子面前当说客，只要大舅老爷真的想帮忙，那也是小事一桩，毕竟老岳父对他的儿子狠手看重。 孙家涛禁不住妹夫软磨硬泡，为了妹妹家庭的幸福，只好答应去试试，不过他对钱爱军的表态也是模棱两可，他对钱爱军说，“我到老爷子面前替小周副局长说情可以，但我可不保证老头子在这件事情上肯听我的话。” 钱爱军满脸堆笑冲他讨好道： “家涛，老头子平时最看重的就是你这个最出息最有智慧的孙家大公子，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看着妹夫钱爱军当着自己的面一门心思替小周副局长当说客，孙家涛的心里也有些不满，只不过他不像老爷子性格耿直有什么话都当场说出来。 对于妹妹孙倩被派出所长欺负的事情孙家涛早已知情，妹妹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事情详细经过，他知道此事因黄一天跟省委组织部副处长金荣打架引起，人事局的周局长却伙同弟弟小周副局长让底下人对黄一天实施抓捕并动用私刑。 妹妹孙倩也是为了帮黄一天才会身陷险境着了旁人的道，幸好黄一天自始至终对其拼了命保护才避免了妹妹受到更大伤害，孙家涛从小对妹妹疼爱有加，平素有人敢对欺负妹妹他头一个不会轻饶，可是这次的事情却让他感觉有些添堵。 第四百八十二章吃里扒外（一） 现在的情况是妹妹孙倩被人欺负了，妹夫钱爱军不仅没有义愤填膺要为自己的老婆出一口恶气，居然还反过来帮着对方说话？这让他对钱爱军的印象也颇为受损，毕竟这件事事关妹妹，孙家涛倒也并未大意，等到钱爱军离开后立马拨打了妹妹孙倩的电话，想要听听她对这件事究竟什么态度。 妹妹是当事人，不能不听听她的想法。 电话接通后，孙家涛习惯冲着电话叫了声，“小妹！”电话那头却传来抽泣声，这让孙家涛心里一沉，赶忙对着电话问： “孙倩吗？你怎么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孙倩并没回答问题，只是冲着电话喊了一声，“大哥”，突然一下子像是情绪爆发整个人在电话里愈加哭的无法控制。孙家涛急了，自从妹妹长大成家后，他还从未见过妹妹如此伤心痛哭，此时他也顾不上多说，冲着电话问妹妹： “你在哪呢？哥现在就过去。” “我，我，我在家里。”孙倩抽抽噎噎把自己的位置说出来。 孙家涛二话不说拿起外套赶紧出门，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妹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若不是碰上了极其伤心的事断然不会在家里哭的如此伤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孙家涛一边急匆匆往妹妹的家里赶一边脑子里不停想，“反正不管是谁让妹妹不开心了，老子绝饶不了他！” 孙倩为什么在自己家里哭的如此伤心？这事还得从黄一天身上说起。他昨晚从洪娇娇口中得到孙倩老公在外面有沾花惹草的习惯后心里一直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让孙倩知情？如果是让孙倩知道，是不是破坏她的家庭？” 今天上午，他一个人起床后静静坐在屋里呆愣了一会又掏出录音笔将洪娇娇晚上说话内容放出来仔细听一遍，正听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黄一天赶忙收起录音笔打开房门一看却是孙倩拎着一罐子鸡汤站在房门口，原来孙倩担心黄一天的伤势不放心过来看看。看着孙倩对自己如此关心备至不由让黄一天心里一阵感动，他热情请孙倩进门坐下后，含沙射影问她： “孙姐，如果你发现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孙倩只当他年纪轻随口胡诌，笑眯眯答道：“怎么会呢？既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又怎么会背叛呢？我呀，从来都不担心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黄一天问她：“万一呢？我说万一真发生了，你会怎么处理？” 孙倩见黄一天说话语气中透着一股明显的暗示，当下上了心，冲他问道：“小黄，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自从你救了姐姐，姐可没拿你当外人，你要是听说了什么赶紧跟我说实话，你知道姐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黄一天从心底里不愿看到孙倩伤心，但是一想到钱爱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伎俩糊弄孙倩心里又隐约为孙倩担心。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老公却是个对面看人心不透的伪君子，万一以后夫妻俩发生什么矛盾，对钱爱军真面目一无所知的孙倩岂不是要受到更大的伤害？ 思来想去，长痛不如短痛。 黄一天当着孙倩的面把录音笔拿出来，冲她解释说：“孙姐，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点关于你老公的风言风语，要不你自己先听一遍判断一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孙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黄一天慢慢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洪娇娇说话声音清晰传进她的耳朵里，当听到洪娇娇讲到周局长在酒桌上把她介绍给了钱爱军，最近一段时间钱爱军一有空就去她的住处跟她厮混，孙倩忍不住当场落泪。 这位善良单纯的孙家大小姐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百般顺从的老公背地里居然瞒着自己养了一个年轻姑娘？最让孙倩接受不了的一点是从这姑娘的描述中，自己的老公对她温柔备至疼爱有加，甚至比对自己更加呵护有加。 这就是跟她恩恩爱爱几年夫妻的老公？这就是表面上对她一向言听计从的老公？这就是那个整天甜言蜜语说要跟她一辈子相伴到老的老公？这就是当初如狗一样听话追求自己的老公吗？要和自己白头偕老的老公吗？ 当孙倩听到那段录音的时候，脑子里所有过往夫妻俩恩爱画面以及丈夫曾经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仿佛都成了最大的讽刺。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整天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跟别的女人私下发生关系这么长时间却隐瞒的滴水不漏让自己一无所知。孙倩当时像是受了重大刺激神情呆滞从黄一天房间的椅子上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往外走，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丈夫钱爱军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黄一天见状赶忙一路陪着她回到家，没想到钱爱军根本就没在家里，一路上眼泪不停无声落下的孙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一下子趴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痛哭起来。孙家涛打电话的时候，孙倩也是刚到家不久，黄一天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一时半会不放心离开正陪着她，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孙家涛心急火燎推门进来。 孙家涛一进门就看见妹妹孙倩依旧趴在沙发上哭的稀里哗啦，他顾不上跟坐在孙倩身边的黄一天的打招呼，径直走过去问妹妹：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大哥，大哥帮你！” 简单的一句话在这样特殊的情形下瞬间让原本伤心欲绝的孙倩情绪爆发，她一把搂住大哥的脖颈呜呜咽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孙家涛听说妹夫钱爱军居然狗胆包天在外面有了小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是市人事局周局长介绍？他心里顿时联想到刚才妹夫当着自己的面一个劲替周局长弟弟求情一事。 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妹妹，孙家涛又心疼又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妹夫钱爱军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副不堪的嘴脸？难怪他一心想要帮小周副局长求情，不是有句老话嘛，世上有三铁，一块同过窗、一块扛过枪、一块票-过昌，看来在妹夫钱爱军心里那位周局长的分量可真是不轻哪，一块票过娼嘛！ 孙家涛到底是男人，短暂的愤怒过后他立刻冷静下来，事情如何处理，那是看妹妹的态度，伸手轻轻替妹妹擦拭眼泪，边擦边轻声问她： “小妹，你还准备原谅钱爱军吗？” 孙倩拼命想要强忍住泪，可泪水却还是大滴大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尽管看上去伤心欲绝脸上却透着一股坚定。 一旁黄一天见状心有不忍，忙上前安慰道：“孙姐，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他远离那些猪朋狗友说不定能学好。” 孙家涛听到“猪朋狗友”几个字，脑子里立马联想想起刚才钱爱军当面对自己提及市人事局的周局长以及他的弟弟兰城市公安分局的小周副局长，他口中忍不住恨恨骂道：“我说怎么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了还一个劲替外人说好话？敢情猫腻在这！” “孙大哥你说什么呢？钱爱军替谁说好话了？”一旁黄一天敏感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 孙家涛咬牙切齿回答：“还能有谁？刚才我的好妹婿钱爱军在我的办公室里一个劲替那小周副局长求情，之前他厚着脸皮去老爸办公室被他轰出来，又找到我头上希望我能去劝劝老爸放了小周副局长一马，原来猫腻是在这边啊。” “那可不行啊孙大哥！小周副局长暗地里指挥派出所的陈所长滥用职权仗势欺人，连累的孙姐都受了委屈，您可不能让老爷子轻易饶了他！” 黄一天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虚伪，他了解孙家兄妹的个性，更了解他们两人的老爸孙家老爷子刚正不阿的性格，现如今钱爱军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孙家人对他恨的牙痒痒，孙家人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去帮周家兄弟？ 但是刚才那句话他却又不得不说，因为他迫切的想要从孙家兄妹口中得到笃定答案，只要孙家兄妹铁了心对小周副局长报复，周家兄弟跟孙家的仇就算是结下了，而他却可以安然坐山观虎斗。高手对局必须心思缜密，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的结果，黄一天心里清楚，他和金荣之间的对决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眼前的这一关至关重要。 果然，不等孙家涛开口孙倩先表明态度：“哥，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爸，我一定要周家的那个害人精遭报应！” 孙家涛明白妹妹此刻无比复杂的心情，不过他倒也拎得清轻重，连忙对妹妹说：“行，不管你要怎么报复周家兄弟，大哥都会支持你。”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最佳良药。 孙倩经历了之前的伤心欲绝后在大哥和黄一天的安慰下慢慢平复心情，三人坐在孙倩家的客厅里开始商量如何对付周家兄弟。 黄一天的意见，“周局长为了让自己老婆升官居然能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使用美人计诱惑钱爱军，既然如此首先要让他阴谋失败，周局长的老婆绝不能提拔。” 孙家涛却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让老爸对小周副局长的立案调查抓紧进行，务必要从纪委派出精兵强将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最好能够把他大哥周局长也牵涉其中，让周家兄弟全军覆灭才痛快，那才是关键！” 第四百八十三章吃里扒外（二） 孙倩则希望，“父亲和大哥都能理解和尊重自己的选择，丈夫钱爱军两面三刀背叛自己已经让自己伤透了心，恐怕这一段婚姻是再难维持下去了。” 三人商量了一会后，决定一起去省纪委老爸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当成大事跟他好好谈谈，无论如何想要对付周家兄弟，还必须依仗老爸手里的权力才行。孙书记听了儿子和女儿介绍的情况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之前只是觉的女婿做事不靠谱，却没想到女婿背地里居然还干了对不起女儿的腌臜事？ 奶奶的，追求自己女儿的时候，本来自己就不同意，可是钱爱军不知道怎么就哄得女儿高兴，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这件婚姻，现在可好，把自己的女儿弄到手了，玩了一段时间后，玩起了婚外恋，而且让自己为他的皮条客做事，简直不是个东西。 孙书记当即拍板，“马上通知省城的市纪委领导，让他们抽调经验最丰富的纪检员组成工作组，对于周家兄弟以及其他相关人等展开全面调查，只要发现蛛丝马迹问题立刻全力查处绝不姑息，谁要是姑息养奸，一并查处！” 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省城市纪委领导在接到省纪委一把手孙书记亲自下达的指示后，立刻针对周家兄弟的调查行动火速暗地里全面展开。同时，周局长却对即将面临的危险局面一无所知，他以为只要有钱爱军帮忙从中说情，弟弟小周副局长肯定很快能从纪委出来。 这天晚上，周局长特意请钱爱军一块喝酒，说是为了表达对他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激之情，还特别有心关照他跟洪娇娇一块过来，说是小范围聚聚。 程阁老巷偏僻处一家私房菜馆，周局长早早进了包间等钱爱军和洪娇娇，一进门他先让服务员拿了钱爱军喜好的品牌香烟和两瓶高档洋酒，这才坐下来慢悠悠掏出手机给钱爱军打电话，问问他和洪娇娇到了哪儿了。 “兄弟你在哪呢？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到了。” 电话挂断不出十分钟，钱爱军和洪娇娇便出现在私房菜馆门口，只见钱爱军今晚身穿一套银灰色高档休闲西服，里面配一件深蓝色绸质衬衫，脚上穿一双同色系尖头皮鞋，发型打理的纹丝不乱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站在他旁边的洪娇娇也是盛装打扮，一袭乳白色小洋装把原本窈窕身材映衬的愈加显出几分妖娆，妆容精致的脸庞再配上端庄大气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倒有几分大家闺秀气质。钱爱军一只手搂在洪娇娇芊芊细腰上，另一只手不忘占便宜，不时伸手摸一下她的胳膊或蹭一下她的胸前敏感位置，看向女人的眼神满是精光四射。 周局长在楼上远远看见钱爱军搂着洪娇娇进门，连忙从楼上一路小跑下来，距离几米远迫不及待冲钱爱军伸出双手，口中热情招呼： “你老兄来的可真是巧了，一分不差一秒没过呀。” “那是，你周局长请客我是一分钟都不敢迟到啊。”钱爱军随口说客套话。 “来来来快楼上请，我跟你说，今晚我特意让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请来了一位会烧粤菜的名厨，一会你可要好好品尝大师的手艺。” “好说好说。” 周局长在前面引路，钱爱军搂着洪娇娇紧随其后，三人进了包间后一边海阔天空闲聊一边吩咐服务员倒酒上菜。偌大的包间里，原先能坐得下十五六人的大桌子早已让周局长吩咐服务员换了个适合三人围坐一圈的圆桌，钱爱军理所当然坐在最里面位置，洪娇娇坐在他身边，周局长则坐在背对包间门的位置。 三人坐定后，钱爱军笑话口气说：“周局长，听说了你们市教育局长被纪委弄进去的事吗？你说那家伙可真是够蠢的。” 周局长身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市人事局长，对于前一阵子这一则轰动兰城市官场的笑话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他见钱爱军兴致勃勃要讲此事，脸上便装出一副不解表情问他：“市教育局的局长前一阵是被纪委弄进去了，怎么这里头还有什么说道？” “哈哈哈！” 钱爱军可能是想起这件事还觉的好笑，笑话还没讲出口自己先乐的前俯后仰，周局长赶忙冲着一旁的洪娇娇使了个眼色，洪娇娇接收到信息后先冲他瞪一眼，转脸冲钱爱军满脸谄笑问：“到底什么笑话把你乐成这样？不妨说出来让咱们一块跟着乐呵乐呵？” 钱爱军一边笑一边伸手拍了拍洪娇娇的肩膀，冲她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告诫道：“我跟你说小洪，你以后在单位里要是有机会提拔当了领导，可一定要记住市教育局长这个惨痛的教训。” 洪娇娇其实对有关市教育局长被纪委带走的内幕早已听说了不止一次，此时却同周局长一样脸上露出不解表情问：“到底什么教训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们说说吧。” “好！那我就把咱们市教育局长突然被双规的内幕消息跟你们说说。” 钱爱军咂了咂嘴巴冲洪娇娇和周局长分别看了一眼，不无卖弄道：“其实这位教育局长之所以突然被双规全都拜底下一位副局长所赐。” “是吗？”周局长和洪娇娇异口同声发出惊讶。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副局长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谋夺教育局长的位置，可是人家教育局长各方面工作都做的挺好，而且人员关系也不错，一时半会也没有要提拔走的迹象，这让他心里暗暗着急，你们猜他一着急想了个什么馊主意？” “什么主意？”洪娇娇配合应声问。 “我跟你们说，这事也是巧了，正好教育局有个处长找到这位副局长，说是希望能得到升官提拔的机会，冲这位副局长讨主意。副局长眼珠子一转对他说，‘你看咱们局长这么有钱的主你随便送点东西哪能挑得动他的眼皮，再说了，打蛇打七寸，你要是真想巴结局长必须摸准他的心思送礼才行。” 下属就问副局长：“照您的意思到底送什么给局长才合适呢？你和他搭班子多年，一定很是了解他的爱好？” 局长当时就跟他说：“我们局长的喜好众所周知，这年头是舍不得媳妇套不住狼啊！我们局长就是那只很有名的狼！” 下属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过了没多长时间，这位下属果然被提拔起来了，同时却有一份举报局长作风问题的举报信寄到了纪委。最后，局长因为作风问题终于被免职处分，一直在背后蠢蠢欲动的副局长也如愿以偿坐上了局长的位置，可怜那个下属直到这时候才明白，敢情自己舍出了老婆最后占便宜最大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老谋深算的副局长！” 钱爱军一则“笑话”讲完，桌上周局长和洪娇娇连忙配合张嘴哈哈又笑了一会，两人纷纷感叹，“现如今的官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背地里哪个单位没有点不为人知的弯弯道？不下心就被人暗算，真是防不胜防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局长主动提及弟弟小周副局长的事，端着酒杯诚恳拜托钱爱军，“兄弟，我弟弟这件事就全指望兄弟你了。” 钱爱军跟周局长边喝酒边冲他笑道：“放心吧，你弟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们家老爷子最听大舅哥的话，我已经让我们家大舅哥找他谈去了。” 提及小周副局长被抓一事，周局长心里头号怨恨的对象就是始作俑者黄一天，他冲钱爱军探听：“听说黄一天那小子之前机缘巧合救了你夫人？” 钱爱军皱眉摇头叹气道：“是啊，真是因为欠了那小子这份人情，所以孙家人对那小子总归有一份亏欠心理，那小子又是个心机颇深的人，张口闭口叫我老婆姐姐。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还真就把他当弟弟似的看待，我的老岳父也是听女儿的，所以我说等你弟弟从纪委出来后，大家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退一步吧。” 周局长听钱爱军这么说连忙冲他点头：“你放心，只要我弟弟能出来，我们跟黄一天之间的这笔账什么时候清算也不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在省城我可以不碰他，和睦相处，大不了等他从省城回到地方后再对他下手。” 钱爱军对周局长的看法表示赞同，端起酒杯冲他说：“还是周局长考虑周到，在省城继续闹下去，我那个倔强的老婆到时候再出手帮忙，我可是不好再出面了，不过你放心，早晚总有机会让那黄一天付出代价。” 坐在一旁的洪娇娇听到周局长和钱爱军提及黄一天的名字，又听他们说，“黄一天机缘巧合救了钱爱军老婆，是纪委书记的女儿”，她心里不由多想了几分。在洪娇娇的印象中，黄一天一向是个睿智有头脑的年轻领导干部，以前两人有竞争关系的时候她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但是现在听到别人嘴里说起他，却又觉的他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 最起码，他在别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不顾一切去救人，就冲这一点，恐怕身边的大部分年轻人未必能如他高贵品格。钱爱军跟周局长聊着聊着发现洪娇娇的眼神似在神游，连忙伸手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问她： “怎么心神不定的，是不是累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吃里扒外（三） 洪娇娇对今晚的饭局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面对周局长那张充满虚伪笑容的脸更觉的恶心，她知道钱爱军最近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索性冲他撒娇：“你就知道喝酒谈什么升官发财的事情，也不陪人家说话，人家能不困吗？” 女人一撒娇，钱爱军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要酥了，他连忙撇下周局长两只手搂住嫩汪汪的小女人冲她应承道：“那行，你要是累了，咱们这就回去。” 洪娇娇故作推辞：“这么早回去合适吗？你们两位好不容易在一起聚聚，说不定周局长接下来还要请你耍什么节目呢？” 钱爱军伸手把女人的芊芊玉手捏在手心里，又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满脸暧昧笑道：“我已经有你在身边陪着，哪还需要什么其他节目？你说是不是？” “讨厌！”洪娇娇故意顺着男人的圈过来的一直胳膊躺进他怀里。 周局长眼见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亟不可待的模样，连忙识趣冲钱爱军和洪娇娇说：“既然大家今晚都已经酒足饭饱，要么咱们就撤吧？” 钱爱军自然是求之不得，顺手又在女人的小腰上揉捏一把，扶着洪娇娇站起来冲周局长礼貌告辞，周局长连忙恭恭敬敬陪同两人下楼看着两人乘车离开后才放下举起摇摆的一只手，脸上露出一股子嫌恶神情。周局长其实从心底里瞧不上钱爱军。 在他心里这家伙就是个有头脑没大脑的蠢蛋，若不是因为运气好成了省纪委书记的女婿，他这种货色自己压根懒得搭理。 “靠山硬，底气足啊！” 周局长在心里概叹一声，自己也懒得再回头，吩咐司机去酒店把今晚的账结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这两天为了弟弟的事情四处奔波可把他累坏了。 五一假期后正式上班第一天，当工作组成员全都聚齐省委组织部会议室，大部分的工作组成员才发现，负责工作组联络安排的金副处长怎么脸上好几块特别明显的淤青？专家组的成员有人忍不住问金荣：“金副处长，你这个假期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看起来伤的不轻嘛。” 金荣听了这话心里特别不痛快，从一大早他从楼下经过来到会议室一路上最起码有十个同事问他相同的问题，更多的同事则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不容易进了楼上会议室，本以为终于可以耳根子稍微清净点，没想到专家组的成员又对他旧话重提，非要打听自己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即便心里再怎么恼火，金荣也不想得罪专家组的成员，他只好把自己之前编好的故意又当着大家伙的面重说一遍。 “正好假期出去玩，一不小心碰到了打群架的避让不及，这才被几个小混混给误伤了，到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 金荣这么一解释倒也算是对脸上的伤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专家们遂不再八卦一个个恍然大悟表情冲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有人评价说，“现在的社会治安的确是有问题，大白天大街上打架居然把路过的人伤成这样？说明公安部门的工作还有待提高啊。” 还有人在一旁议论说，“最近听说大街上还有人捅刀子杀人呢，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都是用什么做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解决呢？就非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搭上一条命？” 旁人各种评价议论的时候，金荣忍不住恨毒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黄一天，会议室里只有他和周局长以及黄一天三个人最清楚，他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 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一想到害自己差点毁容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安安静静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拿他无计可施，金荣觉的自己肺都快要气炸了。 “黄一天，老子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金荣在心里暗暗发誓。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会议室里闲言碎语声音越来越小，金荣按照今天的工作计划内容首先向几位专家组成员提出问题，道：“各位工作组的成员，今天我们将会对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中领导班子结构配备方面的条款进行统一讨论审核，我想先请专家组成员谈谈总的看法。” 专家组的成员依次发言，他们的观点非常清晰，认为“领导班子的配备主要是一把手的定位选择，马无头不行，只要把领头马选好了，再根据一把手的工作风格和工作需要配备副手，整个领导班子必定会有相当凝聚力和战斗力。” 工作组几个成员纷纷对专家组的意见表示赞同，周局长更是主动伸出双手鼓掌，表示对专家组发表意见的支持和赞同。眼看着金荣就要在文件草案上记录在册这一条款，一直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黄一天忍不住插嘴： “金副处长请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会议室里众人目光立马全都聚焦黄一天脸上，金荣更是满脸不耐烦冲他质问：“黄书记你又想发表什么谬论？” 黄一天见金荣对自己是出言不逊冲他冷冷看了一眼，直抒己见道： “在座的各位专家都是研究我国人事制度改革多年的老教授，你们提出的观点当然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认为领导班子的配备绝不能只顾着挑选好一把手就行，邓啊小啊平同志说的好，一把手的责任是出主意用干部，所以干事落实是副职的问题，还必须注意优化领导班子成员的知识结构和专业结构。” 黄一天话音刚落，专家组成员有人反唇相讥：“黄书记，关于领导的知识结构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领导的知识结构完全可以通过后天的培训来达到标准，但是一把手领导在领导班子占据举足轻重的作用却是最不应该小觑的。” “对，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想强调一点，到了改革开放后的今时今日若是还指望靠某个领导的个人魅力来掌控整个领导班子成员这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我们必须拥有非常完善的政绩考核评价体系以及奖惩机制才能真正调动基层领导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主动性，一把手工作能力再强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的意见是，领导班子配备必须考虑全面，而不是只考虑一把手的领头羊作用。” 黄一天一席话说出口顿时让坐在对面的专家组成员纷纷变了脸，周局长见状连忙插嘴冲黄一天教训口气： “黄书记，你年纪轻轻知识浅薄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坐在对面的教授们都是研究人事制度改革多年的老专家，省委领导们在制定相关人事制度方案的时候都要请几位专家答疑解惑，你一个在乡下工作没几年的年轻干部凭什么质疑专家们的观点？” 黄一天见周局长借机打击自己，心里根本无所畏惧，别说是周局长加上专家组的成员一块对自己唇枪舌战，就算是整个会议室里其他人一块加进来跟自己辩论他也不怕。 有理不在声高！ 黄一天当即对周局长反唇相讥：“周局长，照你的意思年纪大研究人事制度时间长就全都是对的？那乌龟活的时间最长，怎么游泳比不过鱼，爬行比不过螃蟹呢？” 坐在周局长旁边的贾副书记见黄一天斗胆挑衅周局长权威，立马挺身而出帮腔：“黄书记，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大家正在讨论关于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问题，你怎么把乌龟和螃蟹给扯上了？简直是天马行空！” 一旁谭副秘书长赶忙也点头附和：“我说年轻人嘴上没毛才会这么嚣张，黄书记要是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造诣及得上咱们专家组成员的十分之一，谦虚的态度能和我们老同志一样，估摸他也就不敢用这种不尊敬的态度说话了。” 转眼之间，会议室里工作组成员中八人，竟然有七人统一战线站在了黄一天的对立面，这样的会议让黄一天感觉心里说不出憋闷。这些死脑筋的老专家思想僵化教条听不进任何人新意见，这样的讨论还怎么往下进行？黄一天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眼神投向坐在一旁负责记录的金荣。 金荣显然乐得看到自己的眼中钉被众人异口同声排斥，此时更是脸上忍不住微微露出笑意，冲黄一天说：“黄书记，你每时每刻和大家的意见不一致，要不你还是主动退出工作组吧，有你在，咱们工作组的工作计划恐怕是很难完成了。” 金荣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工作组其他众人异口同声支持。 “就是就是，这种人也配在工作组待下去，简直是一泡鸡屎坏缸酱，把我们整个工作组的素质和能力都带下去了，悲哀啊。” “我早就看出来这年轻人不上路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工作组，一张口全都是驴群不对马嘴的观点，还自以为是？” “跟这种人在一块工作，真是他妈的累啊，我反正是一天也受不了，金副处长，麻烦你向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汇报一下，这位黄书记要是再呆在工作组，我们走人算了，留下他一个人，他想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问。” “对对对，要么我们走，要么他走，请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赶紧做个决定吧，省得为了一个不着调的年轻人耽误了工作。” ...... 金荣听着会议室里众口一词针对黄一天，专家组成员更是提出“如果黄一天呆在工作组他们就选择离开”，这让金融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连忙装出一副和事老的口气对大家说：“好的好的，在座各位专家的意见我会尽快向分管领导中钟副部长汇报，想必很快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 第四百八十五章找个下属 黄一天看出这一屋子人是齐心的要针对自己，他心里好笑这帮人目光短浅的同时却也无话可说，谁让他在这帮人中行政级别最低人微言卑呢，既然这些根本就不懂什么改革的家伙一门心思把他赶出工作组，他又何必厚着脸皮赖在这？ 会议室里众人还在叽叽喳喳发泄不满，黄一天却脸色平静从座位上起身，整理好自己面前的一沓材料，看也不看众人一眼，面无表情开门走出这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黄一天刚走出会议室，里面剩下的八个人索性高声议论起来，专家组的成员义愤填膺指着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黄一天背影抱怨： “瞧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狂妄自大不分场合还听不进别人劝？这种素质的人居然还能在乡下当党委书记？依我看，他就是当一个小村长那都是祸害老百姓！” 旁边立马有人接茬附和：“就是，这可不是他黄一天第一次摔门离开会议室了吧？他这是耍脸色给谁看呢？咱们专家组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在座的各位领导哪一个级别不比他高？他倒好，一言不合就耍脸色，真不知道这种人当初到底怎么混进工作组？” 周局长见专家组的成员个个提及黄一天一肚子气，在一旁假惺惺劝道：“算了算了，要我说咱们就一致要求金副处长向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汇报一下，把这目中无人的黄书记赶出工作组也就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全都指望几位专家了。” 金荣见姐夫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连忙紧随其后附和：“请大家安心制定此次人事改革的方案，我稍候立刻把黄一天在工作组的表现向钟副部长汇报，想必钟副部长一定会尊重大家的意见，同意把他开除出工作组。” “对！早该把这种害群之马赶出去，省得耽误大家的工作时间。” “对对对，我们也同意把黄一天开除出工作组，反正他整天在这里除了搞破坏耍脸色也干不成什么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们也同意把黄一天开除出去，希望金副处长尽快把这件事向领导汇报。” 会议室里所有工作组的成员异口同声表示对金副处长所做决定的支持，周局长见此情景忍不住冲小舅子投了一个鼓励眼神，那意思分明在说： “干得好！” 会议室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黄一天走在门前的走廊里却是非常寂静，他正要下楼回宾馆的时候，恰好迎头撞见了大师兄卢主任。 “咦？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会议室里讨论那套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吗？怎么一个人溜出来了？不会是想偷懒吧？”卢主任笑眯眯冲他开玩笑。 黄一天此时哪有什么心情跟大师兄开玩笑？冲他苦笑一声道：“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都快要被那帮死脑筋的老学究给气疯了！” 卢主任此时才看出黄一天情绪不高，连忙拉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坐下，先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问他： “你这是到底是怎么了？那帮人干了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嗨！别提了！” 黄一天唉声叹气把刚才在会议室里发生的情景简单向大师兄卢主任介绍了一下，他满腹委屈冲卢主任抱怨说：“你说这些专家都是哪里冒出来的货色？什么都不懂偏偏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整天搞些理论可以，但是理论一定要联系实际，现在他们那么多人几张嘴对准我一个人，我说什么都是无用，我实在是不厌其烦。” “还有那个湖州市的谭副秘书长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当初他弟弟在湖州市犯了错被纪委调查，要不是我私下请湖州市范副书记出面摆平，他弟弟能侥幸逃过一劫？不感恩倒也罢了，还跟着那帮人一块对我落井下石？” “还有啊，整个工作组就那个金荣最不是东西！居然蛊惑其他工作组成员一块要去向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反映要把我开除出工作组，说什么要么我走要么他们都走？你说这工作还让人怎么做？号称是老教授专家的一帮人思想僵化还听不进新观念，其他几个又狗屁不通跟在专家屁股后头一个劲的忽悠，这工作组连一个明白人都没有，我也实在是没辙了。” ...... 黄一天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卢主任总算是弄清楚事情原委，他没想到工作组内部矛盾居然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不可调和的地步，从理论上来说，他觉的黄一天对于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诸多观点也是非常赞同，虽说有些观念比较新颖但的确是相当有远见的看法。 他实在是弄不明白，那些请来的专家不是都一个个头顶数个高大上的名号吗？怎么遇到实际问题的时候一个个原形毕露呢？卢主任安慰黄一天： “兄弟你别着急，你是不是离开工作组金副处长说了不算，钟副部长说了也不算，当初你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是曹副部长亲自下达指示，只要曹副部长不点头谁也不能开除你。” 黄一天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苦笑：“大师兄，我现在是不是被开除出工作组有什么差别吗？反正他们那套方案我是一百个看不中，而我的观点他们又全都反对，人家是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只有一张嘴再有道理也辩不过他们七张嘴呀？何况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金副处长在一旁煽风点火。” 卢主任低头思忖片刻后，冲黄一天说：“兄弟你放心吧，上次曹副部长请你拟定的关于干部公开选拔的要件和做法被中央组织部高度肯定，还说要积极试点推广，那些专家是不是认可你的观点不重要只要领导认可就行，你先稍安勿躁等曹副部长回来再说。” 黄一天也不想自己在省委组织部借用一场到头来却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他听卢主任说的有道理不觉低下头微微点了几下。一低头的瞬间他想起刚才自己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金副处长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阴狠心里不由阵阵不爽，口中不自觉感叹道： “以前总觉的童副组织员在工作组组织会议的时候说话刻薄，现在想来，跟金副处长比较起来他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卢主任随口应一声：“那是自然，金荣算是一个官二代，说话做事那是霸道，而童副组织员毕竟也是小地方出身，身后没什么过硬的靠山罩着，一切都得靠自己一步步努力往上爬，这两人的行事风格还是有区别的。” 黄一天听卢主任说话的时候心思却早已游离，他暗自琢磨，“要想马儿跑必须马嘴下吊根草”，话说童副组织员最近可是帮了自己大忙，自己总得给他点甜头才是？黄一天原本是个脑子活络的主，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大师兄，又想了想自己刚才心里的盘算的事情瞬间有了主意。 他突然满脸堆笑看向卢主任主动转换话题：“大师兄，听说省委组织部有领导一门心思要把童副组织员赶出去，正要他自己找合适的接收单位呢？” 卢主任有些奇怪黄一天怎么会突然想起聊这话题，冲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回答：“不错啊，确实有这事，你也听说了。” 黄一天把椅子往办公桌旁凑近些，上半身几乎趴在办公桌上跟卢主任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远，一脸神秘道：“大师兄，我跟你说实话，其实那个童副组织员除了心胸有点小，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还是不错的。” “嗯。”卢主任又不以为然应了一声，“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肯定还行，否则当初领导也不会有心提拔他当处长。” 黄一天紧接着说：“大师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在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地位越来越高，手下怎么着也该培养几个用起来顺手又贴心又能力超群的下属？没有自己的人，说话做事威信不高啊。”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完卢主任立马回味过来，冲他问道：“你不会想建议我把童副组织员留下来收为己用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 黄一天冲卢主任反问：“你说童副组织员现在多惨？他一个就要被赶出省委组织部的人如果能蒙你好心帮忙留下来，单单就这份恩情他得在心里感激你一辈子。再说了，他以前可当过副处长，你刚才也说他工作能力工作态度肯定没话说，等你哪天提拔当了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在部里万一手底下没有信得过的人，提拔他重新当回副处长总没问题吧？ 那样一来，童副组织员就成了你大师兄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下属，你也知道官场的规矩，他既然跟了你就必定铁了心跟到底，否则，别的领导也未必敢用他，这样的人在最困难的时候，你为何不能趁此机会收为己用？想做下属的人很多，可能有能力有资格做下属的人却不是很多。” 黄一天一番话让卢主任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琢磨黄一天这话处处为他考虑，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 卢主任当即笑呵呵冲黄一天道：“还是你小子脑筋转得快，做事能看到以后，有眼光有头脑，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样吧，等曹副部长回来我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顺道提一下童副组织员的事，只要他能点头一切都好办。” “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第四百八十六章 握手言和 黄一天从大师兄卢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立马打电话给童副组织员，很是关切的说：“童副组织员，你最近一直忙着找接收单位的事情，如果没有结果那就先等等再说。” 童副组织员心里想，老子也不想着急，也想等一等，可是身不由己，于是在电话里奇怪问他：“黄书记，领导规定的三个月期限眼看一天天过去了，我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如果真的要是等着领导安排单位，那不是更差！” 黄一天赶忙把刚才在卢主任办公室说的一番话跟他复述一遍，劝他：“你在组工系统干了这么多年，要是轻易放弃离开这边实在是太可惜了，卢主任刚刚说他会尽全力争取把你留下来，我相信以卢主任在曹副部长面前说话的分量，这件事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童副组织员听了黄一天的话后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跟自己面和心不合的老同事，老对手卢主任居然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主动出手拉了自己一把？虽说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跟黄一天当着卢主任的面帮自己说好话有关系，可是在自己如今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时候，卢主任却能不计前嫌，也只有卢主任肯伸手拉自己一把，这份恩情一时让他感动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黄书记，我和卢主任之间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它能帮助我，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卢主任真准备帮我继续留在省委组织部？”童副组织员声音微微颤抖再次确认。 “老童，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呢，我刚刚从卢主任办公室出来，他亲口和我说的，他说你虽然和他曾经是对手，那是位置紧缺，到了那个时候谁都会想办法竞争，如果不竞争那反而不正常。他说你是一个特干事的人，所以你就安心在家里等好消息吧，我相信等曹副部长回来后一切肯定都会有改观。” 童副组织员听黄一天说他“刚刚从卢主任办公室出来”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黄书记，你们工作组的任务结束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一天冲着电话苦笑一声：“奶奶的，快别提了，金副处长联合其他工作组成员正准备把我开除出工作组呢，算了算了，随便他怎么折腾吧，反正我黄一天在其位谋其职，万一真要是被开除出工作组我立马打道回府就是。” 电话那头的童副组织员突然沉默下来，显然在脑子里思考什么，足足过了十秒才略带低沉声音问黄一天： “黄书记现在有空见一面吗？” “有事啊？”黄一天随口问。 “嗯。”电话那头的童副组织员应了一声。 “行，你说吧在哪见面，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现在也是闲人一个，咱们兄弟俩两个大闲人正好一块聊聊天解解闷。” 黄一天言语中透出乐观让童副组织部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在电话里报出两人一会见面地址后遂主动挂断电话。 省城云海路头新杂志咖啡厅，站在咖啡厅门前透过两层玻璃房往里看，面积宽阔的咖啡厅里里外外通透眼底。 从一进门深褐色颇有几分古色古香韵味的长形吧台，至往进门处两米远镶嵌透明玻璃扶手旋转楼梯上二楼，再到楼上楼下浅色高背沙发上正坐着悠闲喝咖啡的俊朗靓女，人站在楼下咖啡厅门前就能见店内的情形尽入眼帘。 这里就是童副组织员之前跟黄一天说好的见面地方，黄一天刚走到门口便透过玻璃瞧见他正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满脸笑容冲自己挥手示意。黄一天赶忙也向他招手回应，抬脚进了咖啡厅后三步并着两步从旋转楼梯上了二楼，童副组织员已经提前点好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咖啡特有浓郁香气正随着缕缕热气往人鼻翼里钻。 今天的童副组织员看起来格外精神，八成是因为有希望继续留在省委组织部工作，最近一段时间不太注重形象的他今天不仅西装革履发型精神，看人的眼神也透着一股生机勃勃。 “黄书记，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在电话里约你见面吗？”童副组织员深邃眼神看向黄一天，满是感激，“我是真没想到你能为了我的事这么费心费力。” 黄一天听了这话笑道：“童副组织员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说到底不过是一些小事上意见不合罢了，矛盾时刻都存在，关键和谐才是关键，我了解童副组织员是个有实力的领导，卢主任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我们都觉的你这样的人才离开省委组织部实在是太可惜了！”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不由轻轻笑了两声，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低头摆弄面前的咖啡，三根手指拎起小勺子慢悠悠顺时针在咖啡杯里搅拌，像是语重心长，又像是自言自语： “黄书记，你知道这几个月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人哪，顺风顺水的时候往往觉的自己拥有了一切，其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所谓的拥有其实都是虚幻一场罢了。” 黄一天不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三十出头的童副组织员居然能领悟到这一层，这让他心里有种共鸣的同时不由在心里暗自琢磨，“童副组织员这话什么意思？颓废？丧失斗志？他不会是决心就此学了陶渊明‘采取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吧？” 在没有探听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最好的应付办法就是一言不发。 黄一天并未搭腔，只是做出理解状目不转睛盯着童副组织员脸上表情细微变化，他见童副组织员端起咖啡轻轻砸吧了一口，皱眉一语双关： “真苦啊！” 黄一天冲他笑笑，顺手拿起一旁装了糖块的透明小罐问他：“要不要加点糖？” 童副组织员摆手：“不用了，喝惯了苦咖啡真要加糖反而不适应。” 黄一天听他说话口气不像是装逼，把手里装糖的小罐放下，冲他笑道：“苦尽甘来嘛，这世道要想出人头地哪有不受苦的？” 童副组织员听了这话不禁摇头，冲黄一天看了一眼掏心掏肺口气：“黄书记，有时候我真觉的你不像是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干部，倒更像是在官场浸润了几十年的老杆子，说话做事那是点水不漏，有思路有干劲。” “是吗？”黄一天笑笑，“我要是真成了官场老杆子，怎么会混到今天这步田地？工作组的金副处长现在可是一门心思开除我，估摸这会已经向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汇报过了，可是我确是明知道危险却无法解决。” 听黄一天提及此事童副组织员不由眉梢一挑，他冲黄一天坦言：“实不相瞒，黄书记上楼之前我刚刚跟金荣通过电话。” “是吗？”黄一天脸上露出诧异表情，“他肯定在电话里迫不及待向你报告把我开除出工作组的好消息吧？” “差不多吧。”童副组织员笑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让他请大家喝顿酒为了这件事举天同庆？”黄一天玩笑口气。 “那倒没有，不过......”，童副组织员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想金荣这次处心积虑想要把你开除出工作组未必就能心想事成。” 黄一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见童副组织员正直勾勾看着自己，心里猜不透他刚才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遂问他： “老童，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童副组织员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冲黄一天调侃道：“敢情聪明绝顶的黄书记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黄一天不好意思：“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有话直说吧。” 童副组织员连忙收敛笑容换做一本正经神情冲黄一天说：“黄书记，我姓童的也是个有良心的人，最近这一个月我也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我是真没想到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主动伸手帮我一把的人居然是你和卢主任，你们都是我的仇人，你们的这份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 “你太客气了！其实帮你的人不是我和卢主任而是你自己，你的工作能力原本就有目共睹，不过是最近运气不好罢了，如果一个人没有实力，没有让人帮助的理由，那么谁出面帮助也没有用。” “话虽这么说，工作能力不错的干部比比皆是，又有几个领导能看在眼里呢？说到底，没有人从中牵针引线帮忙推荐，再有本事的人埋没一身才华也是常有的事，我在省委组织部干了十多年的干部工作，这个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吗？” 黄一天深有同感：“那倒也是，干部提拔这种事何止要天时地利人和？哪怕是一丁点的小细节没做到位都有可能导致功亏一篑的结果。” 童副组织员冲黄一天点头：“黄书记是个明白人，我童某绝不是见利忘义知恩不报的小人，不管卢主任此次到底能不能把我留下来，你和卢主任这份情我童某谨记在心，到了倒霉的时候能出面帮助说好话的人基本绝迹。” 黄一天见童副组织员满眼真诚感激看向自己，连忙冲他说场面话：“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卢主任也是凭良心做事，就事论事，不能因为你被人误解就秒杀你的成绩和能力，你要是这么说倒是让我们不好意思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相互帮助 童副组织员态度坚决：“黄书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待我，我童某人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黄书记受委屈，还被金荣使阴谋诡计开除出工作组。” 黄一天看童副组织员说话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觉纳闷，“怎么今天童副组织员说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听这话意思还想帮自己一把？”他冲着童副组织员连连摆手拒绝道： “别别别，你现在有时间和卢主任联系一下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就行了，我即便是被开除出工作组顶多也就是丢点面子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这人皮厚。” “黄书记就别推辞了，金荣这个人你也知道和我家庭很是熟悉，我有办法让金荣不仅没法继续为难你，还能让他自食恶果！” 童副组织员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前倾隔着一张桌子靠近黄一天，说话声音低沉却相当有力，那神情分明是信心十足。黄一天实在猜不透他今天约自己见面到底想要说什么，只能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嘴巴不停一张一合把心里想要说的话一股脑秃噜出来。 童副组织员说：“黄书记，你知道刚才我跟金荣通电话的时候聊什么吗？” “不知道。”黄一天摇头。 “我问他，上回他陪钟副厅长去底下市里考察副厅级领导干部的时候，收下的那副‘翠岗山亭’还在不在？” “‘翠岗山亭’？那是什么东西？”黄一天心里一动假装奇怪问。 “‘翠岗山亭’是一幅画，原作是中国近代杰出画家李可染的作品，此人是相当著名的诗画家齐白石老先生的弟子。” 说到李可染的名字大部分外行可能闻所未闻，但是提及他师傅齐白石的名号却是响彻中外，很多人立马会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前不久金荣跟钟副部长道市里考察干部的时候收了人家一副画？这画的名字就叫‘翠岗山亭’？” “不错，你知道那画值多少钱吗？”童副组织员问。 “不知道，我对这些古玩字画的行情不太了解。” 黄一天当着童副组织员的面故意装傻充愣，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古玩字画的行情？想当初他曾经亲手将一副李可染的《清漓风光》送给某位领导，那幅画当年从拍卖行购买价格为242万。李可染身为大师齐白石的徒弟自幼喜绘画，他13岁学画山水，49岁变革山水画，曾行程万里旅行写生，72岁任中国画研究院长. 李可染在国内外书画界的名声虽不及恩师齐白石却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此人擅长画山水尤其擅画牛，近几年书画拍卖价格更是节节攀高。童副组织员哪能看透黄一天的心思？他以为黄一天真对字画一窍不通，冲他耐心解释： “这个李可染是江苏徐州人，他画的‘九牛图’私下被炒价格近三百万，有人说如果过几年说不定更高，你说他的画有多值钱？” “照你这么说，金荣利用到底下考察干部的机会收了人家上百万的礼物？那他这事干的也太出格了！”黄一天故作诧异问。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时间段的领导职位需要花上百万购买至少也得厅部级领导干部，金荣一个小小的省委组织部副处长应该还不够格决定这么高级别官员的前程，他怎么会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果然，他看见童副组织员冲他摆摆手说： “你想歪了，金荣收下的那副画是李可染的徒子徒孙临摹的高仿作品，即使不是真迹，但是估摸市场价五十万左右。” “那也不少了，现在纪委不是五千块的标准就够调查吗？金荣要是真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品，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可就完了。” 黄一天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的表情，心里暗道，“对呀！既然自己一心想要置金荣于死地，眼下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金荣身为省委组织部一名副处长，居然利用到底下市里考察干部的机会收受重礼？他这分明涉及严重受贿？若是把这件事捅到省纪委，恐怕他金荣不仅从此身败名裂还得蹲几年的班房。 黄一天正蹙眉沉思，听见童副组织员对他轻声说：“黄书记，我刚才跟金荣通电话的时候特意假装不在意问了他一句，那幅画还在不在他手里？” 黄一天不觉心里一动，连忙追问：“他怎么说？” “他刚才亲口对我说，那幅画如今就挂在他家的客厅里，一时半会他还舍不得出手，等着慢慢的升值。”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童副组织员却在一旁笑呵呵提醒道：“黄书记，我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你可不是想要看到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发呆的。” 聪明人一点就透。 黄一天立马猜到童副组织员话里弦外之音，他有些为难道：“万一金荣突然又把那幅画紧急处理了怎么办？” “我跟金荣是多年的老同事了，我对他的秉性最为了解，认为有关系有金钱就可以什么都不怕的人，所以这件事只要速战速决一定能抓他个正着。” “万一他到时候打死不认账，除了那幅画又没有其他的证据，那岂不是很被动？” “你放心吧，我既然今天约你来这里见面，岂能半点准备都没有？我刚刚已经跟送礼给金荣的那位官员通了电话，假意说也想要买一副像金副处长一模一样的画，诱他自己亲口说出送礼给金荣的事情还录了音。” 童副组织员嘴里说着话把录音资料递给黄一天，脸上的神情却是平静的，好像他不过是在跟黄一天商讨一件平常小事。黄一天手里摩挲着装着录音资料的物件，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帮了童副组织员一把，居然会得到他如此“丰厚”的回报？ 种善因得善果。 黄一天冲童副组织员满腹感激：“童副组织员，你我萍水相逢，你如此慷慨的帮助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你赶紧去一趟省纪委吧，迟则生变，只要金荣收受重大回路事实被确认，想必他日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对你处处刁难，从纪委那边进去过的人，想发展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是啊，到时候他在牢里，我在外面，他就算想要刁难我也够不着啊。”心情大好的黄一天忍不住跟童副组织员开玩笑。 宽敞明亮的咖啡厅里，优雅动听的钢琴曲正叮叮咚咚响在耳边，坐在黄一天和童副组织员对面有一对小情侣正搂抱在一起笑盈盈看向对方。 世界多美好！机会要抓牢！ 黄一天看向那对卿卿我我小情侣的眼神背后透出的幽深毫无遮拦暴露了他内心的迫切，童副组织员说的对，“迟则生变”！ ...... 五四青年节刚过，曹副部长从外地公差回来，卢主任亲自带着司机到机场接机，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顺道把最近一段时间省委组织部内发生的大事小事一并如实汇报。曹副部长边听边默默在心里思量，当他听说人事制度改革工作组的相关工作情况以及黄一天在工作组处处被排挤几乎要被赶出去的情况后，气的当时冷脸发飙： “这帮有眼无珠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墨守成规脑子里塞不进半点新观念新思想，这样的人或者说什么专家有什么资格继续在这里，留在这里简直就是坏事。” 按照常理，这时候一旁的卢主任应该添油加醋帮着黄一天说几句才对，但他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平静眼神看向领导，极快的速度继续汇报工作。 卢主任这样的做法显然是明智的，在曹副部长明知道他和黄一天是师兄弟的特殊关系前提下，如果他在此时针对黄一天在工作组被排挤一事发表立场鲜明的观点，即便他的观点公平公正也难免让领导闻出味来。 很多时间，下属只要汇报一个事情，下面如何处理那是领导的事情，不是下属能决定的！ 第二天一早，工作组众人纷纷接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通知，说是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今天一早要到工作组来视察工作，了解一些情况，请各位准时到达会议室。 接到电话通知的工作组成员不自觉个个心里生出疑惑，“以往此类通知一向是负责组织工作组日常工作安排的金副处长统一发送短信通知各位，今儿怎么改成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人打电话通知了？” 黄一天也接到了办公室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通知，当他冲着电话说了声，“知道了”，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昨天晚上，卢主任向曹副部长汇报相关情况后，特意让卢主任通知自己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旅途劳顿疲惫不堪的曹副部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问了他一系列问题后表现的非常气愤。 他记得曹副部长当时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小黄你认认真真把这次的改革方案做好，我就不信某些居心叵测的人胆敢在省委组织部这边一手遮天，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人事改革方案当成了抢功劳争政绩的地方？ 简直是乱弹琴！”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不干的滚蛋 曹副部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大师兄卢主任冲他投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当即心里通透，说了几句得体的话后适时告辞出来。 上午九点整，当黄一天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他发现里面坐着其他七位工作组的成员纷纷用一种略带鄙夷的诧异眼神看向他。有位心直口快的专家组成员冲他白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好马不吃回头草，黄书记今儿怎么又回来了？” 旁边立马有人随声附和：“这你还看不出来吗？黄书记年纪轻轻能有机会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是多大的荣耀？他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官场中人到底比这些教授专家更会演戏，周局长见黄一天进门居然能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冲他招招手：“小黄，你既然来了还坐回原先位置吧。” 黄一天原先的位置跟湖州市的谭副秘书长相邻，他刚往下一坐，谭副秘书长立马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跳起来，冲周局长申请道：“周局长，你是咱们这个组的组长，我能不能要求换一个位置？” 谭副秘书长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其他几人纷纷忍俊不禁，贾副书记在一旁调侃道：“谭副秘书长，人家不过是坐在你旁边又不是坐在你身上，你至于那么矫情吗？” 谭副秘书长脱口而出回答：“我不是怕沾晦气嘛。” 会议室里众人顿立时三缄其口没人再接话，这两天周局长一有空便在工作组散播相关黄一天种种“运气不好”的传闻。 按照周局长的话来说，“这位黄书记到了省城没几天就跟童副组织员干上了，害的童副组织员下场凄惨；接着又跟金副处长成了冤家，一出手把金副处长一张脸打成了酱油铺；后来实在是没人搭理，索性直接把自己害了，马上要被工作组开除，这种人真是人见人衰绝对是个满身晦气。” 工作组几个人除了黄一天之外大家一向对周局长马首是瞻，既然周局长都说了这样的话，其余人自然奉若头条铭记在心，谭副秘书长刚才的反应足以证明周局长一番诽谤对工作组众人产生的心理作用。现在的黄一天在工作组众人眼里就是个满身晦气的倒霉蛋，谁都不想搭理他，谁也不想跟他多发生半点关联。 众人觉的反正他很快要被开除了，一个乡下的党委书记无论是从官位还是级别压根不够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谁也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九点十分左右，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工作组众人首先看到先前负责工作组联络工作的童副组织员正一只手推开门站在一旁，紧接着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曹副部长出现在门口，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卢主任紧随其后。 众人立马习惯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双手一边鼓掌欢迎一边拿恭敬眼神看向领导，周局长更是带头洪亮背书腔调：“欢迎曹副部长到我们工作组视察工作！” 噼里啪啦的掌声持续了足足三十秒才在曹副部长的手势示意下渐渐停下来，不一会的功夫，会议室里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众人齐刷刷眼神盯在曹副部长身上等着聆听领导指示。有人眼神不自觉往童副组织员脸上瞟，在心里诧异： “听说童副组织员很快要离开省委组织部，怎么今儿又跑这来了？难道组织部的决定也能随意改变，还是童副组织员继续站好最后一班岗！” 童副组织员入座后眼神不自觉掠过工作组众人，最终目标定在隔着一张桌子的黄一天脸上，两人心照不宣对了个眼色。 曹副部长一来理所当然做了会议桌顶头位置，陪同他来的童副组织员坐在他的左手边，卢主任坐在他右手边，周局长坐在卢主任下手，其他人依次往下排。专家组依旧坐在对面，四个人全都表情严肃盯着曹副部长，唯独黄一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身边两个位置空空如也，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他在工作组受排挤的地位。 曹副部长见此情形未多言，冲着卢主任说：“让工作组的同志派代表先汇报一下近期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制定进度情况吧。” 卢主任点头应了一声，眼神投向坐在一旁的周局长，冲他微笑问道：“周局长，要不你代表工作组的同志简单汇报一下？” 周局长连忙点头：“好的。” 周局长自从昨晚听说曹副部长今天一早要到工作组考察工作之前早已做好了相关准备，此刻听卢主任这么一说连忙把准备好的汇报材料掏出来，两眼盯着讲话稿字正腔圆读起来。周局长准备的汇报材料不长，简单概括了工作组近半个月来相关工作情况，读了差不多十分钟后终于放下讲话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冲曹副部长汇报说： “曹副部长，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组里某些同志无组织无纪律故意针对相关工作破坏团结，想必我们工作组的进度会更快。” 虽说周局长没点名，众人却心知肚明转脸看向黄一天，曹副部长看在眼里索性借机冲周局长问道：“周局长说的某些同志是指黄书记吗？” 周局长脸上愣了一下忙又小鸡啄米点头：“曹副部长的洞察力真是让人佩服，黄书记到底年轻气盛，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不过我们工作组的成员对他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只要他不再继续因为个人情绪原因影响大家的工作进度就好。” 周局长话音刚落，对面专家组成员立马接下话茬冲曹副部长汇报道：“曹副部长，周局长说话一向为人留有余地，针对黄书记近期在工作组的表现，我们专家组一致认为以他的个性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工作组，他要是留下来，我们这些专家组成员工作实在无法继续开展。” 眼看专家组的人一律以周局长为首当着曹副部长的面对黄一天落井下石，坐在一旁的贾副书记也憋不住跳出来汇报道： “曹副部长，说起来黄书记已经不止一次跟专家组的成员在讨论此次改革方案的时候红脸，我们工作组成员之所以来到省委组织部目的是为了齐心协力把此次人事改革方案弄好，但是黄一天同志一而再搞破坏，我建议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把黄书记另作安排。” 贾副书记说话已经相当直白，就差当着黄一天的面向曹副部长建议立刻把他开除出工作组，他话音刚落，一旁谭副秘书长赶紧点头赞同： “贾副书记说的对，很有道理，他的观点跟我不谋而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我感觉黄一天同志没有在组织人事部门干过，对于人事制度改革的很多观点和理念实在是太过出格离谱，根本不适合继续呆在工作组。” ...... 周局长开了个头，工作组其他人纷纷趁势发力个个针对黄一天，那意思显然想要逼曹副部长当场作出将黄一天开除出工作组的决定。黄一天一言不发静静坐在角落里，他看见曹副部长听了工作组众人争先恐后发言后一张脸慢慢由白转红，平静的眼神中渐渐透出一股凌厉，而坐在一旁的卢主任则一副波澜不惊表情。 不一会的功夫，几个专家组的成员终于发言结束，曹副部长两眼在刚才发言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后朗声问道： “都说完了？” 底下众人轻轻点头。 “既然大家都说完了，下面我来说几句吧。” 曹副部长冷峻眼神放眼在座工作组成员，冷冷问道：“在座各位的意思是方案没有成果是黄一天同志不和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所以希望黄一天同志离开你们所在工作组？这样你们的工作效率才能提高是不是？” “是的。”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做出回应。 曹副部长用力点头又问道：“各位刚才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黄一天不走，你们就集体自动退出工作组或者无法完成任务？” 几人犹豫片刻重重点头。 “你们之所以希望黄一天离开工作组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认为他对人事制度改革一窍不通还听不进别人的建议；二是认为黄一天为人处事言谈举止有失偏颇？是吗？” “是的。” 曹副部长耳边听着工作组几人声音洪亮齐声回答，脸上突然显出一抹冷笑，他深呼吸一口气冲坐在一旁的卢主任说： “卢主任，现在对于黄书记的评价，中组部领导的看法跟在座的各位专家观点可真是两重天哪，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曹副部长此话一说出口，在座工作组几人不觉个个愣怔，众人瞧见卢主任脸上微微笑了一下，转脸冲曹副部长轻声道： “曹副部长，中组部邀请的专家组都是国内人事制度方面问题的最高权威，如若咱们省里某些专家跟人家意见不一致，恐怕还是以中组部邀请的专家意见为准吧？难道中组部邀请的专家还不如我们这些人，那真是笑话！” “好！” 卢主任这句话显然正好说到了曹副部长的心坎上，奶奶的，简直是一群猪，不知道具体，他转脸看向在座工作组成员，朗声宣布： “各位，我现在就正式向大家通报一个情况，黄一天同志之前参与或者说主笔的本省干部公选方案意见被中央组织部邀请的专家肯定后，领导批示研究决定在全国部分地区推广试点。”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有什么资格评论 “啊？还有这事？” 专家组的成员纷纷面面相觑，显然对曹副部长刚刚宣布的消息惊若天闻，奶奶的，这个整天牛逼轰轰的黄一天难道还真的有这个本事？我们怎么没有看出来？ “还真是没看出来啊，黄一天还有这本事？” “这事会不会另有文章？就凭他一个人的能力哪能弄出这么高明的人事工作方案来？我看也就是从其他的地方抄来的。” “八成是背地里另有高手吧？他一个小小的乡干部哪能对人事工作有那么高的研究造诣？我们者们这些人那不是专家的专家？” “对对对，这事肯定另有猫腻！” ...... 曹副部长听闻底下这帮专家组议论纷纷却越来越不靠谱心里不觉阵阵窝火，去年黄一天在普水县干部公选方案试点小组的工作他是工作组的负责人，他曾亲自参与整个方案制定过程。他非常清楚黄一天在这份方案制定中起到至关重要决定作用，怎么到了这些人眼里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生出那么多莫须有的妄想？ 眼看这帮人各种不负责任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曹副部长气的“啪”一下猛拍桌子发飙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对黄一天评头论脚？他一手撰稿的干部公选制度改革方案和具体实施方案刚刚被中央组织部推广试点，可是你们呢？ 哪一个头上不挂着专家教授的头衔？可是你们的研究成果在哪里？省委组织部请你们过来是为了制定出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不是为了请你们过来打击有才华的年轻人！你们不干正事整天就想着把一个年轻人排挤出工作组？你们是不是觉的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比方案制定更加重要？ 你们刚才不是说如果黄一天同志不离开工作组，你们没法继续工作？我现在就可以代表组织部的班子告诉各位，你们要走的人现在就赶紧走，我现在就可以让人给你们单位打电话让你们回去，全国专家那么多，少了你们几个不干事捣乱的人工作照样能做好！” 曹副部长一番话震慑众人目瞪口呆，包括周局长在内一个个脸上露出震惊神情，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曹副部长居然会如此一边倒偏袒黄一天？更没想到黄一天之前撰稿的干部公选方案居然被中央组织部推广试点？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工作组遭众人瞧不起的乡干部居然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研究造诣远远超过了在座的各位专家？这怎么可能？若是换做旁人说出这番话恐怕立马会引来众人一阵耻笑，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这话分明板上钉钉确定无疑！ 专家组的人顿时羞红了脸垂下脑袋，这帮老专家平日里最牛逼就是自认为的学术造诣无人能敌，突然一下子身边冒出来一个年轻人居然比他们高明的多，偏偏几人连日来从未把这年轻人放在眼里，突如其来的羞愧之情顿时让几人无以言表。 坐在对面的周局长，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眼看曹副部长为了黄一天出头，他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站出来跟曹副部长对着干，除非是想立即滚回去。曹副部长越说越生气，他伸手一指谭副秘书长呵斥道： “你刚才说是什么？你说黄一天为人处事风格离谱？不了解的人可以这么说，但是你谭副秘书长这样来形容黄一天同志的，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你这样的人做人有点不厚道，做事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做干部也不是什么好领导！” 谭副秘书长听了这话不觉脑袋一阵凌乱，他实在是听不懂曹副部长到底在说什么，他觉的自己跟黄一天之间素无瓜葛怎么就成了忘恩负义了？ 他赶忙竖起耳朵听曹副部长继续往下说。 曹副部长一副怒其不争表情看向他指责道：“前一阵子你弟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被湖州市纪委调查，是谁帮你请了湖州市范副书记说情才让你弟弟有机会被从宽处理？你以为是谁，是你找的那几个所谓的狐朋狗友？ 是黄一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仅不感恩还跟着工作组一帮人合伙打击他？这就是你为人处事靠谱的行为？” 谭副秘书长听了这话不由愣怔，怎么可能是这样，那可是周局长请省纪委的领导帮忙的结果，黄一天是什么东西？他连忙两眼看向周局长一副不可置信口吻道： “周局长，当初这事不是你出面帮忙解决吗？怎么是黄一天出面请范副书记帮忙？” 周局长当即脸红至耳朵根子，奶奶的，到了这个时候不感冒领人家的功劳，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再打马虎眼，只好冲谭副秘书长抱怨道： “谭副秘书长，我之前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弟弟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真不是我和我的朋友帮忙的额，帮忙可你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这就尴尬了！ 工作组众人心目中一向以周局长马首是瞻的原因大半是因为他之前挺身而出帮了谭副秘书长的忙，这回真相揭露出来，帮忙的人居然是众人一直齐心协力排挤的黄一天？这样的结果何止让众人大跌眼镜？简直让周局长当众丢尽了颜面的同时也让大家深深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大度！ 黄一天明明背地里帮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谭副秘书长的忙却一声不吭，宁可被对方误解打击却一言不发把苦水一股脑自己吞咽下去；周局长明明没帮朋友的忙却张冠李戴当仁不让享受谭副秘书长的感恩和众人的崇拜。 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工作组众人一阵集体失语过后，谭副秘书长头一个反应过来，他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真诚鞠躬道歉：“曹部长，你批评的很正确，我这样的人确实是头脑糊涂，对不起黄书记！我谭某人眼拙误把恩人当仇人，还请黄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海涵。” 谭副秘书长这么一道歉，旁边专家组几位成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只是他们一时之间却拉不下情面来当众向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道歉。 直到现在为止，专家组的成员心里个个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绕不过弯来，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年轻人的确有真本事，可一想到身为德高望重的专家却要当众向一个年轻人低头认错他们无论如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 专家组成员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曹副部长已经发话：“在座的各位如果因为黄一天的原因想要离开的，我代表组织部的领导班子完全同意，现在请你们马上就可以离开，整天满脑子搞矛盾不干正事的人，本事再大我们工作组也不需要，省委的领导也不需要。” 众人听了曹副部长这句话后不觉一个个低下脑袋，人人心里都清楚，当初能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工作组是多大的荣耀？若是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那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在座的各位不管是专家组的成员还是基层领导组的成员哪一个在原单位不是名头响当当？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原本大家指望着此次借用过后能在省委组织部领导面前为自己形象加分，却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这让众人心里不自觉纷纷懊悔，当初真是有眼无珠居然把黄一天这样的人才当成了废柴？工作组一帮人此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再看看黄一天依旧是淡定表情坐在角落里，心里更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曹副部长做事极有分寸，他今天到工作组来考察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打击谁又或者是为了谁撑腰，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更好完成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他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悔意遂放缓了语调对大家说： “当然啰，工作组的内部矛盾发生也不能把责任全都怪罪在大家的身上，咱们省委组织部派来服务大家的联络员金副处长工作中也有颇多问题，作为联络员的责任就是协调大家之间的关系，同心协力办事情做好，可是这位金副处长做事的本事没有，挑起斗争的本事一个顶上几个。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多是受到了金荣的误导才会对黄一天同志作出错误的认识，现在金荣因为之前去底下考察干部的时候涉嫌严重腐败行为已经被单位免职并被纪委带走调查，所以以后你们的联络员工作继续由之前的童副组织员来担当。” 曹副部长这番话再次引起工作组众人轩然大波，在座诸位谁不知道金荣是周局长的小舅子？他居然被纪委抓了？众人各种复杂眼神纷纷投向周局长，瞧见周局长一脸震惊分明也是刚刚得知消息心里更加诧异，“以周局长在省城的人脉居然也是刚刚从曹副部长的口中得知小舅子出事的消息？不应该啊！” 曹副部长说完这番话后，紧接着交代童副组织员务必做好工作组接下来的工作联络后带着卢主任先行离开，会议室里一下子再次恢复半个月前的阵容。工作组八名成员再加上联络员童副组织员，同样的人事构成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各自心态，当曹副部长走后，童副组织员再次坐在相同的位置上，他的心情何止激动？ “黄书记，你还是往前坐坐吧，挨得近一些说话也方便。” 第四百九十章 识时务为俊杰 童副组织员开口第一句话便让在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诧异脸色，众人心里的疑问都是一样的，“之前童副组织员跟黄一天可是死对头，怎么这么快两人冰雪交融？奶奶的，这个是什么世道，变化太快让人无法适应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 无论是专家组的成员还是官员组的成员，一个个对黄一天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童副组织员话音刚落，谭副秘书长头一个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置，冲他热情招呼。 “来来来，黄书记请坐到这来。” 专家组的成员不甘落后赶忙也从座位上站起身冲着黄一天发出热情邀请。坐在一旁的周局长看到这一幕嘴巴差点气歪了，他今天不仅丢尽了脸面，更得知小舅子突然被纪委带走调查的坏消息，他此时的心情何止五味杂陈，简直就像打翻了一个调味铺差不多！ “童副组织员我先出去休息一下。” 周局长冲着童副组织员说了一句后不等他表态转身出了会议室大门，他感觉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仔细想一想刚才发生匪夷所思的一切。不过，周局长并没忘了小舅子突然被抓的大事，一出门立刻掏出手机给在省纪委工作的老婆金怡打了个电话： “老婆，金荣被纪委给抓了，你赶紧打听一下究竟什么情况？” 老婆金怡听了这消息也大吃一惊，起初她还有些不相信，当她跟老公确认消息是曹副部长当众宣布的事情，那肯定无误后当场呆愣不知如何是好。 弟弟金荣被抓一事对于金怡来说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挂断电话后愣了好大一会才缓过神来，赶忙打电话四处托关系打听案件内情。 金怡在省纪委工作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脉资源，几个电话打过后立马把弟弟金荣突然被纪委调查一事问了个清清楚楚，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金荣此次被抓居然是被人举报后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这种案子从专业角度来说算是铁案，举报金荣受贿的人不仅提供了受贿人的电话录音，纪委调查组的人更在金荣家客厅里当场把那幅画从墙上取下来，案子办成这样俨然板上钉钉想要有所松动的希望相当渺茫。 金怡了解情况后便在心里盘算开来，“眼下的情况对弟弟金荣极其不利，若想摆脱罪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契机破釜沉舟找机会让案件翻天逆转。 之前类似的案件有过一桩，明明举报人提供了某单位领导受贿证据，结果却被翻案成为举报人处心积虑设计陷害领导，这起案件操作的关键在于这位领导不仅在有靠山，还在案件发生后极短的时间内得到内幕消息做了适当的处理。 当时这位领导仗着高层的靠山手中翻云覆雨的权力令被举报受贿的事实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了诸多‘证人’推翻，所有的‘证人’言之凿凿证明举报人所谓的贿赂一事并不知情。 接下来第二步，被举报受贿的领导反咬一口对方因为工作矛盾原因导致举报人处心积虑对其故意栽赃陷害，纪委办案关键看证据，被举报的受贿领导准备相关证据比举报人还多，案子自然有逆转机会。” 金怡现在最头疼的不是准备翻供的相关“证据”准备上，而是在省纪委高层必须有一位说话管用的高层能积极主动帮忙协助，弟弟金荣的案子才有希望出现逆转。金怡思来想去把目标锁定自己的顶头上司朱爱国身上，他身为省纪委常委、监察局副局长，只要这位朱副局长肯为弟弟的事情搭把手，案子一定有机会发生变数。 眼看时间紧迫，金怡顾不上多想，放下电话后主动去朱副局长办公室敲门，当她抬手“咚咚咚”敲响朱副局长办公室房门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朱副局长是她的顶头上司，两人之间除了平日里工作上的交集并无太深交情，她担心自己突然找上门去请他帮这么大的忙，他能爽快答应吗？何况，这位朱副局长在省纪委还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老色鬼”，单位同事私下编排了顺口溜形容这位朱副局长： “朱副局长有官威，革命小酒天天醉。 朱副局长能力强，吃拿卡要都在行。 朱副局长工作累，天天下班要踩背。 朱副局长工作忙，小蜜排队等上床。” 有这样一位花名在外的顶头上司对于女下属来说显然是一种潜在危险，尤其是像金怡这种原本生的气质不凡容貌出众的女下属属于领导重点关注对象。正是因为心里清楚朱副局长平日里种种品行，金怡这次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绝不会主动找到这位色鬼顶头上司面前。 敲门声刚落，办公室里传来熟悉的中年男子低沉声音，“请进！”金怡连忙推门进去，一进门冲着朱副局长笑魇如花问好。 “朱副局长，打扰了。” 朱副局长眼见女下属金怡推门进来顿时眼里一亮，原本低头看文件时板着一张脸顿时春光灿烂，奶奶的，这个女人今天怎么送上门来？冲着金怡热情招呼：“小金来了，快请坐！” 朱副局长今年五十出头，长相倒也富态只可惜脑袋中间光秃秃露了个圆圈，让他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更显老态。金怡察觉出朱副局长对自己态度显然有些热情过了头，心里不由微微颤了一下，她今天之所以硬着头皮独自一人进了他的办公室纯粹是救弟弟金荣心切。 她抬脚进入朱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特意把门敞开，即便如此坐在沙发上心里还一直狂跳不停，尤其是当她一抬头看见朱副局长正咧嘴冲自己笑的模样就差口水流下来心里不由一阵纠结。但是很快，金怡心里急着想要救弟弟于水火的念头战胜了心里那份纠结不安，金怡冲朱副局长平静口气简单明了汇报了自己的弟弟金荣正被市纪委调查相关情况。 金怡诚心诚意请朱副局长帮忙斡旋弟弟金荣一事，她对朱副局长说：“朱副局长，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我知道您一向最关心下属，我弟弟的案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您出手才能帮得上忙了，还请您看在我的薄面上救我弟弟这一回吧。” 朱副局长两眼盯着坐在面前沙发上如花似玉的女下属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副画面，金怡的相貌是省纪委一干女下属中最出挑的，这位相貌出众的女下属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早就让原本好色的朱副局长心里直痒痒。 可惜金怡表面上看起来相当正派，好几次他找机会私下出言对其调戏她却只是红着脸默默走开，这就像是一个喜欢美食的人天天面对一份自己心仪已久的大餐却怎么也找不到下口的机会。朱副局长心里急的火烧火燎！ 原本朱副局长以为，自己对这位美貌女下属的心意也只能望梅止渴望洋兴叹了，没想到突然天赐良机居然让金怡有要紧事求到自己头上来？朱副局长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一颗心瞬间被点燃，他两眼不自觉在金怡胸前高高耸起的两座小山峰上来回晃荡，两腿中间的物件居然控制不住有了反应。 金怡把该说的说完后坐等听朱副局长表态，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音抬头一看却见朱副局长正色眯眯盯着自己胸前敏感部位，这让她顿时脸红心跳。“朱副局长，我弟弟的案子迫在眉睫，如果不抓紧时间想办法斡旋恐怕......” 为了自己的亲弟弟，金怡也是豁出去了，平日里只要朱副局长拿这种眼神看她，她第一反应立马转身走人，这一回她却不仅没走反而故意挺高了胸脯任由对方看个够。“反正看看又不损失什么，只要他能帮弟弟脱离困境就行。”金怡心里想。 朱副局长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抬起一只手习惯摸了摸鼻梁，脸上笑吟吟冲金怡说：“小金啊，你弟弟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常规处理可能要被免职交给反贪局，那么这次真栽了恐怕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是啊，所以我今天才能求朱副局长帮忙，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万一他要是出什么事，家里的父母还不知道多难过。” “小金啊，我没想到你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做人做事能为家人为父母考虑真的很是不容易，很好这样的人，我很是看好！”朱副局长冲着金怡微微点头赞许。 金怡并未搭腔，她今天特意来到朱副局长的办公室可不是为了得到顶头上司的几句赞赏，她现在正为弟弟金荣的案子心急火燎，巴不得朱副局长能给个准话让她一颗心放下来。朱副局长岂能看不透金怡的心思？他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背着两手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径直走到坐在沙发上的金怡面前。 金怡见朱副局长越走越近连忙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略带尴尬神情微微点头，朱副局长见状连忙冲她招招手： “你坐你坐。” 领导站着，当下属的哪敢坐下？而且是求人办事的下属，金怡脸上犹豫神情依旧站在沙发前面冲朱副局长尴尬笑笑： “朱副局长，您也请坐。” “好！” 朱副局长居然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而且刚好坐在金怡方才坐的旁边位置，这让金怡心里又是一颤，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一只手被朱副局长握住。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怀好意 她顿时吓的浑身一激灵，本能一下子甩掉了朱副局长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朱副局长刚握住女人柔嫩的小手冲她笑盈盈招呼，“你也坐啊”，没想到刚说了一个“你”字，自己的手已经被女人猛的一下甩开老远。朱副局长脸上笑容瞬间呆滞，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多了几分尴尬，瞬间反应过来的金怡一边两手用力在胸前十字交叉搓着一边面带歉意对朱副局长连声道： “对不起朱副局长，我......” 朱副局长原本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岂会看不懂女下属心慌意乱主意未定？他这人虽然出了名的好色但却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之前金怡进入办公室后说了请他帮忙救弟弟的一番话后，朱副局长以为她必定是做好了权色交换的心理准备才会来求自己帮忙。 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老子帮你冒风险帮你弟弟平安度过风险，到头来你却一点便宜都不给老子占？傻瓜也不会干这种吃亏吃到家的蠢事吧？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朱副局长早已懒得搭理挥挥手让她走人，可是面对眼前这份垂涎已久的“大餐”，他决定今天网开一面再多给女下属一次机会。 坐在沙发上的朱副局长脸上很快恢复淡淡笑容，他冲女下属金荣大度口气：“小金啊，你弟弟的事情我是有心帮忙，不过......” 金怡听朱副局长言语中总算触及正题连忙竖起耳朵听，没想到他说了一半又停了，她连忙一迭声冲朱副局长承诺：“朱副局长您放心，只要我弟弟这次能够度过这一劫，哪怕是我们全家砸锅卖铁我们也心甘情愿。” 朱副局长脸上故意装出诧异神情，冲站在一旁满脸不安的金怡调侃道：“小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需要回报的领导吗？你这不是故意让我违反纪律规定吗？我们作为纪检部门的干部那就是公道正派，杜绝灯下黑的行为！” 金怡听朱副局长这么一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最清楚这位朱副局长一向最擅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刚才说的话傻子都听出来有多违心，可他愣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朱副局长见金怡站在一旁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合适的局促不安模样心里愈加对这位貌美如花的女下属多了几分怜香惜玉。 他慢悠悠又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金怡面前走近了两步低声道：“其实你弟弟的事情好办，不过这个案子有些具体情况咱们还是今晚一块喝杯茶好好聊聊，你把案件情况给我介绍清楚了，我才好分析一下到底从哪里着手帮忙是不是？” 朱副局长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张脸跟金怡脸蛋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远，当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热气喷到自己脸上，金怡紧张的浑身肌肉僵硬起来。她以为朱副局长说着说着又会动手，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居然绕着她走了半圈又转回办公桌后，依旧是笑眯眯看向她道： “你要是有空的话，今晚咱们喝茶的时候再详细聊聊，你放心吧，只要是帮得上忙我肯定尽力而为，毕竟你也是我的老下属了。” 朱副局长说这句话的口气语重心长，金怡听在耳里却说不出的一阵心惊肉跳，她做为朱副局长的老下属自然心知肚明他约自己今晚“喝茶”的真实目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真要为了救弟弟把自己的身体舍出去任由老色狼糟蹋一回？”金怡心里一想到这问题不由一阵恶心，狗日的朱副局长差不多跟她老爸一个年纪，想想那画面都觉的要吐，可是如果不这样，那个人会帮助自己？ 晚上，金家老爷子住处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女儿金怡和女婿周局长坐在客厅沙发上，老爷子和夫人坐在沙发的对面，四人愁容满面在商量如何搭救刚刚被纪委带走调查的金荣。 老爷子以前有个老下属如今是省政府的副省长，刚才老爷子厚着脸皮给这位老下属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不一会的功夫老下属回电话说，“只能尽力而为”。 按照这位老下属副省长的原话说，“金荣的案子铁证如山，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即便他这个副省长也不敢打包票。” 金家老爷子自从接完了副省长的电话后，脸上露出凝重神情，一旁的金荣母亲问他：“老头子，咱们儿子还能有机会平安出来吗？” 瞧见老爷子机械摇摇头，“谁知道呢？”金荣母亲顿时伤心的眼泪掉下来，当着女儿和女婿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担心道： “金怡啊，你在省纪委上班这么多年最清楚纪委审案子的手段，你弟弟那样的身体哪经得起那样的折腾？你赶紧从你们的纪委系统依靠平时的人脉想想办法吧？万一你弟弟要是真被判刑坐牢，他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金怡见母亲哭的伤心跟着一块难受起来，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安慰：“妈，你现在说哭有什么用？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总得先想办法解决才行。” 母亲一把抓住大女儿的手，眼里含泪看向她问道： “你不是在省纪委上班吗？你就不能给底下市纪委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放你弟弟一马？要塞多少好处送多少礼咱们送就是了。” 金怡见母亲把此事说的过于简单，无奈冲她解释：“妈，纪委办案子分很多种，偏偏金荣这案子证据链条环环相扣，人家送他那幅画还是纪委的人从他家的客厅墙上拿下来的，他自己做事那么不小心我又不是省纪委的书记，我能有什么法子？” 母亲脱口而出道：“那你就不能去求求你们领导？求求你们省纪委的一把手孙书记？只要他能答应帮你弟弟的忙，甭管他喜欢什么古董字画我们都想办法给他弄去。” 母亲的话让金怡心里不由想起上午在顶头上司朱副局长办公室与其谈话情形，她顿时心里添堵冲着母亲不耐烦道：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单纯？你以为省纪委的领导是随便什么人拎点贵重礼物就能摆平的？有的领导喜欢字画、有得领导喜欢现金、还有的领导好色，凡是能帮得上忙的领导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不是轻易松口的人呢，即便我要去找人家领导帮忙，我不过是一个下属，人家不需要求我，拒绝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明白吗？” 母亲反问她：“你都还没去找领导说说试试看，你怎么就知道领导不可帮忙呢？现如今你弟弟被关在纪委，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就一点不难受？” 金怡听母亲说话口气越听越不是滋味，从小到大母亲就非常重男轻女，从小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先尽着弟弟来。如今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无论遇到大事小事首先一心只想着护着这个宝贝儿子，常常忘了顾忌自己这个女儿的感受。 坐在一旁的金老爷子听老婆和女儿说话声调越来越高，在一旁重重“哼”了一声教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扯东扯西？” 金怡原本还想说什么，见老爸一脸威严，用力抿了一下嘴唇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无论如何，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把弟弟金荣弄出来。老爷子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婿，问他： “小周啊，金荣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咱们一家人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是省城的组织部副部长，在人事局当了这些年的一把手，你有什么法子帮金荣一把吗？” 此时的周局长已然从一早听说小舅子被纪委抓走的震撼消息中清醒过来，他两眼盯着地面若有所思对老丈人说：“爸，冤有头债有主，我觉的金荣这回是着了人家的套了，您知道什么人在背地里对金荣下狠手吗？” 金家老爷子听了这话诧异眼神看向他，说：“金荣的事情到现在我是不知道什么具体原因，怎么？你知道？” “我最近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制定干部人事改革整天跟金荣一块上班下班，我哪能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出事？” “那你快说说，他这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金家老爷子冲女婿追问道。 周局长还没张口说话，脑子里就骤然冒出黄一天那副自始至终淡定表情，他忍不住冲金家老爷子轻轻摇头： “爸，金荣这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因为工作原因得罪了工作组的一个年轻人，此人名叫黄一天，现任普安市普水县胡集乡党委书记。” “黄一天？乡党委书记？” 金家老爷子脸上露出匪夷所思表情：“小周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是什么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我们的视野中根本就不是什么干部，这样的人能在省委组织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儿子可是副处级领导？而且是省委组织部的副处级，过几年那就是副厅甚至正厅的领导干部，一般的人还真的不能动，你说这怎么可能吗？”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单凭想象很多人会觉的不可思议，但是当事实就在眼前发生的时候却由不得人不相信。 金家老爷子一时难以接受事实，周局长心里却门清，他赶忙当着金家老爷子的面把金荣和黄一天之间的恩怨一一说清楚。 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知道具体 当金家老爷子听到金荣和黄一天在酒店打架吃亏后，立刻找了派出所的陈所长对黄一天进行打击报复，结果帮凶陈所长却阴差阳错获得就地免职的处分，连女婿的弟弟小周局长都差点彻底栽在此人手里，老爷子吃惊的两个眼珠子差点掉地。 他问周局长：“我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这个叫黄一天的年轻人虽然级别职位不高，好像在省城还有点人脉关系？” 周局长回答：“是啊，听说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卢主任是他大学校友，偏巧卢主任的老领导曹副部长又是个极其护短的领导，之前金荣在工作组联合众人准备把黄一天赶出工作组，事情眼看要成了，曹副部长突然出面替他撑腰，把我们几个人痛骂了一顿，还说如果我们要是不能容忍黄一天，那么我们就滚蛋，这才让他有机会继续留在工作组。” 老爷子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头：“照你这么说，这个名叫黄一天的年轻人在省城的势力好像还不小，居然连曹副部长都替他出头？难怪金荣这次会栽在他手里。” 周局长听了这话冷笑道：“他一个乡下人在省城能有多大势力？依我看，曹副部长挺他主要还是看在老下属卢主任的面子上，另外这小子也是运气好恰好救了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孙家人感激他救命之恩处处罩着他。” 一旁沉默不语的金怡听到周局长突然提及省纪委孙书记的名号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冲老公问道：“老周，我记得你跟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婿钱爱军关系不错。” 金怡这句话一下子让客厅里几人心里像是点燃了一盏希望明灯，钱爱军既然是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婿，只要他肯出面帮忙斡旋金荣的案子，底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从宽处理。金家老夫妻俩和女儿金怡不约而同把眼神全都聚焦到坐在对面的女婿身上，周局长蹙眉思考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重重说了句： “行，我这就给钱爱军打电话。” 人要是运气不好喝口凉水都塞牙。 周局长满怀希望给钱爱军打电话，本想借着请他喝酒的名义把他约出来见面好好说道说道小舅子金荣被抓一事，没想到电话打了好几遍却一次次被钱爱军挂断了。好不容易最后一次电话接通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钱爱军在电话里冲他喊了一句： “姓周的你要是再打电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手握电话的周局长突然被这句话弄的云里雾里，他顿时意识到钱爱军那边大约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他绝不会对自己用这种口气说话。 周局长猜的没错，此时的钱爱军正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跪在老婆孙倩面前，一个劲的祈求她的原谅，希望她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今天下午下班回到家，钱爱军一推开门便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看见平素很少到自己家来的大舅子孙家涛正稳稳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老婆孙倩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眼睛还是红红的。钱爱军原本做贼心虚，见此情形连忙故作镇静一边换拖鞋进门一边冲着大舅哥开玩笑道：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了？” 孙家涛看见钱爱军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恨不得一拳捣在他脸上砸的他满脸开花，但是之前他答应过妹妹，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处理，所以听了这话后只是冷冷看了钱爱军一眼并未搭腔。钱爱军见大舅子不搭理自己，不由更加心慌，他连外套也来不及换连忙坐到老婆孙倩身边，一只手抓住她胳膊柔声问： “老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平日里温柔贤淑的老婆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孙倩冲着钱爱军一立眼低声喝道：“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钱爱军此时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再傻也看得出来今晚从自己一进门到现在老婆和大舅哥都用一种看仇人似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让他心里像是十几只吊桶七上八下。钱爱军心里明镜似的，他之所以整天在外面威风八面还不是因为娶了省纪委书记的女儿？ 若是离开了孙家的势力，他一个出身小县城毫无背景的机关小官僚在别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婚姻对钱爱军来说不仅是通向美好生活的捷径更是日后升官发财最有力的保障，只要他拥有省纪委书记女婿的身份便拥有了很多人望尘莫及的种种特权。 无论是跟孙倩谈恋爱时期还是结婚后，钱爱军当着孙倩的面前一向表现的言听计从俯首帖耳，背地里不管干了多少对不起老婆的事情都瞒的严严实实，今天他实在是猜不透到底自己私下干了什么勾当被孙家兄妹得知。 钱爱军眼见情形不妙，连忙主动进攻冲老婆满脸堆笑问道：“老婆，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尽管打我骂我都行，可你千万别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若是平常听了钱爱军这番甜言蜜语，只怕孙倩会当即被他逗弄心花怒放什么气也消了，可是今天听他这副骗死人不偿命的腔调对自己说话，孙倩只觉的恶心。孙倩从小性格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几乎想也没想冲着钱爱军质问道： “你跟那个洪娇娇到底怎么回事？” 钱爱军听见孙倩嘴里突然冒出“洪娇娇”的名字当场吓的七魂去了六魄，脸上愣怔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噗通”往老婆面前一跪装出一副可怜样哀求道： “老婆老婆你可别听旁人瞎说八道，那个洪娇娇是省城人事局周局长的小三，我只是跟她一块吃过几顿饭，每次周局长都在场，不信你可以找周局长打听。” 早已得知真相的孙家兄妹见到了这时候钱爱军还一门心思想要编排说辞欺骗他们，大舅子孙家涛忍无可忍冲上来对准他的后背就是一脚。这一脚下去踢的不轻顿时让钱爱军双手捂住腰部嘴里哀嚎着倒在地上，孙倩见老公被打心有不忍可一想到他背地里干下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强忍住眼泪不看他一眼。 她含泪冲着钱爱军说：“钱爱军，我跟你结婚这么长时间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没有吧，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背地里跟小女人勾勾搭搭事到如今居然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你的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 “钱爱军，这里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你要是男人赶紧拿过去痛快签字吧！”一旁孙家涛把摆放在茶几上一份早已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到钱爱军面前。 钱爱军一听到大舅哥口中说出“离婚协议书”五个字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他当即不顾腰部疼痛难忍突然一下子转身抱住老婆的大腿苦苦哀求道： “老婆老婆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你听我说一切都是周局长那混蛋设的圈套，我也是一不小心喝醉了才会跟那个女人有了关联，老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就一次好吗？求求你了！” 女人总是心软，孙倩瞧见钱爱军这副可怜样眼泪顿时断了线掉下来，曾经口口声声真心爱自己的男人一转身却又搂着别的女人风流快活，这样的事情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可是仔细想想钱爱军从恋爱到结婚处处对她百般照顾，每次她发大小姐脾气的时候他都默默忍受，家里大事小事更是全凭自己做主，这样的男人难道自己真要因为他犯的错误就此摒弃吗？ 坐在一旁的孙家涛看出妹妹心里犹豫不决，身为男人他却早已把钱爱军的戏码看的通透，他冲着钱爱军喝问： “钱爱军，我问你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钱爱军看出老婆脸色稍稍缓和正心里松一口气突然听到大舅哥一声棒喝连忙跪在地上转身看向他回答：“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你跟洪娇娇在一块多长赶时间了？” “我？” 钱爱军脸上的犹豫稍纵即逝，他心里非常清楚，既然孙家兄妹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必定早已把他和洪娇娇之间的交往调查一清二楚。 他也只能横下一条心把实话说出来：“我跟洪娇娇认识快三个月了。” “你都是什么时间跟洪娇娇约会？”孙家涛又问。 “偶尔是周末下午，偶尔中午下班休息的一个多小时在一起见个面，有时候如果孙倩出差的话就晚上去。” 一旁孙倩听了丈夫的回答刚刚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尽管关于钱爱军和洪娇娇之间的交往情况她早已了解清楚，可当她听到钱爱军从嘴里亲口说出来约会是如此的频繁把自己当成是不存在，却还是感觉心里像是千刀万剐难受至极。 孙家涛又问：“上次我妹妹被那个派出所的陈所长欺负的时候，你一门心思想要帮小周副局长开脱，是不是因为周局长给你找了这个洪娇娇？” “我？” 钱爱军一时无语，他心里非常清楚大舅哥这个问题的重点并不在问题本身，而在于当这个问题发生时自己当时所站的立场。 第四百九十三章 忘恩负义 孙家涛见钱爱军不回答，冲他冷笑道：“怎么？没脸说了？你他娘的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了不去找人要个说法，却一门心思顾着外人？这就是你对我妹妹的夫妻情分？我跟你说钱爱军，今天这婚你离你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大哥孙家涛一番话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孙倩，她刚刚被钱爱军哭软的心不知不觉慢慢坚硬起来，她原本是个明事理的人，面前的两个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心为她好，她岂能不明白？钱爱军见孙家兄妹今天铁了心要跟自己翻脸，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图美色居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跟孙倩离婚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咒骂，“狗日的周局长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给自己弄个小女人，现在害的自己好惨！” 偏偏就在这时候，周局长一个劲拨打他的电话，这让他何止火冒三丈？他真是恨不得把周局长从电话里揪出来狠狠痛打一顿出口心里的恶气才痛快！ 五月中旬正是省城最美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百花齐放柳树成荫，马路两边的梧桐树绿叶繁新处处透着一股春末初夏的清新气息。 往年这样的季节里，时任省委组织部某处副处长的金荣每每呼朋唤友一起趁着大好春光夜游秦淮河，一帮官家子弟坐在雕龙刻凤的游船上，耳边听着乐队美女丝竹声声，再来几瓶高档洋酒助兴，阵阵清凉夜风吹拂中开怀畅饮及时行乐那叫一个享受。 风水轮流转。 今年此时金荣却只能一个人静静呆在南城市纪委的审讯室里，形容枯槁满脸胡茬分分钟痛苦的恨不得要撞墙。 金荣被关在南城市纪委专门用于审讯犯人的一栋办公楼里，这栋办公楼从外表看起来跟普通的富豪联排别墅没什么区别，透过栅栏往里看有假山凉亭和清水悠悠的池塘，别墅区的后院还有一大片适合散步运动的竹林小道。 不过，办公楼外表这些光鲜的美景跟被审讯的犯人没有任何关联，因为审讯室设在办公楼地下一层，从一楼大厅进门后可以看到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从楼梯一直往下走，经过两道守卫森严的铁门后便能看见一排分别标注了阿拉伯数字的审讯室，金荣被关在三号审讯室接受问话。 三号审讯室的面积不足十平方，狭小空间里摆放着一张用于审讯的桌子几乎占据了屋内一半地盘，被审讯的人坐在最里面靠墙位置，身体被审讯椅牢牢固定其中。 审讯室位于地下室没有窗户，即便是大白天的时候屋里也需要灯光照明，一旦被审讯的犯人在里面呆的久了往往分不清白天黑夜，金荣现在就是这感觉。 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少爷哪能受得了这份苦？金荣刚进来的第一天还有精神饱满拼命冲着审讯人员一个劲的喊冤叫屈，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拍着桌子叫喊要见南城市纪委的领导，自顾折腾了没多长时间就怂了。 审讯人员对付他这种公子哥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头一天两个负责审讯他的纪检员自从他被带进审讯室后几乎没怎么跟他说话，两人塞下还在背地里打赌。年纪稍长的小平头打赌说，“瞧金荣这劲头少说能熬两天”；另一个年轻点的小分头则觉的，“这位官少爷看起来外强中干能熬二十四小时就算不错了。” 两人当时下的赌注是两包软中华，结果二十四小时还没到金荣就像是抽了筋的龙虾有气无力斜躺在审讯椅子上冲两人哀求： “给我喝口水行吗？我嗓子快冒烟了。” 小分头听了这话高兴的脸上差点笑成一朵花，根据他以往的审讯经验，凡是被审讯犯罪嫌疑人开始向审讯人员提要求的时候，说明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走向崩溃。 小分头想也没想冲金荣斥责道：“忍着点！金大少爷你当纪委审讯室是五星级宾馆呢，要不要给你来杯咖啡啊？” 金荣没想到连最起码的喝水要求对方都不肯答应，这让他顿时火冒三丈伸手一指小分头纪检员怒喝道：“你他娘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投诉！你们这是孽待犯人！” 小分头不屑眼神看向他，慢悠悠调侃道：“金大少爷，你还知道自己是犯人哪？瞧你这说话口气我还以为是领导视察呢。” “你？” 金荣被小分头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转瞬想到自己的姐姐金怡在省纪委工作，腰杆不由自主又挺起来。金荣冲着两位审讯人员威胁道：“你们这两个落井下石的小人，让我姐姐金怡知道你们这样孽待我绝饶不了你们！” 小分头冲他笑笑：“你呀，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你姐也不是什么大干部，至于我们俩会怎么样就不劳你费心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金荣之前也是省委组织部一名副处长哪会把南城市纪委小小的纪检员放在眼里，没想到如今落到这帮人手里连口水都不给喝，这让他不由悲从中来。犯罪嫌疑人的情绪一旦陷入崩溃正是审讯人员最佳切入审讯时机，金荣扛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受不了这份煎熬亲口承认了自己受贿事宜。 金荣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后，充满希望眼神看向审讯员问，“我这情况严重吗？我还有机会能出去吗？你们不会把我送到法院判刑坐牢吧？......” 面对金荣一连串的问题，两位纪检员对他的回答就两句话，头一句话是，“法律是公平公正的，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是政法部门秉承的办案原则。” 第二句话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犯罪嫌疑人在被审讯期间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根据相关法律条款的规定依法减轻处罚。” 金荣把审讯人员的两句话默默在心里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后发现事到如今自己若是想要获得从轻判决的机会唯有一条路可走：举报立功。 被关在市纪委审讯室的几天里，他在脑子里不停琢磨，“到底举报谁呢？省委组织部的顶头上司钟副部长？他平日里倒是喜欢占小便宜，可是自己知情他收受礼物价值都不算太高恐怕即便举报了也算不上重大立功表现，可是除了钟副部长还有谁更适合被举报呢？” 金荣在脑子里思来想去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适合被举报的对象，此人便是他的姐夫——南城市人事局的周局长。 没有人比金荣更了解姐夫周局长平素大肆敛财的秘密，他身为人事局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暗地里买卖编制可不是一两天了。一个行政编制多少钱？一个事业编制多少钱？单位较好的编制多少钱？冷门单位编制多少钱？ 这些价码都在金荣的心里装着呢，他这几年可没少帮朋友从姐夫那里买编制。当然，有些人的编制是不用花钱买的，比方说上回有个领导的女儿刚刚初中毕业，周局长特意主动上门送了一份事业单位的编制给这位领导，从此这位还在读书的领导女儿便可以每月从市财政领取工资，工资待遇跟上班的正式工作人员无异。 还有一些周局长的关系户弄编制也不需要花钱，这里头各种弯弯道特别多，有的是上级领导打招呼，有的是朋友托朋友找到周局长这里，总之周局长这些年一直利用职务之便背地里私下拿编制做交易的事情金荣心里一清二楚。 可一想到要亲口举报姐夫争取获得重大立功机会让自己减轻处罚的机会金荣心里又有点犹豫，怎么说周局长也是自己的亲姐夫，这些年来他待自己也算不薄，自己若是坏良心为了保全自身把他拉下马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金荣这几天心里为了到底要不要举报姐夫让自己立功的问题不住纠结，直到有一天他因为长期被关在地下审讯室里不见天日，吃喝时间严重不规律导致急性肠胃炎发作痛苦的躺在地上直打滚才终于横下一条心来自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金荣这种天生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官二代哪能吃得了监牢里那份苦，要是真让他去坐牢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让给他难受。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对姐夫周局长说了声“对不起”，开始一门心思在脑子里搜刮姐夫这些年涉嫌违法违纪事宜，恨不得把他这些年背地里干的那些违法行为全都抖落出来让自己立功成果越大越好。 审讯室里的金荣积极想办法自救，外面的形势却显然正在往对他有利的方向走，金家老爷子宦海生涯多年总归有些老关系还能用得上，父亲的老下属现任张副省长也正想尽办法为案子奔走运作。 在张副省长的积极努力斡旋下，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班子会议上曾经就金荣的问题特意展开了研究讨论，起初大部分领导的意见是一致的，大家都认为金荣身为省委组织部副处长涉嫌重大受贿行为必须得到严重处罚。 有一位副部长甚至拍着桌子慷慨激昂发言：“金荣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若是不能严肃处理，省委组织员领导颜面何存？” 第四百九十四章 到此为止 曹副部长在会议上对这位副部长的意见表示支持，他说，“对于金荣这样职业素质较差的干部绝不能手软，以防有其他干部有样学样败坏了干部队伍的纯洁性。” 曹副部长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钟副部长却不紧不慢口气说出反对意见，他认为：“金荣收受贿赂的确应该受到处罚，但是年轻干部又有几个没犯过错？若是因为一件事就把年轻干部从此赶上绝路，岂不是跟咱们党推行惩前毖后治病有人的用人原则相违背？” 很显然，钟副部长的发言似乎更符合省委组织部一把手部长的心意，领导班子成员看到一把手部长听完钟副部长讲话后脸上当即露出笑意并冲他连连点头，一把手部长这样的表现让在座领导班子成员纷纷感觉诧异。 其实在座领导班子成员却不清楚，一把手部长心里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接到好几位上级领导亲自打来的电话为金荣说情。任何一个单位部门的领导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尤其是省委组织部这样的特殊部门，身为全省负责干部提拔调整工作的最高职务领导，省委组织部的部长对很多事的处理必须把握好分寸。 会议开到一半，一把手部长对金荣的案子发表看法：“金荣受贿的确应该被处理，但是基于他是初犯又很年轻，再说上面也有领导为他的事情一直打招呼，我们组织部以后也还要跟其他兄弟单位部门打交道，总不能半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一把手部长这句话对于金荣案件处理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最后经过省委组织部领导班子内部研究决定，“免去金荣副处长的职务让他先反省一阵子再做安排。” 还被关在纪委审讯室的金荣并不知道父母姐姐姐夫为了能把他从纪委里捞出来正想尽办法托关系找门路终于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处理结果，他此时正为了有重大立功表现当着审讯人员的面口若悬河举报姐夫周局长呢。 负责审讯金荣的板寸头和小分头在审讯的间隙得到领导指示，“对金荣的审讯正式结束，市委领导亲自下达指示将会对金荣做出就地免职的处分。” 两位纪检人员听了领导的话后第一反应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金荣受贿金额不算小居然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过去了？ 两人正要向领导提出反对意见，领导苦着一张脸意味深长冲他们说：“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对于金荣的处分决定是省委组织部一把手部长亲自跟咱们南城市委书记协调的结果，上头已经决定的事情咱们还能怎么办？” 得！ 说白了还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南城市纪委书记也不过是厅级领导，他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南城市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唱反调？眼看着金荣就要重获自由，南城市纪委负责办理此案的工作组成员个个心里都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整天口号喊的响亮，说什么“违法必究执法必严”，结果呢？还不是领导一句话大于天？ 负责审讯金荣的板寸头气的一圈砸在墙上手指关节阵阵疼痛，他冲同事小分头抱怨道：“既然上头领导早就有心对金荣放一马又何必要咱们抓人？现在人抓了，案子也调查清楚了又要犯罪嫌疑人网开一面？这他娘到底是执行的哪门子法律？” 小分头提及此事心里也不痛快，他到底年轻几岁脑子活络些，他走到气哼哼的板寸头身边轻轻触碰他的胳膊神秘语气：“你可别忘了，这次审讯金荣的过程中咱们可是顺手抓了条大鱼，咱们要是把这条大鱼给办了，岂不是比办金荣的案子还要轰动。” 板寸头脸上一愣冲他问道：“你说金荣之前交代南城市人事局周局长涉嫌多年以来背地里买卖编制的问题？” 小分头用力冲他点头说：“根据金荣的交代，这位周局长可不止是买卖编制一个问题，他还涉及作风问题，以及利用职权向下属索要贿赂，人事局大楼建设工程问题，这个案子要是动起手来在省城引起的动静可比金荣的案子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 板寸头心里一股火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对象，他脸上总算多云转晴冲同事沉稳点头：“那咱们现在就根据金荣之前交代的情况兵分几路对那位问题重大的周局长展开调查。” “好！”小分头脸上爽快应了一声。 官场中纪检系统的官员所谓的政绩全都是靠响当当的大案要案堆出来的，谁抓到的领导级别越高涉案金额越大证明其工作能力越强。从这个角度来说，板寸头和小分头一旦把南城市人事局周局长的案子办成铁案，两人必定在行业内扬名立万，这可比办理金荣那样普通的官员受贿小案子获得的政治资本强多了。 五月的第二个周末，被纪委带走调查快两周的金荣终于被放出来回到了自己家里，母亲一眼看到儿子激动的冲上去一把抱住儿子不撒手，母子重逢紧紧相拥涕泪连连场面让金怡和周局长在一旁看了也有些心酸。 金怡主动走过去扶住母亲说：“金荣既然已经回来了，你赶紧让他先洗澡换衣服，我已经安排了一桌酒宴，等金荣收拾好了咱们一家去酒店好好庆祝一下。” 母亲听了这话才恋恋不舍松开手，又抬手帮儿子擦拭脸上的泪，喜极而泣道：“好了儿子，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你赶紧上楼洗漱一下，咱们一家人一会去酒店吃顿团圆饭。” 金荣应了一声准备上楼，经过姐夫周局长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心里微微颤了一下，他像是声怕周局长会对他做出什么关心的举动，快速从他身边经过连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周局长倒是没在意小舅子脸上神色变化，金荣在纪委审讯室呆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显得相当狼狈，胡子拉碴衣服上一股异味，他觉的此时金荣情绪还未完全恢复纯属正常。 清宴园位于省城一座极为著名的公园内，客人进入公园大门后循着一条小路往前走，穿过一条两边长满灌木头顶长满爬山虎之类绿植的林荫小道后再穿过一座拱桥便会到达公园内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 小岛上鲜花盛开，岛屿正中的平地上高高矗立一栋古色古香三层小楼，整栋楼中间位置挂了一副黑底绿字的牌匾，上写三个毛笔楷书大字，“清宴园”。 清宴园的就餐环境幽静又不失风雅，常常是一些达官贵人招待朋友首先之地，又因为清宴园每天只承办三桌酒宴，这里的位子相当难订。 当然，所谓的位子难订是相对而言，对于金荣这样的家庭背景来说，他们一家想要到清宴园来吃一桌团圆饭，清宴园的老板自然会为他们大开绿灯。 什么叫公平？这两个字在历朝历代智者眼中看起来都是相对的！ 一家人吃饭虽说没什么讲究，但是今天这顿饭是专程为了弟弟金荣接风洗尘，金怡在安排这桌饭的时候也费了点心思。 她不仅让人拿来弟弟最喜欢喝的洋酒，更是让清宴园的老板动用了厨艺最好的大厨弄了几道价格不菲的招牌菜。 二楼的包间面积很大，站在楼上推开窗一眼便能看见一望无垠的湖面，金荣站在窗口往外看，一排白鹭鸣叫着从他眼前飞过，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则皆可抛。” 金荣现在觉的这首诗说的实在是太有哲理了！一个人若是失去了自由真是连猪狗都不如，不过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金怡见弟弟自从纪委出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怎么爱说话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心里不觉心疼，她在省纪委工作自然了解相关审讯手段，心里想着，“弟弟这阵子在里头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刺激，所以性格比以前成稳多了，这样也许是好事。” 她走到金荣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金荣，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你这样子老妈会担心的。” 姐姐温柔的安慰声在金荣耳朵里听起来却像是针扎让他难受，他眼里不自觉有泪要掉下来赶紧强逼自己控制住，转脸对姐姐绽放一个勉强笑容。 “姐，我没事。” 金怡抬手帮他捋了一下头上还没来得及理的长刘海，冲他笑道：“行了，没事就好，姐姐今天让人给你准备了最喜欢喝的洋酒，有日子没喝酒馋了吧？快把酒打开跟你姐夫好好碰几杯。” 金荣听了这话不自觉把眼神投向姐夫周局长，他看见周局长正笑吟吟看向他赶忙避开他的眼神假装若无其事一屁股坐下来，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虚张声势道：“这么多好吃的！大家快来一起动筷子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 金荣脸上露出笑容，一旁的母亲立马跟着笑起来，当妈的心疼儿子最近吃了苦，恨不得把桌上的好菜都夹进他碗里。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愉快的插曲 周局长和金怡在一旁将这一老一小吃的开心也很高兴，两人一起边吃才边聊些官场风言风语的小道消息，包间里气氛倒也轻松愉快。 一家人正吃的高兴，突然听见有人重重推开包间门声响，几人闻声转动身子一个个冲着门口方向望过去，只见两位身穿纪委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正走进来，一进门冲着包间里几人看了一眼后，目光最终定在周局长身上。 “请问你是南城市人事局的周局长吗？”小伙子问道。 “我是啊，你们是？”周局长满脸诧异看着面前两位不速之客，一旁金怡心里却猛的一沉，她作为一名在省纪委工作多年的干部很快从眼前的阵势中看出端倪。护夫心切的金怡当即上前一步挡在丈夫面前，冲两个小伙子不客气道： “请问你们两位找我老公有事吗？我是省纪委的金怡，这是我的工作证。” 两名小伙子见横空杀出个同行而且还是省纪委的领导挡在面前不由一愣，小伙子很快反应过来，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到金怡手里。 “金处长，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还请金处长配合。” 金怡听了这话脸色骤变，连忙冲着两个年轻小伙子追问：“你们执行什么公务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今天要是想带走我老公的话就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 两名办案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为难神情，他们显然没料到半路冒出个得罪不起的角色阻挠了他们正常执法。 两名小伙子附耳商量了一会决定先向领导汇报再做决定，当其中一人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金怡的眼神不由转向自己的老公周局长，尽管金怡什么都没问，但是她看向老公的眼神里却明显有无数个问号。此时包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个纪委小伙子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还脸上挂着笑品尝美味菜肴的金荣此时一张脸刷白浑身由于紧张正微微发抖。 站在金怡面前的小伙子很快打完电话，他转脸再次看向金怡的时候眼神变的坚定了不少，冲着金怡和周局长宣布道：“金处长，我现在代表南城市纪委正式宣布对周局长进行双规，还请在座的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说什么？你们要双规我？” 一旁周局长听了这话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表情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老婆冲着两个纪委小伙子质问道：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姓周的行得正坐得直，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们就要双规我？我不可能跟你们走，除非你们拿出我犯罪的证据来！” 眼看老公态度坚决不肯配合两个年轻人离开，金怡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水往肚子里流，她心里极为清楚，既然南城市纪委已经对老公发出了双规决定书，必定背地里已经掌握了相关信息，若是老公继续在酒店包间里胡闹最终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只能反过来劝老公：“你还是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吧，对于已经做出双规决定的领导干部，如果有不配合工作的举动他们有权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到时候闹出的影响可能更大。” 周局长没想到老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瞪圆了一双眼睛看向自己的老婆，转脸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纪委年轻人。此时的周局长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尽管他不清楚纪委的人为什么突然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他这些年背地里干下的那些事自己心知肚明，这些年他早就预料到可能有这么一天却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偷安一隅。 “老婆，你得帮我！你要是不帮我，这世界上再没有人会为了我的事操心了。”周局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压低了嗓音对老婆说。 金怡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流下来，她明白老公这句话里饱含了对自己多少的信任，更明白老公对着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俨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金怡抹着泪对老公承诺。 南城市纪委的两个年轻人一阵风似的过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只不过他们却带走了几分钟前还在包间里轻松喝酒吹牛的周局长。眼睁睁看着老公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抓走，金怡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她冲着母亲和弟弟交代了几句，拎起衣服急匆匆要走。 弟弟金荣见状连忙冲上来拦住她：“姐，你要去哪？” “我必须赶紧想办法把我老公弄出来。”金怡一脸颓丧道。 金荣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过，他早就料到姐夫出事必定会影响到姐姐，可当初他实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姐，你要是需要用钱跟我说一声，我那还有一些存款。”金荣轻声对姐姐说。 母亲在一旁愣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刚刚从南城市纪委出来，怎么一转眼女婿又进去了？母亲走过来拉着金怡的手问她：“小周他到底犯什么错误了？怎么市纪委的人都找到这来抓他？他的问题到底严重不严重？” 金怡看了母亲一眼安慰道：“行了，纪委办案子叫人过去问话也是常有的事情，您就别多想了。” 说完这句话，金怡强忍住很快要夺眶而出的泪赶忙低头出了包间门一路小跑下楼，任凭弟弟金荣在后面追着喊，“姐姐你慢点别摔了”，她也顾不上回头冲弟弟挥手示意，只顾急匆匆往酒店外走去。 老公被双规了，自己却压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岔子？这才是金怡心里最为揪心焦急的地方。 知夫莫若妻。 她心里最为清楚，万一南城市纪委对老公双规的原因涉及他这些年私下买卖编制的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那里面涉及的金额足以扳倒一个正部级领导干部何况老公只是一个市里的人事局长？金怡一边脚底下一路狂奔一边在脑子里思量，“唯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趁南城市纪委刚刚对老公的案子立案调查赶紧下手还来得及，否则一旦调查组的人掌握了更多确凿证据，恐怕不仅仅是老公要出大事，很可能还会连累自己。” 金怡一想到老公的案子严重后果不自觉浑身一激灵，她作为一名纪检系统的老人心里最清楚眼下最要紧分秒必争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公的案子扼杀在萌芽状态，只要这个案子不发酵，一切还有机会！ “到底找谁帮忙打招呼把老公从南城市纪委捞出来呢？找老爸帮忙？”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立马被金怡自己掐断。 前一阵子为了弟弟金荣的事情父亲已经倾尽全力找一些老下属老领导托关系打招呼，好不容易现在弟弟出来了，若是让他再厚着脸皮去求那些老熟人，恐怕别说他自己觉的为难，那些老熟人也必定会觉的他做事没有分寸。 “既然靠不了老爸，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金怡在心里不自觉想起一个人来，她心里清楚，只要此人能够及时出手肯定能快刀斩乱麻把老公从南城市纪委捞出来。可是一想到那人肥胖矮小的身材，脑门上还光秃秃一块让人看了恶心，最要命是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透出一股令人厌恶的银光让自己每次见了都感觉浑身发麻。 “成大事不拘小节！” 金怡在心里尽力想要说服自己，“朱副局长虽然长的又老又丑还是个老色狼，但是他一向做事风格相当诚信，只要是占了好处必定遵守承诺言出必行，这种人总比那些吃干抹净一抹嘴不认账强吧？” 金怡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晚，她一想到丈夫已经被南城市纪委的人带走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她犹豫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掏出手机，一个一个数字按键摁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听见手机里传来朱副局长那熟悉的声音： “小金啊，找我有事吗？” 金怡不自觉声音故意做出几分矫揉造作，她冲着电话那头莺声道：“朱副局长，早就想请你喝茶也不知道您今晚有没有时间。” “有有有当然有！” 金怡话音刚落听到电话那头立马传来迫不及待应答声，朱副局长显然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冲着电话兴奋口气道：“那个小金啊，你看咱们在哪见面合适？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啊！” 金怡听着电话里老男人无比激动声音心里说不出一阵悲凉，她好歹也是官宦出身，堂堂正正的大学毕业生，还在省纪委有一份体面光鲜的工作，怎么就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她冲着电话说出见面地址后，像是泄愤又像是想要抹掉什么印记一般，顺手把新买的手机卸掉手机卡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 当夜凌晨两点左右，南城市纪委书记突然接到省纪委领导朱副局长的电话，朱副局长在电话里非常严肃的口气对他下达指示： “对于南城市人事局周局长的查处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不要查了，赶紧把人先放了，别到时候没查出问题来却先搞的满城风雨，让人家周局长以后还怎么见人？周局长还兼着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说白了也是准备提拔的干部，不能这样折腾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 谁来负责 南城市纪委书记听了朱副局长的话后心里不禁犯了难，昨天上午下属准备对周局长双规之前曾经请示过他的意见。当时他从下属的汇报中得知周局长涉及非常严重肤白行为且是他的诸多违法违纪行为，而且对于周局长诸多违法行为是他小舅子亲自举报。 按理说这样的案子即便目前证据不够充分查处起来也会非常顺利，南城市纪委书记却怎么也没想到，白天下属们刚刚抓了人，半夜三更就有领导打电话为周局长说情。 市纪委书记在电话里颇为为难对朱副局长说：“朱副局长，我们南城市纪委也是按照相关的规定进行办案，周局长的案子错综复杂，而且底下人已经掌握了他涉嫌肤白的相关证据，就这么无缘无故把人给放了恐怕不妥吧？” 朱副局长刚刚从女人的身上爬下来心情正好着呢，原本以为一个电话的事情没想到南城市纪委书记却让他在女人面前没面子。这让朱副局长的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怒火，他索性摆出领导的派头冲南城市纪委书记说： “怎么？我这个省纪委的领导说话在你们南城市纪委看样子是不管用了？” 南城市纪委书记连忙往后缩：“朱副局长，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的已经相当清楚了，周局长即便真有错你们也得先拿出证据来再抓人？就算你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也得考虑到对领导干部长期发展的影响是不是？咱们纪委查案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让干部队伍变的更优秀，但是对于一些工作能力强偶尔犯了小错误的领导，咱们总不能随随便便一棍子把人家打死吧？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朱副局长不等市纪委书记说完滔滔不绝在电话里给他上起了政治课，说来说去还是一门心思逼南城市纪委书记立马放人。 领导的指示谁敢不听？ 可是周局长的案子又有一定的特殊性，这让南城市纪委书记不觉心里摇摆不定，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在电话里对朱副局长提出要求： “朱副局长，人我们南城市纪委可以放，但是万一会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能承担责任，除非你们省纪委出个东西，证明放了周局长是省里的决定不是我们这边的决定，看到你们出的东西我们立马答应放人。” 只要脑子稍稍够用的领导心里都清楚，南城市纪委书记提出这样的要求哪个领导也不敢随便答应，毕竟空口无凭，一旦有了证据岂不是再也不好赖账？ 朱副局长当然不同意！ 他在电话里厉声呵斥南城市纪委书记：“你倒是心眼挺多哈，是不是我这个领导还要你来教怎么处理问题？” 朱副局长如此绝决的态度要求自己放人，南城市纪委书记实在是没辙，他只能耍了个心眼悄悄摁下电话的录音键后，又冲着朱副局长问道：“朱副局长，我不管什么原因，您当真要我们南城市纪委马上就放了人事局的周局长吗？” “当然！”朱副局长干脆利落回答。 “万一周副局长放出去后出了什么严重后果怎么办？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们市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掌握了周局长涉嫌利用职权肤白的铁证，您现在强行命令我们放人无异于放虎归山哪，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可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 朱副局长听南城市纪委书记在电话里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没好气道：“我让你放人你就赶紧放人，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我这就打电话让底下人把周局长给放了。” 市纪委书记挂断电话后立马又把之前摁下的录音键里录音内容重播仔细听了一遍觉的没什么误差后这才重新拨打电话按照朱副局长的指示让底下人立马放了周局长。此时电话的另一头，朱副局长总算是完成了女人交代的任务，赶忙满心欢喜一把搂住女人再次上下其手，肥胖的身子像是一座小山重又压在女人身上不一会儿陷入极乐享受. ...... 朱副局长万万没想到，当他心情愉悦享受美色的时候，南城市纪委书记已经拿着那份录音资料连夜找到省纪委一把手孙书记紧急汇报工作。 凌晨五点左右天刚蒙蒙亮，市纪委书记轻轻叩响了省纪委孙书记家小别墅的大门，当孙书记听了下属的汇报又听了相关录音证据后当场气的变了脸色。 孙书记不无愤怒道：“现在我们很多党员干部为什么对于一些违法犯罪行为始终抱着侥幸心理？说到底执法队伍素质不过硬是导致某些人对逃避处罚心存幻想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连省纪委高层的领导都不能做到秉公执法，我们还凭什么对广大老百姓承诺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孙书记当着南城市纪委书记的面立刻给省委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省委副书记听闻此事也非常愤怒。他当即指示省纪委领导严格按照相关处罚规定定立刻免除省纪委监察局副局长的领导职务并对其涉嫌徇私舞弊行为展开调查，并要求省纪委领导坚决杜绝纪委内部人员监督工作灯下黑的现象。 上午九点整，当朱副局长一夜风流过后哼着小调走进办公室，等待他的两名纪检员客客气气把他请进了会议室对其进行相关审讯。 朱副局长起初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听闻自己已经被上级领导宣布停职调查才慌了神，深谙纪委办案游戏规则的朱副局长不敢隐瞒什么，毫不犹豫把女下属金怡有美色自己的事实交代出来，一股脑把责任尽量往女人身上推。 负责审讯朱副局长的两名办案人员听了朱副局长一番如实交代后当场目瞪口呆，在他们的印象中老同事金怡一向是高冷范的美女，她居然为了从南城市纪委把老公捞出来对朱副局长主动色-诱？此事一出，众人不仅对朱副局长的为人品性大为贬损，更对金怡的为人颇为不齿，背地里暗骂她是绿茶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金怡涉嫌利用美色领导的事很快一阵风在单位传开，领导因为此事特意单独找她谈话，并对她做出了跟朱副局长同样的处分：停职接受调查。 话说两头，金怡一大早在单位突然被宣布停职接受调查的时候，之前被南城市纪委关押了十多个小时的周局长却刚刚重获自由进了家门。他一回家发现老婆金怡上班时间没在单位却正涕泪连连坐在家中客厅沙发上伤心哭泣顿时心里一凉，赶忙走过去问她： “又出什么事了？” 金怡看到老公安然回家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她没脸把自己昨晚干的勾当当着老公的面说出来，只是闪烁其词说，“在单位里犯了点错刚刚被停职调查。” 周局长听到老婆嘴里说出“停职调查”几个字就明白此事必定非同小可，他一再追问老婆，“究竟什么原因领导突然对你做出停职调查处理？” 没想到平日里一向说话爽快的老婆今天却像是铁了心不肯把实话秃噜出来，任凭他怎么问询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却三缄其口不肯说出被停职的缘由。周局长看到老婆伤心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当即在脑子里转开，“老婆被停职调查的事情得快点想办法解决才行，省得夜长梦多......” 周局长心里非常清楚，夫妻俩如今荣辱与共，若是老婆被调查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刚刚从南城市纪委侥幸逃脱一劫，他可再也不想回到那种鬼地方。 男人考虑问题往往更加理性，周局长在脑子里琢磨，“老婆此次被处分是省纪委领导做出的决定，省纪委的一把手孙书记不是钱爱军的老岳父吗？这事若是钱爱军能帮忙从中斡旋肯定能有转机。”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小舅子出事后给钱爱军打电话却被他没头没脑骂了几句还挂断自己电话，也不知道钱爱军最近到底玩的什么名堂？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拼尽全力争取。 周局长思来想去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钱爱军的电话号码： “兄弟，你在哪呢？我请你喝酒有空吗？” 这一回钱爱军说话口气似乎并未像上次那样颇多不耐烦，周局长听见他在电话里幽幽回答：“好啊，咱们兄弟也有些日子没一块喝酒了，有些事我也正想找你唠唠。” “行，那一会咱们老地方见。”周局长没想到请钱爱军喝酒他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赶忙急着把两人一会见面的事定下来。 “一会见。” 周局长和钱爱军经常见面的“老地方”是省城某茶吧的包间，两人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通常会来到这僻静的地方聊聊。 上午十一点左右，当周局长推门进入熟悉的包间瞧见钱爱军已然坐在里面，正翘着二郎腿独自一人端起一杯茶慢悠悠轻轻摇晃。 “兄弟，咱们有日子没见了，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上回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周局长一见到钱爱军一肚子的话要说，话没说完却被钱爱军抬手阻止。 “周局长你先坐下再说。” 第四百九十七章 该你倒霉 钱爱军一反常态并未像从前一样见了周局长满脸热情，一张口说话倒是显出几分疏离，这让周局长不由在心里暗暗打鼓，“钱爱军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周局长坐下后才注意看到钱爱军的脸上挂着一丝明显的疲惫，平日里梳理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尤其是下巴的胡须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收拾了，长出了一茬米粒长的黑色胡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衰老了好几岁。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周局长耐下性子想要先探听清楚钱爱军此时的心境。 身穿灰色休闲套装配一件深蓝色丝绸衬衫，衣服明显皱巴巴的钱爱军总算是抬头看了周局长一眼，冲他问道：“你这么着急约我老地方见面，有事吗？” 周局长见对方主动问及赶忙把实话说出来：“我老婆突然被省纪委的领导宣布停职调查了，你能不能帮忙找你老丈人说说放我老婆一马，她一个女人即便是工作中犯了错也不至过于离谱，这么严重的处分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我来之前还在家哭呢伤心的不得了。” “你老婆被停职调查了？” 钱爱军听了这消息脸上露出吃惊表情，他幽幽眼神看向周局长疑惑道：“之前不是听说你那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的小舅子金荣被南城市纪委给抓了，怎么突然你老婆又出事了？” 周局长听了这话挠头叹息道：“唉！最近家里倒霉事的确有点多，有些事真是一言难尽哪。” “依我看，最近你家倒霉事的确有点多，你就没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钱爱军放下手里的茶杯身子微微后仰冲周局长意味深长道。 周局长听出钱爱军话里有话忙问他：“兄弟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我可不是一两天的交情，有什么话你跟我但说无妨。” 隔着一张看似质朴原木颜色的圆桌，钱爱军见周局长一副迷惑神情看向自己心里不由冷笑，“周局长这样浅薄的政治智商居然敢跟黄一天那样的官场奇才过不去？简直是自寻死路，我看你家里倒霉的可能还不是这一点，以后还要继续。” 钱爱军是个做事喜欢琢磨的人，前两天老婆和大舅哥突然对他下了要离婚的最后通牒，他当时脑袋一懵没反应过来，事后回想此事必有缘故。他了解老婆孙倩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自从两人结婚后他处处顺着老婆，夫妻俩人感情一向不错，最起码孙倩是这样认为的。 他心里纳闷怎么突然之间孙倩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私下调查自己养了小秦人一事，还因为此事伤心欲绝逼自己离婚？经过一番打听后他才知道，老婆孙倩居然是从黄一天口中得知自己在外面养了小秦人的秘密，起初钱爱军还想不通，自己跟黄一天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背地里处心积虑破坏自己的婚姻？ 冷静下来后，他脑子里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简单梳理的一遍才得出结论，黄一天此次故意针对自己分明是心里怨恨当初自己帮着周家兄弟对他下狠手，奶奶的，早知道是这样，老子不可能做这么样的傻事。钱爱军今天来跟周局长见面之前心里寻思，自己跟周局长兄弟一场，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现如今见周局长依旧是云里雾里，索性开门见山道： “周局长，你就没发现最近你身边发生的倒霉事层出不穷吗？先是你小舅子金荣被纪委抓了，现在又是你老婆被停职调查，你就没好好思考一下这些事背后有什么前因后果？” 周局长不解：“金荣被抓是因为他手绘被人举报，我老婆被停职调查是工作中犯了错误，这两件事之间能有什么关联？” 钱爱军见他还是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冲他轻轻摇头：“你呀，聪明一时糊涂一时，你就没想过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都跟那个普水的黄一天有关？我可听说，他在普安市官场一向是人人忌讳三分的官场奇才。 此人心狠手辣常常出其不意的手段报复对他不利的人，你再想想金荣跟他打架后至今，金荣有过一天好日子吗？” 经钱爱军这么一提点，周局长脑子里似乎有些开窍，“不错，自打金荣上回在酒店走廊把黄一天打伤住院后一直霉运连连，进了纪委还不容易出来，可是自己的老婆并没有跟黄一天发生过任何冲突，这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周局长坐在一旁皱眉思考，钱爱军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前两日洪娇娇主动打电话给他，问他，“怎么这么久不来？” 钱爱军当即把实话说出来，洪娇娇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后提醒他，“普安市官场奇才黄一天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虽然年轻却心机极深，我劝你最好别惹他，如果你要是认为自己有本事得罪他，他一定会有办法把仇报回来。” 钱爱军心里那个憋气！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官场混了这些年，费尽心机抱上孙倩这条大腿一跃成为省纪委书记的金龟婿，原本有着大把的好前程在等着自己，如今一切的一切居然一夜之间被狗日的黄一天破坏荡然无存。今天周局长打电话约他见面的时候，他便在心里打定主意： “务必要想办法挑唆周局长对黄一天恨之入骨，最好能让周局长横下一条心给那个狗日的混蛋苦头吃，也好让自己吐了心里这口恶气。” 钱爱军一股脑把之前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对周局长说出来：“周局长你想过没有？金荣手绘多长时间都没出事，怎么偏偏他打了黄一天后就出事了？你老婆在省纪委工作多年一直表现不错，前一阵子领导还准备提拔她呢，怎么突然就被停职调查了？ 还有你，听说南城市纪委最近在憋着劲找你的麻烦？这一桩桩一件件接连不断的事情怎么都跟你们家的人有关？难道你就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正好倒霉凑一块了？” 不得不说，钱爱军这番话说的相当到位，几句话就像是一记记警钟在周局长脑袋里敲响，他脑海里猛的冒出黄一天那终日一成不变的淡定笑容，不知怎么心里一阵慌乱。 周局长也算老官场一枚，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无暇停下来静静思考，可是现在经钱爱军这么一提醒他猛然醒悟过来，他不得不承认，钱爱军的话的确有一定道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周局长心里想，“不管小舅子金荣和老婆金怡的倒霉事是不是黄一天在背后搞鬼，无论如何要尽快想办法杜绝后患。” 他端起面前一杯茶冲钱爱军道谢：“兄弟，我以茶代酒先谢谢你的提醒，你放心，不管黄一天是不是一些事的始作俑者，我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快刀斩乱麻收拾了他，奶奶的，这样的小鱼小虾也敢在省城乱作为，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钱爱军见自己目的达到心里也很高兴，顺口在一旁为周局长助威：“我就不信你一个堂堂南城市人事局长会斗不过一个乡下小官僚？” “怎么可能？”周局长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 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刚刚跟钱爱军见过面的周局长一走出茶吧立马给小舅子金荣打电话，问他：“你在哪呢？我找你有点事。” 金荣好不容易从纪委里出来，这两天一直忙着呼朋唤友花天酒地，突然接到姐夫打来的电话喝了酒的脑袋突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电话里传来金荣惊喜声音：“姐夫，你出来了！” 周局长从南城市纪委被放出来后立马回了趟家，紧接着又约钱爱军见面，直到现在为止还没在小舅子金荣面前露过面，所以金荣突然接到姐夫的电话顿时兴奋不已。 “姐夫，我跟一帮朋友在金利酒家吃饭呢，你吃了吗？要不一起过来喝点？” 周局长此时哪有心思喝酒？他听小舅子这么说赶忙回答：“金荣你马上到金利酒家大厅等我，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周局长说完这句话挂断了手机，这让金荣心里不禁犯嘀咕，“姐夫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在南城市纪委被审讯的时候，那帮审讯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举报他违法行为的人就是我吧？奶奶的，如果真是这，老子可是要被教训了。” 金荣这样一想不觉浑身紧张，他担心姐夫这么着急约他见面肯定是想要当众狠狠教训他一顿让自己丢人同时发泄内心严重不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金荣心里悄悄安慰自己几句后一屁股坐下来先喝口酒压压惊再说，他心里明镜似的，反正姐夫若是想要找他算账总能找到机会，毕竟两人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金荣今天中午请了张副省长的儿子张天伟吃饭，另外请了省委组织部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作陪，其中童副组织员也位列其中。 张副省长是金家老爷子的老下属，老爷子曾经对其有提携之恩，正好这次金荣出事又是多亏了张副省长多方帮忙，因此金荣出来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好好请张副省长的儿子、也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张天伟吃顿饭表示感激。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引诱 张天伟个性爽直，酒桌上更是酒风彪悍，今天一桌子六个人陪他喝酒，现在三个人已经喝趴了他居然越喝越来精神。眼看酒桌上只剩下童副组织员和金荣两个明白人，张天伟再次抓起酒瓶冲金荣调侃道：“金荣啊，你这哪是请我喝酒啊，分明是逼我自斟自饮嘛？” 酒桌上谁的酒量大谁牛逼。 张天伟仗着自己酒量大出言狂妄其他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金荣只好把求援眼神投向童副组织员，其他人都已经喝多了，眼下童副组织员已然成了挡在金荣前面最后一块盾牌。童副组织员会意冲他点点头，端起酒杯向张天伟敬酒： “张总我来陪你喝两杯！” 张天伟见总算有了对手立时来了兴致，连忙端起酒杯冲童副组织员举起兴奋道：“好！我就喜欢跟痛快人交朋友！” 趁着童副组织员和张天伟推杯换盏的空，金荣悄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假装出门去洗手间，绕过圆桌子出了包间门准备下楼。还没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酒店大门口姐夫周局长正昂头阔步走进来，一进门四处张望，他赶紧冲姐夫挥挥手： “姐夫，我在这呢。” 周局长见金荣喝的满脸通红正从楼梯上下来连忙快步迎上去，拉着金荣坐在酒店大厅角落沙发上坐下说话。 金荣见姐夫看见自己的眼神并未透出愤怒心里顿时放松不少，他屁股一挨着沙发立马问道：“姐夫，你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周局长语速极快回答：“你姐上午突然被单位停职调查了。” 金融一听这消息刚才还红通通的一张脸顿时被吓成了红白色，他连忙问姐夫：“我姐怎么会被停职调查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周局长摇头：“你姐不肯说，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肯定跟狗日的黄一天脱不了关系！” “黄一天？” 金荣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他抬头看了看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宾客，又转脸看向姐夫，充满疑惑口气问：“姐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姐突然出了这种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你要冷静，越是在我姐需要你的紧要关头你作为男人更要保持冷静。” 周局长听出小舅子这是对自己的话充满怀疑，连忙把十多分钟钱在茶吧里跟钱爱军见面时听钱爱军说的一番话义一股脑说出来。 等到周局长一番话讲述后金荣的眉头早已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型，这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金荣之前从来没仔细想过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听姐夫这么一提醒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心里敞亮了不少。 “钱爱军说的对呀！老子手绘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怎么偏偏跟他黄一天打了一架后就有人举报给市纪委呢？还有姐姐金怡被停职调查的事，姐姐平素做事沉稳怎么会突然飞来横祸？” 金荣越想越觉的钱爱军分析的有道理，再看看姐夫正一脸铁青看向自己，他问道：“你的意思我当初被抓也是黄一天在背后搞鬼？” 周局长笃定点头：“以前我就听人说过，这个黄一天在普安市官场是出了名的官场奇才，很有头脑，凡是跟他作对的人最后都没落什么好下场，依我看，他表面上年轻气盛毫无心机，其实背地里老谋深算心狠手辣。” 金荣听了这话不觉心里阵阵冒火，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最近一连串的倒霉事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从来看不上眼的乡巴佬黄一天？ 金荣当即气哼哼道：“姐夫，我这次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也尝尝被人报仇雪恨的滋味，你帮我想个办法务必把他赶出省城最好能出个狠招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周局长见小舅子总算是理清楚事情脉络，连忙冲他献计献策：“我来找你就是商量这事，我琢磨咱们这次对付黄一天一定要谋定而后动，既然决定下手就一定要一招制敌，我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咱们家现在这情况实在是经不起折腾，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来一招借刀杀人。” 金荣不解：“借谁的刀？” “当然是越锋利越好。”周局长回答。 金荣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猛的想起正在楼上喝酒的张天伟，于是附在姐夫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后，周局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神情。 “你要是真能借好张天伟这把刀，黄一天死定了！” 金荣见自己的主意被姐夫夸赞脸上也露出一丝轻松，他冲姐夫说：“就算张天伟不能把那个黄一天搞定，只要他跟黄一天结下了仇怨事情就算成了，连副省长家的大公子都敢得罪，他黄一天这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 周局长走后，金荣慢悠悠踱着步子上楼，他一只手扶在滑溜木制栏杆上，一步一步抬脚上台阶的时候脑子里却像是风车快速运转起来。 “刚才跟姐夫商量的借刀杀人计策虽好，可也要张天伟这把刀听话才行？他一个二十大几的官少爷，在省城什么样有心计的人没见过，若是就这么上楼跟他直说请他帮忙收拾黄一天，他肯定不答应。 冤有头债有主，黄一天虽然暗地里害了自己和姐姐，可他跟这位张大公子之间无仇无怨，张天伟没理由非得跟他过不去啊？除非......” 金荣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认识张天伟这么多年最了解他的喜好，这家伙痴迷集邮可不是一两年了，前些日子他还当着自己的面抱怨，十二生肖的邮票只差那张最金贵的猴票了，若是能得到那张猴票凑齐一版那真是死而无憾。 张天伟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或许口气有些夸张，但是金荣却知道他的确非常非常想要得到那枚行内人称之为“猴票”的1980年发行庚申年猴邮票。当年这张猴票发行价只有0.08元，每套八十枚共计6.4元，九十年代一整套猴票的价格已经暴涨上万倍，关键是有价无市根本买不着。 恰好金荣的父亲也痴迷集邮，金荣曾经在父亲书房的集邮册上清清楚楚看见那枚猴票正好就是张天伟心仪已久却弄不到手的那一枚。想到这，金荣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对于父亲来说那枚猴票同样异常珍爱，但是为了能够为自己和姐姐报仇雪耻除掉黄一天这个眼中钉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楼上的包间里童副组织员陪着张天伟正喝的痛快，童副组织员酒量原本不小，上了酒桌到现在一直藏着掖着，眼看着身边的“战友”都倒下了才挺身而出。 张天伟虽然酒量大，可他之前已经喝趴下三个人，即便是再怎么牛逼哪能应付得了对方的车轮战术攻击？偏偏他又是个不肯认输的主，明明已经喝的两眼满是红丝，端着酒杯的一只手微微发颤，却还是一个劲冲童副组织员吆喝： “干杯！” 金荣一进门见此情景立马拦住二位：“张总张总，我看你还是先别喝了，小喝怡情喝多了伤身，万一你今天喝醉了我可没法向你家里人交代。” 酒喝高的人往往更容易一根筋往上冲，张天伟见金荣顺手把他面前的酒瓶拿走立马急了，冲他伸手一指醉醺醺道：“金荣你把酒给我，我没醉！等我把童副组织员给干倒了，我再跟你喝。” 金荣握着手里的酒瓶不撒手一边身子竭力往后躲一边冲张天伟劝道：“张总，我金荣这回能平安度过一劫可全靠你老爸一手帮忙，我可不能害你，万一喝伤了身体你老爸还不把我骂死。” 张天伟听了这话咧嘴“哈哈”笑了两声冲金荣摆摆手：“兄弟你把一颗心放肚子里，我老爸是你父亲的老下属嘛，他帮你也是应该的，你跟我还那么客气干什么？快点把酒拿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张天伟今儿也是难得遇到酒量相当的主，正喝到兴头上那肯罢手？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伸手要去夺金荣手里的酒瓶。 没想到他一只手刚刚触碰到金荣的手臂听见他突然“啊”的尖叫一声，这一声喊的太突然瞬间把包间里几人吓一跳，就连刚才喝趴下的几人也都茫然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才又重新趴下脑袋。 张天伟见金荣像是疼痛异常咧嘴一脸痛苦顿时酒醒了几分，他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下手有点重了，连忙向他抱歉：“对不起啊金荣，我不是故意的。” 金荣却眼里闪着凶狠摇摇头：“没事，我这身上原本有伤跟你没关系。” “你身上有伤？”张天伟脸上露出诧异神情，“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伤的？” 金荣见自己已经成功把话题转到想要的方向，愈加咬牙切齿表情当着张天伟的面狠狠咒骂道：“都怪那个狗日的黄一天！若不是他背地里举报我受-贿我也不会在南城市纪委受了这么多天的苦，现在老子既然出来了绝不会轻饶了他！” 金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一旁童副组织员不由心里一愣，他不由暗暗在心里称赞，“黄书记果然是神机妙算再世诸葛，他之前就说金荣一旦从纪委出来后头一件事必定找机会对他报仇，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猜对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多势众 张天伟还是头回听说“黄一天”的名字，他见金荣一副恨不得要将此人生吞活剥的表情在一旁随口问道：“金荣，这个黄一天到底何方神圣？他什么时候跟你结下了这么深的梁子？” 金荣听了这话冷笑道：“我说了你未必会信，这家伙不过是一个基层乡党委书记，可此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阴狠了，所以我才会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乡党委书记？” 张天伟差点惊诧的笑出声来，他抬手要往金荣的脑袋上摸，冲他不可思议口气道：“金荣你没发烧吧？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把你害的进了南城市纪委呆那么长时间？谁信哪？” 张天伟的心里以为，有资格跟金荣过不去的人怎么着也是省里哪位领导家的官二代，实在不济最起码也有一定的政治地位。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这种乡下的小官僚在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省城官二代眼里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别！ 金荣见张天伟不信，赶忙冲他解释：“你是不知道那个黄一天有多阴狠，我听说他在普安市官场向来牛逼哄哄，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又被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高看一眼整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别说他对我，哪怕他见了你张天伟恐怕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听金荣这么一说，张天伟心里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冲金荣嬉笑道：“怎么咱们身边还有这等人才？那我张某人还真有兴趣会会他，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居然把我兄弟害成这样？” 金荣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连忙凑近张天伟游说道：“张总，改天要是见了那个黄一天你可得帮兄弟出口心里的恶气，对了，我爸的集邮册里还有张猴票，你要是喜欢，事成之后我立马双手奉上。” “猴票？” 跟金荣预想的一眼，当张天伟听到“猴票”两个字当即两眼放光看向他，脸上带着一股激动冲他问道：“你老爸那真有猴票？奶奶的，老子收集那张猴票好几年了，没想到你那有，对了，猴票是你爸收藏的，他能同意给我吗？” 金荣当即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张总你放心，你想啊，我这次能平安从南城市纪委出来多亏了你家老爷子，这份恩情我老爸心里能不清楚？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个狗日的黄一天给收拾了，替我报了这一箭之仇，我相信我老爸绝对会对你感激不尽，到那时再跟他提猴票的事他好意思不给？” 张天伟觉的金荣一番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反正他心里也正想找机会会会这位在金荣口中心狠手辣老谋深算的黄某人，索性点头答应：“行，我一定帮你收拾了那个黄一天，到时候你可一准把猴票给我。” “成交！” “成交！” 眼看着张天伟和金荣两人双掌在半空中拍的“啪”一声响，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童副组织员突然插嘴道：“金副处长，张总，你们要是真想对黄一天下手我倒是有个消息。” “什么消息？”金荣和张天伟异口同声问。 童副组织员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神情，他冲着两人低声道：“我最近负责工作组的事正好跟那个黄一天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昨儿好像听他说明天中午要在宏力大酒店请人吃饭，要不......” “宏力大酒店？” 金荣不自觉重复童副组织员说的酒店名后顿时心里一阵狂喜，他觉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已经知道黄一天明天的行踪，接下来就看张天伟这把“刀”的表现了。 他看见张天伟冲着童副组织员轻轻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既然这姓黄的敢欺惹我的兄弟，我明天就让宏力大酒店成为他这一辈子终身难忘的地方。” 张天伟说完这句话端起酒杯跟金荣和童副组织员一起干杯，看着酒桌上两人都是一副兴奋表情，好像明儿宏力大酒店一事必定马到功成，童副组织员不由在心里暗暗摇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没有认识黄一天之前，童副组织员一直以为自己作为一名在省委组织部混了多年的老官场还有有点政治头脑，还是能够游刃有余，自从跟黄一天化干戈为玉帛后他才发现，自己那点小聪明在黄一天面前压根连皮毛都算不上。 眼前的两位官少爷论政治智商还不如自己呢，居然异想天开想要找黄一天的麻烦？他们怎么可能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早已在对方掌控之中？ 童副组织员想起黄一天之前交代自己，“这几日得空陪金荣一块解解闷，只要他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通个气，另外金荣这次出来肯定费尽心思要报复，以他目前所处局面亲自动手可能性很小，他八成会借用外力来为自己出气，只要发现苗头立马顺道帮他铺路取得信任同时也赚一份人情。” 什么叫机关算尽太聪明？ 什么叫山外青山楼外楼？ 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看着酒桌上正满脸兴奋开怀畅饮自觉胜券在握的张天伟和金荣，童副组织员觉的自己总算是明白了其中隐含深意。 第二天中午，黄一天早早来到宏力大酒店，他今儿约了孙家兄妹吃饭，上次他在派出所被那位陈所长滥用私刑的时候幸亏孙倩及时赶到让他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这顿饭他特意请了孙家涛和孙倩兄妹俩以表达感激之情。 当然，他心里清楚今天这顿饭注定不会吃的那么痛快，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无论如何他对孙家兄妹的这份感激之情是真挚的，至于饭局开始后会不会发生一些突发状况他倒并不在意。有人存心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他能怎么办？ 人各有命，真要怪就只能怪那位张副省长家的大公子张天伟交错了朋友，谁让他跟自己的死敌金荣坑壑一气存心找自己麻烦呢？ 想当年，金荣为了坑害自己特意在一瓶高档洋酒里放了特殊物质导致自己在昏迷状态下被动在一些非常重要的合同上不仅签名还摁下了手印。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此时的黄一天静静坐在宏力大酒店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两眼盯着酒店进出玻璃旋转门，眼神后掩藏的痛楚唯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当年他在省委组织部任职，金荣跟他整天称兄道弟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两人一块喝酒玩女-人，一块赌钱找乐子，最出格的一次金荣居然把他“女朋友”叫过来让他随便享用。 当时的他以为金荣真是自己最铁的兄弟，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自己真是从心底里把金荣当成是自己的手足一样看待，结果呢？当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金荣毫不犹豫站在了实力更强的对立面，他至今还能记起金荣当初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黄一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金钱和时间我得到了什么？现在只要你死了，不仅我安全了我还能有机会获得更好的发展，要是这种事落到你身上，你会怎么选？” 黄一天当时心里不觉苦笑，什么叫患难见真情？直到他被逼上绝路的时候才真正看清楚，所谓的“兄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豺狼。 平日里自己威风八面的时候，兄弟们个个对自己“忠心耿耿”，一旦自己落难了，所有人，包括跟自己关系极为亲密的金荣毫不犹豫做出了对他有利的选择。 什么狗屁兄弟情义？在金庸小说里出现的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情节完全是小说家虚构罢了，真到了紧要关头，哪来的兄弟？剩下的只有赤果果的利益交换。 “上辈子是自己太傻，怨不得别人”，黄一天心里暗想，“金荣，你我之间这笔账今晚是该好好算算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宏力大酒店原本是清朝时外国人大使馆改建而成，即便是经过了数次装潢后整个酒店边边角角还透出明显的欧式装修风味。 黄一天坐在酒店大厅里等了十多分钟，终于看见孙家涛和孙倩兄妹俩有说有笑从旋转门进来，他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满脸热情冲着两人走过去。 “孙大哥，孙姐，我在这呢。” 孙家涛一抬头瞧见年轻俊朗的黄一天今天打扮一新愈加显出几分说不出的潇洒忍不住回头冲妹妹笑了一下调侃道： “难怪人都说现在国内的明星不少长的好看没几个，反倒是普通老百姓里头长相出众的比比皆是，你瞧瞧小黄这模样这造型，哪怕是去走一回红毯也不比那些男明星差吧？” 孙倩一向对黄一天颇多好感，听了这话自然点头：“大哥说的对，小黄要是去当演员，现在那些男明星立马没饭吃。” 黄一天听孙家兄妹俩拿自己开玩笑并不多言，只是先走过去跟两人握手后冲着孙家涛笑眯眯介绍：“孙哥，我听说你最喜欢吃海鲜，今晚我可是特意为了你摆了一桌子海鲜大餐。” 孙家涛听了这话故意装出一副惊喜表情配合道：“真的假的？一桌子海鲜大餐，那今天还不把我肚子给撑爆了？” 第五百章 该你得到报应 一旁孙倩听了这话忍不住捂嘴“呵呵”笑：“大哥，你瞧你一提到好吃的立马原形毕露，堂堂一个总经理公众场合你就不能矜持点？” 孙家涛见妹妹嗔怪自己，冲她瞥了一眼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感激小黄良苦用心，哪天你要是请我吃一桌子海鲜我一样感激你。” 孙倩没好气冲他白了一眼：“你想得美！占了小黄的便宜也就罢了，还想占亲妹妹的便宜，你瞧你那点出息！” 孙家兄妹一路上说着玩笑话跟黄一天一道上楼进了包间，孙家涛也是经常在星级酒店出入的主，他见黄一天领着兄妹俩进了宏利酒店的乾清宫心里倒是一动。 宏利酒店所有包间名都是仿照北京紫禁城故宫的宫殿名而来，其中尤以乾清宫和坤宁宫最为奢华，眼前的乾清宫包间虽不及故宫里的真迹房间多装饰精致却也仿照的有模有样。 三人抬脚进了挂着乾清宫门牌的大门后，一眼看到屋内正中摆放宝座，鎏金座椅上雕龙刻凤看起来透着一股不可言的贵气。 经过鎏金宝座往里走，饰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应有尽有，穿过一个装饰精美的拱门后继续往里走才到了包间内用餐正地。 一张偌大的圆桌摆放中间，后设仙楼两边为穿堂，包间地上铺满鎏金地砖，一旁左右分别摆放了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四座。 这么高档的用餐环境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孙家涛一边自己拉开雕花高背椅坐下来，一边口中啧啧道：“哎呀今天这顿饭吃的可真是值了，怎么着也得花小黄半年的工资吧？” 一旁孙倩听了这话刚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平素去酒店吃饭大都是只动嘴不动脑子，今儿听大哥这么一说不禁心里颇为吃惊。 她转脸冲黄一天问道：“小黄，咱们又不是外人，你用不着这么客气吧？真要是一顿饭吃了你半年工资姐姐我于心何安哪？” 别人是不是真心为自己好，一句话就能听出好歹来。 黄一天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感动，他冲着孙倩慢声细语解释：“孙姐，你知道现在全省各级政府都在热火朝天忙着招商引资吗？” 孙倩一时没听懂他怎么突然扯到什么招商引资的话题，机械冲他点头：“好像报纸上时常会有此类消息。” “那你一定知道底下各市为了鼓励领导干部招商大项目，对于招商引资有重大突出贡献的人往往奖励不菲，比方说一个一千万的项目，招商干部往往能分得政府奖励近百万。” 孙倩惊讶瞪圆眼珠子：“一百万那么多？足够在省城买几套房了！” 一旁孙家涛从黄一天的话里听出端倪，他连忙插嘴问黄一天：“小黄，你可不要告诉我们，你在你们市里曾经招商到大项目还被奖励了一百万。” 黄一天冲着孙家涛得意笑笑，依旧是不紧不慢口气：“孙哥你可真是神了！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呀？” 孙家兄妹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孙家涛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成了事实？这让他和孙倩两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孙家涛有些兴奋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还真被奖励了一百万？” “孙哥，我之前曾经招商过千万投资的大项目有两个，所以.......” “所以你们普安市政府给你的奖励就是两百万？”孙倩在一旁差点尖叫起来，“我的天哪小黄！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隐形大富豪啊！” 孙家涛在一旁接茬说：“我说你小子怎么请客带我们俩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敢情是有钱没处花正好摆摆阔是吧？” “孙哥你可别误会，我今儿是诚心诚意请你和孙姐吃顿饭表达感激之情，你说要不是孙姐那天在派出所把我弄出来，说不准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多少钱也买不来一条命哪。” 孙家涛听出黄一天说的也是真心话，他看了坐在身边的妹妹一眼有看了一眼黄一天，脸上露出温煦笑容：“小黄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你孙姐整天把你夸成一朵花，你小子够意思！” 一旁孙倩怜爱眼神看向黄一天，冲他温柔道：“小黄你才多大呀就那么懂事？我说你奖励的钱可得省着点花，有时间置办点房产商铺什么的，你还年轻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计划着花钱才能细水长流明白吗？” 黄一天见孙家兄妹对自己毫无防备，孙倩更是掏心掏肺句句为自己考虑心里不觉有些愧疚，他以前最讨厌背地里算计别人的小人，可是现在自己却计划利用孙家兄妹的地位来对付仇人，这算不算小人行径？ 没时间让他多想。 孙家涛已经不见外反客为主冲着服务员喊起来：“海鲜大餐怎么还不上来？这客人都到齐了你们傻愣着站那干嘛？赶紧上菜啊！” 服务员听了这话连忙动起来，整个乾清宫的包间里端茶倒水传菜服侍的服务员配了四个长的如花似玉年轻姑娘，倒是比用餐的客人还多。 不一会的功夫，孙家涛喜好的海鲜大餐摆了满满一桌，黄一天又拿出特意准备的好酒往桌上一放陪着孙家涛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 包间里三人正一边喝酒吃菜悠闲聊天，突然听见包间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由于包间里的圆桌距离门口较远三人对外面的声音听的并不算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叫“黄一天”的名字。 听着包间外嘈杂声越来越大，黄一天于是放下酒杯冲孙家兄妹道：“孙大哥，孙倩姐，你们先吃着，我到门外看看什么情况。” 孙家涛冲他摆摆手：“行，去吧。” 黄一天从座椅上站起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迈步往包间门方向走去，立马有眼力劲活络的女服务员半屈身子在一旁引路。黄一天走到包间门后，服务员伸手把两扇门打开，两人前后站在门里往外看，只见包间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得体的年轻人。 站在正中间一位梳着大背头，浓眉大眼身材挺拔，从着装和气质上看自有一番不凡；站在他旁边的人却是熟面孔，黄一天的死敌金荣。 黄一天立马猜出大背头身份八成就是张副省长的儿子张天伟，看来张天伟和金荣今天是有备而来，身边还特意找了几个看起来体型强壮的年轻人做帮手。 此时，张天伟正等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黄一天，一旁金荣冲他轻声介绍道：“张总，这小子就是黄一天！” 张天伟第一眼看见黄一天的时候的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金荣口中比狐狸还阴险狡诈的人居然生的这样一幅好皮囊？ 面前的小伙子剑眉朗目鼻梁高挺，端正的发型魁梧身材，再加上脸上若有如无一丝笑意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斯文的年轻大学教授。 张天伟心里不由冒出一句话，“皮相长的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腹内草莽的绣花枕头，今天就让老子把你脸上这张斯文的假面具给揭下来。” 张天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习惯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鼻翼冲黄一天问道：“你就是得罪我兄弟金荣的乡下人？” 张天伟今天摆明了故意找茬，对黄一天的说话口气重充满了鄙视和不屑，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有些窝火，不过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表情故作不解反问张天伟：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今儿我来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兄弟可不是哪个瞎了眼的家伙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张天伟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狂妄霸道。 黄一天听了这话眼神转到金荣脸上，冲他冷笑一下问道：“金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上次害我在派出所被打伤住院还不够，你还想怎样？” 黄一天说话口气听起来分明之前吃尽了金荣的苦头，这让张天伟感觉有些意外，明明昨天金荣跟他提及两人之间的恩怨时一个劲只说他自己吃了大亏，绝口未提黄一天也吃过亏。瞧着张天伟的狐疑眼神看向自己金荣心里暗暗着急，他当即冲着黄一天伸手一指对张天伟说： “张总你别听着小子胡说八道，今儿要是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他哪能说实话？” 金荣嘴里说着话又转脸冲站在一旁的几个帮手吆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就是这小子差点把老子害的坐大牢，今儿要是不把他打出的滚出省城老子就不姓金！” 金荣在一旁竭力蛊惑大家动手的时候张天伟心里已然盘算清楚，“管他金荣跟面前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恩怨？只要事成之后金荣能把那张猴票给自己就行。” 他当即冲着同来的几个帮手一挥手发号施令：“哥几个！把这小子给我狠狠揍一顿，打的他跪地求饶给我兄弟好好出口恶气！” “好嘞！” 张天伟和金荣今天找来的几个帮手个个都是打架好手，平常一对二都少有失手的时候，今儿三个人一起冲上去打黄一天一个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天伟话音刚落，几人迫不及待冲着屋里的黄一天挥拳冲过去，吓的一旁女服务员“啊”的一声尖叫当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身体弯下来一副受惊吓模样。 第五百零一章 看谁的后台硬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张天伟和金荣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他之前早已仔细注意观察他们俩打来的几个帮手，瞧这几人都是牛高马大心里也有些发憷。 双拳难敌四手。 他担心一会门外几人对自己动起手来恐怕皮肉难免受苦，这让他不由自主身体微微往后退，摆出一副随时躲开几人攻击的造型。 酒店包间里面积再大也不过几十平方，何况这几十平方的屋子里还摆放了一些桌子板凳装饰品之类，一个人要想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躲避四五个人的拳头谈何容易？ 金荣看出黄一天想逃，连忙冲着几人大喊：“不要让黄一天这个小子跑了，给我把他抓住了往死里打，整死他我负责！” 金荣嘴里喊着话，自己也跟在几个帮手身后快步进了包间，张天伟见状连忙也跟脚进门，一时间五个年轻男子将黄一天团团围住，尽管双方还没开始动手黄一天在几人眼里却已然成为待宰羔羊。 只见张天伟像是一个将军冲着其余几人一挥手，其他人立马像是离铉的箭从前后左右向黄一天冲过去，一时间几人的拳头像是雨点落在避无可避的黄一天身上，金荣更是趁机飞起一脚找准黄一天用双臂紧紧护住的脸庞踢过去。 金荣今天特意穿了一双硬邦邦的尖头皮鞋，眼看着这一脚踢下去黄一天八成要毁容，坐在一旁的孙家涛坐不住了。 他二话不说从座椅上起身后绕到金荣身后在他飞脚踢向黄一天的同时冲着他的后腰狠狠就是一脚踹下去，孙家涛早前在部队当过兵，还曾经得过军营全能王，这一脚踢下去的力道金荣哪能受得了？ 只听见金荣口中“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突然像是木桩倒地身体直愣愣摔倒在乾清宫进门处的鎏金地砖上。 冰冷坚硬的地砖又让他跌倒的同时正好磕到了两颗大门牙，一时间满嘴是血涌出来地面上瞬间有了一滩血迹。 张天伟见金荣受伤连忙俯下身子扶他，一边扶人一边冲着刚刚从背后偷袭金荣的男人厉声呵斥道：“你他娘的什么东西？竟然连我张天伟的兄弟也敢打！” 孙家涛听张天伟自报家门顿时明白此人身份，他早听人说起过这位张副省长家的大公子一向在外嚣张跋扈今儿算是亲眼所见。 孙家涛平日子里最厌恶一些官少爷仗着父辈特殊政治地位处处欺压老百姓，简直是丢了自己祖宗的脸也顺带着玷污了其他官二代的名誉。孙家涛一脸轻蔑冲张天伟道：“你就是那个整天不学好偷拿你老爸印章去做人情的张天伟？” 张天伟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他偷拿老爸印章的丑事还是几年前旧事，此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眼前的这位怎么会知道？ 张天伟忍不住脱口而出冲孙家涛问道：“你丫谁呀？你怎么知道你爷爷的事？” 孙家涛冲他冷笑：“老子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现在让你立刻带着这些人滚出去，谁要是再敢动黄一天一根毫毛别怪我不客气！” 躺在地上的金荣见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心里生怕今天报复黄一天的计划被破坏，连忙强撑着冲张天伟道：“张总，今儿只要你把那狗日的黄一天给打残了，我立马回家给你拿猴票！” 心仪已久的猴票诱惑立马让张天伟心里速度有了抉择，他冲着孙家涛趾高气昂道：“我不管你是哪路冒出来的神仙，今儿我兄弟跟这个黄一天有一笔账要算，谁要是敢出手阻拦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天伟跟孙家涛谈话的时候另外几人可没闲着，手脚并用一个劲往黄一天身上招呼，眼看黄一天被打的鼻青脸肿缩在地上，一旁孙倩忍不住扑过来：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几个年轻人正打的尽兴呢哪会料到突然有个女人扑过来，眼见孙倩俯下身子想要护住黄一天，几人拳头毫不犹豫奔着孙倩毫无遮拦的后背招呼过去。 孙倩毕竟是个女人，细皮嫩肉哪受得了几个壮汉的拳头，几人拳头一落到身上顿时痛的哇哇痛苦尖叫起来。 刚才还抱头躲避的黄一天眼见孙倩被打顿时急红了眼，顺手拿起一旁的仿造瓷瓶冲着冲上来打人的壮汉脑袋重重砸过去。 三个打人的壮汉见黄一天像是发了疯拿起武器拼命冲过来也吓的有些慌了神，本能奔着门口方向往外逃，这边正跟张天伟说话的孙家涛见自己妹妹被打倒地再也憋不住心头怒火，一边喝令酒店服务员，“立刻打电话报警！”一边脚底下飞起一脚正中张天伟的腰部。 转眼之间，之前在包间里围攻黄一天的三人做了鸟兽散，被孙家涛飞脚踢倒在地的金荣和张天伟则躺在地上痛苦哼唧。 黄一天眼见那三人已经跑远连忙折身转回来，不管不顾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扶起受伤的孙倩，眼里含着泪问她：“孙姐，你怎么样了？” 孙倩还从未见黄一天哭过，哪怕是上次在派出所他被那个可恶的陈所长打的遍体鳞伤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没想到今儿他见到自己受伤却哭了？ 这让孙倩心里不由一阵说不出的感动，连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不顾自己后背疼痛却赶忙安慰黄一天：“你放心吧，我没事。” 孙倩越是这样体贴越是让黄一天内心无地自容，他强忍住让眼泪不再掉落下来，心里对孙倩的愧疚却又增添了不少。 一旁孙家涛也赶忙过来看看妹妹的伤势，见她行动还算自如一颗心才放下，转脸看到被自己踢倒在地的张天伟和金荣，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两个混账东西！大白天居然带人跑到酒店来闹事！” 不一会的功夫，宏利达酒店辖区片警赶过来，当听到孙家涛自报身份是省纪委孙书记家的大公子立马当场表态，“立刻把犯罪嫌疑人带回去严加审讯，务必给孙总一个满意的交代。” 派出所的警车一阵风来了又走，受伤的金荣和张天伟毫无反抗能力被几个警察拖死猪似的拖下楼塞进了警车带回派出所。 张天伟被警察往楼下拖的时候倒是一个劲的张狂，“我爸是副省长，你们他娘的赶紧把我放了，否则老子饶不了你们！” 省城的警察人人都是猴精，别说张天伟到底是不是有个当副省长的老爹还很难说，即便他真有个当副省长的老爹，那也比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差点档次吧？ 良禽择木而栖。 这帮警察当着孙家涛的面毫不犹豫选择对张天伟各种声嘶力竭的嚎叫声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楼上孙家大公子满脸堆笑友好摆手再见。之前被黄一天追打的张天伟和金荣带来的帮凶并未逃远，他们藏身在酒店大门外的树丛后瞧见张天伟和金荣居然被警察带走，一个个不觉心有余悸。 几人当下明白今天这是遇到硬茬了，这帮警察居然连张天伟都敢抓，说明上头那人必定也是这帮警察得罪不起的主。眼看今天不仅帮金荣复仇的计划失败还连累张天伟被抓进了派出所，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赶紧给张天伟当副省长的老爸报个信，若是等人家找不着儿子的时候找上门来再把实话说出来后果可就严重了。 张副省长正开会的时候突然接到陌生来电，有年轻男子在电话里自称是他儿子张天伟的朋友，还告诉他，张天伟被省城宏力大酒店那片区的派出所民警给抓了。 张副省长接到电话心里起初还有些犯疑，按照电话里年轻男子说法，儿子张天伟应该是被宏力大酒店辖区的湖南路派出所给抓了，但以儿子的脾气真要是被警察找麻烦他不可能不自报家门，湖南路派出所那几个小警察难道是吃了豹子胆敢抓自己这个副省长的儿子？ 知子莫若父。 张副省长心里最清楚，儿子张天伟一向行事高调这些年没少在外面惹是生非，偏偏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从小一家子宠溺惯了，平日里打不得骂不得在外头闯了祸还得他这个老子出头帮他擦屁股。 张副省长第一反应是立刻拿起电话拨通儿子的手机，没想到手机倒是打通了就是没人接听，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后，张副省长一回到办公室里立马让秘书拨打湖南路派出所的电话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秘书当着张副省长的面拨通了湖南路派出所的电话，问那边：“你们是不是半小时之前在宏力大酒店抓了一位叫张天伟的年轻人？” 电话那头回答说：“有这事。” 秘书听了对方肯定回答脸上露出吃惊表情看向领导，对领导做出的表情和手势心领神会后冲着电话那头摆出一副官架子道：“我是省政府张副省长的秘书，跟你们派出所的所长说一下，张天伟是张副省长的儿子，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让他把人先放了。” 派出所接电话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满是抱歉口吻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所长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张天伟伙同其他几个犯罪嫌疑人在公共场合打架斗殴还打伤了一位女同志，要是就这么把人放了恐怕民愤难平哪。” 张副省长站在一旁把电话里那人说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不觉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 第五百零二章 不放人 “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湖南路派出所那几个混蛋脑子里进水了不成？居然还用‘民愤难平’几个字来搪塞自己，老子整天就差被各种冠冕堂皇的说辞磨出老茧来，这帮小警察还跟老子玩起了文字游戏？” 张副省长能混到副省级位置上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意识到儿子此次被抓背后定有猫腻，尽管接下来他还有一些公务要忙，可一想到儿子正在派出所不知道有没有受委屈，他当机立断把所有的公务全都放一放，让秘书叫上司机立马陪自己亲自去一趟湖南路派出所。 本来可以直接给派出所上面的领导打个招呼，可是张副省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了解真相之前不要轻取妄动。 湖南路派出所所在地其实距离省政府不过几站路，张副省长下楼上了专车后，轿车驶过一条道路两边种满高大梧桐的林荫大道再转个弯一眼便能看见湖南路派出所的大门。湖南路派出所的大门外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透过派出所门口的电动闸门往里看是一栋蓝白相间的三层小楼，别看楼层不高可是里面的房间还是真的不少。 派出所的一楼是门卫室、员工食堂、健身房、会议室、信访接待室、档案室等，二楼中间走廊一直往里走两边全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三楼的办公室实在是空置太多领导索性在楼上弄了一个兵乓球室和羽毛球馆，这三层小楼从外面看不起眼，里面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副省长毕竟是省内高层领导，他一旦出行总有点领导巡视的派头，派出所的门卫一眼看到省政府领导用车的车牌号，二话没说直接把电动轨道门打开放领导专车进去。 这边张副省长的专车还没停稳，那边门卫的电话已经及时打到楼上派出所长办公室，门卫紧张的嘴唇直哆嗦：“所长.......所长那个好像来了省里大领导了。” 所长正坐在二楼办公室聚精会神打游戏呢，突然接到这电话眉头一皱心不在焉道：“你给老子说清楚点，到底谁来了？” 门卫回答：“具体是哪位领导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那轿车的车牌号肯定是省里重要领导，车都已经进了咱们派出所门前了，要不你自己看看？” 所长听了这话连忙探头从二楼窗户往下看，这一看不得了，楼下停的那辆公车牌照还真是不简单，车牌号居然是单数？这说明乘坐专车的领导在省里怎么着也是排的上号的高层。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游戏脚底下带风一路往楼下跑，等到所长跑到一楼的时候，正好张副省长在秘书和司机的陪同下也进了一楼大厅，所长连忙满脸堆笑迎上去： “请问几位领导是？” 一旁秘书冷冷看了所长一眼，伸手一指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张副省长介绍： “这位是我们省政府的张副省长，你现在把你们所长叫出来，告诉他张副省长正好路过你们派出所顺便考察一下你们派出所的工作。” 派出所长也是猴精，他上午亲自带人从宏力大酒店抓了两个年轻人回来，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路上不绝口说自己是张副省长的儿子，现在突然张副省长就大驾光临了。他心说，“看来那家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官少爷，否则这位张副省长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跑到自己这个小庙来‘视察工作’。” 当着领导的面所长忙不迭自我介绍：“张副省长，我就是湖南路派出所的李所长，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张副省长眼神在派出所长脸上扫了一眼，他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在这偌大的省城里，无论是组纪宣两办还是底下这些基层派出所，只要是能做到头头脑脑位置多少有点背景关系。眼前的这位派出所长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唯唯诺诺其实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又有谁知道？ 如果他真心畏惧自己的权威，刚才秘书打电话来自报家门的时候他就应该识相把儿子张天伟给放了。派出所长显然对张副省长一行人不请自来的目的心知肚明，他一边恭恭敬敬请领导进一楼接待室喝茶休息，一边喝令下属： “去！把今天上午刚刚抓回来的张天伟给带过来！” 张副省长见派出所长行事还算知晓进退，趁着儿子还没进门的空板着一张脸问他：“不知道犬子今天在宏力大酒店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到现在派出所都不肯放人？是不是当时发生的情况很严重，打伤了谁？” 派出所长正等着领导问这句话呢，听闻此言立马满脸堆笑凑到张副省长身旁摆出一副为难表情轻声解释： “张副省长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基层民警工作难做啊，每次接到案件怕的就是上面的眼里，中午在宏力大酒店有位孙总，自称是省纪委孙书记家的大公子非说您儿子张天伟打了他妹妹，逼着我们非得把人抓了。 您说我们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小警察每个月靠拿点工资养家糊口，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不容易，哪敢得罪人家省纪委书记的儿子？这不您之前秘书打电话我们愣是没敢放人，这下您来了正好给您当面解释一下，还请您千万别怪罪！” 张副省长听到派出所长口中说出“省纪委孙书记”的名号顿时心里明白过来，“是啊！他一个副省长哪能跟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相提并论？自己的儿子动手打了人家的闺女，孙书记岂能忍住不发飙出了心里那口恶气？”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张副省长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儿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去得罪省纪委书记的一对儿女？难道他不知道‘得罪纪检委终生要后悔’的老话吗？” 片刻功夫张天伟被两名警察从外面带进了接待室，一眼见到老爸坐在里面，张天伟顿时腰杆直了不少，一进门冲着老爸喊冤叫屈道： “老爸，这几个警察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非说我犯了法？你要好好的处理这几个不长颜色的东西，老爸，我真没犯法，是他们先动手打人的我就是正当防卫，真的！” “够了！你个屡教不改的逆子！” 张副省长见儿子直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气的当众冲张天伟呵斥：“你说你没事跑到宏力大酒店打人家一个女孩子干什么？省纪委孙书记家的闺女也是你能轻易敢打的？我看你真是脑袋进水了！” “什么省纪委孙书记家的闺女？老爸你说什么呢？我哪敢得那些人，今天是金荣非得拉我一块去宏力大酒店帮他收拾一个叫黄一天的乡巴佬，我哪知道跟黄一天一块吃饭那女的是省纪委孙书记家闺女啊？要是知道，我怎么也不可能去啊。” 张天伟听了老爸的话也有些一愣一愣，刚才他被派出所的人强行抓过来心里便有些疑惑对方的身份必定非富即贵，却怎么也没想到那跟黄一天在一块的一男一女居然是省纪委孙书记家的儿女？张副省长听儿子说，“金荣拉着他一块去酒店”当即脑子里阵阵冒火，他冲着儿子恨铁不成钢教训道： “金荣让你跟他一块去打人你就去呀？你自己没长脑子吗？金荣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仗势欺人的小人物，你跟着这样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酒店那种公共场合打架你就没想过会造成什么样严重后果？再说，你被这样的小人物指挥，脑袋是不是坏了？” “老爸，我当时也不想去做这个事情，还不是金荣说帮他教训了那个黄一天之后就把他爸珍藏的猴票送给我嘛。” 张天伟自知理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被张副省长一字不漏听在耳朵里。他听到儿子为了一张邮票居然就禁不住别人挑唆当了别人的枪子当场气的伸手指着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那一刻，他心里瞬间对挑唆儿子打架的金荣充满了厌恶。 “这个金荣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之前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他从南城市纪委捞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居然就祸害自己儿子？奶奶的，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懂得感恩，和这样的人相处就是等于把脖子伸出去给人宰啊。” 张副省长气的一只手微微颤抖。 作为一名官场老人，张副省长此时已然对眼前的局面了然于心，金荣挑唆儿子带人一块去打人，结果那人正好跟省纪委孙书记的一双儿女一块吃饭。儿子原本行事莽撞，一心为了得到金荣承诺的一张猴票居然出手把省纪委孙书记女儿给打了，自己的闺女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孙书记岂能随便让打人者过关？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刚才让秘书打电话自报家门派出所长也不敢放了儿子张天伟，这年头人的眼皮都薄着呢。” 张天伟以为父亲亲自来了自己也就该出去了，气汹汹冲着一旁的警察说：“老子刚才跟你们说什么来着？老子从来没在派出所呆过一小时，哼！你们现在信了吧？” 瞧着儿子牛逼哄哄的模样，张副省长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下狠心让儿子这次吃点亏长点记性，否则这次强行把他从派出所带走下次再鲁莽行事还不是一样要被抓进局子？张副省长此行主要目的是搞清楚儿子犯事的前因后果，现在既然了解清楚此事始末就要去处理，否则，也许儿子真的就无法出来了，冲着派出所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抬脚走人。 张天伟见父亲要走了连忙紧随其后，刚走了两步却听见父亲交代派出所长：“我这个儿子既然犯了法就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就让他在派出所好好冷静几天吧。” 派出所长心里正担心张副省长若要强行带儿子离开，自己没法向另一方事主交代，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高兴的小鸡啄米点头： “好的好的，一切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派出所长像是最听话的小厮一路送张副省长走出派出所的办公大楼，正弯腰候着领导上车突然看见已经一只脚踏上车的张副省长又把那只脚拿下来回头。 第五百零三章 太过分了 派出所长以为张副省长要反悔心里不由一激灵，奶奶的，这样的货色如果反悔老子该如何处理，没想到张副省长却是回头交代秘书： “一会让派出所的人把金荣送到南城市纪委，他的案子南城市纪委不是查有实据吗，对于有证据的腐败干部一定要严查到底，我们没有理由包庇一个坏人，你说是不是？” 秘书听了指示眼神微微一动连忙应了一声：“领导说的太有道理了，纪委的办事原则就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被纪委调查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秘书转身又对派出所长吩咐：“张副省长的指示你听到了吧？稍候我会联系南城市纪委联系让他们过来接收金荣，你们做好交接配合工作，这个金荣是个领导，他的腐败很是严重，纪委早就盯上这个人，所以他的问题要交给纪委好好的查处。” 派出所长没想到领导要走之前又来这么一出一时也搞不清到底什么状况，本能反应冲着秘书唯唯诺诺点头： “好的，我们派出所一定配合。” 派出所长心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陪着张副省长坐在车里的秘书却门清，他看出张副省长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他之前敬金荣的父亲是自己老领导，金荣被南城市纪委抓住了把柄才会使劲浑身解数帮他的忙，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一出来就害的自己儿子进了派出所？ 而且，如果副省长要是不处理好这个事情，那么孙书记生气了，可就不是进去小鱼小虾这么简单了，老领导的提携之恩和亲生儿子的利益比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当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张副省长自然毫不犹豫选择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当晚，金荣再次被南城市纪委双规的消息传到金家人耳中，金家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的，不是张副省长已经打通关系放出来了吗？怎么有待进去了，难道纪委抓人有瘾？立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的老下属副省长寻求帮助，说人已经放出来了，怎么又被带走？ 张副省长接电话的时候冷冷对金家老爷子说： “老领导，不是我不肯帮你的忙，而是我不敢帮忙，也无法帮忙，你的儿子确实太厉害了，从里面刚出来，就要找人寻仇，结果我的儿子张天伟被你儿子拉去打架，害的关在派出所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以后金荣的事情你还是别找我了，我是无能为力了。” 金家老爷子听了这话顿时一颗心冰凉，他虽然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说白了，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干部，老下属肯帮忙那是给面子，不肯帮忙他也半点办法也没有。似乎从那一晚开始，金家就此进入了一个最为倒霉的厄运连连阶段。 先是金荣被南城市纪委双规、紧接着刚刚从纪委逃过一劫的金荣姐夫——南城市人事局周局长再次被纪委抓走进行调查，几日后，金荣的姐姐金怡也因为涉及色-贿顶头上司朱副局长被免去级别调到省文化厅工作。 金家老爷子本来也是单位的领导，因为有了比较和谐的副省长下属，所以单位的人都高看一眼，这些老下属不帮忙了，只能等着被人处分，在接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突发脑溢血住院，虽然送医及时却还是落下了瘫痪在床的结果，一时间金家一门除了金荣的姐姐金怡在新单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一家老小几乎全军覆没。 金荣的姐姐金怡心知肚明家里一连串倒霉事的背后多少跟黄一天脱不了干系，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春风得意无计可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三年的乡巴佬到底凭什么一夜之间害的她家不成家，一家两口身陷囹圄，害得她从此在省城官场没脸见人。躺在病床上的金家老爷子做梦也没想到，毁了他一家幸福日子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嘴巴上毛没长全的年轻乡党委书记？ 时也命也！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金家一门权势的覆灭，童副组织员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为了表达对童副组织员的感激之情，黄一天特意请大师兄卢主任到曹副部长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在卢主任的帮助下，没过多久童副组织员因为工作出色，再次被提拔为副处长，这让童副处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奶奶的，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从此心里更对黄一天死心塌地高看三分。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想想金家也算在省城有些名望的官宦之家，儿子金荣、女儿金怡都在省城热门单位中层干部，提拔为厅级以上干部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女婿周局长更是南城市人事局一把手，结果呢？还不是一个个全都落进了黄一天进行设置的陷阱？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 童副处长经历此事后得出的结论是，千万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黄一天是一个普通的乡干部又怎么了？还不是照样在省城翻云覆雨让得罪他的人付出惨痛代价！人不能看出生，看什么职位，要看这个人运用势力的手段。 省委组织部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研究小组的人再也没人敢对黄一天摆脸色，童副处长更是处处对其恭敬有加，尤其是周局长出事后，黄一天俨然成了基层领导这一组的带头人。工作组中专家组的成员见识了黄一天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卓越成就后每每讨论问题的时候都习惯了以他马首是瞻，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更是对黄一天各种恭顺。 周局长出事后的一个周末，谭副秘书长特意挑了个清净的傍晚进了贾副书记办公室跟他商量，“如何才能让自己改变之前在黄一天心目中留下的差印象。” 谭副秘书长坐在贾副书记宾馆房间的沙发上不无郁闷道：“谁能知道那个年纪轻轻的黄一天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呢？他居然能让湖州市委副书记出面帮忙解决我弟弟的问题？偏偏我还误把恩人当仇人一个劲帮着周局长一块打击他。 你说谁碰上了这种事能不窝心？我估摸黄一天现在心里肯定恨死我了，我瞧他白天开会讨论的时候都不带正眼瞧我，如果他要是让湖州的市委范副书记知道这个事情，我以后或者说我的家族以后在湖州也不要混了。” 贾副书记听了谭副秘书长一番交心话后心里也不由叹了口气，之前他把自己女儿留在省城工作的希望完完全全寄托在周局长身上，这才会人前人后对他百般恭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人算不如天算，狗日的周局长居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突然就被纪委双规了？ 当贾副书记听到周局长出事的消息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周局长出事了，女儿的工作问题怎么办？” 贾副书记倒了一杯茶递给一脸颓丧的谭副秘书长语重心长道：“你我这次都是有眼无珠下错了赌注，奶奶的，谁知道这个周局长也是厅级干部，如果的不靠谱，现在想要吃回头草恐怕那位年轻气盛的黄书记未必给面子啊。”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让黄书记一直误会咱们？我觉的咱们是不是该主动出击向黄书记表达一下想要跟他做朋友的诚意？”谭副秘书长问道。 “怎么表达？你不会是想要送点东西给他吧？听说他之前在普安市招商引资到大项目光是现金奖励就两百多万，奶奶的，这是什么数字，就是在省城也要买几套房，他可不是那种差钱的主。” 谭副秘书长冲贾副书记摆摆手：“当然不能二话不说就送礼物，以他现在对咱们俩的态度，就算咱们送了东西他也得退回来。” “那你说这诚意该怎么表达？”贾副书记皱眉问。 “请他喝酒！请他吃饭！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块请他好好喝一顿，你也知道酒桌上酒杯一端那种气氛说什么话也方便出口，大不了咱们俩在酒席上跟他赔礼道个歉，总之只要黄书记能原谅咱们之前的鲁莽言行就好。” 贾副书记不禁惊呼起来：“谭副秘书长你居然想向黄一天道歉？怎么着你也是正处级领导干部，他不过是一个乡下党委书记，你.......” 贾副书记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两眼直勾勾看向谭副秘书长像是看一个从未见过的外星人。 谭副秘书长却不以为然，冲他随便一摆手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家黄书记现在不仅是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面前的红人，还有个大师兄任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再说他原本各方面素质都非常优秀，以后在仕途上的造化怎么着也不至于比咱们差，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隔阂解开，以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那就很难了。” 贾副书记觉的此话有理忍不住微微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的谭副秘书长公开场合向一个乡干部道歉的行为依旧不妥，冲他劝道： “就算黄书记人脉资源不错日后在官场必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可现在他的身份和年龄跟你差距可不是一个档次，别的不说，单说你谭副秘书长这么大年纪去向一个刚进官场没几年的年轻人低头，这事情万一传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话？” 谭副秘书长冲贾副书记一脸神秘笑笑说：“你以为我这个道歉是白道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既然黄书记能够轻而易举请范副书记解决我弟弟的难题，只要他能再到范副书记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等我这次从省城回去后，升官提拔必定指日可待，我可是听说范副书记提拔为市委书记也是指日可待。” 贾副书记见谭副秘书长说的眉飞色舞不禁心里一动，他心想： “对呀，还是人家谭副秘书长考虑问题长远啊，凭黄一天跟湖州市范副书记的关系，帮他在湖州市提拔一个理想的职位肯定是小菜一碟，毕竟范副书记年轻，做市委书记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真是做人眼高，巴结有道啊。” 第五百零四章 女儿的工作 贾副书记脑子里猛的又想起女儿工作的头疼事，他心里不由盘算，“照谭副秘书长的思路，我闺女找工作的事情也可以拜托黄书记帮忙啊，他如今可是曹副部长面前的红人。再说了，他又跟省纪委孙书记的一双儿女关系匪浅，只要这两位领导随便哪一位说句话，别说把女儿安排在省城工作，随便把女儿安在哪个好单位都没问题啊。” 贾副书记这样一想不觉内心一阵兴奋，他连忙鼓唆谭副秘书长：“对对对！我觉的你刚才说的话非常有道理，黄一天虽然级别不高可他背后的人脉资源可不少，而且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主。咱们的确应该抓紧机会请他吃饭争取尽快化干戈为玉帛让他从心底里原谅你我之前的鲁莽，请客的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一定参加。” 谭副秘书长见贾副书记也支持自己的决定心里更加有底，对贾副书记笑道：“行，那咱们明儿一早见了黄书记就跟他说晚上请他喝酒的事，到时候你在旁边可得帮我应承几句。” 贾副书记爽快答应：“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早早吃完早饭后就来到工作组办公的会议室里坐等。 不一会的功夫，专家组的成员先后进门，又过了一会他们俩看到童副处长和黄一天一路有说有笑进来，这让两人不觉有些失望。原本两人指望着早早在会议室等着，趁会议开始之前的一点空闲时间跟黄一天说一下晚上请他喝酒的事，没想到黄一天今天恰好最晚过来，一屋子都坐满了人有些话自然不方便开口。 会议眼看正式开始，贾副书记看出谭副秘书长脸上露出失望表情连忙凑到他耳边为他打气道：“没事，一会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谭副秘书长一脸无奈点点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上午的工作很快结束，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两人四只眼睛全都盯在了黄一天身上，听到童副处长宣布，“上午的工作就到这里”，然后转身满脸堆笑陪黄一天要出会议室的门，两人连忙碎步小跑紧跟上去。 童副处长和黄一天走在前面，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跟在两人身后，听着前面两人谈笑风生说的热闹，两人一时没法插嘴。 好不容易走到楼道口正好电梯门开了，童副处长和黄一天先进了电梯，紧随其后的两人连忙也急匆匆跑进去，一进门谭副秘书长冲着面对电梯门站着的黄一天满脸堆笑：“黄书记这是要去吃午饭啊。” 这不是废话吗？大家都在一个工作组工作，每天工作流程都一样，上午开完会议吃饭休息后下午接着开会，谭副秘书长居然当着其他几人的面问出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 黄一天冲他敷衍笑笑并未搭腔，倒是一旁的童副处长见状冲谭副秘书长调侃道：“我看谭副秘书长肯定是开会时间长脑子有点晕了。” 童副处长这句话倒是让电梯里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不少，一旁贾副书记见谭副秘书长平时看起来牛逼哄哄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像是脑袋缺一窍，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眼看电梯快要降落到一楼打开后说话更不方便，谭副秘书长也有些着急，索性当着电梯里众人的面对黄一天发出邀请： “黄书记，我想今晚请您小酌几杯以表歉意，还请黄书记务必给面子。” “谭副秘书长要黄一天吃饭？” 一旁童副处长诧异眼神看向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两人以前可没少跟在已经出事的工作组成员周局长后头对黄一天各种“扔砖头”。 “明白了，肯定是谭副秘书长知晓当初是黄一天出手帮他解决了弟弟的问题，又想到黄一天跟湖州市委范副书记之间的深厚交情，这才主动请客吃饭想要缓和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可是黄一天会答应去吃他这顿饭吗？”童副处长心想。 童副处长心里打了个问号，眼神看向一旁的黄一天，此时正好电梯门打开，背对着电梯口的谭副秘书长连忙后退两步出了电梯门，其余几人也跨步走出来。此时正是下班时间，省委组织部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甚是喧嚣，童副处长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也没听见黄一天对谭副秘书长方才的邀请做出回应。 倒是一旁贾副书记见状连忙快走一步跟黄一天并肩一块往外走，嘴里满是热情邀请道：黄书记，大家在一起是缘分，谭副秘书长也是诚心诚意请你吃饭，正好我也想找个机会陪您喝两杯，要不晚上就定在明德楼，咱们不见不散？” 童副处长听到“明德楼”三个字从贾副书记口中说出来顿时心里明镜似的，“敢情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之前肯定是商量好了今天要请黄一天吃饭。明德楼的名声省城官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这家酒楼的老板祖上是皇宫御厨，抗日战争时期从北京城回到家乡定居就开了这间明德楼。 明德楼的老规矩，一天只接一桌客不仅价格高昂菜品也全都是绝无仅有，这桌饭要是不提前预定根本抢不到没位子。” 童副处长能想到的问题黄一天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想到，他这两天瞧着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人前人后对自己恭敬有加便猜到他们俩可能要单独找机会对自己主动示好。按理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无论是贾副书记还是谭副秘书长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也算是位高权重，自己一个官场新人要是不给两位领导面子似乎有些不妥。 国人说话往往最重要的是这个“但是”两个字以后的几句话，“但是”前一阵子贾副书记和谭副秘书长是怎么对自己冷嘲热讽黄一天可没忘？更何况，他早猜到这两人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没什么求得上自己的地方他们俩能费那么大心思请自己吃饭？ 如果简单的吃一段饭，怎么还在名声在外的明德楼提前定了位置？恐怕这不是简单的吃饭，桌上好吃不好咽哪！黄一天冲着谭副秘书长笑眯眯回答： “谭副秘书长真是不巧，我今晚上已经有约了，要不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又给对方留足了面子，这样不让对方难看”，站在一旁的童副处长脸上不觉露出会心微笑。 谭副秘书长的邀请被拒绝，脸上虽然露出明显失望却并未放弃，而是紧追不舍又问了一句：“那明晚行吗？明晚我请您喝酒，请您一定赏光。”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谭副秘书长这种癞皮狗一样不要脸的货色，傻子都能看出来黄一天不过是找个托辞不想接受他的邀请，他居然当成是不知道，还死皮赖脸的赖上了？官场的人要的是和谐，黄一天只好模棱两可回答道： “明天晚上的事明天再说吧。” 今天好像老天爷故意跟黄一天作对，刚刚打发了苍蝇样“嗡嗡嗡”在面前绕来绕去的谭副秘书长和贾副书记，刚吃完午饭回到宾馆房间准备休息又接到张志和带着哭腔打来的求救电话。张志和在电话里无比懊恼告诉黄一天： “兄弟，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我，否则我死定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吓一跳，赶忙从床上坐起来问他：“张哥，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究竟什么情况？你收了不该收的东西被人举报了？不对啊，你的岳父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即使受了别人的东西，谁举报你什么事情，你该提前知道啊，想办法解决啊？” “不是，比这还要糟糕。”张志和回答。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凉，赶忙问他：“那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你倒是说呀？你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怎么帮你？” 张志和好不容易控制住悲伤不能自已的情绪在电话里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对黄一天说出来。原来，张志和被提拔当了县台办的领导后，一下子成了普水县官场诸多未婚女青年心目中心仪的白马王子，虽然很多姑娘明知道他有正牌女友林婉晴，可还是有一些胆大的姑娘一个劲往他身边凑。 在这一拨对张志和有好感的姑娘当中，尤以县台办的小洪表达方式最为激烈，她一次次瞅着张志和一个人的机会便会主动凑上前各种讨好卖乖。男人嘛，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几千年也不过只出了一个，张志和原本不是什么意志力坚定的主，一来二去跟那个小洪免不了生了几分情愫。 有一回，小洪请他喝酒，两人在小酒馆里多喝了几杯张志和有点醉了，小洪便自作主张搀扶着醉酒的张志和去了附近一家小旅馆，酒后乱德，一点也不假，等到第二天张志和酒醒之后看到的场景就是自己和小洪已然一丝不挂躺在小旅馆的房间里，当时张志和第一反应是赶紧穿好衣服夺门而逃。 没想到小洪却从床头慢悠悠拿出手机冲他威胁道，“张志和，要么同意跟她结婚，要么她就把手机里昨晚拍的两人不光彩的照片捅出去，让他和正牌女友林婉晴也结不成婚，两条路自己选一个。” 张志和本来也就是酒后控制不了自己，认为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何况那是很漂亮小洪的主动勾引，看到这个漂亮姑娘的热情，于是就不顾一起的坐了起来。哪遇到过这种狗血的事？他心一急连忙当场冲小洪哀求，希望她能放自己一马，哪怕是给点经济补偿自己也心甘情愿。 第五百零五章 最后通牒 没想到小洪却压根没有跟他谈条件的意思，给他下达最后通牒限定在今年十一之前必须跟她结婚，否则后果自负。 张志和慌了！这种事又不能跟别人商量讨主意，一个人憋在心里左思右想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给黄一天打长途电话求援。 张志和在电话里一个劲哀求黄一天：“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这事我什么人也不敢说，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帮我，否则我这辈子就算栽在那女人手里了。” 黄一天接到张志和的电话也是一脑门子黑线，台办的小洪是什么货色没有人比他跟清楚，当初他在台办的时候也差点着了这小狐狸的道，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张志和居然会一不小心栽在这女人手里？ 先不说张志和那晚喝醉了到底有没有跟那小狐狸怎么样，即便是发生了什么，那种千人睡万人骂的货色也有脸要张志和跟她结婚？她要是跟哪个男人睡一次就要结一次婚，那她这辈子还不得忙死？ 事到如今小狐狸小洪手里握着能毁了张志和一世清白的证据，自然是不能跟她来硬的，黄一天心里不觉一阵发愁，“张哥啊张哥，你这回给我出的难题可不小啊。” 黄一天心里非常了解小洪这种女人的心态，典型的寄生虫女人，从心底里把婚姻当成女人改变命运的最重要机会，既然小洪早已把张志和当成目标俘虏，好不容易达到目的她岂能轻易罢手？黄一天忍不住在电话里冲张志和埋怨： “张哥，你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小脑袋决定大脑袋呢？你好端端去惹小洪那狐狸精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女人不能轻易的胡来？” 张志和一个劲为自己喊冤：“兄弟，我真没想到那女人长的那么漂亮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我那天晚上喝醉了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我知道她肯定是故意害我，明明我平常一斤酒都不带醉的，那天晚上就喝了二两酒人就倒了，这怎么可能？” 就算张志和不说这番话，黄一天也能大致脑补两人当晚在一块吃饭的画面，张志和什么德性他还不了解吗？每回见到漂亮姑娘都忍不住多瞟两眼，见到长的如花似玉的小洪他能不趁机揩点油？但是张志和绝不是做事不知道分寸的人，他跟那些漂亮姑娘再怎么打情骂俏也绝不会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跟林婉晴谈恋爱快一年了，两人已经把结婚两个字挂在嘴边上，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跟别的女人有染？再说了，小洪长虽然很漂亮，跟林婉晴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何况林婉晴还有一个当县纪委书记的老爸？ 怪就怪小洪那个狐狸精阴险狡诈设了套给张志和钻，如今却又拿着两人在一块的照片威胁他结婚？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黄一天劝张志和：“你的小脑袋是很舒服乐，问题就来了，唯今之计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先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跟林婉晴实话实说，不管用什么方法求得她的谅解，为解决问题争取时间，不要两面都出问题。” 张志和听了这话立马连声拒绝：“不行不行，万一林婉晴不肯原谅我要跟我分手，那我怎么办？再说了，她老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还不把我皮给扒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没好气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见了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睛，你良心说话，当晚你和小洪进入小宾馆心里当时是不是很得意，奶奶的，我的魅力就是大，这么漂亮的女人主动贴上来，有便宜不占不是男人？我看你呀，就得有人这样狠狠治你一回才能长记性。” 张志和求饶语气：“行了行了，当时是如何想的都不是很重要，事情发生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教训我有什么用？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你说的想法，但是着过这一次的教训我以后保证不会了，再漂亮的美女我一定躲的远远的行了吧？可这次的麻烦你可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解决掉，否则，真的可能丢官丢老婆。” 黄一天一本正经道：“无论如何我不想看到你这件事瞒着林婉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相信只要你诚心悔过林婉晴肯定会原谅你，毕竟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否则，等到小洪把事情通道那边，那么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万一她不肯原谅怎么办？”张志和惴惴不安问。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先对不起人家呢？不过我想以林婉晴的性格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至于小洪那边，最重要必须把她手里对你不利的证据拿到手，否则那东西一天在她手中对你来说都是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张志和听黄一天分析的有道理，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行，我听你跟林婉晴去坦白，但是小洪那边你可一定要帮我清除了这颗定时炸弹。” 黄一天不觉脑袋阵阵生疼，他只能在电话里对张志和实话实说：“我尽力而为，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小洪可不是省油的灯。” 张志和听了这话语气里立马显出无比颓废，冲着电话有气无力道：“完了完了！看来我张志和这辈子就要毁在那姓洪的臭女人手里了。” 黄一天听到张志和口中说“姓洪的臭女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另一个姓洪的女人——省发改委的洪娇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洪娇娇和普水县台办的小洪是堂姐妹关系，如果能从洪娇娇这条线下手有没有可能从小洪的手里把对张志和不利的证据弄到手呢？ 黄一天脑子不自觉陷入沉思，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洪娇娇没想到黄一天会到单位来找她，当时她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有个女同事突然满脸花痴跑到她面前惊喜道： “洪娇娇，你男朋友来找你了！难怪你平时从来不介绍男朋友给我们认识，原来你男朋友居然那么帅！真是人见人爱的小白脸啊！” 看到花痴女同事一脸陶醉洪娇娇心里却不觉纳闷，“老娘哪来的帅哥男朋友？真要有也都是些长相上不了台面的非富即贵的中老年色狼，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小白脸？要是真的有小白脸不是男朋友，哪怕就是那种同居关系老娘也高兴。” 她好奇顺着女同事的手指方向往办公室门口瞧，才发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居然是自己最厌恶最不想看见的男人——黄一天！ 洪娇娇觉的自己自从碰上了这个臭男人就没有一次不倒霉，好不容易调动工作来到省发改委，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阴魂不散？洪娇娇一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布满一层寒气，女同事见她脸色不好看，在一旁啧啧可惜道： “你怎么能对这么帅的男朋友无动于衷呢？我要是能交到这么帅的男朋友，哪怕是立马以身相许我都心甘情愿。” 洪娇娇听了女同事这话不由冷笑，“长得帅男人就一定是好鸟吗？万一表面光鲜的皮相底下藏了一颗比墨还黑的心肝呢？他把你吃了，你还心甘情愿的把身体献过去，你们这种女人啊，真是白痴的可以。” 洪娇娇懒得搭理花痴女同事，奶奶的，要是这样的男人也是女人最求的对象，真是没有天理，既然“男朋友”找上门来总得接待一下，她当即走出办公室冲黄一天看了一眼，问他： “找我有事？” 黄一天对洪娇娇的态度完全符合谦谦君子的风度，他距离洪娇娇半米远不卑不亢冲她发出邀请：“正好下班了，我想请你吃顿晚饭，不知道美女是不是赏光？” “你要请我吃饭？”洪娇娇皱眉反问一句，好像突然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黄一天，我和你之间似乎没有熟悉到在一起吃饭谈心的地步，你离我远点我就已经烧高香了，吃饭就不必了，只能让大家的心里都不痛快。” 洪娇娇说话倒是直接，前一阵子黄一天利用她狠狠打击了钱爱军和周局长，这让她从此在省发改委没了可以依靠的靠山，她心里正记恨这件事呢。 “狗日的黄一天想的倒美！想要靠请自己吃顿饭就把所有账一笔勾销？门都没有！”洪娇娇在心里暗暗发狠。 黄一天岂会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他冲着洪娇娇欲擒故纵：“洪娇娇，我黄一天这个人就是运气好，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前一阵子在公园散步一不小心学雷锋做好事正好从水里救上来一个人，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 现在孙书记一家感激我对他女儿孙倩的救命之恩一直对我百般礼遇，所以我就不怕什么小鬼来对付我，我这心里有时候还真是过意不去。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省委组织部的常务曹副部长让我做了这次省委组织部改革方案研究小组的组长。 现在工作组里那些老专家和领导一个个见了我都跟蜜蜂见了蜂蜜似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童副处长，你以前跟他可是老熟人......” 洪娇娇听黄一天在自己面前东扯西扯果然心动，她了解此人个性虽然偶尔油嘴滑舌却绝不是随便吹牛的主，他说的这些话很有可能确有其事。 第五百零六章 我们不是敌人 洪娇娇听出来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吹嘘自己如何得到省里相关领导重视，只不过想要劝说自己答应今晚吃他请客的这顿饭罢了，想想不过是吃一顿饭而已又吃不了什么亏且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她说话口气和缓下来： “行了行了，黄一天，你究竟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请我吃饭，我不怕，吃你这顿饭就是了，也别在我面前掰嗤了。” 黄一天见目的达成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冲着洪娇娇一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陪着洪娇娇一道下楼去餐厅。洪娇娇身后的办公室里，花痴女同事正跟其他几个同事目不转睛盯着门口一对俊男靓女动静，瞧见洪娇娇像是女王似的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她的帅哥“男友”绅士一般伺候左右羡慕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一个个纷纷感叹： “人比人气死人哪，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这么帅气好脾气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奶奶的，典型的白痴。 装修精致的优雅西餐厅里，楼上楼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简洁大方和欧洲人用餐环境特有的异国情调，一曲优美的小提琴曲正丝丝入耳。餐厅里身穿燕尾服发型一丝不乱的侍者一手端着餐盘一手背在身后像是最礼貌的绅士弯腰把餐品摆放在二楼临窗一对俊男靓女面前。 餐厅内柔和的灯光打在用餐男女身上，顿时像是在两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出几分跟往日里不一样的和煦，再配上如泣如诉缠缠绵绵的优雅小提琴声，让走进餐厅的年轻人心里顿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潮涌动。 二楼临窗那对俊男靓女的表情却让餐厅的侍者们感觉奇怪，因为从两人进门那一刻开始，年轻帅气的男人倒是满面春风滔滔不绝，坐在他对面美丽的女伴却始终板着一张冰山脸斜眼看向他，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似的。 一脸冰霜的美女正是洪娇娇，黄一天见洪娇娇进了餐厅后对自己一副冷漠表情连忙主动帮她倒了一杯红酒自顾说话： “这红酒喝起来可是有讲究的，观色、闻香、品味三个步骤一步不能少。” 黄一天端起一杯红酒摆放在洪娇娇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手里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像是专业品酒师介绍： “所谓观色就是把酒倒进透明的葡萄酒杯中，举齐眼的高度观察酒的颜色，好的红葡萄酒呈宝石红色、优质红葡萄酒澄清近乎透明越亮越好，次酒或加了其它东西的红葡萄酒其颜色不正，亮度很差。 闻香是判定酒质优劣最可靠的方法，优质红葡萄酒香气较淡，表现为酒香和陈酿香而没有任何杂质气味，劣质葡萄酒闻起来都有一股难闻的馊味。 品味是将酒杯举起，杯口放在嘴唇之间并压住下唇，头部稍向后仰把酒吸入口中，轻轻搅动舌头使酒均匀地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后咽下，每次品尝吸入的酒应在小半口左右。 好的葡萄酒入口圆润在口腔中感觉良好，酒味和涩味和谐平衡口感极好，尤其是酒中糖的那种甘醇、芳美的感觉在其它酒中是无法领略的，细腻典雅醇和圆润。” 坐在黄一天对面的洪娇娇冷眼瞧着他一边轻轻晃动酒杯一边卖弄唇舌，原本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一股，“老娘静静看着你装逼”的不屑，听他越讲越懂行眼神渐渐变的和缓了不少。“你还懂红酒？”洪娇娇终于忍不住主动冲黄一天问出第一句话。 黄一天此时脸上满是傲娇，身子微微后仰看向洪娇娇继续炫耀口气：“红酒分为甜型和干型两种，适合吃肉类菜肴时饮用，喝红酒的时候千万不能配海鲜和醋，因为一旦有了醋味就会让葡萄酒失去活力口味变的呆滞平淡，柠檬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柠檬酸和葡萄酒的品格能够协和一致。” 黄一天说到这里，洪娇娇的眼里已然透出几分欣赏，她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一直在乡下任党委书记居然还懂品红酒这么高档的玩意？她终于俯下身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学着黄一天的样子轻轻摇晃，一边摇一边问： “想不到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对于红酒懂那么多呀？你以前吃过西餐？” “说到吃西餐，里头的学问可就更多了，比方说入席的时候应该由椅子左边走，离席的时候也一样、用餐之前的让请客的主人先摊开餐巾客人才可以把餐巾铺在自己膝盖上。另外中途有事暂时离开绝不能把餐巾放在桌上，因为这意味着你不吃了侍者就不会再给你上菜，离开时必须把餐巾放在椅子上，像这样。” 黄一天边说边做动作顿时逗的洪娇娇脸上露出笑容，她忍不住轻轻摇头：“我真是没想到，我洪娇娇的第一堂西餐礼仪课居然是你这个乡下人教的？哎，你跟我说说，你从哪学的这些？” 黄一天心说，“老子上辈子吃过的西餐比你进过的西餐厅还多怎么可能不懂这些最基本的用餐礼节？居然取笑我是乡下人？” 他自然不会对洪娇娇实话实说，只是笑眯眯冲着洪娇娇把话题扯回来：“洪娇娇，我觉的你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省城打拼也挺不容易的，既然到了省里，为什么不到好的单位，省发改委虽然单位不错哪比得上省委组织部、省纪委那种热门单位？你就没想到换个地方发展？一寸光阴一寸金，青春一去不复返哪。” 黄一天这句话算是正好说到了洪娇娇的七寸上，自从周局长出事后，钱爱军又被逼跟孙倩离了婚，她如今倒是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省城半点靠山没有心里正着急呢。她听了黄一天的话顿时脑子里想起诸多不愉快，冲他没好气抱怨： “老娘沦落到今天这地步还不是拜你所赐？原本钱爱军答应我年底会让通过他老丈人的关系把我提拔一下，现在全黄了。” 黄一天见洪娇娇脸上露出不愉快连忙凑近些对她低声说：“你在省发改委哪怕是提拔当了个小干部哪能抵得上在那些热门好单位混资历？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帮你提拔，但是帮你调动一个更好的部门工作还是有希望的。” 洪娇娇听黄一天说有希望帮自己调动工作单位心里不觉一愣，若是以前听了这话她肯定认为这家伙在吹牛，和普通的男人一样要占自己的便宜，但是现在瞧他在省城结交的朋友非富即贵还混的如鱼得水由不得她不信。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洪娇娇故作矜持问他：“听你的意思想要帮我换个好点的单位？” “咱们毕竟是老乡嘛，我如果有机会不帮助你帮助谁，再说你一个女人在省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要是不帮你谁来帮你？” “行啊，你要是真的有本事那你就帮我调到省委组织部吧，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嘛，我看好省委组织部了，你帮我调过去吧。” 洪娇娇说完这句话后两眼直勾勾看向黄一天，眼神里故意压抑着潜藏深处的勃勃野心，她希翼从黄一天的面部表情变化里看出他主动提出帮自己调动工作这件事到底有几分诚意。黄一天伸手摸了摸鼻梁，冲着洪娇娇勉强点头： “行，你要调动工作到省委组织部我可以帮忙，不过你也知道，上次在普水县你跟童副处长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也是知情人，恐怕他那里阻力会不小。” “怎么？还有你黄一天办不成的事？我还以为你黄一天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呢？哎呀要是没本事就别揽那个金刚钻。” 洪娇娇惯性对黄一天使起了激将法，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好笑，尽管早已洞穿了洪娇娇的心思他却还是装出一副血气方刚冲她一拍胸脯承诺：“行行行，谁让我今天多嘴说要帮你呢，你调进省委组织部的事情我就算想破脑袋也要想办法帮你弄进去。” 洪娇娇脸上露出满意笑容：“这还差不多。”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有些事情你得配合我才行”，黄一天话锋一转道，“省委组织部的几位领导脾气秉性我都算了解，曹副部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你要进省委组织部肯定要过他那一关，咱们得想个办法找到说话得力的副部长为你撑腰才行。” “那赶紧找呀。”洪娇娇说。 “我当然知道要找，可我一个大男人找到人家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请人帮忙，你觉的人家会白送给我这么大人情吗？” 洪娇娇听黄一天这话好像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连忙问他：“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刚才可是答应我要帮我调进省委组织部，现在又说很多难处，难道请我吃饭就是要耍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可不能耍赖。” “我没想耍赖，我这不是正在想辙吗？”黄一天没好气回一句。 餐桌上两人瞬间沉默下来，黄一天一边悠悠品味红酒一边假装思考表情，洪娇娇则一脸紧张看向他，好像生怕他当场反悔拍屁股走人。足足过了五分钟，黄一天自觉戏演的差不多到了火候，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冲洪娇娇轻声道： “我倒是有个解决麻烦的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 “我当然同意，只要你能帮我调进省委组织部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我说的我对那个单位很热爱了。”洪娇娇迫不及待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黄一天一脸严肃对着洪娇娇。 第五百零七章 机会要把握 “哎呀，你倒是快说呀，到底什么办法？看你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说话做事别整的像个娘们似的吞吞吐吐，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把话敞开了说，我要是说的不中听你可不能对我有意见，我只是就事论事。” “没意见没意见你快说吧。”洪娇娇一迭声催促。 黄一天抿了一下嘴巴，脸上故意装出几分为难道：“你看啊，你要调进省委组织部最大的阻碍是曹副部长，那咱们就必须找一个能跟曹副部长分量相当的领导主动站出来帮你说话，眼下这个人倒是不难找，可是想要让他心甘情愿听咱们摆布却不容易，毕竟我们现在是求着人家办事。 我的意思，我挑个合适时间请哪位老资格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吃顿饭，到时候你在旁边当陪客，到底这顿饭效果如何，结束后你能不能把这个老资格副部长搞定，那可就全看你的本事了，别人可能无法参与了。” 孙娇娇顿时明白过来，“敢车熟路，只要能调进省委组织部那就是人上人，让她干什么都行，要是真能套上这么一位领导，以情这家伙鼓惑自己对省委组织部的哪一位副部长使美人计？”她皱眉想了一会，“反正这种事对自己来说也是轻后自己在省委组织部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黄一天原本以为自己提出这招“美人计”后洪娇娇怎么着也得稍微矜持的装着考虑一会再答应，没想到她思考了不足十秒钟立马冲自己主动伸出一只手，爽快道： “行！就这么办！” 操！ 这样的女干部不升官还有谁升官？ 当别的女干部为了升官提拔在给领导人送礼拉关系的时候，她们早已捷足先登把自己主动送到了领导的床上，这样的“献身”精神哪个领导能不“感动”？尽管黄一天也算官场老人了，可当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洪娇娇为了进步不惜一切代价的那股子狠辣劲头心里也忍不住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不爱了，她还能珍惜谁爱谁？ 对面这位看上去貌美如花的女人俨然一头披着羊皮的野狼，他可以想象出日后若是有人挡了她的升官之路，她必定毫不犹豫把他咬死然后踩着鲜血淋漓的道路继续往前。洪娇娇倒也不傻，她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跟黄一天谈完了自己调动工作相关事宜后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态度冲黄一天问道： “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黄一天没想到这女人先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脸上不觉的有些尴尬，他冲洪娇娇竖起一根大拇指赞赏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说话做事很有男人的风度，以后的发展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赶上的，这都能让你猜到？” 人都喜欢听奉承话。 洪娇娇听黄一天夸赞自己不由生出几分洋洋自得，当着黄一天的面不无卖弄道：“从你刚才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有事，你黄一天是谁呀？官场奇才，人人仰慕的对象，很多女孩子主动追求的男人，你要是没有事情会跑到我这来浪费时间？” “那倒也是。”黄一天微笑点头。 “刚才进了西餐厅一坐下来你就跟我卖弄品酒的那点道行，说白了你在给自己要说的话铺路呢，我说的没错吧？” 黄一天又轻轻点头。 “你故意主动提出要帮我调动工作不过是一个交换条件罢了，因为你知道，如果不给我一个大大的好处，我又怎么会答应帮你的忙呢？现在该说的已经说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下面就是内容的问题了，也该你把底牌露出来了吧？” 黄一天满脸被人看穿秘密的尴尬表情，他冲着洪娇娇轻轻摇头道：“洪娇娇，唉呀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今天这点小心眼全被你看穿了，一个女人不能太聪明，花无缺和小鱼儿上面说的就是女人太聪明了，没有人敢娶，哈哈。” “当时我记得小仙女说过，女人生过孩子就不聪明了，哈哈，不想和你探讨这些问题，那赶紧实话实说？说实话你给出的交易筹码不算差，只要不是太让我为难的事情我自然会答应帮你。”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 黄一天于是趁此机会一股脑把自己的好兄弟张志和跟普水县台办小洪之间的龌龊事说出来，他对洪娇娇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跟小洪那么熟，张志和的事情我可全指望你了，对付那个女人我真是很头疼。” 洪娇娇听了这话不由咧嘴笑开，尽管她有意抬起一只手遮住洞门大开的上下嘴唇表情里透出的得意却还是让人一览无遗。她可能是没想到黄一天求她帮忙的居然是这种裤裆风流事，也在心里暗暗佩服黄一天也算是火眼金睛找对了人。 黄一天猜的没错，对于县台办的小洪她实在是太了解了，那个曾经在夜总会干过的女人若不是当年得了洪家几个亲戚帮忙，怎么可能有机会在普水县活的人模狗样？洪娇娇几乎没怎么思考冲着黄一天伸出一只手： “成交！” 黄一天心里不禁喜出望外，奶奶的，这个洪娇娇看来真的不简单，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表情，连忙也冲着洪娇娇伸出一只手： “那咱们就说定了！” 省城的夜晚灯火阑珊，当黄一天陪洪娇娇心情不错享受完一顿美味西餐后打车回到住处已是午夜时分，快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他远远看见有个人影正在门口徘徊，仔细看过去，居然是工作组的贾副书记？ “贾副书记这么晚来我房间干什么？” 黄一天心里带着疑问走上前，冲着贾副书记的背影朗声招呼：“贾副书记，你找我？” 正在门口背着两只手走来走去的贾副书记突然听见有声音吓了一跳，他连忙回头看见黄一天正似笑非笑看向自己脸上愈加露出几分窘迫。 说起来，贾副书记这几天一直在寻摸机会找黄一天单独聊聊，一来是为以前自己种种不礼貌的言行当面道歉；二来是希望黄一天能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帮忙给女儿在省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时间不等人啊。 自从工作组的周局长出事后，贾副书记心里一直为女儿工作的问题揪心不已，当初他为什么人前人后对周局长讨好巴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求他帮忙办事？原本周局长答应的挺好，没想到现在他自己都被抓进纪委自身难保，这让贾副书记心里懊悔不迭，“早知道当初把宝押在黄一天身上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贾副书记见黄一天总算回来了，连忙笑脸迎上去：“黄书记黄书记，我等你老半天了！” 黄一天眉梢微微一挑冲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房间钥匙一边不动声色礼貌敷衍：“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晚陪朋友出去吃饭回来了晚了，贾副书记请进来坐吧。” 哪用得着黄一天主动邀请？贾副书记脚底下抹油麻溜跟在黄一天身后进了房间，他一进门倒像是进了自己房间一般冲黄一天殷勤道： “黄书记，我给您倒杯水吧。” “哎！不敢当不敢当，您是客我是主，再说了您的年纪也比我大，我哪能让你倒水给我喝？”黄一天正站在门后换拖鞋呢听了这话连忙伸手阻拦，贾副书记这才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一天见贾副书记被自己阻止后怏怏退到后窗底下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注意对自己察言观色一边笑呵呵主动挑起话题心里不由琢磨，“这家伙究竟要干嘛？” 贾副书记没话找话冲他满脸堆笑：“黄书记最近可真是够忙的，回回会议刚一结束就找不着你人影了，到底是年轻人喜欢热闹。” “我就是随便出去转转，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做。” 贾副书记听了这话立马顺口奉承：“黄书记真是好雅兴！现在的年轻干部有黄书记这样的心性修为还真是少之又少。上回原本你帮了谭副秘书长的弟弟度过难关，没想到大家却都张冠李戴把功劳算在周局长身上，我和谭副秘书长还那样的讥讽你，现在想来一般人早忍不住把实话说出来，你去一直有苦难言，可见你黄书记的心胸真不是一般的大度。” 黄一天耳边听着贾副书记对自己说恭维话，脸上笑眯眯不出声，他倒是想看看贾副书记今天这么晚还等在自己房间门口究竟有什么重要大事？贾副书记见黄一天只是一味笑着听自己说话并不搭腔心里多少有些尴尬，但是为了宝贝女儿的工作安排问题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要递给黄一天，这让黄一天倒是一惊，奶奶的，给自己送礼想把自己弄进去还是试探自己，连忙问他： “贾书记，你这是干什么？” 贾书记一边把银行卡往黄一天手里塞一边满脸窘迫解释道：“黄书记，我知道以前的确有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和谭副秘书长都是老实人，也是受了周局长和他小舅子的蛊惑才会被猪油蒙了心对不住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奶奶的，你们是老实人，世上老实人就死光了。不管心里如何向，嘴上还是说：“不计较不计较，你赔礼道歉我全都接受，不过你也用不着拿银行卡来表达歉意吧？这也太夸张了！” 黄一天顺手把贾副书记递到面前的银行卡往外推。 贾副书记连忙解释：“黄书记，你也不要如此的向外推，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有件大事想要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 第五百零八章 求人办事 黄一天不能理解了，奶奶的，我和你有那份交情吗，要人帮忙不是轻易的说出口的，诧异表情：“贾副书记你今晚是不是喝多了？我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哪能帮得上你贾副书记什么忙？即便是我真心想帮也得有那能力才行啊。” 贾副书记见自己话还没说黄一天就一个劲往后退心里不由一凉，他早知道黄一天虽然刚才表面上说跟自己不计较，可这世上哪有人真不记仇呢？他连忙更加用力把那张银行卡往黄一天手里塞，冲他满脸通红道： “黄书记，我这段时间经常和你们说，我有个独生女儿今天大学毕业，我一直想帮她在省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可实在是托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帮忙，本来准备请那个周局长，也和周局长说过几次，他都是很积极的说有机会一定帮忙，谁知道此人还没有动静就因为肤白进去了，没有办法，这才求到你这来，还请黄书记看在你我同事一场的交情上帮我一把。” 黄一天听了这话愈加疑惑，他记得贾副书记以前的确在酒桌上拜托周局长帮他女儿在省城安排工作事宜，现在周局长虽然出事了，可他明明记得大师兄卢主任跟自己说过，“你们工作组那个贾副书记跟咱们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关系匪浅哪。” 黄一天奇怪，既然贾副书记跟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这样的领导私下有交情，为什么女儿找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不请钟副部长帮忙呢？以钟副部长的位置，想要在省城机关安排一个大学生还不是小菜一碟？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走弯路吗？ 贾副书记把银行卡硬塞到黄一天手里，冲他满脸谄媚笑道：“黄书记，这点钱请你千万要收下，我知道现在求人办事有多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把我女儿的工作安排好，我贾某人一辈子谨记你的恩情。她可是我家庭的全部希望。” 黄一天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行卡，心里琢磨了一会，脸上换了一副嬉笑表情冲贾副书记问道：“这卡里多少钱？” 贾副书记没想到黄一天说话居然如此直接？他连忙凑过去低声回答：“二十万，没有密码，黄书记要是觉的不够我再拿。” “二十万？” 黄一天把那张银行卡捏在两根手指里晃悠了几下后，随手扔在贾副书记面前的茶几上，冲他淡淡口吻：“贾副书记，你拿着这张银行卡随便找哪个手里有点权力的领导也是有希望办成的事情，听说你跟省委组织部的钟副部长私交不错，你怎么没去找他呀？他可是实权派，对他来说帮助你的女儿找个工作几乎说是举手之劳。” 贾副书记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股无奈：“实不相瞒，若是其他事找钟副部长帮忙，只要我当面提出来再送点东西钟副部长或许还会给我几分颜面，但是我女儿安排工作的事情却万万不能找他帮忙。” 黄一天奇怪问他：“为什么？” 贾副书记欲言又止，磨叽了一会还是把实话秃噜出来：“黄书记，难道您没听说过省委组织部内部流传的顺口溜吗？” “顺口溜？”黄一天皱眉看向贾副书记，“什么顺口溜？顺口溜和你女儿找工作有什么关系，贾副书记不妨直说” 贾副书记只能叹了口气回答：“顺口溜原话是这样说的，‘曹副部长工作忙，大会小会列提纲；钟副书记天天醉，身后美女排成队；一号部长有思想，常去北京烧烧香。’” 黄一天听了这顺口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别说，这顺口溜描述的对每个领导的描绘还挺形象，他冲着贾副书记摇头道：“你这想的也太多了，敢情你担心钟副部长看上你女儿？” 贾副书记连忙点头：“黄书记，你我都是男人，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钟副部长是出了名的好啊色，我人长得不行，但是我女儿和她的母亲很相似，所以年轻漂亮，万一他要是帮了忙之后，趁着她一个人在省城工作，动了坏心眼那我可不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黄一天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今晚才发现，一向在公众场合装出一本正经模样的贾副书记说起大实话来还是挺可爱的！ 黄一天正笑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今晚请洪娇娇吃饭的时候两人谈好的合作条件，他答应洪娇娇想办法帮她从省发改委调到省委组织部，而她则答应出手帮好兄弟张志和解决麻烦。 “现在不正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吗？”黄一天心想，“按照贾副书记的说法，钟副部长是个极其好啊色的领导，他若是见了年轻漂亮的洪娇娇能不动心？只要他有色胆对洪娇娇下手，洪娇娇调动工作的事情可就有指望了。” 一念至此，黄一天一拍大腿冲贾副书记道：“贾副书记，你女儿找工作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帮忙，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小忙？” 贾副书记连忙小鸡啄米点头：“黄书记，只要你能帮忙把我女儿工作搞定，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大家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黄一天见他说的玄乎，连忙撇清道：“贾副书记，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让你安排一桌饭，到时候你请钟副部长出席参加，另外你再把我的一个熟人酒桌上介绍给钟副部长认识即可，以后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 “哦，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不是你是否能完成？” “行！” 贾副书记一副“我懂你”的眼神看向黄一天，他以为必定是黄一天的朋友有心想要跟钟副部长套近乎却找不到路子，所以黄一天才会安排他从自己这里走。 黄一天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顺手拿起桌上那张银行卡还给贾副书记对他正色道：“贾副书记，今儿你答应帮我一个忙，我也答应帮你女儿安排工作的事，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你赶紧把银行卡收起来，否则你女儿工作的事免谈。” 贾副书记见黄一天亲口答应帮忙女儿安排工作的事情却又不肯收礼心里不由喜忧参半，在他心里认为，找人办事的时候只要对方收下了礼物事情大半是能成，若是对方分文不收岂不是没有压力？事情最终到底能不能成那可就说不准了。 黄一天像是早已看穿贾副书记内心的担忧，冲他一摆手表态道：“贾副书记，我黄一天虽然位置不高，但是说话办事想来吐口唾液钉根钉，只要我答应别人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这句话在普水还是有目共睹的，你就放心吧。” 贾副书记见黄一天对自己说话坦诚不觉脸上一热，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有些过意不去，连忙真心诚意冲他道谢：“谢谢你黄书记！你看真是我见过少有气量大度的年轻领导干部，你又那么有才华，想必日后早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贾副书记过奖了，大家都是在官场混日子，为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气量大度什么的，你这么说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贾副书记连忙挺直腰杆气壮道：“黄书记，我这说的都是实话，虽说你现在年纪轻级别低，也许很多人看不起，可是连中组织部都要在全国推行你当初提出的干部公选计划，全国能有几个，说明黄书记有思想有思考，这样的人才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黄一天心里明白，要是自己任由贾副书记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吹嘘下去他能吹半天不带重茬，到了市委贾副书记这样的领导，天天开各种大会小会嘴皮子早就锻炼出来，假话套话那是一套有一套。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笑眯眯冲贾副书记道： “今儿天也不早了，要不贾副书记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明天咱们还得工作呢。” 贾副书记眼见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连忙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跟黄一天握手告别又是一番嘴上抹蜜好听的奉承话，一直说到黄一天把他送到门外才闭嘴停下来。贾副书记走后，黄一天一个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静静思考，刚才他答应帮贾副书记女儿安排工作的事情并非随口敷衍。 他心里有数，以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的身份想要帮忙把贾副书记的女儿安排在省城工作显然不靠谱，但若是大师兄卢主任肯搭把手帮忙事情可就好办多了。黄一天心里确定，只要自己当着大师兄卢主任的面把这件事提出来，他肯定会态度积极帮忙斡旋落实此事。 最近一段时间，大师兄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不知道热情了多少倍，偶尔两人一块参加饭局的时候，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自己的领导级别比大师兄高，因为他人前人后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恭顺了。这其中的原因别人不清楚。 黄一天却心知肚明，大师兄一方面是念及两人之间校友情分以及上回在普水县自己帮了他一把促成了他提拔为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另一方面大师兄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如今的自己虽然官职不高，可自己是省纪委孙书记女儿的救命恩人，又是省城四大家族之一胡家大公子极为看重的人，有了这两个实力不可小觑的力量在背后为自己保驾护航，自己如今的身价在知情人眼里早已水涨船高。 卢主任出身一般，如今能混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接下来他如果还想有进一步的心思，除了巴结好老领导曹副部长之外，还必须在省内官场找到底气更硬的靠山，才能继续前行。 无论是省纪委孙书记还是四大家族中的胡家，只要他能跟这两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扯上关联，他日后仕途命运必定顺风顺水。只不过，孙家和胡家都不是那么容易巴结上，他若想搭上其中任何一个顺风车就必须依靠自己这个中间人来牵线搭桥。 第五百零九章 你就是传话的 眼下，卢主任心里必定巴不得从自己身上赚人情，只要自己求他办点事他就方便大大方方谈条件让自己想办法把他引荐给孙家或胡家，这笔交易若是做成了，卢主任可真是半点不吃亏，只有好处。事情果然如黄一天所料。 第二天一早，当黄一天主动找到卢主任办公室跟他谈及贾副书记女儿找工作一事想请他帮忙，卢主任当即眼里一亮非常爽快当场满口应承下来。 卢主任很是直接的说：“这事不难，过两天挑一个不错的单位一把手请他私下吃顿饭，然后再请曹副部长一块过去帮忙撑场面，事情基本就成了。” 大部分普通人绞尽脑汁也解决不了的大难题对于某些高层领导来说就是酒桌上一句话的事，要说这世道真有“公平”二字，除非傻子才信！又过了两天，贾副书记迫不及待向黄一天汇报了他安排钟副部长和洪娇娇一块吃饭的情景，贾副书记当时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说相声。 他有色有色的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知道钟副部长第一眼看到你那位朋友洪娇娇的时候什么表情吗？” 黄一天顺口问：“什么表情？” 贾副书记立马当着他的面装出一副两眼发直流口水的造型，差点逗的黄一天笑出声来，他冲着贾副书记调侃道：“有你学的那么夸张吗？钟副部长也是大领导，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哪会在酒桌上当众露了原形？” 贾副书记见黄一天不信，着急解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是真没想到钟副部长和那个洪娇娇一见面对上了眼，要说你那朋友也真是有一套，很不一般，自从进了包间后，钟副部长一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笑笑，尽管钟副部长和洪娇娇见面的饭局他没在当场，但是他脑补画面也能想出洪娇娇为了勾搭上钟副部长必定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贾副书记眉飞色舞形容道：“你是没看到钟副部长当时盯着洪娇娇的眼神，那模样若不是顾忌屋里还有人巴不得立马把一双眼睛嵌到女人身上去，不过那个洪娇娇确实长的不赖，关键还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风啊骚，我估摸着钟副部长肯定是看上她了。” 黄一天连忙插嘴：“既然钟副部长一眼相中了洪娇娇，那你可要好事做到底，顺道帮忙给钟副部长说说，有机会把洪娇娇从发改委调到省委组织部倒也不错。” 贾副书记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愣，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黄一天让自己安排这桌饭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单纯。他连忙问黄一天：“黄书记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意思你那个朋友洪娇娇想要调动到省委组织部？” “当然，要不然我请你当中间人把洪娇娇介绍给钟副部长认识干什么？” “可是？” 贾副书记听了这话一脸为难，他冲着黄一天解释说：“黄书记，若是我出面请钟副部长帮忙把洪娇娇调动到省委组织部恐怕他未必给我面子，毕竟人家是领导，我......”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他笑道：“你呀你呀，怎么到现在你还以为洪娇娇和钟副部长之间有你什么事？你多想了，其实你的作用在他们之间也就是一个传个话什么的，让钟副部长对洪娇娇的需求做到心里有数，相互交换。” 贾副书记这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表情：“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说你那朋友洪娇娇那晚在饭局上怎么一举手一投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敢情她那天原本就是冲着钟副部长去的？” 黄一天冲着贾副书记笑笑：“行了行了，那个洪娇娇她只是我一个普通老乡也算不上什么朋友，至于钟副部长跟她之间怎么相处之间发生什么，那就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了，咱们还是谈谈你女儿安排工作的事吧？” 贾副书记原本兴致勃勃还想把当天饭局上的事情当成段子讲给黄一天听，一听到关于女儿找工作的话题连忙高度重视起来。 他冲黄一天问道：“我女儿找工作的事情进行的顺利吗？” 黄一天冲他轻轻点头：“我在省城也没有什么大关系，卢主任已经答应帮忙，也就这两天就会有确定消息。” 贾副书记听了这话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对他来说最近阶段没有什么事情比女儿安排工作更重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他满怀感激对黄一天道谢：“黄书记，大恩不言谢，你以后只有有用得着我贾某人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黄一天冲他摆摆手，意思让他别这么客气。 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无论是贾副书记也好，洪娇娇也罢，对于黄一天来说都是棋子罢了，无论他们身在敌方阵营还是在自己阵营，只要利用得当达到最佳效果即可。 周末晚上，黄一天再次约洪娇娇在上次用餐的西餐厅见面，两人轻车熟路坐在上回相同的位置上，不约而同点了跟上次用餐几乎一模一样的菜品。洪娇娇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也比上回多了不少，甚至主动冲黄一天调侃： “难得有个大帅哥请我吃顿饭，我今晚可得多吃点。” 黄一天的目光落在女人穿的那条裙子上，白色裙底上几朵鲜艳的牡丹花正在盛开，看似普通实则质地精良价格不菲的长裙穿在面容姣好的洪娇娇身上越发显出几分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黄一天尽力控制住眼神不往女人胸前低领处露出那一抹诱人的白飘过去，嘴里假装轻描淡写问：“上次跟钟副部长见面感觉怎么样？” 洪娇娇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黄一天：“什么怎么样？” 黄一天无奈，只能抬头两眼看向她，眼神幽邃深远仿佛能看透对面女人心底里最深处秘密，那眼神看的洪娇娇不觉心慌，只好冲他没好气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居然能指挥定城市委副书记给你跑腿打工？还真有你的！” “我当你这是夸我呢。”黄一天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我当然得夸你，如果没有你牵线搭桥我哪有机会攀结上钟副部长这号大领导？”洪娇娇眼里带着几分戏谑说。 “过程如何不是很重要，只要事情办成就行”，黄一天一边手里轻轻晃动酒杯一边冲洪娇娇低声道，“你有把握吗？要不要弄点录像什么的加把火？” 洪娇娇听了这话脸上一红，虽然她对黄一天所说的话心知肚明可不知怎的当着这男人的面她突然有种被人揭开伤疤的感觉。她脸上一寒冲黄一天不悦道：“黄一天，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洪娇娇是那种为了升官不折手段的女人吗？” 黄一天一楞，心说，“难道你不是吗？” 看着洪娇娇一脸冰霜黄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中失误，人要脸树要皮，即便是洪娇娇背地里的确费尽心机勾搭上钟副部长自己也不该当着她的面把大实话秃噜出来啊。 这不是让洪娇娇脸上难堪吗？ 他旋即反应过来冲着洪娇娇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喝多了才会胡说八道，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可千万别介意哈。” “我别介意什么？你有本事把话说清楚了？” 洪娇娇居然蹬鼻子上脸？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添堵，他习惯伸手摸了摸右耳脸上尴尬表情道：“那个你也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心里挺理解你，这世道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一个女人想要在省城这个官场有所作为也的确很不容易，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想必你这些年一步步走到今天失去的也不少。” 洪娇娇听了这话不觉愣怔，她眼神略显呆滞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她做梦也没想到男人今晚约她吃饭会当面跟她说出这番话来，这让她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铺。洪娇娇正心情复杂听见男人又掏心掏肺口气对她说： “洪娇娇，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些事你的选择到底对不对？要我说，等你调到省委组织部后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省城不比咱们普水小县城，哪家有点风言风语立马从城南一直传到城北，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一定能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幸福美好的生活？” 洪娇娇听到这几个字突然心里一痛，她抬起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怔怔盯着黄一天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你意思我现在的生活不幸福不美好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你一个女孩子从下面混到省城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进了省委组织部即便是熬资历也差不大哪去，何况你还那么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不好么？” 黄一天有种越说越乱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哪根筋坏了突然良心大发跟洪娇娇说出这样一番不着调的话来。 洪娇娇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无奈，或许是西餐厅的气氛太浪漫，又或者是餐厅里萦绕在耳边的音乐太煽情，她像是魔怔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帅气逼人的大男人，突然冲他单刀直入的问： “我嫁给你好吗？” 第五百一十章 我不值得你信赖 黄一天只觉心里一颤，他从女人充满魅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读懂这句话背后潜藏的希望连忙找了个合适由头挡回去： “洪娇娇，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小官僚，你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再说我早就有女朋友了。” 洪娇娇却像是铁了心不依不饶，紧追着皱眉逼问：“我如果真心诚意的准备嫁给你，你是如何想的，你嫌弃我？” 黄一天赶紧辩白：“怎么会呢？洪娇娇你的玩笑真的不好玩，你那么漂亮的姑娘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痴情种子喜欢，我.......” 不等黄一天说完，洪娇娇插嘴打断：“既然我那么漂亮，工作单位又好，你为什么要找理由拒绝我？这还不是嫌弃？” 黄一天真恨不得当场煽自己两个嘴巴子，他暗暗责怪自己今天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控制不住嘴贱呢？这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他妈就不能有半点恻隐之心，否则绝对是自找麻烦。看着洪娇娇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让黄一天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只能满脸尴尬冲女人解释： “洪娇娇，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讲，你很优秀，你的确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无可挑剔，工作单位又好，但是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洪娇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那个，那个主要是你太漂亮了，我是真配不上你。” “太漂亮？哈哈哈.......” 刚才还冷着一张脸紧紧盯着黄一天的洪娇娇突然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笑声中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黄一天哪能看不懂洪娇娇笑容背后隐藏的心酸？可是他却只能紧闭嘴唇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安慰她，否则更容易引起对方误解。 洪娇娇好不容易停下笑，冲着黄一天恢复平静语气：“黄一天，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拒绝女人的理由，真看不出来，你整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居然还是个应付女人的高手？尽管你刚才拒绝了我的求婚，我却没法生你的气。” 黄一天不想在原先让自己尴尬的话题上多说什么，赶忙转换话题道：“对了，张志和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处理吗？” 洪娇娇静静盯着面前的酒杯愣了一会才回答：“黄书记请放心，我洪娇娇虽然一介女流却也是一诺千金，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黄一天轻轻点头，口中不自觉脱口而出：“我知道。” 洪娇娇一愣，抬头冲他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黄一天回答。 “是吗？你倒是挺了解我。”洪娇娇又说。 刚刚散去萦绕两人心头的复杂情愫一下子卷土重来，黄一天这一次选择了沉默，足足五分钟他一句话也没说，洪娇娇也一直静静闭口不言。过了好大一会，还是黄一天先开口：“天色不早了，你要是吃饱了，我送你回去吧。” 洪娇娇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她心想，“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意呢？这一次两人一块吃饭日后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一起单独吃饭，说到底，自己省城，他在下面，两人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 她只能假装淡定冲着黄一天答道：“走吧。” 春末夏初的省城夜晚空气中还透着一股丝丝凉意，白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到了晚上愈加猖狂，时不时随着一股夜风袭击人的脸上、身上、脖颈里。 洪娇娇和黄一天从西餐厅出来后并肩走在省城繁华的街道两旁人行道上，周围车水马龙各种嘈杂声不断，两人却像是自动屏蔽周遭的一切迈着相同步调一言不发慢慢往前走。大城市的夜里灯火通明往往让人忽略了天上一轮弯月的存在，快要走到洪娇娇住处的时候，她突然忍不住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那一轮明月就像是早已等着她的凝望正一动不动挂在那里。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洪娇娇说。 “嗯，的确很圆。”走在她身边的黄一天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可惜了！”洪娇娇不自觉多愁善感惋惜道，“可惜我这样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孤孤单单没人陪着一起赏月。” 这句话，身边的男人明明心有所动却并未接下话茬，这让洪娇娇心里一阵苦涩，她不由在心里暗笑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天真，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渴望得到那美好的爱情？自从自己下定决心用身体铺路一步步往上爬的那一天开始，她在旁人眼里早已成了自甘堕落的女人，一个女人一旦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这一辈子注定再难回头。 这世上从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付出有回报却也一定有失去！ 终于还是走到了洪娇娇住处门口，淡淡的月光下，洪娇娇停住脚看向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男人，冲他静语气：“天色还早，要不上去坐坐吧？” 黄一天本能摇头，这让洪娇娇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里突然显出几分说不出的落寞，她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看向眼前的男人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心中情不自禁生起波澜，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昔日水火不容的死敌居然会是唯一真正读懂她的男人。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嘴唇一动不动，黄一天却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上去陪我坐会吧，我很孤独。” 黄一天抬起眼睛看向女人，深邃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幽静，他同样未说一个字，洪娇娇却也将他心里的回答“听”的清清楚楚。 他说：“我也想，但是真的不能。” 女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凄楚，似乎在无声质问：“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对你有感觉，你也一样，为什么就不能？” 黄一天的眼神里写着答案：“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虽然也是缘分，却只能是孽缘，你还是放下吧。” “好，黄一天！希望下辈子早点遇上你！”洪娇娇轻轻从口中吐出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睛里有两滴晶莹物质无声落下。 黄一天冲她勉强笑笑摆摆手算是告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抬头看她一眼转身离开，看着男人急匆匆走远的背影，洪娇娇突然有种想要追上他抱紧他求他留下来的冲动。 可是她没有！ 聪明的女人心如明镜，既然明知道结果不如人愿又何必自寻烦恼？她这辈子早已不可能有机会拥有一份无比纯洁的感情。说心里话，转身疾走的黄一天并不是没有动心的感觉，女人长的的确很美，尤其是刚才在月光的照拂下，穿着一袭长裙的女人浑身透着一股成熟女人诱人气息，看上去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可惜，这个美丽的女人外表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内里却很有可能是诱人走向穷途末路的罂粟花，万一沾染上身恐怕后果难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连内心那点冲动都难以遏制何谈大事？更何况黄一天如今大仇未报更不可能有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黄一天刚回到宾馆房间，张志和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在电话里心急火燎问道：“兄弟，我那事你到底办的怎么样了？你可不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那个小洪天天堵着我搞的我每天东躲西藏连正常上班都受影响。 还有我女朋友林婉晴，我跟她坦白这件事后已经好几天都不理我了，昨天未来老丈人还打了个电话过来把我臭骂一通，说我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兄弟我真是快要熬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帮我把小洪这个麻烦解决掉，我只有下狠心跟她同归于尽了，这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居然拿着我跟她在一块的照片去找林婉晴？她还威胁我，要是我今年十一不跟她结婚就把我跟她的事情贴满整个县城，让我这辈子名声扫地抬不起头来，我真是快要被那女人给逼疯了！” 张志和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黄一天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好容易等他说完了才没好气埋怨道：“这时候知道后悔了？当初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动脑筋想想后果呢？奶奶的，你这样的男人就是要得到报应。” 张志和无比颓丧口气：“我哪知道那小洪阴险狡诈设了圈套给我钻？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真是恨不得这辈子没认识那臭女人，太缺德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你说这种女人我敢娶回家吗？哪天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心太黑了！” 黄一天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张志和此时追悔莫及的无奈，他冲着电话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大男人敢作敢当，你自己惹的风流债怨不得别人。” “我知道我不对，可我也是一不小心上了那小洪的套呀？我那天晚上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说不定我压根就没占她半点便宜，她就是故意讹我呢。”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管如何你进了人的房间，脱光了躺在人家的床上，现在人家反正有照片抓在手里，真要是事情闹大了进了法院你也是满嘴说不清。” “那你说怎么办？你不是答应帮我吗？你赶紧帮我想办法呀。” 第五百一十一章 敌人还是朋友 “我这不是正在帮你想办法吗？我今晚刚刚约了洪娇娇吃饭，她已经答应这两天会亲自去一趟普水县把这件事处理好。” 电话那头的张志和听了这话不觉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冲着电话疑惑道：“不对呀，黄一天，这里头怎么又冒出一个洪娇娇来？我记得她以前跟你可是死对头，公选的时候几乎闹的不可开交，你请她帮忙，她能答应吗？” 有些话黄一天在电话里没法跟张志和解释清楚，他只能简单明了告诉他，“洪娇娇现在已经调动工作在省发改委工作，最近两人在省城见面也算是相处愉快，官场中谁也不能拍着胸脯说有不求人的地方，洪娇娇正好跟小洪亲戚关系，所以自己请她帮忙处理此事。” 张志和显然脑子里还没绕过弯来，他冲黄一天问道：“照你这么说，现在你跟洪娇娇和好了？靠你牛逼，那样漂亮的女人你也能搞上。” 黄一天回答：“谈不上和好，但也算不上敌对，反正大家表面上相处和谐，至于你说的什么唔错想法，根本就不可能。” 张志和又问：“如果你和洪娇娇之间没有那些龌龊的事情，那你说洪娇娇会真心帮忙吗？万一......” 没等张志和说完，黄一天打断道：“张哥，你是不相信兄弟看人的眼力吗？我一向是用人不疑，你要是不信任洪娇娇，我可以让她别插手你的事，不过，这件事你可别再找我帮忙了。” 张志和一听这话急了，赶忙改口道：“我不是那意思，既然你相信洪娇娇我当然也信得过她，那我可就全指望兄弟你了啊！” 黄一天冲着电话“嗯”了一声，不等张志和再说什么抢先把电话挂断。他倒是能理解张志和眼下的心态，以他在官场混了没几年的道行怎么能理解，官场中其实没有永远的敌人呢？ 五月下旬，干部制度改革方案经过工作组多次讨论研究终于最后定稿，负责这项工作的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特意召开总结会对工作组成员们工作成果给予高度肯定。在总结会上，曹副部长重点表扬了工作组的主力成员，来自普安市普水县的黄一天同志，表扬他虽然年纪轻却学识渊博，工作时间不长却对人事工作有不凡见解，形容他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是组工系统未来人才工作的希望。” 曹副部长开会发言中对黄一天极尽溢美之词让参加会议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他对黄一天的欣赏有加，这让众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内容。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众人心知肚明，眼前年轻的小伙子黄一天深得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青睐，未来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 会议结束后，曹副部长正要起身离开，坐在一旁的卢主任接收到黄一天眼神示意赶忙提前一步起身走到曹副部长身边对他耳语： “曹副部长，今天胡总请黄书记吃饭，他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想请您一块参加，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曹副部长听到“胡总”两个字立马心知肚明，即便是他身为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能有机会跟四大家族中的胡家扯上关联总是有益无害，他稍一思忖微微点头。卢主任立马冲黄一天使了个眼色，陪同曹副部长先行离开会议室，黄一天等会议室的人都散了，连忙掏出手机给胡总打电话。 黄一天在电话里对胡总说，“自己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期间颇得曹副部长多多照应，现在工作即将结束，临走之前他想请曹副部长吃顿饭表示感谢，还请胡总帮忙安排。” 对于未来妹夫的要求胡总焉有不答应之理？他在电话里满口答应：“行，到时候你通知曹副部长准时过来就成，一切我来安排。” 黄一天对着电话连声道谢后，立刻又挂断电话拨通了卢主任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声响了一会才有人接听，估摸是卢主任刚刚送曹副部长进办公室刚回来。 卢主任在电话胡总说好了？” 黄一天回答：“今晚的饭局胡总自里问黄一天：“你那边会安排，到时候你陪曹副部长一块过去就行，还有你之前选定的那位省城哪个单位一把手千万别忘了通知，咱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可全是为了帮贾副书记的女儿把工作安顿好，此人至关重要。” 卢主任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原本我亲自出面跟他说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今晚酒桌上当着曹副部长和胡总的面再提一下，这事绝对板上钉钉。” 黄一天点头：“行，那就晚上见。” 人贵有自知之明。 黄一天心里清楚，凭他那点官场资历想要帮贾副书记的女儿在省城机关安排工作难上加难，若是卢主任帮忙自然有些把握，但要想有十足的把握处理好这件事，还得借用外力。今晚的胡总和曹副部长就是黄一天费尽心思借来的外力。 他心里明镜似的，今晚的酒桌上，不管卢主任请来的那位省里某单位领导是什么货色，当他亲眼看到自己和卢主任跟曹副部长和胡总超乎常人的关系必定不敢轻易得罪，这样一来贾副书记女儿安排工作的事情才能板上钉钉。 劳力者受制于人，劳心者治于人。 真正的聪明人即便是处于卑微弱势的地位也绝不会低头认输自轻自贱，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有不肯动脑筋的人。晚上的饭局气氛相当热烈，胡总原本财大气粗，自己手里经营的酒店又都是省城最高档的酒店，他安排的饭局自然是本地最高档次。 偌大的包间里满眼金碧辉煌透着一股逼人贵气，连包间里的女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身材模样一流的年轻姑娘，看着那些身穿旗袍袅袅婷婷在包间里行走的姑娘，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八成会以为这富丽堂皇的包间里正在举行选美比赛。 餐桌上所有菜品的材料都是最新鲜食材，有不少海鲜都是刚刚空运过来还透着一股鲜腥味，另有两个分别做中餐和西餐的大名鼎鼎厨师专门伺候着，客人们想要吃什么只要当场报个菜名就行。 桌上用的餐具一律纯银制品，精致美观拿在手里就像是一个精美的工艺品让人不忍动手夹菜生怕弄脏了，摆上餐桌的第一道开胃羹汤更是用硕大的金碗端上来，纯金的勺子被身穿白底蓝花旗袍的姑娘拿在手中动作娴熟老练给客人们盛汤，让人看着那画面都有美感。 即便是曹副部长这种经常参加高档宴会的人看着眼前这桌酒菜的奢华眼里也透出几分惊讶，他虽然不了解胡总和黄一天究竟什么关系，但是胡总肯为了他摆了这么一大桌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到了这样的酒桌上，卢主任请来的那位省城某单位一把手压根没有说话的资格，酒桌上推杯换盏间不时听见胡总和曹副部长随口聊几句，卢主任和黄一天则插在中间见机插科打诨几句图个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卢主任特意走到省城某单位一把手面前敬酒，一边端起酒杯跟他碰在一块一边低声对他说： “你看，这位黄书记是胡总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小师弟，他这人个性好最喜欢帮忙，正好工作组有位市委副书记家女儿今年要在省城找工作，这不就今晚把你请来了，希望你在方便的时候能把这个事情处理一下。” 一把手当即受宠若惊表情：“谢谢卢主任和黄书记信任，两位请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可以让那位贾副书记随时来找我，把她女儿相关材料递过来就行。” 卢主任听了这话爽快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冲着一把手高兴道：“一言为定！” 一把手连忙应承道：“一言为定！” 一把手心里明镜似的，瞧瞧今晚这一桌子坐的都是些什么人？省城四大家族胡家的大公子、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曹副部长、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虽说那位叫黄一天的小伙子说起来是乡下党委书记，可看他跟胡总和曹副部长如此熟络，必定来历不小，否则卢主任会无缘无故为了他一个小师弟出头？ 对于这位一把手来说，自己能有机会跟在座的哪一位攀上关系都是得益匪浅，官场中人想要升官提拔最需要的是什么？肯定有人脱口而出一个字，“钱”，当然不是！这年头有钱的领导多了去了，却未必都有提拔机会，官场中人想要步步高升最重要是“机缘”！ 尤其是高层领导，有几个是缺钱的主？偏偏有人费尽心思也上不去，说白了就是没有合适的机缘，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机缘可遇不可求。 晚上，当黄一天酒足饭饱马到成功回到宾馆，一进入宾馆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满脸惊喜小跑过去一把搂住女人的*诧异道： “你怎么来了？” 正在宾馆大堂静静等着黄一天的人正是他的正牌女友冯佳媛，她听说男朋友黄一天在省委组织部的工作今天正式结束迫不及待开车过来亲自接他回去。 突然一下子被男朋友从身后搂住芊芊细腰倒是把冯佳媛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身用力掰开黄一天环绕腰间的两只手假装生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矜持点？” 第五百一十二章 岳父是谁 黄一天今天正好多喝了两杯酒，再加上最近一阵子在省里整日孤家寡人身体某个部位早就意见多多，这会子见到女朋友来了顿时喜不自禁。他嬉笑着把冯佳媛刚刚掰开的双手又绕上去，冲她轻声道：“这儿人多，咱们先上楼再说。” 冯佳媛瞧他一副色眯眯看向自己的表情顿时脸上一阵羞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已经被男朋友推着上了楼。 进了楼上的房间后立马成为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男人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放纵起来，不管不顾就往女人身上扑过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一个多月的黄一天终于完成工作打道回府，原本单位安排了专车来接他，他却选择坐上女朋友冯佳媛的轿车，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从省城回普水县。高速公路上的风景原本千篇一律，满眼枝繁叶茂高矮不一的大小树木，坐在车上的黄一天看向窗外一排排树木不停后退心情不错。 此次省城之行也算是收获颇丰，他从心底里感激冯佳媛的表哥胡总对自己特别照顾，车子正行驶在高速路上，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正在认真开车的女人。冯佳媛也算长的漂亮，她的容貌不是那种让人看第一眼就感觉多出众的模样，看的时间长了却会感觉越来越耐看。 她的鼻子小巧坚挺让整个脸部的曲线都变的一下子生动了不少，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采，再配上一张可爱的樱桃小嘴和白皙嫩滑的皮肤怎么看都让人觉的很舒服。 黄一天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白嫩的小脸蛋，宠溺眼光看向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工作结束？还特意开车跑省城来接我？” 冯佳媛眼睛直视前方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表哥告诉我的。” “胡总？” “是啊，我表哥还跟我说你在省委组织部借用期间声名鹊起，省委组织部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你黄一天的大名，而且人人都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年纪轻轻在人事工作方面的造诣就如此不凡，连中组部的领导都提出要推广你提出的干部人事制度公选方案。” 冯佳媛一番话透露出太多信息，黄一天顿时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心说，“敢情老子在省城的一举一动你冯佳媛全都了然于心，要是老子和那个女人之间不清不白不也是被人知道，难怪自己工作刚结束就来了。” 他心里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脸上却依旧保持温柔笑容冲着冯佳媛玩笑口气：“佳媛，你表哥在省城的势力还真是不一般哪，我看连省委组织部的曹副部长都对他客套三分。” 提及大表哥胡总，冯佳媛脸上露出几分明显得意，她顺口接茬：“那是自然，只要我大表哥罩着你，就算是省委书记也不敢对你龇牙。” 黄一天心里一惊，假装惊诧表情冲她问道：“你大表哥真那么厉害？他不过是一个生意人，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 冯佳媛听了这话却笑而不语，冲他高深莫测口气：“你呀，要在官场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等以后你跟大表哥见面的时候再向他亲口请教吧。” 黄一天见冯佳媛不肯说心里却早已猜出个大概，他对省城四大家族算是了解，当年四大家族中也有人为了利益跟他有所合作，只是冯佳媛的表哥他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这辈子却要成亲戚。 黄一天一直怀疑冯佳媛的父母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想想她有一个如此出众的大表哥，她的父母又能差到哪去？只是黄一天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提及冯佳媛父母的问题她总是遮遮掩掩不肯实言相告具体的情况。 眼看车子下了高速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黄一天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一会到家后冲冯佳媛问清楚比较好，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冯佳媛要是再对他有所隐瞒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当冯佳媛将轿车稳稳停放在住处楼下，黄一天有种游子归来的感觉，住了一个多月的宾馆总算是回家了！ 他心情大好一个人拎起行李快步上楼，冯佳媛见他一副猴急表情连忙紧随其后嘴里不停念叨：“你慢点，小心脚底下！” 推开家门，一切还是老样子，一眼看见客厅白底蓝花的落地飘窗正在微微随风摆动像是欢迎主人回家，乳白色的沙发清洁如新一看就是冯佳媛临走之前精心擦拭过。黄一天把手里的行李放下，正好冯佳媛也进了门，他忍不住回头一把抱紧女人在她脸上重重亲了几下感激道： “谢谢你！” 冯佳媛一边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关上门，瞧见男人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表情她心情也很愉悦，顺手搂住男人脖颈笑道： “你准备怎么谢我？” “我准备以身相许！”温香满怀的男人瞬间身体有了反应，不由分说拉着女人进了就要进卧室。 冯佳媛又羞又恼，用力想要挣脱男人怀抱冲他撒娇道：“你干什么呀？这大白天的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在自己家里跟自己老婆恩爱，别人看见又能怎样？”身体的反应刹那间把男人变成了热血冲动的猛兽，黄一天几乎是强行抱着冯佳媛进了卧室。 小别胜新婚。 两人一番说不出的风流快活过后，冯佳媛像是温顺的小猫躺在男人怀里，像是在回味刚才疯狂带来的享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男人早已大汗淋漓，剧烈运动之后的疲惫让他浑身软绵绵躺在床上半点不想动惮，一只手摩挲着怀里女人光滑的后背，他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刚才坐在车里想到的问题。 轻轻看了躺在自己怀里女人一眼，他终于还是问出声来：“佳媛，咱们在一块有一年多了吧？” “嗯。”冯佳媛口中发出慵懒声音。 “你是真心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黄一天又问。 “当然。” 冯佳媛口中回答了两个字后忍不住张开眼睛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疑惑口气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俩都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当然相信，不过？”黄一天故意当着冯佳媛的面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冯佳媛脸上露出几分着急。 “不过，我发现你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在你父母面前出现？你父母到底在哪里工作？他们是不是对我这个未来女婿非常不满意？” 冯佳媛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在担心这问题？她脸上不觉露出几分迟疑，过了好大一会才两眼看向黄一天无比真诚道：“黄一天，如果我的父母是最最普通的工人，甚至是农民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我喜欢你的人又不是你父母的身份。”黄一天笃定口气回答。 “那如果我的父母是领导干部呢，你会怎么想？”冯佳媛又问。 “你的父母是领导干部又有什么不同吗？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我虽然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是你见过我为了升官去攀龙附凤去巴结领导干部吗？” 冯佳媛点点头：“那倒没有，你这两年能够获得升官机会全都是靠自己实干得来的，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嘛。” “可你父母不喜欢我对吗？”黄一天问冯佳媛，“否则你一定早就大大方方把我带到你父母面前了是吗？他们是嫌弃我职位低还是家里条件一般？” 冯佳媛连忙否认：“都不是。” 她见黄一天静静看向她，眼神里透出明显的期待，心知今天要是不把一些话说清楚必定会让他误会，这让冯佳媛心里不觉有些为难。她曾经答应过父母，在两人没有领取结婚证之前暂时不向他透露家庭背景，说白了，父母也是她好，生怕她一不小心找了个居心叵测的白眼狼丈夫。 冯佳媛问黄一天：“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结婚？” 黄一天脸上露出诧异表情，他不明白冯佳媛怎么突然提及两人结婚一事，难道这跟她父母的身份有关系吗？ 他一本正经回答：“你想结婚随时都可以，反正咱们现在跟结婚也没什么差别，不就是一块去领一个小红本吗？你想去随时都行。” 冯佳媛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放心笑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爱自己，婚姻是最最靠谱的试金石。 她心里感动瞬间对黄一天不觉添了几分愧疚，男人对自己毫无保留自己却还要对父母的身份遮遮掩掩似乎的确说不过去。 冯佳媛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你见过普安市委书记吗？” “当然见过，开会的时候，那个人很是威严，看到都有点害怕。”黄一天回答。 “他就是你未来老丈人！” 呀！ “你说什么？冯书记是你老爸？这？可是不对呀？既然冯佳媛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她怎么会在普水团县委工作？以她的家庭背景完全可以在省城甚至是京城获得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嘛。”黄一天感觉脑子里有些乱。 第五百一十三章 目的很明显 一旁冯佳媛像是早已洞悉他心里疑惑，冲他娇笑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身为市委书记的女儿怎么会来普水县这种小地方上班？” 黄一天点头。 冯佳媛笑魇如花：“当然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 冯佳媛见男人一脸迷惑轻轻躺在他怀里，从一年半前，她在普安市委大院看到黄一天和当时的女朋友秦佳妮两人手牵手一块走在路上说起。轻声慢语一直说到当年她对男人一见钟情后费了不少功夫参加普水县公选通过考试的方式来到他身边，后来又死皮赖脸跟他住在一套房子里朝夕相处种种事宜。 冯佳媛说完后发现男人正用一种无以言表的激动眼神盯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是被自己的一片痴情彻底感动了！ 是啊！一个女人如此痴情又有几个男人能不心动？别说黄一天，就连是冯佳媛自己都觉的自己为了追求伟大的爱情执著至此难能可贵。她略带羞涩冲黄一天问道：“我今天把实话都告诉你了，你不会笑我花痴吧？为了追求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帅哥居然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 黄一天微微心疼把女人搂进怀里，轻声道：“怎么会呢？这一年多来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否则......” 黄一天本想说，“否则当初秦佳妮选择跟别人结婚的时候自己那段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想想算了，当着现任女友的面提前女友这不是脑袋被驴踢吗？ 他还从没见过没有嫉妒心的女人，在他的生活经验里，哪怕是表面上再大度的女人遇到感情问题也会一秒钟内瞬间脑袋短路。 冯佳媛见黄一天话说了一半又停下来，追问道：“否则什么？” 黄一天连忙冲她绽放笑容：“否则我岂不是白白放过了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小媳妇都不知道？” 冯佳媛脸上露出娇羞冲他撒娇口气：“讨厌！” ...... 黄一天从省城回来后的第二天，张志和打电话说要在碧波楼设宴为他接风洗尘，还说让他务必带冯佳媛一块过来，省得林婉晴一个人酒桌上没人说话。黄一天听他意思跟林婉晴关系已经和解也从心底里替他高兴，打了个电话征求冯佳媛意见后，两人应允下来。 晚上到了碧波楼，远远看到张志和带着林婉晴正双双等在酒店大门口，这让黄一天和冯佳媛颇有点不好意思，两人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黄一天跟张志和握手，冯佳媛则攀上林婉晴的胳膊一道进酒店大门。 有日子没见，张志和看起来倒是比一个多月前憔悴了不少，尽管依旧是衣冠楚楚发型一丝不乱，到底脸色不好看眼神里也透出一丝疲惫。冯佳媛挽着林婉晴走在前面，黄一天和张志和故意拉后几步方便说话，他低声问张志和： “你跟林婉晴都坦白交代了？” 张志和轻轻点头，抬头心虚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婉晴，充满感激道：“多亏听了你的话对她实话实说，一开始她反应挺激烈，打电话不接跟她解释也不听，后来慢慢想通了也就好了。” “小洪那边没再找你麻烦吧？”黄一天又问。 从时间上推算，这时候洪娇娇应该已经亲自来过一次普水县了，再看张志和现在的状态八成是问题解决了，否则他也不会有心思请自己吃饭。果然，张志和轻轻点头：“没想到那个洪娇娇还真是言出必行，之前小洪闹的那么决绝，还真就让她给压下来了。” 黄一天冲张志和笑笑：“一物降一物吧，不过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这种事情一旦闹大别说你一辈子的身家清白就此毁了，连家里人都得跟着你一块丢人。” 张志和虚心接受好兄弟的批评，当着他的面小鸡啄米点头：“放心吧，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是天仙美女在我面前晃悠我都绝不会动半点心思，奶奶的，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能轻易惹上的。” 黄一天看出张志和也是真心后怕，摇头笑笑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两人一起跟在女人身后进了楼上包间。 酒桌上没什么外人，黄一天和张志和待酒菜上齐后不见外开始推杯换盏，林婉晴则陪着冯佳媛说些女人的悄悄话，无非是哪个牌子的包包不错，哪家的衣服又出了新品之类。一顿饭局在愉快又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几人酒足饭饱后谈笑风生从碧波楼里出来，黄一天酒量大，虽说今晚喝了不少表面上倒也看不出来异常。 张志和因为心情高兴的缘故明显喝多了，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走路踉踉跄跄像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吓的林婉晴赶忙在一旁双手扶着他。 黄一天正想对林婉晴说，“要不，让张志和坐佳媛的车回去吧”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身后有人热情声音招呼自己，“这不是黄书记吗？什么时候从省城回来的？” 黄一天本能回头看，他诧异发现在身后招呼自己的人居然是普水县长张爱江？他看到张爱江在一大帮人簇拥下正从碧波楼酒店大厅走出来，旁边有人陪着笑脸跟他说话他却压根没听见似的，直奔自己站的方向走过来。 一看到朱爱江这张脸，黄一天头脑中第一反应是想起自己和他侄女朱佳园之间的那笔帐，当初朱佳园正是在当县长的叔叔朱爱江支持下跟自己处处作对，让自己逼不得已出手教训她。 “看来今晚是冤家路窄，朱爱江必定是来者不善”，黄一天心想，脸上却已堆出敷衍笑容冲张爱江礼貌回应，“你好，县长！你也在这吃饭？” “是啊是啊，今儿还真是巧了，我正想明天让人打电话问问黄书记到底回来了没有，没想到今晚就碰上了！” 朱爱江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主动走到黄一天面前跟他握手，黄一天发现这位跟自己曾经有过节的朱县长今晚面对自己笑容格外灿烂。 “朱爱江今天看起来很反常嘛，以前他见了自己一向高高在上端着领导的架子不肯搭理，今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黄一天心里暗想。 “黄书记最近借用到省委组织部辛苦了，能到省委组织部那个地方是我们普水领导的骄傲，改天有空的时候我做东给黄书记接风洗尘，还请黄书记务必给面子。”朱爱江一把握住黄一天的手满脸谄媚道，那说话的语气竟像是透着几分巴结讨好的意思？ 黄一天不觉愕然！他心说，“朱爱江今儿到底是喝醉酒还是抽了风，怎么见了自己说话态度跟下属见领导似的？” 也难怪黄一天有些不适应县长朱爱江突如其来的热情，想想一个月前朱爱江每每公众场合碰见他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一个多月没有见面，这会子倒像是比火焰山还要热烈三分，任谁面对如此巨大态度反差都会心里起疑。 旁边原本簇拥着朱县长的一干人等见朱爱江突然对一个年轻的乡党委书记礼遇有加一个个也在心里纳闷，“朱县长今晚没喝多呀？怎么表现的如此礼贤下士呢？” 朱爱江为什么对黄一天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这话还得从前两天他的亲戚——在省发改委工作的洪娇娇突然屈尊来到普水县找他帮忙说起。前天下午，朱爱江正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政府办主任突然推门进来向他汇报： “县长，外面有一位自称从省城来的您亲戚洪娇娇女士拜访，您看？” 朱爱江第一反应连忙冲着政府办主任吆喝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请进来？”朱爱江冲政府办主任喊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明显激动神情。 他能不激动吗？ 之前他就听亲戚们在耳边提及，“洪娇娇很是了不起啊，巴结上了省城的大官调动到省发改委工作了，现在她身后的靠山可不是一般人能巴结上的主。” 朝中有人好做官。 朱爱江听说了这消息后心里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省城找洪娇娇跟她套套近乎，怎么着大家也是有一层亲戚关系，她既然在省城有了不错的靠山，何不趁机会请她帮忙顺道提携自己一把？最近心里正盘算这件事呢，没想到洪娇娇主动上门了？朱爱江顿时心里喜出望外，赶忙放下手里的文件亲自从县长办公室走出来迎接贵客。 洪娇娇还是老样子，风情万种的女人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必定吸足所有男人的眼球，天生美丽的容貌配上高贵得体的服装，让她一眼看上去说不出的气质高雅与众不同。她看到朱爱江忙不迭从办公室里小跑出来热情迎接冲他淡淡一笑，问道： “今天我是不请自来，朱县长是不是很奇怪？” 朱爱江脱口而出场面话：“哪的话？大家都是亲戚，一家人，自从你调动到省发改委后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聚聚，就怕你工作忙没时间。” 大家都是老熟人，洪娇娇也不想跟朱爱江说话兜圈子，她在县长办公室坐下后没几分钟开门见山把自己今天的来意说出来。 当朱爱江听说她居然是受黄一天之托过来帮忙处理问题不由大吃一惊，他印象中洪娇娇跟黄一天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作为省里的干部，怎么会累死累活特意从省城赶到普水县就为了帮黄一天的忙？洪娇娇看出朱爱江眼里重重疑惑，冲他明媚一笑问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我是自愿的 “你心里一定很奇怪，之前我跟黄一天为了县台办主任那个位置闹的不可开交，是死对头，现在怎么反过来帮他？” 朱爱江满脸疑惑点头，问道：“是不是黄一天那个家伙又耍了什么阴招逼迫你听他的话？” 洪娇娇当着朱爱江的面慎重摇头，轻声慢语道：“我和黄一天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知道黄一天最近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参加制定干部改革方案制定工作组的事吗？” “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县长哪能不知情？”朱爱江回答。 “那你知道黄一天在省城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吗？”洪娇娇又问。 朱爱江眼神迷茫冲她摇摇头，皱眉问道：“他在省城出事了？” 洪娇娇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她对朱爱江实话实说道：“你错了，他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期间不仅没出事反而出了极大的风头，现在省委组织部上上下下包括一把手部长提及黄一天的大名一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咬口称赞。” 朱爱江诧异：“还有这事？这小子到了省委组织部居然混出了名堂？” “何止是混出了名堂？”洪娇娇撇嘴道，“人家现在可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名声大振，前两天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还在会议上盛赞他是‘组工系统不可多得的天才’，希望黄一天同志不管在什么岗位都要关心组织工作。” 朱爱江听了这话不觉好笑：“不会吧？你当真不是在跟我讲笑话？他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居然能得到省委组织部领导如此青睐？” 洪娇娇说：“朱县长，这你可就不得不佩服人家了，黄一天虽然阴险狡诈，当你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的脑筋的确转的比一般人快，最重要他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朱爱江不得不承认洪娇娇说的话很有点道理，可即便是黄一天被借用到省城这段时间备受省委组织部领导器重，那也犯不着让洪娇娇为了帮他辛辛苦苦跑一趟普水县吧？他问洪娇娇：“你这次来到底要帮黄一天什么忙？你这么帮他到底图什么？” 洪娇娇见自己说了半天朱爱江还是没能听懂自己言外之意，只好把最近省城围绕黄一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掰开揉碎了讲给朱爱江听。 当朱爱江听说，黄一天在省城因缘巧合救了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一条命，还把省委组织部副处长金荣以及其姐夫南城市人事局周局长全都弄进了监牢，顿时脸上一愣一愣的。 他满脸愕然长洪娇娇问道：“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是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还是南城市人事局长，这两人的政治地位都比黄一天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一个刚从乡下借用到省城的愣头青怎么就能那么顺利扳倒这样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呢？” 洪娇娇接下来说的话让朱爱江不由大吃一惊，洪娇娇亲口告诉他：“别看黄一天现在不过是一个乡党委书记，但他背地里不仅有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卢主任这个大师兄帮他出谋划策，还有省城四大家族的胡家大公子跟他关系匪浅。 再加上省委组织部曹副部长一向对他颇为欣赏，此人日后在官场发展必定一片光明，按照他目前周围的这些官场人脉资源分析，即便是普水县长和县委书记也未必会真心放在眼里。” 朱爱江听了这话不由恍然大悟，他心里寻思，“难怪这小子一直嚣张的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敢情人家背地里靠山那么硬！照这么说，他在这小小的普水县官场完全有资本无所惧畏。”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因为侄女和黄一天之间的恩怨，他想到自己跟黄一天之间也一直不对眼，若是按照洪娇娇的说法，以黄一天的背景靠山想要换掉自己这个县长还不是小菜一碟？朱爱江越想越担心，连忙冲着洪娇娇讨主意：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谁能想到那个黄一天一直以来都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扮猪吃虎啊？完了完了，之前我跟他闹过不愉快，万一他心里记仇我这县长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吗？” 洪娇娇安慰他：“你也别着急，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机会吗？正好黄一天的好兄弟张志和着了台办小洪的道，只要你帮他把这件事办好了，他对你的印象自然有所改观，我以前跟他斗的你死我活，现在不一样做朋友？” “朋友？” 朱爱江心里纳闷，“洪娇娇可真是会往自己面子上贴金，她倒是候着脸皮称自己是黄一天的朋友，人家黄一天心里拿她当朋友了吗？” 洪娇娇掏心掏肺口气提醒朱爱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故意跟黄一天过不去了，人家现在的实力可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就算你我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咱们最好还是跟他保持和谐更妥当些。” 朱爱江听洪娇娇说的有理，主动请缨道：“黄一天请你帮忙的事情就由我来亲自找小洪谈谈，也算是让我以后跟他和谐相处多一份契机。” 洪娇娇听了这话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之所以来到普水县后没有直接找小洪说事就是指望朱爱江能出面协调此事，毕竟朱爱江如今的身份是普水县长。 县官不如现管。 洪娇娇觉的以朱爱江现在的领导身份去硬压逼着小洪听话应该问题不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对小洪下狠手，毕竟两人说起来也算亲戚。洪娇娇到普水县的当天下午，朱爱江特意让人通知小洪到自己办公室来谈话，要求她立刻放弃对张志和的骚扰并把相关照片拿出来当场销毁。 这要求相当于要了小洪半条命她哪能轻易答应？她站在县长办公室当中冲着朱县长质问：“朱县长，说起来咱们还是沾亲带故，我家的情况你也非常清楚，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金龟婿你不为我高兴却让我放手，到底为什么？” 朱爱江实话告诉她，“因为张志和是黄一天的好兄弟，现在黄一天要出来保他，所以你必须放弃愚蠢的想法放过张志和。” 没想到小洪的态度也很坚定，她就像是捍卫自己最宝贵的财富一样坚决态度不肯答应朱爱江提出的要求，不仅不肯交出相关照片还当着朱爱江的面信誓旦旦道，“朱县长，不管是谁，也别想阻挡我嫁给张志和！” 朱爱江出师不利，他只好把小洪的坚决态度转告洪娇娇，跟她说：“这事八成是没希望了，看小洪的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了，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 洪娇娇却一脸不以为然，她对朱爱江冷冷口气：“想要收拾小洪那个贱货我有的是方法，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能怪我不顾大家之间亲戚颜面。” 朱爱江从洪娇娇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毒辣，这让他心里不觉阵阵发凉，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一句俗话，“最毒妇人心”。 洪娇娇果然手段不一般，她当天晚上找了几个人在半道上截住下班路上的小洪并把她死拖硬拽到县城郊区一处偏僻的地方。小洪起初还拼命挣扎想要逃走，没料想被人拉到偏僻地段后三下五除二身上的衣服里外被几个男人扒了个精光。 小洪原本还以为是遇上了劫匪，光着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几人：“各位大哥各位大哥，我身上的钱你们全都拿走，你们想要干什么都行就是一定要留我一条性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养活，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全家可都没指望活了。” 令小洪没想到的是这帮劫匪虽然扒光了她的衣服却并未对她进一步动手动脚，只是围着她拍了一张张果体照片，然后递了个手机给她，让她接听电话。 当小洪从电话里听到洪娇娇那熟悉的声音才明白今晚这一切居然是她暗地里算计自己？得知真相的小洪起初异常气愤，冲着电话里的洪娇娇喊道：“洪娇娇！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付我？我和你可是亲戚。” 洪娇娇在电话里冷笑道：“朱县长亲自找你谈话你不给面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既然自己犯贱我有什么办法？” 小洪一听到洪娇娇居然说出这话顿时明白她用意，她不甘心在电话里问洪娇娇：“你之前跟黄一天不也是势不两立吗？我这么做对你来说也是对付了黄一天的朋友，你可是坐享其成，你为什么要帮他来算计我？” 洪娇娇懒得跟她啰嗦，直接了当问她：“小洪，朱县长下午跟你谈的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如果你答应下来我立马让他们放了你，如若不然.......” “你想怎样？”赤身果体站在几个大男人中间的小洪手拿电话气的浑身发抖冲电话里的洪娇娇质问。 洪娇娇无比清晰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小洪，你的底细别人不了解我可是了解，如果你死性不改，我也只能让那些人先毁了你的容，再把你轮了之后扔到大马路上，到时候就算你手里握有证据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你这个放浪不羁的女人鬼话。” “你？”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亲戚还是朋友重要 小洪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奶奶的，洪娇娇怎么能这样，她一抬头看见周围几个男人正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不由一阵慌张，虽说她以前因为生活所迫当做坐台小姐，但坐台和被一群男人轮了显然是两码事。 一想到刚才洪娇娇在电话里威胁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小洪心里不由一阵颤抖，她冲着电话装可怜哭诉道： “洪娇娇，你我怎么着也是亲戚，你为什么帮着外人对付我？我和黄一天之间到底谁重要，亲戚和朋友谁重要？” 洪娇娇很是坚决的回答：“你听好了，我这么做不是帮外人，我这是在帮自己，我欠了黄一天的人情，我必须要还，恰好你看中要挟的男人是黄一天的好兄弟，我没得选择，人在江湖混总得讲点道义？我不能言而无信。” 话说到这地步，小洪也听出来了，如若自己今天不答应洪娇娇的要求，恐怕洪娇娇真会做出对自己不利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种情形下小洪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她退而求其次在电话里跟洪娇娇谈条件：“你要我交出照片以后不再纠缠张志和也行，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洪娇娇问。 “你得让朱县长把我调到政府接待办工作，我在县台办就算是混一辈子也未必有什么出息，我想要到更好的部门去。” 小洪原本以为自己提出这要求洪娇娇未必答应，没想到她倒是爽快，立马在电话里应承道：“行，等你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请朱县长帮你办。” 交易就这样谈成了。 小洪被迫不得不交出照片并答应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张志和，而洪娇娇则让朱爱江帮忙把小洪调动工作到普水县政府接待办上班。 明面上看起来小洪似乎突然一下子好运降临从一个冷门单位调动到了政府办热门的接待办，但只有小洪自己的心里才清楚，这次调动工作让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小洪的事情至此彻底摆平了，洪娇娇总算是还了黄一天一个人情，可是朱爱江心里却盘算着，“这次帮忙自己也有份啊，怎么着才能让黄一天知道并领了自己这份人情呢？”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朱爱江的作风。 正好今晚朱爱江在碧波楼吃饭，饭局结束一出门正好看见黄一天那挺拔的身材站在门口心里不由一阵激动连忙热情招呼主动凑过来。 在朱爱江眼里，黄一天如今可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乡党委书记这么简单，他既然能在省城官场呼风唤雨，小小的普安市官场还会放在眼里吗？他甚至私心里觉的，说不定自己日后的升迁希望全指望这位普水县“官场奇才”了。 朱爱江热情握着黄一天的手说着场面话：“黄书记此次借用到省委组织部一个月一定辛苦了！” “哪里哪里，都是为了工作嘛。”黄一天随口应承。 “黄书记要是时间的话明天抽空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咱们也有日子没坐在一块好好唠唠了。” 黄一天听出朱爱江话里弦外之音，尽管心里有些意外却还是满面笑容冲他微微点头：“好的，我明天上午就去朱县长办公室汇报工作。” “那就一言为定？”朱爱江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满是友好。 “一言为定。”黄一天用力跟他握了握手。 ...... 第二天一早，当黄一天再次走进普水县委县政府大院突然有种旧地重游的感觉，在繁华的省会城市呆了一个月再回到小县城，难免让人心生比较。 省委组织部办公大楼气派雄伟，远远望去一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霸气，再看看眼前这栋灰溜溜六层县政府办公楼，真是一级政府一级办公档次。 五月春光里，县政府大院四处枝繁叶茂鲜花盛开，政府大楼前广场花圃上更是被专业园林工作人员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层绿一层白一层紫一层黄慢慢堆上去的花盆组成了一个硕大的五彩花环看上去相当养眼。 当黄一天爬上三楼发现县长办公室的门早已洞开，朱县长的秘书显然站在门口走廊上等候多时，一眼看到黄一天出现在楼梯口连忙点头哈腰迎上来：“黄书记您请，朱县长正等着您呢。” 一夜过来，黄一天心里多少有些适应了县长朱爱江对自己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冲着秘书轻轻点头算是招呼转身进了县长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的朱爱江明显也是一直在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听见黄一天脚步声进门连忙从老板椅上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亲自迎接贵客光临。 “黄书记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秘书去倒一杯好茶来，快点！” 朱爱江一边指挥手下人倒茶一边亲自招呼黄一天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他不见外陪着黄一天一块坐在沙发上，那副无下限亲民的表情让黄一天多少有些不适应。 “朱县长，我还是向你汇报一下这一个多月在省城的工作情况吧？” “不着急不着急，黄书记，来来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咱们慢慢说。” 朱爱江居然亲自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茶杯递给黄一天？这让黄一天一脸受宠若惊：“我自己来自己来，朱县长你太客气了！” “黄书记用不着跟我见外，想当初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我利用江佳欣对付张二江，这县长之位也落不到我头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应该的。” 黄一天心里一愣，心说，“你这时候想起老子对你有恩来了，当初你帮着你侄女对付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黄一天早看出来了，朱爱江必定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对自己态度如此巨大转变，他索性冲着朱爱江笑笑开门见山问道：“朱县长最近是不是听了什么跟我有关的风声？” 朱爱江倒是没想到黄一天说话如此直接，连忙坦白承认：“前两天，省里来了位亲戚，说起来也是黄书记的老熟人了，她叫洪娇娇。” “洪娇娇？”黄一天口中忍不住重复女人姓名。 “是啊，洪娇娇跟我是亲戚，上回为了黄书记所托之事特意来到普水县找到我，让我帮忙从中斡旋帮忙把事情办成了。” 朱爱江总算是找到合适机会把心里最想说的话当着黄一天的面说出来，他看到黄一天若有所思表情默默点头，心里不由一喜。只要黄一天心里能记下他这笔恩情，让自己跟他以前种种不愉快随风而逝朱爱江就很满足了，至于如何让自己跟黄一天之间的关系一步步走近，那就要看自己接下来的手段了。 朱爱江见黄一天脸上的线条比先前缓和了不少，看出他对自己的戒备心慢慢放下来，索性凑近些对他低声说： “黄书记，你在省城这一个月，咱们普水县可出了大动静。” “哦？”黄一天扭头诧异眼神看向朱爱江，眼眸里一个大大的问号，“县里又有领导被纪委双规进去了？” 朱爱江连忙冲他摆手：“不是不是，咱们县里四套领导班子一个个都好着呢，只不过新来了一位叫郝天威的县委副书记填上了原先县委张书记提拔后腾空出来的领导职位。” “县委副书记？郝天威？” 黄一天脑子里思忖关于此人姓名的信息似乎没什么相关资料，他冲朱爱江打听：“这位郝副书记究竟什么来头？他是从市里下来还是从别的县里调过来到咱们县当县委副书记？” 朱爱江瘪了一下嘴没好气道：“说到这位郝副书记可不是一般角色，我听说他跟咱们县的副县长张二江是大学同窗，两人原本关系匪浅，自从这位郝副书记到普水县上任后两人整天狼狈为奸坑壑一气可没少干让人堵心的事。” “是吗？” “当然！” 朱爱江提及这位新来的郝副书记满脸不痛快，他冲着黄一天抱怨口气：“这位郝副书记眼下可是咱们县委大院的大红人，不仅有副县长张二江整天鞍前马后恭维，连一把手张书记都对他高看三分？” 黄一天不觉纳闷：“还有这事？” 朱爱江冲他点头，郁闷口气：“不知道县委张书记最近是怎么了？不仅在县委四套班子领导分工的时候安排这位郝副书记分管了最热门的工业经济和招商引资工作，最近还有传言说，这位郝副书记很快要兼任普水县纪委书记职位？” “这消息可靠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沉，现任普水县纪委林书记是张志和的老丈人，难道这位郝天威副书记新官上任就要硬生生把林书记的职位夺过去？ “无风不起浪”，朱爱江回答，“反正不会是空穴来风，照眼下的局面看很 黄一天听到这不由皱眉，他问朱爱江：“知道这位郝副书记跟县委张书记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张书记会对一个新来有可能是真的，你想这位新来的郝副书记这么得县委张书记器重，还有什么事能不成？”的县委副书记如此另眼相看？” 朱爱江说：“我倒是听说这位郝副书记跟张书记原先是省委党校同学，至于这消息到底有几分真假就不好说了，不过张书记对郝天威平日里客套三分倒是有目共睹，郝副书记在常委会议上提出的意见张书记都是积极的支持。” 第五百一十六章 要你的位置 黄一天听了这话眼神里多了几分深邃，尽管他明白官场一向是铁打的职位流水的官，但却没想到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普水县居然来了这么一位身份背景关系特殊的县委副书记？ 朱爱江见黄一天脸上露出沉思表情，凑近问他：“黄书记，看你的表情是不是你之前跟这位新来的郝副书记有过节吗？” 黄一天听出朱爱江话里有话，忙问：“朱县长何出此言？” 朱爱江冲他尴尬笑笑回答说：“我也是随便猜测罢了，之前几次县委常委会上，这位郝副书记提及你胡集乡各方面工作处处表现出不满意，听他那口气好像随时准备把你乡党委书记的职位给撤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添堵，他冲朱爱江冷冷一笑道：“那也要看这位郝副书记有没有本事把我的官帽子撸下来了，他要是真想下了我总得有个由头。” 朱爱江顺口应承：“他还能有什么由头？无非是因为跟副县长张二江走的近乎，早早晚晚听了张二江对你极尽谗言罢了。” 黄一天不得不承认，朱爱江这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按理说郝天威跟自己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新仇旧恨，他一到普水县上任就想拿自己开刀必定跟那张二江脱不了干系。“看来张二江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黄一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不自觉闪出一道寒光。 一旁的朱爱江忙安慰他：“黄书记，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毕竟目前局面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郝副书记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再说那个张二江副县长自己屁股上不干净还敢故意挑事，我看他是脑子进水了。” 黄一天听朱爱江说话偏帮讨好自己的口气心里不由一阵波澜，他还真是没想到县长朱爱江这次会义无反顾坚决把宝押在自己这边。 聪明人分析战局往往一眼看穿关键所在。 黄一天问朱爱江：“郝副书记打算拿掉我乡党委书记官帽子的事县委张书记什么态度？不管如何干部工作张书记那是主要的因素。” 朱爱江脸上露出几分扑朔迷离，他犹豫了一会回答说：“依我看，张书记好像对这位郝副书记也是礼让三分，如果郝天威真铁了心要动你，恐怕张书记未必会为了你跟他唱对台戏。” 话不说不明，理不说不透。 听了朱爱江一席话黄一天心里早已通透，为什么朱县长昨晚见了他如此积极主动邀他今天一早来办公室汇报工作？说到底，朱县长早已看穿了眼下自己在普水县官场面临不利局面。 新来的县委副书记郝天威想要对自己背后插刀子，一向跟自己关系较近的县委张书记居然也没明确反对？再加上老对手副县长张二江在其中居心叵测夹杂其中胡乱搅合，恐怕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的职位还真有可能朝夕不保。 “居然想对老子下阴招？那个新来的郝天威当自己是纸做的老虎？”黄一天心里暗暗思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那个郝天威是什么来路，只要他故意跟自己尥蹶子，自己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一旁朱爱江见自己一番话后黄一天脸上依旧淡定如常心里不由暗暗佩服，“难怪这家伙年纪轻轻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瞧人家这临危不乱的气势可见一般，这要是换了旁人肯定早慌了。” 黄一天的表现更让朱爱江坚定了从此以后跟他同一阵营共进退的决心，一想到洪娇娇之前当着自己面说出的那番话，想到黄一天能想办法让自己的亲戚进入省委组织部，他对黄一天说话口气愈加多了几分谦恭： “黄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只要是这普水县里有人敢跟黄书记过不去，那就是跟我朱爱江作对。” 朱爱江这番表忠心的话让黄一天心里多少有些触动，无论如何朱爱江也是普水县的县长，为了巴结讨好自己竟然自降身份到如此地步？他脑子里稍稍想了一会转脸对朱爱江说： “朱县长，最近我省城有个朋友要带几位企业老板来普水县考察投资事宜，到时候还请朱县长抽时间接待一下。”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黄一天为人处事风格一向你敬我一分我还你一丈，既然朱爱江如此百般讨好他总得给人家点回报暖暖心？ 朱爱江听了这话眼里不由闪过一道光亮，尽管黄一天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话，但是他却像是发现一座宝藏在面前浑身一下子激动起来。整个普安市里谁人不知黄一天是招商引资大能人？ 他这两年招商引资政绩卓越一向在市内遥遥领先，他刚才口中提及几位企业老板必定跟以前招商的企业老总一样资本雄厚。 现在他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参与对省城来的企业老总接待事宜？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有心想要把这次的招商引资政绩分自己一份啊？前任普水县委书记是怎么提拔起来的？现任县委张书记又是怎么提拔起来的？还不是都借了下属黄一天招商引资工作成果卓越的东风？ 朱爱江无比感激眼神看向黄一天，那眼神里的激动之情无语言表，他冲着黄一天无比笃定口气：“黄书记请放心，只要您邀请的省城朋友和几位企业老板来普水，不管什么时间我一定全程奉陪。” 朱爱江这句话一说出口黄一天脸上不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意，心说，“看来这位朱县长脑子转的还挺快！” 他冲朱爱江礼貌提出告辞：“朱县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这都去省城一个多月了，回来后还一直没空去回乡里看看，估摸乡里肯定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 朱爱江连忙小鸡啄米点头：“行行行，黄书记你先忙着，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 “好！回见！” 当黄一天从县长办公室出来，迎面又是朱爱江秘书那张满是讨好笑脸，秘书一直将黄一天送到楼梯口，直到黄一天已经转弯走到二楼还听到秘书在楼上殷勤招呼，“黄书记您慢走！” 从县委大院出来后，黄一天有种心里憋闷的感觉，尽管县长朱爱江主动示好的态度令他很满意，可是一想到他口中提及那位处处针对自己的郝天威心里就像是压了块石头。 “还是先回乡里看看再说吧，只要他郝天威不主动出击，老子也没必要先去招惹他，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一天很快在心里决定了对此人的应对之策。 胡集乡政府大院，一切看起来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林立道路两旁，灰墙红瓦的乡政府办公区域一片宁静。 当黄一天来到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乡长丁广超早已在办公室里恭候多时了，跟他预想的情形差不多，办公桌上堆满了这一个月堆积下来的公务，但是书记办公室依旧窗明几净桌上早已泡好了冒着缕缕热气的绿茶。 丁广超一看见黄一天进了办公室连忙满脸堆笑迎上来：“黄书记您可回来了，我这有好多事情等着向您汇报呢。” 黄一天冲他笑笑，又盯着满桌子文件看了一眼，无奈道：“看来我今儿得加班处理才行了。” 丁广超见领导一副“有压力”的表情连忙凑上前安慰道：“黄书记您也别着急，这里有些文件其实就需要您签个字就成，尤其是有些财务支出情况，没有您的签字底下人不敢随便做主。” 黄一天满意点点头。 一个下属是否对领导忠心耿耿其实就看一件事，他是不是大事小事都必须向领导请示后再做出决定，很显然，丁广超这个乡长相当称职，否则也不会有这眼前满桌子的相关事务材料。 黄一天顺手刚脱下外套，丁广超像是最有眼力劲的小厮在一旁伸手接下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黄一天俨然习惯了身边人的伺候，两眼依旧盯在面前一堆文件上。 “丁乡长，我走这一个多月乡里一切工作正常吧？”黄一天一边坐下来批阅文件一边问。 “一切正常。”丁广超回答。 “饲料厂那边的老百姓没再出什么情况吧？”黄一天又问。 “没有没有，饲料厂的经营情况一直都很好，跟您走之前一样一样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他听见丁广超站在一旁汇报道：“黄书记，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黄一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哎好的”，丁广超点点头向黄一天汇报道，“朱副乡长在您回来前两天被抽调到县委办公室那边去了。” 黄一天一愣，奶奶的动自己乡里的干部竟然不和自己通气，于是冲丁广超问道：“你说朱家友？他被抽调到县委办？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 丁广超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神色，他扭捏着向黄一天解释说：“我以为您知道这件事，毕竟朱副乡长跟您曾经是老同事，他在咱们乡里提拔当了副乡长也是您一手提携的缘故，没想到他居然没告诉您？” 一向政治嗅觉极为敏感的黄一天顿时察觉此事其中必有文章。他冲丁广超一本正经口气询问：“究竟怎么个情况？朱家友怎么突然招呼不打一声去县委那边了？他走之前有迹象吗？” 第五百一十七章 老朋友走了 “当然有”，丁广超回答，“您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这段时间，朱副乡长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往县里跑，后来我听说他好像这段时间跟他的老领导张二江副县长走的挺近乎。我起初心里还纳闷，毕竟张副县长之前跟您有些过节，朱副乡长怎么突然又跟他近乎起来了？后来我才知道，敢情县里新来了一位炙手可热的县委副书记叫郝天威。 据说这位郝副书记背景非常雄厚，连张书记和朱县长都要对他客气三分，恰好张二江副县长跟这位县委副书记是老同学关系，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关系紧密人尽皆知。前两天，朱副乡长说，他要被抽调到县委办服务新来的郝副书记，我当时心里就想，肯定是他的老领导张副县长从中牵线搭桥促成此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朱副乡长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吧，所以当时他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我以为他肯定之前亲自私下跟您汇报过这件事了，哪晓得您竟然蒙在鼓里？” 丁广超一席话不由引起黄一天蹙眉沉思，他一时也有些看不透朱家友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当初可是副县长张二江亲手把他从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脚踹到乡下受苦，若不是自己对他提携一二他能有现如今的副乡长位置？ 怎么着？眼看旧主子有了新靠山在普水县官场如日中天就想转换门庭投靠曾经害了自己的仇人？事实若真是如此，狗日的朱家友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黄一天看了恭敬站在一旁的乡长丁广超一眼，对他的忠心耿耿非常满意，冲他笑道： “丁乡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有什么需要再找你。” 丁广超连忙点头：“好的黄书记，那您先忙着。” 丁广超走了，黄一天却压根没什么心思再批阅眼前的一堆文件，朱家友突然搞出来的状况让他有种触手不及的感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朱家友跟他相识多年，大家一起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兜兜转转又一起在胡集乡上下级关系共事，两人之间的情场职场诸事牵连颇多，这家伙算是比较了解他底细的人。他现在一声不吭跑去投靠了郝天威和张二江的山头明摆着对自己不利，他娘的的朱家友究竟想干什么？帮着张二江一块对自己落井下石？ 他也配？ 黄一天感觉自己心里有一股小小的火苗在跳动，他对自己说，“既然朱家友现在已经完全倒向了自己的对立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有能力把他一手提拔起来，就有办法让他再次滚下去，不过要看看郝佳丽这个女人是如何想的！” 一条背叛主子的狗比敌人更可恨！ 黄一天一个人静静坐在书记办公室里想了一会顺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县委张书记的办公室电话，平日里通常响两声就有人接的电话今儿足足响了六七次才有人接听。 那头的电话一接通，黄一天朗声问候：“张书记你好，我是黄一天，我昨天刚刚从省城回来赶紧先电话预约一下，有时间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电话那头的县委书记张天来说话语气中透着一股演戏般做作的客套：“好啊好啊，我的办公室大门随时向黄书记敞开，你下午过来吧。” “那就下午两点，我准时到。”黄一天故作不察平静应道。 “好的好的。” 张天来并未多说什么，等黄一天主动说出“再见”挂断电话后，他那头的电话才紧跟着撂下，虽然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电话却让黄一天感觉到张天来对自己说话语气跟以前的确有所不同，他心里不由想起朱爱江昨天对自己的提醒。 “难道张天来书记真要不念两人之间过往交情跟那个郝天威坑壑一气对付自己？”从刚才张天来接听自己电话的声音透着一股明显心虚，黄一天心里觉的这事还真是没底。、 “车到山前必有路”，黄一天心想，“哪怕事情真像朱爱江说的那样，张天来，郝天威和张二江已经在背后合起伙来准备对自己不利又如何？老子难道还怕了他们几个基层官场的小角色？” ...... 下午两点整，黄一天如约而至。 张天来看上去倒是比一个月前更显精神，八成是当领导的时间长了整个人的官架子也习惯成自然，见到黄一天后只是稳稳坐在老板椅上随手招呼一声，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有了比较，昨天他在县长朱爱江的办公室享受什么待遇？朱爱江亲手端茶倒水伺候着，两眼紧盯自己脸色说话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好听惹自己不痛快。 再看面前的县委书记张天来,稳稳当当坐在老板椅上的造型还真像是称霸一方的一号领导啊！那官架子摆的比省委某些领导还要大。 张天来倒是主动冲着黄一天招呼：“黄书记，这次在省城工作一切顺利吗？”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愣，他记得张天来以前从来都是跟自己以“兄弟”相称，怎么一个月不见变成了官称“黄书记”？ 既然张天来跟他客套三分，黄一天也绝不会腆着一张脸往上贴，说到底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企图把仕途希望寄托在哪位领导身上的人。宦海沉浮一遭后，在黄一天的心底里，工作中接触过的每一位领导其实都是过客而已，真正的男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 黄一天冲张天来礼貌笑笑，嘴里却并未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问道：“张书记，咱们有日子没见了，最近工作忙吗？” 张天来脸上一怔，显然不明白黄一天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他略显心虚回答：“跟以前差不多，你也知道当一把手的难处，大事小事都等着一把手拿主意拍板时间上难免紧张些。” 黄一天点点头，又问：“张书记，听说咱们县里新来了一位县委副书记？这位郝副书记对我们胡集乡的工作是不是哪里不满意啊？” 黄一天这句话你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任凭张天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政客却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他听出来了，眼前这位年轻的黄书记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过是扛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到自己面前来探听虚实来了。 按理说，张书记和黄一天之间一直关系和谐，自从郝副书记到任后，他却一百个看不好黄一天，私下也曾经跟张天来沟通过，说是想让自己从市里带下来的老下属庄步思去胡集乡做乡党委书记。张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咯噔，他当时问郝副书记： “为什么一定要挑胡集乡呢？让他的老下属庄步思到其他乡做党委书记不行吗？” 郝副书记的回答是，“放眼普水县有哪个乡像胡集乡那样经济发展水平那么好？庄步思只有到胡集乡去占了个原本发展不错的好底子，才有可能尽快弄一个副县长当当。” 张书记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同想法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他跟郝天威早先一块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就知道此人有一位当副省长的亲叔叔。人家背后有个副省长叔叔撑腰，放眼整个普安市官场能把谁放在眼里？即便是普安市委一把手冯书记对他也要礼让三分吧？ 这世界原本弱肉强食，既然郝副书记如此强势一锤定音，张天来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黄一天跟他翻脸，他表面上的沉默不语在郝副书记看来就算是默认了此事。 这一个月来张书记也看出来了，副县长张二江跟郝天威打的火热，张二江跟黄一天又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等黄一天从省城回来后只怕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张天来早已在心底里盘算了不止一回，他想到万一双方矛盾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自己该如何抉择，黄一天对自己有恩，郝副书记却又后台过硬，都不是自己想得罪的，权衡之下，思来想去他一颗心不知不觉还是有些偏向于郝副书记一方。 他记得郝副书记一来就跟他说过，他这次到普水县来当这个县委副书记就是为了镀金，为了以后提拔当县长、县委书记、常务副市长等往上爬打好基础。 黄一天vs郝天威！ 一方是年轻气盛政绩卓越对自己有恩的普安市著名“官场奇才”黄一天，另一方却是心高气傲如日中天副省长的亲侄儿，县委书记张天来的心里早已认定了双方龙虎斗的结果。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眼下，张天来见黄一天正面色沉静两眼紧盯着自己等着听自己回答，脸上无奈笑了一下反问道：“黄书记刚回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 黄一天口中冷冷“哼’了一声，冲张天来坦诚道：“张书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郝副书记到底在背地里对我们胡集乡的工作有多少意见，他大可以当着我的面坦诚相告嘛，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是一直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张天来见黄一天提及郝天威的时候严重不满口气心里不觉嘀咕，“看来黄一天并不了解郝天威的背景，否则他必定不会刚从省城一回来就在提及郝天威的时候这副态度。”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只是通气 既然黄一天已经主动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跟自己谈，张天来索性跟他开门见山。他对黄一天说：“黄书记，郝副书记这个人工作风格的确是有些雷厉风行，说话不注意场合很容易得罪人，但是我觉的他有些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比如呢？”黄一天看向张天来，眼神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比如说，他认为你在人事工作方面的理论水平在普水县，甚至是整个普安市都是无人能及，最近正在向我建议是不是要把你调动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专门从事政策研究，我正想问问你本人对这件事的想法呢？” “县委研究室？还主持工作？”黄一天口中重复张天来说过的话，简直肺要气炸了！ 狗日的郝天威下手够狠哈！ 把一个堂堂的胡集乡党委书记无缘无故撸掉官帽子发配道县委研究室那样的闲职领导岗位？而且还是主持工作？这不就相当于把人从金窝窝里往火坑里推吗？县委研究室主任的位置能跟一方诸侯的乡党委书记职位相提并论吗？这两个领导职位的含金量傻子都知道天差地别！还他娘的主持工作？亏他能说得出口！ 黄一天没想到县长张爱江提醒自己的一番话这么快就成了现实，他当即冷眼看向张天来，冲他发飙道：“张书记，新来的那位郝副书记对基层工作情况不了解你应该了解吧？正所谓理论来源于实践，我要是真去了县委研究室闭门造车，我还能有现在的理论成果吗？ 依我看，县委研究室主任的位置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谁要是想要把我从胡集乡弄走，必须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张天来没想到黄一天听闻此事后态度居然如此坚决？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为难，说到底他并不想做出什么不利于黄一天的决定，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他连忙把话往回收，冲黄一天解释口气：“黄书记，其实我也是私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也知道咱们县里的干部工作还是很民主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谈。 领导干部流动岗位调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也不可能在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一辈子，要不还是等县委组织部今年考察干部结果出来再说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冷笑，心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是吧？居然想要把县委组织部对领导干部年度考察结果拿出来说事？当自己是白痴么？那些表面看起来客观公正的考察结果还不是底下人按照某些领导意见执行结果？” 他当即满脸不悦对张天来一语双关道：“张书记说的对，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我也不可能在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一辈子，但我到底是因为工作干好了被提拔走还是会以其他方式离开胡集乡却不是某些人可以随便决定的，等到我黄一天想要离开胡集乡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任谁想留都留不住，还有.....” 黄一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以示强调，他抬眼看向张天来一字一句：“我黄一天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相反，我黄一天不想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想要随意动我的人是不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否则，可能是谁走都不一定！” 张天来不禁愣怔！ 他从未见过黄一天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尤其是他说话时那副透着一股凶狠的眼神活脱脱一只随时扑上去咬人的野兽！不知怎么的，张天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居然有些害怕黄一天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刚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表情明明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味道？ 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歪厮缠，歪厮缠怕不要命。 眼前的黄一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宁可跟对方拼一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受半点窝囊气的坚定气概，这让张天来不觉心慌。 他脸上明显透出一股犹豫，心里有种想对黄一天解释的冲动，告诉他，“其实我也不想调整你的位置，但是身为一把手书记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黄一天却已经一言不发从沙发上起身告辞。 头一回，黄一天从张天来办公室出来阴冷一张脸，而张天来也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愣是连“慢走，再见”之类的客套话也没说一句。两人心里都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不和谐情绪已经在彼此之间蔓延开来，而这种不愉快也必将影响两人往日交往中积攒下来的情分。 黄一天刚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嘀铃铃”响个不停，他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胡集乡长丁广超的电话号码。他摁下手机接听键刚“喂”了一声，听见丁广超在电话里扯着嗓子急吼吼汇报： “黄书记您在哪呢？您快来乡里一趟吧，刚才乡政府党委办突然接到县委办通知，说新来的那位郝副书记十五分钟后亲自来咱们胡集乡考察工作。” “郝天威要到胡集乡考察工作？” 黄一天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第一反应冲着电话没好气道：“这位郝副书记脑子没病吧？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哪有上级领导考察搞这种突然袭击？万一乡里的主要领导全都不在家怎么办？简直就是他妈的乱弹琴！” 丁乡长见眼下火烧眉毛了领导光顾着在电话里发火连忙劝道：“黄书记您就别生气了，您在哪呢？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十五分钟后那个郝副书记真到了那可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黄一天无所谓口气，“既然郝副书记先不按常理出牌咱们也不必过于搭理他，我现在先往回赶，实在赶不及我也没办法。” 丁乡长听了这话也只好点头应承：“那好吧，我先让办公室准备一下相关汇报材料，一会郝副书记若是来了我只能先硬着头皮顶一阵子，一切等您赶回来再说。” 黄一天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冷脸挂断电话。 他心里明镜似的，“看来这位郝副书记是等不及亲自到胡集乡借着考察的名义想办法给自己穿小鞋了，他倒是存心想要名正言顺把自己的官帽子撸了，今天就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了。” 大约半小时后，黄一天乘坐的专车缓缓驶进胡集乡政府大院，他一下车便看见乡政府大院路旁停着两辆黑色县委大院公车，其中一辆车牌尾号“003”无疑是新来郝副书记座驾。 地方政府公车号牌的惯例按照领导职位高低排序，比方说普水县政府大院里，尾号为001的公牌车便是县委一把手书记张天来的专车，002则是县长朱爱江的座驾，其他领导以此类推。 郝天威身为县委副书记，一上任就在县委大院排三号领导位置亦无可厚非，只不过黄一天却从未见过哪位县委副书记行事风格如此随性。一般来说领导到基层单位考察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务行为，这其中有一些约定俗成的流程必须要遵守，最起码提前一定时间通知被考察单位让底下人做好相关汇报准备？ 这位郝副书记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这样的行径别说是原本心里对他已有看法的黄一天，就算是换了其他领导一样心里对他极其不靠谱的工作风格有看法。 黄一天沉着一张脸走进乡政府会议室的时候，一眼望见会议室里桌子顶头位置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只见此人浓眉高鼻两只眼睛微微往后凹进去，一张瘦削长脸上皮肤居然透着一股大部分男人少有的光洁，从此人所坐的位置来看，他应该就是普水县新任县委副书记——郝天威！黄一天一出现在门口，坐在会议室里众人纷纷眼神聚焦到他身上。 丁乡长头一个从位置上站起来正要向郝副书记介绍黄一天的身份，没想到郝天威居然搓着两只手几乎跟丁乡长同时站起来，一副不见外口吻热情招呼道：“你就是胡集乡的黄书记吧？贸然能考察，还请见谅，请坐请坐！” 一旁的乡长丁广超脸上不觉露出愣怔表情，他没想到郝副书记见到迟到的黄书记居然会是这副表现？本来他还以为郝副书记会借机会发飙让黄书记当众难堪呢。 黄一天对郝天威的表现也有些诧异，不过他原本行事老练，既然对方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如此“热情”，自己自然也不能对他过于冷淡。 演戏嘛，谁不会？ 他连忙冲着郝天威伸出一只手热情握住：“郝副书记是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正好有点事出去，不知道领导要来考察工作，否则我一定在乡里坐等领导大驾光临。” “哪的话，主要是这次我来的太唐突，没能及时通知乡里，这可不是你黄书记的责任，是我们工作不细致。”郝天威不仅没有借机冲黄一天发飙居然还主动解释？ 看着眼前一脸笑盈盈看向自己的郝天威，黄一天心里何止诧异？ 第五百一十九章 见到真人 他原本以为这位郝副书记是个藏不住心思的火爆性子，没想到这家伙不仅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起话来还挺中听？ 不是说他一直背地里积极准备对自己捅刀子吗？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他冲着郝天威礼貌笑了笑，伸手一指座位客套道： “郝副书记请坐！” 这一转眼的功夫，丁乡长已经把一套准备好的汇报材料捧到黄一天面前，自己则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不吭声静观其变。 黄一天注意到郝天威身边坐着一位陪同他前来考察的一帮人中有一位看起来是生面孔。此人从外表上看跟郝天威年纪相当，穿着打扮却透着一股世家子弟才有的纨绔味道，尤其是身上那件丝绸质地的浅花色衬衫黄一天一眼认出是时下最流行国际品牌，一件衬衫的价钱抵得上普通机关干部半年工资。 郝天威第一眼看见黄一天站在门口的时候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耳朵里听的差点磨出老茧子的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居然还是个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年轻小伙子？ 之前老同学张二江一个劲在自己面前说黄一天如何如何老谋深算，如何如何阴险狡诈，他却压根没告诉自己，他口中所说的黄一天居然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超级帅哥！ 郝天威自诩识人无数，可当他第一眼看见黄一天真容的那一刻却还是心里不觉一怔，这小伙子实在是太帅了！他要是不在官场混，随便去当个模特肯定也能挣大钱。他见黄一天跟自己握手后眼神落在自己身边的庄步思身上，连忙主动向他介绍： “这位是我的老下属庄步思，小庄你跟黄书记握手认识一下吧。” 郝天威轻松口气介绍庄步思和黄一天认识，黄一天心里却不由嘀咕，“敢情这位就是处心积虑要抢我位置的庄步思啊？好嘛！今儿主角配角全到齐了，老子倒是要看看这位郝副书记和他的老下属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随着黄一天进门会议室里一阵小小的躁动过后，很快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原本代表胡集乡政府向郝副书记汇报工作的乡长丁广超换成了正角党委书记黄一天。 黄一天简单看了一眼面前准备好的汇报材料后并未照本宣科，而是抬头看了郝天威一眼，一本正经道：“郝副书记，首先我代表胡集乡党委和政府所有干部和胡集乡的老百姓欢迎你来考察工作！” 黄一天话音刚落，底下一干胡集乡的官员立马惯性“啪啪啪”拍响巴掌，整个会议室里像是瞬间风向逆转，刚进门的黄一天俨然掌控了整个会议室的风向。 郝天威冲他笑笑：“好的好的，我早就听说胡集乡各方面工作在咱们普水县都是非常不错，尤其是招商引资工作，所以想听听黄书记的工作经验。” 黄一天连忙接下话茬：“郝副书记过奖了，经验不敢当，不过我们胡集乡在农业经济发展方面的确有自己独特的发展方式并且成果显著......” 提及胡集乡农业经济发展方面的成果，黄一天滔滔不绝： “总体来说，胡集乡之前的农业经济发展基础相对薄弱，但是咱们乡里有一个其他乡没有的天然地理优势，我们乡跟县城接壤，从乡政府开车到县城也不过十五分钟左右，所以我们动了在乡里搞农业经济规模化的念头，希望能把乡里最新鲜的农产品直接销售到城里。 为此我们重点打造了围绕乡里饲料厂相关的农业经济项目，首先是动员饲料厂周边农户一起加入集体养殖形成规模化养殖的优势；另外我们乡里在地理位置稍微偏远的村里利用地域特点还发展了浅水藕养殖项目，对当地农民的增收效果非常明显。 另外在工业方面的招商引资工作我们一直在如火如荼进行，最近我还亲自联系了几位省城的老板，计划在农产品加工方面引进几个企业加盟，这样一来，我们的老百姓不用辛苦去大城市打工，只要在自己家门口同样能获得不错的报酬......” 黄一天口若悬河汇报工作，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人人都把眼神聚焦到他一个人身上，会议室里俨然成了黄一天的主场。 他当着第一次来胡集乡考察工作的县委郝副书记面脱稿汇报工作，说起胡集乡各方面工作发展情况如数家珍，众人发现郝副书记边听汇报边微微点头，等到黄一天汇报完毕居然迫不及待带头开始鼓掌，口中忍不住大喊一声，“好！” 县委副书记郝天威今天的表现显然让在场很多人大跌眼镜，尤其是胡集乡领导班子一些干部，人人心里都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说这位郝副书记一直在背地里跟副县长张二江狼狈为奸准备对咱们黄书记下狠手吗？怎么今儿看起来倒像是对黄书记欣赏有加？难不成坊间传言有误？” 黄一天的表现很淡定，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礼貌的微笑向郝天威汇报工作，然后静静听着郝天威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吝惜对他种种表扬。 当他听到郝天威当众表扬他，“工作很有思路，胡集乡各方面工作发展都很不错，这样的人才就该大力推荐重用”的时候不觉在心里冷笑。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你郝副书记所谓的‘推荐重用’就是把我调到那个闲职县委研究室去主持工作，对吧？” 原本，郝天威率领手下的一行人考察结束后，黄一天代表胡集乡政府领导班子成员惯例邀请他以及陪同人等留下来吃了饭再走，郝天威却推脱晚上还有公务接待不能耽搁，领着一帮人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郝天威的专车刚一驶离胡集乡政府大院，乡里一帮领导干部就炸开了，奶奶的，这个郝天威副书记也不过如此。 丁广超更是立马跑到黄一天身边好心提醒道：“黄书记，您可不能被刚才那姓郝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我瞧他今儿摆明了来者不善，不过是没找到什么出手的机会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灰溜溜走了。” 黄一天转脸看了丁广超一眼，他知道丁广超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好，可他今天跟郝天威第一次过招总觉的哪里好像不对劲？ 这个郝天威似乎并不像朱爱江之前跟自己说的那样恨不得对自己立马置于死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分明透着七分好奇三分戏谑，这种眼神他以前不是没见过，见过的太多了，通常会出现在一些游手好闲的官宦子弟眼中。 “这个郝天威心里究竟打什么鬼主意？”黄一天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脑袋里关于此人的诸多信息。 之前他从省城一回来朱爱江给他灌输了太多有关于郝天威要对自己不利的负面信息，再加上县委张书记对自己态度变化明显似乎给他一种误导，他心里已然先入为主把郝天威当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为什么今天跟郝天威见面后，自己内心深处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此时，郝天威乘坐打的黑色轿车里，多年老友兼老下属庄步思正满脸不解问他同样的问题：“郝副书记，您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对那个黄一天那么客气？您不说今天过来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主动滚蛋吗？” 郝天威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庄步思，冲他轻轻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让这个黄一天在胡集乡多干一阵子。” 庄步思一听这话急了，冲着郝副书记问：“那我怎么办？您之前可是答应要把胡集乡党委书记的职位让我来干，黄一天要是不走，我什么时候才能走马上任？” 郝天威听了这话冲他一瞪眼：“你急什么？你没听见黄一天今天汇报工作多出彩？他在胡集乡多干一天那都是你现成的功劳，再说了，你没听他说马上还要招商几个企业过来投资？这会子把他给撤了，那些企业老板还能来吗？” 庄步思听郝天威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可一想到自己唾手可得的党委书记位置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郝天威跟庄步思可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大家同是官宦出身他非常了解庄步思此刻的心情，他无非是心急想升官。有些道理人人心知肚明，官场的领导干部升官提拔的黄金时期就那么十年八年，一旦耽误了时间对庄步思来说也算损失。 郝天威见坐在一旁的庄步思绷着一张脸不高兴，伸出胳膊肘捅了捅他神秘表情说：“想知道我今儿为什么对黄一天客气三分吗？” 庄步思转脸看向他：“我哪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郝天威当着庄步思的面卖关子：“我今天上午刚刚得到确切消息，黄一天的很多关系不是我能得罪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暂时不主动去招惹他，免得上面闹出什么不和，你能猜到这个黄一天是谁的未来女婿吗？” 庄步思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好奇，连忙问道：“谁的未来女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我们的提拔都是小事？” 郝天威两眼盯着庄步思一字一句笃定口气：“如果我说黄一天是咱们普安市委一把手书记的女婿，本地官场一号首长家的大小姐冯佳媛看上他了，两人一块同居一年多了，你认为他现在的情况能和我们没有关系。” “冯佳媛？” 庄步思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整天开着一辆白色本田招摇过市的时尚漂亮女孩形象，他脸上不由露出诧异表情冲郝天威问道： “你没搞错吧？” 第五百二十章 来头不小 “一点也没有错！” “可是，我却不能理解，冯佳媛那样的女人会看上他？黄一天这个人有什么，除了长得积分帅气，家庭可是老百姓。” 郝天威郑重点头：“我跟你说，我的情报百分之一百准确，你说最近一年多你哪只眼睛看见冯佳媛在市里混来着？之前听说她为了追一个帅哥去参加公选考试到哪个县里当了部门小领导我还不信，今儿我才知道，敢情她当初就是为了这个黄一天，跑到普水县来上班了。” 庄步思一副大白天见鬼似的惊讶表情，一张嘴半天才合拢上冲着郝天威感叹道：“我的天！这个冯佳媛也忒花痴了！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绕了这么多弯弯道跑到县里来？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就为了那个黄一天？” 郝天威听庄步思说话难听冲他微微皱眉没好气道：“怎么说话呢？人家那是爱情知道吗？刚才你不是见到黄一天真容了吗？你别说那家伙长相还真是有几分挺明星的，你别说冯佳媛对他花痴，我可是听说之前咱们市委大院第一大美人秦佳妮就是他的前女友。” “还有这事？” 庄步思这回是彻底明白了，难怪郝副书记今儿在胡集乡给足了那个黄一天面子，敢情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庄步思立马想起郝天威之前答应要让自己当胡集乡党委书记一事，他很是不甘心的冲着郝天威有些颓丧道： “郝副书记，听你的意思，我这个胡集乡党委书记是没指望了。” 郝天威的态度却令他惊讶。 郝天威说：“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这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早晚还是你的，不过是需要等一段时间而已。” 庄步思奇怪问他：“可你刚才明明说那个黄一天是市委书记准女婿，既然他背后有市委冯书记撑腰我还有什么戏？” 郝天威冲他白了一眼鄙夷道：“你说你是不是猪脑子？怎么做事一直都是半点不动脑子思考呢？咱们现在不动黄一天，不代表别人就不动黄一天，只要别人懂了，到时候他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还得乖乖腾出来让给你。” 庄步思听郝天威一副胸有成足的说话口气觉的自己已经被绕糊涂了。他冲郝天威问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啊？” 郝天威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看向庄步思：“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黄一天的未来老丈人是市委书记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哪有旁人知道？最起码现任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肯定不知情，只要张书记不知情那么张书记必然为我所用。” 庄步思听了这话脑子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问郝天威：“你的意思要借刀杀人，利用张天来对付黄一天，把他的党委书记官帽子撸下来 张？” “你总算是开窍了！” 郝天威一脸的如释重负冲庄步思说出心里盘算好的计划。 “第一步，咱们先想办法让天来对黄一天下狠手，这样一来背景很是硬气的黄一天和张天来肯定要掐起来，你想那个张天来的后台也就是市长什么的，怎么可能是市委书记未来女婿的对手？ 第二步，等张天来被黄一天搞下来之后，正好我这个县委副书记就能乘虚而入临危受命当上普水县一号县委书记。” 庄步思越听越带劲，连忙追问：“然后呢？” “第三步，只要我当上了普水县委书记，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推荐提拔黄一天，让他去别的县里当个什么领导。这样一来胡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不仅腾出来了，我还能有权力帮你尽快弄一个副县长当当，你觉的这个计划怎么样？” “你要提拔我当副县长？” 庄步思听了郝天威一番话，眼里闪出兴奋光芒：“好啊好啊太好了！这样一来你这个县委书记也能不得罪冯书记背后的势力，再干一段时间也可以提拔副厅级了，你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一箭三雕啊！” 郝天威听了老友吹捧一脸的得意洋洋：“那是当然，我郝天威出手什么时候不高明？老子要是一个一个台阶慢慢上，什么时候才能提拔到副厅级？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赶紧把张天来这个家伙给弄下来，事情就好办了。” 庄步思在一旁小鸡啄米点头，他对郝天威的借刀杀人一箭三雕的绝妙计策佩服五体投地，两人兴致勃勃坐在轿车后排座上尽情畅想这个一箭三雕计划成功后的美好蓝图。两人正说的热闹，庄步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郝天威： “我想起来了，那个张天来是市长的人，万一......” 郝天威却对他的担心嗤之以鼻，他说：“市长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二把手，黄一天背后有市委书记撑腰还怕市长帮张天来说话么？再说了，万一黄一天真要顶不住不是还有咱们吗？” “那倒也是。” 庄步思点头，却又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万一张天来不肯听咱们的话对黄一天下狠手怎么办？那他们不是掐不起来了？” 郝天威冲他笑道：“这你就别担心了，你想想看，张天来在我面前跟孙子似的，他现在巴结我这个副省长的侄儿还来不及呢，他敢不听我的话？” 庄步思一脸佩服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看那个张天来就是一墙头草，哪边势力强他肯定就往哪边倒。” “那不就结了？”郝天威轻松口气道，“赶紧准备请我喝酒吧，庄副县长？” “怎么是我请你喝酒呀？应该是你这个郝书记，未来的郝副厅长请我喝酒还差不多。” “行了行了，你也别先高兴过早，依我看咱们还得先抓紧时间明修栈道暗渡成仓，想办法先让那个张天来自己主动钻进套子里再说。” “行，一切听你安排！” 黑色轿车像是一阵风疾驰在乡间公路上，一路扬起的灰尘像是一层雾慢慢从半空中扬起又轻轻落下，没有人知道，在这辆轿车里有两个心术不正的官宦子弟正紧锣密鼓张罗着一场事关普水县官场一号县委书记政治命运的大戏。 晚上，黄一天回到住处跟冯佳媛提及今天跟县委书记张天来见面时他提出打算将自己调整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事宜。冯佳媛听后第一反应以为他开玩笑，冲他问道：“亲爱的，你当我傻呢？张书记一向跟你关系不错，怎么可能突然对你做出这样明显不公的安排？” 黄一天见冯佳媛不信，冲她苦笑道：“佳媛，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这是张天来今天当着我的面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假？” 冯佳媛听了这话不禁愣怔，她诧异道：“不会吧？咱们县里的干部谁不知道张书记一向对你高看一眼，怎么会出这种事？” 黄一天将之前县长朱爱江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简单告诉冯佳媛后，冲她幽幽叹气道：“想必张书记也是为了巴结那位背景雄厚的郝副书记才会对我翻脸不认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冯佳媛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她当即力挺黄一天冲他劝慰道：“你放心吧，我就不会让张天来和郝天威两个王八蛋合伙欺负你，明儿一早我就去市里找我老爸，我就不信了，张天来吃了豹子胆敢跟你过不去！” 黄一天听了这话断然拒绝，“不行！佳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你不能参与，你老爸更不能参与，明白吗？” “为什么？” 冯佳媛气的冲他翻白眼：“咱们俩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当外人？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张天来帮着郝天威合伙欺负你？” 黄一天冲她摇头，脸上轻蔑笑了一下说：“难道你对自己的男朋友就那么没信心吗？我要是连这点事都摆不平哪能配得上你这位貌美如花聪明绝顶的冯副书记？” 男人一句玩笑话逗的女人脸上原本愤怒情绪缓和下来，她冲着男人轻轻捶出小拳头撒娇道：“人家为你担心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黄一天笑道：“我不仅有心思开玩笑我还有心思干点别的更痛快的事，要不咱们先进卧室？” 女人听出男人话里言外之意脸上立现娇羞，小拳头不轻不重对准男人胸口捶过来，眼见女人欲拒还迎，男人连忙笑嘻嘻凑上去把女人一把抱起往卧室走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以离愁，尽兴风流！ 世事难料。 黄一天没料到县委书记张天来动作竟会如此迅速？周一上午他正坐在专车里往胡集乡政府上班的路上突然接到县长朱爱江打来的电话。 朱爱江在电话里心急火燎问他：“黄书记，你在哪呢？” “上班路上呢，朱县长有事吗？”黄一天略显诧异问。 “唉呀你还上什么班呀？今儿一大早张天来书记突然召开了一次紧急县委常委会，刚才在会议上已经通过举手表决，研究把你调整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的事情拍板了！” 黄一天大吃一惊：“什么？这么快？” 朱爱江没好气道：“听下面的人汇报说，昨晚上郝副书记在张书记的房间两人谈话一直聊到深夜，我估摸是郝天威给了张天来什么压力，迫使他一大早就紧锣密鼓一心想把调整你的事情先敲定了再说。 第五百二十一章 你被调整了 黄书记，我一出会议室立马给你打电话报信，你赶紧想办法吧，否则等今天上午县委这边调整岗位文件盖章公布一切可都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的朱爱江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说话口气让黄一天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他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张天来啊张天来，看来你这回是铁了心要助纣为孽拿我开刀么？” 电话里的朱爱江还在絮絮叨叨：“黄书记，我真是尽力了，刚才的县委常委会上我坚决表态不同意把你调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可是张天来毕竟是一把手，底下人十有八九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再加上那个郝天威不时在一旁给他帮腔。 最后实在没办法进行民主表决的时候，我这边就差一票输给了张天来那边的人，我也是拼尽全力了，现在我真是没有半点办法了，一切全都指望你自己赶紧想辙了，否则一旦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黄一天静静听朱爱江说完后，冲他表达谢意：“朱县长，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你的这份心意我黄一天心里记下了。” 朱爱江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戳中了内心的想法，连忙急赤白脸解释：“黄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惯张天来伙同那个郝天威合伙把你肆意往脚底下踩。你说张天来怎么能这样呢？当初若不是你招商引资政绩卓越，他哪有机会当这个县委书记？他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吗？” 黄一天冲着电话笑了一声对朱爱江平静语气：“算了朱县长，你先别着急，既然张书记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调整岗位我黄一天坚决按照领导指示执行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不禁令电话那头的朱爱江大跌眼镜，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听岔了，赶忙问他：“黄书记你说什么呢？你不会真要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吧？” “为什么不去？既然县委常委会已经对我的工作岗位做出调整，这这个做下属的除了执行领导指示还能怎样？” “可是你？” 朱爱江本想说，“可是你完全有办法扭转乾坤哪？别说是普水县委书记张天来召开县委常委会做出的决定，就算是市委书记做出的决定你也有办法改变，为什么你要忍气吞声受这种窝囊气呢？” 朱爱江话没出口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黄一天是谁？他可是普安市官场赫赫有名的‘官场奇才’，以他的个性岂是任人摆布的主？或许他心里已然另有对策？” 一念至此，朱爱江不再多说，只是劝黄一天：“要不你什么时候抽空找张书记谈谈？毕竟你们俩以前关系不错，说不定张书记看在你俩以往的交情上还能有所松动？” 黄一天断然否决朱爱江的建议，冲他斩钉截铁道：“朱县长，不必了！事到如今我跟张书记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 朱爱江忙问：“那你打算如何应付？” 黄一天一秒不差回答：“当然是听从领导安排立刻走马上任，张书记在县委常委会上亲自定下来的事情总得给足人家领导面子。” 朱爱江听出黄一天话里讥讽味道却又一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在电话里敷衍点头：“那行，黄书记你有什么用得着我朱爱江的地方尽管开口，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好的好的。” 电话那头的县长朱爱江放下电话后心里百思不解，黄一天的个性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角色，可他刚才在电话里为什么痛快答应要到县委办研究室走马上任呢？还有，他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跟自己说话口气分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难道他心里早已预料到张天来会突然有此动作？ 朱爱江心里琢磨，“黄一天这家伙虽然年轻，行事风格却一向令人无法捉摸，今天的事情已然火烧眉毛他却表现的如此淡定，看来他应该是早就心里有谱了。” 挂断电话后的黄一天脸上波澜不惊看向前方，尽管车窗外一片晴空朗照，整个地面和道路两边绿树葱茏一派夏日景象，他心里却像是突然进入了数九寒冬。心里仿佛有个声音说，“张天来终究还是做出了他认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即便刚才朱爱江没有细说，黄一天也能猜到昨晚郝天威跟张天来夜谈到底说了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是郝天威没有承诺给张天来什么好处，他岂会那么积极一大早就通知召开县委常委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张天来可真是够心急的！他是巴不得早一天看到自己被贬县委办研究室才能定心吗？黄一天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冷笑，心说： “张天来啊张天来，既然你先对我不仁，可就不能怪我对你不义了！” 既然县委常委会已经对自己的领导岗位做出调整，那还去胡集乡政府屁颠屁颠上班干什么？黄一天冲司机吩咐，“掉头，送我回去。” 司机将领导刚才接电话内容尽听耳底，尽管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愤怒和不满却又不得不体谅黄书记眼下的心境，只能一言不发默默把车子调头重回县城方向。 黄一天回到住处的时候，冯佳媛还在卧室赖床，突然听见门锁响动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披上睡衣出来一眼看到是男朋友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冯佳媛一边拍着胸口大口呼吸一边冲黄一天问道：“不是去乡里上班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什么文件撂家里了？” 黄一天冲她摆摆手，顺手把外套脱下来挂好，回头冲冯佳媛笑了一下道：“刚才一出门接到县长朱爱江打来的电话，说是一早县委常委会上张天来已经拍板把我调动到县委办研究室了。” 冯佳媛当场愣怔，半天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当着黄一天的面咬牙切齿：“张天来这个狗日的真是够狠的！下手居然这忙快？你等着，我这就给我老爸打电话，我倒是要看看，他张天来凭什么仗势欺人？当了个县委书记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他要是不把对你不公平调整的决定给撤了，我就让我老爸把他这个县委书记给撤了！” 冯佳媛越说越气，转身就往卧室跑准备拿手机给她老爸打电话，黄一天立马一把拦下她：“别别别，不是说好了这件事不要你插手，更不要惊动你爸吗？” 冯佳媛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愤怒道：“可是那个张天来都骑到你脖子上撒野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人欺负不管吗？不行，今天这个电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得打，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这个不长眼的张天来？” “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过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要是再掺合可别怪我翻脸！”黄一天说话的语气显出几分生冷，看得出来他是真有些生气了。 冯佳媛见状顿时气哭了，冲他没好气埋怨道：“黄一天，你这是干什么？人家也是心疼你被人欺负了想要帮你出口气嘛？你这人总是这样大男子主义，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帮你一回吗？” 黄一天清楚冯佳媛也是真心为他好，连忙放缓语调搂着女人安慰道：“你放心吧，张天来对我不公，我也不是吃素的，这件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冯佳媛听了这话立马止住哭泣，抬起一张脸梨花带雨问黄一天：“你的意思，你已经有了对付张天来的办法？” 黄一天并不想对女人泄露太多，哪怕是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行，他只是神情淡定冲她点点头，很是尊重用的强调说：“我跟你说过，我自己的事情绝对有能力处理好，如果需要我会请你帮助的，目前你就别跟着掺合了好吗？” 冯佳媛总算轻轻点头：“行，只要你不吃亏，我就听你的。” “嗯，现在先擦干眼泪然后再回床上躺一会，正好我今天不用上班了，在家陪你一整天好不好？”黄一天柔声哄着女人。 冯佳媛立马破涕为笑：“真的？那太好了！” 看着女朋友一张脸像是六月天说变就变，黄一天心里不觉感叹女人的单纯，心说，“冯佳媛到底是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从小没经历过太多的风雨习惯把所有情绪随时表现在脸上。仔细想想，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最起码身边的生活环境允许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从不需要委屈自己。” 以冯佳媛的政治智商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黄一天对张天来今日动作早已未雨绸缪，表面上看他这段时间并无异常，其实背地里自从得到张天来要帮着郝天威对付他的消息后一直在紧锣密鼓想方设法加以防备。 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下午，黄一天听了县长朱爱江一番警告提醒后当机立断打了个电话给张志和，让张志和陪自己一道去县纪委找他未来老丈人林书记。 张志和一听说新来的郝副书记不仅背地里鼓唆县委书记拿掉好兄弟黄一天的官帽子，还痴心妄想对自己未来老丈人县纪委书记的职位垂涎三尺顿时心里一把火烧起来。当天下午，黄一天和张志和一道坐在县纪委林书记的办公室里，老官场林书记听了未来女婿气咻咻一番讲述后脸上的表情始终淡定如常。 第五百二十一二章 服从组织安排 张志和着急上火冲未来老丈人愤愤道：“林书记，这个郝天威实在是太猖狂了！他这是要对您和黄一天赶尽杀绝啊？居然还想兼任您的县纪委书记职位？他也配！” 林书记的办公室面积比较大，足足三十平方的屋子里只摆放了一张办公桌，两张沙发和几个文件柜，让人一进门感觉办公室里有些空旷。 黄一天进门后主动跟林书记握手问好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林书记的表现却比更淡定几分，三人中唯有张志和像是吃了火药一直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张志和一个人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回头再看看未来老丈人和黄一天都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像是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 他不觉纳闷，转脸冲黄一天问道：“兄弟，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沉得住气？难道非要等到那个郝天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有所反应？你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黄一天冲他摇头：“你错了，什么时候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不是郝天威说了算，而是张天来，只要一把手县委书记不发话，他郝天威就算是蹦上天也没用。” “那倒也是。”张志和听黄一天说的有道理不觉皱眉若有所思。 一旁林书记见黄一天坐在旁边半天没开口，一张口立马一针见血点出问题关键不觉冲他轻轻点头，身为一名老官场，林书记心里清楚，眼下他和黄一天是一条船上的人。 林书记悠悠口气问黄一天：“黄书记心里有什么好主意能阻止咱们的张书记听信谗言一拍脑子做出错误的决定？” 黄一天见张志和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林书记一直是波澜不惊表情心里早已意识到什么，他连忙冲林书记谦恭道： “林书记，我和张志和在您面前都是晚辈，我们俩工作经验不足遇到的事也少，今儿这事我们过来主要是想听听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林书记显然对黄一天的尊崇很是受用，他笑呵呵对两人说：“你们俩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遇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有一句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张志和接茬问：“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一旁的黄一天闻言却眉梢一挑顿时脸上露出喜色，他冲林书记问道：“林书记，您是不是对有些事早已成竹在胸？” 林书记听了这话看向他的眼神不觉一亮，奶奶的，这小子真的不是凡人，很快脸上露出欣赏神情冲着黄一天微微点头： “到底还是黄书记反应更快些，不错，自从郝天威到普水县上任后我之前也听到一些相关的风言风语，不过你们大可放心，一时半会张书记绝不敢对我这个纪委书记轻举妄动，那个新来乍到根基不稳的郝天威就算是有心想动我，若是没有张书记帮他撑腰他一时半会也动不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期待眼神看向林书记，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激动神情道：“林书记，您能透点底吗？自从朱爱江跟我说了那些事后，我这心可是一直悬着呢。” 林书记微微点头，当着黄一天和张志和的面坦诚：“我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纪委书记，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我的位置，但是我却还稳稳当当一直坐到现在，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黄一天和张志和不约而同轻轻摇头。 林书记接着说：“有句老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既然当了这个县纪委书记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无论如何总得有点自保的本钱？ 张天来这个人虽然平日里行事小心谨慎，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年上半年我们县纪委接到关于服务他的县委办主任射击贪污受贿的举报信就多不胜数，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背地里早就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下属根据举报信上内容进行调查。 调查的结果的确令人膛目结舌，大部分举报内容都是确有其事，最重要是纪委工作人员在调查县委办主任涉嫌违纪违法行为的时候，发现县委书记张天来也牵涉其中。 我刚才说张天来不敢随便动了我这个县纪委书记就是这个原因，我手里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我硬碰硬，否则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 哪怕他真有本事把我县纪委书记的官帽子撸了，只要我把关于他涉案的证据往上一交，他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听了未来老丈人一番话张志和不觉激动起来，他冲着林书记咬口称赞：“林书记，难怪人说姜还是老的辣！您实在是太有远见了！” 一旁黄一天却皱眉不语，林书记见此情形看穿他心里担忧冲他开门见山道：“黄书记，凭你跟小张的关系谁要是跟你过不去，那就是摆明了不给我林某人面子，你放心，只要张天来敢对你不仁，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心里一动，连忙起身冲林书记道谢，一旁张志和却一改之前刚进办公室时的愤怒无奈，满脸堆笑冲黄一天道：“这下你放心了，兄弟一定跟你共进退，只要那个张天来真敢对你下手，我张志和头一个不会饶过他！” 黄一天冲他感动点头：“谢谢你张哥！” 当冯佳媛刚才问黄一天，“是不是已经有了应付张天来的办法？”黄一天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几天前在县纪委林书记办公室的情景。 不过，他的确没料到张天来会这么着急对自己下了狠手？刚才他回来的路上坐在车里接完朱爱江的电话后，顺手打了个电话给县纪委的林书记，告诉他： “林书记，我决定实名举报普水县委办公主任涉嫌贪污受贿，并举报县委书记张天来涉嫌包庇同谋手下人。” 林书记对黄一天此时决定实名举报县委办主任的缘由心知肚明，他在电话里稳稳应承道：“黄书记请放心，我们纪委部门一定以最负责的态度认真对待每一个实名举报者对贪官污吏的举报。” 林书记心里明镜似的，表面上平静如水的普水县官场局面内里已然暗波涌动，张书记一方箭在弦上直射目标，另一头的黄一天也早有准备蓄势待发。 这一场龙虎斗已然拉开大幕，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周二上午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一大早黄一天还没起床就接到庄步思亲自打来的电话。 这位刚刚上任的胡集乡党委会书记在电话里一副亟不可待的口吻问黄一天，“黄书记，你什么时候能来胡集乡一趟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 黄一天心想，“事已至此在工作上刁难庄步思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了，虽然庄步思和郝副书记好的穿一条裤子，但是亲兄弟明算账，最起码庄步思并没直接针对自己开火。” 他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回答庄步思：“你在乡里等着，我半小时后到。” 半小时后，当黄一天乘坐专车驶进熟悉的胡集乡政府大院心里不免怅然，这里毕竟是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回想起当初到胡集乡走马上任后足足花了近半年的时间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乡里如今这样的大好发展形势。 没想到乡里的工作局面刚刚开始蒸蒸日上，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的职位却被人谋夺了？这倒是真成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心想，“看来这位新来的胡集乡党委书记庄步思跟县委主要领导关系必定非同一般哪，否则胡集乡党委书记这个炙手可热的职位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此时的胡集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庄步思正满脸喜气洋洋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乡长丁广超绷着一张脸陪在一旁。 丁广超打心眼里不喜欢面前这位新来的庄书记，他觉的此人穿着打扮花里胡哨，说话口气透着一股轻浮，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官混子。 上头突然安排了这么一号不靠谱的人物来胡集乡当一把手，丁广超觉的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更让他难受的一点是前任乡党委书记黄一天的突然被调走了。 在丁广超的心里，黄一天不仅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更是他膜拜的精神领袖，他敬佩这位年轻的乡党委书记干工作大刀阔斧的魄力，敬佩他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一手将原本各方面工作落后的胡集乡愣是打造成了全县各方面工作屈指可数的乡镇。 尽管丁广超心里明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却还是默默为黄书记此次工作岗位调整明显不公感到愤愤不平。 “凭什么黄书记干的好好就换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后任领导顺手摘桃子吗？黄书记在胡集乡累死累活干了一年多，临了所有的政绩都便宜了别人？这他娘叫什么事？” 丁广超正站在办公室靠近门口一边心事重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陪庄步思说话，突然耳朵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连忙神情略显激动扭头往办公室门外看过去。 黄一天正大步流星走过来，一进门先冲丁广超笑了笑，转脸眼神落到正坐在老板椅上悠闲自得转圈圈的庄步思身上。 第五百二十三章 岗位交接 庄步思正满心欢喜享受坐在乡党委书记座椅上的新鲜感觉，一回头见黄一天已经进门连忙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从座椅上起身冲黄一天热情招呼： “黄书记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 庄步思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底下半句话说出来好像有些煞风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一旁的黄一天和丁广超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个庄步思无非是担心黄一天因为此次被调整的职位不理想故意在工作交接问题上对他故意拖延有所刁难，压根没想到黄一天放下电话第一时间赶过来。 一句话透露出庄步思原本是个有大脑没头脑的主，黄一天心里忍不住轻蔑笑了一下，冲他随口招呼道：“欢迎庄书记到胡集乡走马上任。” “谢谢谢谢！” 庄步思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神情，顺口把实话说出来：“那个黄书记，我知道你心里对这次的调整肯定有些不痛快，我呢，一上任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心里也挺感激你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把你之前没来得及完成的工作做好。” 庄步思一席话不禁让黄一天和丁广超都有些愣怔，两人倒是没想到庄步思居然把应该在背地里讲的话当着两人的面就这么毫无铺垫的大实话秃噜出来，居然连“站在巨人肩膀上”这句话都说得出口？他也不脸红臊的慌！ 黄一天立刻判断出眼前的这位庄书记不仅是有大脑没头脑，很有可能还是个说话做事信口开河的二货，最起码从他刚刚说出的几句话来看实在是太肤浅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胡集乡居然要落到这种没头脑的二货乡党委书记手里折腾，黄一天心里一阵惋惜，忍不住暗骂县委书记张天来真是个害人精，哪怕存心要换了自己也该换一个靠谱些的乡党委书记过来？ 尽管黄一天心里微起波澜，但是这个人毕竟对自己似乎还没有什么不轨行为，脸上于是笑眯眯冲庄步思说：“庄书记，新官不理旧账，今天工作交接后胡集乡以后的工作能搞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就不好参与了。” 庄步思原本以为自己心急火燎催促黄一天来交接工作他必定心里不痛快给自己脸色看，没想到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笑眯眯跟自己说话那叫一团和气。这让庄步思心里原先绷紧的一根弦总算是放下来，他走到黄一天身边故作亲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黄书记请尽管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黄一天听庄步思跟自己说话口气倒像是下属对上级领导表决心，脸上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跟他开始交接工作事宜。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黄一天把工作上的大小适宜跟新任的胡集乡党委书记庄步思一一交代清楚后转身准备告辞。庄步思倒是主动留他吃顿饭再走，但是黄一天当场摇头拒绝了，何必呢？人都走了，赖在这里多吃一顿饭又有什么意义？ 黄一天抬脚要走，一旁的乡长丁广超立马尾随其后，临出门前倒是回头冲庄步思敷衍了一句：“庄书记，我去送送黄书记啊。” 庄步思俨然还沉浸在新官上任的喜悦里，他丝毫未察丁广超脸色黯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哀怨跟在黄一天身后出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黄一天走路速度比较快，丁广超紧追了两步才跟上他，等到两人并排走的时候，丁广超在一旁满是不舍口气对老领导说： “黄书记，您就这么走了么？” 黄一天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丁广超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物质在转动心里也是微微一颤，尽管他自己心里明白此次突然被人鸠占鹊巢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些话他却不方便跟老下属交代。 他郑重口气对丁广超说：“丁乡长，依我看这位新来的庄书记也不是什么很难相处的角色，也也就是混日子等提拔的人，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干，人家上面有人到最后应该不会亏待你。” 丁广超听了这话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替黄一天打抱不平：“黄书记，我这心里真是为您不值啊！你说那个县委张书记以前不是一直对您挺好吗？你说他怎么就两面三刀突然翻脸不认人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黄一天见丁广超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哭的像个孩子，心底深处一块原本坚硬的物质猛然间被慢慢融化的感觉。 多年以前，曾经有位老领导告诫他，“官场如战场，为官者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方能使得万年船”，这位老领导还对他说过，“官场无朋友，越是交情深厚的所谓朋友越有可能成为你将来一往无前路上最难搬开的绊脚石。” 当初他对老领导的淳淳教诲铭记于心，一门心思扎进那茫茫官海奋勇向前，结果呢？这世上的事情终究是因果循环，你没有对别人付出真情就别梦想收获真心，当东窗事发的时候自己立马成为一群人首先强制出局的倒霉蛋。 人间自有真情在，不论官场和江湖。 黄一天伸手轻轻拍了拍丁广超的肩膀尽量平静语气劝道：“丁乡长，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咱们来日方长，有机会去县城我请你喝酒。” 黄一天这句话却像是更加触痛了丁广超的伤心处，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对老领导掏心掏肺：“黄书记，您要小心啊，那个张书记太不是东西，你以后得小心防备着。” 黄一天心说，“张天来不过是郝天威手里的一把刀罢了，看来很多不明内情的外人都把自己这次被明显有欠公平的调整这笔账都算到了张天来身上。” 他此时不宜向丁广超解释太多，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嘱咐道：“你放心吧，我么事，你好好干咱们总有再聚的一天。”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他担心自己再这么看着丁广超的泪会控制不住情绪，无论何时何地，理智的管理情绪都是一个为官者必备基本素质。 丁广超看着老领导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在丁广超的心里，黄一天是救自己于水火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这份恩情对他来说终身难忘。眼看老领导的背影越来越远，丁广超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用力挥挥手喊道： “黄书记，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告诉我，我丁广超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一天听到这一声喊的时候脚底下不由自主停了一下，这一声喊就像是火焰突然触碰汽油，一下子把他心底里憋了许久的感动全都撩拨起来。 他感觉自己眼眶一热心里说不出一股复杂滋味，他忍不住回头冲站在身后的丁广超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没想到就在回转身的那一刹那，黄一天惊呆了！ 丁广超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乡领导班子几乎所有成员，他们一个个零星散落以丁广超为中心站在那里，一个个眼神流露出浓浓不舍望着自己的方向。 再看两边乡政府办公区域的一栋栋房子后窗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叠加在那小小的窗户上，有不少年轻下属早已泪流满面正默默无声冲自己不停挥手。 民心是杆秤，公义两边称。 黄一天感觉自己不能在胡集乡政府大院再多呆一分钟，否则真有可能会情绪崩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他立马转身快走几步上了车，冲司机吩咐道，“走！” 黄一天乘坐的轿车慢慢驶离胡集乡政府大院，尽管偌大的院子里依旧是微风吹拂一片宁静景象，但是黄一天心里却清楚，在身后的一群人一定都在默默盯着渐渐驶离乡政府大院的轿车。 这帮跟自己一块并肩作战了一年多的老下属门必定都在默默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祝福，尽管他们的祝福对自己来说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但是这样发自内心的祝福却是这世上千金难买的真情！ 周三上午，原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普水县鼎鼎大名“官场奇才”黄一天居然神色平静主动到县委研究室正式走马上任？这件事顿时像是一阵风在整个县委县政府大院传扬开来，一大拨坐等看好戏的吃瓜群众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们的失望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就在周三下午，再次传出一个在本地官场绝对算得上超级重磅的新闻。 原胡集乡党委书记现县委研究室主任黄一天实名举报服务县委书记张天来的县委办主任涉嫌贪污受贿，市纪委已经派出工作组对此次实名举报内容展开调查。 “黄一天实名举报县委办主任？他这一出手分明就是打狗给主人看顺带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几乎所有县委县政府大院的官员们听到这一消息后，脑子里都会不约而同冒出这句话。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着号称普水县官场奇才的青年才俊黄一天被硬生生从胡集乡党委书记的职位上被贬到县委办研究室来已经算是奇闻一件，没想到紧接着普水县官场又发生了如此博人眼球的大事件。 很快，周三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很多人亲眼所见市纪委来了一辆深蓝色商务车，一帮人气势汹汹上楼进了县委办主任的办公室把他强行带走，据说市纪委的人当场对县委办主任宣布了双规决定。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的人进去了 双规啊？ 这足以证明市纪委办案人员手中已经掌握了县委办主任涉嫌违纪违规的铁证，所有人心里几乎都能预感到，恐怕普水县官场将会随着县委办主任被抓引发一场不小的反腐地震余波。 事情明摆着，县委办主任是县委大院的大管家，县委书记张天来担任一把手书记这两年大事小事哪一件不是经过这位大管家之手？ 张天来又是普水县委组织部出身的领导，他手里这些年提拔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个目前都是热门单位部门的领导，万一县委办主任的案子牵扯出张天来，再通过张天来牵扯出一连串的小官巨贪来，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官场风云变幻莫测。 两天前，普水县官场众多吃瓜群众谈资的焦点还在黄一天身上，众人背地里对他突然被贬纷纷心里抱不平并揣测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轻易屈服县委领导如此明显不公平的安排。这才两天的时间，众人议论的焦点已经完全转到了县委办主任突然被市纪委双规这一炙手可热的爆点新闻上，众人纷纷在背地里臆测，“这一回县委书记张天来八成是要栽了！” 面对周围突然涌出诸多针对自己的负面新闻，面对自己的贴身办公纸主任被抓，县委书记张天来整个人立时懵了，黄一天突然使出一招釜底抽薪对其痛下杀手让他始料未及。张天来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会去市纪委举报县委办主任贪污腐败？ 而且还是掐着时间点实名举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身为一名老官场，张天来心里非常清楚，黄一天既然实名举报县委办主任腐败至少说明两点： 第一，他之前已然做好相关准备，否则市纪委没有证据绝不会大张旗鼓双规抓人； 第二，他这次举报县委办主任背后真正的目标一定是自己，因为自己力排众议把他调到县委研究室已然让他怀恨在心。 说心里话，张天来听闻县委办主任被双规的消息那一刻已经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明知道黄一天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为什么还要去摸？ 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紧锁眉头思考着想什么办法解决眼下危机的时候，一想到此事原本因郝副书记而起不由得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暗骂道： “狗日的郝天威实在是害人不浅，若不是他非要把他的老下属庄步思弄到胡集乡党委书记职位上，一个劲逼自己在县委常委会上调整黄一天，自己怎么可能跟黄一天结下这样的仇怨？” 张天来想起郝天威端着官二代的架子向自己“逼宫”的那天晚上，当时他阴阳怪气对自己说，“赶明得去省城问问当副省长的叔叔，怎么在县里当县委副书记居然半点权力都没有？想要把自己的老下属弄个乡党委书记当当都不成，这县委副书记当的可真是窝心。” 张天来当时听出他存心逼自己点头动黄一天的意思，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两全的法子也只能无可奈何顺从了他的意思。 第二天在县委常委会上他不顾县长朱爱江和部分县委常委成员的反对坚决调整黄一天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感觉不安，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黄一天从来就不是随便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果不其然，自己刚把他调整职位他立马在背后对自己狠狠捅了一刀，这让张天来心里懊悔不迭的同时愈加不安。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他知道自己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把县委办主任从里面捞出来，否则一旦县委办主任在里面熬不住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自己这辈子可算是毁了。 张天来越想心里越不安，县委办主任被双规的当天下午他放下手里一切公务马不停蹄往市里赶，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立刻向市政府的贾市长求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张天来觉的自己这两年逢年过节孝敬贾市长的好处不少，如今自己遇到了难关，只要向贾市长汇报情况后，请贾市长跟市纪委办案人员说一声，悬在自己头顶的危险信号说不定能解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张天来急匆匆赶到市委大院来到贾市长办公室的时候，一进门贾市长先劈头盖脸狠狠批评了他一通，贾市长一副怒其不争的口气冲他教训道： “你是不是猪脑子，好端端的你动黄一天干什么？他在胡集乡的招商引资的政绩有目共睹，之前借用到省委组织部期间连组织部的领导曹副部长都对他青睐有加，人家都想巴结，偏偏你这个县委书记眼里容不下人才？” “黄一天从省城刚回来没几天，你一拍脑袋把他的官帽子撸掉了，还别出心裁让他去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你脑子里究竟想什么呢？你猪脑子啊！” 张天来见贾市长发火心里也是一哆嗦，他赶忙趁着贾市长训话的空隙插嘴为自己辩解：“贾市长，这件事都是县委副书记郝天威的主意，他是铁了心要安排自己的老下属去黄一天任职的胡集乡，我也是被逼无奈。” 贾市长听了这话更加火冒三丈，他冲张天来指着鼻子呵斥道：“郝天威想要动黄一天，你让他自己去动就是了，你跟着掺合什么劲？是不是觉的自己当个县委书记了不起，觉的小小的普水县没有你干不成的事？” 张天来吓的冲着贾市长连连摆手，当着领导的面装可怜：“贾市长，我真的没有想到是这样，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动那个黄一天，无论如何这一回你得帮我一把，黄一天现在实名举报我身边的县委办主任，他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贾市长一脸懊丧没好气道：“你有本事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负责任，市纪委书记是市委一把手冯书记的人，他眼里只认胡书记一个人，再说，纪委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对你的人进行措施，我就算亲自找他说情也是自取其辱。” 张天来听了这话不由慌了神，市长都不愿意出面，冲着贾市长一迭声问道：“那您说怎么办？总得想办法才行？否则万一县委办主任在里面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那可就来不及了。” 贾市长见张天来吓的浑身直打哆嗦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张天来算是他的人，万一张天来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当市长的脸上也不好看，何况这两年张天来私下也没少孝敬他好处。贾市长低头思忖片刻后给张天来出谋划策道： “唯今之际你只有一个办法有希望把这件事对你的影响降道最低。” 张天来忙问：“什么办法？” 贾市长阴着一张脸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赶紧去找黄一天，想办法让他撤了实名举报信，趁着这案子刚刚开始调查，我从市纪委中层干部身上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力降低到最小。” 张天来听了这话不由愣怔，他没想到贾市长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让他去找黄一天求情？这让他脸上顿时露出犹豫神情。 贾市长见状冷“哼”一声道：“你还犹豫什么？要是黄一天真能同意不继续举报这件事那是你的运气，这件事你必须抓紧办，否则晚了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 张天来听了这话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他心里有种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感觉，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为了帮郝副书记办事才会得罪黄一天，结果却弄一个里外不是人。郝副书记那边未见得对他领了多大人情，黄一天这边却一招命中他七寸让他欲哭无泪，现在更像是头顶顶了颗定时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贾市长见张天来一脸晦气站在面前，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冲他教训道：“你在我办公室哭丧着脸站半天能解决问题吗？还不赶紧找黄一天赔礼道歉去？” 张天来无奈，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急急忙忙又从贾市长办公室出来，出了市委大院后二话不说让司机赶紧开车赶回普水县。 第二天上午，张天来经过了一夜煎熬犹豫后终于鼓足勇气走进黄一天的县委研究室主任办公室，一进门一张脸憋通红，一双眼睛一时不知道往哪落才好。 黄一天的新办公室面积不大，十多平方的房间里摆放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靠墙有放了一张三人沙发，用于放公文的铁皮柜必须紧贴着墙角摆放才能显得办公室地方宽绰些。 张天来进门的时候黄一天正坐在办公桌前浏览报纸，听见门口动静后抬眼看了一下，看见进门的人居然是张天来立马一张脸冷若冰霜。 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为人。 对于黄一天来说，自从张天来几日前在县委常委会上对自己做出了不公平的决议开始，他便从此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张天来进屋后站了一会，见黄一天抬头看了一眼后压根把他当空气一样不搭理，当即觉的颜面尽失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走，可一想到之前贾市长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天来压着心里一股火尽量平静口气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我想你是不是心里对我有什么误会？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坦诚沟通说说心里话。”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把自己当成领导 原本他以为，自己怎么着也是普水县的一把手县委书记，今天主动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就算给足了他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的面子，他就该抓住契机跟自己好好聊聊一笑泯恩仇才对，大不了自己答应以后对他政治上有所补偿？ 没想到黄一天听了他的话后只是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冲他讥讽道：“张书记，你是普水的最大领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阻碍，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不过，我这个研究室的庙小恐怕装不下你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干部，你还是请回吧。” 这家伙居然对自己下逐客令？ 原本憋着一肚子气的张天来差点忍不住把火爆发出来，他好不容易压抑住心头熊熊烈火冲着黄一天愤怒道： “黄书记，谁都有求人的时候，做人不能太过分！” “我过分？” 黄一天一脸鄙夷伸手一指张天来： “张书记，我过分又如何，你做的不过分我能坐在这边，你要是认为我过分，我可没请你来吧？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再召开一次县委常委会把我的研究室主持工作的主任职位再撸掉，你放心，我黄一天绝对听从领导安排。” “你？” 张天来见黄一天一副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狂妄表情看着自己，气的差点要吐血，他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指向黄一天冲他呵斥道： “黄一天！你对领导说话什么态度？” 黄一天寸步不让反唇相讥： “张天来！你无缘无故调整我，我这态度已经算是对你客气了！别以为你是县委书记老子就得巴结你，老子现在就是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部的举报给市纪委、省纪委，在老子眼里你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你狂什么狂？” 张天来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冲着黄一天扯着嗓子咆哮：“你终于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举报县委办主任根本不是目的，你就是想要通过县委办主任的案子把我牵连上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是不是？” 黄一天理直气壮：“是又怎么样？张天来，你先对我不仁可不能怪我对你不义，今天既然你来了我索性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那个县委办主任腐败的事情我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这里头你张天来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呀，就等着法律制裁吧！” 黄一天的话一下子打碎了张天来心里原来所有的翼想，他原本还打算找黄一天谈一笔交易，只要黄一天答应放弃举报县委办主任，他日后必定会利用手中权力对他的政治地位有所补偿。张天来万万没想到，有些事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黄一天压根不给他谈交易条件的机会，看他盯着自己时充满仇恨的眼神里，分明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置之于死地。 张天来的腰杆不知不觉软下来！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若自己选择跟黄一天硬碰硬会是怎样的结果？连贾市长都无能为力帮他渡过这一劫，他除了求黄一天放他一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看清楚面前不利形势的张天来不得不捏着鼻子强忍下心中一口恶气，他瞬间转换一张脸，苦兮兮表情冲着黄一天辩解道： “黄书记，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之间一直很是和谐，造成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郝天威逼我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是吗？郝天威让你吃屎你也去吃？” “我？” 刚刚好不容易刚刚劝自己放下架子跟黄一天试图求和的张天来只觉心头一股热血上涌，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刚才那句极尽侮辱的话，何况自己还是普水县的一把手县委书记？黄一天见张天来两眼冒火看向自己却又不敢过分张狂心里不觉一阵痛快，他冲张天来随便摆摆手： “张书记，你也不想和我继续说下去，我也不想和你说下去，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看见你这种墙头草站在我面前都觉的恶心！” 这是黄一天第二次用极尽侮辱的字眼跟自己说话，张天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冲着黄一天一下子声音高八度吼起来： “黄一天，你别太过分！” “老子就过分你又能怎样？张天来，当初可以把你推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就有本事把你拉下来你信不信？你他娘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给你二分颜色就跟老子开染坊似吧？到牢房里多吃两年牢饭再来跟老子说话吧，滚！” 张天来此刻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参加工作这些年，即便是初入官场当办事员的时候也没受过今天这样的侮辱，没想到如今当了县委书记却被一个下属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张天来看着面前满是轻蔑鄙夷眼神看向自己的黄一天，心里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才解恨，残存的理智劝说他一步步慢慢后退直到出了办公室的门。 从黄一天办公室出来后，张天来感觉自己内心愤怒像是快要爆炸，可他却压根无计可施，尽管黄一天刚才对他说了有辱尊严的话，他却只能选择暂时忍让。 谁让自己被人抓住了七寸呢？ 张天来回来的路上越想越窝心，他觉的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当初才会听了郝天威的蛊惑对黄一天下手，现在自己即将身临险境，可是郝天威呢？他又在哪？从黄一天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郝天威的县委副书记办公室门口，张天来心里一急索*着一张脸推门进去。 郝副书记一直把普水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很是高兴，奶奶的，局面正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发展，张天来要滚蛋了，自己也就快上位了。张天来进来的时候，正好郝天威正坐在办公室打电话呢，瞧见他进来连忙冲他摆手示意了一下，手里却依旧拿着电话跟对方谈笑风生。 张天来见状径直走到郝天威办公桌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电话听筒重重挂了电话，冲他厉声道：“郝天威！你还有心思跟别人在这聊天开玩笑？” 郝天威正跟朋友聊天呢，突然一下子电话被人掐断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张天来喊道：“张书记你有没有点礼貌？没看见我正跟人打电话呢？有什么事情等我打完电话再说吧！” “郝天威你给老子听好了，我是因为听了你的话，调整了黄一天，你才会被黄一天记恨，他现在把我的县委办主任都弄进纪委了，你不能对这事不闻不问吧？” 郝天威这才明白张天来突然闯进自己办公室发飙的原因，眼下的局面原本就是他精心谋划的结果，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插手过问呢？他冲着张天来没好气皱眉反问道： “张书记，你跟黄一天之间的矛盾干嘛跟我扯上关系？你要是对他有意见你找他撒火去，你找我干什么？” 张天来见郝天威居然昧着良心说话？顿时怒不可遏冲他质问道： “郝天威，如果当初不是你逼我调整黄一天能出这档子事吗？如果我不动了黄一天，他又怎么会心里记恨我？现在我身边的人被黄一天打击报复已经被纪委双规了，你却在一旁说风凉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郝天威见张天来如今就像是一条恶狗逮谁咬谁，冲他鄙夷道： “张书记，你是不是脑子气糊涂了，你一个县委书记，我是县委副书记，咱俩谁的级别高？谁的官大？你要是不同意动黄一天，我能指挥得了你吗？现在你的人不干净出事了，想把这盆脏水往我头上赖，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张天来没想到狗日的郝天威居然过河拆桥？ 这让他气的恨不得拿把刀把眼前这狼心狗肺的家伙给捅了，他冲郝天威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好，我算是见识了你郝副书记的本事了，我警告你，我要是这次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郝天威对张天来的威胁嗤之以鼻：“张天来，你吓唬三岁小孩呢？你一个小小的普水县委书记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就算是普安市委书记书记见了我也得对我郝天威客套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滚，滚出去！” 张天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巴结讨好郝天威居然换来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结果？他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郝天威见张天来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站在自己面前，冲他没好气挥挥手：“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正打电话呢。” 张天来哪里还移得开步子？他只觉浑身发冷脚底下站立不稳，伸出两只手用力扶住郝天威的办公桌勉强支撑身体站好。他冲郝天威咬牙切齿： “郝副书记，咱们说话做人得凭良心，我当初是怎么对你的？现在黄一天要对付我，你居然没事人似的坐山观虎斗？” 郝天威无所谓口气：“你之前怎么对我那是你自愿，谁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吧？现在你得罪了黄一天就跑到我这来发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再说，黄一天以前和你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你为一己之私就报复黄一天，现在人家黄一天对付你，那也是正常，我有什么理由参与你们私人之间的斗争！” “你？” 张天来只觉自己眼前一黑脑子里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是一根木桩子直愣愣在郝天威面前倒在地上，意识残留清醒的瞬间他听到郝天威无比嫌恶的声音在耳边大呼小叫，“哎你要晕也别在我办公室晕呀，这算怎么回事呀？” ...... 第五百二十六章 相互帮助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人常说福祸相依，这话说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周三下午黄一天的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县委办接待室的小洪。 小洪从县台办调到县委接待办已经有些日子，自从黄一天到县委大院上班后偶尔上下班的路上会跟她擦肩而过，每次小洪都会主动礼貌冲他招呼，黄一天也礼貌回应。黄一天没想到小洪会突然找到自己办公室来，一时猜不透她此时找自己用意何在，只能先客套几句礼貌接待。 小洪虽然狡猾，但是知道和黄一天谈话不需要什么前言，她进入黄一天的办公室后没说几句话便冲他开门见山道：“黄书记，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黄一天不解问她，“你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小洪从身上拿出手机摁了几下放大里面存储的照片给黄一天看，只看了一眼黄一天不禁愣住了，只见手机里的照片上小洪正和一个男人一丝不挂纠缠一处，而这个男人的那张脸居然是县委副书记郝天威？ 黄一天不觉心里一动，问小洪：“这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小洪回答：“前两天。” 黄一天又问：“你想用这些照片跟我做交易？” “是的。” 小洪冲着黄一天郑重点头：“黄书记，上次洪娇娇来找我，她跟我说你在省城有过得硬的关系，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你跟新来的郝副书记关系一向紧张，我愿意把这些照片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黄一天立马接茬问。 “你帮我调动到市区找个好单位，我想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不光彩过去的地方，找个好男人成家好好过日子。”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动，他暗自猜想，“这个小洪恐怕还不知道郝天威的背景完全可以帮她达到目的，她现在想要通过出卖郝天威的方式讨好自己调动工作到市区，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 他不想当着小洪的面显得自己过于急切，假装皱眉想了一会才勉为其难口气说：“小洪，你知道现在县里调动到市里难度其实很大。” 小洪见黄一天话里有拒绝的意思急忙表示：“黄书记，只要你能帮我调到市里，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我是真心不想在普水县这种小地方呆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帮我。” 黄一天听出小洪言外之意，心里不由摇头，“这个小洪倒是跟她那亲戚洪娇娇如出一辙，对于利用身体铺路往上爬这一招用的倒是颇为熟稔，她刚才的意思分明是暗示自己，只要能帮忙让她陪谁睡都行。” 小洪见黄一天一脸为难口中连连叹息心里不由一阵发凉，她当着黄一天的面苦苦哀求道：“黄书记，我不怕你笑话，我一个弱女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我这次真心想要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去过一种全新的日子，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黄一天担心戏别再演过了，顺手把小洪手机里的照片拿过来假装认真看了一眼，又问道：“只有照片吗？你以前不是习惯录下视频？” 小洪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尴尬表情，她冲黄一天点点头：“录像也有，黄书记想要我这就拿给你。” 黄一天左手握着照片，右手握着视频，总算是“勉强”答应了小洪提出的交易，这让小洪顿时喜出望外，开心的咧开嘴笑出声来。 小洪走后，黄一天手里拿着她交给自己的照片和录像资料心里不禁波澜起伏，他是真没想到郝天威才到普水县走马上任一个月的时间，居然私下跟普水县官场出了名的“公共汽车”小洪勾搭上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这两天心里正琢磨从哪里下手给郝天威一点颜色瞧瞧，让他尝尝背地里挑唆别人对付自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想到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这真是恶有恶报！”黄一天盯着手里的照片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周四晚，郝天威正跟庄步思在酒店里喝酒庆祝，最近两人心情都很好，一来庄步思总算如愿以偿出任胡集乡党委书记；二来，县委书记张天来和黄一天的恶斗正如火如荼进行，眼下的局面正是郝天威和庄步思最想看到的结果。 今晚，两人进了酒店包间后不一会的功夫一瓶人头马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精光，那叫一个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居然都没有半点醉意？酒桌上，郝天威正一副鄙夷神情冲庄步思调侃：“你是没见这两天张天来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昨天下午，这白痴居然跑到我办公室来指责我？说我没良心？ 昨天还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对我说了半天废话，我随便说他两句，他竟然当场气的一头栽倒在地，我当时以为他演苦肉计呢，没想到他还真是晕了，吓我一跳！” 庄步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郝副书记，我现在对你可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你说那张天来和黄一天多聪明的主？一个是官场奇才，一个是县委书记，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被你玩弄股掌之中？我说，万一张天来知道是你在背后算计他，他会不会立马气疯了进精神病院啊？” 郝天威一脸坏笑点头：“有可能，我不过是说了几句难听话他都能气晕了，这种心理素质估摸离送进精神病院也不远了。” 庄步思听了这话一脸向往表情：“哎呀，你说要是张天来真弄成了神经病，那咱们普安市官场可就闹出大新闻了，到时候报纸上标题肯定写着，‘县委书记涉嫌腐败举报一夜之间被吓成了精神病！’” 正端着一杯水往嘴里送的郝天威听了这话“噗嗤”一下忍不住嘴里刚喝的水喷出来，他一边笑弯腰一边伸出一只手指着庄步思调侃道： “你说你可真是够缺德的，张天来要是真成了神经病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看你这模样倒是比黄一天还高兴。” 庄步思一脸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反正在乡下干一阵子你再帮我弄个副县长当当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是在替你高兴呢。真要是张天来出事了，你顺理成章接替他的县委书记位置后，这普水县可就成了咱们兄弟的地盘了，那时候你可得请我喝点高档酒。” 郝天威听着庄步思描述理想未来场景，脸上不觉也露出几分期盼，冲他点头应允道：“放心吧，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到时候咱们兄弟还在这家酒店喝酒，我请你喝罗曼尼康帝。” 庄步思听了这话不由瞪圆双眼看向他，嘴巴张开老大半天合不拢：“郝副书记，你不会是开玩笑吧？那罗曼尼康帝可是两万多美元一瓶呢？你当真说话算数？” 郝天威霸气冲他一挥手：“两万多美元算个屁啊？等老子当了县委书记，十万块的好酒喝起来也有人买单，没什么了不起！” 庄步思闻言立马满脸堆笑冲郝天威竖起大拇指，两人正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天南地北吹牛胡侃，郝天威放在酒桌上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起来。 已经处于半醉状态的郝天威满脸不耐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这谁呀？大晚上都不让人痛快。” 只看了一眼，郝天威脸上露出讶异神情，他拿起手机像是耳语轻声对庄步思说：“黄一天的电话。” 庄步思也是一愣，忙问道：“他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你？不会是听说了什么吧？” “我哪知道？”郝天威被庄步思说的心里不觉有些发毛。 他可是刚刚亲眼见识了黄一天对付张天来的手段，听说两人以前关系不错，张天来整天跟他兄弟相称，结果就因为张天来有失公平调整了他的领导岗位，黄一天现在正把张天来往死里整呢。郝天威担心，万一要是被黄一天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幕后策划那还了得？那家伙不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吧？ 其实郝天威和庄步思纯粹是做贼心虚，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还没接听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两人自己心里先乱了。 郝天威冲着庄步思讨主意：“你说这电话我接不接？” 庄步思倒是爽快：“当然要接，你跟黄一天现在天天都在县委大院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就算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郝天威觉的庄步思说的话也有道理，犹豫表情伸手摁下了手机接听键。 “黄书记嘛，你好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手机里传来黄一天透着一股冰冷声音：“郝副书记，麻烦你十五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郝天威不由一愣，他怎么听着这家伙话里透着一股威胁味道，这让他心里顿时非常反感，他冲着手机吼道：“喂，黄一天你怎么说话呢？我......” 郝天威话没说完听到黄一天在电话里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对他最后通牒：“十五分钟，从现在开始计时，如果你十五分钟后还没到，后果自负。”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抢先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郝天威耳朵里听着急促“滴滴”声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拿着手机冲坐在一旁的庄步思问道：“你说这黄一天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他一个下属居然居高临下口气指挥我十五分钟后到他办公室，还威胁我什么后果自负？” 第五百二十七章 十五分钟 庄步思听了这话也有些诧异，他冲郝天威问道：“黄一天还说什么了？他没说让你过去到底为了什么事？” 郝天威摇头。 庄步思皱眉想了想，揣测道：“你说黄一天是不是狗鼻子闻到了什么？他这是想要跟你当面锣对面鼓讨要说法吧？” 郝天威没好气道：“讨要什么说法呀？他这次倒霉都是县委书记张天来一手造成的，他凭什么找我讨要说法？” 庄步思点头：“那倒也是，可你倒是说说，那他为什么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让你十五分钟必须过去见面？总不该他安排了什么人准备把你揍一顿出出气吧？” 郝天威见庄步思的想法纯粹脑洞大开气的冲他直瞪眼，他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按照黄一天刚才电话里的命令去跟他见面。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郝天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黄一天今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无论如何总得知己知彼？ 庄步思见郝天威还真要赶过去跟黄一天见面，诧异道：“你还真要去呀？怎么着你也是县委副书记，你怕他一个已经被排挤的黄一天干什么？” 郝天威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他觉的黄一天绝不是那种虚张声势小题大做的人，他既然刚才无比刚硬的口气对自己说出那番话，估摸肯定有事。眼看黄一天规定的见面时间快要到了，郝天威顾不上跟庄步思多说什么，临走前冲他交代道：“兄弟你先喝着，等我跟黄一天见面后一会回来陪你接着喝。” 庄步思见他急匆匆要走，冲他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在这等你就是。” 从酒店赶往县委大院的路上，郝天威揉着因为喝酒的缘故微微有些疼痛的脑袋冥思苦想，“黄一天突然打电话约自己见面能有什么事呢？他不会真发觉了自己才是他和张天来斗一个你死我活背后利益最大化的主吧？” 郝天威想到这里心里倒也并未过于担心，他心想，“老子好歹有个当副省长的叔叔在头上罩着，他黄一天算什么呀？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婿？还是没有结过婚的未来女婿？老子难道还怕他？再说，他的事情和老子没有任何关系。” 夜晚的县委大院不复白天的嘈杂和忙碌，整栋办公大楼隐没在夜色里，从楼下广场往上看，可以清晰看到哪个楼层哪个办公室正灯火通明。 郝天威来到县委大院的时候距离黄一天规定的见面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分钟，他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心慌气躁起来，冲着司机斥责了一句：“开车跟蜗牛爬一样。” 郝天威撂下这句话后急忙下车一路小跑上楼，等他爬到四楼黄一天办公室所在位置早已气喘吁吁，站在楼道口他便看见黄一天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一大块明亮的光线从办公室里透出来，照在长长的走廊地面上顿时多了一大块雪亮光圈。 郝天威拖着步子走到那片光圈里，他看见透出明亮灯光的办公室里黄一天正襟危坐，手里还拿着一本小说书，书名叫《钟山》。 郝天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好啊，你他娘的让老子十五分钟务必赶过来，老子跑的累死累活你却坐在这里悠闲看小说？” 这样一想，郝天威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明显怒气，他抬脚走进黄一天的办公室，在他办公桌前一张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黄书记真是好雅兴啊！大晚上不回家搂着女朋友睡觉跑到办公室来看书？” 黄一天早听见门口动静，只是懒得抬头看一眼，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郝天威这种官二代从来都是自恃高人一等，整天端着一副官二代的谱装逼。 这种货色往往自我感觉超级良好，认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得看他们的脸色，你不给他机会他都会蹬鼻子上脸，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他反而好些。 黄一天冷冷看了郝天威一眼，透着一股高高在上口气“表扬”他：“郝副书记很准时嘛，一分不差！” “你？” 郝天威气的直瞪眼，冲他没好气道：“说吧，我人都已经来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那还有朋友等着一块喝酒呢。” 郝天威说话直接，黄一天也懒得跟他兜圈子，顺手把小洪给自己的照片甩两张到他面前，不屑道：“自己先看看吧，看清楚再想想该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 郝天威一脸疑惑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他第一反应冲着黄一天愤怒道：“黄一天！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黄一天见他没脑子乱嚷嚷，冲他满脸不耐烦教训道：“郝副书记，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再说话？你以为普水县是什么地方？你郝天威在普水县这块地盘上不过是个外来户！我还告诉你，我黄一天才是这块土地上来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你一个外来户来这没几天就敢大嗓门冲我嚷嚷，你也配？” 郝天威听了这话不禁火冒三丈，手里捏着照片冲黄一天怒气冲冲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阴险？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拿这几张照片威胁我对吗？你想威胁我什么？升官还是发财？我警告你，我郝天威从来就是被吓大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慢悠悠抬起两只手“啪啪”拍了两下，波澜不惊表情冲郝天威调侃道：“不错不错，我还真没看得出来，郝副书记还挺有血性！既然这样咱们也别聊了，明儿我就把这些照片先给市纪委，省纪委的领导通通发一份，我倒是要看看，对于作风严重糜烂的问题干部，纪委部门到底会怎么处置？”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离开的姿态，这让郝天威不由心里一阵发急，他顾不得想太多，一个箭步跨到黄一天面前阻止道：“你别走，咱们话没说完呢。” 黄一天个子比郝天威高不少，就这么居高临下望着他冲他皱眉问：“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你郝天威又不是被吓大的，我这么吓唬你有用吗？” 郝天威气的两眼要冒血，他虽然今天喝了点酒但是大脑还没糊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自然非常清楚万一黄一天真把这照片寄给纪委领导对自己来说会是怎样沉重打击？郝天威心里明镜似的，为了头上这顶官帽子，今天事情没谈清楚之前绝不能让黄一天走出这个门。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忍下一口气冲黄一天勉强点头：“我愿意跟你好好谈谈，你想要提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黄一天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他退后两步重新坐回到老板椅上，赞赏口气对郝天威说：“对嘛，这样的态度双方才有谈话的基础嘛，行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郝天威见黄一天一副大度模样气的牙痒痒，明明是自己退一步咬牙忍让到头来却成了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他娘叫什么事？ 黄一天手里握着足以让自己顷刻身败名裂的照片，郝天威也无可奈何，他只能重新坐回黄一天对面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想要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黄一天见郝天威总算低下脑袋成了瘟鸡模样，这才慢悠悠涉及正题，他冲郝天威问道： “张天来到我办公室解释说，是你逼他动了我的职位？” “是。”郝天威老老实实回答。 “郝副书记，你跟张天来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管，但是你为了升官、为了位置，不能损害我的利益，你明白吗？” 郝天威听出黄一天话里有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双眸子透着一股幽邃正淡淡看向自己心里不自觉一紧，他怎么觉的那眼神像是一下子看穿了自己心底里隐藏最深处的秘密？ “那个，黄书记，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跟张天来之间能有什么事啊？我到这边来怎么可能升官？”郝天威心虚反问。 黄一天冲他笑笑，摇头道：“郝天威啊郝天威，你的确很聪明，可你也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张天来那个傻子现在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若是一朝反应过来估摸得把你吃干抹净才解恨。” 黄一天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直白，郝天威感觉自己要是再装蒜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他只能当着黄一天的面实话实说：“是，我的确在背地里搞了张天来一下，可我也没拿着刀逼他非得对你下狠手呀？他自己想要巴结讨好我，我有什么办法？” 瞧瞧，这就是那些官二代们的嘴脸，道理反正总是在他们那一边。 黄一天早已对郝天威这种人见怪不怪，眼下他没什么心思理会郝天威和张天来之间的那笔帐，他冲郝天威开门见山道：“算了，你跟张天来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插手，但是既然你背地里蛊惑张天来把我摆弄到县委办研究室，你总得对我有个交代吧？” “你想怎样？” 一听到黄一天要提条件，郝天威立马警觉起来，冲他先打预防针道：“黄一天，我可告诉你，我的能力有限，你要是提什么过分要求我可满足不了你。” 第五百二十八章 给我提拔一下 黄一天笑道：“你是不是答应我的条件我无所谓，反正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规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要是做不到我要求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嘴里说着这番话冲郝天威指了指桌上几张照片，那副轻松愉悦的说话口气哪像是威胁人家？倒像是在跟朋友闲聊。 郝天威听了这话脸上不觉一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冲着黄一天瓮声道：“你说吧，什么条件？” “副处级领导岗位。” 黄一天爽快把自己的条件说出来，郝天威听了这话不由瞪大两眼看向他，反对道：“你才提拔正科级领导岗位多长时间啊？差不多一年吧？这么快又想提拔副处级？” 黄一天无所谓口气：“郝副书记，你提拔副处级才多长时间呀？你不是一样惦记着张天来正处级的县委书记职位？怎么着？你这是觉的我进步太快是吧？行啊，你要是不同意我没意见，我想即使张天来走了，他的位置也不一定是你的。”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脸上也冷下来，郝天威见势不妙赶忙满脸堆笑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好吧？不过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去想办法。” 想采用拖延战术？门都没有！ 黄一天斩钉截铁对郝天威说出“规定完成任务时间”：“郝副书记，一个月内我必须看到你的诚意，否则咱们就不用再谈了。” 郝天威见黄一天态度如此强硬心里一股火蹭的窜上来，当他看到办公桌上的照片却又不得不拼命压抑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混迹官场这些年今儿居然在小小的普水县栽了个大跟头？这让他心里有种苦不堪言的感觉。 郝天威一脸痛苦纠结了一会，尽管满心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点头答应黄一天提出的交易条件，谁让自己不小心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郝天威自以为高明的一箭三雕计策其实早已被黄一天看了个门清，原本他还指望踩着黄一天和张天来战斗的肩膀往上爬，没想到黄一天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背地里早有打算。这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遇到黄一天这样的官场高手，郝天威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低头认栽。 又是一个周一的清晨。 一大早就有人听见县委书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争吵，有好事者凑近听过去，吵架的双方居然是关系一向和睦的县委书记张天来和县委副书记郝天威。两人吵架的嗓门都挺大，尤其是县委书记张天来，简直是一副歇斯底里的口气在跟郝天威据理力争，他扯着嗓门冲郝天威怒吼道： “郝天威你什么意思啊？当初是谁说要把黄一天调到县委研究室主持工作？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变卦了？” 郝天威的声音同样理直气壮，他冲着张天来不屑口气：“张书记，黄一天书记在胡集乡出任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工作成果那是有目共睹，你身为领导难道不应该赏罚分明吗？县委研究室主任这样的领导岗位对黄一天来说明显大材小用嘛。” 张天来显然被气的浑身发抖，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口气冲着郝天威发飙：“郝天威！你别得寸进尺！当初提出要把黄一天调到县委研究室的是你吧？现在你又要把黄一天推荐提拔副处级？你以为自己是谁？想要提拔谁就提拔谁？你以为自己是县委书记么？” “县委书记也要讲理吧？黄一天同志的工作能力别说全县的领导干部，就算是全市的领导干部也是有目共睹，这么优秀的领导干部为什么不能提拔？难道提拔那些巴结你的不做事的人，你的办公室主任你想提拔，关键是进去了。” “黄一天的提拔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再跟我胡搅蛮缠别怪我翻脸！” “张天来，我说你讲不讲理呀，好端端的跟你谈工作呢，你怎么老是带着情绪跟我说话？黄一天是招你惹你了你一次次非要跟他过不去？” 张天来显然被对方气的要吐血，他伸手一指门口方向冲着郝天威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呀？我向你汇报工作，事情没谈完我凭什么要出去？张天来你也别太过分了！我这是给你面子过来跟你商量，你要是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会到市委那边反应你的工作方式和态度！” 郝天威说着说着显然也是来了火，冲张天来说话口气越来越透着一股怒火难耐，门外的好事者只听见张天来像是被他气的无法控制情绪，冲着郝天威无比大声狂吼一个字： “滚！” 不一会的功夫，好事者们听见郝天威同样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冲着张天来下最后通牒的口气发狠道：“张天来，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推荐提拔黄一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子倒是要看看，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到底是听你张天来的话还是听我郝天威的！” 随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好事者能够判断出郝天威这是已经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不一会的功夫，又听见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张天来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狼低声嚎叫：“郝天威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把老子当猴耍！” 张天来此时要是再看不清楚事实真相那他也真成了白痴了，明明之前郝天威一个劲逼他动了黄一天，现在他却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要自己同意推荐提拔黄一天到副处级领导岗位？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他娘的脑袋少根筋上了这混账王八蛋的当了！ 他傻逼比跟在郝天威身后帮他对付黄一天，结果害的自己惹了一身骚郝天威不仅不闻不问居然又逼着自己同意推荐提拔黄一天？这他娘事实不是明摆着证明他郝天威心里压根不是真心想要打击黄一天，他不过是借黄一天的手对付自己，然后再给黄一天一个桃子吃两人和好如初！ 张天来心里那个悔呀！ 直到此时此刻他心里才明白过来，自己当初居然还指望郝天威帮自己解决困境？这家伙明明就是个白眼狼，只怕他心里巴不得自己腾出县委书记的位置后方便更进一步吧？官场风云变幻莫测，今时今日的张天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局中局套中套，明白了自己的政治智商有多么的低级。 郝天威今天一早到书记办公室跟他大吵一架后，让张天来终于彻头彻尾看清楚一个事实：眼下求人不如求己，要想摆脱困境恐怕只能靠自己了。 张天来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静静思考了很久才慢慢心情平静下来，他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这些年在普水县当领导也培植了一些亲信力量，眼下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必须竭尽所能想办法让黄一天答应不再继续举报。 贾市长说过，只要黄一天不再继续追着举报，他自然有办法把案子从县委办主任身上结了，只要案子能从县委办主任那里断了就不会牵连到自己。 “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逼黄一天同意不跟自己过不去呢？”张天来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以毒攻毒。 他心里盘算着，“既然黄一天背地里一封举报信把县委办主任送进了纪委，那自己为何不能以牙还牙呢？只要自己能抓住黄一天的小辫子，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按照张天来的想法，黄一天之前在胡集乡当了一年的乡党委书记，傻子都知道乡党委书记作为乡政府的一把手想要屁股上完全干干净净基本不可能。张天来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让手下的亲信下属去胡集乡找出黄一天涉嫌违纪违规的蛛丝马迹来，动作必须要快，这样一来说不定还有逆转局面的可能。” 六月天一下子热起来，在很多知晓内情的普水县政界老官场眼里，普水县官场几位领导之间如火如荼的明争暗斗倒是比天气更热几分。 六月一号。 一大早黄一天刚进办公室接到老下属丁广超打来的电话，丁广超在电话里不无愤怒道：“黄书记，县委张天来书记前两天派了人到胡集乡调查你，幸亏我及时发现把那两人给撵走了，不然还不知道那两人要在乡政府大院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黄一天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冲着电话对丁广超表示感谢：“谢谢丁乡长告诉我这么重要的讯息，你放心，我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丁广超却有些不放心，在电话里劝他：“黄书记，您还是想点辙吧？这年头吐沫星子淹死人哪，万一有人在背地里乱造谣言污蔑您的名声，那可怎么好？” 黄一天冲着电话点点头：“行，丁乡长的提醒我记在心里了，谢谢哈！” 放下电话后，黄一天刚才还平静如水的脸上瞬间冷若冰霜，他倒是没想到张天来居然不死心企图背地里对自己反戈一击？这让他心里对张天来的不满愈发又多了几分。黄一天刚放下手机，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他凑上前看了一眼见来电显示是县长朱爱江的办公室电话号码连忙摁下接听键。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不能干就下来 朱爱江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兴奋口气向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电话一接通，朱爱江便喜滋滋告诉他：“黄书记黄书记，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黄一天问他：“什么好消息？” 朱爱江回答说：“前两天县委组织部的钱成富到我这来汇报工作，他亲口告诉我，张天来现在的专车驾驶员原来就是县委组织部带过去的，他说自己对这个驾驶员实在是太了解了，若是这个驾驶员肯说实话，张天来的县委书记位置就算是坐到头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头也是不由一振，他连忙问朱爱江：“钱成富能搞定那个驾驶员吗？你告诉他，不管那个驾驶员提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他，总之只要能让他把张天来的老底交出来就行。” 朱爱江信心满满道：“黄书记请放心，钱成富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他一向老成稳重办事滴水不漏，他既然有心到我面前来说出这番话，必定是有把握搞定张天来的专车驾驶员，对你肯定是想帮助的。” 黄一天连忙点头同意朱爱江的说法：“行，那我这就去找钱副部长好好商量一下，争取尽快约这个驾驶员见面聊一下。” “好好好！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客气！”朱爱江在电话里依旧是恭敬口气。 黄一天口中“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挂断电话后立刻又拨通了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的电话，手里握着电话听筒听着里面传来“滴-滴-滴”声音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张天来这一回如此明显唯利是从对自己做出如此不公的职位调整想必也是让太多的普水县官员寒了心。 想当初他人前人后对自己兄弟长兄弟短，一转眼翻脸不认人还不是为了巴结郝副书记才会把自己贬到县委政策研究室这样的清闲冷门单位？如今看来，底下一些部门单位的领导也是看透了此人翻脸无情的小人行径，一个个唇亡齿寒巴不得张天来倒台大快人心。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力量无穷大，纵观史书也好近代官场实录也罢，真正的公理正义一定掌握在广大老百姓手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眼下的张天来虽然仍旧头上戴着一定普水县委书记的官帽子，但是从朱爱江刚才一番电话里可想而知，他在下属们和老百姓的心目中早已威信全无，人人巴不得他早点被轰下台。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又过了一周时间，这一周里县委书记张天来几乎是夜不能寐度日如年，一方面他私下派出调查黄一天的人一直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另一方面他却又听说了不少对自己不利的传闻。 有人说，“被抓到纪委的县委办主任已经熬不住开*代了，其中牵扯到主子张天来的地方还不少，市纪委正准备再派人到普水县对张天来下手。” 也有人说，“听说黄一天遭遇不公政治待遇一事已经惊动了市委相关领导，市委一把手书记已经亲口发话，‘务必不能让一线基层领导流血流汗又流泪’。” 还有人说，“最近县长朱爱江和黄一天走的非常近，有人看见朱爱江请黄一天喝酒，在酒桌上对他那叫一个客气，简直跟伺候领导一样恭敬，据说朱爱江了解了黄一天在省城有非凡背景，这才会腆着脸巴结他。” 所有的消息传到张天来的耳朵里愈加让他坐立不安，他每天上班下班像是机械木偶不再多说一句话，从早到晚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明显心事重重。 另一只靴子终于还是掉下来！ 这天上午，张天来像往常一样冷着一张脸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刚进门听见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这让他心里一阵厌烦，暗骂道,“这他娘谁一大早就打电话搅的人不得安宁？” 他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把公文包往办公桌上一摔，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号码倒是吓了一跳，电话是贾市长的办公室座机号码。 他顾不上坐下立马先拿起电话听筒，冲着电话满脸堆笑问好：“贾市长您早！您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指示吗？” 今天的贾市长说话声音明显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他在电话里告诉张天来，“天来啊，市委领导刚刚结束了一次常委会议，原本这消息是要今天下午才能正式宣布，但我想还是跟你提前说一声，让你心里有数。” 听着电话里贾市长那副说哀悼词的沉重口气，张天来心里不觉一阵慌乱，他连忙一只手抓紧电话听筒问贾市长： “老领导，究竟出什么事了？” 贾市长在电话里重重叹了口气说：“天来啊！你这次八成是被人给算计了，市委常委会议已经做出决定，要免除你普水县委书记的职务，由县委副书记郝天威取代你的职位，而且那个郝天威已经向市委相关领导推荐了黄一天提拔，看来你这回是彻底掉进郝天威设计好的大坑了。” 张天来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郝天威和黄一天双双升官提拔，而自己却倒霉催的被免除职务？张天来只觉心口一热差点没气的当场吐血，他拿着电话听筒的那只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整个人身体也不由自主战栗不止。 政治生命是官场中人第二条命，这条命的意义对于一名老官场来说不亚于父母赐予的生理意义上的性命，张天来突然一下子被撸掉了官帽子，顿时像是没了半条命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贾市长听出张天来这边情况异常，连忙在电话里问道：“天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打狗看主人。 张天来此次突然被撸掉官帽子，身为主子的贾市长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对于郝天威的任命和黄一天的推荐提拔都是市委常委们在市委一把手胡书记倡导下研究的结果，即便他身为市委大院响当当的二把手，总归不是最后拍板定局的主。 接到贾市长亲自打电话告知坏消息的张天来终究还是承受不住沉重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的他手里握着电话听筒再次晕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他被秘书发现并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的时候，恰好市纪委负责调查张天来案件的工作组成员也赶到了普水县。 在这个看似宁静的清晨，随着医院的救护车鸣笛载着昏迷的张天来离开，县委大院众多吃瓜群众心里都明白一个事实：普水县官场的张天来时代，从今天上午开始宣告结束！ 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 很快，普水县委大院辞旧迎新，张天来出事后不久，原任县委副书记的郝天威走马上任成了普水县的新一任县委书记。这位郝书记走马上任后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头一回召开县委县政府相关领导会议的时候便当着众人的面彻底推翻了前任县委书记在推荐提拔干部方面的“不公平”工作做法。 郝书记坐在主席台上对着底下众多下属发表“感言”：“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让有能力的人有机会有职位干大事干好事，上一届县委领导班子基本不动干部，好不容易动了一个干部却又明显存在不公平现象，我们这一届领导一定要积极吸取教训积极改正上届领导班子留下的错误。” 郝书记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底下一干人心知肚明，郝书记说的“好不容易动了一个干部却明显存在不公平现象”，这分明指原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 于是众人在心里臆测，“看来，黄书记的好运气就要来了，既然郝书记都在大会上不点名支持他，这说明领导的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万万没想到，黄一天提拔的事却是好事多磨。 郝天威倒是说话算话当了县委书记后一个劲向市委组织部推荐黄一天提拔，原本市委常委会上也提及过关于黄一天提拔副处级领导岗位一事，事情进行的似乎很顺利。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普安市委领导班子也进行了人事调整。 原市委一把手书记被提拔到省城出任副省长，原普安市贾市长一跃提拔为普安市委书记，这位新官上任的贾书记心里原本对害了自己老下属张天来的黄一天腹诽很深，哪能那么轻易给他升官提拔的机会？ 黄一天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看清楚眼前形势对己不利。 虽说现任的普水县委书记郝天威和县长朱爱江都一个劲把自己往上推，可是新上任的市委贾书记不发话，市委组织部那帮人怎敢乱做主张？毕竟是副处级领导岗位，即便是市委组织部报上去后也得市委常委会上领导们点头同意才行。 恰好这段时间之前联系好的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带着省城几个老板一道来普安市考察投资事宜，黄一天当即借着这股东风把投资考察团莅临普安市的动静搞大。那几天，全市的新闻报纸电视等媒体头条新闻都出现了黄一天陪同省城来的投资考察团在本地考察投资环境的新闻报道。 贾书记脑子也不笨，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突然来到普安市，压根没人跟自己这位普安市新上任的当家人招呼一声，新闻图片上孙倩又跟黄一天谈笑风生一副相当熟络的模样，他岂能不留心？奶奶的，得罪了孙书记自己也就不要混了。 第五百三十章 赶紧提拔 贾书记看到相关新闻报道很是重视，立刻让身边亲信去调查一下，“黄一天跟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到底什么关系？此次投资考察团的大老板又都是什么背景来历？为什么到了普水考察，是这个黄一天陪同？” 底下人接到领导命令后，不敢怠慢，经过调查后向贾书记汇报的情况让他心里不由一沉。按照底下人的说法，“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女儿亲口在酒桌上对普安市纪委的领导提及，黄一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希望普安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能对如此优秀的人才提拔重用。” 底下人还说，“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女儿曾经当众表达对普安市某些领导用人方式的不满，质问相关领导是不是年轻有为的干部不送礼给相关领导就没有提拔机会？如果都是这样的作风怎么能带动一方经济的发展？” 根据底下人的汇报贾书记才知道，此次从省城来的投资考察团成员，个个都是孙倩亲自出马请来为黄一天助阵的大老板，这些人都是省内响当当国企的一把手，几乎人人背后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一系列的消息传到贾书记面前，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对黄一天的提拔问题，奶奶的，尽管他满心不情愿，却又不敢为了一个黄一天得罪省纪委书记的女儿。 贾书记心里最清楚，这帮省城的官二代，一个个沾了猴毛比猴子还精，仗着背后有靠山老子撑腰，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主，如果要是把他们得罪了，说不定有一天找个借口来查一查，自己的位置也就不保了。 思来想去，为了自己的位置，为了自己的安全，市委贾书记不得不亲自给市委组织部下个指示，要尽快完成对黄一天同志的考察任命工作，年轻有为的人我们就要大张旗鼓的使用，这样对干部负责，对发展负责。 贾书记还给普水县的县委书记郝天威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尽快完成对黄一天同志的考察程序准备，完成对其进行提拔的相关前期工工作，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郝天威突然接到市委贾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又惊又喜，他心里正发愁怎么跟黄一天有所交代呢，没想到贾书记那头居然主动抛出橄榄枝？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市委一把手书记已经表态，普水县委书记和县长不敢怠慢，只能鼎力支持，黄一天的考察几乎是一路绿灯，没有人敢说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使是张天来原来提拔起来的干部，对黄一天把张书记斗下去的行为严重不满，想到现在郝书记和朱县长都是黄一天的人，已经说过谁要是捣乱一定让纪委调查，谁也不会为了张天来把自己弄进去，所以这部分人是心有怨气却也不敢乱说。 考察如此顺利，导致黄一天被提拔一事很快被提上了市委常委会研究议程。市委常委会最终研究结果决定：提拔黄一天同志出任普安市青龙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此次市委常委会上研究县里相关领导干部职位调整的时候，让人想不到的是普水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钱成富也一并被提拔重用，被任命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也算是老树开花运气特佳，从正科级到了副处级的重要位置。 此次被提拔到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是黄一天主动要求的结果，他利用孙倩来普安考察投资的机会，趁着普安市纪委书记陪孙倩一块吃饭献殷勤的时机，提出自己现在位置不是很理想，提拔到了关键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止了，希望洪书记帮助。 洪书记当然积极支持，说只要自己能做的，一定会提供帮助，不知道黄一天现在想到什么位置？ 黄一天就说，自己想到洪书记的手下混几年，长点见识，最希望去市内的青龙县出任领导，听说那边很适应年轻人的成长。 市纪委书记当场爽快表示：“只要黄书记有这个想法，我一定尽力想办法让你到青龙县担任纪委书记吧，这样一来，市纪委战线又多了一名能力不凡的干将啊！” 孙倩在一旁微笑不语，黄一天却冲着市纪委书记点点头，这事几日后便在市委常委会上经过市委领导们研究讨论后落地变成事实。对于市委的贾书记来说，反正黄一天这次提拔板上钉钉，至于提拔到哪个领导位置上他压根无所谓，他只在乎别让省里来的官二代因为黄一天提拔问题对自己有意见就好。 对于市纪委书记来说，把黄一天提拔到市纪委系统的领导位置上才有可能日后跟他多接触增进感情，也只有这样才能以黄一天为纽带跟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套近乎，也有可能继续进步，关键时候很多人考虑的多事自己。 对于黄一天本人来说，青龙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的职位却是势在必得！因为青龙县现任县委书记董勤河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当年逼他无奈选择跳楼的几大元凶之一，他一门心思想去青龙县任职，目的只有一个： 血债血偿！ 在黄一天的记忆里，青龙县的现任县委书记董勤河将会在一年后出任普安市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市委副书记，此人当年的仕途之路可谓顺风顺水。不过，黄一天从接到去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的任命书那一刻开始便已在心里暗暗发誓，“董勤河啊董勤河，等老子到了青龙县，你的死期可就不远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千户万户曈曈日，总把新符换旧符。 黄一天要提拔到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的消息一传出，普水县官场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原本在众人眼里已经被排挤到边缘的官场奇才黄一天又成了众人口中热议的“政治红人”“官场宠儿”，人家当时被张天来书记狠狠的打击，可是还不是照样提拔重用。 黄一天既然被提拔到青龙县担任县纪委书记，他的女朋友冯佳媛自然也没心思在普水县继续呆下去，这一回，冯佳媛选择随同父亲一起去省城。临走的时候，冯佳媛恋恋不舍对黄一天说，“你先在青龙县干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让我爸帮你调到省城来吧，到时候咱们就在省城结婚定居下来。” 黄一天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亲自全程陪同冯佳媛搬家把她送到省城，期间冯佳媛的父母对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显然印象不错，跟他说话口气已然把他当准女婿看待。 黄一天从省城回来后，一大拨老同事老下属老朋友纷纷热情难挡打着要为他践行的旗号要请他喝酒，他没想到副县长张二江居然也厚着脸皮亲自到他办公室发出邀请。张二江心里显然十分清楚黄一天对自己心存腹诽，当着他的面头低的比拉磨的骡子更矮三分，他当着黄一天的面“掏心掏肺”口气： “黄书记，大家心里想什么大家都清楚，不管如何说到底咱们共事一场，还请黄书记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别把以前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里。” 张二江好歹也是普水县常务副县长，他能当着一个年轻人的面如此卑躬屈膝也算是有几分心诚，黄一天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见张二江这副德性倒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能勉强答应了他的邀请。没想到张二江居然得寸进尺？到了酒桌上又对黄一天提请帮助，他说， “黄书记，你到了青龙县做了领导，我在青龙县有个亲戚，这些年因为上头没什么人罩着一直没有进步机会，这一回你到青龙县当领导，看在以前同事的面子上，能不能请你多多照顾？” 黄一天冲他看了一眼没好气道：“张副县长，我这次去青龙县是当纪委书记，又不是当组织部长，提拔干部的事情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张二江听了这话连忙陪笑：“是是是，不管怎么说你是领导，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嘛，只要你开口说句话，别说青龙县的县委组织部长，就算是县委书记县长哪好意思不给你面子，你说是不是？毕竟，你的位置很特殊，谁要是得罪了，那不是和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黄一天瞧着一向张狂的张二江如今当着自己的面俯首帖耳，不由从心底里暗暗发笑，这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行，若不是自己这次被提拔为青龙县纪委书记，他张二江会对自己这副嘴脸？除了张二江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已经调到县委办工作的朱家友也厚着脸皮凑过来想要请黄一天吃饭，不过却被黄一天当场一口拒绝，半点颜面也没给他留。 这种随风倒的墙头草，还有脸往自己跟前凑？ 朱家友为了能够所谓的提拔，在张二江的蛊惑下跟了郝天威，希望能有大发展，根本就是不实际的想法。对于郝天威来说，谁来服务他都是一样，因为想服务县委书记的人太多了。朱家友面对郝天威这种官二代，要是不能把他们服务好，只能滚蛋。 普水县经济开发区主任钱成贵和普水县台办张志和，以及黄一天相处多年好兄弟胡云伟纷纷对其发出邀请，黄一天面对一帮老同事老朋友盛情难却，接连几天在各大酒店包间里疲于应酬。这天一大早，昨晚喝多的黄一天刚醒来还没有起床，突然接到市纪委一把手洪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洪书记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对他说： “黄书记，市纪委领导希望你尽快到青龙县纪委上任，最近一段时间，青龙县纪委一直不断接到有关于青龙乡一中校长朱国平的实名举报，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个牵连甚广的大案，你得抓紧时间开始调查核实才行。” 第五百三十一章 暗中调查 黄一天没想到自己还没走马上任紧急工作任务已经压在肩上，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只要有腐败，那么肯定会和一把手书记有点牵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去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冲市纪委洪书记问道： “洪书记，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认真落实，到了青龙县以后会立即展开调查，保证尽快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对了，洪书记，关于此案的调查和进展情况是否需要跟青龙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及时进行沟通，求得帮助？” 洪书记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洪书记，这个案子的情况比较复杂，这是市纪委经过研究直接布置给你们青龙县纪委的案子，暂时不需要跟青龙县委的领导有所接洽，如果青龙县相关领导有什么个人目的横加插手，你可以及时向市纪委领导汇报。” 奶奶的，这是抓大鱼的节奏啊。 黄一天心领神会回答道：“好的，洪书记，我一会就到市纪委把案件相关材料拿到手，直接去青龙县报道上任，调查之中如果有任何问题会立刻向洪书记您直接汇报。” 洪书记点点头：“好的。” 既然洪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明公务紧急，黄一天也不敢多耽搁，放下电话后简单收拾一番立马去了一趟市纪委。 市纪委的丁副书记亲自接待了他，丁副书记一边把关于青龙县一中校长朱国平被众人实名举报的情况向他简单介绍后，一边向他转达了市委、市政府领导对青龙县一中这个案子的重视。 丁副书记说，“关于青龙县一中校长朱国平涉嫌诸多违纪违法行为的举报信这段时间多如牛毛，已经转到了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手中，领导们的意见都很一致，既然有线索就要调查清楚，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青龙县纪委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案要案来抓，绝不能放纵姑息小官大贪的行为。”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没走马上任就碰到个大案心里多少有点压力，但他当着丁副书记的面依旧沉稳表态：“请洪书记和丁副书记放心，我到青龙县纪委上任后一定竭尽所能，调动全体同志的积极性，把这个案子调查水落石出。” 丁副书记握着黄一天的手说：“纪检干部就要能干事，干大事，干好事！” 黄一天从市纪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眼看还有点空余时间，他立马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普安市迎春宾馆。 自从一个多月前从省城回来后各种烦心事接踵而来，他压根没时间到迎春宾馆找胡云諾说说话，倒是胡云諾总会隔三差五打个电话给他，关心他最近工作身体情况。他心里有数，胡云諾是真关心他，不图回报的那种，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拿出她所有的身家性命财产让自己拿来投资迎春宾馆。 这世上，注定有一种人是你上辈子的情分，这辈子的缘分。 这种人不会跟你索取什么，更不会因为世俗条件的改变对你另眼相看，因为在她心里，你就是你，独一无二值得真爱的你。 迎春宾馆里，正在忙碌的胡云諾一眼看到黄一天出现在面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一边上前自然挽起他的胳膊两人一起上楼，一边冲他甜甜笑道：“怎么今天过来了？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 这就是胡云諾，她永远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要求自己宠着爱着疼着照顾着，却一心想着只要自己忙完了空闲下来能过来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到底谁才是真心对你好，一句话就能分辨出来。 黄一天伸手揽住胡云諾的*，进了楼上房间后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先低下头吻上她花瓣柔嫩的红唇，依旧是熟悉的感觉，依旧是熟悉的体味，这个女人就像是静静躲在角落里绽放的白玉兰，优雅安静的令人看了心疼。 女人和男人，一个是三十出头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是二十多岁荷尔蒙暴走的年龄，这一吻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再也忍不住浑身血液沸腾的渴望，一股子说不出的浴火焚身让两人都有些情不自已。 空阔又奢华的楼上房间里，柔软的地毯成了一对爱人久别重逢欢聚的天堂，两人就像是藤蔓纠缠树干死死纠缠在一起，翻滚、*、发自内心的呐喊更像是一曲最激情的乐章让两人迷恋其中忘乎所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女人轻轻推开趴在身上的男人，细心替他擦拭身体，柔嫩的小手在男人身上慢慢游走，让男人觉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女人起身拿来了铺盖轻轻盖在男人身上，自己也顺势躺进男人怀里，透着一股满足的声音说：“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还真心担心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男人笑了：“就算是忘了全世界，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比你更重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胡云諾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差点眼泪就要掉下来，这算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么？为什么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觉的哪怕是就在这一刻依偎在男人怀里幸福的死去都值得。 黄一天敏感察觉女人身体微微颤动，他以为她这是伤心了，连忙冲她解释：“你别生气，我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折腾了，好不容易这两天大局已定，我要被提拔到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这才有空过来，你放心，以后我有时间一定经常来看你。” 胡云諾见男人误会自己的情绪波动原因，连忙冲他笑道：“你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心眼那么小？我只是觉的你对我太好了，心里有些感动罢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愈加对胡云諾多了几分愧疚，自己外有正牌女友，有时候隔一两个月也没空来看胡云諾，她居然还说自己对她太好？ 这个傻女人！ 两人卿卿我我说了会知心话后，黄一天问胡云諾：“最近酒店的生意怎么样？” 胡云諾回答说：“酒店自从重新装修后生意一直都不错，不过，当初我们和宋老板一块买下宾馆旁边那块地最近却遇上点麻烦。” 黄一天不觉眉头一紧，问她：“什么麻烦？” 胡云諾介绍说：“前一阵子有个看起来派头十足的老板过来转了一圈，然后找到我商量能不能把那块地卖给他，还说要给我之前买下这块地的时候双倍价钱。” “你怎么回答他？”黄一天问。 “我当然不会同意，你之前说过这块地至少要捂两年才行，这才一年的时间已经涨了原先地价的一倍，说到底咱们现在的投资的那笔钱已经翻番了，看这情形要是再等两年说不定翻的更厉害，没有你点头，我哪能自作主张把它卖了。” “你做得对！这块地绝对不能卖，再等几年时间，我保证这块地绝不是现在的价格，至少再翻几倍，咱们不妨到了那时要么搞建筑要么再出手也不迟。” 胡云諾听话点头，脸上却露出愁容，她担心眼神看向黄一天道：“不过，上次看中这块地的老板好像在咱们市里的高层有点背景关系，他当时可是当着我的面撂了句狠话，说是不管我同不同意出手最终都得卖给他。” “哦？还有这事？” 黄一天脑子里不由风车转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万一那位老板说了大实话，这事倒是难办了，以自己现在身为青龙县纪委书记的政治地位，万一真有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冲胡云諾施压的确棘手。” 黄一天就是黄一天，脑子里灵光一闪的功夫已然有了应对之策。他淡定语气冲胡云諾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过两天我主动联系一下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她最近一直在拿着钱到处找投资项目，大不了我想办法把她拉进来。 不管事先咱们要跟宋老板和金老板商量一下，让孙倩出资参股毕竟不是小事，宋总和金总可是大股东，他们同意才行，孙倩那边至少给她15%的股份，才能让她动心，只要孙倩参股，到时候普安市必定没人再敢动这块地的心思。” 胡云諾还是头一回从黄一天嘴里听到“孙倩”的名字，她好奇问：“那个孙倩既然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必定也是见过世面的官家大小姐，你能有把握说服她来参与投资吗？只要她肯来，宋老板那边肯定没问题，他对你的投资眼光一向非常信任。” 黄一天冲胡云諾笑笑，把他当初在省城如何跟孙倩结识后又如何成为关系不错朋友的过程细细说给胡云諾听，胡云諾这才明白过来，笑着冲他玩笑道：“你对孙倩有着救命之恩，孙倩现在那么信任你，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黄一天笑道：“她是不是看上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女人只有你！” 感动！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胡云諾顿时被这句话击倒，整个人恨不得黏在男人身上，无比幸福口吻：“这辈子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我也一样。” ......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有人主动贴近 黄一天在普安市区逗留一晚后，第二天在市纪委的相关领导陪同下去青龙县走马上任，县委书记董勤河率领一帮青龙县领导班子成员对这位新上任的县纪委书记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董勤河还是老样子，矮胖的身材却喜欢穿紧身服装，一件高档的短袖t恤穿在他身上肚皮像是圆溜溜的西瓜鼓凸出来；每次一见到领导老远就伸出一只肥肥的胖手，那只手的位置要是稍稍放低一点点就像是街头的乞丐再向领导要钱。 尽管黄一天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但是董勤河跟他握手后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陪同而来的市里领导身上，他一边打着哈哈在前面亲自引路，一边趁此机会当着领导的面抓紧时间赚印象分。 黄一天从一旁上下打量董勤河，眼里闪出的冰寒让人看一眼瞬间冰冻，可惜董勤河却半点没发现，对于董勤河来说，他对新来的下属黄一天几乎一无所知。 董勤河心里的想法黄一天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首先以他的个性一定认为，既然黄一天是自己下属怎么敢不听话？另外，事到如今不少领导干部都知道黄一天是前任普安市委书记的未来女婿，而董勤河正是前任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这样说起来两人原本就是一个圈里的人。 既然大家都是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关起门来是自己人，董勤河对这位新来的县纪委书记还有什么好防备的？有什么好巴结的，礼貌就行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黄一天费尽心思到青龙县任职的最大动力就是要把他董勤河扳倒，让他这辈子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目的不同，必然导致做法不同。 一套程序之后，黄一天就正式成为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到青龙县走马上任的第二天，县委书记董勤河在县委二楼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他对几位县里主要常委成员的工作职责分工做出了重新调整，并部署了省委省政府关于在青龙县建立经济开发区的相关工作。 会议还没开始，矮矮胖胖的董勤河一屁股在会议桌顶端的中心位置上，青龙县的县长程振义坐在他的右手侧，和黄一天前后脚调动到青龙县任职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坐在他的左手侧，其他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眼看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到了，董勤河先喝了口水轻轻的咳嗽一声，示意会议正式开始了，底下人连忙停止正在进行的窃窃私语，目不转睛眼神盯在董勤河的脸上。董勤河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县领导干部队伍中正式增添了两位新同志，首先我提议对两位新同志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会议室里立即响起噼噼啪啪的掌声。 董勤河继续说：“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这两位新来的同志，下面我介绍一下，坐在我左手侧的是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同志。” 张继伟听到这儿，站起来向四周看看弯了一下腰。 董勤河继续介绍说：“坐在我对面的那位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 黄一天也赶紧站起来，礼貌的对大家点点头。 介绍完毕后，董勤河继续说：“张继伟同志工作经验丰富，先后在……工作过，是个政治性很强、能力很特殊的好同志。黄一天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却是成绩突出的干部，在全市率先招商引资……,咱们的领导班子队伍里增添了新鲜血液，那是值得骄傲的事. 两位同志政治上成熟、政策理论水平高、领导经验丰富，咱们必须把好钢用到刀刃上,让他们发展特长，为全县发展做贡献。下面我把青龙县委常委领导班子分工调整的情况简单的说一下，大家听后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及时提出来。” 董勤河说完开场白后，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材料，把各常委的分工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同志：协助县委书记分管党务工作、工业工作、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群团工作、信访工作，负责县委办和拆迁工作，联系人大、政协工作。 同时，负责组织、干部、编制、机关党建、老干部、市委党校、就业、社会保障、交通、城乡建设和灾后重建工作，联系全县党群工作。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分管纪检监察，党风廉政建设，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 董勤河把常委们的分工情况向大家通告后一本正经的问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有意见的领导现在可以提出来。” 底下坐的都是老官场，这样的场面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领导人什么时间说的是客套话，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这点还是听得出来的。 大家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该如何表态，都表示没什么不同意见。 董勤河见状接着总结说：“既然这样的分工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说明这样的分工很合理，各位常委分工按照各自职责开展工作。作为县委班子的组长，我有信心带领大家，同心协力保持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良好势头，推动全县各项工作更上一个新台阶。” 董勤河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突然一下子抬高了音量，这几句话一说完，底下立即会意伸出两只手噼里啪啦鼓掌。 黄一天到青龙县上任后参加的第一次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整个会议全程就只有董勤河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从始至终没有第二个人发言。会议结束后，董勤河亲自陪同黄一天到了县纪委的办公楼，早已有所准备的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把一行人迎接进入县纪委的会议室。 那天，如很多干部新官上任的干部一样，县委书记董勤河当着纪委诸多下属的面对黄一天给出高度评价，并要求大家服从市委的决定，在新任纪委书记黄一天的带领下搞好工作。接下来，青龙县纪委相关领导发表讲话对新上任的黄书记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接下来，黄一天又简单的说几句上任感言，一整套的程序才算走完。 董勤河离开后，黄一天也进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他一个人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心情多少有些波澜，顺手翻看了一下下属早已准备好的关于青龙县纪委前一阶段工作总结和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以及全体纪委工作人员情况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此次旧地重游再遇故人对他来说不仅没有半点喜悦心头却更添一份说不出的郁结，他觉的，这辈子自己注定单枪匹马为自己讨还血债，因为，这就是他的命！ 自从迈开了第一步，他便从没想过要回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黄一天正一个人静静坐在新办公室里低头想心思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本来不想接，可是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边不通后继续打，无奈之后，黄一天按下了接听键。 原来是来之前普水副县长张二江请求黄一天推荐提拔的什么亲戚，他自我介绍说，黄书记，我是体育局的纪检组长贾爱国，也是普水张二江副县长的亲戚，刚才张副县长打电话说今晚到青龙县有点私事，想抽个时间和你见个面，不知道黄书记是否方便。 奶奶的，这个张二江为了推荐自己的亲戚真是不遗余力，上次聚会的时候老子在言语中婉转的拒绝了，现在竟然不知廉耻的亲自到青龙县来，就是来了，老子就一定给你面子？本来今晚想去拜访自己大学的几个同学，他们都在青龙县任职，正准备拒绝贾爱国，突然想到自己孤身一个人到青龙县任职，很需要贴心和知道本地情况的下属，如果贾爱国能为自己所用，也许是一个好的尽快打开青龙县局面的入口。 黄一天就想看看这个贾爱国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于是说，贾书记，张二江副县长是我的老领导，有事到青龙县来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但是我新来刚到对青龙县的很多情况甚至酒店都不是很熟悉，所以今晚接待的地点和邀请陪伴的人都有你来负责安排，我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张副县长感觉到我们青龙县的懈怠。 贾爱国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喜悦那是可想而知，曾近因为得罪了县委书记圈子内的人，导致这些年一直没有领导愿意为自己说句公道的话，也就一直在这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位置上，黄一天来了，贾爱国从张二江的口中知道，黄一天是个冲劲十足，认准了的事业谁也无法阻碍的人，到了青龙县一定会大干一场。现在黄一天把接待的重任都交给自己，说明是对自己的信任或者说考验。 不管怎么说，黄一天现在是县委常委纪委一把手书记，也是青龙县举足轻重的人物，加上纪委工作的特殊性，没有人愿意得罪黄一天这样的角色，即使是县委书记董勤河，黄一天上任第一天就能够就被自己请来聚餐，在青龙县那还是有面子的。 想到这里，贾爱国是信心十足。 第五百三十三章 搬迁项目 当晚，在青龙县最高档的皇家大酒店的包间里，黄一天准时赴约，进了打听，就看到张二江带着几个人在下面等着，黄一天赶紧上前说，老领导，你这样做那就是骂我啊，你是客人我是主人，怎么也该我来迎接你。 张二江听了贾爱国的汇报后，知道黄一天对自己的到来不是很反感，说明自己请他做的事情是很有希望的，黄一天如此隆重的接待，说明自己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就说，黄书记，我比你痴长几岁，大家都是从开发区出来的，走出去就是一家人，讲究那么多就见外了。 黄一天笑着说，听张县长这么一说，似乎我说了见外的话，那就该罚，在酒席上好好的给领导敬几杯，不醉不归。 进入包间，分主次坐下后，张二江主动介绍身边的人说，黄书记，这是贾爱国，体育局的纪检组长，也是你的兵，你可要多加关照啊。 贾爱国站起来和黄一天主动打个招呼，说，黄书记，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是副处级，以后部级国级也是指日可待，我等是佩服之极。后来主动把今天邀请到场的客人给黄一天作了介绍，一个是公安局长的朱副局长，一个是体育局的一把手局长洪方文，还有一个是青龙中学的副校长马谢文，想到市纪委交给自己关于青龙中学一把手校长的案子，黄一天不得不对此人多看了一眼。 几个人本来接到贾爱国的电话，说陪新来的纪委书记吃饭，都感到奇怪，一直不是很得志的贾爱国怎么联系上了黄一天，现在看来人家似乎早有联系，想到纪委书记岗位的特殊性，几个人都是很恭敬的站起来，说，黄书记，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黄一天也很是官话的说，工作上我是你们的领导，生活上都是朋友，不要有什么顾忌，能做到以一起说明大家有缘分，相互帮助吧。 后来，酒席开始，都是官场的老油子，规矩玩的很转，知道谁是主角，知道该如何给领导敬酒，所以那天的场面很是和谐，大家喝到高兴的时候，黄一天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电话声音很急促的告诉黄一天说： “黄书记，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今天晚上到青龙中学附近的古顺河乡走访老百姓，处理手中的农民信访问题，竟然被古顺河乡的人当成是偷偷来采访写负面新闻的记者，结果和乡里人发生冲突，被乡里的人打了一顿，你赶紧过去处理吧！” 黄一天一愣，奶奶的，老子吃顿饭都不安稳，这个乡里的人也太牛逼了，县委副书记都敢打，作为纪委书记是处理全县作风建设和党风廉政建设的领导者，发生这样的事情，纪委出面也是正常，于是给县纪委的何副书记打了电话，要他尽快到现场，了解相关情况，控制事态发展，自己随后就到。 黄一天电话布置好工作后，并没有立即前往现场，而是对其余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人继续陪张县长喝酒，一定要把张县长喝好，体现我们青龙县对客人的热情，我和贾爱国书记到隔壁的房间谈点事情，过一会儿继续。 贾爱国看到黄一天接了电话，布置了任务，现在和自己谈话，不知道何事，随着黄一天进入边上的会客厅，黄一天等着他坐下后，很是直接的说，贾爱国，古顺河乡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是不是最近在搞什么项目建设？ 贾爱国知道这是进入黄一天圈子内的最好机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黄一天接电话和吩咐下面人去现场的口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黄一天问起古顺河乡，一定是那边出了问题，于是说，黄书记，古顺河乡最近在忙着拆迁，由于补偿的标准比较低，所以老百姓的意见很大，抵触情绪比较厉害，听说为了老百姓的人上访和闹事，最近公安的人一直住在那边，目的就是看住那些老百姓，防止百姓大范围的闹事。 黄一天又问，拆迁标准为什么过低，原因你知道多少？ 贾爱国想了想说，几年前，县领导研究青龙中学搬迁到古顺河乡所在地，所以......贾爱国把自己知道的都给黄一天作了汇报，最后还说，黄书记，我作为教育者，就是因为反对这个项目，所以从青龙中学副校长的位置被调整到体育局做纪检组长，一个党员按照道理来说，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和决定，可是我是专业技术人才，特长就是教书育人，现在让我到体育局，说白了，就是有人要把反对项目的人都要干出来，县里就是要不计后果的建成这个项目。 黄一天想不到自己一直在考虑如何打开青龙中学校长受贿等腐败问题的切入口，奶奶的，机会来了，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主动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不管如何张继伟被打的事情发生的时间就是好啊，张继伟此人真是好人啊。 更重要的是，张二江给自己推荐提拔的贾爱国竟然是从青龙中学出来的领导干部，而且当时是反对这个项目的副校长，看来里面的问题真的很多，形势对自己很是有利，于是说; “贾爱国，今晚我和你谈话，那是因为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在古顺河乡里被乡里的人当成是记者，所以被乡里的人殴打，情况极其恶劣，市委市政府和县委县政府都会很重视此事情的查处，你今晚不睡觉也要把了解到关于青龙中学的情况以及古顺河的情况给我弄个材料。明早必须给我，这也是我纪检书记上任第一天对下面纪检组长能力的考验。” 贾爱国要是听不出黄一天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棒槌了，赶紧说，黄书记，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先准备材料，保证明天一早给你看到正式全面的材料，青龙中学里面还有公正正义的人存在，我从里面出来还是能联系上这些人的。不过古顺河那边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要先黄书记汇报的就是乡党委副书记屠德钧是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小舅子，此人比较狂妄，谁都不怕，县长程振义曾经还被他暗中教训过几次，县长虽然很是生气，但是顾忌董勤河的领导权威，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这个县长也是他妈的无能，竟然因为董勤河不敢对付一个乡里的副书记，也太不正常了，于是说，知道了，你要把这个屠德钧的情况在材料里给我好好的描述出来，他狂妄在何处，有什么资格狂妄，难道这样的人就没有纪委要查的地方？纪委如果真的要查处这样到处是毛病的人，该从何处入手等等。 贾爱国走后，黄一天回到聚餐的包间说，张县长，贾爱国我已经吩咐他帮助我做点事情先走了，下面就请洪方文局长继续带领各位领导把张县长陪好和把下面的活动安排好，刚才我就到县委的电话通知要去处理一件突发事件，所以先行一步。 张二江知道黄一天不是做事没有谱的人，中途让贾爱国先走，自己也中途退场，肯定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情，就说，黄书记，处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事情多我也能理解，你有事赶紧去处理，我自己会把自己安排好的。 多年后，等到黄一天和县委副书记张继伟都成为一方大员的时候，一次喝酒张继伟无意中说出那天晚上在古顺河乡发生事情的原委和经过。 到青龙县上任第一次参加县委常委扩大会议结束后，张继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想到来普水上任之前，岳父曾经和自己说的话，他说一个干部成长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而张继伟目前遇到的升迁瓶颈就是没有合适的位置，要求张继伟到了普水以后要把握机会，争取尽快拿出点实际的政绩之外，到青龙的另外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把董勤河这个老家伙弄走，市里的有关领导在张继伟到青龙县任县委副书记前，就已经跟张继伟的岳父露了底，青龙县的董勤河是原来冯书记的人，贾书记上任后肯定会想办法对这个地方进行控制，如何控制肯定要寻找合适的借口。 董勤河这个人问题肯定是有的，目前市委领导已经接到不少人民检举信，但是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涉及到什么样的大人物，大家的心里都没底，不敢轻易的触及，毕竟冯书记背后的胡家那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何况冯书记现在已经是副省长。 张继伟的岳父希望他到普水后，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内针对董勤河展开调查，取得有实质性的相关证据，这样一来，逼着董勤河这个老家伙不得不离开青龙县。而县长程振义一直无所作为，那么张继伟接替书记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仕途上发展速度也能快些。 有了这个目标和任务，加上张继伟也想尽快掌握对董勤河不利的实质性的东西，于是决定，反正新来刚到，也不认识几个人，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古顺河乡离自己的住地不过十分钟的车程，不如趁着今晚有空，一个人到古顺河乡看看，走访几个当地老百姓，深入了解一下滚顺河被人举报的拆迁问题。 第五百三十四章 自找欺辱 利益前面，没有人愿意等待，更没有人愿意是个慢性子，想好了立马就开始实施，当晚在县领导们居住的小红楼吃过晚饭后，张继伟披上件外套，带上相机和相关需要准备的，一个人下楼打了辆车，往古顺河乡赶去。 夜晚的古顺河乡，笼罩在一片皎洁的月光里，矮树丛，篱笆，一部分已经被拆迁了一般还留下塌了半面墙的房子，宛若一个甜美而混沌的梦，一切都静悄悄的，显得很宁静。 张继伟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扛着相机往村里走的时候，拍下能见到的不和谐的场景，同时仔细的观察发现村头的一个小卖部闪着白色的灯光，小卖部已经准备关门，赶紧快走几步，到小卖部那边说，老板，来包红南京的香烟。 老板是个30多岁的人，有点秃顶，一边把烟递过来，一边说，这么晚了，到这边来找人？ 张继伟点了点头说，是啊，找个人顺便打听点事情，就是最近你们乡里的拆迁本来是县里决定利国利民的事情，为什么老百姓不支持，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还是地方的老百姓不理解？ 老板看着张继伟，不知道此人是谁，奶奶的，是不是乡里再次让人估计设套来害自己，上次就是因为相信了一个小白脸的话，说了不该说的，结果被乡里带过去教训了几天，很简单那个小白脸原来是乡里找的托。 前车之鉴，老板想了想说，这个拆迁的问题很复杂，我说不准。 张继伟很是急切的说，知道多少说多少，只当是聊天。 老板还没回答，就听见有个很是粗暴的声音在黑暗里说，这么晚了不休息到这边来聊什么天，想打听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告诉你。 张继伟抬头一看，眼前已经站了两个形象差异很大的年轻人，一个很是肥胖，体重估计得有300斤，另外一个相反，矮且瘦，他们手里还拿着保安专用的橡胶棒，很是不和善的走过来对老板说，姜洪宽，老子警告你，任何时间要遵纪守法，不要胡说八道，上次的教训看来还不够吗。 原来老板名字叫姜洪宽，上次被人设计进去几天就是这个胖子设计，仇人相见，老板很是不高兴的说，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你不过是一条狗，上次让那个小白脸设计害老子的事情，老子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 “奶奶的，就是老子设计害了你又如何，老子要对付你，那是看得起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服气，不服气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敢对老子怎么样，告诉你，姜洪宽，你要想不出事，最好的办法就要如狗一样听话，老子赏赐你好日子那就过上好日子，否则，就是等死！” “王胖子，你敢承认上次就是你设计害老子的，看老子不收拾你！” 剽悍有余，很快，两人就就纠缠在一起。 瘦子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挽起袖子，上前帮助胖子，两人一起对付姜洪宽，姜洪宽本来就不是胖子的对手，加上瘦子，很快就被两个人按倒在地上，用橡胶棒狠狠的轮下去，嘴里骂道，奶奶的，要死，老子成全你。 张继伟想到这里的民风就是彪悍啊，三句不说就干了起来，赶紧站起来想将姜洪宽护住，否则，时间长了还不被人打残废了，嘴里于是喊道： “助手，怎么可以打人？” 张继伟想挤进去保护那个姜洪宽，但没有经验，让胖子一把推了出来，满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能挣扎着起来。 “住手！”张继伟生气了，奶奶的，老子可是县委副书记，如此的狂妄，把老子放在何处，眼里还有老子，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三句不和就打起来，两人欺侮一个人，要是打死人，你们谁兜得起？” 两人听到这句话，狠狠的踢了姜洪宽几脚后，站起来，眼睛如杀人一样的盯着上张继伟，瘦子嘴上不瘦，很是霸道的道：“你妈是谁啊，古顺河这边老子想打谁就打谁，什么时候抡到你一个不是东西的外来人管闲事？” 胖子已经打红了眼睛，看到有人管事情，什么都不说，很是霸道的直接走过来，腾出手就揪住张继伟的领子，眼睛瞪圆了，恨不得下一刻拳头就砸他脸上去。 “放开，告诉你法治社会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们两人无辜打人，而且下手这么狠，要是把人打死了，你们谁兜得起责任？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利？” “你妈是谁啊？有什么资格来教训老子？我看你大晚上鬼鬼祟祟的摸到股顺河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是想偷东西吧，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到办公室让我们好好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偷东西。” 张继伟听了这话，一下子来火了，奶奶的，老子可是县委副书记，县里的三把手，怎么能被这些拎着衣领，于是很是愤怒的说，放开你的手，你看我这样像小偷吗？乱说话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在，你让我跟你去，有什么资格检查我，你有执法证吗？ 胖子一点也不恼，他转脸问身边的那位瘦子说，他说我们没有执法资格，我们该怎办？啊，还扛着相机，奶奶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要么是哪家报社的，要么是被人指示找什么证据想胡乱举报的人，我看还是请他过去谈谈？ 瘦子附和着说，很好，是该请他到我们那边去好好的谈谈，很好，把相机先给我了，乖乖的跟我们走吧，免得皮肉之苦。” “放开你的手，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和土匪有什么差别！” 胖子哈哈一笑，突然狠狠的抽了张继伟一巴掌，又压着声音说道，“老子就是土匪，你和老子耍横，如果惹得老子不高兴，你猜我敢不敢弄残你？” 张继伟工作以来，一直是服务上层领导的，别人都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古顺河竟然受到如此的侮辱，很是气愤的还手，对着抓住自己衣领的胖子就是一拳，愤愤的骂道，奶奶的，你们简直不想活了，敢打老子，老子会让你们得到报应。 “奶奶的，敢还手，简直不想活了！” 胖子松开张继伟，对瘦子叫嚷道，快过来，一起狠狠的教训这个小子，让他知道到了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皇帝。 两人晃动着橡胶棒，冲着张继伟而来。 张继伟一直养尊处优，根本不是两个拿着棍子混混的对手，两人几下子就把张继伟打倒在地，对准他的全身没头没脑的就是一棍又一棍，疼的张继伟差点在地上打滚了。 胖子和瘦子狠狠的教训了张继伟一番后，从两边架起张继伟的一百多斤重身体，一路拖着带到了他们临时的办公点，就是乡里的派出所。办公室有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正坐在那里，见两人抬了一个人进来，赶紧起身说： “怎么回事，又有不怕死的记者来暗访？奶奶的，这伙人怎么为了上头条就不要命呢，看来还是教训不够啊。” 胖子喘着粗气，指着张继伟说，所长，你说的太有道理，你看这小子，一个人扛着相机鬼鬼祟祟的就不正常，说话做事还特别的嚣张，还敢还手打老子，这种小子不关几天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什么是按照规矩做事。 被称呼为所长的人，很是不耐烦的看了地上的张继伟说，赶紧搜查一下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小型的摄像机之类的东西，这样的人先关几天再好好的教训几次，以后就老实了，再也不会给我们的工作添乱了。 胖子赶紧开始走到张继伟的身边，粗暴的撕开张继伟的衣服口袋，总共从口袋里找出一百二十元钱和一部手机。 胖子想不到只搜查出这点东西，很是不屑的踢了张继伟一脚说，穷鬼，你他妈能不能不这么穷，浪费老子的时间。说吧，站起来，把搜到的这两件东西放在办公桌上对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汇报说，秦所长，这个穷鬼身上就这么点油水，也许是个装着记者准备行窃的小偷吧。 这位被称呼为秦所长的公安说，不一定，记者这帮穷鬼狡猾的很，上次被抓住那个，敲打了几次才交代出有用的东西，你们赶紧让人到刚才抓人的地方好好找找，说不定在你们没有注意的时候，把什么有用的东西藏在路边什么地方了。 胖子答应了一声，赶紧出门吩咐人去现场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此时的张继伟身上疼痛难耐，心里更加的气愤，恨不得立即打电话给自己服务过的领导，来人把这些不懂事的家伙给收拾了，可是手机被没收了，无法和外面取得联系，抱着双腿被瘦子看押在墙角里。秦所长此刻走到张继伟的面前问： “到了这边你就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有时间陪你好好玩，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哪家报社的？被什么人安排到我们这个地方来采访，采访什么？” 张继伟知道跟这些狗腿子说不清楚，要想尽快解决问题，必须见到领导，于是说：“你没有资格问我是谁，我要求见公安系统最大的领导，你给你们县局的刘局长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我现在要见他。” 第五百三十五章 谁来担责 秦所长很是不屑的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似猫是狗的都能见到局长，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赶紧说出自己是什么身份，来的目的？如果你真是什么大领导，我可以让你见想见的领导，不要说县局的=刘局长，哪怕县委的一把手董勤河书记都行，关键你要有那个资格。 张继伟大声的说，我是什么人，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新来的普水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你们无故殴打县里的领导，还关押限制人生自由，这么做知道是什么行为吗，是严重违纪违法行为，我会让你们的刘局长好好的处理你们。 此时的张继伟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几乎是口不择言了。 秦所长看了看瘦子和刚进门的胖子一眼，三人愣了片刻后，立即爆发一阵强烈的笑声，尤其是那个胖子认为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简直是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容易几人忍住笑，讥笑说： “你是县委副书记，那怎么不是你是市委副书记？你要是县委副书记，那我就是县委书记董勤河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长的歪瓜裂枣，简直就是一头不合格的种猪，还想冒充什么县委副书记，我相信，咱们青龙县的百万老百姓也不愿意，这不是损坏我们青龙的形象吗？” 秦所长也趁机打击说，胖子，你怎么能管人家叫不合格的种猪呢？这太不像话了！总不能人家长的像什么就叫人家什么吧！如果一定要这么说，那是侮辱了猪，侮辱了只会交配的公猪，有这样的低智商同伴感到丢人啊。 瘦子在旁边也说了一句，小子，长的丑不是你的错，那是你妈和你爸晚上乱来把你生出来的错，可是你要是出来吓人，还冒充什么县委副书记那就是你的错，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快交代吧，哥们要回去抱着女人啪啪睡觉了。 张继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如此侮辱，他一时气的脸色有点发紫了，却嘴唇发抖的一句还击的话都说不出话来。冷静下来，想想，跟这帮人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来的，于是他对秦所长说，你是这边的负责人是吗，好，把我的电话给我，我到底是不是县委副书记，打个电话，不就清楚了。 秦所长见张继伟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心里不由一阵打鼓，奶奶的，如果此人真的是什么县委副书记，今晚这个玩笑开大了，殴打县委副书记，自己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哪里能得罪得起这样的人物。 作为派出所的所长虽然很牛逼，在一个地方也是吃香喝辣的人，但是知道遇到有后台的主，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对胖子说，既然这人坚持要打电话，你就把他的电话拿过来，让他打个电话，看看什么来头，到这里如何处理如何定性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胖子把张继伟的电话拿过来，交给了所长，秦所长翻看了一下电话里存储的电话，大部分是普安市和青龙县的头头脑脑电话，头一下子发蒙了，奶奶的，这个人里面的电话不管是谁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把胖子和瘦子喊到一边，问，这个人你们怎么抓来的?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错？ 两人看到所长情绪不对，赶紧回答说，他到乡里来打听情况，和上次被我们弄进来的小卖部的姜洪宽聊点似乎很是熟悉，于是我们就教训了姜洪宽一顿，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想打抱不平教训我们，于是就找个理由把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就这么简单。 胖子还说，所长，此人口气很他妈的狂妄，还敢打了老子一拳，老子能不生气，于是和瘦子就把此人带了过来，再说，此人扛着相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有单位的人，也就是什么报的记者，有什么可拍的。 秦所长却不能这么想，于是把电话拿给张继伟，让他打电话给谁，确认他的身份，否则，只能以其他的办法来处理。 张继伟立即拨通了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让他通知县委书记董勤河和纪委书记黄一天立即过来处理这件事，同时让县委办的主任通知公安和乡镇领导到现场办公，现场解决问题。 张继伟打电话时的气势，吓破了秦所长等三人的胆，此时的三人已经确信，刚刚被自己殴打并看押的年轻人确实就是县里新来的县委副书记，不由在心里暗暗叫苦，只不过事情已经出来了该如何面对？走了也不行，不走也不好应付，只好躲在另一个办公室里，再也不敢冒头。 半小时后，古顺河乡党委副书记屠德钧第一个赶到现场，县纪委的副书记何达康带着纪委的几个科长也感到了现场。此时的张继伟已经被客气的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还有人倒了杯热茶放在他的手边。 屠德钧一进门看见张继伟坐在那里，就知道此人必定就是县委副书记，于是上前伸出手来，想要跟张继伟握握手。此时的张继伟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整这套场面上的礼节，根本没有迎接他伸过来的手。 屠德钧一来就受到了冷待，心里先是有了几分不高兴，在青龙县还没有几个领导敢这么冷落自己，因为自己可是县委一把手书记的小舅子，但是想想人家毕竟是县委副书记，比自己高几个级别，同时下面的人做事出格了，奶奶的，不调查清楚就给人一顿，于是先忍了。 当地的公安方面的分管领导接到县委办的通知后，知道此时事的重要性，坐着警车风驰电掣的也及时赶到了现场。张继伟一直坐在那边没有说话，等到大家都已经到齐了站在那边等着自己说话，心里又找到了当官的感觉，就正式开了一个现场办公会。 张继伟首先问乡里的副书记屠德钧，作为一级政府，做事就要为人民服务，可是这帮人无缘无故就敢把普通的老百姓扣押起来，敢于殴打老百姓，我就是要问问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特权，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们这么做。 古顺河乡副书记屠德钧面对这样的口气，很是不高兴，奶奶的，我可是董勤河的小舅子，你是什么东西如此的问老子，很是不愉快的说，乡里聘用这些联防队员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老百姓的财产，现在正是当地忙着拆迁的关键时候，到处都乱糟糟的，到了晚上想来趁乱捞点好处的人很多，最近也抓住了几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些执法队员如果不看紧点，只怕这里的老百姓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关键时候采取关键手段，也许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确是最有效的办法。 张书记大晚上的一个人到了这边来，谁也不认识，加上这次人素质不高，所以发生点误会也是正常，毕竟他们几个人的责任就是维护治安……，如果张书记提早跟乡里说一声，肯定有人作陪，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了。 张继伟听了这话，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了。 按照屠德钧副书记的说法，这帮联防队员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所谓的治安，打人什么的反而是对的，自己大晚上到这里来挨了顿打，反而是自找的。 张继伟气愤的说，你这个副书记管的可真是够宽的，难道老百姓就没有只有，按照你的意思，我一个人到什么地方去调研，还要事先跟你这个乡里的副书记备案是不是？颠倒黑白，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情要是不处理，以后怎么还老百姓一个安定。 张继伟一拍桌子，气的站起来，腿部又是一阵疼痛，逼的他忍不住龇着牙痛苦的*了一声。想到刚才自己所受的侮辱，张继伟决心，这次的事情，是个借口，是打击董勤河的借口，一定要了解清楚，对当事人严肃处理，否则，只怕以后无辜受害的人还会更多。 屠德钧想不到张继伟是这样的德性，奶奶的，不过是副书记，难道老子怕你，准备继续和张继伟扛下去，被人拉了一下衣服，知道人们在提醒自己如果这个时候不服软，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被弄个处分，于是就不再说话。 当着张继伟在放屁。 张继伟转脸对公安局的副局长说，这些联防队员都是你们公安部门安排这么做的，你认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严肃处理？你认为这么做合理? 公安局副局长没说话，却看了站在一边的纪委副书记何达康一眼。 何达康可是董勤河的心腹，如果不是冯书记走了，说不定自己就被提拔为副处级，此刻走上前说，张书记，这件事非常严重，肯定是要严肃查处相关人员的责任，但是，在查处之前，我认为应该先向县委董书记汇报一下，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如果传出去影响很不好，董书记决定怎么处理，意见定下来后，纪委和公安上再拿出具体的处理意见，你认为这样的处理程序可以吗？ 张继伟心里又是一阵窝火，奶奶的，看来没有董勤河的话，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无人听，这样的干部要他何用，等老子有机会第一个把你拿何达康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说，按照你说的这个程序，多长时间能有个结果，是不是我坐在这边等着你处理结果。 从26日开始每天三更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不成熟的建议 纪委副书记何达康看出张继伟的不满，心里虽然不在乎，可是想到自己以后的提拔也需要此人同意，赶紧说，张书记，按照程序应该很快，当然具体时间不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决定的，就要看领导的工作时间安排了。 张继伟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这不是糊弄老子，他生气的说，按照你这么说，如果领导忙，是不是一个月没有决定处理意见，甚至一年没有给出处理意见。你们就把此事情一直拖下去。我现在要求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结果，当然如果县纪委和公安要是处理不了，我明天就把此事报到市纪委，让市纪委的同志过来查，我就不信，不走这套程序还处理不了这件事。 张继伟正在大声训斥这位纪委何达康副书记的时候，黄一天赶到了。黄一天看了张继伟一眼，见张继伟从表面上看，伤势不是很严重，于是问张继伟，张书记，怎么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张继伟看到黄一天到了，那可是纪委的一把手，把刚才的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然后不无气愤的说，我一个堂堂的县委副书记被打，想要个说法都是那么的难，可见，要是今晚换成哪个普通老百姓被打，不是见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样的官僚风气如果不改，怎么能改善青龙本地的投资环境，这样的局面如果不改变，谈什么狗屁发展，市委要县里的领导又有何用？ 黄一天听了张继伟的叙述后，心里也来了气，奶奶的，这些人也太他妈的糊弄了吧，不过现在是自己进入这个事情的机会，他转脸问乡里的副书记屠德钧，现在张书记在你的乡里被人打成这样，你作为分管领导，有什么处理意见？ 屠德钧又把那套话搬出来说，黄书记，联防队员也是在执行公务，大晚上的，谁能想到这张书记会一个人悄悄的摸到这里来…… 黄一天没等他说完，就大声的呵斥说，简直是一派胡言，联防队员随便殴打群众能叫执行公务吗，张书记为了工作日夜操劳，上班第一天就到下面调研，再说，张书记到哪儿调研还要向你一个副科级汇报，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很有问题，什么叫张书记悄悄摸到这里，你这领导是怎么当的，你要是没有这工作能力，可以自动辞职把位置让出来，给有能力的人干。 屠德钧在普水县的地界上，仗着有姐夫董勤河龙罩着，很少受过这样的气，但是想想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一把手纪委书记，他要想查自己，还不是很快就把自己弄进去，嘴巴瘪了瘪，想说什么，还是忍了。 黄一天对屠德钧说，今晚你们就把整个情况及处理意见整理出来，明天早晨我上班后，要在办公室见到这份报告，要是明天早晨报告没有到位，你这个乡党委副书记就不要干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后台背景，我一个县纪委书记想要免职你一个乡里的副书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屠德钧见黄一天讲话的态度斩钉截铁，心里很不服气，骂道，狗日的，一个纪委书记有什么了不起，好吧，暂时先忍一忍，等过一会儿向姐夫汇报，也让你他妈的尝尝被人教训的滋味，于是很不情愿的表态说： “黄书记、张书记，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但是既然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乡里今晚一定开会研究，一定严肃查处，吸取教训，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一定争取明天一早把处理意见和报告报到两位领导那里。” 公安局那位副局长一直没有说话，知道这件事真的闹大了，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伙人一直认为有着董勤河这棵大树，胡作非为，把一个乡镇变为自家的自留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现在就等着事态的发展了，但是下面的派出所的人犯事那是千万不能不当回事的，何况县委副书记和纪委书记在这里，都是县委班子成员，肯定要做好表面文章。 公安局副局长也随后表态说，张书记，黄书记，这件事因为有下面的派出所的人介入在里面，今晚回去就向出差在外的一把手局长汇报，对相关责任人明天就拿出处理决定，坚决不让不做事乱做事的人在公安的队伍危害百姓。 黄一天见事情大致情况今晚只能先处理到这地步，任何处理都要有个过程，就对张继伟说，张书记，你还是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为重，等各个部门的调查处理结果报告上来，再决定如何处理吧，你看怎么样？ 张继伟心里非常不愿意，很想当即就把这些人都拿下来，可是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力，心里却对拿下董勤河有着更加强烈的欲望，要是自己做了一把手，谁他妈的敢这样对自己，目前只能如此，反正明天一早就能见到结果，于是跟黄一天一起先回去了。 一行人看到张继伟等人同意离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奶奶的，赶紧如乖孙子一样把黄一天和张继伟前送走，他们刚出门，屠德钧就气的在背后吐了口吐沫说：“我呸！什么鸟东西，不过是一个县委副书记，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敢这样跟老子说话，看来他妈的不想在青龙县混了。” 公安局副局长等人没参与这样的讨论，毕竟他们的后台没有屠德钧硬气，只是说，大家赶紧回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该如何处理尽快，我们回去要研究拿出对参与今晚事情的派出所的人处理意见，说吧也走了。 派出所长此时死的心里都有了，奶奶的，我容易吗，好不容易混到这今天的位置，就要被人处分，什么都完了，于是和胖子等人都围绕在屠德钧周围说，屠书记，你还是先别制气了，赶紧把这事向董勤河书记汇报一下吧，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见。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也是按照你的指示，安心做事，想不到遇到了这个张继伟，冒充记者暗访，能怪我们吗。 因为董勤河书记究竟是什么意见还没有表态，这伙人一直认为只要董勤河书记出面，黄一天和张继伟即使吃亏也就要忍着，谁让他们是班子成员是在董勤河的领导之下呢。 屠德钧一直狂妄习惯了，很是不在乎的说，董书记能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就是我姐夫的意见，他要是知道黄一天和张继伟这两人今晚这么嚣张，估计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当然，你们几个也不是好东西，奶奶的，做事如此的不小心，县委副书记你也敢动手，简直他妈的猫日虎逼，不要命了。 纪委副书记何达康一直心里不能平静，很简单，纪委书记的位置本来董勤河推荐的自己，可市委却把这个位置给了黄一天，当然很是不满，于是说，屠书记，不管怎么说，事情出来了，现在想办法挽救是关键，相互抱怨是没有用的，要不，我们还是先到董书记宿舍去一趟吧，明天一早就要交什么报告，时间紧急呀。 屠德钧很是不屑的说，交什么报告，有本事就把老子下了，否则，说什么都是狗屁，什么鸟东西，别人怕，老子不怕。 何达康低声的说，屠书记，报告的做法有很多种，处分也有很多种，至于我们交出什么样的报告，那不是董书记说了算，所以要想有的放矢，要想不是被动让人抓住卵子，我们必须到书记那边去一趟，书记意见那才是关键啊。 屠德均想想也很有道理，于是几个人商量好了，到书记宿舍到底怎么说，然后坐上派出所长的警车，一路飞奔到了董勤河的住处。 董勤河从半梦半醒中被屠德钧等几人叫醒，心里就明白，一定是自己的这个妻弟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否则，也不会半夜敲自己的门。很是不情愿的起来，披上衣服，董勤河在会客厅里接待了几位，很不高兴地问： “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情？” 屠德钧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去头掐尾的说了一遍，重点是说了黄一天和张继伟发飙的过程，黄一天要求乡里明天就拿出处理意见，简直就是不给下面的人休息，连夜办公啊。 屠德钧继续说，姐夫，这新来的两位领导如此嚣张，都要骑到你一把手书记的脖子上了，这次你要是不利用机会给这两位点颜色看看，不杀杀他们的威风，尤其是那个张继伟副书记，简直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把自己当成是一把手书记了。 董勤河是个明白人，听完屠德钧的汇报，就知道了今晚这件事的重点，新到普水上任不久副书记张继伟在去调研工作的时候，竟然被不明真相的联防队员无辜殴打关押的事情后，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故意的弄大，那么很多事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这样的事情性质有多恶劣，有多严重，作为官场多年的董勤河心里是清楚的，只要想做文章，肯定会有人要丢官。 董勤河不想此事影响自己的仕途，对于董勤河来说，能尽快的进步那才是关键。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和谐 董勤河见屠德钧还喋喋不休的在那里说黄一天和张继伟的不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混球，整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你什么人不好得罪，要得罪这两人，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你还有脸到我的面前来告状，简直就是混蛋到顶了，白白在官场混了几年，什么规矩都不懂，你简直就是头笨猪！ 屠德钧被姐夫骂晕了，辩解说，姐夫，这青龙县你是县委书记，你是最大的官，张继伟不过是下面办事跑腿的，黄一天也就是被拉去打酱油的，你怕他们两个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让他他们滚他们还不就是滚？ 董勤河见自己跟这位混球小舅子说不清楚，于是摆摆手说，你懂什么是官场，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评价他们，你这辈子都爬不到他们的级别，他们两位能到这边来，你以为背后都没有靠山？你以为人家都是给你捏的？你给我滚到一边去，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屠德钧被董勤河这么一凶，心里有点明白了，今晚的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要想借姐夫之手打击他们那是不现实的。 董勤河的心里清楚，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张继伟在工作上肯定就不会配合自己，那么自己有很多事就难办多了，而且黄一天也参与进来了，如果不给个交代，纪委也就很难控制了，毕竟县纪委很多工作是市纪委直接管理的，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根本不能决定县纪委的很多事情，何况，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张继伟上报到市纪委，市纪委真的来人彻查，那很多事情就会东窗事发，以后的结果会变的无法控制。 董勤河于是对何达康说，你是纪委副书记，也是副处级领导干部的后备干部，你今晚也去了，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纪委副书记何达康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书记，您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和谐为主，但是这张继伟刚来普水，没有什么贴心人，估计也掌握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次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到古顺河私访，我认为这个人做事是不是不上思路，有点嚣张了。 作为副职，有什么事情必须跟主要领导汇报，张继伟这么做就有点不厚道，眼里根本没有你领导，不懂做事的程序，你看，是不是趁这次的机会，也给他点苦头吃，算是教训他一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了了之。 何达康原本以为，自己在纪委做副书记多年，又是董勤河圈内的人，这纪委书记一职空出来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临了了，市里派来个愣头青黄一天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因为黄一天的参与，所以在心里对此事情就有了不正常的处理想法。 董勤河知道何达康心里那点小花花肠子，心想，这个何达康，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一点轻重都不分，看来政治敏感还是不行，还是不成熟，幸亏没有成为纪委书记，否则跟自己的混球小舅子一样，干不了什么大事，只会给自己捅娄子。 董勤河见何达康根本没有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态度清晰的表示，这个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大事化小那是不现实的，如果不认真处理，那么张继伟如果以此为借口，到市纪委去反映，市纪委一定会派人下来调查这件事，那么会不会牵扯出其他方面的很多东西，如果你们参与的那些事如果被查出来，你认为是什么结果？到时候你认为谁能帮助你们? 我能帮助你们吗，即使想帮助，张继伟会同意松口吧。一个人受了伤就要出口气，那才是男人，一个在官场有点位置的官员在自己的位置上受到侮辱，肯定要在位置上进行报复，如果这一点都不懂，就不要在官场混了。 何达康听董勤河这么说，才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处理结果，想到如果张继伟这个家伙因为自己对此事不积极，到时候让市纪委来查自己，那么有可能真的进去就出不来了，作为纪委副书记多年的老同志，知道共产党查处腐败干部的手段，只要不查，想查不会没有问题的，赶紧说： “书记，从政治上讲这个事情必须认真调查，处理几个干部平息张继伟的火气，但是想到这些人也是按照要求做事，不过是方式和手段不科学而已，因为执行任务就要被处分，心里不能理解，所以我的建议只能说是从保护下属的角度来讲，只是说说看，下面该如何做还是你书记吩咐？” 董勤河看了两人说，要想不出事就要多做点表面文章，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得好做得妙，现在这种情况下，丢卒保车是最好的办法，你尽快和公安局那边的人联系，拿出处理意见，平息张继伟副书记的怒火是关键。 屠德钧后来就问，姐夫，这事情出来了，那么拆迁的事怎么办？是不是要加快速度，否则，青龙中学搬迁很难达到进度。 青龙中学搬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董勤河当然是不能退让，吩咐说，拆迁这件事一定是要加快进度，但是方法要改变，不能如此的嚣张，最近黄一天和张继伟都市里下来的干部，因为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加上出现张继伟被打这样的事情，不得不防啊，要是哪儿出了问题，很有可能出大事请。 屠德钧很不在乎的说，姐夫，这件事根本不用你多担心，以前也有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出头，还不是被我们修理的不敢放屁，张继伟再如何也是副职，黄一天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副处级，两个乳毛未干的小子，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出出风头而已，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董勤河知道无法和他们两个人深一步的解释，说多了这些人也不懂，官场的很多东西是要靠智慧去理解，于是就很霸道的吩咐说，不要多说了，事情就这么办，你们回去好好研究处理打人的事，明天拿出处理意见。 董勤河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何达康和屠德钧要是再品不过味来，那也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混球了，心里再有不情愿也只能一起表态说：“书记，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严肃查处，争取尽快给张继伟一个满意的交代。” 出了董勤河书记的住处，何达康很是不甘心的问，屠书记，处理此事情书记已经定下来的调子，下面我们该如何执行？ 屠德钧还是那种不在乎的口气说，领导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我们执行人就要有尺度，一棍子把人打死，以后谁跟我们做事，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的标准，对了你通知公安局的那边领导，也要如此执行，保证我们的行动是一致的。 一夜无眠。 第二天，连夜从外面赶回来的乡党委书记带着屠德钧等人到了副书记张继伟的办公室，道歉说，张书记，最近他到省委党校学习，没想到乡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所以连夜赶回，开了乡领导班子会议，对此事进行认真地反省和认真的研究，决定开除两个打人的联防队员，同时要求其他的干部引以为戒，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乡里还解释说，发生那样的事情，主要是那两个人都是临时聘用的人员，素质很差，以后一定对聘用人员严格把关。 张继伟心里很想骂娘，奶奶的，这也是处理，一句聘用临时人员做的，就推卸了事，难道乡里就没有管理不到位的责任，糊弄自己如此那也就是不要怪自己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于是公事公办的说，这件事，不管是公安系统的人，还是联防队的人和乡里分管此事情的人，三天之内，我必须看到处分决定，糊弄是过不了关的，如果你们不能认真的认识和处理到位，这事就不用麻烦乡里了，我这个县委副书记会自己想办法处理的。 张继伟后来又吩咐说，当然，一个干部如何处理那是纪委的事情，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直接去向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吧，他现在是负责这件事的主要领导，也是抓干部作风建设和监督的领导，他会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张继伟现在就是要给他们压力，看看后面撑腰的人到底是谁，奶奶的，弄个如此的处分来糊弄自己，简直是傻子。 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和屠德钧都是平时牛逼的人，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张继伟还是不给面子，心里也是一肚子窝火，心想，你不就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吗，牛b哄哄的，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老子就是不理你，你还能把天给砸破了。 话不投机，两个人就主动告辞离开了张继伟的办公室，又去找黄一天汇报处理结果。 屠德钧走后，张继伟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纪委书记黄一天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和黄一天通了电话，张继伟很是生气的说，刚才古顺河乡来了个庄时运书记和副书记屠德钧汇报了昨晚事件的处理结果，一句临时工做的处理了两个临时工就想糊弄过去，我是很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处理的全是小喽啰，躲在后面指挥的人一个也没受处分，这叫什么处理结果，不纯粹就是摆样子给人看嘛。 我不能接受，我要的是处理背后的人。 第五百三十八章 敲打一番 黄一天要的就是张继伟和董勤河斗起来，这样自己才有机会，于是安慰说，张书记，你先别生气，这古顺河乡的事情看样子还挺复杂，不过自己作为纪委书记一定坚决支持张书记的合理要求，会认真的派人调查，让乡里和公安部门还张继伟一个公道的。 张继伟很是感谢黄一天的支持，说有机会一定请黄一天在一起好好的聚聚。电话之后，黄一天在头脑中思考一番，这件事要想妥善的处理好，或者说处理到自己满意的局面，最好看看一把手县委书记董勤河现在的态度，毕竟此人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 不打无把握的仗。 黄一天为了知道张继伟和董勤河之间是否和谐，刚才建议张继伟和董勤河就此事进行当面的沟通，这样才能达到想要的好的效果。张继伟听了黄一天的建议后，认为很有道理，也就出了办公室，到了董勤河所在的办公室楼层，给服务董勤河的县委办主任说，自己有一点事情给董书记汇报，不知道书记是否有时间？ 县委办主任赶紧汇报说，董书记真好一个人在办公室，张书记可以直接进去。 董勤河此刻在思考普安市的政局，自从老领导冯书记走后，贾书记对自己的态度是很不和谐，要想前进一步，看来难度还是很大的，正思考的时候，门被推开，见推门进来的是张继伟，从座椅上站起来满面笑容的说： “张书记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快坐。” 董勤河昨晚听了何达康等人的汇报，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张继伟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八成是为了昨晚被打的事情，心里先做好了准备，不管张继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就答应下来，毕竟张继伟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无故被殴打，这口恶气总是要出的。 张继伟一坐下来，就提到了无辜被挨打的事情，张继伟说，这次下去调研挨打的事情，足以证明古顺河拆迁的事情不是让群众很满意，必须把公安局，纪委等几个部门召集起来，统一开会部署一下，研究如何处理好这件事的同时，把深层次原因找出来。 董勤河听了这话，心里一凉，心想，狗日的张继伟，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吗，我要是同意你召集各部门一起，把拆迁群众不满的深层次原因查出来，那不是跟我自己过不去吗？这县里谁不知道，古顺河乡的党委副书记屠德钧是我的小舅子，书记庄时运也是我的人，你这样做，目的很不好啊，无非是想抓住什么小辫子，到时候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你动我的人。 这样一想，董勤河的脸色就由晴转阴，就很不高兴的说，张书记，发生殴打的事情后，我很是重视，昨晚听到下面的人汇报就作出批示，要求对相关的人员进行查处，涉及到不作为的干部该调整就调整，该处分就处分。 但是，我要说的就说打人和拆迁是两件事，就说拆迁，全国各地只要涉及拆迁的问题，都会有群众不满，官员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你是从市里下来的干部，对基层的情况不是很熟悉，我个人的意见是拆迁上访这件事不必把它当成什么大事，至于召集各部门一起查就更不必了。 张继伟官场多年，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想达到目的，就必要讲究技巧，董勤河这几句话一说，他就明白了董勤河话里的意思。于是就说，书记，如果你认为没有必要，我作为县委副书记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服从你一把手书记的领导，你说昨晚这件事没有必要，我没有意见，此事情我们县里就到此为止。 董勤河有点听不懂张嘉伟话里的意思，就说，张书记，我说的就是拆迁的事可以不问，但是打人的事要严肃查的，我还是昨晚的意见，不仅要查而且要认真的查，今天能对县委副书记动手，过几天就对我一把手书记动手了，这样的风气必须刹住。 张继伟点了点头说，董书记，既然要查，我在这里汇报一件事，那就是市纪委的洪书记已经知道我被乡里的人殴打的事，刚才打电话询问这件事，要求严肃查处打人的人和相关责任人，如果不查处，那么市纪委会派工作组查处这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董勤河想不到张继伟利用市纪委书记对他施压，很想发火，可想到市纪委真的下来，有可能查出很多事，影响到自己，于是说，这件事确实很严重，这样吧，你先找公安局、县纪委等部门开个会议，对派出所和乡里的相关人员严肃处理。 既然董勤河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张继伟知道很多事必须一步一步的实施，董勤河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伤到自己人，却只能无奈的接受张继伟的建议。 这也是当一把手的无奈之处，之所以有一把手的存在，是因为底下有二把手、三把手等人垫底，如果二三把手都不听一把手的话，那么这个一把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有的时候，一把手也有必须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气魄。 张继伟在董勤河办公室谈条件的时候，黄一天正在召开纪委副书记和科长一级的干部会议，商讨从哪里着手调查张继伟书记被打的事情，调查古顺河乡为什么不给人调查，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怕有生人进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不做亏心事，有什么怕给人看的呢。 纪委的人本来对黄一天很是年轻都有点不服气，可是不服气不行，自己以后如何发展还指望人家推荐，第一次布置工作如果不支持，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纷纷点头说，王黄书记说的很有道理，这古顺河乡本来就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因为拆迁发生多次上访事件，这次张书记被殴打，作为干部监督管理部门，必须调查清楚。 黄一天的会议开了半小时左右才结束，经过动员，大家的参与积极性都很高，都表示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把古顺河的事件解决好。整个会议的过程中只有一个人，一直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等到会议一结束，赶紧哧溜像做贼一样，偷偷的溜到了董勤河的办公室。 董勤河见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就明白纪委那边一定是有什么动静了，于是问，何达康，有什么情况要汇报的？ 何达康愤愤不平的说，老大，刚才黄一天书记开了个科长以上干部会，准备利用张继伟副书记被打，对古顺河乡的事情进行彻底调查，奶奶的，这个黄一天难道想投靠张继伟？如果真是这样，我这心里担心，要是动手的力度太猛，只怕不该被他知道的事情也被他查不来，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何达康为什么称呼董勤河为“老大”呢，这话说起来，还有段缘由。这位现任的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原本是董勤河的秘书。 何达康做董勤河秘书的时候，跟董勤河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主仆”关系来形容，只要是董勤河的话，不管正确与否，他都是坚决执行，只要是董勤河做出的决定，不管是不是违法，他都会全力以赴去做，这样一个没有原则，没有是非，以领导的意志为准的秘书，当然是深讨董勤河书记的欢心，在几年的时间里，经过董勤河的亲自运作，小秘书何达康，已经坐上了县纪委副书记的位置。 在普水的地盘上，经董勤河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少，但是能有资格把他称为老大的只有几个，包括现在的公安局长刘凤奎和其他一些将在后面提到的几位部门一把手。 这些人经常在周末的时候，聚在一起大吃大喝，酒要当地最好的，陪酒的要是当地最漂亮的姑娘，有时候还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大赌特堵，反正有公安局长陪着，绝对没人敢来抓赌。 普水的老百姓在背后称这几人是“普水十虎”，这几人却以兄弟相称，因此，官场里的人大多称呼几人为“普水十兄弟”。作为十兄弟中的老大，县委书记董勤河当然有成为老大的必要条件，官职最高是一个条件，但是“仗义疏财”，却也是董勤河稳坐老大位置的最重要因素。 这拜山头，找老大，说到底，大家的心里都是清楚的，无非是为了权钱二字，尤其是对于钱，没钱那什么去经营感情，获得老大提拔，没钱拿什么讨好老大，让老大一直都对你有好感。 仗义仗到头，最终的形式肯定是一个钱字。既然兄弟们对老大大方，做老大的当然也不能薄了兄弟们的这份情，毕竟老大和兄弟们都是工薪阶层，想要让大家的钱都够用，就只能靠山吃山了，偶尔的兄弟们利用手中的职权，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些违纪违法的事情，老大董勤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赚到的钱，也有自己的一份，而且必定是最多的一份。 有人说，这位书记难道不懂党的政策和国家法律吗，就这样任由底下兄弟无视政策和法律捞钱。其实，恰恰相反，董勤河比一般党员干部更懂一些政策和法律，而且经常主动学习一些新的政策条款，但是他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遵守，相反，是为了避开党的政策和绕开国家法律，搞自己的“那一套”。 第五百三十九章 敲打一番 底下人在做事的时候，想提拔谁就提拔谁，想奖励谁就奖励谁，想让谁下岗就让谁下岗，在群众的眼中，这样的做法是对群众利益和权力的践踏，但是在他们这帮兄弟看来，在普水的地旁上，一把手书记董勤河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所有的财物都相当于是他的“家产”，只要董勤河没意见，底下人可以随意支配，任意挥霍。 这次的古顺河乡上访事件，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有人在其中捞到了不少好处，所以深怕把这事闹大，要是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脱离了董勤河书记控制的范围，就有大麻烦了。这一点，何达康的心里有数，董勤河的心里更清楚，他想了一会儿对何达康说： “这件事我知道了，黄一天如此年轻能到副处级这个位置，一定是个聪明人，我想该知道什么是和谐，什么是升官之道，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找黄一天书记谈一下，这个事情是张继伟和古顺河乡里的事情，他作为纪委书记那就是一个看戏的，就不要多参与其他人的事情了。” 何达康副书记听了这话，心里才稍微放松点，说，这件事董书记你要要尽快，否则，黄一天真的开始让人进去查麻烦就大了，说不定真的弄出什么，本来无事到最后弄出很多事。 董勤河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让人看出你到过我这里，现在是多事之秋，安全是第一。 何达康听了，就从董勤河的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黄一天开完会后，回自己办公室喝杯茶的功夫，有秘书进来说，黄书记，楼上董勤河书记的秘书下来通知请您到书记办公室去一下，董书记正在那里等着呢，说有要事商议。 黄一天喝了两口水，想到这个老家伙对自己一直不是很热情，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想了想，不管什么问题总是要面对的，放下杯子，穿上外套，带着办公室的一个秘书，出门上了楼，来到董勤河的办公室。 董勤河见到黄一天的时候，相当的客气，竟然亲自起身倒了杯水，这对于一个领导来说，当然是很难得的行为，黄一天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水杯跟董勤河连声道谢。 董勤河招呼着黄一天坐下后，先跟他寒暄了几句题外话，然后才转入正题，董勤河说，黄书记，昨晚发生在古顺河乡的事情，我已经听了汇报，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一定要严肃处理当事人，为张继伟书记讨还个公道，如果不处分个把人，不杀杀风气，以后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董勤河的一席话，如果是不了解的人，心里一定暖洋洋的，认为是对下属的重视，可是黄一天前世和他斗争多年，太了解此人的德行了，说什么不过是表面文章。 黄一天也就公事公办的说，董书记，感谢领导这么关注这件事，自从此事情发生后，县纪委的压力很大，张继伟副书记那是不时间的打电话，要纪委派人去调查，市纪委也很是关注，张继伟被打这件事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古顺河那边的问题还是有的，至于什么问题等到彻查过后就能弄清楚，究竟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在里面。 董勤河听了这话，心里一凉，但是脸上却仍是笑容满面的说，黄书记，你是新来刚到，主要任务是熟悉青龙的具体情况，古顺河事件我刚才已经和张继伟副书记协商好，有他召开公安局、纪委、组织部及乡镇几方的会议，专题研究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 董勤河接着说，纪委干部主要的职能就是监督为主，对于具体的事情不必过份关注，纪委一定要相信乡一级政府干部的处理问题能力，能够由乡里解决，最好放手由乡里解决，县纪委出面，反而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董勤河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说白了，就是嫌黄一天多事，明明不是自己分管范围内的事情，却还要强出头去做，已经是喧宾夺主了，已经是脱离主题了。 黄一天听了董勤河后面的话，一愣，以一般人的官场经历，如果领导坚持不让负责此事，都会听从领导的吩咐，偏偏黄一天已经把调查古顺河与青龙中学的案件联系起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黄一天装着很是不能了解的说，书记您说的话我有不同看法了，纪委的职责就是要严厉查处各种违法违纪行为，这次张继伟副书记的事件中明摆着存在部分干部不作为乱作为的问题，纪委出面查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纪委不仅要查，而且一定要大张旗鼓，一查到底，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给了那帮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随便对县委副书记动用私刑。 董勤河见这位新来的黄一天态度如此坚决，心里很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不能决定黄一天的去留，只好顺着黄一天的话头说，黄书记，你这样说也是不无道理，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我的意思你是新来刚到，目前主要是把工作先适应，才能更好的出成绩，磨刀不误砍材事，说的也许就是这样的道理。 董勤河长期一把手并不是轻易对人服软的人，只不过，对黄一天他却也不敢硬来。在黄一天上任之前，董勤河早就让人打听过他的背景，知道黄一天的未来的岳父就是原来的市委冯书记，现在已经提拔为副省长，不仅不能得罪而且要和谐，毕竟冯书记当时也是自己的靠山，这个靠山也是自己需要经常巴结的，毕竟自己不是贾书记的人。 董勤河只能很是随意的样子说，黄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我记得当时冯书记在普安做市委一把手领导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作为领导干部为人民服务发展地方经济那是天职，但是如果光顾干事而不抬头看前面的一些情况也是不称职的，因为只有到了更高一级的台阶才能为人民做更大的事情，坐井观天不是领导的气魄。 董勤河等于是间接的说出自己和冯书记的关系，也是变相的告诉黄一天都是一个圈子内的人，要和谐，不要内斗。 黄一天心里想，董勤河，老子对付你，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你后面的路，老子却知道，当时你到了市委副书记的时候，就是逼死自己的元凶之一，可是又想到时态的发展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说本来是自己老婆的秦佳妮，到最后成为别人的老婆。 黄一天于是说，董书记，感谢你能如此的提醒我，你说的我一定认真落实，但是我要说的就是张继伟副书记到了这里，被人无缘无故的打一顿，我想不给个说法，只想拿出一个小鱼小虾的应付，到时候把事情弄到市委领导那一边，我想对大家都是不利的。 董勤河就说，黄一天提醒的很有道理，自己会关注的。 从董勤河办公室出来，黄一天接到胡云诺的电话，说最近宾馆边上那快地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今天宋总到了普安，说要和你见面，这段时间压力是越来越大，想购买土地的那老板几乎天天让人来，似乎不把这块地弄到手就不会放过。 黄一天说，你告诉宋总，今晚我回到普安和他见面，至于说那个老板我不管他的背景如何，不是想就能想到这块地的，要得到这块地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了，没有实力的人只剩下狂妄，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人吃了。 胡云诺还是很信任的口气说，如何处理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当天晚上，黄一天回到普安，多日身边没有女人，很是寂寞，首先是和胡云诺享受了一番啪啪大戏之后，神清气爽的到了宋总的房间，客套过后，黄一天说，宋总，在土地这件事情上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现在有人想把这块地吃下，这就说明当初我们想办法把这块地拿下来是正确的决策。 宋总很是满意的说，黄一天，每次和你见面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这次见面你的仕途爬上了很关键的一步，可喜可贺，至于说这块土地，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当初你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现在有人以加倍的价格购买，从我们投资的角度来说就是出手也是赚了，但是从长远的利益角度来考虑，似乎不是最佳的出手机会。 黄一天心里想，过几年普安市行政中心东迁，这块地更是炽手可热，但是无法对宋总说出来，毕竟他可不是来自未来的人，于是说，宋总，从投资的角度来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现在本地有实力的人要购买，如果不出手必然会导致很多问题，所以要想保住这块地或者说我们的利益，我们必须寻找合适的保护者是当前的关键。 黄一天继续说，中国的实情千古以来就是大鱼吃小鱼，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更合适的刀，到最后那就是别人为鱼肉，这把刀我也想到了，关键就看宋总是否让这把刀入股，只要能保护我们这块土地的刀入股了，我们这些小人物那就是看戏的，跟着发财就行。 第五百四十章 省里的领导 宋总笑着说，黄一天，你既然有考虑，我就把这件事情全权放给你负责，需要我出面协调的，一定全力以赴。 黄一天说，很感谢信任，我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肯定会需要你们浙江江南商会给相关方面施加压力的。 黄一天和宋总谈过事情之后，带着胡云诺前往洪梅宾馆。 来市区的路上，接到到市纪委一把手洪书记的电话，说有事情想和黄一天沟通一下，问黄一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市区？ 洪书记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什么事本来可以直接的吩咐，现在是有事情沟通，肯定不是公事，一定是私人事情，后来想到洪书记是市委常委，能到这个级别关系脉络都很深，私人事情怎么能需要自己出面，那么是什么事情？ 到了宾馆，竟遇到庄步师在大厅。 庄步师看样子从外面进来，眼睛四处扫描的时候，突然看到黄一天带着一个美女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脸色一愣，随即走上前说： “原来是老领导，本来胡集乡领导班子想为黄书记高升举办个晚宴，可是黄书记就是不给面子，让我们胡集乡的全体干部很是伤心，认为黄书记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今晚遇到了，那是缘分，一定要上去一起喝几杯？” 黄一天根本不想和郝天威庄步师等人走得很近，他们是官二代，自己是草根，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一句多，但都是场面人，客套话是要说的，就说，很感谢庄书记如此慷慨，很不巧，今晚约个客人，你们在哪个包间，方便的话到时候去给庄书记敬几杯？ 庄步师就说，那好，我和郝天威书记在洪湖厅，到时候有时间一定过来。说完，很是暧昧的看了黄一天和胡云诺一眼，登登上了楼，进入包间，就看到郝天威等人已经坐在包间内等着了，说明自己迟到了，赶紧道歉的说，对不起郝书记，对不起市里的各位领导，上楼的时候恰好遇到黄一天，人家是官场奇才，20多岁就是县委常委，多说了了几句话，很是抱歉。 郝天威知道黄一天背后的关系，一直推荐提拔却因为市委一把手贾书记的阻碍不能成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贾书记却主动要求提拔黄一天，奶奶的，官场的很多事情不能用常规的思维来思考，常规思维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 以贾书记的能量，不应该怕黄一天或者说冯佳缘的父亲，一个副省长也不能决定市委书记的升迁，那么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郝天威看不透，也就无法能理解，现在听说黄一天在下面，就说，原来是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在下面，他可是我们普水官场的骄傲，20出头就是县处级，整个普安市也是很少，叫过来一起聚聚，要不我下去请一下？ 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是市区部门的领导，很是不能了解，郝天威可是县委书记，未来的市领导，用得着如此的巴结一个副处级黄一天，官场奇才又如何？官场看的不是什么能力，看到的所在的位置和未来的发展。 庄步师赶紧回答说：“我邀请了，他在等客人！” 郝天威还是不放弃的说，既然在等客人，说明那边的宴席没有开始，既然那边没有开始那就请他过来先参加我们这边的，等客人来了他再去那边还不是一样，老庄你下去一趟，再次表示我们普水干部对黄一天同志的热情。 庄步师对郝天威一直是马首是瞻，答应了一声赶紧又从上面下来到大厅，就看到那个漂亮得叫人眼前大亮的女人还坐在那里，黄一天却不知所踪。 庄步师问胡云诺：“黄一天人呢？” 胡云诺看到是刚才和黄一天说话的人，也知道此人是黄一天曾经坐在乡镇的党委书记，站起来说道：“市纪委丁副书记刚才过来，把黄一天喊走，说是洪书记陪着省纪委的领导在二号楼那边吃饭，让黄一天过去陪同。” 庄步师脑子里又接着给两道闪电打中，洪书记，省纪委领导？奶奶的，这些人郝天威都不一定能请来，可是他们却请黄一天吃饭？是不是弄错的，看来这个小子的路子不是自己能看透的，也就理解为什么郝天威请黄一天吃饭了。 张步师说声，遗憾，不能和黄书记喝几杯了。赶紧上楼，推门走进去，见郝天威等人都看过来，摊手说道：“没能完成郝书记交待下来的任务，市纪委的丁副书记早一步，说是洪书记的指示，把黄一天喊走了，说是陪同省纪委的什么领导……” 郝天威也知道不能跟市纪委书记抢客人，说：“这个黄一天就是吃香，本来我想留他在普水抵上我当初留下的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谁知道洪书记早就看好了，到了纪委系统，所以我们普水就失去了一个能干事的领导干部……” 参加的本来是市直部门的一把人，听说黄一天一个副处级跟着去见洪书记和省纪委的领导了，都是满脸的羡慕。这包厢里，虽然在普安市也都有身份有地位，但有几个人有资格在市委常委洪书记面前露脸，主动被邀请？ 黄一天不知道洪书记今晚请自己参加饭局的目的何在，被丁副书记带着进入包间边上的接待室。洪书记刚会接到省纪委的官员电话才歇下来，丁副书记带着黄一天进来，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材料，看到黄一天走进来，笑着说： “黄书记是忙人，进市区一趟不容易……” “领导只要一个指示，我一定是风雨前程，”黄一天在洪书记侧面的沙发上坐下，亲切的口气说道，“要知道洪书记要见我，我一定早几天过来等候领导的召见！” 洪书记笑着说：“那你过来给我汇报汇报工作，张继伟副书记到乡里被打，你那边处理的如何了，调查的如何了？” “啊，”黄一天一愣，问道，“这事怎么传洪书记你耳朵去了？”看来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不是董勤河想的那样，想控制是不可能的了，已经有人要利用此事情做文章了。 “我现在在抓全市党员干部作风建设，”洪书记说道，“普安这些年干部作风建设有些滞后了，有很多原因，但是领导干部特别是一把手权力观念落后僵化也是一方面，很多干部官本位思想严重，认为自己的地盘自己就是皇帝，那是不对的。不过有些事动起手来千头万绪，需要一个过程，现在青龙县有人把张继伟的事情做个报告递上来，就听你当面说说……” 黄一天想了想，必须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进行，说，洪书记，我对青龙县来说那是新来刚到，还没有进入角色，就发生张继伟副书记被打，扛着洪书记布置的青龙中学校长腐败案件的私下调查，压力很大，还好，年轻身体经受得住敲打……,经过我的前期调查，基本弄清楚张继伟的事情其实和青龙中学搬迁很有关联……,所以两个事情对我来说，合并成一个事情来处理。 洪书记很是疑惑的问，你掌握了什么内部的消息？ 黄一天献媚的口气说，什么事情都瞒不住领导的眼睛，目前从表面上看是张继伟被打，各个方面的反应比较强烈，但是内部的情况确是张继伟秘密前往调查侵犯了利益集团的利益，那些人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现在张继伟是急着报复，可能会到处找帮助。董勤河是青龙县的一把手，肯定不会轻易的让纪委参与什么调查，那么很好，我就在后面一边看戏一边给张继伟鼓劲，同时看看演戏的到底是哪些人，演出什么样的戏来，只要演戏，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洪书记很是赞扬的说，人说你黄一天是官场奇才，果然很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做事，很好，我在这边等着你把青龙中学腐败的案子调查个清清楚楚，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为什么被很多人举报，却能够安然无事，狂妄自大，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时候丁副书记进来，对着洪书记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洪书记就站起来说，黄书记，走吧，省纪委的一位领导想见你，他已经来了，一去去接待吧。 随着洪书记进入包间，黄一天想不到所谓省城的领导竟然是省纪委廉政室的贾主任，黄一天和贾主任认识那还是当时在省委组织部借用的时候，谭副秘书长的弟弟被人举报出事，当时省会城市的周局长出面请贾主任一起去湖州找人帮忙，准备把谭副秘书长的弟弟捞出来。 到了湖州，周局长等人才知道，副秘书长的弟弟案件已经被湖州列为典型，通融的几率几乎不可能，关键时候是黄一天拜访了范副书记，谭副秘书长的弟弟才免受牢狱之灾，可是到最后收益的确是周局长和这位贾主任，因为谭副秘书长始终认为是这两人帮助了他弟弟，怎么也不会想到是看上去波澜不惊的黄一天。 洪书记和贾主任客套之后，几个人坐了下来，服务员倒上水，丁副书记去招呼饭菜，洪书记就准备介绍黄一天，贾主任主动走过来，拉着黄一天的手说，黄书记和我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想当初一同到湖州帮助捞人的时候，在一起也是玩了几天，吃吃喝喝很多次，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黄书记的做事风格，做好事不留名，到最后反而是我和那个周局长成为受益者。 第五百四十一章 给你机会 洪书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主任就把谭副秘书长弟弟的事情讲了一遍，总结说，做了如此的好事却不被人知道的也只有我们的黄书记，可敬可贺。知道这个事情的具体细节后，我本来准备请黄书记在一起聚聚，谁知道那个周局长的小舅子不上思路，一定要和我们的黄书记过不去，简直是不知道好歹，结果怎么样，进去了，再也没有牛逼的机会了。 贾主任后来说，到了普安，我就给老战友老洪同志说，一定要把黄书记请过来，借普安的酒和黄书记好好的大喝一场。 黄一天不是傻子，贾主任如此的高调介绍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什么目的，无法知道，只能看形势的发展，嘴上还是说，能和贾主任这样的领导在一起也是缘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的事情要麻烦贾主任，到时候省里的领导不要摆架子。 贾主任很是高兴的说，黄书记如此直爽，说明咱们当时去湖州的时候还是有感情的，没有把我当成是外人，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需要老大哥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能做的保证坚决完成，不能完成的也要创造条件上，如果不说反而显得见外了。 洪书记和贾主任也不是外人，看到这里就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还是在你们之间的喝酒上见真情，光扯上那些没有用的虚话干嘛，开始喝酒。 吃饭不过是个局，真的内涵在局之外。 结束后，贾主任邀请黄一天到了隔壁的接待室，说了来普安的目的，贾主任说，黄书记，都是兄弟，说话我也不想玩什么虚的，就是上次违背原则帮助金荣姐姐的监察局朱局长被免职后，留下的位置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想请兄弟你帮忙。 奶奶的，想升官找老子，老子和你很是熟悉吗？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但是你他妈一直看不起老子，一直和那个周局长走的很近，现在找老子帮助你，是不是弄错了？吃屁吃多了？ 黄一天后来想到，贾主任这样的老滑头到了普安找自己之前肯定早就把功夫做足了，早就打听清楚自己和孙家的关系，想到此人和周局长当时的关系，自己可要当心，千万不能发生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就说： “贾主任，你也是省里的老领导，肯定了解到省里的事情我一个下面的副处级官员根本就说不上话，否则，也不会发生我和金家之间的斗争，很直白的说，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是因为金家根本就没有把我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或者说不会放在眼里。” 提到金家，贾主任鬼一样的精明，能不知道话里的含义，赶紧说，黄书记，其实你和金家的事情事后我也有一定的了解，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金荣这个人做事过了，如狗一样的乱咬人那就不对了，一个人做事没有了度那也就是不懂得如何在官场做人做事，否则，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蛊惑副省长的儿子殴打孙倩的事情。 而金家的女婿周局长最大的毛病也是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犊子，不分清白，认为你黄一天得罪了金荣，他就该不计一切后果的对付你，所以没有任何思考就出招想把你一棍子打死，结果如何，他的弟弟完了，老婆的仕途完了，自己进去了，可以这么说，周局长这么做那是很不成熟的表现，政治上的不成熟。 作为周局长的老朋友，我最近找人到里面也见了他一次，按照道理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该认识到问题的关键，可是他却发着牢骚说发生目前的结局是运气不佳，在官场，什么是运气，什么是好运气，不被人抓住把柄，有人背后给你保护那就是好运气，可是周局长这两点都没有做到或者说做好，那也就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运气。 贾主任继续说，我和周局长不同，他们因为老岳父的原因有着副省长做后台，所以仕途很是顺利，也就很有霸气，看不起任何人，可是我是个草根，没有背景后台的草根，要想成功必须积累人脉，慢慢的成长，因为朱局长的原因位置腾出来后，我从各个方面考虑能力和资格我都够了，但是差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人推荐。 黄一天想不到贾主任如此的坦白，就说，贾主任，说句不好同的话，那就是提拔如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就看你占了几样，如果三点都不具备的话，就不要努力了，因为即使有人推荐也是徒劳的，如果都具备，提拔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差一点但是能补救的我想那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情，目前就看贾主任需要什么，真的如果仅仅就是是缺少推荐这一条，那也就是拾漏补缺。不会耽误大事。 贾主任很是赞同的说，黄书记分析的很有道理，目前我是占了很多先机，也找人推荐，如果不是很得力的人，说话也等于是白费力，和兄弟你直接说吧，我现在缺少的就是一把手孙书记的支持，没有了他的全力支持，副职们说什么都是没有保证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管用的时候很管用，不管用的时候都是屁。 提到了孙书记，黄一天想到刚才和宋老板谈的话，还有楼下等着自己的胡云诺，以及在赶往普安途中的孙倩，心里不由得有了想法，就说，贾主任，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但是是第一次交心，一见如故，都是草根出生，你说的我都懂，要想孙书记推荐你，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做得如何还是要看你自己。 贾主任很是高兴的说，请黄书记指教？ 黄一天说，既然你能到普安来找我，说明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能说的就是最近孙倩工作不是很忙，在普安和朋友投资了一个项目，本来是很顺利的事情，谁知道半道上杀出了程咬金，在有些人的背后支持下，个别老板看不清形势，就想利用所谓的权势来低价收购这个项目，导致矛盾很大，我想孙倩这两天可能就到普安，到时候要么你们见个面？ 当时国家还也没有禁止公务人员经商的规定，很多公务人员利用职权做点事情那是太正常了。 贾主任想不到黄一天给自己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谁不知道孙家把孙倩当成是宝贝，要是能把孙倩弄高兴的，不要说什么副局长，就是副书记也是可能的，当即贾主任说，黄书记，很感谢你给我说这些，我会知道如何做的，也会让洪书记帮助的，至于说和孙倩女士见面，那也是等到把这个项目弄的很稳妥之后，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就说，一切随你的安排，你需要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安排你和孙倩见面，也会把你帮助她的事情解释清楚。 贾主任很是高兴。 当天晚上，黄一天和贾主任等人分手后，黄一天带着胡云诺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家宾馆去等着孙倩，很多事情就让胡云诺和孙倩两人去细谈吧，既然已经把事情告诉了贾主任，以贾主任的智慧会把那些自己认为很牛逼的想要这块地的人弄进去的。 黄一天现在能做的就是看戏，看看谁是哪个想要这块地老板背后的推手。 黄一天在普安市区为了那块地运筹帷幄的时候，青龙县，张继伟很是不高的的到了董勤河的房间，一天的沟通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很是生气，坐了下来，很是直接的说，董书记，如果下面的人对我被打的事情是如此的推三阻四就是不采取行动，那么我能做的那就是和你汇报的一样，请市纪委来处理？ 董勤河心里想，此事情已经和黄一天沟通过，现在黄一天是等着看戏，张继伟这边必须安定好，于是说，张书记，这件事你放心，在青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让这个事情没有你满意的结果就结束，要不我明天亲自来协调。 张继伟内心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董勤河这边按兵不动，那么市纪委就有理由下来查处，顺藤摸瓜说不定董勤河就滚蛋了，位置就是自己的了，可是董勤河出面了，必须改变策略，于是装着掏心掏肺的样子跟董勤河说了几句话。 张继伟说，董书记，今天早晨，古顺河乡的庄时运书记和屠德钧副书记到我的办公室汇报昨天发生的事情处理结果，说都是编外人所为，所以开除了两个临时工，对于那位派出所所长，公安局一天了还没有拿出处理意见，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我个人肯定是不满意的，一出事就拿两个临时工来搪塞，这样的事情背后难道没有领导吩咐，临时工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无故殴打人？ 再说，我按照你的布置，召开几个部门协调处理会议，可是来的都是不能做主的人，说什么我们只是代表单位来开会，事情如何处理我们会按照要求传达，奶奶的，你说不能决定的人来开会，那不是糊弄我，难道我一个县委副书记这点权利都没有？ 董勤河听了张继伟的话，心想，这个庄时运书记和屠德钧真是饭桶一个，把县里的领导打了一顿，开除了两个临时工就想了事，做事实在是有点不靠谱，就算是想糊弄张继伟，至少要显得真诚些，找个顶罪的干部出来牺牲一下，大不了事情结束后再给与一定的补偿，这屠德钧做事没脑子，难怪张继伟抓住这事不肯放。 第五百四十二章 牺牲小罗罗 还有就是公安的刘成伟，那真是他妈的猪脑子，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也不是什么大干部，免职就免职，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董勤河就安慰说，张书记，这件事我一定会按照责任认真查处，不是乡里说什么就什么，不是公安局那边不想处理就不处理，真是这样，张副书记不同意，作为一把手书记的我也不同意，我的班子成员被人打了，不可能简单处理了事，一定严查。 张继伟想不到董勤河这样，就说，谢谢书记，这件事他会非常关注的，等待合理的结果的，否则，他会向有关部门反映的。 董勤河跟张继伟的谈话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也知道不能硬的压，因为刚来的官员就是有错，市委也不会把他们调走的，心情很是郁闷，下班后，直接去了自己的老秦人贾小微那里。 贾小微是普水县教育局局长，原本只是普水中学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自从巴上了董勤河这直升飞机后，官路亨通，一直升到现在的位置，当然，董勤河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拔她，这普水的女干部这么多，和董勤河睡过的女人也很多，贾小微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被县委书记董勤河看中并提拔，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与别的女人不同的地方。 这个理由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一个女人要有这个结果，肯定很漂亮，贾小微这个人容貌长的不错，而且对领导是相当放得开。漂亮加上腿拉得开，那么很多事就会发生。 董勤河下班之前给贾小微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一会下班就去她那里，贾小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早早的回去收拾准备了一番，静等董勤河的光临。 贾小微跟董勤河专门用于约会的场所是一套小两居，别看房子面积不大，收拾的却相当上档次，整个房间从里到外铺设着高档的厚密度图案地毯，房间的墙纸用的是鹅黄色，一进门，就能让人被一种淡淡的温馨感觉包围起来，尤其是卧室里的那张大床，那是贾小微特意找了手艺不错的工匠定做的，雕花刻朵的，费了不少钱。 此刻的贾小微到了房间，早已梳洗妥当，就像一个鸡女等候票可一样，密切的关注着房门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然后是董勤河进门换鞋的声音，贾小微立即调整好情绪，一步三扭的从卧室出来迎接领导大驾，迎接董勤河大家伙进入自己的身体。 董勤河看了一眼贾小微，此时这女人已经换上了一件性感透明的丝质睡裙，几乎没什么遮拦的睡裙底下，贾小微的腰身丰盈，骨肉丰美，下面那丁字裤遮不住里面的春色，一副慵懒模样倚在门边，淡妆的面容显得更加冶艳，神情浪荡，充满了流动的魅惑。 今天的董勤河一见到贾小微的浪荡样子，下面就有了感觉，心情立即变的好起来，贾小微热情的上来，主动把双臂勾住董勤河的脖颈，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把你想死了。 听到这个声音，董勤河把持不在那种冲动的感觉。 一番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运动之后，很是累了的两人躺在那边说了一会不着边际的调情话，董勤河逐渐恢复了理智，脸色变的凝重起来。 贾小微长期服务董勤河，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看出董勤河有心思，柔声问他，有什么心思，方便跟自己说吗？ 董勤河就把自己的心思对着老秦人倾诉了一番。 董勤河很是无奈的说，自从县里新来了副书记张继伟和纪委书记黄一天，这麻烦事就没断过，那个张继伟不知道为什么到乡里调查情况，很不小心的被几个瞎眼的家伙打了一顿，现在好了，张继伟抓住这件事不放，非要把古顺河乡的事情搞个水落石出才放手。 奶奶的，我肯定不可能让他查，可是不给查并不表示这个人不会查，而且和黄一天之间似乎很是和谐，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等着出事吗？ 贾小微听了这话，不无忧虑的说，如果张继伟和黄一天联合，这件事一定要重视，否则，张继伟坚持要查，只怕最后肯定会进去几个人，拆迁的事已经发生多次上访了，现在如果要是再有县里的领导参合，能不出事吗？ 董勤河很是无奈的说，所以，我现在是左右为难，不让查吧，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张继伟是箭在弦上，不可能不发，让查吧，如果真有人进去，我那个小舅子只怕也危险，他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是韬光养晦，只知道向前冲，不出事也不可能。 贾小微考虑了一会儿说，这个时候，你就要高瞻远瞩，既然黄一天和张继伟两个人对这件事抓的紧，就让拆迁这件事暂时停一停，然后你就放手让他们查，最多也就是个把人的贪污问题，说句难听话，底下有些人确实有点嚣张过份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认为青龙县已经放不下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付出点代价也好，也能给其他人一点威慑作用。 董勤河很是为难的说，这样的话，那么就会有人被处分，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可都是我自己的人，这样做是不是让下面的人寒心？ 贾小微坚定的说，有几个或者说一部分的人进去了，很多人就老实了，牺牲个把人，稳住大局面，也是值得的，总不能让几个小丑跳来跳去，跳出了问题，影响了你以后的发展和声誉，要知道青龙的县委书记基本都是市委常委，你当初到青龙县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做县委书记？你到现在没有被明确为市委常委，难道就没有考虑到原因。 董勤河感慨的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今天下午公安局的刘局长到我的办公室请我帮忙跟张继伟说情，说涉及殴打关押张继伟的那个派出所所长是他家的亲戚，眼下只有请我出面卖个人情，才能保全，我这心里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这个口。 贾小微不屑的说，这种事你难道还看不透，一定是刘成伟又拿了人家什么好处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好那个涉案的所长就是他家里的亲戚，我看这事，你还是别插手比较好，现在张继伟如卯足劲的发条，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愁没有事情出风头，现在有了这件事，换做任何人都会做足文章，不给他一点甜头，肯定不行，这个时候就要小心做事，否则，很容易出事。 董勤河说，你虽然是女人，很知道官场的为官之道，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想要稳住张继伟，收拢人心，眼下只有牺牲几个下面的人了，让他们做事小心一点。 贾小微点点头说，不管怎么说，你自己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最重要，至于说被牺牲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大的角色，最多也就是一个副科级干部，根本不足为虑。 贾小微知道该怎么说，也知道这个男人想听什么，只要董勤河不倒，只要这个人仕途顺利，其余的人什么结果和她没有关系。 贾小微也知道，董勤河已经离不开她的身体，就如婴儿迷恋上母乳，那么只要运用好这个结果，那么董勤河的仕途越顺利，坐上市委常委甚至更大的官员的话，那么自己的好处也就越多，别人是无法比拟的，弄个副处级也有可能。 董勤河有些感动的语气说，以前有过很多女人，现在看来还是你真心对我，总是从我的角度考虑问题，有机会一定好好的报答你。 贾小微媚笑着说，别的报答我不需要，只希望你现在就能够报答我一下，让我再来一次。 第二天，董勤河为了安慰张继伟，安定局面，在贾小微的蛊惑下，召开了张继伟、刘成伟以及乡里的书记等人的小型会议，议题很简单，就张继伟到古顺河乡调研时被打一事进行现场办公研究。本来想请黄一天也参见，可是黄一天说在市里开会无法参加，就安排纪委的一个副书记参加。 董勤河看了下面一眼后，很严肃地说，既然大家都到了，下面就开会。会议一开始，董勤河很是庄重的表态说，张继伟副书记无辜被打，这样的事件是极其恶劣的，针对这件事，他要求组织部、纪委、公安局、乡里按照各自责任对相关责任人，严肃处理，该辞退的辞退，该调整的调整。 下面的人有些看不透董勤河的真实想法，特别是公安局的刘成伟和乡里的庄时运，都是董勤河的心腹，他们都在心里琢磨着，董勤河让他们去处理人到底是不是表面上的功夫，如果是表面的话，那就听听，可是听董勤河讲话也不像是走过场。 董勤河继续表态说：“张继伟副书记被打，不是简单的打人的问题，乡里的分管领导为何平时不能负责起责任，对下面的人进行监督管理。公安局，对派出所的人为何监管不到位，是不是平时就如此执法犯法，所以都要认真对待，严肃查处。” 董勤河这么一说，张继伟都感到很奇怪，也感到一些不正常，一夜之间董勤河怎么会对这件事的态度改变这么大，第一感觉就是不正常。最后，董勤河就处理张继伟这件事提出三点要求，要求相关部门三天内拿出处理意见，如果存在拖拉应付的单位个人，将严肃处理。 第五百四十三章 狂妄的资本 会议结束后，公安局的刘成伟和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庄时运就到了董勤河的办公室，希望得到准确的指示，走进办公室，一起站在那儿，董勤河就知道他们来的目的，知道不能给这些人任何想法，所以很坚决地说： “这件事刚才在会上已经说过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处理相关人员不到位，存在舞弊，那么也不要你们查了，直接交给市纪委和县纪委来查吧，黄一天早就在等着查这件事情了。” 刘成伟和乡党委书记此时总算是明白了，董勤河现在是丢卒保车，用下面一些人的牺牲来安慰黄一天和张继伟了，他现在亲自插手这件事，就是要他们高度重视配合董勤河的行动，让事态的发展在控制范围内。 刘成伟和乡党委书记都表示，一定按照董勤河书记的部署，认真对待，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该处理谁就处理谁，绝不会姑息养奸。 当天晚上，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很难决定到底该处分谁，因为治安这件事是一个匡副乡长和屠德钧两个人负责，但是基本都是屠德钧负责，那么出了事就该处理屠德钧，可是庄时运知道屠德钧那是董勤河的妻弟，自己是不该也不敢动手的，否则，自己的位置都不能保住。 为了大局只能牺牲副乡长的利益了，于是就把副乡长和屠德钧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提起这件事，谁知道到屠德钧根本不在乎地说，处分谁？乡里谁都不处分，看他张继伟和黄一天能有什么办法，搬石头砸天？ 庄时运队以这样的棒子无法说清楚，就说，事情发生后，我们当然也不想处分任何人，可是董勤河书记今天要求必须处理，否则，过不了关，屠书记，要不你给董勤河书记打电话看看，乡里能不能不处分人，把联防队员开除就了事。 庄时运就想把这件事交给屠德钧处理，看他怎么和董勤河书记解释，毕竟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是书记的人，有些话也不敢说。 屠德钧仗着和董勤河的特殊关系，认为这件事只要自己出面还不是小菜一碟，当时就给董勤河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说乡里就不处分谁了，都是干事的人，处分了后，谁还敢干事。 董勤河想不到屠德钧这个时候还看不懂形势，奶奶的，这样混子就是猪脑袋，于是就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本事爬到张继伟等人的级别以后再和我讨价还价，如果没有本事想等我赏赐给你饭吃，你就给我老实点，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想干就可以打报告辞职，我认为会有很多人比你干的更好，更不会添乱。 屠德钧虽然不成器，但是很少被董勤河如此的教训，心里很生气，可是也没有办法，知道这件事不是想象的简单，否则，董勤河不会如此的重视，于是很不高兴的挂下电话说： “庄时运书记，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那就处分一个人吗，以后有机会再把他提拔上来，被处分的干部过一段时间提拔起来的很多！” 那天，乡里决定就让匡副乡长承担这个责任，为了安抚匡副乡长，庄时运亲自出面做了很多次工作，表示等风声一过就把他恢复原位后，那个匡副乡长才勉强答应。 官场，肯定有人要当牺牲品。 董勤河的会议开完后，底下各部门对张继伟书记被打事件的处理态度一下子都变的积极起来，虽然黄一天得到消息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董勤河对这件事的态度会变的这么快？一把手书记这样积极的调查此事，对于那个抱着一肚子气的张继伟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既然董勤河主动出手，他就可以放心的躲在一边做看客了，反正到时候，如果结果不能让张继伟满意，再出手也不迟。 黄一天琢磨着，昨天晚上和洪书记因为省纪委的贾主任见面后，黄一天知道宋总等人担心的宾馆边上的那块土地现在可以安心的睡觉，孙倩已经和胡云诺见面，协议也即将签订，有了孙倩的加入，加上贾主任的背后支持，普安里的那些想得到好处的人要是再不开眼，胡作非为，那么有人被纪委弄进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现在自己的任务私下调查青龙中学的事情，那才是自己和董勤河斗争的关键。 斗争的前提，是要有自己信任的人。 回到普水的当天下午，黄一天召开了一次纪委内部的班子会议，黄一天在会议上说，刚到青龙上任的时候，董勤河书记就对自己说，普水的纪检干部队伍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调整了，现在既然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到岗，赶紧抓紧时间，拿出干部调整方案，到常委会上通一下，把早就该提拔的一部分人赶紧调整到位，便于调动我们纪检干部的积极性。 底下的人对黄一天的讲话都表示赞同，两位副副书记说，董书记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们纪检系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调整干部了，很多干部都在巴望着早日有动静呢。 黄一天在会议中提出，既然要提拔纪检系统的干部，希望大家调整思路，要破除传统的按资排辈的方式，不管他资格如何，只要不符合条件就不能推荐，我们用更加科学的选拔方式从全县各个系统选拔人才，为我们纪检系统挑选出德能勤绩都很优秀的领导干部。 县纪检和监察局两块牌子一个班子，共有两位副书记，分别是何达康和钟天伟，两位监察局副局长，局长由钟天伟副书记兼着，副书记何达康分管人事，干部调整应该算是他的分管范围，所以当仁不让的首先发言。 只不过，黄一天没想到，何达康的观点竟然完全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作为单位的一个副职在单位的领导班子会议上，公开反对一把手的意见，这样的情况是不多见的。 何达康说，黄书记，你说的破除按资排辈和从其他系统选拔推荐干部到纪检系统那是干部改革的方向，是很有积极意义的，但是这样的推荐选拔干部方式对于我们青龙县的纪检系统来说，目前却完全不适用。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认为，现在普水的纪检系统的干部职位本来就有限，很多人在科长的或者监察室主任的位置等着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前进一步，现在拿出一部分岗位来用于外系统的人，对于一部分已经在纪检岗位上工作成绩显著的干部就没有了提拔的机会，这样一来，本系统的人没有职位，外系统的人反而能得到位置，以后，哪有干部踏踏实实的干事呢。 何达康说话的口气显得不屑又狂妄，让人感觉根本就没把黄一天这个领导放在眼里，这样的说话语气，哪里像是一个下属在跟上级讲话，简直就是两个平级领导之间的观点争论。 黄一天对于此人的说话语气虽然反感，但是总算是能忍住心里的不满，领导很多时候需要的是忍耐，有耐性的领导才能成大事，于是没有什么神色的继续开会。 毕竟，黄一天刚到青龙上任的时间不长，跟自己的下属接触的机会不多，此人到底是天生就这副讲话的口气，还是单独针对自己才这样的，他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先看看形势再说，毕竟现在的黄一天早已学会了喜怒不显于形的那一套。 黄一天问，何副书记，你的建议也很有道理，你反对从外系统选拔干部提拔到纪检系统还有什么原因吗？如果有，不妨全都说出来，大家好好研究一下。 何达康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说，有话我当然是要说的，我知道黄书记不一定爱听我说的话，但是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只能说，黄书记提出的纪检系统干部改革方向是先进但是不可行，即使是县领导一定不会支持，毕竟不符合青龙县的实际情况吗。 黄一天等何达康说完意见，把脸转向另外其他的副书记和副局长问，其他人的有什么意见？ 几位领导互相对了个眼色，异口同声的说，黄书记提出的纪检系统干部推荐方案，确实很好，但是如果没有县领导支持的话，确实也很难顺利开展，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方案最好能在实施之争取得到县领导的支持，这样一来，方案的实施就顺畅多了。 话锋一转，又说，只要是县领导表态同意，这个方案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纪检系统很长时间没有提拔干部，大家都是很着急，这次黄书记提出的方案也是以后干部推荐提拔的方向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也不会受到某个别领导的观念影响，但是在青龙县这个地方，新鲜事物的出现总要给广大干部群众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阻力也属于正常现象。 黄一天听了几位领导的话，心有所感，这几个人后面说的几句，无疑就是针对刚才何达康副书记的反对意见而说，看来纪委的几位领导也是各自为阵，有各自的小九九，不可能为了一件事情尿到一个尿壶里。 奶奶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看来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助纣为虐 既然很多人认为可行，黄一天就对何达康说，何副书记，你是是分管干部工作的，会议结束后，还请你尽快拿出实际可行的操作方案，争取让本系统该得到提拔的干部提拔，外系统优秀的干部进入本系统，至于县领导哪里，自己会去协调的。 何达康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没出声。 黄一天心想，按照常规，不管这副职对一把手的话是不是有不同看法，只要是一把手已经吩咐的工作，副职总是会先按照一把手的意思把工作完成的，于是很放心的把这事交代给何达康后，宣布会议结束。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黄一天都在等着何达康把纪检系统调整干部的方案报到自己的面前来，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何达康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黄一天明知道作为领导催促下属办事，是对下属办事能力的一种变相质疑，但是，面对何达康如此拖拉的办事速度，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天上午刚上班，黄一天就让办公室的人通知何达康副书记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看来不催是不行的了。办公室的人电话打过后，又跑到何达康的办公室去了一趟，这才把何达康找到黄一天面前。 黄一天掩饰住心里的不悦，问何达康，上次开会时，我让你和干部科的同志拿出这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你办的怎么样了？ 何达康今天的态度倒还不错，他客气的对黄一天欠了欠身，表示礼貌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后说，方案早就弄好了，不过不是很理想，你要是想看，马上让干部科的同志拿给你审阅，不过关于从外系统挑选优秀干部到本系统的事情由于是第一次，所以还没有准备好。 黄一天听了这话，内心相当的反感何达康的做法，心想，这个何达康，原来对自己吩咐的事根本没有考虑，你是纪检系统分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所以才会让你拿方案，现在，一把手领导吩咐的事情，你竟然身在其位不谋其政，难道你以为我跟前任书记一样，什么都不管，全都由着你这个副书记的性子来。 黄一天来的当天晚上和张二江吃饭的时候，让体育局的纪检组长贾爱国把知道的事关纪检系统和青龙县的相关事情都写出来，可是说收获很多，知道这个何达康想纪委书记的位置没有成功，和原来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关系很是僵硬，何达康仗着董勤河做后台，在纪检系统干部的提拔上几乎是一言堂，书记反而没有决定权。 这样的结果到最后就是纪检书记在常委会议上坚决不同意提拔何达康推荐的纪检系统的干部，而纪委书记推荐的干部董勤河也不同意，这也是青龙县纪检系统很长时间不能提拔干部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内斗，这对黄一天来说，那是不能继续存在的。 黄一天掩藏好自己内心对这位何达康的强烈不满，用平稳的口气说，何副书记，既然这样，你就先让干部科把方案送到自己办公室，自己看过方案以后再说吧。 何达康看出黄一天内动的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掩饰住内心的得意，高兴的甚至有点轻飘的感觉，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去，通知干部科的人，立即把干部调整方案送到黄一天的办公室。 何达康之所以如此嚣张，不把黄一天放在眼里，除了贾爱国给黄一天列出的原因外，那就是有了前任纪委书记的退让，张扬了他内心的狂玩，即便是新来的被称为官场奇才的黄一天在他的眼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自己的老大是县委书记董勤河，有了这个靠山，谁都不怕，乳毛未干的黄一天是个鸟啊，有什么可怕的。 黄一天当天看了一边何达康牵头拿出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看完后，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个何达康简直就是胡闹，眼前的这份提拔方案，提拔的对象要么就是无学历，无资历，无政绩的45岁以上的干部，要么就是一批年纪轻，刚上班工作时间不长的干部，这样的提拔方案，内行人一看就明白了，年纪大的，一定都是些人情关系，收了人家的东西，时间长了，人家年纪就要到杠杠了，赶紧提拔一下，准备退休。 至于那些年轻人，一看就是什么县领导或者局长的关系户，否则，这么年轻没有资历的人凭什么提拔，还不就是凭老子的功劳。 黄一天心里暗想，要想改变目前的状况，这个何达康必须要动一下，至少，纪委内部不需要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和自己如此斗的人，黄一天不可能留下来。晚上，黄一天在宿舍里想如何调整纪委内部分工的时候，贾爱国竟然不请自来。 贾爱国来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听说这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请黄一天看在张二江的面子上给自己调个岗位，自己一定报答黄一天的知遇之恩。还说，最近和纪委内部的几个科长吃饭，听说这次提拔的都是纪委的老科长和年轻人，外单位纪检的人都没有希望。 黄一天听了贾爱国的这些话，很是吃惊，奶奶的，自己今天下午才在办公室看到的何达康拿出的还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竟然已经到了下面的人皆知的地步。黄一天于是对贾爱国说，贾书记，你也是纪检系统的老同志，要相信组织，目前还没有定调的事情那都是传说，我能对你说的就是这次干部调整我一定会做到合适的人到合适的位置，至于说什么平衡照顾，那都是不存在的。 黄一天严肃的说，在我从政的几年时间内，在我下面只要是干事的人，肯定有为有位，不能干事的人，不管他资格如何，背景如何，几乎没有提拔的空间，要提拔那也是走出我所在的系统 贾爱国听了这几句话，有些感动的握住黄一天的手说，现在您是纪委书记一把手，是全县纪检系统的舵手，您说的话，我信，我不指望自己能到多好或者说多高的提拔，我只希望在平等竞争的基础上，领导能真正的凭一个人的工作实绩和工作能力来决定一个人所在的单位和岗位，否则，真是打击很多人的积极性啊。 贾爱国走后，隔一天接到胡云诺的电话，说，黄一天，不好了，昨天普安的那个周老板再次到了宾馆和我见面，谈论土地转让的问题，我很是明确的告诉他，这块土地准备自己开发，没有转让的准备，请他能够理解。 周老板当时就威胁说，胡老板，你是女同志，是个漂亮的女同志，所有我才有耐心和你谈几次，而且价格是当初的两倍，否则，早就让你让人过来闹点事让你连酒店都无法开下去，既然大家谈不好，很好，我也就不会找你谈论此事情了，等你想清楚之后再给我电话。 胡云诺说，想不到今天早上就有十几个混子过来闹事，说当初的拆迁标准太低，现在要求重新补偿，该如何办? 黄一天说，由着他们闹下去，当时拆迁是政府行为，你和你们无关，他们要脑也是到政府那边取闹，就是要等到这些人闹起来，看看谁在后面帮助他们说话，如果没有政府有实力的人在后面支持，这些混子敢闹事？ 同事，你把有人想要受过土地，价格不合理你没有答应，这些人就闹事的事情和孙倩说一下，让她也有个思想准备，我之后和省纪委的贾主任联系，巴结孙倩的机会来了，家看这个贾主任能不能抓住了，采取什么样的动着。 当天晚上，黄一天也到了市区，和胡云诺见面后，商量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黄一天搂着胡云诺还没有起床，门被敲得很响，服务员惊慌失措地在外面叫到：“胡经理，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二十多名看上去不正经的人，到了宾馆前面闹事，举着条幅说要提高补偿。” 黄一天坐起来，很是不在意的说；“看来昨天在那边胡闹不理会，是对的。”想不到这帮人胆子这么大，居然胡作非为跑到这个宾馆闹事，那么你就给公安局打电话，就说扰乱正常的经营，还说今天省里有领导入住，看他们如何处理？ 胡云诺说：“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个讲理的东西，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把土地转让，否则，怎么会轻易的放弃！”两人从房间出来，黄一天对服务员说： “给派出所打电话！” 服务员叹了一口气：“打过了，人家说马上出警！”还有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其实报警电话已经从这伙人进入宾馆的时候就打了，派出所只是答应出警，到现在仍然没有看到动静。 胡云诺从服务员的脸色已经看出了玄机，看来黄一天的预料是对的，里面有官场的人，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去和他们谈谈！” 服务员还是担心胡云诺的安危的：“这么乱的局面不如你还是先避一避！” 胡云诺笑着摇了摇头。 胡云诺刚刚来到门前，怒骂声，咆哮声就如潮水般涌起。胡云诺冷冷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宾馆，是普安对外形象的窗口，里面住着很多普安市招商引资来的客商，你们如此的行为是违法行为。” 第五百四十五章 闹事的被抓了 “你吓唬谁啊！不要说违法，就是犯罪又怎么着？你一个女人巧取豪夺低价把我们的土地圈走，是典型的坏人行为，土匪行为，我们拿不到补偿，不会离开。” 一句话又将这伙人的情绪挑唆了起来。 十多人把胡云诺团团围困在中心，刚才说话的那个小青年显然是带头的，他冲到胡云诺的面前，手指胡允诺的鼻子，气势汹汹的叫嚷着：“你就是胡经理，你也是土地的股东，很好，我们不满意当时的价格，要求赔偿！” 胡云诺冷冷看着这家伙：“拆迁是政府的事情，你有什么诉求和政府说，跑到这边来闹事，你以为政府会轻松的饶过你，公安会放过你，你叫什么？” 那小青年抿了抿嘴，看到胡云诺气势逼人的样子，他还真有些心虚，可是看了看周围这么多混子，顿时又强硬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闹事，怎么着？”说吧，伸出手，在胡云诺的身上摸了一把。 “流氓！”胡云诺很是吃惊，大声骂起来。 “我就是流氓，你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的黄一天早已冲过来，一拳对准年轻人的嘴脸上砸过去：“你妈的！耍流氓，这样的人老子揍死你！” 年轻人只想调戏胡云诺，哪里想到会当面迎来一拳？ 年轻人鼻头剧痛，眼冒金星，踉跄后退。 只是黄一天没有想过打一拳就放过他，跟着追进来，右拳一下接一下的砸他脸上，直接到他跌倒在地，才换脚踹…… 这一幕叫站在旁边的很多混子都看傻了眼，奶奶的，来的时候给钱的人只说闹事，没有说打架，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年轻人被打倒在地，醒悟过来的时候，对那些混子叫到，给我砸，把这个酒店砸了，出什么事情我承担。 那些人开始砸东西的时候，附近的派出所的警察在所长带领下来到宾馆，看到眼前的情况全都是大吃一惊，奶奶的，这个宾馆可是对外的重要窗口，如此的打砸要是不阻碍，被人传出去，那就是严重的不作为，也就不要干了。至于带回去如何处理，那就是领导人的事情了，于是大声叫声; “把这些打砸的坏分子全都给我带回去！” 混子就是混子，不要指望这些人有多大的本事，看来警察来了，天生胆小，就想逃跑，可是看到一个逃跑的人被警棍打的抱头倒下去，吓的再也不敢动，乖乖的按照警察的要求抱着头蹲在那边。 当天，关于混子闹事被抓的事情发酵的很是厉害。 第二天早上，市委一把手书记听了下面的人汇报，说在宾馆发生的事情之中还涉及到副处级干部黄一天，想到黄一天背后的孙书记，很是重视，专门开了常委会议，听听究竟是怎一回事？ 分管政法工作的政法委书记汇报说，根据公安的审问调查，由于涉及到宾馆边上的土地拆迁补偿问题，所以附近的居民闹事，由于言语冲突导致肢体冲突，公安教训了相关人员后，已经把人放了，这事情要想稳妥的处理好，拆迁补偿肯定要再次研究。 贾书记就看向分管拆迁和城市建设的常委副市长，副市长就直起腰，汇报说，贾书记，这个事情从大处来说，我们必须重新研究当时拍卖的情况，到底出卖的价格是不是过低了，老百姓的需求是不是该认真考虑，所以我建议这块地和当时的拍卖者讲明目前存在问题，等待处理，否则，事情还会继续发酵下去。 贾书记看着纪委洪书记，说，之中涉及到你纪委系统的干部，你对此事情的看法？ 洪书记说，我是分管招投标管理工作的，对于吴副市长刚才说的土地拍卖之后想收回，那是违背招投标相关法律的，也是不可行的，我们普安现在要发展，整天到处招商引资，整天提什么重商情商，可是把这些人招商引资之后，就是一刀，以后谁来发展，谁来投资。 洪书记继续说，我是抓全市投资环境建设的，一些混子不务正业的人把酒店砸了，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处理，就把人放了，这是谁给的权利。我想市委必须调查清楚，这样才能打造好的发展投资环境，至于说黄一天同志参与其中，我要说的就是能打女人的人，谁都该见义勇为。 洪书记说完，常委副市长很是不服气的说，招投标不管是谁分管，出了问题就要修正，为什么出现那块土地出卖之后老百姓闹事，那就是因为出卖的时候有问题，我们不怕出问题，就怕问题出现了不改正，那才是政府的失职。 贾书记就看着其他的人，问，谁还有要说的？ 政法委书记就说，关于打砸闹事的人被公安放了，我作为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当时就问公安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不处理就放人？他们回答说按照命令办事，我就想知道是谁给公安领导这样的命令？ 贾书记真要继续说话，这时候秘书很贸然的推门进来，说贾书记，省委领导的电话。 贾书记一听，赶紧出去，到了办公室，听到电话里面的声音，立即弯着腰说，领导有什么指示，一定坚决落实！ 那边很是不满意的说，小贾，任何时候稳定是一切，你那边昨天发生了不法分子打砸酒店的事情，里面可是住着省里的领导，影响非常的恶劣，刚才省晚报也给了报道，还说，不法分子到了公安就是走个过场就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省里的领导已经做了批示，要求省纪委认真调查，普安好好的自查自纠，否则，你也不要干了。 贾书记想不到这样，赶紧说，领导，我们也很重视此事情的处理，正在开会研究，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此事情。 再次回到会议室，贾书记说，刚才讨论到哪里了，对了，市公安没有问清楚就把人放了，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分管政法的也不知道？ 政法委书记说，贾书记，公安的局长也是副市长，他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就是摆设。 贾书记立即严肃的说，不服从管理，那就是不称职，洪书记，会后你纪委立即成立工作组进入公安，把相关的人员控制起来，认真调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涉及到相关人员腐败，从严从重处理，绝不手软。 常委副市长听到这里，说，贾书记，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治安事件，公安方面也许有些地方不到位，但是进驻纪委工作组是不是有点？ 常委副市长一直是贾书记的人，也始终认为自己说什么，贾书记都会考虑，想不到贾书记这次听了他的话，根本不当回事，很是不高兴的说，你是副市长，你也不分管公安，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管好你自己的事情，难道我做什么还需要你同意，还要给你汇报，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贾书记如此的回答，让常委副市长很是难看。奶奶的，今天贾书记是不是吃屁吃多了，老子跟在你后面混，难道就是被你吆喝的，心里不管如何想，嘴上再也不敢会所话。 有了副市长的教训，再也没有那个领导吃屁吃多了多说什么，最后贾书记说，洪书记，这个事情影响很大，纪委一定要严查，查出具体的原因，是谁的责任那就是谁的责任，至于说什么闹事，无故闹事的那些人公安部门立即给我把这些人抓起来，好好的审问。 同时我要告诫各位领导，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做违法的事情，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谁要是利用权力搞什么腐败，我第一不会放过你们。 会议结束，洪书记立即让市纪委的丁副书记带人进驻公安，调查是谁吩咐放人?那些具体的办事人员可不想承担责任，到了纪委那边，很快就交代出是金副局长打招呼要求放人。经过洪书记同意后，纪委对打招呼的人采取措施，金副局长在办公室被纪委的人控制起来。 金副局长开始根本不把纪委的人放在眼里，认为自己现在可是很有后台，一个纪委的副书记根本就不用害怕，面对纪委的调查，很是牛逼的说，自己认为打架闹事不过是小事，用不着上纲上线，所以就吩咐下面的人把那些人都放了?难道作为一个副局长，在权力范围内做事有什么不对? 丁副书记心里很是反感，奶奶的对老子牛逼，那就看看谁会玩，就是说，那些人打砸酒店财务，严重违法，你作为分管领导不让人调查，也不让下面的人查看酒店损失多大就贸然放人，从领导的角度来说，不是腐败就是不称职。 金副局长很是不屑的说，我是否称职还轮不到你一个纪委的副书记来评价，如果要是来调查放人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那是我权力范围内的事情，你无法调查，也不需要给你多解释，没有事情的话请你出去，我要办公了。 丁副书记笑了笑说，我马快就走，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因为你的失职和不称职，市委刚才研究免去你的公安局副局长职务，按照市委要求我们纪委也决定对你正式进行调查，我想除了这个事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我就是闹事的 金副局长根本不信任的说，你是不是开玩笑，这点小事不要说我是公事公办，就是失职也不可能免职，你吓唬谁？ 丁副书记想不到这样的人如此的不开窍，就说，金副局长，我现在能说的就是那么多，本来想给你一个体面的方式进行问话，既然如此的不配合，那么就跟我们走吧，到了纪委那边，我想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也许就会配合我们的调查。 金副局长这个时候才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吃惊的说，什么，跟你们走，我为什要跟你走，我没有看到我的免职文件之前，我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无权带走我。 丁副书记说，既然如此，我让你们的局长和你说句话。于是给公安局长打了电话，让他给金副局长介绍相关的情况。公安局长此刻也很是头疼，奶奶的，下面的人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弄的影响很大，心里很是不满金副局长的做法，奶奶的，不能拿了别人的钱就违法干事,于是就在电话里对金副局长说: “老金，我现在能给你说的就是因为你的贸然行事，整个公安系统被你牵扯了，市委刚才通知你已经被免职，你还是好好的配合纪委的调查！”说罢就挂了电话。 到了这时候，金副局长感到问题变化的让自己不适应了，自己真的被免职了，而且要被纪委带走，想出来估计很难了，如抽了筋的龙虾，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金副局长平时是多么牛逼的人，到了纪委里面，再也不牛逼的，不到半天就如竹筒倒豆子把自己为什么贸然放人的事情给交代了出来，说，昨天晚上，周老板到了自己的房间给自己送了五万的现金，要求就是把闹事的人给放出来。 五万块，在当时是不小的数目。 金局长当时也很是奇怪，几个混子用得着一个企业的大老板出手，而且出手如此的大方，就问，几个混子用得着如此？ 周老板当时解释说，有人看好宾馆边上的那块地，因为身份原因不好出面就要求周老板出面带头闹事，还答应说如果闹事成功，土地转让后，如果开发房产周老板就是建筑代理人，有了这么大的利益好处，周老板当然要积极组织人员闹事。 洪书记接到汇报后，给贾书记作了汇报，贾书记也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瞎搞，弄的自己很是被动，要求洪书记带领公安等部门严肃查处，当天周老板也被控制了起来。 周老板被抓后，让很多人知道此事情的查处不是表面，是要懂真格的，黄一天知道随着周老板被控制，很多事情会慢慢的知道真相，谁是背后的人也会知道，这个时候，黄一天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在电话里汇报说，黄书记，你什么时候回到青龙县，下午开常委会议研究部分干部，董勤河书记问你能不能参加？ 黄一天暗想，这个县委班主任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奶奶的，自己可是县委常委，也是对提拔干部进行把关的部门，怎么能不参加这样的会议，再说，自己可是纪委书记，为什么干部提拔的事情上常委会议之前，没有和自己通气？ 董勤河这么做不符合干部提拔的规矩。奶奶的，不符合规矩做事，老子就该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情况，必须弄清楚。 常委会议在三楼的常委会议室举行，9个常委都到齐后，董勤河作为主持人，咳嗽一声，说，大家都到齐了，下面开会，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一是研究招商引资奖励和政策兑现的问题，二是研究青龙中学搬迁的问题，三是部分干部调整。 对于第一个问题，分管招商引资的常委副县长汇报了今天招商引资取得的成绩和在全市的排名，啊按照当时县委县政府制定的政策应该兑现160多万元奖金，请各位领导提出看法。因为奖励什么的是政策性的规定，几乎是没有悬念的通过。 青龙中学搬迁，那是宣传部长侯大海汇报，他说按照全县发展规划，青龙中学搬迁已经列入全县五年重点项目，由于古顺河拆迁不顺利，导致项目进展严重滞后，希望能够出台相关政策，公安和相关部门配合，加大拆迁的力度和补偿的力度…… 侯大海汇报后，董勤河说，这个项目经过专家论证，很符合我们青龙的发展需要，既然已经列入五年规划，县委县政府就要全力以赴的推进……这么一说，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董勤河要推进的项目，张继伟和黄一天都有想法，但是不掌握证据之前，都选择沉默。 之后就是干部调整，那可是很多人关注的问题，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董勤河很满意这样的局面，说明利用干部提拔可以调动每位领导的神经，说，最近组织部的同志很辛苦，拿出了干部调整方案，这次的方案很好，现在就准备按照既定方案拿到常委会上研究一下，至于纪委系统我们按照纪检干部提拔征询纪委部门的做法，经过组织部的同意，纪委也拿出了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一同研究。 黄一天听了董勤河的话，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谁把方案交给他，何来的方案？黄一天对董勤河说： “董书记，你所说的纪委系统干部调整方案是从哪里来的，我这个一把手书记都没见过，也没有同意任何人拿出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怎么就有方案到了组织部同意，而且这马上就要开常委会讨论了，是不是有点奇怪。书记，这份方案到底是从谁的手里出来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是一点也不知情啊。” 董勤河听了这话，故作惊讶的说：“不会吧，黄书记，我可是听何达康副书记汇报过了，说你对这份调整方案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啊，就认为同意了，所以就给组织部协商之后，就交到我这边来了。” 董勤河这样一说，黄一天什么就明白了，原来现在到董勤河手里的方案竟然就是没经过自己同意的那份，事何达康自作主张让干部科的人做出的那份干部调整方案。 黄一天的心里顿时有点冒火，这个何达康简直太不懂规矩了，自己这个一把手没有同意的方案竟然直接报到了县委书记董勤河的手里，并且还是趁着自己不在单位的时候，悄悄的报过去的，这不是典型的瞒上欺下是什么？如此的下属，看来很不适合在自己手下干了。 黄一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董书记，你手里的那份调整方案我事看了，是不成熟的，我个人对那份调整方案还有很多保留意见，何达康副书记把这份不成熟的方案交给你，我的意见是纪检系统的干部调整这次就不研究了，这件事还是等回去后当面跟您解释一下，并且拿出一份全新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交给你。” 董勤河似乎看怪物一样看了黄一天一眼，说：“黄书记，要不这样吧，一边研究一边讨论何达康副书记提出的方案，你要是对方案中的个别人有什么其他的调整意见，现场研究，你看这样处理怎么样？” 黄一天根本就不妥协，很是坚决的说，不成熟的方案现在就研究，那就是对干部工作不负责，我不赞同。 董勤河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书记，一个方案组织部都同意了，你说不研究是不是有点不符合规定，你有什么想法会上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听一听，然后再做决定。 黄一天听出董勤河的话里意思很明显，执意要把这份不经过自己同意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的事情通过常委会的形式变为现实，黄一天心想，何达康就是有再大的胆子，后面没有人撑腰，相信他也不敢公然如此对抗自己，照现在的情形看，很有可能县委书记董勤河就是跟何达康穿一条裤子的，说不定很多人选都是董勤河吩咐的。 黄一天就对董勤河说，董书记，纪检系统的干部调整是我上任以来的重头工作，也是关系普水广大纪检系统干群工作积极性的重大事件，我的意见是这件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等到调整方案成熟后，再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也不迟。 董勤河听了这话，心里就很不高兴，一个纪委书记也不过是副处，和你商议那是对你客气，不要他妈的不识抬举，把自己当根一根什么了不起的*，要是不顺着自己，让你一点鸟权也没有，于是说话的口气就有点变了。 董勤河很是冷谈的口气说，黄书记，这开会的人都来了，总不能中途变卦吧。如果大家这样，以后让我这个书记怎么开展工作，就这么定了，一边开会一边研究，你有想法，直接说吧。 黄一天听董勤河话里的意思，根本没有协商的意思，直接就是想要把这件事不经过自己这道关，把纪检系统的干部调整的事情定下来，很多地方，武断的一把手就是这小样。黄一天不是那种随便妥协的人，即便给自己施压的人是一把手县委书记也不行，黄一天很生气的说： “董书记，如果你认为干部调整方案不需要我这个纪委书记同意，那你就开常委会议研究吧，只当我黄一天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说纪检系统调整干部不需要一个纪委书记参与。” 第五百四十七章 火力比较足 黄一天这话已经说的相当重了，董勤河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几年来，董勤河领着自己的一帮兄弟在普水县官场作威作福，说话就是圣旨，还从没有谁敢这样挑战他的权威，即使是县长也不敢。 董勤河早在听何达康副书记汇报调整方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黄一天的态度是怎样的，只不过，根本就没有把黄一天当回事，认为这个方案我肯定了，常委会开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都差不多定局的事情了。 没想到，黄一天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说话一点都不留后路，这简直就是在威胁自己了，挑战自己的权威了。 董勤河心想，自己作为县委书记在干部调整的问题上，还不是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前的纪委书记就是因为不听话，才被自己弄走的，黄一天才来这几天就想在老虎头上拔毛，真是胆子不小。 董勤河口气很硬的说：“黄书记，今天的常委会议干部研究是必定要进行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保留。” 黄一天这下真是来火了，这个董书记就是典型的一言堂，家长制作风严重，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纪委书记放在眼里，也根本就没把普水广大纪检干部的积极性放在眼里。 黄一天很不客气的说：“董勤河，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给各位参加会议的领导也说一句话，你们开你的常委会，我马上会向市纪委洪书记和市委贾书记建议把我调整走，既然在青龙这个纪委书记位置上说话一点用都没有，那么呆在那儿只能占着位置不干事，就把位置让给能胜任的人吧。” 黄一天听到董勤河强硬的语气，心里相当生气，他想，这件事董勤河明知道何达康没经过自己的同意拿出方案，竟然还要硬性开常委会通过，既然董勤河如此霸道，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给董勤河面子。 董勤河听了黄一天的话，不屑的说：“黄一天，你是不是被调整走，那是市委和市纪委领导的事情，跟我董勤河没有任何关系，我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开个常委会研究干部那是很平常的事情，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想法就改变了。” 黄一天知道脸面已经拉开，也就没有必要客气，退让不是自己的个性，于是很硬气的说:“董书记，既然这样，你现在继续开常委会议，我现在就出去给市纪委洪书记汇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愿你今天的心愿能得逞，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不要说我黄一天没有事先告诉你。”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办公桌，站了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董勤河根本就没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个黄一天根本不怕自己的威胁，不仅不听自己的话，还要和自己脸皮拉开的斗，而且宁可不要这个纪委书记的位置，要让市里的领导知道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董勤河坐在那里想，听黄一天的说话口气不像是说着玩的，如果黄一天这次如果真的向市委常委纪委洪书记汇报，只怕事情会变的复杂起来，那么常委会即使开过了，研究的问题也会被宣布作废，自己也会被调查。可是如果自己今天服软，作为一把手面子何在，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再说，黄一天难道真的会不要这个位置也要和自己斗？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谁他妈的不珍惜，再说如果真的闹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本来自己是不用害怕一个副职的，一般情况下，当县委书记跟副职闹矛盾的时候，领导的意图是会偏向于一把手，毕竟要保证一把手的权威性。 但是，前一阵自己跟前任纪委书记闹的不愉快，导致前任的纪委书记被调整走，市里才刚刚把黄一天调整过来，新来的纪委书记才来几天，自己又跟他闹僵了，只怕在领导的心目中会留下相当不好的印象。市委的贾书记也不是自己的靠山，他会不会利用此事情来做文章？ 是男人都要有血性。 董勤河在心里骂了黄一天一万遍狗日的后，还是决定继续开会，研究干部，看看黄一天能如何？董勤河于是说，黄一天书记看来新到纪委书记的岗位上，很不适应常委会议，主动走出去也好，下面请组织部的同志把每个干部的情况介绍一下，大家提出各自的意见？ 组织部长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有想到黄一天是如此的强势，看来自己同意何达康的方案是不明智的，因为这个方案，黄一天现在已经对自己很有意见，看来以后要找个机会和黄一天好好的沟通，以前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都是这样，自己也就定性思维，没有多考虑。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按照事前做的方案对提拔的岗位和需要的干部已经人选进行了介绍，还没有介绍完，常委会议室的门被谁推开，大家不由得向门外看，难道是黄一天妥协了，又进来了？ 只见董勤河秘书很不是时候的匆匆推门进来说，董书记，刚才接到市纪委洪书记的电话，说让你立即停止会议的内容，如果今天常委会议研究通过提拔的干部全部无效，等到调查定性，还有通知你立即到市纪委接受谈话，深刻检讨今天的错误。 此话一出，董勤河和开会的领导都是大惊，奶奶的，让董勤河深刻检讨，这个黄一天真的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了，现在市委常委洪书记已经找董勤河谈话了，而且研究的干部都是无效的，说明什么，说明董勤河不被市委重视。 大家都是玩官场的人，一个县委研究的干部程序被市委要求中断，第一说明组织部不称职，同时也是么董勤河不称职，不能和下面的干部进行协调，不能和谐带领班子做事，看来此事情对于董勤河来说影响肯定是很大的。 董勤河现在的心里的恐惧是很大的，再也没有刚才要求继续把会议开下去的狂妄，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自己的脸可是丢大了，弄不好有人已经在背后做文章，那么自己就不要干了，自己一直告诫自己和谐提拔升官，为什么今天就和黄一天这样的人斗起来？ 不明智啊，和小人斗是多么的不明智啊。 董勤河如果继续看不清形势也就等着被免职了，终于很不甘而又不得不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停止会议，以后继续开。 心里却在想，这件事自己是吃亏了，而且是吃了大亏，都是狗日的黄一天造成的，本来认为自己和黄一天都是冯书记的人，会很和谐，想不到此人却根本不想和自己和谐，看来只有等到有机会，再慢慢的给黄一天这头野驴套上缰绳，把他制服后再慢慢折磨他，报了今日之恨。 董勤河根本就没有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你不把黄一天意见和面子放在眼里，作为黄一天又怎么会给你董勤河的面子。 黄一天当时从常委会议室出来给洪书记汇报这次干部调整不经过纪委同意的情况之后，洪书记也很是生气，奶奶的，如果各个县里的书记都这么做，那么纪检系统的权威何在？自己作为全市纪检系统的一把手面子何在？ 洪书记心里想，狗日董勤河，你不给我们纪检系统干部的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我们也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也是董勤河后来虽然冯副省长尽力推荐，可是因为被市纪委长期盯着，提供对他很是不利的证据，一直不能提拔的重要原因。 黄一天给洪书记打完电话后，停留了一会，头脑中想起董勤河那肥头大耳的模样，他的心里暗暗猜测，这个时候，董勤河肯定在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不停的在骂娘了。这次的事情过后，自己跟董勤河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怕以后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董勤河必定会对自己使绊子，以后的一举一动真是要有如履薄冰心态才行，否则，一旦被这个董勤河抓住了小辫子，日子就不好过了。 在官场里混的久了，看到太多的起起落落，多少曾经风光一时的人物，遇到挫折后，变的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黄一天的心里有顾虑，但是却不怕，目前急着要做的就是按照贾爱国给自己提供的材料，采取实质性的行动，让董勤河有所顾忌，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被动，敢把老子不放在眼里，和自己如此的斗，董勤河老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董勤河的心情也相当恶劣。 这些年来，自己在普水县官场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今天被一个下属生生的逼着改变了早已决定的事情，还要到市纪委被谈话，结果未知，但是被教训是必然的，让自己的面子何在？董勤河感觉到窝囊的同时，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当天晚上，董勤河终于从市里回到了青龙县。 在市纪委受到的委屈也只有自己能体会，被洪书记如老子骂孩子一样的教训，当时市委常委秘书长也代表市委坐在一变，洪书记如教训儿子一样教训结束后，秘书长更是他妈的不是东西，很是直接的传达了市委一把手贾书记的意见，说： “董勤河，作为一把手主要的任务就是出主意用干部，出主意那是为全县的发展大局指方向，为一个地方百姓的幸福生活找准发展方向。用干部不仅仅是提拔下面的干部，更重要的团结和使用好班子成员，如果一个领导不能处理好和下面领导的关系，那也是不称职的。” “青龙县发生的问题，贾书记也很是重视，要求纪委的洪书记和我认真研究处理此事情，我能说的就是回去后好好的检讨自己的行为，认真的改正自己的错误，家长制作风要不得，如果不改变自己的行为，不换思维只能换位置！” …… 董勤河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干部调整因为常委会议不一致的问题，到最后闹到了这个地步，要自己不换思维换位置的地步，看来贾书记已经有了让自己让出位置的想法，不得不小心行事，董勤河现在才后悔自己的莽撞。 每当董勤河心情很好或者是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都会去找老秦人贾小微去聊聊，作为一把手很多事情遇到的事情无法排解，这也是为什么领导干部患上抑郁症很多的原因。 贾小微这个老女人跟其他的秦人完全不同，她不像别的老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目的很是明确，见面就知道提这样那样的要求，贾小微这个人天生学会了什么是理解人，只要是自己有什么苦闷的心事，到了她那里，她三两句话的一开解，自己的心情就会变的好起来。 当晚从市区回来后，董勤河没有通知贾小微就直接到了贾小微的住处。用钥匙打开贾小微的房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女人香，贾小微听到开门声，赶紧走到客厅里，见到董勤河进门，赶紧上前殷勤的帮董勤河把外套挂好后，满脸温柔的说，人家正想你呢，你正好就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只要是个男人，有女人用这么温柔的语调对你说这么动情的话，不管这个女人是演戏也好，还是真心的，能有几个不动心的。 董勤河看看贾小微也是一副刚到家的样子，身上的外套刚换下，身上还穿着黑丝圆领内衣。董勤河每次看到贾小微要不就是一身正装，典型的女干部装束，要不就是性感的睡衣，一副撩人的风骚样，像今天这样，穿着一身黑丝圆领内衣还是第一次，其实，贾小微穿着紧身衣正好紧箍着成熟的身体，把娇柔匀称又充满肉感的身材勾勒的相当有风情，还显出几分青春的味道。 贾小微拉着董勤河的手问，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做点好吃的慰劳你。 一边说着，把董勤河按着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了董勤河的腿上，女人，臀部肉感地压在董勤河的大腿上微微变形了，董勤河感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一颗正值壮年的心在强壮的身体里激烈地跳动着。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你下课了 激情过后，两人相互搂着，女人说，今天你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好像做的有点狠，你狠的把我都弄疼了，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了。 董勤河回到现实，很是无奈的说，我在你这里是他妈的越来越厉害无比了，在底下人面前却是他妈的越来越没有威信了。 贾小微听了这话，直起腰来，两眼盯着董勤河不解的问，怎么了？在青龙的地盘上，还有人给你董勤河的脸色看，不可能吧，你可是县委一把手书记，也是一方诸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简直是不想混了，明天就让他滚蛋。 董勤河看了贾小微一眼，女人眼里的关心显露无疑。 董勤河叹了口气，把今天跟黄一天交涉的过程叙述了一遍，很是不高兴的说，你说我这个县委书记当的，因为不同意下属的意见竟然被下属告状中断了常委会议，我的面子何在，更不好的是被市委的洪书记和秘书长批评了一番，还他妈的教训我说如果不能团结好下面的人，带着下面的人干事就不要干了，奶奶的，这不是威胁吗。 再说，是老子不想团结下面的人吗？老子也想一团和气，大家和气生财，可是黄一天这小子就是看不清形势，就是要和老子斗，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就是那个张继伟副书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古顺河被打的事情一直放在心里。 贾小微听完董勤河的话，脸色变的严肃起来。 贾小微想，如果要是董勤河为了这个事情倒了，那么自己也就完蛋了，这是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于是，贾小微小心翼翼的挑着字眼说，老董，前一阵子，张继伟被古顺河乡里殴打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张继伟副书记不听你的话也是正常现象。 毕竟一个县委副书记是个大男人，白白的挨了一顿打，面子上总是过不去，所以我才会劝你对他的那件事往后退一步，让这位男人把丢掉的自尊给找回来，这样，才能和谐。可是，这次的事情，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黄一天这样做，不是在公开挑战你的权威吗。 贾小微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董勤河的反应，见董勤河没有什么反感的意思，赶紧继续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挑唆。贾小微说，这自古以来，只有听说下属执行领导命令的，还没听说领导还要被下属牵着鼻子走的，那这样的领导在外人的眼里也太没有权威了，要是每个人都像黄一天这样，不听领导的话，那还要一把手干什么，一把手不就成了一个摆设吗，这件事，你可要心里有数。 董勤河也很是无奈的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这样了，市领导从上到下都维护黄一天，就算是我生气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能和市领导叫板，如果真的叫板，估计第二天我就被免职了。 贾小微笑了笑说，很简单，黄一天他不同意这次干部调整的方案，很好，就让黄一天本人拿出方案，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他的方案到了常委会议上就是通不过，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四个字“以退为进”。 董勤河看着自己的老秦人，一副不解的表情。 贾小微躺在董勤河的怀里，拉过董勤河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说，这次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不经过黄一天同意说明何达康这个人做事有点过分了，黄一天不是以前的纪委书记，要是还如以前一样的态度和方式对待工作，那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这样的下属你要好好的敲打，不能因为下属的不称职弄到你被市领导批评， 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到市领导那边承认错误，自我检讨，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位置，才能够继续提升，否则，什么都是虚假的。冯副省长那边你也该好好地拜访一下，只要他还是信任你，那么贾书记也不会过分，毕竟贾书记也不会因为一个干部得罪冯副省长。 董勤河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低下头狠狠的亲了一下贾小微说，还是你聪明，只要保护好自己的位置，那就是一切ok，至于说纪检系统干部的调整，只要黄一天拿出的方案过不了，他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到最后只要是想要动人，还是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贾小微说，领导就是领导，水平就是高，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已经全都想到了，到时候，常委会议通不过黄一天的方案，那个时候他就威信扫地，估计要有个一年半载不敢再发什么脾气了，以后也就听话学乖了，知道这普水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贾小微的马屁拍的当当响，让董勤河的心情一下子变的好起来。 董勤河一个鹞子翻身，把贾小微压在身底下说，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到了你这里，我就能高兴起来。 说吧，董勤河在女人的身上，开心起来。 黄一天不知道董勤河想什么，但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第二天，黄一天上班后分别找了另外的纪委领导谈了话，说自己到自普水工作的时间不长，作为纪委书记有时候感觉事情太多，力不从心，所以很多事希望他们能多担点责任。 几个副职都很积极但是很不甘地说，黄书记，什么事尽管吩咐，肯定积极完成，但是纪委的但部分工作，都是何达康副书记分管的，所以我们只能给你打下手。 黄一天就说，何达康这个人事情做多了，不懂得政策，需要好好的学习，为了对个人负责，对我们纪委的工作负责，准备让他只负责信息方面的事情，其余的工作就让你们负责，给他多点时间好好的研究政策。 一位副书记和两位副局长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谁不知道何达康手里分管的都是最吃香的科室，如果真能轮到自己的手里分管，那么自己在纪检系统的话语权就不一样了。 和三位副职谈话后，黄一天就让办公室通知何达康副书记，说下午开个单位领导班子会议，让他准时参加。 不听话的下属，黄一天不需要。 下午四点半钟，纪委的领导班子会议准时召开，两位副书记和监察局的两位副局长都准时参加。黄一天看了下面的四个人，说，自己到了青龙县也有一个多月了，因为工作事情要熟悉，所以很多事没有时间和精力认真地研究，后来发现有些事情不亲自不问还是真的不行，就说上次纪检系统干部推荐的问题，出了很大的问题，对我们纪检系统的影响很大。 何达康副书记坐在底下听到黄一天这个开场白，心想，难道因为上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的事情，黄一天想要找个由头要自己难堪，当着几个部领导的面，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后来，何达康心想，如果黄一天敢对自己说什么过份的话，也绝对不会给他留面子，反正有一把手县委书记做自己的老大，根本没必要怕这位领导。 何达康根本就没有想到，因为此事情现在董勤河也是找不到出气筒对他的意见也很大，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黄一天看了几个人一眼，继续说，一个人手里分工的事情多了，就要出问题，就必须要减轻负担，人人都出力，个个有胆子，分开进行，才能不出问题，所以把几位召集起来，和大家一起研究，主要是把领导内部分工根据没有人的权力和能力调整确定一下。 黄一天继续说，何达康书记这几年分管的科室很多，做的事情也很多，所以没有时间研究干部政策和工作纪律，导致上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闹出很大的笑话，现在市纪委的洪书记都很是关注，董勤河书记也为了此事情做了检查，为了保护个人，为了维护我们青龙县纪委的影响，准备把何达康副书记手里分管的工作转到其他的纪委领导的手里。 黄一天不管下面人的想法，按照既定方案宣布，何达康不再分管……,黄一天见何达康自始至终没有讲话，于是按照程序问大家，对于分工有什么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要是大家都对此次的分工调整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负责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刚才听到黄一天宣布分工调整的具体情况，还有些发愣，见领导已经开始准备结束今天的短会，赶紧把刚才涉及分工调整的内容记录下来，奶奶的，这个黄书记是不是太猛了，何书记可是董勤河的兄弟啊。 何达康没想到黄一天会用这招，他也有些发愣，几秒钟后立即反应过来，冷着一张脸问黄一天，黄书记，这样的分工调整，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分管的工作，干的好好的，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分工调整？而让自己只分管信息科，等于是无事可做。 黄一天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于是慢条斯理的回答说，何副书记，一个干部如果不能适应工作只能好好的学习，这样才能适应岗位需要，你说你分管干部工作，我让你拿出干部调整方案，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饶过我直接和组织部协调？你以为你是一把手，你是纪委书记？ 为了你的干部方案，违背原则，不符合规矩，我们的董勤河书记被市领导狠狠的批评了一番，要求立即整改。作为第一责任人，你认为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我要说的就是只要我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一天，任何人就不要想越权，否则，就等着被调查，等着下课。 何达康很是不甘心的说，黄一天同志，我要告诉你的是当时我分管的工作也是经过县委董勤河书记同意的，你不经过董勤河书记的同意，有什么资格如此的调整，你和谁商议过吗？ 第五百四十九章 就和你对着干 黄一天很是大声的教训说，何达康，我要对你说的就说，纪委内部分工是我一把手书记的事情，而不是董勤河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不服气可以向董勤河或者市纪委反应，要是我一个纪委书记对内部人的分管调整都做不了主，那也就不要在这个岗位上混了。 我还要说的就是，你们另外的三位领导分工调整后，多多花时间调查古顺河的群众上访问题，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包庇非法拆迁，一个上访问题不断的拆迁说没有问题，那是骗人的，发现不了问题那也是纪委不称职。你们调查之中发现问题立即给市纪委汇报，让市纪委参与进来，我们纪委的工作就是查处腐败，不让腐败的干部有生长的土壤，不让腐败的干部有好日子国。 何达康听到黄一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黄一天才到青龙时间不长，竟然连古顺河的拆迁问题都已经开始关注了，而且说的正是自己或者说董勤河的敏感之处，难道古顺河那边被人发现了什么？ 何达康已经意识到，这次黄一天是有备而来，如果继续闹下去很有可能对自己不利，毕竟内部分工是黄一天决定的，现在除了沉默别无选择。会议过后何达康无法平静了，出了门就给董勤河打电话，问老大，有时间吗，有点事要汇报一下。 董勤河对何达康是很欣赏的，只要吩咐的事都能想办法完成，这样的下属才是自己需要的，所以一直就想把何达康推荐提拔为普水的常委，因为和原来纪委书记有矛盾，纪委书记拉拢一批人坚决不同意，所以就搁置了下来，就等着黄一天等人来了以后再想办法。 现在看来这件事还是很难通过，因为黄一天和张继伟两个人根本就不和自己站在一线上，特别是黄一天，既然和何达康副书记为了干部提拔卯上了，如果要想提拔何达康，困难也是很大，常委里面很难有统一的声音。 作为一把手很多时候做事也有难度，必须要考虑很多人的意见，董勤河现在就需要下面的所谓兄弟们给自己出力，想办法控制住黄一天和张继伟，那么以后自己就如以前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都是狗，没有主见。 现在听说何达康有事汇报，肯定与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有关系，上次何达康拿出的干部调整方案，因为黄一天的阻挡，常委会议没有能够研究这件事，而且自己被洪书记批评，于是就说： “正准备出去，有事你就过来吗！” 进入董勤河的办公室，何达康把包向椅子边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嘴里叼着的一根烟，恶狠狠的抽了几口，看着董勤河想着如何开口说说下午的事，到现在何达康都不能平息心里的火，在普水，虽然不是县领导，但是自己说话比很多常委还要有用的，现在竟然被黄一天给耍了。 董勤河看着何达康很是不开性的样子，很是不解地说，老何，今天有点不对劲呀，跟我这端着呢，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你来找我不可能就是到我办公室抽支烟冷着脸吧，说吧，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何达康听了董勤河的话，似乎看到了救星，很不甘的说，老大，我这里堵得慌，很难受啊。何达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心口的方向。 董勤河把桌上的烟扔了一支给何达康，笑着说，谁吃了豹子胆，敢惹你纪委副书记生气啊？这个人肯定是不想混了，找个理由让纪委查他，或者让刘成伟把他弄到公安局的看守所呆几天，估计看到你就想叫爹了。 其实，即便是何达康副书记没说，董勤河心里也有数，除了黄一天，这青龙县的人谁敢有胆子来惹何达康呢，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何况何达康不是狗，是董勤河的拜把兄弟。 果然，何达康嘴里骂着娘，把黄一天下午开会，把何达康分工调整的事情说了一遍。何达康嘴里很是恶毒的骂道说，老大，狗日的黄一天这么做，就是想要整我，让我现在在纪委事务上参与权都没有，狗日的，简直是瞎了眼，老大，这事你看怎么办。 董勤河可不想和下面的人一样激动，很是平静的说，凉拌。 何达康一愣，原来认为董勤河肯定会义愤填膺的说和黄一天谈谈，重新分工，可是如此的回答，何达康就不理解，很不甘地说，书记，黄一天现在这么嚣张，你就顺着他，这样下去，以后他小子眼里还有人吗，我看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东西，不知道这青龙是谁的地盘了。 董勤河很有底气地说，很多事要有耐心，天下是不乱者的，像你这样乱糟糟的怎么能做大事，这件事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董勤河把贾小微跟他讲的那一套跟何达康说了一遍后，对何达康说，这种事情急不来，要找到机会再动手，没有机会那么受点气也要忍耐，只要不动手，要动手就要把黄一天弄的脸面无存，杀鸡骇猴，估计以后就没有人敢和我们唱反调了。 何达康有点泄气的样子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分工调整的事情，难道就白白的受了姓黄的窝囊气，认栽了，脸面全部的丢了，心里不甘啊。不过老大，黄一天似乎来者不善，今天在会上要求纪委的另外几个领导，关注古顺河的拆迁问题，还说一定要查出为什么百姓上访，是不是存在腐败问题，老大，这样的行为你一定也不是要控制啊。 董勤河很是吃惊，一直认为黄一天新来刚到，想个办法就控制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样，黄一天在常委会上让自己丢了面子，让自己在市里的领导前面被批评还不够，既然让纪委的人去调查古顺河乡里的拆迁问题，看来黄一天这个人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董勤河又想到张继伟副书记对被打事情耿耿于怀，这些都不是好的预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黄一天，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年轻人有点害怕了，奶奶的，这个小子可是不按照规矩出牌啊，于是问，黄一天还说了什么？ 何达康很是生气的说，黄一天此人心术不正，到了青龙县后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巴结一把手，得到工作上的支持，可是此人不仅不巴结你，却如狗一样的乱咬人，处处和你对着干，不得不防，至于他盯上古顺河的拆迁，我想也许是因为张继伟被打，他为了拉拢战术同盟，派人盯上古顺河？ 所以目前不是看黄一天说什么，主要是看他做什么，通过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来判断他的行为动机，黄一天我们不了解，必须要处处防备，古顺河乡里拆迁的事情一定不能让这个人找出什么不平常的地方，否则，就被动了。 董勤河想到了贾小微的话，想了想说，老何，目前黄一天的状态对我很是不利，所有你分工被调整这点小事和控制黄一天相比，那是再小不过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控制黄一天，只有控制了黄一天的行为，让他如狗一样的听话，才有可能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如果控制不了，即使推荐，黄一天也不会同意，也不可能才能进入县领导班子，控制不了这个人，即使在一件事上胜利了，另外的事情上可能被动。关键时候要长远的眼光，不能鼠目寸光，能被顺利被推荐提拔，做政法委书记进入班子那才是你何达康的目标。 能够进常委班子那是何达康一直奋斗的目标，纪委书记被黄一天占了，政法委书记那也是很好的，于是赶紧说，老大，分工调整我受点气确实没有什么，和想办法控制黄一天比较简直是不值一提，不过黄一天这个人我最近也让人到普水打听了，以前在普水开发区哦时候当时就他妈是一坨狗屎，什么都不懂看，谁也想不到有一天突然很精通官场，不断提升。 黄一天最大特点就是招商引资，普安前几年最大的项目就是他招商引资来的，但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和领导斗，在普水的时候和分管副县长、县长都斗过，后来还和联合普水现在的县委书记郝天伟，把那个张天来书记给斗下去了，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的可恨？ 董勤河很是吃惊，如果黄一天真是这样的个性，自己可要小心了，问，黄一天和张天来斗过，张书记出问题和他有关系？ 何达康也不敢肯定的回答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普水的传言就是这样，老大，如果黄一天真是这样的垃圾人物，好斗的个性，为什么市委领导还看好这人，提拔到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很受常委洪书记重用呢？ 董勤河小声的解释说，黄一天这样的垃圾人物能够提拔，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可是我却知道一些内部的消息，我先给你透露一个不为人知的消息，那就是前任市委冯书记的女儿冯佳媛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黄一天这个小子，靠上了冯书记这样的靠山能不提拔? 下面的县长、县委书记什么的，知道了这个关系肯定要尽量的推荐提拔黄一天，所以说仕途顺利也是必然，什么官场奇才那都是狗屁，就说现在的纪委书记的位置，如果不是市委贾书记看在冯副省长的面子上能够提拔，洪书记如果不是看在冯副省长的面子上能重用看好这样的垃圾混子，不会，傻子都不会，他这样的个性根本就不适合当官。 何达康听到这里，心里发冷，奶奶的，想不到黄一天还有这样的后台，自己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后台也就是董勤河这样的处级干部，自己有什么资格和黄一天斗，蚍蜉撼大树，到最后那不是自找死路，很是不服气的说： “老大，你说黄一天这小子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怎么就被冯书记的女儿看上？看上他什么，帅气？帅气有个屁用。否则，就这样的垃圾德性，不要说做纪委书记，就是做个办事员都不合格，奶奶的，有这样的靠山，我们还真的对付不了。” 董勤河摇了摇头说，老何，我的想法却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如果要是冯书记真的看好黄一天做女婿，为什么不把他带到省里哪个部门去，省里的级别高，几年就可以提拔为正处甚至副厅，可是冯书记没有这样做，说明什么？说明冯书记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小子。 第五百五十章 不要当回事 再说，如果市委冯书记很看好黄一天这个人，即使不把黄一天带到省里的相关部门，也会在走的时候把他调整到市里很好的岗位，可是冯书记什么都没有做，黄一天的提拔也还是冯书记走了之后，听说是谁给贾书记打招呼，贾书记让人推荐提拔的，所以换一天和冯书记之间肯定不是那么的和谐。 再说，如果黄一天和冯书记和谐，以他的这种骚包的个性还不到处张扬，黄一天却没有这样做，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婚姻还是存在问题的，婚姻是冯书记不看好的，冯书记都不看好的婚姻能成？既然他的后台不清楚，只当成是没有，上次常委会议上的事情说明他个性浮躁，成不了大事。 目前我们能做和必须做的就是控制黄一天，表面上我会抽空找黄一天谈谈关于你的分工被调整的事情。我毕竟是县委书记，出面和他谈话总要给我点面子，至于说达到什么效果，我也不指望，重要的是你尽快和几个常委暗中联系，让黄一天自己认为满意的纪检系统干部方案在常委会议上无法通过，逼着他对我们马首是瞻。 何达康竖起大拇指，赞扬着说，老大，你的高瞻远瞩，我是望尘莫及，难怪你能做县委书记，我只配给你跑腿。我把一起都交给了你，我个人发展的事你怎安排我都没有意见，还是那句话，坚决服从领导，对领导吩咐的事情，想方设法圆满完成。 董勤河很满意做老大的快感，安慰说，老何，大家都是兄弟，只要我董勤河有一天好日子过，就不会让兄弟们受到任何的委屈，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个行吗吗。安心的去做事吧，你的事我会关心的，会让你满意的。 何达康如狗一样点点头说，老大，听给了你的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很多疑难问题到了你这儿一开导，简直就如吃了聪明丸，再也不糊涂了，想事情看问题都变的高瞻远瞩了，都能够通过表面看实质了，大领导就是不一样。 何达康知道，拍马屁永远不会错，错的就是下属不会拍马屁。 董勤河也很受用的说，我也是长期在领导的岗位，做决策考虑问题逼着自己多思考，如果不能高瞻远瞩，那么工作上就会出问题，这个方面你和下面的几个人要好好的学学，多多的锻炼，这样才能尽快的成长，进入班子。 何达康从董勤河办公室出去后，董勤河虽然安慰了何达康，但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拿起桌上的报纸狠狠的摔到地上，心想骂道，狗日的黄一天，竟然要调查古顺河乡里的事情，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要是再不想办法教训一下，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东西了，什么东西，是一只听话的狗。 第二天，黄一天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了董勤河，董勤河装着很随意的样子说，黄书记，真好有个事到我房间来一下。 黄一天心里有数，这位董勤河的兄弟何达康被自己玩弄了一把，不会不过问的，因为何达康是董勤河书记的第一条狗，不折不扣的狗，打狗看主人，狗被打了，主人是要为何达康讨个公道的，那才是人之常情。 黄一天本来不想去，但是想想躲也不是办法，今天能躲着不见董勤河，明天还是要见，思前想后的考虑了一会，还是跟着去了董勤河的房间。董勤河见到黄一天进入房间后后，态度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丝毫看不出前几天两人在常委会议上曾经的不愉快，撕破脸皮时候的样子。 董勤河做了下来，扶着椅子上的扶手，很是官话的说，黄书记，把你叫过来，主要是关于上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的事情，本来是一件好事情，可是由于事情做的也有点急躁，加上何达康没有解释清楚，导致大家发生了不愉快，还好，市纪委的洪书记及时提醒，中断了议程，这几天我也认识到组织部和何达康等人做事的严重不到位，我狠狠的批评了他们，至于纪检系统干部调整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你要督促下面的的人，尽快拿出可行的方案。 黄一天知道，董勤河对上次的方案在常委会议上被自己否决，因为此事情被洪书记教训一定很是不快活，一定会想办法找回面子，自己太了解这个人了，于是说，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比你着急，干事需要人，没有人我也是难为无米之炊，一定让下面的人尽快拿出方案。 董勤河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说，很好，调整的方案一定要具体，这样才能让人信服，对了，黄书记，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跟你交流一下。 黄一天想不到董勤河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不知道这个家伙想玩什么，后来想想，董勤河下必定要跟自己谈到关于何达康副书记分工调整的事情，他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董勤河点头说，书记，有什么事就请指示，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自然会尽力。 董勤河心想，你小子，这时候跟老子玩阴的，既然你装蒜，我也只当你是真的不清楚我跟何达康的关系，真的不知道老子要说的话。董勤河于是同情的口吻说，昨天晚上，纪委的何达康副书记到我这里来跟我说了一件事，他心里很不平衡，在单位了干的事多，得罪的人就多，现在你把他分管了多年的工作从手里拿走了，此人实在是想不通啊。 我当时也安慰了他，说分工调整是单位内部的事情，也许黄书记有自己的考虑，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这件事对何达康如此的影响，黄书记能不能再给这位老同志一个机会，毕竟工作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还是让这位老同志继续分管原来的科室工作吧，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了，熟悉嘛。 黄一天心想，奶奶的，董勤河，你倒是会讲话，左一个老同志，右一个老同志，装他妈的什么好人，说白了还是为了何达康副书记抱打不平来了。再说，已经开会研究过了，现在反悔，纪委的领导班子怎看我，还以为我黄一天说话是放屁，奶奶可不是那样的怂包，于是回答说： “书记，何达康这个人做事没有原则，上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直接上报，这样的行为很严重，是没有组织原则、没有政治涵养、没有大局意思的表现，这样的人必须反思，所以我决定纪委内部的一些小事情就不麻烦他，也能帮他腾出更多的时间来考虑一个领导干部如何正确的看待自己，看待权力。” 董勤河知道，这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有理，黄一天嘴上说是为何达康着想，可是谁的心里有数，他这是杀鸡骇猴呢，是打击报复啊，表面上是在对何达康副书记下手，实际上也是在打自己的耳刮子，在普水的地盘上，谁不知道何达康是自己的兄弟，谁不知道何达康一直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即使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不是只要他做的，也是自己支持的结果。 董勤河从黄一天的话里听出，这个黄一天是不准备给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面子了，暂时控制不了这个家伙，以后再说吧，官场很多事就要点到为止，之后那就是看个人的领会，在乎个人的政治智慧，于是打哈哈说： “这件事情是你纪委内部的事情，看到老同志的不理解和痛苦的表情，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既然黄书记这样说，心里就有数了，对了，黄书记，这段时间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主要精力放在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上，一定要尽快拿出来，有人才能好干事。” 黄一天笑着说，书记，你放心，拿出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这是我纪委份内的工作，一定会按照书记的要求符合实际高质量的做好，调动纪检系统干部的积极性，为打造优秀的发展环境做贡献，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一番客套之后，黄一天就告辞出门。 董勤河看着黄一天出门，很是生气的敲爬了一下办公桌，狗日的，这个黄一天真是厕所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好对付，要想他听话，必须尽快实施相关的方案，于是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吗，就把电话打到了何达康的手机上，在电话里董勤河很是直接的问： “老何，你现在在哪里，昨天吩咐的事情完成的如何了？” 何达康因为分工被调整，董勤河却无能帮助，只能无奈的接受目前的状况，导致心里不是很好，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小蜜的房间内玩啪啪游戏，玩的鸟蛋精光，把其他的事情都忘记了，不知道董勤河说的何事，很是疑惑的问： “老大，什么事?” 董勤河想不到何达康是这样的回答，很是生气的说，何达康，你能不能长点脑袋，不要整天就是吃喝玩乐，把我的话好好的放在心上，刚才我已经让黄一天准备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估计几天后黄一天就会把他弄的方案让我拿到常委会上研究，既然黄一天不入套子，那么就要坚决的给他一点难看，逼着他入套子。 何达康这才想起董勤河昨天和自己说的话，赶紧表态说，老大，我做事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已经约好和宣传部长等几个兄弟聚聚，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聊起这件事。聚餐过后，我就去联系其他几个常委，坚决落实好老大布置的任务。 第五百五十一章 会议的议题 几天后，青龙县委常委会议在县委书记董勤河的指示下如期举行。 县政府三楼的会议室里，距离正式开会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大部分县委常委已经到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此次常委会意义非凡。 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此次县委常委会议的议题有三项：一是关于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前几天到古顺河乡暗访调研时被打案件处理结果决定；二是关于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提出关于“青龙县螃蟹节”节日庆典活动安排方案确定；三是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提出关于纪委干部调整方案事宜。 这三件事中头一件事涉及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颜面大事；第二件事涉及到即将有一笔数额巨大的县财政支出；最后一件事更是矛盾突出，县纪委干部调整方案上一次已经在县委常委会上因为黄一天的立场中断过一回，之间伟大的董书记还被市纪委书记批评了一次，那么这一次黄书记重新拿出方案来上常委会讨论，谁又能猜到最终结果？ 凡是涉及到人事和财政问题历来都是领导们极为敏感的大事，因此众多青龙县委常委们心里此时都面容严肃坐在会议室里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不一会的功夫，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县委书记董勤河在县委办主任陪同下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会议室，他倒是踩着时间点进门，一分不差。 随着县委书记进门，会议室里原本“嗡嗡嗡”低声议论声刹那间消失全无，在座常委们一个个眼神聚焦到刚进门的董勤河身上。董勤河倒像是习惯了众人一块向他行“注目礼”的情形，踱着步子走到座位上坐下后又端起手里的水杯不慌不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润了喉咙后声音不大宣布： “现在开会！”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啰嗦的前奏，董勤河口中吐出简简单单四个字立马改变了会议室里原本松散自由讨论的状态，常委们一个个纷纷挺直腰杆脸色凝重起来，好似今天开的不是县委常委会而是某位领导的追悼会一样。 按照会议原先定好的流程，县委常委、县公安局刘成伟首先向在座各位常委汇报了关于张继伟副书记在古顺河乡暗访调研被打一事处理结果。 刘成伟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汇报说：“张继伟副书记到古顺河乡里调研被打我感到很是震惊，这次突发事件发生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对此事相当重视，董书记亲自指示要求各相关部门认真对待严肃查处，我们公安也很重视，经过县公安局抽调了精干力量进行调查取证后处理结果如下。” 刘成伟说到这，有人不自觉往坐在董勤河一侧位置上的副书记张继伟脸上看了一眼，这些人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却不是为其遭遇感到同情倒更像是在看笑话。 刘成伟继续说：“情形严重，现在针对此事处理决定是，首先对古顺河乡政府分管副乡长分管治安不力，稳定措施不扎实，就地免职，其次对两个动手打人的保安人员立刻开除，并拘留5天；另外由于乡派出所长在事情发生后不能认真重视，处理不力，县公安局决定免除其派出所长职务另外调整岗位。” 刘成伟这几句话说完，会议室里半点声音都没有，整个会议室里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有人发现当事人张继伟脸上不自觉变了颜色。 “这就是县公安局对自己被打一事的处理结果？他麻的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乡长甚至副书记一个都没动就弄了一个副乡长和几个小喽啰来打发了？”张继伟心里不由暗骂。 别说是当事人张继伟，即便是坐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也能听出这份决定背后的敷衍，他当即明白过来，县公安局长刘成伟既然敢把这份处理决定拿到县委常委会上来宣布，肯定之前是经过了县委书记董勤河首肯。 只是这样一份处理结果说白了不过是给张继伟一个面子让他有个台阶下罢了，根本就没处理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分量的领导干部，也不想处理，这就算是对张继伟交代了？张继伟毕竟是县委副书记，堂堂县委副书记在自己的管辖地范围内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被人带进派出所各种*，这口气他张继伟就能这么轻易咽下？ 黄一天瞧着张继伟原本平静的一张脸在听完了这份处理决定后顿时露出几分明显怒意，看向方才宣布处理决定的县公安局长刘成伟的眼神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心下早已明白了几分。 以张继伟的个性，这事还没完！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常委们都看出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满脸不痛快，唯独县委书记董勤河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冲众人问道： “刚才听了公安的汇报，说明公安方面还是认真做工作的，还是调查的比较清楚的，各位觉的刚才公安局的刘局长代表县委县政府对此事情进行了调查取证，按照相关规定研究对这件事处理结果怎么样？” 董勤河嘴里说着话转脸看向坐在一旁的张继伟，同样笑眯眯问他：“张书记，你对刚才刘局长汇报的处理结果满意吗？” 张继伟心里暗骂一句，“老子满意个屁！”尽管张继伟听了刚才的处理结果后心里像是被人扔了一颗手榴弹瞬间炸飞了天，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说白了，这事暂时也只能是眼下的结果，谁让自己初到青龙县根基未闻在县委常委会上压根没有多少发言权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继伟心里暗暗思忖，“狗日的董勤河你他娘等着吧！等老子找到足够的证据把你他娘腐败的事情挖出来送进大牢后再跟你彻底清算这笔旧账。” 张继伟此次来到青龙县任职的目标就是董勤河屁股底下县委书记职位，既然现在级别比人低说话腰杆不够硬气也只能暂时低下脑袋。 他心里像是翻山倒海脸上却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冲董勤河道：“感谢董书记的关心，也感谢诸位在座同僚们对此事的关心，既然公安局的刘局长代表县委县政府对此事情进行了认真的调查，拿出处理意见，我没什么可说的，对于刚才刘局长宣布的调查结果非常满意，处理结果我也非常满意。” “非常满意？” 一旁董勤河听了这话忍不住眉毛往上一挑，眼神里明显露出几分诧异，在座的其他常委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神情，那眼神好像在说，“早知道是这结果，一个没有资格和没有人脉的县委副书记不过是个摆设，就是不满意又能如何？”。 既然张继伟作为事件当事人已经接受了此事处理结果，其他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有常委站出来随大流应和几句。 “这事还是董书记处理的到位，没有董书记的关心事情哪能处理那么快？” “是啊是啊！董书记整天公务繁忙还这么关心张副书记被打事情的处理，要求常委刘局长代理公安局认真处理，真是不容易。” “要我说，董书记作为咱们青龙县的当家人，领导班子带头人，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能站在大局考虑处理问题，对打人者严肃查处，这样的处理方式对维护稳定也是有好处的。” ...... 听着会议室里常委们此起彼和声音替董勤河书记大唱赞歌，张继伟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奶奶的，把老子放在哪里？只不过他脸上却还得装着笑微微点头，表示对各位常委看法的赞同。董勤河显然习惯了众口一词的拍马屁，冲着大家一挥手果断语气： “好了，今天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到这吧，接下来咱们讨论研究会议的第二项议题。” 董勤河宣布会议进入第二项议题后立马转脸看向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一副拉家常的口气冲他问道：“大海啊！螃蟹节的事情是你们县委宣传部牵头的，今年忙的怎么样了？跟大家伙说说吧？” 侯大海连忙冲领导微微点头，恭敬语气道：“好的董书记，我现在就来向大家汇报一下关于筹备螃蟹节相关工作准备情况。” 侯大海低头翻开自己面前一份文件夹，照本宣科起来： “咱们青龙县的螃蟹节是县里非常重要的庆典活动，每年一次，我们县委宣传部搞这样一个节日的目的就是要把排场搞大，把青龙县螃蟹节的名声弄响，就像某地办的龙虾节一样不仅仅要在全省打出名声，更要在全国甚至全世界享有一定声誉。”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禁好笑，“你青龙县的螃蟹节能跟人家某县的龙虾节相提并论吗？人家那是连锁店开满全国各大中城市，北京上海的食客们都会慕名而来品尝当地的小龙虾，你这螃蟹节搞的动静在哪呢？就是本市知道的也不多。 连续搞了好几年倒是花费了县财政巨额支出，到头来连本地人都不知道哪里合适饭店能吃到正中的螃蟹，更别说外地人了，还有脸说要在全世界享有一定声誉？这种牛皮也吹的出口？”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听侯大海汇报工作那口气倒是干劲十足，他说：“这次活动我们一定要多请几个当红的大牌明星过来搞晚会，再多请几位省市领导出席尽快把咱们青龙县螃蟹节的旗号打出去，走出本省，走向全国。” “不过董书记有件事我得向您请示一下”，侯大海总算把脑袋从那份文件夹上抬起来，两眼看向董勤河，道，“书记，这次活动规模比较大，单靠县委宣传部那几个人手肯定不够用，我想请县委领导能不能协调一下几个兄弟单位的人过来帮忙。” 第五百五十二章 好处来了 “再说这次活动也必须要县公安局、经贸委、招商局和发改委的领导一块配合，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这台戏唱好。”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变相的准备提拔干部，抽调过来的干部，哪个不是有点背景的，借用过后怎么给个说法，那就是要县委县政府或者说常委会议考虑的问题。 那边董勤河还没表态，公安局长刘成伟怎么不知道猫腻，接上侯大海的话茬：“好啊侯部长，这可是一件促进咱们青龙县老百姓生活改善，经济发展的大好事，只要需要我们公安局出面的，不管是人力物力，一定尽力配合支持。” 刘成伟话音刚落，又有常委在一旁点头赞许道：“刘局长说的对，咱们县里搞这么大的活动就该大家伙群策群力一块上才能搞得好，要是真能把青龙县螃蟹节的品牌打出来，那咱们县里肯定多了一份财政收入，老百姓的日子也跟好过了。” 傻子都想参和，到时候弄一杯羹。 看着面前几位常委演戏似的一唱一和，黄一天静观其变并不出声，他虽然心里对宣传部长侯大海鼓吹的螃蟹节并不感冒，却也无法阻止这帮小丑在常委会上跳来跳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不管是宣传部长侯大海还是公安局长刘成伟分明跟县委书记董勤河是一丘之貉，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要是之前没得到董勤河的同意那才是见了鬼。 果然，董勤河见会议室里“一片和谐”也很高兴，面带微笑冲公安局长刘成伟道：“还是咱们刘局长最实在，帮人帮到实处，一定要多抽调一些公安方面的人。” 刘成伟乍然听到领导当众表扬自己立马脸上做出几分愧不敢当，冲着董勤河满脸谄媚笑道：“谢谢董书记谬赞！” 董勤河冲他点点头继续说：“关于螃蟹节的事情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尽力配合一下，只要是宣传部需要的地方，不管是招商局也好，还是公安局，各部门一定要联动起来争取把这次的螃蟹节办好达到咱们预期的效果，好吧？” 一把手亲自发话谁敢说不好？ 董勤河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马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众人纷纷在此咬口称赞，“董书记真是有魄力！这次的螃蟹节有董书记亲自坐镇指挥肯定差不了，过几年说不定能超过某县的龙虾节成为全国老百姓众所周知的节日之一呢。” 反正吹牛皮不交锐！ 一阵掌声过后，又是董勤河冲着大家伙摆摆手宣布道：“现在咱们开始讨论这次会议的最后一个议题，关于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的事。” 董勤河目光转到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身上，慢条斯理道：“干部调整本来是组织部的事情，但是纪委系统干部的特殊性，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纪委拿方案，组织部考察，常委会议研究。最近咱们县纪委的黄书记非常辛苦，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青龙县纪检干部的调整提出了这份方案，现在这份方案已经到了在座诸位的手里，希望大家认真仔细看看手边的方案，有什么看法踊跃发言。” 董勤河这话腔调说的那叫一个悠远深长。 在座众常委立马听出味来，刚才关于县委副书记张继伟被打事件处理问题也没听他说要求大家踊跃发言表明态度，接着关于螃蟹节筹备相关问题讨论研究也没听他说要谁发言，如今到了县纪委对于本县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便主动要求在座各位常委“踊跃发言”？ 董勤河这番话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黄一天也不傻，他也从董勤河的话里听出几分弦外之音，为了防止会议上关于此次调整方案讨论方向跑偏，他立马主动站出来发言道： “请在座的各位常委们看仔细了，此次县纪检系统的干部调整中，我们彻底摒弃了原先调整干部按资排辈的做法，不仅提拔了本单位一些能力卓越的年轻干部，还从外单位调进来一批干部进入纪检系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进一步优化纪委领导班子结果，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同时也增强领导班子整体功能。” 黄一天话没说完就听见坐在一旁的宣传部长侯大海故意捂着嘴巴“咳咳”两声，那脸上的表情倒像是听不下去难受，眉头紧皱满脸不爽盯着眼前那份调整方案。黄一天料到这个侯大海八成是要故意挑刺，果不其然，他刚说完最后一句话侯大海那边已经迫不及待插嘴： “黄书记，我看你这份干部调整方案好像还不够成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青龙县的实际，你说干部调整不按资排辈，那些老同志该怎么安排？” 一旁刘成伟也插进来说： “侯部长的建议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但是还有另外一点我也不敢苟同，说到底咱们县纪检系统的领导职位也是有限，黄书记现在把一些重要的领导岗位拿出来用于奖励年轻干部，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外单位的年轻干部，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合常理吗？” “就是就是，我跟刘局长意见相同，如果这个按照这份调整干部方案，必定会导致鼓励很多外单位的年轻人不思进取的结果，反正县纪检系统只要有机会进去了就是领导职位，那大家还在别的部门混有什么劲？ 纪检系统原本行政级别就比别的单位稍微高一点，科室的副主任都是享受副科级，现在又拿出如此的方案，我担心这份方案不仅不能达到黄书记刚才所说的调动干部工作积极性的效果，反而有可能起到负面效果，大家说是不是？” 底下一帮常委有不少连忙轻声点头应和，纷纷表示同意侯大海和刘成伟的意见，众人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深幽，让黄一天感觉就像是一群狼正虎视眈眈包围自己这只看上去霸气十足的老虎。 一旁张继伟见此情形心里暗说一声，“不妙！”眼下的情形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侯大海和刘成伟分明就是董勤河的传话筒，他们一帮人围困纪委书记黄一天，说白了肯定是背地里得了董勤河的指示。他转脸看看董勤河倒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那眼神像是死鱼一样毫无波澜，让人压根看不清他内心到底在打算什么。 侯大海和刘成伟等几位常委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针对面前的那份方案一个劲的鸡蛋里挑骨头找出诸多他们认为极其不合理的地方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张继伟心想，“这种关键时候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恐怕黄书记也是独木难支，真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大大助长了董勤河原本嚣张的气焰，日后别说是黄一天，就连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有任何决议要上县委常委会上过也是寸步难行。” 黄一天遭受“围攻”让张继伟心里顿时感觉唇亡齿寒，他连忙轻咳了一声正准备挺身而出帮黄一天说几句公道话，却没料到在座的常委们像是说好了一般众口一词道： “董书记，刚才侯部长和刘局长的观点我们都认为很有道理，您看.......” 这句话就像是关于此次会议讨论的第三项议题结束语已经被众人齐心协力端上了桌子摆到具有青龙县最高决策权的董勤河面前。 张继伟瞧见董勤河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他冲着刘成伟和侯大海先赞许笑笑，又看向脸色相当难看的黄一天刚要张嘴却被张继伟抢了先。 张继伟声音洪亮道：“董书记，其实我认为黄书记的干部调整方案并不像大家说的一无是处，最起码这份方案能够积极调动纪检系统干部的工作积极性，我认为我们要辩证看待问题，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不能总是按照老一套的思路。” 张继伟这几句话一出口犹如一声响雷在董勤河以及众位常委们耳边响起，“明明此事就快要拍板定论了，他张继伟居然不识时务跳出来搞破坏？”董勤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 黄一天看向张继伟的眼神不由露出几分感激，他心里明白，他和张继伟眼下就像是整个会议室里最不和谐的两个音符，在演奏者董勤河眼里压根猜不透接下来两人会发出怎样的声音，若是两人单枪匹马跟这么一大帮人斗必定势单力薄，但要是两人联手那结果可就很难说了。 毕竟，张继伟身为县委副书记，县里排名第三的领导干部，何况上面还有一个不问事的老好人县长，确切的说张继伟现在青龙县论领导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更是政治地位特殊，即便是董勤河也没胆子跟自己彻底翻脸。 纪检系统有句行话，“得罪纪检委，阎王小鬼催”，虽说这话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也有几分事实基础在里头，在座的都是官场老人，既然能坐到这个会议室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能保证自己屁股上干干净净？ 都说纪委查干部处级以上一抓一个准，黄一天身为县纪委书记真心想要对付谁，恐怕在座常委们包括县委书记董勤河在内没有一个不心虚害怕。但是，每个干部都有自己的路子，他们都是副处级和处级，不是自己一个县纪委书记能查处的。 但是，如果要是下决心对付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从这边人的身边亲信查起，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信每个人都是干净的。 如今张继伟见整个会议室里气氛完全失去控制，一边倒的情况相当严重才会迫不及待跳出来力挺自己，黄一天心里默默记下张副书记这份情义。 第五百五十三章 无法通过 只可惜，尽管张继伟义愤填膺为黄一天拿出的这份调整方案据理力争却还是一张嘴说不过会议室里众多常委们这么多嘴巴，其中常务副县长更是不无调侃语气与他争锋相对道： “张副书记，青龙县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地区，青龙县不需要什么大的改革，需要的是稳定，需要的是鼓励干部干事，更需要让干事的人看到希望，不能因为纪检系统的干部调整让很多干部看到干事的不一定提拔，那么就无法干事。” “对对对！所有的改革都是要冒风险的，咱们青龙县原本底子薄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真是不懂实际情况乱表态！” “黄书记到底年轻，做事风格相对鲁莽些考虑不周也是正常，毕竟新来刚到不了解我们县里的实际情况，可以理解，依我看这份方案根本不切实际！” “谁说不是呢？这份调整方案压根就不科学！你们瞧瞧这些名单上推荐提拔的干部，一个个才工作多长时间就想升官？依我看，这里头不会是有什么......” ...... 张继伟一句话引的众人一致把矛头对准他，一个个像是故意要让当事人黄一天听清楚说话嗓门都不小，董勤河倒是一直没吭声，但是他看着底下人议论纷纷的眼神分明透着一股兴奋。一言不发却掌控全局！这就是董勤河在青龙县当县委书记经营多年练就的本事！ 会议室里嘈杂声越来越大，董勤河眼看纪委书记黄一天的表情一片铁青，知道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否则，以后就不好相处了，如果黄一天真的要是故意和自己作对，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冲着众人一挥手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都别议论了！” 也是怪了！ 刚才张继伟跟众人据理力争的时候，众人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个个自顾说出对面前方案不满之处，这一回董勤河说话声音并不算大，众人却像是多了顺风耳一个个片刻之间闭上嘴巴两眼看向董书记。 黄一天见此情形不禁心里冷笑，他之前倒是早就知道董勤河在清河县说一不二的地位，只是这次常委会却让他更加清醒看清楚董勤河在青龙县的的确确独揽大权！ 他听见董勤河故作大方口气说： “今天的常委会议开的很民主，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很好，咱们县委常委会上研究问题就要有这种气氛，刚才对于纪检系统干部的调整议论很大，这样吧，既然大家在这件事上的意见相差很大，只能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采用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来决定这件事，少数服从多数啊。” “少数服从多数？”黄一天听见董勤河搬出民主集中这一套来敷衍自己心下不由轻轻摇头，“董勤河啊董勤河，你还是那么卑鄙，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又想做*又想立牌坊是吧？老子今天偏偏不给你这机会！” 跟黄一天预料的结果一模一样，当董勤河宣布举手表决第三项决议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只有黄一天和张继伟两人同意方案实施，其他人一律反对包括县委书记董勤河本人。 结果已经出来了！ 董勤河脸上抑制不住胜利喜悦，冲着一屋子人一本正经宣布道：“根据县委常委会统一研究认为，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需要完善的地方还很多，请黄书记把这份方案带回去完善一下以后有机会再研究。干部工作就是要发扬民主吗。” “如果我说不愿意回去继续研究呢？” 董勤河话音刚落黄一天一秒不差接下话茬，他冷冷眼神看向董勤河一字一句道：“董书记，你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是吗？还是你原本对今天会议讨论这份方案的结果心知肚明，如此做是不是要给上次的事情找回一个面子？” 瞧见黄一天充满挑衅意味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董勤河心里不由一阵火大，他冲着黄一天厉声喝道：“黄书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黄一天慢腾腾从座位上起身，环顾四周众位常委最终又把眼神落到董勤河身上，冲他冷笑道：“董书记，各位常委，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份方案不管县委常委会是不是通过我都不会再修改，我要向各位说的是，希望在座的各位在研究这份方案的时候最好先动动脑子在说话，否则，倒霉的可能是自己，可能你的位置。” 自从董勤河担任青龙县的县委书记以来，还从没有哪位常委敢用这样伟大不刁的口气跟他说话，黄一天突然翻脸当众挑衅的行为在董勤河看来简直是翻了天！ 他当即火气冲天一拍桌子冲黄一天怒吼道：“黄一天！你对领导这是什么说话态度？工作上的事情不是你黄一天一个人说了算，在座的常委们不同意把你的方案就说明你的方案不行，你少在这摆出一副流氓作风吓唬谁呢！” “流氓作风？”黄一天心里倒是挺满意董勤河这句用辞，心说，“对付你董勤河这种不要脸的老畜生还真是非流氓不行。” 他见董勤河一副怒不可遏表情看向他，遂轻轻摇头像是“好心”劝道：“董书记，您是一把手书记，任何时刻都要保持冷静，理智，您至于发这么大火吗？不过是一个干部调整方案罢了通过又如何，不通过又能如何，您说是不是？” “你？” 董勤河被黄一天气的不知道说不出话来，他真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的纪委书记，明明刚才言语之中把自己往墙角里逼，现在又装出这副“老好人”面孔，他他娘的到底想唱哪一出？底下众常委纷纷为纪委黄书记的出格举动惊诧万分，他居然连董书记都敢挤兑？这家伙不是脑袋坏了吧？董书记可是青龙县说一不二的县委书记啊？他也敢得罪？ 没人做过的事情不代表就不能做，就像没人走过的路不代表就不能走一样。 会议室里所有常委的目光全都聚焦到黄一天身上，有人眼神透着惊讶有人露出不解更多人则露出一股子忿恨，显然是看不下去黄一天居然敢对主子一副不屑态度。 董勤河一时也有些发愣，他虽然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遇见过今天这样的情况，一个下属居然敢在常委会上跟一把手书记拍板叫桌子对着干？ 他心里明白，这种人如果不是神经病就一定是背后有足够牛逼的靠山，很显然，眼前的这位年轻纪委书记属于后一种。上次的事情弄得自己被市纪委洪书记批评了一番，当时市委秘书长代表市委就说自己不相干就把位置让出来。 这次，奶奶的，又是想怎么玩？ 世人大多欺软怕硬，平日里黄一天不发飙董勤河倒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这一回见他当众处自己难堪心里却也有些怯了，暗骂一句，“狗日的黄一天到底想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以黄一天的个性怎么可能打无准备的仗？他两眼幽幽扫视在座各位常委一圈挺直腰杆朗声道：“我早就料到今天的县委常委会上必定有人要采取不正当手段阻碍我的方案通过，既然有人要对我不仁我也只能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对付相关人，在这里，我要向大家汇报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董勤河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奶奶的，这个黄一天不按照规矩出牌，上次弄的自己被市委书记如教训儿子一样，不知道又出什么招数，于是厉声喝道，那口气好像跟他依旧能掌控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风向。 黄一天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悠悠道：“在今天的县委常委会开之前，我已经安排县纪委的人双规了两个人，这两人一位是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孔杰，另一位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朱达。” 一言既出如同晴空霹雷！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年轻纪委书记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机？他这才走马上任几天啊？居然不动声色掌握了证据名正言顺双规了两位在本县两个部门中政治地位举足轻重的股级干部？ 谁不知道机关办公室主任号称领导的“看门狗”，对于宣传部长侯大海和教育局长贾小微来说，县纪委突然双规了这两部门的办公室主任无异于在两位一把手领导心尖上插了一把刀子。 有人瞧见宣传部长侯大海当场面若死灰两眼死死盯着黄一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显然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估计要是他知道今天反对黄一天是这样的结果，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给他几毛钱他也不会。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县委宣传部的办公室主任孔杰知道自己的隐秘实在是太多了，万一孔杰在纪委被审讯的时候出言不慎，那...... 侯大海几乎不敢再想下去，本能求援眼神看向主子董勤河，却见董勤河也是一脸讶异明显对黄一天刚刚说过的话震撼并不小于其他任何人。 “看来董书记之前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侯大海心说，这样想着心里却更是一阵冰寒，“黄一天欺上瞒下抓了这两人到底什么目的？” 董勤河感觉到侯大海冲自己投过来求援目光，脑子里闪电功夫已然回过神来，他顺手又重重拍了一下会议桌冲黄一天质问： “黄书记，你把这两人控制起来之前向哪位领导汇报过？你这样自作主张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冷笑，“你他娘现在知道说老子过分了？刚才你们一个个集中火力针对老子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我就过分 面对董勤河责问黄一天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当着众人的面把答案抛出来：“在座的诸位心里应该比我更明白，我们县纪委办案随时都可以对有问题的股级干部进行控制，那是我们的权力，也是法律给我的职责，换句话说，县纪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双规县里哪个部门的股级干部都可以不用向任何领导汇报，包括县委几位主要领导，当然也包括县委董勤河书记。” 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故意从董勤河脸上掠过，只见他一张脸几乎要气歪了，奶奶的，这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不通过他就抓人，还是明目张胆。 一旁张继伟听了这回答不由在心里暗暗叫好！他觉的黄一天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实在是太绝了！这一出手打的董勤河一帮人措手不及啊！高！实在是高！ 张继伟心里兴奋着想，“你们一个个不是在县委常委会上牛逼哄哄吗？不是全都昧着良心听从董勤河的摆布不同意黄一天提出合理调整干部要求吗？现在一个个都尝到苦头了吧？这他娘就叫现时报！” 董勤河显然没料到黄一天居然搬出纪检部门相关规定来堵自己的嘴，心里气的直骂娘，“他娘的狗日黄一天，那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他娘哪只眼睛见过哪个县里的纪委书记要双规党员干部竟敢不跟县委书记一把手汇报一声？” 潜规则总归是上不来台面。 董勤河心里就算是气炸了表面上也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话有理有据，只是眼前这样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料到黄一天会给自己玩这么一手绝地反击？而且如果控制不好，自己也会很是被动。 “董书记，如果你无法理解我们纪委的工作，无法理解我是否不像你汇报控制股级干部，你可以直接向市纪委洪书记汇报这件事，只要洪书记也说我黄一天是违规抓人，说我黄一天是错误的，我立马就让人把那两人放了。要是上面的省市纪委没有人给个指示，下面我会好好的审问这两人，把这两人背后的腐败分子都抓起来，绝不手软！” 黄一天得了便宜还卖乖顺势又冲董勤河将了一军，而且是*裸的威胁，好在此时董勤河脑子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只能勉强冲黄一天笑笑： “黄书记说的有道理，纪委工作的特殊性我也还知道一点，好吧，按照纪委的职责，你该查的就要调查，我作为县委书记不会干涉，既然今天会议三项议题已经全都研究结束，大家散会吧！” 董勤河心知自己不适合跟黄一天当众人彻底翻脸，在他心目中黄一天不过是年轻气盛为了赌一口气才会做出如此不顾后果的决定。 他一个官场老妖岂能跟一个官场愣头青一般见识？眼下先散会让矛盾缓和下来才是解决问题最好办法。说实在话，黄一天刚才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县纪委已经双规了县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朱达的确让董勤河一阵心惊肉跳。 朱达身为教育局办公室主任，他现在出了事少不得要牵扯到现任教育局长贾小微，而自己和贾小微又是那样一种关系，万一叫贾小微被朱达连累后又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自己，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董勤河出了会议室后，脚底下健步如飞回到自己的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进门重重把水杯往把办公桌上一放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腔怒火不知道往哪撒。恰在此时，他瞧见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一脸苦相紧随其后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冲他哀求道： “董书记你快想想办法吧，这个黄一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那是要对付我啊，万一我那办公室主任孔杰在里头熬不住那我可就倒了大霉了！” 董勤河听了这句丧气话更是满肚子邪火，他伸手一指侯大海劈头盖脸骂道：“侯大海，平日里一再叫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你们都当成耳旁风是不是？这人都被纪委抓了你们一个个却还被蒙在鼓里？这就是你们的小心？ 是不是要等到哪天市纪委的人找你们一个个谈话你们才知道事情严重性？一个个全都是不省心的主，自己身边的人被人抓了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着？你们也配当领导？干脆全都撸掉官帽子算了！” 侯大海见主子一副气急败坏表情知道他今天也是被黄一天那小子给气大发了，但是见董勤河一个劲只顾着发火心里不禁暗暗焦急。 “董书记，您怎么骂我都行，但我求求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尽快把孔杰从里面弄出来才行啊？否则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孔杰把你的破事都交代出来是不是？你他娘现在知道着急了？早他娘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的人都认为你很牛逼？遇到事情就不行了，现在怎么了？” 侯大海一脸委屈为自己辩解：“我哪知道那姓黄手段这么下流？您说他才到青龙县走马上任几天啊？之前不是说他是普安市前任市委书记的未来女婿吗？我还以为他跟咱们是一伙呢，所以我就想压压他，知道我的厉害以后好和谐相处，谁知道此人是属狗的，一处不高兴，就直接下狠手，这不是跟咱们过不去啊？” 董勤河闻言冲侯大海白了一眼呵斥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董书记我不是那意思，我就说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下手还真他么狠哪，咱们以为他新来乍到根基不稳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没想到这混蛋就是个狡猾的狐狸，不下手还好，一下手就是打中要害啊！” “他要是没两把刷子能二十几岁做到县纪委书记的位置？”董勤河没好气冲侯大海翻眼，顺势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坐下来。 “那您说现在怎么办也？董书记，这家伙人也抓了，这会子肯定在紧锣密鼓安排人审讯呢，您总得出面说句话替咱们做主啊。” 董勤河见侯大海像是狗皮膏杨赖上自己心里不由一阵厌烦，冲他没好气道：“当初是谁非要拿黄一天开刀？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明知道黄一天是有背景的人还跟他真刀真枪的干，你们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侯大海苦着一张脸说：“董书记，这事真是不赖我，都是那狗日的何达康，是他非得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非要咱们兄弟给那黄一天一个下马威，还请我们吃个饭喝个酒，要不是他一个劲挑唆，咱们跟黄一天之间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董勤河懒得听侯大海这时候尽说些没用推卸责任的话，挑重点问他：“你那个办公室主任叫孔杰的知道你的事情多吗？” “孔杰是我从乡里就重用的人，都跟了我快十年了，他知道的能不多吗？”侯大海一脸苦相。 “那你就赶紧想办法让孔杰闭嘴啊？难道非要等到事情不可挽回的地步再亡羊补牢？” “行，那我这就想办法？” “现在不想办法，难道还等市纪委的领导找你谈话再想辙？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董勤河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看向侯大海，恨不得一脚踹他屁股上才解恨，侯大海虽然脑子里还有些乱糟糟的，但也知道既然董勤河已经发话了，底下人没有不听从的，赶忙揣着“圣旨”出门先找人想办法去了。 侯大海一走，县委书记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董勤河双手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脑袋突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老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 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此次突然对侯大海身边亲信下狠手原因他是清楚的，最近一段时间侯大海跟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走的相当近乎，何达康又一直心里痛恨黄一天空降到青龙县当纪委书记挡了他升官提拔的路，这才一个劲蛊惑侯大海跟黄一天过不去，但是教育局长贾小微为什么会看黄一天不顺眼呢？ 董勤河想起之前贾小微一个劲在自己耳边吹枕头风给黄一天上眼药水，现在倒好，一帮县委常委齐心协力给黄一天上眼药水没成，倒是被他出了狠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董勤河在心里暗暗埋怨，“狗日的何达康实在不是什么好鸟，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整天上蹿下跳跟人家斗个什么劲？现在事情闹大了，若是那个黄一天一意孤行又有谁能扛得住？” 董勤河一下午在书记办公室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二话不说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却偷偷摸摸打车去了跟贾小微平日里约会的房子。 一进门，贾小微果然满脸焦急坐在屋里，一见到董勤河进门激动的跟见了亲妈似的扑上来，嘴里呜呜咽咽装可怜： “老董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董勤河知道这女人指的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朱达被抓一事，他冷冷看了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眼轻轻用手臂把她推开，径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没好气道：“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救你呀？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跟我说，现在出了事想起我来了？” 贾小微听董勤河说话口气不似往日温情顿时心里一凉，她连忙腆着一张脸走到董勤河身边试探问道：“老董你说什么呢？我哪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董勤河见贾小微直到现在还不肯跟自己实话实说气的坐在沙发上猛抬头，抬手冲她一指道： “你呀你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挺聪明的？跟我玩瞒天过海是吧？你既然什么也不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那办公室主任朱达被纪委双规的事情你该找谁找谁，别跟我在这啰嗦！”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为了利益 贾小微见董勤河当真发怒心里愈加发慌，连忙一脸委屈解释：“老董你到底什么意思呀？我真是没听懂你说什么呀？我哪有什么事情敢瞒着你呀？是不是有人背地里跟你乱嚼舌头根子故意破坏咱们俩的感情呢？” 董勤河见贾小微事到临头还在一味狡辩，气不打一处来冲她质问： “好！贾小微你给老子听好了，今儿你倒是跟老子说清楚，黄一天为什么放着这么多部门单位的事不去管，偏偏抓了你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朱达？你到底背地里什么地方惹毛了那家伙？” “没有啊！我就是就是.......”贾小微以前还从没见过董勤河用这种怒急的态度对自己一时有些语塞，“我根本就不认识黄一天，我其实其实.....” 董勤河见贾小微到了这节骨眼上还跟自己说话吞吞吐吐，气的冲她扯着嗓子吼道：“其实什么？你他娘的倒说呀？” 事到如今贾小微也不得不把实话秃噜出来。 “老董你先别生气你听我慢慢说。” “说！” “其实我跟黄一天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只不过上回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朱达原本计划提拔为单位纪检组长，县纪委的何达康那连方案都弄出来了，我也给朱达说了他的提拔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偏偏黄一天不同意那个调整方案。” “所以你就跟何达康坑壑一气想尽办法报复黄一天？” “我们本来是这么想来着，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黄一天居然先下手为强抓住了我的老下属朱达把柄把他倒是先给双股了，老董啊，你赶紧想想办法把我的人弄出来，否则我可就完了！” 董勤河听到这才完全反应过来，他早就感觉整件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敢情背地里还真是是狗日的何达康在出幺蛾子？ 他恨不得狠狠抽面前的这个傻逼女人一个耳刮子，心底里一股冲动上来终于还是被控制住，到底不是自家老婆，万一打花了脸记仇怎么办？他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痛心疾首对贾小微说：“你呀你呀，你说你跟何达康背地里搞阴谋竟然连我被都蒙在鼓里？ 现在可好，你的办公室主任朱达已经落到黄一天手里，黄一天为了报复上次和这次的事情，一定是不择手段，你以为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贾小微听了这话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下，她冲着董勤河苦苦哀求道：“老董啊，你才是咱们青龙县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哪，只要你发句话那黄一天他敢不听？我求求你这回可一定要救救我，看在咱们以往的情分上你可不能对我不管啊！” 董勤河一脸无奈摇头道：“黄一天现在肯定恨透我了，今天在县委常委会上，黄一天就差跟我撕破脸了，这时候我说话他能听？我看你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贾小微见董勤河一个劲往后缩心里着急的要烧起来，她心里明镜似的，眼下这青龙县里能救她的人便只有董勤河了，万一董勤河撒手不管任由黄一天顺着朱达这条线往下查，过不了多久恐怕自己必定被牵连进去。 唯今之计贾小微也没什么好办法，她只能像是癞皮狗一样缠着董勤河，一个劲对他苦苦哀求：“老董啊，我记得你说过，黄一天不是你老领导的未来女婿吗？说到底你们俩都是一棵大树下乘凉，你赶紧找黄一天好好谈谈，说不定他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董勤河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觉的自己当时怎么就看中了有头脑没大脑的贾小微呢？原本以为这女人脸蛋长的不错身材挺好没事弄几下爽快一下，做事也比较有分寸，可是为了利益，没想到这没脑子的女人居然背地里伙同何达康把自己陷入如此不堪局面。 现在这种局面他也是骑虎难下，若是他不出手帮贾小微一把，依黄一天的性子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把贾小微的问题调查一个底朝天，到最后必定会牵扯上自己。可若是让他以一个县委书记领导之尊为了贾小微的事情去向黄一天求情，这他娘要是传出去算个什么事呀？自己这回真是被这个没脑子的女人给害惨了！ 董勤河思来想去这事还真的不管不行，先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老话，就说贾小微这些年跟在自己身边知晓的那些事，她要是出事了能不拔出萝卜带出泥吗？想到这里，董勤河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冲着贾小微没好气抱怨： “你说你他娘怎么就头脑一热听了何达康的撺掇？你不知道他为了县纪委书记职位被黄一天占了的事情心里恨透了那家伙吗？” 贾小微听出董勤河话里松动意味，连忙像是菟丝花整个人胳膊手缠绕上来，将身子紧紧贴在老男人身上不无动情道： “老董，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你放心，等到这回的事情能够平安的过去了，我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跟你实话实说，绝不会像这次一样瞒着你。” 董勤河心说，“你他娘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当着老子面放马后炮，老子信不信你又有什么区别？” 贾小微见董勤河也是一脸为难，遂在一旁建议道：“老董，要不这事你就全都推到何达康头上，反正亦今为止一直是何达康上蹿下跳跟黄一天过不去，大不了你找黄一天谈谈，送他个顺水人情把何达康推出去丢卒保车让黄一天出了心里这口恶气就行。” 贾小微的话倒是提醒了董勤河，他心里也觉的黄一天之所以突然下狠手完全是被逼的没辙才会狗急跳墙，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何达康的确给他添堵不少，要是把何达康推出去..... 董勤河坐在沙发上低头思忖了好大一会才幽幽眼神看向身边的贾小微低声问道：“你说咱们要是真把何达康抛出来，那黄一天能解恨吗？” “当然！” 贾小微见董勤河总算是想法有了松动连忙劝道，“你想想看，说到底黄一天跟你算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若不是何达康为了他的个人利益，一直从中作祟你们俩关系能成这样？” 董勤河突然脑子里想起了什么对贾小微说：“不行，何达康在县纪委当了这些年的副书记，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万一......” 董勤河话没说完被贾小微打断：“能有什么万一呀？你想想看，何达康之所以有今天的结果完全是他跟黄一天斗来斗去的结果，他进去了也怨不得咱们，再说了，他外头还有老婆孩子需要人照应着，只要把话跟他说清楚了，看他敢在里面胡说八道，难道不怕外面的人报复他的老婆哈子！” 董勤河倒是没瞧出来，关键时刻贾小微这个女人倒是比他还心狠手辣，之前她跟何达康配合那叫一个默契，如今大难临头恨不得立马撇清一个劲蛊惑自己丢卒保车。今时今日董勤才觉的自己对贾小微多了几分了解，什么叫红颜祸水？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他现在总算是有了切身体会，女人一旦翻脸那真是比翻书还快！ 为了不是自己的队伍受到大损失，只能牺牲何达康了！ 可是，董勤河为这个想法感到很是苦闷，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刚走进办公室听见办公室主任跟脚进门想自己汇报：“黄书记，刚才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秘书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通知你要是到了单位立马去一趟董书记办公室，说是董书记有急事找您。” “急事？” 黄一天嘴里咂摸了一会这两个字，心里不由一乐，“看来董勤河这个老狐狸也坐不住了！自己不过是抓了两个股级干部他就慌成这样心急火燎要面对面找自己谈话，哪一天自己要是真把他身边那些亲信给抓一个起来，他不是要吓晕过去，奶奶的，虽然和以前一样官味十足，其实还是有顾忌的。” 黄一天在心里窃笑了一会冲办公室主任嘱咐道：“你先去忙吧，我得空就过去。” “好的。” 办公室主任听话出了办公室，黄一天却一脸悠闲一屁股坐进老板椅里轻轻摇晃起来，“看来自己这一招算是打的董勤河肉疼了，没想到他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记得以前他在自己面前可是一直揣着老领导的架子经常用一种上级教训下级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这一回，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来教训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一天慢悠悠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的功夫，听见对面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又响了两回，好像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在催问自己到底到没到单位呢？纪委办公室主任公事公办语气回答，“黄书记在处理文件，一到自会传达。” 黄一天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手机显示的时间，反正也歇的差不多了又喝了口水这才一脸轻松拿了外套下楼去董勤河的办公室。 董勤河今天的脸色可真难看，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脸上眼袋又大又泛青，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不注意以为是得了红眼病呢。 瞧见黄一天总算是来了，董勤河一张脸立马笑开了花，他连忙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冲黄一天热情招呼：“黄书记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黄一天早就猜到董勤河今天特意请自己过来谈话目的何在，只是脸上却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冲董勤河问道： “董书记，我刚到班上准备召开纪委内部会议，处理纪委的一些重要的内部事情，包括准备对一些干部进行调查，通知都发出去了，你一大早让人通知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第五百五十六章 妥协 董勤河看出这家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忙先亲自走到门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才转身回头并且搭理黄一天的问话，而是笑眯眯问他： “黄书记喜欢喝什么？绿茶还是饮料？” 董勤河的办公室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大间，其实书柜后有个小门进去还有一个套间，那里面冰箱电视床铺淋浴室样样俱全，董勤河偶尔也住在里面所以里面冰箱里的东西倒是常备常新。黄一天冲董勤河摆摆手：“董书记用不着跟我客气，我这个人不讲究，就来一杯白开水就行。” 黄一天直到现在还记得，很多年前有一回他在酒桌上跟董勤河杠上了，当时自己真是傻的可以，这家伙在自己的酒里暗下手脚放了动情的玩意儿，自己居然一无所知，推心破肺的和他讲什么友情。那天晚上自己一下子喝多了被董勤河安排人扶到酒店楼上房间休息，又被董勤河特意安排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撩拨的浑身是火按耐不住，结果自然就悲催了。 后来很长过一段时间，自己不仅被董勤河拿着那晚的录像带一再要挟，还被他威胁干了不少不少昧良心的缺德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黄一天两眼盯着董勤河亲自替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面前，他端起那杯白开水看了一眼，尽管水杯是透明的，这杯水也是当着他的面从饮水机里倒出来，可他心里却压根没准备喝一口，奶奶的，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从表面上看起来，董勤河此时的表情是平静的，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更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温和，好像黄一天原本是他亲密无间的圈内人。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题外话后，董勤河主动把话题扯到最关心的事上，他不无遗憾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咱们俩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到了一起工作更应该合作和谐，这样才能达到各自的理想，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怎么会弄成今天这局面呢？” 黄一天听出来了，董勤河分明想要从自己口中套话，他还是这副德性，说话之前总喜欢把别人的底牌先套出来，然后再根据情况斟酌后见机行事尽量让自己获得利益最大化。只是这一回，黄一天却压根不想搭理他这茬，就算他董勤河表面上装的再怎么温和，黄一天却早已看穿他内心卑鄙无耻的本质。 跟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说话没必要多啰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是最好的方式。 黄一天抬头看了董勤河一眼，见他一副探索眼神盯着自己，好像恨不得一双眼睛看穿自己内心最底处的想法心里不由冷笑，“董勤河啊董勤河，就算你今天把两只眼珠子瞪掉出来也未必能猜得出我接下来到底出的什么牌。” “董书记，我到青龙县走马上任也快一个月了吧？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的火也要烧啊，可是我这第一把火就是对纪检系统干部调整，这方案拿出来上常委会两回都不能通不过，你说我这张脸往哪搁？我可是纪委书记，纪委的干部我都不能决定，那么谁也跟我做事？” “我最近也打听清楚了，知道你董书记心里只认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做下属，我这个外来户在你心里始终就是个外人，要不然你也不会大事小事全听那个何达康的忽悠。” “今天既然何书记说咱们俩不算外人，我也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都摊在桌面上说清楚了，昨天县委常委会上我刚把方案一拿出来，那么多县委常委一个劲跟我唱对台戏，我当时就明白了，肯定又是何达康背地里联系了那些常委故意给我难堪是不是？” “董书记，我黄一天来到青龙县担任这个县纪委书记是组织上任命的，不是我自己削尖脑袋挤上位的，我在普水的时候，那个郝天威书记当时就想留我在普水，可是那时组织任命谁也无法改变，现在何达康处处跟我过不去倒是情有可原，怎么你也跟着那班人一块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呢？” ...... 董勤河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要费一番唇舌才能打开黄一天的心扉，没想到一进门自己刚说了一句话他就滔滔不绝把内心的委屈不满全都一股脑说出来。 习惯了官场袖子里玩火伎俩的董勤河突然有种严重不适应的感觉，官场中人平日里说话不都是应该兜着圈子说吗？怎么这位黄书记这番话听起来分明就是个官场愣头青直肠子一棍戳到底？ 董勤河使劲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盘旋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的思绪调整过来，他见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一直说个不停，看样子要是任由他这么说下去他就是说到天黑也可能，他连忙趁着黄一天说话空隙插话： “黄书记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其实我也没想到何达康会是这种公报私仇的小人，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说到底我也是老领导冯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又是老领导的未来女婿，无论如何咱们俩之间不该有隔阂，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没好气道：“董书记，这事压根就不是我的错，你说说，要是我纪检系统的的干部调整方案第一次征询了我的意见，能闹出后面这些幺蛾子吗？你董书记不是不懂当时事情的后果，还是一味的认为到了常委会议上那就是定下来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那时不现实的，到了常委会上研究的事情不了了之的太多了。 第二次上会本来我还是认为你董书记一心为公，大家都是为了青龙县的发展服务，为了青龙县的百万百姓做事，可是有人却在背后告诉我，何达康在背后和侯大海等人一起活动阻碍我的方案，那么我只能动手，要想不被动只有主动，抓了两人手里掌握点证据，这样可以让有些人有所顾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你董书记希望的？” “那肯定不是，肯定不是。”董勤河这时候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一边说话一边脑门上不自觉有汗溢出来。 “就是嘛！你说他何达康算哪根葱？一个科级干部整天上蹿下跳跟领导过不去？我看他压根就没把我这个新来的县纪委书记放在眼里，一个不尊重上级的下属，我是不需要在我下面干事，我也希望他不要有问题，否则，进去是迟早的事情！” “何达康这样做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是.......” 此时的董勤河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原先掌控的话语主动权如今全落到黄一天手里，不仅如此，他说出的每一句话自己还得配合点头。这会县委书记办公室里两人谈话情形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董勤河在对一个脾气火爆的官场愣头青步步忍让，其实更是他这个县委书记被黄一天咄咄逼人的态度无计可施。 黄一天几乎没给董勤河多少说话机会，当着他的面拍着面前的茶几明明白白提出双方和解条件： “董书记，既然你说咱们俩不是外人，我也就说出我的要求，我就一个条件，请你务必秉公办事把我那份干部调整方案过了，然后我答应你，何达康和贾小微，这两人你只能保一个！” 董勤河见黄一天三言两语说到实质性问题，尽管今天谈话到现在整个过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却还是本能维护自己圈内人。 他跟黄一天商量口气：“黄书记，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我可以同意，干部调整也就是不断的研究的过程，下一回县委常委会上随便你报哪个人事调整方案我保证你全票通过，但是关于何达康和贾小微的问题，你看是不是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黄一天见董勤河这时候居然还做梦跟自己讨价还价不禁好笑，没等他说完打断道：“那董书记的意思，让我放过何达康和贾小微？那也行，既然董书记亲自开口我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董勤河见黄一天轻易松口心里倒是一阵轻松，他正要对黄一天说些好听的哄哄他，又听见他无比冰冷语气道：“既然董书记一心要保何达康和贾小微，那我就动了侯大海吧，反正他的办公室主任孔杰如今就在我手里，相信那办公室主任熬不了几天必定会把侯大海招出来，到那时......” 董勤河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沉，他心里最清楚，宁可何达康和贾小微两人都出事也绝不能让侯大海出事，否则后果将会比那两人出事更严重。 董勤河忙不迭又跟黄一天商量：“黄书记，黄书记你先消消气，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各退一步最起码要保持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和谐，你说你要是真动了侯大海，你自己又能落下什么好？”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脸不爽看向董勤河冲他质问道：“董书记这话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让我动何达康，又不让我动贾小微，现在连侯大海都不让我动了，照你这意思，我之前受的那些气全都是白挨？何达康侯大海都是人，就我黄一天不算个东西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我给踩了？” “我不是那意思！”董勤河见黄一天一言不合冲自己急眼也有些发慌，赶忙解释道，“我真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说....” 黄一天算是听出来了，今天就算跟董勤河谈到天黑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事情明摆着的，这老狐狸还是一如既往对自己的亲信下属一个劲的护短，他虽然在自己提出的干部人事调整方案上做了退步，但实质问题不解决以后难免那帮常委会依旧不把自己这个县纪委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大家只能继续玩，看看谁的手段厉害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没有谈的余地 黄一天一副不耐烦表情冲董勤河看了一眼道：“董书记，我真是没想到直到现在您还是一心偏袒那个何达康和侯大海，既然如此咱们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你忙你的事情，我忙我的事情，大家各忙各的！” 董勤河眼看黄一天一句话不痛快，当着自己的面撂脸子一抬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离开，急了，忙冲他喊道： “黄一天你给我站住！你好好想想咱们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吗？你说你这样得罪人以后万一在青龙县出什么事我也不好向老领导交代？”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董勤河却不了解黄一天原本就是遇强则强的个性，他若是今天放下身段软了口气跟他好商好量这事或许还有转圜机会，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灭了所有希望。 黄一天头也不回往外走，临出门前冲他撂了句狠话：“董书记，你想怎么着随便你，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准备偏袒那几个人，你赶紧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吧，万一哪一桩案子牵扯到你董书记，我也不会有什么偏袒，我会直接向省市纪委汇报的，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嚣张！狂妄！张狂至极！ 董勤河听了这话一张脸当场气的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一早急急忙忙找黄一天当面谈话的结果会是这样？这他娘岂不是比之前没谈话效果更差？直到此时，董勤河才发觉这个黄一天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一初入官场没几年的毛头小伙子，说出话来却是哪一句都能呛死人，偏偏他哪一句话都是有凭有据叫你反驳不得。 “这他娘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怪胎？怎么这么难对付呢？” 董勤河呆呆望着黄一天离开时那透着决绝的背影，心里像是一下子落入千年冰窖说不出的冰寒至极，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上至省部级领导下至最基层的乡干部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官场中形形*人等，偏偏从未见过如此性格复杂多变的年轻人，明明前一分钟还跟你好好说话，后一分钟却又翻脸不认人掉头就走。 自己可是堂堂青龙县委书记，是青龙县说一不二的一把手领导，也是他黄一天的顶头上司，这就是黄一天对顶头上司的态度？他刚才那副样子到底是因为跟何达康和侯大海等人的积怨太深气大了失去理智还是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黄一天刚回到办公室，县纪委钟副书记进门向他汇报：“黄书记，县委宣传部的侯部长来了，他说想跟您见面商量点事。”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脸不耐烦看了钟副书记一眼，冲他责问道：“钟副书记，你觉的这种时候侯大海过来能有什么事？他想要跟我见面我就得见？难道我们纪委的领导比宣传部的级别要低还是什么不如人？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钟副书记见领导不高兴心里也是一紧，忙说：“那我这就去打发他走？” 黄一天冲他一立眼：“你说呢？” 钟副书记一脸的尴尬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回头，冲黄一天低声补充说明：“黄书记，其实侯大海部长说想过来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跟那个办公室孔杰见一个面，还说是因为孔杰被抓之前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交代清楚，所以......” 碰到这样没脑子的下属简直把黄一天气的要吐血，他没好气冲钟副书记瞪了一眼： “他说什么你就信哪？那孔杰跟在侯大海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侯大海什么隐秘龌龊的事情他不知道？人刚刚被抓了他侯大海就憋着各种理由想要过来见面，他这明摆着是心虚呢，这你也看不出来？” 钟副书记忙点头：“这道理我懂，可侯大海毕竟是县委宣传部长，人家位高权重我.....” “你什么你？他一个县委宣传部长就把你吓的不敢说话了？那要是董勤河亲自来了，你还不得把孔杰亲自带出来送他面前跟他说话，让他们痛痛快快的去串供？” “不不不！那我可不敢哪黄书记！”钟副书记脸上露出慌张表情，显然是担心领导误会自己本意。 “既然你连董勤河都不怕还怕侯大海这个没脑子的没几天蹦跶的秋后蚂蚱干什么？”黄一天见下属总算是明白了此事关乎利害关系脸上神情稍显缓和。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这种敏感时候侯大海居然还削尖了脑袋想要见到孔杰，这说明他真是慌了，若是孔杰继续留在县纪委保不准这家伙今天没见着人明天还会继续想别的辙，侯大海毕竟在青龙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万一县纪委内部被他打通了关节......” 黄一天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他索性冲钟副书记指示： “你，马上带几个人把孔杰送到市纪委那边，给市纪委的丁副书记汇报，让市里帮助审讯，防止这家伙被人搞串供，还有教育局那个人，这两天抓紧时间给我审问，一定要争取尽快从他嘴里掏出那个贾小微违法违规的确凿证据！” 钟副书记连连点头称“是”，抬起头来看向黄一天的时候又忍不住提醒：“黄书记，关于那个贾小微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黄一天最烦就是这种说话做事缩头缩脑的老实人，你说他明明心里对所有事情门清，等到碰上具体问题非得百般纠结犹豫半天才能做出决定。若不是看在钟副书记对自己还算忠心的份上，他真是懒得搭理这家伙，此时见他又是一副招牌式犹豫眼神看向自己，只能耐着性子冲他说一句： “有话就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方便汇报？” 钟副书记这才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露出尴尬笑意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那个教育局的局长贾小微，我听说她背后的靠山不一般呢，您要是下定决心对她下手，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无非是想提醒我，贾小微跟董勤河关系不一般是吗？” 钟副书记吃惊眼神看向黄一天：“黄书记您可真是神了，您这才来几天啊，连这件事都听说了？” 黄一天看出钟副书记那惊讶表情倒不像是演戏，心里不觉好笑，“敢情在钟副书记眼里自己初来乍到就什么信息渠道都没有？要是连董勤河身边有多少红粉知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个纪委书记也算是白当了！” 说到底钟副书记也是一片好心，他这是担心自己一开始动作太大得罪了领导惹上麻烦，黄一天冲他微微一笑变了口气说道：“行了行了钟副书记，你赶紧去忙你的吧，调查贾小微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是是是！那我就先亲自带人送孔杰去市纪委？” 明明是刚才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这个钟副书记非得最后确认一次才敢出门，黄一天真是服了眼前这位行事风格谨小慎微到极致的县纪委副书记。他只能再次冲他不耐烦点点头又对他挥挥手那意思，“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别在这废话唠叨了！” 钟副书记刚离开，黄一天正准备喝杯水休息一会办公桌上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听见里面传来办公室主任声音：“黄书记，县委张副书记来了说是找您有事，您看？” “张继伟？他来干什么？”黄一天脑子里琢磨一下冲着电话说一句，“请他进来吧。” “好的。” 放下电话不一会，黄一天一杯水刚喝了一小口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一脸气急败坏从门外走进来，一进门冲着黄一天嚷嚷： “反了反了，这帮畜生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你说他们把老子当什么人了？真他娘把老子当猴耍了！” 黄一天见他头一句脚一句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忙冲他笑着招呼道：“这一大早又是谁惹咱们张副书记生这么大气呢？赶紧的先过来坐喝口水再说。” 张继伟也不见外，一屁股在黄一天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一脸的不痛快冲着黄一天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原来张继伟今天一大早又去古顺河乡了，他心里寻思着，“既然古顺河乡之前巡逻的那些混混都已经被县公安局处理了，这一回肯定没人再在村口拦着自己了。” 一大早，他先乘坐专车来到古顺河乡，这一回还是顺着之前走过的那条路想要从村口小卖部门口进村了解情况，刚一走到村口他就感觉不对劲，怎么上回打了自己的两个人胖子和瘦子还拿着橡胶棒在村口大道上转悠呢？ 这一回张继伟多了个心眼，他倒是没直接闯进村子里，站在村口耐心等到村里有个老人赶着一群鸭子出了村口这才尾随跟上去冲老人家打听。 “老人家，我跟你打听个事。” 老人冲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一副小心翼翼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村口拎着橡胶棒巡逻的两人轻声问道：“你是记者？” 张继伟忙摇头，“我不是记者，我就是正好路过这。” “那你要打听啥呢？” “我就想问问，前一阵我来过这听说村口那两个巡逻的人不是被县公安局给处分了吗？拘留了？怎么这回来了这两人还在这？” 老人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冲张继伟摇头道：“你一个外乡人少打听这些没用的，人家那是上头有人呢哪能真被处分了？那两人天天都在村口晃悠，俺们可没见他俩被谁处分，也没有看到这两人离开村里一天，可狂妄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被忽悠了 张继伟一听这话心里一股火蹿出来，他是真没想到县公安局的刘成伟居然跟他玩了一招瞒天过海？明明是县委常委会上决定的事情，明明他也是积极表态处理到位，结果落实到底下却成了阳奉阴违？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放在眼里！ 张继伟好不容易憋着心里一股火冲老人家继续打听：“老人家，听说上回村口那两人动手打人挨了上级处分，乡里的派出所长因为这事都被免职了，对了，好像还为此事就地免职了一个副乡长，这事您老人家听说了么？” 老人家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疑惑神情：“修奥火之，你真是外来的吧，你说啥呢？俺们乡里的派出所长从来就没换过，前两天还带人来村里到处找人训话呢，还带走一个不听话的年轻人关了两天，更不谈什么副乡长免职，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消息？根本都是没有的事！” 老人家斩钉截铁一句“没有的事”一下子击溃了张继伟内心所有防线，他真是没想到，县委常委会上当众做出的决定，他刘成伟真就敢如此胆大妄为？张继伟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跟老人聊完后立马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一趟古顺河乡政府大院，轿车在距离乡政府大院一里外的地方停下来，他亲自徒步往前去乡里派出所和乡政府大院探听情况。 亲眼看到的情形竟然跟那那位村头碰到的老人家说的一模一样，在古顺河乡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里，之前在县委常委会上已经被就地免职的派出所长依旧堂而皇之坐在所长办公室里摆着官架子处理日常事务，至于那个被免职的副乡长也是依旧分管以前的工作，也是连他娘的办公室都没变。 亲眼看到的事实简直把张继伟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当时恨不得立马冲进那个派出所长的办公室把他拎出来狠狠恶揍一顿。 冲动是魔鬼。 张继伟好不容易控制住随时爆发的情绪又徒步走回专车旁，吩咐司机立刻开车回到县政府大院，进了大院后他就直奔县纪委来找黄一天。要说张继伟今天来找黄一天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在县委常委会上两人虽然私下并未结成联盟却已经成了事实的同盟军，面对董勤河和他手下那帮爪牙不约而同保持着共进退的节奏。 现在张继伟遇上了这档子窝心事，整个青龙县委常委中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除了黄一天这里他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说说。 另外，他找黄一天诉苦还有一个目的，虽说他跟黄一天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也看出来了，黄一天年纪轻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个性，他琢磨自己日后跟董勤河斗的不可开交说不定黄一天这个县纪委书记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棋子。 张继伟觉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拉拢黄一天作为自己的同盟军都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想办法把黄一天跟自己捆绑在一处。 张继伟坐在面前的沙发上一副义愤填膺表情把上午去古顺河乡的事情娓娓道来，黄一天已然看穿他心思，“张继伟这是力邀自己跟他共坐一条船的节奏啊，否则，他压根没必要一大早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这番‘掏心窝’的话。”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没有人不想当人生大戏的总导演，却往往忽略了自己是否有当导演的实力，在黄一天眼里看来，张继伟正在干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以他那点政治智慧想要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摆布，他还差得远呢！ 既然人家已经主动上门示好，自己总得有所反应，不过黄一天心里却明白，张继伟要真心想跟自己同乘一条船就必须让他明白一个理：没有自己的帮助，他在青龙县根本寸步难行。 张继伟今儿真是被气大了，坐在黄一天面前怨气冲天喋喋不休： “黄书记，你说刘成伟这是不是拿我当猴耍呢？县委常委会上人五人六说要严惩那个派出所长，还他娘一脸正经要把那个副乡长就地免职，结果呢？连村口打人两个小混混都没动一根毫毛？你说他干的这叫人事？我看他这分明就是故意往老子脸上扇巴掌呢！” “黄书记，这事你们县纪委可不能不管，今天我就是以一名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到你这来举报呢，我要举报县公安局长包庇打人凶手和滥用私刑的派出所长，这混蛋分明是阳奉阴违欺骗无辜受伤群众！” “你们县纪委不是监督部门吗？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要县纪委立马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既然刘成伟敢如此嚣张我敢保证那个董勤河肯定是知情的，主子要是没发话哪条狗敢乱咬人？”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个董勤河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在古顺河乡被人打这件事当成正经事在处理，这帮人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把我张继伟当成一个大笑话来说呢！” ...... 张继伟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索性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黄一天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俯视他用一种上级号令下级的口吻指示道： “黄书记，你马上成立调查组处理这件事，要是连我一个县委副书记挨打都没处申冤去，那你说底下那些老百姓得被这帮人欺负成什么样？” 黄一天哪能被张继伟牵着鼻子走？他冲董勤河轻轻一笑安慰道：“张副书记你先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咱们不能冲动做决定，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张继伟以为黄一天这是故意推脱脸上露出几分不乐意，冲他不悦道：“黄书记是不敢趟这趟浑水？还是压根就不敢得罪董勤河那帮人？” 黄一天见张继伟继续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奶奶的，什么东西，老子也是你指挥的，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滞起来，他冲张继伟冷冷一笑： “张副书记，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很同情，但是你别忘了，我黄一天不过是青龙县纪委书记，一个副处级干部，既然你明知道刘成伟背后有董勤河撑腰，你跟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我能把董勤河那边家伙弄进去？” “怎么没用？你不能动董勤河，但是只要你县纪委的人去调查刘成伟，我就不信那混蛋不心虚害怕！” “张副书记的意思，想要利用我县纪委的力量去给刘成伟施压给自己出了心里这口恶气？张副书记，纪委是党的部门，不是个人泄恨的工具！” 张继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他两眼盯着黄一天大脑瞬间像是停滞不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黄一天见他这副神情冲他轻轻摇头：“张副书记，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心急火燎要县纪委动手调查刘成伟，他可是副处级干部，不是我们县纪委的调查范围，再说，即使是有问题，那也是要市纪委要求我们做，现在上面的都没有打通，鲁莽去做，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如果你真心想要扳倒刘成伟，最起码手里握有他涉嫌贪污腐败的确凿证据，没有证据，都是屁，别说是县纪委派出调查组，就算是市纪委省纪委派出调查组也是无济于事。” “常言说‘捉贼捉赃’你现在连刘成伟半点把柄都没抓到，就在这大呼小叫要让县纪委派调查组去动他，我们就是不按照政策行事，再说，刚才你说那番话的时候隔墙有耳传到刘成伟耳朵里怎么办？” “你张继伟才来青龙县几天啊？他刘成伟可是在青龙县做了好几年的公安局长，在这青龙县里不管是嘿道白道哪里没有他的耳目？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想跟他斗，你斗得过人家吗？” “再说了，你也知道刘成伟背后还有董勤河撑腰，他董勤河可是青龙县的土霸王，上次县委常委会上那情形你还不明白吗？这么多县委常委除了咱们俩还有谁不是他董勤河的人？” “你现在就凭着一腔热血就想站出来跟刘成伟和董勤河他们斗？你有胜利的把握吗？如果你没有战胜董勤河的把握，你还想拉着我跟你一块去陪葬？你这不是害我吗？” 黄一天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哗啦啦浇灌张继伟全身，他有些不可置信眼神看向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要说今天进入这间办公室之前他心里一直把黄一天当成是官场愣头青看待，当成是自己的枪来使唤，今天他脱口而出一番话则彻底颠覆了他之前对黄一天的所有印象。 奶奶的，此人根本就不是愣头青。 “黄书记，我也是气急败坏，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多，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被人欺侮了，还不敢说话？”张继伟不知不觉说话口气软下来，转而冲着黄一天讨主意。 “你可以找董勤河去告状嘛，好歹你也是县委副书记，县里的三把手，就算董勤河心里偏袒刘成伟他总不能半点不顾忌领导班子和谐问题。” “不不不！” 张继伟听了黄一天的建议后连忙冲他直摆手，“我现在清楚了，找董勤河根本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他那人的秉性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家伙就是个护犊子的玩意，刘成伟原本就是他的圈内人，他会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根本不可能！” 张继伟继续说：“我觉的董勤河那边还是别有什么指望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纪委黄书记你这边，说到底你是纪委书记，你要是真狠下心来对付刘成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那家伙肯定跑不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是有目的来的 黄一天见张继伟说来说去兜了个圈子又绕回来，还是指望利用自己手里的力量来对付刘成伟，奶奶的，自己也不想多做对发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顺口推脱道： “拉倒吧！你没看见我这刚抓了两个股级干部董勤河那帮人已经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我要是再动刘成伟，董勤河的人还不把我给吃了？” “那你就干脆一竿子戳到底把董勤河也给连根拔掉！” 张继伟不知怎的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完后却又怔怔看向黄一天心里不禁有些后悔，他看见黄一天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后很快恢复平静。 黄一天嘴角微微上扬冲他笑道：“张副书记，这年头过头饭能吃过头话却不能说，我们都是副处级干部，在董书记的领导下工作，一次两次义气用事可以，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把我们当回事，你要是手里掌握了董勤河腐败的证据我自然要依法进行汇报，否则，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张继伟见自己说出要把董勤河连根拔起的话后黄一天并未有丝毫反对的表现心里也是愣了一下，他心想，“一个好汉三个帮，在这青龙县里自己若是没有人帮忙恐怕也难成大事，既然今天已经当着黄一天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如索性竹筒倒豆子把实话跟他说出来看他反应再做定夺。” 张继伟心里做出决定后浑身倒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把两只手从办公桌上抬起后退一步后拖了张椅子过来塞在屁股底下跟黄一天对面坐着。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起来，黄一天眼神平静盯着坐在对面的张继伟，见他脸上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情看出他内心犹豫，又见他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自己便猜到他有话要说。 果然，张继伟抬起一只胳膊架到办公桌上，脑袋往前凑了凑冲黄一天低声说：“兄弟，今天既然咱们把话说到这了，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道说道。” 黄一天注意到张继伟对自己的称呼从之前的“黄书记”改成了“兄弟”，虽说明知道他是故意为之，却也猜到他心里对自己的定位有所改变，不是他能随便指挥的，只能是联合。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侧耳倾听，看着张继伟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笑意对他说： “兄弟，哥哥在市里也是服务大领导的位置，那是吃香喝辣的，为什么来做这个副书记，今天跟你交个底，这次哥哥到青龙县来当这个县委副书记就是奔着董勤河那位子来的。” 张继伟这句话倒是出乎黄一天意料之外，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你到青龙县任职的目的是为了接任下一任县委书记？” 张继伟点头：“我算是把自己的老底全都卖给你了，说白了，只要能把他董勤河老不死的弄下来我才有机会上去，而且我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董勤河书记的命门到底在哪？要不然你以为我一次次跑到古顺河乡看风景呢？” 黄一天又是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张继伟心里早已有了一盘棋，虽然这盘棋从一开始就下的很滥，但却是董勤河一帮人做梦也没想到的一盘棋。 张继伟的目的居然跟自己一样，想要把董勤河连根拔起？但是，目的实现之后的想法不一致，张继伟是要升官提拔，而自己是什么？就是为了报仇？ 黄一天心里窃喜之余却并未大意，他看出张继伟这一回跟自己说的必定是掏心窝的实话，只是以张继伟这点道行想要在青龙县地盘上扳倒董勤河显然难度太大，董勤河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他脑子里琢磨了一会冲张继伟商量口气： “张副书记，你要想对付董勤河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行事实在是太鲁莽了，你这样没事就往古顺河乡跑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董勤河的怀疑，那家伙原本就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一旦打草惊蛇你想要对付他可就更难了。” 张继伟听了这话觉的有理，忙问道：“兄弟，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收拾了董勤河，等我当了县委书记怎么着也得给你弄一个县委副书记当当。”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这一招马嘴下吊根草的把戏他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玩过多少下属了，现在张继伟居然想要这招来诱惑自己？想想自己要是把升官提拔的指望寄托在这位没头脑的副书记身上，那才真是笑话！ 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冲张继伟问道：“你刚才说来之前已经找到董勤河的命门在哪？你倒是说说看。”这才是黄一天最关心的事。 张继伟回答：“我到青龙县上任之前市委有位领导悄悄给了我一封很有分量的举报信，这封举报里头要举报的人是古顺河乡党委副书记屠德均。” 张继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黄一天：“屠德均你知道吧？古顺河乡里的党委副书记，他就是董勤河的小舅子。” 黄一天点点头。 张继伟继续说：“我跟你说，这封举报信里反映屠德均的问题全都是证据确凿，足够对他采取措施了，你要是不信一会我可以拿给你看。” “我不用看那封信也相信你，如果对你的话不相信，我们以后怎么合作。”黄一天分秒不差应承。 “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封信在我手上你随时可以看，我再跟你说句大实话，我岳父在市委当领导跟市委贾书记的关系非常不错，这次安排我到青龙县来当县委副书记就是我岳父一手安排。” “是吗？照这么说张副书记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黄一天应景敷衍一句。 张继伟冲他一脸谦逊摇头：“兄弟，咱们说这话还为时过早，我就是先跟你交个底，只要你能帮我把董勤河给扳倒了哥哥绝不会亏待你，另外市领导那你放心，只要事情办成了我成了青龙县委书记，把你提拔当县委副书记也就是我岳父一句话的事。” 黄一天见张继伟隔三差五又在自己面前吊那根草脸上笑笑，冲他一本正经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从古顺河乡的屠德均那下手？” “行，没问题，我一会把那封举报信拿给你看。” “好。” “不过，屠德均是副科级干部，我们县纪委要对他采取措施，必须市纪委得有领导支持才行，如果不经过市纪委，那我们对副科级以上干部采取措施，就要经过县委书记董勤河同意，否则，那就是县纪委越级了，那就站不住道理了。”黄一天提醒。 “放心吧，市纪委那边我去协调，我老岳父只要出面，这点面子市纪委的洪书记还是给的。” “既然这样，市纪委那边就交给你了，只要你那边协调好了，告诉我，我这边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没问题。” ....... 古顺河乡政府大院，从大门口往里走路边两排高大的白杨树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经过这条宽敞的主干道一直往前右拐便是乡里几位主要领导干部的办公室。 乡党委副书记屠德均的办公室跟乡党委书记一把手庄时运的办公室紧挨着，此时屠德均的办公室却是空空荡荡，他正坐在隔壁庄书记的办公室里跟他谈工作。 虽说屠德均职务上是乡党委副书记，但是一把手书记庄时运心里却清楚，他才是古顺河乡政府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谁让人家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姐夫呢？别说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就算是县里那些常委们一个个见了屠德均哪一个不是笑脸相迎百般巴结？ 要说县委书记董勤河是青龙县的土霸王，他的小舅子屠德均就是霸王身边的红人，往往从屠德均嘴里说出来的话很多人都明白那就是董书记的意思，既然是董书记开口说的话又有谁敢不执行？比方说现在，屠德均正坐在庄时运面前跟他商量： “庄书记，匡副乡长上回也是因为我被免职，咱们乡里是不是尽快跟县委组织部的领导沟通一下，把他重新提拔起来。” 虽说屠德均跟庄时运说话商量口气，但庄时运哪敢对他提出的要求说半个“不”字？除非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不想干了，他好性子冲屠德均轻轻点头：“好啊，你说的我很赞成，把无辜被免职的干部重新提拔重用，这样才能调动干部干事积极性，哪天屠副书记有空我陪你一块跑一趟县委组织部。” 听听听听！ 党委书记陪同副党委书记去一趟县委组织部？这话说的听起来都让人觉的别扭，好在庄时运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顺溜的很。 屠德均见庄时运答应自己的要求脸上并未露出多少高兴的意思来，反而皱眉担心道：“我是很想按照你的建议把事情落实到位置，可是就怕那个不长眼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再跳出来反对，你也知道他可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那就是干部调整张继伟都是知道的，如果张继伟坚决那可就麻烦了。” 庄时运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忙问道：“那依屠副书记的意思，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屠德均低头想了一会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算了，我就不信那个张继伟吃了一回亏还不长记性，咱们先去县委组织部跟他们领导把这件事定下来，至于说什么张继伟。我也不想多考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 屠德均也是个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他这边跟庄时运说定了，立马让人通知乡政府司机开车过来送他和庄书记一块去一趟县里。 第五百六十章 跟我走吧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 屠德均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上午，青龙县官场正有一股澎湃势力聚焦他的一举一动，当他和庄时运书记乘坐的专车刚刚驶离古顺河乡政府大院立马有人一个电话打到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办公室。 “黄书记，屠德均和庄时运一起乘车出了乡政府大院，看他们上楼的地点是去了县委组织部，是不是等一会儿在？” “好！来得好！”黄一天在电话里指示道，“不要有什么顾忌，就在政府大楼的县委组织部动手，立刻组织人手准备控制屠德均！” “收到！” 半小时左右，屠德均和庄时运两人已经迈步走进县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组织部长对于这位县委书记小舅子的到来显然极为重视，不仅亲自接待两人还在听说了两人的来意后当即表态： “屠副书记请放心，你们古顺河乡对于干部调整的要求，我们一定尽快向上汇报，只要董书记那没意见下次提拔干部的名单一定列上。” 县委组织部长还当场让人把组织部干部科长叫过来，当着屠德均和庄时运的面对他亲*代：“咱们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和副书记两个负责人事的领导都在这呢，你可得按照要求尽快把两位领导的要求落实到位，听见没有？” 干部科长心知领导此时叫自己过来一趟不过是走过场演戏给人看罢了，连忙当着几人的面小鸡啄米点头：“请领导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当成头等大事抓紧办。” 谈完了正事，县委组织部长办公室几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笑意，尤其是组织部长难得有机会跟县委书记小舅子近距离接触连忙腆着一张脸凑过去热情邀请： “屠副书记，今天中午就别走了，我叫上几个酒量好的尽兴陪你多喝两杯。” 青龙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屠德均好酒，他一向是逢酒必醉尤其是喝一两瓶好酒后少不得酒后乱性，据说有一回不知道是哪位单位的一把手请他喝酒，席间特意叫了本单位一个长相颇为出色的女下属作陪。 那天饭局上美酒美人全都有乐的屠德均心花怒放，一口气喝下二斤白酒后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在酒桌上对那漂亮女下属又抱又亲上下其手不堪入目。好在这女下属之前被领导做过思想工作，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总算是把半醉的屠德均送到楼上房间休息，女下属自然也被领导安排“好好照顾”这位县长的小舅子。 此类事情在青龙县官场随便一打听不胜枚举，据说屠德均本人曾经在酒桌上公开吹嘘，“青龙县四大美人均被他雨露均沾，至于古顺河乡政府大院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姑娘也早已名正言顺被他纳为后宫。” 屠德均听县委组织部长亲口邀请自己喝酒，遂脸上露出一抹的一笑容：“好好好......” 屠德均这边“好”声未落，组织部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看起来面相有些陌生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往里看。 组织部长见状不禁眉头微皱的，奶奶的，什么东西，敢擅自到自己办公室，冲着两人摆出官架子喝问：“你们俩找谁？” 两名年轻人中个子稍高的抬眼往办公室里面扫了一圈，瞧见里面除了县委组织部长还坐着两位中年男子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两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问：“请问，哪位是古顺河乡副书记屠德均？” 屠德均和庄时运也正两眼望向门口，听了这话坐在沙发上的屠德均本能应了一声：“我是，你们哪个单位的？找我什么事？” “屠德均同志，你现在因为涉及违纪违规问题已经被纪委双规了。” “双规？” 屠德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他讶异眼神看向一旁的庄时运，恰好庄时运也正无比震惊眼神看向他，好像在问，“这青龙县里还有人敢双规你屠德均？” 很多人不明白什么叫双规？其实就是纪委要求被调查人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清楚自己的问题，这是纪委开展纪律审查、查处腐败案件一个重要调查手段，往往也是突破案件一个很好的“杀手锏”。 中央纪委对于“双规”官员有明确要求，“少用”、“慎用”，只有被调查人涉嫌严重违纪，并且纪委部门也掌握了一定的违纪事实和证据并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的情况下，才可以按照规定经过审批后对相关官员实施“双规”。 说白了，屠德均既然被纪委的人找上门来双规，说明纪委手里已经掌握了他违法违纪的相关证据，凡是被双规的官员轻则开除党籍背个处分重则转交司法程序判刑，反正仕途上是再也没有半点指望了。 眼看着门口两位年轻人一脸严肃往屠德均身边走来，县委组织部长慌了，忙上前拦住两人问道：“同志同志，你们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屠副书记怎么可能被双规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也正是屠德均想要问两人的话，他直勾勾盯着那两人听见其中一人高个子冲组织部长问道：“青龙县有几个叫屠德均的党委副书记？” “就一个。”组织部长回答。 “那就错不了！”高个子说完推开拦在面前的组织部长继续往屠德均方向走过去。 一旁的庄时运不禁有些愣怔，他觉的眼前的一切更像是在做梦，他有些不可置信口气再次冲两个年轻人确认：“你们确定没抓错人？你们要抓的人就是古顺河乡党委副书记屠德均？” “是。” 两个年轻人口中应了一声两双手几乎同时伸向屠德均的胳膊，直到两人的双手触碰到屠德均身上他才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突然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猛的往后一跳躲开。 “你们两个到底哪个单位的？凭什么抓我？”屠德均像是跟两个年轻人玩猫捉老鼠一边四处躲避两人抓捕一边冲两人怒吼。 “我们是县纪委的，请屠副书记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省得大庭广众之下动静太大你的面子也不好看。” “县纪委？你们他么的骗谁呢？县纪委那帮吃干饭的敢双规我屠德均？除非你们纪委书记黄一天亲自过来跟我说，否则我哪也不去！” “黄书记公务繁忙哪会管这种事？屠副书记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跟我们走吧。” “我不去！庄时运！你马上给我姐夫打电话！快！” 屠德均整个人反应过来后就像是一个耍赖的泼皮拼命四处躲藏，一边竭力躲避两个年轻人一边喝令庄时运立刻给姐夫董勤河打电话。 庄时运也是个胆小的主，他抬眼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两名纪委年轻人又看了看一脸气急败坏的屠德均一时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同志，你们看这电话能打吗？”庄时运低声问两名年轻人。 高个子冲他冷冷道：“屠德均现在已经被双规，按照规定他必须断绝一切外界交往，如果有人帮忙串供就是违法行为，我想庄时运书记不会参合此事情吧。” 庄时运顿时吓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屠德均见此情形气的要骂人，他正想要让组织部长再帮自己打电话给姐夫董勤河，却发现组织部长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出了办公室不见踪影。 “屠德均！你老实点！你要是再不配合我们工作，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两名年轻人见屠德均公然违抗执法行为也有些急了，伸手一指这位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县委书记小舅子大嗓门吼道。 “老子的姐夫是董勤河，老子怕你个逑！” 屠德均显然并未意识到此次纪委突然对他采取双规行动的严重性，还以为像往常一样犯了什么错背后都有一个当领导的姐夫替他擦屁股，对两名纪委年轻人的态度充满轻视。 只可惜，这一回他很明显判断严重失误！ 大约十分钟后，一直负隅顽抗的屠德均终于被纪委几名年轻人齐心合力按倒在地，虽然这家伙依旧声嘶力竭大喊大叫对几名办案年轻人各种威胁，却依旧逃脱不了被纪委正式双规带走调查的命运。 纪委办案的工作人员对付屠德均这类泼皮无赖招数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是猛虎入牢笼哪怕这只老虎的爪子再怎么锋利也无济于事。 法不容情！ 天经地义！ 有人说，县委组织部长实在是太不仗义了，几分钟之前还把屠德均当成老太爷捧着邀请他吃饭喝酒，怎么眼看屠德均被纪委的人盯上一转脸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其实县委组织部长也是很被动，奶奶的，纪委的人在自己的办公室把屠德钧控制，说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说明黄一天对自己很是生气，要是继续和黄一天明着干，说不定自己就被牵扯，于是趁着纪委的人不注意跑到隔壁办公室给县委书记董勤河通风报信去了，你说屠德均毕竟是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小舅子，万一事情传出去让董书记知道他小舅子是在自己办公室被纪委的人给抓了，组织部长担心自己满嘴说不清。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组织部长这是亲自出马解决自己远虑问题，也不敢得罪黄一天，侯大海的事情他感到很是可怕，奶奶的，如果要是自己得罪了黄一天，把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什么的给抓了，自己可就倒霉了，他耳边听着屠德均在办公室里对纪委办案人员破口大骂，手底下却已经拿起电话拨通了县委书记办公室电话。 “滴——滴——滴”三声电话铃响后，县委书记办公室电话总算有人接听，不过接电话的人却不是董勤河本人而是他的秘书。 “你好！这里是县委书记办公室，请问您哪位？” 第五百六十一章 冒犯虎威 听着电话里传来官方格式化问好声，组织部长一时情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珠，急促口气问道： “董书记在吗？我是县委组织部长。” “请您稍等！”秘书格式化说了这四个字后，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组织部长耐心等了足足一分钟才听见电话听筒里总算是传来了董勤河那带着几分威严的熟悉声音：“我是董勤河，什么事？” “董书记！县纪委的人要双规屠德均！”组织部长亟不可待向董勤河报信。 “你说什么？” 董勤河显然吃惊不小，“这怎么可能？屠德均到底犯什么事了被纪委带走？是不是又喝醉酒做了什么糊涂事？那也是公安出面处理？” 董勤河对自己这个小舅子也算了解，这家伙平时倒也还算理智，只是一喝多了准会闹出点动静来，曾经好几回喝醉酒闯祸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其中有一回在酒店里喝多了见到一个漂亮服务员当着众人的面就往房间里拖，把女服务员吓的魂飞魄散当场要跳楼，人家酒店经理立马报警，等到110民警赶到现场后认出他的身份才一层层往上汇报经过公安局领导点头把这件事妥当处理。 现在，董勤河手里握着电话头脑中第一反应就是，“狗日的屠德均肯定又喝多了！” 电话里传来组织部长着急解释声音：“董书记，屠副书记今儿一早到我办公室正谈公事呢，突然县纪委有两个人闯进来说要双规他，这会正在我办公室要强行把人带走呢。” “县纪委？”董勤河心里猛的一沉脑子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忙问道，“那屠德均人呢？已经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吗？” 组织部长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屠德均很是不情愿的被纪委几个小伙子像是拖死猪一样往外拖下楼，忙回答道： “是，已经被纪委的人从我办公室带出来，看样子是要带回县纪委去了。” “好，我知道了。” 组织部长手里还握着电话，董勤河那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滴滴”声，组织部长心里五味杂陈。 宦海沉浮瞬息万变。 屠德均这个人虽然在青龙县官场政治地位不算太高，可是他在当地官场的影响力却非同小可，那可是县委书记的小舅子，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纪委的阶下囚？ 不仅是组织部长不能了解黄一天为什么要这样做，接到电话的董勤河心里此刻也是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料到新来的纪委书记黄一天会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看来自己之前找他谈话全都是白搭了！ 董勤河放下电话后只觉一股怒气上涌好恨不得当场拍桌子骂娘，他心里寻思，“狗日的黄一天这是什么意思？究竟要干什么？背地里招呼不打一声动了两个股级干部自己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居然把狗爪子伸到自己小舅子身上？奶奶的，难道这小子想对老子动手？” “他这是要杀鸡骇猴吗？还是想威胁自己上次没有答应他的条件，还是故意要拉开架子擂响战鼓准备跟自己硬碰硬拼一场？” 他二话不说拨通了黄一天办公室电话让他立刻过来一趟，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打定主意，“今天黄一天要是不给自己一个圆满的解释自己跟他没完！” 董勤河亲自打电话过来黄一天自然要给面子，虽然董勤河并没在电话里说为了什么事叫他过去一趟，但是听到董勤河那冷若冰山的说话口气他心里明镜似的。 “看来董勤河这回气的不轻！”黄一天放下电话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董勤河啊董勤河，以后你生气的日子长着呢，你可得保重身体慢慢来！呵呵！” 当黄一天走进县委书记办公室，一眼看到董勤河一张脸绷的像是快要爆裂开，见到自己进门满眼怒火先冲自己瞪一眼。 黄一天只当没瞧见，依旧是慢悠悠步子走到一旁沙发上先坐下来，冲董勤河一副平常口气招呼：“董书记，您找我？” “是啊！我要是再不找你，你还不派人把我家屋顶给掀了？”董勤河言语中带着明显怒气说。 黄一天听了这话半点没恼，冲他笑笑说：“那哪能呢？董书记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你们家屋顶又没犯什么违纪违法的事情，我掀那玩意干什么？对我来说，只要不是犯法的党员干部就是安全，也是我需要保护的，否则，就是不安全的。” 董勤河见黄一天一进门态度倒是不错，可一想到他刚刚派人抓了自己的小舅子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冲他没好气道： “我哪敢跟你黄书记开玩笑？你如今在青龙县可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人物，随便想抓谁就抓谁？你现在不是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小舅子给抓了吗？” “你小舅子？”黄一天脸上露出“疑惑”神情，“董书记，你小舅子谁呀？我怎么没有听人介绍过？” “你？” 董勤河见到了这时候都黄一天还当着自己的面装傻充愣气的再也忍不住心头一股火蹿上来，猛的伸手重重一拍桌子冲黄一天吼道： “黄一天！你他娘少在老子面前演戏！” “我没演戏呀董书记，我真不知道你小舅子是哪位？怎么？你小舅子被人抓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呀？”黄一天一脸的懵圈好像真不知道屠德均是董勤河小舅子。 董勤河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见黄一天不承认知道屠德均就是自己小舅子，遂冲他发号施令道：“好！既然你不知道屠德均是我小舅子，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还不赶紧让人把他给放了！” “屠德均是您董书记的小舅子啊？”黄一天“恍然大悟”表情，“我说呢？怎么今天一进门董书记你发这么大的火。” “我能不发火吗？你黄一天现在是能耐了！上次你让纪委的人抓了两个股级干部，你说那是你县纪委的权力旁人无权干涉我说你什么没有？ 可屠德均他是副科级官员，你县纪委凭什么说抓就抓？别说他没犯什么大错，哪怕他真就犯了什么错误那也是市纪委该管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县纪委抓人？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黄一天见董勤河口口声声要自己放人，心里不禁暗笑他简直愚蠢至极！人都已经被纪委双规了居然还幻想私下沟通放人？他以为县纪委的审讯室是他董勤河家后院么？ 黄一天冲着董勤河一脸为难：“董书记，我是真不知道屠德均是你小舅子，早知道我怎么着也该跟你招呼一声再抓人。” “什么？” 董勤河一脸不爽看向黄一天：“黄书记，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刚才怎么说来着？屠德均是个副科级干部，县纪委要抓人必须经过县委常委会沟通后才能采取行动，你觉的常委会上能通过你抓人的决定吗？” “是是是，可就算县委常委会不同意，屠德均我还得抓。” “你？” 董勤河气的两只眼珠子差点爆出来，奶奶的，这个黄一天，明知道不可能却要去做，那就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难看，他冲着黄一天冷笑两声点头道： “好好好！黄书记到底是年轻人有气魄！敢情我跟你说了半天全都是废话？你这是存心要跟我姓董的撕破脸过不去是不是？” “不不不！董书记你误会了！” 黄一天忙解释：“抓屠德均可不是我们青龙县纪委的决定，我也是执行上级领导的旨意。” “上级领导？”董勤河脸上一怔，问，“谁？” “哦，情况是这样的。” 黄一天“耐心”向董勤河解释：“前两天张继伟副书记跟我说，让我准备几个人要双规古顺河乡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他说是市纪委领导亲自下达指示。” “我当时听了也没当回事，纪委办案的规矩想必董书记也知道，既然是双规哪位干部肯定是上头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会动手。” “今天一早，张副书记又亲自到我办公室跟我说市纪委领导的指令已经下达，要我们县纪委立即执行指令双规屠德均，说他涉嫌腐败证据确凿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我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跟市纪委的领导求证了一下，那就是市纪委确实研究了屠德钧的问题，这才按照相关规定执行了上级领导的指示。”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解释一下，在此之前我是真不知道屠德均是董书记你的小舅子，之前张副书记也没跟我提及过你们俩之间这层关系啊，要是提及屠德钧是你的亲戚，我肯定会给你说一声，是不是。” 明白了！ 黄一天看到董勤河听了自己一番话后顿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神情，他显然是对自己刚才一番话深信不疑，只见他立马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说：“是张副书记吗？我董勤河，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张继伟的副书记办公室跟董勤河的县委书记办公室一墙之隔，电话刚撂下没多长时间，门外已经响起张继伟重重脚步声。 片刻功夫，张继伟迈着步子走进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进门瞧见董勤河正一脸铁青看向自己，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脸淡定的黄一天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不等董勤河招呼，自顾走到沙发旁坐下来，抬头冲董勤河问道：“董书记，您找我什么事？” 董勤河看向张继伟的眼光恨不得要吃人，他冲着张继伟冷冷道：“张副书记，县纪委抓捕屠德均的决定是你指示的？” “是！”张继伟回答的特爽快。 第五百六十二章 跟我走吧 “你？” 董勤河气的脸差点变了形，他一副凶狠眼光看向张继伟冲他喝问道，“屠德均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让纪委的人抓他？为什么抓他之前不向领导汇报？” 张继伟听的清清楚楚，董勤河这是正当着自己的面为抓屠德均一事义正言辞兴师问罪呢？他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怨气。 “看来董勤河这是要存心护短到底了！屠德均这些年在他这个姐夫的庇佑下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因为是他董勤河的小舅子纪委就不能动了？老子今天偏就动了，看你董勤河能奈我何？” 张继伟坐在沙发上神情淡然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并未觉的自己做错的神情，这让董勤河看了心里更像是有一把火熊熊燃烧。 “张副书记难道没什么要解释的？”董勤河冲张继伟无比阴冷口气问。 “董书记，屠德均是我亲自下达指示让县纪委抓人，一来他本身存在很多问题被人实名举报到了市纪委我也是公事公办； 二来上次我在古顺河乡被打一事，屠德均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并未处理那几个为虎作伥的混蛋，不管是当初对我动手的小喽啰，派出所长还是那个乡里的副乡长如今都毫发无伤在乡里呆着呢，还他妈的胡作非为，这都是我亲眼所见，我张继伟也是堂堂七尺汉子被人这样耍弄，你说这口气我能咽得下？” 张继伟当着董勤河的面二话不说把老底露出来，董勤河却半点不相信他说的话，奶奶的，这不是鬼话连篇，冲他反问道： “张副书记，你确定你亲眼所见那几个打你的人都没被处理？这可都是县委常委会上研究决定的事情谁敢不执行？” 张继伟听了这话冷笑道：“董书记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一声，看看你那些手下到底是怎么执行县委常委会上做出的决议，到底是怎么糊弄你的指示的，我也是男人，董勤河，你既然如此的糊弄我，我也只能采取我的办法来报复。” 董勤河看着眼前一脸愤恨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又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心里已经意识到小舅子屠德均被抓之事恐怕还真是另有猫腻。现在明摆着张继伟假公济私故意对屠德均进行打击报复，他一个县委副书记被人打成那样却没得到一个交代心里能不气大？ 董勤河心里明白，说到底张继伟也是上头有人才能到青龙县出任县委副书记，他真要一心一意找由头置屠德均于死地就算自己想拦也未必能拦得住。 “狗日的刘成伟！不是让他把张继伟被打一事妥善处理吗？怎么会闹成这样？”董勤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赶忙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县公安局长刘成伟的电话。 “刘局长，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跟我说老实话。”董勤河当着张继伟和黄一天的面对着电话问刘成伟，“上次张副书记在古顺河乡被打一事你们公安局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其余的人让你和组织部等协商，处理的结果如何了？” 电话那头的刘成伟起初还一味装傻充愣，回答说：“我们县公安局严格按照县委县政府领导指示处理这件事，对相关人员全都进行了处罚。” 直到电话里传出董勤河怒气咻咻声音冲他质问：“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看你这个公安局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刘成伟对董勤河的脾气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即便是在电话里他也能听出董书记这回是真的动了怒，连忙吓的把实话秃噜出来。 听到刘成伟在电话里说，“书记，县公安局并没真的处理那些人，当时常委会议上的九鼎无非是做做样子给张继伟看看罢了，我怎么能当成是真的，那些人可都是干事的人”，董勤河当即气的差点要吐血。 这就是他一直信赖的手底下一帮心腹？贾小微也好，刘成伟也罢，一个个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暗地里却个个都是阳奉阴违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随便可以欺瞒的傻瓜吗？ 董勤河放下电话再跟张继伟说话口气顿时软下来不少，别看董勤河是个极为护短的领导，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他倒也不糊涂。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初在古顺河乡被打的人不是副书记张继伟，换做任何一位县委常委恐怕也不可能不对此事怀恨在心，如今张继伟要把这股子怨气报复在屠德均身上正常人都能理解。 董勤河对张继伟商量口气：“张副书记，上次的事情的确是底下人没处理好，稍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给你出气，不过屠德均毕竟跟我沾亲带故，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张继伟早料到董勤河说到最后还是会一味偏袒自己小舅子，他听了这话后转脸看向坐在一旁的黄一天踢气起了皮球： “董书记，现在不是我能不能通融的问题，人已经在纪委黄书记手里，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恐怕还得看黄书记的态度。” 董勤河希望眼神投向黄一天，他见黄一天一脸为难看向他，犹豫了一会才蠕动嘴唇道： “董书记，纪委今天上午在县政府大院的组织部长办公室双规了屠德均，下午就放人恐怕是不妥，毕竟人言可畏，要不您还是尽快从市纪委那想办法，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符合程序的，就是放人手续总是要有的，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这个县纪委书记也担待不起啊，也无法担待啊，毕竟青龙县可不是我黄一天的地盘。” 董勤河对黄一天的“配合”态度非常满意，听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压根不想趟这趟浑水，若不是为了执行市纪委领导的指示，他也不会派人去抓了自己的小舅子。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董勤河只能跟两人说几句，“多费心了”“小舅子在里头还请多照应”之类的闲话，然后客客气气送两人出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县委书记小舅子屠德均被抓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风迅速在青龙县各机关单位以及大街小巷内传播开来。一时间有人兴奋拍掌叫好、有人幸灾乐祸说风凉话、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气的拍桌子骂娘痛斥县纪委一把手黄一天真是瞎了狗眼连县委书记的小舅子都敢动？ 听闻这则消息后最心急火燎的人莫过于屠德均的亲姐姐，也就是董勤河的老婆，就在董勤河刚刚送走了张继伟和黄一天没多久，老婆一个电话打到他办公室。 “董勤河，你个老东西，我弟弟是不是出事了？”老婆在电话里质问董勤河。 董勤河此时听到老婆明显带着激动情绪的声音不免有些心烦，冲着电话没好气道：“你那弟弟吃喝漂赌抽样样都来，他出事那是早晚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婆听董勤河居然这副口气说自己亲弟弟，气的在电话里呜呜咽咽哭出来： “好你个董勤河！你这是存心过河拆桥落井下石是不是？当初我们屠家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当了县委书记就成了白眼狼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我弟弟从纪委捞出来，我就跟你离婚！从此以后我带着儿子远远离开青龙县，你一个人孤家寡人过去吧！” 女人对付男人的杀手锏好像脱不开“离婚”这两个字，董勤河的老婆还顺带着威胁要带儿子远走高飞让他成孤家寡人，这种威胁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的确有不小的杀伤力。 董勤河对自己的老婆也是无计可施，谁让他当初能获得步步高升的机会全凭老婆家里雄厚财力铺路呢？说到底，他这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能有如今这地位多亏了屠家人尽心尽力，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些年里对小舅子屠德均一忍再忍。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董勤河心里，不管是对脾气暴躁的老婆还是对不学好的小舅子百般容忍都是一种报恩的方式。就像现在，明明董勤河心里非常清楚屠德均被抓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要是以前没干那些缺德事能被人实名据报到市纪委吗？可是有些话跟老婆说不清楚，他只能在电话里应承老婆： “你别着急，你弟弟的事情我哪一回不管不问过？办事情都要有个过程，我这就去一趟市里问清楚什么情况，尽量想办法把他快点弄出来就是。” 老婆听了这话才停了哭泣嘱咐道：“那你赶紧去吧，不要耽搁了，屠德钧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需要用钱你尽管花只要人平安无事出来就好。” “哎！好！”董勤河对着电话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后忙拎包急匆匆去了市里。 普安市委大院位于勤政路正中间政府大院共有两个门，一个是正门，正门前一条宽敞的大路，门口有执勤武警站在透明岗亭里让人见了免不了心生几分敬畏。另一个门是后门，直通市委大院领导人生活区，有些不喜欢坐专车上班的领导一大早便会顺着家门口的林荫小道一路往前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便能走到市委大院后门。 董勤河也是从后门进了市委大院，他进门后二话不说先去找老领导武达——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自从市委冯书记走后整个普安市里他联系最紧密的市委常委便只有这位老领导武部长了。 市委宣传部的办公楼算是市委大院内看上去最为陈旧的一栋，从一楼往上一直到四楼居然连电梯都没有，害的董勤河一路小跑到楼上满身是汗气喘吁吁。 第五百六十三章 赶紧自我解决 他看到挂着宣传部长牌匾的办公室门开着，连忙一边平息加速心跳一边慢慢走过去，走到门口看见老领导武达正一本正经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纪委跑腿，宣传部动嘴。 各级政府宣传部的工作其实认真归纳起来就两样，一是负责吹喇叭，二是负责喇叭响。这话怎么说呢？看看全国各地宣传部门每年的工作总结，头一条肯定是“坚决贯彻执行中央和省委方针政策，制定全市宣传文化工作的总体规划。” 宣传部的工作重心就在此处，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工作方式最重要是把上面的各种精神传达到位，这就是所谓的吹喇叭。至于说喇叭响，这里头的学问可就大了。 上头千条线底下一根针。 举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各市地方电视台新闻节目中最常出现的面孔除了主持人记者之外排到谁？当然是市委市政府几位主要领导！什么叫喇叭响？吹喇叭的人得知道重点吹什么，得每一声喇叭都吹到领导心坎里，这喇叭才算是吹响了。 武达身为市委宣传部长偶尔重要场合才需要亲自上阵去吹喇叭，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市委宣传部长算是市委常委中相对清闲的一位。董勤河一进门武达便警觉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老下属满脸堆笑进来忙惯性抬手招呼道： “小董来了？快坐吧。” 上什么山唱什么歌。 董勤河在青龙县境内绝对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到了老领导武达面前立马变成了当年的“小董”，还得识相为老领导添茶倒水小心伺候着。 武达也是官场老人了，他心知老下属董勤河不会无故来，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等他坐定后便开门见山问道： “你这次来市里有事吗？” 当着老领导的面董勤河也没什么好隐瞒，他索性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小舅子屠德均被抓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在董勤河的描述里重点突出了，“小舅子之所以被抓主要是开罪了新上任的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张继伟这是存心找碴公报私仇呢。” 董勤河几句话说完后，武达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匪夷所思表情，他疑惑不解口气冲董勤河问道：“你说的那个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明明是市委贾书记的人，和你不一个路子我相信，黄一天可是前任市委老书记的未来女婿，按道理来说这两人压根不是一路人，怎么会拧成一股劲联合起来对付你小舅子？” 领导级别不同，考虑问题的高度截然不同。 董勤河之前倒是没想过这问题，这会子听老领导说起才若有所悟，他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理解道： “老领导，可能还是怪我手下的人做事没分寸阴差阳错逼的黄一天跟张继伟联手，现在我小舅子已经被黄一天那家伙给抓了，你市领导，你给个办法看这事该怎么转圜才好？” 这才是董勤河急匆匆来找武达的目的，他心里琢磨，“怎么着老领导也是市委常委中老资格了，只要他能出面跟市纪委的洪书记说句话，把小舅子从县纪委弄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他却没想到，此时此刻老领导武达的心思全然不在他小舅子怎么想办法弄出来这件事上，只见武达眉头微微皱起静静思忖了好大一会才冲他轻轻摇头说：“小董啊！那个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了，就说我也不能随便得罪，他毕竟是咱们老书记的未来女婿。” 董勤河心里一凉，嘴上却还是应承道：“是，我要是不知道规矩能来你这边吗，老领导交代的话我一定坚决执行。” 武达冲他微微点头，说：“你小舅子被抓的事情我一会跟市纪委的洪书记先私下沟通一下看看他对这事到底有没有松动的可能，另外你回到青龙县后最好再跟黄一天好好谈谈，他要是能积极主动放了你小舅子，保不准在洪书记面前说话比咱们还管用。” 董勤河明白老领导言外之意，洪书记原本是老书记一手提携起来的领导，私下又跟老书记交情颇深，黄一天既然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在他面前说话自然有比旁人分量更重。董勤河脑子里不由想起之前跟黄一天差点翻脸的那次谈话，他记得黄一天当时提出的和解条件是，“要么何达康和贾小微二选一，要么侯大海，反正只准他二选一保一个。” 这让董勤河心里不由为难，他对老领导实话实说道：“老领导，不是我不想跟黄一天搞好关系，实在是他提出的要求太过苛刻了。” 武部长听了这话倒是一愣，问他：“黄一天提什么要求了？” 董勤河不得不把青龙县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又当着老领导的面复述一遍，话音未落就听见老领导满脸不屑地说道： “小董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黄一天刚到青龙县当纪委书记，原本就是年轻气盛干劲十足，做点事情也是正常，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你应该无条件的帮助，可是你却被底下人牵着鼻子走处处跟他过不去，你这不是存心刁难想干事的年轻干部吗？” “可是？”董勤河想要解释，却被武部长一摆手制止。 武部长很是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下面的人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合？难怪黄一天会对你有意见，你这样的做法别说他了，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意见，下属们不懂规矩你不仅不批评还在背后撑腰，这本来就不对！” 董勤河见老领导三言两语分析利害关系后话里话外都偏袒黄一天心里不禁也有些打鼓，他之前从未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自己跟黄一天之间的矛盾冲突详情，这会听老领导一番分析才觉的像是拨开云雾见天日看清楚其中是非曲直。 说到底，何达康一个劲跟黄一天过不去，自己不管是成心还是无意都在其中当了一个帮凶的角色，人家黄一天事到如今还能在小舅子被抓的问题上“积极配合”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武部长见董勤河脸上露出悔意也就点到为止，冲他低声道： “自从老书记走后，贾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对咱们这些老书记留下的老人打压力度不小，你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你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什么调整下来。不过你也别灰心，昨天我去了省里拜访了老书记，他说咱们普安市很快要新下来一个市长，这个市长是他推荐的，明天就会有官方消息公布出来，本周市长会到咱们普安市来走马上任，新来的市长只要一到任，想必贾书记到时候也会有所收敛。” 董勤河倒是没想到此次来市政府找老领导居然会意外得到好消息，这让他原本因为小舅子被抓的晦暗心情一下子似乎也明朗了不少。 鸟无头不飞，马无头不行。 自从老书记走后，普安市一帮原本依附在老书记这棵大树下乘凉的人一个个都像是没了主心骨的风中野草，如今听说老书记安排了新任市长过来，一个个不自觉腰杆又挺直了不少。董勤河同样低声问武部长：“老领导，你看我们是不是这两天找个时间去省城拜访一下未来的新市长？” 武部长冲他摆摆手：“我看没必要，反正过不了几天新市长就走马上任了，咱们最重要是配合好新市长的工作，那些场面话多说无益，有些拜访达不到目的。” “您说的对说得对，想必新市长一来咱们普安市官场的风向必定有所改变，到那时......” “所以我一再提醒你跟黄一天搞好关系，大家都是老书记的人，他又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跟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跟他过不去岂不是不给老书记面子？” “那是那是，老领导请放心，这次回去我就找他好好聊聊争取把各自的心结打开以后搞好团结。” ...... 董勤河哪能想到，平日里见了自己还算客气的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此次专程到青龙县来任职最重要目标就是要彻底扳倒他以报当年血仇，他现在想要跟黄一天握手言和？痴心妄想！ 董勤河在市委大院里忙乎的时候，黄一天正找来县纪委负责审讯屠德均案子的下属要他汇报审讯进展：“怎么样？屠德均交代了没有？” 下属面露愧色：“我们已经该说的都说了，那个屠德均压根是水泼不进啊。” “水泼不进？” 黄一天怀疑眼神看向面前的下属，虽说这次负责屠德均案子的工作组成员都是他亲自挑选，但也不排除这帮人里依旧有人对屠德均存有偏袒之心甚至是忌讳心理。毕竟屠德均身份特殊，他的姐夫董勤河如今还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稳稳当当坐着，这帮人敢对他采取非常手段逼问口供？ 不行！ 再这么拖延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黄一天一向是个对政治较为敏感的人，此时这一强烈的念头涌出来，他当机立断冲下属指示道：“你立刻跟我一起去审讯屠德均的招待所，我要亲自会会他。” “是。” 黄一天在选择关押审讯屠德均地方的时候稍稍动了点心思，他担心县纪委有董勤河的内线所以并没有把屠德均安排在青龙县地界内进行审讯，而是把他安排在邻县的一个机关单位招待所里，那个招待所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一般人压根不可能想到住在这里的一帮人是纪委在办案。 两个小时后，当黄一天乘坐的专车缓缓驶入邻县招待所的小院天色已经暗下来，下属下车后忙在前面引路，领着黄一天进了招待所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第五百六十四章 赶紧交代吧 一进入房间，黄一天一眼看到屠德均正坐在一张床上闭目养神，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口，一条腿放在床上一条腿顺溜在床边，那情形半点不像是在被审讯反倒像是来度假休息。 黄一天看到房间内情形顿时勃然大怒冲着手底下一帮人大发雷霆：“你们就是这么审讯腐败分子的？他在床上睡着，你们在一旁坐着，他在那装逼耗时间，你们就在一旁干看着？你们要不要再给他送两瓶好酒好生伺候着？” 审讯屠德均的工作组成员怎么也没想到顶头上司黄书记会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个脸上露出愣怔表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旁工作组的组长凑上前小声向领导解释：“黄书记，不是咱们工作不尽心，这个屠德均实在是太难缠了，我们刚要问话他就来毛病，一会要上厕所一会要喝水反正怎么也不配合审讯工作，对于这样的人我也没有办法。” 黄一天听了这话更加火冒三丈，他回头冲工作组长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干事的，你见过哪个腐败分子随随便便就承认自己贪污行为？你不是头一天做纪检工作吧？对付这种人的手段还要我亲自手把手来教你吗？如果不能干，早一点写个报告，我把你们调整到其他的部门。” “不是。黄书记我们......”工作组长还想解释被黄一天冷冷呵斥，“你闭嘴！” “把屠德均给我从床上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去！”黄一天冲着手下人高声下达指示，明摆着是要亲自审讯的意思，底下人立马动起来。 有人上前用力拉扯屠德均的胳膊肘试图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屠德均连忙使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后赖，县纪委三个小伙子齐上阵才好不容易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硬按到屋里的审讯椅子上。 即便是被人硬生生按住坐在椅子上，屠德均看向面前几人的眼神依旧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居高临下，他冲着刚才对他动手的几个年轻人咬牙切齿发狠道：“你们几个有种哈！老子记住你们了，等老子出去后你们都给老子小心点！” 瞧见屠德均身为证据确凿被双规人员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负责审讯他的纪委干部？黄一天心里一股邪火生出来。他心里明镜似的，屠德均这是仗着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姐夫撑腰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看来想要让他乖乖把大实话秃噜出来还得想点辙才行。 黄一天静静坐在屠德均对面，两眼像是钩子死死盯着他，一直盯到他眼神里不自觉露出慌乱实在是忍不住的表情冲他质问：“黄一天，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谁说你脸上没有花？”黄一天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我刚才就在心里琢磨呢，你这张脸上万一要是被开水烫了被火给烧了难免要有伤疤，也不知道开水烫出来的伤疤和烧出来的伤疤在脸上究竟是不是一样？” 屠德均听出黄一天话里弦外之音，脸上顿时露出恐怖：“你敢！黄一天！你要是敢滥用私刑我就举报你！我要让我姐夫不仅撤了你这个县纪委书记还要让他处分你开除你！” 黄一天见屠德均刚才还牛逼哄哄的表情一下子脸上露出怯意心里不禁一阵窃笑，“还以为这个屠德均骨头有多硬？原来不过如此。” 想想眼前这个虚张声势的屠德均可是董勤河的小舅子啊，虽说眼下还没到对董勤河下狠手的时候，先收拾收拾他的小舅子过过瘾倒也不错。 黄一天心里打定主意后，冲屠德一本正经审讯口气：“屠德均，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来吗？” “不知道！”屠德均一梗脖子硬邦邦回答。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纪委的人带到这里来我就提醒你几句，有人去市纪委对你进行实名举报你知道吗？” “那是有人诬告！我压根就没干过半点违反规定的事！”屠德均理直气壮。 “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话有意义吗？”黄一天冲屠德均没好气瞥了一眼，“说吧，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对你来说只有好处，否则可别怪我今天对你下手不留情面。” 屠德均听出黄一天话里威胁的意思，冲他一瞪眼道：“黄一天，你想干什么？这朗朗乾坤下法制社会我就不信你真敢滥用私刑？” “不信你可以试试？”黄一天看向屠德均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戏谑。 乘车从青龙县赶过来一路上黄一天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晚上哪怕是不眠不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撬开屠德均的嘴巴得出有价值的信息，否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费了那么大劲才把屠德均给双规了弄到这里岂不是白搭？ 最紧要的是，只要把屠德均的问题弄清楚了就不怕牵连不到董勤河，屠德均毕竟是董勤河的小舅子，他们两人之间会没有半点利益牵连？眼下的局面明摆着，顺着屠德均这条线深挖下去就一定能把董勤河拖下水，只要能从屠德均嘴里得到关于董勤河违法违纪信息，县纪委就可以立刻向上级领导申请双规董勤河，到那时..... 黄一天越想心里越兴奋，他冲身边的下属指示道：“去！给我准备一瓶刚刚烧开的热水，另外再准备一些烧火锅用的酒精。” 下属听了这指示吓的当场脸色都灰了，怯怯看了黄一天一眼一边从座位上抬起屁股出门一边又回头问一句：“黄书记，真要拿开水和......” 下属话没说完被黄一天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叫你干点事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下属被领导一教训连忙脚底下加快速度找东西去了，眼见黄一天好像要动真格，房间里屠德均眼里露出紧张神情，他假装淡定神情冲黄一天不屑道：“黄书记，你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呢？还拿热水准备酒精，你这是要把我给烫了还是煮了？” “一会你自己挑，这点选择权你还是有的。”黄一天不动声色定定看向他冷冷回答。 瞧着面前这位年轻的青龙县纪委书记就这么一动不动看向自己，眼神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冰寒，屠德均原本就有些紧张的一颗心忍不住“嘭嘭嘭”快速跳起来。 “黄一天，你不会是玩真的吧？”屠德均想要试探面前这位黄书记的口风。 “你以为呢？”黄一天冲他淡淡一笑回答。 “我看你不敢！滥用私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不信你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 “哈哈哈.......” 黄一天听了这话突然一下子仰头笑开，那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听在屠德均耳朵里却显出几分狰狞，他心一沉忙问道： “你笑什么？” 黄一天好不容易收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冲屠德均点了两下没好气道：“屠德均啊屠德均，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当了这些年的乡领导干部，怎么连半点变通的思想都没有？” “变通？什么变通？你他娘什么意思有种你说清楚了。”屠德均感觉自己的脑子跟对方好像的确不在一个地球上，他压根听不懂黄一天说什么。 黄一天倒是有“耐心”，他趁着下属去拿开水和酒精还没回来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跟屠德均解释：“你想啊，我们纪委审案子的时候，为什么那些贪污腐败分子一开始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到后来却又憋不住把一切犯罪事实都吐出来呢？” “还不是你们纪委这帮人惯用的伎俩，不让吃饭不让睡觉还整天拿大电灯照呗。”屠德均一副相当了解内情的口气。 “错！”黄一天斩钉截铁否定了他的说法。 “哪错了？”屠德均问。 房间里的两人此时更像是在讨论问题，最起码从两人说话语气中听不出明显敌对的意思，一旁纪委工作人员将黄书记用这副口气跟屠德均说话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说这么些废话就能让屠德均老老实实交代？黄书记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黄一天回答说：“你这想法从根上就错了，不过也不怪你，我听说你以前虽然做了不少不上路子的事情，可是都被公安方便给解决了，所以你从没有被纪委关注过，毕竟你也是头一回被纪委抓，要是以前的纪委人找你多了，你就该知道如何回答了。” 屠德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不乐意：“黄书记，你这话说的我是很不爱听，好像谁还愿意被纪委多抓几回似的。” 黄一天笑道：“你屠德均这样的货色我抓你一回已经足够了，因为我敢保证过一会你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做梦吧？就凭你那开水和酒精？黄一天，老子也是被吓大的！我就不信你今天真敢对我下狠手！得罪了老子那就是得罪董勤河书记，难道不想混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要知道你的后台到时候可能保护不了你！” “不不不！”黄一天冲着屠德均连连摆手，“屠德钧，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怎么会对你下狠手呢？如果真是出了问题，我对你的审讯报告上只会写上这么几句话，‘在审讯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情绪激动拍桌子弄翻了一杯水正好烫到犯罪嫌疑人的脸上身上’； 又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竭力挣脱工作人员控制想要逃跑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到了开水瓶上’，这样一来呢我们纪委工作人员的确可能工作上有些失误会被领导批评几句，但是毕竟我们也是为了工作瑕不掩瑜嘛，批评过后积极改正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对付办法 黄一天这几句话说的颇为轻松，一旁听他说话的人除了屠德均之外还有县纪委两名下属纷纷后脊梁冷汗直冒，直到此时几人总算是看出来了，黄书记今晚是下定了决心要攻克屠德均！正好出去拿开水和酒精的工作人员此时推门进来，屠德均一眼看到他手里拿的两样东西吓的脸都绿了，他一脸的气急败坏冲黄一天骂道： “黄一天！你要是敢的动我一下我饶不了你，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你该知道我和董勤河书记之间的关系？” 黄一天伸手从下属手里接过那瓶白开水，慢慢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逼近屠德均：“你还有最后几秒钟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你也可以不说，选择权在你，但是开水是不是倒在你身上，选择权在我，不过，这开水烫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黄一天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露出无比坚定，两道凌厉目光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下割断了屠德均心里最初的幻想。 屠德均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旁边立马有两位纪检员从两旁把他身子死死按住，这让他愈加感觉恐惧冲屠德钧颤抖声音问道：“黄一天，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你不能用开水烫我？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我就......” 屠德均因为过度紧张突然一下子结巴起来，他已然意识到在这种时候，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偏僻招待所房间里，此时的他对于黄一天来说无异于粘板上的鱼想要怎么摆弄都行。旁边纪委纪检员大都是青龙县本地人，这些年耳朵里听到关于这位县委书记小舅子的各种嚣张跋扈事迹多不胜数，如今见这家伙今天总算是恶有恶报多少心里也感觉快意。 大家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位新来的黄书记还真是有一手，他居然想出这样的歪招来对付屠德均？哪怕这一招不能把屠德均实话逼出来，让他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屠德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交代？”黄一天冷冷喝问。 “我.....你要我交代什么？”屠德均说话口气明显软下来。 “看来还得在你脸上弄点花你才肯说是吧？” 黄一天一副懒得跟他啰嗦的表情，顺手拧开水平盖作势要往屠德均脸上倒下去，这家伙吓坏了，猛的一下子声嘶力竭喊起来：“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快说！” 黄一天手里的水瓶口正往外袅袅冒着热气，水瓶口距离屠德均一张脸不足一厘米，这让他脑子一轰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我跟你们说实话，我现在就说，我们古顺河乡拆迁问题，青龙中学被强逼着拆迁让地问题，这些都是侯大海干的跟我没关系！还有那个螃蟹节这些都是侯大海捞钱的手段，我就分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都被我吃吃喝喝的用了，真的真的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屠德均一脸恐惧开始交代的时候，有人闻见屋里冒出一股尿臊味，再看坐在那嘴里不停说话的屠德均两条腿瑟瑟发抖，裤子中间部位一片湿漉漉。 这家伙居然被吓尿了！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今天原本看起来艰难的审讯居然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说到底还是屠德均实在是太怂包，随便吓唬一下就全招了。从屠德均的交代中他得知，侯大海这几年利用职权之便还真是捞了不少钱，他一边听屠德均絮絮叨叨交代一边心里琢磨： “就冲屠德均这份口供倒是可以随时双规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了。” 一想到侯大海几次县委常委会上第一个跳起来跟自己争锋相对，私下见了自己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看上不上的神情，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暗高兴，他花费了一点时间来攻克屠德均果然收获颇丰啊！ 乐极生悲。 电视剧《白鹿原》里有句台词说，“人哪，高兴的时候不能太嘚瑟，痛苦的时候也不必太悲伤，因为你永远知道生活下一秒给你带来的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黄一天在招待所里苦战了一宿没合眼总算是把屠德均给攻下来，一大早正心情愉悦准备休息一下吃了早饭后立马打道回府却接到胡云諾慌慌张张打来的电话。 胡云諾在电话里对他说：“你赶紧回来看看吧，今天市政府的通知已经送到咱们宾馆了，说是要对隔壁那块地重新评估当年出售的时候是不是存在价格过低暗箱操作行为。”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盯上那块地的老板有如此神通，居然连市政府的关节都打通了？看来情况不妙啊！黄一天在电话里安慰了几句胡云諾后，当即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市纪委找洪书记，山鹰不怕强豹猎人不怕猛虎，只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才能真正看清楚现象背后隐藏的本质。 洪书记毕竟整天在市委大院工作又是市委常委成员，只有从他那儿才能弄清楚到底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惦记着迎春酒店旁边那块地。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若是连躲在背后的真正对手都不知道是谁，这仗还怎么打？ 车子很快开进了市委大院，当黄一天大步流星上楼径直进了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洪书记脸上并未露出多少诧异，他只是冲着黄一天点头笑笑，淡定招呼： “小黄来了！” 黄一天虽然心里有些着急脸上神情倒也平静，他冲洪书记礼貌点头后一屁股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听见洪书记坐在那幽幽叹了口气说：“我估摸着你今天肯定要来找我。” 黄一天笑了！ 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太多的弯弯绕就能直奔主题有利于节约宝贵时间，他连忙主动冲洪书记打听：“之前那个周老板不是已经搞定了吗？怎么这回又卷土重来？” “问得好！” 洪书记冲黄一天点点头，赞许道：“我就猜到你现在心里最困惑的就是这个问题，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位周老板现在可不是像以前一样孤军作战，这家伙现在可算是抱上一条大粗腿了，所以才敢又跑回来耀武扬威嘚瑟。” “什么样的大粗腿？对方总不会也是市委常委吧？”黄一天心存一丝侥幸问。 洪书记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感概道：“这回还真是好事多磨啊！刚刚收拾了一个周老板，现在人家又勾结上了咱们市里常务副市长的亲弟弟。” “常务副市长的亲弟弟？”黄一天不自觉重复洪书记这句话，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整天板着一张脸的中年男子形象，“那家伙表面看起来倒像是廉洁奉公的模范，难道他私下里也经营地产？” 洪书记轻轻摇头：“小黄啊，现在这年头哪个领导背后没有一两个家族企业？尤其是那些手里有些权力的领导少有几个不钻钱眼的。 现在常务副市长的弟弟在暗处，那个周老板在明处，他们存心想要抢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也算正常，你说那块地处于市区黄金地段翻倍往上升值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 黄一天见洪书记当着自己的面掏心掏肺，有些心里话也没打算瞒着他，当着他的面不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位常务副市长再怎么钻钱眼也不能利用权力巧取豪夺呀？那块地明明去年就被人家浙江的老板给买下来了。” “说这些都没用”，洪书记对黄一天提醒道，“现在人家是常务副市长，又是新上任的市委贾书记身边的心腹红人，这种情况我们市纪委还真是很难找到合适机会插手此事。” 黄一天听出洪书记话里有几分往后退的意思心里也不由有些打鼓，说白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现在明摆着常务副市长那方阵营背后老虎显然比洪书记的实力强多了，他这是心里已经有些怕了。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冲洪书记商量口气： “要不，咱们请省纪委的贾主任出面周旋看看？” 洪书记听了这话眼里露出一丝光亮来，他冲着黄一天不置可否点头：“贾主任要是能亲自出马为那块地的事情说句公道话局面肯定会不一样，但是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我担心......” 黄一天了解洪书记到底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自己头顶上的官帽子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这让他对洪书记的胆怯不由心生几分不满，临阵脱逃的士兵比失败更可耻。 军心不稳乃兵家大忌！ 黄一天心里早已通透一切，他明白自己眼下要做的首先就是要安抚洪书记这颗动荡不定的心，然后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争取把这一仗稳稳打赢。 黄一天见洪书记正两眼滴溜溜看向自己，一改刚才一进门时的严肃，脸上露出轻蔑笑容冲洪书记调侃语气： “看来咱们这位常务副市长是好日子过到头了，不是什么钱都能拿拿的，想拿不该拿的，就是想到咱们纪委的审讯室转转了。” 洪书记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在得知了背后操纵那块地的大boss是如今在普安市官场炙手可热的常务副市长后居然还能如此一脸轻松？ 他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对此事心里有底？ 洪书记脑子里转了一圈后想，“说到底，黄一天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常务副市长若是真跟他硬碰硬恐怕也落不下什么好，毕竟老书记如今是省里的副省长，还有就是背后胡家的实力，就算现任的贾书记也得给他几分老面子吧？” 既然如此，老子该帮助谁？该如何选择？ 洪书记感到也有自己难选择的时候！ 第五百六十六章 和谐为主 洪书记心里这样一想再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淡定，官场是个最讲究小圈子的地方，他既然身为老书记圈中人即便是心里有其他想法也只能跟随老书记共进退，这是规矩！ 洪书记对黄一天说话口气坚定了不少，他说：“既然人家已经把战鼓擂响了，咱们接招就是，左右不过是输赢二字，倒是要看看这位常务副市长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黄一天听的清清楚楚，洪书记刚才的话里说“我们”，也就是说他脑子里已经考虑清楚接下来要全心全意跟自己并肩作战。 他心里忍不住暗暗叫一声“好！”遂满脸堆笑对洪书记说：“放心吧洪书记，周老板那样的跳梁小丑咱们既然能收拾得了他一次就能收拾他第二次。” 洪书记冲他笑笑并未接茬他的话题，反而跟他交代了另一件重要事宜，洪书记说：“小黄啊，你一会回青龙县后就要想个办法把那个屠德均放了吧，长期在里面也不是那么回事。” 黄一天当场愣怔，心说，“这话怎么说的？屠德均昨天被抓也是你洪书记亲自冲着张继伟点头的，现在人刚刚被抓没超过四十八小时你又要放人，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洪书记见黄一天一脸诧异，遂对他实话实说：“黄书记，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是冯副省长的意思，我看八成是有人把这件事捅到省里了，说到底董勤河也是老书记当初提携起来，总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黄一天顿时无语，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官场！在这帮高级领导眼里什么狗屁法律公平正义全他妈见鬼去吧！再牛逼的法律抵不上屁大点人情分量重！ 市纪委双规干部是开玩笑的事吗？昨天被双规的干部今天又放出来？奶奶的，这跟幼儿园孩子玩过家家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些年腐败现象屡禁不止还有愈演愈烈的风向，说白了就一个原因：腐败成本实在是太低廉了！ 看看青龙县那些干部，上有县委书记董勤河罩着，底下有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为首的一帮人，他们利用县里拆迁，盖楼，搞大型活动的机会大肆敛财，官大的捞多点官小的捞少点反正是见者有份个个心照不宣配合默契。 就这样的贪官还不该有多少抓多少赶紧都关进牢里杜绝这帮人再继续祸害一方百姓？这才刚抓了个开头，不过是屠德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那么快就要被放出来？这种政治环境谁他娘不贪谁就是傻子！ 黄一天想起昨天夜里屠德均交代的相关情况当着洪书记的面微微皱眉道：“洪书记，青龙县纪委要是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了屠德均可怎么向老百姓交代啊？” 洪书记压根没听出黄一天心里极其不情愿的意思，还以为他是纠结于到底找什么合适由头方便放人，于是在一旁以经验丰富过来人的身份传授道：“你可以对外宣称举报信上的问题不够具体详细需要时间调查为由先把人给放了，这也是纪委办案常有的事嘛。” “洪书记，可是那封举报信上的内容您也清楚，屠德均犯下的那些事明明证据确凿，万一咱们县纪委放了他，举报人铁了心要告倒他继续往省纪委反应那又怎么办？” 洪书记冲黄一天笑一下，劝他：“省里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周旋，真要是举报人不死心他告到中央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到最后他无论告到哪一级纪委案子还得打回咱们普安市纪委手里。” “那倒也是。”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幸亏昨晚上他连夜突审屠德均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情况。 洪书记见黄一天一脸为难，以为他这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心里没底于是对他掏心掏肺口气：“小黄啊，当初市纪委之所以同意对屠德均双规也是为了贯彻执行市委贾书记的指示，谁让你们县里的张继伟副书记是贾书记的人呢？贾书记下达指示我们总不能违抗领导指示？ 但是既然现在人已经抓了也算给足了贾书记面子，你那里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人给放了，咱们扛的是依法办事的招牌，贾书记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好说什么。” “好的，那我一会就按照您的意思办。” 黄一天明面上冲着洪书记轻轻点头，其实心里一肚子不痛快无处发泄，瞧瞧这帮普安市的高级领导，一个个都是阴险狡诈的官场老狐狸，肚子里全都是数不尽的弯弯道，就是没有一条道跟人民利益相关。 既然洪书记的指示已经下了自己总不能违抗，他只能在心里做出决定，“放放放！一会出门就打电话给底下人赶紧把屠德均那瘟神给放了，幸亏昨晚上已经获取了那家伙的相关口供证据，否则要是拖到今天上午还真成了白忙一场。” 黄一天在心里有数，“小小的一个屠德均不管是抓还是放都不影响大局，既然上头有人打招呼让放了屠德均十有八九是董勤河在背后斡旋的结果。 说到底，擒贼先擒王，只有找机会先把董勤河掀一个底朝天，顺手把他手下一帮人一锅端了才能彻底断了屠德均外援的希望，真到了那时候董勤河自身难保还有机会帮屠德均说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屠德均啊屠德均！今儿算你运气好放你到外面再逍遥一阵子，反正你他娘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时光吧！” 这世道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董勤河能托到省里领导的关系给他打招呼让市纪委领导同意放了屠德均那是他的本事，就像普安市常务副市长有本事在背地里给周老板撑腰想要巧取豪夺了迎春宾馆那块地一样要的也是本事。 只不过他们都选错了斗争对象，黄一天想干的事情岂是一般人随便阻止得了？别说常务副市长在背后捣鼓想要霸占那块地，就算常务副市长背后的主子市委贾书记亲自出马跟他抢那块地，你看他会皱半点眉头？ 行走官场并不是你官大一级说话就一定算数的，还得看个人的智商情商人脉关系网等一大堆的综合因素，要不老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呢。 黄一天方才从洪书记口中打探清楚周老板幕后靠山的底细后心里已然有了打算，他从办公室出来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省纪委的贾主任。 “贾主任，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如今我这里情况可是不妙啊，人家已经打通了上面的领导，都把市政府下发的通知送上门了，看来这是有些人为了利益，是不择手段，要动真格的了。” 电话里传来贾主任“呵呵”笑声，他调侃语气道：“黄书记交代的事情我岂敢大意？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最近倒是收获不小，调查那位常务副市长的时候还顺带牵出了一位准备提拔为副市长的你们市政府的卫秘书长，依我看，普安市这潭水可真是够深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顿时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倒是没想到贾主任这次会那么给力，要知道市政府的卫秘书长可算是市委贾书记身边服务多年的老秘书提拔起来的，他心下不由盘算： “若是贾主任开始对那位卫秘书长真刀真枪开始调查后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涉及贾书记的蛛丝马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黄一天听了贾主任一番话顿时心情愉悦了不少，这就像是一个手里握有一手好牌的人，不管对方接下来出什么牌反正结果差不多定了。他连忙在电话里对贾主任感谢道： “哎呀贾主任，你这回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哦对了，你这也是帮了孙倩孙处长的大忙了，改天我让她请你吃饭，好好的感谢你。” 贾主任在电话里听到黄一天提及省纪委孙主任的女儿说话口气透着一股不见外心里也有些激动，能巴结上顶头上司的女儿并送她一份人情，自己升官提拔的日子还会远吗？他忙一迭声对黄一天表示感谢： “谢谢黄书记提携，谢谢谢谢！” 黄一天忙跟他说场面话：“这怎么成了我提携贾主任呢？明明是贾主任帮了我大忙，我本该真心诚意请你好好喝一杯表示感谢才对，不过你放心，你帮助这个项目的事情，孙倩处长我早就给她汇报过，我今晚一定再次汇报。” “谢谢，兄弟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贾主任毕竟是省纪委的领导嘛.......” 黄一天跟贾主任客套了几句后挂断电话，抬脚上了自己的专车后冲司机一副轻松口气说：“送我去迎春宾馆。” 司机忙点头：“好的。” 司机服务这位年轻的黄书记也快一个月了，平日里虽然每天见面却从没见领导脸上露出如此灿烂笑容，这让司机心里不由自主放松了不少。 领导开心我高兴，领导难过我伤心。 领导郁闷我生气，领导指东不往西。 这是坊间对领导专职司机形象生动描绘，从某种角度来说，领导不仅仅是司机的发财希望，更是司机改变自身命运的最大指望，正因如此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要挤进领导司机的行列。 却不知领导也分三六九等，别看黄一天如今级别不算高，他对身边的司机和秘书却从不放纵，正因为如此司机服务了他一个月今晚才头一回看到他绽放笑脸心里倒是说不出熨帖，只是司机却压根猜不出这位年轻纪委书记灿烂笑容背后隐藏的内容。 第五百六十七章 官场地震 官场风云变幻莫测。 黄一天和贾主任通话后的第二天，普安市官场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市政府卫秘书长正在组织相关人员召开会议研究关于市区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问题提出要对那块地进行重新评估的时候，省纪委一行人突然闯进了会议室当众宣布将他双规。 卫秘书长一直在考虑什么时候被省委组织部考察提拔为副市长，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出，导致当场被吓的尿裤子，瘫倒在地，被纪委的人拖上了车。 卫秘书长毫无预兆突然被双规顿时一时激起千层引起普安市政界一帮人阵阵恐慌，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卫秘书长可是服侍贾书记多年的老下属，怎么突然就出事了？”有人猜测，“八成是贾书记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这是杀鸡骇猴拿他身边的心腹下属开刀对他进行警告呢。” 也有人说，“卫秘书长这两年官越做越大脾气也是见涨，如今这普安市里除了贾书记他眼里还有谁？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说不定是他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给举报了。”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纷纷，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对市委贾书记在普安市官场的声誉已然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毕竟卫秘书长是他的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不是相当于有人往他脸上抹黑吗？ 贾书记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也是无比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普安市是他的地盘，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下属在自己的地盘上突然被纪委给双规了，之前他这个市委书记竟半点风声都没听说？ 这事实在是太邪门了！ 老官场贾书记顿时从此事中闻出了一股政治阴谋的味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入侵了自己以为铁板一块的领地并顺利得手自己却毫无觉察。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脑子里首先闪过一个念头，“幸亏对方这次下手的人是卫秘书长，万一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 他越想心里越发慌，当即第一时间摸起电话打给自己省里的老领导向他打听，“好好的卫秘书长怎么就被双规了？之前不是还准备提拔他当副市长吗？到底谁在背后出幺蛾子呢？” 老领导此时接到贾书记的电话显然不太感冒，在电话里对他斥责语气：“你*出来的官员出了事你还来问我原因？我问你，那个卫秘书长突然提出对普安市迎春宾馆旁边的那块地进行重新评估是不是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你知道那块土地是谁的？” 贾书记脑子里飞速转动的功夫忙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一个市委书记整天负责的事情那么多，哪会过问工作那么细致？” “没有就好！” 老领导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在电话里对贾书记说出了此事缘由，他说：“小贾，知道当初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是从哪位领导手里卖出去的吗？是现任湖州市的范副书记！你也不动脑筋想想，范副书记和你也搭过班子，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你也敢随便让人动脑筋？我看你真是脑袋进水了！” 贾书记哪晓得关于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还有这么一层在里头，他当即心生悔意，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卫秘书长插手此事，现在倒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出了这样的倒霉事。 老领导在电话里对贾书记交底道：“范副书记这几年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早就有风声说他要调到省里当领导，你那个卫秘书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他过不去，这不是纯粹找死吗？哪怕是为了面子上那点文章，你以为范副书记手下那帮人能轻易放过他？” 老领导一席话对于贾书记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他怎么也没想到迎春宾馆旁边那块令人眼馋的风水宝地背后还有这么些弯弯道。 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明里暗里支持卫秘书长和常务副市长一道想办法去刁难买下那块地的老板挖空心思想要把那块地给夺到手，现在倒好，半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书记从老领导口中知晓了卫秘书长被抓一事背后的猫腻后心里终日惴惴不安生怕范副书记一不高兴再迁怒到自己头上，下决心这阵子一定老老实实上班不再越雷池半步。 偏偏背地里具体负责此事的常务副市长却是个不知情的主，他见卫秘书长被抓，立马联想到此事必定跟市纪委洪书记脱不了关系，一气之下居然冲到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要讨一个说法。 卫秘书长被抓的时候常务副市长也在场开会，因为这次关于迎春宾馆旁那块地要重新评估的会议就是他和卫秘书长一手促起，这么“重要”的会议他能不亲自参加？ 原本卫秘书长发言结束后，他也要以常务副市长的身份针对这件事发言并做出指示，没想到会议刚一开始卫秘书长就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这让他震撼之余更多是愤怒。 卫秘书长前脚被抓走，常务副市长后脚去了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当着他的面严厉口气质问他，“洪书记，你们市纪委无凭无据怎么能如此乱作为？你们必须马上改正错误行为否则我要亲自去省里反映情况。” 洪书记心里对此事的来龙去脉门清，若是市委贾书记亲自过来他倒还有几分惧怕，现在常务副市长居然冲上门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指责，这让他心里相当不爽。 他用一种特别不屑的口气对常务副市长说：“你也不必费劲跑到省里去告状，省纪委的贾主任现在就在普安市，你随时可以找他反映情况。” 常务副市长没想到洪书记面对自己的质问不仅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居然还显得腰杆倍直？这让他心里不由纳闷： “不应该啊！卫秘书长是贾书记身边的人这件事普安市官场众所周知，他姓洪的一声不响动了贾书记的心腹他就半点不担心？” 常务副市长也算老官场了，尽管他没有贾书记那样的消息渠道很快搞清楚事情背后的缘由，但也从纪委洪书记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他心思转动间只能自己找了个由头又从洪书记办公室退出来，心里却挂了个大大的问号，“奇怪了？卫秘书长出事后自己倒是着急上火跑到市纪委找洪书记要说法，怎么没见贾书记有丁点动静？卫秘书长毕竟服务贾书记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按理说贾书记不该是这态度啊？” 常务副市长却怎么也没料到，卫秘书长这次突然被纪委双规不过他厄运的开始，让他更加难受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冤有头债有主。 眼下虎视眈眈盯着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的人是常务副市长的亲弟弟，背后撑腰的正是常务副市长本人卫秘书长不过是个拿人钱财的帮凶罢了，真正最应该受到教训的人是常务副市长。当天晚上，常务副市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进家门，瞧见老婆一脸慌张迎上前对他说： “老公老公你快去看看吧，咱家的公司被人给砸了！” “什么？” 常务副市长顿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公司的法人代表名义上是自己的弟弟，其实普安市不少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两口子才是公司真正的掌控者。 现在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手下经营的公司居然有人敢上门打砸？这他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胆干出这样的勾当？ 常务副市长勃然大怒，冲老婆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到公司打砸？你让人报警了没有？公安局的人难道还没有把这些人给抓起来？” 老婆一脸无奈道：“这种事能报警吗？我听小叔子打电话过来好像是周老板手下的人，听说周老板今天下午被警察给抓了就跑到公司要说法，说是我们雇佣人家做事，他们被抓了，我们要负责，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那帮混混就把公司给砸了。” “周老板给抓了？”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不由一个头两个大，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刚刚因为卫秘书长被纪委双规一事一脑子不痛快，没想到这才多大功夫周老板竟然被警察给抓了，连公司都被人给砸了？ 常务副市长气的冲老婆一迭声埋怨：“你说你们得罪那帮小混混干什么？周老板既然被抓了，你们好好解释清楚让他们走不就行了，在说了周老板被抓那是他自己犯了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至于跟那般混混一般见识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老婆一脸委屈道：“我哪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是刚才接到你弟弟打来电话说了这件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常务副市长原本心烦意乱，这会子更没什么心情跟老婆论什么长短，冲老婆没好气挥挥手：“行了行了什么也别说了，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我这饿的都快前心贴后背了。” 常务副市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偶尔逢年过节在家里吃顿晚饭，平常很少回家吃饭，他这么一说老婆脸上顿时露出尴尬来： “家里只有包子馒头行吗？” 人要是饿了哪管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常务副市长冲着老婆用力点头：“行了行了，赶紧把包子馒头端上来吧，我忙了半天连时间都忘了，现在早就饿的不行了。” 老婆连忙一溜小跑转身回厨房去给常务副市长热包子，把老公吃饱了才有机会做事，不到几分钟的功夫热腾腾的的包子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细心的老婆又给副市长老公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一旁，常务副市长早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公安上门 今天常务副市长的晚饭的确是太晚了点，眼看客厅时钟已经直到九点整，老婆忙不迭打开电视准备去看追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言情剧。老婆电视刚打开听见家里电话响，忙一边拿着电视遥控器调整台一边拿起电话听筒冲着电话漫不经心“喂”了一声，听见电话里传来弟媳妇带着哭腔声音： “嫂子！大哥在家吗？” “你大哥刚回来，什么事你别哭你慢慢说。” “嫂子出大事了！你赶紧跟大哥说一声，我老公被公安局给抓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被抓了？” 常务副市长老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神情，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话，又冲着电话听筒确认道：“你说谁被抓了？” “你弟弟！我老公！”电话里再次传来带着哭腔肯定回答，“嫂子你快让大哥想想办法吧，那看守所是人呆的地方吗？我老公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行行行你先别着急啊，我这就跟你大哥说。” 常务副市长老婆手里电话没撂冲着正在狼吞虎咽吃饭的老公高声喊起来：“老公！快！弟妹来的电话说你弟弟被公安给抓了！” “唔唔，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正嘴里塞满包子的常务副市长忽的一下从餐椅上跳起来，嘴里鼓鼓囊囊说话声音稍显含糊冲老婆问道：“你问清楚了没有，到底是市公安局抓人还是底下分局？” 老婆赶紧对着话筒问道：“弟妹，到底是哪个公安局抓人？” “市公安局。” “行，那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让你大哥想办法。” 常务副市长老婆说完这句话后正要把手里的电话挂断，老公健步如飞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电话听筒冲那头的弟媳妇问道： “那帮公安为什么抓人？总要有个说法？” 电话里传来弟媳妇哭哭啼啼声音：“他们说是聚众斗殴破坏公共秩序。” “聚众斗殴？”常务副市长忍不住嘴里骂了句，“放他娘的狗屁！就算打架那也是在公司里，怎么就成了破坏公共秩序了？这帮混蛋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弟媳妇见常务副市长气的不轻一味只顾着发脾气赶忙提醒道：“大哥你快点想想办法吧，人已经被抓走快一个小时了，总得赶紧先把人弄出来。”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忙先顺口安慰道：“行了行了这事你也别太着急，有我呢，公安那些家伙简直不知道什么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挂断弟媳妇的电话后，常务副市长立刻拨通了市公安局一位副局长的电话，摆出领导的架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乱抓人？” 副局长上回就是听了常务副市长的话干了错事导致自己被领导批评，这回见常务副市长又把电话打到自己手机上遂多了个心眼，回答道：“老首长，下面的人办事，具体怎么回事自己也不清楚，还的先问一声才能了解情况。”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愈加火大，气的当场撂了电话重又拨通了市公安局一把手局长的电话，依旧是牛逼哄哄口气冲他质问，“为什么无缘无故抓人？无辜抓人难道你作为以阿布说不该给个说法？我就是要问，你是如何带领你下面的人维护社会稳定的？” 市公安局长大晚上正搂着老婆坐在沙发上悠闲看电视呢，突然一下子接到常务副市长声色俱厉电话心里当即有些不痛快，现在被人如老子教训儿子一样的教训，心里也很是生气，老子也是副厅级，你也是副厅级，你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这样说话？ 他冲着电话没好气道：“公安局抓的人都是违法犯罪分子，至于被抓人员到底犯了哪一条法律作为公安局长没有时间过问，也不该过问？你要是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等下面的人汇报之后再说吧，或者明天上班再说吧。” 市公安局长说完这句话后毫不客气挂断了电话，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滴滴”声像是警报器，突然让常务副市长有种不祥预感，他此时才感觉今天很多事接连发生好像有些不对劲。 一大早卫秘书长被纪委的人当众双规时，他当时的心情是无比愤怒的，所以才会特意跑到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要个说法。 原本他以为，卫秘书长和自己一向交情深厚，两人背后又有市委一把手贾书记当靠山，洪书记是个外来户，怎么着也会给自己二分面子，没想到洪书记上午对待自己的态度简直像生铁一块。 卫秘书长刚被抓不过几小时，一向跟弟弟关系紧密的地产商周老板就被公安给抓了，他手下一帮人恰好就在这时候冲到公司闹事打砸，结果连累弟弟也被公安局安了个罪名被抓进了看守所。 常务副市长之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直没机会坐下来冷静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刚才给市公安局长打电话的时候竟然被人家毫不客气挂断电话，这现象一下子让他警觉起来。 他心里有数，“怎么着自己也是市委常委成员常务副市长，平素跟市公安局长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是彼此心里不和最起码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这一回市公安局长居然半点情面都不留？不对劲！这事绝对哪里不正常！” 常务副市长不禁拿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愣在那里，一旁老婆见了忙问他：“老公，人家公安局的领导怎么说？啥时候把人放出来？” 常务副市长扭头冲一脸希望看向自己的老婆望了一眼，略显迟缓声调说：“今天发生的这事不对劲，我得赶紧去找一趟贾书记，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关键时候请他给公安局长打个电话。” 常务副市长说完这句话把手里的电话随便往沙发上一扔，慌慌张张开始往门口走准备换鞋出门，老婆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忙追上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小叔子今晚还能出来吗？天都这么晚了你去贾书记那合适吗？”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赶紧先休息吧，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 常务副市长极其不耐烦口气说完这句话后理也不理老婆，自顾打开房门转身就走甚至连叫专车司机接送都等不及，忙不迭出门打车急匆匆直奔贾书记居所。 常务副市长走出家门时外面已经铺天盖地黑漆漆一片，他顾不上太多，一路小跑到路灯通明的大马路上站在路边伸手拦车。不一会的功夫，正好有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红灯开过来，出租车司机稳稳停下来，常务副市长急急忙忙上车冲司机说道：“去迎春宾馆。” 这里必须交代一下，普安市委市政府纪委主要领导中凡是家在外地的全都住在迎春宾馆一侧的一栋三层小楼院子里。 这栋楼外表看起来四周绿树环绕外人很难察觉，但是经过门口的人便会发觉此处不仅院内绿树成荫清雅安静门口还有身穿制服的武警二十四小时执勤。 常务副市长急匆匆赶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他在楼下看到位于二楼中间位置贾书记房间灯亮着心里不禁一阵庆幸。他刚才在出租车上一直在担心，万一当自己赶到贾书记住处的时候他已经上床休息了怎么办？要不要敲门把他叫起来汇报相关情况？心里正纠结着出租车已经到达目的地。 还好老天保佑贾书记没休息，常务副市长从出租车上下来后一路小跑急匆匆上楼来到贾书记房间门口，稍稍控制自己先冷静一秒后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刚落下便听见屋里传来贾书记熟悉的声音：“谁呀？” “是我，贾书记。”常务副市长忙谦恭声调回答。 “进来吧。” 常务副市长轻轻推开门，瞧见贾书记坐在一进门的宽敞会客厅里看电视，瞧着领导今天心情还不错，这让常务副市长不觉有些诧异。 “不应该啊！今天卫秘书长被抓的消息难道贾书记还没听说？”他脑子里盘旋的功夫忙冲着领导满脸堆笑，“贾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常务副市长屁股沾到沙发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急匆匆过来居然忘了拎点东西，平日里他不管什么时候来贾书记的住处从没空过手，今天两手空空让他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 幸好贾书记也只是进门的时候冲他望了一眼，注意力主要还放在电视上正播放的地方新闻上，多少让他感觉少了些拘谨。 “贾书记，我来找你是为了......” 常务副市长刚一开口便被贾书记打断，“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为了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的事？” 常务副市长本想先说几句场面话垫底然后再触及正题，没想到贾书记倒是洞察毫厘一下子看穿自己的心思，这让他脸上一阵不自然，忙顺口接下话茬：“贾书记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您猜准了。” 贾书记听了这话扭头冲常务副市长看了一眼，眼神里却充满冰寒，这让常务副市长心里不由一颤，他心下顿时疑惑，“怎么贾书记今晚看向自己的眼神跟往日区别很大？” 贾书记早就看穿常务副市长今晚来找自己的目的，说白了，当初常务副市长和卫秘书长一道处心积虑想要争夺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的时候为了寻求自己幕后支持也没少给自己送好处。现在卫秘书长出事了，常务副市长日子也不好过，他眼下这种处境除了找到自己这里来压根无路可走，他这是希望自己能够伸手拉拔一把呢。 第五百六十九章 秘书长被抓 不过，贾书记心里对这件事却拎的很清楚，之前收下来的礼物再怎么贵重若是退回去以后还会有更贵重的礼物送上门，头顶上官帽子要是被撸掉那可就彻底没戏了。现在他已经获悉常务副市长和卫秘书长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主才会接连倒霉，这种时候若是自己还跟他坐在一条船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贾书记心里一番思忖后，索性先下手为强冲着常务副市长批评语气说： “你和卫秘书长这次做事实在是太大意了，为了得到宾馆那块地简直是不择手段，你们把事情做的那么明显能不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现在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你还想怎样？” 常务副市长俨然没想到贾书记一见面竟是这副态度对自己，他当即看出贾书记满心不耐烦的意思，忙陪着笑脸应承道：“是是是！贾书记您批评的有道理，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宁可那块地不要也要首先保证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贾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叹气，“这时候才想起安全第一是不是有些晚了？平时得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里？” 说到底常务副市长也是自己圈内人，贾书记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法跟整件事彻底撇清关系，他心里琢磨，“如今卫秘书长已经出事了，常务副市长要是再出事那对自己日后在普安市官场的负面影响只会更加不利，看来今晚还得给他敲敲警钟才行。”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晚有些事不妨跟常务副市长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到这里贾书记伸手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先把电视关了，又转身看向常务副市长语重心长道： “你刚才那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无论任何情况下安全一定是要放在首位的，否则万一像卫秘书长这样不小心栽了跟头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贾书记您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今晚来找您就是想求你帮帮忙，我弟弟今天下午突然被市公安局给抓了，嘴上说是聚众斗殴其实不过是个说辞罢了，我想能不能请您......” 贾书记见到了这时候常务副市长居然还有心思管他被抓进派出所的弟弟？心里暗暗摇头这家伙直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其面临恶劣局面。 看在常务副市长平日里进贡不少的份上，贾书记索性对常务副市长把老底撂出来： “你知道卫秘书长为什么出事吗？” “不知道。”常务副市长摇头。 “主要原因还是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闹出来的动静，你知道那块地原先是从哪位市委领导手里卖出去给浙江老板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贾书记您知道？” 贾书记轻轻点头：“迎春宾馆旁边那块地是一年前从咱们普安市调到湖州市的范副书记手里签约的招商引资项目，有确切消息说范副书记在湖州刚刚被提拔为湖州市委书记了。 照着这样的发展势头范书记过不了几年肯定进省委常委，现在你们想要在范书记以前的政绩上做文章，你说他能不恼？就算他范书记现在山高皇帝远，你可别忘了他在普安市当领导多年手下也培养的一帮人，他们能眼睁睁看着你跟卫秘书长沟壑一气破坏范书记的光鲜政绩？”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总算明白过来，“难怪卫秘书长突然被双规，自己的弟弟又突然被市公安局的人给抓了，敢情整件事的猫腻全都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高不可攀的领导，常务副市长心里不由发慌，他忙冲贾书记建议道：“贾书记，那块地我们现在不要了行不行？现在只要能把我弟弟从公安局弄出来哪怕是多花点钱也无所谓，那块地的事我以后绝不再提。” 贾书记听得出来，对于常务副市长来说这一要求显然是他的最底线，只可惜，一个弱者怎么可能有资格跟强者谈条件？ 贾书记冲着常务副市长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你觉的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还有机会跟对方讨价还价吗？你觉的范书记的人既然已经收拾了不识抬举的卫秘书长，他还能轻易放过你？” 常务副市长急了！ 他冲贾书记不自觉嗓门抬高抗议道：“贾书记！我们都已经忍让退步到这种地步难道范书记心里还有什么不高兴？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卫秘书长被双规我弟弟的公司被砸了，我弟弟又被关进了拘留所，这样的结果我们已经算是付出惨痛代价了！” 贾书记见常务副市长当着自己的面急红眼心里也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毕竟常务副市长是他圈内人，他从心底里不想刚看到常务副市长步卫秘书长的后尘因为同一件事断送仕途前程。 但贾书记身为一名老官场心里也非常清楚，他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冲常务副市长不无意味深长道一句：“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常务副市长见连贾书记都一脸的郁闷，这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他不由在心下琢磨，“眼下的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难道只要对方心里怨气未消自己的倒霉运气就还得持续？” 看情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这让常务副市长心里不由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戾气，有个声音在心底说，“真他奶奶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要是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跟他拼了！” 贾书记见常务副市长脸色慢慢冷峻起来早已看穿他内心所想，冲他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常务副市长问。 “我也是刚刚从省里得到消息，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上对底下几个市里主要领导进行人事调整的时候，你提拔当市长的建议没通过，省里从省委研究室下来一个人很快要到咱们普安市来当市长了。” “啊？”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瞬间一颗心冰冻，他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已经整整坐了三年，好不容易逮着这次升官提拔的绝佳机会。 之前顶头上司贾书记一而再的亲口承诺一定会全力以赴推荐他提拔当普安市长，他本人也费了好大劲把省里一些关系打通了，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贾书记见常务副市长一副震惊表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常言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之前收了常务副市长价值不菲的礼物如今却没帮人把事情办成了的确是心有愧意。 贾书记解释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今天下午一听到消息我就打电话去问了，听说是省委常委会上讨论要不要提拔你当市长的时候被省纪委一票否决。省纪委的理由是你弟弟的公司存在严重违法经营问题，你身为国家官员不仅没有从旁阻止反而一直为虎作伥，因此在会议上提出坚决不能带病提拔干部。” 常务副市长此时已经愣怔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有一把尖刀在搅拌，感觉五脏六腑快要被绞碎般难受，他韬光养略费尽心思谋划了几年竞争市长的职位眼看要到手就这么没了？ 这怎么可能？ 贾书记看得出来，这消息对于常务副市长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都说官场人其实有两条命，一条命是爹妈给的生理意义上的性命，另一条命却是组织上领导给的政治生命。 当一个领导干部失去了政治生命的时候，他所承受的心里压力和创伤有时候甚至比失去了生理意义上的生命更加让人崩溃。当“升官”的欲-望-像是一针兴奋剂注射进了血液里，某些领导干部几乎全身每一个汗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两个字摇旗呐喊，万一哪一天丢掉了头顶的官帽子无异于立马丢掉了大半条命。 常务副市长却没料到，还有更悲催的坏消息在后头呢，他看见贾书记突然伸手摸起茶几上一包烟，看样子像是想要抽一根，他本能想要拿起打火机服务领导，没想到贾书记摸出第一根烟却往他手里塞。 领导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让常务副市长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冲贾书记推辞道：“贾书记您先来，您先来，我这就拿打火机先把您的烟点上。” 贾书记也不过是跟他假客气罢了，见他不愿意也不勉强点着了一根烟后冲着眼前袅袅上升的烟雾轻轻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卫秘书长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省纪委有熟人跟我透露说，接下来纪委可能还要在咱们市里有大动作，偏巧你弟弟的公司又在这时候闹出大动静，我看这事可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常务副市长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咯噔”，他听出贾书记这是话里有话，忙问道：“贾书记你要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有思想准备。” “那行，既然你今晚来了说明你心里有我这个领导，我跟你撂个底吧，你这回得罪了惹不起的主，如果现在自动辞职说不定还有希望？” “自动辞职？”常务副市长一双眼睛差点瞪的凸出来。 “贾书记，我，我真的只有自动辞职这一条路吗？卫秘书长不是已经被纪委抓走了吗？难道还有人不满意？再说我弟弟也被抓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不肯放过我？” 贾书记无奈道：“唉！据我得到的消息，对方很有可能利用你弟弟公司出事这条线在普安市掀起一场政治阴谋，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恐怕你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唯今之计你主动提出辞职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否则我真不知道咱们普安市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章 背后的原因 常务副市长愣住了！ 以他的政治智商即便是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到卫秘书长和自己的弟弟接连出事背后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他实在是想不通，不过是为了一块地的事嘛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常务副市长在贾书记住处愁云惨雾的时候，黄一天却正陪着省纪委贾主任在一墙之隔的迎春宾馆酒店包间里高高兴兴推杯换盏。 包间是胡云諾特意安排的豪华套间，一个足足六十多平米的包间里除了会客厅、卡拉ok厅还有一个小型的棋牌室，套间最里面摆放了一张偌大足够坐得下近二十人的圆形餐桌。 现在，这间足够容得下二十人就餐的装修精美包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坐在桌上喝酒，旁边站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服务员小心伺候着。桌上摆放着两瓶三十年的茅台已经一大瓶快喝光了，心情不错的贾主任一次次举起酒杯主动冲黄一天敬酒： “兄弟！这回我可得好好感谢你！昨晚上省委常委会上我被推荐为监察局副局长，要不是兄弟你帮忙恐怕我这副局长的位置少说还得再等十年八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上。” 黄一天忙举起酒杯冲贾主任还礼：“贾主任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你的能力和资格早就该得到这个位置了，你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调查咱们普安市某些领导干部违法乱纪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这些省纪委的领导都看在眼里呢，你这样有真本事的人提拔那才是民心所向，真没必要谢我，要谢也该谢谢你自己才对。” 贾主任在省纪委工作了近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埋头苦干却始终轮不到提拔机会，这一回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顺手帮了黄一天的忙很快就见到了非常不错的成效。经过了这件事他心里愈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官场提拔的黄金法则还是那句老话，“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现在，当他陪着黄一天坐在环境舒适的包间里享受着刚刚升官提拔的喜悦心里真是发自内心对黄一天充满了感激，对于混官场的人来说升官提拔意味着什么？高人一等的地位，旁人高看一等的荣耀，唾手可得的种种便利...... 虽然贾主任被提拔为副局长的消息刚刚出来，但是今晚手机里已经不停有人打进电话恭贺他升官之喜，还有几个平时几乎没什么往来的熟人居然也打来电话要请他吃饭？ 这就是权力魔杖的威力！ 领导干部一旦手中拥有了这份魔力后整个人似乎也变的不一样起来，尽管人还是那个人，但是身边人看向他的眼光和周围的环境会让领导觉自己好像顿时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与众不同。 大恩不言谢。 贾主任满心感激陪着黄一天喝了一杯又一杯后，当着他的面拍着胸脯表忠心道：“黄书记你放心，以后孙处长或者你这边不管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保证不折不扣完成任务。” 黄一天笑道：“贾副局长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是省纪委的领导，我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哪敢吩咐你？我就想着能为孙处长在普安市投资的项目保驾护航别被居心叵测的小人搞破坏也就行了，现在的世道有些人为了私利简直是不择手段啊。” 贾主任听了这话忙满腔热情道：“这一点请黄书记尽管放心，为了私利不择手段的人，就该得到处分，为了此事情抓了一个准备提拔为副市长的政府卫秘书长也算是给普安市某些领导敲响了警钟，以那位贾书记的政治智商想必他绝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黄一天冲他连连点头恭维道：“这都是贾副局长的功劳啊！” 贾主任笑着说，我的功劳也是你给的机会，也是你不告我此事情，我就是想抓腐败分子也不知道抓谁啊 ...... 眼看到了六月底，长江中下游地区进入梅雨季节整天淅淅沥沥小雨下个不停，天气温度虽然不算太高却透着一股闷热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起来。 这天一早，黄一天刚到单位还没进门瞧见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已经在自己办公室坐等，秘书一脸小心翼翼迎上来汇报：“黄书记，张副书记一大早来找你说有急事，我们请他到接待室坐等他偏要进您的办公室等，我们......” 黄一天瞧出下属这是担心自己批评，冲他摆摆手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句话对下属来说形同赦令，下属忙小鸡啄米冲领导点点头转身离开，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领导脸色，那神情像是疑惑，“也不知道黄书记对张副书记一大早这么不客气闯进他办公室到底什么态度？” 县纪委书记办公室里，副书记张继伟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瞧见黄一天进来也只是皱眉冲他瞥了一眼，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老子很不爽！” 黄一天心里明镜似的，昨晚上他回到青龙县后立刻指示下属把屠德均给放了，市纪委洪书记交代的事情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处理。看情形，张继伟肯定是得到消息过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毕竟当初抓捕屠德均是他一手谋划并亲自跑到市里找领导要来了“圣旨”，现在县纪委放人他居然一无所知？ 黄一天进了办公室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把公文包放下冲着张继伟绽放笑容：“这是谁惹咱们张副书记生气了？一大早板着一张脸跟黑包公似的？” 张继伟听了这话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道：“黄书记看起来心情倒是很好嘛，你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高兴成这样？” 黄一天听出张继伟话里贬损的意思，冲他无所谓笑笑先一屁股坐下来，顺手拿起桌上一包烟打岔问他：“抽烟吗？” “不抽！”张继伟说话口气里带着明显火药味。 “那我让秘书给你倒点水？” “不用！” “张副书记一大早到了我的办公室一杯水也不喝，一根烟也不抽，你这是跟谁生气呢？一脸的不痛快？” “你明知故问！” 黄一天见张继伟总算把眼神盯到自己脸上，尽管还是那副谁欠了他不少钱的表情到底脸上多了几分明显的愤怒。 “黄书记我问你，你为什么让底下人把屠德均给放了？”张继伟开口冲黄一天质问。 黄一天早猜到张继伟心里不痛快是为了屠德均被放出去这件事，有些话他并不想跟张继伟说的过于透彻，毕竟市纪委洪书记提醒过他，“张继伟是贾书记的人。” 他冲着张继伟好脾气笑笑：“我说张副书记这一大早心急火燎跑到我办公室来，敢情是为了这件事啊？” “难道这是小事吗？咱们好不容易才把屠德均给抓了，再说他的案子分明证据确凿你黄一天凭什么放了他？你这是在包庇贪官知道吗？” 张继伟总算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当着黄一天的面一股脑秃噜出来，从昨天晚上得知屠德均被放出来的消息后他心里就像是塞了一个火药桶随时要爆炸，现在当着此事“罪魁祸首”黄一天的面他总算是有机会发泄出来。 “黄书记，屠德均是那么容易抓的吗？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对于他的举报信早就满天飞了，就因为他是董勤河的小舅子，上上下下几级纪委领导都心有忌讳一直不敢动他。” “现在好不容易咱们两人拧成一股绳把他给拿下了，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从他身上挖出董勤河违法犯罪的线索却要把他给放了？你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我张继伟一向把你黄书记当成是可以信任推心置腹的好兄弟好朋友，我把自己心里话全都告诉你，你最清楚我到青龙县来当这个县委副书记的缘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绝佳的好机会可以扳倒董勤河，你为什么要从中给我使绊子？” “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一回，你黄一天就是个出尔发尔的小人！你是不是背地里收了人家的好处见钱眼开了？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 黄一天没想到张继伟对于放了屠德均这件事居然如此怨气冲天，想想倒也能理解，毕竟此事涉及到他张继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顺利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原本张继伟以为通过屠德均的案子可以顺藤摸瓜扯上董勤河，没想到现在屠德均却被自己给放了？看来这件事真对他刺激不小。 黄一天耐着性子听张继伟一番发泄后，依旧是淡定表情冲张继伟解释道：“张副书记，我们县纪委办案要是有规定的，屠德均被关进来四十八小时一句话也不肯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张继伟听了黄一天这话刚刚平息的情绪一下子又炸开：“他四十八小时不说话你就放了？你就不会继续审？审案子对付这些贪官不是你们纪委的专长吗？总不能所有的贪官被抓后全都不说话就全都给放了？那当初还抓他们干什么呀？” 黄一天见张继伟俨然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忙冲他解释：“张副书记，我们县纪委的扣押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四十八小时过后如果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不放人就是违规。” “怎么会查不出东西呢？之前那份举报信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屠德均之前干了多少违纪违规的事情吗？实在不行你们纪委就照着上次给你的那封举报信查案子总没问题吧？”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举报信 “问题真就出在那封举报信上”，黄一天信口编排道，“原本我也对那封举报信抱有很大的希望，抓捕屠德均之后立刻让人按照举报信上相关内容进行了摸底调查。可你知道现在的青龙县毕竟还是董勤河的地盘，只要董勤河一天还是县委书记，咱们对于屠德均的调查就没法深入进行，正因为实在是没找到屠德均违纪违规的有力证据，我们县纪委才不得不在强大压力下心不甘情不愿把人给放了。” 黄一天的解释让张继伟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他理解黄一天话里的意思分明在告诉他，这两天他这个县纪委书记为了抓屠德均的事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尽管如此张继伟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他冲着黄一天抱怨道：“那你也不能这么随便就把屠德均给放虎归山哪？咱们当初把他弄进去的时候费了多大劲？以后就是有证据想把这个人弄进去也很难了，毕竟董勤河还在位置上！” 黄一天忙点头，冲着张继伟故意压低声音说：“张副书记，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屠德均就算继续关在县纪委也审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我心里就是想着，说不定屠德均放出来以后反而能起到鱼饵的作用。” “鱼饵？” 张继伟脸上露出疑惑表情：“黄书记的意思是把屠德均放出来是为了钓他背后更大的那条鱼？” 黄一天一副“兄弟你懂我”的神情冲张继伟竖起大拇指，冲他依旧低声道：“我思来想去，屠德均要是一直硬挺着也不好办，我们总不能非法审问，再说上头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我一个小小的纪委书记哪能招架得住？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把屠德均捞出去，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既然如此我索性顺水推舟放了屠德均，说不定反而能通过他这条线打草惊蛇抓住隐藏在他背后那股力量的蛛丝马迹。” 直到此时，张继伟总算是真正明白了黄一天招呼不打一声就把屠德均给放了“一片苦心”，他脸上神情逐渐平静下来，若有所思看向黄一天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稍候我安排个人紧紧盯着屠德均，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噱头。” “好！”黄一天当即对张继伟的主意表示赞同。 他对张继伟一副掏心掏肺口气说：“张副书记，你是不知道我这边的难处，董勤河在青龙县当了这些年领导，哪个单位部门没有他的耳目眼线？ 别的单位我不了解，最起码我这县纪委内部一定有董勤河的人，特别是那个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自从我上任后就没给我一个好脸，你说有这样的人整天在县纪委内部吃里扒外，屠德均的案子怎么可能办得好？” 张继伟对黄一天的话深有同感：“你说的有道理，董勤河这棵大树如今在青龙县算是盘根错节扎根很深了，一时半会想要扳倒他的确是阻力不小啊。” “所以啊，我认为我们俩既然目标一致就不能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一下子出手过猛却达不到最好的效果还不如以逸待劳争取一击得中。” 黄一天这句话正好说中了张继伟的心思，他是做梦都想着能早点看到对董勤河一击得中的那一天，话说到这他已然被黄一天说的心服口服。 张继伟主动冲黄一天献计献策：“要不咱先想办法把那个纪委副书记何达康给收拾了，这家伙领导岗位实在是太敏感了，留在县纪委对你来说相当于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 “这话有道理，何达康整天上蹿下跳眼里也只认董勤河压根没把我这个县纪委书记放在眼里，真要是能把他给收拾了，想必对董勤河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找机会下手吧？那个何达康在县纪委当领导也不是一两天了，只要仔细找肯定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行，这事我再想想办法。” “那我等你消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继伟临走的时候早已不复之前一进门的怒气冲天，不仅对黄一天换了一种态度甚至眼里还充满期翼看向他，俨然把对付何达康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黄一天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张继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风车转起来，他刚才跟张继伟说话也是半真半假，放了屠德均的理由是假的，但是想要对何达康下手的心思却是真的。自从他到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的第一天开始，那个副书记何达康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尤其是有一回他主持召开县纪委领导班子会议，这个何达康不仅故意迟到两分钟，还在会议上存心跟他争锋相对。 当时会议上正讨论关于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审问情况，底下人刚刚汇报完审问进展后，何达康在一旁阴阳怪气道：“黄书记，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股级干部也值得我们纪委干部这样，有本事弄两条大鱼整整，天天抓这些小鱼小虾有什么意义？” 会议室里领导班子所有成员都听出何达康纯粹是故意挑刺，他当众用那种吊儿郎当不在乎的口气跟领导说话原本就是对领导威信极大的侮辱。 何达康话音落地后，所有人都把眼神聚焦到新上任的年轻纪委书记身上，黄一天当时心里一股火控制不住烧起来，他明白何达康这是在故意挑衅自己的权威，想要从气势上压倒自己这个新来的纪委书记。他不慌不忙冲何达康瞥了一眼声色俱厉呵斥道： “何副书记，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是看不上别人抓的小鱼小虾你倒是抓一条大鱼给人看看？你是纪委的老同志，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拿出什么有用的政绩，凭什么要求下面的人做到，是不是看戏的都希望演戏的把戏演好？” 何达康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居然是个随便一撩就开炸的主，原本他以为自己毕竟是县纪委资格最老的副书记，哪怕是当众说几句难听话他这个根基未闻的县纪委书记也只能忍着，没想到现实跟他想象天差地别。 何达康倒是愣了一会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黄一天反唇相讥道：“黄书记这是在故意针对我吗？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出这副脸色给谁看？你以为我何达康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踩一脚的角色？” “你何达康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要是继续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扰乱会议秩序就请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黄一天这态度实在是太决绝了，简直没给何达康留半点颜面，所有人都没料到他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居然在上任之初敢对青龙县出了名的县委书记身边心腹红人何达康如此态度，他这是铁了心要跟何达康势不两立的节奏啊！ 在县纪委领导班子成员一片震惊眼神注视下，何达康当场被气的两只手微微发抖，他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无比愤怒索性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黄一天伸出一根手指头叫嚣道： “姓黄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就算是咱们青龙县的董书记也绝不会用这种态度对我！” 黄一天冲他冷笑：“我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何达康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是你的顶头上司县纪委一把手书记！你少他娘当着老子的面把董勤河搬出来，就算是董勤河在这老子也还是这种态度，你要是再故意捣乱会议秩序请你立刻滚蛋！” 何达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搬出县委书记来当挡箭牌都没用，他当时看着黄一天那副透着冰寒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知怎么心里一沉猛的意识到什么。那天在黄一天透着威严的眼神逼视下何达康总算是一脸不甘的慢慢坐回椅子上，黄一天也懒得为了他浪费时间转脸让其他领导班子成员继续汇报工作。 只是这一次县纪委领导班子会议后，县纪委内部便把这次会议上“龙虎斗”的情形流传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这个新来的新纪委书记跟副书记何达康彻底翻了脸。 黄一天想动何达康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好不容易腾出手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 话说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最近心情郁闷至极，服务他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被抓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好办法能把他弄出来，这件事搅的他不胜其烦。 周末的晚上，侯大海为了这件事特意拎了不少东西跑了一趟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家里，幸好董勤河对这件事的态度还算积极。 董勤河当时对他交底说：“说到底新来的这位纪委黄书记跟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市委宣传部的武部长上次明确的说了，他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我们要是过分了，很是时间得不到上面的帮助。” 侯大海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诧异神情，直到此时他才算明白为什么那位年轻的黄书记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敢情人家是背后有那么雄厚的靠山呢。 侯大海不无羡慕口气对董勤河说：“我说呢，那小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县纪委书记，敢情背地里有那么牛叉的老丈人撑腰？所以牛逼，看来这位黄书记到青龙县来绕一圈也不过是混点资历罢了，过不了一两年准得回上面去。” 董勤河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冲他表态道：“你们以后对人家态度都礼貌点，连武部长提到他的时候都带着三分客气，你们这些人难道一个个能比武部长级别还要高？” 第五百七十二章 后果严重 侯大海听了这话冲董勤河哭着一张脸说：“董书记，你说我现在哪敢给他黄书记半点脸色看？他那边神不知鬼不觉下手把我的办公室主任都给抓了，我还敢得罪他吗？” 董勤河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皱眉：“你那办公室主任既然知道你的事情太多，那么他的的事还得抓紧时间解决才行，万一夜长梦多弄出大麻烦来可就不好办了，关键时候安全第一，不能为了一个小罗罗坏了我们的大事。” 侯大海听出董勤河话里担心的意思，他无非是办公室主任的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顺带着把他这个县委书记也牵连出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侯大海这些年一直跟在董勤河屁股后头混，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位老领导是个怎样的人，董勤河在青龙县已经当了几年的县委书记，他早就动了要上一步调动到市里的心思。 他曾经不止一次在酒桌上对一帮心腹亲信说，“看家三年狗都嫌也是时候该给底下人腾位置了”，这话都挂在最边上说了大半年了却始终不见董勤河有职务变动的迹象，这一来不仅是底下人心里暗暗着急，董勤河自己也非常焦心。 原本青龙县在董勤河的一手掌控下一向是风平浪静，如今突然县里新来了年轻的县纪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这两人又全都是惹不起的主，这让董勤河难免头疼。 按说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不经过他一把手县委书记点头擅自做主抓人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董勤河早在县委常委会上指着县纪委书记的鼻子骂一个狗血喷头，可是这一回他却像成了哑巴款连个屁都不敢放。侯大海算是看明白了，董勤河现在就想大家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想方设法继续升官，至于到底谁被纪委抓了，只要不涉及到他个人利益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按照董勤河的指示，侯大海特意抱着友好的目的专程去拜访黄一天，现在的形势明摆着，连主人都不再计较这位年轻纪委书记种种出格行为，一条狗叫唤的再凶狠又有什么用？ 县纪委书记办公室里，当黄一天看到敲门进来的人居然是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的时候脸上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冲后侯大海招呼道：“什么风把侯部长给吹来了？侯部长可是稀客快请坐快请坐！” 黄一天的笑脸相迎让侯大海原本有些紧张的一颗心顿时放松下来，他来之前还担心黄一天到底年轻气盛万一不给自己面子三言两语跟自己呛起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侯大海忙满脸热情回应道：“黄书记到青龙县走马上任也有一段日子了，我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给黄书记接风洗尘呢，不知道黄书记今晚有没有空？” 侯大海居然亲自跑上门请自己吃饭？ 黄一天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之前服务侯大海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还关在纪委审讯室，他心里转念间冲侯大海抱歉口气：“侯部长，我是真想接受你的邀请，可我是真没空，县纪委手里几个案子都在忙，我这时间压根就排不过过来呀。” 若是一个人真心想要做一件事，哪怕前方艰难险阻也必定无所畏惧勇往直前；若是一个人没兴趣做一件事，哪怕编出千万种理由也只是为了拒绝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侯大海听出黄一天话里拒绝的意思忙走到他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跟他两人面对面的距离不超过一米远，侯大海一脸笑呵呵呵对黄一天主动示好： “黄书记，其实你我之间之前有些误会，关于那份方案的事情我也是受了何达康的蛊惑，他说那是董书记的意思我能不听？” 黄一天点头：“我能理解侯部长对董书记一片忠心，不过再怎么忠心也不能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吧？说到底我那也是为了工作，何达康为了私人的所谓利益，一而再的绞尽脑汁想要阻挠和勾结一些领导纪检干部调整计划实在是太可恶了，这样的人要是不出分也是太没有公平了！” “谁说不是呢？董书记为了这件事也狠狠的批评过何达康了，依我看他也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还请黄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他一回吧？” 黄一天见今天侯大海一进门到现在一直满脸堆笑跟自己说话，主动抛出橄榄枝一副要跟自己和解的模样心里顿时多想了几分。他猜到必定是董勤河等人已经弄清楚自己底细知道自己是个有些背景的人所以主动放下了战旗想要在日后的工作中跟自己和平相处。 只可惜董勤河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来到青龙县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尽手段让他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侯部长，你的一番好意我明白，可那个何达康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你说他一个县纪委副书记整天明里暗里给领导工作使绊子，这种人哪个领导能忍得了？？” 侯大海听黄一天口气依旧不肯放过何达康，遂当着他的面掏心掏肺道：“黄书记，董书记已经跟我们交代过了，他说咱们往根上论都是一家人还是以和谐为主，我这次过来主要也是传达董书记的指示希望你看在董书记的面子上就别跟何达康计较了。” 黄一天听侯大海一个劲替何达康说好话不由多留了个心眼，“傻子都看得出来侯大海跟何达康必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两人都是董勤河手下得力干将难免有利益交叉，只是侯大海想要凭几句话就让自己放过何达康显然是痴心妄想。” 明人不做暗事。 黄一天索性当着侯大海的面郑重表态：“侯部长，麻烦你跟董书记说一声，我不管他是不是愿意跟我和谐相处，这个何达康我一定要抓的！” 侯大海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觉的眼前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还真是给二分颜色就开染坊了，若不是因为他有个当副省长的未来老丈人，他一个官场愣头青在旁人眼里算个鸟？现在董书记好心好意派自己来跟他沟通和好，他倒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起来，何达康毕竟是董书记左膀右臂，他这样不依不饶岂不是存心跟董书记过不去？ 侯大海这样一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起来，身体微微坐直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出几分冰冷，他对黄一天一字一句道： “黄书记，有时候做人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你这样一根筋非要跟何达康过不去岂不是故意给董书记心里添堵吗？” “侯部长的意思我不明白，何达康要是没什么问题董书记有什么好担心的？反之何达康要是真有严重问题就算董书记担心有用吗？我劝侯部长还是少担心别人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可别忘了你的办公室主任孔杰还在纪委正被这审讯呢？” 侯大海没想到黄一天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好心劝他两句别没事找事他竟然还威胁上自己了？他这话什么意思？想要通过办公室主任那张嘴把自己给弄进去？ 这家伙太他娘的自命不凡了，简直狂妄之极！ 侯大海心里最清楚，最起码在这青龙县境内董书记算得上一手遮天，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刚从外地提拔过来的县纪委书记就敢跟董书记叫板？再说了，不管是何达康还是自己都是青龙县地界上混了多年的老领导了，他一个毛没张全的官场愣头青居然敢当面威胁自己？ 简直是笑话！ 侯大海脑子里转圜一圈后冲黄一天不屑道：“黄书记，你也不必威胁我，我的办公室主任孔杰被你抓住把柄双规那是他个人问题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用不着着他的名号诈我？” “我诈你？” 黄一天不觉好笑：“侯部长是不是觉的我们县纪委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呀？我犯得着浪费时间诈你吗？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董书记要跟我和谐只有一个条件，务必力挺我把何达康给办了，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把很多不该办的干部都办了，包括你宣传部的一些干部。” “你别太过分！”侯大海也怒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官员，“你以为我们董书记是软柿子随便谁都能捏一把？你要对付何达康，别说我们董书记未必支持，就算我这一关也绝对过不了！还想对付我宣传部的其他人，你以为你是谁？” 黄一天见侯大海居然冲自己大嗓门发飙立时一股火从心里冒出来，他毫不客气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办公桌对侯大海同样高声呵斥道： “侯大海！你在我办公室里耍什么威风？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你们董书记，我黄一天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我想动何达康，那就一定要成功！” “有本事你自己就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在青龙县这个地方，谁敢帮你对付何达康？”侯大海冲黄一天争锋相对。 黄一天听了这话突然心头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对呀！我正发愁抓住何达康的狐狸尾巴呢，眼前这位不就是现成送上门的帮手？”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一天心想，就冲侯大海刚才极力包庇何达康的说话口气他跟何达康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换一种说法何达康背地里干的那些违纪违规违法的事情侯大海既然跟他关系亲密肯定是知情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侯大海肯开口对付何达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怎样才能想法子让侯大海主动开口举报何达康呢？要知道他刚才可是一个劲的袒护何达康那真是兄弟情深同仇敌忾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做个交易 只有不肯动脑子的人，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纪委书记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黄一天看着坐在对面冲自己满脸不痛快的侯大海突然冲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却透着一股诡异。侯大海还没从刚才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冲着黄一天没好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黄一天身子微微后仰，整个人后背几乎全都贴在老板椅靠背上，一只手拿起桌上一支笔转了几下换一种商量口气对侯大海说： “侯部长，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们谈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侯大海诧异，“我和你有什么交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黄一天冲他摆摆手凑近些低声说：“你只要帮我抓了何达康替我出了心里这口恶气，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既往不咎？”侯大海脸上露出好笑，“我侯大海这些年当领导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我有什么需要你黄书记既往不咎？” 黄一天早料到侯大海会说出这句话，遂当着他的面把屠德均之前在县纪委审讯室交代相关情况一一说出来：“侯部长，听说去年咱们县里的螃蟹节你为了睡一个三线小歌星一下子掏了五十万还全都是公款入了账报销了？” “没有的事！”侯大海脸上露出紧张口中却坚决否定。 “这几年青龙县的螃蟹节都是你一手负责，你一定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吧？你让财务往上报的那份财务报表都是真实的吗？你手里第二套账本是不是还在县委宣传部会计手里？” “我没有，黄一天你别血口喷人！” 黄一天注意到侯大海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看情形是被吓的不轻，他遂一鼓作气乘胜追击道：“侯大海，我们通过对你办公室主任的审讯其实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你违法违纪证据确凿的材料，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没让底下人动手抓你吗？” “为什么？”此时的侯大海说话语气里透着一股明显的苍白无力。 “因为我知道你侯大海是个明白人，我更知道你一定会分清黑白绝不会死脑筋袒护不该护的人，既然你今天代表董勤河来跟我主动交好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帮我证据确凿抓了何达康，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否则......” 侯大海听了这话整个人一下子像是抽了筋的龙虾软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来纪委找黄一天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就冲刚才黄一天说出那两件事他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八成是办公室主任孔杰在里面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侯大海说话口气再也不复之前嚣张，他有气无力问黄一天：“否则会怎样？” 黄一天冲他笑笑，意味深长道：“否则我不介意建议先让市纪委的人把你侯大海抓起来好好审讯一番，我相信侯部长也是个聪明人，到那会再想要戴罪立功把关于何达康的违法情况说出来那局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 侯大海直到此时才幡然醒悟，董书记想要跟黄一天和谐相处纯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以黄一天这样辛辣不留余地的行事风格岂是随便能跟人谈和的主？何达康不过是平日里对他态度不够恭敬，在单位里整日摆出一副老资格副书记的架子来让他心里添堵，他就为了这点恩怨就要把何达康弄进去？这家伙实在是太记仇了！ 侯大海也算是聪明人，他看出眼下的形势如果他不帮黄一天对付何达康，那么下一步黄一天必定会毫不犹豫对付他。 两权相遇取其重，两害相遇取其轻。 侯大海在心里翻江倒海一番后终于做出决定，他不无担心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要我提供证据对付何达康不难，但是何达康是本地人，他们何氏一族在青龙县黑白两道多少有点地位，你要是真跟他结下仇，恐怕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一天听出侯大海话里意思已经服软心里一阵窃喜，他连忙对侯大海劝慰道：“放心吧，你只要提供能够让何达康坐牢的证据就行，至于其他我自会考虑。我也还没有准备让何达康把牢底坐穿。” 侯大海听了这话只能无奈应承：“好吧，既然黄书记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明天吧，我把何达康在财务上，人事调整上涉及违纪违规问题整理一下拿给你。” “行！就这么办！”黄一天爽快答应。 ...... 侯大海从黄一天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一下子成了瘟鸡，耷拉着脑袋脸色铁青心里像是有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常年玩鹰的老手今天却猝不及防被一只小黄雀啄伤了眼睛。这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想想跟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比较起来，董书记那点政治智商简直是差太远了，他居然还在那一门心思想跟人家做一家人？ 想想黄一天才到青龙县上任多长时间？不超过两个月吧？他上次一出手抓了两个股级干部，这一回又要拿下一个科级的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最要命的是他手里居然早就握有自己相关犯罪证据自己却毫不知情？ 这家伙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 侯大海现在回想前一阵子县委常委会上，明明他已经背后下手抓了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当自己在会议上对他言语刻薄讥讽他却能稳坐钓鱼台保持淡定？这样的修为哪像是一个二十出头年轻干部？简直连一些官场老妖也自愧不如！ 侯大海此时才记起以前黄一天刚到青龙县走马上任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过，“新来的黄书记在普水县的时候一向被称为‘官场奇才’”，还有人说，“此人在普水县的时候从来都是百无禁忌胆子大到连县委书记心里都憷他”，现在看来，之前听到一切关于黄一天的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侯大海下楼的时候头脑中不知怎的有种不祥预感，他总觉的黄一天刚才在自己提及董书记的时候眼神里似乎闪过一股子说不出的恨毒。 侯大海心想，“以前从未听说黄书记跟董书记之间有过交集，两人既然无冤无仇他怎么会那么恨董书记呢？总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看走了眼？” 青龙县政府对面有条街，街上一家名叫“春色满园”的小酒馆一向生意兴隆，大约是距离县政府较近的缘故，但凡县政府又工作人员加班都喜欢去这家酒馆吃顿工作餐。晚上七点多，刚刚从县纪委被放出来的屠德均正一脸心事重重坐在小酒馆二楼的包间里透过临街的玻璃窗往外看。 外面的马路上华灯初上，不时有人从宽阔的县政府大门口进进出出却始终没看见屠德均期盼的身影，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索性把眼神收回来。上次被纪委抓走的经历对于屠德均来说就像是一个噩梦，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彻底陷入黑暗，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居然会结束的那么快？ 从得知自己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开始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一夜之间他已经对县纪委的人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原本想着戴罪立功减轻罪责谁能想到最后竟会是平安无事的结果？ 身为青龙县委书记的小舅子，屠德均这些年在青龙县官场的地位相当特殊，尽管他的领导职务不过是古顺河乡党委副书记，可是平日里来来往往称兄道弟的人全都是县委常委成员。不管是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还是县委组织部长，只要他一个电话哥几个没人敢不给面子，要说姐夫底下一帮兄弟中跟他最为投缘交情最深的人莫过于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 正因为这原因，他对何达康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解的最多也最详细，一想到自己那天夜里交代出立功赎罪的话里有不少跟何达康有关，屠德均心里对这位往昔的好兄弟充满歉意。 今晚这顿酒说起来是他主动请何达康喝两杯随便聊聊，其实他自己心里却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内心对何达康不能言的歉意罢了。 七点一刻左右，何达康终于出现在县政府大门口，屠德均看见他出门后先抬头冲着对面马路上小酒馆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几分钟后，何达康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在二楼包间门口响起，门口的服务员轻轻推开门，何达康人站在门口满面春光冲着包间里的屠德均伸长一只手，特别高兴口气招呼道： “哎呀你小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你可把哥哥我担心死了，对了，那几个混蛋把你带走后没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他们哪有那胆子？”屠德均心虚敷衍道。 何达康跟屠德均一向关系匪浅，进了包间也不客气先一屁股坐下来冲他笑眯眯调侃： “你说那天听说你小子被双规吓的我差点尿裤子，我刚准备去看看你却又听说你被黄书记安排到别处审讯了，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你说黄一天那个狗日的不声不响把你给抓来居然还防贼似的防着我把你弄到外地审讯，这家伙绝对故意！” “还好兄弟你吉人自有天相，那家伙把你关了一天一夜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把你给放出来？依我看他就是一纸老虎，表面上看起来吼声挺大其实压根嘴里一颗牙都没有，就他那种毛没长全的小鸡仔还想装能耐，吓唬谁呢？”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要报复 “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可绝不能轻饶了那混蛋！你说他居然连你都敢抓他眼里还有咱们董书记吗？既然你现在已经平安出来了咱们就更不用投鼠忌器了，这件事咱们早晚要找他算账！” ...... 何达康一进门冲屠德均滔滔不绝，那神情仿佛只要提起黄一天他就一肚子苦大仇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收拾了才解恨。 屠德均一边听他说一边让服务员把自己带来的一瓶洋酒拿出来，这酒名叫马桑德拉，来自俄罗斯马桑德拉酒庄，这酒庄是被公认沙皇俄国时代最好的酒厂。 据说马桑德拉酒庄里的酒窖历史悠久规模宏大，七十年代即珍藏有40万瓶乌克兰及外国葡萄酒制品共计700多品种，尤其是其中最古老的1775年生产葡萄酒更是难得一见无价之宝。 屠德均是从一个在中俄边界做生意的本地老板手中无意得到这瓶酒，当他得知这瓶酒如此价格不菲一直珍藏家中多年舍不得拿出来享用，今晚却特意拿出来招待何达康。 何达康也是酒场老手，突然瞧见屠德均拿出一瓶从未见过的酒忍不住伸手拿过酒瓶仔细端详，边看边冲屠德均玩笑道：“兄弟你现在位置没有改变，可是消费越来越高档了，这都喝起洋酒来了？这上面乱七八糟到底写的什么呀？老子是一句也不认识，这酒哪国的？” 屠德均显然不想把这瓶酒的真是身价说出来，他假装不以为然笑道：“这世上还有你何副书记没喝过的酒？要是连你都看不懂上面的外文那我更是一窍不通了。这酒就是一个下属找我做事送的，我想也不是什么好酒，但是不会是假酒，所以拿来和兄弟消费了。” 何达康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他平素跟屠德均一块混的时候两人经常开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也习惯了，这回见屠德均刚从县纪委出来就急着找他喝酒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他以为屠德均这是出事后心情不好找好兄弟喝点酒排解内心压抑情绪，晚上忙完了手里的公事后特意推掉了两个应酬赶过来陪他喝两杯。 屠德均和何达康原本臭味相投，两人平日里聚在一块谈女人说荤话那配合的珠联璧合像是说相声，今天的屠德均看上去却明显少了往日里那股子说不出的张狂气势。 这让何达康看了愈加心里对害屠德均被双规的罪魁祸首黄一天一肚子不满，他一边跟屠德均推杯换盏一边愤愤不平道：“兄弟你别跟黄一天那小人一般计较，我就不信咱们一大帮人还收拾不了他一个外来户？” 相比之下屠德均明显比何达康理智不少，他端起酒杯陪着何达康一饮而尽后皱着眉头道：“恐怕是难哪，你没听说吗？那个黄一天他背景可不小。”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达康信心满满道，“只要他在青龙县的地盘上当官，我就有办法把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屠德均心里明白，何达康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何氏一族在青龙县是本地最具声望的几大家族之一，何达康的弟弟何达平现任县财政局长，妹妹何达晴在机关工作也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再加上何氏一族散落在县里其他部门一些亲戚朋友，何家人在本地的力量的确不可小觑。 但是屠德均一低头想到自己之前在纪委被审讯的时候交代出的那些话顿时心里颓丧了不少，何达康的家族势力再大还能大得过法律？黄一天要是真上纲上线要对付他恐怕也落不下什么好。 “兄弟，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惹那个黄一天，那家伙就是个疯子！”屠德均掏心掏肺口气对何达康说。 何达康见屠德均说话口气好像对黄一天心有余悸以为他不过是刚从纪委放出来还没从之前被人当做阶下囚的阴影中走出来，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兄弟你放心，哥哥我在纪检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里头审案办案子暗藏猫腻实在是太了解了，只要咱们兄弟同心一定能让那个黄一天得到应有的下场。” 屠德均不信，抬头问他：“你意思有办法对付黄一天？这可能吗？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哥哥我还一味长他人志气呢？你说那个黄一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罢了，他就算当上了县委书记又能有多少心机？哥哥要想对付他分分钟的事。” 何达康的话撩起了屠德均心里几乎湮埋的火焰，他重燃希望眼神看向何达康追问：“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何达康当着好兄弟的面口无遮拦把心里盘算的事一股脑说出来：“我早就想好了，你说男人有几个不好色贪财的？目前这种情况下想要对付黄一天尽可以多管齐下，一方面安排信得过的人去给他送礼，只要他收下礼物事情就算是成了。 另外还可以找合适机会对他用一招美人计，只要他敢越雷池一步咱们就有机会给他扣上屎盆子让他不得翻身，他不是背后有未来老丈人撑腰吗？我倒是要看看他黄一天作风糜乱的坏名声传出去后哪个女人还愿意跟她在一块。 这种自身没背景资历又浅薄的小伙子要是背后没了靠山你以为还有谁会把他放在眼里？真到了那时候他这个县纪委书记还凭什么牛逼哄哄一会抓这个一会抓那个？咱们到时候再痛打落水狗，保管他再也没机会骑在咱们头上耀武扬威。” 不得不说，何达康的口才的确了得，屠德均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一下子精气神好了不少，原本灰暗的心理也像是燃起了希望。 屠德均忙对何达康说：“行，就照你说的办，送礼安排人没有问题，可是咱们到哪找合适的女人去？” 何达康回答：“这还不简单吗？咱们兄弟经常去的娱乐会所不少，到时候从中挑一两个姿色不错气质绝佳的美人谈好条件，事成之后多花点钱就是。” 屠德均越听越觉的何达康的主意的确靠谱，他心里琢磨，“何达康说的对呀，只要把黄一天给彻底搞臭了，到时候他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自己那晚当着他的面交代相关内容？” “这事宜早不宜迟，要不咱们今晚就去娱乐会所挑挑？好的女人兄弟先享受一下，让黄一天吃老子的下水。”屠德均主动建议道。 “没问题，反正我早就看那个黄一天不顺眼，早一天把他给收拾了也好了却一块心病。”何达康应诺道。 两人坐在包间里三言两语商量出对付黄一天的计策后，桌上的好酒也顾不上喝了，三下五除二赶紧刨了两口饭急急忙忙一道出了酒店忙乎去了。 ...... 夜半的小县城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马路两旁的路灯正散发寂寥的光芒射在地面一片浅黄色，偶尔有风吹树叶“沙沙”响成了这夜半时分大自然的协奏曲。 青龙县“丽景豪庭”小区门口，两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小区门口树影暗处，有三个年轻人正百无聊赖站在车旁一边抽烟闲聊一边冲着两边路口张望。 大约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他们看见一辆挂着公牌的轿车缓缓驶至小区门口停下来，黑色轿车旁的几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其中领头一个戴眼镜男子冲着其他两人一挥手迈开大步冲刚刚停稳的公牌轿车走过去。从这辆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青龙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只见他从车上下来后又转身冲坐在后排座上的好兄弟屠德均摆摆手，客套道： “天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屠德均刚要应承一声突然看见何达康身后走来几个人，瞧那几人面无表情两眼紧盯着何达康的后背，他顿时有种不祥预感。 屠德均以为是何达康的仇家半夜蹲守复仇，忙冲着何达康大喊一声：“何达康你快跑！” 何达康正弯腰低头满脸堆笑跟屠德均说“再见”，猛的看他脸上神情一凛整个人露出一种极度慌张表情，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感觉自己两只胳膊突然被人从后背硬生生控制住，毫无准备的胳膊肘顿时发出一阵刺痛。 “谁？谁他妈大晚上开这种玩笑？”何达康头也不回喊了句。 “请问你是青龙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吗？”戴眼镜的年轻人透着冰冷口气冲何达康问道。 两个突然挟持住何达康两只手臂的年轻人也迅速把他身体转过来，让他可以正面看向眼镜男子，何达康一眼看清楚此人居然是自己县纪委的下属愈加气大，冲他没头没脑呵斥道： “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大半夜到我家门口发什么神经？” “请问你是青龙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吗？”眼镜男按照正常抓人程序又问。 “你眼睛瞎了，连我都不认识你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你他娘想干什么？赶紧给我松开！” “既然你是何达康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双规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等到正式审讯开始的时候再说，纪委办案的程序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劝你最好别做无谓的反抗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否则，在你的家门口闹起来很不好。” 眼镜男总算是一股脑把话说清楚，只是何达康却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无比讥讽神情，他不服气冲着眼镜男喝问道： “是谁给你们权力让你们来双规我？老子可是正科级干部，双规领导干部是要有确凿证据才可以行动？你们有吗？拿出来我看看！”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失去自由 坐在轿车里的屠德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料到黄一天居然下手这么快？当他看到何达康挺直腰杆冲着抓他的人要证据的时候，立马整个人心理崩溃。他本想下车帮何达康说几句话，此时却感觉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说不出的负罪感压的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何达康的司机倒是难得仗义，突然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任控制住立马从车里跳出来，冲到眼镜男面前呲牙骂道：“四眼狗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呢？这是咱们县纪委的何副书记你也敢抓？你他娘赶紧放手，否则别怪哥们不客气！” 夜半时分的小区门口实在是太安静了，司机扯着大嗓门吼了一通倒是把小区门口的值班保安吸引过来，睡眼惺忪的保安一眼看清楚门口的情形后当即认出小区业主何达康。 “这不是何副书记吗？这些都什么人呀？要不要我帮您报警？” 小区保安对于小区内住着这位每天有专车接送上下班的领导干部印象非常深刻，此时见他被几个年轻人左右强行制住一时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就这样，县纪委的年轻人按住何达康想要强行带他走，司机却挡在前头坚决不让，保安站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上手帮忙，屠德均却一个人呆呆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早已涌起无尽感伤。今晚他和何达康一块在娱乐会所挑美女的轻松愉悦似乎还未散去，突然一下子命运又在他脑门上重重来了一锤，在场众人中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何达康这次若是真被弄进去恐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屠德均终于还是从车上下来，走到何达康面前轻声道：“兄弟，要不你还是跟他们走一趟吧，把事情说清楚再回来。” “我凭什么跟他们走？他们这绝对是阴谋！我问你们，是不是黄一天那狗日的叫你们来抓我？他那是滥用职权是犯罪你们知道吗？” 何达康冲着面前几个下属发飙道：“你们有没有点纪律性组织性？有没有点脑子？黄一天让你们抓谁就抓谁，你们到底是国家干部还是他黄一天豢养的走狗？” 眼镜男看着面前这位老领导心里忍不住直摇头，“平素何达康在县纪委整天摆出一股官架子是不是教训下属也就罢了，眼下他都已经被双规了居然还敢嚣张？” 眼镜男一副懒得跟他多说的表情，冲两个年轻人偏了一下脑袋发号施令：“别跟他废话，把人带走，说要是阻碍，一同带走。” “是。” 两个年轻人用力架起何达康就要走，司机慌了忙挡在几人前面发急道：“今天谁要是敢带走何书记我就跟他拼命！” 眼镜男见状挺身而出冲司机轻蔑一笑：“你这是想要演一出忠心护主吗？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何达康被双规证据确凿就算今晚不抓他早晚他还得被抓进去？你现在这种行为叫阻挠公务人员执法，你要是再这么顽固我们可真要叫警察来把你抓走了。” 眼镜男虽然说话慢条斯理，每一句却都有理有据让旁人听了不得不服，司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犹豫神情，他心里疑惑，“怎么会呢？好端端的何副书记怎么会突然被双规呢？” 县纪委的司机自然明白领导干部被双规意味着什么，他挡在几人面前的身体不自觉往旁边退让，眼镜男连忙领着两人强行把不断挣扎的何达康塞到等候多时的轿车里。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小区门口的空地上已然恢复宁静，只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区保安，司机和屠德均三人呆呆站在原地，三人不约而同眼神追随刚才离去的轿车尾部红灯，各自内心说不出复杂澎湃。 三人中头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屠德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姐夫董勤河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好大一会，终于里面传来董勤河半睡半醒的声音： “这大晚上什么急事非得现在打电话？” “姐夫！何达康被抓了！” 屠德均感觉自己一颗心跳的厉害，他两只手紧紧握住电话急切口气对董勤河说：“姐夫！肯定是县纪委的黄一天耍花招，他突然派人把何达康给双规了，就在刚才，在何达康家小区门口来了几个人把他给带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电话那头的董勤河似乎并没有屠德均想象中惊讶，他只是淡淡问一句：“这么晚了，你怎么跟何达康混在一块？” 屠德均见姐夫俨然没注意到自己说话主题，遂又腔调说：“姐夫，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吗？我说何达康被纪委双规了，肯定又是那个黄一天搞的鬼，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电话那头稍稍安静了一会，屠德均听见董勤河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声音说：“你说你自己好不容易从纪委里出来你还有心思操别人这份闲心？何达康犯了法被双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这大晚上大呼小叫干什么呢？你也想再次进去，赶紧回家睡觉去！” 屠德均做梦也没想到姐夫听闻消息后居然是这副态度？何达康可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下属啊？他怎么能在听说何达康被抓后居然这么铁石心肠毫无反应呢？屠德均猛然意识到八成是姐夫董勤河早就知道何达康要被双规的消息，他冲董勤河问道： “姐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何达康？好歹他也是......” 屠德均话没说完被董勤河打断道：“行了行了，这大晚上你就别在这胡咧咧了，明天一早你跟侯大海一块去何达康家里看看他的家人，尤其是跟他的弟弟何达平好好谈谈，何达康这次被抓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闹出什么动静来，你赶紧先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事交给你去办。” 董勤河说完这句话“啪嗒”扔了电话，那态度跟往日里处理公务没什么两样，屠德均手里拿着电话一颗心却早已五味杂陈。 “何达康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纪委的人给双规，姐夫董勤河居然对此事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这年头人都他妈怎么了？何达康哪怕是一条狗整天跟在领导后面叫唤也该有点情分吧？姐夫怎么就那么绝情呢？” 电话那头的董勤河挂断电话后一下子睡意全无，小舅子半夜三更打来这电话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翻滚起来，尽管他心里早已决定把何达康作为一枚弃子来换取跟黄一天的和谐，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还是能感觉到说不出的屈辱和心痛。 自己一个堂堂县委书记居然被一个如此年轻的县纪委书记卡住了脖子？这他娘说出去真是丢死老人了！小舅子刚才最后一句话虽然被他拦着没来得及说出口，可他心里却明白屠德均要说什么。 “姐夫，何达康好歹是跟他多年的老下属了，为你做了很多的事情，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难道自己就该这么冷冰冰看着他身陷囹圄见死不救？你要是不救，按照黄一天那个人的个性，也就无法就出来了！” 董勤河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双规何达康原本就是他极不情愿的事情，但是派出去跟黄一天谈和解的侯大海回来汇报说，“这是黄一天提出必要和解条件，否则他那边没完，一定会弄进去几个关键的人。” 明知道黄一天这是威胁自己，董勤河却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和解条件，谁让人家有个在省里当领导的未来老丈人呢？连市委宣传部的老领导武部长都对他高看一眼，自己一个处级干部凭什么跟他斗？再说，老子也是提拔的关键时候，难道为了保护几个下属，就不要提拔了？ 奶奶的，老子这么多年奋斗，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 董勤河一念至此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为官之道实乃变通之道，是敌是友压根不是凭个人感情远近来决定，最重要是紧密团结在领导周围才能不掉队不被高层领导随手做了弃子才是最重要的。” 跟董勤河之前预料的一模一样，何达康被双规一事在青龙县官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平日里一块吃喝的众多县委常委成员，除了知晓内情的侯大海之外一个个当着他的面发泄对此事愤愤不平。 有人说：“董书记，这事闹成这样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哪，那个黄一天把咱们青龙县当成什么地方了？他随便想抓谁就抓谁么？他居然连何达康都敢抓，他这是在故意杀鸡给猴看呢。” 也有人疑惑不解：“董书记，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何达康就会被双规了呢？那个姓黄的到底什么来路？他明知道屠德均是你小舅子，何达康是你的老下属都敢动手？他这是市里故意派下来搅乱咱们青龙县政局么？” 还有人当着他的面愤怒扬言：“董书记，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收拾那姓黄的咱们去，还不信他一个外来户能在青龙县捅破天？白道不行就从嘿道走倒是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敢在青龙县如此胡作非为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面对诸多心腹下属的疑问，董勤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他总不能实话实说，“黄一天双规何达康是他亲自点头同意。” 这天下午，董勤河的办公室刚刚消停一会，办公室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正心情烦躁要对着没敲门就进来的人呵斥一声，一抬头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裙的漂亮姑娘袅袅婷婷从门外走进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漂亮的妹妹 “何茉莉！你怎么来了？”董勤河看到这女子的瞬间两眼都直了，他忙从自己座位上起身忙不迭招呼道，“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点好茶。” 何茉莉是谁？她就是何达康的妹妹号称“青龙县第一美人”，何达康兄妹三人，老二何达平任县财政局长，老三何茉莉是何家唯一女孩自小便万般宠爱集于一身。要说这何茉莉也的确争气，不仅人长的美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原本大学毕业的时候多少知名大公司好单位冲她伸出橄榄枝，她却还是做了乖乖女听了父母的话回到小县城谋一份机关里悠闲职位。 董勤河头一回看到何茉莉是在一次宴会上，当时何达康兄妹三人都来了，何达康便带着弟弟妹妹来给老领导董勤河敬酒。直到现在董勤河还记得那天第一眼看到何茉莉的时候的情景，他只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电击一样瞬间浑身血液凝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茉莉那边也是身穿一套素雅的白底花裙，一袭质地精良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脱俗仙气，不！当时的何茉莉在董勤河眼里看来那就是仙女，而且还是九天仙女中最美丽动人的一位。 他记得何茉莉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溜滑落肩头，手里端着一杯酒冲自己笑吟吟看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媚和诱惑，让董勤河恨不得一头栽进去再也别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董勤河那次宴会结束后很长过一段时间魂不守舍心神不宁，每天上班下班只要是公务不忙的时候便会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现在脑海里，她就那么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好像在对他说，“你喜欢我吗？” 后来，董勤河好几次借口考察工作的机会特意去了何茉莉的单位，可惜一直没能再次见到何茉莉，因为参与接待的人都是领导，何茉莉一个小办事员压根没机会跟他这个级别的领导碰上，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懊恼。 要说董勤河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后悔自己领导级别高就是那一回，他有时候甚至会在心里胡乱遐想。 “如果自己没结婚的时候就碰上何茉莉该多好？那自己绝对不会结婚生子而是会一直痴心不改等着她，等到她大学毕业等到她参加工作然后把她八抬大轿娶回家好好的疼着爱着绝不让心爱的小仙女受半点委屈。”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就像董勤河心里再怎么爱慕何茉莉的美貌他毕竟已经结婚了，他心里清楚自己对何茉莉的那份遐想永远都停留在想象的层面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里，董勤河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心心念念的美人了，却没想到今天小仙女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看到何茉莉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站在办公室当中，董勤河立马猜透她的来意，忙搓着两手迎上前说不出的温柔声音问道：“你先坐下，有什么事就慢慢说。” 何茉莉像是听话的孩子顺势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来，董勤河正心里一阵激动想要去亲自给何茉莉泡杯茶，却又脑子一动转身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才转身去倒茶。 何茉莉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不过在董勤河眼里看来，似乎这世间诸多颜色也只有最纯洁的白色能配得上自己心目中的小仙女。他盯着眼前一脸哀戚表情的何茉莉不由一阵心疼，忙冲她安慰道： “你也别太为你大哥的事情伤心了，说不定纪委就是带他回去问点话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放出来了。” 何茉莉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向董勤河，美人梨花泪雨的模样让董勤河心里说不出一阵心疼，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之前的鲁莽决定，“他娘的为什么要答应黄一天抓了何达康呢？哪怕换一个人也好啊？瞧瞧把人家妹妹伤心成这样。” 何茉莉这次过来是专程为了大哥的事情求董勤河帮忙来了，自从昨晚大哥何达康被纪委双规后，一家人几乎一夜没睡聚在一块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二哥何达平的意思，最好还是从上面托关系找人帮忙说话，争取把大哥尽快从纪委里捞出来，同样在官场混了多年的何达平心里非常清楚，这种事必须速战速决一旦稍有迟缓很有可能错失良机。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做出最终决定是，何达平立刻连夜赶往省城找人打招呼，何茉莉则趁着今天上午一上班就赶紧来找大哥的老领导董勤河，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何茉莉原本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从小在两个哥哥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现在身为家里顶梁柱的大哥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顿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家里人安排她今天一早过来找董勤河求情帮帮大哥她就来了，可是见了董勤河却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见董勤河看到自己的时候态度倒是颇为和善，还主动帮自己倒了一杯水赶紧冲他说了声： “谢谢！” 在董勤河耳朵里听起来，“小仙女”说话声音犹如玉盘落珠翠动听至极，他连忙一迭声冲何茉莉回应： “不用谢不用谢，你大哥也是我的老下属了，你既是他妹妹在我眼里跟自家妹妹一样。” 瞧瞧董勤河这话说的多动听？只是他看向小美人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春情荡漾却一下子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现在的心情显然是无比雀跃的。 此时的董勤河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小伙子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样，他恨不得一把搂住“心上人”好好的疼爱一番后再用最动情的声音安慰她劝她别再伤心。 何茉莉哽咽着声音说：“董书记，你能帮帮我大哥吗？” 董勤河见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很久的小仙女如此一脸哀伤真是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他情不自禁抬起一只手轻轻为她抹泪，当他的大手触碰到何茉莉脸颊的时候女孩本能往后躲了一下，最终却还是那紧追过来的大手给扑了个正着。 当何茉莉感受着男人带着体温一只大手轻轻帮自己擦拭眼泪一颗心没由来狂跳起来，她早就听大哥二哥闲谈的时候说起过，“县委书记董勤河是个贪财又贪色的领导”。 据说青龙县机关里凡是姿色不错的女干部只要是被他董勤河看上少有几个没上过他的床，比方说现任的县团委副书记今年才二十多岁，大学毕业出来工作时间没几年就因为长的好看被董勤河给弄了，于是被她在短短的两年内从乡下一名普通的乡干部破格提拔为团委副书记，实实在在的副科级领导岗位。 还有现任县人大副主任中唯一的一名女性，虽然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在董勤河的“照顾”下从一个原先在某机关当打字员的不起眼小喽啰同样是两年内三级跳提拔到县人大副主任的职位上。 大哥何达康说过，“董勤河这个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办事就两个规矩，要么送钱要么送美人，反正只要有一条达到他的条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何茉莉虽然个性单纯却也有了一两年的工作经历，跟那些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比较起来自然更通透社会上诸多利益交换法则。 现在，当何茉莉嫩白充满弹性的面颊正在被董勤河抚摸触碰的时候她一颗心几乎揪起来，她能感觉到董勤河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光亮，而那样的光亮她曾经在一些对自己表达爱慕的男人眼中同样看到过。 “如果董勤河真的看中了自己那又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陪着这个老家伙做那个事情？”何茉莉心慌意乱开始纠结，“如果自己不遵从董勤河的意愿，他会不会拒绝帮忙救大哥？大哥再里面肯定很不舒服，为了大哥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董勤河看着眼前的小仙女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浑身紧张不敢抬头看自己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于唐突，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突然就把一只手伸到人家姑娘的脸上帮她抹眼泪呢？尽管刚才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但是董勤河看到何茉莉那副委屈表情不由心疼，他忙把自己的手缩回来冲何茉莉轻声道： “你别怕，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就是想帮你擦一下眼泪。” 何茉莉见那只手拿开身子才又慢慢坐直了，她抬起一双泪眼看向董勤河，冲他实话实说道：“董书记，大哥的事情你肯定早就知道了，现在我们何家为了能够把大哥救出来，在到处想办法，我二哥说让我来找你，求你帮帮我大哥。” 董勤河见何茉莉今天一见到自己哭成这样心早就软了，当着心爱的女人面前他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变了个腔调，不仅不复之前的官腔中带着几分霸气反而多了几分故作的温柔。 “茉莉，你大哥的事情现在整个青龙县都传开了，而且纪委抓人一向都是有证据的，要想让你大哥平平安安从纪委里出来，恐怕是不容易啊。” 董勤河说的也是掏心窝的话，他对于纪委双规何达康一事从头至尾都是知情人，怎么可能不清楚黄一天这次对何达康下手之前准备充分？ 要是何茉莉主动上门来求他帮忙别的事情不用说董勤河一定会爽快答应，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因为她是自己心里念念不忘的女人。 可这事还真是难为他了，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明知道此事几乎没有可操作性，但是何达康的案子实在是太棘手了，即便是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无能为力，除非他铁了心要跟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撕破脸。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的人 何茉莉听董勤河言外之意并不准备出手帮大哥何达康，心里一下子急了，伸手一把抓住董勤河的胳膊边摇晃边哀求道：“董书记，你不是我大哥的老领导吗？我大哥一直很是崇拜你，平常在家里总是说你的好，这回他遇到了难处你就帮帮他吧？” 何茉莉的小手白嫩柔滑，一把抓住董勤河的时候手心里的柔软和热量一下子让董勤河整条胳膊着火似的僵硬起来，董勤河只觉有一股小火苗从胳膊一直往上延伸不一会的功夫传遍全身，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渴求在女人轻微的摇晃中慢慢的延伸开来。 “茉莉，你大哥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帮助，而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要是那么容易处理的话我能不帮忙吗？县纪委这次可是有证据才下手的。” 董勤河顺势一只手翻转覆盖在何茉莉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小手上，当他的手掌触碰到女人芊芊玉手的手背润滑肌肤，心里像是那把火瞬间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即把美女抱在怀里，好好的享受一番。何茉莉看出面前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火辣，她心里一慌本能想要抽回自己一只手，却没料到自己越是用力对方便抓的越紧。 此时的何茉莉就像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全然暴露在一头野狼的掌控下，当动物的本能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即便是在理智的男人似乎也情难自已。浪总是要吃羊的，何况是一只送上门的羊。 何茉莉眼睁睁看着董勤河像是一头突然发了什么情的公狼，猛的一下子俯下身子在自己的手背上重重亲了一下,她想挣扎，可是公狼的两只爪子像是铁箍一样结结实实的抱紧她，狼嘴散发着热气一点点一点点侵占本不属于他的领地，直到把她整个人的身体被揽入怀中尽情肆弄。 浪吃人了！ ........ 何茉莉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尽管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照耀大地，她却觉的眼前的景色一片灰暗。上午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作为一个未婚姑娘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当那个色狼从自己身上爬下来的时候郑重其事向她发誓： “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记住了，一定保证何达康平安从纪委出来。” “这就够了！”何茉莉心里不无哀怨想，“还有什么比大哥平平安安出来跟好的事呢？我是大哥的亲妹妹呀，为了他做出牺牲难道不应该吗？” 何茉莉一进门就听到家人再跟二哥通电话，好像说什么省城那边进行的还算顺利，又听见二哥在电话里发狠道，“等我回来就要给底下人下死命令，只要是县纪委用钱财政局一分钱都不许批！” “只要大哥能早点出来就好”，何茉莉心想。 她强忍着下身一阵疼痛，一步步慢慢上楼进了房间，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二哥从省城打来的电话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正脸色苍白步履缓慢上了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小的青龙县刚刚曝出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被双规的特大新闻后，突然又传出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孔杰在审问期间跳楼自杀的噩耗。 事情说起来特别蹊跷，据说孔杰前一段时候被送到市纪委那边，因为级别太低，根本就无人关注他，所以关了一段时间又被送到青龙县，县纪委只能接着审，前一晚被审讯的时候状态还很正常，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精神恍惚突然连早饭也不肯吃了，审讯人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只是向审讯人员要了一根烟抽再无旁话。 上午的审讯中孔杰始终一脸的无精打采答非所问，不知道说了什么和被问了什么，眼看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正好是审讯人员交接班时间，当时审讯室里只有一名工作人员看着他，孔杰提出，想要上洗手间。 工作人员便按照相关规定站在洗手间磨砂玻璃门外守着他，突然听到孔杰在洗手间无比恐惧尖叫一声，工作人员本能推门进去查看情况，却不料孔杰趁着工作人员低头往里冲的那一刹猛然重重把工作人员推倒在地，自己则一阵风从洗手间跑出来直奔屋外房间阳台，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整个身体像是凌空飞燕就这么从楼上跳了下去。 等到工作人员从洗手间地上爬起来再追出去房间里早已不见孔杰人影，却正好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声，紧接着便听见有人高喊一声： “有人跳楼了！” 惨剧就在那一瞬间发生，孔杰自杀一事发生后，青龙县各机关部委办局工作人员和一些老百姓针对县纪委办案手段存在诸多问题的传言一下子四处传播开来。 孔杰原本是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的老下属，虽然县纪委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身犯国家法律但毕竟罪不至死，活生生一个人被双规进了县纪委，突然之间就这么没了？这件事不仅仅是孔杰家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就连一些普通老百姓听闻此事后也一股脑把此事责任归咎在县纪委工作人员头上。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时间青龙县纪委一把手书记黄一天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孔杰意外自杀一事不仅让他心理上背负了很大的压力，而且导致他的领导形象在当地造成相当大的负面影响，认为这个人没有人情，谁遇上谁倒霉。 黄一天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个性，惨剧发生后他第一反应是立刻着手调查此事起因，却发现孔杰出事前两天县纪委廉政二室的主任隔三差五找由头进孔杰的审讯室。其中有两次他还找了合适的借口获得了跟孔杰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单独谈话时间足足超过十分钟，也就是在他跟孔杰谈话后的第二天，孔杰情绪突然发生严重变化并做出了自杀的举动。 就在黄一天紧急调查孔杰突然自杀死因的时候，惨剧发生的第二天上午，孔杰的家人亲戚朋友纠集了近百口人来到普安市政府门口堵住大门上访。这群人扯着写有“严惩凶手还我公道”的白底黑字横幅齐刷刷站在市政府大门口，整齐划一喊着口号要求面见市长举报普水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为官不仁逼死人命！”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普水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俨然像是坐在火堆上炙烤，上上下下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这位刚到青龙县上任时间不长的年轻纪委书记身上。外面诸多针对他的流言蜚语更是一夜之间满天飞，有人说他压根就没资格坐县纪委书记的位置，之所以这两年火箭式提拔不过是沾了未来老丈人的光。 还有人说黄一天到青龙县担任县纪委书记原本就是高层领导之间博弈的结果，内部阴谋斗争的开端罢了，他一上任便对孔杰等人开刀说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隐藏在这些小角色背后的大人物。 更有人有板有眼传言，黄一天让底下人闪电双规孔杰就是为了跟侯大海斗气，侯大海一而再当着众人的面跟他过不去，他存心想要利用职权报复宣传部长侯大海，只是黄一天百密一疏，他万万没想到孔杰竟是个舍生为主的好奴才。 总之孔杰这一跳楼瞬间让黄一天在陷入极其被动局面，不管事情缘由是什么，既然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黄一天身为青龙县纪委一把手就不得不对上级领导有所交代。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上午，市纪委洪书记亲自把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对他说： “孔杰在审讯中突然跳楼自杀，这件事在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现在死者的家人又跑到市政府大门口来闹事，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很有可能被别有居心的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真到了那时候恐怕你黄书记的日子是最难熬的。” 洪书记一席话让黄一天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患难见真心，人只有在最背运的时候才能看出身边人的真面目，他原本以为洪书记打来电话少不得先劈头盖脸狠狠教训自己一通，没想到洪书记竟首先从他的个人得失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的澎湃对着电话冲洪书记一五一十汇报：“洪书记，孔杰的死绝对是个阴谋！我请求组织上严格调查此事前因后果，到底是谁在背后逼着孔杰跳楼？这事必须查清楚给死者一个交代，也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是给社会一个交代，更是给普水和普安市一个交代。” 洪书记听了这话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道：“既然你敢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黄一天忙点头：“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孔杰突然自杀很有可能跟青龙县纪委廉政二处的主任有关，监控录像可以证明，在孔杰出事前两天只有他曾经找各种由头主动接近孔杰并获得跟他单独相处机会，他最后一次跟孔杰谈话后没多长时间孔杰就跳楼了。” 洪书记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之前最担心黄一天因为这件事影响仕途前程，既然此事另有玄机他作为领导对上面也好交代些。他忙对黄一天指示道：“立刻把案件交给公安部门处理，务必要尽快查出孔杰突然跳楼的真实原因给大众一个交代给领导和群众一个说法。” “是。” 黄一天跟洪书记通电话的时候，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正笑逐颜开坐在市委贾书记的办公室里，他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愉悦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跳楼自杀 祸兮福之所倚。 在张继伟看来，青龙县突然发生的孔杰跳楼的意外事件却是一个相当意外的“惊喜”，他到了普水正发愁找不到由头对县委书记董勤河落井下石，现成的把柄就送上门来了。当张继伟听闻孔杰跳楼的惨剧发生后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他正好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尤其是今天一早听说孔杰的家人朋友竟扯着横幅跑到市委大院门口上访，这让他愈加兴奋起来。 “闹吧闹吧，闹的动静越大越好，老子倒是要看看董勤河这个老家伙怎么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张继伟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想一边马不停蹄让司机赶紧自己送到市委大院来，有些话他必须当着贾书记的面亲口汇报才能说清楚。 现在，他正坐在贾书记的办公室里不无庆幸口气冲贾书记汇报道：“贾书记，这两天咱们青龙县可是传疯了，都说被县纪委控制的那个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孔杰突然跳楼，表面上看是内部斗争，其实跟县委书记董勤河脱不了关系。” “您想啊，那孔杰可是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身边的心腹亲信，据说跟在侯大海身边十多年了，可是侯大海一向对董勤河忠心耿耿，现在孔杰突然被县纪委给双规了，恐怕不仅仅是侯大海着急，董勤河必定也会担心这个案子拔出罗布带出泥。” “这时候董勤河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集团利益，只能相出狠毒的办法让孔杰不能说话，这件事看起来偶然其实却是必然事件，现如今死者家属跑到市政府门口上访告状，董勤河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不是正好证明了他心虚吗？” “我倒是觉的这件事发生的时机实在是太妙了！不管孔杰自杀案件最终责任人是哪位领导背锅，他董勤河身为青龙县的一把手县委书记都逃不脱督下不严的责任，按照相关规定，作为县委书记他必须对此事承担第一责任！” 这就是官场某些领导干部典型的小人心态，当人命关天的大事发生后他们首先想到的如何将此事利用好以期达到自己本身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其他。 虽说市委贾书记也是老官场了，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张继伟心里也不由暗赞他政治嗅觉敏感，他居然从突然发生的恶性事件中找到打击政敌的绝佳机会？他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句，“这小子原来是很简单的人，到了下面一段时间反应的还挺快，看来没有看错人。” 贾书记心里有数，他之所以把张继伟安排到青龙县最终目的就是准备让他取代董勤河坐上青龙县委书记的位置，之前他的计划是让张继伟在青龙县先干一阵子，等到有了合适时机再对他进行提拔。 计划不如变化快。 最近一段时间，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给普安市派一名新市长，据说这位市长不仅年轻有为工作非常有魄力，而且是老书记一手推荐提拔起来的。 贾书记听闻这一消息后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警戒更多了几分紧迫感，自从老书记走后，他好不容易从市长的位置上磨正到一把手市委书记职位，开始真正享受一方诸侯说一不二的感觉才没几天上面居然派了一个市长下来。 一山不容二虎。 贾书记一想到新市长的走马上任免不了在市政府各项工作分工上分剥走自己手里原有的权力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官场行走说到底还是玩人的艺术。 眼下的情形明摆着新市长是老书记的人，他此次来到普安市任职后少不了把原先老书记留下的遗老们全都重新收归所用，和他形成对手，毕竟他们原本是一条船上的人。贾书记当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整个普安市重要领导岗位还有几个是老书记的人，这些人的名字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俨然是那几根刺里最粗最深的一根，老书记在的时候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当贾书记听了张继伟一番汇报后也意识到此次青龙县发生的意外事件很有可能是拔掉这根刺的好机会，于是他冲着张继伟轻轻点头道： “你说的对，既然是青龙县发生的事，不管是哪个部门发生的事情，他董勤河身为一把手书记必定难辞其咎。”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张继伟见领导跟自己意见相同，愈加兴奋道，“只要市委领导趁此机会给董勤河立下一个军令状，就说让两天内要是不能很好解决问题直接免职，想必他董勤河即便是心里冤死了也无计可施。” 贾书记当着张继伟的面蹙眉沉思了好大一会终于做出决定，“行！就这么办。”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在市委贾书记办公室长谈了一上午的小道消息很快传到新上任的王市长耳朵里，这位王市长虽是新官上任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都是多年的官场老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又岂能瞒得过对方的眼睛？ 当王市长听手下人汇报说，“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急匆匆进了贾书记办公室，两人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满脸高兴”，他当即多想了几分。 “毋庸置疑，这位青龙县委副书记必定是贾书记圈内的心腹亲信，只是他一大早跑到贾书记办公室一直待到中午才出来显然不正常，什么工作需要汇报这么长时间，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这位张副书记向贾书记汇报的情况必定跟青龙县政府工作有关，而目前青龙县政府最引人注目的大事便是县纪委审案过程中有双规官员跳楼自杀一事，即便是现在市政府大门口还有人为了这事鸣冤叫屈上访呢。” “贾书记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会上纲上线借题发挥？又或者不声不响静观其变？” 王市长在心里琢磨了几种可能后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如何贾书记对此事处理态度绝不会有半点包容，事情明摆着，此事相关的两位领导首当其冲是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他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必须要保护，另一责任人就排到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他一样是老书记圈内人。” 从贾书记的角度来说，他巴不得把老书记在普安是遗留的余孽全都铲除干净心里才痛快，若是他跟那位青龙县的县委张副书记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关起门来说了半天关于青龙县相关问题，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王市长越想心里越不对劲，虽说他并不能确定贾书记今天上午跟他手下的心腹亲信交代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确定贾书记必定会利用青龙县突然发生的事件作一篇文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王市长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当即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让他立刻放下手里所有工作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情要谈谈。王市长刚放下电话，秘书推门进来通知他，“王市长，贾书记通知今晚七点召开市委常委会议。” 王市长问他：“知道会议内容吗？” 秘书回答说：“贾书记的秘书倒是多嘴说了一句，好像是为了青龙县有人跳楼的事。” 王市长不禁心头一怔，冲他挥挥手：“行了，你去忙吧。” 董勤河这两天原本心情特别美，一想到那天上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总算是把自己心心恋恋惦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仙女”给轻松的弄了，他真是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快感。你说这世人整天追名逐利图的是什么？不就是粉黛三千任由把玩富贵无边随性逍遥吗？ 当了这些年的领导干部后董勤河不缺钱，身边的美人却少有几个看得上眼，这让他不得不偶尔坐车去省城一些高档娱乐会所打打野食满足自己的欲-望。可是那些地方的女人能跟自己喜欢的“小仙女”比吗？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男人堆里滚出来的货色？一个个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身上的风尘味。 可“小仙女”却不同，董勤河以前不知道经手过多少美女，那日一上手立马感觉出姑娘居然是头一回？这么美的姑娘居然又如此纯洁？当他伸手触摸女人身上充满弹性的嫩滑肌肤当时激动的就像是新婚之夜的小伙子。 何茉莉的羞怯犹如那一触即避的含羞草更像是难得一现的昙花对男人充满了无尽诱惑，当董勤河尽量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触角伸进女人那温暖的春天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兴奋的要飞起来，他甚至觉的，所谓极乐不过如此！ 福祸相依。 董勤河还没从难言的兴奋中回过神来，青龙县突然发生了重大意外事件，这让他原本无比愉悦的一颗心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奶奶的，这个是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到老子的前途。孔杰自杀事件发生后，董勤河立马第一时间把侯大海叫到自己办公室，当着他的面开门见山问道： “孔杰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事情本来就是侯大海所为，但是侯大海起初不肯说，后来被董勤河逼急了，威胁他，“行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什么事情都能自作主张了是吧？既然和老子都不能说实话，那好，你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以后如果工作或者你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求着老子，你自己解决！” 侯大海见董勤河真的动了怒，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把事情的原委当着他的面和盘托出，原来这件事原本就是侯大海一手策划。 第五百七十九章 收拾残局 那日侯大海被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叫过去谈话后吓的一身冷汗出来，回来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如何应对心里郁闷至极。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官场愣头青给抓住了小辫子？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如鲠在喉让他不吐不快，可他却又无计可施，谁让自己的心腹下属落在人家手里呢？ 侯大海一连几日辗转难眠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解决自己面临困境，他觉的，既然黄一天利用老下属孔杰来要挟他言听计从，如果能把孔杰的嘴巴封住岂不是万事大吉？这世上真正能完全封口的只有死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孔杰死了也是必须的。 侯大海从那时起心里便生出一个用于自保的歹毒计划，他先是找到了县纪委廉政二室的老下属跟他交代一番后，又让他想办法把自己一封亲笔信带给关押在县纪委的孔杰。侯大海心里有数，孔杰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最重要他家里有一个重病缠身的老母亲，孔杰又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这些年为了帮他母亲治病家里早已家徒四壁负债累累。 打蛇打七寸。 尽管侯大海提出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孔杰肯答应他的条件，他不仅会负责他家中老母亲治疗费用而且会负责他家中妻女后半辈子的生活，否则，自己也不好出面帮忙。这些话对于孔杰来说这条件却正好说中了他的心坎上。就这样，经过县纪委廉政二室主任作中间人几番沟通后，孔杰不得不答应了侯大海提出的很是残酷的要求，用他一条命来保住侯大海的一生富贵。 只是连侯大海本人也没想到，其实黄一天抓住侯大海的把柄除了孔杰这条线索外还有屠德钧那里交代的材料，即使目前为止孔杰其实一直紧咬牙根没交代出什么涉及到侯大海的重要问题。无论如何，孔杰纵身一跃让侯大海心里敞亮多了，他觉的自己这是逢凶化吉了，以后再也没人能够掐着自己的脖子威胁自己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 孔杰死后，侯大海一方面出于对这位老下属的负疚心理，一方面也是想要利用这件事大作文章给自己的眼中钉黄一天施加压力，于是才有了孔杰家人出现在市政府大门口上访喊冤的那一幕。现在，当侯大海面对老领导董勤河的追问说出实话后，依旧是不无愤慨道： “董书记，你说那个黄一天算什么东西？居然利用孔杰来威胁我？现在好了，孔杰死了一了百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收拾残局？奶奶的，不是很牛逼吗，老子就是要让黄一天无法得逞，一个外来的和尚现在和我们斗，而且想控制我们，那是太不自量力了。” 董勤河听了侯大海的话后心里不由一阵波澜起伏，他怎么也没想到侯大海居然有这样的胆子？他竟然闷声不吭私下用计要了孔杰一条命？ 尽管董勤河也从心底里对新来的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不感冒，但是一想到对方雄厚的政治背景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他便有些发憷，他不无惆怅对侯大海说：“大海啊，你这招不是硬生生把那个黄一天架到火上烤吗？万一他要是哪一天知道真相能放过你？” 侯大海无所谓道：“董书记，如果我不对黄一天下手他就会放过我吗？您想想看，他才到青龙县上任几天啊？抓了那些级别低的干部就不说了，他居然连何达康都不放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压根就是不不安好心一门心思要把青龙县这帮人赶尽杀绝。” “不可能！”董勤河断然否决侯大海的义气说法，“黄一天到底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之前若不是何达康不知道进退主动招惹他，他能对何达康下那样的狠手？要我说，大家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内乱起来反而让外人看笑话。” 董勤河最后一句话“笑话”两个字刚说出口，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嘀铃铃”响起来，他惯性眼睛瞄了一下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一看顿时脸上一愣，忙冲着侯大海做了个禁声手势，抬手拿起电话满脸堆笑招呼： “您好王市长！” 听说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普安市新上任的王市长，坐在对面的侯大海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他忙侧耳倾听电话听筒里传来透着几分威严声音。 “董书记吗？你抓紧时间最快速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点事情要和你通融一下。”王市长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口气说。 “好的好的，我马上到。”董勤河忙对着电话连连点头。 放下电话后，董勤河看也不看侯大海一眼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侯大海随口道：“侯大海，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情有什么问题等我从市里回来再说。” 侯大海却忍不住皱眉问一句：“董书记，你说王市长新来刚到，和你也不是很熟悉，这么着急找你过去会不会是为了孔杰跳楼那事？” 董勤河抬起的脚步不觉停顿了一秒，转瞬从侯大海点头：“有可能。” “那您一会见了王市长怎么说？您总不会把我干的那些个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吧？我......” 董勤河听出侯大海担心什么，忍不住冲他重重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一切等我见了王市长之后再做定夺。” “那行，等您一回来让秘书给我打电话。” “嗯。” 青龙县距离普安市区八十多公里的距离，正常速度小轿车一个多小时能到，董勤河担心领导等的心急一路上一个劲催促司机快点，结果不到五十分钟专车已经缓缓驶入市政府大院。 此时，市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市长办公室里，王市长正一个人静静站在办公室窗口抽烟，他的办公桌正好背对着窗户，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便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市委大院内人来人往的情形。 王市长看到挂着青龙县政府公牌一号车缓缓驶入大院后，县委书记董勤河从车上下来后心急火燎一路小跑往楼上方向过来。 他于是慢慢掐灭手里残余半截烟蒂，转身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听见门口响起敲门声，他连忙说了声： “请进！”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他一进门冲着王市长点头哈腰问好：“王市长您好，很早就想来拜访你，可是不知道你时间安排！” 王市长却并未跟他多客套，抬手指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轻声道：“坐吧。” 董勤河见状眉梢不自觉一挑赶忙碎步小跑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期翼看向王市长不无巴结道：“王市长，您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在这边工作多年，很多方面还是了解一些，只要是我董勤河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王市长对于下属诸如此类表忠心的话听的太多了，他并未搭话只是冲着董勤河笑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跟自己人的不计较的意味。 “知道这么着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王市长问。 “不知道。”董勤河摇头。 “青龙县纪委审案子过程中导致被双规官员跳楼自杀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吧？” 董勤河心里一凛，暗道，“还真是被侯大海猜中了，没想到王市长这么着急叫自己过来果然是为了问这件事。” 他连忙字斟句酌向王市长汇报：“王市长，这件事我一直认为也是青龙县纪委领导办事不利，县纪委的黄一天书记刚刚上任新领导岗位时间不长，可能是工作经验不足导致......所以他作为县纪委的一把手，必须为此事情的结果负责。” 董勤河话没说完被王市长打断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发生缘由的时候，刚才你进门的时候也看见了，死者家属带了一帮人堵住市政府大门口鸣冤叫屈，你这个青龙县委书记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 董勤河不由在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不是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捅出来的漏子吗？跟我有多大关联？我又能有什么想法？” 王市长眼神透着一股幽邃看向他倒像是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内心，伸出手指轻轻敲击办公桌面提醒道：“你是不是觉的这件事是纪委书记黄一天惹出来的，跟你董勤河没多大关联？” 董勤河愕然抬头，茫然眼神看向王市长。 王市长很是着急的说：“董勤河，你也是官场多年的人了，你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市委已经有个别领导有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今晚就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主要讨论研究处理这件事，你作为青龙县委书记，你以为这件事能跟你脱得了干系？” 董勤河忙冲着王市长连连摆手解释：“王市长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纪委系统的事，我们县委插手合适吗？再说，纪委控制干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和我通气，现在出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市长听了这话不由摇头，看向董勤河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失望，他没想到董勤河在底下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政治敏感度居然如此差劲。各级政府实行的管理体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行政首长负责制，换句话说，只要是你青龙县地界上发生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上面头一个要找你县委书记嘉奖或问责。 董勤河居然说这件事县委插手此事不合适？难道青龙县纪委不是青龙县政府下属单位部门之一吗？即便是纪检系统的管理有其特殊性，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一样是青龙县委常委成员之一，是他董勤河手下的一员大将。 第五百八十章 不懂政治 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如此重大意外事件，他董勤河是既然身为青龙县委书记即便是有心撇身事外恐怕也不行。 王市长不得不及时对董勤河敲响警钟：“董书记，你必须尽快跟黄一天书记做好沟通工作，尽快想办法解决好死者家属上访闹事问题。” 董勤河本想问一声，“为什么？”他看王市长说话表情非常严肃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到嘴的话又只好咽了回去。 王市长早已看穿他的心理，冲他问道：“董勤河，你是不是认为看戏很好，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董勤河不说话。 尽管王市长面对这种反应迟钝的下属心里暗暗着急，嘴上却还是不得不把有些话层层剥开掰开揉碎跟他讲清楚。 “自从老书记走后，普安市里一直是市委贾书记一人独大，在我上任之前市委常委会上研究人事变动上上下下多少人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贾书记撤掉的不少领导干部都是老书记当时一手提携起来的官员，他这样做的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 “贾书记想要动你董勤河的心思不是一两天了，自从我到普安市上任后就不止一次听到这样那样的消息，尤其是前一阵子贾书记特意安排了老下属张继伟到青龙县担任县委副书记的职务，就有人私下风传张继伟其实就是奔着青龙县委书记的职位去的。” “你自己动脑筋想一想，既然贾书记已经把青龙县委书记的储备干部都准备好了，他想要动你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不过是在等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罢了。” “现在的青龙县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何况是县纪委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恶性事件，再有死者家属堵在门口闹事，你以为贾书记心里能不盘算？” “今天晚上的市委常委会将会研究你们青龙县发生的被纪委控制的干部意外跳楼事件，常理来说对于这类意外事件的处理可轻可重，贾书记若是在今晚的常委会上较起真来让你董勤河来背这个黑锅你有什么理由不背？” ...... 一级领导一级政治觉悟。 王市长一席话对董勤河来说犹如醍醐灌顶，领导话没讲完他脑子里骤然开窍，说到底贾书记如果想要利用孔杰自杀这件事大做文章自己作为青龙县委书记压根招架之功，单单“一把手负责制”这六个字就足以让自己退无可退。 董勤河心里不由一阵后怕，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王市长如此郑重其事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来如此这般深谈一番，对手已经快要把刀架在自己脖颈上自己却还一无所知，实在是太大意了！反应过来的董勤河忙冲王市长满是愧疚道： “真是多亏了王市长提点，否则我到现在还没拎清这件事有可能带来严重后果，还在想着如何让黄一天认识自己的错误，真是太糊涂了，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市长冲他一挥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董勤河疑惑眼神看向王市长。 “市政府门口那帮闹事的死者家属必须尽快想办法弄走，你一会回去后跟黄一天书记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怎么定性必须有一个说法尽快拿出来，记住一点，速战速决才能掌握先机，否则等今晚市委常委会议召开后，很多话可就说不准了。” 董勤河听了这话本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显示时间，此刻是下午三点整，晚上七点钟将会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王市长留给他处理问题的时间已经相当紧张了。董勤河顾不得跟王市长多客套，急匆匆从市政府出来后让司机立刻开足马达赶回青龙县，一路上到底闯了几个红灯他根本不在意，他对司机下达的指示是： “四十分钟内必须赶回县政府！” 青龙县委宣传部长的办公室里，侯大海正有些心浮气躁不时抓起电话问一声，“董书记有没有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已经打了三次电话，直到最后一次听到电话那头董勤河的秘书肯定声音回答，“董书记刚刚进办公室”，侯大海忙撂下电话屁颠屁颠又往董勤河的办公室跑。 不知道为什么，侯大海总觉的这两天心神不宁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按理说孔杰已经死了，他总算是去除了一块心病，为什么心里却还会有慌慌的感觉呢？ 刚才在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办公室里，他感觉到董勤河突然接到王市长的电话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究竟高层领导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层级的领导不得而知，所以董勤河一回来他紧赶慢赶过来想要探听消息。董勤河正想让人打电话通知宣传部长侯大海过来呢，正好瞧见侯大海满脸堆笑从门外进来忙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赶紧坐下说话。 “董书记，王市长这么着急找你过去什么事？”侯大海也是个急性子，屁股刚一落座冲董勤河开门见山。 董勤河刚才回来的路上早已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他听出王市长话里的意思，现在的形势明摆着对自己非常不利，很有可能市委贾书记想要利用青龙县纪委突然发生的意外事故对自己这个一把手县委书记下手，让自己滚出普水。 眼下情况千钧一发，自己必须赶在今晚市委常委会召开之前尽快处理好此事善后事宜，首当其冲就是要立刻让人在下午下班之前把堵在市政府大门口那帮上访群众给打发了。 董勤河心里琢磨，既然孔杰的家人是在侯大海的煽动下去上访闹事，这件事交给他去处理最为妥当，所以现在看见侯大海坐在面前，他立刻对他严肃指示道：“侯大海，你一会立刻去一趟市里把孔杰家里那帮人全给我弄回来。” 侯大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没想到董勤河一开口居然会说出这句话，他心想，“孔杰家人闹事说到底针对的人是黄一天，你董书记冲上前装什么英雄？” 他正要开口说出反对意见，没想到董勤河又说了一句话让他立时目瞪口呆，董勤河一字一句对他说：“我现在没什么时间跟你解释，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如果孔杰家人下班前弄不胡来，再上访，你侯大海立刻就地免职！” 侯大海只觉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一下子劈的他喘不过起来，他忍不住冲董勤河质问口气：“为什么？董书记你怎么去了一趟市里全变了？” 董勤河不自觉看了一眼面前电话机上显示的时间，这会子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如果侯大海再不采取行动那么晚上七点之前所有情况很难有改变。他没什么心思跟侯大海磨嘴皮子，只是斩钉截铁口气对侯大海下达死命令： “侯大海，我现在以县委书记的身份要求你，必须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把市政府门口那帮人给我带回来，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承担，现在你什么都不用问也不用说，我也没有时间给你解释，按照我的指示执行就好，快去吧！” 侯大海此刻心里有无数个问号想要从董勤河嘴里得出答案，可是当他看到董勤河铁青着一张脸带着温怒眼神看向自己立马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作为董勤河手底下多年的老下属，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先把所有的问号憋在心里，按照董勤河的指示立刻下楼往市区赶过去。 一个小时后，侯大海的专车抵达市政府门口，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孔杰的家人虽然是他蛊唆起来闹事，如今他出面来劝阻他们却居然不听劝，坚持一定要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孔杰在县纪委控制期间跳楼之死给出一个说法后才肯离开。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董书记交代自己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侯大海简直有种要崩溃的感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下午董勤河见到王市长到底谈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回去就心急火燎要自己亲自到市政府门口把孔杰家人劝回去？孔杰家人是不是继续堵在市政府大门口闹事对他来说真就有那么重要吗？ 官场风云变幻莫测。 这天下午，看似平静的青龙县官场其实四处暗潮涌动，就在董勤河紧急派遣侯大海去市里处理孔杰家人上访事宜，结果还没是未知数的时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接到市委某领导亲自打来的电话。这位市领导不无客套口气对他说： “黄书记，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的案子能不能通融一下，说到底你们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即使平时工作上有什么矛盾，那也是小事情，得饶人处且绕人嘛。” 黄一天对这位市领导平日里颇为尊敬，此时接到他的电话为何达康说情倒也颇为为难，他只能冲市领导解释道： “老领导，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何达康的案子原本就是青龙县的一位县委常委亲自举报又提交了相关证据，说白了，这案子对于我们县纪委来说也就是过手走一下程序罢了，我放了怎么解释，到时候市里的领导如何交代？” “没有理由随便的把一个被控制的正科级干部放出去，不要说全县轰动，那就是纪委内部也会有不同的声音，不怕不出事情，就怕事情被人刻意利用，到那个时候谁都会被牵扯上利益两个字！” 市领导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他早就猜到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黄一天必定有所托辞，只是他显然万万没想到何达康的案子里居然暗藏如此猫腻？他当下明白过来，看来何达康这是得罪了青龙县委常委中什么难缠的角色了，此人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 第五百八十一章 阵营大乱 这得有多深的仇怨哪？ 市领导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问道：“黄书记，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到底何达康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我意思这样让何家人心里有些分寸。” 黄一天犹豫了一会，对老领导说出了“侯大海”的名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侯大海最近一阵子不时往孔杰家里跑的消息早已传到黄一天耳朵里，尽管他不知道侯大海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当孔杰的家人高举横幅跑到市政府大门口上访的时候他心里便一下子全明白了。既然侯大海先不仁，那就不能怪他黄一天不义！ 当晚七点三十分左右，一辆黑色公车慢慢停稳在青龙县某别墅区大门口，满身疲惫的侯大海慢悠悠晃动着身子从车上下来，迈着略显迟缓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侯大海今天真是累坏了！ 自从他下午四点多赶到市委大院门口开始劝说孔杰家人停止上访直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多小时滴水未进，最近两天气温又那么高，这让平日里一向养尊处优的侯部长此时感觉喉咙要冒火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坐到自家餐厅桌旁先大快朵颐把肚子填饱再说。 侯大海家的别墅位于别墅区内进门第二排东边第一家，从别墅区大门到家门口的距离不超过五十米，往常这么近的距离侯大海一向是步行回家。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肚子太饿的缘故还是实在太累了，侯大海觉的脚底下沉甸甸抬不起来，他有些后悔刚才让司机在小区大门口把车停下来，直接开到家门口多好。 眼看着走在路上已经能看到自家楼上灯亮，侯大海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一些，他正要从主干道拐弯进入通往自家门口的青砖小路，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一声，“侯大海！”他本能回头望了一眼却突然感觉有个黑乎乎的袋子从天而降将他整个脑袋套起来，几乎就在同时后脑勺受到猛的棒击整个人一下子软绵绵往地面倒下去。 立刻有人把他的身体像是拖死猪一样扔上了早已停靠在一旁的一辆蓝色商务车，然后关上车门开启马达一声轰鸣驶出了别墅区大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几乎就是一两秒的时间对方已经完成了从绑人打人到再把人扔上车带走的全过程，这一过程一气呵成连贯至极一看就是经验丰富老手所为。 当侯大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这间仓库的面积起码有一千多平方，整个仓库空空荡荡除了靠近大门口一盏低瓦度的照明灯其他一无所有。侯大海在脑子里努力搜索关于眼前这个仓库的相关信息，很可惜，他想了半天脑袋倒是胀的生疼却半点印象都没有。 “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落到了仇人手里？” 侯大海脑子里首先冒出这两个念头，他左右环顾四周居然没有半点声响不禁心里怀疑，“难道这个仓库的位置是在荒无人烟的郊外？” 清醒过来的侯大海首先感觉到脑袋生疼，绑架他的人倒是没绑住他的四肢，这让他扶着墙勉强能撑着身体站起来走路，他本能往仓库大门方向一步步挪过去。 正当侯大海一步步往前快要靠近仓库大门的时候，仓库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他一眼看到打头进来的那人居然是县财政局长何达平不禁喜出望外。侯大海连忙冲何达平奔过去，就像是见了久别的亲人一边走一边冲何达平喊道： “兄弟，你是来救我回去么？他奶奶的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居然偷偷的袭击老子，把老子弄到这里来？” 侯大海见到何达平瞬间感觉见到了大救星，最要紧是他看见何达平衣冠齐整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看起来像是混嘿道的壮汉，这说明什么？说明何达平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像自己一样是被绑架来的。 侯大海却没注意到何达平看向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往日里从未见过的冰寒，眼看侯大海就要走到何达平面前，他不仅脸上没有露出半点高兴神情，反而顺势抬起一脚冲着侯大海的腹部狠狠踹过去。 “哎呀！” 毫无防备的侯大海顿时被何达平踹到在地，他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冲何达平吼道：“何达平你疯了！好端端的你踹我干什么？” 何达平见侯大海直到这时候还敢对自己如此大呼小叫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他慢慢蹲下身子一张脸逼近一只胳膊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侯大海，用一种无比痛恨的声音冲他咬牙切齿道：“侯大海，是不是你跑到黄一天面前举报我大哥贪-污-受-贿？” 一秒钟之前还满脸愤怒的侯大海听了这句话突然一下子整个人懵圈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何达平会当着他的面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自觉抬眼看了看何达平身后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见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意识到什么。他连忙一边身子尽量往后躲一边冲何达平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否认道： “我怎么会举报你大哥呢？我跟你大哥的关系铁又不是一两天了，你这是听了谁的挑拨诬陷我？” 何达平见自己刚才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侯大海明显脸上一愣怔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心虚，这让他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心里一下子坚定下来。 当他今天下午从市里某领导口中得知大哥出事居然是一向跟他关系最铁的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一手造成当时就蒙了。这件事简直就是对他何达平政治智商的最大考验，他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当着自己的面说不出关心照顾的侯大海居然是如此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何达平脑子里当即想起大哥何达康出事后，正是侯大海和屠德钧两人代表县委书记董勤河一班人马来看望他们一家人，他记得侯大海当时还带着一副同仇敌忾的口气当着何家人的面痛骂“罪魁祸首”黄一天实在是太不是东西！ 自从大哥何达康被纪委双规后，何家人都以为何达康之所以出事完全是跟他一直不对眼的顶头上司黄一天一手造成，怎么也没想到此事背后真正的主谋居然是一直以来全家人当做大哥好兄弟的侯大海？ 披着羊皮的狼一旦露出真面目，更加让人痛恨三分。 何达平为了搞清楚大哥出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当即利用何家在本地的势力实施了今晚的绑架行动，目的就是为了从侯大海的嘴里掏出真话来。尽管刚才侯大海一口否认举报大哥何达康，可是他那心虚的眼神早已出卖了自己，这让何达平心里忍不住一阵怒火中烧： “好你个侯大海！居然敢对我大哥背地里捅刀子！” 何达平上前一把揪住侯大海的衣领，两眼冒火盯着他厉声质问：“侯大海！你今天给老子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举报我大哥？” “我没有我没有！” 此时的侯大海已然反应过来，出于自保心理慌忙矢口否认：“何局长你可不能被小人谗言蒙蔽了耳朵，我跟你大哥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怎么会举报他呢？” “你没有举报他？”何达平冲着侯大海厉声反驳道，“既然你没有举报我大哥，为什么那个黄一天这么快就抓住了我大哥那么多把柄？有些事情明明知晓内情的人很少，现在黄一天亲口说出就是你举报我大哥，你居然还敢狡辩？” 侯大海听何达平说出，“黄一天亲口说出就是你举报我大哥”顿时感觉浑身一阵冰凉，撑在地上的两只胳膊一软差点趴下去。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黄一天狗粮养的居然敢出卖自己？”可是眼下的情形早已让他没什么心情先痛骂任何人，因为何达平一只巴掌已经像是一把蒲扇冲他的脸上招呼过来。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后，何达平再次冲侯大海逼问：“侯大海！到底是不是你举报我大哥？你要是再不说实话老子要了你的命！” 侯大海跟何家兄弟相识多年实在是太了解何家兄弟的脾气秉性了，要说何达康是个足智多谋的角色，何达平就是个猛张飞的个性，说话做事向来不用脑子仅凭一时冲动。他更加了解何氏一族在青龙县嘿白两道的势力，今晚他被人不动声响绑架到这种地方来整个青龙县官场除了何家兄弟能够做到一般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胆。 侯大海在心里盘算着，“眼下最要紧是赶紧脱身逃出去，否则依何达平的个性万一今晚把自己打死在这里岂不是枉送一条性命？” 尽管此刻的侯大海脑袋依旧生疼，脸上刚刚被打的火辣辣，逃生的欲-望-却很快战胜了一切迫使他脑子里不得不快速运转起来。“对付何达平这种莽夫唯一的办法只能智取，无论如何先让他把自己放了再说，否则，就是自己吃亏。”侯大海心里默默筹划应对之道。 何达平见侯大海沉默半响不说话，顺手又给了他几个耳刮子冲他厉声呵斥道：“侯大海，你他娘到底说不说？快点说，是不是你举报我大哥？如果不说实话，老子今天做了你，让你永远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是如何升起的！”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侯大海做出一副无比沮丧表情冲何达平半真半假申辩道，“何达平，我和你哥兄弟多年，你以为我想要举报你大哥吗？要知道我也是男人，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怎么能背叛兄弟，我这么做，那也是无奈，我也是被那个黄一天给逼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自相残杀 何达平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一下，显然在内心挣扎是不是要选择相信侯大海的话，侯大海压根没准备给他思考时间竹筒倒豆子把“事实真相”当着何达平的面说出来。 “兄弟，你也知道黄一天他抓了我的办公室主任孔杰，那个孔杰你也知道跟我多年，多我的事情掌握的太多了，就为了这件事他一而再的威胁我非逼我实名举报你大哥何达康。” “兄弟，你说我跟你大哥什么交情？我们这些年在一块这些年的兄弟情义我能迫于黄一天那狗日的淫威就随便出卖他吗？” “我不是故意要出卖你大哥，是那个黄一天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阴险招数对付我，趁着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把实话套出来，然后又用我的名义实名举报你大哥才会出现后来的情况。” “你大哥出事后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万万没想到临了那个黄一天居然还阴险无比倒打一耙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我是多么的冤枉啊，你不能被谁蒙蔽？” 侯大海口若悬河说到这里，一把上前拉住何达平的一只手面露“真诚”道：“兄弟，黄一天之所以这么设计我陷害你大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可不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你说你把我绑到这地方来就能救出你大哥吗？ 不能，说不定这正是那个黄一天套中套的一部分呢，只要你今天把我在这里打出了什么毛病，或者说出现什么问题，你想一想，绑架县委常委是什么罪过？他就有理由以法律的手段制裁你，到时候何家一下子倒了你们两兄弟，你说这种情况谁最乐意看到？” 不得不说侯大海当了这些年的领导虽然没长什么其他本事，口才反正是练出来了，何达平被他这么一忽悠脸上果然露出明显迟疑神情。 “你说我大哥被抓是黄一天下的套？”何达平疑惑口气问。 侯大海见状心里一喜像是看见了脱身的希望连忙冲何达平小鸡啄米点头：“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我跟你大哥一向关系很好我为什么要举报他？反倒是那个黄一天自打一上任跟你大哥处处针锋相对，他这回明摆着耍了个阴招陷害我的同时还双规了你大哥，这笔仇你不记在他身上还能记在谁身上？” 何达平听侯大海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道理，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和缓了不少，冲他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一面之词？” 侯大海听出何达平显然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说法赶忙拍着胸脯冲他保证说：“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让整件事水落石出，到底谁才是在背后陷害你大哥的真凶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一准看的清清楚楚。” 何达平瞧着侯大海的神情倒也不像是编造谎言，他心里倒是为刚才侯大海说的一句话给触动了，侯大海说自己对他下手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照这么说好像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是过于听风就是雨有些莽撞了。 何达平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冲着侯大海冷冷道：“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一回，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能证明举报我大哥的幕后真凶另有其人，我早晚还会找你清算这笔账！” “没问题没问题，兄弟你相信我绝对没错。” 侯大海听出何达平话里放手的意思忙对他满是感激连连道谢，眼睁睁看着何达平冲他狠狠瞪了一眼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不过，何达平带着一群人离开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却是敞开的，等到何达平等人走后侯大海才发现，这间废弃的仓库果然在郊外，幸好仓库外有几辆废弃的三轮车看起来还能用，侯大海忙不迭跨上去。 凌晨一点左右，当侯大海总算历经曲折回到家中整个人已经又惊又怕又累又饿说不出话来，他躺在沙发上呵止了一家人大惊小怪各种杂音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想心思。今晚的事侯大海越想越不对劲，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背后正有一只黑手在伸向他，尽管他心里明知道那只黑手的主人是谁，可他却压根无从招架。 侯大海吃饱喝足后伸手摸了一把面颊火辣辣的部分心里忍不住琢磨，“以何达平的个性万一明儿一早反应过来再找自己麻烦恐怕就不会像这一次那么容易唬弄了，要想一劳永逸还得尽快想其他办法才行。” 侯大海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说何家兄弟在青龙县最尊敬的领导莫过于县委书记董勤河，毕竟兄弟俩都是董勤河一手提携起来的，如果董勤河能够从中周旋一二说不定这事立马拨开云雾见青天。 侯大海越想越觉的这主意靠谱，他心里打定主意后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暗暗做出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找董书记，务必要请他帮忙从中斡旋让何达平别再把他大哥被举报这件事的罪责一股脑全都安到自己头上。” 青龙县的清晨一如既往平静如昔，一大早上班上学的人群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上城区主干道又像是潮水很快分流到各个学校单位。 县委书记董勤河却是彻夜未眠，自从昨天下午四点多他安排侯大海去市政府大门口劝退闹事上访的孔杰家人至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侯大海的电话却一直是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昨晚半夜时分，王市长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说，“市委常委会上贾书记提出应该要青龙县的领导干部主动站出来为有人在审讯中跳楼自杀一事负全责。” 董勤河当时吓的感觉自己心脏在那一刹那间几乎停止跳动，他听见王市长说，“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坚决反对贾书记提出的青龙县委一把手书记对此事负全责的意见，并且提出了孔杰跳楼一案很可能另有原因的说法想尽办法找由头为你开脱责任。” 王市长还说，“孔杰跳楼事件另有原因并非空穴来风，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已经向市纪委洪书记汇报过此事其中缘由，所以正好抓住了这个理由可以暂时阻挡贾书记一心想要对青龙县领导班子下手的意图。” 尽管王市长在电话中说话声音依旧是四平八稳，董勤河却从这一番话中听出其中多少刀光剑影。 他听得出来昨晚的市委常委会上王市长已然为了保全自己跟市委贾书记短兵相接，其中幸亏市纪委洪书记从旁协助才能得到最终还算不坏的结果，否则说不定昨晚市委常委会上自己头顶的官帽子已经被贾书记痛痛快快给摘了。 王市长最后意味深长口吻对他说：“董书记，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尽快给上级领导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行，否则万一贾书记一味抓住这件事做文章，咱们防得了初一却未必能防得了十五啊。” 董勤河听了这话当即明白过来，王市长这是暗示他赶紧找一个替死鬼出来把这件事给蒙了，否则一旦夜长梦多后患无穷。 可谁最才是此事最合适的替罪羊呢？ 董勤河原本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名字是“黄一天”，转念自己先把他给否决了，人家毕竟是老书记的未来女婿就算自己有心摆弄他恐怕王市长和市纪委洪书记也不会应允。董勤河在脑子里把适合此次“丢卒保车”计划的目标人选全都过了一遍后，最终把目标人物敲定在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身上。 说到底，侯大海是孔杰的老领导，孔杰在纪委被审讯的时候也是听了他的话才会选择跳楼自杀，何况孔杰出事后侯大海还唯恐天下不乱去蛊惑孔杰家人上访闹事这才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董勤河默默在心里做出决定，如果解决此事必须要牺牲一个官员站出来给上级领导一个说法，最合适的人选非侯大海莫属。 凌晨七点三十分，一向很少提前上班的县委书记董勤河难得今天居然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单位，但是一上楼他才发现有个人比他来的还要早，此人正是他惦记了一宿的老下属侯大海。 看着侯大海一张脸肿胀像肉包子明显是被人打了，董勤河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一声不吭进了办公室后，听见身后侯大海尾随进门的声音才问道： “你那脸怎么了？” 侯大海一脸丧气道：“嗨别提了！还不是被黄一天那小子给害的。” 董勤河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坐到老板椅上，看到侯大海惯性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眼窝深凹鼻梁面颊一片青紫难看分明是昨晚被人打的不轻，只是他闹不清侯大海被人打跟黄一天有什么关系？奶奶的，难道黄一天那个小子和侯大海遇上了，一言不合干了起来，那也符合干部的身份。 此时的董勤河没什么心情过问其他，冲着侯大海直截了当问道：“孔杰家人上访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停止闹事？” 侯大海听了这话没好气道：“东叔，还能怎么样？人家死了儿子没了丈夫一家老小这辈子没了家里的顶梁柱哪能轻易说不闹事就不闹，我昨天下午到现在唾沫都说干了，他们一家人还是不答应放弃上访，提出必须要严肃处理纪委的干部才能罢休。” 董勤河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看了侯大海一眼，又问他：“是吗，看来你的工作做得不怎样，听说是你在背后举报何达康贪-污-受-贿？而且还是实名举报到纪委？” 侯大海听了这话浑身不由一怔，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忙冲董勤河问道：“董书记，你这消息都是从哪听来的？纪委对举报人不是有保密制度吗？你怎么知道是我举报了何达康？” 第五百八十三章 赶紧处理 董勤河听了这话脸上不由轻蔑一笑：“侯大海，你是头一天进官场么？你哪只眼睛看见纪委的保密制度能够执行到位？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咱们国家原本就是人情社会，你那点破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还指望有人给你保密？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侯大海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红，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昨晚上何达平为什么那么凶神恶煞对付自己，敢情他早就确定了在背后举报他大哥何达康的人就是自己。 “董书记，现在这世道都怎么了？人跟人之间半点诚信都没有，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是那个黄一天在背后搞鬼，他他娘这样的货色，还有脸做县纪委书记，我看他那张三瓣嘴比居委会大妈有过之无不及，典型的小人。” 董勤河见事到如今侯大海还一心只顾着埋怨别人压根没弄清楚事情轻重，遂在一旁提醒他：“侯大海，现在咱们青龙县两件闹的最沸沸扬扬的事情都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说这两件事我该拿你怎么办？” 侯大海听出董勤河话里弦外之音顿时愣了一下，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原本是想要求董勤河帮忙找何达平说点好话，指望他能看在董书记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 侯大海却万万没想到董勤河面对自己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听他那意思难不成还想要自己为这两件事背黑锅？不可能吧！自己好歹也是跟在他身后混了十多年的老下属了！侯大海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董勤河，冲他试探问道： “董书记，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我侯大海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那怎么行呢？我又不是县纪委书记，不管是孔杰的案子还是何达康的案子跟我都没多大关联啊。” “没多大关联？”董勤河冲他皱眉冷冷“哼”一声，“孔杰到底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何达康到底怎么进去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谁在背后搞鬼，你现在却当着我的面说这两个案子跟你没多大关联？你当我董勤河已经愚蠢到随便哪个人都可以随意欺骗吗？” 侯大海见董勤河真发怒了心里一阵发虚，他忙冲着董勤河连连摆手：“老领导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自己犯了事却不想承担责任这就是你侯大海的作风？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昧着良心要了孔杰一条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不怕半夜里有冤魂来找你讨债？还有何达康的事，何达康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下这样的狠手对付他？我看你要是再不受到教训也真是天理不容！” 尽管董勤河一开口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侯大海心里却已然反应过来，“董勤河这个老家伙这明摆着是要拿自己当替罪羊的节奏啊，他这是被最近发生的两件棘手事件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索性把自己推出去想要平息事态。” 侯大海心里不觉一阵说不出的冰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老领导居然会在某一天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想想以前自己很是忠心的进贡了多少好处给他？现在他居然是不讲究情面说翻脸就翻脸，他这分明是过河拆桥！ 侯大海好不容易抑制住内心波涛汹涌对董勤河一字一句含冤带屈道：“董书记，我可是一直跟着你干了十多年！” 董勤河听了这话心头也是一颤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他两眼看向侯大海眼神里说不出的平静，这让侯大海心里更是感觉如同身体坠入冰窖一般，根据他这些年对眼前这位老领导脾气秉性眼神表情的摸索经验他几乎可以断定，此时的董勤河早已下定决心牺牲自己。 果然，董勤河对他严肃表情说：“侯大海，你应该最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孔杰的事情只要水落石出黄一天绝不会放过你，黄一天放过你，可是法律也不会放过你，何达康的案子何家人更不会放过你，就算我肯对你容忍你在这青龙县还有立足之地吗？” 侯大海无比陌生眼神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俯首帖耳伺候了十多年的老领导，用一种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冷静声音问他： “董书记，那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两条路你自己选，如果你现在离开青龙县并且以后别再指望在青龙县露面你还有可能躲过牢狱之灾，轻松在外面过一个舒服的生活，如果你不肯，单单是蛊惑孔杰自杀这条罪到底法律上会有怎样的判决，我可就说不准了。” 侯大海愕然！ 在这个看起安静祥和的早晨，侯大海怎么也没想到老天爷会把这一天作为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天告别日，当他坐在老领导董勤河的对面看着他上下嘴唇不时蠕动，心里早已一片晦暗，一个已经沦落为无家可归的县委宣传部长恐怕全中国也只有他一个吧？ 官场中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命运能好到哪去？命运永远不可能允许一条狗自作主张，尽管侯大海跟在董勤河身后亦步亦趋十几年，尽管他身为青龙县委宣传部长，在旁人眼里依旧是一条狗罢了。好不容易等董勤河说完了，侯大海满是无奈口气冲他说： “董书记，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总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才能放心离开青龙县。” 董勤河听出侯大海这是选择了自己给他建议的第一条建议，他对侯大海提出的“一天时间”要求却并未给出肯定答复，他对侯大海给出的最后期限是，“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想安全的离开，想要你的家人什么的不受到牵连，今天上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彻底从青龙县地界消失！” 侯大海看着董勤河，知道董勤河如果要是让自己死可以有很多天途径，自己可以不怕，可是妻子和家中的其他人？ 侯大海不得不屈服。 这一天的中午阳光依旧灿烂无比，没有人知道在这看似平常的一天里，青龙县官场正发生一些至关重要的变化。侯大海被“发现”失踪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虽说家人及时去公安机关报警县委书记董勤河却针对此事特意做了个批示，他在批示上把侯大海失踪一事定性为，“畏罪潜逃”。 侯大海失踪了，关于孔杰自杀案和何达康被举报案的“真相”一下子浮出水面，当青龙县官场诸多闲人听闻这两件事背后的幕后罪魁祸首居然都是前任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一个个吃惊的眼珠子差点瞪掉地上。 在青龙县干部群众心目中，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一向是个斯文有风度的领导，没有人会想到他背地里居然会干出这种两面三刀的龌龊事。在众人闲言碎语议论声中，孔杰跳楼自杀一事总算慢慢平息下来，县委书记董勤河更是在向市委相关领导汇报此事处理结果的时候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已经失踪的原青龙县委宣传部长侯大海身上。 之前还一片沸腾的青龙县官场随着侯大海失踪局面似乎一下安静了不少，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也终于有时间安下心来处理原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被双规案件。 黄一天心里明白，他必须尽快拿下何达康这块硬骨头，哪怕明知道这块骨头相当难啃他也要迎难而上，只有收拾了何达康才能彻底打消县纪委内部一些墙头草左右摇摆思想，才能肃清县纪委内部何达康残余势力达到真正掌控县纪委上下的目的。 县纪委一号审讯室里，何达康已经在里面熬了快一周时间却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他毕竟在纪委系统工作多年实在是太了解诸多审讯手法。无论是面对审讯人员的心理攻势还是厉声呵斥他皆能坦然面对，那情形好像在看旁人演戏的一样，哪怕对方再怎么声嘶力竭他都是最文明的观众。 周一的早晨，何达康刚刚被带进一号审讯室便发现今天的情形似乎不同往常，以往每次他被押进来坐下后，便会有两位审讯员像是木偶惯例坐在他对面然后公式化开始审讯，而他则一如既往对审讯员所有问话充耳不闻假装闭目养神。 今天却不同，当他被人带进审讯室后便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椅子上半天屋里也没人再进来，他不由警觉眼神抬头望向审讯室里监控镜头方向只看了一眼却又很快收回目光，他知道在那个镜头的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反常安静的审讯室里反而让何达康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到这个时间段打起精神跟审讯自己的纪检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他眼里看来，那帮没脑子的审讯人员才是被他戏弄的老鼠。 “这帮人又想了什么新花招对付老子？”何达康在心里暗想，“不管他们怎么玩，老子也是知道办案子的规律，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不管这些人怎么问，反正老子就是不配合，坚决不开口他们又能怎样？” 何达康正在心里暗暗思忖，听到审讯室的门外总算是有了点动静，他本能眼角余光看向审讯室门的方向，看见推门进来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 他听见黄一天一只脚站在门里另一只脚站在门外冲外面的下属吩咐道：“你去把一号审讯室的监控先关了，我跟何达康说两句话。” 何达康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凉，他有日子里没见黄一天了，今儿这家伙一来就要底下人关了监控不得不让他多想几分，“这家伙难道敢严刑逼供？还是想要趁机对自己打击报复泄私愤？”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说个新闻给你听 不管怎样，何达康心里有数，县纪委领导在审讯被关押官员的时候让人关掉监控画面绝没什么好事，常言说的好，好事不背人。 黄一天交代完这句话后转身进了审讯室，进门后先抬头左右看了一圈，大约是看到审讯室头顶位置的监控装置红灯灭了，这才把眼神落到老老实实坐在审讯椅上的何达康身上。 “怎么样何达康？被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黄一天一副拉家常的口气冲着何达康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脸上露出居高临下笑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何达康之前绞尽脑汁想要把黄一天拉下马结果却事与愿违，如今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嘚瑟尽管心里愤怒难耐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当无视黄一天的存在，依旧保持以往不动声色的表情，虽然两眼看向黄一天，那眼神里却透出一股空洞和坦然。黄一天其实从心底里有些佩服何达康的毅力，这种佩服有点类似于战场上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虽然各为其主不得不血刃相见却在心里为对方的血性暗暗喝彩。 凡是进了纪委审讯室的官员，不论级别大小能挺得过三天以上的就算是不错了，毕竟每天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的照着不让好好休息，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面临从未有过的巨大思想压力，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想要真正平心静气几乎不可能。 但是何达康做到了！ 他被双规后足足一个多星期不仅能做到一言不发而且状态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有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透出几分悠闲的意思，看情形倒像是把审讯室当成自己家了。 黄一天明白以何达康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一般的纪检员恐怕是很难应付，所以他不得不亲自上阵解决问题，只不过他上阵之前倒也临阵磨枪了解了一下何达康往日最为关注的焦点人和事。 打蛇打七寸。 何达康再怎么牛逼他也是人，而且是为人子女为人兄长为人父母的男人，到底要用怎样的审讯方式才能击垮他最后的防线，对于何达康这样喜欢做老大的人物，黄一天俨然成竹在胸。 小小的审讯室里，昔日水火不容的政敌就这么静静的看向对方，没有人首先开口说话，何达康甚至都没多看黄一天一眼就像往常一样自顾闭目养神。 黄一天见他当着自己的面演老僧入定，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玩笑口气说：“何达康，你被双规也有一星期了吧？这一星期外面可发生了不少事，你想听吗？” 何达康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黄一天知道他表面上平静如水其实两只耳朵根本没闲着，于是自顾往下说：“你的老朋友，好兄弟侯大海昨天晚上突然畏罪潜逃了，成为通缉犯，你说他是何必呢，一辈人无法在出来见人，只能如老鼠一样在黑暗中生活。。” 黄一天感觉到何达康眼睫毛似乎抖动了一下，嘴唇却依旧紧紧抿着。 “听说侯大海畏罪潜逃的原因是干缺德事太多了，之前他的老下属孔杰在县纪委审讯期间突然跳楼，后来你何达康又被抓进纪委，据说这两件事都跟他侯大海脱不开关系。” 何达康的眼睛露出一条缝，眼里似乎闪过一道光看向黄一天，他总算开口说了句话：“黄一天，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就算你再怎么能说会道我也只有一句话，我何达康是被人冤枉的，你怎么问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黄一天好笑：“都到了这会你何达康还在这自欺欺人哪？当初可是侯大海实名举报你贪-污-受-贿罪状一大堆，你以为纪委没有证据会随便把你拿下？” “你撒谎！侯大海这个人很讲究兄弟义气，怎么可能举报我，你这是典型的挑拨？”何达康掷地有声反驳。 “侯大海为什么举报你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挑拨你和侯大海，我需要吧，需要和一个逃犯的人计较？我只知道他的实名举报信还在纪委存档呢，你要是想看随时拿给你看都行，你跟侯大海那么多年的交情不会连他的字迹也认不出来吧？” 何达康听了这话再次封住嘴巴，一副压根不相信黄一天口中说出每一句话的神情瞪了他一眼，准备继续闭目养神。 黄一天见他脸上眼睛又要合拢，忙冲他喊道：“何达康，你先等会让你看看是不是何达康举报你，有件事我必须确定一下，侯大海举报信里反映你弟弟能出任青龙县财政局长是他从中牵线搭桥帮你送了重金给县委书记董勤河，有这事吗？” 何达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属于绝密范畴，即便是他亲弟弟何达平也不知道此事背后暗藏买官交易，黄一天到底从哪得到消息？ 黄一天看出何达康脸色有变忙趁胜追击道：“何达康，你要是还想有机会戴罪立功减轻罪责最好跟我合作，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何达康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冲黄一天不无讥讽道：“黄书记，你当我何达康第一天进官场么？和你合作恐怕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我也是纪委干了多年领导的人，什么都很是清楚，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 黄一天当着何达康的面击掌称赞：“咱们的何副书记果然是硬骨头真汉子！不过你不说话不表示我没办法对付你，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就算你在这里一句口供都没有，我相信你那弟弟未必有你这样的脑子对付纪委调查人员的盘问。” 何达康听黄一天提及自己的弟弟顿时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差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他伸手一指黄一天满眼怒火瞪着他发狠道：“黄一天，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我警告你，不许你碰我弟弟一根汗毛！否则我跟你没完！” 黄一天见自己这招引蛇出洞果然效果绝佳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笑容，他冲着何达康一字一句强调说：“何副书记，你要是再不配合审讯，我把你弄进来那不是很没有成就感，我告诉你不仅要动你弟弟，而且我听说你妹妹可是咱们青龙县第一大美人呢。” “你敢？”何达康气的脸色都紫了，“黄一天，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我一样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见何达康已经上钩索性照原计划不慌不忙继续说下去，他冲着何达康不怀好意看了一眼，不无幸灾乐祸道： “我看何副书记这是还没认清楚自己眼下的形势，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其他人？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倒霉了，你以为谁还会出面帮助你的家人？董勤河书记？我看都不可能，因为你们所谓的兄弟都是为了利益很自私的人！” 何达康听出黄一天话里要挟的意味，好不容易控制住要爆发的情绪冲他问道：“黄一天，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手？” “放手？” 黄一天冲他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手？你何达康这些年到底利用职权捞了多少好处我不清楚，可你家里那些别墅豪车可都是现成的，你说我要是定你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申请查抄你的家产后你老婆和女儿岂不是要落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尽管明知道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何达康却还是忍不住发怒了，他冲着黄一天怒目而视斥骂道：“黄一天！你不是人，更不是男人！专门挑女人和孩子下手算什么男人？有种你冲我来！” “你说的没错，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当然要冲你来，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你一天不交代我就会一天盯着你弟弟，你妹妹，你老婆和女儿甚至你父母，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我有成千上万的办法能把你的家人一个个弄进来，一个个免费吃牢饭，一个个无法过正常的人生活，他们这样的结果，都是你顽固不化的原因，你要是不信试试看？” “黄一天你这个疯子！你这样做绝没好下场！” “何副书记，我这叫秉公执法眼里不揉沙子，而你呢？社会垃圾官场败类你凭什么跟我扯着嗓子喊？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我可以向你预告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如果你三天内还没有交代问题，刚才说过的几个人中肯定会再进来一个，你认为谁该先进来，是你妹妹，还是弟弟，还是你的拉破，我不要不信，不信你等着瞧！” “畜生！王八蛋！你个狗粮养的混账东西！你给老子站住！你要是敢动老子家里人一根毫毛，老子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畜生你别走！别走！......” 黄一天当着何达康的面说完了该说的话后转身就走，俨然成了掌控两人谈话的主导者，他心里清楚，最起码今天的谈话让一块冰山似的何达康总算是开化了。 黄一天心里有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相信只要多费点心思攻克下何达康的日子必定会指日可待！” 从审讯室出来后，黄一天特意去了一趟县委向县委书记董勤河汇报工作，上次侯大海代表县委书记董勤河来找他谈判的时候亲口承诺过，“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全部通过”。 虽说现在侯大海失踪了，可是董勤河还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稳稳当当坐着，他亲口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实施到位。 对于黄一天来说要想尽快把青龙县纪委内部上上下下关系理顺了，提拔重用几个自己人势在必行，而要想提拔干部首先就是要让手里的人事调整方案在县委常委会上获得通过。 第五百八十五章 承诺 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办公室门开着，黄一天刚进门的时候董勤河的态度还算热忱，当他看到黄一天拿出那份县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一张脸瞬间拉黑。 董勤河心里记挂着自己答应过何茉莉的承诺，他答应过何茉莉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的大哥何达康从纪委捞出来，现在黄一天急着想要调整纪检系统干部岂不是向所有人发出一个强有力的信号，县里纪检系统已经进入了大洗牌的阶段？何达康的案子基本上可以定调了，那怎么能行？ 董勤河手里拿着那份人事调整方案只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打着官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毕竟你到县纪委上任时间不长，草率拿出干部调整方案未必成熟，我也不敢把这个不成熟的方案轻易的上会，再说，即使上会，到时候再不通过你也不好看。” 黄一天听了这话立马窥透董勤河心里不情愿的意思，谁不知道共产党办事最怕一个“拖”字，只要是沾染上这个字很有可能结果就会变成不了了之。以黄一天一贯雷令风行的工作作风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董勤河跟自己打太极隐忍不发？他连忙适时提醒董勤河： “董书记，这份方案可是之前侯大海跟我谈好的。” 董勤河心里自然明白黄一天之所以把这份调整方案捧到自己面前也是事出有因，只是现在侯大海已经不见踪影，何茉莉那又是情意绵绵对他充满期待，无论如何他不想伤了小仙女的心。董勤河心知在这件事上自己失信在先，但是在美人和下属面前他毫不迟疑选择取悦美人，他见黄一天一脸严肃看向自己，只好冲他含糊其辞敷衍道： “黄书记，最近咱们青龙县正是多事之秋，你说侯大海部长作了犯法的事情，这一失踪不知道多少事情对不上路子，我这心里也正着急呢，要不你那事情先等等再说，等我把手头要紧的事情先处理完再让秘书打电话通知你，行吗？” 黄一天这回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董勤河明摆着想赖账？什么叫“先等等再说”，恐怕等到黄花菜凉了他董勤河也不会让秘书打电话通知自己。 官场套路深，老妖须谨慎。 他见董勤河出尔反尔脸上露出明显不满，他对董勤河严肃口气汇报道：“董书记，我们县纪委最近手里的案子不少，我这个新上任的县纪委书记必须要调动下属干事的积极性，这份方案弄出来不是一两天了，何况之前侯大海已经跟我谈好了相关事宜，只要你什么时候组织召开县委常委会过一下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拖延时间呢？” 董勤河见黄一天对自己说话态度透着几分不耐烦心里也有些不乐意起来，他心想，“到底你黄一天是县委书记还是我董勤河是县委书记？你是一把手还是我是一把手，怎么你一个下属在领导面前说话比我还硬气？” 他原本心里不情愿通过黄一天提交的那份人事调整方案，这会见黄一天态度生硬愈加心里不耐烦，索性冲着黄一天拉下脸表态道： “黄书记，你口口声声说侯大海答应你通过这份人事调整方案，可是侯大海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董勤河居然翻脸不认账？ 黄一天急了！ 他冲着董勤河没好气道：“董书记你这话怎么说的？当初侯大海要是没有你一把手的指示他作为宣传部长和人事调整没有任何关系敢去找我谈判吗？现在侯大海出事了你就想把以前承诺的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你这样的做法哪像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黄一天这话说的明显有些重了，居然当着领导的面贬损领导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这让董勤河心里不由一股火涌上来，他伸手一指黄一天呵斥道： “黄一天，你跟领导说话什么态度？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我董勤河怎么做事还轮不大你黄一天来指手画脚。” 眼见董勤河恼羞成怒黄一天心里也是愈加不痛快，他憋不住一股火上来冲着董勤河反唇相讥：“再大的领导总得言而有信？你董书记之前跟我谈好的事情现在为什么又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是亲口答应你了吗？侯大海答应你的事你找侯大海去，你找我干什么？” “董勤河你别太过分！你要是不点头侯大海当初有胆子找我谈判吗？怎么现在侯大海失踪了你就有理由推翻一切了是吗？你要是跟我不讲信用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 董勤河忍不住脸上冷笑一声，他两眼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县纪委书记瞪着一双眼睛冲自己怒目而视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我董勤河什么时候混到这种田地？居然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县纪委书记都敢用这种大不敬的口气跟我这样针锋相对说话？”董勤河心想。 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透出几分冰冷，他觉的自己对这位有背景的年轻县纪委书记的忍耐已经到了某种极限，他伸手一指黄一天厉声呵斥： “你给我滚！” 董勤河居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而且还是用这种相当不待见的口气！黄一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气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冲着董勤河恶狠狠下了战书： “董勤河！既然你做人做事是如此的小人，我也就不会再和你讲什么君子行为，我该如何做就会如何做，保证不会被人说阻碍，咱们走着瞧！”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黄一天到底有多大能耐！”董勤河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黄一天从县政府大楼出来后简直气的要吐血，董勤河身为堂堂县委书记说出的话居然能反悔？这他娘是人干的事吗？他在心里暗下决心，“既然你董勤河不仁就不能怪我黄一天不义，原本我念在你跟我至少没有撕破脸的份上一直对你忍让看来以后是不必了！” 心情郁闷的黄一天回到县纪委的办公室后，正好下属进门向他汇报了两项工作。 头一项工作，下属反映最近青龙县很多单位对好不容易招商来的一些企业存在吃拿卡要现象，今年年初开始全国各地掀起了招商引资的热潮，企业老板的选择增多了，青龙县的招商软环境不好一下子走了很多原本有投资意向的老板。 第二项工作，之前按照黄书记的部署私下调查何达康的弟弟何达平的时候发现一个新情况，县委书记董勤河最近跟何达康的妹妹何茉莉关系相当暧昧，调查人员不止一次看到董勤河跟何茉莉在邻县宾馆开房。 黄一天听了这话顿时脑子里反应过来，难怪董勤河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敢情其中猫腻出在这？他当即指示下属，“对董勤河和何茉莉的跟踪调查加大力度，争取拍到能够证明两人之间存在不正常关系的确凿证据。” 至于青龙县今年招商引资老板走了不少的问题，黄一天的意见是，“现在政府部门对于招商引资企业审批程序太多，如果青龙县能够在全市率先成立行政审批中心，把所有审批权的单位全都集中到一起办公，想必那些投资商会欣慰很多。” 下属听了这话一脸不可置信神色看向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才站在一旁怯怯说了句：“黄书记，您说的这个叫什么行政审批中心能行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国内哪个市里有这样一个单位？符合国家法律规定吗？” 黄一天心里明白，再过几年全国各地各级政府的行政审批中心将会满地开花，只是这时候还没有主动站出来吃第一只螃蟹的人，所以下属才会既感到新奇又有些担心。他冲下属安慰口气： “你放心吧，但凡改革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质疑声，改革必须要经受阵痛，我县纪委就是要为整个县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做改革的急先锋，哪怕现在说出来有些领导想不通那也是正常现象，要改革就要不怕阻碍，不怕困难。” 下属在一旁一边点头一边担心道：“别的领导要是不支持您的改革倒也没什么，我就担心咱们县里的一把手董书记万一不同意，那可就麻烦了。” 此时提到董勤河的名字，黄一天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与他相关信息，他若有所思冲下属微微一笑相当笃定口气说： “你放心吧，董书记目前可能不了解我们纪委的工作内容，我会想办法让他了解的，如果了解了，一定会同意我的改革建议的！” 下属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笑容，附和道：“如果董勤河书记能支持那当然是最好的，咱们纪委的工作没有县委领导的支持哪行呢？” 下属心里有数，新来的黄书记虽然年轻却是个言出必行的领导，在青龙县担任县纪委书记时间不长却已经大刀阔斧对县内政治环境做了下了大力气整改，既然他说董书记会同意，那就一定能行。下一秒的功夫，下属听见黄一天对他公事公办口气指示道： “有个案子你去安排一下。” “您说。”下属本能身子站直挺了挺腰杆。 “你马上组织一个调查组进驻县教育局，之前咱们双规了县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也掏出了不少东西来，这条线只要抓紧时间深挖下去必定有重大收获。” 下属听了这话不由脸上一愣，他首先想到的一件事，“县教育局长贾小微可是县委书记董勤河的老相好？黄书记贸然派人进驻县教育局难道不需要跟董书记打声招呼？” 第五百八十六章 改革 强将手下无弱兵。 下属刚想要开口询问，脑子里猛的回想起刚才黄书记当着自己的面笃定口气说的那句话，“董书记一定会同意咱们的改革建议！” 下属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忍不住在心里冲领导竖起大拇指，这才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官场高手！人家黄书记刚才跟自己谈起建议县里成立行政审批部门一事的时候心里必定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真是高啊！ 董勤河的办公室里，黄一天走后他越想心里越气堵，说起来他在青龙县当领导也有些年头了，从一个副县长一步步提拔到如今县委书记一把手的位置他不过用了三年时间，然后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又干了几年。 在青龙县的地界上有多长时间没有下属敢用如此嚣张的态度跟自己说话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若是换了旁人敢像黄一天那样对自己出言不逊早就被他当场勒令做检查处分了。 黄一天离开办公室后，董勤河费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刚才被激怒的心情，他刚准备拿起电话拨通心上人何茉莉的电话约定一下今晚见面时间地点，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一阵响铃声起。 董勤河看了一眼电话上来电显示为教育局长贾小微的办公室座机号码心里便有些不乐意，这个贾小微最近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冷淡，时不时打来电话冲自己百般殷勤。董勤河两眼盯着电话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揣测，贾小微必定又是主动邀自己去两人约会的房子里共度良宵，可惜他最近心思压根不在贾小微这个女人身上。 听着耳边电话铃声此起彼伏，董勤河心想，一味不接电话也不是办法，反正贾小微打不通电话就会打手机，实在不行这女人还会半夜三更不停给自己发短信，自己身为县委书记手机又不能关机，到时候反而更加不胜其烦。 董勤河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一只手摸起电话听筒，对着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立马传来贾小微带着哭腔的声音： “董书记你快救救我吧！县纪委的调查组已经进驻我们教育局了，而且进驻的人还不少，看来是要采取大动着！” “你说什么？”董勤河吃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呢？黄一天刚刚从我的办公室离开，他根本就没向我汇报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贾小微听了这话愈加慌张，她在电话里忍不住哭出声来，冲着董勤河声声哀求道： “董书记，看来这回县纪委的黄书记是铁了心要对我下狠手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啊！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当初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被抓的时候我就想到可能有这么一天，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黄一天下手居然这么快？董书记，这件事你可不能不管，我不想坐牢，我.......” 董勤河手里握着电话，听着耳旁电话里女人哭哭啼啼声音刚才春心泛滥的好心情一下子无影无踪，他心里明镜似的，黄一天这一招真是够狠哈！他这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董勤河这里因为贾小微的求助电话头痛不已，县财政局长何达平却因为大哥被县纪委双规一事还在竭力奔走想办法。 眼看省城跑过了，市里也跑过了，各方回馈的答案却大差不离，都说，“侯大海实名举报何达康恐怕很难操作”，就这一句话顿时打消了何达平心里诸多幻想。这天晚上，青龙县城何氏一族头头脑脑的人物聚在何达平家里商议对策，其中有人满脸凶狠建议道： “依我看，既然白道行不通咱们就从嘿道走，先要了那黄一天一条腿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大胆子跟咱们何家人过不去！” 此人提议立马受到旁边众人附和，有人无比嚣张口气说，“咱们何家的人这些年在青龙县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新来的纪委书记不识抬举？哪怕是为了咱们何家人的面子必须让那个黄一天吃点苦头。” 也有人担心道：“黄一天毕竟是县纪委书记，县里的领导，万一下手失误再把他伤重了惊动公安局怎么办？到那会咱们何家岂不是又有人要进去？” 眼看何氏一族内部对于是否用嘿道方式给黄一天点厉害瞧瞧一事分成观点不同的两派，众人不由自主把眼神投向坐在一旁的何达康弟弟何达平。 说到底，何达康出事后何达平理所当然成了他们家这一支的发言人，既然对大家在一块商量用嘿道的办法对付黄一天是为了何达康的事情，何达平的态度自然相当重要。何达平最近心里像是窝了一把火，自从大哥被纪委双规后这把火就越烧越旺烧的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大哥救出来？ 这问题简直成了何达平的一块心病，最近一段时间他该找的关系都找过了却没有半点进展的迹象，这让他心里更加火烧火燎。现在，耳边听见何氏一族聚在一块提出用嘿道的办法对付黄一天，他顿时脑子里生出一计，“既然准备用嘿道方式解决此事，何不利用这次机会逼着黄一天想办法把大哥放出来？” 既然人当初是他抓进去的，他又身为青龙县纪委怡一把手书记，听传言说这家伙的未来老丈人就是原普安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现任副省长，这家伙既然如此的有背景有实力，想要把大哥从纪委里面捞出来还不是小事一桩？ 何达平越想越兴奋，他感觉眼前总算是亮起了一道能够让大哥平安出来的希望之光，他暗暗在心里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黄一天当初出手把大哥抓进去，举报人侯大海又已经失踪不见，举报如何定性还不是黄一天说了算，只要他这个县纪委书记存心帮忙一定能把大哥从里面弄出来，当然黄一天是哦不会简单的同意自己的要求，。必须要采取非常稳妥的办法。 何达平也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心里打定主意后说干就干，当即简单跟何氏一族的亲戚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把对黄一天下手的时间定在本周的周末晚间。 再说，黄一天这段时间安排人员进驻教育局调查，那些人马进驻后按照纪委领导的要求，立即开展工作，到相关的学校和下属企业进行调查，收获很多，很多问题剑指一把手局长贾小薇，如果采取措施也是可以的，就看黄一天的意见。 黄一天听了汇报后很是高兴，要求他们发言艰苦奋斗的作风，不畏惧困难，不畏惧阻力，继续认真调查，争取办成全市有影响的大案子，到时候为他们庆功。 下面的人听了黄一天的指示，表示一定按照领导的要求，争取尽快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等到下面的人出去后，黄一天就想到，该敲打一下贾小薇了，让这个女人受到一点惊吓，那么董勤河也就会知道该如何与自己说话了。 贾小薇最近因为县纪委进驻教育局，整日是担惊受怕，就怕被查出问题，也知道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进去迟早会出问题，如此下去不要说自己，就是董勤河这个老家伙也会被牵扯进去，该如何摆平此事很是头疼？摆平黄一天是个最好的办法，可是黄一天是个毛头小伙子，如何对付？ 送个漂亮的女下属？不行，如黄一天这样的帅哥和大领导，不知道有多少的漂亮女人甘愿做他的小三小四什么的，恨不得为他生个儿子，这样等于找个花钱的银行。那么送钱？听说黄一天有个很有实力的未来岳父，招商引资也被奖励了很大一大笔奖金，似乎也行不通。 这时候，接到黄一天的电话，贾小薇不知道何事，心里很是害怕，难道是县纪委那些人查处了什么，要对自己动手？看着跳跃的号码，不知道该如何办？可是又不得不接听，只要硬着头皮，装着很是热情的样子说：“黄书记，有什么吩咐？“” 黄一天听出贾小微的恐惧，很是官话的口气说： “贾局长，最近我们县纪委进驻教育局进行例行调查，发现你们那边的问题很多，有人举报教育局的研究室利用责权推销教育辅导教材什么的，牟利不少，而且证据有力，希望你要求下面尽快的把这个方面的财务和事情形成具体报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好定性该如何处理，处理谁？还有就是教育局牵头的实验小学中心大楼建设……” 黄一天一口气说出很多的事情，贾小薇听到心里恐惧极了，奶奶的，这些事情追究起来哪一件事都可以让自己进去做几年牢房，现在黄一天和自己说此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进贡，可是如果进贡不成岂不是自投罗网…… 贾小薇耐着头皮接听完黄一天的电话，坐在椅子上愣了很久，才醒悟过来赶紧和董勤河联系，黄一天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掌握的东西似乎到了很是实质性的地步，要是处理不好自己也就进去了，董勤河也就会很是被动。 董勤河听到贾小微的电话，头脑中第一个想法是叫这个女人过来让自己发泄一番，最近很多事情忙的自己把此事情忘记了，现在很有想法，真好这个女人给自己打电话，于是说，有事情赶紧过来吧，我在宿舍等着你，听你的汇报。 都是过来人，贾小微知道董勤河这个老男人想什么，不过是自己的身体罢了，为了安全，身体是什么？不过是酒肉皮囊，所以连忙急着出了门。 第五百八十七章 行凶 黄一天给贾小微打完电话后，知道下面就看贾小微和董勤河如何出招了，也是该董勤河承诺把自己的事情兑现的时候，否则，自己会继续查下去，把贾小微弄进去一段时间，董勤河这个老东西也就该滚蛋了，老家伙，和自己斗，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了。 眼看天色已晚，黄一天给司机打了电话，准备回市区的胡云诺那边，一个男人身边长期没有女人也是不行的，司机很快就赶了过来，黄一天低头一边往车里钻一边对司机交代了地点，说，“回市区吧。” 司机启动车辆，缓缓的往县医院的路上驶去，从普水到市区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路，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中央有一段路正在施工，路灯设施还没有完全弄好，所以到了天黑，这边的车就相对比较少，车辆即将进入修路那一段的时候，速度就慢了下来，车刚刚开到一个拐弯口时，司机感觉到后面有辆车突然撞了自己的车一下。 司机本来还想停下来，可是后面又是猛烈的撞了一下，司机是黄一天刚换的，以往当领导的经历让黄一天知道身边司机的重要性，司机的身份往往不仅仅开车那么简单，更是自己核心圈内的人，也是保护自己的人，有人说领导是一号，那么司机就是二号人物。 黄一天刚换不久的司机原来是个军人，因为很多原因从部队转业回家被人推荐给黄一天做司机，有多年对部队领导开车的经验，他当即感觉到今晚遇到的可能不是简单的碰车交通事故，于是加快速度想要先把车开到有路灯的地方再说。 黄一天坐在车的副驾驶上，和司机一边说着话感觉到车辆行驶的异常，他问司机王家高，“刚才车子是不是跟后面的一辆车碰了，似乎很是厉害，要不要停下来看看？” 司机眼睛紧盯着前方说，“书记，你赶紧把安全带系好了，我要加速了，现在不能停，后面的车很不正常啊，如果是车辆相撞碰了一下也就可以了，连续的撞击说明是别有用心，想让我们停下来，我看是闹事的来了，还是到安全地段再说吧。” 黄一天听了王家高的话，又看了一眼一直紧跟自己车后一辆在同时加速行驶的车辆，心里猛然狂跳起来，他暗想，坏了，看来自己今天是遇到麻烦了，是谁要对自己动手？想到最近自己先对孔杰动手后又导致侯大海被逼着逃跑。 这几天，为了对付董勤河派纪委调查组进驻教育局，目标直指县委书记董勤河，难道这个董勤河要对自己动手？前世的经历，让他见识过太多的官员为了安全雇凶杀人的事情，他以前倒是一直认为董勤河没有那个胆量，难道现在他胆大了？ 此时的司机王家高把车的速度调到最高速，很快把车开到了一个宽阔的道路上，路两旁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是已经足够他从汽车的后视镜里观察一直跟子自己车后的那辆车里的情况。 王家高根据车里不断晃动的脑袋判断了一下，估计里面也就三个人，他的心里有了底，他是练家子出身，在部队当过几年的兵，知道平时三五个人一起攻上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自从他跟了黄一天开车，听推荐的人介绍地方领导干部特别是纪委干部司机的重要性之后，特地准备好一根防身的木棍，现在有了适合自己的木棍，估计对付这三人还是不会出问题的。 王家高想到坐在后面的黄一天安全必须保证，于是准备甩开后面的车，心想或许到了灯光亮堂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追了，可是后面的车似乎不达到目的不罢休，速度更快，很快就强行超车到了黄一天的车前面，猛地撞向黄一天的车辆，想强迫把车逼停下来。 王家高看到对方来势凶猛，猛然将车向右拐了一下，把车开到了路边一处，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上抄起木棍，随即下车锁好车门，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绝对不会超过几秒钟，显然他是早有准备。见王家高的车子停下来，跑到前面的车子立即也停了下来，随即从车上下来三个彪形大汉，直冲王家高的方向过来，几人手里竟然全都拿着砍刀和木棍等家伙。 黄一天一时有点懵了！对这样的情况没反应过来，等到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王家高已经冲下车去，跟那三人纠缠在一起，黄一天赶紧想要下车帮忙，却发现，车门已经全都被王家高反锁好，他无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王家高一个人在车外不远处，一人对付三人。 好在王家高看起来对付这种场合很有经验，他先是将举刀冲到自己面前的第一个男子弯腰伸出一个扫堂腿绊倒后，随即就把手里的棍子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打了两棍，随即就听到这个男子躺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叫唤起来，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 后面随即就到了司机身边的另外两人，见自己的同伴竟然出师不利，被王家高一招打倒在地，心里也有些发怵，相互壮着胆子，使了个眼色，一起朝王家高冲了过来。 王家高退后一步，躲过两个人的一起进攻，却一转身，举起木棍敲到了右边男子的头上，就在右边男子抱头嚎叫的瞬间，他又一弯腰躲过了左边男子砍向自己的切西瓜状的长刀，然后顺手在左边男子的腿上狠狠的猛击一下，左边男子立即像是一只正在行走的单腿袋鼠一样，抱着那条受伤的腿，跳了几下后，也栽倒在地。 等到抱腿的男子倒地上的时候，头上被敲打一棍的男子已经爬起来，抡起刀带着风砍了过来，很勇猛，如果被砍上，不死也要丢上半条命。王家高向后急退很多步，才躲过这一道，然后上来就是一个猛的棍子，把那个男子打倒在地上。 就在王家高对付这两人的时候，第一个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子，这个时候竟然爬了起来，拿着砍刀直接冲向坐在车里的黄一天。那个男人速度如疾风一样，几秒钟就飘到了黄一天的车边上，拉了两下门，没有拉开，于是拿着砍刀对准车的玻璃上就是一下，砸碎了车窗上的玻璃，看看黄一天在里面的位置。 黄一天此刻心里很害怕，狗日的，这一伙人如此的凶狠，是要自己的命吗?按照道理，执行任务不顺利就应该赶紧离开现场，在现场的时间越长就可能被人抓住，可是这伙人确实明知道执行任务不顺利，却还是如此的狂妄执着。 再说，王家高转头一眼看见男人砸开车窗，轮刀捅向车里黄一天这一幕，吓出一身冷汗，于是几步跑了过来，用着木棍狠狠的砸在那个男人在车子外面的大后半身，那个男人被如此的打了两棍后，瘫倒边上，挣扎了几下，一下子倒在地上。 王家高这个时候用力拉开车门，一脸慌张的问黄一天，“黄书记，怎么样？没事吧你？” 黄一天刚才在里面见一把大砍刀无法砍到自己，于是捅向自己的时候，一时手里没有任何可以阻挡的工具，看到身边软软的抱枕，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抱枕拿在怀里，想要等着男子刀冲着自己的时候，也好稍作阻挡，没想到突然听到男子“啊”的声大叫，摔倒在地。 黄一天脸上苍白的说：“没事。” 王家高听到这儿，赶紧转头看看地上的三个人，看到有两人还在准备起来，于是冲上去抡起棍子，对准两人的腿就是狠狠的几下，只听见两人狗一样的大叫，估计腿已经被砸断，再也站不起来了。车边上的那个人本打了几棍，短暂的失去意识后，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看到两个同伙被王家高砸断腿的情形，知道今晚遇到厉害的角色，赶紧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不敢动了。 王家高见三人都被自己收拾的妥当，只能躺在地上痛叫无法在起来行凶后，于是把车门打开，让黄一天出来，等到黄一天出来，问：“黄书记，该如何办？” 黄一天走到刚才拿刀砍自己的男子面前，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那个人只能张开眼睛。黄一天问他，“我和你们似乎从不认识，告诉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究竟是谁指示你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男子此刻尽管处于劣势，嘴里说话的口气却并不软，他回答黄一天说，“这件事情你该知道是什么结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上的规矩，今天我们兄弟几个遇到高手，虽然栽了，但是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王家高见这个男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他妈的装着这么嘴硬，于是冲上去对准他的身上踢了两脚说，“你嘴硬是吧，到了这个时候嘴硬是赢不过棍子的，我看你是还没吃够苦头是吧。”于是用棍子，在哪个男人的腿上敲了两棍。 两棍之后，男人的腿估计也断了。 王家高扯过男人的头发问，“现在能不能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了吧，不要有什么不着实际的幻想，赶紧好好回答，否则，我能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就是一棍一棍的下去，把你的腿打成一段一段，这辈子再也无法爬起来，只能在轮椅上过下辈子。” 趟在地上的男子腿被打断痛苦难忍，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王家高一眼，不是人家的对手成为人家的肉，索性闭起了嘴巴。王家高于是狠狠的扇了两个嘴巴，那个男人还是不说话。 第五百八十八章 被人控制了 黄一天心想，针对自己的袭击事件，这一切绝对不是偶然，看来，即便是自己再怎么追问，从这几人的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先通知市公安局的涂副局长，他经常跟这种混混打交道，说不定能认识这几人。 黄一天不想让青龙县的公安局参与，那都是董勤河的人，如果董勤河是指使人，这么做等于把线索和证据给了董勤河等着销毁，于是掏出电话想要拨打市公安局涂副局长的电话，王家高看着地上躺的三个人问黄一天，“黄书记，这几人怎么处理？” 黄一天说，“你稍等会，我正准备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的涂副局长，一会等他过来再说吧。” 王家高听了黄一天的话，拎着木棍朝躺在地下的人踢了几脚说，“今天算是便宜了你们几个混账东西，你们给老子记好了，以后要是再敢撒野，我让你们又来无回。” 地上躺着的人此时只有嗷嗷喊痛得份，恨爹娘没有给自己本事，被人弄的这样，还要进入警局，看来不坐几年牢那是不现实的，心里就后悔啊，奶奶的，不是说黄一天是个帅小伙子，司机是个老家伙，怎么变为这样能打的小伙子，这不是害自己？ 本来还认为就是能打，自己这边是杀个人，拿着武器的三个人，还不是轻松的把黄一天控制，带到秘密的地方等着去拿另外的酬金，谁知道被人家给收拾了，哪里还顾得及继续跟王家高斗气。 黄一天拨通了涂副局长的电话后，对涂副局长说了自己在开发区的路上被歹徒袭击的事情，现在歹徒已经被自己的司机制服，让他赶紧带人过来处理这件事，不过不要弄很大的动静，等到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后在采取大的行动。 涂副局长一听说黄一天竟然被袭击，先是吓了一大跳，奶奶的，如果县委常委被人袭击出事，公安也要被责任，后来听说黄一天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了不少，立即表示自己很快会带人赶到案发现场，把这几个人带到局里，弄清楚是谁所为。 黄一天和王家高在原地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几辆警车呼啸而来，涂副局长坐在头一辆警车里，车子还没停稳，他就着急的打开车门跳下来说，“黄书记，不好意思，出现这样的问题，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我们来晚了。” 黄一天对涂副局长说，“涂局长，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只能麻烦你市局，请你马上把人带走关起来好好的审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如果不是上次在一起吃饭，用了你推荐的司机，估计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和你说话都难说了，我就是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另外，这件事不要声张，悄悄的进行，有什么结果，立即直接告诉我。” 涂副局长听到黄一天这么说，知道黄一天心里的想法，于是问了一句，“黄书记，此事情比较严重，敢于袭击领导干部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后果很是严重，市里的领导那边要是不及时给于汇报，到时候市领导知道反而被动？” 黄一天想了一会说，“事情比较特殊，暂时就不用告诉了，等到事情知道了结果，你给市里的领导汇报，控制相关的人员，我会给市纪委和市委贾书记汇报此事情，毕竟这不是简单的案子，说大了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 涂副局长点头说，“行，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涂副局长带着一帮人把三个男子如狗一样带上了警车，打电话让人把打人的车也拖走。黄一天也坐上了王家高的车，让他继续把车开到市区，王家高指着被损坏的车窗说，书记，咱们就这么开着这样的车？ 黄一天点头说，没问题。 王家高听了这话，赶紧启动车辆，又把车开到道路上，坐在车里，黄一天心有余悸的说，王家高，今天要不是有你，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王家高憨憨的笑笑说，这帮人全都是愣头青，虚张声势可以，真的打起来，实力差远了。 黄一天问他，以你看，这几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家高说，从穿衣打扮和说话的口气看起来，好像是就街上的小混混，根本不是什么黑社会，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执行过抓黑社会的事情，那些人比这些人训练有素。 黄一天点点头说，你分析的有道理，可是这个小混混怎么盯上我们的呢，这件事情真的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所以很明显，这些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示，否则的话，跟我们俩都素不相识，他们没有理由对咱们下这么重的狠手。 王家高说，书记，既然我们都和这些混混不认识，那么混混为什么这样做很简单，就是你得罪了什么有些实力的人，这伙人是有人雇他们来对付我们的，所以这几个人到了公安局，很快就什么都交代了，很快应该知道这伙人的身份。 此时的黄一天，渐渐冷静下来，狗日的，什么世道，如此的不太平，看来必须要抓住这件事好好的做一番文章，青龙县出现这么严重的治安事件，公安局长肯定是责无旁贷的要负主要责任，如果不借着这次的机会，给点厉害给青龙县的够公安局长尝尝，他岂不是还会继续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常委会议上和侯大海当时一唱一和的情景，黄一天是无法忘记！ 当天夜里，涂副局长就审出了结果，给黄一天反馈说，那三个被带走的人也已经交代出来，说是受人雇佣，在背后找人对付你的人是何达康的弟弟何达平，现在市公安已经把事情给市领导作了汇报，市领导要求今夜就把相关责任人抓捕到位，一个也不能落网。 黄一天得知了真相，肠子简直要悔青了！奶奶的，对于何达康这条小鱼认为进去了，其他的人兔死狐悲也就不敢了，可是现在他的弟弟何达平竟然猫日虎比，不要命了敢如此雇凶对付老子，差点惹来杀身之祸，从今晚几人对自己下手的情况看，他这次简直就是想要自己命。 坐在黄一天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胡云诺说，看来你在青龙县的做法得罪了相关的人物，那些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竟然铤而走险，说明什么？说明即使何达康进去了，外面的人如此而为是想吓唬你还是真的就要你的命？我认为你以后还是小心点。 黄一天摇摇头说，不是小心就能躲过一切，要想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也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后来，黄一天给市纪委的洪书记等人都汇报了此事请，洪书记也是很吃惊，说一定会在常委会会议上研究此事情，让相关的人员付出代价。 当天晚上，何达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很是急躁的等着消息。 他知道，走出让人教训黄一天这一步，唯一之路就是成功，否则，对自己和对何家那是灭顶之灾，为了万无一失，何达康让人跟踪黄一天很多天，掌握了黄一天详细的生活规律和出行规律后，提供了给道上的人，他们决定在黄一天回家的路上下手。 想到如果控住了黄一天，那么哥哥就可能出来。心里很是激动。于是坐在办公室一根烟一根烟的抽，到了下半夜还没有消息，有点着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接到老婆的电话，说，你在哪儿？刚才家里来了几个公安局的人，把妹妹带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为了救你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何达平听到妹妹被抓，心里很是吃惊，难道事情失败了？为什么公安要把妹妹抓起来？下面自己该如何办？逃跑，也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跑了之后自己被抓的妹妹怎么办？自己的家庭如何办？难道一辈子就这么逃亡下去？ 何达平无法对自己的老婆说什么，解释说，也许是公安弄错了，我现在给打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挂了电话，何达平不得不思考下面该怎么办？是等着公安上门来抓住自己还是主动的投诚，获得早日出来的机会？ 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 何达平后悔了。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还睡在床上，办公室主任电话就打来了，向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市政法委经书记带人到了青龙县，说是调查昨晚你被袭击的事情，现在准备和你谈话，问你现在是否方便？ 黄一天一听到这个消息，心很高兴，昨晚向董勤河汇报自己被袭击的事情后，不知道青龙县做了多少文章，按照董勤河的个性肯定也没有当回事，现在市里的政法委书记前来，说明这个贾书记真的要做文章了。 黄一天就吩咐办公室主任说，关于经书记到青龙县的事情我想县委县政府会接到的，告你经书记，我到医院检查后就回到青龙县和他见面，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黄一天这么说，是给自己时间，从市区到青龙县要一个小时，立即翻身起床，动作敏捷迅速，把尚在半睡半醒状态的胡云诺吓了一跳。 胡云诺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很不情愿的问，黄一天，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抱着我在睡一会吧，我很喜欢男人抱着睡觉的感觉。 黄一天亲了一下胡云诺，一边着急穿衣服，一边说，今天市里有大领导来检查工作，有点急事要赶时间。 胡云诺就很不高兴地说，整天就是这样那样的检查，不知道这些领导究竟是如何想的，昨晚被人袭击，如果不是司机勇猛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现在又急着上班，做官对你就那么有成就感。黄一天没有理会胡云诺的不满，立即给王家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抓紧时间去青龙县。 第五百八十九章 被教训 王家高昨晚修车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住在宾馆里，听到黄一天一副着急的声音，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他问黄一天，昨天不是说今天休息？ 黄一天在电话里说，市政法委书记现在已经到了青龙县，专门为昨晚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当面向政法委书记汇报才行。 上午10点，在青龙县委办公大楼三楼的大会议室里，所有在家的县委常委和政法这条线的主要领导都参加会议，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也从市区赶到了青龙县。 会议一开始，经书记就冷着脸说，今天我们在青龙县召开一次现场办公会，主要是因为昨晚发生了一起针对领导干部的恶性袭击事件，黄一天同志回去的路上被歹徒袭击，我今天早上也特意和黄一天同志交谈了一下，看来很多事情要引起足够的注意啊。 经书记继续说，从这件事上和上次张继伟副书记到乡镇调查被打的事情上可以看出，最近青龙县的治安很不稳定，作为全市政法委书记，我感到非常着急，也很惭愧，在青龙县出现这样恶劣性质的案件，至少说明一点，那就是我们的政法队伍对于日常治安的管理上是有很大的漏洞的，是存在问题的。下面，先请青龙县公安的负责同志把昨天发生的案件调查情况汇报一下。 刘成伟见丁书记让自己汇报案情，一下子有些傻了眼，昨晚董勤河把事情给他介绍之后，让他立即出动警力调查此事情，可是自从黄一天来之后，不是一路人，黄一天对付自己和自己曾经是兄弟的侯大海还有何达康，更是让他生气，现在有人教训了黄一天，明知道不正常也没有当回事，本来有下属想要向他汇报此事的一些情况，也被没好气的哄了出去，心想，你黄一天凭什么在我的面前牛b，我一个公安局长难道还怕你不成，这件案子，我就是要好好的拖一段时间，气气你，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今天上午到了班上，接到会议的通知，就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副处级干部，哪有自己讲话的机会，上面有县委书记和县长等，即使让自己讲话，自己也会说已经安排去调查，现在让自己介绍具体情况，怎么介绍？ 好不容易，刘成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开脱的理由，说，各位领导，这件事具体是由分管刑事案件处理的副局长负责的，他现在带人到下面去为昨晚的事情进行调查，但是，作为公安局会安排警力，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情的查处工作，打击犯罪分子猖狂的犯罪行为，让社会安全稳定，担负起警察的责任。 经书记听了这一番套话，生气了，狗日的，竟然有这样的局长，出了问题，一问三不知，于是把桌子一拍大声说，“刘成伟，你一个公安局长，在你分管的辖区范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昨晚发生的案子，今天上午十点多了，你作为公安局长竟然什么情况都是一问三不知，你以为市委派你到这边来当公安局长就是来休闲的，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你办案速度如此拖拉，我看需要好好的查一查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领导，到底是怎么混到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来的，整天说的好听，一点实事不干，占着茅坑不拉屎，我看，你要是不想干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有的是干部在后面排队候着，你不想干事，趁早给我滚蛋。” 政法委经书记的一番话让底下一群人全都有些一愣一愣的，谁都没想到，为了这件普通的意外案子，经书记竟然会对公安局长一点颜面都不留，没皮没脸的把他训斥一通后，竟然说出了叫他不想干事就滚蛋的话来。这对一个干部来说，意味着政治前途几年不要有进不了。 经书记如此的一说，那么这对于一个领导人来说，打击是致命的。刘成伟很想说什么可是无法说出来，毕竟眼前批评自己的是自己的领导，而且是完全有能力掌握其职务任迁的领导。 董勤河等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这场戏，刘成伟这个人在普水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公安局长，眼里只有董勤河，现在经书记的批评，等于是批评董勤河。 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大家的态度自然是选择明哲保身，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省得到时候引火烧身。倒是董勤河坐在一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相当难看，尽管在座的没几个人不知道刘成伟跟他的关系，但是他心里对刘成伟依旧是相当的生气。 他心想，狗日的，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公安队伍里是怎么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件案子领导很重视，老子昨晚吩咐他的事情，到现在居然一问三不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经书记对他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也算是咎由自取，毕竟他是普水县的公安局局长，连市里的政法委书记都已经知晓的案子，他竟然也敢不放在心上，看来，工作能力真的不行。 经书记继续说，一个干部如果不做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主动滚蛋，立即自动辞职；还有就是被开除，踢出公安队伍，政法队伍里要的就是能干事肯干事的干部，不是这种碌碌无为，对工作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干部。 经书记这次在青龙县委办公大楼开了足足两个小时的会议，当着普安市公安局长，普水领导班子和部分政法干部的面，把刘成伟批评的是一钱不值。 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知道，尽管丁书记表面上实在批评刘成伟，但是暗地里也表达着对自己的不满，各县的公安局长配备必定是要经过自己同意的，自己把这样一个废物一样的公安局长提拔起来，经书记的心里自然是有意见的。 尽管作为市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同为副厅级，但是人家是常委，说话比自己管用，这个时候不能为了这个刘成伟，让自己受到影响。 经书记讲话后，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也谈了自己对此事的一些看法，他表情很严肃的说，作为市公安局长，对公安战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脸上很无光，鉴于刘成伟同志严重的不称职行为，回去后我将及时召开相关的会议，研究给与刘成伟同志适当的处分，如果再有同类事件发生，刘成伟同志则必须主动辞职。 刘成伟琴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会这么倒霉，本来只是一心想要跟黄一天治气，想要在这件事上让黄一天难看，没想到没有斗倒黄一天，倒是让自己惹来了一身的麻烦，不仅被领导批评的体无完肤，让自己面子丢尽，还差点让自己的官帽子也丢了，今天的会议结束后，一旦在会议上的情形在青龙官场传扬开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讲完话后，如果刘成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尽力不久，那她这个局长真的就是不要再想干下去了。刘成伟等领导讲话全都结束后，主动表示，自己应该承担领导不力，对于昨晚发生的案件思想上不够重视等缺点，并且主动检讨，自己对治安形势忧患意识不强，今后一定吸取教训，全力做好下一步的补救工作。 董勤河作为县委书记，也主动承认错误说，事情发生后，自己作为青龙县的一把手，虽然交代了任务，但是没有能够起到监督和引导作用，导致公安局方面没有能够认真处理，消极对待，这是自己监督上的失误，下下一步，一定按照经书记的要求，严肃查处…… 董勤河话还没有说完，经书记内心笑了笑，奶奶的，老子就是要你承认错误后，老子好发挥，于是接上说，关于董勤河同志能够认识到自己到工作上的失误，我在这里也要说几句，那就是作为县委的主要领导，必须时刻把发展稳定放在第一位，时刻把百姓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一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遇到这样的情况，你都没有认真重视，那么普通的老百姓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董勤河是不是问了不问？ 如果一个领导，是这样的态度处理问题，就是严重的不称职，就是渎职。一个月内在一个地方竟然发生一个县委副书记和一个纪委书记被殴打和拦截的事情，我就是要问问董勤河，这个青龙县的治安状况究竟怎么样？你到底是如何看待稳定的问题，不要出了问题就道歉，道歉有个屁用，我需要的是在事情处理过程中，对相关不称职的人进行查处。 事情发生到了这样的地步，不要说我对你们青龙县的政法稳定工作不满意，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你们的很多工作都是不满意，这就要追根究底。上次你们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侯大海腐败妃子，竟然逃跑了，为什么是这样的情况？市公安要和市纪委最近按照市委的要求，认真的调查究竟是谁给侯大海透露了风声，究竟侯大海逃到了哪儿？必须尽快有个结果…… 经书记批评了董勤河后，宣布说，我还有一事情要告诉各位的就是昨晚的三个嫌疑人被市公安带走了，经过审讯，交代出那是何达康的弟弟何达平和妹妹所指示，目前何达康的妹妹已经被公安进行了控制，何达平早上已经自首，下面就是调查还有谁参与此事情。 此言一出，很是多人吃惊，奶奶的，原来是何家所为，那肯定是为了何达康的事情才出此下策，现在何家的兄弟被抓了，妹妹也被抓了，那么肯定会带来普水官场的大地震，因为他们兄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都是董勤河的圈内人。 第五百九十章 吃个苍蝇 董勤河坐在里面，如坐针毡，奶奶的，何达康的妹妹被抓了？那么自己和她之间不清不白的事情是不是也会被交代出来？ 经书记一直是贾书记的人，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粗暴和直接，是不是何达康已经交代出什么？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黄一天坐在会议室的一角，看着董勤河凄惨的模样，心里冷冷的笑了，这就是董勤河一意孤行跟自己斗的下场。在其位必须谋其政，如果处于这样的位置上，不顾百姓利益，一心记挂在私人恩怨上，结果是不言自明的。 会议结束后，董勤河把经书记等人送走后，一个人闷头回到办公室，此刻心情可想而知的郁闷至极，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会被市政法委书记这么没头没脸的批评一通，自从到普水当一把手来，还是头一次丢这么大的人。 公安局长刘成伟也尾随着进来，说，“董书记，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说那个何达康兄弟是不是疯了，奶奶的，竟然去截杀黄一天，对县委的领导干部下手，弄的我们大家都被批评。最可恨的就是蛮干的何达康，你说你的位置被黄一天弄走了，那就去想别的位置，位置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和黄一天斗个你死我活，现在可好，他进去了，他的弟弟进去了，他的妹妹进去了，何家完了，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董勤河内心其实也在后悔，如果当初不把黄一天当成是外来人，直接的接纳，也许就没有后来的很多事情，听贾小微昨晚汇报说，纪委进驻了教育局，掌握的情况不少，而且每一件事都是指向自己，说明黄一天现在已经和自己不再有和谐的心理。 面对刘成伟的絮絮叨叨，口气严厉的说：“你这个时候还有那么多的废话，还不认真的开展工作，我就想不通你怎么这样的不会做官，就是当初张继伟的事情，我在常委会议上都定下来调子要处理几个人，可是你倒好，却把我的话当成是放屁，你以为张继伟能不知道？还有就是昨晚黄一天的事情，难道你做点文章都不会，今天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 李成万赶紧道歉说，“书记，我也是被侯大海这个老家伙蛊惑所以才和黄一天作对，要知道侯大海等人是如此的不是东西，我怎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黄一天明面上斗。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经书记说的那些都叫什么话，在众人前面，顾忌过我的感受吗？” 董勤河有些无奈的说，“不是我要教训你，做事要懂点脑子，不能被人牵着走，现在好了，在青龙县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影响大的案子，连市政法委的书记亲自参与处理了，你作为公安局长竟然一问三不知，这也确实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吗。” 刘成伟委屈的说，“书记，我哪里知道经书记今天一大早就会过来开会，昨晚刚刚发生的案子，我心里认为拖一拖，给黄一天难看，还没来得及过问，就被叫去开会了，你让我有什么法子呢？算了，这个事情我会亡羊补牢，奶奶的，何达康兄弟不是个东西，闹出这么大的麻烦，那么老子也就不会讲什么面子，一定把何家其他的问题都给查出来。” 董勤河实在是懒得再跟说多说什么，说， “你是我一手推荐提拔上来的干部，今天经书记当着大家的面这样批评你，其实也就是在变相的批评我用人不善，所以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个人形象受损的事情，你现在最好的应付办法是不要多想，尽快抓紧弄出有点实质性的东西，让大家知道，你还是有实力的，并不是一钱不值，明白吗？” 何达康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他何家已经成了董勤河等人的弃子。董勤河为了保护自己，刘成伟为了功劳，只能用何家的很多不法行为给自己铺路。 黄一天这个时候走进了何达康被关押的地方，何达康看到黄一天，还是那种很是不在乎的口气说，“黄一天，你也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有什么罪你如果有证据尽管移交法院我等着被判刑，如果你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那是痴心妄想。” 黄一天递给何达康一支烟，给他点上说， “何达康，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那就是当初你我之间为什么成为敌人，本来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最直接的冲突，要说是我抢走了你的位置，那是你的能力或者说很多方面不够，市领导根本就不会考虑你，也没有人关注你。 如果我黄一天不来，还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胡一天、南一天等人来，说白了，你根本就没有被列入提拔的行列，如果你要是真的进入了提拔的范围，根本就无人能够阻碍你的提拔？你说是不是。 就说我吧，我不来青龙县做纪委书记，那么就到其他的县做什么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副县长什么的都有可能，因为我是必须要提拔的人，所以说你不被提拔，那就是说明你当初不可能提拔，也就是提个名，让你高兴高兴。不计较后果的斗争，必须要付出代价。” 黄一天继续说：“你的代价就是被你的狗屁兄弟侯大海举报了，也许到现在你都不能理解侯大海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很简单，保护自己。因为侯大海的办公室主任孔杰被我抓了，侯大海为了自保为了家人的幸福必须妥协，更让人不能接受的就是侯大海为了真正的自保，还暗中让人逼着孔杰跳楼自杀，事情败漏后，侯大海畏罪潜逃成为通缉犯。 我想侯大海这么做，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实想法，背后是谁在指示他这么做，我想你是清楚的，上次我和你说了，你如果到了这边什么都不说，我会让你的弟弟妹妹一个一个进来，可是我还没有出招，你的弟弟就忍不住了，一定要找人报复我，结果就是你的弟弟和妹妹都被公安给抓了。” 何达康听到这里，咆哮道：“你胡说八道，我的弟弟妹妹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做事怎么会如此莽撞？你说的都是骗我的是不是？黄一天，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男人，那就咱们之间斗，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侯大海的原因我进来了，但是我还是一样的对你不服气。” 黄一天笑着说：“如果你在外面，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但是现在和你斗，你有那个底气吗，你已经进来了，你的弟弟和妹妹也进来了，我还听说公安今天查封了你老婆开的什么美容院，说是收留卖银票娼，我想下面就是你的老婆女儿也就等着进来，当然这都是你的兄弟刘成伟做的，和我无关。” 何达康很是坚定的说：“黄一天，你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我不会听你的挑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黄一天笑着说：“我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你和你的弟弟或者妹妹见个面，到时候他们会告诉你外面的事情，那是很精彩，也是很无奈，精彩的是人人都要表演，都想成为主角，可都不是合格的演员，所以出局了，失去人生自由了。很无奈的是，失败了就要承担后果，你的妹妹和弟弟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想不是我考虑的事情而是你一个做哥哥的该考虑和处理的问题。” 何达康看着黄一天，想着黄一天跟自己说的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假，最后说，“黄一天，你要是让我信任你，你就安排我和弟弟见个面，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你说的地步，我会和你好好的谈谈的。” 黄一天笑着说：“好，我非常乐意帮你这个忙。” 张继伟副书记在黄一天的鼓动下，积极牵头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事情，牵头县委办、发改委、法制办等从相关部门起草了改革的重点和目标以及具体的举措后，直接上报了省市相关部门。 省改制办对青龙县的这个方案很是感兴趣，说这个改革可是全国领先，也是阻碍发展问题的重要举措之一。改革是探索者成功的摇篮，说的很有道理，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成功了那就是最大的政治功绩。 市委一把手贾书记听张继伟从省里回来汇报说省委对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事情很有兴趣，也想在普安市的青龙县试点，当时拍板说，“小张，你回去后按照省里的要求，以青龙县政府的名义拿出具体的改革方案，我们市委研究后报省委，争取获得改革试点，争取成功。” 张继伟回来后，和黄一天研究此事情，说，“黄书记，现在市委很重视这件事情，我当时是在你的指导下牵头此事情，下面具体的改革方案，你可要把关，保证获得省委的重视，争取改革试点。” 黄一天就说： “张书记，如果这个改革在青龙县试点，那也是你的功劳，也是你为全县的发展和企业做了实实在在的事情，我在这里表个态，方案的事情我牵头起草和具体把关，但是争取省市同意试点的任务那是你要做的，当然，获得董勤河等人的同意也是至关重要。” 张继伟很有信心的说， “黄书记，这件事情省里和市委都积极，再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青龙县的发展大局，没有丝毫的个人想法，我想董勤河是个县委书记，也是全局发展把舵的人，不会如此的看不清大方向，在此事情我有信心他会同意的。” 黄一天心里想，你对董勤河了解多少，此人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你拿出的东西出了政绩和他没有大关系，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有些话此时也不便于说清楚，就说： “很好，张副书记，那么我这段时间一定牵头相关部门起草改革方案，常委会通过的事情那就是你和董勤河等人协商的事情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无法通过 事情的发展和黄一天预料的一样。 几天后，董勤河组织召开青龙县的常委会议，议题就是讨论张继伟副书记提出来的打造发展新环境，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议题。 张继伟首先对这个改革试点的方案进行汇报，指出这是为全县发展的大事，也是服务企业服务百姓的大事，改变企业和百姓办事要跑很多部门，每一个部门各自分开，浪费时间和物力财力的行为，很有必要进行试点和改革，这项工作希望青龙县委能够早日做出决策，早日进入实施，早日见成效。 张继伟汇报之后，董勤河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说，“张副书记刚才对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事进行了汇报，也指出了建立的意义和迫切需要，因为是改革，涉及到方方面面，所以请各位领导认真思考，有什么观点和建议尽管提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改革取得成功，保证改革符合青龙县的实际情况。” 常务副县长赵正扬是董勤河的人，看到董勤河的语气就知道董勤河要放什么屁，心里是如何想的，首先发话说： “我是政府的常务副县长，政府这边的很多事情我是领导者也是执行者，对张继伟副书记汇报的关于成立政务中心改革方案里面的内容我进行了认真的思考，会前拿到改革方案的时候特地征询了相关部门的意见，听到的几乎都是反对声，下面的部门认为成立政务服务中心就是把很多部门的行政审批权利集中到一起，好听的说是‘三集中三到位’，那就是‘三集中三到位’是指部门许可职能向一个科室集中，审批科室向政务大厅集中，审批事项网上办理集中，做到事项进驻大厅到位，审批授权窗口到位，监察到位。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做法到位了，那么其他的部门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改革是为了调动各个部门的积极性，而不是为了一个部门或者说成立一个部门打击其他部门的积极性，所以这个改革也许从长远的发展来说那是先进的，也是可行的，但是目前情况下，针对不发达的青龙县来说那是不可行的。” 县委常委、公安局长李刘成伟接着说：“拿到张副书记的改革方案后，我也召开了政法等相关部门的会议，听取各个方面的意见，根据法制办同志的介绍认为，每个部门的审批权力那是有法定的，不是谁想要拿就可以拿走的，我要说的就是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符合法律。” 接下来又是组织部长发言……… 黄一天等到组织部长发言后，大声说：“刚才听了几位领导的发言，我认为各位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要说的就是青龙县是全市最大的农业县，经济基础一直最差，经济发展水平一直垫底，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状况，我好不客气的说和领导干部的思维有一定的关系。 改革开放的设计师老邓同志说过，改革是强国之路，是我们党、我们国家发展进步的活力源泉。1979年4月，中央决定发挥广东毗邻港澳、华侨众多的优势，让广东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试办深圳、珠海、汕头三个出口特区，拉开了广东改革开放的序幕，取得了让人瞩目的成绩。而我们到现在提到改革还是谈虎色变，这样的思维如何能把青龙县发展起来？ 成立政务服务中心我是积极支持的，张继伟副书记提出的设想也是先进的，我们完全可以先试先行，我们已经落后，已经是倒数，还有什么顾忌？难道是怕甩掉全市倒数第一的位置，是永远想在倒数的位置上趴着，我想市委不会同意，省委也不会同意。” 黄一天同志说完，县长程振义很难得的讲话，说：“刚才听了黄一天同志的发言，很有触动，我们已经是尾巴，有什么顾忌怕改革？改革就是走前面的人没有走的，如果别人做过了，那也不是改革了，所以从全县的发展角度来说，我是支持这项改革的。” 程振义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和董勤河过招，夹着尾巴做人，就是怕董勤河背后的靠山把自己调整走，现在冯书记走了，贾书记对董勤河很是不看好，局面对董勤河很是不利，当然想找个由头把董勤河赶走，自己顺理成章的做书记。 董勤河心里对县长程振义的讲话很是不满，奶奶的，这个小子以前一直对自己马首是瞻，所以才没有调整这个人，现在冯书记走了，就牛逼了，就想跳出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还是那个老办法，说： “这样的改革，为什么很多人反对，那就是试点也是要付出学费的，我们发展很落户，没有底气进行试点，没有经济基础做试点改革的保障，为了发扬民主，大家还是举手表决吧。” 和预料中的一样，三票赞成，其余的都反对。 董勤河心里很是高兴，嘴上还是很官僚的说：“没有过半数，说明这个改革在青龙县是不可行的，我想经过几年的发展之后，也许就能在青龙开始试点了。” 董勤河继续说：“下面还有一个临时议题，就是刚才会议前和市委组织部进行了沟通，宣传部长侯大海同志失踪后，全县的宣传部工作一直是群龙无首，很不利工作开展，经过市委组织部和市委宣传部同意，认为青龙县可以推荐一名处级后备干部人选，既然常委今天都在，就直接把这个议题进行讨论。” 议题从董勤河的嘴里出来，让很多的干部吃惊，在县里来说推荐一个副处级干部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推荐谁？谁要被提拔，董勤河事先没有和任何人沟通，这样的行为就不符合干部程序。 县长和副书记张继伟、黄一天更是不理解，要推荐处级干部，副书记和县长、纪委书记竟然不知道，董勤河看出下面的人心里的想法，继续说： “大家不要有什么想法，听我把话完，下面慢慢的讨论，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个事情就是要听大家的意见，让大家畅所欲言。这个人选是谁？经过和市委组织部领导的沟通，计划推荐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同志为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个名字，黄一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奶奶的！这个庄时运在古顺河不仅私心严重，对待工作也是严重的不负责任，这样的人怎么能拟定提拔呢。再看其他的常委们，也都相互看看，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的内容谁都清楚。 黄一天看了张继伟一眼，这个时候，张继伟是最应该站出来说句话的，在所有的常委中，董勤河排第一，县长排第二，他就是第三。再说，张继伟也是协助董勤河管理党群工作的专职副书记，干部工作上的事情他说话比县长还有资格。 县长程振义心里也是相当矛盾，按理说，县委书记董勤河提出这样的议题，自己县长是应该表示反对的，因为不符合干部任用工作程序，再说庄时运这个人党性和工作作风各方面的缺陷是很明显的，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资格提拔呢，怎能服众？ 程振义又想，眼下董勤河是一把手，刚才的行政服务改革和董勤河有不同意见，那可以理解，那是工作上额分歧。自己明知道庄时运是董勤河的兄弟还提出反对意见，只怕和董勤河就是撕破脸皮斗了，以前虽然不和谐，但是从没有正面的冲突。 再说，董勤河在青龙县当了几年的县委书记，如果今年提拔不起来，过不了多长时间也该挪位置了，只要这位置出来，自己当然就会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这个时候，得罪董勤河，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人很多时候是要为前途考虑的，特别是官场的人，官越大，考虑的问题越多。 程振义的头脑中有两个意见在打架，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县长程振义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其他的人就更不好说话，所以都把眼光看着程振义，等到他说完了，别人才能发表意见。 董勤河看到别人都在犹豫，太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了庄时运的提拔尽快通过，于是就说，“既然大家不说出自己的观点，那还是采取老方式，用举手表决的方式来决定这件事，先是反对的人请举手，后是同意的人举手。” 这次的举手表决和前一次一样一边倒，反对的就是黄一天和张继伟两人，毕竟常委里有几个都是董勤河的人。 举手表决后，董勤河说，“民主集中，既然赞同的人超过一半，那么这个事情就定下来，副处级后备干部的人选就报庄时运吧。” 张继伟想到庄时运以前对自己的态度，下面的人打了自己还对自己很是恶劣，于是说，“董勤河书记，我要说的就就是庄时运严重不符合提拔条件，因为在古顺河的拆迁之中老百姓不断地上访，矛头都是指向庄时运，在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大家能认真考虑，不要为了提拔一个人而做出不符合干部提拔程序的事情，当然，县委有推荐干部的的权利，我作为县委副书记，保留个人的意见，我有自己的权利把这个人的具体情况给市领导反应。” 董勤河不愿意了，很是不高兴了说，“张副书记，你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要知道领导干部可以保留个人意见，但是必须无条件的服从组织决定，常委会议上通过的事情，那就是组织研究决定的事情，你私下在弄出什么小动作，那就是违法组织纪律，违法组织程序。” 第五百九十二章 谁更张狂 张继伟很是不屑的说，“董勤河，关于对庄时运同志的推荐提拔，我要问你的就是干部工作要经过推荐组织酝酿等环节，庄时运符合推荐吗？组织酝酿了吗？没有，是你董勤河个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也知道我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我要问的是庄时运的问题，你和我协商了吗？ 既然你董勤河认为干部工作你可以一个人独断行事，那么我作为分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把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给市纪委、市委汇报，看看究竟是谁违反了干部任用程序，是谁该承担责任。” 董勤河拍了办公桌，大声叫道，“张继伟，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事情独断行事，我现在不是在听取你们的意见吗？我要说的就是作为班子成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反对庄时运要有理由，不能没有证据的胡说，那是不符合你的身份的。” 黄一天见两人争锋相对扯着嗓门喊起来，在一旁大声说，“各位领导，提到推荐干部，我刚才反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会是董勤河书记说的胡说八道。我要说的就是庄时运这个人不能提拔，也不可能提拔，我们纪委最近派工作组进驻教育局调查群众举报的问题，之间发现了更多的问题，有的问题和庄时运当时做教育副局长时候分管财务很有关系。” 黄一天一直是董勤河看不顺眼的，这么一说董勤河更加生气，奶奶的，这黄一天和张继伟看来和自己是扛上了，就说，“黄一天，你是纪委书记，说任何一句话要讲究证据。” 黄一天根本不理会董勤河的生气，说，“对于庄时运这个人的情况我会提供证据的，当然县委推荐的话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到时候给市纪委提供庄时运腐败的证据，到时候也不要有人说三道四，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 对了，既然各位常委都到齐了，我也有一个事情需要给各位领导汇报，本来是想等下次常委会之前给董勤河书记汇报，既然董勤河刚才增加了一个干部推荐的议题，我也增加一个纪委处理干部的议题。” 很多人很是吃惊的看着黄一天，一个个心里直打鼓，心说，不知道又是谁被黄一天盯上？ 黄一天看着众人的眼神，太知道里面的内容，那是惧怕，侯大海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很有教育意义的，之前多牛逼的宣传部长一夜之间“畏罪潜逃”了？ 黄一天道，“我要说的腐败就是古顺河乡党委副书记屠德钧同志，上次因为问题没有查清楚放出来，我们纪委加大调查力度，最近增加了很有力量的证据，证明屠德钧在古顺河乡工作期间利用职权占用扶贫款，数目巨大，证据确凿，完全够双规的标准，我现在要问的就是董勤河书记，你说我们该如何对待这样的腐败分子，那可是你的小舅子。” 董勤河想不到黄一天玩出这一招，看来上次没有同意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黄一天现在是全方位的和自己扛上了，可是自己却无法对他说什么。 董勤河书记心里翻江倒海，早知道就是把黄一天的干部调整方案通过了，自己又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一定要逼着黄一天低头呢，现在怎办？ 张继伟副书记看到董勤河不说话，很是积极的说，“法律前面人人平等，屠德钧既然够控制标准，证据确凿，县纪委就要立即采取措施，不能让坏人继续使坏，不能让坏人继续为难百姓，打击腐败分子使我们的责任，包庇腐败分子谁也不敢，董勤河书记你说是不是？” 董勤河像是吃了苍蝇，奶奶的，张继伟和黄一天这个时候这不是逼着自己同意把自己的小舅子抓了，可是要是真的同意，回去如何和老婆交代？老婆还不把自己给吃了，可是不同意又不符合程序，如果张继伟到市委那边去反映，市领导处分自己就有理由了。 其他的常委也想不到黄一天闹出了这一出，都看着董勤河。 董勤河内心翻滚，表面上还是很冷静的说，“县纪委处分腐败干部必须有理有据，不能随便的控制任何人，这样不利于稳定，不利于工作。 当然如果一个领导干部做了不该做的事，符合相关的条例和处分要求，我作为县委书记严格按照规定要求，尊重纪委的决定，你们县纪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否定任何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不得不说是董勤河做县委书记以来，仅有的一次妥协。 张继伟得到了机会，可不想轻松的放过董勤河，站起来鼓掌说，“很好！董勤河书记说的太好了，我们在做的每个人都要向董书记好好学习，学习董书记大义灭亲，一心为公。 屠德钧虽然是他的小舅子，但是董书记为了全县的发展大局，为了全县的清廉风气，亲口要求纪委查他的小舅子，可以说董书记如此认为，是全县的楷模，全市的表率，会后我一定会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表彰我们董书记的公正廉明。” 董勤河手下一般铁杆本来想找个理由阻碍黄一天对屠德钧采取措施，听到张继伟如此幸灾乐祸，心里很是不愉快，可是看到自己的老大董勤河似乎没有什么力量反对张继伟的嚣张，老大都怂包了，谁又敢出面？再说，黄一天现在可是不好对付的人，侯大海的例子太可怕了。 张继伟继续发挥说，“县纪委在黄一天书记的带领下，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会后县纪委要按照常委会议的要求，让人把古顺河乡里的屠德钧控制，看看此人以前做了什么，最近在拆迁之中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能让腐败分子有好日子过。” 那天的常委会议很是不愉快的结束，董勤河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老相好县教育局长贾小微在等着自己。 贾小微看到董勤河，很是着急的说，“老董，开什么会议把手机都关了，我等的着急死了，你知道吗，县纪委工作组进入教育局，查出了很多的问题，今天上午县纪委把教育局财务上的人全部控制了，下面的问题可能大了。” 董勤河很是吃惊，看来黄一天因为对自己的不满意，现在已经是把目标对准了自己，自己却无法解决，他只能先安慰贾小微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有解决的办法，你现在回去一定要把下面的人稳定好，黄一天那边我会想办法协调的。” “老董，时态如此发展对你我对很是不利，你一定要尽快解决！” 贾小微等到董勤河的承诺后，不得不离开，贾小微离开不到10分钟，董勤河又接到了老婆的电话，老婆在电话里很是着急的说： “董勤河，你个狗日额，你是怎么做书记的？我弟弟又被县纪委抓了你知道吗？你他妈要是不把我弟弟弄出来，你以后就不要回来了，老娘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官的，一个县委书记在自己的地盘上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你还做什么官？” 董勤河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着急，奶奶的，这个黄一天看来真的不是个东西，已经打到了自己的后院，如此而为，到最后还不是把自己都弄进去，见老婆发威也有些着急却无奈，连忙按耐住性子安抚道：“你别着急嘛，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 “放你娘的狗屁！我还不知道你？” 老婆在电话里口无遮拦骂开：“姓董的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他娘的拉什么屎蛋子！你以为你在外头那些花花肠子我不知道？我要不是看在你这些年对我家里人还算不错的份上我早就不跟你一块过了！我警告你！我弟弟的事情要是你不帮我解决好，我跟你没完！” 董勤河听着电话听筒里老婆炸雷样声音忍不住眉头紧皱，手里拿着话筒距离耳边至少十厘米距离，好不容易听见电话里噼里啪啦放鞭样声音终于小了，这才对着电话听筒没好气道：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管什么用？你要是骂我就能把你弟弟骂出来你尽管骂，骂到天黑都行，你要是再这么叽叽呱呱没完没了估摸黄花菜都凉了，我做事也要时间，也需要沟通，耽误了时间可别怪我没把你弟弟从纪委弄出来。” 董勤河的老婆听了这话才有些不甘心挂断电话，挂电话前还恶狠狠威胁一句：“董勤河，你个老东西，我不管你怎么说，你要是敢不把我弟弟的事情当回事我要你好看！” 董勤河放下电话后口中忍不住气咻咻骂了声，“真他娘的头发长见识短，遇到事情就知道瞎咧咧，哪儿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骂归骂，董勤河心里却不得不郑重思考小舅子屠德钧被抓一事，这已经是小舅子一个月内第二次被纪委双规了，上一回他可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才让黄一天同意把小舅子给放出来，这一回可怎么办才好呢？黄一天那个家伙真的很难对付？ 树有根水有源。 董勤河心里明镜似的，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之所以不管不顾对自己的小舅子屠德钧下手说白了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最终针对的目标主要是自己，让自己和他讲条件，满足他的要求，谁让自己跟他明争暗斗闹到如今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呢？ 董勤河这时才想起之前自己曾经亲口答应过市纪委的洪书记，“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定要尽量跟黄一天搞好团结关系。” 第五百九十三章 找靠山解决 “妈个逼，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跟黄一天这个家伙闹的不愉快，若是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商好量又怎么会把局面搞到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 哪怕董勤河现在把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把唯一的指望寄托在老领导省城冯副省长身上，他心想，“人人都说冯副省长是黄一天的未来老丈人，若是能请冯副省长从中说句话，想必黄一天为了巴结老岳父，必定会听。” 一寸光阴一寸金，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小舅子屠德钧刚刚被县纪委双规了，只要操作的速度快一些想必还有机会让他再次平安出来。董勤河脑子里打定主意后赶紧拿起电话亲自拨打专车司机号码：“立刻准备一下，送我去省委大院！” “马上出发吗？”司机问。 “嗯。” 司机应了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忙乎起来，董书记既然要去一趟省城肯定是有的放矢，拜访上级单位的领导是肯定的，去了省城后请客送礼吃饭也有可能。身为领导的司机不仅要握好手里的方向盘还得把领导全方位服务好，最起码领导吃饭得买单吧？领导送礼得准备好礼品吧？那就得赶紧去财务上先把钱划到手，领导出差司机负责报账，这是老规矩了。 省城。 繁华的主干道两旁高大梧桐树郁郁葱葱像是一把把大伞撑在头顶，大树下宽阔的马路上不时有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呼啸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到头顶的那片绿荫来自哪里，但它其实一直在那里无论春夏秋冬阴晴雨雪。 对于董勤河来说，冯副省长就像是他头顶罩着一棵大树，在这棵大树的庇佑下他才能在官场混的顺风顺水步步高升。但董勤河心里也明白，冯副省长也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人，哪怕你给他再多的东西过一阵子见你没进贡什么看得上眼的礼物照样翻脸不认人，反正是一事一价。 从某种角度来说，董勤河其实心里喜欢跟这种个性直接的领导打交道，为什么呢？最起码对方信奉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只要是收下了你的东西肯定想方设法把你的事情给处理好。官场上托关系找人做事的时候最讨厌遇上那种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说话模棱两可没个准话的领导，尤其是那种收了钱还厚着脸皮不办事却又不肯退钱的主，那才真是令人头疼。 前些年有人在网上标注了近些年各地买官卖官的价格，说是科级干部十万块，处级干部三十万，董勤河当时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耻笑。这些整天窝在家里炮制新闻的键盘党压根就不了解官场第一手信息，谁告诉他科级干部十万，处级干部三十万？同样是科级干部，县教育局长的职位和县环保局长的位置价码能一样吗？ 再说了，送礼对象不同所达到的效果也不同，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写新闻的人却压根没考虑，只知道道听途说加上妄自揣测就把相关领导职位价格一刀切标注出来吸引老百姓眼球。所以说，有些媒体刊登的新闻报道内容也不能全信。 董勤河这次来省城拜访冯副省长特意准备了一样厚礼，这礼物看上去不大拿在手里也没什么重量，可是其价值却相当不菲。他带的是两盒古巴千里达木盒雪茄，这种烟市场价三万九千一盒但在国内很不容易买到，据说这种香烟曾是古巴前领导人卡斯特洛专用雪茄曾被他当做国礼赠与来古巴访问的一些国家领导人。 冯副省长喜好抽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喜欢抽国外的高档烟更是人尽皆知，董勤河几个月前请人从国外捎带回几条好烟原本准备自己活动活动提拔的时候再把这宝贝拿出来孝敬冯副省长，没想到中途出了小舅子屠德钧这件事。 打蛇打七寸，送礼须称心。 董勤河给冯副省长送礼不是一两回了，他早就从各种渠道打听到冯副省长“至爱”这才会有针对性的准备好礼物。董勤河赶到省政府大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分，当他急匆匆上楼进了冯副省长的办公室，把手里拎的几条烟摆在桌上，冯副省长两眼不出所料露出异样光芒。 冯副省长冲他笑眯眯道：“小董，你我也不是陌生人，你来就来嘛，每次来我这都那么客气干什么？” 董勤河了解冯副省长的脾气，别看他表面上不紧不慢语调温和跟你打招呼，其实心里并不愿意跟下属聊太多，尤其是快要到晚饭时间，类似冯副省长这样位高权重的领导不知道晚上有几轮饭局在等着他呢，他哪有心思陪你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闲聊？ 董勤河陪着冯副省长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三言两语把自己小舅子被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抓走双规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冲冯副省长满脸堆笑道： “老领导，咱们青龙县里新来这位县纪委书记年纪轻性子急，一般人说话他不爱搭理，我这次来省城特意想请老领导帮忙从中说和两句，屠德钧毕竟是我小舅子，还希望那位黄书记能够不看僧面看佛面把这事好商好量解决了。” 董勤河几句话一说，冯副省长心里明白过来，“敢情自家未来女婿黄一天在青龙县跟董勤河在青龙县怎么杠上了？看起来两人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冯副省长记得上一会普安市纪委洪书记来省城看望自己的时候倒是顺口汇报一句，“那个董勤河做事实在是太没分寸！明明自家小舅子一屁股不干净还敢跟黄一天针尖麦芒对着干？幸亏黄一天还给我二分面子把人给放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冯副省长如今听董勤河又说，“黄一天抓了他小舅子”从董勤河一番叙述来看好像事情还挺严重心里不禁犯疑，冲董勤河问道：“小董啊，我记得之前不是普安市纪委洪书记出面让黄一天把人给放了吗？怎么你们俩又闹起来了？” 董勤河听了这话也不禁有些脸红，他忙对冯副省长解释：“老领导您是不知道，这事其实黄书记一直对我有所误会，基层的政治环境您是最清楚的，那些县委常委们表面上对我这个县委书记俯首帖耳其实背地里哪一个没有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 前一阵子黄书记跟底下一些领导干部闹了点矛盾，偏巧有些干部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也不好直接帮助黄书记，他心里想必是对我有些误会，认为我是不帮忙或者那些人和他作对是我的指使，这才会又找个由头把我小舅子给双规了。” 冯副省长也是老官场了，耳边一边听董勤河汇报的头头是道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他心想，“官场最常见的现象就是排队，你董勤河手下人跟黄一天大张旗鼓的闹矛盾，若说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恐怕没人相信，你要是压一下那些人敢？” 但既然董勤河这么说了，看在他今天上贡的礼品甚合心意的份上冯副省长只是冲他笑笑说：“那行，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回头问清楚再说。” 董勤河见领导发话，忙一脸感激涕零：“那就拜托老领导了！” 冯副省长冲他微微一笑不说话，眼力劲活络的董勤河赶紧抬起屁股起身告辞，他从乘坐专车进了省委大院到从里面出来，整个时长加一块不超过四十分钟。跟领导谈话时间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谈话“内容”必须让领导动心才能把事情办成。 第二天一早是雷雨天气，一大早黄一天刚进办公室接到市委洪书记打来电话：“黄书记，今天上午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黄一天一接到洪书记打来电话便猜到他必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再一想最近县纪委办的案子涉及其中的被双规干部一个个身份背景心里顿时明白几分，肯定又是董勤河这个老家伙给自己上眼药水，他对着电话轻松语气应承道： “洪书记的指示我哪敢不执行？我马上去市里。” 从青龙县到市里不算远，几十分钟的车程，坐在后排座的黄一天一直两眼盯着车窗外沉默不语，今天这雷阵雨下的可真大啊！噼里啪啦雨点带着一股亟不可待气势一股脑从天空中倾倒下来，仿佛全世界都在那一瞬间暗黑下来。 耳边听着雨水不断猛烈敲打车窗的声音，黄一天脑子里忆起自己当初刚到青龙县任职的时候心里那股子雄心壮志，他原本以为花不了多长时间定能让仇人之一的董勤河恶有恶报，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经过了一段时间与董勤河相互较量探底中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董勤河背后的靠山实力，他怎么也没想到董勤河居然是冯副省长的人？ 更没想到董勤河似乎抱冯副省长这棵大树年代还颇为久远？换句话说，如果他一意孤行非要扳倒董勤河，头一个站出来阻拦并给自己施加压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为了自己的所谓义气真的要和冯副省长斗下去，那可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冯副省长毕竟是位高权重的老官场，自己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打肿脸充胖子跟他斗显然有些太幼稚了，根本就是鸡蛋和石头的关系，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对付董勤河的机会难道让自己白白放弃吗？黄一天脑子里犹豫不决。 普安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里，董勤河一大早被洪书记叫过来已经坐在里面喝了两杯水了，左等右等黄一天还不来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董勤河问洪书记：“洪书记，你说黄书记不会随便找个由头放了你我的鸽子吧？” 第五百九十四章 出尔反尔 正低头看文件的洪书记听了这话抬头冲董勤河没好气白了一眼：“你以为人家黄书记跟你董勤河一样出尔反尔？我了解黄书记的个性，他虽然年轻却是个说话算话的主。” 董勤河见洪书记话里明显偏帮黄一天的意思心里不由暗暗嘀咕，“瞧瞧洪书记提到黄一天那家伙的说话口气哪像是上级评判下级？明明就是已经在心里把人家当成老领导未来女婿对待才会一味包容。” 洪书记看出董勤河眼里露出几分不悦，早看穿他心里所想，索性放下手里的文件两只手交叉在胸前胳膊肘搁置在办公桌上两眼幽幽看向他没好气道：“怎么？你董勤河还不高兴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凭什么给人家黄一天撂脸子？之前你当着我的面怎么说来着，回去后一定跟黄一天搞好团结，你就是这么搞团结的？” 董勤河自知理亏冲着洪书记抱怨道：“洪书记，你是不知道黄一天那脾气，有些事我也是被逼的，你说我一个县委书记怎么着也得在下属面前树立点领导威信吧？他倒好，一上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始抓人，你说我这面子往哪搁？” “那你倒是说说，他抓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他既然是当了县纪委书记，查案子抓腐败分子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一心一意想把工作做好，想维护好一个地方的政治环境，难道不对？你这县委书记不仅不支持还在背后使绊子，你这又是什么领导风格？” 董勤河见洪书记一味曲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向洪书记汇报道： “洪书记，下属正常工作当领导的当然要支持，但是黄一天在青龙县办的案子没有一个使用常规手段，你说我一个县委书记有些案子的知情权最起码该有吧？他倒好，抓人之前不向我汇报也就算了，案子审讯情况一样不向我汇报，您说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县委书记吗？” 洪书记听了这话不由皱眉，冲他冷脸道：“我说你董书记是不是越过越糊涂了？纪委系统办案本来就该有独立性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难道纪委是你的私人侦探，有什么东西都要向你汇报，怎么有独立性？怎么这时候又拿这一条来对黄一天挑刺？” 董勤河真是没想到洪书记居然如此偏袒黄一天？什么叫“纪委办案有独立性”？县一级政府从来都是县委书记一人独大，只要是发生在自己管辖行政区域内大事小事都必须经过县委书记点头才能决定。 公检法系统办案独立性早就宣传的人尽皆知，可又有哪个县一级的政府会严格遵照执行？哪个县里的县纪委书记不是以县委书记马首是瞻办案子？他黄一天这个青龙县纪委书记工作风格也“太独立”了吧？独立的让人看上去更像是目中无人！ 董勤河心知洪书记一向对黄一天印象颇佳，有些话跟他说了也是白搭，他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洪书记见两人一言不合索性也不吭声，两人一块坐等黄一天的到来。 过了好大一会，黄一天推门进入市纪委洪书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相当宁静的场景，洪书记正坐在办公桌旁批阅文件，青龙县委书记书记董勤河则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百无聊赖翻看当天报纸。 黄一天一进门，两人眼神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洪书记当即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伸出热情双手：“欢迎欢迎！黄书记，咱们董书记今儿一大早就来了，他可是等你多时了。” 黄一天闻此忙转脸冲董勤河微微一笑招呼：“董书记您也来了！” 董勤河心说，“奶奶的，我不来行吗？我小舅子都被你关起来了，我要是再不活动活动恐怕接下来你黄一天要抓的人就是我董勤河了。” 人生如戏全看演技。 虽说董勤河心里现在真是对黄一天厌恶至极，可既然有求于人也不得不底下高贵的头颅，他赶紧学着洪书记刚才模样从沙发上站起来，“热情”伸出手与黄一天握了一下。三人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洪书记当即引入正题，先眉眼温和冲黄一天问道： “黄书记，听董书记说你昨天又把他小舅子给双规了？上次这件事你们俩不是已经和解了吗？怎么会又闹这么一出？” 黄一天早猜到今天洪书记着急叫自己八成是为了充当自己和董勤河之间的和事佬，一见面果不其然心里顿时一肚子委屈当着洪书记的面倾倒出来。 “洪书记，我黄一天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我既然答应您的事情当然会做到，我回去就让人把屠德钧放了，但是董书记对我言而无信我又能怎样？人对我不义，我也只能无信！” “董书记对你言而无信？”洪书记听闻此话忙眼神转向董勤河问他，“董书记，今儿关起门来也没外人，你给我解释清楚倒是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洪书记有点像是古代手拿惊堂木专门审讯案件的七品芝麻官，问完了原告问被告首先要把“案件”的内情调查清楚。 董勤河心里明知道是什么事情，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声喊冤：“黄书记肯定是误会了，我哪有对他言而无信？” 黄一天见董勤河存心耍赖索性转过身子直面他，盯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掷地有声质问道：“董书记，咱们今天当着洪书记的面不说假话，当初是不是你让宣传部长侯大海找我谈话？表达想要跟我和平相处的意思？” 董勤河见黄一天旧事重提本不想搭理他，可他见洪书记正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只好面前敷衍一声：“有这事，不过侯大海他......” “咱们先不管侯大海那笔账，你只要当着洪书记的面承认了这件事就行，当初你是不是答应县纪委干部调整方案名单上县委常委会绝对没问题。” “我？”董勤河一时语塞，迟疑了半天愣是没再说出一个字。 黄一天见状转脸看向洪书记严肃道：“洪书记，自从您上次找我谈话后，我真是一忍再忍，别的不说，单说青龙县教育局的案子，教育局长贾小微已经呈现出来的问题就有一大把，若不是我看在这位女局长和咱们董书记私下有几分交情的份上，她早就够双规了。” 洪书记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讶异神情，他听得出黄一天话里的意思，“若不是因为一旦双规了那个女教育局长有可能牵扯出董勤河，他早就对那女局长下手了”。 洪书记觉的从这件事也可证明黄一天对董勤河的确是有所隐忍，但董勤河却是个出尔反尔的角色，之前答应他的事情根本没兑现。洪书记看向董勤河的眼神不由透出一股凌厉，他抬起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冲董勤河喝问： “董书记，你倒是跟我说说，黄书记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董勤河今天一早急匆匆赶到市纪委来找洪书记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让洪书记从中说和一下把自己的小舅子屠德钧从县纪委弄出来。他没想到洪书记眼下倒是把自己当成公正不阿的“包公”问东问西开始判案子说公道了？这让他心里不由暗暗焦急，“照这样的谈话模式，今天岂不是成了洪书记和黄一天一条心对自己开批判会？那怎么行？自己今天坐在这里是肩负救人使命的。” 他连忙冲洪书记满脸堆笑：“洪书记，冯副省长之前跟我说了，鉴于黄书记跟他之间的特殊关系还请你帮忙劝劝黄书记，有些事得过且过也就算了，不管怎说，好歹咱们都是冯副省长照应的人一家人，关键时候不说两家话。” 黄一天听董勤河现在嘴上花言巧语说跟自己是一家人不禁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董书记可真是会开玩笑，当初你在县委常委会上出尔反尔否决我提出的干部调整方案时怎么不说咱们是一家人？这会子再想亡羊补牢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晚不晚！”董勤河依旧是满脸讪笑道，“黄书记请放心，纪检系统干部调整出现问题，那是我做事的确有所偏颇那也是我考虑不周，这一回咱们既然来到洪书记面前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从今往后我董勤河一定言出必行绝不会再耽误黄书记工作事宜你看行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 洪书记心里明白，冯副省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帮忙调节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和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之间的矛盾纠葛，他所要做就一件事：让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握手言和不再内斗。 眼看董勤河主动底下脑袋表明态度，洪书记又把眼神投向黄一天，想要听听他此时此刻对于青龙县那一摊子事到底是什么想法。 黄一天很是直接的说：“洪书记，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无论如何董书记的小舅子屠德钧我是绝不能同意再放出来，县纪委对他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原本就已经惹的办案人员心里不服气，万一这一回再把屠德钧放出来，我对底下人也不好交代，我一个纪委书记的面子又何在？” 洪书记闻言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一旁董勤河却一下子炸起来，他昨天辛辛苦苦跑了趟省城，今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巴巴的跑到洪书记办公室来忙忙碌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小舅子屠德钧从县纪委捞出来，现在他黄一天居然明确表示不肯放人？ 如果早知道黄一天坚决不放人，那他还费心劳神干什么？何必要找那么多的人，不是五是找死，再说怎么向老婆交代？ 第五百九十五章 保一压一 “黄书记，你是一个大领导，得饶人处且饶人，屠德钧若是以前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这个当姐夫的今儿当着洪书记的面给你赔不是了，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放他一马，他也不是什么能做事的人，也就是一个混吃混活的人。” 黄一天扭头看向董勤河，一本正经道：“董书记，你小舅子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案子问题实在是太大太多了，就算我存心想要放他一马恐怕也不行，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县纪委关于教育局的相关案子调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省得查出一个贾小微同时也连累董书记不痛快。” 一旁洪书记算是听明白了，黄一天的态度非常明确，放过教育局长贾小微可以，放了董勤河小舅子屠德钧坚决不行，而董勤河的态度显然更偏重于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小舅子屠德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洪书记在一旁听董勤河和黄一天说话间心里明镜似的，说到底董勤河出尔反尔在先，他那小舅子又是个浑身劣迹斑斑的主，如今黄一天能够看在大家都是一棵树下乘凉的份上答应他退一步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若他还是一味强求黄一天务必放过他小舅子，恐怕此事两人今天还得闹翻。 洪书记在心里审时夺势了一番后冲正在忙着跟黄一天讨价还价的董勤河一锤定音口气：“行了行了董书记你就少说两句吧，自己说话做事那是不诚信的表现，也是作为一个圈子内的人所不能容忍的，你如此出尔反尔倒是有理了？” 董勤河见洪书记一味偏帮黄一天说话，不服气辩解道：“洪书记，话不能这么说，黄书记如今在青龙县连我的小舅子都抓了，我这个县委书记威信何在？日后还怎么有脸指挥下属工作？” 洪书记见董勤河压根认不清形势蹬鼻子上脸心下不禁有些恼怒，他冲着董勤河批评道：“董书记，你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摆给谁看？黄书记已经对你一再退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我.....” “你什么你？你要是想进去你就继续闹！你说你在当了几年的县委书记都干了些什么？黄书记这才刚上任没多长时间，你的老下属侯大海畏罪潜逃，小舅子二进宫，还有那个女教育局长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抓起来，你想到后果？” 董勤河见洪书记发怒心里真是一肚子憋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低下脑袋满脸不服气，心说，“他奶奶的！这年头想要办成事光有钱不行还必须有过硬的关系，若不是黄一天是老领导的未来女婿，你洪书记会一而再的为了巴结他向着他说话？” 心地善良充满正能量的人看向周遭万物的眼神也是美好充满希望，心地夹杂太多私欲的人即便是两眼盯着无比美好的东西一样会觉的其中透着一股邪恶。 你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别人，便会收获不同的感知和人生领悟。 就像现在董勤河看向洪书记的眼神，他从心底里早就认定了洪书记在处理他和黄一天之间矛盾的时候必定有所偏颇，即便洪书记秉公而论他也会内心很不服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 洪书记已经对董勤河和黄一天之间的相关矛盾表明了态度，即便董勤河心里有太多的不满意也只能听从领导决定。 小舅子屠德钧是肯定出不来了！ 老相好贾小微算是保住了！ 夜晚，青龙县城董勤河和贾小微平日里用于约会的屋子里，董勤河正“呼哧呼哧”一阵狗喘后疲惫不堪从女人身上翻身下马。三十如狼的贾小微难得见识男人像今晚这般勇猛的时候不禁心旌荡漾欲罢不能，眼看男人浑身抽动了一下不再动弹着急一把拉住男人胳膊把他再往自己身上拽。 “再弄会。”意乱情迷浑身燥热的女人充满魅惑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累了。”董勤河喉咙里发出低低声音，明显有些不情愿。 女人急了，两只手亟不可待往男人两腿中间位置摸过去，恨不得立刻将那物件摩挲的雄风再起，只可惜，中年男人总归是身体抵不上年轻小伙子，任凭贾小微费了半天力气却还是一无所获。整个卧室里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春情，刚刚从兴奋中抽离出来的一对男女躺在床上肌肤相亲脑子里想的事情却截然不同。 董勤河此刻满脑子何茉莉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她那嫩滑的肌肤，充满青春弹性的胸前以及面对自己时无法言喻的娇羞清纯，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深深镌刻在脑海中怎么也无法抹去。 “难道这就是爱情？”董勤河心想。 他还能记起自己第一次和女人有亲密关系还是读大学的时候，那会的大学风气特别纯净，学校里要是有人敢谈恋爱做出过界行为立马就会被开除。 董勤河上大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长相漂亮的学姐，也不知道他当时哪里吸引了那位学姐，经不住对方几次主动出击后董勤河一下子陷进去，几乎没多长时间就成了漂亮学姐的囊中之物。他还记得大二放暑假的日子，宿舍里同学都走了，漂亮学姐当晚就腻歪在他的宿舍里不肯走，后来宿舍熄了灯也不知怎的两人扣扣摸摸一番后就上了床。 那是一种怎样令人血脉膨胀的体验啊？当董勤河头一回感受过男女之间亲密关系的快感他觉的自己仿佛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当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跟漂亮学姐相亲相爱永不分离，自己一辈子就要娶这样的女人，那才是自己的幸福！” 真相的残酷却超过一个大二小男生的想象，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时不过是漂亮学姐感情空窗期的备胎罢了，当漂亮学姐找到了条件优越的男朋友立马一脚把他蹬开，即便他涕泪涟涟痴心一片整夜整夜守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盼着见她一面，等来的却只有冷嘲热讽。 那一次的情伤让董勤河内心受伤很严重，以他当年的阅历怎么也想不明白，漂亮学姐都已经主动上了自己的床跟自己有了那一层关系，怎么会抛弃自己呢？在农村老家这样的女人是要被外人骂成水性杨花一辈子找不到好人家的。 城市套路深，经历了此次情感严重打击后的董勤河从心底里对女人有了一点情感恐惧症，一直到大学毕业上班后他再也不敢对任何姑娘随便付出情感。现在的老婆是参加工作后经过熟人介绍相亲认识的，当时考虑老婆是城里人家庭条件优越，自家在农村经济负担重能跟这样条件的姑娘结婚算是高攀了，于是他点头应承下这门亲事。 结婚后老婆虽然平时嗓门有点大好歹还算个安稳过日子的女人，尤其是儿子出生后，董勤河对于女人以及爱情之类的东西早已不甚关注。直到他工作了几年后步步高升当上了领导，他身边的莺莺翠翠一下子多起来，这些女人一个个长的都不错，有好几个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居然也主动对自己抛起了媚眼？ 董勤河心动了！ 他心里突然就感觉到大二时跟漂亮学姐在一块时的那种冲动，自从他跟老婆结婚后每天按部就班的过日子早就忘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其实也可以有不同疯狂感觉。这些年，随着他当领导的级别越来越高，床上的女伴也越来越多，他有时候自己也想不清到底有多少女人上过自己的床，不过有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女人心甘情愿岔开两条腿随便自己日弄都是有求于己。 就像现在的贾小微，她在自己的手里一步步被提拔到教育局长的位置还不满足，最近一阵子若不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被抓让她忧心忡忡早就念叨着想要一个副处级的职位了。今晚贾小微主动打电话邀他见面的时候董勤河心里便猜到她心里所想，不就是担心县纪委调查组把教育局查一个底朝天把她贾小微也弄进去吗？ 女人啊！有时候看似聪明其实愚蠢透顶，若是县纪委的黄一天铁了心要对她贾小微下狠手，她只顾缠着自己有毛用？她应该去缠黄一天才对？ 有些话董勤河当着贾小微的面没法说，就像他刚才虽然趴在贾小微身上运动其实心里想的全是何茉莉，如果不是把身底下的女人当成是何茉莉弄，他根本没什么激情。年过四旬的董勤河似乎直到认识了何茉莉并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后才真正体验到什么是那些名家笔下描述的“美好爱情”。 爱情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情就是明明上一秒还见过你下一秒却已经开始思念你、爱情就是你每次一看到她就有种想要把她揽在怀里好好疼惜、爱情就是自从拥有了她你便对身边其他女人再无兴趣、爱情就是你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只为博取她开心一笑...... 贾小微见董勤河一脸疲惫闭眼休息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码事，最近一段时间教育局内部风起云涌，自从办公室主任被抓后一系列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满天飞。有人说，县纪委不声不响抓了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到底目标就是直指她这个教育局的局长。 还有人说，其实办公室主任在县纪委被审讯的时候不管是该说不该说都交代了，县纪委什么时候对贾小微进行双规不过是时间问题。更有人传的离谱，说青龙县教育局的案子是一桩窝案，办公室主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子，接下来将会牵出怎样的大人物来还说不定呢。 第五百九十六章 压力 所有的这些传言通过各种渠道传到贾小微的耳朵里搅的她整天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一而再的主动邀约董勤河他却反常不肯赴约，这让她心里愈加不淡定。好不容易今晚董勤河总算是来了，她当即使出全身的本事把男人伺候舒服了，眼下已然到了谈正事最合适的时机。 贾小微抬手轻轻触碰假寐的董勤河，轻声问：“你睡了吗？” 董勤河闭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嘴唇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贾小微连忙把整个上半身抬起来，一张微显潮红的脸蛋距离董勤河差不多二十厘米问他：“我的事你怎么一点不关心哪？” “什么事呀？”董勤河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他刚才正在脑补何茉莉冲自己嫣然一笑的画面，好像在含羞带嗔夸自己刚才表现不错。 贾小微看出董勤河不高兴，可话到嘴边她又不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尽量装出一副撒娇口气道：“县纪委调查组在教育局呆了有一段日子了，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吗？我不管嘛，你赶紧让那些人回去行吗？否则，肯定会出事的！” 董勤河听了这话不由两只眼睛慢慢张开一条缝，他倒是忘了，今天一进门就被贾小微弄的七荤八素直接上了床，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董勤河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弄过了感觉舒坦了就凑上来提条件，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现实呢？” 他不由更加在心里怀念何茉莉的单纯，每次他倾尽全力爱抚她过后，她总是含羞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那神情，那姿态犹如晨露中娇艳的花朵欲语还羞。 董勤河伸手在贾小微赤果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的事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我已经跟黄一天私下谈妥了，你那边的案子他自有分寸。” “真的？”贾小微激动的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的意思黄一天会放手？你说他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啊？”贾小微担心道。 “你想太多了！”董勤河撇嘴道，“他跟我私下谈过了，屠德钧和你只能保一个。” “所以呢？你选谁？” 贾小微激动的一颗心差点蹦出来，她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董勤河这没良心的肯定选了自家小舅子，他身边像自己这样的红颜知己不知道有多少，可小舅子毕竟是亲戚关系，何况他要是不保小舅子家里的母老虎那边也没法交代啊。” 令贾小微不可置信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当贾小微清清楚楚从董勤河口中听到两个字，“保你”的时候，她整个人顿时感动的泪流满眶，一种说不出的情感瞬间充溢胸膛，就好像一不小心捡了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谁说这世上没有真爱？危难时刻显真心！ 谁说董书记拔出那个不认人？以后谁要是再敢当着她贾小微的面说这句话，她就会理直气壮的告诉那帮睁眼说瞎话的闲人，“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董书记！”直到此时贾小微才真正一颗心放下来，才真正重新掂量出自己在董勤河心里的“分量”，她不由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前些日子对老相好太多心，竟然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标才会冷落自己？现在看来董勤河前一阵子必定是为了帮自己解脱困境费了不少功夫。 贾小微立马像是藤缠树一下子整个人扒拉在男人身上，声音中透着一股腻歪道：“亲爱的，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你真是让我感动死了。” 董勤河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见贾小微一副对自己感恩戴德的表情心里也稍微好受点，这两天他在家里没少挨老婆的河东狮吼，要不然他也不会今晚跑到贾小微这里来躲清静。女人啊，一旦心里真有了男人便会不由自主处处替男人打算起来，贾小微便伏在董勤河胸口悠悠提醒道： “我看啊，你以后不能再跟那个黄一天正面发生矛盾了，你想啊，不管是黄一天还是张继伟都是想做事的心理，他们都年轻巴不得一天干出政绩来得到升官提拔机会，你要是一味拦着他们哪能行得通？再说，出成绩了，到最后得到政绩的还不是你？” 董勤河不说话，心里却默认女人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以前就是太低估了黄一天干工作的那股子决心才会导致后来被动，现在想想自己年轻时刚参加工作对工作的干劲十足跟现在的黄一天如出一辙。为了政绩，那是不计后果。 贾小微又说：“你是咱们县里的一把手，最近这段日子又是你提拔的关键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我说有些工作你大可以放到县长程振义手里负责，要得罪人也是让他出面得罪，你躲在背后当和事佬不是更好？” “再说了，古顺河乡那块地和青龙中学拆迁问题都是大事，哪怕是青龙中学拆迁盖校舍的那份好处咱不要，只要你人安全了，以后提拔到哪当领导还不是一样发财？” 贾小微掏心掏肺一番话说的董勤河连连点头，他以前倒是没想过贾小微提及问题，今天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万一官帽子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董勤河暗自在心里做出决定，“从今往后一定要对黄一天避其锋芒，哪怕他主动挑衅自己也尽量不接招，只要平安度过这一段提拔前的时间对自己来说就是胜利。” 贾小微一番话倒是令董勤河茅塞顿开，他第二天就让秘书通知青龙县委常委们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在这次的常委会议上主动让黄一天拿出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等到方案到了每个常委的手里，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董勤河就说： “最近纪委做了很多事情，就需要补充人手，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发展服务，为普水的经济腾飞服务，我也看了纪委提出的干部调整方案，很好，很符合我们青龙纪检系统的实际，我完全赞同，当然其他的人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董勤河说很好了，谁还敢反对，那不是和董勤河作对？以致两次常委会议都没有通过的方案，这次顺利通过。之后，董勤河还说： “一个地方的发展是工业，工业立县，而工业发展的关键是项目，项目为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准备出去招商引资，县里的工作暂时由县长程振义同志负责，另外，张继伟副书记之前提出要在县里成为审批中心的问题我认为也该利用这段时间多研究多听意见，争取方案能够符合我们县的实际，尽快落实好。” 董勤河对黄一天和张继伟的态度突然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让青龙县一帮跟在他手下混的老常委们难以置信，就连县长程振义听了他一番发言后也像是云里雾里。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问，“董书记这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大放权给程县长也就罢了，居然还对黄一天和张继伟退让三分，难不成他这是要向对方举白旗的节奏？” 不管怎么说，黄一天几次三番拿到县委常委会上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总算是通过了，他一鼓作气大手笔对青龙县纪检干部进行了大调整，很多重要的领导岗位无不换上了入眼的自己人，他还特意把贾爱国调整到青龙县中学当副校长并兼任纪检组长。 对于贾爱国的调整黄一天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从目前收集到各种资料来看，青龙中学的拆迁问题矛盾重重，校舍的建设更是猫腻甚多，若是没有一个放心的自己人在青龙县中学坐镇他还真是有点心里没底。必须掌握实际的情况。 贾爱国的任命文件下来后，黄一天特意亲自送他到青龙中学走马上任，临走的时候交代他：“贾副校长，这次组织上特意安排你到青龙中学当领导，你应该知道其中原因吧？” 贾爱国一脸感恩戴德和壮志未酬冲黄一天拍着胸脯道：“放心吧黄书记，我这心里全明白。我会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黄一天见他一点就透也不多说，只是交代他，“贾书记，你是青龙中学的老员工了，又有多年的纪委工作经验，这两年青龙中学发生的一些事在县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可是不能听人们说什么，我们纪委是要看到什么，证据能证明什么，我估摸你到任后担子不轻，关键时候你可要把大梁扛起来，不要让我们失望。” 贾爱国心知，自己这顶官帽子是黄书记给的，没有黄书记的竭力争取就不会有他贾爱国今天的衣锦还乡回到青龙中学当领导，因此他从心底里感恩黄书记，对他的一片忠诚更是日月可鉴。 他当着黄一天的面郑重承诺道：“黄书记请放心，我回到青龙中学后一定尽快摸清楚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然后及时向您汇报。” 黄一天闻言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赞许口吻：“好样的！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县委书记董勤河要南下去招商了！ 这消息很快在青龙县官场传扬开来，要说董勤河这一回招商工作还真是整的像那么回事，他特意嘱咐底下人成立了一个招商队伍，这个招商队伍里不仅有几位县里部门单位的头头脑脑，还有几位相貌不错的副职女干部，专职负责联络秘书就配备了两个。 很多青龙县老百姓在背地里议论说，“董书记这哪是要去招商啊？分明是挂羊头卖狗肉，一边去公费出去旅游一边带着美人相伴这是学乾隆下江南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遇到美女 不管外人怎么议论，董勤河带领的招商团队从规模和气势上绝对够档次，为了让这次的招商工作更有成效，董勤河在出发之前还特意领着一帮人去了一趟市招商局。他请来市里负责招商工作的领导以及招商局相关领导和工作人员大吃一顿，同时也听听市招商局的专业人员对于此次青龙县组织招商工作有什么好建议。 当晚，市区鼎力国际大酒店的大包间里热闹非凡，一片喧哗声中董勤河不时与在座的宾客举杯畅饮，尤其是当他敬酒到市招商局那一桌更是热情洋溢动力十足。 为什么？ 因为他今晚刚一走进酒店包间的门就发现市招商局来了一位长相特别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看起来像是市招商局的中层干部，看见自己的时候也是眼睛一亮立马主动冲自己微笑点头。 “美人难得几回见？今朝居然在眼前？” 董勤河从第一眼看到那漂亮姑娘开始心里顿时一阵春心荡漾说不出的一股冲动瞬间在全身蔓延行走，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全身的激情。刚才董勤河一进门跟大家一一握手的时候，走到漂亮姑娘面前旁边有人介绍说： “董书记，这位是咱们市招商局的小洪，以前在普水县台办工作，工作经验丰富，为人比较大方得体，作为人才去年从县区刚调到市招商局。” “是吗？看来咱们还是不能小看了女干部的工作能力啊！”董勤河故作浮夸的表情获得周围一圈人配合一笑，小洪的脸上也绽放灿烂笑容，看向董勤河的眼神明显透出若有若无挑逗。 董勤河对女人看向自己的这种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心里立马断定，“这是一个跟贾小微等女人一样，为了往上爬心甘情愿拿身体铺路的女人。”换句话说，“如果他今晚想要把眼前的美女小洪拿下只消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暗示就成了。” 董勤河想到这里，跟小洪握手的时候手底下的力量故意加重了几分，他果然看到小洪的眼神里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厌恶反而是透着一股惊喜，这让他心里顿时一阵高兴。这位招商局的小洪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她就是当初在普水县在县台办设下陷阱想要栽赃陷害黄一天的那位，她如今能到市招商局工作还多亏了黄一天的帮忙。 当时小洪和黄一天交易，透露郝天威和她之间不干净的事情，让黄一天有证据控制郝天威，逼着郝天威帮助黄一天说话做事，帮助黄一天对付当时的县委书记张天来。黄一天也承诺兑现，利用关系把小洪调整到了是招商局。 只可惜，对于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即便是付出再多的好意也是白搭，黄一天和小洪之间更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别看小洪如今在市招商局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安分守己，其实内心从未忘记仇恨那位曾经令自己身败名裂的老领导——黄一天！ 这世上有些心理阴暗的人考虑任何问题绝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在这一类人眼里，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周围所有人都对她存有恶意，所以这类人的心里很难照进阳光。小洪虽然人在市里上班，平日里却一直关注老领导黄一天的相关消息，当她得知黄一天居然又升官去了青龙县担任县纪委书记背地里恨的牙痒痒。 小洪背地里四处打听黄一天此次升官背后的缘由，结果却得到了一个令她相当懊恼的消息，“黄一天的女朋友父亲居然就是前任普安市委书记，如今的冯副省长？” 原本对黄一天满腔恨意的小洪听了这消息后不由心灰意冷，她觉的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别指望对黄一天报仇了，这家伙背后的靠山实在是太雄厚了！凭自己这样一个在官场中无依无靠四处飘零的女干部凭什么跟副省长的未来女婿斗？ 事情却很快有了转机，小洪在市机关工作时间长了，不时听到各种所谓的“内幕消息”，其中有一条小道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人私下议论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和市迎春宾馆的老板娘关系不一般呢，想不到这个黄一天还有一个有钱的老情人”，一般人听到这消息不过是当做流言蜚语一笑而过，小洪却记在了心上。 她心想，“无风不起浪”，若是黄一天当真跟迎春宾馆的老板娘没什么勾当，这些闲话从何而来？为了摸清楚此事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她有一段时间特意去迎春宾馆侦查了一番。小洪原本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特意在迎春宾馆里外打听了遍，亲耳听迎春宾馆的老员工说，“黄书记过一两个月总是要过来一趟的，每次都是跟老板娘一块住在楼顶的套间里。” 就这一句话，瞬间让小洪心里沸腾起来，她顿时有种抓住黄一天把柄的感觉心里的兴奋简直无以言表，此事获得证实后，小洪便开始在心里惦记一件事：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见到那位副省长的女儿亲自告诉她这消息？谈恋爱的女人一旦听说自己男朋友在外面沾花惹草少不得伤心欲绝大发脾气，若是那位副省长的女儿能一怒之下跟黄一天分手那可就太好了！ 可是小洪压根不知道那位副省长的女儿到底在哪个单位上班，否则以她的性子早憋不住打车票去省城找那官二代大小姐当面锣对面鼓“友情提醒”去了。原本小洪已经将此事压在心里准备从长计议，今天下午听领导说，“青龙县委书记书记董勤河今晚请大家伙一块吃饭”，她当即心里开始盘算。 “黄一天现在不正是青龙县纪委书记吗？也就是说今晚请客的董勤河就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听说黄一天到青龙县上任后跟一把手董勤河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顺畅，说不定董勤河心里巴不得抓住他的把柄对他迎头痛击，如果自己有机会把黄一天作风糜烂的问题找机会告诉他，那么......” 小洪心里打定主意后今晚来参加饭局之前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裙穿在身上倒是把她原本婀娜的身材愈加映衬多了几分说不出韵味。刚才董勤河一进门她就发现了，这男人对自己有几分意思，等到饭局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渐渐酒桌上气氛达到*。 领导开场白讲话以及众人齐齐排队向领导敬酒两个环节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自由对对碰的时间里给了酒桌上所有人更多自由选择的机会。 小洪见董勤河身边围绕的一群人总算是散开，连忙瞅准机会端着一杯酒冲他盈盈走过来，董勤河只觉身后一阵香风飘过来，转头看见是美女小洪立马脸上绽放笑容。 “董书记，我敬你一杯，感谢您今晚这么大方请我们市招商局的同事们一块聚聚。”小洪端着酒杯站在董勤河身边说着场面话。 “哪里哪里，你们招商局的领导给我面子而已，来来来，咱们碰一杯！”董勤河主动将酒杯靠近小洪的酒杯想要碰一下，他以为这女人不过是来敬酒像其他人一样先在自己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没想到小洪却灵敏避开他凑过来的酒杯，冲他浅浅一笑问道：“董书记，听说之前在普水县台办当主任的黄一天主任如今到了你们青龙县任县纪委书记？”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突然听到“黄一天”三个字董勤河不自觉眉头一皱，他以为小洪是要借着某人的名号跟自己套近乎，冲她笑笑敷衍道： “是啊！怎么小洪同志也认识黄书记？” 小洪端着酒杯站在那冲着董勤河意味深长道：“他可是我的老领导了，我和他很熟悉！我以前在台办工作的时候他可没少给小鞋让我穿。” 董勤河不由眉梢一挑，脱口而出，“是吗？”转瞬可能觉的自己反应有些敏感忙又往回收道，“我看黄书记不像是那种混肴是非的领导啊？” 董勤河眼里稍纵即逝的讶异哪能逃过小洪的锐利眼神？她当即像是闲聊口气对董勤河说： “董书记怕是不知道吧？咱们黄书记当年在普水县的时候有个老相好叫胡云诺，现在是市迎春宾馆的老板娘，要我说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书记明面上忙着升官其实背地里到底更看重发财还是升官还真是不好说呢。” 小洪的话令董勤河心里不由微微一动，他刚才听的清清楚楚，小洪居然说，“黄一天有个老相好？”而且她连这老相好是谁身在何处都清清楚楚，可是黄一天的女朋友不是冯副省长的女儿吗？那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董勤河也是个脑筋还算灵活的主，他头脑中立马联想到一个问题，“莫不是冯副省长父女俩都不知道黄一天的品行被他给蒙蔽了？照这么说，如果把这件事捅到冯副省长面前，那么......” 董勤河越想越兴奋，脑子里好像已经浮现出黄一天因为和女人乱搞被知道了，一旦被冯副省长抛弃后那就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官场孤儿，自己可以痛痛快快随便痛打落水狗的情形，一想到冯副省长一发飙黄一天必定吃瘪受罪陷入万劫不复境地，董勤河瞬间有种扬眉吐气无比痛快的感觉。 要知道，他这一回出门招商有很大程度上也算是被黄一天给逼的无可奈何才会出门躲清静暂时避其锋芒表面上是招商实则心里多憋屈只有自己知道，一个一把手被下属弄的如此狼狈的情形是多么的不甘。 “小洪啊，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你意思那个迎春宾馆的老板娘跟黄一天一直有来往？”董勤河眼里露出浓厚兴趣冲小洪打听。 第五百九十八章 内部消息 小洪见董勤河果然对自己说的消息上了心忙冲他连连点头保证：“董书记，有些事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不信您可以随便找个人去迎春宾馆打听，凡是宾馆里的老员工没人不知道黄一天跟老板娘之间的关系，两人可是一直都没断了联系，听说那老板娘离了婚一门心思跟定他了，他对老板娘也是有情有义，两人在宾馆里亲热从来也不避讳外人。” 小洪把话说的这么清楚董勤河要是再怀疑显然就不合适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市招商局的美女好像对黄一天的印象也不咋地，刚才说话还称呼黄一天“老领导，黄书记”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便张口直呼，“黄一天”。 董勤河心思转动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冲小洪笑道：“来，咱们把这杯酒喝了吧。” 小洪见状也冲他举了举酒杯将手里一杯酒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喝完后还特别率性冲董勤河做了个酒杯翻下来的动作意思自己滴酒不剩。此时的董勤河俨然没了之前准备挑逗美女的心思，他心里正在筹划一件对他来说比撩拨眼前的美人更加重要十倍百倍的事情。 热闹的包间里依旧是一片喧哗，没有人注意到董勤河和小洪推杯换盏时各自心有所谋说了一番话，当小洪端着酒杯给董勤河敬完酒后似乎一下子心情高兴了不少，坐回自己酒桌后“咯咯咯”笑声不时传到邻桌董勤河的耳朵里。 晚上，当董勤河酒足饭饱回到宾馆房间，他顾不得洗澡换衣服径直一个人坐在房间床上，两眼盯着床头柜上的电话静静发呆。此时的董勤河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对他说，“这次绝对是个整倒黄一天的好机会！想想自从黄一天到了青龙县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不是戳心窝子让自己难受的事？ 偏偏这家伙仗着背地里有人撑腰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若是他身后的大树不再罩着他，看他还不是一夜之间凤凰变乌鸦！” 另一个声音却又说，“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前屡次跟黄一天针锋相对的结果怎样？还不是被逼的步步退让？现在都已经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即刻出发去外地招商引资，何苦现在又弄出动静来？ 再说那个黄一天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就算自己在背后给他上眼药水谁知道他背地里又会耍什么花招重新博得副省长父女俩的信任？万一到了那时候自己岂不是落一个里外不是人？” 董勤河脑子里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眼看手表上指针慢慢转到十点整，他心里愈加急躁起来，“这时候要是再不打电话时间就有些晚了，怎么办呢？” 晚上十点零五分，董勤河还是抬起一只汗津津的手摸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一个个无比仔细拨出冯副省长手机号码。 “您好冯副省长，我是小董啊，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电话拨通后董勤河一脸讪笑隔着电话对老领导说抱歉。 冯副省长显然心里清楚，这么晚了有老下属打电话过来必定有事，于是他略带严肃口气问董勤河：“小董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宴请市招商局的领导吃饭，认识了普水县的一个领导，听说了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向老领导您汇报一下心里才能踏实。” 董勤河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冯副省长说话声音似乎多了几分严谨，问他：“什么事你说吧。” 董勤河于是把今晚在饭局上遇到普安市招商局的小洪同志，此人之前是黄一天的老下属包括小洪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全都一五一十向冯副省长说了一遍。 董勤河这番话说完后明显感觉到冯副省长情绪有了极大波动，虽然他尽量压抑脾气冲董勤河道谢，“小董你费心了，谢谢你及时提醒我这个问题。” 董勤河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毕竟老领导您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谈朋友找对象也是影响女孩子一辈子幸福的终身大事我既然是听到了消息哪能不及时告诉您呢？” 冯副省长在电话里跟董勤河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顺手挂断电话，董勤河手里却一直拿着电话听筒，当他耳边听到听筒里传来急促“滴滴”声不知怎的心里有种莫名兴奋的感觉。“黄一天啊黄一天！你他娘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惹毛了冯副省长，看你以后还怎么牛逼！” 窗外夜色深沉，省城东郊靠近富贵山的一栋三层别墅内，装潢精致的客厅里冯副省长正黑着一张脸扔下手里电话，突然抬高嗓门冲着楼上女儿房间喊一声： “冯佳媛！你给我下来！” 一旁正坐在沙发上陪他看电视的老婆吓了一跳，冲他嗔怪眼神看了一眼，没好气道：“这大半夜的喊什么喊？耳朵都给你震聋了。” 冯副省长见老婆不高兴，忙一屁股坐到老婆身边心急解释：“你知道刚才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老婆冲他一瞪眼：“谁呀？至于把你激动成这样？” 冯副省长这些年在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主要得益于老婆娘家势力庞大，虽说如今领导级别高了，当着老婆的面说话却还是不敢过于放肆。不过今天这件事却由不得他不生气，毕竟是涉及到宝贝女儿一辈子终身幸福的大事，别说是关于女儿男朋友作风问题，哪怕是女儿受了对方一丁点的欺骗他也绝不会轻饶那家伙。 都说女儿是老爸前世的小青人，冯副省长这些年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唯有面对涉及到女儿的问题才会乱了分寸，就像女儿之前拗脾气非要去普水县参加公选干部，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被逼点头答应下来，谁让女儿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任性惯了呢。 冯副省长见老婆俨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赶忙三言两语言简意赅把刚才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一番话一五一十跟老婆说一遍，那就是黄一天根本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背着女儿搞情人。老婆听了也有些愣怔，冲冯副省长问道： “你说这个董勤河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要是照他说的那样黄一天一直跟那个叫胡云诺的混在一块，那咱们女儿算什么？” “所以嘛，我说这事必须弄清楚了，否则，我的心里不安，黄一天那小子要是敢这么对待我女儿，我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冯副省长见老婆总算是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当着老婆的面恶狠狠发誓道：“只要我确定这件事属实，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冯副省长话音未落听见楼梯上传来女儿清脆声音：“老爸，你这大晚上又在家里发狠要收拾谁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劝你呀别有事没事得罪人，否则等到退休的时候家门口排队过来要找你秋后算账的人看你老面子往哪放？” 冯佳媛其实刚一听到老爸在楼下喊自己就从房里出来了，走到楼梯口听见老爸正对老妈说起刚才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打电话告密一事便停住脚听了一会。 当她听到老爸说出，“董勤河说的有鼻子有眼，黄一天在普水县有个老相好叫胡云诺，现在是普安市迎春宾馆老板娘，两人一直狼狈为奸厮混在一块已经成了当地很多人都知道半公开秘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黄一天和胡云诺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也早知道黄一天的感情经历，郝佳丽抛弃了一无所有的黄一天，而当初若不是黄一天的正牌女友秦佳妮变心，跟黄一天认识多年的胡云诺坚决不肯答应嫁给黄一天，最后黄一天也绝不会心甘情愿成为她冯佳媛的男朋友。 黄一天一向是个做事光明磊落的人，当初跟在在一块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情事过往都说的清清楚楚，他曾经说过，“胡云诺不仅是他割头不换的好兄弟姐姐，更是他一辈子感激的恩人，如果冯佳媛日后不能容忍他像是照顾家人一样照顾胡云诺她尽可以提前说清楚。” 冯佳媛相信黄一天说的每一句话，她相信他曾经那么炙热的爱过秦佳妮，也相信他对胡云诺的感情是多年交往沉淀的亲情和感恩之情，更相信他是打定了主意一心一意跟自己白头到老。女人，在没有遇上心上人的时候其实心里往往早就迷恋上了“爱情”这东西。 在冯佳媛的心里黄一天几乎符合她对于心目中白马王子所有想象，温柔多情帅气逼人，特别是他那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概更是让她早已被男人彻底征服，这么优秀的男人若是没有女人惦记那才真是奇怪呢。没有女人喜欢的男人自己会喜欢？ 现在，当听到父母坐在沙发上因为董勤河刚刚打来的电话气愤不已，她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杀千刀的董勤河怎么像个长舌妇一样整天搬弄是非。” 她故作轻松下楼走到沙发前冲父亲问道：“这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又在这捣鼓什么呢？” 冯副省长见女儿下楼忙冲她招招手：“你过来过来，老爸跟你说件事。” 冯佳媛一脸不耐烦：“有什么好说的？我刚才听见了，不过是那个董勤河没事找事背后嚼舌头根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副省长两口子见女儿一脸的无所谓倒是愣了一下，父亲冲冯佳媛教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董勤河好心好意提醒你小心，你倒是怪人家多事？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对那个黄一天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 女大不由娘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跟他谈恋爱快两年了，我还不了解他？你们这是看不起自己亲闺女的智商还是瞧不上人家是个级别低的小官不想要人家做女婿？” 冯佳媛脑子里转动间冲着父母来一招先发制人：“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跟黄一天谈恋爱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嫁给他，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呀？” 冯副省长两口子见两人还没说什么女儿就急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冯副省长先反应过来冲冯佳媛伸手一指埋怨道： “你说你这丫头对父母说话什么态度？怎么你的事情我跟你妈就不能多一句嘴？人家董勤河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你那男朋友背着你跟一个叫胡云诺的宾馆老板不清不楚好长时间了，要我说无风不起浪，这事毕竟是关乎你终生大事我跟你妈不可能不闻不问。” 冯佳媛见状连忙抢先探底：“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准备怎么问？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就因为一个电话诬赖我男朋友作风问题？就是因为董勤河是你的下属，就是因为董勤河整天巴结你，他说话那就当回事？” “冯佳缘，你男朋友真要是清清白白，就算旁人想要诬赖他也没用，依我看这事还是调查清楚为好，我的眼里融不进沙子。”冯副省长气咻咻道。 冯副省长毕竟是男人，男人大都比女人更加理性，他见女儿一副偏心外人的模样脑子里便明白过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女儿这副表情分明是听不进任何对男朋友不利的话。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冯副省长冲女儿一挥手道：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等我安排人调查清楚这件事再做决定。” 冯佳媛见父亲还真把董勤河背后告密的事当成大事来办，心里不由暗暗着急，她冲父亲抗议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能不能让我自己做回主别瞎掺合！” 女儿的态度让冯副省长也有些气大，他冲着女儿不耐烦道：“你少在这跟我要自由，从小到大我跟你妈给你的自由还少吗？上什么学校全由你自己决定，参加工作去哪上班也随着你的性子，现在涉及到你一辈子的婚姻大事我们不能不管，否则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行行行，你们爱管不管随便你们折腾去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反正黄一天我是嫁定了！不管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人，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冯佳媛撂下这句话转身“噔噔噔”上楼，看着女儿气呼呼摔门进房间的背影，冯副省长老两口也是心里堵的难受。 冯副省长老婆不由概叹一声：“老冯，这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成这样了？你说那黄一天究竟多大本事竟把咱们闺女迷惑成这样？” “他就是孙悟空！我也要把他盖在五指山下！”冯副省长心烦意乱道。 冯佳媛上楼回到房间后心里也是颇不宁静，她心里真是对多嘴的董勤河恨透了，你说他一个老男人没事扯这种无聊至极的八卦干什么？还郑重其事半夜三更打电话到自己家里向父亲汇报？他这不是存心在父亲面前给黄一天上眼药水吗？ 以前自己一门心思想跟黄一天谈恋爱的时候父亲就一直抱反对态度，他对于自己找对象的态度一向是认为应该门当户对，哪怕男方家庭条件不如他们家好歹也要上得了台面。她倒好！一眼看中了一个毫无背景毫无实力根本谈不上什么门户的小伙子，除了长相出类拔萃几乎找不到任何可圈可点的优点。 正因为太了解父亲心里对于择婿的标准，所以冯佳媛跟黄一天谈恋爱第一年压根没敢把这件事跟父亲正儿八经的谈过，直到后来黄一天步步高升进步到正科级的领导干部等职位，她才当着父母的面明确表明态度，“这一回谈恋爱她是奔着结婚去的。” 起初父亲以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自己女儿的秉性当老爸的心里最清楚，冯佳媛从初中开始谈恋爱，左一个右一个换个不停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前谈的男朋友个个家庭条件都很优越，这回女儿谈了个农村出身的小伙子，大家都以为她不过是图新鲜罢了，没想到她居然当了真？ 冯佳媛了解父亲的个性，看今晚他说话态度八成是要动真格的了，她担心万一父亲真派人到普安市调查黄一天和胡云诺之间的关系得出不满意的结论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他必定首先迁怒到男朋友黄一天身上。 冯佳媛越想越不安，“不行，明天我还是亲自去一趟青龙县把这件事跟黄一天说清楚，别到时候我爸在背地里利用职权给他插刀子，他却半点防备都没有。” ...... 黄一天一早起床就觉的眼皮一直跳，这让他心里不觉奇怪，“这是怎么了？昨晚睡的挺好，最近各方面工作也都很顺利，好端端的眼皮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到了中午时分，他正忙着处理公务手机上接到女朋友冯佳媛打来电话：“你在哪呢？” “办公室呢。” “你能回来一趟吗？我在你宿舍呢。” “真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呀。” 黄一天听说女朋友来了心里一阵高兴，连忙把手里的文件简单收拾了，冲着电话兴奋道：“你在宿舍等着啊，我一会就到。” 打电话的时候，刚刚从省城风程仆仆赶过来的冯佳媛已经坐在黄一天宿舍的床上，她有这房间的钥匙，当初黄一天刚刚被提拔到青龙县来当领导的时候，她便来过一回，黄一天当时就让人多配了一把钥匙交给她方便进出。 冯佳媛打过电话后不紧不慢换上男人的睡衣，又里里外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番，尤其是卧室大床上，枕头边，床头柜上都认真翻看了一遍。 连一根长头发都没有！ 冯佳媛又打开男人的衣柜，衣柜里可真不是一般的乱，裤子和衬衫全都乱七八糟挂在那，内衣和袜子还装在以前自己买的一个简易包装盒中，裤带手表之类的物品全都随便扔在柜子底下毫无章法。冯佳媛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这才是一个单身男人该有的生活状态，看来自己这样翻来翻去的检查纯属多虑了，黄一天还是那个黄一天，他若是真对自己变了心那也绝不会藏着掖着。” 冯佳媛冲着衣柜摇摇头开始动手收拾，刚收拾了一会听见门口钥匙转动，她连忙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看见黄一天正一脸春风进门。 “佳媛！佳媛！”黄一天一进门冲着屋里喊。 “我在这呢。” 穿着男人肥大睡衣的冯佳媛从卧室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被男人冲上来一下子抱起来在面颊上狠狠亲了两下，男人的两只手像是箍桶严严实实搂在她腰上，眼里流淌着说不出的浓情蜜意看向她，假装埋怨道：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过来看我，真是想死我了！”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顺势又在女人白皙嫩滑的脸颊上亲了几口，那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心底里的开心，这让冯佳媛看了心里不由一阵动情。 她情不自禁将嘴唇靠近男人，轻轻闭上双眼，果然雨点般的吻迫不及待在她脸上脖颈胸前一股脑飘泼下来，就像是一个个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内心潜藏已久的火焰，冯佳媛只觉的自己身子轻飘飘不听使唤，任由男人毫不费力见身体抱上了卧室里的双人床。 ...... 小别胜新婚。 当一对男女痛快淋漓颠龙倒凤过后，男人还是依依不舍不时用嘴唇在女人身上蜻蜓点水，倒是女人刚刚从兴奋的云端上落下来后心里立马想到了什么。双人床上的男女就这样如胶似漆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全世界的一切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只要两人能够相互拥有彼此已经足够。 过了好大一会，冯佳媛先开口问：“你最近好吗？” “嗯，挺好的，要是每天晚上下班回来能看见你那就更好了。” “别贫嘴，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我什么时候跟你不正经过，我刚才不是还正经的伺候你浑身舒坦。”男人信口调-情。 冯佳媛没好气抬手做势在他后背上轻轻打了一下换了严肃口气说：“我真有正经事要跟你说，你态度能不能严肃点。” “你说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行了吧？”男人嘴里说着“洗耳恭听”一双手却不老实不停在女人胸脯上下游弋。 “董勤河昨晚上打了个电话给我爸。” “嗯。” “他跟我爸说了你和胡云诺之间的事。” “嗯？” “真没想到董勤河这个小人居然跑到我爸面前搬弄是非？我爸接过他电话之后很生气，说是要派人私下调查你跟胡云诺究竟怎么回事。” 黄一天手底下的动作停下来，他看向冯佳媛的眼神不由露出些许诧异，“你爸什么意思啊？他怎么听风就是雨啊？董勤河跟我不对眼可不是一两天了，他那样的坏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他看我能高兴，说的话能是真的？” 冯佳媛见黄一天脸上露出愤怒忙安慰道：“行了行了，黄一天，我跟你的感情是咱们俩自己的事情别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万一我爸那有什么说法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啊，生活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第六百章 兄弟留着出卖的 黄一天听冯佳媛这么一说心里倒是踏实些，只要女人不因为此事情闹出什么影响来，都可以接受。可一想到狗日的董勤河打着出门招商的旗号不做正事，却在背地里对自己捅刀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狗日的董勤河！老子跟你没完！” ...... 当天下午，县纪委审讯室里，黄一天背着两只手在原青龙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面前踱来踱去，起初何达康还装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听不看视若无睹，直到黄一天足足在他面前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向自诩沉稳老道的何达康也沉不住气了。 他冲着黄一天没好气道：“黄书记，你这都在我面前晃了老半天了，有意思吗？你想我对你说出什么，我看你还是免了吧！” 黄一天转身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又抿住了嘴巴，瞧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何达康不禁心里好笑，“当着老子的面玩欲擒故纵是吧？老子也是纪委的老同志，也曾经这样的玩过其他的人，你这样玩我，还嫩的很！” 何达康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久坐有些僵硬的脑袋，转悠着脖颈冲黄一天调侃道：“黄书记，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不管你耍什么花招都没用，我没罪，就算你审到明年我还是这句话，我没罪！” 黄一天见何达康摆出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冲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有罪没罪我还不知道？你少在这跟我念经。”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念经呢？要不是你黄书记把我弄进来我何至于在这里整天跟你较劲，我看你呀，还是早点把我给放了吧，要不就赶紧把我给判了，否则就算你关我到明年也还是这样。” 黄一天不停转悠的步子终于停下来，他走到何达康面前弯下腰问他：“你是不是觉的自己还有希望出去？还指望着你的老大董勤河能想方设法把你给弄出去？” 何达康不作声，只是冷冷眼神看着他。 黄一天冲他冷笑：“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董勤河现在已经扛着招商引资的旗号去江南了，那是因为他的小舅子屠德钧被老子弄进来出不去，只能躲着，还有就是我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方案，董勤河也不得不给老子过了，估摸半个月之内不会回来，至于你，恐怕他早就把你当成了弃子。”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黄一天，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说出每一个字我都不信，你就别在我面前浪费口舌了。” 黄一天见何达康一副冥顽不宁的表情心里不禁阵阵冒火，自从中午冯佳媛跟他说起董勤河背地里对自己捅刀子的事情后，他一直在心里考虑，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一定要让董勤河为自己的小人行径付出代价！原本黄一天想要收拾董勤河有好几条路子可以走，不管是他的小舅子屠德钧还是老相好贾微微都是不错的选择路径，但是——人不能言而无信。 既然之前他已经当着洪书记的面承诺了放过贾微微并在处理屠德钧案件的时候注意尺度不牵扯到董勤河，那就要说到做到。思来想去，若是真想对董勤河下手，县纪委被双规的官员中也只有何达康是最合适利用的人选，毕竟他之前也算董勤河圈内响当当的红人，只是，何达康一向对自己戒备心非常强烈，想要让这个硬骨头开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一天在心里犹豫了很久不得不采用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安排何达康和其弟弟妹妹见面，尤其是一定要让他和妹妹何茉莉见面。 他心里盘算着，“若是让何达康知道自己一直非常疼爱的妹妹竟然被董勤河给乘人之危占了便宜，还怕他不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董勤河碎尸万段？” 既然是想好了主意为什么又犹豫不决呢？黄一天心里发愁的症结在于，他之前亲眼看见过何茉莉，女孩的美丽和单纯同样令他感到惊讶。他讶异于在何氏大家族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何达康居然有这么好的一位妹妹？这件事本身对于黄一天来说就是一个震撼，何况那姑娘长的实在是太美了！但凡男人有点怜香惜玉的心理都不忍伤害她。 成大事不拘小节。 黄一天在何达康面前又转悠了一会总算是下定决心，既然董勤河已经把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架了，自己还在这心慈手软给谁看？难道还这要等到一刀砍下来身败名裂才奋起反击？那还能来得及嘛！何达康见黄一天跟自己说两句话后有开始转悠，索性闭目养神不搭理他，过了一会听见面前脚步声又停下来，不由睁眼问他： “怎么不转了？继续转吧，你这样转习惯了说不定反而成了我的催眠脚步声。” “哪有人用脚步声催眠？”黄一天故意轻松语调对何达康说话，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对何达康说的话必定会让他歇斯底里肝肠寸断，他看向何达康的眼神不由露出几分怜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若是当初何达康不被抓紧县纪委，他妹妹何茉莉也不会去求董勤河帮忙，何茉莉不去找董勤河自然也不会被那禽兽占尽便宜。 “唉！这都是命中注定！” 黄一天在心里暗叹一声后，转身搬了张椅子坐在何达康对面，两眼平视他，一双眼睛里平静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同情意味。 何达康诧异：“你看着我干什么？你继续转吧。” 黄一天撇嘴，微微皱眉道：“何达康，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关在里面，你知道你的弟弟妹妹都在忙什么吗？” 终于还是说到了正题，黄一天拼命硬起心肠。 “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我已经被关在里面了，我哪知道我弟弟妹妹做什么？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动我弟妹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黄一天早就看透了，凡每次只要一提到何达康的弟弟妹妹他立马变毛，可以这么说，对于何达康来说，他的死穴就是其弟妹，可惜...... “何达康，自从你被双规后，你弟弟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托关系找门路把你救出来，而你的妹妹也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法想要尽早把你救出来。” 黄一天斟酌词语把这句话说出来，果然看见何达康眼里闪过一道犀利亮光，他从黄一天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黄一天沉下一颗心终于把最要紧的一句话说出来：“你妹妹为了早点救你出来，特意去找了董勤河求情，董勤河也多次接见了她。” 黄一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莫名哀伤，这让何达康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紧张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直起腰杆冲黄一天问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妹妹去找董勤河求情又怎么了？董勤河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我不相信他会对我见死不救。” 黄一天见直到这时候何达康还在自欺欺人不由冲他冷笑道：“何达康，你说你真傻还是假傻呀？董勤河那个人的德行你能不知道？他现在都已经出门招商去了，你这一页对他来说早翻过去了，你还在这做白日梦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何达康斩钉截铁。 “如果我说你妹妹去求董勤河帮忙的时候被他趁人之危呢？” 何达康脸色一下子变了，一双凶狠眼神看向黄一天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黄一天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诬我妹妹清白我早晚撕烂你那张嘴！” 黄一天既然已经把最难以启齿的那句话说出口索性不管不顾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冲何达康实话实说：“你妹妹为了救你出去，特意去董勤河的办公室找他帮忙，结果董勤河一见到你妹妹就起了色心，他不仅玷污了你妹妹的清白还在县城郊区弄了套房子让你妹妹随时跟他约会。 最可恶的是董勤河表面上答应你妹妹救你出来，可他只顾着一次次占尽你妹妹便宜私下却什么都没做，反而跟我私底下达成了和解条件，对于你的案子董勤河他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只有你这个傻瓜还像是白痴一样死撑着.......” 黄一天越说语速愉快，每一句听在何达康耳朵里无异于惊雷声声，他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到最后竟成了酱紫色。 黄一天把该说的说完后，一动不动坐在何达康对面，冲他问道：“你还要替董勤河扛着吗？他那样糟践你妹妹！那样不把你这条狗放在眼里，你还要一直为他死忠？” “你胡说！”情绪几近崩溃的何达康突然冲黄一天怒吼，“你根本就是在撒谎！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的不信，你别想用这招撬开我的嘴！” “好啊！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我早知道你会是这反应，不过我告诉你，真的永远假不了，董勤河到底有没有糟践你妹妹，一会你见了你妹妹自己亲口问她！”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抬起屁股就要走人，何达康却慌了，冲他喊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妹妹来了？她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你赶紧让她走！” 黄一天回头，眼里带着几分同情看向情绪几近崩溃的何达康，他看得出来，即便是何达康嘴上不肯松口，其实他心里必定对自己刚才的话相信了七八分，否则他又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打蛇打七寸！ 黄一天冷冷对何达康说：“你在这等着，一会我让人把你弟弟妹妹一块带过来，让你们兄妹在这里好好唠唠家常。” “不要！” 当黄一天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听到身后何达康撕心裂肺一声喊，那意思也不知道是不要见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是痛苦之前自己所说的不堪事实。不管怎么说，黄一天能感觉到何达康内心的彻底崩溃，他虽然满心不情愿用这招来对付何达康，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呢？ 不一会的功夫，何茉莉和何达平在审讯室跟何达康见面，黄一天坐在审讯室监控画面前，看到兄妹三人一见面抱头痛哭眼睛也不由湿润。 第六百零一章 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何家兄妹之间这份浓浓的手足兄妹情的的确确是真的让人感动！ 他看到何达康抬手要帮弟弟妹妹擦拭眼泪，一旁的何达平连忙主动抬起衣袖先帮大哥擦眼泪，何达平不无委屈对大哥说： “大哥，自从你出事后，周围那帮人立马都变了脸，我带了不少钱去省里疏通关系，可是那帮人拿钱的时候笑眯眯等到办事的时候却一个个推三阻四，大哥，我真是能想的法子都想过来，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你弄出来你教教我吧？” 何达康伸手抚摸弟弟脑袋上头发含泪冲他点头：“大哥知道，最近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可是达平你要知道，现在大哥出事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哥这件事上，你得照顾好一家老小明白吗？” “我明白。”何达平低下脑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何达康的眼神转向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见她梨花带雨泪水涟涟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八成是想起黄一天刚才跟自己说的话，轻声问妹妹： “茉莉，大哥的事情你是不是去找董勤河了？” 何茉莉脸上神情一下子变幻莫测，当着大哥的面她终于还是点点头：“我去了！” 何达康只觉自己一颗心碎了，他又问：“茉莉，你跟大哥说实话，那个挨千刀的董勤河是不是欺负你了？” 何茉莉愣住了！ 一旁的何达平也愣住了！ 还没等何茉莉开口说话，何达平在一旁先跳起来：“我说你最近老是夜不归宿，你们单位的人又总说你被轿车接走了，你不是说有老同学到青龙县玩吗？怎么怎么......” 何达平说不下去的感觉，两眼瞪着何茉莉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何茉莉见状“哇”的哭出声来，无比柔弱的声音委屈道： “我还不是为了求董书记救我大哥嘛？他说了我大哥很快就能出来，我为了大哥，只能牺牲自己，我哪知道会是这样？” 小小的审讯室里一下子充斥着何茉莉委屈嘤嘤哭泣声，一旁的何达康和何达平则全都气的牙痒痒一副恨不得立马宰了那不要脸的董勤河表情。看到眼前这一幕，坐在监控前的黄一天从手下人做了个手势： “行了，去审讯室把何达平和何茉莉带出来，他们兄妹见面时间结束。” “好。” 手下人转身出门不久，监控画面上出现了几名工作人员强行驱赶何达平和何茉莉的画面，两兄妹自然不肯走，硬是被人拖着声嘶力竭冲何达平哭着喊着被带离了审讯室。刚才还一片嘈杂的审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感觉害怕，监控画面上只看到何达康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珠子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一天感觉到何达康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监控镜头位置，冲着监控说： “黄一天，我知道你在看，你过来吧，我把董勤河这些年在青龙县干的那些腌臜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你细细捋一捋，但是有一条，你必须放过我弟弟妹妹！” 同意！ 虽然黄一天还没进审讯室和何达康面对面谈交易条件，但他做人的原则一向是与人为善，对于何茉莉那种牲畜无害的单纯姑娘，他怜香惜玉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害她？生活往往比电视剧的情节还要狗血精彩，原青龙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被抓一个月后，他的妹妹——青龙县第一大美人何茉莉突然手捧视频证据举报青龙县委书记董勤河*自己。 这桩突然冒出来的风流事件打的董勤河一个措手不及，为什么自己的贴心下属何达康的妹妹会举报自己？虽然他连夜去省里花了重金送礼买平安，却还是因为这件事彻底毁了名声，那就是已经不适合在青龙书记的位置上了。 董勤河因为此事情接受冯副省长和市长等人的责骂和批评，董勤河知道此刻自己就是孙子一样的承受，才能保的好的位置，保的平安。 接下来的一次市委常委会上，董勤河突然被调任为市政府秘书长居然让他神奇的平稳过渡了这一场传扬沸沸扬扬的风波？在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之余，只有黄一天心里最清楚，省里有领导出了大力气保董勤河，所以他才能平安度过一劫，这让他心里不由懊恼，“看来想要把董勤河彻底整趴下还得先过省里某位大员那一关才行。” 铁打的职位流水官员。 董勤河走了，尽管他离开青龙县的方式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离开后空出来的青龙县委书记位置却是实实在在就在眼前。一时间，几乎青龙县各机关部位工作人员都能感觉到眼下的青龙县官场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有资格竞争县委书记宝座的县领导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董勤河在青龙县当县委书记整整五年，县长程振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盯着他屁股底下的职位已经足足盯了五年！每一年到了年底市委常委会调整处级干部的时候，程振义都巴巴的盼着等着就希望哪一天上头来一纸红头文件让董勤河滚蛋，这样一来便可以空出县委书记的位置。 可他却足足盼了五年之后才实现自己的愿望，官场中人有几个五年可以浪费？尤其是对于一位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的正处级领导干部，白白的挨时间等了五年简直无异于浪费政治生命。好在，程振义总算是盼到了董勤河离开的这一天，虽然上头并没有即刻任命他出任青龙县委书记，但是按照官场人事调整的惯例就算是按资排辈青龙县委书记的位置也该轮到他了。 于是，不声不响忍辱负重了五年的县长程振义在董勤河走后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生龙活虎状态，他不仅按照上级领导的指示开始主持青龙县县委县政府全盘工作，还积极推进招商引资工作希望在仕途进步上及时添一把火让自己的提拔更加顺理成章。 同时，刚到青龙县工作时间不长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也在暗暗发力，他此次来到青龙县任职原本就是奔着县委书记的职位来的，现在好不容易董勤河滚蛋了他岂能放过这难得机会？张继伟看出县长程振义正卯足了劲想要竞争县委书记职位，他私下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有些事情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尽管张继伟心里清楚自己背后有市委贾书记的鼎力支持，但是程振义毕竟在青龙县当领导的资格比他老多了，而官场又是非常典型按资排辈的地方。何况程振义既然能够做到青龙县长的位置背后必定有自己的支持力量，在局面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张继伟一门心思忙乎手里成立审批中心的工作，希望能够尽快做出不凡的政绩为自己竞争县委书记职位添砖加瓦。 黄一天见董勤河走后青龙县一下子政吏清明几位主要领导纷纷马首是瞻全身心投注工作上心里也很是欣慰，于是他借着这股东风在县纪委内部进行了作风建设大整顿，要求县纪委的每一位工作人员一定要坚决服务全县经济发展对当下存在的部门单位针对招商企业吃拿卡要行为严重打击。 对于黄一天来说，拔掉董勤河这个眼中钉是早晚的事情，但目前的政治局面下他必须从长计议才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还在乎再多等一段时日吗？最重要是在对付董勤河的过程中黄一天发现自己存在一个致命弱点：上头没人！ 为什么他来到青龙县任职后几次三番从各个角度击破董勤河却纷纷失败而终？还不是因为董勤河上头有他的老领导冯副省长罩着？ 偏偏自己熟悉的人脉圈中压根没有能够压倒冯副省长的高级领导，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两人之间的战局结果必定会无疾而终，哪怕他手里有再多的证据对董勤河不利，上头领导一句话轻飘飘便压倒一切。说到底，到底当下的社会是人治还是法治不言自明，若是法律足够公正怎么可能还有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去高层上访？ 想明白这一点后，黄一天反而更加冷静下来，在翅膀不够硬的情况下就要展翅高飞上阵杀敌俨然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一切还是必须靠实力说话。 这两天，黄一天打着招商引资的名义邀请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一行人来青龙县进行招商引资考察，他之前在电话里对孙倩极尽游说道，“孙姐你只要来到青龙县绝不会后悔，哪怕是不投资过来看看风景也不错，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事有凑巧。 孙倩在电话里对他说，“最近有个做生意的朋友正想投资一个生态旅游度假村项目，不知道黄一天所说的青龙县有没有合适的地块提供。” 黄一天连忙向她推销说，“你这话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咱们青龙县最著名的地方就是有山有水环境优美，如果你朋友想要投资生态旅游度假村来青龙县算是找对地方了。” 就这样，在黄一天的热情邀约下，孙倩带着几位老板来到青龙县考察投资情况，两人老朋友久别重逢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高兴，到了晚上黄一天特意请孙倩去青龙县相邻的洪泽湖上吃饭。说到洪泽湖上的渔船经济，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二，夜晚的洪泽湖畔微风习习水波荡漾，在河边会一溜停放着一艘艘装饰流光溢彩的大型渔船。 本地人都知道，这些渔船停放在河边并非是为了打鱼而是一座座渔船饭店，来洪泽湖畔旅游的客人们只要踏上渔船便会看出这些渔船与其他打鱼船只不同之处。 第六百零二章 政敌相见 首先是船舱上全都铺设着红色地毯，其次每一个渔船高高挂起的桅杆上都非常醒目的挂有各家饭店的牌匾，有些讲究的大船上还会挂一些红红火火的灯笼，到了晚上灯光打开说不出的一番喜庆模样。 游客们踩着红色的迎宾地毯往里走便会进入船舱内一个个装修精致的包间，这些包间跟岸上酒店包间装修大同小异，唯一不同是会在每一个包间留下一两个小窗口正好可以看到船外的碧波荡漾。 在这样的渔船饭店里游客们可以吃到正宗的全鱼宴，餐桌上所有的鱼类菜肴都是从河里现捞上来的新鲜鱼虾，若是游客中有人有兴趣还可以自己亲自撒一回网捕鱼，然后不一会的功夫便能吃到渔船上大厨烹饪出自己亲手打上来的美味佳肴。 洪泽湖畔的渔船饭店是别处没有的，因此孙倩一来到青龙县，黄一天便带她来这里转悠一圈请她尝尝本地的全鱼宴，他心里明白，这些久居省城的官二代真是什么样高档酒店没见过？也只有这种在省城找不到的地方特色酒店能撩起她们的兴趣。 黄一天猜的没错，孙倩今晚一看到渔船上的饭店眼里便露出惊喜来，上了渔船后又饶有兴趣自己撒网打了一回鱼更是兴致颇高，冲着黄一天“咯咯咯”开心笑道：“黄书记这里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不早请我过来转转？” 黄一天见孙倩挺高兴心里也很愉快，冲她调侃道：“孙处长可是省里的领导，我一个乡下的小喽啰哪能好意思随便惊动领导大驾？” 孙倩听了这话冲他假装翻白眼道：“去你的吧！你跟我是头一天认识吗？还谈什么领导？我这个领导要是没有你当初跳下河救命恐怕早不知道到哪当领导去了？” 黄一天正跟孙倩笑呵呵说着玩笑话，一转脸突然发现渔船饭店的甲板上多了一对手挽手看风景的男女，再看那两人熟悉的身影倒是愣了一下。 一旁孙倩看出黄一天脸色变化忙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妇正挽着一个看起来年近五十的男人亲热站在甲板上看风景。孙倩见那少妇长相倒是出众漂亮于是凑到黄一天身边低声问道:“怎么？看到美女眼睛动不了？瞧你那副德性？” 黄一天忙摇头否认：“孙姐，那两人我认识。” “是吗？那你还不赶紧过去打个招呼？”孙倩忙说。 黄一天又摇头：“不方便。” 孙倩奇怪：“你不是认识吗？既然在这里遇上了，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 黄一天见孙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把这两人身份告诉她：“那男的叫董勤河，刚刚从青龙县调任市政府秘书长，旁边的那位是青龙县教育局长叫贾微微。” 黄一天这么一说孙倩明白过来，“你的意思他们两人不是两口子？” 黄一天冲孙倩看一眼轻声说：“你见过两口子老夫老妻老人孩子不顾，就两人半夜三更跑到这渔船上风流快活吗？” 孙倩点头：“也是。” 黄一天跟孙倩正说话的功夫，偏巧董勤河揽着贾微微转身回头准备进船舱，两人一回头正好跟黄一天看了个对眼，两人脸上短暂的吃惊后倒也很快平静下来。毕竟这里是在郊外的渔船上周围没什么熟人，而黄一天身边又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女士，这让董勤河心里先有了几分想法，他以为黄一天正在跟自己干着同样的事情呢。 董勤河这样一想心里倒是坦然了不少，他搂着贾微微先冲着黄一天走过来主动招呼：“黄书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 黄一天也冲他招招手：“有缘千里来相会嘛，说明你我缘分未尽呢。” 董勤河听出黄一天话里有话倒也并未细想，只是既然在这里碰见了黄一天，他却忍不住要走上前来跟他说几句，毕竟自己的小舅子屠德钧还在此人手上。董勤河松开搂着贾小微纤纤细腰的那只手，走近黄一天后故作礼貌问道： “黄书记，你身边的这位女士是？” 黄一天懒得跟董勤河说实话，转脸看了孙倩一眼敷衍他：“我这位朋友是从省城来的领导，董书记要是没什么事我先陪朋友吃饭去了。” 董勤河好不容易逮着黄一天哪能轻易放过他，忙拦在他面前小声道：“黄书记，今儿正好碰上了有些事我想跟你好好唠唠。” 黄一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尽管心里不耐烦也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对“老领导”过于冷淡，于是冷着一张脸说： “说吧，我洗耳恭听。” 董勤河看出黄一天不乐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他见站在董勤河身边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更是心里不舒坦，好不容易堆出一张笑脸问黄一天： “黄书记，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说来说去，原来董勤河是担心孙倩和贾微微两个女人站在旁边说话不方便？贾小微立马识趣冲大家微微一笑转身撤了，黄一天却一把拉住孙倩的胳膊冲董勤河满脸不屑：“董书记，我黄一天说话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你要是不肯说那就算了。” 孙倩见状不由在心里暗暗为黄一天点赞，觉的他虽然是个年轻干部身上却有一股子宁折不弯的个性相当难得，然后又饶有兴趣看向董勤河，看他到底如何抉择。董勤河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好在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已比那城墙还厚，转瞬又露出一张笑脸看向黄一天连声说： “好好好，那就依黄书记的意思。” 黄一天转身面对甲板护栏，先照顾孙倩的感受，对她轻声说：“孙姐，你在这先看看风景，我陪董书记说会话。” 孙倩点头。 黄一天又转脸看向董勤河，语调却一下子变冷了不少：“董书记，我们之间的事情表面上结束了，其实正在发酵，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董勤河此时心里早就一团火在烧却又无计可施，谁让自己是有求于人呢？他不得不转身往前走两步也站在甲板护栏前跟黄一天并排站立。 董勤河两眼看着不远处透着一股幽黑的水面尽量平心静气语调：“黄书记，自从我被调到市里后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好像你到青龙县任职后一直处处针对我，难道是我之前有什么得罪之处吗？”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凛，脸上却波澜不惊看了董勤河一眼不屑道：“董书记，我黄一天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里早已清楚，我一向是对事不对人。” “你的意思是我董勤河小人之心了？” 黄一天没出声，用沉默表达了自己对董勤河这句话的赞同。 董勤河又说：“既然黄书记是对事不对人，为什么自从你到青龙县出任县纪委书记后一直针对我的人？不管是何达康，侯大海，还是屠德钧，你明知道他们都是我器重的左膀右臂却还是想尽办法把他们扳倒，难道你这还不是针对我？” 黄一天一副玩味眼神看向董勤河，冷笑道：“几天不见董书记别的本事没有长进，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见涨啊？” 董勤河意外眼神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一个新官上任的县纪委书记，一上任就被手下的副书记越俎代庖被他欺压的喘不过气来，你董勤河身为县委书记不仅不能主持公道反而一味支持何达康，你以为我黄一天是泥捏的么？现在你又掉转船头跟我说当初处处针对你，你背地里支持何达康把我往脚底下踩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先针对我？” 董勤河被黄一天堵的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才说：“黄书记，你的确是一位个性极强的年轻干部，但是我那小舅子屠德钧就是个官混子，你为什么连他一个混子也不放过？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要怎样能把他放了？” “放了屠德钧？” 黄一天不禁讶异，他没想到董勤河身为一名老官场居然还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他以为县纪委是他家开的，随便双规一个官员想放就放不谈任何法律程序？ “董书记，你小舅子的案子证据确凿涉案金额巨大，你现在跟我谈放人怎么可能？再说，我和你之间似乎没有那个情分！” 董勤河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在我看来，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钱到位关系到位就行，你也知道我跟冯副省长的关系，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要闹的两败俱伤呢？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黄一天听董勤河提及冯副省长顿时满肚子来火，这家伙现在还有脸站在船上跟自己说东道西，狗日的背地里悄悄给冯副省长打电话告密自己和其他女人有关系的事情自己还没跟他算账呢！ 董勤河只觉身旁的黄一天突然脸色严肃起来，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哪句话说错了，索性冲他瞪一眼没好气道： “黄一天，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一而再的跟我过不去，难道你认为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你对的为什么你的未来岳父都不帮你，哪一回冯副省长是站在你那边？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让下面的人抓了几个我手下人我跟你计较过吗？ 我那是大人不计小人国，认为你年轻气盛，岁数大了就会懂事，可是你到了青龙县娶一直不能成熟，不适合官场的环境，你已经一错再错，要是再一意孤行估计就是孤家寡人，到最后出事谁也不想帮助你，恐怕冯副省长那里也未必落下什么好。” 第六百零三章 你好我好 黄一天冲他冷笑道：“就因为你心里怨恨我对你底下人下手，所以你背地里打电话给冯副省长告我的黑状是吗？董勤河啊董勤河，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背地里做了亏心事神不知鬼不觉？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自己背地里干的坏事给我处理干净了，我保证你小舅子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贾小微也很快进去，你也就离进去不远了！” 董勤河见黄一天骤然翻脸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挂不住，他没想到黄一天居然那么快得到消息，前两天刚给冯副省长打过告密电话，这么快他就知道了？这让董勤河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后悔，当初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有些犹豫，心里就担心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是应验了。 他赶忙故作真诚避开敏感话题道：“黄书记，我知道你最近在关注青龙中学拆迁和建设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青龙中学那一摊子事你最好别掺合。” 黄一天见董勤河主动提及青龙中学问题心里也是一愣，忙问道：“为什么？就因为青龙中学的拆迁和建设是你董勤河一手促成的光鲜政绩？依我看，这个项目表面的光鲜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猫腻还不一定呢，可能抓个大贪官。” 董勤河笑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担心你深入了青龙中学的项目会挖出跟我有关的问题来？实话跟你说吧，关于青龙中学的问题我是了解了一些，但是那里面的问题跟我半点关联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趟那个浑水，和我无关。” “既然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又担心被查？” “黄一天，今儿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了，我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关于青龙县中学拆迁我的确从中分了点好处，但是青龙县中学项目从头至尾都是程振义县长在主抓，包括青龙县中学的领导都是他的人，他手底下这一盘我压根没插手，也不愿意插手。” 黄一天听了董勤河的话不禁半信半疑，在他的印象中青龙县一向是董勤河一手遮天，县里这么大一个青龙县中学的项目他会没有插手揩油？ 他听见董勤河解释说：“程振义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他是市委某副书记的人，自从到了青龙县任职后虽然一直被我压的死死不敢乱来，但是我对青龙中学项目的控制也仅限于教育局长贾微微权限范围，青龙中学项目具体情况我根本不清楚。” 黄一天听出董勤河言外之意，问他：“你的意思青龙中学项目的受益人便是程振义背后的某位领导？如果有人要动这个项目，程振义必定会跳出来坚决反对？如果我告诉你，青龙中学的案子我必须拿下呢！” 董勤河意外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以为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选择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青龙中学是青龙县目前最好的中学，我既然身为县纪委书记就绝不能眼睁睁看到有人在事关青龙县学子们未来前途的最为紧要青龙中学项目上存在不正当交易，万一多年以后青龙中学校舍发生问题，咱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成为千古罪人？” 黄一天说的慷慨激昂，一旁董勤河和孙倩听了都有些心生波澜，尤其是站在一旁的孙倩，她觉的随着自己跟黄一天接触越来越多便越来越能发现这小伙子身上诸多与众不同卓越之处。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黄一天这种宁折不弯的年轻干部吧？ 他们年轻、热血，他们一腔为国为民报国心、他们宁可自己受到委屈也要坚决捍卫人民群众的利益，这样的官员听起来好像只有在小说电视剧中才有，可是今天，孙倩觉的自己亲眼看到了。 董勤河却觉的黄一天说这话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他不否认黄一天的工作风格的确是雷厉风行光明磊落，但是他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若不是为了巴结权贵方便日后平步青云又怎么会跟冯副省长的女儿谈恋爱？ 就这一件事，董勤河从心底里感觉这小伙子心机深不可测，毕竟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哪晓得借用婚姻作为跳板往上爬，等到幡然醒悟的时候为时已晚，偏偏黄一天却早已通透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一边跟迎春宾馆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曲径通幽，一边又跟冯副省长女儿谈恋爱。 董勤河盯着黄一天看了一会，像是深思熟虑过后向他提条件：“我可以帮你拿下青龙中学的校长，帮你在调查青龙中学项目问题的时候撕开一道口子，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黄一天问。 黄一天原本以为董勤河必定会再提小舅子屠德钧放出来一事，没想到他却换了个话题，说：“我跟何达康的关系你是最清楚的，他现在因为何茉莉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一步置我于死地，这个案子在你手里，如果你能让何达康的案子从此以后跟我毫无牵连，我一定会在青龙中学项目调查问题上助你一臂之力。” 董勤河提出的条件让黄一天不得不好好思虑一番，他心想，“不管是屠德钧的案子还是何达康的案子，只要是涉及到董勤河的部分上头总会有阻拦，即便是何达康把实话全都交代出来恐怕暂时也动不了董勤河半分，既然如此......” “好吧！合作愉快！”黄一天相当痛快冲董勤河伸出一只手。 “合作愉快！”董勤河脸上终于也露出放松笑容。 董勤河说完了该说的转身走了，一直站在一旁侧耳倾听的孙倩此时脸上露出诧异冲黄一天摇头道：“我说你们这些基层干部怎么都这样啊？干工作就非得这样相互妥协才能成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笑道：“大小姐，你以为呢？你整天在省城里高高在上不知道底层官员想要干点事有多难，你就看看刚才那位背地里不知道多少红颜知己，兜里要是没有钱他能养得起？可是工资就那么点钱他要是没有意外之财能行吗？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工作，想要为老百姓干点实在事容易吗？” 孙倩颇有同感点头：“的确不容易，可这位董书记居然公然带着红颜知己出来晃悠，难道他就不担心被人发现吗？万一被人举报怎么办？” 黄一天听孙倩提出问题略显幼稚，冲她笑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人家一块出来吃顿饭怎么了？再说现在领导人有几个身边没有几个红颜知己？董勤河这样的现象太普遍了，底下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孙倩听闻此言不由咋舌：“真的？基层领导都这样吗？那你有吗？我说红颜知己？” 这种事哪能承认？黄一天忙摇头：“我没有。” “你怎么会没有呢？你这么年轻帅气又是领导，你可比刚才那个董书记在姑娘眼里的竞争力强多了。” 黄一天冲她苦笑：“孙姐，你以为官场那些女人随随便便就跟那些领导相好吗？哪怕对方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只要他职位高，不知道多少女人像是见了香馍馍冲上去抢，我这样一个资历浅薄的官场愣头青在那些女人眼里哪有多少含金量？” 黄一天这么一说，孙倩明白过来：“你意思领导干部级别越高越受姑娘们欢迎？” “那是自然！” “我的天！你说现在这社会到底怎么了？那些女人为了升官难道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这样升官上去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明白，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女干部来说，她们自从踏入官场那一天开始身上便背负了太多的家族期待，尤其是小县城里的女干部们......” 黄一天由浅入深向孙倩讲述一些基层女干部为了上位不得不鼓足勇气做出牺牲的缘由，孙倩听了虽然觉的不可思议却也觉的多少有些理解。 说到底，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些工作能力一般的女干部如果想要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占据一席之地，除了走捷径别无他法。 ...... 晚上，黄一天把孙倩送回迎春宾馆休息后，径直上楼进了胡云诺的房间，一进门早已等待多时的女人像是菟丝花一下子缠上来。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等的人家都着急了。”身穿半透明睡衣的女人故意嗲声嗲气撒娇道。 “我总得把省城来的朋友安排好才能过来，对了，你这两天发现宾馆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动静没有？”黄一天问。 自从冯佳媛及时通报消息后，黄一天便打了个电话给胡云诺让她小心谨慎些，以前两人不太注意影响往往在公众场合便会有暧昧动作，现在则谨慎多了。说心里话，若不是胡云诺坚决拒绝，黄一天目前心里最想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就是胡云诺，“前妻”秦佳妮已经嫁作他人妇，当初不是胡云诺在那段情绪最低落的时间陪伴自己，恐怕自己很难快速恢复元气。 是！胡云诺离过婚，年纪也比自己大几岁，可那又怎样呢？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黄一天觉的自己全身才是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刻，因为他心里最清楚，女人是真心爱自己！掏心掏肺无条件痴爱的哪一种！ 这世上纵然手里握有万贯家财又怎样？能买到人心吗？能买到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一片痴心相付吗？有些东西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它市场价值多高，而是因为它绝无仅有！ 秦佳妮之前也亲口说过爱他，结果呢？转脸毫不犹豫嫁给了别人！冯佳媛更是嘴上一迭声说爱他，可黄一天心里却清楚，冯佳媛那样的官二代思维模式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她的爱多少带有几分掠夺的快感！ 第六百零四章 感情为何物 世上事不满意十之八九，就像自己跟胡云诺之间的这份感情，黄一天不愿意强逼着胡云诺做不情愿的事情，就像胡云诺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他选择冯佳媛一样。真爱从不以占有为目的而是真正无条件从对方角度考虑问题并付出。 每次跟胡云诺并排躺在双人床上，黄一天总会觉的一种说不出的心安，就像现在当他激情澎湃和胡云诺交流一番后，细心的女人正轻轻帮他擦拭身子，不紧不慢用温热的毛巾将他服侍的特别舒坦。黄一天闭眼躺在床上，伸手摸到女人的发丝摩挲道： “别忙了，躺下来休息吧。” “嗯。” 没有多余的语言，更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十指相扣不说话却都能感觉到彼此心里说不出的情愫荡漾。 对于真心相爱的人来说，语言有时候原本多余。 屋子里安静了好大一会，胡云诺转过身，半躺着伸手抚摸着黄一天的胸膛，轻声问道：“冯副省长那边会不会对你搞什么小动作？” “谁知道呢？毕竟冯佳媛是他老人家的亲闺女，换位思考他要是心里真相信了董勤河的挑唆，怎么对付我都不过分。” 胡云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黄一天，你倒是善解人意？等到你未来的老岳父老人家大棍子打到你头上，看你还笑得出来？” “无所谓，冯副省长要是存心不想认我这个女婿，我也未必要娶他闺女，冯佳媛的个性你心里是最清楚的，现在还没结婚呢整天恨不得一天三遍查岗，幸亏我跟她一个在底下一个在省城，要是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有矛盾。” “可她毕竟有个当领导的父亲，再说了，你不说冯氏一族在省城四大家族的地位不可小觑吗？还有她那个表哥又有通天的本事，你做了冯佳媛的老公有些资源顺手拈来那可是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 “有得必有失啊！” 黄一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胡云诺问她：“你看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一点也不妒忌？难道你就铁了心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坚决不同意跟我结婚过一辈子？” 胡云诺笑了，那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圣洁的莲花，黄一天觉的这世上美女的笑容有千万种，但只有胡云诺的笑才是最无邪动人。 胡云诺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跟你不合适，再说我的前夫又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他以前跟我离婚的时候就满心不情愿，要是知道我又结婚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万一连累你岂不是更糟。” 黄一天还是头回听胡云诺主动提及前夫，颇为好奇问她：“胡姐，你前夫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记得你前几年嫁到了省城，怎么后来又离婚了？他对你不好吗？” 胡云诺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她显然不想对这个话题深谈太多，只是敷衍口气：“算了算了，都是些成年旧账还提老黄历干什么？眼下只要你步步高升就是姐最大的心愿。” 黄一天心里不由疑惑，关于胡云诺前夫的话题他之前也曾经跟胡云伟聊过，每次一说到关键处胡云伟就卡壳，好像胡云诺之前嫁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男人，就是不肯说出她前夫到底姓甚名谁在哪混事？ 按理说，胡云诺对他从来是无话不谈，唯独涉及前夫问题，胡云诺总是三缄其口不肯泄露半点风声，兄妹两人这样的口风严实倒是让黄一天心里不由起了疑心，“胡姐之前到底嫁了个怎样的男人？怎么两人都不肯提及呢？” 第二天一大早，黄一天正搂着女人睡的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极其不情愿睁开双眼，伸手摸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县纪委办公室主任急促声音：“黄书记，县里出事了您赶紧回来吧！” 黄一天“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冲着电话问道：“出什么事了？” 办公室主任汇报说：“昨天县委张副书记去古顺河乡调研，说是为了青龙中学拆迁问题，没想到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居然当众和张副书记为了拆迁问题吵起来了。 张副书记当时气疯了，回到县里后立刻找到主持工作的程县长，要求对这件事必须拿一个说法出来，所以今天一大早程县长就让秘书通知所有县委常委立刻召开紧急常委会议。” “县委常委会什么时间召开？”黄一天问。 “上午九点整。” 黄一天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难怪办公室主任这么着急给自己打电话，现在已经是上午快八点了，也就是说自己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要赶回青龙县参加常委会。 他对着电话说：“行了，我知道了。” 顺手挂断电话后，黄一天让自己的脑子先冷静下来，这事发生的看似偶然其实必然，他知道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心里一直为了以前在古顺河乡被打一事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熬到罩着古顺河乡的县委书记董勤河走了，他能不想方设法找碴清算旧账？ “真是小肚鸡肠！”他忍不住在嘴里骂了一声。 刚刚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胡云诺一脸睡眼惺忪看向身边的男人，冲他问道：“这一大早骂谁小肚鸡肠呢？” “除了张继伟还能有谁？” 黄一天一边起床穿衣服一边把刚才电话里的事跟胡云诺说了一边，末了总结道，“你说这个张继伟心眼有多小，成年旧账非得翻出来干什么？我看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胡云诺听他发牢骚不禁好笑，只是她心里惦记黄一天早饭来不及吃就要赶回青龙县开会，赶紧也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微波炉热了几个面包和牛奶让他带着坐在车上时吃点。 黄一天梳洗完毕出门的时候，胡云诺的爱心早餐也好了，两人顾不上多说什么，黄一天赶忙急匆匆下楼，胡云诺却连忙回头跑到楼上窗前一直等到男人的专车驶离宾馆大门才悠悠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九点整，青龙县委三楼会议室里，所有县委常委们济济一堂，这是原任县委书记董勤河离任后，由主持工作的县长程振义亲自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全体县委常委会议。 黄一天几乎是踩着时间点进了会议室，他刚进门后不久程县长也来了，一进门毫不犹豫一屁股坐在之前董勤河坐的位置上，头也不抬说了声： “现在开会！” 不得不说，程振义最近一段时间官架子可是比以前大多了，以前他见了县委常委成员好歹也要点头吆喝一声，“来了！”“吃过了！”，现在每天拉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县委常委会一开始，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就怒气冲天把自己昨天在古顺河乡调研时发生的不愉快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张继伟说：“古顺河乡拆迁有问题显而易见，那个庄时运若不是心虚凭什么不让县里工作组进去深入调查？要我说，他就是故意！” 张继伟猛的抬高音量：“他庄时运不过是古顺河乡一个乡党委书记，是谁给了他权力居然敢阻拦我这个县委副书记进去调研？依我看，董书记人虽然已经离开了青龙县，他手底下一帮得力干将却还像是他一直留在青龙县一样只对他一个人忠心耿耿呢。” 张继伟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醋意，说话间还不经意在县委常委中几位董勤河的人脸上扫视一圈，那意思分明是指桑骂槐。 黄一天听张继伟一番话倒是觉的心里奇怪，他记得董勤河临走之前特意把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弄进了准备提拔干部名单，这个庄时运既然很快要被提拔离开古顺河乡不是因为夹着尾巴做人平安过渡吗？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跟张继伟呛起来？ 为官之道平安是福。 这么简单的道理想必庄时运身为一名乡党委书记不可能不明白，难道这件事真像副书记张继伟说的那样，“里头暗藏的猫腻相当之大。” 张继伟情绪激烈说了一番话后，当即在县委常委会上提出：“对于古顺河乡拆迁事宜必须立刻马上由县纪委组织调查组进行调查，我们一定要把盖子掀起来才能彻彻底底把其中存在的问题调查清楚并将相关涉及官员依法查办。” 县长程振义听张继伟说话口气已然断定古顺河乡拆迁一事暗藏猫腻，而且还义正言辞要求大张旗鼓进行调查，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高兴。 他对张继伟说：“张副书记，你昨天在古顺河乡受了委屈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因为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对你态度不好的个人恩怨就要兴师动众调查拆迁事宜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果领导受气就让纪委去查，以后谁还敢干事？” 张继伟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冲着程振义冠冕堂皇道：“程县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张继伟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我现在不过是就事论事。” “既然张副书记就事论事，那我也就事论事说两句，我的看法是，即便是庄时运对你的态度的确有所欠缺不过是一个下级官员素质问题，或者说个人的习惯品德问题，跟古顺河乡拆迁问题压根扯不上边，或者说不要因为个人影响工作。 如今咱们青龙县的情况诸位心里都清楚，群龙无首，下一任的县委书记上头还没任命，我这个县长主持工作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之我认为目前稳定大局是第一位，发展是第一位，经济不发展说什么我们都是罪人，各位认为呢？” 第六百零五章 都是马屁精 程振义言外之意不仅不主张张继伟继续追究古顺河乡拆迁一事，还煽动口气拉拢其他常委们扛着稳定大局的名义一起反对张继伟，这让张继伟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怒意。他觉的程振义分明是故意跟自己唱对台戏，他明知道自己心里对古顺河乡那块地上曾经发生的旧事耿耿于怀，明知道自己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遭了下级官员的不客气对待，他居然还故意跟自己唱反调，他这分明是故意！ “程县长的意思，昨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张继伟说出这句话的口气明显带着严重不满。 “那张副书记还想怎么样了？”程振义居然毫不犹豫争锋相对？ 在座的所有常委成员以往从未见过程县长也有如此锋利的一面，一个个竟像是猛然看到了难得一见的西洋景一个个两眼紧紧盯着程振义。张继伟显然没料到程振义居然不顾在县委常委会上跟自己翻脸的风险也要一心维护古顺河乡拆迁一事，这让他心里不由多想了几分。 “程振义一向是以老好人形象示人，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古顺河乡拆迁那块地跟他有关联？还是他眼看县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在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最强竞争对手想要借此事立威？” 不管程振义到底属于哪一种情况对于张继伟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明白自己此时骑虎难下的局面，索性豁出去跟程振义斗一回。 张继伟说：“程县长说的对，现在咱们青龙县群龙无首涉及到无法决定的大事还是由县委常委会所有领导班子成员举手表决吧，想必民主集中制处理问题的老方法程县长不会反对吧？” 程振义见张继伟先发制人同时又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了，他倒是不慌不忙，居然听从了张继伟的建议冲他轻轻点点头，奶奶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有什么人支持你？简直是不知道什么是基层官场的人，还和老子斗？ 程振义毫不犹豫接下张继伟的话茬：“在座各位常委成员中，有同意立刻对古顺河乡拆迁一事进行调查的人请举手。” 令张继伟大跌眼镜的现象发生了！在座县委常委总共十位，除了他本人之外居然没有第二只手举起，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倒是抬手示意了一下说： “我对具体的情况不是太了解，所以我选择弃权！” 也就是说，在座的县委常委成员中，居然大部分人都支持程振义的决定，不支持对古顺河乡拆迁事宜进行调查，这他娘究竟什么鬼？ 张继伟懵了！ 他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挫败感，原本他以为董勤河走了，他底下一帮人肯定会随着青龙县官场局面变化各自另找新主子。以前的董勤河跟程振义根本不对眼，他底下那些人哪怕保持中立也绝不会选择追随程振义，没想到今天的常委会上现实就像是狠狠煽了他一巴掌，一下子把他打懵了！ 程振义见张继伟一双眼睛吃惊不小瞪大溜圆半天不说话心里不由暗笑一声，“就这点道行还想跟老子斗？真他娘是丢人现眼的二世祖！” 程振义心里明镜似的，古顺河乡拆迁一事董勤河也没少从中占便宜，他手下那批老人心里会没底？整个会议室里除了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新来的有可能不了解内情，其他县委常委压根不可能支持任何人对古顺河乡拆迁一事进行调查，否则岂不是自己挖老领导的墙角？ 县长程振义对刚才的表决结果非常满意，索性趁热打铁宣布：“关于古顺河乡拆迁问题少数服从多数，这是解决矛盾问题最好的办法，但是我认为拆迁速度要加快，青龙中学搬迁速度也要加快，在座的各位务必各负其责尽快把这项工作做好。” ...... 程振义接下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张继伟几乎充耳不闻，他显然还沉浸在刚才一败涂地的懊丧中，要说以前他这个县委副书记曾经因为去古顺河乡微服私访被派出所的人给扣押了已经丢过一次脸，那么这一回他的脸面更是丢了个彻彻底底！ 县委常委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他可是一心奔着县委书记的职位来的？底下人个个不把他当回事，哪怕他真有一天当上了县委书记恐怕也是光杆司令！会议召开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了，黄一天从县委大院出来后刚一回到县纪委办公室，看见门口有个身材魁梧的黑大汉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他正瞧着黑大汉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就见黑大汉满脸堆笑自己迎上来：“黄书记，您还认识我吗？我是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庄时运啊。” “庄时运？” 黄一天脑子里骤然想起来，记得第一次双规屠德钧后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曾经把庄时运找来了解情况，当时他隔着监控视频见过庄时运，但是庄时运怎么会认识他呢？而且还找到他办公室来？此时此刻庄时运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不由让黄一天多想了几分，按照正常思维来考虑，庄时运应该和屠德钧是一丘之貉，也就是说庄时运很有可能是董勤河的人，既然如此他来找自己有何目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庄时运已经笑眯眯站在面前，黄一天也不好意思立马就对他下逐客令，他一声不吭领头先进了书记办公室，一副你庄时运干什么跟我无关的表情。 庄时运连忙紧随其后也进了办公室，瞧着黄一天在老板椅上坐定了才开口说：“黄书记，我知道您是最铁面无私公平公正的领导，我今儿就是求您帮忙来了。” “求我帮忙？” 黄一天诧异，他庄时运既然是董勤河的人有什么事情就该找董勤河才对，怎么会这么奇怪找到自己门上来？他到底是太弱智还是故意跟自己耍花招？ 黄一天不动声色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后，两只胳膊架在桌上冲他耐人寻味看了一眼，问道：“说说看，你找我什么事？” 庄时运像是对黄一天略带挑剔眼神视而不见，摆出一副掏心掏肺模样说：“黄书记，听说刚才你们县委常委开会了？” “嗯，有这事。” “我知道，刚才的常委会上张副书记一个劲揪住古顺河乡拆迁问题不放，幸亏各位领导慧眼识人没给他机会公报私仇，在这里我先谢谢黄书记您秉着一颗公平心做出了弃权决定。” 黄一天心里一愣，这他娘叫什么事？刚刚结束的常委会不到十分钟，庄时运已经对常委会上相关情况了如指掌，这他娘还有什么政治秘密可言？他不出声，只是平静眼神看向庄时运，想要看看他这场戏接下来还要怎么演？ 庄时运像是早有猜透了黄一天的心思，冲他真诚道：“黄书记，上次张副书记去古顺河乡调查拆迁事宜被人打一顿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您想想看，老百姓遇到拆迁问题本身就有反感心理，万一有人进村里随便鼓捣一番那帮老百姓不配合政府拆迁怎么办？” “所以你们乡里就组织了人二十四小时严防死守？”黄一天面带不悦问。 “我们乡里也是为了执行县领导的指示，董书记之前一直相当关注古顺河乡拆迁事宜，他的小舅子屠德钧又在古顺河乡一手遮天。 说到底我这个乡党委书记那就是个摆设，我能有什么法子呢？除非我不想要书记这个位置，除非不想进步，书记你知道，进了官场，不想进步那是不可能的！” 黄一天见庄时运当着自己的面说董勤河和屠德钧的不是，心里不由愈加提高了几分警惕，他觉的庄时运分明在自己面前演一出，“周瑜打黄盖”，目标却是为了迷惑他这个“曹操”。庄时运见黄一天一直对自己言语相当谨慎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几乎青龙县所有官员都认为他是董勤河的人，就因为董勤河的小舅子跟他在一块搭班子工作，看来这位黄书记心里必定也是这样想。 有些事说不清理还乱，他索性懒得解释，只是冲着黄一天提出：“黄书记，我想请您帮帮忙把我调出古顺河乡吧？您是不知道，古顺河乡拆迁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这个烂摊子丢给谁都行，我反正是一秒钟也不想再扛了。” 庄时运的话倒是让黄一天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神情，他即便是脑袋想破了也绝不会想到庄时运今天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调整岗位？ “他在古顺河乡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调整岗位呢？就算他想要调整领导职位也该去找董勤河才对，怎么会找到自己门上来？” 黄一天静下心神想了一会实在是摸不准庄时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问他：“你在古顺河乡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你刚才不是还说以前一直是屠德钧在古顺河乡一手遮天，现在他已经被纪委双规了，你不是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工作？” 庄时运却摇头： “黄书记，您在青龙县是有耳目，但是有的事情还是不清楚，古顺河乡关于拆迁问题，青龙中学项目问题里头的关联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唯一的心愿就是平平安安造福一方就够了，至于领导人之间的利益博弈实在是没心思参与。” “领导人间的博弈？不过是拆迁的一块地，到底谁跟谁之间的博弈？”黄一天立马抓住庄时运话中重点，冲他皱眉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董勤河和程振义！”庄时运没好气回答。 黄一天听庄时运对前县委书记和现任青龙县长全都直呼其名心里不有讶异，他怎么感觉眼前这位庄书记说话做事有几分愤青的意思？ 第六百零六章 意见不一 庄时运见自己回答完后，黄书记只是一副探索眼神看向自己，心里自然猜到领导人他在想什么，索性实话实说汇报道： “黄书记，不瞒您说，咱们古顺河乡老百姓拆迁问题原本是老领导董书记一手安排，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程县长憋足了劲把青龙中学项目加塞进来。本来董书记是不同意的，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市里的领导给董书记亲自打了招呼，他才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下来，但是董书记跟底下人都交代过，青龙中学项目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年头只要是做项目哪有人不雁过拔毛的？偏偏董书记之前给咱们这些人都打了预防针，所以关于青龙县中学项目一事内情究竟如何除了程县长估计少有几个人知晓。现在眼看着古顺河乡拆迁工作快要结束了，我这个乡党委书记也不想继续坐在火山口上等着烫屁股，索性找个合适的位置保平安就行，哪怕是调到县纪委来保证不会给您黄书记丢脸。” 黄一天没料到庄时运一下子向自己透露了这么多信息，他嘴里说出的话居然跟那晚董勤河在渔船上跟自己说的话如出一辙。 “难道这个庄时运真心只是想要调整一个领导岗位？”黄一天心想，“如果庄时运说的话都是真的，恐怕青龙县中学项目背后的背景不简单哪，最起码连董勤河都不敢插一杆子从中牟利，程振义背后那人恐怕行政级别不会低。” 世上的事原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黄一天一时也判断不出庄时运跟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不过既然庄时运找上门来总得给他个说法。 他问庄时运：“庄书记，你在古顺河那边经营多年，如果你突然离开了古顺河乡，你能保证自己日后在相关案件处理过程中不受到牵连吗？我的意思，你不会是存心想要调到县纪委来避祸吧？” 庄时运连忙矢口否认：“不会不会！请黄书记把心放肚子里，关于古顺河乡拆迁问题，之前我们已经按照董勤河书记的指示该完善的都完善了，至于青龙县中学项目的事情我们从未掺合分毫，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背牵扯。” 黄一天听闻此言冲他点点头：“行吧，你既然能够如此的把自己说的这么清白，你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那我就先谢谢黄书记了谢谢您！” “你先别记着谢我，如果你对我黄一天坦坦荡荡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你要是帮着董勤河在我面前耍滑头，你可以转告董勤河，凭我现在手里的材料想要把他的老相好贾微微弄进去那是分分钟的事。” 庄时运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跟自己说话如此坦白，当即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敷衍道：“放心吧黄书记，我庄时运是个什么样的人相处时间长了您自然就明白了。” 群龙无首的青龙县大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黄一天前脚刚送走了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还没来得及关门休息一会，瞧见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满脸怒气进了门。张继伟一进门板着一张脸往沙发一坐，冲着黄一天兴师问罪口气： “黄书记，刚才的县委常委会上你为什么要弃权？” 黄一天听张继伟对自己说话口气竟有几分上级教训下级的意思心里先有了几分不高兴，他盯着一脸气急败坏的张继伟看了一眼，压根没搭理他。 张继伟八成看出了黄一天不鸟他，赶忙又换了种语气说：“黄书记，你我之间可是一直保持一直立场，怎么现在董勤河走了你却变了？我跟你说，程振义可不比董勤河难对付？” 黄一天见张继伟一副想要把自己拉拢成他同盟军的意思，心里不由冷笑，“老子也是县纪委书记凭什么要以你张继伟马首是瞻？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老资进步提拔也不要你的帮忙，在老子前面想做老大，也太不是东西了！” 黄一天压抑着内心的不快冲张继伟冷冷说了句：“程振义又没惹我，我干嘛要对付他？” 一句话，说的张继伟目瞪口呆，他像是猛然从自己臆想的“战局”中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对呀，以前黄一天跟他统一战线一块对付董勤河，那是因为董勤河的铁杆下属一次次挑衅他身为领导的权威，现在程振义跟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为什么还要跟自己同盟一致对外呢？” 张继伟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说话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他冲黄一天好生商量口气说：“黄书记，你身为纪委书记职责所在为什么不支持古顺河乡拆迁项目的调查呢？对了，那个古顺河乡的乡长屠德钧现在审问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重大进展吗？” 张继伟居然张口就问纪委内部工作事宜？这让黄一天心里对这位县委副书记愈加多了几分反感，纪检部门的工作并不是张继伟分管范围，他刚才提出的问题已经是越权。 黄一天没好气回答：“张副书记，我们县纪委是独立部门，如何开展工作主要受市纪委领导，关于案件审理情况我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张继伟一进门就吃了一个软钉子，这会又见黄一天对自己脸色不好顿时心里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他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那股要往外冒的怒火，冲黄一天铁青着一张脸道：“黄书记，你以为程振义今天能这样对我，明天就不能这样对你？你我都不是他的圈中人，你要是指望程振义大权在握后放你一马那才真是大错特错，说到底你我的利益才是一致的。” 黄一天无所谓表情：“所以我才会在县委常委会上对你提出的问题作出弃权的表示，按照常规来说，古顺河乡拆迁问题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根本没必要掺合直接随大流跟所有县委常委们一起反对就行了。” 黄一天的话让张继伟一阵心凉，他原本以为青龙县委领导班子成员中至少有纪委书记黄一天鼎力支持自己，这让他说话还稍稍多了些底气，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是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 那可不行！ 张继伟本能当着黄一天的面舌灿莲花游说道：“黄书记，今天县委常委会上的局面你也看见了，程振义现在正卯足了劲跟我一拼高下，现在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关键了，只要你能帮我一块把程振义斗下去，我当了县委书记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一天心里不由发笑，“老子要是等着你张继伟升官后给点好处过日子，那还不早就大盐都等馊了，那不是整天给你做店小二。” 张继伟见黄一天脸色和缓些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忙趁热打铁劝道：“黄书记，我早就看明白了，程振义现在处处针对我其实就是为了把我打压下去，自己好做上县委书记的位置，你要是不帮我一把，咱们以后必定处处被动。” 黄一天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张继伟的政治智商实在是太不上台面了，根本就不了解基层干部的狡猾和难对付，长期在上面服务领导，脑袋里根本就没有经验应付，就凭他义愤填膺几句话就想把自己拉到他的阵营为他吆喝卖命？他以为别人的政治智商都是零么？ 看着张继伟一脸讪笑坐在面前，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想起刚刚从自己办公室离开不久的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拜托自己帮忙调整岗位的事。现如今的古顺河乡领导班子大都还是董勤河留下的旧部下，若想顺利揭开古顺河乡拆迁内幕，以及青龙县中学建设项目内情，必须从乡政府内部撕开一条口子才行。 眼下既然庄时运主动找上门来求调动，岂不是绝佳的好机会？他恨不得立刻弃若敝帚的古顺河乡党委书记位置不知道暗地里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呢？ 黄一天心里思忖片刻后两眼看向张继伟，不疾不徐声音道：“张副书记，你在今天的常委会上说去古顺河乡调研的时候是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坚决阻止你调研活动？” 张继伟不明白黄一天怎么突然又扯到之前话题，满心不悦道：“我早晚饶不了那狗日的！我现在怀疑他说不定就是程振义的一条看门狗！” 黄一天幽幽眼神看向张继伟，向他建议道：“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能让你以后去古顺河乡调研的时候更方便些，或者说知道问题的途径更加的方便一些。” 张继伟忙问：“什么主意？” 黄一天顺理成章把心里刚才盘算好的一番话说出来：“既然庄时运这么不识抬举，只要你想办法把他调离古顺河乡，到时候拆迁问题到底有没有猫腻还不是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黄一天的话就像是给张继伟在黑暗中亮起一道明灯，他顿时恍然大悟表情一拍大腿反应过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等我把庄时运弄走了，然后再调整一个我信得过的下属占了古顺河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到了那时候古顺河乡的局面可就全都掌握在我手里了，他程振义就算是想要插手也插不进来！” 黄一天见张继伟在自己的点拨下脑袋总算是“开窍”了，忙趁热打铁冲他说一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张罗去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行，那我先去忙，那个到时候这件事上常委会你可得帮我推一把。”张继伟临走时说。 “放心吧，没问题。”黄一天冲他挥挥手心说，“总算是把这瘟神给弄走了。” 第六百零七章 书记的求救 黄一天虽然不了解古顺河乡拆迁一事以及青龙县中学项目问题究竟藏有什么样的猫腻，但是有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是县长程振义还是副书记张继伟，两人只要一触及到古顺河乡的相关问题就刺毛。 这说明什么？ 这其中要是没有至关重要的利害关系两人怎么可能斗的热火朝天？尤其是张继伟，自从提拔到青龙县当领导的头一天起就一直心里惦记着古顺河乡那点事。 还记得他刚上任的时候头一回去古顺河乡暗访被人打成那样都没放弃，现如今董勤河一走他更是大张旗鼓想要插手古顺河乡诸多事宜，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若是上头没有人对张继伟诸多指示，他怎么可能对一个乡里的拆迁项目如此用心？ 黄一天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张继伟必定按照自己所说的主意迫不及待想要安插一个自己人去古顺河乡当一把手，但是县长程振义绝不会同意，这样一来两虎相争强者胜，庄时运这个原任党委书记若是上头没人保肯定是干不成了。 他索性又打了个电话给庄时运，对他说：“庄书记，你离开古顺河乡一事我已经帮你开始操作，眼下你得按照我说的做，立刻去一趟程县长那里向他表达清楚你想要离开古顺河乡的决心，这样一来说不定程县长还能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 庄时运没想到黄书记做事居然如此雷厉风行？但是他想不明白，“既然黄书记主动帮自己操作调整岗位，为什么要自己再去求程振义帮忙？要知道，程振义可是老领导董勤河的老对手。” 黄一天早猜到庄时运心里在担心什么，在电话里冲他说：“你放心去吧，现在这会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你那党委书记的职位呢？只要你态度积极点对你总有好处。” 庄时运也不傻，黄一天简单两句话他当即有些明白过来，现在的青龙县政治局面非常复杂，不管是程县长还是张副书记两眼都紧盯着古顺河乡那块地盘上，自己既然存心避开是非越早离开越好。接下来的事情果然不出黄一天所料，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古顺河乡主动向程县长提出“因身体缘故希望组织上允许调动到县城工作”的要求后，张继伟和程振义都迫不及待点头同意并积极推荐了自己人去担任古顺河乡党委书记。 张继伟推荐的人是服侍自己一段时间的县委办副主任朱大谷，而程振义推荐的人是县农业开发局长，此人以前曾经给程振义当过秘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程振义和张继伟万万没想到，当两人绞尽脑汁想要各自耍手段控制古顺河乡形势的时候，暗地里有一股力量已经悄悄行动起来。这天下午，黄一天再次迈步走进审讯何达康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何达康的案子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只等把卷宗整理妥当后便可以移交法院检察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黄一天在这种时候进审讯室倒是让何达康很意外，他心里最清楚此人个性，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既然来了肯定有事。 自从上次黄一天安排了何达康的弟弟和妹妹在审讯室里跟他见一面之后，何达康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黄一天尽管年纪轻轻老谋深算的道行却早已超过一些在机关里混了多年的老官场。何达康自诩意志力特别坚定的那一种，何况他又在纪委系统工作多年，对于纪委审案子那一套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没想到最终却还是被黄一天给攻下来。 眼下再看到黄一天，他有种官场高手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因此对黄一天的态度还算客气。 “黄书记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不会是又碰上什么想不开的难题了吧？”何达康犀利眼神像是一下子看透了黄一天微笑背后的隐情，这让黄一天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 “何达康你还真是有一套哈，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黄一天变相的夸赞让何达康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得意，他再怎么狡猾毕竟也是有虚荣心的，尤其是在得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称赞之后虚荣心得到的满足度大不相同。 “你看你一进门的时候走路速度缓慢显然头脑中在思考问题，进门后立马冲我笑笑，那笑容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可是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的内心。” “是吗？真没想到何副书记还懂心理学？” “在纪委工作了这么多年，要是连一点心理学的知识都没有还怎么跟那些贪官污吏打交道？” 何达康这句话刚一说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被双规的贪官污吏，立马住了口脸上露出几分懊丧，黄一天赶忙主动递了一根烟过去，装出一副闲聊的口气问他：“你认识青龙中学的朱国平吗？” “朱国平？”何达康眼神里露出几分警惕，过了一会却又变成担心，“你怎么想起动朱国平的心思了？我劝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万一惹火上身对你黄书记可没什么好处。” 何达康这句话一说出口黄一天就知道自己今儿来对了，他来之前一直在想青龙中学项目的猫腻到底从哪里打开缺口才好呢？思来想去想到了何达康。 何达康毕竟在青龙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纪委副书记，若是青龙中学项目有任何风吹草动，亦或是有人写举报信过来他必定知情，何况何达康眼下正被双规心里肯定巴不得立功减轻刑罚，这时候找他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何达康居然会“好心”劝他别惹事，这让他对青龙中学项目背后隐藏的秘密愈加多了几分好奇，这个项目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居然连老狐狸何达康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副书记，咱们青龙县的青龙中学可是建国前就有的百年老校了，我听说那里头出过不少人才，你作为青龙县本地人，你本人也是青龙中学毕业的学生，相信对于母校你多少还有几分感情吧？” 何达康两眼看向黄一天大约猜到他想要向自己表达什么，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不决倒像是正在心里做一个相当重大的决定。 黄一天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咱们青龙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县里大多数老百姓都把孩子成人成才的希望寄托在学习上，因此虽然青龙县每年的经济发展一般般，教育事业却表现出相当蓬勃的发展势头，尤其是青龙县中学，我听说不少省城的孩子上不来重点中学都会来这里读高中是吗？” 何达康点点头。 “青龙中学如今名声在外，它承载了多少青龙县学生家长的希望，这么好的一所中学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将会影响青龙县几届学子的升学前途大事，你作为土生土长的青龙县人，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却不及时出手将这种可能性扼杀于摇篮吗？” 何达康脸色黯淡下来，却还是抿嘴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何副书记现在反正已经成了阶下囚对很多事情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何副书记你想过没有，人在做天在看，有些领导干部滥用职权为自己谋私利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早晚是要遭报应的，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绝不会饶了他们！” “现在一个项目起来要倒下多少干部谁能说得清呢？如果只是铺路建桥的项目倒也罢了，大不了路坏了可以重修，可是教育大计往大了说是国之根本，往小了说事关家家户户孩子出人头地机会的头等大事，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名声在外的百年老校青龙中学就这么被那帮人给糟践了？” 何达康默默抬起一双眼睛看向站在面前一副义愤填膺表情看向自己的黄一天，他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这世道还有这样真正心系百姓民声的好官吗？”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何达康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难受，若是面前站着一位刚参加工作没两年的官场愣头青跟他说出刚才那番话或许他会不屑瞟一眼，心里还会暗笑对方的肤浅和不谙世事。 可明明对面站着的人已然官场老妖，他居然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难能可贵只有经历过官场起起伏伏的人才能理解。何达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被面前这位年轻的老官场给征服了，他忍不住冲着黄一天悠悠叹了口气道： “黄书记的话倒是让我这个青龙县本地官员有些汗颜了，我们在位置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地方的发展，想的就是升官发财。” 这一回换成了黄一天不出声，他只是静静看向何达康等着他打开心扉对自己道出实情，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才那出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清戏戏码明显让何达康感动不已。 何达康想了一会儿说：“你要动朱国平可要有啃硬骨头的思想准备，这个朱国平的底细连董勤河都不清楚，他可是市委林副书记身边极为信任的自己人。” 黄一天心里倒是一愣，他没想到何达康居然还有秘密瞒着董勤河？看来此人心机可真不是一般的重，最起码他是个头脑灵活懂得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之人。 何达康继续说：“当初我一门心思想要提拔为青龙县纪委书记，结果上头却把你派下来，我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无非是没能接触到市委领导核心圈子罢了，此事过后我特意留心这方面消息探听到青龙中学的朱国平居然是市委林副书记的人，于是我费了点心思总算跟他攀上了交情。” “你给他送礼了？”黄一天问，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如果何达康私下给朱国平送礼证据确凿的话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第六百零八章 校长的弱点 何达康却摇头：“朱国平的最大弱点是好色。” “你的意思你给他安排了女人？是哪一种类型的？在机关上班还是社会上混的那种？” “当然是机关里的有点素质的女人，朱国平的眼光可不低，他在学校里面年轻漂亮的有素质的女人太多，所以不仅要求年轻漂亮还要大学毕业生，尤其是那种看上去柔柔弱弱像是林黛玉的姑娘最对他胃口。” “看情形你还为他准备过不止一个姑娘？”黄一天问。 “你以为呢？对付这种人要么就一下子喂饱了，否则，零打细敲，小打小闹的，跟没下赌注效果还不是一样？” “那你跟我说说，你帮朱国平安排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怎么个程序？” “......” ...... 周一上午。 县长程振义一脸悠闲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美女图片一副色迷迷表情，他最近心情特别舒畅，说话的声调也比往日里高了不少，他觉的自己在青龙县夹着尾巴忍了五年总算是熬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人嘛，只要心思活络了总忍不住想一些平日里不敢想的事，就像现在的程振义，自从董勤河走了，主持县委的工作之后埋藏在心底里对美色蠢蠢欲动的欲-望最近似乎一下子强烈了不少。当官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占据得天独厚优越条件过上高人一等的日子？ 对于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来说，生活的调味剂怎么少得了美女呢？程振义正对着电脑上的美女想入非非听见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这声音让他心里生出几分不悦，“这谁呀？一大早就打电话？” 他随便低头瞟了一眼电话号码倒是吓一跳，来电显示居然是市委林副书记办公室座机号码，他连忙像是做了亏心事慌慌张张把手机拿起来摁下接听键： “老领导您早啊！您这么......” 程振义本想问，“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吗？”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副书记略带威严声音打断，“程县长，青龙中学的嚣张朱国平突然被你们青龙县纪委抓了，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朱国平被县纪委抓了？”程振义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青龙县内发生了这么大的轰动事件他这个主持工作的县长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会吧老领导，会不会是消息有误？青龙县纪委怎能敢控制副处级干部？”程振义本能否认消息的真实性。 他听到林副书记在电话里呼吸声一下子重了不少，在电话里冲他没头没脑批评道：“你这个县长究竟是怎么当的？自己辖区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半点不知情？青龙县纪委抓此人肯定是得到市纪委授权的，难道你就不能大厅究竟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 “不是老领导，昨晚上我还跟朱国平一块......” “昨晚上你还跟朱国平一块在醉八仙喝酒是吧？”林副书记没好气道。 程振义讶异：“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在醉八仙喝酒？” 林副书记一副怒其不争语气：“程振义啊程振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就你这样的政治敏锐度还想当县委书记？朱国平的案子早就在市委大院传的人尽皆知可是你居然还被蒙在鼓里？你不是说青龙县最近局势都在你控制之中吗？那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朱国平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程振义直到此时才完全确定下来，“朱国平真出事了，否则，自己的靠山是不会这样的！”他一下子有些慌了，忙对着电话问道：“老领导，朱国平一向为人很低调怎么会进入了纪委的眼呢？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有问题，很不正常！” “我还不知道这里头有问题？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朱国平的案子不仅证据确凿而且整个证据链条非常详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程振义问。 “青龙县内部已经出现内鬼，否则朱国平的案子绝不会这么快速度被纪委拿下来，你最近赶紧把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先停下来，先观察一阵子风向再说。” 程振义之前看美女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他怎么也没想到青龙县中学的朱国平会突然出事，他可是林副书记亲自派下来在青龙中学具体负责项目的贴心下属，青龙县纪委的人居然有人敢动他？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吗？ 他却不知道，黄一天此时已经坐在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里汇报关于朱国平案件相关情况，洪书记听他汇报案情的时候脸上藏不住一股喜色露出来。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要论到干工作还得佩服你们这些年轻干部，有办法有手段有策略，就说朱国平的案子市纪委可是关注不止一两天了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法立案，你这一回轻而易举就把他拿下了，黄书记可是立了大功了！” 自从黄一天今天一早来到市纪委洪书记办公室向他汇报青龙县中学朱国平案件相关情况后，洪书记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看向黄一天的眼神更多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赞赏。 旁人不清楚此事其中暗藏猫腻，黄一天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个青龙县中学的朱国平是现任市委林副书记圈内人，而当初林副书记和市纪委的洪书记曾经在竞争市委副书记职位是结下了梁子，结果是林副书记被提拔了，洪书记却原地不动。 官场夺位之仇无异于杀父夺妻。 自从林副书记上任后，洪书记在背地里憋足了劲想要把他拉下马，没想到林副书记一向行事谨慎竟让他琢磨了许久都没找出适合利用起来做文章的漏洞。前一阵子，洪书记好不容易从青龙县中学项目上看到了扳倒林副书记的希望，于是一门心思暗地里悄悄安排了一组人开始调查林副书记亲自安排在青龙中学担任领导的朱国平。 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员经过一番辛苦外围侦查后得出的结果却令洪书记非常失望，就在他准备放弃这条线另寻他法的时候，青龙乡纪委书记黄一天突然跑到办公室来向他汇报说，“朱国平已经足够被双规了，而且是证据确凿！”听到这消息洪书记真是比过年还高兴。 “黄书记，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了解到朱国平这些违纪违规证据的？要知道我们市纪委一个工作组六名同志整整在青龙中学外围调查了三个月愣是没什么结果？没想到你一个人的战斗力居然这么强哈，弄到这么好的证据？” 洪书记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荡漾着生动的笑容，这笑容一看就是真心高兴，黄一天见洪书记这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心里不禁好笑，“真没想到平日里一脸严肃的洪书记也会有今天这种沉不住气的时候？” 他向洪书记汇报了揭开朱国平违纪违规情况的缘由，他说：“洪书记，说到底也是那个朱国平霉运来了，前一阵子青龙县纪委原副书记何达康被双规的事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你一直说何达康进去后一言不发坚决不肯合作。” 黄一天点头：“何达康是个老的纪检干部，当然知道如何对付审问，但是我却掌握它的弱点，利用他的弱点，被我想法子攻克下来后，他为了能够立功赎罪少吃几年牢饭在交代问题的时候顺口把朱国平的问题交代了出来。” “是吗？那倒是个意外收获，这个何达康虽然被你抓了起来，关键时候还真是没掉链子。” 黄一天又点头：“有了何达康的一些证词后调查朱国平的情况就容易多了，正好青龙县中学的纪检组长是我上次纪检系统干部调整的时候一手安排进去的自己人，我立刻让他顺着何达康提供的线索往下挖，果不其然何达康说的话全都是事实，既然是证据确凿抓捕朱国平也就是时间问题了，我担心夜长梦多索性连夜把朱国平先抓起来再说，至于说外界要是问起，我就说得到你的授权。” “干得好！” 洪书记一副比黄一天还要兴奋的表情说：“林副书记这个老家伙肯定做梦也没想到朱国平会突然落到纪委的手里，我猜想他现在一定急的像是热锅上蚂蚁团团转，只要你们青龙县纪委能尽快把朱国平的嘴巴撬开，底下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黄一天听洪书记言外之意分明是想要利用朱国平的案子对林副书记下黑手心里不由愣了一下，他当初查办朱国平纯粹是为了揭开青龙中学项目背后隐藏的猫腻，压根没准备掺合高层之间明争暗斗，现在看来不管自己是不是情愿都已经避之不及了。 官场风云变幻莫测，到底谁是谁的棋子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青龙县里，县长程振义和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之间的明争暗斗逐渐白热化，张继伟为了能够尽快出政绩一门心思扑在县里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大事上，没想到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方案一次次上了县委常委会就是不通过，他急的眼珠子都快红了。 张继伟忙的脚不沾地同时程振义也没闲着，他领着手下一批人埋头苦干招商引资，过了一段时间还真是让他谈成了一个大项目，虽说这项目是有污染的化工企业，为了尽快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出来，程振义还是大张旗鼓跟这家化工企业完成签约。 程振义招商企业成功后立刻到自己的老领导市委林副书记面前报喜，林副书记也为他高兴，表态说，“很好，这个招商引资项目签约的正是时候，有了这份政绩作为砝码，我也好说话，你竞争青龙县委书记的位置可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第六百零九章 政绩 眼看程振义的招商引资工作是顺风顺水，而自己的成立政务服务中心项目方案却总是通不过，这让原本在竞争中处于劣势的张继伟急的团团转，为了心中朝思暮想的县委书记位置，他特意跑到纪委黄一天办公室请求支援。 他一脸心急如焚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这份政务服务中心成立方案已经成型，要是再过不了县委常委会那可怎么是好？” 黄一天没有张继伟的紧张，一针见血指出：“张副书记，只要程振义在青龙县主持工作你那份方案绝不可能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为什么？”张继伟无比震惊表情问，“你意思他程振义现在已经在青龙县一手遮天？再说，我这个工作可是为了全县的发展服务，真的做了起来那可是全国试点，取得的成功经验那不是我们青龙县委的功劳，他为什么不让通过？” 黄一天静静看着他反问道：“你以为程振义会有你这样的想法？支持你这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取得的成绩会是谁的？功高盖主的道理他会不懂？” 黄一天这句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继伟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否认道：“我不信！就算程振义之前在青龙县有自己的一些势力，现任的县委常委成员大都是董勤河当年留下的遗老，我就不信这些人一股脑全都转变风向对程振义马首是瞻？” 黄一天见张继伟直到此时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禁对他摇头： “我的张副书记，你脑袋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现在跟程振义是什么关系？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们俩现在如火如荼都在竞争县委书记职位。 对于董勤河留下来的一帮老下属来说，你们俩谁来当县委书记又有什么差别？反正新官上任三把火排除异己是肯定的，但是毕竟程振义在青龙县当了几年的县长，以前跟董勤河关系一向还算和睦。你在那帮人眼里不过是从市里下来时间不长的镀金干部罢了，万一程振义在背后承诺了他们什么条件，你以为他们会冒着得罪程振义的风险支持你的成立政务服务中心项目？” 张继伟听到这里不禁火冒三丈：“这些家伙不敢得罪程振义，那他们就敢得罪我？” “反正总要得罪一方，既然有一方私底下态度很好说了软话，而且很是熟悉，这帮人的心理天平自然会偏向那一方。” 张继伟咬牙切齿：“阴险！我就知道他程振义背地里肯定耍了花招，我就说这份县里成立政务中心的方案怎么一而再的常委会上过不了，敢情这混蛋早就给老子设好了套子！” 黄一天见张继伟只顾生气发火却压根没想到怎么解决问题，心里暗暗为他干着急，从工作角度来说，黄一天心里非常看好张继伟目前正在积极推进的政务服务中心成立项目，他记得很多年后这个方案会在全国推广开来，因为这个方案的确是极大的简化并方便了老百姓办事的程序。 “张副书记，你就别在我这发牢骚了，你跟我说到天黑能解决问题吗？我劝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把那份县里成立政务中心的方案尽早过了吧，那才是你要做的关键。” 张继伟听了这话一脸苦相看向黄一天抱怨道：“你不是说程振义已经牢牢控制了县委常委会？常委会上都过不了这方案还怎么推广？程振义现在根本不可能听我的话。” 黄一天真是有种对张继伟政治智商着急的感觉，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难不成他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一直发牢骚抱怨事情就能解决了？他有些无奈口气点拨张继伟： “张副书记，就算程振义在青龙县常委会上一手遮天，难道他上面就没有制得住他的人吗？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这样一味唉声叹气有用吗？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啊！县里不行咱们就市里，市里不行咱们就省里，总有人会同意的！” 张继伟也是被气的一时间脑袋有些短路，现在听黄一天这么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赶忙从办公室沙发上站起来心急火燎道：“对对对！我这就去市里找贾书记！” 看着张继伟匆匆离开的背影，黄一天忍不住摇头，“官场是智者的天下，任何情况下必须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否则像张继伟这样遇到困难就慌了手脚必定难成大事。” 一周后，青龙县长程振义收到一个令他很不爽的消息，“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已经把计划在青龙县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方案报到了省市相关部门并获得了分管领导逐级批示和认可，认为可以试点。” 张继伟居然敢拿着一份在青龙县委常委会上没通过的方案直接跑到省市两级领导面前汇报还获得了相关领导的批示？这种越级汇报行为显然严重挑衅了程振义这位主持工作县长的权威。明眼人立马就判断出来，张继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程振义唱对台戏！ 你程振义不是一而再的不同意这份方案在县委常委会上通过吗？那老子就把这份方案继续往上报，等到市里，省里的相关领导都批示同意了，你程振义一个小小的县长意见算个屁！张继伟这回也算是下了大工夫，他汇报的方案不仅获得了两级上层领导的批示还在省里的内部刊物上发表出来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相关主要领导的极大关注。 借着这股东风，普安市委书记贾书记特意来到青龙县“考察工作”，他在考察了青龙中学拆迁工地以及项目建设相关情况后，在座谈会上，听取了程振义代表县委县政府做的工作汇报后，特意发表了激情洋溢的讲话。 贾书记先是充分肯定青龙县所做的工作，然后说：“青龙县虽然是全市比较落后的县区，但是目前的发展势头是良好的，但是在座的各位领导绝不能放松懈怠，必须走常人没有走的路子，尤其是县里一些改革项目必须尽快推进，谁要是故意拖发展改革的后腿，那就是发展的罪人！” 尽管贾书记在讲话中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当他说出“发展的罪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座的领导眼神都不自觉瞟向坐在一旁的青龙县县长程振义。 不得不说，张继伟这个翻身仗打的非常漂亮！ 省市领导在政府服务中心成立方案上的签字成了他捧在手里的尚方宝剑，市委书记贾书记一番话又为他在青龙县推行这份方案起到了相当大的促进作用，贾书记调研离开的时候特意当众表态： “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同志提出的成立政务服务中心方案得到了省市相关领导和专家的赞扬和肯定，我们必须抓住发展契机，尽快把对老百姓有利的大好事办到实处，为青龙县的企业落户，百姓办事提供很好的帮助。” 市委书记已经当场发话，程振义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违逆，他只好捏着鼻子当众对贾书记表态说： “贾书记请放心，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工作能得到省市领导的肯定和认可，说明可行，我们会后一定按照省里的要求，马上开始运作，让张副书记主抓，县纪委黄书记协助他工作，一定尽快把这个方案落到实处。” 市委贾书记在青龙县绕了一圈后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只是他这一趟却明显在青龙县官场掀起一场不亚于龙卷风的政治风暴。 即便是县委大院最老实的工作人员也能从贾书记此行中看出几分别有用心的味道，程县长那里刚刚弄了个招商引资项目，张副书记这里就弄了个省市两级领导共同关注的政务服务中心项目，最要紧的是，贾书记此行青龙县分明就是为张副书记呐喊助威？ 程张县委书记争夺战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最终到底会鹿死谁手？谁才能最终踩着对方的肩膀踏上县委书记的宝座现在看来还真是很难说。贾书记走后，县长程振义一回到办公室就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关上门一个人歇斯底里摔文件砸电话连办公桌上平日里最喜爱的一个有些年头的瓷器笔筒也给砸了个稀巴烂。 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听见县长办公室里头不时响起“乒乒乓乓”东西被扔掉地上，撞在墙上的声音一个个吓的屏气凝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程县长平日里一向以老好人形象示人，身边的秘书伺候了他几年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发脾气，这说明程县长这一回是真的气大发了！ 过了好大一会，工作人员听见县长办公室里的动静总算是小了不少，只是偶尔还能听见有一两个小物件被随手摔到地面声音，一个个在办公室里小声议论，“要不要进去瞧瞧状况？” 话是这么说，一个个却都不敢去招惹领导的霉头，躲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也只是蹑手蹑脚走到县长办公室门口趴在那侧耳倾听里面动静。 办公室里的程振义这一回真是差点被气疯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手里打的一副好牌，上头有市委丁副书记罩着，底下青龙县委常委大部分成员已经被自己私底下安抚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张继伟居然想出了一招出奇制胜？ 他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下子把自己打的节节败退还让自己在青龙县所有下属面前丢尽了颜面，事情明摆着，你程振义坚决反对的政务服务中心成立方案如今不仅得到了省市两级领导的批示还获得了市委一把手贾书记的鼎力推荐。 第六百一十章 上面有人 眼下的局面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人家张继伟这是上头有人！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是古话，这句话即便是放到现代社会的官场一样通用，“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这句俗语官场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青龙县委书记的职位岂不是非他张继伟莫属？程振义即使有后台，在市里那也是贾书记是一把手，程振义一想到这一点气的胃疼，他辛辛苦苦熬了五年才等来的好机会，凭什么让张继伟一个外来户伸手摘了现成的桃子？ 绝对不行！ 让程振义感到烧心的还有一件要紧事，也不知道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是哪根筋坏了，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对青龙中学的相关领导痛下杀手。他先是让底下人突然双规了青龙中学的一把手校长朱国平，然后又一气呵成像是撒网捞鱼似的把青龙中学分管财务工作的副校长，以及学校办公室主任和总账会计，现金会计一股脑全都给抓了。 市委林副书记听闻消息后暴跳如雷，给他下了死命令，“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要青龙县纪委在二十四小时内放人！” 林副书记冲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应承，可是等他放下电话心里却犯了愁，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个性他还算了解，这家伙之前连县委书记董勤河都不放在眼里，连董勤河的小舅子都敢抓，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个主持工作的县长放在眼里？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程振义放下电话后特意亲自去了一趟县纪委黄一天的办公室，一进门倒是客气，可是三两句话触及正题，黄一天的态度立马严肃起来。 黄一天很是官话的说：“程县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青龙县中学一干人若不是触犯了相关法律纪委绝不会轻易抓人，现在你让我二十四小时内放人绝对不可能，我没有这个胆量和权力！” 程振义见他一开口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心里也是一阵火大，索性黑下一张脸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冲黄一天质问道： “黄书记，你们县纪委调查青龙中学相关问题之前通过县委了吗？为什么不向县委县政府领导汇报就私下采取行动？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青龙县中学正常的教学秩序，这个责任谁来负责？” 黄一天见程振义商谈不成恼羞成怒遂冲他冷笑道：“程县长，青龙县中学的案子是市纪委洪书记主抓，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以向市委、市政府领导反应。 你要是存心要把扰乱青龙中学教学秩序的黑锅往我身上安，我可不能背，我也不会背，再说了，我们县纪委上次抓回来的青龙中学涉案人员没有一名是教学第一线的老师，扰乱教学秩序的说法从何而来？” 程振义见自己说一句话，黄一天那里少说有两句话等着反驳他当时真是快要气炸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当场翻脸，一个领导跟下级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制不住下属而被逼翻脸说出去都丢人。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冲黄一天又问：“黄书记，现在青龙县主持工作的领导是我程振义吧？在青龙县境内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个县长居然半点不知情，你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黄一天明白程振义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无非是指责自己没把他这个县长放在眼里？他冲程振义理直气壮道： “程县长，你也知道纪委办案的规矩，凡是涉及到案件犯罪嫌疑人所有领导必须采取回避原则，这个案子之所以没向你汇报其中缘由你心里应该明白。” 程振义当场愣住了！ 他没想到黄一天竟会拿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自己？是！刚刚被抓的青龙县中学那位分管财务工作的副校长当初的确是自己力挺提拔起来的领导，可自己提携起来的干部多了去了，以往纪委办案的时候该汇报还不是一样汇报？他黄一天怎么就偏偏抓住这个副校长的事不放？ 程振义当时就冲黄一天质问道：“不管怎么说，你既然抓了科级干部就应该跟县委县政府领导通个气，你这样遇阻代庖自作主张分明存在明显越权！” 黄一天见程振义实在是抓不到什么由头教训自己索性想要把“越权”的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心里也有些生气，暗说，“狗日的程振义！给你二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以前董勤河在青龙县的时候都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他娘的算哪根葱？” 有些干部当了一辈子的领导其实都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对于一些原本有些背景的下属来说，他拿顶头上司当领导那是你上司的福气，他要是不拿顶头上司当领导上司丁点办法都没有。 偏偏程振义心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当着黄一天的面一个劲摆出领导的腔调来想要压制住他，却不知道黄一天原本是个遇强则强的个性，被程振义这么一闹腾心里也有些憋不住了。 他冲着程振义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程县长，你要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尽可以向上级领导反映，当然，我会按照国家和省市的相关规定开展工作，不管是谁，只要腐败，我一定不会放过，我这还有工作要忙就不送了！” 当下属的居然冷脸赶领导离开？这种场面程振义还从来没遇见过，他当时就有些傻了眼呆呆坐在黄一天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过了好大一会，程振义才像是受了极大侮辱表情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恶狠狠道：“黄书记，咱们走着瞧！” 本以为自己都已经抬脚走人了，他黄一天还想怎样？没想到就在程振义一只脚踏出门外一只脚还在门里的节骨眼上，他听到身后传来黄一天透着一股阴冷的声音： “程县长说的对，咱们的确是该走着瞧，等到青龙县中学的案子审完了，我倒是很想知道程县长到底为什么这么心急非要逼着纪委二十四小时内放人！” 黄一天这句话像是一记响锤重重的砸在程振义心上，他当时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他听得出来，黄一天这是跟自己较上劲了，听他的口气分明是想要利用青龙县中学的案子对自己下手？ 也就是在那一刻，程振义心里动了要对付黄一天的决心，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县纪委书记实在是太猖狂也太精明了，这样的官员留在青龙县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必须越早清除干净越好！ 屋漏偏逢连阴雨。 程振义心里还在为黄一天前两天对他严重不恭的态度气的胃疼，没想到今天上午市委贾书记又领着一行人跑到青龙县来为张继伟的行政服务中心方案摇旗呐喊。两件极其不顺心的事凑一块程振义实在是憋不住情绪爆发，等到贾书记等人前脚走他后脚立马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痛痛快快发泄了一通。 他把眼前的电话，文件，笔筒以及报夹等等物件全都当做仇人一般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地上摔，往墙上砸，过了不大一会原本整洁的办公室里到处一片狼藉。 隔壁办公室的秘书们正在侧耳倾听一旁县长办公室动静，政府办主任田志高回来了，瞧着众人一个个鬼鬼祟祟表情耳朵贴在领导办公室门上不禁脸上露出几分怒意。 众人见领导回来了赶紧识相相互对了个眼色紧跟领导步伐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听见田志高透着一股威严声音喝问道： “你们这整天不干正事干什么呢？学街头长嘴的婆娘听墙脚？你们看看自己那点出息，还像是政府办的秘书吗？” 秘书们见田主任回来了一个个忙凑过来解释：“田主任，您是不知道，刚才程县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田志高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意外表情：“有这事？”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脑子有问题跑去听墙脚？我们是在考虑什么时候适合进去帮程县长的办公室收拾一下，听动静里头应该是砸了不少东西。” 田志高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行了你们赶紧忙自己的事吧，程县长那里我一会进去看看再说。” 众人听了这话赶忙四下散开，大家心里都有数，田主任跟随程县长身边可是有不少年头了，听说当初程县长在乡下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田主任就是他手下的秘书。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程县长不管在哪个单位当领导田志高都是如影随形贴身服务的下属，田志高从当年略显青涩的小秘书如今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路提拔的过程离不开程县长的提携，要说县委大院里谁最了解程县长的脾气秉性，除了田志高再无第二人。 田志高在办公室里喝杯水休息了一会顺手拿起县长办公室的备用钥匙走到办公室门口先敲了两下门朗声道：“程县长，我小田。”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服务多年程振义的田志高明白程县长这样的反应就是不反对自己进去，于是拿着钥匙打开房门闪身进了屋又飞快转身关上门。 田志高一进门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只见办公室里满地的报纸，a4纸，文件纸等碎片，刚才关门的瞬间屋里地面上一层雪白飘起又落下。 墙上，地上除了水杯扔出去时的水渍，还有保温壶扔出去内胆碎裂满地醒目的一片银白色碎片，至于地上那些文件、电话、笔筒等等物件更是多不胜数，整个办公室里除了程县长坐着的办公桌椅和书柜上一排排书还算整洁，其他地方简直没有一处插得下脚。 第六百一十一章 难对付的人 田志高服务程振义县长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一通脾气，当他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后心里也是一沉，透过程县长那依旧阴郁的脸色他能感觉到，程县长这回真是被气的不轻，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贾书记说什么程振义必须听。 田志高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弯下身子先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地面，屋里的垃圾桶肯定是不够用了，他转身先去了县长办公室套间里拿了一卷垃圾袋然后不紧不慢拿着拖把打扫起来。寂静的县长办公室里，程振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正在打扫卫生的老下属田志高，偶尔田志高也抬头看一眼他却并不是说话，一副忙着要把办公室先清扫干净的模样。 程振义突然觉的心里烦躁至极，他冲着田志高抬手示意一下：“志高你别忙了，那些事过一会儿让其他的人去打扫，先坐下陪我说说话。” “哎，好！” 田志高听话撂下手里的物件，走到程振义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看向领导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同仇敌忾。 “程县长，您是为了张继伟的事发愁吗？” 田志高主动开口问询，“其实您不必过于担心，张继伟毕竟是县委副书记，一个副处级干部他能跟您这个县长比吗？再说您在正处级的位置上都熬了多少年了？他张继伟才多长时间？就算他上头有人罩着，市委常委会上有些表面功夫总还得做？” 田志高这几句话算是说到程振义心缝里去了，他之前在心里琢磨自己和张继伟之间竞争优势的时候想到的恰恰就是这两点。 程振义愁容不展看向自己的老下属，有气无力道：“志高啊，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张继伟那个人说起来还算好对付，我现在担心那个县纪委的黄一天，他现在可真是快要把青龙县中学的天都给翻了，很多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田志高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忙凑近程振义问道：“陈县长，我听说那个黄一天把青龙乡中学分管财务的副校长给抓了？” “何止是副校长？”程振义苦笑道，“青龙县中学的总账会计，现金会计等涉及到财物的人如今都在县纪委审讯室关着呢。” 田志高听了这话不由脸色大变，他显然也没料到县纪委办案速度居然如此雷厉风行？青龙县中学校长朱国平才双规几天啊？居然就牵出一大串相关人员？难道朱国平阳痿了？田志高猛的想起了什么，满脸担心冲程振义道： “程县长，你可不能再任由黄一天继续往下查了，万一他下定决心一查到底查出不该查的东西，您可怎么向林副书记交代？” 田志高提出的问题也正是程振义眼下最为头疼的问题，他浓眉蹙起冲着田志高无奈道：“纪委系统办案原本有自己的独立性，那个黄一天又是个不服管的货色，现在他又是扛着市纪委的名义在办案，我跟他好说歹说都不行，你让我怎么办？” 田志高了解自己主子的个性，往往到了关键时刻总会对一些大事前怕狼后怕虎犹豫不决，否则也不会在青龙县当了五年的县长至今还没混到县委书记职位。 田志高心想，“这一回可是程县长提拔的关键时期，绝不能让他因为青龙中学的事情影响了升官提拔的大事，程县长已经苦熬了五年，若是这一回再失去提拔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程振义不能提拔，自己也就没有希望。” 程振义见田志高突然三缄其口沉思起来，问他：“小田你想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往外传。” 田志高笑了：“程县长我都跟您身边多少年了？这句话还要您反复交代？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闭口！” 田志高这一笑似乎让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显得轻松起来，程振义也冲着田志高苦笑一下说：“哎呀我最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呀？那个张继伟天天在面前跟我唱对台戏，黄一天又在背地里给我捅娄子，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两王八蛋！” 田志高谏言道：“老领导，眼下都火烧眉毛了还等什么以后呀？依我看，张继伟那边倒是不着急，那个黄一天您可不能在继续容忍他放纵了！” 程振义听了这话不由眉毛一挑冲田志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黄一天刚到青龙县当纪委书记时间不长，就算是林副书记出面也未必就能方便让他滚蛋，我还有什么法子？” “您当然有法子呀，您忘了，之前黄一天跟何家兄弟结下了生死冤家，何达平一个月前不是还雇了人对黄一天下手？” 程振义直到此时才听明白老下属田志高言外之意，他不觉后脊梁猛的一凉忙冲他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种事情万一被公安查不出是要坐牢的，咱们可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田志高早料到自己只要说出这建议来，程振义必定会是这副反应，他连忙凑上前劝道：“老领导您怎么糊涂了？您想那黄一天要是真把青龙县中学项目的问题调查清楚了，您还有好日子过吗？眼下的局面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您可不能再犹豫了。” 程振义显然被田志高这句话说动了，可他一向有些软的个性却又让他实在是下不来决心，只是坐在老板椅上冥思苦想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 田志高又在一旁谏言道：“老领导，您要是担心这件事牵连到你，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程振义听了这话眼神一亮，忙问他：“什么办法？” “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程振义显然没听懂田志高话里玄机，问道，“什么瞒天过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田志高忙把自己的主意掰开揉碎说给程振义听，他说：“你想想看，眼下张继伟搞的政务服务中心项目要靠黄一天从旁协助，而黄一天手里又抓住青龙县中学的问题不放，只要咱们能想办法把黄一天收拾了，一切自然万事大吉。” “那你想怎么收拾他？”程振义问道。 “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他彻底铲除！” 程振义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怯意，他心里明白田志高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为了升官发财要他背上害人的官司心里却又有些惧怕。 田志高忙解释说：“老领导您尽管放心，咱们这一回不跟黄一天有任何正面冲突，您还记得当初何家兄弟用嘿道手段对付黄一天的时候差点就要得手了，现在整个青龙县的人都知道何家跟黄一天不共戴天，只要咱们......” 田志高靠近程振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程振义眉心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他冲田志高问道：“这就是你的瞒天过海？” “您觉的这招怎么样？等到事成之后，咱们就让县公安局长刘成伟先发制人把何达康的妹妹何茉莉给抓起来，到那会何家兄弟都在牢里带着，何茉莉一个女人还不是想怎么对付都行，关键这招既能灭了黄一天这个祸害又能保住您不受到此事半点影响，绝对是一举两得。” 程振义听了田志高一番游说后不觉有些心动，他有些担心问道：“小田，你这招确定能行吗？万一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办？那个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田志高立马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冲着程振义保证道：“县长，富贵险中求，不满箱也就不可能有成功，真要是万一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我田志高绝不会连累老领导您，主意是我出的，事情也是我干的，跟您半点关联都没有！” 不得不说，田志高的“一片忠心”让程振义非常感动，他觉的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好下属简直就是老天爷对他的厚待，只要是辜负了下属的一片好心，那就是不会做人，可是想到如果不成的后果，心里还是很害怕。后来又想到如何成功，心里犹豫了一会总算是最终点头同意了田志高的建议。 其实程振义却没看到，当他被老下属牵着鼻子做出决定的时候田志高眼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狡诈，这年头原本人心叵测，偏偏程振义却是个反应略显木讷的人。他并不知道，对于老下属田志高来说，自己能够提拔是他升官提拔的全部指望，自己在县长的位置上苦熬了五年，他又何尝不是在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苦熬了五年？ 就算他程振义能等，田志高却早就等不及了！ 这是一个愉快的周末，傍晚清凉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青龙县委大院内郁郁葱葱的灌木随着一阵风想起哗啦啦声音像是一篇大自然的乐章让人听了心情顿觉轻松。县委副书记张继伟最近心情不错，自从上次贾书记到青龙县考察过后，他明显感觉到底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敬重。 这就是权力魔杖的威力！ 之前大多数人一致看好县长程振义提拔当县委书记的时候，路上冲着程县长主动打招呼的人特别多，但是看见副书记张继伟绕道走的人也特别多。 现在情况则明显不同，张继伟走在县委大院内很少碰到有人见了他绕道走的现象，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县委常委成员中有好几个私下请他喝酒攀交情，那意思分明是把赌注押在他身上。 周围的一些潜移默化改变让张继伟原本压抑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心里最清楚，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来自于当初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对自己的点拨。 若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说不定自己直到现在还处于被程振义死死压住抬不起头来的无比郁闷中，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 第六百一十二章 车祸 这个周末张继伟早就说好了要请黄一天吃饭，可是很多事的干扰，一直没有机会，正好两人周末都要回市里，他为了跟黄一天说话方便到时候在一起聚聚，增加感情，增加黄一天对自己工作上的支持力度，索性下楼后抬脚上了黄一天的专车。 张继伟一边抬脚上车一边笑眯眯对黄一天说：“我今儿也来蹭回车，正好咱们一块去市里找一个口味不错的饭店，兄弟请你好好喝两杯。” 黄一天闻言笑道：“张副书记太客气了，我和你都是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又没帮你什么忙，让你请我喝酒哪过意得去呢？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还以为你张副书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被我抓住，请我放你一马所以请我吃饭。” 张继伟嘴里一迭声说：“我想做坏事最近也没有时间，请你吃饭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你现在就是刘备身边的诸葛亮，孙权身边的周瑜，我要是没有你的指点这会子还躲在办公室一个人干着急生闷气呢，哈哈哈.....” 人要是心情好看什么事都顺眼，自从上次被黄一天点拨后，张继伟现在看他的眼神跟以前大不同，大有一种要把他当成知己的意思。奶奶的，本来是看不起这个20多岁的小伙子，认为他能够到今天的位置，那是因为找了一个特好对象，现在看来，这个人真的很有本事。 黄一天也不多说，笑眯眯同张继伟一道上了自己的车，一想到今晚回到市里又能见到心爱的女人他的心情也不错。 司机见两位领导坐在后排座上说说笑笑，连忙脚底下踩油门黑色皇冠轿车稳稳驶出县委大院，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县委大院三楼的一个办公室窗口，正有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黄一天乘坐的专车。 当他看到黑色皇冠轿车缓缓驶出县政府大院后立马掏出手机给谁打了一个电话，阴冷声音说：“黄一天的车已经出了县委大院，车号是......” 轿车像是一匹疾驰的骏马在通完市区的水泥路上欢快的前行，眼看车子就要出青龙县城的时候黄一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见是县纪委钟副书记的电话号码遂按下接听键。 “钟副书记，有事吗？” 电话里传来钟副书记略带抱歉的声音：“黄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周末还打扰您休息，刚才审讯朱国平的那组人汇报说，朱国平提出要见到您黄书记本人他就开口，否则......” 黄一天听了这话立马明白过来，青龙中学的校长朱国平已经双规了一个多星期一直梗着脑袋不肯低头，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兴奋。他心想，市纪委洪书记最近可是一天三个电话问询对朱国平的审讯情况，可见洪书记对此案重视程度，现在底下人陪着朱国平斗智斗勇苦熬了一周时间总算是见到了胜利的曙光，朱国平提出的见面要求他必须答应。 黄一天当即让司机停车，转脸对张继伟笑道：“张副书记，看来我得下次得空才能喝上你的酒了，刚才下面的人汇报说，朱国平要见我才能谈事情，看来我是必须回去讲一讲这个人，等到攻下了那个朱国平咱们庆功宴上两顿并一顿喝。” 张继伟心里也清楚当下青龙县中学案件中这位校长朱国平供词的重要性，理解表情冲他点点头：“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工作，那行，让司机掉头先送你回去吧。” 黄一天说：“也好，一会让司机先送我会县纪委，然后再送你回市里。” 张继伟想想自己的专车司机刚才见自己坐上了黄书记的车已经一脸轻松把车开回家了，虽说这时候打电话让他过来也没什么打紧，可黄书记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懒得折腾，于是他冲黄一天点点头答应：“行，估计司机送我到市里后再回来接你，你这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司机已经掉转车头把黄一天送回到县纪委办公楼下，黄一天下车后有吩咐司机赶忙回头再把张继伟送回市里去，黑色轿车像是离弦的箭不一会的功夫消失在县纪委大院门前的路上。 县里机关下午统一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按理说这个季节五点半的时候天上太阳还明亮照着大地，黄一天和张继伟从县政府大院出来的时候并不晚。 但是经过半道上这么一折腾，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六点多，这会太阳虽然也还挂在天上却已经渐渐往天黑里去，当司机驾驶着专车一路疾驰往市里赶的时候路上不少行驶的车辆已经打开了轿车前大灯照亮。 黄一天走后，张继伟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上感到有些百无聊赖，先是靠近车窗看了一会外面的风景后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索性不看了，收回目光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领导闭上了眼睛修生养息连忙把车速尽量保持平稳，让领导休息的时候感觉更舒适些。 黑色的皇冠轿车不紧不慢的速度在通完市区的公路上开着，眼看着周围的夜色苍茫起来，司机心里却相当宁静，作为一名领导的专职司机必须有一个很好的心理素质才能干好这份服务领导的工作。 走着走着，司机先发觉周围的状况有些不对劲，起初是有一个大卡车不时的压在轿车前面挡住了轿车的去路，司机本想右转弯超车没想到对方像是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只要他手里的方向盘略有动作，大卡车也随之右转过去依旧挡在前面就是不肯让。 这让司机心里不觉有些气堵，现在路上经常会有一些开流氓车的驾驶员，明明道路相当宽阔他们非要压在你前面不让你往前走，要的就是那种欺负人的快感。 正当司机心里打算，“实在不行就开慢一点，等到大卡车远一些再突然加快速度从旁边超车让它防不胜防，只要超过了大卡车凭着那笨重卡车的速度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自己这辆车况优良的皇冠轿车。” 还没等司机心里盘算好什么时候超车，他突然发现自己车的右侧又多了一辆破旧的黑色桑塔纳轿车，这辆轿车像是专门跟他过不去，一直不紧不慢随行左右始终跟他保持在同一条平行线上行驶。 司机这会子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现在他开的轿车前面有一辆重型卡车压着，右边有黑色桑塔纳堵着，左边就是一条河，他怎么觉的这两辆车透着一股蹊跷？ 司机索性放慢了速度，他心想，“大不了老子慢一点等你们都开远了再走”，没想到他的车速度慢下来那两辆车的速度立马也跟着慢下来。 这让司机心里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连忙冲着正在后排座闭目养神的张继伟喊了一声：“张书记张书记快醒醒！” 张继伟正昏昏欲睡呢，猛的听见司机叫自己，忙睁开双眼迷迷瞪瞪问一句：“这么快到了？” 司机说话的档口突然发现车后面又紧跟上来一辆深蓝色商务车挡住了他的退路，从后视镜里他看的清清楚楚，在后面那辆深蓝色商务车司机是一个络腮胡中年男子。 刚刚睁开双眼的张继伟也看出眼下情形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司机：“怎么好几辆车把咱们的车子夹在中间呢？” 这句话刚说出口，突然右边的那辆黑色桑塔纳像是失去控制猛的一下子打了个左转弯“轰通”车头正好撞中了黄一天专车的右边车身。 这一下可把张继伟给吓坏了，他赶忙冲着司机喊：“停车停车快停车！出交通事故了！” 司机显然比张继伟冷静多了，他早就看出这几辆车来者不善，却不明白对方究竟什么来路想要闹哪样？眼看对方突然一下子车子撞过来他心里不由一沉，“难不成这几辆车上的人今天是想要.....” 司机一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整个人吓的脸色煞白，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瑟瑟发抖的一双手冲张继伟说：“张副书记，今晚的事情很突然也很不正常，你赶紧打电话报警！” 张继伟连忙点头应承，“好”，这一声“好”余音未落，司机突然发现右侧的黑色桑塔纳居然又不要命的一下子掉转车头撞过来。 这一回司机并未坐以待毙而是趁着桑塔纳轿车的车身还未触碰到自己驾驶轿车的时候猛的也打了一把方向盘，整个车子的车头毫不犹豫冲着破桑塔纳撞过去。 桑塔纳轿车那点破铜烂铁哪能跟司机开的皇冠轿车比？这一下子对撞过后桑塔纳车头整个明显瘪下去一大块看得出来开桑塔纳轿车的驾驶员肯定也被撞伤了，车子速度顿时慢下来不少。 趁着这难得机会，司机连忙脚底下急踩油门猛的一下想要从桑塔纳轿车前面冲过去，堵在前面的大卡车见状连忙想要阻拦，紧随其后的蓝色商务车也立马紧随其后。 一眨眼的功夫公路上上演起了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司机载着张继伟脚底下猛踩油门车速几乎达到两百码，而大卡车和商务车也不甘示弱车子开的快要飞起来奋起直追，那辆破桑塔纳一样紧随其后。 几辆车在公路上你追我赶眼看着司机开的皇冠轿车快要拐弯进入通完市区的主干道，蓝色商务车像是发了疯从后面追上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坐在后排座的张继伟已经被吓的早已脸上变成惨白色在后排座上摇摇晃晃要吐出来。 司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领导，赶忙冲张继伟说：“张书记你坐稳了！把安全带系好！”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一死一伤 司机说话功夫蓝色商务车逼上来，毫不犹豫奔着皇冠轿车尾部撞过去，这一下撞的正在开车的司机猛的一下子惯性脑袋撞击上了轿车前挡风玻璃，手里的方向盘一下子控制不住猛的往路旁的小河里转过去。 只见那浅浅夜色中，黑色的皇冠轿车像是喝酒的醉汉又像是突然被勒紧缰绳的骏马极快的速度奔着道路一旁的小河里一头栽进去，车里几乎同时发出“啊”的两声惨叫。 大卡车停下来，蓝色商务车也停下来，刚刚才赶到的黑色桑塔纳也停下来，有人从车里下来站在已经被撞坏的道路旁护栏往下看，见刚刚被追赶的黑色轿车一头栽在河里，脸上露出几分残酷和阴冷。一个小罗罗的样子的人问： “是不是下去看看？” 为首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冲着其他人一挥手道：“走吧，车子撞成这样又掉进河里，那姓黄的就算不死也得摔残啰。我们的目的就是给个教训，对方也没有给那个弄死的价格，所以死于不死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那就走吧！” “走吧，这段时间你们要离开青龙县到外面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之后再回来，否则，被抓住了那什么都完了！” 夜已经黑下来。 公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车辆经过此处，没有人认为路边停放的三辆车跟突然发生的“交通意外事故”有关，经过的司机们心里想法几乎相同，以为这帮人也不过是跟他们一样停下来看热闹罢了。看热闹，那可是中国人的本性。 有热心的司机掏出电话报了警：“110吗？青龙县通往市区的省道上有一辆轿车掉河里了！对！就在快要到市区拐弯的地方......” 黄一天是在当天夜里得到自己专车出事的消息，当时他正在县纪委审讯室里跟坐在对面的青龙县中学校长朱国平做一场艰难的攻心之战。黄一天看得出来，朱国平已经熬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但是心里好像又有种侥幸的期待，所以见到黄一天后颠来倒去就说两句话： “黄书记，是不是我交代了自己的问题你就会放我出去？” “黄书记，青龙县中学的问题由来已久你们凭什么抓我？你必须答应我，事情调查清楚后立马放我出去我才能配合你们的调查。” 朱国平对黄一天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气势，听他那副打着官腔跟自己说话口气，再联想到这个朱国平的复杂政治背景，黄一天首先想到的一点就是一定要让他断了无罪获释的念头，不管他朱国平上头有多大的领导罩着，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阶下囚。 黄一天正要跟朱国平正式开始交谈，突然放在审讯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见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本不想接，没想到挂断电话后同样的电话号码却又打进来，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厌烦，只好拿起手机冲着审讯人员说： “你们先审着，我接个电话就过来。” 黄一天拿着手机出了审讯室，满是不高兴语气冲着电话说了句：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说话声音，口气极其严肃：“请问你是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吗？我是市公安局交警大队！” 黄一天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顿时心里有种不祥预感，这大晚上的市公安局交警大队突然打电话到自己手机上能有什么好事？自己也不开车，这个交警给自己打电话又有什么鸟事？难道是胡云诺开车违法纪律被他们给处罚了，于是就找自己？ 胡云诺可是黄一天心里的牵挂，他忙问：“找我是不是什么事了？” 交警大队的警官在电话里简单通知他：“黄书记，你乘坐的专车在路上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里面的人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请您立刻来市交警大队一趟配合调查。” “重大交通事故？”黄一天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忙问，“车上有人受伤吗？” 交警大队警官略显冰冷声音回答： “一死一伤。” “啊？” 黄一天无比震惊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奶奶的，如果今晚不是一个电话，自己是不是也就躺在医院，说不定就是死了的哪一个，他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又问： “受伤的人现在送在哪家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此时的黄一天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朱国平的案子？朱国平不过是刀板上的鱼肉，他连忙叫上一个司机和下属钟副书记三人马不停蹄先赶往市第一人民医院，一路上车子像是加了风火轮速度非常快，他却还是一个劲催促司机，“快点快点再快点！” 坐在车里的黄一天心情简直阴暗郁闷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突然发生这么恶劣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他现在急切想要了解一点，这个交通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会是谁要这么做？他们的对象是自己还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见到了事故中幸存者才能清楚，可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伤者究竟是谁呢？司机还是张继伟？ 当黄一天急匆匆赶到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医院的急诊楼内外虽然不时人来人往看上去倒也并不是很忙，钟副书记理解领导此时的心境，一下车忙上前冲到服务台打听：“你好护士，请问今晚车祸送来的人在哪？” 护士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指右侧急诊室说：“就在隔壁急诊抢救室，请问你们是伤者家属吗？公安局交警队的人也在里面正等着你们呢。” 钟副书记顾不得跟这护士多说什么，连忙紧随已经一挑门帘进去的黄一天大踏步往急诊抢救室走过去，抢救室门口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交警，见到有人过来脸上露出几分警惕。 交警冲黄一天问道： “你找谁？”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钟副书记连忙笑眯眯冲交警介绍：“两位警官，这位是我们青龙县纪委黄书记，今晚意外交通事故的那辆车就是咱们黄书记的专车，请问里面还活着的那位是年轻小伙子还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他身上穿什么衣服？” 钟副书记了解黄书记急切想要理解今晚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人到底是司机还是张继伟，如果是司机可以弄个因公殉职，如果是张副书记，那么事情就严重了，索性一开口就冲交警问起来。 两个交警也很年轻，看起来跟黄一天差不了一两岁，两人瞧着眼前这位年轻俊朗的小伙子居然是青龙县纪委书记，一个个忍不住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先反应过来，忙堆出一副笑脸汇报口气： “黄书记您好，这次车祸造成一死一伤，我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时候司机已经没有呼吸了，车后排座上有个男人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这不，正在抢救室里抢救呢。” 钟副书记闻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忙转身看向黄书记，见他一脸凝重指示道：“钟副书记，你立刻联络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一定要让他们派出最好的医生抢救张副书记，如果市里的医疗力量不够就把省城的医生调过来。 告诉院长，现在躺在急诊室的人是咱们青龙县委副书记，也是咱们市委贾书记的老下属，张继伟这条命要是救不回来，他这个院长就别想干了！” 黄一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透着一股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和阴冷，尤其是他那透着冰寒的眼神看向急救室门头上不停闪烁的红灯，让人感觉若是里面的医生不能挽回张继伟副书记一条命绝落不下什么好。 黄一天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给市委的贾书记汇报了此事情，那就是张继伟在回城的路上遇到车祸，正躺在医院，事情的具体情况公安正在调查！ 贾书记也很是震惊。 老天保佑！ 张继伟总算是福大命大，由于黄一天及时赶到现场组织了一场跨越省市两级医院的专家团队抢救过程，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原本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张继伟在众人期盼眼神中终于苏醒过来，虽然身受重伤一条命终于保住了！ 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黄一天那张因为熬夜满是红丝的双眼，他看见这双往日里总是充满了平静和深邃的眼睛见他醒来后猛的一下子闪出晶莹物质，尽管很快被他硬生生憋回去，张继伟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那份真诚关心。 张继伟感觉浑身麻木动惮不得，本想扭一下脑袋却怎么也动不了，稍微想要抬一下胳膊又感觉浑身疼的难受，他一下子慌了，冲着黄一天蠕动嘴唇问道： “黄书记，我这是怎么了？” 黄一天冲他竭力挤出笑脸：“张副书记，你放心吧，你只是受了伤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现在你先安心在医院里休息，外面的事情统统交给我。” 张继伟想要点头根本动不了，他脑子里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恐，他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抓住黄一天，手却被夹板固定住，无法动弹，幸好黄一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握住他胳膊问道： “张副书记，你想说什么？” 张继伟低声道：“黄书记，这次的交通事故绝不是意外，我和司机两人开始认为是简单的装车，后来那些人把车速开的很快故意的撞我们的车，我们当时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制造车祸害人，奶奶的，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尽管心里早已确定这次的交通事故绝不是正常事故，但是听张继伟亲口说出来，黄一天心里还是感觉一凛，奶奶的，如果这种人要是不找到，那就是安全的隐患，说不定那一天就会选择机会再次下手，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问车祸详情，看见张继伟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问他： “黄书记，司机呢？也受伤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谁是凶手 黄一天不想让极其虚弱的张继伟再受打击，毕竟司机当时和他是在一起的，闪烁其词回答：“他伤的比你重，你就别担心旁人了，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要紧，至于司机的事情我已经交给纪委的钟副书记在处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张继伟眨巴了一下眼睛算是答应下来，又开口问黄一天：“我出车祸的事我家里人知道吗？” 黄一天冲他点点头：“我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市委贾书记，贾书记也联系了你岳父，现在为了调查你车祸真相恐怕外面整个普安市都快要被掀翻了正在查找车祸肇事者。” 张继伟忙说：“黄书记，我坐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了后面跟着的车辆，肇事者绝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人，三辆车。” 黄一天应承道：“我知道，交警大队的路口视频资料已经全都送到省公安厅技术鉴定中心，那几个人的高清图像已经发放下去，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肇事者一个也跑不了。” ...... 黄一天在医院里等着张继伟醒来的一天一夜里，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张继伟的老领导贾书记和他的老岳父已经启动了所有的人脉资源动用了省市两级公安系统精干人员出动，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紧张调查后很快查出了肇事司机的确切身份。 三名肇事司机全都是本地混黑社会的不良人员，其中开桑塔纳轿车把张继伟乘坐的皇冠轿车撞进河里的司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很显然有人存心想要杀人灭口。为了尽快找寻到另外两名涉嫌故意制造交通事故杀人的同伙，公安部门全力缉拿终于在三天后抓住了此案的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两人亲口供出幕后买凶害人的主谋居然是原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的妹妹何茉莉？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对方想要对付的人其实是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却不料正好张继伟那天阴差阳错上了黄一天的车成了替死鬼。 公安机关立刻对何茉莉实行了逮捕，在对何茉莉审讯的时候她当场承认的确是因为心里记恨黄一天抓了自己的大哥何达康，所以才会干出疯狂报复行径，至于说张继伟出事，那不过是给黄一天做了替死鬼。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恶性故意杀人案水落石出的时候，唯有黄一天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总觉的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蹊跷，他和何达康之间的恩怨心结早已解开这事旁人不知道何达康本人心里最为清楚，而何茉莉又是个性情单纯的姑娘，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替她出谋划策她绝不可能把整件事安排的如此巧妙？ 何况，何茉莉若是存心想要报复自己何必要等到现在？何达康被抓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何茉莉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就心血来潮来了这么大手笔要对自己下狠手？这话怎么讲好像都有点说不通啊？再说，那个小姑娘黄一天也见过，不是如此之人。 偏偏何茉莉又当着公安的面亲口承认这事的确是她所为，这就意味着此案在公安部门那里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是当这一切盘旋在黄一天脑子里的时候他总觉的哪里不对劲，不弄清楚不是黄一天的个性，不把后面的人抓起来也不是黄一天需要的结果。 这天傍晚，黄一天心事重重来到关押何达康的地方，一见面何达康就看出他情绪极其低落，笑着冲他调侃道： “怎么咱们黄书记也有愁眉不展的时候？” 黄一天苦笑：“我又不是神通广大的神仙，怎么就不能有点烦心事？” 何达康见他跟自己说话不见外口气，也笑道：“你黄书记的政治智商别人不了解，我何达康却是清楚的，要是连你都感到为难的事情，恐怕这青龙县里也没有领导有本事解决了。” 黄一天不由被何达康逗笑了，冲他调侃道：“如果你当初能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你都已经被抓了，还拍领导马屁有什么用？” “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黄一天点点头，却又紧跟着叹了口气：“唉！这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就怕你不能接受。” “有什么就说什么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我都成这样了，我就算真对你有什么坏心眼也没处使呀，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何达康说完这句话自顾笑了一下，两眼却盯着黄一天的脸色心里有些打鼓，他心里清楚，能让黄一天感觉为难的事情可不多，而他却又因为为难的事情跑到自己面前来诉说，难道他心里的难事跟自己有关？ 黄一天见何达康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心一横三言两语把心底里的实话说出来：“这两天青龙县出大事了。” “是吗？又有老百姓越级上访了？” 黄一天摇头：“越级上访那是程振义头疼的事情，我要说的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在我回家的路上对我乘坐的专车下手准备制造一场惨烈的车祸，结果那天我正好有事没在车上躲过一劫，我的专车司机当场身亡，坐在我车上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重伤住院。 “啊？还有这事？” 何达康不由吃惊的睁大眼睛看向黄一天，那眼神里露出的惊讶显露无疑，这让黄一天心里愈加坚定自己原本的想法，“至少何达康对此事毫不知情。” 他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车祸发生后的当天晚上警方已经锁定了三名肇事者，经过调查这三人全都是混嘿的不良分子，眼下主动制造车祸的一人已经身亡，警方确定是被人勒死；另外两人逃跑后很快被抓回来，据被抓两人的口供称是有人买凶害人。”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恨不得置你于死地？是不是你到了青龙县做的坏事很多？”何达康问。 黄一天复杂眼神看向他，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公安机关调查结果确定案件背后主谋是——”他说到一半却又停下来。 “你怎么今天说话吞吞吐吐？这似乎不是你的个性，你说说到底谁呀？”何达康着急。 “是——你妹妹何茉莉！” 黄一天总算把这句话说出来，何达康却一下子愣住了，不一会儿立马反应过来，奶奶的，如果这是自己的妹妹，涉及到人命的案件，妹妹这辈子就不要出来了，冲黄一天连连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黄书记，这事绝不是我妹妹干的！茉莉的个性我最了解她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荒唐事来？绝对不可能！ 黄书记，公安局一定是冤枉了茉莉，你赶紧帮我跟公安局的领导说说，茉莉是被冤枉的！真的！这事肯定不是她干的.......” 黄一天早知道何达康听说她妹妹出事，会是这副激动反应，忙劝他：“何达康，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妹妹被抓到要是不承认还好说，可是已经在公安局亲口承认那帮人就是她雇佣的，就是因为我得罪了你何家的兄弟，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为了让我得到应有的报应。” “那她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套了，我那妹妹什么情商你还不明白吗？典型的不会多思考，上回为了我傻乎乎就送上门给董勤河占了便宜，这一回肯定也是被人利用了，奶奶的，社会上的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利用单纯的人做坏事逃脱责任，黄书记黄书记，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她绝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何达康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可是杀人偿命的重罪，若是妹妹何茉莉真就这么被判刑收押了，恐怕这辈子再也没希望了，妹妹可是他被控制后一直的心疼。何达康腿一软就要给黄一天跪下求情，被他一伸手赶紧拦住： “何达康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之间不过是政见不同，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妹妹的事情我也没说不管，可是我就管也不知道如何去救，她现在自己亲口承认了我有什么办法？” 何达康忙说：“黄书记，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跟我妹妹见一面，我和妹妹见面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让她把实话说出来，到底是谁指示她这么做，到底是谁让她背黑锅。黄书记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妹妹替人顶黑锅啊，你想想看，背地里想要害你的人躲过一劫以后说不定还会对你下手，你这次帮了我妹妹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啊。” 黄一天不得不佩服何达康的冷静，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脑子里还转的开考虑如何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游说自己答应帮忙让他见到何茉莉。不过，黄一天却不得不承认何达康说的话很有道理，万一何茉莉真是个替罪羊被判刑了，此事幕后真凶岂不是要逍遥法外？ 最关键是幕后真凶此次下手狠毒的目标直指自己，就是要自己的命，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若是一回不成再来第二次，那自己岂不是防不胜防？ 黄一天稍稍思忖片刻对何达康轻轻点头：“你说的事情是有道理，也是找到背后黑手最关键最好的办法，可是这事难度不小，你本身就是被纪委限制人身自由，我们可以通融，但是你妹妹被关在公安局，你两人要见面可不是什么小事，市公安局领导同意才行。” 何达康却一脸信任看向他，充满希望道：“黄书记，和妹妹见面对别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 第六百一十五章 幕后指使 即便是何达康不说，黄一天也早有查清此案真相的心思，否则，不是处处被动，这会见何达康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口中不断求自己帮忙，像是下定决心应承道：“我尽量试试看吧。” 何达康听了这话知道妹妹可以减少很多的罪行，激动的又要跪下给他磕头道谢，被黄一天一把拦住： “何达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救你妹妹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就算此事水落石出口揪出幕后另有主谋，你妹妹帮凶的罪责总是跑不了，毕竟他是这次事情的出面人。” 何达康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懊恼，无奈道：“唉！都怪我当初鬼迷心窍，否则怎么会连累一家人变成今天这样？” 黄一天决心要干的事情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他心里明白依靠自己眼下的官场人脉想要悄悄安排何达康和何茉莉见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那是要市里的领导同意的，幸好，现在张继伟倒是把他当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他心里琢磨，“若是张继伟背后的靠山若是肯帮忙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很多时候朋友是利用的。 黄一天特意去医院找躺在病床上养伤的张继伟商量，安慰了一番后，进入正题，对他说：“现在你躺在这边我也是很难受，很想找到背后的黑手，可是我能力有限，是干着急不流汗，有办法却无法实施！” 张继伟身为被害人整天躺在病床上挨时间心里对幕后真凶也是痛恨不已，就问，要自己干什么？ “何达康的妹妹是关键，现在只要安排何达康和他妹妹见一面说不定能把恶*通事故案件的幕后真凶找出来。” 黄一天几乎没费什么唇舌张继伟便点头答应下来，当场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岳父帮忙安排此事。 事实证明，黄一天的预感果然没错，当何达康和何茉莉兄妹俩在公安局特意安排的一个分房间内见面后，何达康三言两语问清楚何茉莉买凶杀人案背后暗藏猫腻。 何达康问何茉莉：“你上次说家里现在经济困难，你哪来的钱雇佣那些人？你是怎么联系上那些人的？” 何茉莉当着大哥的面才把实话说出来：“是一个叫独狼的人主动借钱给我的。” 何达康又问：“你是怎么认识独狼的？他又为什么那么好心借钱给你？” 何茉莉回答：“独狼说了，他跟黄一天有不共戴天之仇，对黄一天陷害你的事情也很是气愤，主动他借钱给我还帮我找人对他下手，说是只要能帮他也帮大哥你报仇就行，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何达康听了这话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独狼的名号他之前也有所耳闻，此人是青龙县出了名的混嘿小头目，他居然主动找到自己妹妹借钱给她，还帮她找人对付黄一天？他一个嘿道混混会那么好心“乐于助人”？ 从何茉莉口中获得了独狼参与此事情的信息后，市公安局立刻由此展开了一场全市范围内打嘿行动，而此次行动的背后最主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抓捕独狼！ 功夫不负有心人。 市公安局的干警们经过了一轮拉网式的打嘿行动后果然在一个地下赌场里发现并抓捕了何茉莉口中所说独狼。警察立刻组织人员对独狼进行了紧急审讯，独狼绰号听起来倒是威风，真正落到警察手里却是个软骨头，警察几乎没费什么手段他便把实话交代出来。 独狼交代说，“他之所以主动借钱给何茉莉并蛊惑她背地里雇凶手对付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也是受托于人，而托付他此事的人正是青龙县办公室主任田志高的亲弟弟——田志伟。” 田志伟是青龙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手底下掌控了不少嘿道上的暗线，独狼便是他这些年一直联系的嘿道暗线之一。事发之前，独狼收到田志伟亲自打来电话约定让他装扮成一个跟黄一天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商人主动接近何达康的妹妹蛊惑她对黄一天痛下杀手并且主动提供资金帮助。 性格单纯的何茉莉果然轻信了独狼的话，后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由独狼一手操作完成何茉莉不过是担了个“主谋”的名义而已。为了提防知晓内情的肇事桑塔纳轿车等司机露了口风，田志伟还跟独狼商量过后对其杀人灭口。 独狼落网后，案件真相似乎才真正水落石出，市公安局立刻出动警力抓捕了案件背后主谋，青龙县公安局副局长——田志伟。 说到田志伟这个人在青龙县也算是个传奇，这话怎么说呢？首先，田志伟在青龙县官场干部中算是学历特别低。 田志伟中学毕业后去南方沿海一带打工好多年，直到他大哥田志高在青龙县官场有了些政治地位后才回到青龙县。虽说后来有了函授党校大专学历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研究生学历，熟悉他老底的人都清楚，此人的真实学历满打满算初中毕业。 其次，田志伟本质上就是个凭关系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华丽转身变成国家干部的官混子。 田志伟起初在乡派出所当辅警，也不知道他大哥田志高暗地里走了什么弯弯道几年之间不仅把他弄成了一个有正式编制的警察，还帮他从派出所警员到副所长，所长一路提拔上来，直到今天的县公安局副局长职位。 但田志伟这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在领导岗位上混了这些年一直是吃着公家的饭干着自家的活。 青龙县老百姓谁人不知这位田副局长在县城里以自己老婆的名义投资了几家桑拿中心和洗浴中心？ 县城商业街黄金位置的两家洗浴中心全都是田志伟老婆名义开的，生意那叫一个火爆，反正周围只要有哪家同行敢跟他家竞争生意立马有各种消防、安全检查不间断，非得把人家店查到关门才罢手。 说了这么些想必各位多少能了解这位县公安局副局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要说他通吃青龙县嘿白两道还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否则他大哥田志国也不会放心把对付黄一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那晚的严重交通肇事案件发生后，田志伟心里并不慌张，尤其是当何茉莉被警察带走后他心里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在公安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了解公安部门处理案件的程序，别说现在没人怀疑到他身上，哪怕真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没有证据也是白搭，证据是关键。 案件发生后，田志伟歌照唱舞照跳，每天晚上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自家经营的洗浴中心里搂着新来的水嫩姑娘一边嘴里说着荤话一边毫不客气动手揩油，兴趣好了，还可以抱着中意的姑娘放送一把。 这天晚上，田志伟正坐在自家洗浴中心的大堂里跟一帮穿着暴露年轻姑娘打情骂俏，突然发现一队身穿警服的警察走进来。大厅里很多客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冲着这帮警察看过去，只见为首一高个子警察一进门径直走到洗浴中心服务台前问前台小姐： “田志伟在里面吗？” 前台小姐诧异眼神看向高个警察，在她的印象中经常有警察过来轻松一把，但是一个个都会心照不宣穿上便服，而且从来没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老板大名，得罪领导难道不想混了。 前台小姐忍不住把眼神瞟向坐在不远处沙发上跟姑娘们调啊情的老板，高个子警察忙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大约是认出了田志伟转身抬脚奔他坐的位置走过去。高个子警察一走，身后几个年轻警察也紧随其后，那架势看上去倒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这让田志伟见了心里不由一凛。 自己最近做过什么缺德事田志伟自己心里有数，此时见有警察奔着自己方向走过来，连忙伸手推开坐在旁边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高个子警察主动伸出一只手热情道：“这位兄弟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生呢？请问你们是哪个局里的？找我有事吗？” 高个子警察大约是出于对一名老警察的尊敬，礼貌伸出一只手跟他握了一下后，立马从身上掏出一张逮捕令拿给田志伟看。 “田副局长，你现在涉及跟一宗恶性重大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去一趟市公安局协助调查。” 高个子警察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句话说出口却立马让田志伟心里一阵惊涛骇浪，他伸手接过那张盖着红色印章的逮捕令，看清楚这枚印章的确来自市公安局脸上顿时有些变了颜色。 田志伟到底是老狐狸，他左右看看这帮警察散开站着已然对自己形成一个半包围的抓捕局面，此时若是硬碰硬拒捕只怕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他眼珠一转冲高个子警察商量道： “兄弟，你看咱们都是同行，市局要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调查我肯定全力配合，不过我大晚上不回家总得给家里人交代一声，你看行吗？” 田志伟原本以为高个子到底年轻办案经验不够丰富，说不准网开一面让自己赶忙打个电话给大哥田志国报警，没想到这小子反侦察能力还挺强，当即严辞拒绝道：“田副局长，从现在开始您已经不能再跟外人交流，还是请您赶紧跟我们走吧。” 田志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当着这帮警察的面捂着肚子借口说，“那我去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高个子警察明知道他肯定又想耍滑头，但是对于他如此冠冕堂皇的要求又不方便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下来但同时派了两名警察跟着。两名警察像是最忠诚的保镖对田志伟亦步亦趋一步不离，这让田志伟即便是进了一趟洗手间也没逮着空做什么小动作，这让他心里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第六百一十六章 老对手见面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田志伟被警车带到了市公安局的审讯室，起初他梗着脑袋什么也不肯说，直到审讯人员把之前对独狼的审讯视频拿给他看才不得不低下脑袋软下来。 但无论审讯的警察怎么问他都死咬住一句话： “我跟何达康是拜把子兄弟，很多利益是在一起的，看到黄一天对何达康背后插刀实在是看不过，这才背地里找人教训黄一天，这个案子背后的组织者策划者都是我一人，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至此，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突发重大交通事故导致驾乘人员一死一伤的恶性案件调查真相总算是水落石出。 本案主谋青龙县公安局副局长田志伟被抓，他指使的案件主要组织者独狼也被绳之以法，而被利用的何茉莉则同样被公安机关以从犯的身份被判刑，案子似乎终于有了最后的结果。 黄一天心里却清楚，此案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傻子都知道田志伟敢如此张狂，背后是他大哥田志高支持，而田志高的背后是县长程振义，程振义的背后是市委林副书记，偏偏青龙县纪委刚刚抓了市委林副书记的心腹亲信，青龙县中学校长朱国平。 最近普安市纪委洪书记正一门心思调查青龙县中学项目底下可能掩藏的重大贪污腐败行为，这一连串的人物关系看起来好像清清白白，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些人跟刚刚发生的恶*通肇事案件毫无关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自从张继伟突发车祸后，黄一天感觉自己的身后像是有一张无形的黑手随时要对自己捅一刀，这种时时刻刻感觉危险在左右的滋味实在是让他心情很不爽，必须要尽快的解决这样的危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一天在心里一次次将张继伟出事后关联人物一个个在心里琢磨一遍又一遍却一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解决麻烦。他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可惜眼下的这个“王”高高在上，要想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拉下马呢？ 这天下午，黄一天因公务需要来到了县纪委“廉政楼”，这栋楼位于青龙县南郊一片空地上，四周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在一大片农田中间矗立着一个偌大的院落，院子里几栋高楼拔地而起，高楼旁还栽了不少花草树木。 这里是县纪委专门用于审讯并关押一些正在审讯双规官员或是已经审讯结束正准备移交检察院法院腐败分子的地方。 黄一天信步在廉政楼院里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关押何达康的地方，此时的何达康已经从审讯室被转移到其他的地方，逼婚被移交给司法机关，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个大通铺没有第二件东西。 何达康正百无聊赖坐在大通铺的角落里，一回头看见黄一天经过栅栏门前忙凑过来打招呼： “黄书记，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来了？” 黄一天冲他笑笑：“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你妹妹的案子已经结了，也就是判了几年，看来还是你最了解你妹妹，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否则的话，这辈子在里面就不要出来了。” 何达康听到黄一天提及妹妹何茉莉，原本闪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他向黄一天提要求：“黄书记，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几分钟就好。” 黄一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见何达康一副乞求眼神看向自己，再想想上次的恶*通事故案子若没有何达康从中帮忙恐怕不会那么快查出真相，脑子里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何达康很快被带到隔壁的办公室里，一进门黄一天不见外先递了一根烟给他，他也不客气凑近黄一天手里的打火机猛吸了一口满脸舒畅感觉，奶奶的，关在这边这么多天，都是心惊胆寒的，什么时候放松过，现在妹妹的事情完结了，自己也快移交司法，等着作几年，反而轻松了。 “你想跟我谈什么？”黄一天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问，示意何达康坐下来说话。 何达康重重的吸了一口烟，看着眼前的烟圈一个个慢慢飘起又散开才把眼神转向黄一天懊恼道： “黄书记，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 “什么？”黄一天问。 “我现在最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看不清官场的形势，我不被重用那不是你的原因，真如你说的，你不来，还可能来个胡一天、洪一天什么的，可是我当时却脑袋进水非要跟你作对？认为你抢了我的位置，你说我是不是犯傻。” 黄一天笑笑没出声，心说，“有这样的想法可不止你何达康一个人，不懂得官场却在官场耀武扬威的基本都没有好结果，再说，凡是跟我黄一天唱对台戏的官员又有几人能有好下场？” 何达康又说：“如果不是我故意跟你过不去，你也不会对我以牙还牙；如果我没被双规，我弟弟妹妹绝不会出事；因为我一个人的过失却连累了一家人，我这心里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黄一天听得出来，何达康说的也是心里话，两人多次接触下来他看得出来何达康是一个相当重情义的男人，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对主子董勤河死忠。 何达康问黄一天：“黄书记，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黄一天冲他淡淡笑道：“何副书记以前可一直是最理智最冷静的干部，怎么现在也会问这种莫须有的问题？” 何达康听了这话脸上不由苦笑，他一副掏心掏肺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现在要是能有立功的机会就好了，再只有我早一天出来家里一大摊子事情才有人扛起来啊。” 何达康一脸颓废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一天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对呀！何达康在青龙县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对田志高和田志伟兄弟的情况肯定相当了解，说不定他倒是能了解这兄弟俩的七寸究竟在哪？” 想到这里，黄一天看向何达康的眼神多了几分神采，他问何达康：“何副书记，立功的机会不是没有，眼下有个立功的机会你有兴趣吗？” 何达康立马来了精神头忙问道：“什么机会？你说？” 黄一天故作矜持沉默了一会，在心里默默的挑选合适的语言表达意思，他说：“上次的案子说到底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田志伟利用了你妹妹，虽说田志伟现在已经被公安机关逮捕了，我总觉的这件事绝不是田志伟那样的智商能干得出来，背后一定有更高的人在指示，田志伟不过是小罗罗吧。” 何达康对黄一天的分析深有同感，他当着黄一天的面继续往下分析说：“你说的对，那案子明面上是田志伟领下来，其实背地里肯定是跟他大哥田志高脱不了干系，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田志伟就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凭他那脑袋瓜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行凶计划来？” “大家都认为是田志高做鬼，但是却没有办法，如果让你去调查田志高，你会从哪下手？”黄一天把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脱口而出。 何达康透着意外眼神看了黄一天一眼，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如今成了身陷囹圄的阶下囚，黄书记却还能用这样平等的口气跟自己商讨案情，也知道黄一天说的立功是什么，为了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他冲黄一天笑道：“是人都有软肋，田志高的软肋在他老婆身上。” 黄一天一愣：“他老婆？什么意思？” 何达康解释说：“你到青龙县工作时间不长可能没听说过田志高老婆的相关情况，你别看田志高精明的像只猴，他老婆跟他正好相反头脑简单的像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 我听说这两口这些年一直在家里开夫妻档，男的在外面替人办事女的就在家里忙着收钱，女人收了钱后可能是担心用自己的名字存在银行容易被人发现索性全都现金藏在家里，有人说她家别墅的楼上有一个房间专门用于放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一天听到这眼里的那道光更亮了，他饶有兴趣看向何达康问道：“是吗？照这么说只要上门彻查她家小别墅岂不是立马能定田志高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何达康笑道：“那是肯定的，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清楚了，田志高的家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为什么？”黄一天讶异。 “青龙县的老百姓谁人不知田大主任家里养了好几条大狼狗，白天黑夜只要看到有生人进出就狂叫，到了晚上几条狗根本不拴狗链子谁敢靠近？何况田志高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想从她家里把那堆贪污受贿的钱搜出来，那女人还不跟人拼命？” 听何达康这么一说，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不过他却并未被何达康说的这些难处吓倒，要是连几条狗和一个泼妇都对付不了，那还能在官场混吗？ 黄一天那边绞尽脑汁准备对政府办主任田志高下手的时候，田志高也正积极劝说主子程振义能出手帮自己的弟弟减轻罪责。县长办公室里，程振义一脸愁容坐在老板椅上，一旁田志高手里端着一杯水轻轻摆放在他面前，轻声道： “程县长，我弟弟的事情你看能不能想点办法？” 程振义一直不高兴田志高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听了这话像是突然听了不懂的外国话，抬头冲田志高白了一眼发火道：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我之前跟你怎么说来着？怕就怕你事情没办成反而偷鸡时把米？你看！现在弄成了这副局面，你说怎么办？” 第六百一十七章 当着领导的面抓人 田志高见程振义不仅不肯帮忙还一个劲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心里也不由一股恼怒，可是当着领导的面他却依旧装出一副唯唯诺诺顺从模样。 “程县长，上次的事虽然没能按照原计划收拾了黄一天，可是把张继伟弄的躺在医院里也不错啊，起码他几个月之内是没精力再跟你竞争青龙县委书记位置了，只要能让您步步高升，我弟弟田志伟的牢饭就算是没白吃。” 不得不说田志高的口才的确不是一般的好，他三言两语一下让程振义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最后一句倒是让他心生几分愧疚。 说到底，田志伟也是为了帮他打击政敌才会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自己若是狠下心肠不管不问好像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程县长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会，知道必须对下面的人有个承诺，这样才能对自己死心塌地，于是对田志高说话口气和缓了不少，他说：“志高啊，你弟弟的事情你先别着急，现在这案子刚刚定下来，咱们要是这时候跑过去插一扛子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还是等等再说吧。” 田志高见程振义总算是答应帮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来，摆出一副下属汇报工作的口气对程正义说： “程县长，虽说上回的案子我弟弟一人扛了下来，但是一场车祸不仅没能整到黄一天反而阴差阳错把张继伟弄了个重伤，你说黄一天背地里万一查出个蛛丝马迹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田志高这句话算是说到程正义心坎上了，他现在不仅是担心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一旦察觉真相后对自己不利，也担心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得知内情后万一跟黄一天联手对付自己，一旦强强两手到那时局面可就更难应付了。 程正义点头说：“事情闹成这样他黄一天又不是傻子，哪能猜不到田志伟干的事情八成是你在背后指使？平日里他又一向跟我不对眼，要说这事他心里不多想根本不可能，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咱们要当心了，万一那个黄一天使出什么阴招对咱们以牙还牙，那才真是防不胜防啊。” 田志高听了这话一脸无所谓道：“程县长请放心，他黄一天算哪根葱？一个外地过来的纪委书记还能在青龙县的地盘上折腾出花来？” 就像是为了专门打脸田志高这句话，他嘴边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立马“咕咕咕”叫个不停，他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家里电话忙按下接听键问道： “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哥大哥不好了！你快来捡看看，我嫂子被县纪委的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田志高一下子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什么时候的事？你看清楚了吗？是县纪委的人带走了你嫂子？” “没错呢，那帮人把嫂子带走的时候自报家门就说是县纪委的。” 田志高一下子懵了，他只觉自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一旁程正义把电话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一张脸也瞬间变了颜色，他忙问田志高：“刚才电话里说什么？你老婆被县纪委的人抓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纪委谁带队去抓的人？究竟现在什么情况？” 程正义口中问的一连串问题也正是田志高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他现在只觉妹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劈的他喘不过气来。 “县纪委的人怎么会跑到家里去抓了自己老婆呢？她一个家庭妇女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 田志高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有些脑袋转不过弯来，可他毕竟是老官场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县纪委的人有种找上门抓人肯定是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可他们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呢？” 田志高来不及多想，坐在对面的程正义担心眼神看向他问道：“志高啊，你老婆的案子不会牵涉到旁人吧？” 田志高听得出来，程正义这是担心自己老婆被抓会不会牵连到他本人，他心里不禁阵阵冒火。 “这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狗日的程正义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总是自保，他也不想想，这些年要是没有自己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他能有机会击败一个个政敌坐到如今县长的位置吗？没良心的东西！” 田志高心里明白，不管是弟弟的案子还是老婆现在被纪委抓了，两件事还得请程正义出面帮忙才行，所以他只能竭力压抑内心对主子强烈不满，正准备跟他说几句宽心话缓解他内心紧张情绪。 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听见身后办公室外传来“咚咚咚”敲门声，这让田志高不由愈加恼怒，政府办的秘书明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跟程县长谈话居然还任由旁人敲门打扰？这帮人眼力劲长后脑勺去了！ 田志高原本想不搭理外面的声音继续跟程正义说话，没想到外面的敲门声居然不依不饶，这让他当即火冒三丈。 田志高冲程正义说：“程县长，我先去把门口不长眼的东西给打发了。” 程正义也正有此意于是冲他点点头。 田志高大跨步走到门后，猛的一下打开门冲着门外站着的三位年轻人冷脸道：“你们哪个单位的？还懂不懂规矩？没看见程县长正忙着吗？” 田志高说完这句话顺手就要关门，为首一个梳着二八小分头的年轻人却抬手硬生生撑开门缝不让他把门关起来。 小分头的举动像是一个火苗一下子触动了田志高内心早已膨胀的满满怒火，他气的脸都红了，冲着小分头怒吼道： “你想干什么？让你们等会没听见吗？” 田志高毕竟是县长面前的心腹红人，在这偌大的青龙县政府大院里，即便是县委书记也不便跟他撕破脸说话，谁敢轻易得罪这号人物？小分头见田志高发火却仿若视若无睹，一只手坚持用力将县长办公室的门推敞开后，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纸，对田志高一脸严肃道： “田志高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市纪委双规了！” “双规？” 这一声却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县长程正义发出的，只见他连忙从老板椅上起身一路快走到门口，伸手一把夺过小分头手里拿着的那张纸看了又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怎么回事？纪委双规了我的办公室主任，我这个县长却毫不知情？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 说话功夫，田志高已经顺溜躲到了程正义的身后，再看程正义那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小分头脸上露出几分迟疑。 就在这档口，门外忽的想起一个令程正义和田志高都终生难忘的声音，那声音充满着年轻人的阳刚之气，其中更是带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正气凛然。 “程县长，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田主任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工作，按照纪委办案的回避原则，在申请双规田主任之前，我们县纪委并没有向您汇报这件事，也不会向你汇报此事情，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话音未落，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笑盈盈出现在县长办公室门口，程县长和田志高一看到这张脸居然不自觉同时后退了一步。 黄一天站在县长办公室门口，不慌不忙冲程县长汇报口气：“程县长，我可以向你汇报一下田志高的案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纪委的办案人员根据群众举报的线索，已经抓了田主任的夫人，这位夫人被审讯的时候说了不少关于田主任之前贪污腐败的事情，现如今证据确凿，还请程县长能够积极配合纪委工作大义灭亲。” 黄一天出现后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敲打在程县长和田志高的心坎上，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居然会从田志高的后院下手？而且还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这么快就掌握了田志高两口子涉嫌腐败诸多证据？ “报应啊！”程正义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这几个字，再看躲在自己身后的田志高已经一张年吓的煞白。 “程县长，我求求你，一定要主持公道，你不能让黄一天把我带走啊，他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田志高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吓的浑身发抖不住冲主子求救。 程正义真是从心底里不想看到自己的心腹下属田志高出事，想想这些年田志高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伺候着，有些事情连自己老婆都不知道的他却清楚的很，一旦田志高被抓后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别说竞争升官提拔县委书记的事了，能保住下半辈子平平安安就算不错了。 程正义脑子里转了一圈冲黄一天商量语气：“黄书记，田主任也是政府办的一把手，手里还有一些重要工作没有交接，要不你先等一等，给他一点时间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再抓人行吗？”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何况以程正义这点智商压根连狐狸都比不上，黄一天岂会看不透他在积极想办法争取时间让田志高逃脱法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一天一言不发冲身后的下属做了个动手抓人的手势，几个年轻人看到指示，立刻如狼似虎扑上前一把抓住田志高任凭他大呼小叫百般挣扎充耳不闻，一鼓作气把他带到楼下押解上了纪委办案专用车。 黄一天居然敢当着他程正义这个堂堂县长的面如此粗暴抓走了政府办主任田志高？这样大胆又出格的举动不仅让当事人程正义当场愣怔，就连隔壁办公室里透过门缝往外张望查看动静的一帮人也一个个傻了眼。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大胆的下属 程正义可是目前青龙县主持工作的县长哎！他很有可能不久的将来成为青龙县委一把手书记、青龙县地盘上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他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县纪委书记，居然狗胆包天跟顶头上司作对？ 这些人却不知道，此时的县长程正义早已害怕的一颗心揪起来，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抓走了身边服侍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身为一名老官场，他怎么会看不透此事其中透露玄机？ 他黄一天是铁了心要一竿子打到底的节奏啊！ 程正义有理由怀疑，恐怕黄一天之所以对田志高夫妻俩动手的目标压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到底想干什么俨然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程正义是真的有些怕了！他行走官场数十年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恐惧，以往他有什么心事无处排遣的时候田志高总会在一旁为他出谋划策，可是现在田志高被纪委抓了，他顿时感觉到自己左膀右臂全没了。 一直在医院里养伤的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心里惦记着青龙县委书记之争正在节骨眼上，自己却一下子退下战场不禁心急如焚。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再也按耐不住性子继续留在医院里，跟医生好说歹说终于同意他出院继续修养，于是张继伟迫不及待手臂上缠着纱布回到工作岗位。 张继伟一回来就忙着推行政务中心成立事宜，可是由于此事涉及部门繁多，其中包括发改委，经信委，工商局，税务局等系列单位，他一个人亲力亲为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索性请了原本安排协助自己这项工作的县纪委黄书记担起更多的责任来。 黄一天对这项县里利于百姓的好方案一向持积极态度，眼见张继伟的确行动不便于是主动挺身而出协助处理一些重要工作。 政务中心成立方案启动之初，黄一天就跟张继伟一道召集全县各部门单位一把手开会，要求各单位领导以最快的速度把本单位需要审批的事宜汇报上来，大部分单位的领导都能够很好的执行指示，唯独县发改委一直迟迟不见动静。 县政务中心成立是一个一环接一环的有序过程，只要有一家单位不够积极主动配合便会影响整个方案进展情况。 当黄一天让下属催促了发改委主任几次后还不见发改委的材料报上来不禁有些火了，他特意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发改委主任，在电话里质问他，“为什么别的单位审批事项的材料都报上来，唯独你发改委特殊？” 黄一天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县发改委主任见领导发飙还不赶紧低头认错？没想到这位发改委主任却牛逼哄哄回答他，“黄书记，饭总要一口一口吃，工作总药一步一步来，整理材料难道不需要时间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差点肺都气炸了！这是一个下属对领导该有的说话态度吗？自己才说了他一句，他那边倒是有好几句在等着自己呢。 黄一天当即在电话里对发改委主任呵斥道，“这就是你发改委的工作作风？拖拖沓沓这么长时间你倒是有理了？难道你们平时审批项目就是这样的乌龟速度？政务服务中心成立方案早就给你们单位下发了通知，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整理资料？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任凭黄一天在电话里喊破了嗓子，发改委主任却还是不阴不阳敷衍道，“黄书记，我们发改委的工作都由各个科室各自负责一块，我总得等他们各科室都梳理完了再综合总结过后报上去？你要是这么着急的话我也没法子。” 黄一天还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下属，简直是针插不了水泼不进，这样的工作态度也配当发改委一把手主任？ 黄一天一气之下在电话里撂下了狠话，“这样吧，三天之内你发改委的方案要是还不能报上来，我就让县纪委的人进驻发改委帮你们慢慢梳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工作到底有多繁重？” 按理说，领导已经发飙了当下属的还不赶紧麻溜往后退一步安全第一？没想到这位发改委主任像是中了邪居然冲领导针尖麦芒喊起来。 发改委主任相当牛逼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办事就这么速度，除非你有本事把我给换了！” 嚣张！ 实在是他娘的太嚣张了！ 黄一天在官场混的年头不算短却也是头一回见识到如此牛逼哄哄嚣张跋扈的下属，这他娘哪里是下属对领导说话口气？分明就是领导高高在上教训下属？整个他娘的全都弄颠倒了！ 黄一天从不主动惹事，但若是谁敢惹他却也从不退却，一个小小的乡发改委主任居然就敢如此不听号令对领导如此不放在眼里那还了得？ 黄一天觉的，那怕是为了杀鸡骇猴也绝不能再放任这位县发改委主任继续牛逼哄哄目中无人。 身为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下定决心要给这位不把自己放下眼里的县发改委主任颜色看看，他首先想到就是利用职权便利干点什么。 黄一天放下电话后立刻把县纪委钟副书记叫到自己办公室来，问他，“钟副书记，咱们青龙县的发改委的主任你认识吗？” 钟副书记点头回答，“黄书记说的是县发改委一把手主任邝思铭吧？当然认识。” 黄一天又问，“咱们县纪委手里对于这位发改委主任的举报信件多吗？都涉及到哪方面？” 钟副书记听了这话脸上却愣了一下，他凑近领导低声问道：“黄书记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您不会是想要动邝思铭吧？我可得提醒您一句，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背后有关系。” 黄一天听出钟副书记话里有话，问他：“你的意思他背后有实力相当的靠山？” 钟副书记点头，“不错，这个邝思铭的大哥叫邝思高，现任普安市委副秘书长，听说是专职服务市委林副书记，凭咱们县纪委这些人想要动他那个邝思铭恐怕马力不够啊。” 黄一天听了这话却一脸不在乎，他对钟副书记说，“只要这个邝思铭的确被人举报并且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存在经济问题，那咱们县纪委就该派出调查组进行调查，关键是有还是没有？” 钟副书记回答，“有倒是有，可是？” 黄一天当即冲他一挥手，“没什么可是，既然这个发改委的邝思铭有人举报咱们县纪委就该组成调查组进驻调查，你记好了，派个有经验的老纪检员当组长无论如何要把邝思铭违纪违规问题的铁证给我挖出来。”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钟副书记当即意会过来，“看来那个邝思铭不知道哪个地方得罪了黄书记，现在黄书记明摆着铁了心对他下狠手，看来邝思铭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钟副书记虽然跟在黄一天身边工作了不过几个月时间，但他对这位年轻县纪委书记的脾气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只要是他下决心想干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钟副书记当即嘴里应了一声退出书记办公室，到了第二天上去，县纪委的调查组已经火速进驻县发改委。 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一大早刚进办公室，瞧见自己的办公室主任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汇报： “邝主任邝主任出事了！” 邝思铭昨晚跟几个哥们打麻将输了不少钱正心里不高兴呢，突然一大早被办公室主任这么一闹腾心里愈加觉的不吉利，气的冲着办公室主任一瞪眼教训道： “你个狗日的一大早发羊癫疯呢！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震了！这好好的能出什么大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有人说，“哎！这个邝思铭好歹也是县发改委主任怎么一张嘴说话就爆粗口骂人呢？” 诸位是没见过县一级机关里那些小官僚的嘴脸，尤其是那种在乡下混几年刚调动到县机关工作的领导，骂下属那都是轻的，有过分的领导真会在发飙的时候说着说着顺手操起桌上的水杯冲你身上砸过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万一碰到这种土匪脾气的领导当下属真是命苦啊！若是有后台靠山大不了老子调动单位不在你手下干了还不行吗？偏偏大部分下属背后是没靠山的那就只能忍着，可毕竟忍字头上一把刀啊，那滋味想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邝思铭正是从乡下提拔上来的领导，这家伙在乡里当领导的时候终日面对一些没文化的老百姓说话做事习惯了土匪霸气作风，现在虽然调到县发改委当一把手还是改不了跟人说话一着急就爆粗口的恶习。 好在办公室主任习惯了，被他这么一骂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走近办公桌向他汇报：“邝主任，县纪委调查组的人一大早进驻咱们单位了！” “什么？”这一下邝思铭也吃惊不小，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问，“来了多少人？知道是针对谁来搞调查？” 办公室主任直摇头：“我倒是问了，可是调查组那帮人一个个跟嘴巴上了锁似的什么也不肯说。” 邝思铭猛的想起昨天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为了县里成立政务服务中心找发改委要相关材料亲自跟自己打电话的事。 他脑子转的倒也快，当即冲办公室主任指示道：“你这样，想办法通过关系从县纪委内部打听消息，看看这个调查组是不是县纪委一把手黄书记亲自派来的。” 办公室主任对领导这个指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心想，“这县纪委的调查组都已经进驻了，这时候还问到底是哪位领导派来的有什么意义？” 第六百一十九章 有卖后悔药吗 不管怎么说，领导的话总是要听的，办公室主任连忙冲着邝思铭应承一声后转身出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主任一走，邝思铭一屁股坐回老板椅后慢悠悠晃荡起来，他翘起一条腿随便搁在办公桌上心里却有一股火慢慢往上冒。 直到此时，邝思铭心里才真正有所忌讳，奶奶的，这个黄一天看来真的不好糊弄啊，他没想到昨天一个电话竟然平白为自己惹来了祸端，这他娘不是没事找事吗？早知道那个县纪委的黄书记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得罪他干什么？ 现在后悔肯定已经晚了，邝思铭有些懊恼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又弯腰拿起桌上一包烟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点上不紧不慢吹出烟圈来。看着眼前不断有烟圈往上飘而后又逐渐散去，邝思铭心里盘算开来： “看来新来的县纪委书记是不了解老子的底细啊！他要是知道老子的大哥就是普安市委副秘书长，又是市委林副书记身边的心腹亲信恐怕他未必敢跟自己叫板。” “既然他已经派了一队人马杀过来，说明这位黄书记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自己记下仇了，眼下最要紧是化干戈为玉帛私底下握握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行。” “对！必须找个中间人从中说和才行，必须让那个姓黄的明白自己这个县发改委主任是他得罪不起的主，这样一来他必然会知难而退。” “可是找谁来当这个中间人合适呢？” 邝思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最合适的中间人的人选，此人就是青龙县县长——程振义。 按照邝思铭的想法，程振义身为青龙县的县长也是黄一天的顶头上司，何况程振义也是市委林副书记的老下属平日里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对自己一向礼让三分，让他出面做一个顺水人情帮忙解决此事肯定没问题。 邝思铭主意打定后立马让司机送自己去一趟青龙县政府大院，急匆匆上楼后进了县长程振义的办公室。 程振义看起来脸色不好，正一个人趴在电脑旁也不知道看什么十分入神，邝思铭站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好几下门他才发现门口站着人。 “邝主任，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程振义主动冲邝思铭招呼。 邝思铭也不客气，抬脚进了县长办公室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从程振义招呼道：“程县长，您正忙着呢？” 程振义刚才正上网百度呢，他在查阅一些关于官员贪污受贿金额多少相对应的法律条款处罚规定以及一些贪官东窗事发之前一些亡羊补牢的措施。自从跟随他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田志高被纪委带走后，这几天程振义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心情七上八下坐卧不宁，昨晚上愣是做了一夜噩梦从梦中惊醒后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一大早刚上班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后又开始上网查阅相关资料，一来是看看网上类似案情是怎样的判决结果，二来也是抱着侥幸心理看看若是退出部分账款会不会换来平安落地。 反正田志高被抓明显对程振义打击很大，身边的秘书们都能感觉到程县长这两天不仅精神变差了不少，说话做事也明显带着心事重重。 邝思铭第一眼看到程振义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与往日不同，于是冲他问道：“程县长最近公务繁忙吗？怎么白头发好像都有了？” 程振义冲他勉强笑笑敷衍道：“我这岁数大了，白头发早就有了，最近事多忘了收拾而已。” “哦”，邝思铭轻轻点头，转瞬把自己今天来找程振义的正事说出来，“程县长，我今儿可是求您帮忙来了。” 程振义眼神微微波动，问道：“邝主任可真是玩笑了，我能帮你什么忙？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打个电话给你大哥还有他解决不了的？” 邝思铭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舒坦，人嘛都喜欢听顺耳的话，何况程振义身为领导因为自己大哥的缘故对自己高看一眼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邝思铭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冲程振义道： “程县长，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张不开嘴，我这忙啊我大哥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帮不上，唯独请你帮忙最合适。” 既然邝思铭找上门来求帮忙，程振义心里琢磨自己当面一口拒绝显然不合适，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他大哥邝思高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给面子呀。 于是程振义问道：“邝主任有话直说吧，你这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邝思铭轻描淡写口气：“也没什么大事，昨天心情不好一言不合在电话里得罪了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没想到那家伙倒是够狠，今儿一大早就把调查组派到我发改委了，您可是县委书记，这家伙公报私仇您可不能不管哪。” 程振义现在一听到黄一天的名字就头疼，他没想到黄一天突然又跟邝思铭杠上了，心里不由暗骂，“狗日的黄一天，前两天刚抓了田志高，这两天又开始不安生了，他居然连邝思铭都敢动？看来这家伙现在就像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啊。” 程振义心里瞬间对邝思铭充满了同情，他心里非常清楚被黄一天盯上的严重后果，田志高的例子活生生就在眼前呢。 邝思铭眼见自己说话后程县长的表情从惊讶到沉默嘴里却没说出一个字不禁诧异，对他说： “程县长，您可是咱们青龙县主持工作的县长，黄一天现在滥用职权公报私仇您可一定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程振义扼腕长叹一声：“邝主任，这事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根本就管不了啊。” “为什么？”邝思铭纳闷。 程振义冲他苦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两天前，县纪委的黄书记亲自带人闯进我的县长办公室，把正跟我商谈工作的办公室主任田志高给抓了，这事到现在连个结果都没有，你说我找谁喊冤去？” 邝思铭眼里闪过一道讶异，他整天不是跟朋友喝酒打麻将就是上班时间在电脑上玩游戏看美女，还真是没人跟他说道起这件事。现如今这消息从程县长口中亲口说出来，又是在自己求他帮忙的时候，这让他心里不由一沉： “奶奶的，连程振义的办公室主任都敢抓，这样的人真是牛逼啊，难道自己这回真是遇上了得罪不起的主？” 官场中人的惯性思维是：凡是牛逼哄哄的领导干部，要么背后有靠山无所畏惧、要么傻逼二百五不知天高地厚，邝思铭认为黄一天居然连县长身边的亲信都敢抓肯定是上头有人了。 所有人却都忘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无欲则刚！ 历朝历代官场都不乏一些对国家对老百姓心底无私的官员，他们敢于直面权贵畅所欲言并非为了自身利益得失而是站在更高的利于国家角度说话，比方说唐朝的魏征，明朝的卢象升等。 当今社会高度物质文明的基础上，不管是身处什么样的岗位的领导干部只要心底无私自然腰杆挺得直，哪怕是背地里有人想要栽赃陷害穿小鞋也很难找到机会。 程振义从邝思铭的眼里看出一丝害怕的意味，心里不由一动，“眼下岂不是扳倒黄一天一个绝好机会？他既然不知深浅跟邝思铭杠上了，邝思铭的大哥邝思高能坐视不管？若是能挑唆邝家兄弟跟黄一天斗起来，说不定以邝思高的能力还真能把这眼中钉拔掉。” 别看程振义平常一副没脑子的模样，遇到什么事情总喜欢找办公室主任田志高拿主意，这会没了指望自己也开始动脑子想办法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后连忙劝邝思铭：“邝主任，这事你还是赶紧请你大哥出手要紧，万一他黄一天在发改委查出什么对你不利的情况来，恐怕到那时再出手可就晚了。” 邝思铭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转变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他之前还指望着请程振义从中说和缓和自己和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之间的矛盾，事情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想来之前的打算竟然大错特错。 黄一天既然连程县长身边最信任的田主任都抓了，他在这青龙县眼里还有谁？恐怕就算程振义亲自出面帮自己跟他说好话他也未必给面子。 这让邝思铭心里失望之余不由生起一股愤怒，“他娘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个黄一天是非要逼自己跟他彻底翻脸么？” 不管怎么说，邝思铭原本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程振义身上的想法已经被彻底抹掉了，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难道还真要请大哥亲自出马才能收拾得了那个不长眼的黄一天？”邝思铭在心里犹豫不决走出了程振义的县长办公室。 到了晚上，邝思铭刚下班回到家，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上手机铃声大噪，他瞧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本单位办公室主任电话号码，皱着眉头摁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说！” 邝思铭对下属说话口气从来都是命令式，在乡下当土霸王习惯了，很多时候处理问题就像是将军行兵打仗杀伐决断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 办公室主任懊丧口气向他汇报说：“邝主任，出大事了！” 邝思铭现在听到办公室这副丧气声音就满肚子来火，今儿一大早这家伙进办公室的时候头一句就说这话，当时还不被他狠狠训了几句，没想到这家伙压根不长记性。 邝思铭在电话里没好气冲他教训道：“你说你怎么跟狗爪子落地似的，早上跟你说什么都忘了？一张口就是不吉利的话，你还能说两句好听话么？” 第六百二十章 专门调查你 办公室主任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邝主任，我实在是太着急了才会......” 邝思铭懒得听办公室主任叽哩哇啦不说正题，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办公室主任忙在电话里应承：“是是是，邝主任我向您汇报一件事，县纪委的调查组今儿刚来一天就把咱们发改委两位科长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邝思铭像是被人突然踩到了尾巴一下子跳起来，“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他娘怎么不早说？到底是哪两个科长？” 办公室主任听了这话不由委屈：“邝主任，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我哪知道县纪委的人这回动作会那么快？我之前还......” 邝思铭见办公室主任说着说着又离题甚远忙不迭打断他的话：“你他娘的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干嘛？你赶紧说到底哪两个科长纪委带走了？” 办公室主任忙回答：“王科长和李科长。” 邝思铭顿时觉的脑子里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他心里不由暗暗咒骂县纪委这帮兔崽子实在是太狡诈了，他们带走什么人不好，非得把发改委内自己最为器重的两位科长带走问话？要知道这两位科长一位是财务科长，另一位是人事科长，他们可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啊！ 邝思铭顿时有种心慌的感觉，奶奶的，黄一天这是要抓自己啊，他连忙挂断办公室主任的电话，顺手一个电话拨通大哥邝思高的手机： “大哥大哥，我这边出大事了你快帮帮我！” 邝思高此刻正在一个饭局上跟一帮人喝的酒酣耳热，突然接到弟弟邝思铭打来电话并不以为然，他把电话贴在耳边冲着周围一帮人做了个抱歉手势转身出了包间门站在酒店二楼走廊上，对着电话问道： “你这大晚上急吼吼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邝思铭顾不得细说，只挑重要的告诉邝思高：“大哥我跟你说，今天早上青龙县纪委的黄一天书记派了一拨人进驻我发改委，这才调查了一天就抓了我两个科长。 这两个科长在单位里一个是分管财务一个是分管人事，我看那个黄一天这回是来者不善哪！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吧，他要是再这么一根筋查下去，说不定下一个要被带走的就是你弟弟我了。” 尽管邝思高今晚喝了不少，但是弟弟的话一说完他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官场中人都明白两条三八线不能碰。 头一个就是被纪委调查，凡是被纪委的盯上的官员少不得有些麻烦；另一条三八线就是领导的忌讳，万一领导喜欢搓麻将下属整天安排人陪他打牌九领导能高兴吗？上有领导罩着，下属自己又不主动招惹是非，在官场的日子才好混。 邝思高正是靠着这两条黄金法则才能在官场中始终明哲保身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听说弟弟邝思铭居然招惹上了纪委的人，他心里也是一阵不爽。 他冲着邝思铭责怪道：“你安心的做你的官，玩你的麻将，没事招惹纪委的人干什么？人家无缘无故怎么会盯上你？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纪委那条线不能碰不能碰，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摊上事情知道着急了，你早干嘛去了？” 邝思铭见大哥一开口责备自己，心里也很是不服气，冲着电话那头的大哥为自己辩解道： “明明是那个黄一天先招惹我？你说为了点公事他一个劲打电话催命似的催我，我不过是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两句难听话他就派了调查组进驻发改委想要整我，依我看他纯粹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大哥你不帮我想办法就罢了怎么还一个劲数落起我来了？” 要是换做旁人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邝思高早发飙了，可打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这让他心里有气也只得先忍下来。 他对邝思铭说：“行了行了，你没事找事招惹纪委的人还有理了？幸好你招惹的人不过是一个县纪委书记，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倒也好对付，我来帮你从上面想办法跟他打个招呼吧，这回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明白吗？” 邝思铭听大哥说话大包大揽的口气心情不由一阵大好，忙冲着电话一迭声应承：“行了行了我记住了！” 从邝思高的心理来说，他是真心没把一个县纪委书记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服务的市委副书记，很是时候出面那就是代表服务的领导。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弟弟邝思铭跟他提及的县纪委书记可不是他想象中对上级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主。 当晚饭局结束后已经快晚上十点了，邝思高觉的这个时间段再给纪委的熟人打电话好像不太合适索性回家休息，直到第二天一清早醉眼朦胧睁开双眼总觉的好像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处理。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好大一会才记起昨晚弟弟邝思铭打电话请他帮忙的事，连忙伸手摸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市纪委一位关系不错的副书记电话。 邝思高在电话里轻松口气对这位副书记说，“哎呀有件小事想请你老弟帮忙，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啊？” 邝思高毕竟是市委副秘书长，又整天贴身伺候市委林副书记，只要他开口的事情不为难很少有朋友会拒绝他，这位市纪委的副书记也是一样。 市纪委副书记笑呵呵回答说，“能帮得上邝副秘书长的忙那可是小弟的荣幸啊，说吧，到底什么事？” 邝思高听了这位副书记的话心里相当受用，忙把弟弟昨晚打电话提及得罪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事宜一五一十跟这位副书记说出来。 邝思高说完后，笑呵呵冲副书记玩笑道：“真没想到你们市纪委底下这些干部可真是扛着鸡毛当令箭哪，连我邝思高的弟弟都敢查，我看青龙县这位纪委书记你们市纪委的领导得空可得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电话里的市纪委副书记听到邝思高口中提及“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名号，说话口气却一下子慢下来，奶奶的，他可是洪书记的红人，背后的靠山不是自己得罪的。他显然是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会词语，然后才对邝思高一副为难语气说： “邝副秘书长，你弟弟怎么会得罪黄一天那个瘟神？” 邝思高立马听出副书记话里味道不对，忙问他，“怎么回事？难道这位青龙县的纪委书记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邝思高身为一名老官场敏锐的洞察力果然不差，他既然已经主动问了，市纪委副书记忙把内情说出来。 “邝副秘书长，这忙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心帮不了，你是不知道那个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来路，他跟咱们市纪委洪书记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近乎呢，这事咱们市纪委上上下下随便你一打听全都知道。” “是吗？还有这事？”邝思铭诧异问，“那个黄一天跟洪书记到底什么关系？洪书记为什么如此看重他？” 副书记郁闷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黄一天手里亲自抓的案子，这事你要想从中通融恐怕还得向洪书记亲自汇报才行，我这里就算是帮你协调，恐怕那个黄一天也未必会给我面子啊。” 邝思高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沉，他心里明镜似的，以他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身份去找市纪委洪书记帮忙，恐怕他也未必给面子。 若是自己扛着主子林副书记的名头去找洪书记帮忙他更不可能给面子，普安市委大院谁人不知市纪委的洪书记和市委林副书记因为之前竞争领导岗位已经成了面和心不合的政敌？ 市纪委副书记在电话里抱歉道，“邝副秘书长，这忙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心帮不上，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吧。” 既然朋友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邝思高也不便强逼，于是又跟他闲扯了几句其他话题后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邝思高不由陷入沉思，他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弟弟这回八成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主，那个青龙县的纪委书记居然连市纪委副书记都不便招惹，说明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黄一天，黄一天......”邝思高躺在床上嘴里不自觉念叨此人姓名，突然感觉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到底在哪里听说过呢？”邝思高自言自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邝思高直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今天上午一上班头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青龙县的县长程振义，向他了解黄一天究竟何方神圣？ 邝思高问程振义：“程县长，你们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到底什么来路？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对我弟弟的发改委下手？” 程振义一直在坐等这通电话，从昨天上午邝思铭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他就一直在等着邝思高打电话到自己手机上，原想着昨天晚上邝思高会打来电话问询，没想到一直巴巴等到今天上午电话才到。 心里早已准备好一大堆说辞的程振义忙对着电话抱怨口气：“邝副秘书长您是不知道啊，这位新来的县纪委黄书记可不是省油的灯，您知道当初青龙县前任县委书记董勤河是怎么走的吗？就是因为得罪了这小子被害惨了！” 邝思高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反问道：“那小子居然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程振义忙接上话茬说：“邝副秘书长，这位黄书记的狂妄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我跟您说实话吧，自从他到青龙县当了县纪委书记，那真是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 您还记得咱们青龙县原宣传部长侯大海吗？愣是被他整的有家不能回现在还在外逃窜呢！还有县纪委副书记何达康，就因为几句话得罪了他黄一天，被弄的家破人亡连他弟弟妹妹都被连累的受到打击。 第六百二十一章 背后诽谤 还有咱们县里其他一些领导干部也是深受其害，到现在还有好几位干部都关在纪委的审讯室呢，唉！要说这位黄书记在青龙县干的那些缺德事那真是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哪！” 程振义在电话里极尽挑拨口气对邝思高说：“邝副秘书长，您弟弟的脾气您是最清楚的，他不过是嘴巴说话偶尔不注意，可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的事愣是把黄一天给惹毛了，现在他既然一门心思要对付你弟弟，恐怕这事您还得重视才行啊，否则——” 程振义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以邝思高的头脑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后半句话含义？程振义无非是要提醒自己，若是不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恐怕他弟弟邝思铭会像其他一些青龙县的领导一样倒在那黄一天的魔爪之下。 在程振义的叙述里，简直把一向光明磊落的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描述成了一位只知道滥用权力报私仇的小肚鸡肠小人，最起码他说的话给邝思高留下的印象就是如此。 这让邝思高心里不由气愤难当，他没想到黄一天官不大居然还“危害一方”？他在电话里对程振义表态说： “程县长，对于这种滥用职权冥顽不宁的干部你们青龙县领导就该你可给市委领导打报告申请调离，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黄一天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还真没人收拾得了他？” 邝思高却不知道，程振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 自从身边的办公室主任田志高被抓后，程振义日日夜夜绞尽脑汁就是想一件事，“赶紧想办法把黄一天那瘟神弄走”，他心知凭借自己的力量很难办成这件事，现在好不容易正好发生了黄一天跟邝思铭杠上了，他赶紧借力用力先把黄一天撵走再说。 程振义冲着电话忙不迭点头应承：“邝副秘书长请放心，我这就按照您的指示向市委打报告，不过我可是听说市纪委的洪书记一向对黄一天欣赏有加，万一到时候.....” 程振义话没说完被邝思高打断：“你尽管把报告打上来就行，至于市里的程序我来出面解决，实在不济大不了请林副书记亲自出面，我就不信市委副书记亲自出面还摆平不了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 程振义忙点头：“那肯定没问题！” 事情好像就这么定了。 市委副秘书长邝思高认为，“黄一天再怎么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只要青龙县领导铁了心申请让他调离，市委有领导帮忙说句话这事就算是成了。” 程振义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向上打报告调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说他独断专行也好，说他滥用职权排挤同事也罢，只要市委领导能同意把他调走不再继续追究田志国的案子就行。” 当天下午，青龙县县长程振义亲自签名的一份要求调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报告就交到了市委副秘书长邝思高手里，邝思高没有片刻耽搁，连忙把这份报告第一时间摆放在市委林副书记的案头。 林副书记看到这份报告后原本觉的诧异，听邝思高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事情缘由后当即在这份报告上批示一句话，“请立刻报给市委贾书记调整这位干部。” 邝思高看着林副书记在报告上写下这行字的时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这意味着林副书记对此事的态度明显是支持的，接下来只要市委贾书记那边走一下程序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县长程振义向市委领导打报告要调整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消息很快传出来，黄一天此时正抓紧督办县纪委对发改委案件调查情况。 目前两位发改委被抓的科长已经供出发改委分管财务的一位副主任存在腐败行为，调查组在对副主任相关违纪违规情况调查过程中诸多线索已经直指此次调查行动针对目标——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 这天下午，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听调查组成员汇报相关调查情况，办公室主任推门进来汇报： “黄书记，县委张副书记来了。” 黄一天起初倒是愣了一下，每次张继伟来找他之前无不提前打电话说一声，今儿却突然一声不响跑过来？ 他皱眉思忖片刻对办公室主任说：“你让张副书记先到隔壁会客厅等会，我五分钟后就过去。” 办公室主任脚底下停顿片刻，大约是担心这样的安排会惹张副书记不满意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冲黄一天点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主任转身把门关上，屋里工作组的成员连忙识趣快速把工作简明扼要汇报一遍，当黄一天听下属汇报说，“以我们纪委调查组目前手里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随时对发改委的这位副主任实施双规”，当即拍板道，“那还等什么？先把人抓进来再说！” 底下人看出黄书记这是铁了心整治发改委那一摊子问题，于是纷纷坚定神情表示，“坚决执行黄书记的指示，一定把这个案子办成一个铁案！” 底下人汇报完工作后一离开，黄一天立马打了个电话让办公室主任请张副书记进来，不一会的功夫，手臂上吊着一根绷带的张继伟假装气呼呼进门，一进门便冲黄一天“抱怨”：“这青龙县委大院里，也就你黄书记敢这么慢怠我？” 黄一天笑道：“这不是没拿你张副书记当外人嘛！再说了，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安排之间到楼下恭迎大驾？” 张继伟听出黄一天话里调侃的意思，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没好气道：“你说你怎么就半点不着急呢？你知道我这么着急找你什么事吗？” “什么事？”黄一天问。 张继伟赶忙说：“程振义可是一把刀子已经捅到市委去了，说你狂妄自大工作中不听从组织安排不服从领导管理，要求市委领导把你调出青龙县呢。”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咯噔”，抬眼看见张继伟正拿一副看戏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心里有几分明白过来。 他无所谓口气对张继伟说：“好啊！他程振义既然瞅我不顺眼，想要把我调走就调走拉倒，反正我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张继伟见他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不觉诧异：“你真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呀？”黄一天反问道，“反正我年轻，算得上全市比较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干部，就算他程振义再怎么背后捅刀子还能把我的副处级捅没了？在哪当官不是当呢，你说是不是？” 张继伟哪看出黄一天当他的面演戏，一着急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谁协助我搞成立政务服务中心项目？我跟你说，无论如何你黄书记也不能当逃兵，真要是走也得帮我把这项目大事干完了才能走。” 黄一天见张继伟着急心里不由暗笑，“这家伙到底还是基层工作经验不足，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实话套出来了。” 黄一天是谁？官场数十载看人本事早就练的火眼金睛，从今儿张继伟一出来对他说出坏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便明白过来。 程振义打报告到市委领导面前申请调走自己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张继伟耳朵里，而且还让他心急火燎找到自己面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张继伟从心底里担心自己真被程振义捣鼓调走。 张继伟的岳父跟市委贾书记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厚近，现如今张继伟重伤未愈正在推行的政务服务中心项目非常需要自己从旁协助完成，这种节骨眼上有人要把自己赶出青龙县恐怕张继伟头一个不同意。 既然张继伟不乐意自己走，市委贾书记岂会在程振义那份申请报告上签字？就算那份报告拿上了市委常委会，起码有市纪委洪书记和市委贾书记两人投反对票，有这两位重量级的市委常委保驾护航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张继伟见黄一天满脸笑容眼神幽邃看向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冲着黄一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笑骂道： “你也太猴精了！难怪人都说你黄一天是官场奇才！”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张继伟居然连自己在普水县官场的绰号都知道，心里不禁多想了几分，“看来这个张继伟私底下倒是了解自己不少呢。” 此时，市委林副书记的办公室里，邝思高正故作镇定向林副书记打听：“林副书记，青龙县县长程振义那份关于调整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报告，贾书记什么态度？” 也难怪邝思高这么着急，昨天晚上他又接到弟弟邝思铭打来电话，一张口差点哭出来，冲着邝思高催促道： “大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狗日的黄一天弄走啊？他可是又抓了我一个分管财务的副主任，要是再让他深挖下去，说不定你明天就得去纪委审讯室看我了。” 邝思高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暗暗着急，一边在电话里训斥弟弟，“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么个瘟神？出了事情就知道抱怨，我难道不想处理？”转脸第二天一上班却又忍不住冲林副书记打听相关情况。 林副书记的回答让邝思高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林副书记说，“这件事已经被市委组织部列入议题了，今晚常委会议后就有结果出来。” 邝思高当时听了林副书记这句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转身出了领导办公室门就给弟弟打电话报喜，“放心吧，过了今晚黄一天调离青龙县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邝思铭接到电话后就像是一直压在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卸下来，他毫不犹豫立刻抄起电话呼朋唤友准备晚上痛痛快快胡吃海喝庆贺一通。 第六百二十二章 惊弓之鸟 自从乡发改委进驻了县纪委调查组后，他这段日子就像是惊弓之鸟整天缩着脑袋过日子，整个人都快要被逼的神经衰弱了，这下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他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呢？ 今晚，注定是一个让青龙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终生难忘的日子！ 晚上七点，普安市委常委会议按照惯例在市委大院大楼最东侧的会议室举行，眼看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会议正式开始时间，所有的市委常委们全都济济一堂。市委一把手贾书记依旧是按照老规矩踩着点进门，一进来闷头坐下说了声： “现在开会！” 会议室里刹那间鸦雀无声，人人正襟危坐盯着手里那份刚刚打印出来时间不长的会议程序安排表，有细心的市委常委已经看见中间有一行字，“关于市委组织部列出计划调整干部名单。” 市纪委的洪书记很快在这份名单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这让洪书记心里不由恼火，“市委组织部动了纪委系统的官员，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居然事先半点不知情？奶奶的，真的不是东西！” 从官场规矩上来说，市委组织部门这样的做法存在严重的越权行为，这样的行为不仅存在藐视市纪委洪书记权威的嫌疑，还有排挤打击市纪委领导在市委常委中地位之嫌。 洪书记的个性一向是眼里揉不进沙子，虽然市委常委会还没正式开始，他心里却早已做出决定，“今天谁要是敢不经过他同意动黄一天试试看？看看到底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插手自己分管范围内的工作，要是把老子得罪了，老子明天就去查他！” 随着市委常委会正式开始，前两个议题都在相当和谐的会议氛围中轻松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此次常委会第三项议题，也是众多常委们最关心的议题，“关于市委组织部列出人事调整方案”的研究讨论。 首先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简单的介绍了这份干部调整方案名单，市委组织部长发言结束后，市委贾书记神色不动说：“请在座的各位常委们谈谈对这份名单上一些领导干部调整意见。” 旁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市纪委洪书记首当其冲大嗓门喊起来：“我不同意调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我纪检系统的干部被调整我事先竟然不知道，是不是把我纪委当成是摆设，还是把我当成是摆设！” 洪书记原本说话声音洪亮，这回又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喊出这句话声音越发显得特别大，惹的众常委一个个眼神看向他露出些许诧异。 正常来说，老官场大都练就了一身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洪书记刚才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语气里带着强烈不满。 洪书记倒也毫不遮掩，当着众常委的面直抒己见：“各位，今晚我看到组织部门拟定的调整方案名单的时候第一感觉是非常惊讶！在这份名单上，明确提出拟定计划调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调动另作安排，请问纪委系统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我这个市纪委书记却毫不知情这合理吗？” 洪书记越说越激动：“再说了，黄一天同志是我们纪委系统非常优秀的年轻领导干部，他到青龙县上任时间不长就已经接连破了几个大案，对于工作成绩如此卓越的年轻干部我们组织部门不仅表彰却还要调整人家的职位？我实在是想不通组织部门调整干部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洪书记几句话说完众常委们顿时明白过来，他这分明是当着领导的面摆明了态度坚决反对市委组织部不打招呼就动了他的下属。 这让刚才发言的市委组织部长脸上不禁一阵泛红，奶奶的，我也不想这样，忍不住眼睛瞟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市委林副书记，见林副书记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不吭声心里不由暗骂，“这他奶奶叫什么事？明明是你林副书记亲自下指示要调整那个黄一天，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他娘倒是成了壁上观？” 既然林副书记不出声，市委组织部长原本理亏哪有胆子跟洪书记硬碰硬，到时候派人到组织部查查，说不定自己就被牵连了，他只能假装无视洪书记的愤怒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坐在前面位置上的王市长刚才第一眼看到市委组织部拟定计划调整的名单上居然有“黄一天”的大名心里也是一愣，他记得黄一天是主子冯副省长的未来女婿啊？心里顿时先有了几分要保护的意思。 没想到市纪委洪书记抢先一步发飙坚决表示反对调整黄一天，这让他一颗心放下来，索性先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 洪书记一番话过后，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好大一会才听见贾书记轻声问一句：“对于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调整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贾书记的话虽然说的很轻很轻，却像是一块重石在众常委们心中激起千层浪，众人不由在心里暗自揣测，“贾书记这话什么意思啊？听他这说话口气倒像是不反对调整黄一天？” 不得不说，要论演戏高手还得看这些高级官员，贾书记之前早就接到张继伟电话，心里反对调整黄一天是肯定的，但是他偏偏做出一股民主的派头来就是要看看大家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 还真有傻帽缺心眼往上冲的人，此人就是一门心思想要调整黄一天的市委林副书记，他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发言说：“既然大家都不发表意见我来说几句吧。” 林副书记一开口立马吸引了在座所有常委的目光，市纪委洪书记更是拿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他，洪书记心里明白，这家伙一向跟自己为敌，这时候跳出来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林副书记开口之前便先把青龙县县长程振义之前打的那份申请报告拿出来，复印件每位常委发一份，看着那份报告上无比犀利的措辞顿时引起会议室里一片叽叽喳喳议论声。 林副书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嗡嗡”声中全都是在议论这份申请报告上相关内容，“无视组织纪律、不服从领导安排、滥用职权排挤同事......”这些词汇让人看在眼里立马头脑中浮现一个无法无天狂妄自大的年轻县纪委书记形象。 在座的大多数常委成员对黄一天此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是对青龙县县长程振义多少还是有所了解。 程振义老老实实在青龙县当了五年的县长，从来都是以一副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跟他接触过的领导对程振义的印象大都是“老实人”三个字即可概括。眼下这位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居然逼的“老实人”程振义都用如此激烈的措辞巴不得一下子把他赶出青龙县，可见此人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副书记把在座诸位常委们脸上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又假装无视坐在对面的市纪委洪书记正拿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自己，转脸看向贾书记汇报口气： “贾书记，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在青龙县任职时间虽不长，但已经在当地引起众怒，否则青龙县长程振义也不会打这样一份报告上来。 我个人意见纪检系统原本是监督各级干部职能部门，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是这样一位纪委书记继续留在青龙县肆意妄为恐怕会严重打击当地官员的工作积极性哪。” 林副书记一番话立马引起市纪委洪书记当场反驳，他话音未落就听见洪书记在一旁冷“哼”一声道： “林副书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就凭程振义这一份申请报告就一口断定我们纪检系统的干部有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于武断了？ 黄一天同志一向是我们纪委系统工作作风优良，工作能力卓越的好干部，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们纪委干部一线拼命低头勤恳工作的时候却还在背后说三道四无中生有，谁要是胡说八道，我会后就去查他！” 洪书记的话充满了*味，一听就是直接针对林副书记，这让林副书记脸上不由一阵尴尬，在市委常委会上这样的场合他若是跟洪书记呛起来无疑是不给一把手贾书记面子，但若是对洪书记的故意挑衅置之不理他又觉的心里憋屈。 人的脑子里若是想多了难免迟疑决定，林副书记正是如此，听了洪书记一番话后嘴巴不时蠕动一下像是要对其针对性反唇相讥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奶奶的，洪书记已经说了要去查程振义，那么程振义倒了，可能就连累到自己。 这让周遭准备看一场龙虎斗好戏的常委们不免有些失望，就连一旁市委组织部长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明显的失望表情，奶奶的，副书记一定也不是什么好定西，程振义更不是好东西，一定说要去查，就不敢说话了，他心里这会正对林副书记有不能言的意见呢。 市委组织部长心里憋气的原因是，对于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调整决定之所以出现在眼前这份名单上，首先是林副书记亲自打电话跟他沟通此事，他当时考虑林副书记毕竟是市委副书记总得给面子。 况且，林副书记当时在电话里大包大揽说，“到了市委常委会上，一切有我呢”，此话言犹在耳，刚才自己被市纪委洪书记龇牙难堪的时候，他居然一言不发？这让市委组织部长心里能不生气？ 言而无信非君子，举手无悔大丈夫。 这年头反正是人嘴两块皮想怎么说都行，只要是没录音作证据随时想要赖账都可以，但是日久见人心，市委组织部长上当了一回还能上当第二回？他见林副书记吃瘪索性也当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好像调整黄一天的那份方案跟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无关似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 过招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充满了*味，所有人都看出市纪委洪书记就是在明目张胆针对林副书记，偏偏林副书记胆小有些不敢接招，给人的感觉是，洪书记vs林副书记战局中洪书记略占上风。 贾书记见此情形轻轻咳嗽一声说：“关于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是否调整的问题既然在座有常委意见不一致，我看还是老办法采取民主集中制吧。” 底下一帮常委纷纷点头赞同，一个个正襟危坐准备举手表决，而纪委洪书记则气场颇为强大的两眼环视在座诸位常委，似乎在用眼神警告在座的各位，“谁要是敢举手同意黄一天调整那就是跟我洪某人过不去！” 林副书记却连忙抬眼仔细观察贾书记的神情，他在贾书记手下工作几年也算是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这会子见贾书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充满平静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顺道冲着常委中跟自己私交不错的市委宣传部长使了个眼色。 贾书记略微抬高了说话音量对众位常委说：“同意调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领导职位的请举手。” 贾书记话音刚落，偌大的会议室里立马有两人举手，一个自然是市委林副书记，另一位则是市委宣传部长，这两人的座位刚好在会议桌前端和末尾位置，于是这两只高高举起的胳膊便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孤单遥相呼应。 林副书记抬眼一看只有两个人举手心里一下子慌了，他质疑眼神看向贾书记和王市长，心里充满希望这两位主要领导中哪怕只要有一位举起手来自己心里也安稳些。 很可惜，林副书记失望了！ 足足过了两分钟，贾书记透着一股犀利眼神在众常委脸上扫视一圈后威严声音问道：“还有哪位常委要举手吗？” 所有人屏气凝神不吭声，唯独洪书记眼里闪出一丝得意喉咙里似乎“哼”了一声，再看市委宣传部长一脸的后悔那表情恨不得立马把竖起的那只手臂给藏起来，却又担心被人看成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市委常委会上出现这样的场面显然是林副书记做梦也没想到，在他的计划中，少说有一半常委应该是站在自己一边支持的。 最要命的是，对于黄一天的调整问题研究居然破天荒让市委贾书记和王市长难得意见一致，要知道这两位领导在普安市官场一向是双日争辉哪怕是为了赌一口气也绝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完全保持意见一致。 林副书记突然有种被人暗箭穿心的感觉，他直到此时才开始后悔，从一开始他对这件事的判断就错了，大错特错！ 贾书记根本就不支持此事情！ 常委们眼睁睁看着林副书记那张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一个个在心里暗说，“完了完了，林副书记今晚居然跟贾书记和王市长两人意见截然相反，恐怕日后两位领导心目中地位要直线下降了。” 有人说，“好歹林副书记也是市委副书记，哪怕再怎么不遭领导人待见政治待遇还能差到哪去？” 说这话的兄弟显然对官场一些隐秘不甚熟透，有句老话不是说嘛，“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话摆到哪都是真理。 林副书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本地位高权重的高级官员，但是万一市委书记和市长全都对他不待见，你以为他能有好日子过？ 别说市委领导班子分工肯定是分不到重点范围，就连想要调整一个副处级干部说话都没人听，对于这样一位扛着领导名头手里却没有任何实权的领导你以为有谁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的人眼皮都薄着呢！ 常委会开到这议程基本结束了，贾书记按照惯例讲了几句套话后顺口宣布：“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会议室里忽然一下子作了鸟兽散，大家都紧随市委贾书记和市政府王市长的步伐相继离开会议室，唯有市委林副书记却像是木头人一样呆坐在之前位置上。 市委宣传部长临走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倒是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一言不发顺着人流出了会议室的门。 林副书记只觉一瞬间全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他一个人坐在无比安静的空旷会议室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真是后悔之前就不该掺合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调整事宜，他不由回想起之前自己是怎么惹上这件事？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副秘书长邝思高那张虚伪的笑脸。 林副书记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邝思高，你他娘今天可把老子给害惨了！你他娘这不是给老子添乱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贾书记和王市长居然步调不一致？以后让老子还怎么在两位领导面前混？”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林副书记就算把肠子悔青了也没用，他现在脑子里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亡羊补牢尽量挽回自己在领导面前的印象？” 市委常委会结束时间大约是八点半左右，到了晚上九点整，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亲手干了一件令不少青龙县老百姓大快人心的事，依法双规了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 邝思铭自从下午接到大哥打来的报喜电话后说不出高兴，当晚正呼朋唤友在酒店里吆五喝六好不痛快，突然一下子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个瘦高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探头问：“请问里面哪位是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 居然有人当众对自己直呼其名？原本有了八分醉意的邝思铭仗着几分酒性从座位上歪歪扭扭站起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酒杯，伸手一指那年轻人嚣张道：“你他娘什么东西！老子的名号也是你随便叫的？” 年轻人被他骂脸上却并不见恼怒，只是又冲他追问一句：“你就是邝思铭？” 旁边有一帮看上去喝了不少的兄弟一个个在一旁应景似的调侃道：“对对对！他就是邝思铭！如假包换绝对正宗！” “哈哈哈......”包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欢乐的笑声，一个个都觉的这玩笑开的挺有意思。 年轻人脸色一凛，冲着邝思铭一本正经宣布：“邝思铭，你已经被双规了，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 醉醺醺的邝思铭显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脸好笑冲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朋友笑呵呵道：“他说什么？双规了？他说老子被双规了？哈哈哈....” 这笑声还没持续几秒钟，邝思铭突然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一副不可置信眼神看向门口正冲自己走过来的年轻人，此时年轻人身后已经又跟了两位同事奔他走过来。 邝思铭猛的慌了，他忙冲着年轻人无比质疑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邝思铭被双规了？这怎么可能？” 患难见真情。 原先坐在邝思铭身边的几位狐朋狗友一听说邝思铭被双规了，短暂的金惊愕过后一个个赶忙腾地方让纪委的人进来抓人，然后纷纷站在一旁像是看戏的观众静静看着邝思铭一脸懵逼的模样瞪着几个冲过来的年轻人。 等到邝思铭反应过来本能想要拔腿开溜哪还来得及？几名纪委的年轻人身手矫健一下子把他两只手臂背到身后整个人像是拖死猪一样用力往酒店包间外拖去。 尚未完全酒醒的邝思铭真就像是杀猪似的一下子狂喊起来：“放开我！你们这帮王八蛋凭什么抓人？我哥哥是市委领导！他要是知道了你们这样对我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此时的邝思铭无论声嘶力竭喊什么在看客们眼里都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当他被纪委人员押解下楼的时候一眼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酒店一楼大厅沙发上的黄一天，他就像是见到了不共戴天仇人一般，冲着黄一天口无遮拦骂起来： “狗日的黄一天！我草拟八辈祖宗！” “你他娘有种把我放了咱们俩单打独斗！你他娘背地里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栽赃陷害老子！我大哥绝不会放过你！你他娘就等着瞧吧！” “黄一天！你个混账王八蛋快把我放了！你听见没有？” ....... 邝思铭被纪委双规的消息很快传到大哥邝思高耳中，邝思高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打了个电话问林副书记： “林副书记您现在市委常委会议结束了吗？” 林副书记这会子正一个人坐在空空落落的会议室里生闷气呢，正好接到“罪魁祸首”邝思高的电话能有好口气跟他说话？ 林副书记冲着电话冷冷道：“这都几点了？你以为市委常委会还能开一夜啊？你问此事情想知道什么？” 要是搁在以前，邝思高听了林副书记这副说话口气肯定要在心里琢磨一下再开口说话，可是今天他也慌了神，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弟弟被纪委双规一事，电话接通后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对林副书记哀求道： “林副书记您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吧？我弟弟邝思铭被青龙县纪委那个黄一天给双规了！” 林副书记见邝思高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提“黄一天”的名字，气的当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冲着电话怒吼道： “邝思高！你他娘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是你邝思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么？整天就帮着你处理这些叼不拉几的破事？” 领导一发飙下属腿打飘。 邝思高怎么也没料到林副书记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今儿林副书记在电话里说话语气好像特别不爽，他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惯性降低说话声音：“不是不是，林副书记我半点没有那意思。” 第六百二十四章 何必当初 “那你他娘到底什么意思？你弟弟要是没有问题纪委的人能抓他？你他娘要是觉的跟着我身边服务心里不痛快赶紧申请去别的部门，别整天有事没事搞一些没鸟用的吊事过来碍我的眼！” 林副书记扯着嗓子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不等邝思高什么反应“啪嗒”一声恶狠狠挂断电话，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手里握着电话的邝思高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他心里不禁纳闷，“之前林副书记不是还心情不错跟自己说，今晚的常委会上黄一天调走的事情就定下来吗？怎么这么快局面翻天逆转？” 邝思高脑子里当即反应过来，“糟了！肯定是市委常委会上出了什么新情况，副书记对自己似乎很是生气。” 邝思高眼下无法了解市委常委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弟弟邝思铭刚刚被纪委双规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林副书记心情不好撂挑子什么都不管，他却不能不管自己的亲弟弟啊！ 今晚的夜色特别明亮，明明已经快到子夜时分天上的月亮却显出几分明朗来，这让坐在轿车里星夜赶往青龙县的邝思高心里似乎感觉好受些。 坐在疾驰往前的黑色轿车中，邝思高的思绪不由回到半小时前，当他通过渠道总算是打听清楚今晚常委会上发生的情况心里顿时后悔自己当初走错了第一步棋。他原本以为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副处级官员罢了，却没料到上了市委常委会居然会有如此多重量级市委领导跳出来保护他。 市纪委洪书记对本系统的下属极力护短倒也罢了，可是市委贾书记和市政府的王市长为什么也会对那小子明显袒护呢？ 邝思高想不通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是有一点他心里却非常清楚，弟弟邝思铭这是惹了得罪不起的主，不仅是弟弟得罪不起，这个黄一天恐怕就连自己和市委林副书记都得避让三分才行。 一想到事情一夜之间变成如此不利局面，邝思高特别后悔自己之前实在是太大意轻敌，眼下他没有别的法子，弟弟邝思铭已经落在黄一天的手里，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现在只能指望着那位叫黄一天的年轻纪委书记不过是因为年轻气盛跟弟弟赌一口气，只要说服弟弟向他道歉赔罪，说不定他能放弟弟一马？ 凌晨一点左右，邝思高乘坐的黑色公牌轿车像是一艘稳稳的小船悄无声息停靠在青龙县政府大院空旷的停车场上，他从车上一下来，提前联络过的县长程振义已经一边摩擦着双手一边满脸堆笑从亮着黯淡灯光的办公大楼里迎上来。 程振义今晚九点多突然接到市政府副秘书长邝思高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面谈”，这让已经上床准备休息的程振义不由一阵兴奋。 程振义早就知道今晚市委要召开常委会的事，也听说了今晚的市委常委会上将会对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去留做出决定，因此当他接到邝思高的电话头脑中冒出略带邪恶的念头。 “难道邝家兄弟把黄一天调出青龙县还不解气，私下里又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准备将他一竿子打到底让他再无转圜机会？” 人之心善，福未至恶已远离；人之心恶，恶未至心已远离。 带着些许凉气的夜风中，程振义满心欢喜将夜半时分突然来到青龙县的邝思高迎到楼上县长办公室，直到进了办公室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才发现，“邝副秘书长这脸色不对呀？” 一番殷勤的客套过后，不等程振义主动开口询问，邝思高已经迫不及待向他说明来意：“程县长，你现在方便联系一下纪委黄一天书记让他跟我见个面吗？” 程振义做梦也没想到邝思高屁股还没坐稳就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他本能冲邝思高问道：“邝副秘书长，您这么着急要见他干什么？我跟您说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有眼力劲的主。” 直到时候程振义都没忘了当着领导的面给黄一天上眼药水。 邝思高坐在沙发上沉着一张脸瓮声瓮气道：“程县长，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了解。” 程振义不由瞪大的眼珠看着眼前一脸为难的邝思高，他之前接到邝思高电话时的窃喜心情此刻早已烟消云散，脑子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今晚的市委常委会上调动黄一天的事情没成？”程振义心想，转瞬又在心里否定，“这不可能！市委林副书记亲自出马调整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官员怎么可能不成呢？” 就在程振义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邝思高长叹一声把今晚紧急来到青龙县找黄一天的目的说出来。 当程振义听邝思高说，“市委常委会上大部分市委常委包括市委书记和市长一边倒袒护黄一天”，当时脸上表情目瞪口呆，又听邝思高说，“今晚来到青龙县就是为了当面向黄一天道歉希望他能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放弟弟邝思铭一马”，程振义简直要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呢？狗日的黄一天怎么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居然一声不响把市委书记和市长，市纪委书记以及众位其他常委都搞定了？” 不得不说，邝思高一番话给程振义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眼前的现实跟他之前想象中的局面分明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还不止！ 邝思高见程振义一副愣怔表情倒也理解，即便是他本人现在已经亲自来到了青龙县，一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市委常委会上的情形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特别不真实。 邝思高提醒程振义：“程县长，现在时间非常紧张，距离邝思铭被抓进纪委已经快要十二个小时了，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你看今晚是不是方便联系一下那位黄书记？我跟他不熟悉还请你帮忙安排一下让我跟他当面谈谈。” 程振义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亲自拟定一份申请报告给市委要求对黄一天调出青龙县的事早已在青龙县官场私底下传开了，这会子黄一天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对他明目张胆背后插刀子呢，他会听自己的话半夜三更过来跟邝思高见面？怎么可能？ 邝思高见程振义脸上露出明显为难忙问道：“怎么？程县长不方便？”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程振义见邝思高疑惑眼神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邝副秘书长，不是我不想打这个电话给黄一天书记，您想想看这深更半夜就算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未必给我面子啊。” 邝思高之前一门心思想着赶紧救弟弟出来要紧，倒是忽略了程振义在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现在见程振义一脸为难看向自己顿时心里明白过来，“眼下程振义跟黄一天也是势不两立呢。” 邝思高正在脑子里琢磨，“这可怎么好？要是程振义不肯从中牵线搭桥接下来的戏到底该怎么唱？”听见程振义在一旁小心翼翼请示口气： “邝副秘书长，您看再过几个小时天该亮了，要不您先去宾馆休息一下，等到上班时间我再安排黄一天跟您见面？” 尽管程振义说的是疑问句，邝思高心里却明白他压根没有第二种选择可以挑，也只能捏着鼻子满心不痛快点头答应了程振义的建议。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像是特别给力一个劲的向大地放射光芒，天空蔚蓝一片把整个世界仿佛比往日里更亮了几分。 青龙县纪委书记办公室里，张继伟一大早就吊着一条胳膊进门，一进来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往沙发上一坐满脸喜色道： “黄书记！事成了！” 黄一天也是刚进办公室没多长时间正喝水润嗓子呢，瞧见张继伟一进门没头没脑说一句，“事成了”，倒是愣了一下，笑眯眯问他：“你这一惊一乍又扯的哪门子闲篇？什么事就成了？” 张继伟难掩心里兴奋，把屁股往黄一天办公桌方向挪了挪眉梢眼角满是笑意道：“昨晚市委常委会上的事听说了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他白眼道：“有话就说不说走人，别在这唧唧歪歪像个女人似的。” 张继伟被黄一天这么一抢白倒也不生气，脸上绽放的笑容愈加灿烂好像接下来要讲一个特别惹人笑的笑话，话还没说呢自己先忍不住心花怒放嘴巴咧开笑的不行。 “我跟你说，那个市委林副书记，就是邝思铭他大哥服侍的副书记？昨晚在市委常委会上可算是丢死老人了？”张继伟总算是笑着把一句话说完。 黄一天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也冲他笑道：“看把你乐的，好像林副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吃瘪你倒是比我还高兴？” “那是当然！”张继伟毫不犹豫用一只好手拍着胸脯道，“谁要是敢动你那就是跟我张继伟过不去，你说我能轻易放得过他？” 张继伟胸脯拍的“咚咚”响道：“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我让你别担心，只要贾书记不点头没人敢把你从青龙县弄走？怎么着？我没跟你说大话吧？” 张继伟当着黄一天的面一脸的洋洋得意，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孩子做了点自以为了不起的事情在满心期望着大人的夸奖。 黄一天就势微微点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张副书记劳苦高高功劳卓著，今晚我请你喝酒这总行了吧？” 张继伟一下子炸开了：“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忙来忙去就为了敲你一顿酒似的？不过有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你说贾书记和洪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力保你倒是可以理解，怎么这回连王市长都力挺你呢？你小子背地里是不是自己也使劲了却没知会我一声？”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给面子 黄一天看出张继伟也是真心为自己高兴，毕竟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刚刚经历了一个小难关，谁能想到背地里合县委书记程振义和市政府副秘书长邝思高之力，又经过市委林书记点头支持调整自己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事情居然会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却黄了呢？ 官场无秘密。 黄一天心里明白，恐怕这时候此事早已在普安市官场一些高层领导干部群体中私下传开，自己这个青龙县纪委书记俨然成了最近诸位口中的热门话题了，你瞧，张继伟不是正一脸兴奋坐在自己面前八卦此事吗？ 黄一天从心底里希望这件事最好尽快过去，官场惯例一向是枪打出头鸟，一个人若是太惹人关注总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眼下的青龙县这种复杂的政治环境下。 黄一天对张继伟笑道：“你这一大早是闲的没事干吗？事情过去就算了还扯那些老黄历干什么？依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把政务中心成立的事情抓紧办好才行，程振义那边的招商项目可是已经正式签约很快要上马了。” 张继伟被黄一天这么一提醒脸上也露出几分正经来，忙冲他说：“有道理，咱们黄书记睿智过人，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窝窝里去了，对了，发改委那边的材料报上来没有？” 黄一天见张继伟跟自己谈工作，跟他实话实说：“现在发改委的主任邝思铭被纪委抓了，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办事效率肯定会更低，你我得想办法赶紧把发改委的那摊子事情找个合适的领导扛起来，这样一来事情自然就顺了。” 张继伟正点头，听见黄一天办公桌上电话“嘀铃铃”响起来，他却只是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显示号码并未抬手接听。 这让张继伟不觉奇怪，问他：“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黄一天回答：“程振义打来的。” 张继伟当即明白过来，冲他隐晦笑了笑：“你黄书记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程县长的电话也敢不接？” 黄一天笑道：“程振义是什么东西，人家都背后对我捅刀子要赶我走了，我还要对人家笑脸相迎，你当我白痴傻瓜呢？” 张继伟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哈”笑了一通，他听办公桌上的电话停下来又响倒是有几分锲而不舍的意思，于是在一旁劝道： “我看你还是接吧，反正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毕竟还是青龙县的县长，你总不能一直跟他不对面？” 黄一天想想张继伟说的也有道理，冲他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后顺手拎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那语调里透着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 电话听筒里传来程振义虚伪声音：“黄书记你早啊！一会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黄一天想也没想拒绝道：“程县长，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手里有紧急公务走不开啊，有什么事情电话说吧！” 张继伟听了这话冲他笑笑不作声，脸上却带着一股玩味。 “黄书记，你把手里的公务放一放，有些问题我想还是当面跟你谈一下。”程振义说话语调里透着一股明显尴尬。 很显然，作为一个领导居然指挥不动自己的下属原本就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何况此时的程振义办公室里，市政府副秘书长邝思高正巴巴的盯着他打电话呢。 黄一天听电话里程振义说话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心里也不由多想了几分，“毕竟程振义如今还是一县之长，以后工作中难免有需要他配合地方，万一跟他彻底翻脸倒也得不偿失。” 这样一想黄一天对电话那头的程振义说话语气顿显和缓了不少，应承道：“那行吧请程县长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出口程振义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心里盘算着“万一黄一天坚决不给自己面前又怎么办？难道真要跟他闹翻脸从此势不两立？” 幸好！黄一天没把自己这个县长逼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无论是官场商场，凡事做绝的人自己最后必定也落不下什么好，这就跟在战场上“穷寇莫追”是一个道理，一个人再怎么不济被仇家逼上绝路的时候也会狗急跳墙，既然已经赢了何苦非得弄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才罢手？ 得饶人处且饶人并不是饶恕别人，更多其实是饶过自己，给旁人留条活路相当于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坐在沙发上的张继伟见黄一天放下电话后面无表情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诧异问他：“你就这么轻易答应程振义过去了？”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随口敷衍道：“你刚才不还说他还是青龙县的县长要我给他面子吗？” 张继伟皱眉道：“可你这面子给的也太痛快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在背后巴不得一脚把你踢出青龙县呢，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黄一天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张继伟就是个两边倒的家伙，一会让我给程振义面子一会又在背后挑唆我不待见程振义，遇上你这样的领导估计下属也是糊涂了。” 张继伟见黄一天自有主见冲他故作大方一挥手说：“行了行了，你的事我不插嘴了还不行吗？你赶紧去吧，我敢保证程振义那里肯定有一场鸿门宴在等着你呢，你要是万一撑不住了打电话给我哈。” 张继伟一边嘴里说着玩笑话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准备离开，黄一天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思索，“这一大清早程振义急吼吼叫自己过去究竟有什么事呢？难道他想扛着县长的名号在田志高案件上对纪委施压？还是因为这回背后耍阴招没能赶走自己心里又生一计？......” 县长程振义的办公室里，邝副秘书长已经将刚才程振义和黄一天通话内容听的清清楚楚，听黄一天总算答应一会过来，他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邝思高一脸严肃表情坐在县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自从昨晚来到青鸟龙心后他至今一直心神不宁，一会儿心里想着被关在纪委审讯室受苦的弟弟，一会想着今儿跟黄一天见面后究竟该怎么谈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思来想去脑袋瓜子都想疼了却还是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今天一早刚起床，县长程振义过来陪他一块吃早饭，他一见到程振义那张脸心里一阵添堵，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身为青龙县长居然连一个下属都搞不定？就这副怂包样还做梦想竞争县委书记？” 邝思高心里再怎么不痛快这会也不好发泄出来，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后早早来到县长办公室坐等，直到上班时间到了程振义才迫不及待给黄一天打电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坐在沙发上的邝思高已经连续喝了好几杯茶水，程振义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尴尬，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黄一天给放了鸽子，刚才他在电话里嘴上答应好好的说过来其实压根就没来。 放下电话足足半小时后，邝思高终于忍不住问：“程县长，你刚才给黄一天打电话的时候他到底说什么时候过来？” 程振义见邝思高脸色不好看正一颗心拎着呢，突然听到他发问顿时浑身忍不住一怔忙满脸堆笑应承道： “应该是快了，县纪委到这里时间不会太长，何况黄一天的个性我也算是了解，他要是存心不来就不会答应过来。” 程振义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听见办公室门外走廊上响起熟悉脚步声，这让他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焦灼不安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对邝思高请示口气：“邝副秘书长，要不我出去看看？” 邝思高没点头也没摇头，程振义忙抬脚往办公室门口走过去，刚把门打开正好黄一天也走到了门口两人倒是撞了个正着。 “黄书记来了！快请进吧！”程振义顺口招呼道。 “程县长有事要出去吗？你要是忙的话我一会再来？”黄一天见程振义要出门的样子忙往后退了一步巴不得正好趁着这个由头转身走人拉倒。 程振义忙冲他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今天上午专程留时间等黄书记，对了，办公室里还有位市里来的领导坐等黄书记，快请进吧。” 程振义自己先回头往里走黄一天紧随他身后也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他便瞧见县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衣冠楚楚梳着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子，他见那男子的长相跟刚刚被抓的青龙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有几分相似心里不由明白了几分。 程振义进屋后先走到邝思高面前，伸手指着黄一天，带着几分恭敬语气冲邝思高介绍：“邝副秘书长，这位就是咱们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黄一天同志。” 程振义说完后又转脸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进门的黄一天介绍道：“黄书记，这位是咱们普安市委邝副秘书长，今天正好到咱们青龙县考察工作，你们认识一下吧。” 程振义介绍完双方身份后像是完成了差事连忙退到一旁，他原本以为黄一天既然见了市里来的领导肯定会主动跟邝副秘书长打招呼，没想到黄一天却站在邝思高面前愣是好几秒一动没动。 邝思高的眼神也一直盯在刚刚进门的黄一天身上，他显然是没料到跟自己弟弟结下仇怨的这位纪委书记居然如此年轻帅气，看人的眼神中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深邃，那样的眼神哪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简直像是一眼能看穿人心底似的。 “他就是黄一天？”邝思高在心里小声嘀咕，“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来岁居然就能当到县纪委书记的职位？看来此人不容小觑。” 第六百二十六章 按规行事 邝思高心里认为，黄一天毕竟是下属，下属见了领导哪怕不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最起码的礼貌总要有吧？偏偏黄一天见了他居然只是愣愣站在那压根没有半点想要跟自己主动握手的意思。 这让邝思高心里不由对黄一天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他觉的眼前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实在是太不懂官场规矩了，最起码的礼貌居然都不懂。 既然对方不主动跟他握手，邝思高想，“总不能让场面就这么僵持下去，必定自己今日过来有求于人”，于是他脑子里略一思忖当即主动冲黄一天伸出一只手招呼道：“你好黄书记！久仰大名啊！” 黄一天这才冲他轻轻笑了一下，也伸出一只手跟他握了一下回应道：“你好邝副秘书长！欢迎到青龙县考察工作。” 黄一天说出“考察工作”四个字的时候吐字特别重，那声音腔调听在邝思高和程振义耳中顿时惹的两人一阵心里不爽。 求人难，难于上今天。 邝思高现在有求于人也顾不得太多，跟黄一天客套了几句后，各自坐下后当即直奔主题：“黄书记，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亲自来到青龙县跟你见面所为何事？” 黄一天见邝思高说话倒是痛快冲他笑道：“邝副秘书长玩笑了，我又不是邝副秘书长肚子里的蛔虫，平时工作上也没有什么交往，哪能猜到领导心里想什么？” 邝思高见黄一天嘴上称呼自己“领导”，看向自己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屑心里的不痛快愈加多了几分，但是他心里清楚现在绝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依旧强撑着面带笑容冲黄一天调侃口气： “黄书记，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希望黄书记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放我弟弟一马，毕竟日后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行走想必还有碰头的时候，黄书记你说呢？” 邝思高此刻摆出的姿态看似低调，说话口气却还是不自觉透着一股领导高人一等的味道，他明明是想要为弟弟求情希望黄一天能够手下留情，可一张嘴依旧改不了那副领导给下属下达指示的说话口气，这让黄一天听了心里顿觉不爽。 他对邝思高直言：“邝副秘书长，你弟弟邝思铭的案子纪委已经掌握了相应证据，这会子要想平安无事从纪委出来恐怕很难。” 邝思高听了这话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他心想自己身为市委副秘书长亲自跑到青龙县来如此低声下气求情已经算是给足了黄一天的颜面，这小子若是再不给面子那才真是不识抬举。 “黄书记，做人做事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邝思高话里居然有威胁的意思？ “谢谢邝副秘书长提醒，我黄一天从来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是有人想要对我背后捅刀子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黄一天的个性一向是遇强则强，何况之前若没有邝副秘书长帮着程振义在背后捣鬼，市委林副书记又怎么会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及调整自己事宜？ 旧账未了，这位邝副秘书长居然又想威胁自己？他也配！ 黄一天一句话气的邝思高顿时一张脸铁青说不出话来，他为官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大胆的下属，居然用这种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口气跟领导说话？这家伙想反天不成！ 邝思高正忍不住要当场发飙，一旁程振义见势不妙忙走过来打圆场道：“黄书记你怎么跟领导讲话呢？邝副秘书长百忙之中难得来咱们青龙县，你跟领导说话要注意分寸！” “什么分寸？”黄一天回头冲程振义反问道，“程县长的意思是要我像你一样对领导毫无原则言听计从？把腐败分子放出来，不好意思！我黄一天的骨头这辈子恐怕是弯不下来了！”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后看也没看邝思高一眼，抬脚往办公室门外走去，那副压根没把办公室里两位领导放在眼里的表情彻底激怒了邝思高。 黄一天脚步快要迈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邝思高气急败坏发狠声音：“这他娘什么下属？程振义！这种干部绝对不能留！” 程振义见领导发火顿时心急火燎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一手安排黄一天和邝思高在自己办公室见面居然是如此结果，早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绝不会掺合这件事。 事情明摆着——这个黄一天压根没把邝思高这位市委副秘书长放在眼里呀！ 最要命的是程振义从刚才黄一天的绝决态度中看出端倪，“这家伙分明在心里早已做好了赶尽杀绝的准备，万一自己今天的安排惹他心里不痛快，他回头让底下人对田志高的案子彻查到底，那么......” 程振义不敢再想下去，若不是见邝思高脸色铁青还在自己办公室里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他恨不得立刻紧追黄一天脚步下楼，哪怕放下领导的架子跟他说多少软话也无所谓，只要黄一天能答应放田志高一马不再深究让他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让他干什么都行！ 自从青龙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被纪委双规后，底下一些单位领导纷纷认清了县纪委黄一天书记干工作雷厉风行的一面，于是在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诸多配合工作上再也没有哪个单位的领导敢学发改委主任邝思铭阳奉阴违拖拖拉拉。 很快，青龙县政务中心正式挂牌成立。 政务中心成立后，全县所有涉及公共事业或面对老百姓服务的权限审批项目和部门全都进驻在政务中心大厅集体办公，极大的解决了老百姓办事多跑腿多花时间的问题，获得了上上下下领导和群众好评如潮。 由于青龙县政务服务中心是整个普安市首家成立的服务中心，这样的政府服务改革模式很快吸引了省市两级主要领导的赞赏，于是全省各地甚至是外省络绎不绝有兄弟部门过来学习取经，作为青龙县政务中心成立方案的主导者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和方案的主要执行者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一时间都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风光无限。 在省委相关领导的指示下，全省倡导学习青龙县成立政务中心经验并积极推进各地在部分县区进行试点工作，普安市委贾书记更是在大会小会大力支持推荐这一改革措施，力推青龙县改革经验成为独一无二政务服务工作方面改革重要典型。 借着这股东风，贾书记还在来青龙县考察的时候当众要求，“市委组织部门必须尽快对青龙县领导班子成员尤其是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和县纪委书记黄一天进行考察，把青龙县的县委领导班子成员中县委书记，宣传部长等领导职位补齐到位。” 一时间，青龙县内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和纪委书记黄一天很快要升官提拔了，连市委贾书记都亲自发话了。” 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就在这时候见缝插针再次找到黄一天，向他提出，“请务必帮忙自己上次被推荐为县委宣传部长的事，由于青龙县政界群龙无首，直到现在庄时运提拔一事还处于走程序阶段。” 黄一天对他说，“庄时运，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些事只有我一个人出力肯定没那么快，如果你能想办法把张副书记那一关打通了，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庄时运起初还有些没听懂黄一天话里的意思，后来听他低声补充说明，“张副书记的老岳父跟咱们市委贾书记的交情可不一般哪”，顿时脑子里转过弯来，忙冲黄一天连声道谢。 对于庄时运来说，他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摆脱古顺河乡党委书记的乌纱帽，这里头的缘故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却明镜似的。 古顺河乡的地理位置跟县城接壤，得天独厚的优越位置在最近两年吸引了不少地产投资商的目光，偏巧县领导又把拆迁后的青龙中学新校址定在古顺河乡地盘上，最近县长程振义又把刚刚招商引资的化工厂项目选址也定在古顺河乡地面上，诸多事关地产经济的千丝万缕利益关联早就让他不胜其烦。 以前有前任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小舅子屠德均在古顺河乡当领导情况还好一些，毕竟外人都知道他这个乡的党委书记不过是扛着名头其实手里没什么实权，但是现在不同了，屠德均被抓后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他手里处理。 他原本对诸多大项目其中存在猫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公务处理起来难免棘手，偏偏这些项目背后全都隐藏着得罪不起的人物，这让庄时运经常有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古顺河乡就要出大事的感觉。 他心里明白，如今表面上看起来乡里上上下下风平浪静，其实一旦稍有风吹草动恐怕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首当其冲要受到冲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庄时运心里早就拎的清楚，与其坐等危机降临时手足无措不如趁早赶紧远远避开可能发生的风险才是上上之策。 奶奶的，老子做逃兵比谁都在行。 他也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官员，当天上午得到了县纪委书记黄一天的点拨后，下午他就手里拎了点见面礼进了县委副书记张继伟的办公室。 张继伟对于这位古顺河乡党委书记的拜访流露出颇感意外的表情，当时他脑子里一想起关于古顺河乡的记忆全都是不愉快，起初对庄时运的态度并不热情。 他瞧着庄时运手里拎了一个看似装了礼物的包要递上前忙抬手阻止道：“庄书记，你有事说事，跟我用不着来这套。”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谈甚欢 庄时运看出张副书记对自己不感冒，幸亏上午黄一天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所以这会他倒也并未过于惊讶，而是极其诚恳语气冲张继伟抱歉道： “张副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虽然名义上是乡里一把手，以前屠德均在乡里任职的时候，乡里大事小事我都沾不上边所以有些事我真是有心无力。” 张继伟听了这话脸色才少有和缓，冲他冷冷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庄时运忙按照黄一天教他的话回答说：“县纪委黄书记让我来找您，说是让我把古顺河乡一些工作情况直接向您汇报。” 张继伟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眼睛里亮了一下，他顿时从庄时运的话里听出端倪来，他心想，“我对之前在古顺河乡受辱一事耿耿于怀黄书记心里是最清楚的，前一段时间因为青龙中学项目我一而再的想要深入古顺河乡调查内幕情况又被阻拦下来，现在黄书记特意让这个古顺河乡党委书记来找我汇报工作其用心可想而知。” 张继伟看向庄时运的眼神顿时温和了不少，他冲庄时运淡淡一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既然黄书记给你来找我说明黄书记也没拿你当外人，我跟黄书记也是关系匪浅的朋友，你当着我的面倒也不用拘束，关于古顺河乡的一些工作你尽管畅所欲言就好。” 庄时运见张继伟的表情果然像黄书记之前说的转眼脸上多云转晴，心里不由暗暗佩服道，“奶奶的，黄书记可真是诸葛再世，对张副书记的反应猜的准准的。” 那天下午，庄时运在张继伟的办公室里足足呆了三个多小时，一直从太阳高挂谈到日落西山，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在里面谈了什么，只知道庄时运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满脸喜气洋洋，刚出门就掏出手机给县纪委黄书记打了个电话，一迭声对他表示感谢。 眼看着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如今成了普安市的政治明星一样备受吹捧，县长程振义倍感与其竞争县委书记职位压力山大，尤其是身边前任办公室主任田志高的案子还在调查审问中，眼下的局面让他有种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首尾不能兼顾的感觉。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这天下午，程振义正一个人坐在县长办公室冥思苦想怎么样破解眼下的困境，突然接到底下拆迁办的领导打来电话汇报，“程县长，古顺河乡的化工厂项目拆迁出人命了！” 程振义当时吓的腿都软了，忙冲着电话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人还有救吗？送医院抢救没有？现场都有哪些古顺河乡领导在处理问题？” 等到听完了电话里拆迁办领导一番汇报后程振义才明白，这一回，真是出大事了！ 前一阵子程振义眼看着张继伟因为圆满完成了青龙县政务服务中心成立方案一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政治明星，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慌，生怕自己的风头被张继伟比下去。 出于急功近利的心理，程振义私下不断对自己的心腹下属施加压力，要他们赶紧把自己好不容易招商引资来的化工厂大项目用最快的速度推进。 按照程振义之前的美好愿望，只要化工厂项目完成了拆迁后厂子一开始动工，他就能以此为由头主动邀请省市相关领导来为本县招商来的大型企业进行剪彩举行开工仪式，这样一来，上头的领导便会记起自己这个青龙县的县长也是有重大政绩的，跟副书记张继伟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着急底下人一味为了赶时间居然采用了野蛮拆迁的办法闹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故，这让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后脊梁像是一股冰寒往全身蔓延开来。 此事也怨程振义最近运气太差，原本对于化工厂项目拆迁工作虽然进行的速度快一些倒也算稳步推进，没想到今儿一大早有个已经被拆迁拆了一半的人家女主人突然想起家中留下的破家具底下还藏着贵重东西，于是一大早天没亮就赶回来拿东西。 这家房子拆了一半原本残垣破壁连横梁都没了，那女主人好不容易踩着碎石瓦砾进了自己面目全非的破家后怎么也找不到记忆中存放贵重东西的地方，一着急便躲在破屋里翻腾开来。 女主人找东西的时候实在是太入神了，外面响起挖掘机工作声音再想出来却已经有些晚了，她在屋里大呼小叫的声音早已被挖掘机“轰隆隆”发动机声音掩盖，当她高喊着，“有人在里面！等会再拆！”最后一个“拆”字还没落地就被挖掘机刚刚推倒的一堵墙砸了个正着。 开挖掘机的司机感觉那堵墙倒下的时候好像隐约听见有动静连忙跳下来看个究竟，这才发现墙底下居然还压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这下可是把挖掘机司机吓的不轻，腿一软跌倒在地连滚带爬连声喊，“救命”。 拆迁拆出了人命，那还了得？ 此事一下子在青龙县内外喧哗开来，当发生意外事故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程振义耳中的时候，拆迁办的负责人不无颓丧语气向他汇报说，“程县长，由于受伤者伤势过重120急救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当场宣布人已经没救了。” 程振义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一下子傻了眼，他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这件意外事故影响了自己的升官提拔”，于是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对拆迁办领导下达死命令，“尽快对死者家属赔偿到位，用最快的速度抹平这件事！” 拆迁办的领导听程县长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以前他们拆迁办在拆迁工作中也曾遇到过跟老百姓发生冲突的流血事件，有几回都是拿钱摆平了事，但是这一回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却还是头一回。 尽管拆迁办主任心里对此事的最终处理结果是否能如领导所愿心里也有些没底，但是既然领导已经发话了，他们只能遵照领导指示执行。 “县长程振义负责的化工厂项目在拆迁中出了人命！” 这个消息很快从各种渠道传到县委副书记张继伟耳中，他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打击政敌的好机会，当即打了个电话给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后坐等看好戏。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当普安市政府大院工作人员像往常一样上班经过市委大院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大门外至少聚集了至少两三百口上访的男男女女老百姓。 这年头老百姓上访堵住各级政府大门口不奇怪，有时一些企业破产工人没了饭碗便会整齐划一穿着统一的工装跑到市政府门口来堵住大门要求见市长解决问题； 有时会有身穿老式军装的退伍军人由于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自带小板凳来到市政府门口静坐要求市委领导出面给个说法；偶尔也会有偏远乡下的老师因为待遇问题不能及时到位跑到市政府大门口来上访。 当各种各样上访的阵势见的多了，市政府门口的保安和执勤民警也就见怪不怪了，大不了及时打个电话给市信访部门通知一声，让他们按照信访工作的相关条例规定过来主动解决问题。 偶尔上访的老百姓会打出横幅，有的则只递交请愿书却不会打出任何标语口号横幅，像今天一早聚集在市政府梦大门口的上访百姓这般相当隆重整齐打出横幅的上访群众不多，尤其是横幅内容上指名道姓针对青龙县长程振义。 “程振义不是人，为了拆迁良心扔，百姓生命当儿戏，收买苦主诡计深。” “青龙县长程振义，为了政绩害人命，百姓喊冤无处诉，市委门口盼公正。” 一大早经过大门口上班的工作人员无不对这帮上访老百姓高高举起的两个醒目横幅记忆深刻，一时间，青龙县长程振义的名字成了整个上午市委大院内各办公室流传最热的词汇。 很多人根据这两个横幅上写的内容揣测，“第一，青龙县肯定是在拆迁工作中出人命了！第二，意外事故的主要责任人肯定是青龙县长程振义！” 市委大院内诸多议论声还未停歇，不知道哪个好事者通知了电视台和报社的新闻记者，新闻记者冲上来先是一阵长枪短炮照相，然后又有人拿着话筒对准上访的老百姓进行采访。 随着青龙县老百姓上访事件突然一下子发酵开来，青龙县的县长程振义就这样毫无防备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而他自己却压根对老百姓上访事件造成排山倒海般舆论压力一无所知。 此时，市委林副书记的办公室里，他正脸色阴沉站在办公室窗前，两眼盯着楼下大门口聚集的一大帮上访老百姓心里像是有一把火烧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下属程振义居然在竞争青龙县委书记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这让他对程振义的表现不由失望透顶。 虽然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楼下那帮上访老百姓的动静，其实两只耳朵却一直支楞着注意办公桌上电话铃声有没有及时响起。 按照他的判断，青龙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程振义怎么着也该私下跟自己这个老领导汇报一下相关情况？他等啊等啊，一直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倒是不断响起，却没有一个是程振义打来的。 这让林副书记不由对老下属的做法愈加失望透顶，他印象中的程振义一向是大事小事无不向自己汇报，偏偏这一回青龙县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意外事故他却压根没吱一声，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心里压根没把自己这个老领导放在心上！ 第六百二十八章 野蛮拆迁 林副书记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副秘书长邝思高推门进来汇报：“林副书记，刚才得到消息市委贾书记已经建议成立调查组去青龙县彻查拆迁出人命的事情，您看？” “我看什么？” 林副书记说话声音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我这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让我能有什么看法？” 邝思高见林副书记脸色难看至极多少能理解领导此刻无比郁闷的心情，他心里对林书记和程振义之间的关系非常清楚。 程振义是林副书记的老下属了，想想林副书记对他多信任，特意把青龙中学的项目交到他手里负责，他倒好！如今招商了一个化工厂项目便一门心思扑在这个项目上，压根忘了林副书记之前是怎么交代他务必把青龙中学的项目弄稳当了。 身为一个下属居然分不清工作重心到底是什么？现如今又因为化工厂项目拆迁问题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来？也难怪林副书记对他失望透顶。 邝思高沉默了一会开口劝道：“林副书记，事情已经出来了生气也没用，我看程振义这回八成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子，您要是一声不吭他这关八成过不了。” 林副书记气哼哼道：“他不是能耐吗？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向我汇报？难不成还要我倒过来去找他了解情况？” 林副书记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邝思高看了一眼见正好是程振义的县长办公室座机号码，赶忙伸手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 “是邝副秘书长吗？我是程振义啊！我有急事要向林副书记汇报，请问林副书记在吗？”电话里传来程振义透着一股急切的声音。 邝思高看了林副书记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连忙冲电话回应：“是程县长啊，林副书记正在忙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吗？” “不不不邝副秘书长，麻烦你跟林副书记说一声，我找他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汇报，请您务必帮我把电话转给林副书记。” 林副书记的办公室里空旷中透着一股安静，邝思高和程振义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听进林副书记的耳朵里，邝思高见领导抬手示意了一下，赶忙把手里的电话听筒递过去。 “程振义，你现在给我打电话还有什么用？市委大门口已经被你青龙县的上访老百姓堵了老半天，电视台的记者都被招惹来了，你到底在青龙县都干了什么？” 怎么说程振义也是林副书记的老下属，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即便是林副书记对他种种表现灰心失望透顶，在旁人眼里他程振义还是林副书记圈内人，万一程振义吃了瘪林副书记脸上也不好看。 程振义听到电话里终于传来主子的声音，当即激动的差点嚎啕大哭，他哽咽着向主子诉冤道：“老领导，我这回真是被张继伟那个小人给害惨了！” 一句话，林副书记立马听出事情必定暗藏猫腻，尽管心里极其不痛快却还是耐着性子对程振义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话没说完哭个什么劲？到处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啰！” 程振义于是一五一十向主子汇报相关情况，他从一早接到县拆迁部门领导电话汇报出了人命关天大事开始说起，一五一十滴水不漏。 “老领导，原本我想着拆迁中不小心弄出人命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大不了多拿点钱财出来把事情摆平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狗日的张继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居然背地里利用这件事给我使绊子。” “一开始拆迁办的领导找到受害者家属谈判的时候一切都还稳稳当当在掌控当中，也不知道张继伟用了什么幺蛾子，今儿一早我才听说受害者家属居然跑到市政府大门口上访去了？” “老领导您想啊，为什么之前谈赔偿条件妥妥的受害者家属突然就改了心性非要一根筋跑到市里去闹事？这里头要说没人挑唆鬼都不信。” “后来我才知道，敢情狗日的张继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通了古顺河乡的党委书记庄时运，昨天晚上庄时运连夜到受害者家里做思想工作，还积极让底下人做好了准备上访用的横幅标语，今天一大早特意动用乡政府一辆大巴车早早把上访老百姓运到市委大门口。” “我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压根什么都不知情，直到刚才有市里的朋友打电话过来问询情况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我马上就让底下人去调查到底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张继伟那混蛋在其中搞鬼。” “林副书记，我这回是真被张继伟那小子给整惨了，您也知道他最近为了跟我争抢青龙县委书记位置就像条疯狗似的一个劲针对我，这件事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 程振义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呜咽起来，这让林副书记心里倒是郁结解开了不少，直到此时他心里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也弄清楚程振义并非没把自己这个老领导放在心上，而是他自己也被人耍弄直到现在才弄清楚情况。 林副书记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程振义简直废物”，又骂“狗日的张继伟实在是太阴险”嘴上却只能先安抚程振义，“你先稍安勿躁一味干着急有毛用？还不快赶紧想办法把这帮人弄回去再说？” 林副书记嘴里跟程振义说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大概猜出此事处理结果，首先青龙县拆迁出人命是事实，程振义身为县里主持工作的县长必定难逃其咎； 其次按照程振义的说法这一回明摆着青龙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利用机会对他背后捅刀子，张继伟原本就是市委贾书记圈内人，贾书记很有可能会在张继伟挑唆下利用此事作为契机大作文章。 综合以上两点恐怕程振义这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无非是到头来经过市委相关领导研究后对其惩处力度大小罢了。 林副书记的猜测果然没错，市委派出的调查组在青龙县工作了几天后对此次拆迁中发生意外情况向市委市政府领导做了详尽的汇报。经过市委市政府领导们召开工作会议讨论后最终决定，青龙县拆迁办主任首当其冲被问责，县长程振义被市委作出警告处分决定。 程振义正逢升官提拔节骨眼上突然头上多了个警告处分，这让他原本不多的竞争优势一下子消失全无。偏偏恰好这阵子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来到青龙县对县内领导班子成员进行考察，让他不由得捶胸顿足好一番怅叹。 尤其是听说此次被考察的领导干部中不仅有自己，还有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和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以及古顺河乡党委书记庄时运纷纷在册，这让程振义又是恨毒又是嫉妒。 有仇不报非君子。 程振义心里恨透了关键时候用卑鄙手段对自己背后捅刀子的县委副书记张继伟，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顺利考察提拔却在旁置若罔闻？ 程振义毕竟在青龙县当了几年的县长手底下也有一帮心腹亲信，为了报复张继伟等人之前对自己背后捅刀子，他赶紧在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来到青龙县之际私下秘密教唆底下人，要求他们，“对于张继伟，黄一天，庄时运等人被考察的时候绝不能说一句好话！” 官场墙头草居多。 何况程振义最近运气实在是太背，身边一帮人早已跟他离心离德哪会把他的交代当成最高指示放在心里，有些人甚至刚刚听了他的“秘密指示”后转脸就像县纪委书记黄一天告密，那就是程振义要对他不利。 官场中人最看重的莫过于“升官”二字，眼看很快有了升官机会程振义憋足了劲想要在背后使坏，黄一天岂能容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天上午，程振义正闷头坐在办公室里心情郁闷，秘书突然一脸紧张跑进来向他汇报：“程县长，县纪委的黄书记来了。” 程振义看了一眼眼神中闪烁慌张的秘书心里不觉一股火往上冒，冲着秘书训斥道：“之前没见过还是怎么的？黄书记来了你紧张什么？” 秘书心说，“我紧张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黄书记一向跟张副书记好的穿一条裤子，从来不到你办公室来半步，今天突然来了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这话秘书自然不敢当着程振义的面说，他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应了一句，眼角余光看到程振义的脸色其实也变了。 说实话，程振义现在听到“黄一天”三个字小腿肚子也不由自主微微颤抖，好像有种恨不得立马拔腿逃走的欲-望，他心里也会暗暗埋怨自己太没骨气可这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想要控制都难。 程振义心里不止一次琢磨过，为什么自己跟县委副书记张继伟的争斗中屡次处于下风？他得出的原因就一条：张继伟身边有老谋深算的黄一天与他并肩作战。 程振义一直从心底里看不起张继伟，这家伙刚到青龙县任职的时候行事鲁莽一个人悄悄潜入古顺河乡调研差点被打成残废，若不是后来跟黄一天搞好关系，恐怕他未必能在青龙县站稳脚跟，即便是张继伟目前最拿得出手的政绩工程县里的政务服务中心成立，里面有大半都是黄一天的功劳。 在程振义眼里看来，张继伟整天吊着一根绷带在胳膊上瞎咋呼他能干成什么事？典型的他妈的官场傻子，混子。若不是黄一天快刀斩乱麻一开始利用政治手段彻底收拾了县发改委主任邝思铭，让很多部门的领导害怕，不得不配合，他张继伟的政务中心恐怕直到现在还没影呢。 如果说张继伟是刘备，那黄一天就是诸葛亮，若是没有诸葛亮从旁协助刘备夺江山，恐怕历史上绝不会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不要多事 现在，听说“诸葛亮”突然找到自己办公室来，程振义慌乱之余心里一时猜不透黄一天究竟找自己有何企图？他现在最担心，“难道田志高在纪委已经认罪伏法说了不该说的东西牵累到自己？” 由不得程振义多想，办公室门口已经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今天的黄一天看起来尤其精神，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把他整个身形映衬的挺拔修长，年轻俊朗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只有二十多岁年轻小伙子才有的青春阳刚。 程振义眼看黄一天一脸笑盈盈踏进县长办公室，脸上的笑容随即堆砌起来，像是见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主动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冲他微笑招呼：“黄书记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赶紧去给黄书记准备一杯好茶。” 黄一天一进门瞧见程振义脸上表情由愣怔变热情心里不觉好笑，他看穿了程振义拙劣演技却并不多说什么，自顾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 按理说程振义是县长，是领导，黄一天见了他应该主动热情招呼才对，结果刚才两人见面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全都颠倒了，黄一天倒是无所谓，程振义反应过来后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或许是做贼心虚，程振义见黄一天进门后虽脸上带笑，眼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幽邃，忙主动问道： “黄书记今天过来有何公干？” 黄一天见程振义当着自己的面伪装出一副老实人面孔，冲他笑笑：“程县长，今天冒然来访没打扰你工作吧？” 程振义心说，“你来都来了，还说那些没用的漂亮话干什么？”，脸上却赶紧堆起笑容说，“黄书记跟我还有什么可客套？咱们都是一块搭班子工作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来那么多讲究？” 黄一天听程振义嘴上说的漂亮，再想想他背地里小人行径脸上的笑容不由深了几分，他意味深长眼神看向程振义，两只手轻轻摩挲，悠悠对程振义道： “程县长，我黄一天是个直性子，最讨厌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你该知道。” 程振义脸上愣了一下，笑容一下子僵在那却心里忽的一沉敏感意识到什么却还是强撑着冲黄一天点头，“是是是，黄书记为人处世一向直来直往我当然知道。 “好！” 黄一天手掌轻轻拍在身旁的沙发垫上，抬眼看向程振义一字一句：“我今天来找程县长就想对你说一句，眼看着市委组织部考察组已经在咱们青龙县住下了，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对这次考察搞破坏可别怪我不顾同僚情面。” 黄一天言语中的敌意跃然而出，看向程振义的眼神更是透着一股冰寒刺骨：“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向程县长汇报一下，田志高的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了，青龙中学的朱国平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这两人的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各不相干其实背地里全都跟咱们县里的某位重要岗位领导脱不了干系。” 程振义慌了！ 不等黄一天说完脸色全变了，他冲着黄一天心慌口气质问道：“黄书记，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黄一天义正辞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过是向程县长汇报一下两个案子的审讯情况，程县长慌什么？” “你？” 程振义见黄一天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眼睛充满耐人寻味看向自己顿时有种已经被他看穿心底最深处秘密的感觉。 他再傻也听出黄一天刚才一番话里威胁的意思，看来田志高和朱国平的案子已经全都涉及到自己，不仅涉及而且纪委肯定已经确定这两人背后的真正掌控者其实就是自己。 程振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见黄一天冷冷声音回荡在耳边：“程县长，我黄一天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前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到办法去解决，但是若是让我知道这次考察中有人背地里做了什么小动作可别怪我不顾同僚之谊翻脸无情！” 程振义心里不由苦笑，暗道，“你黄一天已经找上门来对老子进行威胁难道还不是翻脸无情？”尽管心里憋屈的恨不得要动手打人，可是程振义却不得不告诫自己，“现在的黄一天就像是张开刺的刺猬，只要碰他一下必定先让自己遍体鳞伤。” 黄一天刚才说的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是让程振义心里多了些安慰，他听得出来，至少目前情况下黄一天并未对自己动了报复心思。他连忙顺着黄一天的话茬一个劲点头附和道： “黄书记请放心，你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怎么会有人背地里跟你过不去呢，在这青龙县里要是有人跟你过不去，那就是不给我程振义面子！” 妥了！ 程振义这句话让黄一天心里明白自己今天所行目的已经顺利达成，看到程振义一脸假笑盯着自己，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卑微黄一天不觉心里一阵瞧不上。 “这种没骨气的东西还想当县委书记？青龙县要是真落到这家伙手里，简直就是本县百万老百姓的祸害！” 黄一天走了，程振义突然感觉县长办公室里一下子显出从未有过的空荡，秘书送走了黄书记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正瞪着一双死鱼样的眼睛呆呆盯着办公室中间空地半晌没动静，好像中间那块空地上有什么宝藏似的。 无巧不成书。 此次市委组织部派到青龙县的考察组领队恰好是黄一天的老熟人，原任普水县委组织部长钱成富，现任普安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钱成富来到青龙县后，头一件事就是给老相识黄一天打电话，在电话里调侃说：“黄书记，你这可真成了火箭提拔了，刚从普水县调到青龙县当纪委书记不到半年时间又要被考察提拔，这里头的窍门你可得教教老哥。” 黄一天接到钱成富主动打来的电话也很高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这一回钱成富又是市委组织部考察小组的领导，这让他心里原本打算的事情越发多了几分保障。 晚上，青龙县招待所一间内部领导专用的酒店包间里，足足六十多平方装潢精美的包间里却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饮，这两人就是黄一天和老朋友钱成富。 酒桌上摆着陈年的茅台，一条进口的雪茄烟随便摆放在桌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上去比国宴标准足以媲美。 钱成富自从到了市委组织部当领导后平日里少不了各种应酬，但是这样小范围的老朋友聚会机会却少之又少，坐在这透着一股悠闲静谧的高档酒店包间里，面对着当年的普水县官场奇才黄一天，这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黄一天才多大年龄？满打满算大学毕业没超过五年，之前在普水县连升三级也就罢了，这才调动到青龙县半年时间又要提拔？按照这样的提拔速度他岂不是三十岁不到就有可能进市委常委领导班子？ 钱成富再想想自己这些年的政治履历，活到五十多岁才提拔到市委组织部当初还是借力用力得了黄一天的帮助才得以成功，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钱成富跟黄一天早已熟稔彼此的个性，一见面没多少客套话，钱成富笑吟吟对黄一天赞道： “黄书记在青龙县混的可以呀？这次考察组对你们青龙县一干领导干部考察过程中，县长程振义和县委副书记张继伟一味的相互揭短，就差把对方家底给掀出来，倒是你，不但是群众基础没得说，连程振义和张继伟提到你都是溢美之词没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黄一天早料到这回考察可能出现的结果，冲钱成富端起酒杯敬了一下，随口道：“钱副部长在组织部门工作了那么多年头，这种官场狗咬狗的把戏还不是司空见惯？说到底，程振义和张继伟都盯着青龙县委书记的位置互不相让罢了。” 钱成富点点头，随便弄了点小菜搁进嘴里，慢悠悠发表感慨：“我呀，活了半辈子别的人不服就服兄弟你这种不管任何情况下泰然处之的模样，你说你这哪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干部，市里有些快六十的老领导的道行分明也不如你呀。” 黄一天见钱成富一味抬高自己，冲他笑道：“行了行了，你可是市委组织部下来考察干部的领导，我一个底下的小官僚可吃不起你这么吹捧，这不是颠倒了吗？要说也该我奉承你钱副部长鹏程万里青云直上才对。” 钱成富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冲着黄一天没好气道：“兄弟你还是老样子有一说一，来！今儿难得公私兼顾咱们兄弟痛痛快快一醉方休！” “干！” 黄一天也举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只是酒往嘴里灌下去的瞬间眼角余光分明往坐在对面的钱成富脸上盯了一眼，见他毫无戒备大口喝酒一颗心放下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的官场，其实所有的平静底下时刻暗藏波涛汹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哪怕是表面上笑颜如花背地里到底是什么面目也得谨慎确定才行。 钱成富喝了几杯酒后谈兴愈浓满脸红光冲黄一天笑道：“这次的民主测评，你们青龙县领导班子成员数你满意率最高，你说你才到青龙县多长时间呀？怎么就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对你心服口服呢？” 黄一天笑道：“这叫人格魅力！” 钱成富冲他一挥手：“拉倒吧！人格魅力四个字蒙混底下那些没多少心眼的老百姓还不错，能让程振义这种老官场对你心服口服可不是这四个字能办到。” 第六百三十章 老滑头 黄一天见钱成富一副与自己交心口气，冲他笑笑不见外道：“钱副部长，你这是要跟我取经吗？我可要收学费哈！” 钱成富笑起来：“你呀你呀，口才还是一级棒，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能给绕回来，对了，我还没问你这回心里看中哪个领导职位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既然钱成富主动提及黄一天也不想隐瞒，实话实说道：“我想到青龙县经济开发当一把手书记，你看有难度吗？” 钱成富愣了一下，“青龙县经济开发区？”转瞬又反应过来，“你想到那里弄一个独立王国先锻炼一下自己的领导能力？” 黄一天不置可否冲他点头：“饭总要一口一口吃，我想着青龙县经济开发区无论从人口总量还是从经济总量上来说都有一定规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要我能把经济开发区的工作搞上去，日后不管是提拔到哪个县里当主要领导工作经验都差不了。” 钱成富不由再次为眼前这位官场奇才的缜密思维感到讶异，一般的年轻干部考虑进步问题往往更喜欢往市直机关调，这样一来日后从上面往下走的时候级别方便会占很大优势，偏偏黄一天却反其道而行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真心想要历练自己的工作能力日后为更大范围内的老百姓实实在在做一些工作。 钱成富不无感动冲黄一天点点头：“行，你既然有这想法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黄一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当即端起一杯酒冲钱成富举了一下：“那我就先多谢钱副部长了！” “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钱成富笑呵呵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钱成富以为自己看透了黄一天想要提拔到青龙县经济开发区担任一把手书记的真实意图，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不过是猜中了其中三分之一罢了。 黄一天的确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造福一方百姓，但是青龙县经济开发区那点小地方对他来说犹如龙搁浅滩并不能尽情施展其才华。他之所以一门心思要拿下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职位其实另有重要目的，因为他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从未听说的秘密：青龙县经济开发区某地底下其实原本有一座古代皇帝陵墓。 一说到“皇帝陵墓”四个字恐怕很多人头脑中立马想起鬼吹灯的那本《盗墓笔记》，不错，在黄一天的记忆里，若干年后会有国家级的古文物专家带着考察团队来到青龙县，而他们此行目标正是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地盘上一片区域。 在那片土地底下埋藏了数千年的某朝皇帝陵墓将会在十多年后重见天日，当时从陵墓中挖掘出来的瑰宝不计其数，光是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就有好几颗，还有更多一些天价的宝贵文物，平常人只要取其中一样必定富贵三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代社会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只要手里有了钱什么买不到？不管是官场商场都是名利场，要想活成人上人手里没有点本钱怎么行？ 尤其黄一天现在心里惦记的滔天富贵非一般人所能想象，若是手里没有点拿得出手的家当那真是寸步难行，指望着胡云诺那边炒地皮挣的钱在底层官场混混倒也够了，若是真想平步青云那点资本根本不值一提。 此话另做后谈暂时不提，只说黄一天跟钱成富把酒言欢两人谈话倒也畅快，钱成富玩笑口气对他说： “你还记得普水县的县长朱爱江吗？” 黄一天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看似忠厚其实狡猾的中年领导形象，忙问道：“当然记得，他现在还在普水县当县长吗？” 钱成富一脸神秘道：“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普水县后，县委书记成了郝天威的囊中物，朱爱江这个县长成了摆设一般有苦没处说，幸好他为人处世颇为得体表面上居然半点看不出委屈，对县委书记处处忍让两人搭班子倒也凑合。” 黄一天点头：“朱爱江的耐性确实不错，记得当初张二江跟谁竞争县长来着？两人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到最后倒是便宜了他朱爱江捡了个现成桃子？这好运气真是不服不行啊。” 钱成富剖有同感也点点头道：“朱爱江最近也在悄悄发力两眼盯上了青龙县委书记位置，依我看，张继伟和程振义要是再怎么斗下去，恐怕结果还真是很难说啊。” 黄一天听钱成富话里有话顿时悟到了什么，尽管此次市委组织部考察结果还没公布，但他心里却能感觉到，恐怕张继伟和程振义两人再这么互不相让斗下去，说不定又会出现官场中常见的狗咬狗两败俱伤却便宜了一旁虎视眈眈盯着的外人情况。 他冲钱成富举杯道：“人各有命，咱们今晚只管痛痛快快喝酒，那些闲事先放一边再说！” 钱成富见他豪爽心里也很痛快，举杯应承：“行！那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几天后，钱成富率领的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成员对青龙县一干领导班子成员考察结束准备打道回府，临走前，钱成富特意悄悄交代黄一天： “兄弟，有件事得提醒你一句，你想要的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位置，青龙县常务副县长赵正杨也在背地里积极争取呢，到时候恐怕还得看市委常委会上研究结果才能最终确定。”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沉，忙问：“这消息可靠吗？” 钱成富冲他点点头：“千真万确。” 突然横生的意外情况让黄一天心里不禁隐约担心，钱成富前脚离开青龙县后他后脚也来到市里拜访市纪委一把手洪书记。 当他在洪书记的办公室里亲口说出自己心里想要提拔的意向领导职位，洪书记倒是表态支持他，只是也没忘了叮嘱他一句，“常委会上我一个人出力还不够，你私下还得再下点功夫才行”，黄一天明白洪书记话里言外之意，连忙当着他的面点头赞同。 在普安市回青龙县的路上，黄一天坐在专车后座满脑子都是青龙县常务副县长赵正杨的名字，尽管他并不了解此人深浅，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赵正杨原来是董勤河的人，现在是县长程振义的人。 高手过招往往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黄一天脑子里琢磨了一会豁然开窍，既然赵正杨是程振义的人必定跟张继伟势不两立，张继伟的背后可是有市委贾书记罩着呢，若是能利用张继伟的能量借力用力对付赵正杨说不定立竿见影。 就这么办！ 周一上午，黄一天并未像往常一样上班时间坐在县纪委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头一件事先去了县委副书记张继伟的办公室。张继伟看起来也是刚进办公室不久，正站在办公桌旁一杯茶拿在手里往嘴里倒呢，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黄一天站在门口脸上立马荡漾起灿烂笑容。 “吆嗬！这不是黄书记吗？哪阵风把您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 黄一天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一边抬脚进门一边满脸懊恼对张继伟说：“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得出来？” 张继伟见黄一天脸色不对不禁愣了一下，忙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办公桌上迎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两人一道在办公室沙发位置碰面习惯握手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黄一天今天来见张继伟之前心里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这会相当顺溜说出来：“有件事我特意亲自过来一趟亲口提醒你。” “什么事啊？搞的这么严肃？”张继伟从黄一天一本正经的表情里猜出事情严重性，连忙凑过来问。 黄一天见自己一句话已经成功撩起张继伟的好奇心，忙作戏长叹一声，“唉！”然后又抬起一只手拍了一下大腿没好气道：“这世道从来都是小人多，我真担心你这次市委组织部考察小组的结果不理想哪。” 张继伟听了这话不由皱眉，忙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可是听说这次市委组织部带队下来考察的钱副部长跟你是老相识了，是不是他临走的时候透露了什么绝密消息？” 张继伟也不傻，青龙县官场几位分量较重的领导干部背地里各种枝枝节节关系都在他心里装着呢，所以今天黄一天一进门说出几句话他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 黄一天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张副书记，按说咱们俩之间的关系本该无话不谈，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又会被别有居心的人冠上不利于领导班子团结的名号，我这心里真是......唉！” 张继伟见黄一天欲言又止心里更着急，忙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自己人口气：“你跟我说话还用得着见外么？你放心，你在我这里说的话我绝不会泄露半句。” 其实不管张继伟是不是做出保密的口头承诺，黄一天也一定会把接下来要说的一番话说出来，他今天一大早急匆匆过来不就是为了干这事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心情有些急躁的张继伟并未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陷入黄一天欲盖弥彰的弯弯套里，他只顾急切想要知道黄一天心里到底装了什么跟自己有关却又不能对外人言的秘密，两眼直勾勾盯着他那张嘴恨不得立马听他痛痛快快说出来。 黄一天终于长舒一口气一副极其不情愿却又不忍心隐瞒好兄弟的口气对张继伟说： “你知道吗？市委组织部的钱副部长临走之前跟我说了大实话，他说这次考察组在考察你的时候咱们青龙县有部分被约谈的干部按照县长程振义的指示一个劲挑你毛病。 第六百三十一章 各有道道 最可恨就是那个常务副县长赵正杨不仅向考察组的人反应你在工作中独断纲新无组织无纪律，居然还诬陷你作风问题？他还说你在经济上的问题显而易见只要纪委调查肯定一查一个准，按照钱副部长的话来说，‘这个赵正杨跟张继伟多大仇多深怨啊？非得把张继伟往死里踩的节奏？’” 说完这番话后，黄一天又“好心”提醒张继伟：“张副书记，这个赵正杨最近一段时间跟程振义走的可特别近，以前董勤河还在的时候他就是董勤河身边一条狗，现在看来，他这回是把你和程振义俩竞争县委书记的赌注彻底押在程振义身上了，否则绝不会狗胆包天在背后对你百般诬陷。” 张继伟听完这番话脸色气的铁青，口中恶狠狠道：“程振义那个老狐狸！我就知道这回市里的考察组下来考察他肯定会出幺蛾子，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敢背地里指示身边人诬陷我？” 黄一天顺理成章跟着张继伟一块同仇敌忾：“要我说，还是那个赵正杨太不是东西！程振义让他咬人他就张嘴？他把你张继伟当成什么人了？随便谁能扑上来咬一口欺负的主？我说，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绝对要给点颜色看看，正好杀鸡骇猴给程振义提个醒，他要是再敢背地里使坏别怪咱们兄弟不留情面！” 黄一天的话算是说出了张继伟此时的心声，他立马随声附和道：“你说的对！我绝不能轻饶了那个赵正杨，一时半会动不了程振义，老子先杀他一个马前卒看他还敢嘚瑟！” 黄一天见张继伟三言两语恨不得立马动手收拾赵正杨的表情心里放松下来，想当年秦朝苏秦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六国合纵两横对付秦国，今日他随便几句话借张继伟的力量对付赵正杨那个小人也算仿古人用了一招借刀杀人。 如果诸位以为黄一天把对付赵正杨的所有指望都寄托在张继伟一个人身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正所谓狡兔三窟，黄一天心里非常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赵正杨以前可是青龙县前任县委书记董勤河身边的红人，这会子想要对付他，董勤河这枚棋子用起来才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黄一天眼看张继伟急匆匆下楼十万火急坐上专车去市委办事，自己则慢悠悠回到县纪委办公室，一屁股坐下来先喝杯水休息了一会，然后不紧不慢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现任市政府秘书长的董勤河办公室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大一会才有人接听，黄一天猜也能猜到，必定是电话那头的董勤河看到自己办公室电话号码犹豫了半天才肯拿起电话接听，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好董秘书长！我黄一天啊！” “你好你好黄书记！” 当电话那头的董勤河听见这充满阳光的年轻小伙子声音，心里却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阴森，他现在真是有些怕听到这位号称“官场奇才”的黄一天声音。 最近一段时间，他常常一个人静下心来琢磨，他董勤河行走官场近三十年，怎么就会败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官场愣头青手里？ 如果让董勤河自己选择的话，他宁可自己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个名叫“黄一天”的年轻人，他觉的黄一天简直就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只要碰到他准没好事。 董勤河一时猜不透今天这位“克星”突然打来电话又有什么事，听见电话里黄一天冲他热情招呼连忙脑子里绷紧了一道道防线冲着电话听筒敷衍道： “有事吗黄书记？” 黄一天听出董勤河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对自己的不耐烦，忙张口向他“汇报”：“董秘书长，最近一段时间你小舅子屠德钧的案子很快审完了，你不想听听结果吗？” 黄一天提及这件事真是说到董勤河心坎上了，自从小舅子进了纪委他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老婆天天想了各种招数对他施加压力，弄得他现在是有家难回天天苦恼不已。 他倒是整日在脑子里盘算要怎样才能把小舅子从纪委捞出来，思来想去无论如何绕不过黄一天那一关他就有些怯了，今天见黄一天居然主动打电话来跟自己谈及小舅子案件，他顿时来了精神。 董勤河说话口气明显热情了不少：“黄书记，我那个不争气的小舅子最近让你费心了，按说你我都不是外人，冯副省长也是我的老领导，我那小舅子的事情还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事化小给个处分能不能放他一马？” “行啊！”黄一天爽快答应，“你董秘书长是我的老领导，你交代的事情我当然要给面子！” 电话那头的董勤河显然没料到黄一天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话筒问道：“黄书记你没开玩笑吧？你真要放我小舅子一马？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董勤河这辈子都会记住你这份大恩情哪！” 董勤河说着说着真情流露激动起来：“黄书记，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我老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唠叨，万一我小舅子真要判个十年八年恐怕我老婆非得跟我离婚不可。” 黄一天没什么心情听董勤河说这些家长里短，他果断截住董勤河的话题说：“董秘书长，你小舅子的案子我可以网开一面，但你也知道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件事恐怕还要请董秘书长帮忙啊。” 董勤河早料到跟黄一天打交道绝没有便宜占，但是刚才听他说小舅子有希望出来顿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心里打算着，“只要他黄一天提出来的交换条件不过分一定要答应下来。” 董勤河连忙对黄一天表态：“你说你说，只要是我能力所及。” 黄一天也不客气，冲他问道：“董秘书长，青龙县的常务副县长赵正杨是你当年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吧？” “不错。”董勤河倒也爽快应承。 “你那个老下属最近两眼盯着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书记位置，恰好那个位置也是我最近看中的，只要你有办法让他放弃竞争开发区一把手位置，你小舅子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电话里的黄一天说话掷地有声，董勤河却愣怔了！ 官不挡财路和尚不挡色路。 青龙县常务副县长赵正杨是他董勤河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不假，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离开青龙县，赵正杨有机会在官场展露峥嵘是他本事，自己作为老领导不仅不提携一把居然还故意使绊子阻止，这事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董勤河本能反应回答道：“黄书记，赵正杨的确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兄弟，可正因为他是我兄弟我才不能违心阻止他进步啊，你想想看，我这样对待兄弟，以后还有谁愿意跟在我后面干？” 黄一天听了这话说话声音透出明显冷峻：“你的意思，你不同意？” 董勤河立马想起黄一天之前提出的交换条件涉及到自家小舅子屠德钧的政治命运，这让他不由一阵脑袋生疼，“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真他娘的难为老子了！” 电话那头的董勤河犹豫不决，黄一天却早已替他拿定主意，他在电话里平静声音对董勤河说： “董秘书长，眼下咱们青龙县纪委手里几桩案子查的都挺顺利，朱国平的案子基本定性了，屠德钧能不能放出来就看你的意思了，至于说教育局的那个贾小微......” 黄一天一提到“贾小微”三个字董勤河顿时心里一沉，尽管他心里极其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若是真跟他叫板起来，手里随时可以抽出来对付他的底牌！ 既然把柄被人抓在手里哪还有谈条件的资格？ 董勤河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黄一天这一通电话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若不是看在两人同是在冯副省长一棵大树底下乘阴凉，恐怕他未必有耐心跟自己打电话商量赵正杨一事。 董勤河思来想去不得不被逼做出抉择，他对黄一天承诺：“黄书记，我可以让赵正杨答应不参与竞争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职位，但是你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想办法把我小舅子捞出来。” 黄一天见董勤河总算是答应合作，大度道：“放心吧，我黄一天做事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你还是赶紧想想等屠德钧出来后往哪里安放吧？总不能还让他回到古顺河乡当领导？我的面子也不好放啊。” 董勤河听黄一天说话口气俨然透着一股真诚，忙应承道：“谢谢黄书记关心，虽说我如今不在青龙县当领导，好在在市里也有一定政治地位，安排自己小舅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董秘书长工作了，咱们再聊！” ...... 说曹操曹操到。 董勤河这边跟黄一天正打电话呢，有秘书推门进来低声汇报：“董秘书长，青龙县的赵正杨来了，说是找您有事。” 董勤河连忙冲着秘书点点头示意同意让赵正杨进办公室，又对着电话那头的黄一天客套了几句场面话后顺手挂断电话。 赵正杨一进门喜气洋洋，手里照例拎了点见面礼，一进门冲董勤河卑躬屈膝问好：“老领导！有日子没来见你了，心里还怪惦记的。” 董勤河见赵正杨跟自己说话透着一股亲近心里也暖洋洋好受，可是一想到刚才接到黄一天打来的电话心情又有些不痛快。 他随手招呼赵正杨坐下，冲他说着场面话：“来就来嘛，每次过来都带东西干什么？这不是见外吗？” 赵正杨见董勤河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心里不禁一乐，“拉倒吧！就你董勤河贪财如命的个性，我要是不给你送礼你能给我升官提拔么？” 赵正杨心里一套话，嘴里却是另外一套，他冲着董勤河无比感恩道：“没有您董书记的提携能有我赵正杨的今天嘛？我这都是应该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老领导的偏心 自打听到秘书汇报说青龙县常务副县长赵正杨来拜访，董勤河心里早就猜到老下属今天所来何意，又见他拎着一包东西进门心里更加笃定几分。 他见赵正杨眉梢眼角溢满喜气，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息，“这家伙想争取什么领导岗位不好，偏偏跟黄一天撞车两人同时看中了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职位？” 董勤河倒是言而有信，见赵正杨坐定后还没等他主动开口便主动把话题扯开来，他问赵正杨：“听说你最近正在积极争取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职位？” 赵正杨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道惊奇转瞬又安抚下来，心说，“老领导毕竟在市委大院转悠，消息岂能不灵通？” 他忙小鸡啄米对董勤河点头：“老领导说的没错，我在青龙县当了两年的常务副县长也该挪挪窝了，我琢磨着经济开发区虽然面积不大好歹也是独立王国，正好过去锻炼两年以后想进步也方便些。” 还没等董勤河开口说反对意见，赵正杨又紧接着把今天特意来拜访董勤河的正题说出来，他一副极其诚恳的口气对董勤河说： “老领导，现在官场的老规矩您心里是最清楚的，我要想提拔到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当领导上头没人帮忙说话可不行，我听说新来的王市长也是冯副省长的人，您整个跟在王市长身边工作，您看我这事能不能......” 董勤河看了赵正杨一眼，见他正满怀期望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心里权衡利弊他自然分清楚事情轻重，于是忍不住当着赵正杨的面先轻轻叹了口气。 董勤河这一声谈起瞬间当坐在面前的赵正杨心里凉了一大截，身为董勤河的老下属赵正杨实在是太了解董勤河的脾气秉性，他刚才关键时刻叹口气很有可能意味着接下来要对自己说出为难的话来。 果不其然，赵正杨见董勤河微微皱眉轻声劝他：“正杨啊，要不你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早就有人盯上了。” 赵正杨听了这话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他有些不可置信眼神看向董勤河，问道：“老领导，这事您可千万不能跟我打马虎眼，我就不信您和王市长帮忙说句话，我赵正杨想要提拔还能有多难？” 董勤河冲他叹气摇头，解释说：“实话跟你说吧，你想要的位置青龙县纪委书记黄一天早盯上了，人家毕竟是冯副省长的未来女婿，你说王市长能不力挺他上位反而帮你说话？” 赵正杨顿时觉的心里像是陷入三九寒冬冰凉刺骨，他今天来请老领导帮忙本是抱着十二分的希望，没想到一进门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赵正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董勤河的办公室，只记得临走的时候董勤河拍着他的肩膀同情眼神看着他劝道，“放心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争取，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退加你为副书记，为做县长做准备。” 赵正杨还能说什么呢？他这些年官运亨通全仗着老领导董勤河一路提携，现在他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了提拔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的事肯定是没戏了！如果是副书记那也是很好的位置，可是能得到吗？ 赵正杨一脸晦暗走出市委办公大楼，坐在车里陪他一同来的独生子赵大光见父亲脸色不好忙从车里迎出来，问他：“老爸，你怎么了？跟董秘书长谈的不好吗？” 赵大光今年不到三十岁，现任经济开发区一个乡里的乡长，这些年在父亲的照拂下在官场进步速度很快，最近一段时间正巴望着父亲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后正好顺手提携自己，让自己仕途再上新台阶。 像赵大光这类官二代由于自身生长环境从小优越对于官场很多想法往往很简单，总觉的上头有人就能提拔，什么工作能力、人品素质都是题外话。 赵大光这种大学毕业出来没两年就仗着父辈庇护当了官的年轻干部，把升官提拔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在他的心里认为，今天老爸既然拎了礼物来拜访董勤河，老爸提拔的事情就该八九不离十剩下不过是走程序罢了。 因此这会子看到父亲黑着一张脸出来明显心情不好，这让他一时猜不透父亲刚才在楼上领导办公室究竟经历了什么。 赵正杨并未搭理儿子的问话，而是指了一下专车对儿子说：“先上车再说。” “行。” 赵大光连忙小跑往前两步先帮父亲打开车门，瞧见父亲弯腰坐进了轿车后排座，自己也赶忙坐进去关好车门。 “爸，究竟什么情况？董秘书长是不是不肯帮忙？”一上车赵大光又迫不及待问。 赵正杨把身子往车后座靠背上一躺，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对儿子说：“董秘书长说了，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咱们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也看中了，让我等下一次机会。” 赵大光一听这话就火了，冲着父亲喊道：“凭什么呀？他黄一天才到青龙县几天啊？就算要让也该是他给你让道才对，怎么董秘书长反倒支持他呢？再说了，他之前不是一直跟董秘书长不对眼吗？怎么这会子董秘书长反而要倒贴着他？” 儿子赵大光的话算是说到赵正杨心坎上了，他心里也一直对董勤河刚才的表态满是问号，整个青龙县官场无人不知黄一天抓了他小舅子屠德钧，跟他关系不和闹出诸多是非，怎么董勤河居然会宁可力挺黄一天而舍弃自己呢？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赵正杨心想。 “老爸我跟你说，我明儿就去跟我们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书记江东海把消息放出来，就说黄一天明里暗里正想着抢他的位置呢，我就不信江东海听了无动于衷。” 赵正杨听儿子一副激愤语气说话嘴上虽没有表示同意却也没反对，他觉的儿子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用的好说不定还真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他劝儿子道：“大光啊，以后说话做事要学会多动动脑子，江东海的个性你是了解的，鲁莽粗暴，但是那个黄一天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你想想连董勤河都吃了他的下胡，实力不可小觑啊！” 赵大光听了这话不屑眼神看了老爸一眼，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以为然，在赵大光眼里看来，黄一天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刚到青龙县任职半年的领导干部，就他那副年纪轻轻小白脸模样能斗得过经济开发区老奸巨猾的一把手书记江东海？ 怎么可能！ 第二天一早是个阴雨绵绵的清晨。 谋划了一个晚上赵大光到了乡里把要处理的事情给下面交代清楚后，带上以前下属求他办事给自己送的礼物，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开发区管委会，拜访了江东海。 江东海在县里是个比较尴尬的角色，开发区一把手一般都兼着县委常委什么的，这样便于开展工作，可江东海是从一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直接提拔为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的，几年下来一直没有明确为县委常委或者副县长之类。 这样的位置虽然是副处级领导岗位，但是在县里说话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董勤河在的时候，江东海也多次的拜访董勤河希望给与照顾，给自己争取个县委常委。 江东海意思，如果不行哪怕副县长也可以，董勤河答应了，却突然因为和下面的人闹的很是不愉快调走了，事情自然也就黄了。 赵大光进入江东海的办公室后，客套一番后送上带来的礼物，说是上次出差，特地给江东海准备的。 赵大光的父亲是常务副县长，级别和自己一样，但是人家位置特殊，在县里可是很牛逼的人物，江东海一直很关照赵大光，理所当然的把礼物接下后，客套说，“谢谢，出差还考虑到我，给我带东西。” 赵大光就说，“你是我的领导，我的位置也是你给的，心中有领导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说到县委这次干部的调整上，赵大光一脸不平对江东海说，“书记我一直为你感到不平，要能力有能力，要政绩有政绩，为什么市委就看不到你？” 江东海也很不满意的说，“做事的看奖杯，不做事拿奖杯，也是正常，我现在只是想安心的把事情做好，等着退休吧。” 赵大光却故意刺激他，“江书记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市委会同意你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就是市委同意，有的人也不会同意，你要早做准备。” 江东海听出话里的意思，紧张的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赵大光说，“最近我和父亲去市里办事的时候听到准确的消息，那就是你的位置有人看好了，所以你这次被调整也一定的。” 江东海很是吃惊，不管怎么说，经济开发区那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王国，自己在这边就是一方诸侯他肯定不想走，于是问，“是谁想要我的位置？” 赵大光很是生气的说，“还能有谁啊？黄一天！他到了青龙县整天就是和下面的干部闹矛盾，抓这个抓那个似乎只有他能力最大。他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不到一年就要你的位置，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黄一天？” 对于黄一天此人江东海见过几次，后来看到何达康等人被抓就知道此人铁腕作风，认为这样的人自己还是不得罪为好，想不到他竟然惦记自己的位置？ 江东海也不是任谁揉捏的软柿子，当即很不甘心的说，“我也不是好惹的，难道他黄一天就认为一定竞争到这个位置？” 赵大光闻言蛊惑说，“江书记说的很有道理，竞争才开始，鹿死谁手都很难说，既然黄一天不讲究道义背后谋划你的位置，那么你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反而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被人举报了 赵大光继续说，“黄一天到了普水也不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的漏洞，就说屠德钧的事情，为什么屠德钧被黄一天抓了之后又放出来，还不是不敢得罪当时的董勤河书记，这件事就是他的失职。 还有就是……” 赵大光最后说，“江书记，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直为你的事情感到气愤，做事不公正的黄一天有什么资格到开发区来做一把手？有什么本事能带领开发区发展？这块土地可是你江书记辛苦发展起来的，千万不能交给有私心的领导。 再说，黄一天的很多问题很多人是知道却不敢说，如果市领导要是知道黄一天是这样的人，也肯定不会调整重用的。” 赵大光走后，江东海不得不想很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是傻傻的等着被调整？还是主动出击打乱黄一天的如意算盘？ 转念一想，赵大光说的很有道理，黄一天既然不是什么干净人，做的坏事如果被实名举报了不是就等着被调查？领导干部最怕被调查，毕竟大家的想法大都认为无风不起浪。 江东海那天想了很久，把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叫进来密谋了很长时间。 最近正忙着政务服务中心管理的黄一天想不到在自己被推荐重用的关键时候有人实名举报自己？ 有人举报他黄一天在普水工作期间，利用纪委书记的权力，打击下属，提拔心腹，腐败收贿，还举例说曾经被纪委带进去的屠德钧，坏事做很多，只要认真查做个十年八年都足够，可是被纪委带走后却能够出来，说明黄一天涉嫌腐败，收了钱。 黄一天从市纪委内部得到这个消息，很是可笑！奶奶的，自己成为腐败分子，而且拿了屠德钧的钱？这都他娘哪个混蛋瞎编出来的故事？ 黄一天知道，既然有人想搞事必须找到根源，董勤河曾经是青龙县的土皇帝，那么自己就把这个事情交给董勤河来处理最合适。 董勤河这两天也着急，不知道黄一天答应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把自己的小舅子屠德钧放出来，这天忽然看到黄一天来的电话很是高兴的，认为黄一天这是做了好事放了屠德钧给自己做人情来了，于是轻松拿起电话问： “黄书记，这么早电话过来有事？” 黄一天很是官话口气说，“董秘书长，上次你吩咐的事情我是尽心尽力的想把事情做好，昨天晚上和屠德钧已经谈过话了，准备今天早上让他出去，谁知道事不如人愿，我现在是想出力也没有办法啊。” 董勤河心里一冷，“奶奶的，黄一天难道要变卦！”他赶紧说，“黄书记，屠德钧在你的手里，还不是你说了算，赵正扬那边我可是做了工作，他已经给市委打了报告表示他不熟悉经济工作，不在于开发区位置的竞争，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口气说，“董勤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难道我是出尔反尔的人？和你做事那一次不是言而有信？” 董勤河大声问，“那这次为什么？” 黄一天说，“我也是很纳闷，董勤河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没有帮助人把事情做到位？导致有人故意和你过不去。我从市纪委内部得到消息，有人举报屠德钧能从纪委进进出出，那就是得到你的包庇，我作为纪委书记也因此受到牵连，你说我现在怎么敢把屠德钧放出来？我不是他妈的无事找事？” 董勤河不能理解，很是疑惑的说，“不会吧，有人举报屠德钧？黄一天，你是不是不按照当初的约定，不想放出屠德钧就找借口，做人不能这样，大家都是在一棵树下乘凉，这样就不厚道了。” 黄一天心里说，“你他妈什么时候厚道过？”嘴上还是说，“董勤河，我不想和你玩什么游戏，你赶紧从纪委打听清楚是谁举报此事情，尽快此事情处理好，不要让人继续举报，我一定把屠德钧放出来，否则，我也没有办法。” 董勤河心里骂了黄一天狗日的很多遍后，很是生气的挂了电话，想了想，为证明黄一天是不是撒谎，给市纪委的一个领导打了电话，问了关于黄一天说的事情。 对方很是确定的口气说，“秘书长，你是领导，我也不敢撒谎，纪委最近确实接到这样的举报，有人举报黄一天主要是关于屠德钧的事情，说黄一天徇私舞弊拿了屠德钧的好处，所以屠德钧才能从纪委出来，而且说是青龙县那边的人举报的，至于究竟是谁举报，就不方便透露了。” 董勤河听到这个消息很生气，“奶奶的，这个青龙县还有人举报黄一天不公平处理屠德钧的事情，谁他妈的敢这样做，那就是给自己坏事，自己对付不了上面的领导，对付不了黄一天这样的官场老妖，但是还能对付不了底下那些小喽啰？谁他娘敢跟自己对着干！简直是不想混了！” 董勤河当天晚上到了普水，先是去了贾小微那边，很是舒服的抱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做了男人该做的热身运动后，说了遇到的事情，那就是青龙县竟然有人敢举报屠德钧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做的？ 贾小微自从董勤河走后，一直缠着董勤河能够帮助自己调整到市里的哪个部门做个中层干部，这样黄一天也就不会在调查自己了，可是董勤河却说，现在自己和黄一天很是和谐，不要担心黄一天的调查了。 贾小微很是不放心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县纪委的调查组的确没有再继续对教育局有所动作，从内部打听消息都说黄书记大会小会没再提及县教育局调查事宜心里就放心了，她心想，看来董勤河和黄一天之间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针锋相对，为了各自的目的还是和谐了。 她现在就等着董勤河提拔后，把自己的位置也提拔一下，做个副县长什么的，反正只要牢牢吊在董勤河这棵大树上肯定有升官的希望。 现在听到董勤河说了屠德钧的事情，就说，“老董，按照道理来说，黄一天现在很是强势，一般的干部都不会也不敢和他结仇的，如果他因为屠德钧的事情被人举报，是不是和最近的干部考察很有关系。” 听贾小微这么一说，董勤河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黄一天想别人的位置，那么别人找他的麻烦，那也是很正常，可是现在里面涉及到屠德钧，我不得不调查清楚，这样吧，你联系公安局的刘成伟，让他立即给我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捣乱，究竟想干什么？” 刘成伟能有今天都是董勤河帮助的结果，对于董勤河的吩咐那是发动全部的力量私下调查，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个事情和江东海有关系，刘成伟还请示道，“秘书长，江东海这么做也是为了对付黄一天，该如何处理？” 董勤河听了刘成伟汇报的调查结果后非常生气。 他说，“江东海和黄一天争位置我不反对，但是敢把屠德钧的事情拿来说事，就是和我作对，你说我该如何处理？这是他妈的忘恩负义！老子提拔了他，他不报恩反而举报我的小舅子简直是不想活了，你现在就把江东海的妹妹姜东娟，那个开洗浴中心的女人把她给抓了，而且把洗浴中心给关了，等着江东海来求老子。” 刘成伟对董勤河的话是积极的执行，当天江东海的妹妹被抓的消息到了江东海的耳朵的时候，起初他根本不相信，“奶奶的，那个刘成伟是自己的兄弟，也是同一棵大树下乘凉的，怎么能做这个事请？” 可当听到老婆告诉他自己的妹妹确实被抓的时候，赶紧给刘成伟打电话，很是不高兴的说，“刘哥你把我的妹妹抓了干嘛？她那个洗浴中心开的也不是一天两天，问题是有，那也是你曾经私下点头的，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无事找事？” 刘成伟很是为难的说，“江东海，你在开发区混的风生水起，一方诸侯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不过得意忘形把不敢做的事情做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果当然要承担，你说是不是？” 江东海知道，刘成伟是县委常委，大权在握自己不能得罪，很是委屈的说，“兄弟，大家一直是和谐共处，你吩咐的事情我可是积极的落实，什么时候敢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能不能说清楚点？” 刘成伟心里想，“得罪老子，还有希望，可是你得罪的是老大那就是不想混了”，于是说，“兄弟，你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正好老大最近在青龙县休闲，你还是和当面老大汇报一下吧，我也是按照要求做事。” “老大？” 江东海立即想到刘成伟原来是得到了老大董勤河的授意？他一时想不通，自己怎么可能得罪老大，前段时间还去送了重礼请老大董勤河帮助推荐一下自己弄个县委常委。 现在老大怎么对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不满？想到自己的提拔和位置都指望董勤河罩着，赶紧给董勤河打了电话： “老大，听说你最近在青龙县休闲，怎么不到我这边来指导工作？我早就给你找好了一个非常适合休闲的地方，是不是今晚过来？” 董勤河很是不满的口气说，“江东海，你现在是一方诸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哪敢到你那边去指导工作，我还希望你给我指导指导很多事情，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你个人的事情。 你平时对我似乎很是尊重，逢年过节的都来看望，可是背后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很是让我失望，所以我现在真的看不透你这个人。” 江东海听到董勤河这么说很是害怕，“奶奶的，自己的位置是董勤河给了，董勤河就是走出了青龙县，要是得罪了他，他的能力也可能随时让自己下来。” 他赶紧心慌解释说，“秘书长你一定在什么地方误会我了，我对你可以说是无限忠诚，表里如一，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绝对不会也不敢做对不起的任何事，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背叛？” 董勤河很是不屑的说，“不要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现在问你，举报黄一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举报黄一天帮助屠德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六百三十四章 我也是被人蛊惑 董勤河继续说，“江东海，我告诉你，你的位置是我给你争取的，不要认为坐上位置了就可以过河拆桥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能让你上来，也可以让你滚蛋，不信咱们就走着瞧，你妹妹的事情是个教训，下面我想该轮到你的老婆了吧？” 江东海听到黄一天这三个字，听到妹妹是个教训，知道自己举报黄一天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举报信中涉及到屠德钧，董勤河当然生气。 他赶紧解释说，“董秘书长，我举报黄一天，那是因为他想我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你说他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抓着纪委的特权，想抓谁就抓谁，我就是看不惯他，想我的位置那是门都没有。” 董勤河很是气愤的说，“江东海，你既然如此牛逼，给我打什么电话？继续举报吧，到最后我看到你全家都进去，和何达康一样男人女人都进去，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本和人斗，我希望你江东海到时候不要求任何人帮忙。” 江东海听出董勤河很不愿自己和黄一天斗，就说，“老领导，我知道举报信中牵扯到屠德钧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跟你道歉，当时听人告诉我说黄一天要抢我的位置，我就知道什么举报什么，没有考虑那么多。” 董勤河说，“本来黄一天答应我屠德钧可以出来了，被你这么一闹屠德钧目前是出不来了，那么你的妹妹估计这辈子也不要出来了，还有就是你的老婆以前在单位做会计的时候，挪用公款纪委要调查被我当时拦住了。 我看这个事情那个马快就让黄一天出面调查，你的老婆该怎么办就让黄一天怎么办，还有就是当时开发区大楼建设的时候，你没有经过招投标就给辉煌建设公司建设的事情，我想也该给黄一天知道，大家现在都是公事公办。” 江东海害怕了，奶奶的！这个董勤河是要把自己全家赶尽杀绝啊，做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家人带来好生活，如果都进去了，还谈什么升官？ 他赶紧说，“老大，我知道自己错了，请你千万要相信我，我也就是被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谈蛊惑，所以鬼迷心窍举报了黄一天，其实对我来说，还是那句话，老大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到那个位置我就到那个位置，千万不要把那些事给黄一天知道，你也知道黄一天那是铁面无私，抓人都是不给任何人面子的。” 董勤河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不再胡闹了？” 江东海赌咒发誓说，“老大，我要是说假话，明天那就让黄一天把我老婆弄进去，把我也弄进去。” 董勤河想了想说，“江东海，你要想不出事就要做点事情，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助你弄个不错的位置，否则，等着去坐牢吧。赵大光是你开发区的乡长，既然赵家不懂事，你找个赵大光腐败的证据给黄一天，把他弄进去，这样赵正扬就老实了。” 江东海听到董勤河这么说，知道董勤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立即说，“老大，你放心，你布置的事情明天就看到效果，如果证据不够赵大光进去，那么你就让黄一天出面，把我老婆带进去。” 董勤河很满意这样的回答，说，“不要嘴上说好听的，我看到的是结果。” 江东海听董勤河说话声音和缓不少忙问道，“老大，那么我妹妹的事情?” 董勤河很是不耐烦的说，“你妹妹那是小事，进去几天也是对你一个提醒，至于说什么时候出来，那还不是刘成伟说了算。” 江东海心里想，没有你董勤河点头，刘成伟敢把我妹妹放出来？现在董勤河这么说，自己不好多说，挂了电话后立即把党政办主任叫了过来，指示他全方位的暗中调查赵大光，把相关腐败的证据全部交给黄一天。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赵大光注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自从蛊惑江东海和黄一天斗之后，赵大光时刻注意官场的小道消息，当他听说黄一天被人举报的事情后很是高兴，认为狗日的黄一天终于有人收拾了，都到最后很有可能父亲是最大的受益者。 有了这个想法，赵大光很是得意，晚上特意的邀请了县委办和县政府办的几个副主任等领导在一起吃饭，顺便打听打听他们服务的县领导最近都在忙什么，从而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本来被邀请的人都是服务领导的，根本就不可能把赵大光这样的官二代放在眼里，由于赵正杨还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面子是要给的，于是都抱着不过是吃顿饭的心里参加了他的宴请。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 赵大光酒喝多了就当着一帮人的面发泄心里的不满，咒骂着黄一天说，“黄一天狗日的不是东西，古人说官不挡财路，光棍不当色路，你他妈的做纪委书记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阻挡别人的路？听说他想要开发区江东海的位置，简直是在官场白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他妈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领导位置的。” 一个县委办的主任跟风说，“这个黄一天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人样，应该说还是一个小白脸的模样，谁知道满肚子坏水，听说来的时候就和董勤河书记闹起来，最近被人举报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狗日的黄一天，终于也有走背的时候。” 赵大光一副义愤填膺口气，“不管如何说黄一天目前还在位置上，这世道，坏人当道，人心不古，就没有咱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处了，青龙县很需要改变这种状况啊。” 另外有人安慰说，“赵乡长，其实很多事情也不要考虑很多，官场上的事情没有定数，说不定这次被人举报，过一段时间黄一天混的不行，调出青龙县也有了可能。” 县委办的副主任摇了摇头说，“如果这样考虑就是做白日梦，这个黄一天到青龙县才那么短的时间，哪里会这么快就离开，除非犯了什么严重的大的错误，否则，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大光很不屑的说，“事在人为，只要用心去做一切都有可能。”这句话刚出口，包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三个年轻人。 本来以为是服务员，看到是不认识的人进来，赵大光很是生气的问，“你们是谁？这是私人聚会，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滚出去！” 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年轻人，不卑不亢的问，“你是开发区的赵大光？” 赵大光冲他不耐烦挥挥手说，“我是赵大光，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搭理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明天到我办公室再说吧，赶紧走，不要打扰我和兄弟们的雅兴。” 年轻人等赵大光确认后，很是官话的说，“赵大光，我是县纪委的，根据调查和证据取证，你涉嫌腐败，从现在开始被双规了，为了顾及你的脸面，不要有什么幻想，现在你跟我走吧，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小伙伴们都愣住了! 奶奶的，人家是纪委来公干的，就是来抓赵大光的，可伶的赵大光还是牛逼哄哄的让人离开，不是找死吗。 赵大光也愣住了。 “双规？” 赵大光很是不信，奶奶的，在青龙县谁不认识自己的父亲，谁不给父亲面子，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赵正杨，常务副县长你们该知道吧，我是赵正杨的儿子，双规我，是不是弄错了？” “你父亲是谁，是什么干部和我们无关，我们现在只是按照纪委干部的职责来行事，走吧！” 年轻人做了一个手势，另外的两人得到指示，几步就到了赵正杨身边，控制住就向外拉走。 赵大光想不到这几个人竟然不理会父亲的名号，恐惧的无法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你们这样做，我父亲不会饶恕你们的，是不是黄一天那个狗东西指挥你们做的？” 三个人根本不听赵大光说什么，直接的带着赵大光拖死猪似的走人，赵大光无法站立被拖走的时候，很是不甘心的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你们几个兄弟，谁给我的父亲赵正杨打电话，让他来救我。” 里面的几个人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给赵正杨打电话，心里对黄一天很是恐惧，“奶奶的，赵大光说了几句黄一天的不是，就被人给控制了，要是帮赵正杨打电话就赵大光，那就是和黄一天作对，被黄一天知道，那还不是等着进去？”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关键时刻谁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犯傻？ 赵大光刚被拖出门，县委办的副主任主动说，“赵大光的事情很是突然，我们作为外人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就不好参与了，免得被人误解，特别是黄书记误解，现在赵大光被带走了，今晚的活动也赶紧结束吧。请客的被抓了，我们被邀请来吃饭的就把饭钱酒水结算了，赶紧离开吧，这不是个好地方啊。” 其他的几个人都附和说，“是啊，赵大光的事情我们也不理解，更不知道是为何被纪委带走，我们就不参与了。” 几分钟后，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包间里空无一人。 赵大光突然被纪委的人带走，赵正扬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消息，他立马想到赵大光上次和他说的蛊惑江东海和黄一天斗的事情，难道黄一天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黄一天肯定会继续调查，目标就是自己了？ 赵正杨知道黄一天根本就不会鸟自己，出面和黄一天谈话那是自找难看，遇到这个事情才后悔，想到之前决定和黄一天不和谐是多么的不明智，奶奶的，人家手里拿着刀，你还主动凑上去，那不是找死吗？ 赵正扬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中午回家进了自己的书房，拿出珍藏已久的一副翡翠象棋，他和董勤河都是爱下棋的人，没事的时候，也会找个空闲对弈一两局。 有一次下棋的时候，董勤河拿着赵正扬的这幅翡翠棋盘简直是爱不释手，可是同样嗜好下棋的赵正扬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把这幅棋盘送给董勤河。 这幅翡翠棋盘是一位做珠宝生意的老朋友特意挑选了缅甸精选优质翡翠原石，加工制作，所有棋子全都色泽匀称完整，是难得的珍品。 朋友说，这幅象棋的价值虽然昂贵，但是跟老朋友之间的交情比较起来，就不值一提了，所以把这幅象棋赠送给了赵正扬，还一再嘱咐他好好收藏。 现在，跟儿子的一生前途比较起来，这副翡翠象棋算什么？赵正扬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不是很牛吗 赵正扬来到董勤河的住处后，只是说自己今天有点空闲，就想和董勤河较量较量棋艺，那天赵正扬很不在状态，等到董勤河连赢三盘后，才笑着说，“还是秘书长的水平高，看样子是比自己更适合做这副象棋的主人了。” 董勤河见赵正杨不请自来心里多少有数，如今听了这话也很高兴，他早就想赵正扬手里的这副象棋了，可是狗日的就是不主动，今天主动送给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啊，于是就说，“老赵，今天真是大出血了，竟然把最喜欢的象棋都舍得拿出来送人，看样子，你是遇到什么大事要求我帮忙了，快说说吧，我看能不能帮忙。” 大家都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人，赵正扬今天上来故意连输三局给董勤河，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董勤河，董勤河又不是傻瓜自然早就看出其中的端倪，只是他还不知道黄一天动作那么快已经抓了赵大光。 赵正扬苦笑了一下说，“什么都瞒不过领导啊，真是一级领导一级水平啊，确实是有件事要麻烦你啊。” 赵正扬后来就把赵大光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说，“秘书长，现在黄一天把我的儿子带走了，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我一把，我也不知道黄一天为什么这样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纪委带走时间长了，交代出什么那就是毁了前程，那可怎么是好啊？” 董勤河仔细的听了赵正扬的话后，心里想，你的儿子这样的情况那也是老子逼着江东海做的，知道现在交给黄一天，这件事的主动权就在在黄一天的手里，自己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他沉吟片刻对赵正扬说，“老赵啊，黄一天那个人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没有得罪他，他是不会这样的，还有我听说了你的儿子蛊惑江东海举报黄一天，是不是有这回事？” 赵正扬说，“也怪我那儿子做事是在鲁莽，你说黄一天和江东海斗来斗去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定要参与，黄一天是好惹的，那是属狗的德行，说要是惹恼了他，肯定会加加倍报复。” 董勤河想了一会说，“老赵啊，我和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不要和我说什么虚的，是什么就要说什么，如果到我这边还不说实话，认为我是好糊弄的话，你就去找其他的人帮忙，我也无法帮助你。” 赵正扬听了这话心底真是凉透了，他无可奈何口气的问董勤河，“秘书长，其实也是我多嘴，上次你让我放弃开发区的位置，我和儿子说了，他听了不服气所以就去蛊惑江东海和黄一天斗，谁知道这个事情可能被黄一天知道，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是市政府领导，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董勤河很不高兴的说，“赵正扬，你这才说出你也是整个事情的知情者，我看你不是一直很牛逼，私下让儿子蛊惑江东海去举报黄一天，我可以容忍，可是江东海这个混蛋还举报了我的小舅子，你现在找我，你说我该干嘛？认为你们举报黄一天或者说举报黄一天把屠德钧放出来的对的？” 赵正扬赶紧弯下腰，道歉说，“老大，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赵大光这么做，要是知道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违背你老的要求，让东海去举报黄一天涉及到屠德钧，你也知道屠德钧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很是疼爱的。现在事情出来了，我也很是着急，不知道该如何去和黄一天沟通，请老大出面帮助。” 董勤河哼了一声，说，“本来大家都无事，平平安安都好，可是你们却不珍惜和谐的局面，主动去折腾，你的儿子进去着急了，要是不进去是不是还是放任其胡作非为？我告诉你，赵正杨，你的儿子能不能出来，那就要看你下面的表现了。” 赵正杨听说儿子还有机会出来，心里一喜，赶紧说，“老大，下面你说什么我一定坚决执行，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董勤河想了想说，“你回去让江东海主动给黄一天道歉，还有就是你儿子赵大光的事情要主动和黄一天解释清楚，那是小孩子个人的胡作非为，关几天给个教训就算了，引以为戒，和谐共处。” 赵正杨这个时候为了儿子，不要说面子，什么都能答应，赶紧说，“老大，我给黄一天道歉是小事，我回去就到黄一天办公室给解释清楚，关键是黄一天那个人的德行你也知道的，对谁都不理，我出面是不是自找难看？” 董勤河说，“如果我不打招呼，你自己直接去找黄一天的话，真的是自找难看，黄一天根本就不会鸟你，认为赵大光做什么事情是你的意思，不过此事情我会出面协调，我想等我给黄一天协调之后，你再去找黄一天，也许就会很和谐的谈话，他是官场的奇才，能不知道和谐的道理？” 赵正扬心里想，老子也知道和谐，可是黄一天和我是竞争对手，本来就很那和谐，当然现在不和谐也不行了。 一次常委会议上市委常委们研究干部调整问题。 张继伟和程振义两人考察的情况都不是很好，两人之中谁做书记争议很大，但是程振义是青龙县多年的县长，经验丰富情况了解，沟通的时候很多常委认为程振义比较合适青龙县委书记的位置。 贾书记虽然很是不赞同程振义，但是市委副书记尽力推荐也不好强加反对，就问，“普水县委书记的位置谁还有什么建议和意见？” 这个时候，市委常委秘书长开口说，“刚才各位的意见和建议我听了也认为程振义做青龙县的当家人很适合，一是他经验丰富，做过多年的县长；二是他在青龙县多年，了解青龙县的具体情况，便于找到适合普水发展的新路子；三是……” 秘书长一口气说了程振义那么多的好处，让贾书记很是疑惑，奶奶的，这个秘书长一直是自己的心腹，今天怎么了，难道想违背老子的意图？秘书长看到大家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程振义如此的熟悉青龙的实际，便于开展工作，不适合再到其他地方去任职，但是，他做县委书记我却认为不适合，原因很简单，我开常委会之前接到一封举报信，是关于程振义的！” 秘书长说完，把举报信递给边上的纪委洪书记，洪书记看后点了点头，有转给身边的常委宣传部长…….等到大家都看一遍，市委副书记看到上面举报的程振义和朱国平的关系，举报程振义有小蜜的事情都附有证据，知道程振义是没有资格做书记了，能保住当前的位置就不错了。 秘书长继续说，“地方发展不能一日无主，长期的把县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很容易给地方的发展带来内耗，张继伟和程振义都没有了做书记的优势，我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普水的县长朱爱江。” 秘书长说完，看到贾书记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朱爱江同志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作为市招商局局长，成绩优异被推荐到普水县长的位置上，他是兢兢业业，辅助原来的书记张天来和现在的书记郝天威认真发展地方经济，不计较的人的得失，这样的政治素质使我们很多干部不具备的…….当然，朱爱江能否到这个位置，还请各位提出建议。” 贾书记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这个秘书长太知道自己的心里了，张继伟不行了，那么也要把书记推荐为自己的人，朱爱江能力是不行，但是对自己还是忠心的”，于是就说，“刚才秘书长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干部政治素质是关键，我们的干部政策就是德能勤绩廉，德为先，没有了得，是很容易发生腐败的……，下面请各位讨论一下。” 贾书记都这么说，其他的人也都不在多说什么，毕竟最热门的人选张继伟和程振义都挂了，于是朱爱江到到青龙县做书记的建议几乎没有什么反对，后来的其他人也就很顺利。 研究的结果是张继伟到了普水做了县委副书记，县长，接替了朱爱江的位置，没有实现一步到县委书记的位置。 张继伟留下的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市长推荐给了赵正扬，贾书记抱着相互通融的态度很是支持。 赵正扬之后，青龙县开发区的江东海到了县政府做了常委副县长，黄一天也是没有任何阻力的到了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任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 古顺河乡党委书记书记，当时董勤河推荐为宣传部长，这次贾书记竟然很是支持这个推荐，以致庄时运就成为青龙县的宣传部长。多年之后，黄一天才从内部知道，常委会上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拿出的举报信，就是庄时运的杰作。 庄时运当时按照黄一天的指示毫不犹豫的投靠了张继伟，按照张继伟的要求到处收集对程振义不利的证据，就是为了在市委常委会议上一招制敌，让程振义失去竞争县委书记的的资格。 可是张继伟怎么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振义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子，张继伟想到的办法对付他，他也相出很多的招数来诋毁张继伟，导致两个人都和县委书记的位置失之交臂。 所以说，官场斗争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黄一天没有选择和程振义真刀真枪的斗，只是选择让程振义不给自己添乱，导致推荐到重要岗位是一路顺风。 黄一天走后留下的青龙县纪委书记的位置成为很多人竞争的目标，可是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竟然是普水经济开发区的钱成贵。 50多岁的钱成贵本来弄个副处级等着退休，谁也没有想到成为这次干部调整最大的黑马被提拔为青龙县纪委书记。很多人背后议论说，看来他的哥哥钱成富做了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还是很有活动能力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朋友 干部调整，历来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公示期间，被明确为县委副书记的赵正扬很是高兴，奶奶的，开发区没有竞争到手却弄了一个副书记，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董勤河这个老家伙对自己还是很关照的，必须要好好的表示一番。 他特地的找个很好的日子，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到了市政府董勤河秘书长的办公室，很是感谢的说，“谢谢老大的帮助，是自己的政治前途再上一步”，之后就说了赵大光的事情，说，“秘书长，现在赵大光还在黄一天的手里，是不是请黄一天在一起聚聚，到时候请老大您亲自出面请黄一天放他的儿子一马。” 董勤河说，“赵正扬，你现在的位置多好，县委副书记等于是三把手，干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做县长书记了，以后干事情一定要多考虑，不能做拍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就说和黄一天这次的矛盾，我事先已经给你说了不要和黄一天竞争那个位置，想办法给你弄个其他的位置，可是你却把老子的话当成是耳边风，在下面闹折腾，结果就成为这样，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黄一天还不高兴。” 赵正扬赶紧表忠心的说，“秘书长，你说的话我全部记好，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对我的好那是终生难忘，以后不管做什么一定向你汇报，保证不给你天乱子，更不会出现同样和黄一天闹矛盾导致你很被动这样的事情。” 董勤河想了想说，“能吸取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赵大光被控制也是黄一天为了控制你不和他竞争，根本不是想和你闹出什么来，否则，早就移交法院了。所以你也不要请黄一天吃饭了，赵大光的事情我会安排。” 董勤河继续说，“不过你回去后要控制好青龙县那边的动态，不能因为赵大光被纪委抓了又放出来，出现对黄一天和你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之外，以后和黄一天在一起工作要更多支持，而不是更多的隔阂，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冯副省长的一棵大树下乘凉，他的靠山也是我们的靠山。” 赵正扬说，“老领导，我从没有想和一个发展态势很猛的年轻人斗，黄一天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能比拟的，就说当时副书记张继伟和县长程振义斗，如果不是黄一天在背后支持，张继伟能赢，狗屁，早就被程振义斗的体无完肤，可是张继伟因为后面有黄一天的支持，始终处于不败的位置，那是很不容易的。” 董勤河说，“正因为黄一天在张继伟和程振义竞争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了张继伟，导致程振义的书记梦破灭，按照程振义睚眦必报的个性，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找个理由报复黄一天的。” 赵正扬却说出和董勤河不同观点的话。 赵正扬分析说，老领导，按照程振义睚眦必报的个性，是应该找黄一天进行报复，可是秘书长你不要忘记了，服务程振义的县政府办主任田志高兄弟都被黄一天给抓了，黄一天那样有政治头脑的人能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黄一天手里控制了政府办主任却迟迟不交给司法机关，说明什么？说明黄一天早就思考到后面的事情，就是继续在田志高的身上挖掘更多的有用的东西，只要程振义露出牙齿，黄一天就会猛地反击让程振义倒霉。 董勤河笑着说，“小赵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分析也很有思路，黄一天索然年轻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就说当时的纪检系统干部调整，明知道我会不同意，可是就是想出了办法逼着我同意，既然如此，程振义也是聪明人，是不会主动去惹黄一天的，那么程振义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董勤河分析说，“程振义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朱爱江，利用朱爱江新来刚到什么都不熟悉的有利时机，找个机会和理由把朱爱江赶走，继续他的书记梦。” 赵正扬拍马屁说，“秘书长，你看问题真的很是透彻，把新来的书记朱爱江赶走那才是程振义目前和以后一段时间要做的事情，至于说其他的领导对他来说，反而都是拉拢对付朱爱江的对象。” 董勤河说，“看来青龙县注定是个不安静的地方，谁是朱爱江和程振义之间斗争的获利者，那就要看个人的智慧了，小赵，你要把握机会，只要他们斗的无法调整，那么县长或者书记的位置就可能是你的了。” 赵正扬也很有信心的说，“我会把握好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希望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但是秘书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一定要给我帮助和指导，怎样我对下面的形势和局面控制更有信心。” 几天之后，谁也不看好的青龙县混子屠德钧竟然毫发无损的从纪委里面出来，按照董勤河和黄一天协调的步伐，屠德钧当天就拿着介绍信去市委接待办报道，成为市委办的一名工作人员。 而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因为赵正扬对黄一天的妥协，加上董勤河之间的牵线搭桥，以举报内容经过调查证据不足为由放了出来，为了给赵正扬一个提醒，纪委还是给赵大光一个警告处分。 赵大光出来后，认为那是黄一天害怕提拔为县委副书记的父亲所以把自己放了出来，目的就是和谐，等到和父亲见面和父亲经过畅谈之后，才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如果不是父亲妥协，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出来。 赵大光的心里对黄一天有了更加的恨，奶奶的，我就不信黄一天三头六臂，我就不信此人没有问题，暗中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对付黄一天。 公示期间，到青龙县新任的纪委书记钱成贵主动和黄一天联系，说，“黄书记，我们又要在一起公事了，我很是激动，找个时间聚聚如何？” 黄一天就说，“你今晚就过来吧，我给你介绍青龙的一些情况，你也好先熟悉熟悉，便于开展工作。” 钱成贵说，“好啊，我今晚就过去。”几个小时之后，黄一天和钱成贵就到了一起，很是和谐的说了目前的情况。 黄一天恭喜一番之后说，“老钱，我现在把手里的案件都交给你，至于说何达康还有青龙中学的案子，你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不过何达康的作用很大，他是青龙县的活化石，哪个部门的道道都清楚，你一定要利用好。 至于服务程振义的田志高，这个人长期服务程振义，知道的信息太多，要慢慢的挖掘，那可是你和程振义以后能不能和谐相处的关键。狗日的，程振义在青龙县多年，常委会议上占据主动，朱爱江短时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钱成贵笑着说，我也不是朱爱江的人，也不是程振义的人，自己是新来刚到，以后请黄一天给点提示，这样工作才能不被动，至于说县长和县委书记之间斗，斗的越厉害我们下面的人才越吃香，否则，他们一二把手团结了，我们说话也就没有分量了。 黄一天说，“你还是一语中的啊。” 钱成贵后来说，黄书记，你刚才说的那个何达康我是很感兴趣，已经是纪委副书记了，因提拔不起来就和你斗，还是看不透官场的规则，带我和他见个面，相互先认识一下，这样以后也和谐，也能帮助我做点事。 黄一天说，本来我准备把何达康弄进去做几年，后来看到他的弟弟和妹妹为了救他出来，弟弟找人想暗算我，结果张继伟中招，司机死了，他的弟弟被公安那边抓了起来，这辈子估计很难出来了。他的妹妹一个很是单纯的姑娘，为了救他求助当时的县委书记董勤河，谁知道董勤河日弄了她，却无法帮忙…… 黄一天继续说，这家人虽然做事可恶，但是之间的亲情是无法否认的，所以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何达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给个处分，免去职务，等待退休内部处理算了。还是移交司法判几年？ 钱成贵说，“想不到一直很是强势的黄书记也有犹豫的时候，看来我要和这个何达康好好的聊聊，可恶之人也有可贵之处。” 黄一天表态说，“所以这个何达康如何处理，那就是你老钱的事情了，我就不参与了。” 领导干部任前公示之后，就是领导上任。 接到市委组织部的通知，青龙县副科级以上干部在大会堂召开领导干部大会，会上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宣布市委的决定，任命朱爱江同志为青龙县县委书记，希望全县干部在朱爱江同志的带领下，发展更加美好的青龙。 大会之后，就是县委常委会议室，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当着全体常委的面介绍朱爱江同志的基本情况，把朱爱江和一同前来的钱成贵介绍给在做的其他领导。作为县长程振义首先讲话。 程振义声音洪亮地说，“今天对青龙县来说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大喜日子，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把两位干部送到普水上任，那是对青龙县工作最大的鼓励，也是对青龙县发展的最大支持，领导班子里面有了新鲜的血液，干起工作来一定会更加出色。” 程振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次市委对青龙县领导的调整，是市委央从青龙县工作的大局出发，充分考虑普水的地位作用和领导班子建设的实际，根据工作需要，经过反复酝酿、慎重研究决定的，对于市委的决定，我表示坚决拥护，充分体现了市委对青龙县领导班子建设的高度关心和重视。 朱爱江和钱成贵同志政治上成熟、政策理论水平高、领导经验丰富，组织协调和驾驭全局能力强、作风民主务实、公道正派、清正廉洁，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相信他们和我们一道，一定能团结带领全县广大干部群众把青龙县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第六百三十七章 看谁狠 程振义继续说，“作为政府这边的班子组长，我将全力支持他们的工作，同心协力、恪尽职守，以实际行动维大好局面，保持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良好势头，推动工作更上一个新台阶。” 程振义讲话结束后，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后来，赵正杨等其他班子成员都做了表态讲话，表示坚决拥护市委的调整决定。 随后，常委组织部长讲话，他说，青龙县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在全市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市委对普水领导班子建设一直十分重视，这次干部的调整，是市委从全市工作大局出发，充分考虑普水的特殊地位和领导班子建设实际，根据工作需要，经过反复酝酿、慎重研究决定的。 指出要做好青龙县工作，对市委的全局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青龙县在市委、市政府地领导下，坚持以*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团结带领全市广大干部群众，统一思想，振奋精神，团结奋进。经过全市上下共同努力，保持了经济社会发展的良好势头，维护了社会和谐稳定的良好局面。这些成绩的取得，是青龙县结合实际认真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结果，是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干部群众团结奋斗的结果。 部长最后说，朱爱江和钱成贵同志政治上成熟,党性原则、大局观念强，自觉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对事关改革发展稳定的重大原则问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政策理论水平高，注意从政治上、全局上思考和把握问题，善于抓大事、谋长远。领导经验丰富，熟悉党务和经济工作。 尤其是朱爱江同志在普水县工作过，也在市级机关的招商局等部门工作做，组织协调和驾驭全局能力强，决策果断，推动工作力度大。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有开拓创新精神，这次来普水做县委书记一定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他的各种优势和特长，把青龙县的各项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 领导人讲话都是这样，又长又全都是套话，很多内容适合在不同的场合通用，这也是很多领导人讲话不用讲话稿的原因。 很多话都是同一套路，天天讲，年年讲，就像是老师给学生讲课一样，什么时候该用个逗号还是句号都很熟悉了，哪里还需要讲话稿呢？ 部长讲话结束后，朱爱江和钱成贵也做了简短的表态说明，两人都表示既然领导安排他们到现在的位置，两人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希望，团结青龙县的各位领导，尽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到最好。 程振义坐在那边，很是失落。他主持青龙县县委工作几个月还是把位置给了其他的人，说白了就是市委一把手贾书记不看好自己，而张继伟副书记这个家伙到处和自己针锋相对，导致贾书记很讨厌自己。 张继伟走了，朱爱江又来了。 程振义还从自己的靠山那边打听到举报自己的事情，根据举报的口吻和提供的证据，举报人一定是普水的人，奶奶的，举报人究竟是谁？如果知道是谁举报自己，让自己错失位置，哪天查清真相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之后，就是其他的常委也先后表态。 黄一天和朱爱江太熟悉了，所以轮到黄一天表态的时候，黄一天说，自己这次也被市委调整到开发区主持工作，工作期间一定按照市委的要求，按照朱爱江书记的要求，把经济开发区建设好，同时希望朱爱江书记能够经常到开发区调查，对开发区的各项工作给与多指导，多支持。 朱爱江等到黄一天表态之后，顺势说，刚才听了黄一天同志的讲话，我是很有感触，黄一天在普水工作期间就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朋友，在工作上是相互帮助，生活上相互支持，这次在一起公事，我希望黄一天同志能够继续发挥普水期间招商引资、大学城建设等丰富的经验，把经济开发区建设成为全县发展的排头兵。 朱爱江上任第一天就如此的拉拢黄一天，让青龙县的很多干部看不懂，难道这个朱爱江到了青龙县就指望黄一天一个人帮扶他就能做成事？难道黄一天一个人就能和赵正杨带领的老一班人马抵抗？ 坐在边上的赵正杨却有不同的想法，想到黄一天和董勤河之间本来是对面不啃西瓜皮，可现在却是很和谐，说明什么，说明黄一天太会审时度势，太知道官场所谓的和谐。 朱爱江也是官场的老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而且朱爱江和黄一天以前就是同事更加知道相互的底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 坐在下面的钱成贵来之前就和朱爱江在普水的酒店聚餐过很多次，相互之间很是知根知底，听朱爱江这么说太知道朱爱江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高调的宣布黄一天是自己的人，也告诉黄一天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同盟。 这种会议的最后一道程序，一般都是新人领导的上任感言，终于轮到朱爱江同志发表感慨了，他在讲话之前已经看了一眼时间，刚才的县委常委会开了两个小时，不要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憋不住有些内急。 朱爱江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一是服从组织安排，感谢组织的信任，二是感谢董勤河秘书长和程振义县长以前做的各方面工作，为进一步发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三是希望大家对自己以后的工作尽力支持。 简短的几句话，把该表达的意思到表达出来了，目的也就达到了。会议室里的一群人见朱爱江只是讲了三分钟不到就结束了，都以为新来的书记他还有下文，又等了一分钟，见还没见他继续往下讲，这才意识到朱爱江已经讲完了，都会意的轻轻鼓起掌来。 之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就赶紧离开，回市里向贾书记汇报青龙县的交接情况，等到朱爱江等人把组织部长送走后，下面就是县委常委班子第一次会议。 会上朱爱江同志听了下面的几位常委目前负责的工作汇报和下一步打算，希望朱书记多指导，多帮助。不管心里如何向，场面上的话是要说的。 朱爱江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说很好，大家的工作开展的都很好，目前希望职务被调整的干部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下周一开始交接工作。 简单的说几句后，朱爱江宣布散会，会议室的人本来都按照老规矩想要坐等领导先出门，然后再走，没想到朱爱江说完散会两个字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慢悠悠的喝起水来，一副看起来，暂时不准备动身的迹象。 尽管大家的心里有点不习惯抢在领导人的前面出门，但是此时也只好相互看看，一个推着一个往外走。 下属尊敬领导总是要有一定的先决条件的，未必朱爱江书记今天要在会议室里再呆上几个小时，大家都还要陪着他，不管他是多大的干部，总不能影响自己的吃饭喝酒。 常言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今天不停的开会到现在，大部分的人肚子都还饿的咕咕响呢。 几分钟的功夫，刚才还满屋子全是人的会议室，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起来，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朱爱江，一个是钱成贵，另一个就是准备到青龙县经济开发区上任的黄一天。 黄一天走到朱爱江身边，笑着说，“朱书记，新来刚到我作为老同志，中午给你和钱成贵书记接风洗尘，不要摆架子拒绝才好。” 朱爱江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一幕似的，笑着说，“看来这个青龙县的干部不是很好客啊，我朱爱江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把手，县委书记，上任第一天竟然没有人主动请我吃饭，还是老朋友黄一天同志请客，不正常，看来我要好好的适应。就说县长程振义，都是主持工作那么长时间的人了，还不主动带领班子给我接风，心胸还是有问题啊？” 钱成贵递给朱爱江一支烟，点上火，也笑着说，“你一个外来户，把人家的位置抢走了，人家没有和你斗已经不错了，还想人家弯腰请你吃饭，做梦去吧，也好有黄一天在，我想吃饭睡觉有人安排。” 黄一天检讨似的说，“造成今天的局面说明我以前在纪委的工作没有开展好，同僚们对我不感冒也不害怕，希望钱成贵书记到了这边后，大刀阔斧进行腐败查处，很多人被处分怕了，也就不敢怠慢了。” 钱成贵笑着说，“只要朱书记同意，我是不怕做恶人，保证抓腐败不手软。听说以前董勤河在青龙的时候，黄一天顶着压力，做了一个大恶人，把董勤河的兄弟何达康给抓了，把赵正杨的儿子给抓了。 黄一天这么一发狠，青龙县的干部那是谈黄色变，都不敢和黄书记叫板，人家背后都说黄一天是黄二八，我想下面的一段时间，在朱书记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我的信心是更大，成果也会很多。” 朱爱江笑着说，“你是极为一般是，开展工作就要认真的开展，要说我支持，你需要什么我能做的全部给你，不能做到的你是纪委一把手书记，学习黄一天同志当时到这边那是一穷二白，还不是想做啥就做啥，哈哈。” 三个人说话的空，县委办主任弯着腰进来，他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能不能前进一步，里面的朱书记至关重要，所以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常委会议，等到会议结束，就站在外面等着其他的领导走后，赶紧进来给三位领导打过招呼后，说： “朱书记，休息的地方已经安排好，先到宾馆休息30分钟，之后在宾馆的友谊厅聚餐，程振义县长邀请在家的四套班子为书记接风。” 不管程振义心里如何想，他知道目前朱爱江做书记的局面是无法改变，那就要适应，就要低下身子，所以在常委会议开之前就通知县委接待办做好中午为朱书记等人的接风洗尘工作，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第六百三十八章 小洪姑娘 朱爱江对县委办主任孙大贺很是不满，奶奶的，会议结束不立即进来还等到其他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在进来，是不是怕服务老子被程振义等人看到影响你的提拔，要是这样的话，等老子这边工作正常了，第一个把你调整走，该到哪儿就去那儿。 老子不需要怕事的人。 因为心里对孙大贺先有了不满意的感觉，对他的态度便有些不冷不热，站起来很是官话的说，我知道了。 随即转过身对钱成贵说，对了，钱书记，你也是新来刚到，是和我一起先到宾馆休息聊聊天还是跟着黄书记到纪委那边去？ 朱爱江知道，钱成贵和黄一天之间开始的时候因为钱红红的原因关系很是不和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竟然能够握手和好，现在的关系却很不一般，这次钱成贵接替了黄一天的位置，一定有其他的事情要谈，所以也就这么随口一问。 黄一天主动接上说，朱书记，钱成贵书记就不跟你去了，我想钱书记已经到青龙县来了，我就想休息几天，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办公室通知下面的人都在会议室等着钱书记的上任仪式。 朱爱江笑着说，本来我想等时间空送一下送钱书记去纪委上任，既然你如此的急着交接，我就不参与了，等交接结束之后，纪委的工作在钱成贵书记的带领下正常开展了，我会专门去一次纪委调研，为老钱加油。 当天，在纪委全体人员会议上，黄一天给大家介绍了新的纪委书记钱成贵同志，对钱成贵的任职经历进行了介绍，说钱成贵是阅历丰富，基层工作十分熟悉，善于创新，善于用人的好领导，自己就是在钱成贵的推荐下提拔的，希望纪委的全体同志在钱成贵的带领下做好各项工作。 纪委的钟副书记带头主动介绍自己的职务和分管的工作，表态一定坚决执行市纪委和县委的决定，在钱成贵书记的带领下把纪委工作开展好，落实好，等到各个领导和科室长介绍表态结束，已经是吃饭时间。 黄一天就说，纪委下面的工作就是钱成贵书记负责，作为老的纪委书记希望大家在钱书记的带领下开创工作新局面，也希望各位以后有时间多多的关注经济开发区的工作，把开发区的政治环境打造好。 会议结束，意味着交接结束。 之后，黄一天和钱成贵一起到了宾馆参与所谓的四套班子给新的书记和其他的常委们接风。吃吃喝喝结束后，黄一天就到了市区。 “我回来了。” 一进入宾馆黄一天和胡云诺的专用房间，黄一天就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习惯性的等著她跑过来投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在她那大咪咪上肆虐一番，之后就是进入男女的天堂。 但是今天却没有人回应，黄一天心想，出去了吧？怎麼也不打个电话给我？等她回来再好好“教育教育”她。黄一天一边得意的想一会儿胡云诺在床上浪不够的样子，一边推开里面的门准备换衣服冲凉。 “哎？！”黄一天低呼一声，却见胡云诺眉角挂一丝笑容在床上睡得正熟，居然睡得这么死，回来都不知道？黄一天有点不太高兴。不过看见她露在外面那只白藕般的手臂，脸上那副睡态可掬的样子，那点不高兴刷的就烟消云散，几下脱掉了衣服，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子。 想都没想头就探向了胸部，睡觉不穿内衣这是她的习惯，每次一进被子，第一件事就是现在她的咪咪上大快朵颐一番。手也没有闲著，一下就向她的下面伸去胡云诺被弄醒了，她颤了一下，张嘴就要对黄一天说什么。黄一天的嘴马上堵了上去，一边用左手开始帮她解除装备，心里一边说： “搞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一下非让你浪死不可。” 胡云诺本来没有能方面的兴趣，可是还是被黄一天很快的挑逗的进入了正题，完全的由着黄一天胡来了一次，苟合之后，胡云诺说了一件事情很让黄一天很是吃惊。 胡云诺说，最近有个叫小洪的姑娘是普水县人，现在是市招商局的办事员，不知道为何经常到宾馆来，很是亲热的和下面的人打听你的事情，我就想问问此人是不是你一不小心上了的哪个女人？ 黄一天想到董勤河上次说的小洪故意给他说出黄一天和胡云诺的事情，导致董勤河给冯副省长汇报，自己很是被动。 本来他认为一个女人做事不要过分也就算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现在不把自己搞臭似乎不罢休，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她为了进市区，可是主动提供她和郝天威苟合的证据，到了市区为什么要盯住自己？ 看来不给这个女人一点厉害看看那是不行的，否则，根本就不知道官场不是她这样一个女孩子能控制的，更不是她能决定很多事情的。 黄一天想了想，就给董勤河打了电话，说，秘书长，按照当初的协议屠德钧我可是冒着再次被人举报的风险放出来了，现在屠德钧也是市委办的机关干部。 我的条件都做到了位，你上次和我说的哪个给你提供消息的小洪，你答应这个事情你会处理好，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不会是工作繁忙忘了吧，秘书长，我想你不是那种经常忘记事情的人吧！ 董勤河心里想，你他妈的现在也不在纪委，屠德钧出来了，你总不能把他再弄进去，再说就是想，你也没有那个本事了，于是就推辞的口气说，黄书记，上次已经和屠德钧交代清楚，让他有时间找个机会教训小洪一下，应该有结果了吧。当然，屠德钧刚到市委办也许很忙，我有时间催一下好不好？ 黄一天怎能听不出董勤河过河拆桥的意思，奶奶的，和老子玩滑头，简直是不想活了。于是说，秘书长，不要和我打哈哈，大家都是老熟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太了解了，你想和我玩滑头，我还真的不怕，我现在虽然不是纪委书记了，但是青龙县教育局那边的情况我想新上任的钱成贵不了解情况，所以如何查那是我的一句话。 要想不出事那就别做事，要想不出问题就是处理好问题，我这这边给你提醒一下，如果两天内你那边还是没有诚意，我想在我到开发区上任之前，对贾小微的事情进行继续深究，把贾小微弄进去尝尝滋味吧？ 董勤河被一个下属逼着做事，心里很是不高兴，奶奶的，你不过是一个县里的干部，有什么资格威胁老子，为了给下面做事有个时间的宽容，董勤河嘴上还是说，黄一天，你不要如此的霸道，我们是一棵树下乘凉的，我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黄一天见董勤河退一步，也装出很是信任的口气说，秘书长，我是信任你，关键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成果我当然要问问，对了，两天的时间，要是这两天还是没有动静，那么你就到纪委那边去看望贾小微吧，但愿到时候贾小微能抗住，不要说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挂了电话，董勤河嘴上吗骂骂咧很是不满，奶奶的，竟然被黄一天所控制，真的是心有不甘，于是打电话给普水的县委书记郝天威，问问黄一天和钱成贵兄弟之间的感情，如果钱成贵和黄一天关系不好，那么自己就不鸟黄一天了。 黄一天现在要做事，必须要有新上任的县纪委书记钱成贵支持才方便。 郝天威最近在普水混的是风生水起，很是舒服，朱爱江走后，本来想推荐提拔整天拍自己马屁的张二江做县长，可是市委的贾书记和新来的市长都不同意，认为张二江非议很多，不适合提拔重用，导致张继伟做了县长。 郝天威也打听到张继伟是贾书记的人，到了普水一定不会满足目前县委副书记、县长的的位置，肯定想尽快提升一步，那么自己就是张继伟要撬走的目标，最近在想着如何控制张继伟，想不到董勤河打来了电话，想到董勤河与张继伟搭过班子，那么就可以从董勤河那边知道张继伟的能力如何了？ 两人客套过后，转入正题，董勤河就问黄一天和钱成贵的关系？ 郝天伟回答说，我到了普水时间不久，就听说黄一天和钱成贵的女儿谈恋爱，后来钱成贵的女儿被黄一天日了，却又被黄一天甩了，一段时间两人成为仇人和对手，相互斗争。斗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何，两人却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钱家兄弟50多岁了还能到副处级，听说和黄一天很有关系，具体的内幕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你和黄一天扛上了？还是和钱成贵兄弟扛上了？ 董勤河听到这里，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乐观，就说，一个下属被黄一天抓了，现在转交到了钱成贵的手里，就是想问问两人关系如何，如果黄一天和钱成贵不和谐，那么就可以趁机让钱成贵把人放出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要想人出来，还是要请黄一天帮忙啊。 郝天威说，秘书长，不过是一个下属的腐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是黄一天还是钱成贵都会给面子的，但是人是黄一天当时抓的，最好不要有绕过黄一天，黄一天这个人是属狗的，干事有办法，但是对付人的办法也是让人想不到啊。 董勤河心里想，老子和黄一天自从一起在青龙县公事就没有和谐过，他似乎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行为，所以一直是斗，自己当时认为，自己是一方诸侯，还怕一个新来的小伙子，现在看来失算了，此人太善于官场的内斗了。 每一件事情，黄一天是走一步已经想好下面的很多步骤，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是官场的胜利者？从一开始自己跟他斗到现在似乎没有胜利过，不得不和黄一天妥协，看来这次还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去把小洪的事情处理好，否则，贾小微就危险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鱼吃小鱼 董勤河感谢的说，“谢谢郝书记提醒，有时间到市政府这边来坐坐，大家在一起好好的聚聚，聊聊体会对大家开展好工作都有好处，对了，这次张继伟副书记提拔到普水去做县长，和郝书记你搭班子，你可要小心啊，此人很不简单啊，也很有背景，市领导都很重视，所以很难相处。” 想到张继伟，董勤河心里就很是生气，狗日的，仗着是贾书记的人，到了青龙县和自己就没有和谐过，如果没有这家伙到古顺河乡出的事情，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张继伟和自己斗，就是想找个由头把自己赶走，从而实现他自己做县委书记的想法，现在有机会了，就在郝天威前面给他上眼药水。 郝天威背后可是一位副省长，假如郝天威和朱家伟闹出矛盾，我看你贾书记如何处理？ 郝天威很是不在乎的说，“是吗？此人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也不怕，不过我会十二分的小心对付他，对了，秘书长，你和他搭过班子，该对张继伟很是了解，能不能先介绍一下他的具体情况，让我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候被动。” 董勤河后来就添油加醋的把张继伟说的是一钱不值，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及原则，更不在乎同僚的感受，就是一个为了提拔不择手段的人。 董勤河那天和郝天威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后，不得不给屠德钧打了电话，毕竟黄一天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糊弄，对他说，“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招商局的小洪，这两天找人好好的教训一番！” 屠德钧很是不理解的问，“为什么？我已经让人了解了这个女人，当时在普水和黄一天还是同事，还冤枉了黄一天一次，之后和黄一天把关系很是不好，最近考虑有机会利用这个女人对付一下黄一天，怎么现在要对付这个女人?” 董勤河说，“不是我要对付这个女人，而是黄一天要对付这个女人，看来黄一天和这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很不一般啊，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坚决，不放过这个女人。” 屠德钧很是不高兴的说，“如果黄一天真的要对付这个人，我们为什么要帮助黄一天？让他自己去和小洪斗，说不定小洪就把这黄一天的很多丑事给都漏出来，说不定就把黄一天给搞下来了，我们就壁上观操着两手看戏不是很好？” 董勤河很是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帮助黄一天做事，当初把你放出来的条件之一就是我出面对付这个女人，黄一天刚才电话你给我说了，如果要是这两天小红得不到教训，那么你和贾小微可能进去，你说我能不上心吗。” 屠德钧被纪委弄进去两次，太知道黄一天的手段，提到黄一天心里就被恐惧占满，赶紧说，“姐夫，如果是这样，我们说话做事不能言而无信，否则，黄一天那个疯子认真起来，贾小微进去了，对你也不利，你放心，这个事情那个我会处理好。” 董勤河也很是无奈的说，“是啊，此事情必须处理好，要想不给你和贾小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千万要把事情放在心上，把吃吃喝喝玩玩的做法控制一下，出现什么纰漏对你就很不利了。” 小洪当时得到黄一天出力弄到市招商局后，对升官迷恋的她很想尽快提拔，可是招商局的那些小姑娘早就适应市里的官场，比她还厉害，比她更知道如何获得领导的满意，所以小洪一直没有提拔的优势，也就无法提拔。 小洪升官的目标就是看齐黄一天，可是看现在的黄一天已经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听说最近又到开发区做一把手，如此的速度，自己就是坐飞机也赶不上，想到自己的亲戚洪娇娇到了省委组织部，听说也是黄一天帮助的，如果要是黄一天帮助自己，是不是自己也能到省里上班。 想到黄一天和自己的恩怨，没有特殊情况黄一天是不会帮助自己的，突然想到黄一天和胡云诺的关系，她心里琢磨，自己要是抓到黄一天和胡云诺关系暧昧的的什么把柄，那么黄一天为了保护自己和胡云诺，不得不帮助自己调整到省里。 有想法是成功的基础，重要的是实施。 小洪是个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最近一段时间，她常常以工作为由，经常来到胡云诺所在的宾馆，假装无意从宾馆的服务员中打听胡云诺的活动时间和作息规律，打听黄一天来宾馆的时间和频率，一心想抓住什么把柄从而控制黄一天。 这天晚上，小洪像往常一样来到迎春宾馆附近，像是特务睁大双眼在宾馆的停车场先转悠了一圈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车牌停在外面，转了两圈还没发现黄一天的专车心里不由一阵失望。 眼看天色还早，小洪心想，“万一黄一天晚饭后来迎春宾馆找胡云诺也有可能”，于是回头冲黑夜中闪亮的迎春宾馆四个大字招牌看了一眼，决定先去不远处的小吃街填饱肚子再过来。 从迎春宾馆到小吃街要过一个过街天桥，她一个人低头慢慢往天桥上走的时候心里还盘算着，“只要能侥幸拍到一张黄一天和胡云诺亲密的照片就算是抓住了此人的把柄，一个有女朋友的领导干部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离过婚的女老板搂搂抱抱，等到证据在手就算黄一天浑身是嘴也洗不清他除了任由自己摆布还能怎样？” 小洪越想心里越激动，一想到手里握有黄一天的把柄后便可以要挟他把自己调动到省里，日后跟表姐一样在省城施展拳脚大干一场心里说不出的雄心壮志，走路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从天桥下来的时候小洪心不在焉一下子跟一个身穿黑t恤的中年男人撞了个正着，她正有些温怒想要对男人发泄几句不满，瞧见男人胳膊上描龙刺凤到嘴的话又忍下来。 就在小洪准备咽下一口气转身就走的时候，黑t恤却像是见了熟人似的两眼盯着她，眉开眼笑主动招呼：“这不是小洪吗？” 小洪一愣，冲着男人上下打量觉的并不认识心里不由一颤，她想起自己以前在夜场里干过不知道多少像男子一样的混混认识自己连忙心虚冲男子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小洪。” 黑t恤见小洪着急要走忙伸手拉住她满脸堆笑道：“怎么？现在乌鸦变凤凰就翻脸不认人了？老哥以前可是经常捧你的场啊。” 小洪听了这话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自从她有了稳定的工作后穿衣打扮一向非常正经，以前一直保留的妖娆长发也一狠心剪成了利落的短发。 她这么做为的就是从形式和内里都能跟曾经的一段荒唐岁月一刀两断，没想到费尽心思改装自己到头来还是在大街上被以前的客人一眼认出来。 既然是熟客她也不好故作矫情，只好冲男子解释：“大哥，我现在已经好几年不在夜场干了，我改行了。” “是吗？改行好啊！”黑t恤倒像是听说了天大的好消息，一双眼睛瞪大溜圆看向小洪冲她发出热情邀请，“今晚大哥好好请你喝顿酒，庆祝你改行。” “不用不用，大哥您别跟我客气，您该忙什么赶紧的别因为我耽误时间。”小洪从心底里不想跟黑t恤多纠缠，口头客套了几句转身要走。 黑t恤却一把抓住她胳膊不由分说：“走走走，今儿既然是碰见了那就是咱们兄妹的缘分，今晚这顿酒我必须请。” 小洪见黑t恤大街上抓住自己胳膊不松手心里不由一阵发慌，她本想高声叫喊“救命”一想到万一警察来了免不了问询自己身份工作单位再听黑t恤说自己以前干过的行当肯定非常讶异。 现在这年头机关事业单位多好啊，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没什么事还旱涝保收，尤其自己在单位一向表面上装的相当正经，此事惊动了公安再传到单位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小洪头脑中稍一犹豫，脚底下已经被黑t恤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正好路边停着一辆银灰色商务车，黑t恤不由分说把小洪强拉着往商务车上一扔冲开车的司机说：“走吧。” 小洪一上了商务车心里就开始后悔，她以前干夜场的时候倒也经常跟客人们去外场消费，不过每次都是谈好了价格你情我愿才走，这一回被黑t恤强行推上车倒像是被硬逼的。 瞧着黑t恤也上了车坐在自己身边位置，小洪尽量控制内心严重不满冲黑t恤低声下气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早就不干那行了，你要是有兴趣给你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妹电话，你找她们去。” 小洪没想到黑t恤一上了商务车对她说话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她在耳边刚絮叨一句立马掉头一双眼睛要吃人看着她，恶狠狠道：“你他娘给老子闭嘴！臭*还想跟老子讨价还价！” 直到此时小洪才意识到，自己八成是遇上了不地道的主，她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一会在过路口红绿灯的时候壮着胆子把车门打开跳下去，哪怕拼着身败名裂也比被男人挟持着生死不明强吧？ 小洪毕竟在夜场混过几年，她实在是太了解嘿道上一些弯弯道，嘿道中人一向是弱肉强食没什么道理可讲，有多少小姐妹在那些流氓混混的要挟下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到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有好几个。 嘿t恤见她听话闭了嘴，这才慢悠悠对她说：“瞧你这模样长的倒是水嫩可惜心眼忒狠，你也别怪哥哥今晚对你下手重，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惹的主。” 第六百四十章 不堪回首 黑t恤一句话顿时让小洪茅塞顿开，“肯定是背后有人雇佣了这帮人对自己下黑手，到底是谁？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要背地里对自己下手？” 还没等小洪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商务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稳稳停下，有两个跟黑t恤一样胳膊上描龙画虎的寸头混混迎上来打开车门，一把将小洪从车上拉下来，像是欣赏商品上下打量一圈道：“大哥，今晚这挑子不错嘛。” 黑t恤并未搭话，只是冲两人利落一挥手：“把这女人弄到船上去，弟兄们先乐呵乐呵我一会就来。” 寸头混混听了这话连忙乐颠颠拉了小洪就要走，小洪慌了，她环顾四周竟然被带到了一个城郊河边偏僻处，心里愈加后悔刚才在市里的时候没来得及跳车逃生。 现在见两个混混推推攘攘要把她往船上弄心里是真的怕了，她心想，真要是一会上了船她就更没逃跑的指望了，还不知道这帮人一会怎么蹂躏自己。 眼见黑t恤转身要走，小洪忙一把拽住他胳膊哀求：“大哥大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放心，我包里有钱有银行卡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只要你放了我这辈子我一定牢记大哥你的恩情当牛做马报答你。” 小洪嘴里说着话一双腿“噗通”跪倒在地，一张脸上早已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眼神看着眼前的黑t恤，她一路上早看的清清楚楚，嘿t恤就是这帮人中的小头目。 黑t恤八成是从没见过女人被绑到这里还能如此镇静还想着用金钱收买自己，脸上笑了笑，抬起手掌在小洪的半边脸上轻轻拍了拍，赞道：“不错不错，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可惜了！” “可惜了”三个字从黑t恤嘴里一出来，小洪心里猛的一沉，她当即意识到什么冲黑t恤苦苦哀求：“大哥你行行好放了我吧，别人给大哥多少好处我翻倍行吗？” 黑t恤一副懒得搭理她的表情冲寸头混混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她上船？” 寸头混混反应过来，两人不由分说拽住小洪两只胳膊拖死猪似的把她往船上拖去，这下小洪慌了，眼泪鼻涕全都留下来扭头冲着黑t恤一迭声不放弃哀求：“大哥你放了我吧！大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今晚几人都是本地嘿道中人，反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常年做的就是这种买卖，哪有自己毁自己生意的道理。 黑t恤在河岸上安排了几个放哨的兄弟后，自己也上了船，等他到了船上女人早已被扒拉的只剩下一条内裤，正像是惊恐万分的小白兔缩在船舱一角浑身瑟瑟发抖。 黑t恤冲寸头招招手吩咐道：“先脱光了拍几张照片，然后兄弟们一块乐呵乐呵但是一定不能出人命知道吗？” 寸头高兴的合不拢嘴忙小鸡啄米点头：“晓得了大哥，咱又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不过今晚这妞可真是够正点的，要不大哥你来头一炮？” 黑t恤冲船舱里的女人看了一眼，瞧她长的水灵身材也不错倒是有些心动，可一想到主家之前交代过，“这女人以前混过夜场”便断了心思。 夜场中的女人有几个没病？艾滋猛于虎，再怎么好色的男人也是提艾色变，谁知道眼前这姑娘身上有没有脏病？ 黑t恤冲几个小弟一挥手道：“你们玩吧，天亮之前别忘了把人送回市区。” “我办事您放心。” 寸头满面春风冲老大拍着胸脯保证，还没等老大转身离开色眯眯搓着两只手重又进了船舱，牛逼哄哄冲着其他几人一摆手：“老大不来我排第一，哥几个都在一旁等着，排队排队哈！” “好嘞！”船舱里响起一片浪笑声。 ...... 小洪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床上，她只记得天将拂晓时分，那辆商务车载着浑身酸痛的自己来到自家楼下后，把自己往地上一扔一溜烟开车跑了。 当时小洪处于半昏迷状态潜意识里还想着，“千万不能让街坊邻居看见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否则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闲话来”。 于是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不敢坐电梯怕有监控看见走了楼梯好不容易爬到家门口开门进来后便一下子累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当第二天明亮的阳光照耀自家窗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她依旧能感觉到下身撕裂疼痛难忍，昨晚上在那艘小船上，到底有多少个男人上了自己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脑海中还清晰的记得有男人对准自己裸露的身体拍了不少照片，各个角度都有。 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又把自己放回来？看得出来，这帮人虽然肆无忌惮蹂躏自己却并没想要了自己的命。 清醒过来的小洪头一件事先打了个电话给单位领导请假，就说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好在单位里最近没什么大事领导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请完假后小洪心里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冤有头债有主，她心里清楚自己昨晚肯定是被人给下了黑招，可此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 说实话，若不是小洪之前在夜场里干过几年对那种事早已不当回事，任何一个姑娘被一帮禽兽折腾了一宿都会忍不住悲痛欲绝寻死腻活。 小洪心里琢磨，看来对方显然极其了解她的人生经历才会用这一招对付她，因为知道她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寻死出人命。 她在心里将昨晚对自己下狠手的主谋划定了几个条件：头一个自然是多金，没钱那帮嘿道上的混混绝不会心甘情愿替他卖命；其次是熟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熟人，最起码现在单位的同事绝对没人知道自己以前不堪经历；最后一点最重要，那就是跟自己有仇。 “一个跟自己有仇并且有钱熟知自己以往生活经历的人”，按照这个条件再来甄选的时候可供选择的对象一下子范围缩小了不少。 当小洪的心里不由自主想到“黄一天”的名字心里不由愣了一下，“对呀，最近一阵子自己一直在跟踪黄一天想要抓到他和胡云诺苟且的证据，难道是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利用嘿道警告自己？” 小洪这样一想顿时心里把一连串信息联系起来，首先是她昨天被绑的地方就在迎春宾馆附近、其次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来迎春宾馆的时候似乎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专车都不坐了、还有胡云诺，听说她最近不止一次跟宾馆保安吩咐务必注意安全防卫工作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小洪心里不禁暗骂自己“太蠢！”前两天在迎春宾馆跟保安闲聊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她当时便有所警觉，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一番左思右想过后，小洪心里确定了嫌疑最大的目标就是黄一天，这让她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堵的难受。 有仇不报非君子。 小洪在家里养伤的几天，对着浴室的镜子看着脸上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结疤心里一遍遍发狠，“狗日的黄一天！你他娘等着！”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话用到小洪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身上的伤养好后头一件事居然是去找黄一天想要当面锣对面鼓跟他算算账。 这天是周末，小洪一个人乘车来到青龙县，直奔县委大院门口说是要找“县纪委书记黄一天”，保安好心告诉她，“黄书记现在已经不在青龙县委大楼办公了，已经被提拔到了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工委书记。” 小洪听说黄一天又升官了恨的牙痒痒，转脸冲保安要黄一天的联系电话，保安哪有领导的联系电话？于是对她说，“实在不行你去经济开发区办公大楼碰碰运气，听说黄书记经常周末在单位加班。” 小洪听闻此言也没什么其他法子，她心想，既然人已经来到青龙县总要找到黄一天见一面？于是又打车来到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地。 由于是周末时间，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区也是大门紧闭，这里的保安看守门户还挺紧，任凭小洪说什么也不放她进去，只说，“今天是周末，黄书记不在里头，你要是有事周一再来。” 小洪听了这话明白过来，敢情这帮小保安把她当成来找黄一天上访的老百姓了，跟这些人她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悻悻然再打车往回走。 坐在青龙县的出租车上，看着县城街道上还算繁华热闹的景象，小洪心里却像是冰窖没有一丝热气。 今天她特意跑一趟青龙县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见到黄一天跟他当面对质，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的感觉。 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翻看手机通讯录的时候，她发现以前的老号码存储中也有黄一天的手机号，只不过当时他还是普水县台办主任，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换新电话号码？ 小洪心里一动，连忙让出租车司机在路边停下来，自己则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打手机里储存的黄一天电话号码，没想到电话拨通后只响了两声居然通了。 电话里传来黄一天略带质感的男中音：“你好哪位？” 小洪听到这熟悉的男音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排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听到电话里传来男人略带疑惑声音又问：“你好！请问你哪位？” 大约是黄一天没听见电话里有声音，遂要挂断电话的意思说：“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别别别！”小洪到底还是发出声音，“黄书记，我是小洪！” 第六百四十一章 你不是对手 电话那头的黄一天显然没想到会接到小洪打来的电话，沉默了几秒问她：“有事吗？” 小洪听电话里的男人居然若无其事口气问自己“有事吗？”心里一股仇恨火焰蹿起来，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胆子，声音一下子提高八度对电话那头的黄一天说： “黄书记，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黄一天说话口气依旧平静如水，让小洪简直怀疑自己之前的猜疑目标是不是有误。 “黄书记，你我也算熟人了，大家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小洪到底心眼浅藏不住事，三言两语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是领导，是男人，用那样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 电话那头的黄一天一秒不停回一句：“小洪。我和你一直没有什么交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洪听出黄一天要挂电话的意思，忙冲着电话威胁道：“黄书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就脱光了衣服到纪委举报你*我，哪怕拼着我自己身败名裂我也让你这辈子跳进黄河洗不清。” 小洪这句话可是在家里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她思来想去自己跟黄一天斗起来，官没人家大，道道没人家多，唯一的优势只有一条：光脚不怕穿鞋，反正她今儿是豁出去了，看你黄一天能怎样？ 电话那头的黄一天脸色冷峻下来，他没想到小洪背地里处心积虑对付自己，如今却倒打一耙？这让他心里不由窝火。 若是随随便便被一个女人拿捏住，黄一天“官场奇才”的名号算是白叫了，电光火石的功夫他在脑子里已经转过弯来。 首先，他担心小洪这通电话录了音，所以言语之间非常小心谨慎；其次他了解小洪绝不是随便威吓住的女人，对付这种人不下狠招绝对不行。 他在电话里对小洪说：“小洪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能到市招商局工作也是我帮助的吧，人不能万个人狐疑啊，这样吧，今天是周末，明天上班周一你到我办公室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好吧？”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后立马挂断电话，转手打了个电话给屠德钧，对他一通发脾气： “屠德钧，你他娘就是这么替我解决麻烦事？那个小洪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怎么办事的？我看你还是想进纪委审讯室再呆两天脑袋才灵光是不是？” 前一段日子黄一天听胡云诺提及小洪经常偷偷摸摸到迎春宾馆貌似心怀不轨，他便留了心，特意把这件事交给屠德钧处理，没想到屠德钧如此办事不利，这让他大为光火。 屠德钧接了电话后也是一肚子窝火，他原本以为小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裸照片也拍了该下的手段也下了，从此以后还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人？没想到这女人还真他娘的麻烦！ 屠德钧连忙在电话里保证说：“黄书记您放心，我头回帮您办事绝对帮您处理的滴水不漏，您交给我，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黄一天懒得跟屠德钧磨嘴皮子，在电话里教训他几句后顺手挂断，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自己说的越少越好，总之底下人把事情处理结果满意就行。 屠德钧在领导那里受了气哪能不发泄出来？他原本就是个嘿白两道皆通的官混子，前一阵被关进纪委憋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自由身，这一回替领导处理私事又办事不利心情那叫一个不爽。 他当即给手下人打电话，“奶奶的，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把那个姓洪的小妞给我请过来，我要亲自跟她谈谈！” 底下人连忙应了一声办事去了。 到了晚上，小洪累的像条狗刚从青龙县回到市区，还没进家门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男人跟她说，“你是小洪吗？” 小洪这回长了心眼，没敢承认也没否认，冲着电话问道：“你谁呀？” 电话里的男人说：“黄书记让我通知你，今晚八点他在水月山庄酒店二楼208房间等你，你不是找他有事谈吗？” 小洪听了这话心里不由窃喜，心说，“老娘以为你黄一天天不怕地不怕呢？敢情你也有服软的时候？” 放下电话后，小洪理所当然在心里认为，“肯定是黄一天接到自己的电话后担心自己真做出有损他领导名誉的事情来，所以才会趁着夜黑风高找自己单独谈话，说白了，双方面对面谈条件的时候到了！” 尽管这一天东跑西跑小洪累的不行，可一想到胜利在望的成果她又打起精神立马下楼打车直奔水月山庄。 水月山庄位于市区中心位置，远远看上去高楼耸立霓虹闪耀，整栋大楼全都包裹了一圈霓虹灯中。 小洪在水月山庄大厅门前下车后，健步如飞进门，旁边有门童弯腰点头冲她问好也顾不上看一眼，直奔二楼的208房间。 水月山庄二楼近二十个房间208位于中间位置，小洪上楼后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数着每个房间门口铜牌上镌刻的房间号很快找到目标。 “208！就是这。”小洪站定抬手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刚刚响起，房门立马被人从里面打开，小洪站在门口往里头瞥了一眼，见房间里此时灯火通明心里好似安定了不少，定定神昂首挺胸走进去。 208是个豪华套，从门口进去后经过一个卫生间再往里走是一个类似客厅布置，穿过客厅才是宽敞的双人卧室。 小洪进门后惯性先回头看了一眼替自己开门的人，没想到这一眼差点连魂都吓掉了，刚才替她开门的人竟是那晚的黑t恤！ 小洪第一反应转身要逃，却被黑t恤一把抓住两只胳膊像是老鹰捉小鸡毫不费力把她拎进去随便往客厅里一扔。 黑t恤冲她一瞪眼威吓：“老实点！你要是敢弄出半点动静来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 小洪吓的立马双手捂住嘴唇，经历了那晚百般蹂躏后她坚信黑t恤对自己威胁的话绝对说到做到，她知道在这些嘿道人眼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小洪心中尚有“宏图大业”未完成？ 她连忙识相坐在客厅地上低头不语，听见黑t恤恭敬语气冲着套间卧室里禀报道：“老大，小洪来了。” “哦。”卧室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略带低沉声音。 小洪连忙转头看，只见一个上身穿一件白衬衫底下穿一条深色西裤的中年男人正慢悠悠从卧室里踱步出来，她顿时又吃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此人竟是老熟人？ 原普水县古顺河乡的乡长，现任市委接待办主任，也是原普水县委书记董勤河的小舅子——屠德钧！ “屠主任？怎么是你？” 小洪不自觉从地上站起来，在这种地方看到了“熟人”让她心里方才一眼看见黑t恤的恐惧一下子减少了不少。 她此时心里有无数个问号需要解开，为什么打电话约自己见面的人明明是黄一天现在却成了屠德钧？为什么黑t恤会恭恭敬敬称屠德钧老大？最关键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屠德钧要冒充黄一天的名义把自己骗到这里来？ 屠德钧见小洪一双眼睛瞪大溜圆看向自己先冲她冷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来，长叹一口气道： “小洪啊，你知道今晚为什么请你到这来吗？” 小洪轻轻摇头。 “你最近一阵子忙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除了上班下班就回家呗。”小洪故作淡定回答。 “是吗？” 屠德钧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烟，一旁的黑t恤立马凑过去帮他点火，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后看着一缕烟雾从眼前慢慢腾起，透过烟雾又看了小洪一眼，慢悠悠道： “小洪啊，你知道在我面前说话不老实的后果吗？” 小洪心里一凛，她情不自禁瞥了站在一旁的黑t恤一眼，忙回答说： “我哪敢对屠主任撒谎？我跟屠主任说的都是实话。” 屠德钧听了这话，伸手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冲着一旁黑t恤使了个眼色，黑t恤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懂怜香惜玉，二话不说走到小洪面前一把拎起她的头发“啪啪啪”左右几个连环耳光。 这几巴掌打下去小洪只觉头晕目眩脸颊滚烫生疼，她没想到好好说话对方居然一言不发冲上来就动手，这让她心里敢怒不敢言捂着嘴巴满眼泪水看向屠德钧，很想知道为什么。 屠德钧却像是没事人，依旧是慢条斯理翘着二郎腿抽烟，又吸了就烟后这才拿眼神瞥了小洪一眼，冲她依旧淡淡口气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这来吗？” “不知道。” “你今天下午给黄书记打电话了？” 小洪表面上不动声色点头心里却一下子乱糟糟不可收拾，她现在怀疑黄一天跟屠德钧沟壑一气在背地里对自己下黑手。看着眼前的屠德钧提及黄一天的时候分明带着恭敬，她心里不由暗暗发憷，“难道狗日的黄一天手底下居然有嘿道上人？” 屠德钧见小洪刚才被打跌坐在地上不出声，一双眼睛却闪着狡黠光芒看向自己，他对小洪这种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女人实在是见多了，但官场女人却甚少有人类似小洪原本有一段黑暗过往。 他心里明白，对付这样的女人，一般的招数根本不管用必须得出狠招才行，若不是顾忌小洪现在的身份是机关干部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容易引起麻烦他压根懒得跟这种女人多话，随便找人打的她半身不遂看她还找事。 第六百四十二章 赶紧滚蛋 屠德钧抬手从茶几上拿了一叠照片随便往小洪面前一甩，小洪忙看一眼，瞧见地上满满都是自己那晚被拍的果照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上次受到的非人侮辱原来是这个屠德钧让人做人， 她抬头看向屠德钧，故作可怜口气问道：“屠主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屠德钧一根烟正好抽完，他像是没听见小洪说的话，自顾把手里的烟蒂碾压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那动作明显带了几分戾气。 屠德钧再抬头看向小洪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冰寒，他对小洪说：“那天晚上的教训还不够？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不不不，我不想。” “小洪，你也是聪明人，知道我今晚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小洪本想摇头，瞧见屠德钧一双鹰目透着冷酷盯着自己心里一慌实话实说回答：“大概知道。” “好！既然你知道我今晚找你过来的目的，从今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以任何形式骚扰黄书记，可别怪我把这些果照让人贴满你们单位门口。” “屠主任你千万别，你要是把这种照片贴出来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哪？” “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屠德钧从沙发上滑下来，蹲下身子跟小洪四目相对，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寒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洪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当着屠德钧的面小鸡啄米点头。 “好，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从今天开始算起，三个月内滚出普安市，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啊？” 小洪脸上露出无比诧异神情，她忙冲屠德钧哀求道：“屠主任，我一个没靠山的小办事员哪有什么本事想去哪就去哪呢？再说我离开普安市我又去哪呢？我不能没了工作啊，没了工作我怎么养活自己啊？” 小洪一连串话让屠德钧脸上露出不悦神情，他一把抓起她头发冷笑道：“怎么？你还想跟我谈条件？” “不敢不敢！”小洪连忙否认，“可我说的都是实情啊，你让我滚出普安市，可我也得有去处才行啊？” “老子管你去什么狗屁地方？只要你离开普安市别在人面前碍眼就行。” 小洪见屠德钧说话口气压根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不得不被迫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尽快离开普安。” 屠德钧显然对她的话并不放心，抬手托起她的下巴阴笑道：“你这个小狐狸说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依我看还得让你长点记性才行。” 小洪见屠德钧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几分凶残心里更慌了，连忙退后几步冲着屠德钧连连磕头求饶：“屠主任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从此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吧！” “好啊，我也很想相信你，不过咱们空口无凭还是立个契约比较妥当。”屠德钧说。 “契约？” 小洪一脸茫然看向屠德钧，直到黑t恤面无表情冲她走过来，一伸手“嗤啦”一下子撕烂她的衣服，她才有些反应过来。 她以为屠德钧是想要日弄自己，忙主动往屠德钧身边贴过去，尽量装着温柔声音道：“屠主任要是想人伺候说一声就好何必动粗呢？” 没想到屠德钧却无比嫌弃避开她主动贴过来的身子，顺手又拿起一根烟点上，冲着黑t恤做了个手势后，黑t恤又一把扯过小洪的身子，将她按倒在地顺势控制住她两只手臂。 小洪见这阵势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还来不及冲屠德钧求饶，黑t恤顺手拿了一个毛巾堵住她的嘴。 屠德钧却慢吞吞蹲下身子，捏着手里正在冒火星的烟蒂轻轻靠近小洪胸前皮肤，用力在她白嫩充满弹性的胸前按下去。 ...... 当小洪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宾馆房间地上，屠德钧正和一帮人坐在那斗地主，而她赤身果体像是一堆垃圾被扔在一旁连看都没人看一眼。 大约是她苏醒过来的“哼唧”声让围成一圈打牌的人听见，有个混混冲屠德钧禀报：“老大，那女人好像醒了。” 屠德钧把眼光从手里的一副扑克牌上挪开抬头看了地上的小洪一眼，轻描淡写口气冲黑t恤吩咐：“把这女人送回去吧，路上再交代两句。” 黑t恤冲着屠德钧应了一声，走过来冲地上的小洪像是对一条狗呵斥：“别装死了！赶紧穿上衣服老子送你出去。” 小洪见对方总算肯放了自己，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子一动才发现胸前竟被烟蒂烫了一个梅花形状的花瓣样伤痕，此刻那伤痕正往外流血。 尽管胸口疼痛异常她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手忙脚乱把衣服穿好在黑衣t恤的犀利目光中一瘸一拐出了208房门。 小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打开房门后头一件事连忙找来碘伏把自己身上的伤口消毒。 当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触碰伤口，那钻心的疼痛让她龇牙咧齿恨不得立马去医院打一针麻醉剂才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洪在心里默默背诵这段话像是要利用这段精神食粮安慰自己。 经过了今晚的事，小洪心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就像是趴在一张大网上的蜘蛛，自以为能够行走自如其实不然，因为掌控这张网错综复杂网的另有其人。 方才在宾馆房间里，屠德钧喝问她，“还敢不敢打电话给黄一天”的时候她心里便明白过来，以后她再也不敢偷偷摸摸去迎春宾馆指望抓住黄一天的把柄了，不仅是黄一天她不敢惹，黄一天的老相好胡云诺她也绝不能再惹，否则真有可能什么都没得到却枉送了一条命。 小洪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背后居然还有屠德钧这样背景的混混为其出头卖命，一想到自己被对方百般虐待，对方手里还握有自己的果照，她心里说不出一阵心寒。 “难道这辈子再也没有报仇雪恨的指望？”她心里暗问自己，“就这么算了？不再想踩着旁人的肩膀往省里进步？不再拼尽一切办法实现自己的仕途美梦？” 熙熙攘攘名来利往。 这世上有多少人野心勃勃希望自己在商场官场一战成名成为万众瞩目的佼佼者，却不知所有的成功者背后必定都有一把辛酸泪。 官场中人升迁贬职表面上看起来公平公正，每次提拔干部之前还有一定时间的公示期，其实谁人心里不明白其中不可为外人言的猫腻？ 有人的地方就别妄想有纯粹的公正，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有领导清正廉明大公无私，他自己又能在官场混成什么样？ 当掌握大部分官员升迁命运的权力都握在一些深谙游戏规则的官场老妖手中，再牛逼的干部想要升官不顺应大潮流行吗？ 说起来，小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不是曾经因为家庭贫困在夜场混过一两年见惯了底层暗黑处各种尔虞我诈残酷无情她的生命力绝不会如此顽强。 对于小洪来说，她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升官，但是以她一无所有的政治背景实在是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生出歪心眼。 若是官场中从上到下选拔制度真能做到公开透明公正让一些自能力不够的人没了侥幸的心思，还会有人生出歪心眼吗？ 说到底，根子问题不解决，那些在官场中幻想着两腿敞开官运自来的女干部们就会充满希望前仆后继奋勇往前。 此处不再多言，各位兄弟自行领会，总归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管是乡、县、市及跟高层的官员，想要在复杂的官场环境中真正做到明哲保身又要步步高升谈何容易？ 小洪心里惦记着屠德钧在宾馆里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三个月内离开普安市”，这让她心里无比愁闷。 她自己有多少本事还不清楚吗？若是有本事离开普安市当初又怎会借助了表姐洪娇娇的力量才调到普安市来。 “洪娇娇？”小洪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令自己无比羡慕锦衣玉食八面玲珑的年轻女人形象，她不禁想起当初若不是洪娇娇和朱爱江帮忙，黄一天未必会出力帮她调动工作。 说到底，朱爱江和洪娇娇都跟自己家亲戚关系，虽然亲戚之间并不经常走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找人帮忙总归是个不错的由头。 小洪想起朱爱江前一阵子已经从普水县调动到青龙县当了县委书记，这让她心里不由燃起一线希望，“要不然找亲戚朱爱江试试看？以他现在的地位说不准在省城有用得上的熟人能帮自己调动工作。” 周一上午，骄阳似火。 小洪正好假期还没满，索性乘车再次来到青龙县，这一回她精明了不少，走到青龙县政府大门口保安室先跟保安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县委朱书记家里亲戚，过来找朱书记有点事。” 看门的保安大都势利眼，这回倒是没敢拦住她不让进，客客气气把她请进保安室后连忙给县委办主任打电话汇报情况。 县委办主任服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朱爱江时间不长，对领导人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还没理得清，既然有人自称领导亲戚找上门来他也不敢怠慢，忙对保安指示说，“让她先到接待室等会，我马上亲自过去。” 就这样，小洪第二回来到青龙县轻轻松松进了县委大门，保安亲自将她领到楼上接待室的时候，县委办主任已经在那候着了。 县委办主任见小洪看起来气质非凡穿衣打扮也上档次心里先认同了几分她是县委书记亲戚的身份，简单客套了几句问清楚姓名单位后便让小洪暂时在接待室等着，他去向领导汇报一下。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不做慈善 朱爱江自从当了青龙县的县委书记后日子一下子忙了不少，青龙县在整个普安市来说算是一个大县，不仅老百姓人口基数大而且县的区域面积也大。 上头千条线底下一根针。 不管是省里市里传达下来的指示最后要落实到位都得从县一层的政府过一下，每年三月植树七月建党纪念十月国庆正月过年这都是按照时令节气必须要一把手领导出场弄点动静的规矩事。 再加上人事、财务、水利、建筑、教育、卫生等等方面的工作只要上头上纲上线起来没有说不重要的，但是县委书记也只有一双手，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还得匀出时间来去干一些奉上迎下的事情时间就显得特别紧张。 若是身边有个得力的助手倒还顺心些，偏偏朱爱江到青龙县新官上任没多长时间，身边人到底哪一个对自己忠心不二一时还没分出个子丑寅卯很多重要事情不得不亲自动手才放心，这样一来他就比其他县的县委书记更忙碌几分。 县委办主任进门的时候他正皱眉看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信访局送来的，有人反应了县里青龙县中学存在诸多问题。 首先是扣押退休老教师工资，原本财政上对于这笔钱是专款专用每到了发工资的时候都把退休老教师的工资足额发放，青龙县中学的领导却扣下一部分钱不发惹的一帮退休老教师非常不满。 现如今青龙县中学前任校长被纪委抓了，新官不理旧账，坚决不肯补发这笔钱，于是退休老教师反正是闲来无事索性天天坐在信访局信访，非要闹出个结果才算数。 朱爱江心里明白，类似青龙中学这样的情况别说全省，恐怕全国都存在，现在底层的一些政府部门哪一家财政上没有亏空？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以前朱爱江在普水县当县长的时候就时常为了财务上的亏空犯愁，现在到了青龙县当了一把手更是如此。 其次是青龙县中学建设项目存在行贿受贿偷工减料的问题，这一个问题朱爱江心里也多少猜到其中猫腻。 无非是开发商私下送了不少好处给学校负责此项工作的领导，但是依旧羊毛出在羊身上，商人原本是无奸不商还能让公家占了便宜？ 除了青龙县中学的问题让朱爱江头疼，关于青龙县乡干部调整问题也让他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安。 表面上看起来乡里干部级别不高，其实背地里打招呼的人却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要想在动人的时候一碗水端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朱爱江原本是个不情愿随便得罪人的个性，以前当县长的时候毕竟前面有个县委书记做挡箭牌不管事情办的怎么样到底还有个由头开脱，现在自己冲到了第一线有些事倒是犯了难。 朱爱江正蹙眉思考问题，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他惯性抬头看一眼见是办公室主任进门便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办公室主任进门后，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汇报：“朱书记，您家有个亲戚在市商业局上班姓洪的，说是找您有事。” “小洪？”朱爱江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年轻漂亮女子形象，他不觉有些意外，“小洪怎么跑到青龙县来了？” 到底是有几分亲戚关系，既然小洪已经找上门来朱爱江觉的不见一面总归不好，于是冲办公室主任问道：“她人呢？” 办公室主任回答：“我已经安排她在接待室休息，您看？” 朱爱江冲办公室主任看了一眼点点头说：“你带她过来吧。” “好的。”办公室主任应一声转身出门。 朱爱江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小洪在市里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我这来了？这姑娘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她这一来肯定有事。” 朱爱江正心里嘀咕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黑白职业套裙的年轻女人袅袅婷婷走进来，一进门冲着朱爱江亲热口气招呼：“朱书记，还认识我吗？” 朱爱江冲她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办公室沙发位置，瞧着小洪听话伸手拂了一下裙角坐下来，冲她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呢？咱们是亲戚吗？你这一大早跑青龙县来有事吗？” 朱爱江心里对小洪的印象一般，若不是上回洪娇娇的关系了解小洪当初故意*张志和那一段，他根本对小洪这种远亲没什么印象。 小洪见朱爱江对自己说话客气并不见外心里先舒坦了不少，她知道领导人都时间宝贵连忙把自己来找朱爱江的目的说出来。 小洪对朱爱江说：“朱书记，我今儿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找你这个亲戚帮忙来了。” 朱爱江听到小洪口中说出“走投无路”四个字顿觉有些不吉利，又听小洪果然是求他帮忙来了心里更是不痛快。 不过，朱爱江毕竟是官场老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却不会露出来，他只是静静看向小洪等着听她下文。 小洪也不隐瞒，当着朱爱江的面把自己得罪黄一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尤其是这两天被人逼着勒令“三个月内离开普安市”的情况着重强调了几句。但是她特意省略了那晚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昨天晚上在宾馆房间身上被人烙下烟灰梅花印的事。 朱爱江没想到小洪此次找上门来竟是因为得罪了黄一天？这让他不由浓眉蹙起。 他以前听省城的亲戚洪娇娇说过，“黄一天在省城的政治背景很不一般”，这让他来到青龙县后和黄一天的相处中时时刻刻留了个心眼，无论如何不想开罪他。 现在听说小洪跟黄一天又生摩擦，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人不好惹居然敢惹黄一天？” 小洪见自己几句话说完后，朱爱江一脸不高兴的神情看向自己心里不由一沉，她忙冲朱爱江哀求道：“朱书记，我一个没关系没后门的人哪有什么能力调动离开普安市呢，您看省城有没有合适的人脉关系帮帮我的忙行吗？要多少钱我哪怕砸锅卖铁拿出来花钱找关系，总之我真是走投无路才会找你这个亲戚帮忙。” 朱爱江见小洪言语中强调跟自己的亲戚关系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埋怨道：“上回在普水县你背地里对张志和耍心眼，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这回又不长记性？黄一天那种人是你随便惹得起的主吗？” 小洪一脸苦笑：“朱书记，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可是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的忙，我要是三个月内没法离开普安市，不知道黄一天手下那班人又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我一个弱女子在官场中无依无靠，他们随便动动一个手指头还不知道要把我整的多惨，求你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拉我一把，你的大恩大德日后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 朱爱江听小洪啰啰嗦嗦哀求自己心里一阵不厌烦，地位低下的人除了整天拿什么结草衔环报恩之类的假话装点门面还剩下什么？ 小洪说的这番话让朱爱江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有个乡下的上访老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自己家庭住址，自己有一天下午下班后刚到家门口被老人家一把拉住跪在地上死也不松手。 当时朱爱江便对他说：“你有什么冤屈也好，有什么困难也罢，你跪在地上总不是解决办法？你得站起来跟我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解决问题。” 老人家一根筋跪在地上拿出一份上访文件来非逼他签字才肯松手，朱爱江其实心里一顿子不爽，家门口人来人往又方便发火毁了自己亲民的领导形象，只好当街办公拿起老人手里的上访材料一页页翻看起来。 其实老人上访的事情很简单，无非是邻里之间宅基地划分有差距，老人觉的自家在地界上吃了邻居几厘米的亏于是坚决不让步，将邻居砌起来的墙头也推倒了引发两家矛盾动手血拼各有所伤。 原本这种邻里矛盾在乡下极为常见，老人家心里憋着一口气非要到县里来上访，还费尽心思打听到县委书记朱爱江在城里的家门口堵在这守株待兔。 朱爱江迫于无奈只好在老人拿出来的上访材料上写一句批示：“请某某乡政府酌情处理！” 此事过后大约半个月时间，这位老人家又来了，这一回却是一见面就跪倒在地接连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说是感激他“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处事公正！” 朱爱江当时哭笑不得，一位年纪比自己父亲大的人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跪地磕头一方面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另一方面却又让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尤其是当老人无比激动口气当着他的面拍着胸脯说，“朱书记的大恩大德我一家老小结草衔环来世再报”跟今天小洪当面说的话一字不差。 有能力的人说话那叫一诺千金！ 没能力的人说什么都叫废话一堆！ 朱爱江听到小洪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当时听到上访老人说这句话时的感受一样一样的，权当是听戏文唱词了。 小洪看出朱爱江对自己的事情似乎不热心，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朱书记，你就当做做好事帮我一把行吗？” 朱爱江冲小洪看了一眼明确表态：“小洪，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实在帮不上你的忙，虽说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县委书记在县里也算个人物，可你也在机关里工作这些年，你该知道我这样级别的干部在市里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在省里更是不值一提，说话连屁都不如，无人当回事。” 一个人要是存心想要干一件事，前面多少困难险阻也不是事，但要是存心不想干一件事，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第六百四十四章 联络感情 小洪见朱爱江存心不肯帮忙心里也有些无奈，求人的时候才知道求人是多么的难，她只好无比失落心情从县委办公室出来，说来也巧，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身穿洋装的年轻姑娘迈着请轻快的步伐上楼。 年轻姑娘对于打扮出众的同龄人总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小洪也不例外，当她一边下楼一边冲洋装姑娘上下打量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对这姑娘的脸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洪还没来得及说话，身穿洋装的姑娘却停下脚步主动跟她说话： “你是小洪吧？” 小洪一愣，正在脑子里极力思索此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听见她一副惊喜表情说：“小洪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程媛媛啊！” “程媛媛！” 小洪脑子里总算把眼前的姑娘中学时代一个风云人物联系在一起，中学时期同年级有个叫程媛媛的学生因为家境较好长相有出众成绩也不错一直是年级组搞活动时的积极分子。 她印象中两人好像还在一个合唱团唱过歌，不过程媛媛是领唱，自己则是后面一大堆合唱成员中的一名。老同学见面难免热情寒暄几句问问彼此近况，当小洪知道程媛媛的父亲居然就是青龙县的现任县长程振义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惊讶。 程媛媛听说小洪此次过来是为了找自家的一个轻轻亲戚有事，而她的亲戚居然就是青龙县委书记朱爱江的时候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小洪心里的惊讶是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了，没想到老同学的父亲竟然是青龙县的县长，正好今天她在这里又巧合跟老同学碰上了。 程媛媛心里却是另有算盘，她比任何人心里都更加忌恨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朱爱江抢走了原本该属于父亲的一把手书记位置，从心底里恨透了朱爱江，钱成贵，黄一天这几位从普水县来的“普水帮”领导干部。 听父亲说，普水来的几个领导没有一个把父亲当回事，特别是黄一天，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把青龙中学的事情搞的很大，导致父亲不被后台看好，加上黄一天和张继伟等人的背后使坏，是父亲无缘书记的位置。 听说小洪居然跟朱爱江亲戚，她心里立马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能利用小洪从内部瓦解朱爱江等人的普水帮，肯定能让他们产生内斗让父亲坐收渔翁之利。” 程媛媛心里有了小九九，对小洪的态度愈加热情了不少，不由分说非要请她吃饭，还说，“多年的老同学见面不容易，一会中午再打电话叫几个熟悉的老同学过来，大家一块乐呵乐呵不醉不归。” 小洪原本心情不好，见老同学一个劲盛情邀请也不由动了心，暗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程媛媛这么热情何必摆谱拒绝？” 程媛媛故作亲热挽着小洪手臂下楼的时候问她：“你今天来找朱书记有事吗？” 小洪倒也并未隐瞒，冲着程媛媛一脸无奈道：“唉！就算是亲戚也分三六九等，人家现在当了领导高高再上，找他办点事就难了。” 程媛媛冲她打听：“你找他办什么事呀？” 小洪回答：“我最近工作不是很顺利，想调动工作换个岗位，按理说这事应该不难，我又不是什么有级别的领导干部，随便安排到哪个单位当办事员能有多大难度，可惜啊，领导人不肯帮忙呢。” 程媛媛听了这话眼珠转动间主意涌上心头，她故作积极道：“嗨，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你想调动工作啊？这事好办哪，你家亲戚不帮忙稍后我问问我老爸，看看他能不能帮得上忙？我想在普安市换个岗位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到省里也有可能。” 小洪没想到程媛媛居然如此“好心”，这让她顿时心生感激，冲老同学故作矫情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麻烦你帮忙？” 程媛媛一副大包大揽口气：“咱们是老同学嘛，你跟我这么客套干什么？” 因为程媛媛主动承诺要帮小洪调动工作，原本她拉着小洪的手臂不放，下楼后却改成了小洪拉住程媛媛的手臂不放松，看得出来她是真把调动工作的希望放在了程媛媛身上。 再说，不甘心被人摆弄的小洪听说程振义可能帮助自己，于是就和他的女儿在一起快乐谈交易的时候，这天，黄一天接到这次被提拔为宣传部长的庄时运的电话，说有个事情向黄一天汇报，如何处理请领导决定。 原来，开发区原本的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这次被提拔为常委副县长的江东海要请黄一天吃饭，由于江东海和黄一天不是很熟悉，就请庄时运做媒介，希望大家能够在一起聚聚，便于开展工作。 黄一天想了想，江东海当时让下面的人举报自己的事情，后来通过一些途径知道，江东海被董勤河逼着举报了赵大光，打击了赵正扬，导致黄一天想要的位置无人在出面竞争，想了想，都是青龙县的班子成员，迟早是要见面，就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地点你决定，到时候告诉我，我一定出席。 晚上，江东海请客地点定再离市区不远的流云山庄，黄一天心想，江东海倒是识相，风向转变的相当快，尽管一切工作都还没有正式交接，江东海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诸多的分寸，知道这顿饭如果还是安排在开发区那就有点不合适了，毕竟市委已经下文，黄一天已经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了。 在江东海的陪同下，黄一天来到了流云山庄大酒店的一个豪华包间里，江东海早已安排好的一班人已经聚齐，甲乙丙丁一干人等按照级别高低分列酒店包间里的大圆桌两侧，见黄一天进来，立即纷纷起身表示热情招呼。 江东海跟在黄一天身后，不停的用手指点着甲乙丙丁的方向，逐个介绍甲叫什么名字，在开发区任什么职位，乙的情况又是如何，其实就算是记忆力超好的人来到这里，一下子看见一屋子的人，也没有好的办法一一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牢，黄一天只能轻轻的点头或者握一下手，应和着江东海的介绍。 官场就是这个吊样，不管认识不认识，到了一起都是认识。 等到甲乙丙丁全都介绍完毕，江东海硬是把黄一天推到了主宾席的位置上，自己则屈尊坐在黄一天的身边。其实，按照官场的级别和资历来说，黄一天坐到主宾席，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今天在场的全都是江东海曾经的属下，他在这帮下属面前一向摆老大的架势，习惯了，现在虽然表面上心悦诚服的把自己一贯坐的位置让给了黄一天，心里的感觉自然是有些不爽的，就像是他的开发区工委书记和主任的位置硬生生的被黄一天抢走一样，尽管如鲠在喉，却仍旧要对人家笑脸相迎，这也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即便是骨头再硬的汉子，也斗不过现实的力量。 而眼下的现实就是，江东海必须想办法让黄一天能够答应，擦一次屁股，帮自己手底下这帮曾经给自己送过礼的下属，把该给的位置给人家，一个领导人如果一旦混到因为没帮人办成事情，要退礼物给下属的地步，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中午的一桌饭看起来气氛还不错，江东海带着原本自己的一帮下属甲乙丙丁，不停的给黄一天敬酒，黄一天本来就是好酒量，跟这帮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愿意在这些以后的下属面前，留下一个不爽快的形象，于是来者不拒的喝了一杯又一杯。庄时运因为中午陪着市委宣传部来考察的领导，所以来的比较迟。 到了这边后，先是赔罪喝了两杯酒，然后就和黄一天敞开胸怀，为什么这样河，也只有庄时运和黄一天知道，如果不是黄一天提醒即使的投靠张继伟，庄时运怎么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位置，喝到最后，竟然感觉有些醉了。 江东海见黄一天一副喝多的样子，本想在楼上开个房间让黄一天休息，没想到黄一天坚决不同意，坐上车，自顾自先走了。江东海本来也就是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关心而已，见黄一天反对，立即顺水推舟，不再坚持己见。 黄一天从酒店出来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刚才在酒桌上喝的有点猛，喝酒的时候，看到身边站着一个大胸的女服务员，心里竟有些痒痒的感觉，他心想，人都说酒后乱性，看来这话还真有道理，看着女人喝点酒竟然心猿意马起来。 心里有了点期盼，黄一天就让司机把车开到胡云诺的宾馆，他对司机说，自己想接待一个朋友，让司机先走一步，不要等自己了，如果有事，他会电话通知的，司机见他一副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有点不放心，黄一天强撑着有些摇晃的脑袋说，这点酒，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打你的电话。 大中午的，天气有点热，胡云诺正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接到黄一天的电话说，他现在已经到了宾馆的门口，赶紧随便披了件外套，从床上起来，准备到下面去迎接黄一天。 没想到，刚把门打开，却发现黄一天已经东倒西歪的站在门口，赶紧费力的把黄一天先扶进房间里。黄一天看样子确实是喝了不少，走路的时候，双腿基本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在胡云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一瘸一拐的来到沙发上坐下，胡云诺本想去给他准备点能解酒的东西，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睡衣一角被黄一天紧紧的拽在手里。 第六百四十五章 出事了 女人用力的想要掰开黄一天的手，没想到，本来一副醉醺醺模样的黄一天竟然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女人伸出小拳头冲着他的前胸轻轻的打了一下笑着说，你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黄一天微张着双眼说，美女，本来我在外面是是真的喝醉了，不过，进入你的房间，看见了你这个大美女，一下子就又酒醒了，看来美女不仅能让人陶醉，也能让人醒酒啊。 女人扶住黄一天，伸手揪了一下黄一天的脸颊说，一个大男人，看不出来，你这张嘴巴还真是像抹了蜜一样，尽挑好听的说啊，我看你这张嘴啊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说说看，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黄一天把嘴巴凑近女人的耳边说，美女，我除了嘴巴说话好听，还有更厉害的法宝没使出来呢，如果今天使出来，那会让你更加的舒服，让你全身上下很满意。 胡云诺没听出黄一天话里的套，自己主动跳了进去问他，就看你，你还有什么法宝，我怎么不知道啊，拿出来给我看看。 黄一天听了这话，得意的把女人一把抱起，一只手直接覆盖到女人胸前两只隆起的小兔上。女人此时才醒悟过来，一边推着黄一天凑过来的身体，一边用一只手捂住鼻子说，你还是先去洗洗罢，就你身上这味道，能把人熏死。 黄一天听胡云诺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撩起外套的一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奶奶的，好像是有点朱门酒肉臭的味道，行了，为了让大美人满意，为了下面的节目更精彩。演员能够全身心的投入，我先到里面冲一下。 胡云诺应声说，不要胡说八道了，就你话多，快去吧，我去给你找替换衣服。 胡云诺知道每次黄一天洗澡的时间都比较长，她担心黄一天刚喝过酒，身体有点虚，在里面洗澡时间长了不利于身体，于是叮嘱说，你洗澡的时候稍微快点啊，这刚喝过酒，在浴室呆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黄一天明白话里的意思，却故意调笑说，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比我这个男人还急，做那种事情是男人来得快去得快，着急的，不是女人着急的，你只要躺着慢慢的享受就可以了。 胡云诺见黄一天故意笑话他，没好气的把找好的睡衣往沙发上一摔说，黄一天，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可就不帮你找内衣了。宾馆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事情很多，我现在就出去安排人做事了，没有时间服侍你这位大爷。 黄一天见女人的俏脸冷下来，赶紧嬉笑着讨好的口气说，我跟你开玩笑的，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先洗洗去了。黄一天在浴室里洗了十分钟左右，从浴室里叫女人的名字，问他，衣服拿好了没有？ 胡云诺回答说，拿好了。 黄一天又喊，递过来。 女人以为他是要穿衣服出来，赶紧拿着睡衣来到浴室门口，轻轻的把办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想要递给他，没想到门缝一开，却被里面的黄一天伸出一只手来，用力的一把拖了进去。 胡云诺一眼看见浴室里黄一天身体，下面的突起如钢枪很是特别，忍不住惊呼一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骂着，你这个大流氓，你想要干什么？ 黄一天看着胡云诺衣服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的扒开女人放在眼睛上的双手说，妹妹，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没看过，我是想要你帮我后背搓搓，我自己不是够不到哦后面吗。 胡云诺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黄一天催促说，姐，你发什么呆呀？赶紧搓吧。女人迟疑了一会，终于把手放在黄一天的背上，慢慢搓洗起来，黄一天一副享受的模样称赞道：“嗯，好舒服，女人的手细就是不一样。” 过了一会，胡云诺渐渐大胆起来，她的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越过黄一天的肩、背、臀部、大腿……一一细细的清洗，洗着洗着，她全身贴了上来，双手围在黄一天的腰上。慢慢的搓揉。 “胡姐。” “嗯…..” “感觉舒服吗？” “嗯….” 黄一天转过自己的身体，返身正面抱住，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黄一天边说着，边用手抚摸起来。女人不由自主的轻轻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随着男人手掌的移动，她嘴里发出细微的声影。 黄一天看看女人早已两颊绯红，一副陶醉表情，看看差不多了，双手穿过大腿把她抱了起来，浴室里，蓬头上的水还在不停的哗哗的流，冲击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又顺着皮肤四面溢出。 黄一天在这哗哗的水声中，长驱直入。后来，两个人无法尽心，于是黄一天抱着女人到了床上，女人仰面躺到那儿，那么自然，那么随意。黄一天毫不客气，兴奋地趴了上去。 之后，两人拥抱着躺了一会，胡云诺起身收拾整理，当着黄一天的面擦拭，全无半点害羞的样子。中午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房间，把房间里面两人的暧昧全都照进了阳光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黄一天先醒来，他转脸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女人全身仍旧是光光的，此时刚刚醒来，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他忍不住紧紧的拥抱着光滑的身体，大手在女人的胸部慢慢的搓揉起来。 胡云诺躺在那儿，任由男人到处攻城略地，这个女人，自从把身体给这个男人以后，每天晚上很希望和他抱在一起，做一做那件快乐的事情。 就在黄一天和胡云诺准备再次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黄一天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黄一天的心里尽管很不愿意这个时候被打扰，但是想到自己的责任，还是拿起手机，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朱爱江的电话，赶紧按下接听键，就听见朱爱江在电话里大声说： “黄书记，你在哪里？” 朱爱江的声音十分急促，话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少见的焦虑，黄一天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否则，朱爱江说话的口气不会如此反常。 朱爱江到了青龙之后，知道县长程振义因为没有竞争上一把手书记的位置后，肯定不会和他尿到一壶里，下面和程振义之间的矛盾将很多，需要慢慢的把这个人压制住。现在，县委常委里面很多都是董勤河当初留下的人，他们也是程振义的人，朱爱江知道自己的日子将更加的不好过。 朱爱江知道，要想在青龙县控制住局面，享受到一把手该享受到的权威，那么就要在常委里面有绝对的控制权，那么和程振义联合压制不听话的人那是最好的局面，可是程振义和自己的关系导致联合是不现实的，只有和黄一天钱成贵等人联合。 朱爱江现在很是想得到黄一天的全力支撑，奶奶的，黄一天虽然岁数不大，算得上是官场的老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怕得罪人，不管什么问题都能轻松应对，而程振义似乎对这个黄一天也是有点怕的。 有此想法，朱爱江就想和黄一天好好的沟通，毕竟大家以前就在普水共过事，虽然有点矛盾，但是最后还是和谐的，比一般人关系是要近的。再说，黄一天接到朱爱江的电话，他转念一想，反正还没有到开发区上任，自己名义上是开发区一把手，实际上权力还没有交接，县里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跟自己并无大碍，于是稍稍放下心来，用轻松的口气回答朱爱江说： “朱书记，我正在外面有点事情，你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朱爱江着急地说，黄书记，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说明，这样吧，我马上就要到在开发区的红宇大道，一会儿咱们俩到红宇大道的路头见面，开发区那边出大事，你的动作越快越好。 黄一天正想问出什么事了，狗日的朱爱江匆匆说完这句话，立即挂断了电话。黄一天心慌起来，他想着，我操，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一向板着脸装深层的朱爱江都慌成这副模样，不过，既然朱爱江提到开发区，那自己肯定就躲不过了，尽管现在自己还没有正式上任，这开发区的一把手位置必定已经落到了自己头上，只是差一个所谓的交接仪式而已，再说了，就算是江东海暂时没空跟自己交接，开发区的那一摊子事情，总还是要有人过问的。 一想到，自己即将上任的开发区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黄一天顾不上多想，急急忙忙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穿好衣服好，他转身在胡云诺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对正在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人说： “单位有点急事，朱爱江书记刚才亲自打电话过来让我立即敢过去，我马上得走，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要是有时间晚上回来，把我们伟大的恩爱事业继续进行下去！” 胡云诺刚被男人猛烈的开垦过，懒洋洋的躺在那儿，心里自然是很需要男人的继续温存，把爱不断地进行，于是很不高兴地说，出什么事了？你要干什么，不是说过下周一送你到开发区上任吗？怎么今天就要去吗？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抱着女人睡觉，那是多么快乐的事情，我也不想现在就过去，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朱爱江只是说开发区有事情发生，到了那里看看再说吧。黄一天说完就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尽快开车到宾馆的楼下等自己。 第六百四十六章 谁负责 自从市委把青龙县的干部调整到位后，黄一天对司机的选择成为重点，上次回家路上被拦截后来司机出面帮助，后来的张嘉伟事件都说明好的司机不仅仅是车开得好，更重要的是有头脑有点功夫，关键时候保护自己。 因为原本在市纪委用的车子，连着司机一起给了现任纪委书记钱成贵，而开发区的车和书记江东海还在用着，黄一天作为县委常委就给县委办要了一部车，理所当然的把通过选择的人要来当了自己的司机。 黄一天打完电话后，稍稍漱洗了一下，立即快速出门，站在宾馆大厅不到两分钟，新来的司机王家根开着的车“哧溜”一声到了跟前。王家根也是一个退伍的战士，回来后找不到工作就给私人的老板开了一段时间的车，但是收入很少，后来无意中遇到一个同部队的领导，于是被推荐给了黄一天。 离青龙县不是很远，从市区出发到青龙经济开发区也就是20多分钟左右就到了和朱爱江约定的见面地点，离的远远的，黄一天就看到朱爱江的皇冠车停在前面。而朱爱江也发现了黄一天的车，于是，朱爱江从车里下来，做了一个阻止黄一天下车的姿势后，自己直接钻进了黄一天的车里。 黄一天还有些发愣，朱爱江已经表情严肃的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刚刚得到了消息，开发区金城化工发生爆炸，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向省市作了汇报，县长程振义和江东海等人在现场组织人手去抢救，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我们到现场看看！”黄一天心里很是吃惊，奶奶的，这个开发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老子还没有上任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迅速镇定下来。 县委书记朱爱江一言不发，用力抽着烟，一支香烟很快就已经被他抽到了尽头，他把烟蒂扔到地面：“我刚才已经电话通知县长程振义，让公安封锁现场，全力抢救！” 全力抢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封锁现场则是为了防止外来干扰，朱爱江最担心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假如事情让记者知道，那么用不了几个小时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对情况的发展很是不利。 黄一天还没有正式上任，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他的一切都没有安排妥当。 等到黄一天和朱爱江到现场的时候，相关部门已经行动，公安、武警、消防、环保、120急救中心等部门迅速赶到现场救援。 江东海此刻心里很是颓废，奶奶的，本来文件下来就可以把开发区交给黄一天，可是由于很对事情没有处理好，就想拖几天，把自己想处理的事情处理好，谁知道这么一拖就发生了如此的安全事故，根据责任原则，自己这次可是倒霉了。 看到朱爱江，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过来汇报说，朱书记，爆炸事件已有2人死亡，5人受伤，已经送到太远。根据调查，原因是化工厂丙烯发生泄漏，遇到明火发生爆炸，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不管如何，朱爱江现在是青龙县的一把手，事故发生了，肯定要有人承担起责任来，由于金城化工和县长程振义之间特殊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江东海确实心知肚明，关键时候县长程振义会不会为了利益把自己抛弃。 此刻，相关领导和责任人都已经赶到了现场，程振义站在高处，装腔作势的指挥着，看到朱爱江和黄一天一起过来，程振义不觉微微一怔，奶奶的，这两个人一同到现场似乎那个地方不对劲。 公安局长刘成伟也亲临现场，正组织干警抢救，事实上在爆炸发生之后大约半个小时这件事才被上报，之间可能发生什么，刘成伟是心知肚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可能导致的后果，朱爱江是县委书记新来刚到，很可能因为此事情被人利用打击，必须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的范围内，而程振义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 朱爱江来到安监局长王大奎面前，轻声道：“情况怎么样？” 远处程振义看到书记朱爱江，居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一言不发的走上自己的轿车，示意司机开车离去，奶奶的，朱爱江现在会不会利用此事情打击自己的势力？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极差，甚至连起码的风度和涵养都顾及不到了。 上车的时候，程振义的手机响起，是金城化工厂老板的电话，很是紧张的汇报说：“县长，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和跟几名受害者家属悄悄沟通，他们答应帮着隐瞒和私下处理好尸体，不过每家要二十万，不能再少了！” 程振义咬了咬嘴唇，每个死者二十万，加上2名公开死者的赔偿，要花去一百多万，事到如今只能破财免灾了，他低声道：“现在考虑钱眼光就狭窄了，钱不是问题，关键这样做稳妥吗？” “没问题！只要给钱，他们一定不会说！”对方压低声音道：“火葬场方面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几万就处理好，你只管放心，这件事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程振义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然后离开。 再说，安监局长面对朱爱江问话，回答说：“书记，市安监局的人也到了，根据调查就是丙烯发生泄漏，遇到明火发生爆炸！根据下面汇报的初步情况应该是死了2个，伤了5个！” 朱爱江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感到安稳了一些，王德奎小声道：“书记，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太非常清楚，您还是先回去等待结果。” 朱爱江道：“遇难人的家属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王德奎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东南方向，事故发生地点已经被封锁起来，遇难者的家属也都被隔离在外面，提醒朱爱江道：“现在家属的情绪都很激动，您是不是……”话没有说完，朱爱江已经走了过去。 走出警戒线，看到那些遇难家属哭声一片，朱爱江默默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人们，心中感到一阵酸楚，他此刻想到的并非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如何摆脱自己的责任，而是真真正正的想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一些事，尽一份心。 “大伙听好了，现在，咱们普水县委的朱书记亲自来了，他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大家少安毋躁。” 听到江东海这么一吆喝，场面上又变的嘈杂声四起。看着很多人站在那边，看到好多个悲伤的妇女，黄一天的心里不由得感到奇怪，奶奶的，死去2个人，伤5个，看上去似乎好多个妇女在哭，难道这几个人中有人娶了几个老婆，如果真是有钱娶几个老婆，谁他妈的在这边打工？看来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背后是什么？ 朱爱江听见江东海在现场已经对老百姓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想对着群众喊几句话，无奈现场的嘈杂声实在太大，群众全都叽叽喳喳的在交头接耳热烈议论着什么，他的声音全部淹没在大海里，急得站在身边的一帮领导干部脸红脖子粗，却丝毫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有人递了一个电喇叭给了朱爱江，朱爱江立即把嘴巴对准大喇叭喊起来：“老乡们！同志们！大家冷静！我是县委书记朱爱江！” 越来越愤怒的人群终于听到朱爱江的声音，一听说来人是县委书记，知道来了主事的主，现场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一点。 朱爱江说：“我也是刚从县里赶过来，现在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不仅死了人，还伤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情也很沉痛……” “狗日的，说什么屁话！我们不听，政府还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做官的都是一个德行，我们不听！”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有个别激动的，甚至掏出身上的硬物砸了过去，眼看着有东西朝着朱爱江的面颊飞过来，旁边的江东海及时出手，伸手打落，总算是保持了朱爱江作为一把手县委书记的所谓官威。 朱爱江的反应倒也算沉着，他站在原地一副，不为所动，静立如山的模样。朱爱江继续通过大喇叭对群众喊话说：“乡亲们，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来调查和处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大家承诺！” 朱爱江仿佛根本就不在意飞向自己的硬物一样，声音提高了八度说：“第一，认真研究，给死者一个交代！” 汹汹的群众一听他这句表态的话，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两个正准备投掷物品的村民，手臂还停留在半空中。 “第二，给大家一个交代，死亡和受伤的村民，由党委和政府出面解决一切合理的要求！第三，县委县政府马上派出工作组，调查这件事情，对相关责任人严肃查处！” 场面静得出奇，只有朱爱江掷地有声的讲话声，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你说了能作数吗？” 朱爱江严肃的向人群巡视了一遍，用厚重而稳定的声音回答道：“我朱爱江，以普水县委书记的名义，向大家表态，以上三个问题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解决，立即辞职！” 朱爱江的话音一落，大家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一阵长久的掌声，连黄一天也禁不住鼓起掌来。黄一天心想，朱爱江这几年在下面还真是历练的不错，这个家伙作秀的本领还真是水平挺高。 县长为常委副县长一直很担心自己会被抛弃承担泽仁的江东海及时抓住机会鼓动了一句：“乡亲们，普水有了朱书记这样的好书记，咱们老百姓所有的问题是一定能得到解决的，你们的问题也会一定得到圆满的解决。” 第六百四十七章 都有一笔账 程振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秦清，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位新来的书记朱爱江想干什么？难道想抓住爆炸的事情制造一些事情？这个想法让程振义忽然感觉到莫名的危险，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化工厂老板的号码： “遇难者的家属闹得很凶！” “放心不会出事！”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大意，要24小时睁大眼睛，一步不慎，很可能处处被动！” “县长，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把事情处理好！” 再说，朱爱江看着局面已经初步得到控制，下一步就是如何维护稳定的问题，想了想，冲着自己身后的大队人马说了一句，到开发区去会议室。众人又鱼贯上车，一起赶往开发区的办公大楼。 朱爱江让黄一天坐到自己的车上，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的任命本来想让你休息几天，等熟悉情况后再正式宣布的，看来，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没有时间再休息了，要提早宣布上任了。 黄一天听了朱爱江的话，看来朱爱江是想立即叫自己接手开发区的工作，黄一天暗想，莫非他是想通过这样的非常大事件来达到什么目的？促使局面尽快的形成？很多时候，事情的出现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一定是这样的，出现了事情，那么一定会有人要承担责任，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清洗对手的时候。”黄一天思考着，心中对朱爱江的话前后思量了一番后，渐渐变的思维定位清晰起来。 黄一天还没对朱爱江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朱爱江已经自说自话的又开口说：“黄书记，一个人一辈子遇几件大事不容易，遇上了就要勇于面对，是男人就得雄起！我是相信你有能力挑起这副担子的，也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好一切，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你可以直接给我汇报，如果需要纪委出面的，你直接和钱成贵联系，该怎办就怎么办。” 朱爱江这句话，更加的应证了黄一天的想法，看来朱爱江确实是想通过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啊。黄一天爽快的回答说，“好的，书记，我一定不负组织的重托，处理好开发区的事，把开发区的一切事情拉上正常的轨道。” 黄一天原本还一直担心到了开发区以后，自己无法把一些心腹弄到这儿来增强自己的实力，现在看来机会就来了，既然朱爱江想要唱戏，自己就陪着他一起唱，只要他愿意唱主角，自己就愿意帮他把舞台撘起来，至于舞台搭好后，这出戏究竟要怎么往下唱，到时候可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一颗男人的雄心渐渐在升起，在膨胀，热血在沸腾，黄一天甚至已经感觉到血管里的血在突突的奔涌，奶奶的，上次拜访洪书记的时候，领导还承诺过，只要开发区弄的好，就可以弄个县委副书记兼任现在的职务。 一行车队很快行驶到开发区，进入开发区的办公大楼停车场，看到开发区周围的栋栋高楼，黄一天心里说，鬼子们，老子来了，这个地方马快就要姓黄了，是老子我黄一天的天下了。 刚下车，就有人引导朱爱江和黄一天进入了楼上的会议室。会议室刚刚布置妥当，朱爱江等人到达时，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宣传部、政法委书记，还有人大政协的领导都已经到场了，几分钟后，程振义也赶到。 程振义和朱爱江两人在离大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低头嘀咕了两句后，两人前后走回会议室，坐到主席台有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后来程振义宣布，现在开始开会。 朱爱江首先发言，他说：“同志们，情况大家基本都清楚了，眼下的形势很严峻，在座的每个人都要作好打仗、打硬仗的准备！这是一场遭遇战，突如其来，措手不及，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有的干部思想松懈，麻痹大意，工作不在状态！当然，出现这个问题也不是偶然的，它有很深层次的体制机制问题，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 朱爱江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有着针对性，那就是批评江东海在关键时候没有做好最后一班岗，思想松懈，麻痹大意，工作不在状态，这句话也是朱爱江做书记第一次挑明了态度，那就是江东海以前不是自己队伍的人，以后如何发展就看他自己的眼神行事了。 朱爱江就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和严重性，讲了很多，指出开发区这段时间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就是对企业疏于管理，安全监督流于形式，后来，顿了一顿，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下面，请程振义县长把有关情况跟大家介绍一下。” 程振义对朱爱江开始的发言那是心知肚明，这个狗日的家伙要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了，但是想到江东海是董勤河的人，和自己也不是很和谐，也没有必要为江东海说什么，再说这件事江东海确实没有站好最后一班岗位，于是接着发言： “刚才书记说得很正确，发生这件事很突然，很严重，我刚刚从现场赶回来，死者还摆在医院里，家人亲属哭成一团，情绪非常激动，不愿意往殡仪馆送，怎么办？入土为安啊，不火化、不入土，工作就难开展，家属也不愿意坐下来谈判，经请示书记同意，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已经被公安控制起来了！” 程振义讲话结束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庄时运汇报了目前医院里伤者的情况，他汇报说，目前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部分伤者问题都不大，不会有危及到生命的严重情况，一些轻伤都已经作了处理，对于一些伤势稍重的伤员，政府也已经跟医院做好了协调工作，特意加派了医疗力量，安排了专职医生和护士全力救护，对于极个别伤势严重的在继续观察。 庄时运汇报完后，朱爱江指示说，医院病人的情绪要尽量安抚，政府这边要派出专人在医院里留守值班，一旦发现特殊情况，立即向县委汇报，尽量争取把矛盾弱化，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把刚刚平息下来的矛盾再次激化。 朱爱江发表完指示后，县政法委胡成松书记汇报了公安干警出动的情况。 从会议一开始，直到现在，自始至终，江东海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难看，这件事出现在他工作调动的关键时刻，等于在他一生的政治生涯划了一个大大的败笔，虽然不影响他现在的位置，但是至少说明这个人在关键时候没有履行好责任，说明作为开发区的原一把手，他的思想是松懈的，对工作的责任心是严重缺乏的。 等到关于此事的所有相关情况介绍完后，朱爱江说了几点重要的意见，他说，同志们，今天在家的常委都到场了，这就是我们的一次县委常委会，我们现在就开始现场研究解决事件的善后处理问题，介于这次事件具有突发性、偶发性，暂时不追究有关方面的责任，但是，开发区以及有关部门要对这件事认真反思，作出深刻的检查，专题向下次常委会汇报！下面我就下一步如何做好后续工作，讲几点意见： 第一，成立处理指挥部，黄一天任总指挥，具体负责指挥整个事件善后处理和相关事件的处理工作。 第二，指挥部下设办公室、安全应急处理组、医疗保障组、宣传组、后勤保障组，分别负责整个事件的协调、谈判、赔付、安全应急处理、伤者的安全医护、新闻媒体报道、和资金物资、车辆等保障。 最后，朱爱江重点强调几点：一是要尽快做好死者家属的工作，争取早火化、早入土，启动和死者家属的赔付谈判工作；二是医院的伤者，卫生局要全力以赴，底线是：决不能再死一个人！三是新闻，统一组织采访报道，宣传部亲自对稿子把关，凡是与事实不符的稿件或者电视报道，都要想尽千方百计撤下来，哪怕花一点钱也在所不惜！还要组织人员关注互联网消息，防止有些人别有用心的炒作。四是县委、县府两家办公室、财政局、交通局等必须无条件的保障一切资金、车辆供应。 朱爱江最后说，同志们，发生这件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对我们青龙县县政治、经济、社会事业的发展都会带来极大的负面效应，大家一定要从讲政治的高度，通过这件事情处理，树立党委政府在群众中的正面形象，增强党委政府凝聚力、向心力！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这个会议结束时，又继续召开了开发区领导班子会议。会上，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宣读了市委人事任免。黄一天同志作为县委常委，兼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免去江东海同志普水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职务。 等到任命文件宣读后，朱爱江说，同志们，市委这次人事任免是经过慎重考虑作出的，开发区是经济桥头堡，一定要担负起重任，黄一天同志学识丰富，具有现代化科技知识，参加工作以来，经历了多岗位锻炼，爱岗敬业，每个岗位都作出了优秀的成绩，加之该同志年富力强，承担更大更重要的职责。我希望开发区的干部，尤其是各位班子成员要自觉和市委、县委保持一致，继续发扬共产党员的优秀品德，讲纪律，顾大局，支持黄一天同志的工作！ 朱爱江讲话结束的时候，也特意说了几句话，对江东海在开发区两年多的工作成绩也做了高度的评价，希望江东海到了新的领导岗位上要发挥特长，继续为普水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称职的办公室主任 这种会议的最后一道程序，一般都是新人领导的上任感言，终于轮到黄一天讲话了，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一是服从组织安排，感谢组织的信任，二是感谢江东海以前做的各方面工作，为进一步发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三是希望大家对自己以后的工作尽力支持。 会议结束后，黄一天就成了开发区名正言顺的主，他主动邀请朱爱江等人在这里吃顿便饭再走，朱爱江被下午的事情闹的一点心情都没有，哪里还有也没有心思在开发区吃饭，对黄一天说了声，黄书记，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率领一群人要继续赶回县里。 黄一天也不强留，知道这个时候留各位领导吃饭也不是时候，大家没有那个心情，陪着朱爱江走到开发区办公大楼的停车场，等到朱爱江上车后，才慢慢的往回走。 一直等着黄一天的钱成贵，这个时候几步走到黄一天的身边，说，黄一天，以后这个地盘就是你的了，如何发挥那就是你的思路了，不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一声，纪委一定是你坚强的后盾。 黄一天知道钱成贵话里的意思，就笑着说，到了这儿工作，很多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帮助，不过有件事你可以帮助考虑，那就是尽快成立开发区纪委，作为一个开发区，光有纪检组是不够的，成立开发区纪委，这样可以把纪委的职能扩大，同时，多安排些纪委的干部。 黄一天知道，要想开展工作，不得罪人那是不现实的，而纪委就是得罪人最好的一把刀，这把刀用出去还是理所当然，而且，不管哪个干部对这把刀是很畏惧的。 此时已经是夜色降临，黄一天看着一辆辆小车慢慢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抬头看了看开发区的这片夜空，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里也将是自己重新开始奋斗的地方，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中，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接下来的路到底怎么走，就要看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了。 黄一天回到楼上的会议室里，开发区一般人马依旧在原地等候，没有一把手发话，谁也不敢私自离开，尤其今天是一把手上任的第一天。大家趁着黄一天送县委一帮领导人下楼的空隙，除去跟着黄一天一起下楼的几位副主任，剩下的几个人赶紧抽空喝茶，抽烟，热烈的议论起今天发生的突发事件。 有人说，这叫开门红，知道开发区换了个新当家人，这些参与斗殴的人也都来凑热闹。也有人还算善良，边喝着水，边担心说，看起来，这位新来的主任好像很年轻，估计工作经验有限，开发区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也不知道，这新来的黄主任能不能有本事扛下来。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远远的听见刚刚出去送领导的一帮人已经上楼，厚重的脚步声离会议室的大门越来越近。大家像是约好一样，不约而同的紧闭嘴巴，保持原先的沉默气氛，只是偶尔的还会有人端起水杯抿一口水在嘴里，慢慢的咽下去，抽烟的人却赶紧把没吸完的烟蒂掐灭，谁知道这位新来的黄主任喜不喜欢别人在会议室里抽烟呢。 黄一天再次回到开发区楼上的会议室后，再次跟班子的所有成员简单的聊了几句，算是正式对上了号，然后就宣布大家会议结束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一切努力做好这次突发事件的后续工作，这几天，开发区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把今天的突发事件完善的解决好，严格遵照县委书记的指示，千万不能再引发任何意外。 简单的说几句后，黄一天宣布散会，几分钟的功夫，刚才还满屋子全是人的会议室，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起来，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黄一天，一个是曾经服务张继伟的县委办王中兴科长，后来到开发区任副主任。 王中兴走到黄一天身边，递了几页纸到黄一天的面前说，黄书记，这是开发区全体班子的情况，还有中层干部的名单和基本情况。 黄一天顺手把这份名单接了过来，看了一遍王中兴递给自己的几张纸。这张纸上记录的情况跟来之前有人提供给自己的情况，分毫不差，开发区班子成员中副职10名，其中女性三名；中层干部26名，职工136名。 黄一天眼睛看着名单，问站在自己身边的王中兴，这次金城化工发生爆炸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中兴一本正经的说，黄书记，我不分管安全这一块，我对此事情没有发言权，但是，从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发生这样的事情很不正常，那就是安全工作不到位，很多企业为了经济利益，把安全不当回事，职工的安全无法保证，如果不改变怎样的局面，还有可能发生下一次。 黄一天问，那么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王中兴说，黄书记，那些企业为什么敢如此的不重视安全，这件事很能说明问题，当然，这都是以后需要探讨的问题，当前需要解决的就是对企业进行调查，安抚村民，惩罚肇事企业。 黄一天说，你认为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反弹？ 王中兴说，黄书记，很多事情是相辅相成的，即使今天把这件事处理完善，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处理，那么后面肯定会有继续的反弹，要没有反弹，那就要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把相关的问题都处理好。 王中兴说完，竟然摇了摇头。 黄一天很奇怪，于是问，王主任，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这件事不好处理还是后续的事情不好处理？ 王中兴笑了笑说，黄书记，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开发区自从成立以来，很多的干部就一直在这任职，没有了流动，也就有了所谓的圈子，那么如何处理，用什么办法，那就是黄书记的问题了。 黄一天知道，王中兴肯定不想仔细的说，也就没有继续打听，于是就和王中兴聊了关于开发区副主任的一些问题，王中兴正跟黄一天谈话，开发区党政办主任徐嘉炎从外面推门进来。 徐嘉炎作为开发区党政办主任心里清楚，自己最大的工作职责就是把一把手主任黄一天给服侍好了。以前，服侍江东海是很到位，所谓提拔也是很快的，成为开发区最年期的科长，现在江东海走了，就必须掉转船头，把黄一天服侍好，才是以后的关键。 今晚的会议，作为党政办主任徐嘉炎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刚才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会议结束，等的正心急，好不容易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出来一看，几个副主任全都鱼贯从会议室里出来，他就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 徐嘉炎赶紧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他想要找黄一天问一下，今晚的晚饭是不是需要他安排一下，作为办公室主任，领导的吃喝拉撒睡，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的细节，只要是领导需要的地方，他都必须伺候的好好的。 徐嘉炎并没有注意到王中兴正在和黄一天谈论着什么，他推门进了会议室后，立即走到黄一天身边，弯着腰，脸上堆满笑容的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天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工作了，你也该吃晚饭了，您看，今晚晚饭后，您是不是住在开发区？ 徐嘉炎的提问很有经验，一句话就问了两个关键问题，吃饭睡觉的事情全都问了出来，这也算是服侍多年领导人练就的本领之一吧，花最短的时间，得到最想要的答案。 以前，黄一天因为工作到开发区吃过几顿饭，对徐嘉炎也算是面熟，他见徐嘉炎过来问他这两个问题，心里立即把名单上的人和徐嘉炎的身份职位对上了号，作为领导身边的办公室主任对于领导来说，作用也是举足轻重的，因此黄一天对徐嘉炎的态度也很和尚。 黄一天对徐嘉炎说，徐主任，现在，开发区出现这么大的事情，随时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再说，还有些事情正在处理，很多的副主任们已经按照要求，到村里做工作，自己今晚要留在开发区，随时处理意外的事件发生，至于晚饭，你安排一个人带着我到哪儿吃一点，这边办公室的电话，你一定要负责监督，保证24小时有人值班。 徐嘉炎仔细的听完黄一天的吩咐后，立即回答说，好的，黄书记，我马上就安排人陪黄书记吃饭，安排好房间，让黄书记休息。 徐嘉炎向黄一天请示完相关问题后，就径直出去了，自始至终根本没看王中兴一眼，在徐嘉炎的心里，王中兴还是那个一直不受江东海重用的王中兴，在开发区的这栋大楼里，基本没有人会把王中兴当回事，除非是碰对面，实在是迫于最基本的礼貌，大家会跟他打声招呼，否则的话，如果是在路上遇到，大家恨不得都绕道走。 正所谓，打狗看主人，反之，主人要是不把自己手下的狗当回事，其他的狗也会一窝蜂的落井下石，在江东海当主任的这段时间里，开发区的很多干部在江东海面前都自愿充当一条狗的角色，甚至有些人想要做领导身边的狗，却没有资格和能力竞争上，而像王中兴这种骨头比较硬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就成了一种另类，反而受到大家的排挤。 第六百四十九章 狗眼看人低 徐嘉炎对王中兴的态度，王中兴是早就习惯了，坐在一边的黄一天心里却感到很不爽。黄一天心想，这个徐嘉炎作为党政办主任，实在太不懂规矩了，当了几年的办公室主任，难道连这点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明白，王中兴怎么说也是开发区的领导，尊敬领导是必备的素质，哪怕问一声王中兴有没有吃饭也是必要的，对领导干部如此态度的下属，这样的党政办主任肯定不称职，党政办主任职责就是上传下达，把领导的意图落实下去，把下面的意见反映上来，就他这种对领导的态度，自己还能指望他上传下达什么样的消息过来。 徐嘉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今晚对王中兴的一个怠慢，让黄一天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这也是后来黄一天不推荐提拔他的主要原因，今天你可以对这个领导不尊敬，明天说不定就是自己。 做人，如果整天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人，那么必要说别人不看好，其实本身的素质就有问题。 黄一天于是转脸问王中兴，王主任，今晚也还没有吃饭，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王中兴心想，黄一天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跟他继续私聊，想到今晚黄一天也很累了，很多话还是以后找时间再说吧，再说，自己今晚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我看，眼下还是先把这件事处理妥当是最重要的，我先到医院和出事的职工家里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我再及时给你汇报，晚饭我和司机到楼下的小饭店吃一点，很快。” 王中兴说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黄一天觉的，王中兴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说，行，那咱们以后找时间再聊，有问题及时打电话沟通。 黄一天在很忙的时候，县长程振义坐在办公室内，面前的烟灰缸中已经放了五六个烟蒂，用力摁灭了烟头，心中默默地想： “朱爱江，你利用此事想搞事情，你想错了，你已经到了现场处理，黄一天也已经上任，那么后面的事情只要处理不妥，你和黄一天必有一人要承担责任，新官上任，终究还是控住不住，冲动！” 边上的县政法委胡成松书记低声问：“县长，你看这件事下面应该怎么处理？市里的人也在调查！”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胡成松明白程振义这是要对付朱爱江了，看来很多工作已经在私下处理到位，从台面上周，那是无懈可击的。 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似乎知道程振义在办公室，说，县长，刚刚得到的消息，说黄一天晚饭后带人私下到了火葬场，还到几个受害者的家属那边进行了慰问，看来情况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客观，如果要是被黄一天查出什么来，我们就被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程振义一愣，本来他是想利用开发区的事情来对付黄一天，把黄一天弄走，后来想到黄一天这个家伙因为田志高兄弟被黄一天抓住，掌握自己的东西也不少，为了安全就不得罪这个人了。 想不到黄一天今天上任第一天已经看出这个事情有些不正常，此人真的不简单，那么自己下面该如何下棋，是继续利用此事对付朱爱江还是黄一天？既然黄一天找死，那么从市委的文件上来说，事情发生那事黄一天任命文件下来之后，黄一天从法律上来讲，那就是责任第一人，既然黄一天要对自己的事情有影响，那么就利用此事请对付黄一天吧。 程振义想到，要对付黄一天，自己是不行的，必须借助上面的力量，那就是市委副书记和一直对黄一天不满的邝思高。 当天晚上，市委副书记仍然留在办公室内，他在等待着普谁开发区的情况汇报，电话铃响了，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春程振义恭敬地声音：“书记，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爆炸是因为……” 林副书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什么原因，事故发生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死亡的具体人数！” 程振义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道：“5个……” “什么？”市委副书记霍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脊椎一直滑落下去：“5人？”在得到程振义肯等的答复后，林副书记沉默了好半天。虽然隔着听筒，程振义仍然可以听到对方正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林副书记紧张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金城化工之所以能够在青龙县的开发区建设，和他的关照不无关系，就算抛开这一切，单单是死亡5人，如被人抓住什么继续调查，那么很多事情可能牵扯到自己。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声道： “为什么你们对外宣布2个？” 程振义低声咳嗽了两声：“如果真实死亡人数泄露出去，就怕引起大的影响，很多事情恐怕就盖不住了，所以和企业商议就宣布2个。” 林副书记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声音依然平静道：“你怎么做是害怕承担责任？” “我不怕承担责任，只是害怕牵连太多，节外生枝！再说，尸体已经转移了，今晚就火化，家属的工作也已经全部做通，只要赔偿到位，他们肯定不会生事……” 程振义忽然打断他的话：“事情后面的处理？” 程振义道：“这件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黄一天是开发区的责任人，爆炸的事情也是在市委任命文件下来之后，不得不承认责任！”这句话是*裸的暗示。因为上次调整黄一天结果很是失败，林副书记肯定对黄一天也是很不看好，认为把黄一天推出去承担责任这个问题上，应该可以达成共识。 林副书记低声道：“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也符合规矩，你看着办吧，有机会我会到青龙直接处理此事情！” 程振义挂上电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会将真正的情况向林副书记通报，一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二是把林副书记正牢牢地和自己捆在一起，就算事情有朝一日败露，也有推卸责任的去处。 程振义经过这次县长竞争失败，心里的弯弯道更多了，知道林副书记是自己的靠山，但是也不是万能的，帮助自己也是为了他本人的利益，自从青龙中学的事情发生后，林副书记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差多了。 这次把目标转移到了黄一天，那是因为黄一天一天不走，田志高的案子就有可能牵扯到自己，这次如果把黄一天弄走了，黄一天也不会想到是自己的原因。 林副书记挂了程振义的电话后，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给贾书记汇报了此事情，毕竟人家是市委一把手。 市委的贾书记根本就不想参与此事情，只要把此事情处理好，处理几个干部都是小事，听了林副书记的汇报后，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一下决定，一是继续处理好善后工作，特别是赔偿问题，务必要落实到每一家每个人的身上，保持局势稳定，二是有纪委牵头，追究安全责任相关问题，三是以此作为警示在整个普安市开展一场安全检查工作。 当天晚上大约11点的时候，黄一天接到洪书记的电话，说：“青龙开发区的事情发生后，市里现在的情况对你很是不利，虽然你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责任，可在由于是任命文件下来之后发生的，这种情况下，考虑了一下，你还是从青龙县退出来吧！” 黄一天想不到这样，奶奶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承担责任，很是不服气的说： “洪书记，这个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还没有上任，工作还没有交接，自己承担什么责任？” 洪书记很是无奈的说，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此事情和你无关，可是刚才贾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说工作组明天就要到青龙开展调查，口气中似乎有你是一把手要承担责任，有调整你的意思！ 黄一天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洪书记，如果市委的意思是这样，我反而不在乎是否要承担责任，也不在乎承担怎样的责任，但是这个事情跟我从百姓口中了解遇难者不是2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人隐瞒，为什么？我在位一天，我就要弄清楚！” 洪书记说，如果真有问题也是你反击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否则，无缘无故被人调整走出了开发区，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是不利。 黄一天说，洪书记，你放心，我会产清楚真相，给自己一个反击的机会的。 看似平静的青龙县，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县委书记朱爱江新来刚到什么都不知道，而程振义是青龙多年的老滑头，无疑已经占尽了先机，在他确信遇难人员全都火化，其家属也都得到了相应的赔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至于追究责任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至于开发区的黄一天，无疑要承担这个主要责任。 自从市里的工作组来到青龙县调查，黄一天居然失踪了。 朱爱江很是着急，奶奶的，黄一天这个时候失踪玩什么？难道因为发生这个事情就怕了，似乎害怕不是黄一天的个性？ 朱爱江迎接邝思高带队的调查组的会议上，简单的汇报情况后，程振义作为县长代表政府对此事情做了汇报，说，根本一夜的调查得出结论是企业的气体泄漏遇到明火发生爆炸，之后县委县政府采取了有力的措施，稳定了局面，下面就是认真调查，是谁的责任谁就要承担，独具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 邝思高听了朱爱江和程振义的汇报后，指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市委市政府不能容忍的，这次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带队下来就是要弄清楚原因，找出根源，如果是领导干部思想或者工作上的问题，不管是谁都要严肃责任，绝不手软。 第六百五十章 一个战壕的人 会议结束，邝思高走进了县长程振义的办公室。 两人很是客套的坐下后，程振义说，秘书长这次来，一定会主持正义，让主要责任人黄一天承担责任。 邝思高很是生气的说，黄一天这个家伙太不知道什么是官场，就说我弟弟的事情本来就是小事情，可是他就是不看同僚的面子上上纲上线，很好，他这次到了我的手里，我也上纲上线。 程振义说，黄一天此人突然失踪，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许他已经知道要调整他的事情。 邝思高说，知道和不知道已经没有区别，等着看他的下场吧。 朱爱江心里很是不平静，知道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形势对自己或者说以后的发展对很是不利，本来以为可以利用黄一天来对赌程振义，可是黄一天还没有上任就倒下去了，那么自己该用谁来对付程振义。 那么黄一天在哪儿？ 谁也没有想到，此刻的黄一天和董勤河轻松的坐在一起，黄一天说，感谢秘书长，在你的要求下青龙县的公安局长刘成伟很是给力，在他的帮助下收获很大，奶奶的，就程振义那样的角色还想和老子斗，老子玩死他，他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董勤河说，我们都是市长的人，也是冯副省长的人，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听林副书记对这次的事情似乎很是关心，让服务他的副秘书长邝思高带队去青龙县调查，看来对你很是不利啊。 黄一天说，李副书记算个屁啊，我现在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董勤河说，给我介绍一下！ 黄一天介绍说，我把掌握的情况给你汇报一下。昨天晚上，黄一天和刘成伟带着几个公安的人到了火葬场烧大炉的工人老江家里，询问情况女，望着眼前的几个陌生人，老江显得有些迷惘： “你们是谁？找我干啥？” 刘成伟本来也想在这次的事情中只是看热闹，看看黄一天出丑，可是董勤河下了命令说，这个事情比较重要，必须无条件的和黄一天一道把事情处理好，毕竟大原则上我们和黄一天是一路上的人。 因为有了董勤河的命令，刘成伟只能一心和黄一天合作，此刻面对老江的文化，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公安局的，现在特地来是向你了解一下这次青龙开发区爆炸案件的一些具体情况！” 老江的神情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什么情况？我除了知道烧死人，其他的事儿跟我一概无关，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你们走吧！” 他想要关上房门，房门却被几个公安的顶住，刘成伟很是不耐烦的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工人，抗拒组织调查就是违法，公然和国法作对后果你是知道的，我想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就给我走吧。” 老江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事实上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很少有胆小的，他不屑的看了几个人一眼道：“吓我啊，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你还能当真把我填到炉膛里烧了？不要说公安局就是你们的局长来我也不怕！” 刘成伟生气了，奶奶的，自己一个局长，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于是对着后面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几个下属可没有什么好心情，上去几拳几脚就把老江给控制了，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交代，到底多少尸体？” 老江颇为硬气：“你别吓我，私闯民宅是犯法，小心我告你！” 刘成伟忍不住骂：“你一个烧尸体的怎么这么嘴硬，信不信我今晚把你给灭了，也没有人知道了，对了，给他点厉害，否则，不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奶奶的，这样的货色都不说实话！” 三个年轻人上去，对着老江就是没头没脸的打了起来，不到一分钟，老江没忍到就开头讨饶，有气无力道：“5个……” 听到这个数目，黄一天都吃了一惊，惊声道：“5个？” 老江点了点头，哀求道：“是5个，求求你们放开我，别打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求你了！” 黄一天低声道：“为什么你要说2个？” “有人给了我3万块钱，警告我说是封口费，让我只能说2个，否则，他们就会对我下手……” 黄一天把事情介绍完，问董勤河，秘书长，这个事情很典型是程振义作为。你认为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 董勤河想了想说，黄一天，其实程振义那人不是很难对付，毕竟田志高还在纪委，随时可以把程振义拉下来，但是程振义明知道这是危险的，他还是这么做孤注一掷的做，一定是其他的目的。 还有，那就是这个爆炸案件的背后情况江东海一定知道，所以不敢让江东海承担责任，怕东海为了不承担责任，把把很多事情都说出来，想来想去只能让你来背着黑锅，可惜看错了对象，你黄一天有办法摆脱责任。 黄一天笑着说，程振义这人该死，所以我已经请钱成贵对田志高下手了，我想今天就会拿到程振义腐败的相关证据，还有就是青龙中学那边我也让人下手，奶奶的，想让老子承担责任，简直是做梦。 董勤河笑着说，你突然失踪了，很多人认为你是不敢面对低调查组，甚至有人看到你不出面认为是等着被处理，说不定已经有人已经在想你的位置了，官场就是这样，扶上马送一程的人是没有，落井下石的人确实很多。 黄一天说，如果要是认为开发区我还没有上任，就什么都不懂，就可以背着我想做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那就是认为我太不懂官场了，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我想今晚哪个金城化工的老板就可能被市纪委和市公安带走，到时候背后的黑手也许就可以知道是谁了？ 董勤河不得不佩服的说，看来你很懂得官场的游戏规则，和你斗的人到最后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我就是想不通开发区什么时候有你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你和开发区可是什么联系也没有。 黄一天说，服务张继伟的王中兴你也是认识的，他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自从听说我要去开发区任职后，就盯住开发区的一举一动，所以江东海要做什么我基本都知道，关于金城化工老板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所以我们等着下面看戏吧。 董勤河不得不佩服黄一天，此人虽然年轻，但是对于处理官场的事情老道多了，知道什么是拿住咽喉。 这两天，金城化工的杨老板一直都心绪不宁，虽然爆炸事件已经在程振义的努力下渐渐控制住了，可以说做的天衣无缝，可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安，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难道就这么被隐瞒住？ 他明白无论这件事化解与否，自己都要尽快从这个事情的影响里面走出来了，否则，很有可鞥把自己带到很不利的位置。那就是事态无法控制，他将会是第一个被舍弃的卒子。官场那些人如果能投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他紧紧闭上双目，这种感觉很不好，一个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就像被困在一张无形大网中的鱼，不知何时才会收网。不过，扬老板坚定一个信念，只要一刻没有收网，他就要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 晚上，杨老板特意请了经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吃饭，说是吃饭其实酒桌上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杨老板特意安排了两个女秘书陪常务副主任开心。 生意人最精明，杨老板心里清楚，这种节骨眼上消息灵通非常重要，如今经济开发区新来的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跟他没什么交情，江东海又因为没抢到一把手位置心情不好，请常务副主任一块乐呵乐呵顺便探听一下内部消息最为妥当。 杨老板问常务副主任：“县委县政府那帮人对那事有定论了没有？” 虽然杨老板并未明言，常务副主任也能听出他问的到底是什么事，常务副主任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顺手在一旁女人身上摸了两把，笑呵呵道：“杨老板你用不着担心，就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上面不是还有程振义撑着吗？” 常务副主任的话让杨老板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他一脸苦笑道：“谁能想到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倒霉事？唉！看来我这回可是赔惨了，老兄你是吃公家饭的领导，必要的时候你可得帮我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 常务副主任见杨老板冲着自己说好听话当仁不让一概受下，包括杨老板今晚送给他一套价值不菲的贵重黄金首饰和身边年轻漂亮的美人。自己现在手里有权才有人巴结，要是没有权，能有这么好的邀请和这么漂亮的美女给自己？ 晚上九点多，杨老板细心伺候着常务副主任酒足饭饱后，又眼色指使手下的女秘书今晚务必把常务副主任服务满意，这才坐上自己的奔驰车一身疲惫回家。 杨老板住在市区，奔驰s60稳稳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上，道路两旁高高的路灯透着一股淡淡昏黄。 杨老板岔开两条腿坐在空间宽绰的后排座上，一双眼睛盯着窗外夜色茫茫不知怎的右眼突然跳个不停，这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这一回难关不好过？” 半小时后，奔驰车轻轻停在杨老板家门口，可能是屋里有人听见了汽车轰隆马达声，杨老板刚打开车门下来，自家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他像平常一样冲司机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自己则晃动着脑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抬脚进门。 第六百五十一章 跟我走吧 杨老板家住两层别墅，一楼前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花园里不仅弄了个古色古香的八角凉亭还在凉亭旁砌了一个金鱼池。 小花园中间是一条四块偌大青砖铺成的足够三人并排走小路，杨老板软底皮鞋走在青砖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杨老板抬脚进了客厅后，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他习惯把手里的包往门边鞋柜上一放，冲着屋里喊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以往这时候只要他一声喊，老婆必定会满脸堆笑迎上来，今天却有些异常，他一回头瞧见老婆从身后沙发上站起来，一双眼睛却像是小白兔红通通明显是刚刚哭过。 杨老板心里不由一愣，敏感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偌大的一楼客厅里并不是只有老婆一个人，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年轻男子正慢慢从门外，客厅沙发后面，以及一楼厨房位置冲自己包围过来。 杨老板顿觉不妙本能撒腿要跑，这时候还想逃跑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几个年轻人像是饿虎扑食一下子冲上来把他按倒在大门口。 老婆这才忍不住哭出声来：“老公，他们是市纪委的人和市公安局的人，已经在家里等了你老半天了。” 杨老板刚想张口骂，“笨女人就不会提前打个电话通知自己”转念一想，这帮人都已经进了家门准备对自己守株待兔，老婆哪还有机会给自己通风报信，奶奶的，最坏事迟早得到报应，真的不假。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事到临头杨老板理直气壮“据理力争”。 “你自己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作为供词证据。” “你们？” 杨老板尽管嘴上张狂心里却多少猜到纪委和公安的人为什么突然上门抓自己，只是他心里却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倒也并未过于反抗，任由着几人把自己押解出门上了一辆早已藏在暗处的公务车。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市纪委的审讯室里，杨老板起初一直一言不发闭目养神，审讯人员问的急了他便说“渴了饿了不舒服”之类搪塞，后来倒是来了精神多说了几句却没有一句话说在正题上，反正实话一句也没有废话倒是说了不少。 此时的杨老板显然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他刚一进入审讯室还有心情跟审讯自己的年轻人开玩笑，指着对方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说： “你手上那块表是劳力士吧？少说七八万一块，你说你们纪委工资满打满算一个月几千块，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手表？” 审讯员没好气道：“这跟你要交代的事情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杨老板瞪着一双眼睛说，“你们年轻不懂事我怪你们，但是有些道理我得跟你们说清楚了。” 他也不管两位审讯员到底是不是愿意听他胡掰反正自顾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下去： “我跟你们说啊，现在这社会上人有几个不爱钱？你说以前吧还有什么户口啊，机关编制啊，现在呢？只要有钱哪买套房子就能落户，就算那些大城市里买房子一时半会落不下户口，只要你缴税多还是能落户，说白了谁有钱谁得利。” “就现在这种社会风气，别说是咱们这些生意人，就算是你们那些当官的领导有哪个不想往自己口袋里捞钱，就说你这位小兄弟，你要是平时没捞钱能买得起劳力士手表吗？” 带手表的审讯员听了这话满脸不高兴冲他一立眼道：“我这是父母钱买的，不行吗？” “行行行，我可没说不行，我就说现在社会上这种风气，都说我们商人是无商不奸，可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纪委抓的那些贪官可比我们生意人贪多了，我们做生意好歹还得考虑成本，那些人可都是一本万利，你说你们不去抓他们却把我一个老实人给抓过来，这合适吗？” 审讯员听了这话不由皱眉，“你还成了老实人？你倒是说说看，你那化工厂这次爆炸事故到底死了几个人？” 杨老板面不改色谎话脱口而出：“两个啊，这次意外事故的官方数据早就公布出来了，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你确定只死了两个人吗？”审讯员抓住不放问。 “当然是两个，这么大的事情我敢撒谎吗？再说了，我要是真说了假话，人家死者家属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呀？” 审讯员见杨老板演戏的本领的确相当出彩心里不禁冷笑，若不是他们之前已经去过一趟火葬场调查清楚事件真实情况说不准还真能被杨老板的演技给蒙混过去。 审讯员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冲杨老板郑重其事道：“杨老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就不是主动交代，那就是负隅顽抗了，你确定一下这次意外爆炸事故到底死了几个人？” 审讯员接二连三问自己同样问题不禁让杨老板有些心虚，不过他脑子里却很快转过弯来，“奶奶的，这都是上上下下疏通好的事情怎么可能泄密，眼前的审讯员一定是在故意诈自己。” 想到这里，杨老板脸上冲着审讯员露出几分笑意，摆出一副老江湖的口吻说：“我看你们还是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我说两个就两个，你们非要逼我改口供这不是乱弹琴吗？你们以为我还是涉世不深的愣头青，被你们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搞糊涂了？就两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审讯人员见杨老板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嘴脸心知遇上了硬角，索性把底牌亮出来，冲他轻蔑道：“杨老板，你是不是觉的自己不说，我们纪委就调查不出真相？我们和公安一起出动，对你算是重视的吧，能进来你以为能轻松的出去，看来你也小看我们了。” “不敢不敢，你们都把我弄到这来了，我哪敢小瞧你们？”杨老板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调侃。 “行了，我们也不想跟你耽误时间了，还是先给你看一段视频吧。” 审讯人员随手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段火葬场老工人的供述播放出来，当杨老板听到视频里老工人清清楚楚交代：“总共送来五个人，但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通融一下对外只能说烧了两个人，所以我才没敢跟你们说实话。” 视频里有画外音问老工人：“到底谁给你钱？” 杨老板听到这里心里一凉，正两眼盯着屏幕想要继续看下去，视频却被审讯人员麻溜关闭，这让他不由懊恼万分。 其实，就算审讯人员不把视频全部播完他也能猜到老工人后来又说了什么，看那老工人一脸怂样还能不把大实话全都说出来？ 杨老板真是肠子的悔青了，早知道此人骨头这么软就该找别人干这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可好？真他娘的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此时的杨老板早已不复刚才一进入审讯室的淡定，脸上闪着慌张冲审讯员交代：“两位两位，我跟你们说这事我不是不想说实话，可是我不敢，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人头上，是！我的化工厂发生爆炸事件的确我作为总经理在企业安全方面工作不到位。 但是这次爆炸事件发生后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向有关领导汇报，后来的事件处理情况我根本一没资格多说一句话，领导让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不敢乱说，你们纪委现在要是把这件事的板子都打在我身上我肯定不服气。” 审讯人员很快抓住杨老板交代供词里的重点，问他：“你第一时间把事故向哪位领导做了汇报？” “当然是县长程振义，我这项目从一开始引进到后来落户下来一切都是他亲手操作，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情况。” “照你这么说，你隐瞒了爆炸事故中死亡实际人数是青龙县长程振义指示你这么说的？” 杨老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可能是在脑子里考虑到底要不要把程振义拖下水，思来想去若是不拖上程振义，爆炸事故发生后隐瞒死亡人数的重大责任就得由自己一个人扛，这让他心里不由迟疑，毕竟人命关天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尽管杨老板静静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却还是当着审讯人员的面点头承认，“不错！此事的确由程振义一手操作。” 两名审讯员听闻此言顿时脸上露出惊喜表情，显然是没想到之前还守口如瓶的杨老板一下子为了自保把真相全都吐出来。 两人审讯完杨老板后当即把审讯结果向市纪委一把手洪书记做了汇报，洪书记当即做出指示：“立刻控制程振义接着审，一定要弄出事情的真相！” 再说程振义这两天因为化工厂突发的爆炸事故心情相当恶劣，这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卧室窗口边抽烟边心烦意乱想心思。 他心里明镜似的，青龙县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化工厂的项目当初是他一手招商引资进来的，原本指望这个大项目能够给自己增添一个竞争县委书记的筹码，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朱爱江顶了董勤河留下的一把手位置。 自从普水的县长朱爱江突然空降到青龙县上任一把手书记后，程振义心里一下子大彻大悟起来，奶奶的，为什么自己眼巴巴盼着原来的书记董勤河滚蛋足足等了五年，董勤河滚蛋了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说白了，其他理由都不是事，还不是自己背后的靠山市委林副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没有拼劲全力为自己争取？ 第六百五十二章 靠山不可靠 这件事让程振义接受了一个惨痛的教训：绝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想当初他如果狠下心来重金砸一下其他市委常委成员，至少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此次没能顺利提拔，程振义心里对老领导林副书记的腹诽不由多了几分，只不过人家毕竟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他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自己招商引资的化工厂项目突然爆炸事故造成人员死伤，当意外情况发生后第一时间他就向林副书记做了汇报。 林副书记显然也是吓的不轻却只是嘱咐他：“尽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绝不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程振义心里不由好笑，“眼下已经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怎么大事化小，他高高在上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底下处理问题的重担全都落到自己头上。” 程振义不怕干工作，但是他怕承担责任，工作干的再多也累不死人，但要是此次爆炸事故的责任人最终定在自己身上岂不是彻底毁了自己仕途前景？ 偏偏最近林副书记像是吃了哑巴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哪怕他偶尔打个电话问一声，“振义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难道自己还能故意给他添麻烦？ 林副书记的态度让程振义敏感觉察到一丝不好信号，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实在是太了解一些高层领导处理问题手段，遇到此类重大问题惯用的手法无非是找一个替罪羊蒙混过关。 “林副书记是有心要让我承担爆炸事故的责任人成为此次意外事故的替罪羊吗？”程振义这两天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天上的星星悄悄隐藏进了云彩里，刚才还有几颗星星闪耀的夜空突然一下子黯淡了不少，这让原本情绪不佳的程振义愈加显出几分颓废。 他一个人站在窗口不知不觉抽完了半包烟，回头一看卧室里满屋子烟味透着一股缭绕心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轻轻把手里的烟蒂掐灭后又打开窗子透透气，转身回头想再回床上躺一会，这时候顶多凌晨一两点离天亮还早呢。 再说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这两天正是处理爆炸事故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要打起精神来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程振义正打着哈欠准备上床，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咚咚咚”敲门声，这让他心头不由一凛，“大半夜的谁这时候过来？” 他赶忙从卧室出来，探头看向客厅仔细听，果然，门外继续传来“咚咚咚”声音，这让他心里不由一沉，暗说，“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重大情况？” 他忙冲着门外喊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一位年轻人嗓音回答：“程县长，我们是市纪委找你了解点情况。” “市纪委？” 程振义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半夜三更市纪委的找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他第一反应是想立刻回卧室收拾两件值钱物件赶紧逃走。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关键是程振义这些年做的亏心事实在是太多了，他压根不知道市纪委的人上门究竟为的哪一桩？ 他正脚底下迟疑要不要立刻逃走，听见门外年轻人又扯着嗓子喊：“程县长，我们找你了解一下青龙县爆炸事故的相关情况，您先把门打开好吗？” 年轻人说话声音带着一股客套，又听说市纪委的人上门找自己是为了爆炸事故情况，这让程振义心里稍稍安定。 他忙在口中应了一声：“稍等啊，我套件衣服。” 不一会的功夫，程振义穿戴妥当后打开房门，出现在市纪委工作人员面前的他又恢复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县政府高层领导形象。 “两位快请进吧？”程振义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冲市纪委两位年轻人说。 “不必了程县长，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年轻人回答。 程振义心里顿时一“咯噔”意识到情况不妙，他心里有些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主动开门，还不如从后窗逃走拉倒。 又想“逃得过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心里也只能劝自己，“算了算了，不是说了解情况吗？难不成自己身为堂堂青龙县的县长，两个乳臭未干的市纪委纪检员还能把自己怎么的？” 程振义脸上表情缓和下来，装着冷静的样子冲着门口的年轻人摆出一股领导架子商量口气： “我一定尽量配合你们市纪委的工作，但是也请你们设身处地考虑一下我的情况，这两天为了化工厂的爆炸事故我没日没夜忙个不停好不容易休息一会你们又来了，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咱们就在这里谈行吗？” 市纪委两个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显然对程振义提出的要求颇为为难，两人又转身掏出手机向领导请示汇报，过了一会转身看向程振义遗憾口气：“对不起，程县长，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市纪委的两位纪检员为什么非得请程振义去纪委审讯室谈话呢？这里头的猫腻主要出在市纪委洪书记身上。 普安市官场所有人都知道市纪委的洪书记跟市委林副书记一向不对眼，而程振义又是林副书记的老下属，你说洪书记能给他好日子过？ 以前是没抓住程振义什么把柄，洪书记不好动他，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化工厂爆炸事故，别说此次爆炸事故死伤严重，就算是没什么严重后果洪书记都巴不得大作文章找机会下手杀鸡骇猴。 两位纪检员刚才打电话向领导汇报的时候，市纪委的领导大都是洪书记一手提携起来的心腹自然明了洪书记的心思，所以毫不犹豫下达指示：“今晚不管什么时候，立刻把程振义带回市纪委审讯。” 往往在重大意外事故发生的时候，老百姓们看到新闻报纸连篇累牍报道重点都是事故中受害人的凄惨，却忘了在那些重大事故的背后一张权力大网上几股较量也在同时进行。 程振义做官多年，听说什么纪委升温干部的很多情况，还是头一回来市纪委，平常没什么事情谁愿意来这种地方？他总觉的市纪委那栋办公楼看上去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气。 两位纪检员倒是没有过分给他难堪，请他在审讯室坐下后还特意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面前，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被纪委谈话的官员来说已经算是给了十二分面子了。双方坐定后，审讯人员开门见山问程振义： “程县长，此次青龙县化工厂爆炸事故中到底死了几个人？” 程振义愣住了，凭着一个官场老狐狸的狡诈他明显感觉到对面年轻的纪检员提问之中很有可能蕴含了巨大信息量。 首先，他注意到对方刚才提问的时候用到了“到底”两个字，这说明什么？说明市纪委对青龙县政府官方给出的数据持怀疑态度。 其次，审讯人员刚才冲自己问话的口气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势，这说明对方很有可能已经了解清楚事实，现在问自己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但他心里也明白，有些错误若是犯了，再想要改正几乎不可能了，程振义心里掂量了一会后，硬着头皮回答审讯人员：“这次事故的数据不是已经公布出来吗？怎么市纪委对死亡人数有疑义？” 老官场最擅长的一招就是打太极，不仅什么都不说，还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对方手里从对方的回答中先探清楚底细。 程振义说完这句话后故作淡定眼神看向面前的两位纪检员，两人也是年轻，明显听出程振义没说实话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问才好，叽叽咕咕凑在一块商量了老半天这才又把眼神投向坐在面前的程振义。 “程县长，你认识化工厂的杨老板吗？” 程振义忙回答：“当然认识，杨老板的化工厂当初就是我招商引资过来的，也是我帮忙落户的。” 对于此类人尽皆知的问题程振义自然不会傻逼不承认，但是他马上反问一句：“怎么了？杨老板对于此次化工厂发生的爆炸事故也十分懊恼，他最近一直在尽力配合政府处理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审讯人员只跟程振义说了两句话便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位官场老狐狸的高明语言技巧，明明是他们在审讯，结果却成了程振义接连不断抛出问题让他们回答。 审讯人员看出程振义心里还对隐瞒事实存在抱有希望，索性把实话说出来：“程县长，我们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对你对大家都省事，否则，闹到最后对你可能带来不好的影响，你说是不是？” 程振义脸上笑了一下：“两位领导，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们觉的我刚才哪一句话是假话吗？” 这一回年轻的纪检员没被他提出的问题绕进去，采取了全然不搭理他提问的方式避过去，冲他继续说：“跟你说实话吧，就在你进这间审讯室之前，化工厂的杨老板刚才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 程振义听了这话心里一沉，他顿时明白眼前的形势对自己相当不利，若是杨老板吃不住纪委这帮人的软缠硬磨把实话说出来，恐怕....... 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全无，透着一股尴尬冲两位年轻纪检员道：“两位，我不明白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怎么你们把杨老板也请到市纪委来了？ “我们请杨老板过来了解一些爆炸事故的内幕情况，他已经一五一十跟我们全都交代了，程县长，我劝你就别抱有幻想了，据杨老板交代，化工厂爆炸事故导致五人死亡多人受伤，而你却指示他只能往上报两人死亡，这个说法属实吗？” 第六百五十三章 我是被逼的 程振义愣住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市纪委的人已经提前从杨老板那里打开了口子，可恶的杨老板摆明了存心把事故处理中存在不可推卸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要是承认了，那么自己也就进去了，也就不会安全了。 “狗日的杨老板！ 程振义在心里恶狠狠咒骂一句后却又不得不立刻提醒自己看清楚眼前事实，说到底化工厂的爆炸事故真相到现在想要隐瞒肯定是瞒不住了，不仅瞒不住自己还有可能要承担隐瞒真相的重大责任，这让他不由一阵胆颤。 事情到了这一步，杨老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推，那么自己呢？自己又能把责任往谁身上推？ 程振义如今真是特别后悔当初听了市委林副书记的话招商引资杨老板的化工厂项目，化工厂的污染问题一直让周围老百姓举报不断，没想到突然又发生爆炸事故，这个项目不仅没为他升官提拔做半点贡献反而处处给他添麻烦。 经过了一番慎重思考后，程振义选择了实话实说，眼下的情形对他来说只有实话实说才能自保，否则，自己可能就出不去了。 程振义说：“两位领导，金城化工厂当初招商引资是市委林副书记亲自牵头交代，这家化工厂的资质原本有问题我当时并不想答应它落户青龙县，可是人家上面有人，林副书记上头硬压着我也没办法。 本来企业落户也是有问题的，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通融，但是经过一番协调，挂靠在一家企业下面，化工厂落户后又是市委林副书记亲自给我打招呼，所有的土地都是免费试用还给了一系列招商引资优惠措施包括用电用水费用减半等等。 之前对化工厂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家企业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我不止一次跟杨老板交代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但是结果你们也知道，化工厂在青龙县建成投产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不仅给当地老百姓造成了严重污染问题更是发生了死伤严重的爆炸事故。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作为一个县里的领导来说，我已经尽己所能做了该做的所有工作，至于说为什么爆炸中死了五个人却对外宣称两个人，这也是我请示林副书记后得到的指示。 说白了，我也不过是青龙县的县长，怎么交代怎么说那也是上面的要求，我上头也有领导需要请示汇报，杨老板把这件事全都一股脑推到我身上肯定是不对，希望你们市纪委能够真正做到查清真相不要随便冤枉任何一个领导干部......” 程振义和杨老板的交代让青龙县金城化工厂爆炸事故真相呼之欲出，那就是林副书记在之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当纪检员将案件真实情况向市委洪书记做了汇报后，洪书记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此次对程振义的审讯结果满意显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不过是想要“杀鸡骇猴”震慑一下程振义背后的靠山，没想到这一回掌握的情况足以让他直接对“猴子”痛下杀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洪书记一想起当初林副书记抢了自己的市委副书记位置心里至今仍有些隐隐作痛，幸好风水轮流转如今他的把柄总算是落到自己手里，洪书记岂能轻易放过？要是不赶尽杀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二话不说让司机稍稍准备一下连夜赶往省纪委。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一大早，青龙县委大院透着一股与往日不同肃穆气氛，知晓内情的人都听说，“市委林副书记今天将会亲自过来现场处理金城化工厂爆炸事故”。 平日里一贯踩着点进县委大院的领导专车今天纷纷提前十几二十分钟就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县委大院停车场，县委书记朱爱江的专车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到了上午九点整，青龙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齐齐聚在三楼会议室里，正坐在那一边苦等一边窃窃私语各自闲聊，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众人看见市委林副书记那略显消瘦细长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大家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鼓掌欢迎，陪在一旁的县委书记朱爱江更是满脸堆笑殷勤招呼领导。 待到林副书记进门后，众人才发现他身后跟着市委副秘书长邝思高的样子，从邝思高脸上洋溢着轻松笑容看出来他心情不错。邝思高能不高兴吗？这两天林副书记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说： “青龙县的爆炸事故很严重，一定要有人出面承担责任，要想办法让黄一天承担全责，谁让他是县委常委、县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工委书记呢？正好这事故就生在他管辖区域内，首长负责制必须执行到位。” 领导的话让邝思高很是欣慰，他心里一直因为弟弟的事情在心里对黄一天记着仇呢，巴不得林副书记今天顺手撸掉黄一天的官帽子心里才痛快。 让邝思高没想到的是，今天他进了会议室后得意洋洋搜寻黄一天那张脸，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这让他心里不由纳闷，奶奶的，这个黄一天自从调查组出现一直没有出现，难道是跑了，于是低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县委书记朱爱江： “朱书记，你们县经济开发区新上任的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怎么没来？” 朱爱江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不仅是黄一天没来，你看到县长程振义了吗？这两人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明知道今天林副书记要过来处理开发区的事情，可是到现在还关机联系不上。” “程振义关机联系不上了？”邝思高脸上露出匪夷所思表情，据他所知，程振义有两部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怎么会突然关机呢？ 邝思高正皱眉思忖听见会议室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本能回头望过去，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蓝休闲西服套装配一件雪白衬衫的年轻帅小伙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此人不是黄一天还能有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邝思高刚想开口质问，“马上都要开会了，你黄一天居然比林副书记还迟到？你这谱可真是摆的够大啊。”转念又想，“林副书记在现场呢，自己不过是依靠他的威力，此刻哪挨得上自己说话？” 邝思高于是把眼神投向林副书记，黄一天则趁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那表情竟是一脸无所谓好像压根不觉的自己迟到是对领导的不尊重。林副书记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会议现场的黄一天，这让他心里不由郁闷，“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到了。” 他心里说的是县长程振义，明知道自己今天要到青龙县来开会居然关了手机？黄一天之前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联络不上，这会却又冒出来了。看着本该老下属程振义坐在一旁的位置空出来，林副书记心里不由嘀咕，这个程振义做事业太不靠谱了，但一想到还有更重要的公务要处理索性暂时放下不管。 林副书记低声说：“咱们先开会吧，就不等程县长了。” 旁人倒是无所谓，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你倒是有心等程振义，可惜程振义压根不可能过来开这场会。” 林副书记宣布开会后，先让邝思高副秘书长简单介绍了一下关于金城化工厂爆炸事故具体情况，然后紧接着开始谈及此次事故究竟谁来负责的问题。 从会议一开始，林副书记就强调说：“咱们各级政府实行首长负责制，无论如何经济开发区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伤亡事故，作为县委常委、县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工委书记黄一天同志难辞其咎，我建议从现在开始先免掉黄一天同志所有职务接受调查。” 林副书记这番话一说出口，会议室里所有人瞠目结舌惊讶不已，众人谁不知道金城化工厂的爆炸事故发生在黄一天上任之前？如今林副书记却借着此事由头对黄一天痛下杀手，他迫不及待想要摘掉黄一天官帽子的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领导嘴大，他说什么谁敢说个不字？众人只能把同情目光投向黄一天，心里暗暗叹息，“这位官场奇才此次可算是遭受重创了！”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黄一天此刻表情居然出奇平静，他甚至用一种挑衅眼神看向林副书记，严肃表情冲林副书记当场质问：“林副书记，你凭什么免掉我的一切职务？难道就因为你嘴大？” “就凭你玩忽职守造成重大伤亡事故，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林副书记理直气壮。 “玩忽职守的人论起来也该是江东海，事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到经济开发区走马上任呢，这笔账凭什么算在我头上？” “江东海已经不是经济开发区的干部，你才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工委书记，事故也是发生在市委任命的文件下来之后，这笔账算在你头上难道有错吗？” 黄一天见林副书记今天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索性拉下脸皮冲他冷笑道：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副书记，你别以为自己领导级别高就能为所欲为？我黄一天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该我的责任我绝对会承担，不该我背的黑锅就算有人居心叵测压在我身上也没用，我谁都不鸟。” 林副书记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敢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对自己说话态度如此恶劣，一张脸顿时气的通红冲他呵斥道：“黄一天，你想干什么？市委派我来处理问题我如何做自有分寸，有你说话的份吗？” 第六百五十四章 挑衅 “市委派你来处理事故我不反对，但是你借着处理事故的名义打击下属我凭什么任由你摆布？” “你是一把手，难道你不该负责任？” “你林副书记还是全市分管安全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呢，现在青龙县开发区的化工厂出问题了你是不是也该负责任？” “这是两码事，直接责任和领导责任能相提并论吗？” “直接责任你该找化工厂的杨老板，他可是化工厂的老板，是直接的管理者，你冲我耍什么威风？” “你？” 林副书记做梦也没想到黄一天一个小小的处级官员居然敢跟自己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眼下的局面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官场中上下级关系之间的看法，他一时被黄一天堵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邝思高见主子吃瘪忙跳出来冲黄一天指责道：“黄一天，你少在会议上撒泼，林副书记今天是代表市委过来处理问题，任何人都必须坚决拥护市委做出的决策。” “你的意思市委做出的决策哪怕是错的也要执行？难不成这世上还没有公平正义国家法律吗？” “林副书记就是代表市委公平公正处理这件事，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说话，你给我赶紧闭嘴！” 邝思高也不是头一回跟黄一天打交道，他实在是太了解此人口才了得，心急冲着黄一天怒吼几句恨不得找了胶带把他一张嘴封上。 在场众人见黄一天居然有胆子跟市委林副书记争锋相对原本诧异万分，又见他和市委副秘书长邝思高互不相让模样，一个个心里更是咂舌，暗说，“都说黄一天是个有背景的年轻干部，这会倒是看出来了，若不是背景足够雄厚，他怎么有胆子跟市委副书记针尖麦芒？” 黄一天见邝思高突然跳出来帮林副书记一块对付自己不由冷笑道：“邝思高，你这个市委副秘书长不过是领导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也就是一个副处级干部，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一条狗？”在场众人愣住了，心说，“这黄一天怎么把大实话给秃噜出来了，这下可糟了，邝思高铁定不会饶了他。” 果不其然，众人看见林副书记气的两只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要吃人似的紧紧盯着黄一天，邝思高更是一副恨不得要冲上来打人的嘴脸。 一旁县委书记朱爱江和副书记赵正杨等人则心知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硬茬索性坐在一旁只当没听见一言不发，奶奶的，黄一天消失很多天，今天出现就和林副书记扛上了，一定有原因。 林副书记好不容易控制住脾气爆发，低沉声音冲黄一天喝令：“黄一天，还不赶紧向邝副秘书长道歉？” “凭什么？” “就凭他是领导。” “领导就能随便张口教训人，想教训我的人很多，但是够资格的人很少，我黄一天虽然年轻大道理好歹懂一些，既然有些人口出狂言不自重，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条狗都不如。” 黄一天此话一说出口底下钱成贵差点笑出声来，他实在是太了解黄一天的脾气秉性了，这家伙从来都是遇强则强，林副书记刚才居然要他当众向邝思高道歉？他不发飙才怪！ 林副书记从未遇到过这样情况，更未遇到过这样的下属，这让他一时有些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看向黄一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说什么呀？自己只说了一句话黄一天那里就有十句话等着反驳自己，说的越多越是自取其辱。 朱爱江毕竟是县委书记，眼看会议室里场面形成僵局正准备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话还没说出口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一眼看见是县委办主任一张脸冷下来，冲他问： “什么事？” 朱爱江心里清楚，若是没什么紧急的事要汇报，县委办主任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正开会的时候闯进来。 县委办主任还没来得及回答，朱爱江以及会议室里众人又看见几位身穿省纪委制服的男人鱼贯涌入会议室。 “请问哪位是普安市委林副书记？” “原来是有人找林副书记？”朱爱江心里释然，正要回头指着林副书记介绍听见林副书记不悦声音冲门口几人说：“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没看见我在开会处理重要的事情吗？先出去等着！” 林副书记此刻正是心情最恶劣的时候，这几人突然闯进来顿时成了他的出气筒，几人听了林副书记的话后却并未转身出门，反而抬脚往里走过来。这几人走到林副书记面前郑重其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说： “林副书记，我们是省纪委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副书记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成了惨白色，大约是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是省纪委的人，他一下子紧张的浑身颤抖竟然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省纪委的办案人员对于这类领导见到纪委找上门立马牛逼变怂包的现象显然是见多了，有两个年轻人当即走过来架起林副书记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一旁邝思高急了，上前拦住省纪委一行人冲林副书记一迭声问：“林副书记，这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邝思高没看明白底下一干青龙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却全都看明白了，省纪委的人居然追到青龙县来带走林副书记，可见他涉及的问题有多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三日后从省里传来消息：“原普安市委林副书记因违法违纪行为被免去市委副书记职务”。 过了一段时间市委另派了一位领导来到青龙县处理金城化工厂爆炸事故，很快处理结果公诸于众： 县委副书记、县长程振义由于有主动交代坦白的表现被从轻处理背了个警告处分在身上； 县委常委、经济开发区新上任的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因为事故发生时间在他上任之前所以并未受到任何牵连。 此事最终处理结果让众多青龙县政坛的看客们不由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县长程振义居然会在关键时刻背弃主子主动跑到市纪委坦白去？此事过后程振义在众人心目中原本不高的形象一下子跌落更低。 县委大院里人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程振义可是林副书记当初一手提携起来的，对自己的恩人他都能做到如此绝情绝义还能指望他对朋友同事怎样？” 隔墙有耳。 背地里那么多人骂自己程振义多少听到点风声，但他却一句话也没法为自己申辩，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难道林副书记此次被免职跟他没关系？世人只需要了解自己以为的真相，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谁会真正关心？ 这天上午，程振义正一个人心情郁闷坐在县长办公室里，面前一对文件他却没有心思看一眼，两眼呆呆盯着电脑屏幕上风景画一动不动一看就是半天。 自从市委林副书记被免职后，他感觉自己突然一下子成了无主的狗毫无安全感，虽说现在还在县长的位置上坐着，谁知道下一秒又会被人随便扔到哪个单位弄个闲差？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无人步步难哪。 程振义正一个人心乱如麻，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正要抬头发火，“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抬头一看却是一向跟自己不对眼的黄一天推门进来，只好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黄书记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程振义嘴里说着话屁股却一动不动，那神情分明对黄一天带着几分敌意，这让黄一天心里不由好笑，“你他娘被处分原本咎由自取，何必摆出一张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既然程振义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黄一天对他也没那么客气，随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从程振义开门见山道：“程县长，我今天特意过来通知你一声，你要么主动辞职，要么等着进去，自己挑！” “你说什么？”程振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副难以置信眼神看向黄一天就像看一个疯子。 突然，程振义笑起来，尽管那笑容看上去更像哭却还是堆着笑脸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不过是一个副处级，我可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好好的我凭什么自动辞职？你一大早脑子没问题吧。” 黄一天冲他冷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怎么？你不主动辞职难不成还等着升官提拔？我今天来找你是看在你我同事一场给你留二分颜面，要不然，就凭你的办公室主任田志高在纪委交代的那些事你早都够进去了！” 听到黄一天把实话说出来，程振义一张脸顿时变成死灰色，他原本以为今天黄一天找上门来挑衅不过是想要令他添堵，可他一说出田志高的案子有了进展，立马程振义心里当即明白过来。 他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田志高被抓进纪委也差不多快两个月了，以田志高的性子两个月的审讯时间肯定熬不过把什么都招了。 一想到这里程振义对黄一天说话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当即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亲自倒了杯水摆放到黄一天面前的茶几上，小声商量道： “黄书记，其实田志高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在纪委会交代出什么我心里多少也有点眉目，说到底现在当官难哪，有些事情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是迫不得已这一点你也是领导应该能理解。” 黄一天见程振义一改之前嚣张嘴脸冲自己好言好语说话心里倒是好受不少，若有若无点点头端起面前水杯轻轻啜了一口茶。 第六百五十五章 我是中立的 上好的龙井，应该是清明前三月新茶喝在嘴里还透着一股新茶独特的新鲜味道，看来程振义刚才是把办公室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自己了。 黄一天不动声色，听程振义一副下属向领导汇报工作口气说：“黄书记，有件事我跟您说一声，市招商局有个姓洪的姑娘跟我女儿是同学，前一阵一个劲的缠着我说了不少跟您有关的事。 你也知道我这人耳根子软，那小洪说来说去我也有些可怜她，那姑娘又不是那么知道检点一个劲主动对我示好，搞的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才知道她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地位和权力来对付你。” 程振义一边说话一边脸上始终保持“真诚”微笑，他从黄一天禀报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小洪姑娘原来在普水县台办工作，后来还是您好心帮她调动工作到市里，据说她跟朱爱江还有点亲戚关系，上次过来原本就是指望朱爱江帮她背地里对付你让她出气并帮她调动工作去省城，没想到朱爱江不仅没答应反而把她赶走了。” 黄一天听程振义喋喋不休便明白他这是故意向自己示好，希望自己能看在他出卖小洪的份上放他一马。 看着程振义一双眼睛透着胆怯看向自己，黄一天心里也不由多想了几分，“若是真把程振义赶走，市委必定很快派来一位新县长来青龙县顶替程振义县长职位，万一新县长跟自己不对付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思来想去觉的，“既然如今手里抓住了程振义的把柄，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以后有任何事情必定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样一来，只要他不干涉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能尽力配合又有什么不好？” 黄一天脑子里瞬间转过弯来，他对程振义说：“程县长，咱们也算老同事了，以前董勤河在青龙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你一向始终保持中立，如今朱爱江来当了县委一把手书记，你这个县长倒是比以前活跃多了，我想你只要能恢复原来的工作状态，想必朱书记心里也会很高兴，你说呢？” 黄一天这句话对于程振义来说无疑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心里明白，黄一天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多管闲事起什么坏心眼，只要老老实实做人他绝不会故意为难自己。 程振义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他现在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不被田志高的案件牵连进纪委，黄一天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程振义当场对黄一天表态：“黄书记请放心，从今晚后我程振义说话做事一定按照你的指示执行，我做我该做的事情。” “不是按照我的指示，而是按照你县长的职责开展工作，不要过分的干涉别人的事情，特别是开发区的事情。” “是是是，按照黄书记的指示执行绝不会再多事。” 话说到这，黄一天跟程振义两人谈话口气早已明显分出上下高低，在黄一天眼里，程振义这个县长如今倒像是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下属。 而对于程振义来说，即便他心里对黄一天恨的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屈从于他的淫威除非他真就不怕丢官掉爵拼了一条老命跟黄一天斗到底。 黄一天跟程振义谈话过后顺道去了一趟楼上县委书记朱爱江的办公室，不管怎说，目前情况下，朱爱江是不可控的因素也是可能合作的因素，但是在利益前面，所谓的合作很可能一钱不值。 朱爱江一直认为爆炸事情对黄一天很不利，主要是林副书记盯着黄一天，想不到林副书记自己进去了，而黄一天安然无恙，从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很有胆识和处理问题的能力，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麻烦不断。 朱爱江看到黄一天进来，很是客套的问候之后，黄一天当面跟他说了关于小洪暗地里勾结程振义指望利用程振义一双手对付自己一事，还说，小洪也想利用程振义对付朱爱江，因为朱爱江不肯帮忙啊。 朱爱江听闻此言顿时火冒三丈，心里想，这个小洪还真不是东西，也想对付自己，简直是不想活了，当即表示，“黄书记，这件事你别管了，这个小洪实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要是再不教训她恐怕她还真要蹬鼻子上脸。” 黄一天心想，“怎么着朱爱江和小洪之间也有一层亲戚关系，此事既然朱爱江已经态度积极表示要亲自处理那就随他去吧。”于是就说，朱书记，小洪的问题我也就是给你汇报一下，毕竟她是你的亲戚，我也真的不好处理。 之后，两人就谈了关于开发区的一些事情，黄一天就说了最近想对一部分副职进行人事调整，请朱书记帮忙。 朱爱江当即表示，只要合理，一定满足。 青龙县似乎安稳了，又过了一些日子，程振义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小洪失踪了！ 当他得知这消息后心里不由一阵后怕，他想不通，“小洪看上去特别精明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他在联想到自己之前当着黄一天面说的那番话心里不由一阵肝颤，心想，“如果小洪失踪一事真是黄一天干的，那这家伙岂不是......” 他不得不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万万不能轻易得罪了黄一天，否则万一哪一天像小洪一样‘失踪’岂不是冤的慌！” 金城化工厂爆炸事故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偃旗息鼓，谁也没料到此事最终处理结果居然导致一名市委副书记被免职，一名县长被警告处分，而原本疯传将要背就地免职的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黄一天却安然无恙。 爆炸案件的处理结束后，黄一天这天刚到了开发区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县纪委的办公室主任周三强就来找黄一天，请求帮助。 周三强是黄一天在纪委的办公室主任，用起来还比较的顺手，本来黄一天准备推荐为纪委副书记的，因为走得急，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周三强本来认为黄一天做县纪委书记，肯定要三五年，只要混好了，肯定会很快提拔，所以对于黄一天的所有吩咐都是积极的落实。 后来，看到黄一天不做纪委书记却被调整为开发区一把手，开始和很多人一样不明白，后来经过高人的指点，就知道这个黄一天这步棋真的不简单，到了那个地方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随着全市工业强市步伐的推进，工业已经成为一个地方发展的标志，工业强则城市强，为此普安提出工业发展的总体思路是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以新型工业化为第一方略，以“总量扩张、结构优化、产业集聚、特色彰显”为目标，着力打造先进制造业基地，加快构建富有普安特色的现代产业体系，推动全市工业发展全面步入新型工业化中期阶段。 各个县根据全市的总体思路，提出自己的发展目标，作为全市工作的排头兵，开发区就显得特别的重要，现在青龙的经济开发区要申报省级开发区，建设的力度更加的强大，开发区的一把手就更加的强势。 只要把开个区弄好了，也为进一步提拔为县长什么的，做好准备。后来发生了爆炸事件，黄一天很是被动，都认为要承担责任，主动辞职，可是市委副书记都被免职了，县长程振义也背了一个处分，而黄一天却还是巍然不动，说明这个黄一天还是很有实力的。 有实力的人，当然是想进步人的巴结对象。 周三强就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要到开发区去当领导，先祝贺啊，同时希望把我顺便也带上吧，反正到了开发区后，你手底下总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人用，不是吗？ 黄一天没想到周三强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琢磨了一会说，周主任，你也不能总是跟在我后头拎包，为了对你的政治前途负责，我看，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留在县纪委，就尽量争取到下面找个发展好的乡镇弄个一把手干干再说，这样也能发展快一点，你的意见怎么样？当然，如果你要是想到开发区，也可以，我会尽量在去周旋。 周三强很是高兴的说，黄书记，我知道，你这么说也是为了我的利益考虑，不过，要是到哪个差点的乡镇当一把手，我还不如就呆在县纪委，或者是跟您去开发区混呢，除非，有古顺河乡一把手那样的好位置让出来，去了倒也合算。 黄一天心里不禁暗笑，这周三强说话也开始学会跟自己拐弯了，自己还真以为他是一心想要跟自己去开发区，原来是拐着弯的想要竞争古顺河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庄时运提拔后，古顺河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就算是空缺了下来，那是个和开发区接壤的乡镇也是一个比较好的位置，看来，周三强今天是有备而来，特意找自己帮忙从中周旋这件事的。 黄一天只当自己对周三强的话并没有完全理解，于是建议说，周主任，你这个想法很好，古顺河乡以后的发展肯定很好，如果真的想去，看这样好不好，新来的纪委书记上任后，你尽量跟他搞好关系，最好能让新来的纪委书记提出让你到古顺河乡当党委书记的建议来。 毕纪委的科室负责人已经是副科级领导干部，提拔重用也是可以的，至于提出以后的程序，就由我来负责操作。 周三强听了这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知道，只要黄一天答应的事情，基本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谁不知道，现在连县长程振义对黄一天也是很恭敬呢，自己想要到古顺河乡当党委书记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 第六百五十六章 财大气粗的老总 周三强乐呵呵的表情说，行，黄书记，就照你说的办，我会尽快和钱书记沟通，让他提出这个方案，到时候麻烦黄书记运着。 黄一天见周三强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心里不由感叹，这官场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不管是哪个层次的官员都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能提升自己级别的机会，这种迫切的心态往往在很多时候成为犯错的一个先决条件，所谓有得必有失，周三强真的都了古顺河乡做一把手后，谁又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毕竟当上了一把手后，身边的诱惑就会立即变多起来。 黄一天没有心思关心周三强以后的发展趋向，他现在处理任何问题的时候，大脑中考虑任何事情，相对从前都会想的周全些，这样的思维缜密程度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而是在经历过了一系列的打击和曲折后，才达到的境界。所以说，有时候，失败并不一定都是坏事，最起码它能锻炼你一方面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对以后走向成功之路，显然是必备条件之一。 黄一天说，这件事情你也要抓抓紧，现在庄时运提拔了，位置留下来，想的人肯定很多啊。 周三强就说，一定按照黄书记的要求尽快操着。 之后，黄一天走进了会议室，昨晚通知党政办的徐主任，今天9点召开开发区全体人员会， 开发区办公大楼五楼的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几位副主任按照资质排名先后坐在靠前的位置上，一些中层干部依次往后排，把一个不大的会议室塞的满满当当，只剩下会议室里椭圆形会议桌的最中央位置和右手第一个椅子还空在那里，大家的心里都清楚，这两个位置自然是留给一把手黄书记和常务副主任顾元红的。 大家正边等领导边聊天，当黄一天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习惯性的伸手拍了两下，会议室的人数比较多，房间又有共鸣效果，一下子会议室里的掌声倒有些显得隆重起来。 黄一天进门后，冲在座的各位挥挥手，示意掌声停止，一屁股坐到正中间的位置上，顾元红赶紧挨着黄一天也坐定。黄一天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开场就直奔主题说： “同志们，最近开发区的事情很多啊，我还没有上任就发生了爆炸事件，问题的处理也是一波三折，不过还好，相关人员和企业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和处分，相信大家对相关情况一件有所耳闻，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开发区需要的担当起发展的重任，所以大家一定要有高度的政治责任感，保持昂扬的斗志，不折不扣的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圆满完成任务。” 终于，黄一天把认为比较重要的几点全都讲完了后，他停顿了一会，抬眼看看四周，又补充说： “同志们，我最后要说的就是希望同志们能够安心的把手中的事情做好，同时，吸取爆炸案件的教训，相关部门立刻对经济开发区一些工厂进行严格的安全检查，还要求各企业一定要足额缴纳安全保证金以保障一旦发生意外事故对受害者家属经济补偿上有所保证，不能出现事故发生了找不到责任人赔偿的事件。” 黄一天讲话结束后，底下人一阵掌声响起。会议开完后，黄一天立即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帮自己通知宏远建筑的方老板，最近关于方老板公司在爆炸事情发生之前和农民发生矛盾，死亡一个农民的事情江东海没有处理好，反应很大，现在开发区到了自己的手上，正好拿这个宏远建筑做个出头鸟，树立自己的权威。 再说，黄一天也想尽早跟方成功见个面，他要看看，这位方总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本人对以前发生的事情留下的后遗症，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总不能说，公安局抓了几个管事的小头目和打人致死的主犯，这事情就这么结了。 毕竟现在赔偿资金没有谈妥，现在农户是不断的上访，而宏远建筑是坚决的不掏钱，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在约定时间里，走进黄一天办公室的方成功，进门的时候，没有敲门，而是选择直接开门后，站在门口探头往里喊了一声，黄书记在吗？ 黄一天当时正在接一个电话，猛然听到有人站在门口大声叫喊，不由自主的直起腰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个人的外貌，让人一看就是大众眼中统称为“暴发户”的形象，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算高，肚子却圆溜溜的从身体的轮廓里，一下子凸显出来，一看就是属于那种经常在酒店里大吃大喝，脂肪堆积满腹的人，最搞笑的是，这位竟然在脖子和手腕上分别挂上了看起来足有二斤重的黄金饰品，好像这样在身上挂上几件值钱点的东西，就更能向别人证明自己的经济实力，一身原本显出应该穿上后，显出几分儒雅高贵气质的浅色高档休闲，套在这位的身上，简直就像是在菜市场地头买的几十块钱的地摊货。 黄一天心里已经猜到了此人必定就是自己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通知过来的建设方负责人方成功，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放下电话问了一句，你是？ 此人正是方成功，当接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电话的时候，他正跟手下的一帮兄弟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搓麻将，当他牌气很好赢钱的当口，公司的秘书过来告诉他，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打电话过来，说是开发区的黄书记想要找他面谈一下。 方成功心里当时就想这个黄一天新来刚到，这个时候找他无非是找个借口从自己这边捞点钱，看着自己手里一把好牌，不耐烦的对通知自己的秘书说，你赶紧回个电话给管委会那帮人，老子今天很忙，没空去跟那个什么黄书记面谈，改天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秘书听了方成功的回答后，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方成功手下的一个人称“小诸葛”的副总李元奇给叫住了。李云奇最近对青龙县的局面很是了解，原来都说黄一天因为爆炸的事情要倒霉，可是人家就是平安无事，林副书记都被免职了，此人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见方成功此时一心都扑在麻将桌上，根本没心思去见什么开发区的管委会一把手，心里不由暗暗有些着急，要知道得罪这个人，那就是意味着以后在开发区不要发展，无奈之下，他才喊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秘书。 方成功见小诸葛李云奇叫住了秘书，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你小子又想要干什么？ 李云奇一脸讨好的笑容靠近方成功的耳边说，老大，做生意和气为贵，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是和钱过不去，老大，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开发区吧。 方成功手里甩出一张二条，然后又很不解问他，为什么？ 李云说，新来的开发区一把手，主动让人打电话请你，说明在此人的眼里，对老大你这个人还是很看重的，你要是不去，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吗，怎么说，人家也是领导呢。再说了，咱们现在有好几个工程都在人家的地盘上，我知道老大你自然是不需要巴结这种低级别的干部的，但是人说，小鬼难缠，你又何必没事惹的小鬼不开心呢。 方成功看了李云奇一眼，觉的这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生意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要受人管制，于是有些扫兴的一下子推倒手里的牌说，好吧，今天就打到这里，可惜了老子手里的一把好牌了。 就这样，方成功才勉勉强强的来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黄一天此前对方成功的为人也做过一番了解，总体来说，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说此人是“李逵式”性格的土财主，意思是说，此人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沉不住气，其实却是粗中有细，心里对很多事情的轻重还是有数的，否则的话，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也不会拥有这么一大摊子的公司，手底下管理着近千人的施工队伍，每年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 方成功见黄一天抬头看这他，笑眯眯的走进办公室毫不客气随便坐到黄一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头拿出一叠名片来，递到黄一天的面前说，黄书记一大早的让人打电话叫我过来，这会见了面却又不认识了。 黄一天接过名片后，仔细的看了两眼，装出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说，原来是方总啊，幸会幸会。黄一天伸出手来跟方成功礼貌的握手，方成功赶紧放下手里的小包，也冲着黄一天伸出手来。 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黄一天把话题扯到了安全生产上，说最近关于宏远公司前一段时间和农户斗殴的事件影响很大，一直没有处理好，现在正好遇到金城化工爆炸的事情，被人举报牵扯出来，市里和县里很是重视，毕竟人命关天，要求自己尽快处理，让方成功谈谈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方成功心里想，奶奶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要点钱，于是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黄书记，其实我们公司也算是个规模不小的大公司，各项规章制度都是健全的，不管在哪里施工，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种现象。 我这几天一直在外头忙着工程招标的事情，听说发生了金城化工爆炸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重视安全生产，今天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要去给企业强调安全生产，至于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是在江东海的手里没有处理好，既然黄书记管理了，我刚想主动找黄书记谈谈对于这件事的处理。 第六百五十七章 我不掏钱 黄一天面无表情的说，方老板，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当时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还是等到公安部门的最后调查结果出来后再说吧，目前最重要的是，你们公司一定要跟政府部门密切配合，尽力做好善后工作，不要再闹出不断上访什么的，对于企业来说和气生财，您说是不是？ 方成功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这位黄书记话说的好听，让公司和政府部门密切配合做好死者家属不上访，和气生财，说白了，还不是希望公司这边多拿点钱出来，把这些人的嘴巴堵住吗，在这件事的责任没有划分清楚之前，自己未必就要当这个冤大头，自己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方成功一直认为自己很有能量，关系很硬，所以自己公司和农民闹出人命后江东海不敢处理，所以根本就没有把黄一天放在眼里，于是毫不客气的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有句大实话，我今天不得不说，我们这个工程是严格按照合同规定进行施工，施工过程中出现这种老百姓无端阻拦施工的现象，难道就全都是建筑工人和闹事老百姓的责任吗，我倒是觉的，开发区管委会在这件事上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那就是管理不到位，对百姓的管理不到位。 黄一天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工程老板，自己的工地上已经闹出了人命，这个老板竟然一点也不着急想办法解决问题，反而绞尽脑汁想要推脱责任。看来江东海不能处理好，还是有原因的，这样的老板要么有背景要么有实力。 黄一天见方成功一个劲的把责任往开发区管委会这边推，他有些不悦的口气说，方老板，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各方在其中承担什么样的责任，等到公安的调查结果出来后，自然会很清楚，但是你手下的数名工人对农民大打出手出了人命，我想，针对这件事具体分析，就算你再怎么解释，想要把主要责任推到任何一方头上都是不现实的。 现实证明，你手下的队伍，我认为不管是在管理上，还是在工人的素质方面都存在很大的问题，我不管以前的领导是怎么跟你们公司合作的，现在我到了青龙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我可以明确跟你表态，你们这样的施工队伍肯定是不受欢迎的，我不希望我在开发区工作期间有可能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否则，只能走出开发区，到别的地方发展。 黄一天的话说的已经有点重了，看到方成功脸上有些惊愕的表情，黄一天暗想，据说，这位方总一直不把开发区的干部放在眼里，既然今天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他要是还想在开发区的地盘上混，就必须把心态调整过来，不要整天不把豆包当干粮，不把开发区的领导当干部。 方成功可能没想到，这位黄书记第一次跟自己见面，说话竟然会这么不留情面，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要知道，前任开发区主任江东海，曾经坐在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位置上跟自己讲话的时候，每次都是要客气的起身亲自替自己点烟的，对自己称兄道弟的，亲热的不得了，方成功知道，江东海对自己客气，主要是因为自己身后的一些关系网明摆着放在那里，当官的人没有人嫌自己的官小的，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总是不想轻易放弃。 方成功在心里把前任领导江东海和现任主任黄一天暗暗比较了一下，心里不由有些不爽，看来，开发区的一把手换成了这位黄书记后，很多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能被自己轻易控制了。 尽管方成功的心里并不想服软，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自己目前在开发区还有两个项目没有完工，还要人家照顾，要是真的得罪了黄一天，他随便找个理由给自己下个套，自己损失的可就是真金白银了。 方成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着性子对黄一天解释说，黄书记，我的意思并不是要推卸公司应当承担的责任，就像你说的在情况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说到谁的责任大小还有些为时过早，我可以跟你表态的是，只要是公司这方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的，这一点，请黄书记尽管放心。 黄一天见方成功的口气软了下来，心里也不想把他逼的过份，于是口气缓和了一下说，既然方老板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态，我作为开发区的领导也就放心多了，我会让工作人员跟你联系，上次事故中已经造成的损失，还请方老板及时的做好赔偿工作，维护地方稳定是我的责任，也是你们企业的责任。 方成功听了这话又不高兴了，他冲着黄一天差点喊起来。方成功说，黄书记，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呢，刚才不是说好了，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吗，怎么现在又要我们公司赔偿损失呢。 黄一天也不高兴了，他冷着一张脸对方成功说，方老板，责任的认定和先付赔偿的事情是两码事，当下涉及到死者的一些赔偿问题，你们公司是一定要先行负责，至于以后的责任到时候再说。 方成功也是个很牛的角色，他在青龙县一向很吃得开，哪里被人这样大声教训过，他当即反唇相讥说，黄书记，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想，你对我这个人还不够了解，我只能对你说，在这次的意外事件处理问题上，最后到底怎么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等到公安机关说了算，不过咱们还是来日方长吧。 方成功说完这话，拿起放在黄一天办公桌上的小包，转身想要离开。方成功认为自己没有必要跟着黄一天在这边较劲，这个黄一天根本没有机会怎样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可能给他面子。 黄一天不由冷笑说，方老板，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物，只要我还在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上，你就要先按照我说的方案办，如果你不愿意服从开发区管委会的统一管理，你可以选择退出开发区的建设项目，我现在给你说句话，从今天开始，开发区在建设的项目，是你公司负责的，所以资金暂时停止拨付，安全检查从明天开始，不符合要求的停止建设，等待处理。 方成功见黄一天对自己寸步不让，脸上早已气的泛起了猪肝色，他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了黄一天的话，又回转身子，站到黄一天的对面，两眼盯着黄一天说，黄书记，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开发区的事情是不是由你说了算，我看，咱们还是等等看再说吧。 方成功说完这句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冲着黄一天坏笑了一下，这才又转身拎包出门。出了门后，赶紧打电话给谁，看看如何把这个狗日的黄一天摆平，如果真的不拨付资金，也是大事。 看着方成功的背影，黄一天气的牙痒痒，他握在手里的一支笔，几乎要捏断，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拼命的保持着平静的神情。 黄一天在心里暗想，这种什么规矩都不懂的人，还想在开发区混，仗着自己身后那点靠山，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开发区地盘上的老板个个都像他这样狂妄，以后自己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就冲着这一点，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此人尽快滚出开发区，像这样的人，还想留在开发区里捞好处，简直是痴心妄想。 杀鸡骇猴是必要的。 孙倩说来青龙山考察，直接开车从省里过来，和黄一天见面的时候，身穿浅蓝色套装，体型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高贵不凡的气质，一下车就将开发区所有工作人员的眼球吸引了过来。 黄一天乐呵呵迎了过来，帮助孙倩接过行李箱：“我还以为你开我玩笑呢，想不到你真的来青龙了！” 孙倩闪现着一丝会心的笑意：“这两天来普安处理点公司，顺便过来看看，上次考察了青龙山，有的同伴门有投资意向，为了保证效果和诚意，我还是亲自再跑一趟。”她抬头看了看春黄一天的办公室：“环境还不错啊！” “是啊，我也想不到一个县级开发区领导的办公室如此豪华，里面卧室洗浴什么的都有，赶上高级宾馆。” 孙倩笑道：“真是越小的地方腐败越厉害，一个副处级的小干部竟然能享受到如此高的待遇，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对了，我饿死了，赶快带我去吃饭，饭后找几个人陪我到青龙山后面的什么庙的去看看，我先看看哪个地方该如何投资！” 孙倩来的时候，黄一天已经让办公室的赵红梅准备了，黄一天打个电话，赵红梅就回话说，黄书记，餐厅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出了办公室，赵红梅在前面引领，到了开发区的内部餐厅内有一个包间，不过包间装修的也颇具档次，赶上几星的标准。这边的厨师做出的菜肴虽然不及星级酒店，但是色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两人坐下后，赵红梅就出去了。 孙倩饿了很久，也不跟黄一天客气，狠狠地吃了一通，有了三分饱，这才端起酒杯。感叹道： “我还以为你到一个县级的开发区是流放呢，看起来你反而倒是掉到福窝里了，吃住什么的都赶上省领导了，刚才我看服务你的办公室的小姑娘也很漂亮，看你的眼神也很有那个味道，来！我敬你啊，祝你宏图大展，前途无量。” 第六百五十八章 心里的想法 黄一天把酒杯跟她碰了碰，喝完了这杯酒道：“小地方谈什么前途那是胡闹，随着经济发展为先的理念执行，到经济第一线来我就是想做点事，给地方的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是到了这边发现一切都存在体制内的矛盾，腐败什么的，工作开展阻力很大。” 孙倩笑了起来，樱唇轻抿了一口酒，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打开电话，是哥哥的电话，孙倩道： “别等我了，我在黄一天开发区这边，考察一下青龙山后面的那个寺还是庙，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电话的！” 黄一天听明白了，孙海涛的电话催她回去，可是孙倩今儿是打算在自己这儿不走了，他为孙倩把酒杯满上，等她挂上电话方才道：“青龙山我以前来一次都是走马看花，现在我要开发这块土地了，咱们下午一起出去看看？” 孙倩点了点头道：“你能陪我那是太好了。” 广运寺雄踞在青龙县北郊青龙山中峰之上。初建于南朝刘宋孝武帝大明年间。寺及其附属建筑，因其集佛教庙宇、文物古迹和园林风光于一体而历代享有盛名。文化大革命时期部分建筑被破坏，但是香火还是很盛。 两人开车到了山脚下，出了停车场，只见向上的台阶两边站的都是一溜排的算命摊儿，前面地摊上铺上一张带着八卦图像的纸张，上面放着算卦的所谓器具，不协调的是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儿撕下的一尺长六寸宽的硬纸片写着看相两字。 广运寺在左，孙倩却直直盯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神情似有些许意动的样子。黄一天见此，只当苏秦爱你对算命感兴趣，开口问道：“你也信这些？” “是啊！”孙倩慌忙转过脑袋，小声答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说不信吧，有的事似乎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当时我结婚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就说过我当时不是合适的结婚年龄，可是我当时被所谓的爱情热昏了头，什么都没有多想，没有考虑，糊里糊涂就结婚了，几年婚姻的结果就是这样。午夜梦回的时候，感觉命运挺不可捉摸的，你说那些大师算的准吗？” “在我想来，这些人到了这个地方看相算命，不会有什么真本事，只是看一些所谓的周易或者网上的什么星座之类的书，凭着几分察颜观色的本事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巧舌获得信任把，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既然姐你有兴致，那就过去看看吧。” 说完，便径自朝着山道对面走去，孙倩望着黄一天的身影稍微迟疑了一下，也就小跑着跟了上去，因为黄一天一步迈出的距离比她的碎步要大多了，不小跑着还真难以跟上。 黄一天从小在农村长大，父母给他的格言就是一切要靠自己争取，加上前世的事情让他明白信与不信只是心里的安慰，既然孙倩信，那他陪着孙倩过去，围观一下图个乐呵，当真是消磨时间。 很快，他就选定了目标，一株千年老槐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可以看出来，里头那位所谓大师必定不同凡响，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黄一天和孙倩正准备过去看看，突然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响起： “姑娘，心境不净，何苦自寻烦恼，何不来我这问上一卦！” 黄一天闻言，本是不以为然的。这里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人多，姑娘也有不少，天晓得这个声音是跟谁在说话。 却见身边的孙倩身子猛的一震，明显是在搜寻那个男声的来源无疑了。黄一天心中一动，往刚才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三米开外的另一株槐树下，一张陈旧的小圆桌子后，负手立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黑色的绸质古装，衣袂随风飘飘，很有一股仙风道骨的范儿。 见黄一天看向自己，老者高深一笑，微微点头。 “过去看看？”孙倩很是坚定的说。 “孙倩的心里真的不平静？”黄一天有些诧异，眼神从孙倩脸上扫过，又落到那位老者身上。 “那就过去看看吧，呵呵。”黄一天无谓道，眉梢眼角却尽是不以无然。 “不知这位大师叫住我们有什么指教？”黄一天见老者一直在装深沉，孙倩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先行发问一试深浅。 老者“呵呵”一笑，目光从黄一天脸上扫过，从容道：“这位小哥神志清明、心中亮堂，想必最近事业顺利，非是寻卜问卦之人。倒是小哥身边的姑娘，心怀忧思，或许能容鄙人指点一二。” “大师，您怎么知道我心里不静？”孙倩得闻老者说法，人是专门为她排忧解难来着，带着些期盼问道。许是真存了几分侥幸，不定真遇上高人了呢！ “呵呵。”老者飘然一笑，颇有些出尘味儿。淡然言道：“鄙人虽然资质愚钝，不过察人过去将来、福祸生死，倒也勉强。” “那，大师能不能帮我解决心结？”孙倩似乎被那老者一番堂皇之辞所动，真存了让老者指点迷津的心思了。 “不能。”老者负手而立，仰首望天，果断答道。 呃……大出意料之外啊！这个和很多看相的人做法不一致的，是不是脑袋坏了，不能破解，还看什么看？ 黄一天和孙倩两人面面相觑。丝毫不掩饰各自脸上的惊疑之色，这老头儿是想吊人胃口还是真的无能？ “大师，您这是何意……”咬了咬唇，孙倩一脸不解。 “呵……这位姑娘，我看你心里其实有答案，不过是不想敞开心扉或者有所顾忌，其实很多事情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只能告诉你，缘由天定，人难强求。不过，缘份到时，顺其自然最好，至于什么名分什么世俗都是浮云，你的幸福才是你的目标，而不是所谓的世俗约束。” 老者面露高深，侃侃而谈，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末了，却不看孙倩，反将目光从黄一天脸上扫过，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哦！”孙倩轻轻地应了一声，似是有些失望。转而细想，又有一丝喜色闪过。惊声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我心里所想就是所求，是吧？” 那老者却是不再言语，高深一笑，微颔其首。 孙倩见此，忙对那老者欠身一礼，诚心谢道：“多谢大师指点！”便从包里数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黄一天看到孙倩如此大方，想伸手阻碍，后来想到孙倩求卜问卦，不就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嘛。 “既然姑娘有心，那鄙人就受了吧，之不恭啊！”老者接过钱，塞进口袋里。等到孙倩转身的时候，老者突然对黄一天低声说： “年轻人虽然顺利，最近血光之灾难免，施主小心为妙，不过红颜可破！” 说完，闭着眼睛，看也不看黄一天和孙倩两人。 青龙山，孙倩虽然来过一次，可这么是有目的而来，仍然表现的兴致盎然，黄一天心不在焉的陪在她身边，刚才老者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奶奶的，这个相面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谁要和老子过不去，想一想也没有得罪人，也就不多想，但是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到这个破地方来。 中午还晴好的天气，等到黄一天陪着孙倩看了周围的山景，和孙倩回到广运寺谈论如何打造未来景点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接连响起沉闷的雷声，黄豆大小的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游客们纷纷去两旁的走廊处避雨。 张扬和孙倩也来到了广运寺后面的屋檐下避雨，游人很多都集中在这。有限的地方所以彼此之间不得不贴的很近，黄一天担心别人挤到孙倩。用身体护住她，周围有人都想向里面靠近一些，推来搡去，让黄一天和孙倩彼此的身体不断接触在一起，孙倩几乎贴在张扬的胸膛上。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了一下，用胳膊挡住张扬健硕的胸肌，手臂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俏脸发热，一颗芳心不禁怦怦加速跳动起来。她下意识的放下手臂，黄一天被人群推搡的向前逼近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张扬感觉到孙倩充满弹性的双峰在自己的压迫下变形，惊人的弹性于无声中和他的胸膛抗争着。 两人的目光接触在一起，彼此的严重都迸射出一丝灼热的光华，孙倩退无可退，黄一天突然心里有了一种感觉，也没有回避的意思，黄一天非但没有回避，反而顺着人群的挤压更贴近了一些，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孙倩的娇躯更显得无比诱惑。 在这种情况先，孙倩就感到身下突然暴涨的变化，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抵住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奶奶的，这个黄一天真不是什么好人，一双美眸瞪得滚圆，震骇之中充满娇羞之色，娇羞是最自然不过的…… 黄一天也想控制，可是很多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山间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是乌云密布，转眼之间太阳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驱散了满天乌云，拥挤在屋檐避雨的游客开始散去，黄一天和孙倩却仍然没有分开的意思，两人拥在一起，这种滋味让他们有些依依不舍。 孙倩看着黄一天的眼色多了温柔。 黄一天看孙倩的眼色就有了所谓的情！ 黄一天和孙倩在考察的时候，方成功在公司很是生气，自从和黄一天谈话后心里一直不满，奶奶的，什么东西，想要敲诈自己的，简直是不想活了，想一想还生气，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的一摔。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看谁厉害 在方成功的眼里，几乎是把那个被扔出去的玻璃杯当成了对自己不客气的冷脸训斥的县委常委、开发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了，现在，这个玻璃杯已经被自己就地正法了，而且还被折腾的五马分尸，这让方成功的心里感觉痛痛快快的出了一口恶气。 方成功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发脾气，公司里的一班人透过总经理室透明的窗户玻璃都看的一清二楚，从副总到普通职员，个个都吓的大气不敢出，大家都知道方成功这个人是个相当情绪化的老板，要是在这个时候谁敢去触碰雷区，只怕一不小心受到牵连，必定跟哪个玻璃杯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 领导生气，下属遭殃。 领导不爽，下属快让。 李云奇作为副总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心里暗想，从眼前的情形看，方总必定是在跟开发区新任一把手黄一天见面的时候，受了什么大气，难道这个黄一天刚到开发区上任，根基不稳的情况下，就敢得罪自己的老板。 李云奇正想着，方成功已经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大声的叫喊着，李云奇，你给老子进来。李云奇听着方成功的口气很是不高兴的口气，心里明白，坏了，今天是自己劝这位大爷去见黄一天的，现在老板在黄一天那里受了气，肯定是要责怪自己多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云奇硬着头皮进了方成功的办公室，进门先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找我有事？方成功见李云奇进来，又忽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李云奇身边低声说，你小子，赶紧给我找几个人来，好好的教训那个狗日的。 李云奇见方成功说话没头没尾，不知道教训谁，于是问他，老板，你是要找什么样的人？干什么用的？教训谁？你跟我说清楚点，我也好知道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 方成功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你小子别跟老子装糊涂，我想找什么样的人，想要对付谁，你那点小花花肠子还不是早就猜到了，不要给老子拖后腿，赶紧办事去，别跟我啰嗦。 李云奇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方成功这是在黄一天那里受了气，心里一时受不了，想要找人暗地里，收拾一下黄一天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李云奇心里暗想，老板就是他妈的牛逼，可是黄一天的实力，自己是见识过的，市委副书记那可是很牛逼的人，都被拿下了，方成功在普安市的实力比市委副书记弱了不知多少倍，狗胆包天了，竟然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他要跟黄一天斗气，想要自寻死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不能陪着他搭上大好前程。 李云奇想到这里，讪笑着对方成功说，老大，我们做生意人和气生财那才是关键，如果为了钱财生气那就会损失更多的钱财，就说江东海当时是一把手，我们给他一万，他还不是给我们带来十万的利润。 金诚化工那个杨老板是多么牛逼的人，以前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是这么牛逼的人物，还不是被市公安给带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金城化工估计完了。我们公司可不能走金城化工的路子，您刚跟那位黄书记见过面，这个时候立马就找人收拾那位黄书记一顿，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明眼人一猜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民不和官斗，那是千古道理，否则，他们有一万个理由让我们走出开发区，让工厂倒闭，那是多么的不值。 再说，即使是真的要动手，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是不是稍稍迟些，等到这些事稍稍平息之后，到时候再动手，效果不是更好些，不仅不会被人怀疑到我们，也能解决问题。 方成功听了李云奇的话，觉的他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可是在黄一天那里受的一肚子气又确实让他心里憋的慌，于是没好气的说，我早就知道遇到丁点事情，你狗日的就要做缩头乌龟，老子平时对你不薄，怎么了，到了关键时候，老子需要用你的时候，就不听使唤了。 李云奇听方成功讲话的口气已经比原先缓和了不少，知道他眼前已经冷静了下来，于是装出一副很是冲动的样子说，老大，我对你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既然您这么说我，我李云奇今天拼着头上的脑袋不要，也要帮老大您出了这口恶气，老大，您说，您是要黄一天的一条腿还是一只胳膊，只要你说出来，我立马给你张罗去。 方成功看了看李云奇一脸激愤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语双关的说，我没有看错你，你小子确实很聪明。 李云奇摸不准方成功说的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赶紧接着表决心说，老大，我李云奇能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栽培的结果，你放心，就算是为了这事，我进去了，我也绝对不会把老大你给供出来，这点道义底线，我还是有的。 方成功此刻已经冷静了，冲着李云奇摆摆手说，算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表忠心了，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这个新来的一把手黄书记，想要利用金城化工的爆炸事情解决上次和农民冲突的问题，要公司这边先出钱赔偿那帮农民的损失，要是我真听了他的话，只怕不是十万八万能解决的，我当时也和黄一天闹了起来，说这笔钱我不会先出，而黄一天当时就说，如果不出，以后项目的钱开发区不会拨付一分，而且要让安监部门开始给我们安全检查，不符合就停止建设，奶奶的，这不是要赶我走的节奏，赶紧帮我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不能不掏这笔钱就能把事情给摆平了。 李云奇听说方成功和黄一天闹了起来，而且都说了狠话，知道方成功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资源在人家的手里，还不是人家说了算，想找个理由让你停工那是太简单了，于是对老板说，目前情况下，你和黄一天之间闹出这样，对我们很是不利，不过我也想到了处理的办法，这事情说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方成功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云奇，忍不住问，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屁快放出来。 李云奇很是尴尬的说，老板，你说不管是市里的干部还是开发区的这帮干部，每天最关心什么？ 方成功很不耐烦的说，我哪里有时间去研究最后这些事情，他们每天想什么忙什么和老子没有关系，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我的面前卖关子。老子没有时间去揣摩你的想法。 李云奇于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李云奇说，现在的领导干部之所以四脚八叉的拼命往上爬，无非是升官发财，在顺利竞争上领导的位置后，得到一些手到擒来的好处，就像以前开发区的一把手江东海，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态度完全取决于一点，他自己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 以前，就是因为我们利用项目奠基、节日剪裁等机会给了江东海不少的好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因为他拿了我们的东西所以他才对我们客客气气，有求必应。现在，开发区的一把手换成了黄一天，所以对你不客气，无非是看你不仅没有给他任何好处。 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心理都是一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一天现在不管做什么，那都是有目的的，逼着我们屈服，屈服之后是什么，还不是给他利益，所以目前的麻烦我们应该说是机会，是黄一天给我们送礼的机会，你说这样的情形是坏事还是好事？ 方成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从自己目前所谓的关系和得到大的照顾觉的李云奇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于是问李云奇，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要给了黄一天好处，他就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为难我？ 李云奇分析说，从官场的惯例来说应该是这样，再说，黄一天现在是开发区的一把手，如果你现在就给他难堪却不屈服，那么真如黄一天说的每天来个安全检查，以后公司就真的不要在开发区发展的，要知道开发区建设那可是一块肥肉啊，很多公司都在想着，我们放弃了是不是可惜？ 方成功伸手挠了挠脑袋，似乎想通了的说，你说的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可是跟这个黄一天还不熟悉，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闹翻了，要是贸然给他送去大礼，他未必敢收下啊？现在为了这件事，已经闹的很不愉快，如何调解也是一个问题。 李云奇很是不以为然的说，老大，做生意的人千万不要和官斗，否则，吃亏的是我们，我们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只要把猪喂饱了，猪就不哼唧了。您跟黄一天是不熟，可是有个人可是跟他天天见面呢，你可以通过别的的办法解决。 方成功看着李云奇，想起了什么是的说，你是说利用我的表妹？ 李云奇点点头。 方成功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表妹可是正宗的大美女，要是被黄一天那样的人吃了？我的叔叔还不把我给收拾了，岂不是损失大了？ 李云奇笑着说，黄一天现在是单身汉，那可是黄金单身好，不知道多少的美女要嫁给黄一天，要是你的表妹能嫁给黄一天，我想你的叔叔也会同意的，那也是美好的婚姻，怎么说是损失大了？ 方成功似乎决定一样的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就先照你说的办，试试这个黄一天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再说，我就不信这个家伙在金钱前面能够不低头。当然，金钱不低头，在美色前面低头，那也是我们的胜利。 第六百六十章 看谁厉害 再说等到雨停之后，从青龙山回来的路上，孙倩已经下定决心，到了开发区就拿上自己的东西和黄一天分别，这地方不能呆时间久了，太危险了，她本以为自己离婚后足够理智的冷静，可在黄一天面前，她竟然表现的像一个无知冲动的少女，控制力微弱的让她感觉到可怕。 难道自己爱上这个男人？ 他赶紧给与否定！ 这个男人可是比自己小好几岁，再说他和胡家的冯佳缘听说已经确定是恋人，自己如果要是和黄一天如此的暧昧下去，岂不是把自己放到尴尬的位置？不要说自己不想，自己的家庭也不愿意。 到了家族的层面，那就是面子的问题。 想到在青龙山下面相面的那句话，顺其自然，那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自己能顺其自然吗？能和黄一天在一起什么都不想？孙倩内心又犹豫了起来，转眼看了黄一天一眼，这个男人此刻似乎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 其实，黄一天也很犹豫，奶奶的，自己是什么人？竟然在孙倩前面露出自己的本性，控制不了男人对女人的冲动。 要知道孙倩可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谁他妈的惹上都要掂量自己，一步不慎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可是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该如何处理，总不能给孙倩解释说，姐，你太漂亮了，我多日没有接触女人，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控制不了。 说实话在，黄一天不是在乎孙倩的什么离过婚，以孙倩的漂亮和素养，找什么的男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在她前面不过是一个基层的小官僚罢了，不能多想。到了开发区，下车的时候，黄一天还是来了一句： “姐，今天也很累了，您先上去歇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 黄一天这个时候说这句也是没话找话，根本就是随口而言，内心却希望孙倩以什么由头给拒绝了。可是孙倩本来也想拒绝，但是发现在自己在黄一天的面前她居然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匆匆返回了给她安排好的房间。 黄一天看着孙倩上楼的身影，想到如果能够抱着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那么多么欧意的事情，是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遐想很多，黄一天也不例外，明知道那是一杯毒酒，还会义无反顾的品尝。 黄一天慢慢的上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党政办公室的赵红梅早就在等着，看到黄一天的身影赶紧出来，跟着黄一天的步伐走了进来，说，黄书记，今晚你和钱成贵接待从党校学习回来的常务副县长蒋启云，到时候带谁去出席呢？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上身是露背的紫色紧身衫越显得身段性感，骨肉停匀，紧身的白色长裤飘动着喇叭样的裤脚，臀部包裹得翘挺肉感。白色的休闲皮鞋轻俏洁净，点缀淡淡的花样。黑发盘扎头上，花边遮阳帽映衬着春意荡漾的笑脸，红唇明眸，惹人欣赏。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心里想，奶奶的，这个女孩子不仅长的漂亮，而且穿戴让人产生那种欲望，不知道以前服务江东海的时候是不是被潜规则过？今晚要是带上赵红梅和孙倩出场，也许别有风味，于是说，蒋副县长是女同志，徐嘉炎是个男同志去了不合适，就你跟着过去吧，到时候把领导服务好，那是你的责任。 领导参加各种应酬，都会带着一些下属。要么是有意培养的，还有就是壮壮门面的。 赵红梅似乎没有想到黄一天会带上自己出席这么高级别的聚餐，看了黄一天一眼，赶紧低下头，其实自从第一看看到黄一天，心里对这个帅哥还是很有感觉的，就说，谢谢，我会做好服务的。 走出黄一天的办公室，心里还是咚咚的跳。 今晚黄一天邀请蒋启云副县长在一起聚聚，是钱成贵的注意，因为在全市副处级干部培训班上蒋启云和钱成贵是同学，黄一天到了青龙县之后，蒋启云又被市委组织部送到省委党校年轻女干部培训班上学习，一直没有见过面。 黄一天不想刻意的巴结那个领导，但是钱成贵说了，也不好反对，也就同意了。今晚带着孙倩和赵红梅两位大美女出现在聚餐的酒店的大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青龙县的地方虽然不发达，但是由于有青龙山的景点，附近的大酒店从来都不缺乏美女的存在。 赵红梅的性感风姿倒还罢了。可孙倩身体里面带有的华贵的气质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女人的魅力有很多种，而孙倩恰恰是那种让人生出敬意的高贵之美，这种美并不是因为你的容貌决定的，而是一种综合素质的体现。 因为孙倩的出现，黄一天刚进入包间也就引起了参见聚会人的注意，特别是朱爱江书记，心里很是纳闷，奶奶的，黄一天带着两位美女出席，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压倒蒋启云的漂亮和气质？ 蒋启云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黄一天也听说过很多，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看上去30多岁，很有几分姿色，一双灿亮澄澈的大眼、挺直精致的鼻梁、丰润欲滴的双唇，美丽迷人的容貌，长发松松的绾在在脑后，只斜斜的插了一根簪，紧身的短裙亮将她完美的胸型一分不差的衬托出来，纤纤裸足踩着黑色三吋高跟鞋，令她的双腿更显修长。 黄一天想到很多传言，说这个女人是市里谁的小三，看到这样的打扮，就想，一个男人如果有这样的女人做小三也值了，抱着这样的女人，是男人一晚都会玲珑精致的做上几次，夜夜的生活不丰富都不行。 今晚的主客纪委书记钱成贵看到来的人都齐了，按照所谓的级别就坐，之后就是所谓的介绍。黄一天介绍孙倩那就是自己的一个表姐，来青龙县这边度假休息，孙倩本来不喜欢这样的饭局，今晚还是跟着黄一天来了。 黄一天也不喜欢这样的饭局，可是身在官场，必须和各位同仁处好关系，这顿饭虽然不可能达到所有的目的至少应该混上一个脸儿熟，常务副县长蒋启云能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简单的货色。 酒席开始，大家都是积极的表现，说白了就是表示很亲切，赵红梅也是积极的给各位领带敬酒。领导带着下属去喝酒，既是对你的信任，把你当成自己人，再一个方面就是检验你的忠诚度，很大程度上，“酒桌就是办公桌”。 黄一天也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很快就用海量把参加聚餐的人吸引到他的身上，酒这东西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在段时间内给人造成你够豪气，够爽快，够爷们的印象，而且酒量大也可以起到威慑别人的作用，官场有几个大官没有大酒量。 喝酒只是一种形式，通过此展示出来的权力、地位和水平，才是最为关键的。孙倩虽然知道黄一天酒量不小。可也被他这样的喝酒方式震撼了，趁着众人不注意，小声提醒道： “你少喝点，别醉了！” 黄一天笑了笑道：“我没事！” 在孙倩看来黄一天应该是差不多了。越是喝多的人越是喜欢说自己没事，正是她想提议离开的时候，想不到市纪委的一个陈副书记今晚到青龙县找朱爱江帮忙，朱爱江就让人安排在隔壁，准备过一会儿去跑场，此人听说蒋启云从省委党校女干部培训班学习回来，主动进来给蒋启云敬酒。 他一进入包间看到了孙倩的身影，明显错愕了一下，奶奶的，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仔细看看，确实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自己跟着洪书记曾经到过孙书记的家里，怎么能忘记，赶紧来到孙倩的面前，微笑道： “孙处长，什么时候来青龙县啊？” 孙倩想不到在这个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可看到人家走了过来，知道躲不过来了，只能笑着端起酒杯站起来：“我今天才到，到青龙山度个假。” “青龙山是个很好的度假地方，来了就要多待几天，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我一定安排人全程做好服务！” 陈书记说完，目光免不了向坐在她身边的黄一天看了看，心中也有些纳闷，孙倩来下面休闲并不稀奇，可市纪委没有人跟自己汇报过，大老板的千金来到自己的地盘，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这多少有些不敬，可是陈副书记更加的纳闷，孙倩怎么会突然到这里参加这样的聚会呢？ 孙倩面对陈副书记的巴结，回答的也很简单，也就是到处看看，不麻烦他了，自己已经在青龙县的开发区住下了，明天就回去。 虽然是句很普通的话，可是陈副书记不得不从政治关系上去考虑，黄一天和孙倩既然如此熟悉，也就能理解为什么洪书记尽力推荐黄一天为开发区一把手？为什么黄一天能够如此年轻做纪委书记，这样的人物，无论他多年轻，他目前的级别怎样，都应当是不可忽视的。 陈副书记后来又敬了蒋启云和朱爱江等人的酒后，就悄悄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和孙倩主动打个招呼。 陈副书记的做法让今晚参加聚餐的人不得不多想，孙倩到底是谁？为什么市纪委的陈副书记如此的巴结？难道真是的黄一天的表姐？ 酒席结束后，黄一天和孙倩走出酒店。孙倩长舒了一口气，有些郁闷道：“早知道这顿饭这么烦，我就不来了！” 黄一天嘿嘿一笑，并没有说话。 孙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以后这种蹭饭的事儿你少叫上我，我还没有沦落到蹭饭的地步！” “不过是吃顿饭的问题，到哪儿不是吃啊，不要想多，走吧，我送你回住处，晚上我要开个会，就不陪你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我不敢拍板 再说，黄一天跟宏远建筑老板方成功正面交锋后，心里对这位肥头大耳的建筑商，满脑子的坏印象，他估摸着，要想一下子让方成功的公司在斗殴事件的处理上主动站出来承担应有的责任，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想要处理到位，还需要费自己一番功夫了。 不过，黄一天有的是耐心，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想一个企业听话的办法很多，至多就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 回到办公室，党政办主任徐嘉炎汇报已经通知各位领导开会的事情，几个副主任都在家，听说黄一天回来，他们分别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向黄一天汇报自己那条线的事件处理结果，好在，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还不错。 几个副主任都说，他们参与的关于金城化工爆炸事情的处理，经过沟通，相关的人员基本满意，目前情况下，只要不出现极大的意外原因促使村民的情绪受到刺激，估计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问题。 黄一天对几位副主任的工作成果进行了口头鼓励，并且叮嘱他们一定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始终注意村民后续时间的思想工作，注意做好稳定性，这样才能万无一失，不被动。刚和几个副主任谈完话，徐嘉炎推门进来说，黄书记，江东海副县长打电话找你，有急事。 黄一天心想，江东海现在不是按照县委书记朱爱江的要求，到村民家中处理方成功宏远建筑公司斗殴导致农民死亡上访的事情，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事就？带着疑惑，黄一天问，江东海副县长说了有什么事情吗？ 办公室主任徐嘉炎把手里拿着的手机递给黄一天说，黄书记，江东海副县长说，他要亲自跟您汇报。 黄一天接过手机，心想，这个江东海玩的哪一出，真要找自己，直接拨打自己的手机就好了，何必又要大费周章让人转达，狗日的，也不是什么东西，做点事都不能做很好，这样的人以前是怎么做一把手的。 黄一天接过电话“喂”了一声，江东海的声音如鸭子被捏着脖子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江东海说，黄书记，我按照朱书记的要求处理宏远建筑斗殴事件，在村民家里遇到麻烦了，这件事最后的处理可能还要请你亲自过来一趟才行啊。 黄一天心说，你负责的事情，和老子有什么关系，本来我给朱爱江书记汇报以前发生的这件事希望能够借着爆炸案件的形势一并处理好，可是县委书记朱爱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江东海当时手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江东海一手去处理。 心里当时虽然不愿意，也是同意了由江东海去处理，现在你处理出了困难，让老子去，我去了算怎么回事啊。见黄一天这头没什么反应，江东海赶紧介绍说，黄书记，我也知道，事情县委交给我处理，现在和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帮村民都刁钻的很，他们听说了开发区的领导换人了，对于我这个原开发区书记书记说的话，根本就不那么信任，他们说一定要现任的开发区一把手领导跟他们谈才行，否则的话，谁说话都没用。 黄一天听了江东海的话，心里实在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明明是江东海手里的事情，他却找了理由想要把自己诳去，自己要是一去，这事情他就算是交代到自己的手上了，不管事情的处理结果会是怎么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谁不知道这种事情是最耗神，最花心思的。 黄一天推辞说，江县长，县委安排你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啊，要么你再跟他们好好谈谈，这种事情处理起来还是你比较熟悉些，我这里的事情也不少，恐怕分不出时间来顾你那一头啊，再说，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熟悉啊 江东海听出黄一天话里的退缩，着急的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喊起来。江东海说，黄书记，我真的是已经尽力了，人家根本就不跟我谈，我也没有办法，死者家属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了，跟我谈了也是白谈，人家指名道姓的非要见你黄书记才肯坐下来继续谈呢。 黄一天听出江东海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是推脱不过去了，只好应承下来再说吧。 黄一天没想到，这条线上的工作竟然还要自己亲自出马，本来和方成功在赔偿上面已经发生了正面的冲突，黄一天准备找个理由把这个企业给关停了，可是，朱爱江却坚持让江东海来处理此事，真不知道，朱爱江的当时的心里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黄一天本想提出反对意见，又因当时对整件事的情况掌握不是很全面，再说，朱爱江让江东海去处理此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有着这样的思考，黄一天也就没有坚持，反正不管是谁出面处理，只要把事情圆满做个终结，也就行了。 没想到，到头来，这个江东海是个没有用的东西，竟然还是要请自己出面大费周章，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坚持己见，坚持此事情由自己负责处理，肯定不是现在的结果。 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是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 黄一天通知徐嘉炎叫上几个副职，带上几个工作人员，立即赶赴江东海说的黄下村，进村之前，黄一天特意交代司机王家根跟自己一道进去，现在的黄一天做事之前，对各方面的考虑比以往相对周全些，他考虑到，如果一会儿出现情况不对劲的现象，王家根毕竟是学过武术的，对自己又比较忠心，脱身相对方便些。 王家根每次跟黄一天出门办事的时候，只要黄一天不主动叫他，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车里边听音乐，边等着黄一天的召唤，今天到了黄下村，见黄一天反常的叫自己陪他一起下车，心里有点纳闷。 奶奶的，难道要发生什么事？ 不管心里如何想，王家根对黄一天的话总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尽管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跟在黄一天身后，一起走进了黄下村。 江东海派出的下属早已等在黄下村的村口，一见到有几辆黑色轿车，一看就是公车牌照停在村口，赶紧就迎了上来，确认是黄书记等人后，立即在前头小跑带路，把黄一天一行人带进了江东海正在进行谈判的死者家中。 黄下村地处青龙县和普高交界处，这里因为地势正处于两县交界处，治安情况一向不是很好，当地很多村民对于一些外人的警觉性也比较高。 天色早就晚了，路很不好走。 方成功的工地就在离黄下村不到一公里的地上，自从工地开工以来，除了噪声扰民之外，工地上的一些素质较差的工人，也经常因为一些琐事跟当地村民发生摩擦，因此村民们对这帮工地上的工人，印象相当不好。 上次出事的村民正是黄下村的村民，此人所住房屋被划定为拆迁范围，因为补偿款的问题没有谈妥，所以，该村民便一直住在原来房子里，尽管工地上机器轰鸣，有的大型施工机械往往只离他家的屋顶甚至几米的距离都不到，他却依然顶住压力，不争取到让自己满意的补偿款，坚决不搬迁。 不久前，施工方再次进行施工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竟然挥舞着挖土机的大铲子，一下子端掉了该户村民家里的屋顶，这下，仍旧在屋里坚守的村民不让了，他立即从屋里冲出来，要找挖土机的司机要个说法。 挖土机的司机被农民一下子从驾驶室里拉出来，年轻的挖土机司机哪里是整天在田里干力气活的农民的对手，几下子就被弄倒在地上，于是挖土机司机赶紧冲着身后的此项工作负责人呼救。 负责人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挥这手底下一帮人立即过来帮忙，趁着拉架的机会，狠狠的在农民的身上弄了几下，这下家里有个年纪大些的老人心疼儿孙吃了亏，也冲上来准备帮忙，没想到，老人还没冲到打架这帮人身边，却在往前跑的时候，一下子正好撞到了停在那里的挖土机的尖角上，老人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昏倒在地。后来经过抢救，竟然活了过来。 当时在现场的村民以为老人已经没救了，一时群情激愤，纷纷主动上来帮忙，要把挖土车的司机带走法办，工地负责人以为涌上来的一帮人是复仇来的，情急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指挥着现场的工人，对涌上来的人立即拿起工具还击。 工人们在负责人的指挥下，有的拿瓦刀，有的拿砖头，一个个跟冲上前的农民打成一团，几分钟的功夫，一个工人在与农民的厮打中，用力过猛，竟然一板砖把一个农民当场砸的脑袋出血。 村民们见又有人倒在血泊里，赶紧停下械斗，立即打120准备把伤者往医院送，没想到120到达现场的时候，当场宣布此人已经不治身亡。 黄下村的村民们上上下下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眼见着一转眼的功夫，村里竟然被施工方打死了两个人，黄下村的村民原本全都是祖辈居住在这里，邻里之间多少有些沾亲带故的，见有人被打死，全村的男女老少愤怒的情绪就像是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村民中，不知道谁大喊了了一声，“打死这些龟儿子，让他们血债血偿”，众人一窝蜂的冲进工地里，开始徒手跟工地上的工人搏斗，并且拿起手里方便的硬物，砸毁工地上的一些施工设施。 第六百六十二章 我拍板 冲突发生不可阻挡。 工地的负责人这下才慌了手脚，赶紧掏出手机拨到110报警，等到公安干警赶到现场的时候，工地方和村民方都已经先后又有不少人受伤倒地。因为，此事已经涉及人命，所以，公安干警当即把闹事双方的主要责任人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其他人等一律先回去，等候通知。 江东海当时在开发区做领导的时候，原本以为即使发生人命的案件那也是小事一桩，到死者家里简单的谈谈，代表政府一方安慰一下受害者家属，再出点钱把这事情给结了，没想到，自己根本就处理不了，因为方成功不愿意多出钱，而农民要的价格和开发区以前的赔偿价格不符，所以一直就拖了下来。 这次的爆炸事件，给农民再次看到闹事的由头，于是不断地到市里上访，朱爱江作为县委书记肯定不希望事情闹大，于是就和黄一天商议处理办法，黄一天当时就汇报说，自己已经和方成功较量过，准备找个理由让宏远建筑停工。 朱爱江却出来干涉，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原来的领导江东海处理吧，也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江东海只能再次协调此事情，但是方成功背后的实力不是自己能抵抗的，所以心里是不想参与，可是自己又是朱爱江书记亲自点名派过来处理，左右为难，勉强前往，结果一切和江东海担心的一样，两方不讨好。 江东海也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到位，对自己各方面的声誉肯定会有影响，思考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毕竟他是一把手，还是让黄一天来得罪人吗。虽然天色早黑乎乎的，但是门前挂着的灯光照的很远。 黄一天远远走来的时候，江东海立即从屋里迎出来，冲着黄一天边伸出手来握手，边低声说，黄书记，你总算来了，我这急的嗓子快冒烟了。 黄一天没功夫跟他闲扯，直接问，谈到什么程度了？ 江东海很是为难的说，黄书记，我已经在这里跟死者的家属磨了三个小时嘴皮了，就是谈不拢啊，现在已经僵住了，他们非要见你才肯继续谈。 黄一天很是不满这样的局面，奶奶的，不过是钱的问题，有什么难的，于是问，什么问题卡住了？谈不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江东海没好气的说，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嫌赔偿少呗，我已经跟死者家属明确表示了，根据开发区以前处理此类事件的规定，最多只能赔偿他们家二十万，可是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非要五十万不行，否则，还要继续上访。 黄一天听到这里，心想，这个江东海做事怎么这么死板，为了钱的事扯了三个钟头？死者家属的赔付问题是处理这次事件的关键，只有政府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迅速的平息村民的愤怒和疑虑，大家都在等结果啊，再说，这个钱以后还是建筑公司一方打人者的分内事，不管死者家属要多少，最终还是肇事者一方买单。 何况，这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情况相当特殊，爆炸的事情刚刚处理好，要是不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就是留个祸根在这里，一旦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岂不是又要出大麻烦，这种时候，江东海竟然还跟死者家属讨价还价，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黄一天简直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遇上这种猪脑子的干部，你就是跟他说一百句，他也未必会想明白，反正这赔偿款是要建筑公司给的，你一个劲的帮那帮混蛋省什么，就算是建筑公司不认帐，那么建筑公司建设项目的保证金就拿过来用，再说了，不是还有开发区管委会在中间协调吗，这么大的开发区管委会，账面上还差这几十万的赔偿款吗。 黄一天不再理江东海，而是把王家根叫到自己身边说，小王，一会我跟死者家属谈条件的时候，你稍稍用点心，左右前后看着点，要是有人一时冲动，想要动手，你要及时提醒我。 王家根这时才明白，黄一天今天一反常态的要自己跟在他左右，原来是把他自己的一百多斤安全保卫重任交到了自己头上，他的心里不由涌起一份自豪感，黄书记这是对自己无比信任的表现，所以才会让自己承担如此重要的职责啊。 黄一天在江东海的陪同下，进了屋，王家根紧跟其后，也走进了间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的房子，几个副主任也跟在后面进来。一时间，小小的房子里，每个角落仿佛都塞满了人，把本来就不大的房子里，塞的满满当当。 房间里，陪同江东海一起来处理此事的开发区另外一个副主任刘大龙还在跟死者家属，你一言我一语的互不相让为了什么话题争的面红耳赤，一抬眼看见黄一天进来，赶紧起身给黄一天让座。 黄一天也不客气，坐在了原本副主任刘大龙坐的位置上，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桌椅板凳，跟在黄一天身后的一群人只好全都站在两侧，两眼盯着谈判现场，这才是拍板的主啊。 死者家属派出的代表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年纪大点的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年纪小点的二十多岁，此时的两人看上去都有些嘴干舌燥之余，心情也有些烦躁不安的样子，两人手里各自拿着一根烟，左一口右一口的不断抽吸着。 黄一天伸手挥了挥飘到眼前的烟圈，跟对面的两位说，我是开发区管委会的黄一天，你们俩位，哪位是死者的家属？ 年轻点的回答说，我们都是。 黄一天问年轻点的那位，你们两人谁能做主，我只跟能当家作主的说话算话的家属谈话，这样结果都能认可。 年轻人把烟一掐，用力的往木头桌上一按说，看你像个领导的样子，说出来的怎么不是人话呢，我们要是说话不算话，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谈到现在吗，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搞车轮战术，一会儿这个来谈，一会儿那个来谈，几个月下来就是不敢下定论，想要合伙对付我们是吧，我还告诉你们，你们这招不管用，只要你们不答应我们提出的赔偿条件，谁来谈也没用。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意识到，刚刚江东海所说的，死者家属点名要自己亲自来谈的话里头根本就全是幌子，因为价格的问题，他完全是摆不平此事了，所以才想个歪招把自己诳来。 黄一天现在没时间考虑跟江东海的这点小伎俩，换上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对死者家属说，小兄弟，你放心，你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作为开发区的管理者也很痛心，公安机关也正在调查事情的真相，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绝对不会让死者，死不瞑目。 但是，事情终归要处理，不能一直拖着，现在你跟我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坐在对面的一老一少听黄一天这么一说，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不少，中国的农民是最容易被打动的，见领导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两人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也说的是实际，入土为大。 年纪稍大点的那位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我们也知道，这事让领导费心了，可是这人已经死了，家里的日子还是继续过下去，我们现在要五十万的赔偿款不过分，这是拿一条命换来的，是以后这个家里的依靠啊。 刚才江东海副县长跟我们说，最多只能赔偿我们二十万万，还说是依据什么规定来的，黄书记，您是明眼人，您给我们评评理，这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家里的顶梁柱没了，现在要求肇事方赔偿五十万算是便宜他们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一命抵一命才公平啊。 黄一天这才明白了，原来，这家人一直以为，只要拿到了这五十万，事情就算是私了了犯罪嫌疑人也就不会再受到任何惩罚。当然，老百姓不知道，即使他们不追求，司法机关对这些人也要追究。 黄一天原本心里有些想要笑，却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悲凉的情绪，这就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老百姓的法律素质啊，在他们眼里，法律原来是可以这样视若无睹的。面对着老人茫然而坚定的神情，黄一天最终拍板说： “老人家，你听我说，你们提出要五十万的赔偿，我也认为不过分，毕竟那是你们以后生活的资本，我在这里可以代表开发区管委会给你一个答复，没问题，你们说的价格我答应。但是，我们政府这方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和诚意，我希望，你们受害者家属也要说话算数，答应我的条件，那就是拿到钱后，从此以后不能再以这件事为理由，向地方政府提出任何其他不合理的要求，更不允许上访。听说死者的骨灰你们还没有下葬，死者为大，入土为大，赶紧下葬吧。” 对面的一老一少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原本谈了几个月都没谈成的条件，这位黄书记一出面，难道就这么成了。两人愣怔了一会，年纪大点的那位先反应过来说，黄书记，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人常说，口说无凭，你看，是不是你先把钱给我们，然后我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黄一天理解老人内心对政府官员的不信任心里，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老人家做事稍稍稳妥些也是正常的。黄一天对老人说，这样吧，五十万先付一半，等到你这边其他的事情处理好化后，剩下的一半再付清，这样的安排，你们应该同意吧。 第六百六十三章 钱不是问题 老人和年轻人对望了一眼，老人开口说，黄主任，到底是大领导，说话肯定应该是算数的，这旁边不是站着那么多人都看着我，我也不在拖拉。 老人继续说，这样吧，我们就按照黄主任的吩咐办，赔偿协议签订后，只要二十五万一到手，人的骨灰立即下葬。 黄一天明白，眼下，不看见真金白银，死者家属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处理结果的，于是把江东海叫过来，附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江东海听完后，面露难色的说，黄书记，这样能行吗？ 黄一天很是不耐烦的说，如果不出这么多，你们要是有别的法子，就不用这办法，但是，今天必须把事情解决，不能拖延。至于说钱的出处，建筑公司出，如果不出，那么就不要在开发区建设了，这就是我说的，不管他天王老子来，我也是这个态度，一个建筑公司敢如此的狂妄，就是要看看有谁在后面撑腰。 江东海心里虽然不满黄一天的决定，你一来就是50万，还要公司买单，估计公司肯定不会理黄一天的帐，看了看，见黄一天坚持己见，只好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黄一天后来对同来的办公室人说，徐主任，你任赶紧打电话让人送钱吧。 徐嘉炎看到黄一天的态度很坚决，赶紧给开发区的财务室打电话。半小时不到，开发区的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黑色的大方便袋，递给了江东海，打开一看，码的整整齐齐的二十五万现金。 死者家属见眼前的这位黄书记果然是一诺千金，于是赶紧表示，黄书记，你放心，我们会立即按照黄主任的交代处理此事。 此时，虽然夜深了，但是外面还是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村民，毕竟黄一天一行人西装革履的来到这里，还是显得比较醒目的，再说，附近的村民也能大概猜到，这帮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于是都堵在房子的前后左右，屏声静气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黄一天见事情已经谈妥，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老人家，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了，这五十万是给你们家的赔偿款，至于说，这件案子到底最后怎么处理，公安机关正在调查，现在工地方的肇事者已经被公安局扣下了，下一步还要调查。 村里面，在当天的斗殴事件中，到底是谁组织发动了大量不明真相的群众参加集体斗殴，等到事情全都调查清楚后，该坐牢的坐牢，该法办的法办，希望公安机关调查事情经过的时候，该配合的地方，你们还是要极力配合，以做到，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不要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黄一天口气有些严厉的说出了以上一席话，尽管表面上他是在说给死者家属听，站在身边的开发区干部心里却都清楚，黄书记这段话，主要还是说给堵在外头的大部分村民听的。 他这么说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开发区管委会领导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表明出来，省得一些村民在私底下议论着，管委会的领导跟建筑商其实是穿一条裤子的，要是这样的看法真的在村民头脑里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那以后，开发区管委会这边的工作就难做了。 死者家属这边的问题，尽管遇到些阻力，总算是解决了，黄一天的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黄下村回到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大楼后，黄一天累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不想动弹。奶奶的，今天的事情真多，刚才为了江东海的事情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他是真的感觉有些累了。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下来后，黄一天心里感觉到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前任开发区领导江东海的态度始终是有些暧昧的，按理说，这件事会闹到这么大，主要责任很明显，自然是因为施工方的主动挑衅造成了的，要是有人对自己说，施工方的挖土机是无意中铲掉了拆迁户家里的屋顶，相信无论如何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理由。 而施工方负责人面对手无寸铁的农民，大胆包天的鼓动工人打群架，显然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说不定，这原本就是施工方早就筹划好的计谋，想要趁机会把这最后两个拆迁钉子户尽快的赶出工地。 只不过，施工方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农民对此事的反应很激烈，也很团结，大家抱起团来帮助保护拆迁户的利益，场面混乱之中，局面一下子无法控制，才会造成眼下这种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黄一天在心里暗想，整件事中，施工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开着铲车拆拆迁户家的房顶，看来，这个问题倒是自己需要好好思考的，原开发区管委会一班领导成员，尤其是原开发区书记主任江东海在对开发区施工方宏远建筑的管理上，显然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江东海此前一直给施工方上好紧箍咒，绝对不会出现这次的恶性事件。 只不过，现在的江东海已经离开开发区到了县政府成为副县长，也不是自己能够管理的干部，在目前形势下，这些也仅是自己心里的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一切都只能先静观其变再说。 黄一天睡前还是到了孙倩的住处去看看，想不到敲开门看到孙倩的眼睛是红红的，似乎刚哭过，看着孙倩的样子，黄一天内心一阵慌张，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是心疼的问，姐，你怎了?谁欺侮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孙倩听到这句话，竟然无声的啜泣起来。 黄一天望着她颤抖的双肩，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劝说，他虽然不知道孙倩为何哭泣，可有一点能够断定，离婚后的孙倩的生活肯定不怎么幸福，否则，也不会很少待在省城，而是到处去谈什么投资。 黄一天在孙倩身边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姐，咱别哭了，再哭被服务员听见，报警把警察给招来了，人家以为我怎么了，万一把我当成流氓给拘了，你说我多冤呢？” 孙倩经他这么一开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犹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轻声的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是一个流氓……”这话说出口，俏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说黄一天是流氓的确是名副其实，想想他当时硬邦邦的顶住了自己那么久，那样的行为不是流氓是什么？ 不过想想自己当时的反应，是多么的渴望，以致对黄一天的流氓行径又似乎没怎么抗拒，而是内心有一点点的期待。 黄一天适时的掏出纸巾递给孙倩。孙倩转过身去，擦干脸上的泪痕，抽了抽鼻子道：“我没有事情，只是想不开一点事情，我去洗洗脸吧！” 说完，孙倩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想不到脚下被翘起的地毯一绊，身体不由的倒下，边上的黄一天吓的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把要倒下的孙倩紧紧的抱住，不巧的一只手的位置竟然是前面软软的突起，软软的感觉让黄一天知道那是什么。 黄一天想松开，可是又怕孙倩再次倒下去，内心大声的位置，该怎么办？孙倩被黄一天抱住，胸前的突起被黄一天抓在手里，一种久违的感觉像闪电突然进入孙倩的全身，难道是自己很长时间没有男人就这么渴望？ 孙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那是一种对心爱男人渴望的变化，更希望深一层次的变化？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黄一天望着孙倩精致的没有半分瑕疵的俏脸，感到喉头一阵发干，他也是两度为人，阅女无数，孙倩此时眼神中意味着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潜在的声音提醒他要控制，一定要控制，毕竟她是…… 可终究爱还是战胜了控制，什么顾忌，什么道德，什么差距，顷刻间被黄一天忘得干干净净，他展开双臂拥住孙倩的娇躯，俯下身去寻找她的唇，彼此的嘴唇一经触碰便胶着在一起。 孙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全部的漂浮起来！ 黄一天的手解开孙倩的衬衣，扯住她黑色蕾丝内衣，释放出那白嫩丰盈的两团，孙倩处于自然地反应缩了缩身子，爱的渴望使它紧贴在黄一天的身上，闭上眼睛幸福的等待。 黄一天的手粗鲁的挤了进去，轻轻揉捏着她胸膛的饱满，揉捏的孙倩喘息声变得越来越剧烈，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 “不要……”孙倩抓住黄一天的手腕，想要最后一搏，可是软软的毫无力量可言，孙倩美眸凄迷，黑长睫毛张合之间闪烁着一片醉人的水色。 黄一天是男人，此刻不会犹豫。 两具贪婪的身体，紧紧的机缠在一起。 孙倩醒来的时候，躺在黄一天的身边，躺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心里很是坦然幸福，这才是女人该过的日子。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在凌乱的床上留下一条狭长的光带。她红着脸儿坐起身来，毛巾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她*的娇躯。她慌忙抓起毛巾被，却发现黄一天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孙倩羞赧的咬了咬丰泽的柔唇，忽然伸出手去，狠狠的在黄一天的耳朵上扭了一记： “流氓……” 黄一天呵呵笑了起来，他抓住孙倩白嫩的手稍一用力就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一个饿虎扑食般的翻身将孙倩充满诱惑力的娇躯压在身下。 “不要……”孙倩马上就感到他对自己的新一轮侵犯，这一晚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不知疲倦的侵略伐挞，一次、二次、三次…… “我很爱你……” 孙倩含羞带怨的在黄一天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你的爱就是不停的欺侮我你？”四肢因为黄一天的动作而下意识的缠绕住他的身子。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不是我不帮助 男女之间一旦捅破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感情会在顷刻间突飞猛进。孙倩和黄一天也没有逃脱这样的规律，随着天亮的到来，他们才开始渐渐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何去何从. 孙倩虽然离婚，但是黄一天是未婚，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也很正常，孙倩后来想到黄一天是有对象的人，她和黄一天之间的这种行为显然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但是以孙倩的洒脱，她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可是她父亲那一关呢？孙倩整理好了衣服，黄一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七点，再晚恐怕别人就会发现了，他麻利的穿好衣服，亲了孙倩的脸蛋，走出门去。 孙倩吃完早餐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青龙县。 再说，方成功和下面的人商议如何对付黄一天的事情敲定以后，下面就是实施的问题，于是把开发区工作的表妹叫了过来。表妹是谁，是赵红梅。 赵红梅能进开发区，当时也是依靠方成功的关系，之后一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等到赵红梅进入方成功的办公室，方成功见是表妹，赶紧又端茶又倒水的伺候着，说，表妹是越来越漂亮了。 赵红梅看了方成功一眼说，无事献殷勤，一来准没好事，赶紧说吧，你又想指使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呢？ 方成功满脸堆笑的走近，端了杯绿茶，讨好的口气说，看您这话说的，我是您亲表哥，您是我表妹，我们可是亲戚，我敢指使你帮我做什么事啊？你这么说，不是变相的骂我只让你做事吗。 赵红梅冲着方成功“哼”了一声说，行了，你的脸上表情早就出卖了你，不要跟我在这边耍嘴皮子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今天从中午忙到现在确实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休息，女人是要保养的，经不住这么折腾，折腾几下就变老了。 方成功见表妹确实是一脸的疲倦，赶紧把自己请他帮忙的事情说出来，赵红梅一听方成功想让自己带他一起去给黄一天送礼，立即摇了摇头说，表哥，这件事，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 方成功一脸疑惑的问，为什么？现在这局面摆在这里，要是再不给黄一天喂点好处，只怕他在处理工地斗殴事件上玩什么小伎俩，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再临时抱佛脚，可就有点迟了。 赵红梅在沙发上向后躺下来，喝了一口表哥端过来的茶，有些不耐烦的说，表哥，要是江东海那样的人这么做是可以的，可是现在不行，你不了解情况，我跟你说，这个黄一天跟江东海完全不一样的做事风格，就算是你把东西送过去了，指不定他会把你的东西当场给扔出来。 方成功笑着说，我就不信，这个世上还有不吃腥的猫，这送礼的事情，我也不是头一回干，找他喜欢的呗，投其所好，他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我就不信，他还成了海瑞，包公，学人家一身清廉，两袖清风。 赵红梅说，那倒未必，不过，黄一天的情况我最近也做了一定的了解，背景很难打听清楚，可是你想一想，他能从普水经济开发区的一个普通办事员，几年间就飞速提拔到副处级领导干部，而且做过县纪委书记，你想在廉政反腐败这方面，他的警觉性会差吗，现在他刚到青龙经济开发区没几天，咱们就急着给他送礼，他就算是想收，暂时，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不明白当官的心态，又想捞好处，又担心出事，这心态矛盾着呢。黄一天到底还是年轻，在仕途上肯定还想继续往前冲，不能让他感觉放心的送礼对象送来的东西，即便是再怎么合他的心意，他也不会收的。 这类的年轻干部把升官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因为盯着前途也就把安全看着很重要，你和他没有到一定密切的程度，所以送也是白送。 方成功笑着说，表妹，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您这不是把话又说回来了吗，我今晚过来不就是想要找您帮忙办这事。您跟他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整天在他身边转，他还能不信任您吗，再说，你和他交流也很方便啊。 赵红梅又摇摇头说，你呀，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黄一天现在想的是在开发区把脚跟站稳了，捞好处的事情，他不急，等到把开发区的情况摸透了，他一个一把手，能少得了他的好处吗。 方成功对赵红梅说，表妹，你虽然是女儿，看人看官场很是透切，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你认为现在送礼给黄一天怎么着都不合适，不是最好的时间是吧？ 赵红梅点点头，对，目前送礼是自找难看，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跟黄一天把关系搞的融洽了，两人之间关系和谐了，以后的事情看情况再说，只要和谐，我想很多事情都是好办的，不和谐说什么都是放屁。 方成功有点为难的把跟黄一天在办公室几乎翻脸的事情跟赵红梅说了一遍，问，现在自己该如何办？ 赵红梅有点生气的指着方成功说，表哥，我一直认为你很聪明，是做大事的人，可是我现在看你做事和孩子一样，是不是财大气粗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其实你现在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土豪，没有什么让人关注的，别人关注的就是你的钱。 你说你，一个生意人，成功的生意人，秉持和气生财之道，那才是成事之本，你没事摸老虎屁屁干什么，好好的，你跟他斗什么气。 方成功着急的解释说，表妹，您不知道，他当时说话的口气能把人噎死，我琢磨着大不了咱们有什么事情请市里的马副市长出面帮忙周旋，离了这个张屠夫，咱们还吃带毛猪了不成。 赵红梅摇摇头说，你呀，这件事处理的太冲动了，就算咱们有马副市长做靠山，这个黄一天也不能得罪，县官不如现管，你忘了这句古话了。再说，现在的黄一天也不会里那个马副市长，因为以前就不认识。 再说，就是市委的林副书记黄一天都不怕，听说还是被黄一天弄的免职了，这么大的影响，谁还敢和黄一天斗？马副市长敢？做官的安全第一，要是有什么对马副市长的位置有影响的话，他立即会把你抛弃！ 方成功很是为难的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不该得罪的我已经得罪了，我总不能把说过话当成是没有说。 赵红梅也很是无奈的说，算了，你呀，赶紧一心做好你的公司业务就行了，官场周旋这块还是交给我来打理，你就别管了，过一段时间，等我跟黄一天关系弄的融洽些后，我请他吃饭的时候，你过来当面陪个不是就行了。 想到黄一天帅哥的样子，赵红梅的心里不由得荡漾。 方成功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嘴巴一撇说，凭什么呀，黄一天他先给我难堪的，到时候我还要给他赔不是，关系和谐了，还要给你送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不做，我看他能如何我？ 赵红梅也很不高兴的说，凭什么？凭他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你说现在青龙县哪个领导在黄一天前面说话能管用？谁说话都说屁，这种情况，你不道歉，不低头，除非以后开发区的项目你别想再干了，否则的话，你就得给我低头认错去。 方成功不甘心的说，我凭什么不干开发区的项目？您不是还在开发区当党政办副主任吗，就凭您服务领导的手段，我还能做不到项目？只要你在开发区把领导服务好，那么很多事还不是等于你说了算。 赵红梅心里想，谁知道黄一天是什么样的人？ 赵红梅想，黄一天还不知道自己和方成功的关系，否则，还不把自己调整出办公室，于是没好气的说，表哥，你很多事情以后可别指望我，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还怎么给你拉项目？ 方成功见赵红梅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好像真有点生气的样子，赶紧把语气软下来说，行了，我知道该怎做了，表妹，我听您的还不行吗？有机会我给黄一天那个孙子认错，这总行了吧？ 赵红梅没说话，冲着方成功挥挥手，意思是，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赶紧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方成功被表妹一教训，心里也感觉不痛快，于是拎起包从沙发上站起来，很不痛快地说，行了，我也不在您面前碍眼了，有什么消息，您给我打电话吧，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把我办公室的门给带上。 从办公室出来，方成功憋的一肚子气，他心想，都是那个李大头给自己出的好主意，奶奶的，说给黄一天送礼，结果让自己被表妹一番教训，他一肚子的火气没出撒，就拨打了李大头的电话，让他过来陪自己喝酒。 李大头见这么晚了，老板还要自己陪着他喝酒，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他听得出来，老板说话的口气不是很高兴，心想，完了，他必定是又在哪里受了气，要找自己当出气筒了，看样子，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有点背啊。 李大头有个老相好，叫方美丹，这姑娘人长的特别漂亮，三围该凸的地方凸出来，该凹的地方凹进去，属于那种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沾点便宜的年轻姑娘模样。此时的李大头正在方美丹的身上折腾到关键时刻，被方成功的一通电话给搅合的情绪一下子跌落到冰点，他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动力。 李大头中途熄火，女人有点不高兴了，方美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你也算个男人，有你这样干这事的时候把女人扔一边接电话的吗，干完接电话不行吗。 第六百六十五章 领导问罪 李大头心里也觉的自己有些输理，赶紧跟方美丹解释说，老婆，你不知道，刚才的电话是我老大打来的，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不敢得罪，现在他让我现在陪他出去喝酒去。 方美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是陪着这样的人喝酒，喝酒就喝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没有酒量的人，还怕他？ 李大头说，老婆，你不懂，他今天心情不好，他哪里是找我陪他喝酒啊，我看他纯粹是心情不好，所以想要叫我过去，好让他找理由撒撒气，我这去就是受罪。 方美丹嘴巴一撅说，那你就不去，老板也不能干涉别人的私人时间，再说，去和不去也没有差别，去了你说的还要被当成出气筒。 李大头说，我也不想去，关键是我要是不去，狗日的肯定会想更多的办法折腾我，你也不是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很多时候仗着有点钱，有点势力，简直就不是人。最近被开发区新来的黄一天弄的很是不高兴，所以他心情是更加的不好。 方美丹说，那我不管，今天不把床上的事情办完，你就不准走。方美丹说着，一个大跨步就把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那女人身体特有的馨香便一股股的钻进男人的鼻子，挑逗着他身体的各种活跃细胞。 李大头也不管了，再次翻身上马。 等到两人战斗结束后，李大头也累的趴在床上，根本不想动一下，想到女人真的是吸血鬼，每次到最后都是累的狗喘，精力精光，想到方成功的电话，赶紧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赶到方成功说的地方。 到了那儿，方成功等的早就不耐烦了，看到李大头嘴里就很高兴地骂道，狗日的，你做什么事情到现在才到，狗日的，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如果不想干就早点给老子滚蛋，老子可以找别人。 李大头心里骂道，狗日的，我和自己的女人做事是如此的累，要不是指望从你这儿弄点钱，你妹妹让我捣鼓，我都不想来，脸上还是陪着笑脸说，方老板，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和女人在做那事，那种事情到了关键时候你也是知道的，男人不把*炸别人，那么就会炸伤自己。 方成功听了这话，猥亵的骂着说，就你胯下那点东西，这个身子骨，整天进进出出的，迟早有一点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狗日的，以后接到老子的电话，不管你干什么，要立即给老子过来。 骂完后，方成功说了让李大头来的目的，那就是赶紧找几个人盯上黄一天，今天从表妹那儿得到消息，那就是黄一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不好对付的领导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的什么把柄。另外自己明天就到市里，去找马副市长帮忙，早一点把黄一天搞定。 李大头说，老板，要是找人跟踪黄一天的事情被人知道，那就被动了，不如先找马副市长先协调一下，如果不行，我们不得不走下一步棋，找到他的弱点，进行重点攻关。 方成功考虑了一会儿，只能说，好吧。 再说，开发区的这次爆炸事情黄一天一直认为和自己无关，所以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不再放在心上，反而把方成功公司的遗留问题考虑为重点，自从和农户的赔偿协议签订之后，让黄一天的心里不由轻松了不少，目前隐藏的难题已经解决好，只要百姓不闹事，安全稳定，那么下面就是自己开展安全检查，对付方成功这样的不听话老板了。 就在黄一天想如何进行先一步工作的时候，接到洪书记的电话，很是直接的问，小黄，听说孙倩在你开发区那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我汇报？ 黄一天想到一定是那天晚上市纪委的陈副书记回去给洪书记报告，说在青龙的开发区看到了孙倩，赶紧解释说，洪书记，孙倩是私人的事情到这边来考察青龙山的旅游项目，不知道考察结果如何所以她再三强调不要惊动任何人，我想孙倩说的也有道理，想等她考察结束后给你汇报。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恰巧遇到市纪委的陈副书记，我想陈副书记回去一定会给领导汇报的，到时候知道了也就不是我的责任。 洪书记很是不满的说，孙倩是省里的领导，怎么吩咐那是她的事情，你作为接待人也不能全听她的，到了这边怎么说我们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款待一下表示我们的热情，现在她人在何处？ 黄一天汇报说，洪书记，孙处长为了不引起人注意，第二天就回去了，不过我们还是有服务她的很多机会，因为孙倩对青龙山的旅游项目很是关注，说会尽快组织几个投资商一起考察，商定投资事宜。 洪书记很是高兴的问，孙倩真是这么说的？ 黄一天笑着说，洪书记，你是我的老领导，我的进步和在开发区的稳定发展还指望你给我把握方向，怎么敢和你说什么虚假的话，孙倩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当然具体的情况我会联络，一有结果就给你汇报。 洪书记在那边沉思了一会儿，说，孙倩是孙书记很关注的孩子，他虽然是个女孩子，根据我的了解，她是一个说话做事比较靠谱的人，既然她说要组织人来考察说明已经看好这个投资项目，作为地方的领导就要想方设法为投资人做好服务。 小黄，你开发区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百废待兴，人员比较复杂，想从你开发区的项目里面争取利益的人太多了，为了给你的工作撑腰，我决定利用上次爆炸事情市委林副书记参与企业腐败的事情为借口，派驻市纪委的人员进驻青龙县经济经济开发区，表面上是调查上次爆炸事件领导干部的责任问题，实际上是给你增加威慑力，更重要的人给孙倩的项目投资保驾护航，杜绝一些有想法的干部的骚扰，那才是我们要做的关键。 洪书记一番话，黄一天听后就知道背后的内容，林副书记免职了，留下的位置洪书记已经开始争取了，为了获得省纪委孙书记的帮助，可谓用心良苦，嘴上还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 “洪书记，你说的太好了，看问题真的是高瞻远瞩，市纪委的人进驻开发区后，不仅我的工作环境轻松了，再也不敢有什么领导给我打招呼要求什么照顾了，以后孙倩处长过来投资也无人骚扰了。” 洪书记吩咐说，这个事情要尽快落实，我会尽快给青龙县委发函告知此事情，同时今天就给市委的贾书记汇报，给上次爆炸事情做个彻底的调查，独居青龙经济开发区再发生腐败安全的事故。 黄一天和洪书记电话结束后，对控制开发区的信心更加的足了。这天，黄一天带人到开发区地盘上的几个大型企业考察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是办公室安排的午饭，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不远处的一家还算清净的饭庄里，黄一天和司机王家根两人一起吃着，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热门事件。 两人正吃着，饭店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美女进来，原来是赵红梅，只见她笑眯眯的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靠门的位置上。两人都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赵红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家根见黄一天没出声，作为司机就要调和气氛，就主动跟赵红梅打招呼说： “赵主任，要是还没吃饭，过来一起吃点。” 赵红梅轻轻的冲他摆手说，我在就在班上的食堂吃过了，知道黄书记在这儿，就过来找黄书记汇报点事情。赵红梅说的似乎很轻松，在一个单位，随意找一把手的人毕竟很少，如此随便的人就更少。 黄一天不知道赵红梅有什么事情，似乎和自己很熟悉似的，这类的女人大多漂亮，认为男人都要哄着她，眼睛看也没看她，只是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事？ 赵红梅看了王家根一眼，低声说，是的，找黄书记有点事情想要向黄书记汇报一下。 王家根见赵红梅是要跟黄一天谈公事，又拿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他站起来说，黄书记，我吃饱了，出去转转，你们先谈着吧。 黄一天手里拿着筷子，冲王家根挥了挥说，坐下，没事。 王家根见黄一天不让自己走，也有些犹豫，站在那里看了看赵红梅，又看了看黄一天，不知道黄一天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一个女人和领导在一起，也许谈的是私事，说不定自己不敢知道，但是，还是又坐了下来。 赵红梅见黄一天不愿意避讳王家根跟自己单独谈，只好把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赵红梅向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也就是一个带话的，今天上午我在办公室接到服务蒋启云副县长的政府办张副主任的电话，说蒋启云副县长今晚想和你聚聚，感谢你上次的款待，还有一点事情想谈谈，就是关于方成功宏远建筑公司的事情，听说今天上午开发区副主任王中兴带人对宏远建筑进行了安全检查，指出几个方面的整改和期限，否则，就停工整顿，蒋启云就是想问问此事情。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想了想说，你回个电话，就是按照市委的要求最近开发区对所有的企业都在进行安全监督检查，发现问题的企业必须进行整顿，这个不是针对个别企业，而且全部企业。 赵红梅看着黄一天，似乎还有话说。 黄一天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红梅想了想说，黄书记，这样是不是就把蒋启云副县长给得罪了？ 黄一天很是不在乎的说，你只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其他的还轮不到你去考虑，做事情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至于说聚聚，回话说我最近很忙，等下周有时间再说吧。 第六百六十六章 记者上门 看到赵红梅走后，黄一天不得不多想，奶奶的，一个事情刚开始县里就有人帮助说话，看来这个方成功的活动能力不小啊，可惜遇到的是自己，不管对方是谁，想阻碍自己干事门都没有，过几天等到市纪委的人进驻，我看谁还敢打招呼？ 黄一天回到办公室，想到办公室里面的小房间里稍稍休息会，没想到，党政办主任徐嘉炎敲门进来汇报说，黄书记，平沙晚报记者来采访你，说是因为上次金诚化工爆炸的事情，还有部分建筑企业的事情。 黄一天心里想，这些记者闹什么闹，要采访就采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于是一挥手，不耐烦的说，你一个党政办公室主任，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吗，你跟记者说一声，领导不在，不就完了吗，非要多这层事情干什么呢？ 他们要采访，随便安排一二个人和这些记者聊聊就得了，至于说其他的，他们想干什就干啥，我们不理会，还真的把他们当回事？ 徐嘉炎被黄一天书记这么一教训，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色，他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说，黄书记，您看，今天这记者已经来了，就在隔壁办公室等着我回话呢，她也知道你在办公室，我——？ 黄一天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徐嘉炎，简直就是一头蠢猪，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真的是一个不称职办公室主任，不知道江东海当时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废物，他伸了个懒腰问，你刚才说的记者是哪个报社的？ 徐嘉炎赶紧回答说，黄书记，是平沙晚报的记者，共来了两位，一男一女。 黄一天想起在工地上斗殴事件发生后的当天，就有记者把这件事给捅到了报纸上，好像那张报纸就是平沙晚报，当时王家根还把报纸拿给自己看，说是没想到黄书记头一天到任，什么事情都没接手呢，就被写新闻的记者骂他不作为，实在是冤得慌。 黄一天琢磨了一会，觉的还是见一见这两位“无冕之王”吧，省得他们又在报纸上胡说八道，因为道听途说到时候写出对开发区稳定发展不利的言论来。黄一天对徐嘉炎说，你让他们进来吧。 徐嘉炎听到这儿，知道黄一天已经答应见记者了，赶紧点头说，好的，黄书记，我马上就把他们带过来。 徐嘉炎转身走到门口，正准备打开门出去，却又回头向黄一天请示：“黄书记，是不是要准备点礼物给两位记者？” 黄一天很是不耐烦的说，准备什么，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过来采访，上次来采访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也就是说了我几句不好的话，不能当回事，你就别瞎折腾了，赶紧通知他们进来吧，他们想怎说就怎说。 徐嘉炎一会儿的功夫被黄一天没皮没脸的斥责了两次，看来，开发区党政办主任的位置，自己是做不长了，事情很明显，依照黄一天现在的态度，他显然是对自己相当不满意的，好在，自己以前把江东海伺候的不错，如果有可能的话，只能请老领导帮忙，给自己挪个地方，省得被黄一天拿掉自己的位置，到时候面子上可就难堪了。 一男一女两位记者中，女的叫孙华月，据说此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经常在报端上发一些内容比较敏感的新闻，很多老百姓都知道此人的名号，有的人竟然叫她孙青天，因为她采写的新闻报道，多揭露政府工作中存在的漏洞，以及政府在一些工作中损害老百姓利益的内容有关，每次的新闻报道，她都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说话，为了维护普通百姓的利益，对政府的种种失职行为进行口诛笔伐。 徐嘉炎对孙华月的大名是有所耳闻的，因此当孙华月站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头脑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难缠”“麻烦”“得罪不起”之类的字眼，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保护领导的利益，而是自己能尽快的把眼前的这个“麻烦”给甩掉，既然想要甩，最合适的接收目标自然就是一把手黄一天，因为孙华月本来就是冲着一把手来的。 徐嘉炎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来后，人还走进党政办，听到脚步声的孙华月和另一名记者就把头从隔壁的办公室里探出来问，怎么样？黄书记在不在？是否愿意接受我们采访了？ 徐嘉炎回答说，黄书记真在办公室，听说两位前来很是高兴，现在就请两位到他的办公室面谈。 孙华月和另一位记者，立即麻利的背上随身带的采访包，直接推门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 在报社那种环境下工作的人跟在机关里完全不一样，报社的记者们因为工作的关系，往往不会理睬机关那套繁缛的规矩，所以孙华月到了这里，自然而然的沿袭了在报社时进领导人办公室的习惯，只要门没锁，自行进入。 好在，黄一天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见门口进来一位年轻姑娘，看起来长的还比较清秀，他心里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于是笑着起身招呼说，孙大记者，远道而来，欢迎欢迎啊，很早就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孙华月的嘴巴却一点也不客气。孙华月说，黄书记，到底是嘴巴上欢迎我，还是从心底里欢迎我呀？你能听到的大概都是对我的贬低之词吧，作为记者，要把自己看到的真实情况，听到的实际声音让百姓知道，也是我们的责任啊。 黄一天听了这句牙尖嘴利的回答，不由哈哈大笑说，孙大记者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张嘴也是如其人，很不一般啊，这今天真是领教了，厉害，厉害，坐吧。 孙华月说，黄书记，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黄书记如果见识到了会很不爽快，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没有事前打招呼啊。 黄一天听出她话里的一语双关，笑着说，我就喜欢厉害的记者，这样才能把真实的情况写出来，我也很想看看孙记者是怎么的让我不爽，今天我先给两位自我评价一番，我这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想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尽量配合你的采访，你看我这态度，还比较值得表扬吧。 孙华月没有看多很多领导面对记者恐惧的样子，说，黄书记，你的态度确实不错，不似一般领导人看到我们就是吹牛拍马，阿谀奉承，就是为了不让我们说实话，希望我们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黄一天听完，哈哈大笑。对于黄一天来说，记者的到来，未必是一件坏事，自己在开发区工作的时间不长，一上任就遇到麻烦事情，千头万绪搞的自己头昏脑胀，如果记者能够把不好的地方报道出来，那对自己的工作反而是好处，又何必要阻止。 客套过后，孙华月主动开腔说，黄书记，这次来，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上次的爆炸事件政府对于此事的处理情况，还有，作为开发区的领导，我们想知道，您将会如何处理涉事的企业？我还听说在开发区的建筑公司他们拿了项目后，存在二次转包的现象，如宏远建筑，你会怎处理这样的事情，您还会允许违规的企业继续施工吗？ 黄一天听了孙华月连珠炮似的问话后，心想，这小妞却还是挺厉害，句句都问到问题的关键点上，看来，今天不说几句大实话，不说几句高调子的话，这关还真的难过。不过说到宏远公司工程转包的问题，黄一天不得不考虑很多。 奶奶的，自己到这边上任，很多人看到自己和宏远建筑在过招，为什么没有人给自己反应公司的违规情况？ 黄一天严肃的表情问，孙记者，很多事情没有证据不能乱说，那是要承担责任的，你说宏远建筑工程转包这个消息来源准确吗？会不会是讹传？ 孙月华很是不满的说，黄书记，不要对问题进行掩盖，这件事情即便是方成功那一方想要瞒，估计也是瞒不住的，从消息渠道来源看，这件事应该是确有其事，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派人查一下，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是宏远建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黄一天心里想到，看来这个方成功和开发区里面的人肯定有什么勾结，方成功的公司做不过来，还是交给方成功的公司，为什么？脑中不由绷紧了一根玄，如果按照孙月华的说法，自己到开发区正式上任后，已经开过几次会议，这么重要的情况竟然没有一位副主任向自己汇报。 黄一天针对孙华月的提问，回答说，孙记者，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现在只能对你说这么一句话，抱着事情在公安局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性，至于开发区尽量遵循保护农民利益的前提下，保证稳定和发展作为大方向，发展才是硬道理，不能因噎废食，至于说转包我还没有掌握相关的情况。 孙华月的问题依旧犀利，问道：“黄书记，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您刚才说的话，只要公安机关对此事的处理结果一天没出来，开发区管委会作为政府机关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消极等待，是这样吗？” 黄一天笑着说，孙记者，这就是每个人了解的问题，我的话里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如过你要这样了解，我也认为你这是偷换概念，断章取义，作为记者如果是这样，似乎不能真实的反映问题的真相，同时，不符合实际的报道，只能违背记者的职业道德。 第六百六十七章 坚决查处 孙华月很是不满的口气说，黄书记，你的回答似乎不能让我满意，也不能让百姓满意，更不能让这次受到伤害的村民的满意。 黄一天也很是公事公办的说，群众是否满意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而是依靠现实来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很喜欢和媒体的同志做朋友，但是如果不根据实际而根据自己的想法，胡编乱造，我开发区现在不欢迎，以后也不欢迎这样的记者，所以我希望媒体在报道一件事的时候，要客观，公平，不要有个别人的观点，否则的话，开发区将保留追溯的权力。” 孙华月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满，狗日的，这么强势，似乎做得一切很好，眉毛一挑说：“好吧，既然黄书记义正言辞的说，你们开发区的工作已经做到位，我们想要到农户家里，直接面对老百姓，找一些当事人聊一下可以吗？” 黄一天还是不冷不热的说：“记者朋友，还是那句话，我们对正当合法的采访行为，一向是很支持的，只要各位能做到公平公正的报道所见所闻，那就是开发区的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当然，你们也不希望做豺狼，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豺狼。” 最后，黄一天说，希望你们这几天能采访到实际的情况，我就不奉陪了，再见！做出握手告别的样子。 孙华月想不到黄一天竟然不派人去服务他们，很不适应，每次到哪儿采访，那可是车辆齐全，好吃好喝的供应，现在可好，一切要自己去联系，很是不甘心的说： “黄书记，你是不是派人送送我们，这样也能了解情况，否则，我们可真是要把看到的东西不加修饰的全都报道出来，对你会不会不利吗？” 黄一天大手一挥，很有几分领导气魄，很是直接的说，只要确有其事，你们尽管登报，开发区是脚大脸丑不怕羞，有缺点被人指出来那也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以后可以避免，我不会做什么大事化小小事了的事情。 孙华月和另一名记者走后，党政办主任徐嘉炎又进来请示说，黄书记，是不是要安排一个人掌握一下这两位记者的行踪，这样对他们采访了什么才能知道，做到心中有数。 黄一天皱了一下眉头说，没必要，他们想要报道最真实的一面，就让他们自己采访去，咱们开发区管委会对上次爆炸事件和宏远建筑的斗殴事件的善后工作做的还是比较细致的，绝对经得起任何人的调查。 徐嘉炎还想劝领导几句，见黄一天的态度比较坚决，也就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徐嘉炎本想说，开发区的情况比较复杂，要是这两位记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开发区管委会这边又没有人跟在后头监督一下，只怕会出现不好的结果。 徐嘉炎哪里知道，黄一天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他的心里认为记者找上门来，也算是一个契机，就算媒体真的把这件事继续弄的沸沸扬扬，说不定，自己正好趁机能做点想做的事情，毕竟，只要出现问题，就必定有人要承担后果，而到底由谁来承担后果，那就要细细思量一下了。 当天下午，开发区召开了领导班子会议，会上黄一天听取了分管副主任对条线工作的汇报，黄一天作为主要负责人进行了评价，后来就下一步进行了研究，对主要工作进行了解决措施。 在对宏远建筑公司的处理问题上，副主任王中兴提出该公司不服从开发区的管理，必须停止任何工程款项的拨付，安全方面存在的问题不认真重视迟迟整改不到位，必须停工整顿，不给公司任何幻想。 黄一天就问，对于宏远建筑公司的这个问题其他的副主任还有什么看法？ 常务副主任顾元红一直是分管工程建设和企业联系工作的，方成功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也是很有关系，如果真的要宏远建筑公司停止建设，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等到王中心讲话结束后，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顾元红很是霸道的说，我很不赞成王副主任的建议，一个公司存在问题很是正常，政府部门必须加以引导而不是要求停工建设，这样会带来很大的安全和不稳定因素，宏远建筑那么多的人，如果不拨款他组织企业工人上访怎么办？出现重大的问题谁来承担责任，我们要温柔的处理问题，好好的协商而不是采取粗暴的方式…… 顾元红讲话结束后，黄一天几乎是没有表情的问，其他的领导多宏远建筑公司的问题处理是什么意见？ 副主任贾启贵是个快退休的老同志，一直得不到江东海的信任，所以对江东海信任的顾元红很是不满，听到黄一天的话，敲了敲桌面说，刚才听了顾主任的话，我是很不赞同，一个政府代表的人民的利益，做事情考虑问题都要从维护人民的角度、维护公平的角度去做决定，而不是从企业的利益或者说个人的利益去考虑。 宏远建筑在开发区的地盘上发展，那就是要遵守开发区的管理，服从一切规章制度，可是宏远建筑到底怎样？我想很多人都知道，仗着有领导庇护就为所欲为，不服从管理，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特权？ 存在问题不仅仅是安全问题，最主要的是工程上存在严重的转包行为，这样的行为我们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有些人装着看不到？为什么包括江东海在类的人装着看不到把工程继续给宏远建筑，真实的原因我想必须请纪委进驻调查，得到真相。 贾启贵铿锵有力的话结束，黄一天点了点头说，老贾说的很好，看问题很透切，这样的干部很适合到纪委工作，有机会我会向县委建议成立开发区纪工委，请老贾任第一任书记，履行监督职能。下面还有那个领导有什么建议？ 黄一天的话处分肯定了贾启贵，让很多得到好处的副主任想帮助宏远建筑说话，可是又怕被人联系上腐败，就不再说话。 少说话才能不犯事。 顾元红想不到贾启贵如此的直击宏远建筑存在的问题，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有没有说出来。 副主任吴英是个女同志，以前很得到江东海的信任，分管单位的组织人事工作，听到黄一天说成立开发区纪工委，就说： “黄书记，开发区成立纪工委的事情我们以前打过报告，由于领导职务和编制等原因，一直没有得到县委的批复，这次我想成立纪工委的事情必须要认真研究，否则，县委也不一定同意！” 黄一天想不到吴英如此的看不清形势，拍了一下桌子说，吴副主任，成立开发区纪工委是你一个副科级干部考虑的事情吗？你的责任就是按照工委的要求向县委汇报、向县纪委汇报。 没有做任何事情就提出很多困难，那就是不称职，严重的不称职，我在开发区的一天就要求每一位同志认真履职一天，如果要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工作要求，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我赶走，要么主动走。 黄一天继续说，关于成立开发区纪工委的事情，吴英会后和组织人事科立即落实，今天就要把成立的申请文件交代县纪委、县委办、组织部那边，至于说后期的工作吴英要及时跟踪落实，出现问题及时汇报，谁要是在工作中有什么个人想法，被举报或者被我发现，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什么后台，立即滚出开发区。 黄一天后来继续问，王副主任提出了建议，关于宏远建筑公司的事情其他的副主任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下面的其他人再也不敢说话，黄一天的强势以前听说过，今天的会上才正式的感受到，吴英如此的敢说话，那是因为她是蒋启云的表姐，而蒋启云的关系谁都说不清，听说是市里有领导罩着，可是黄一天根本就不在乎，说明什么？ 要么是黄一天不怕蒋启云和背后的关系，要么是黄一天脑袋有问题？黄一天如此的年轻能到县委常委，开发区党政一肩挑，脑袋能有问题？ 黄一天最后总结说，我不管以前开发区是如何管理进驻企业的，以后我负责开发区工作期间，不管什么企业必须服从统一管理，必须按照规章和规章制度做事，工程项目必须进行招投标，杜绝私下腐败交易。 对于宏远建筑存在的问题，必须认真整改，如果整改不到位，工程款一分钱都不允许拨付，同时王副主任你和公安部门联系，开发区派出所要增加人手，扩充编制，保证应急事故发生时候，控制事态，控制相关的人，维护一方稳定。 会议结束后，吴英随着顾元红走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说，顾主任，你看这个黄一天简直就是土霸王，根本就不讲理，我说成立开发区纪工委被否决那是客观存在，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和资格批评我？ 顾元红现在心里也很犹豫，黄一天现在已经是高调的宣布拿宏远建筑开刀，自己该如何办？局面为明，不敢轻易的出手，否则，就是被打杀的目标，想到吴英你一个副主任，一个副科级，成立纪工委是你能控制的，不过嘴上不能说出来，却挑拨说： “人事上本来就是你的事情，成立机构当然也要和你协商，毕竟事情决定后具体的事务要有你去协调落实，可是黄一天竟然不和任何人协商，一人拍板，典型的家长制作风，这样的干部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上来的。 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就是宏远建筑公司的事情他要出洋相我们不阻碍，我就不信它能够把宏远建筑公司给封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谁都不惹事 吴英很是气愤的说，方成功的企业能有今天的规模也不是简单的人，他也不是被一个毛孩子吓大的，宏远建筑能有几天可是很多人支持的结果，我就不想这个黄一天敢得罪那么多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就不要在青龙县混下去了。 顾元红继续挑拨说，今天黄一天对你如此的不讲究民主，我看你还是尽快去落实他的要求，否则，弄个什么事情来，他一定会拿你是问的。毕竟此人在纪委干过，要处分一个干部不是什么难事。 吴英心里害怕，嘴上还是很不屑的说，纪委处分干部那也是要有证据的，再说我也不是好惹的，我现在就到蒋启云副县长那边去汇报今天开发区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听看黄一天能奈我何？ 顾元红心里鄙视吴英的无知，奶奶的，当出现影响前途的时候不要说蒋启云，就是蒋启云背后的老板也不敢和反腐败抗衡，你吴英也不是什么干净人，黄一天真要对付你，你进去是一定的。 顾元红嘴上还是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赵红梅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清洁，看上去，整个打扫程序已经差不多了，办公桌和地面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看来这个女人不经漂亮，而且还是很勤快的。 见黄一天从门口进来，赵红梅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黄书记，昨晚睡的比较晚，所以今天早晨来的有些迟了。 黄一天想到赵红梅已经是办公室的副主任，可以把这些打扫卫生的工作交给其他的人去做，后来想到赵红梅如此年轻就到现在的位置，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还不清楚，立即控制住自己的思绪，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上来。 赵红梅见黄一天没有理睬自己的搭讪，一时感觉有些无趣很失落，奶奶的，老娘也算是美女，难道就不值得你黄一天自己看一眼？把剩下的一点没打扫的地方稍稍整理了一下，关上门出去了。 赵红梅刚出门，分管开发区基础建设的副主任刘大龙进来了，向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昨天，我去了一趟方成功的建筑公司，就以前斗殴赔偿的问题跟他沟通了一下，方总的意思是，他们只答应按照以前二十万的标准赔偿。 黄一天心里很不愿意这样的回答，心里说，刘大龙，你他妈不要不把老子的吩咐当回事，你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做好，调整干部第一个就从你身上下手，于是说，依照方成功的意思，其余的赔偿款又怎么算呢？ 刘大龙听出黄一天的不满，小心翼翼的说，方总的意思五十万价位是开发区管委会做主谈下的，明显是比正常的赔偿标准要高些，所以其余的部分，他感觉应该由开发区管委会来承担。 黄一天眉头锁了起来，他两眼看着刘大龙问，刘副主任，你把开发区这边的意图都跟方成功传达清楚没有？他了解开发区对此事的态度吗？你没跟他说清楚，这件事是没有还价的余地的吗？如果不想在开发区发展了话，早一点说，我会让他的公司走出开发区的。 刘大龙苦着一张脸说，黄书记，我说了，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可是您也知道，这建筑公司毕竟是方总一手干出来的，看起来那么大的摊子，那么大的架势，可是公司的日常开销也很大，我估摸着，想要方总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可能也有些为难他了。 黄一天听了刘大龙的话，冷笑了一声说，你是分管建设这一块的，让你出面去处理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么可伶宏远建筑了？你要记住了，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你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混淆，你首先是一名党的国家干部，是人民的公仆。 黄一天继续说，刘主任，你告诉方成功，如果他不肯拿出我们要求赔偿款，也没有关系，我就直接让财务部门从他在开发区的工程质量保证金里头扣除，另外，以后，只要是我在开发区当一把手，他就别想在开发区的地盘上承接任何项目，像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就算是他的工程质量再好，我们开发区也不要。 刘大龙听了这番话，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黄一天竟然还留了一手，他跟方成功一起研究怎么对付黄一天的时候，只是想到了，反正方成功的公司里就是不拿出钱来，看他黄一天有什么法子，却忘了，原本公司还有一笔工程质量保证金还在黄一天的控制之中。 刘大龙见黄一天的口气相当严厉，心里也有些摸不着底，只好陪着笑说，黄书记，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马快再跟方总沟通一下试试，至于结果到底怎样，我还真是不敢保证。 黄一天黑着一张脸说，刘大龙，你是一名老党员了，在机关里工作了多年，相信很多事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这件事到最后究竟处理的怎么样，对你以后的发展说不定也有一定的影响。 毕竟，这件事在发生的起初，就已经被记者报道，见诸新闻报端，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各级领导一定都会非常关心，如果我们在任何一个环节上做的不到位，只怕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作为分管领导可能更加的不好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一天的话再次如一记榔头敲打在刘大龙的头脑里，刘大龙心想，奶奶的，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呢，要是真的为了方成功宏远建筑的事情，影响了我自己的进步，只怕也有些得不偿失呢。 跟黄一天简单的交谈一番后，刘大龙感觉到，这件事现在棘手的很，黄一天这边是寸步不让，而方成功那边又坚决不松口，作为这场拉锯战的中间人，他自己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他觉的，黄一天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 刘大龙一时有些犯难，他心想，就算是再跟黄一天谈下去，估计也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妥协，自己还是再去找找方成功商量一下，眼前的局势，下一步该怎么走比较合适吧。刘大龙对黄一天表态自己一定尽力执行领导的指示后，起身想要离开。 黄一天最后又说了一句，刘主任，你帮我转告方成功，如果还还想在开发区这块地上继续混下去，他就必须按照我黄一天的规矩办，至于说以前什么领导定的狗屁规矩，和我没有关系，他可以继续跟着以前的领导混，至于说和和我讨价还价，门都没有。 刘大龙心知，黄一天的这句话不仅是发狠给方成功听的，也是说个自己听的，作为一个副主任如果不能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可以调整分工或者别的途径，让你鸟权都没有，刘大龙不敢随便说任何话，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说，好的，黄书记，我一定把开发区的意图传达到位，也一定争取到位。 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来后，刘大龙不禁有些头疼的感觉，最近的一段时间，他一直有些寝食难安的感觉，黄一天对自己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刘主任，开发区基础建设这块工作一直是你分管的，作为分管领导，相信你的心里是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情况，到了这么关键时刻该怎么做好你的工作，你的心里要有数，否则的话，可就是牵扯到一个人政治前途的问题了，丢失了政治，一个干部想发展那是不现实的。” 尽管，黄一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上去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刘大龙不得不承认，黄一天的这句话确实是点到了刘大龙的心坎上，作为一名在开发区干了多年的领导干部，这点政治敏感性是有的，如果有人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那够自己喝上一壶的，所以也能够非常理解黄一天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刘大龙想了很多，最后打定主意，打电话通知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县政府办公大楼对面的红日宾馆，他要去请江东海吃饭，和江东海这个老领导好好的谈谈，帮助自己度过这个关。 再说，江东海自从被调任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后，相当一段时间非常不适应现在的位置，以前在开发区的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就是王，不管是财权人权，作为一把手，他都是紧紧的抓在手里，每天来找他汇报工作的人络绎不绝，常常把他忙的晕头转向。 权力的扩大，意味着在开发区的几年，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青龙县不管是官场还是哪儿没有搞不平的人和事情，也因此得到自己该得的东西，其实现在江东海的拥有，已经几辈子都用不完。 有如此的财富，应该安心的度过自己的官场生活，可是人心不足，自从当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副县长后，每天就一个人孤单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时候半天也没人过来敲自己的办公室门。心理一下子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反差，吃不好，睡不好，弄的最近连头发都急白了。 他一个人真在抽烟解闷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狂响起来，一下子把他带回到办公室的氛围里，终于有了点事情来填充他无聊的时间，这让他感觉有些兴奋，他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用一种饱满的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刘大龙打来的，说，老领导，最近怎样啊，自己已经在县政府对面的红日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想请县长到那里吃饭，大家叙叙旧啊。 江东海的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刘大龙在这个时候请他吃饭，目的是很明显的，肯定是遇到了难题请自己帮忙，这样一想，江东海的心里先就有了几分拒绝的意思，奶奶的，老子不想参合你的事情。 第六百六十九章 被人算计了 江东海就很客套的说，刘主任，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同事多年，我看吃饭的事情就免了，中去也不适合喝酒，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谈就可以了。 刘大龙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老领导，办公室哪儿是谈正事的场合，咱们一起见面也就是随便玩玩，还是在酒店里比较方便，我在这里等你，下班的时候，赶紧过来吧。 刘大龙说是请江东海吃饭，语气里却容不得江东海拒绝，把话说完后，就客气的把电话挂断了，这让江东海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暗想，算了，反正也不算是什么鸿门宴，自己这次要是不去赴宴，只怕下次他们还会找上门来，与其如此，还不如今天去一趟，把事情彻底摊开来谈清楚。 该来的总会来的。 当天下班后，江东海如约来到了红日宾馆的酒店大厅里，没有人在大厅里等着迎接自己，心里很是不快，他只好跟大厅里站立的在一侧的服务员打听，某某厅在什么位置。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倒还不错，走在前头引着江东海，一直把他带到了二楼包间的门口。 包间里，刘大龙早就来了，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赶紧把头伸出来看看，见江东海已经自己上来了，赶紧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说，您看，我正准备到酒店门口接你呢，您怎么就上来了。 江东海心想，狗日的，真的不是个东西，以前每次和自己吃干都是如狗一样到下面迎接自己，现在我离开了开发区，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身价已经贬值了，还谈什么到门口迎接我，你要是真心这样想的，早就做了，还会等到现在。 其实，刘大龙也是刚到，还没有赶上到楼下，这也是江东海误会了刘大龙。 坐下说了一会儿话，方成功也来了，刘大龙见人都到齐了，赶紧让服务员上菜，同时让方成功把带来的两瓶茅台酒给掏出来，好好的款待老领导江东海同志。 江东海原本是个好酒的人，特别喜欢和川酒，就是产自四川一带的茅台五粮液等，自从到了县政府以后，喝酒的机会少了很多，有一段时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这一瓶酒往桌上一摆，就是两千多，要是没有别人请自己喝酒，让他自己掏钱买酒喝，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刘大龙注意到了江东海两眼看到茅台酒时发出的些许光芒，心里不由暗笑了一下，这个江东海还是跟以前一样，到了哪个位置，看到好酒就走不动路了。所以说，人不能有什么爱好，弄不好就被人利用。 江东海嘴里喝着久违的茅台，就有了做官的感觉，笑着对方成功说，看来，只要是方老板在一起，就算是想要不腐败也不行啊，你看这个一瓶就是上千元，按照我们现在的工资标准想喝也不敢喝，因为一次喝下来，工资就光了，也就不要养家糊口了。 方成功感情很好的样子说，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这朋友在一起喝点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刚才已经打电话让司机把带来的一箱酒放到了你的车上，如果没有酒喝，认为我还是兄弟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一个电话，我来安排。 刘大龙端起一杯酒先是敬了江东海一杯，见江东海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开口说，江县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在开发区的时候一直都对我各方面很照顾，目前我分管的工作也就是宏远建筑公司里遇到了大的事情，你老领导可一定要出手帮一把啊，帮助度过难关啊。 江东海心里有数，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刘主任，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到了县政府以后，名义上是个常委副县长，因为县政府到现在没有分工，所以现在其实手里没分管什么事情，也就是个光杆司令一样，说话的威力跟以前那是没法比的。 江东海继续说，况且开发区那边要是换了别的人当一把手，我在普水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点老关系，还能用得上，帮方成功的宏远建筑公司通融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开发区的一把手现在换成了那个黄一天，他的臭脾气那是远近闻名，我真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忙啊。 刘大龙看了方成功一眼，方成功会意的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敬领导两杯酒，很感谢对我公司以前的大力帮助，以后还希望江县长能够继续在能力范围内给与帮助啊。说完，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方成功对江东海说，其实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就是多掏几十万的事情，如果事先沟通，公司多出这几十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是知道的，现在已经闹了起来，这钱我们要是真的就这么掏出来了，我们就是明摆着被黄一天那小子骑到头上欺负啊，以后想在青龙发展肯定会被同行说出什么来。 刘大龙适时的插嘴说，江县长，你业是知道的，以前咱们开发区的领导班子曾经讨论过这类问题的处理办法规定呢，涉及到开发企业的伤亡事故最多拿出20万的赔偿金，如果20万赔偿款实在不能搞定事情的，就由开发区管委会补充支付其他的费用。 现在倒好，黄一天才到开发区没几天，就把以前领导班子制定好的关于工地事故的处理规定全都推翻，这次硬是要方成功的企业来承担所有的赔偿，这不是胡搞吗。 江东海嘴里喝着方成功带来的茅台酒，不好意思一下子把话说绝了，只好敷衍说，这样吧，我找合适的机会，跟黄书记沟通一下看看，但是，你们的心里要有数，这件事恐怕难度很大，说实在的，我跟黄一天之间的关系也没到那一步，我说的话，他未必会当回事。 一顿饭吃的不温不火，三人把两瓶茅台喝完后，也各自散去，临走的时候，方成功按照起初跟刘大龙商量好的，又往江东海的口袋里塞了一张五千元的购物卡。 本来，按照方成功的意思，是想要多给点给江东海的，可是刘大龙却让他准备好两份，一份是两万块的购物卡，一份是五千块的购物卡，刘大龙要看江东海今天的态度来决定到底给多少好处给江东海。 这一顿饭吃下来，刘大龙感觉江东海也就值五千块的标准，于是冲着方成功做出了个5的手势。把江东海送走后，刘大龙和方成功又回到原先的包间，刘大龙一坐定就开始叹气说，看样子，想要指望这个江东海，希望不大，看他今天的言谈，根本就是一番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方成功说，不过，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看他的确是有些有心无力帮我们这一次，毕竟黄一天现在是县委常委对于一般的人不会买账。 刘大龙叹了一口说，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你就任栽算了，黄一天不就是想要逼着你的公司多出钱吗，干脆就花钱买个平安吧，也许为以后的发展打下更好的基础。 方成功很是不情愿的说，老刘，现在已经不是处多少钱的问题了，是黄一天到开发区上任后，跟咱们的第一次较量，要是这次咱们就这么轻易低头了，以后估计在他面前就再也直不起腰来跟他谈条件了。 那开发区地盘上，以后的建筑项目，咱们还要不要做了，再说了，上次我在黄一天的办公室已经明确表态过，绝对不会多出一分钱，这个时候，你又让我去低头，我这脸还往哪里放。 刘大龙抱怨说，这就是你做事鲁莽的地方，可是现在，这个黄一天狡猾的很，他竟然把这件事现名正言顺的交到我的手上来处理，如果拖的时间太长的话，只怕会有其他的不良影响。 方成功有些为难的说，按照道理，我是应该配合你的工作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要是真的就这么低头了，只怕就前功尽弃了，这一次咱们败给了黄一天，以后估计再也没有机会赢他了。 刘大龙听了方成功的话，觉的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建筑公司原本就是方成功的，到底是不是出钱，最后还是要由方成功说了算，既然方成功下定了决心，坚决不掏钱，他也无可奈何。 刘大龙提醒方成功说，你要是真的要是在你事情上不愿意让步的话，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有马副市长那里，你要提前打好基础才行，别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就有些迟了。 方成功见刘大龙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答应说，如果这一次被黄一天控制了，以后很多时候在开发区的发展就要受到控制，做生意人不和官斗是对的，但是，前提是能够在开发区得到长久的利益，现在黄一天如此的不合作，那就说明这个人如果不给他点颜色，以后就要永远的听他的，所以今晚他会去一趟市区，拜访一下马副市长。 方成功在研究如何对付黄一天的时候，黄一天根本就不在等待，开发区发了文件，因为宏远建筑管理和经营商存在问题，根据相关规定终止和宏远建筑的合同，停止拨付工程上的任何款项，将通过法律解决相关的问题。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宏远建筑等于被排挤出开发区的建筑市场。 很多同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给方成功打电话，说，方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还有的说，方总，你那边要是发展不好，就到我这边来，我可以分点项目给你做？大家有福同享吗？ …… 第六百七十章 有实力的老板 方成功很是生气，奶奶的，这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吗，赶紧打电话给刘大龙，问，刘副主任，这是怎么一回事？开发区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断了老子的财路吗？ 刘大龙早上刚到班上就因为此事情处理不力被黄一天狠狠的批评一番，面对方成功的责问，很是不高兴的说： “方老板，当时请江东海吃饭的时候你答应去找马副市长帮忙，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如果马副市长给黄一天打个电话，黄一天敢这样，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能说什么？” 方成功也很委屈的说，刘主任，我怎么能和自己的生意过不去，我当天晚上就带着人去拜访了马副市长，他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是个小事情，他会协调的，谁知道发展成这样的局面，现在一切都走法律途径，那不是遥遥无期吗。 刘大龙很是无奈的说，你还是找马副市长尽快出面，也许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当然，我刚才在顾元红常务副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两人探讨了此事情，顾主任对此事也很是生气，说黄一天是不顾实际乱作为，要是逼的公司的工人集体上访，事情闹大了，到时候看黄一天怎么处理？ 方成功不是傻子，听了这句话，赶紧说，刘主任，姜还是老的辣，顾主任的话我理解了，你放心，我等着马副市长的电话，如果那边不能解决，那么我就将用我的方式来解决，我看黄一天能得意多久。 黄一天让人做出和宏远建筑终止协议停止拨款的事情后，给庄时运打了电话，说，庄部长，上次你说请我吃饭介绍一位建筑界很有名的朋友，今晚我有时间你那边是否方便啊？ 庄时运自从提拔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后，感觉到了领导和下属的区别，对黄一天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奶奶的，人家就是知道该找谁能得到提拔，否则，自己干死了也就是一个跑腿的命。 上次一个朋友做建筑的，找到庄时运希望能够推荐工程，庄时运就想到了黄一天，开发区那是日新月异，工程太多了，就给黄一天打了电话，请黄一天帮忙。黄一天当时说在外地，回去再说，现在黄一天说有时间，庄时运赶紧说： “黄书记，我们任何时候都有时间，既然如此，我们不见不散。” 当晚，在开发区里的一个五星级酒店里，黄一天刚刚踏进宽敞明亮的大堂，就看见庄时运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如下属一样接过黄一天手里的包，说，黄书记，三楼的顶级包间。 一个是40多的中年男人，一个是不倒30的毛头小伙子，这样的场景很让人想很多。 黄一天看着庄时运，低声问，什么客人？要到这个高档的地方，其实，大家聚聚，找个小的地方就可以了。 庄时运笑着说，黄书记，都是吃饭不要计较地方，好的地方心情可以愉快吧，我一个老朋友，非要缠着我联络你，他是青龙县内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建筑公司老板，人相当讲义气，以前也帮过我不少忙，所以，他开口提出这件事，我真是不好意思拒绝。 黄一天心里想，这个商人就是高明，可是闻声而动啊，不过来了也不错，自己要打破开发区方成功几乎一人独占的局面，很需要别的人来参合，于是点头说，不过是吃顿饭，只有他一个人吗？ 庄时运说，黄书记，他还带了几个下属过来，别的是没有什么外人。 黄一天心想，庄时运，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耍滑头，什么老朋友，老交情，一定是你收了人家的好处，实在是抹不开面子了，所以想办法安排了这桌酒席。黄一天也不点破，对庄时运说，走吧，你不是请我吃饭吗，难道就在这大厅里头吃吗。 庄时运见黄一天的脸色比较正常，知道黄一天的内心并不十分反感自己今晚的安排，于是很高兴的在前面带路，进入电梯，把黄一天引进了三楼的一个豪华包间。 本来嘛，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尽量给自己捞点好处，这种没什么风险的事情，只不过是搭个桥的功夫，就能得到不错的回报，又何乐而不为呢。 包间的门一推开，满屋子的人看见黄一天进来，知道那是老板的重要客人，全都站起来，热情的迎上前来，挨个想要跟黄一天握手，黄一天客套的跟各位分别蜻蜓点水的仪式了一下，坐了下来。 庄时运就吩咐说，洪老板，重要的客人黄书记来了，那就开始吧，大家时间都宝贵，饭后都有安排。 后来，就是等到把黄一天安排在主宾席的位置上坐下来后，各人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中国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有官，那么很多地方就有职位不等的地方。吃饭的座位也是如此。 庄时运等到大家各就各位后，先站起来对大家说，咱们的黄书记，不到30就是县委常委，也做过我的领导，在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跟大家见面，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大家用热烈的掌声请黄书记讲两句。 黄一天见庄时运搞的像是很鼓噪的样子，心里并不是很喜欢，于是冲庄时运招手说，算了，你也是常委部长，宣传工作是你的本行，鼓动就不要了，你也赶紧坐下来，该喝酒就喝酒，该吃饭就吃饭，哪来的这么多繁文缛节。 庄时运本来还有些得意自己的举动，现在被黄一天这么一呛只好怏怏的坐下说，行，今晚咱们黄书记是贵宾，你是我的领导，您说什么咱们立马照做，那就把讲话的程序省略了，大家现在就开吃。 洪天浩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做生意人，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要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第一眼看见他，说不定会猜他的职业是大学老师之类的，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显出一股儒雅气息。 洪天浩主动站起来，给黄一天的酒杯里斟酒，眼看着酒已经快要漫过酒杯口了，他稍稍一抬手，恰到好处的把酒瓶口朝上，再瞧瞧黄一天的酒杯，真是再倒多一点酒，估计这酒杯里的酒就要溢出来，少倒一点酒又显得稍稍有些跟酒杯口不齐平。 黄一天不由在心里暗说，这个洪天浩做事倒也还算稳当，心细，这样的人往往能成大事。洪天浩帮黄一天倒完酒后，又轻轻的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今天是跟黄书记初次见面，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完这句话，一仰头先把自己酒杯里的酒给喝完了。黄一天看到此人很直接，心里对此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此人的行事风格确实爽快，不管哪个职业，只要是爽快的人就好处。 庄时运在旁边插话说，洪老板，你今天可要陪咱们黄书记多喝几杯，只要把咱们黄书记服侍的满意了，开发区以后再有新的项目，你是可以有评审的机会竞争，否则，还是如现在这样，根本没有机会。 黄一天看了庄时运一眼，没有出声。当庄时运介绍此人的身份是当地的建筑商时，黄一天的心里已经有了点数，无非是关于建筑商想要在开发区的地盘上多承接点项目，多赚点银子而已。 既然是别人求自己帮忙，自己就更加不着急了，先看看来人的底细再说吧。很多时候要的就是知道底细和一个人的秉性，这样才能选择是否合作？合作等于就是把自己的底给了对方，要是本性不好，说不定自己就被出卖了。 官商勾结，到最后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反目成仇的例子太多。洪天浩陪着黄一天喝了几杯酒后，就笑着把话题扯到了工程项目上。 洪天浩说，黄书记，作为建筑商，我是很想能够为家乡的建设做点贡献的，这样也才能体现我们的价值，不知道黄书记是不是愿意给我们公司机会啊？ 黄一天知道，洪天浩这是在探听自己的口气，于是看了庄时运一眼，像是在问庄时运，又像是在问洪天浩，洪总的建筑公司，以前都承接过什么重大的工程项目？在开发区承接过项目吗？ 庄时运刚想张口帮洪天浩吹嘘两句，洪天浩抢先开口说，黄书记，说句良心话，我自己手里的公司，实力究竟是怎样的，我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我的建筑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承接过一些项目，省里的黄宏大厦，市里的民防大厦、蓝天大厦都是我公司建设的，那可都是拿过鲁班奖的项目，在外面能够拿下很多项目，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想要在家门口开发区的地盘上承接一点项目，却反而比登天还难哪。 黄一天嘴里“哦”了一声，尽管他心里已经知道洪天浩要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内容，还是不动声色的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洪天浩继续说，黄书记，以前江东海副县长在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每次开发区只要有大型项目，我们公司都会按照正规程序参加招投标，可是每次招标结果都是落在另一家建筑商手里。 如果说，确实是实力竞争不过别家公司我也就认了，可事实并不是如此，萝卜招投标很严重，所以我琢磨着，现在开发区的一把手换成了黄书记，咱们这些有实力没关系的公司可算是盼到出头之日了。 黄一天笑着问，洪老板，你说的每次招标都落到同一家公司，指的是方成功的公司吗？他的公司实力究竟如何？ 洪天浩一副原来你也知道的表情说，黄书记，只要是开发区的项目，不管大小，基本都是落在方成功手里，这种情况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咱们这些建筑商是敢怒不敢言啊，作为建筑商来说，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可是谁也拿他没办法。 第六百七十一章 闹事的来了 洪天浩继续抱怨说，最近一段时间，开发区的项目招标，很多公司都不愿意报名参加了，为的都是同一个原因，反正结果已经内定了，白费这种力气干什么呢。至于说方成功的公司，在外面没有人知道怎么样，但是在青龙县可以说是承担项目最多的单位。 黄一天看了洪天浩一眼，很是郑重的说，以前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表个态，从今往后，不管是哪家建筑公司想要在开发区的地盘上拿项目，首先要凭实力说话，只有有实力，有诚信的建筑公司才能够得到承接项目的机会。 至于说走什么歪门邪道，对不起，请主动绕开，我不喜欢搞这一套，否则，就是承接了开发区的项目，我也会让他主动惯蛋，所以说公平公开公正，那是一定要坚持的，这一点请洪老板放心。 洪天浩听了黄一天的话后，显然很激动，他也对黄一天承诺似的说，黄书记，你放心，我洪某只要是在开发区竞争到建筑项目，绝对不会像别人那样，不管工程质量随手就把工程转包给外面的小公司，到时候，出现工程质量问题，还得政府出面来擦屁股。 黄一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方成功的公司把项目承包给其他小公司做的问题了，不由在心里暗想，看来此事不仅有开发区几个副职领导知晓内情，连洪天浩都知道的情况，应该有很多人都了解其中的内情才对。 他不想被洪天浩看出自己心情的波动，笑着对洪天浩说，洪老板，开发区现在是百废待兴，离不开你们这些建筑公司的协作，开发区管委会欢迎每一家有实力，有诚信的建筑商来参与开发区的建设。 洪天浩也表决心的说，黄书记，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把最好的力量放到家乡的建设上，为家乡发展添砖加瓦。 饭后，庄时运带着其他的人到了里面的洗浴中心找个小姐按摩捶背休闲去了，黄一天和洪天浩到了隔壁的包间，一把喝着茶，一边继续聊天，黄一天问，洪老板，你说宏远建筑转包给小公司建设的工程大部分有质量问题，有没有什么证据？为什么每次验收都合格？ 洪天浩看着黄一天很是小心的回答说，黄书记，工程上的质量问题不是当场可以看出来，但是内行的人来说可以从很多方面找出不合格的地方，就看你需要什么方面？ 黄一天突然说，官方的检测或者最直接的事故那是最有说服力的，如果需要这两个方面的数据，是不是你可以都提供？ 洪天浩听到这句话，太知道背后的内容，也太知道需要自己做什么，只要自己帮助实现，等于开发区的工程就是自己的了，于是说，黄书记，你很爽快，你是我见过最年轻也最直接的官员，我可以这么说一句话，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能提供，都能做到！ 黄一天和洪老板等人分手后，让司机直接把自己送到朱爱江的住处。 朱爱江做了一把手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一把手的权威，很多时候自己决定的事情到了下面根本就落实不下去，原因很简单，副书记赵正杨，县长程振义和常务副县长蒋启云等人在青龙县的关系网太密，不是自己一个书记轻易能够打破的。 朱爱江最近一直在想着如何破局，如果不尽快颇具，那么自己的书记也就是傀儡了，可是道路在何处？正在思考的时候，看到黄一天来拜访，赶紧主动给倒水，说，我一个人正在无聊，想不到黄书记来陪我聊天。 黄一天接过水杯，笑着说，朱书记，你现在是一方诸侯，求你的人估计都要排成长队，晚上更是那些小姑娘和小媳妇们追求的目标，我来只能是打扰，让你无法尽兴。 朱爱江笑着说，我岁数大了，那个方面也不行了，那些好事还是给你小伙子去解火吧。后来就问，开发区最近的工作开展的如何？ 黄一天就装着很是痛苦的表情说，朱书记，本来以为开发区是经济建设的主战场，每个干部和同志都会为青龙县的发展尽力尽力，可是实际上很多干部是为官不为，为官乱为啊，他们不做事反而给做事的人添乱，我这次来就是希望朱书记能给与帮助，就是把几个不干事的人调整走！ 朱爱江心里想，调整人我他妈现在说了也不算，到了常委会议上不容易过，就回答说，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是积极的支持，可是干部调整按照道理来说我是书记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由于目前情况的特殊性，政府那边如果程振义不支持，他下面的一把人马就不会支持。再说，赵正扬副书记，也是一个典型的老江湖，对争议的事情肯定不会給予支持，所以对你说的干部调整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黄一天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很是不满的说，这个程振义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能维护党委的权威，那就是不称职。不过我要调整的也就是两个副主任，目前青龙经济开发区还不是省级开发区，副主任也就是副科级干部，也不是什么重要岗位的干部，我想不管是程振义还是赵正扬，都不会阻碍的，毕竟和谐才能相处吗。 如果我调整我单位的副科级干部，这些人都不给面子，以后的工作上我也就不会给他们面子，这个简单道理他们会懂的，所以我希望朱书记在下次开常委会议的时候把我要调整的两个干部列入议题。 朱爱江看到黄一天这么说，也很想看看黄一天在青龙县的实力和其他班子成员对他的态度，于是就说，你放心，你提出的议题我一定列入下一次常委会议的议题，但是结果我是不敢保证。 黄一天笑着说，常委会议开和不开都是你一把手书记决定的事情，当时人员调整能不能过那就是我能力的问题，我想回过的。 朱爱江就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为你预先祝贺。 黄一天目的达到，于是从朱爱江的房间告辞出来，走到了和朱爱江住一层楼的钱成贵的房间，敲了几下门，看到钱成贵一边开门一边真在和谁打电话，看到是黄一天，赶紧说，我现在来了重要客人，过一会再打电话给你。 黄一天很是随意的坐下说，你给谁打电话就打，我不影响你和女同志调情，否则，漫漫长夜你一个老家伙也很是孤独。 钱成贵放下手机，在黄一天身边坐下，说，你不要说，我还真是和一个女人打电话，而且是你熟悉的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黄一天调笑说，我再牛逼也不会干涉纪委书记的私人生活，所以你的事情我不参与不过问不打听。 钱成贵说，你不想听我还非要给你说，刚才是贾小微给我打电话，就是教育局的局长贾小微，听说以前被你查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是不是日了人家，就不敢查了，怕被人举报。 黄一天听说钱成贵和贾小微打电话，很是疑惑的问，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苟合到了一起，那可是原来县委书记董勤河的马子，你如此的乱搞要小心，董勤河也不是什么善类，而且人家还是市政府秘书长。 钱成贵调笑说，我他妈想搞贾小微，关键要有机会，她不给我机会我就是想也没有用，给我打电话主要是反应教育局你以前派驻调查组的事情，说能不能把以前发现的相关的问题给处理了，这样省的很多干部无心干事，调查是你惹出来的，你说下面该如何办？ 黄一天笑着说，贾小微看来被调查怕了，不过我已经不是纪委书记，该如何处理那就看你的心情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开发区成立纪工委的事情目前进展如何了？ 钱成贵汇报说，你的事情我一定关注，我代表县纪委给朱爱江和副书记赵正扬都做了汇报，他们原则上同意，但是说要上常委会研究一下，我想县委书记副书记都同意的事情，到了常委会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黄一天很有信心的说，江东海主持开发区的时候，提出的建议被否决那是正常，等到老子提出如果有人给与否定，说明此人的眼睛有问题，到时候你纪委一定要好好的查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带眼色，不懂规矩。 钱成贵笑着说，你让我查谁就去查，可是常委会上都是副处级的干部，那是市纪委监督管理的，我县纪委是想查也是有心无力。 黄一天说，副处级又任何？他本人不敢查，他身边的服务人员县纪委不是可以查吗，你看那个程振义当时是多么牛逼的人，服务他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田志高还不是被我弄进去了，所以说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思路。 再说，市纪委就要派人进驻我开发区调查相关的事情，谁要是不带眼，到时候只要有问题我一定请市纪委一查到底。 钱成贵很是吃惊，市纪委进驻开发区的事情自己作为县纪委书记不知道，黄一天是如何知道的，问，黄书记，你刚才说市纪委要进驻你们开发区？ 黄一天解释说，昨天到市里汇报工作的时候遇到洪书记，提到了最近开发区刚发生的很多不正常的事情，市纪委领导很是担心，说上次的事情已经有一个市委林副书记被免职了，要是再发生事情说不定就会影响更大，为了保护干部，洪书记当时就这么一说，我也是随耳朵听听，到你这儿也没有多考虑，也是随口一说。 钱成贵太了解黄一天的性格了，此人不是乱说话的人，说话了等于就是定调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要先一步市纪委进驻，显得自己能够摸准市领导的脉搏，也才能给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 第二天，黄一天还没有起床，就接到顾元红的电话，说，黄书记，不好了，发生大事情了，很多工人把开发区大楼的入口给堵住了。 黄一天很是不能理解，就问，怎么回事？ 顾元红说，和宏远建筑有关系？ 黄一天愣住了，看来这个方成功真的和自己扛上了？ 原来方成功为了达到让开发区妥协，从而达到自己目的的这次上访，有两批工人大约一千多人，分别来自方成功手下的几个建筑工地，分成两队聚集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大门口和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口。 他们排成一列列横队，堵住了开发区管委会和县委县政府的大门，打出个横幅，还我工资，还我血汗钱，还有人打出了横幅上写着，醒目的的九个大字，拖欠农民工工资可耻！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不怕事 当这群人如此的闹事，县委办公大楼的秩序彻底的被搅乱了，来上班的人进不了门，又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来办事的人在门口也进不来，县委政府大门口的保安立即通知了所有保安队的队员，总共十多名保安想要控制住秩序，让这些上访的民工往后退，把大门的位置让出来，以便工作人员进出方便。 没想到这帮民工蛮横的不得了，根本就不把这几个保安放在眼里，见有人上来劝说，竟然主动伸手推攘起来。 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的这帮保安，平日里都是有种宅相家奴七品官的感觉，说话本来就有些颐指气使，尤其是对这些看起来穿着不是很体面的农民工，现在竟然被农民工伸手推来推去，一个个愤愤不平的要拿电警棍驱散上访人群。 保安队长担心事情闹大后，闹出不可收拾的结果，于是立即一边拨打了110的报警电话，一边向县委办公室分管信访工作的副主任请示，眼下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 县委办公室分管信访工作的副主任听到这个消息，心知这是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于是，立即向县委书记朱爱江汇报了此事，向领导征询此事的解决方法。 朱爱江电话指示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立即到门口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然后立即向县委和县政府主要领导做出汇报。 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见到眼前的局面也很头痛，根据他多年做信访工作的经验，从楼上往下看去，这帮来上访的民工，很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分成几组有秩序的堵死了县委县政府的大门，还有几个民工站在一边很明显是做服务工作的，手里拿着几瓶水，有谁伸手要水的时候，就递过去一瓶，路边停放的一辆面包车里，不停的有人从里面，拿出水来补充。 既然朱爱江书记让自己下去了解情况，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也不敢不从命，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楼下，问站在前排的几个民工，为什么要堵住大门口，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违法行为吗？上访是一种反映问题的方式，但是打乱正常的办公秩序，那就是违法。 按理说，依照以前对付信访人员的工作经验，只要一提到信访闹事者，有可能涉及冲击国家机关安全，获得法律惩处的罪行后，大部分来上访的民众眼里都会流出一点害怕担心的情绪，这帮人却像是心里有底一样，冲着分管上访工作的副县长嚷嚷说，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连工资都拿不到了，还怕什么违法不违法的。 还有人站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我们现在拿不到工资，只能这样，如果说要是违法了，你们就把我们抓起来好了，不过，你们把我们抓了，可要管饭。 此人话一说完，上访队伍里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副县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上访人群，不管是软的硬的，他们都不愿撤离，只是一个劲的说，只要把拖欠的工资钱发了，他们立即自动走人。 分管信访的副县长在门口问了半天才明白，这帮人的来历和目的，那就是方成功的宏远建筑公司没有按时拿到工程款，导致工人拿不到工资。问清楚所有情况后，分管信访的副县长立即做了汇报。 分管信访的副县长说，朱书记，这件事就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处理不了，这帮人都是开发区一家建筑公司的员工，这次到门口来闹事的主要原因就是公司老板拖欠他们的工资，他们现在提出一个答应撤退的条件，只要工资一发，立马走人。 朱爱江问，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到底是哪一家建筑公司的员工？ 分管信访的副县长说，朱书记，我打听清楚了，他们的老板是方成功。毕竟，方成功的大名在青龙县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爱江一听说方成功的名字，心里意识到了点什么，看来，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朱爱江让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立即通知县公安局，县信访局等相关领导同志到场，针对此事，这些领导让上访的工人推出几名代表来，到县委办公大楼一楼的信访接待室里座谈。 公安局接到通知，很快就到了普水县政府门口，强行的把这些人驱离政府大门口，让工作人员正常上班，同时，发出警告，如果谁要是敢冲击政府，不管什么理由，都要对相关人员采取措施。 上访的人本来就是方成功指示来的，目的就是制造声势，也不敢真的和公安局硬的来，所以就在政府大门口排起很长的队伍，继续叫喊，严惩拖薪者，还我工资。 对持了很长时间，后来，工人里面出来了几个所谓的上访代表，和政府工作人员双方在会议室坐定后，工人代表异口同声的说，他们唯一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一定要拿到已经拖欠的工资。 如果县委县政府没有办法帮他们协调拿到工资的话，他们会进一步到市政府上访，市政府如果不能解决，再去省政府，哪怕就是上访到北京去，他们也要把自己该拿的血汗钱给拿回来。 双方谈判了很久，政府部门这边领导的意思说，这件事处理需要一定的时间慢慢协调，希望这帮人先做好门口大部分人的思想工作，先回去等消息，三个工作日必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工人代表却坚决不同意政府这边领导的说法，他们说，不管怎么说，他们今天不见到钱，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什么时候拿到钱，什么时候我们就会离开县政府门口。 两方一时因为观点相左太多，无法继续谈判下去，政府这边负责谈判的副县长只好打电话向朱爱江和程振义请示，到底该怎么处理此事？ 朱爱江当即要求，劳动局的领导和工人所在公司的老板方成功联系，让他把工资拖欠的事情，向工人们解释一下，并立即赶到现场来，把工资发放一事当着所有工人的面做一个交代，如果出现任何事件，将由劳动监察部门，对方成功公司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进行严肃处理。 方成功的态度倒是很积极，接到政府的电话后，很快他就到了朱爱江和程振义所在的宾馆房间里汇报工作。方成功今天梳理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手上拿着一个小包，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一进门，方成功就笑眯眯的道歉说，真是过意不去，朱书记，程县长，我公司的这帮工人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一定认真整改，让他们回去。 朱爱江作为县委书记，很不高兴在自己主政期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冷着一张脸看着方成功说，方总，这个时候就别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你赶紧的去给工人们表个态，马上把工资的问题跟他们全都兑现了，让他们全都赶紧撤离，这么一大帮人把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堵上了，像个什么样子，如果真的要是出身事情来，估计你的公司也就不要发展了。 方成功看着朱爱江书记一副愤怒的样子，慢悠悠的笑了笑说，朱书记，我公司发展多年能有今天，靠的就是信誉，我从没有拖欠过工人的工资，那是工人的血汗钱。不过公司最近确实很困难，没有钱，要是手里有钱的话，又怎么会拖欠工人的工资呢。 再说了，工人们也有都家有口的，也要过日子，工资发不出来，他们心里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我现在也是很着急啊。 朱爱江听了方成功的话，一下子发怒起来，他冲着方成功喊道，方成功，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你的公司账目上出了问题，没钱给工人发工资，还要我县委县政府帮你买单，这明显是乱弹琴吗，我就不信，你这么大的公司，手里的在建项目有两三个，你会连这点工人工资的钱也付不出来？ 程振义在旁边也接上说，方成功，你听好了，这事情影响很好，性质可是能大能小，你赶紧让人给这帮人做做工作，让他们先撤走，否则的话，要是真的闹出什么流血事件来，你可也逃不了干系。 方成功赶紧说，两位领导说的这些重要性我哪能不明白呢，其实，书记刚才说的也对，我方成功在建筑行当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一点家底的，怎么会连这点工人工资都拿不出来，现在的关键是我有钱，这笔钱足够给工人发一年的工资也用不完，可这钱现在被开发区的黄书记给扣上了，我跟他商量了很长时间了，可他就是不同意给我拨款，你让我有什么办法呢？ 程振义听到方成功把事情扯到了黄一天的身上，脸上一愣，立即明白了什么，奶奶的，黄一天一直抓着控制着自己的把柄，这次是个好机会，如果把他赶走了，老子再也不怕谁了，于是他对朱爱江说，朱书记，我看，黄书记这件事做的好像确实有点不到位啊，好好的，干嘛要把人家的钱控制起来呢。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让市里的领导知道了，这板子说不定还是要打在咱们俩的身上，我看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赶紧和黄书记沟通，给公司拨款，给工人发完了工资，事情也就算是了结了。 朱爱江没想到，方成功会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应付自己，本来他还指望着，如果方成功敢跟自己耍滑头的话，自己一定会立即严格对采取相关措施，否则的话，后果自负。朱爱江了解黄一天的个性，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黄一天是不会无理由的扣下方成功公司的钱款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谁都有理 程振义见朱爱江还在犹豫，忍不住又冲着朱爱江加了一把火说，朱书记，现在国家各级机关干部都在强调稳定工作的重要性，咱们这些人，平时就是再怎么努力工作，也不会有人有什么表示，但是如果要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恐怕就有领导要找咱们俩谈话了。 方成功站在一边看了现在程振义一眼，趁势对朱爱江贵说，朱书记，我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我是懂=的，我是绝对有诚意想要解决问题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赶到这里来见你，我现在真的是难为无米下炊，尽管明知家里还有一粮仓的米存在那里，可就是拿不出来。 现在因为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引起了众怒，说白了，没钱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您就是当着这帮工人的面打我一顿，也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我看，您是不是亲自出面帮我跟黄书记说说情，要是他连你的面子都不给的话，我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朱爱江权衡之后，不得不亲自拨打了黄一天的电话，希望他能把方成功公司的钱拨付一部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平息眼下的风波。 黄一天接到朱爱江的电话后，肺简直快要气炸了，在半小时之前，开发区管委会的大门口同样涌上来一批人，把管委会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黄一天站在楼上看到这一幕，赶紧让办公室主任徐嘉炎下去看个究竟。 徐嘉炎出去一圈回来汇报说，黄书记，底下一群人全都是方成功手下建筑公司的工人，他们说，今天开发区要是不把他们发工资的钱给拿出来，他们就会呆在开发区大门口不走，要是明天开发区这边还是不把钱拿出来的话，他们就要到市里，省里去告开发区的领导，拿着公司的工程款不拨付，导致工人辛苦流汗工作却拿不到应得的合法报酬。 黄一天没想到，几天的时间，方成功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损招，他这招算是学会了对付一些官场领导人的精华之术，当官的领导人最怕一件事，那就是底下有人闹事。 一旦事情闹大了，不管有理没理，首先当领导的就背上，在处理跟群众之间的问题上有激化矛盾的嫌疑，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位领导干部在执政能力上很有问题，如果正好遇上不明就里的领导，说不定，这头上的乌纱帽就掉地了。 方成功也正是因为掐住了这一个关键点，所以才会在想起来在这方面做文章，强迫黄一天就范。 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黄一天一看竟然是朱爱江的手机号，心里不由一愣，这个节骨眼上，朱爱江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怕事情。 黄一天拿起电话，果然，朱爱江在电话里质问说，黄书记，现在方成功建筑公司的一帮工人把县委县政府的大门都给堵上了，搞的县委这边根本就没法正常办公，刚才方成功已经把基本的情况跟我和程振义县长说了，我看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共同商讨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 黄一天听朱爱江的口气，好像对自己很有意见一般，赶紧解释说，书记，情况是这样的，方成功因为违反跟开发区的合作合同，转包了竞标到手的大部分工程，所以，我们现在按照合同相关规定，让方成功的公司必须交清罚款，否则的话，他们公司预存在开发区这边财务上的工程款就全都冻结，不允许支取一分一毫。 朱爱江听了黄一天的话，心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方成功，换了种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现在这上访的人堵住县委办公大楼的问题，你是不是要亲自过来解决一下，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先拨些钱出来，先把这帮人打发走了再说，毕竟县委这边是党政机关，老是被一帮人这么闹腾，实在是不像样子嘛。 黄一天不容置疑的说，朱书记，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由于方成功宏远建筑违背合同，擅自转包工程，导致工程质量得不到保障，我正准备建议相关部门对方成功的公司进行查处，走法律程序。 现在方成功使出组织工人闹事这一招，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我要是真的同意拨款给他，岂不是上了他的套，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方成功这么大的公司会拿不出那点给工人发工资的钱？ 再说了，工资毕竟是方成功拖欠那帮工人的，又不是开发区管委会拖欠工人工资的，作为政府部门，这种时候就是要按照相关政策进行查处方成功的公司，而不是被他利用部分不明真相的工人闹事就牵着鼻子走。 朱爱江觉的黄一天说的也很有道理，方成功一个小老板，违法国家法律条款在先，耍阴谋诡计在后，难道真像黄一天说的，大家都要被这个方成功牵着鼻子走，以后政府机关的干部在这些狡猾的商人前面还有什么威信。可是，眼前的问题是，方成功手下的1000多工人一直堵在县政府门口，不赶紧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总是不妥的。 朱爱江无可奈何的说，这样吧，黄书记，你赶紧到我这里来，大家还是当面谈一下，具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现在这些农民工上访不是好的开端，对整个普水的发展和声誉都不会带来好的影响啊。 黄一天心里虽然很不愿意，想到朱爱江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答应说，行，我马上就到。 等到黄一天赶到朱爱江那里的时候，见程振义和方成功也坐在一边，他冲着朱爱江点点头，也找了个椅子先坐下来。 方成功见黄一天进来，心里很不屑的看了一眼，心里想，黄一天，你不是很牛逼啊，现在看你还如何得意，只要你不给钱，那就继续闹下去，明天如果不答复就到市政府前面，看你黄一天有多大的本事。 所以，看黄一天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眼神，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出戏能让县委书记朱爱江，县长程振义和开发区的一把手全都紧张起来，这不能不说让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朱爱江招呼着黄一天坐好后，针对目前的情况对黄一天和方成功说，你们之间的细碎事情，我现在没时间了解太多，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赶紧让堵住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的那帮工人立即离开，要是拖的时间长了，影响只会越来越大，那么对我们政府对公司的影响都不是很好。 黄一天很坚决地说，朱书记，农民工人之所以堵住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公司拖欠他们的工资，只要方老板及时把工资支付给那些工人，那帮人自然会离开，和开发区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开发区也无法给与答复。 方成功瞧了黄一天一眼，心里想，黄一天，你不是很牛逼，我这次就是要让你在老子前面不牛逼，给老子服软，于是说，书记，我的建筑公司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工程全都处于半停工状态，眼下最着急的其实是我，因为一天不生产损失的是钱啊，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想要早点解决问题。 书记刚才说，工人的工资问题只要解决了，闹事的工人自然会离开，这一点我是完全同意的，但是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我的公司的确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如果开发区管委会把我公司的工程款全都按照进度拨付，那么工人工资的发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开发区管委会不拨付我的工程款出来，所以现在政府就是把我的公司的账户全部冻结了，拿来发工资，我也没有能力支付这些工人的工资。 方成功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表面上理由相当充足，其实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逼着黄一天同意拨款，否则的话，他公司现在的实际是无法解决工人的工资问题的。 黄一天听了方成功的话，坚持说，方成功的公司违背和开发区签订的合同在先，转包工程导致几个开发区的重大工程建设很不符合相关的要求，以后一旦出现后续问题，到时候需要出面解决问题的还是政府部门。 如果现在就把钱拨给了方成功的公司，不仅方成功该掏的罚金一分钱都没有掏出来，另外那几个转包的工程如果出现问题以后，连个抓手都没有，到时候还是要有人闹事，所以开发区管委会手里的工程款是一定不能拨付。 方成功听了黄一天的话后，说，公司承认转包合同是存在的，也是错误的，但是那也是工程期太短的原因，所以也坚持自己的说法，认为如果黄一天的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把工程款拨付给自己公司的话，工人拿不到工资，一定不肯离开，局面自己也无法控制。至于说，以后如何上访，那是工人的问题，和自己的公司无关，因为公司拿不出钱来。 朱爱江看到两人根本不会让步，于是就说，大家要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做，否则，问题就永远无法解决。 在朱爱江的主持下，黄一天和方成功之间的艰难的谈判着，谈判的进度在一点点的进行着，正当朱爱江内心焦急万分的时候，接到县委办公室的电话，说普水这边有很多工人闹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耳中，市委听说这些工人要到市里去闹事，为了把事情控制在本县解决，派出马副市长立即到普水来了解处理情况，再过半小时，马副市长就该到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都来掺合 朱爱江听了这话，简直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这才多长的时间，消息竟然已经传到了市里，而且市委已经派出马副市长到县里来处理此事，看来这件事真的要闹大了。 方成功听到朱爱江接电话的时候，嘴里说着马副市长过来的消息，嘴角不由轻微上扬，一副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恰好程振义的目光正盯在他的脸上，把方成功这个细微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程振义心里想，但愿这次把黄一天这个人搞走。 朱爱江接完电话后，一副雷霆大怒的表情对着两人说，现在好了，事情已经让市里的领导知道了，你们两个现在还在这里说谁对谁错，我看，你们还是到市委的领导面前争取吧，我是管不了了。 朱爱江说着，赶紧起身出门，他一边招呼着程振义一起去迎接马副市长副市长，一边冲着屋里的黄一天和方成功大声说，难道你们还想坐在里面等人请吗，赶紧到三楼会议室等着马副市长一会儿亲自过来处理此事。 黄一天的头脑中飞速运转起来，当前的情形对自己来说，的确是相当不利的，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把眼下的局面应付过去，方成功胸有成竹的使出这招工人上访的计策来对付自己，现在如果自己想要让工人们全都撤离，只有掏钱才行，可是，明明是方成功欠下的工人工资，凭什么要自己帮他还钱呢？ 黄一天冥思苦想仍旧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低头出门往前走，由于大门被堵，他只能通过县委办公大楼右侧一个平时用于花木管理的小门，往县委县政府的三楼会议室走去。 到了县委会议室，朱爱江给公安局的刘成伟打了电话，要求现在就把门口的上访人员完全的感到政府大门口的一侧，马快市领导将过来处理此事，如果有谁不停劝说的，当场抓几个领头的人。 方成功知道，下面的人看到自己进来，不会和公安局的人真的闹起来的，于是很放心的坐在那儿，心里却在想，马副市长这个人是谁请过来的，奶奶的，此人真是自己的救星，自己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准备闹一天后，黄一天不屈服的话再到市政府去上访。 看来已经有人把这件事捅到了市里，市领导下来了，看来这件事自己和黄一天之间那是真的无法调节了，这也是方成功不愿意的，毕竟以后要在开发区发展，闹一次让黄一天知道厉害就可以了，现在看来发展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奶奶的，只能硬着头皮了。 几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等了近三十分钟，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在会议室走廊里响起，黄一天知道，马副市长等人已经来了。为了更加迅速的解决问题，朱爱江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通知在家的几位领导，方成功公司的几位负责人，以及经济开发区的几位相关副主任，全都赶到县委办公大楼的三楼会议室。 这些人全都从县委办公大楼一个平日里很少用的小门进入县委办公大楼，只有马副市长来的时候，当门口的工人听说这位是市里来处理问题的领导，立即主动的敞开一条路，让马副市长进去。 马副市长前段时间接受了方成功的两次拜访和礼物，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准备给黄一天打个招呼，想不到今天接到从青龙县打来的电话，说，青龙县委县政府和青龙经济开发区大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由于经济开发区领导人的不作为，导致拖欠工人的工资不能及时发放，现在事态已经严重起来，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双方继续僵持不下的话，很容易出现重大伤亡事故。 马副市长接到这样的电话后，不敢怠慢，给市主要领导汇报后，主动请缨带着市里的信访局、公安局、政法委等几位负责信访工作的同志，驱车来到了青龙。路上，马副市长早就想好了，现在自己可是钦差大臣，到时候就要发挥一下权威，让黄一天在自己前面屈服一次，把方成功的公司服务好。 县委县政府三楼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坐了不少人，马副市长进来后，就被朱爱江亲自安排着，坐在会议室主席台最醒目的中间位置。马副市长一落座，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朱爱江先拿过话筒当起了会议主持的角色。 朱爱江说，请大家安静，今天青龙县发生了大规模的工人上访事情，这是我们工作的不到位造成的，针对今天发生工人上访事件，马副市长代表是市委市政府出面前来处理此事，对于马副市长的到来，我们首先表示一下真心的感谢。 底下立即发出一阵啪啪啪啪的掌声。朱爱江冲着台下摆手示意了一下，掌声渐渐变下，他接着说，现在请马副市长讲话，大家欢迎。底下又是一阵啪啪啪啪的掌声。 马副市长把朱爱江放到自己面前的话筒，挪动了一下位置，让话筒口对准自己后，才开口说，今天，接到青龙县发生大规模工人上访的事情后，市委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专门召开了会议，进行了研究，决定由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来处理这个问题，跟大家说句实话，这样的局面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马副市长继续说，但是，现在既然问题出来了，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控制事态的发展，对于这件事，我想先听听青龙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和宏远建筑公司的情况汇报，另外也想听听门口闹事工人的建筑队代表的意见，看看这件事眼下有什么最佳的解决方案。 马副市长说完后，朱爱江就让黄一天先把情况汇报一下。黄一天知道，有了市里相关领导的掺合，自己就算是说什么都是白搭，于是他简单的把方成功的公司拖欠转包罚金，开发区管委会决定扣下他公司的工程款一事说了一遍后，就闭上了嘴巴。 轮到方成功进行情况汇报的时候，方成功说，马副市长，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多赚钱，现在工人们都不在工地上干活，全都跑到这里来闹事，我这心里真是心急如焚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开发区那边要是再不给钱的话，把楼下的那帮工人逼急了，我真是不敢想象，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方成功继续说，按理说，我的公司犯了错误，需要向政府缴纳罚金，这件事我的态度是一定接受政府处理意见，该交的罚金我不会少交，不过要根据公司的实际，分阶段来交。可是现在公司的账面上一分钱的都没有，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还谈什么罚金的问题呢。 再说，这罚金和公司的工程款是两码事，本来就是风牛马不相及吗，我的工程按期完工了，你开发区那边的账面上就该把工程款拨付给我，现在开发区把两者混为一谈，什么罚金不交就不拨付工程款，这就让我很不能理解。 朱爱江听到方成功在转移视野，想把很多事都说出来，于是打断说，方老板，现在谈话的重点是怎么样早点解决楼下工人催要工资的问题，如何解决熄访的问题，而不是说其他的问题。 方成功冲着朱爱江一摊手说，朱书记，其实我现在说的事情是很有关联的，反正我的公司账面上现在是没钱支付工人工资的，只要开发区现在把工程款拨过来，我现在立即给工人发工资，否则的话，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工人如何闹，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也无法控制。 朱爱江见方成功的态度相当的强硬，心里很恼火，心里想，狗日的，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因为有马副市长等人的支持，就敢在老子前面耍横，要是把老子惹恼了，以后让质检、工商、劳动监察等部门，好好到你公司查查。 朱爱江于是附在马副市长的耳边说，马付市长，您看这件事究竟怎么办比较好？你给个意见，好让下面来执行。 既然现在市里已经来了领导处理此事，朱爱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已经算是卸给了这位马付市长，不管马副市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跟自己都是没有关系的，有道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现在出事了，自然是官大的先顶上。 马副市长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很满意今天做主角的感觉，于是说，还是请开发区的其他同志和建筑公司的其他同志也都简单的说一下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有多听多看多调查，才能把事情的症结找出来，一边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嘛。 马副市长说完后，朱爱江立即先请开发区分管建筑的副主任刘大龙谈谈，对于这件事的客观看法。刘大龙在这个时候不敢乱说，表面功夫和实际做法是有差别的，于是按照陈大龙吩咐的意思说; “既然方成功的公司违背合同在先，现在就不能把工程款拨付给他，否则的话，作为一个私企，除了手里攥着这笔工程款能让他乖乖的执行违背合同后本该承担的责任，哪有其他的好法子呢。但是解决工人的上访问题也很重要，希望能全盘考虑！” 朱爱江又让几个建筑商说了自己的看法。两帮人的意见其实都是顺着自己这方的当家人话里的意思，简要的重复一遍，建筑公司的人自然都是支持方成功的说法的，认为工程款的事情和罚金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把工程款拨付到位，用于工人工资的发放。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我是有脾气的人 马副市长坐在那儿，一直在仔细的听两方把要说的话都说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明他的态度。 马副市长说，这件事情的确是宏远建筑公司违背合同在先，作为一家全市著名的建筑公司，犯下这样的问题那是严重的错误的，以后必须尽快的加以改正，劳动监察等相关部门也要尽快介入这次上访事件，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认真处理方成功建筑公司存在的这个问题，让公司能够在有序的轨道上继续发展壮大。 马副市长话锋一转说，但是，作为青龙县的经济开发区来说，毕竟是一级政府部门，处理问题的时候，要站在稳定大局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情，对有的建筑公司违背合同的行为，要采取合理合法的途径进行解决，而不是选择激化矛盾的方法，现在造成这种100哦多工人上访的局面，很大一部分责任应该由开发区管委会负责。 所以希望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回去后，立即研究处理问题的办法，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按照合同规定的工程进度，拨付相关的工程款项，先把工人的工资拨付下去，让县委县政府恢复正常的工作秩序才是最关键的。 事情的处理都有个轻重缓急，等到把眼下的事情处理结束后，经济开发区这边再慢慢的坐下来和方成功的公司研究解决关于罚金之类的相关问题也不迟，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马副市长说出上面的一番话来，下面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那就是变相的批评黄一天的工作方法存在严重问题，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他支持方成功先把工程款拨付过来的观点也是很明显的。 马副市长又说，各位同志，我今天代表市委市政府过来处理此事，我的意见就是要求开发区立即拨付工程款项给方成功的公司，用于支付工人工资，这才是眼下要做的第一步，另外，对于其他问题，双方必须坐下来好好的商量解决，绝对不能让矛盾激化，再次出现类似的情景。 马副市长把话说完后，转头问朱爱江，朱书记，你是青龙县的县委书记，你认为这样处理如何？ 朱爱江心里想，狗日的，马副市长，你把事情要说的都说了，我说什么，问题是你处理的，如果出现责任当然要你自己负责，于是很官话的说，马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来处理这件事情，我完全拥护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决定。 马副市长听到朱爱江的表态，心里也很不满，我日，狗日的朱爱江比以前狡猾了，和老子玩语言游戏，于是就说，朱书记对这个先拨付工程款的建议没有意见，那么，县长程振义，你是政府的一把手，有什么看法? 程振义也不傻，这时候朱爱江都向后退，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再说，黄一天可不是自己能当面得罪的，于是也很官话的说，我作为政府的主要负责人，坚决履行好落实县委决策的职能，把该干的工作做好，完成目标任务。 马副市长很是不满意，奶奶的，青龙县的书记县长怎么都是老滑头，难道此事情背后有什么隐患，否则，党政一把手都不肯说很实质性的话，于是转头对黄一天说，黄一天，你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代表开发区来处理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黄一天心想，狗日的马副市长，你扛着市委市政府的大牌子过来压我，不管你说的是对还是错，老子如果说对，不是中了你的圈套吗，行，你说什么我都执行，等到此事情过去，看老子如何收拾方成功，要斗就慢慢的斗吧。 黄一天想，老子要是现在跟你硬顶起来，难保你不会趁此机会被你到市里相关领导面前告我一状，这样一来，事情真的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了，说不定，我这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就不是自己的了，与其这样，我不如先退一步海阔天空。 黄一天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得失后，当即表示，马副市长今天代表市委市政府来处理经济开发区的事情，我代表开发区党工委、管理委员会对马副市长的到来表示感谢，也对马副市长的建议表示欢迎，我会督促开发区严格按照马市长的意见执行。 马副市长听了黄一天的话后，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难言的满足感，心里暗骂着，狗日的黄一天，听方成功说你小子很牛逼，在老子前面也有低头的时候，谁说你是不倒翁，到了老子这儿，还是要做孙子。 黄一天看着马副市长的得意样子，继续说，马副市长，以后开发区的事情还有很多，和方成功公司之间的问题也会很多，这些问题的处理也会牵扯到很多人和很多的事情，我也在这儿表个态，如果涉及到开发区或者青龙县、普安市干部腐败的，我是坚决不手软，不管他背后的后台多硬，职位多高，不管他是谁的门生，我一定让省市纪委把这些人都弄进去。 黄一天继续说，根据前期的调查，发现开发区和县里有的领导在项目建设期间官商勾结，官商相卫，我要说的就是不用一个月，我一定把这些害群之马弄进去，把这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弄进去。 黄一天心里很生气，既然方成功这个家伙这样，马副市长这样，那么就要采取一些措施，打击几个人，这样从表面上把自己今天这个很多人前面损失的威信捞回来，黄一天已经决定，会议一结束，就让钱成贵调查开发区的几个副职，尽快把有问题的人先控制起来，狗日的，让这些人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黄一天这句话一说，马副市长心里不由的一愣，奶奶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抓住了谁的把柄，又是要把谁弄进去？马副市长来之前也让下面的人打听了黄一天一些情况，知道此人说话做事比较靠谱，很洪书记的关系比较密切，那么这些话针对的是谁？于是看着程振义和蒋启云。 程振义自从和黄一天斗了几次后，知道黄一天这个人典型的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人，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肯定不是随口乱说，下面的几天肯定有人又要出事的，肯定是要被纪委弄进去的。 想到黄一天做纪委书记的做法那就是出其不意的把领导身边的人抓起来，逼着领导对他主动和谐。想到服务自己的田志高被抓进去，后来和自己达成的协议，很是坦然，一切和自己无关？心里很是庆幸关键是把握住了机会，刚才没有把心里要对付黄一天的话说出来，否则，自己也就离进去不远了。 蒋启云不了解胡一天，也一直认为自己有靠山，根本不把黄一天这样的人物放在眼里，认为黄一天说这些不过是受到打击时候说的气话，这样的干部能有什么大作为，和自己的官场悟性还差得很远，很是坦然的喝着水。 既然问题已经有了结果，马副市长也不知道黄一天后面的这句话到底指的是谁，也不愿去想，一个副处级和自己的级别相差太大，根本不作考虑，于是宣布，今天的突发事件协调会先进行到这里，请各方立即按照协调好的方案执行，速度要快，另外请公安、信访等部门要派出人员，严密监控大门口的态势，防止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 会议结束后，黄一天坐车回到了开发区，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极其复杂，他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局势，猜到马副市长这个时候代表市委市政府过来处理此事，他必定是心里早有盘算，说不定根本就是有人事前给他放过消息，所以他才会胸有成竹的过来处理这件事，从种种迹象上判断，这件事的确很复杂，自己现在被逼到这种地步，完全是自己一时大意造成的。 黄一天想到今天的会议上，蒋启云江东海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非常不爽，看到这样的局面，江东海和蒋启云等人应该是心中暗暗窃喜的，可是，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才能改变眼下的不利局面呢？ 黄一天心里清楚，如果今晚自己还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应付，自己只能明天一早让会计室的人把方成功公司的工程款拨付过去，可是这样的结局真是让他感觉相当的不甘心。是不是让钱成贵采取措施呢？可是现在该对谁动手，只要抓个干部，那么影响就很大了。 黄一天恨恨的把桌上的一支笔拿在手里，用尽拇指和小指的力量弯曲它，因为力气过大，几乎要把这支笔折的变形，他心里暗想，方成功此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自己真想私底下找人狠狠的教训他一次。 难怪这个狗日的今天一开始谈判的时候，口气就猖狂的不得了，估计他心里早就知道，马副市长会从市里过来，处理此事的同时，助他一臂之力，看来，以后自己不能小瞧了这小子，跟他斗的时候，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要考虑在内，包括马副市长那个混蛋在其中可能起到的作用。 洪天浩这个时候推门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因为庄时运的介绍，两人相识之后也聚过几次，此次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洪天浩直奔主题汇报说，黄书记，我刚才从庄时运部长那边知道经济开发区发生的情况，我也知道目前你是处于被动的局面，其实目前的局面在我看来并不是一步死棋，而是打击方成功最好的机会。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为事故 黄一天看着洪天浩，奶奶的，老子一直自我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人，遇到方成功这样的商人贸然出招，弄的自己感觉是无路可走，死棋一盘，这个小老板却认为是反击良机，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出路？于是伸手做了手势，请他继续说下去。 洪天浩继续说，黄书记，宏远建筑的方成功在这次的事件中目前表面上看是占据绝对的主动，仗着的就是1000工人闹事和所谓的后台支持，很多焦点聚集的情况下，意味着方成功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哪怕方成功承担的工程出现一点问题，例如方成功建设的工程发生质量问题造成恶性事故发生，那么会是什么情况？ 黄一天心里很是吃惊，发生这样的情况事件，方成功闹事的性质一定陡转之下，成为众矢之的。 洪天浩没有看黄一天的表情，接着说，方成功因为工程发生质量事故会被相关部门控制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问题都会被牵扯出来，那么宏远建筑就没有了主要的诉求主题，那么还有谁敢帮助这个公司？墙倒众人推，在事故前面，不要说他的官场后台，就是他爹都无法帮助他，等待他的只能是破产和牢狱之灾…… 黄一天看着洪天浩，眼中多了一份审视，奶奶的，这招不说不是狠毒，但是事故的发生也不是说发生就发生，难道人为造成？于是说，洪老板，你说的办法确实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但是如何能让事故在需要的时候发生？ 洪天浩想了想说，黄书记，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我就不说了，如果需要，我一定会让方成功建设好的工程今晚发生倒塌或者其他的安全事故，至于说以后的事情如何处理，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是你主管部门开发区的事情了。 奶奶的，这招太好了。 看来同行是冤家，一点也不假，洪老板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方成功弄的家破人亡，让自己的公司顺利进入开发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黄一天的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要对付方成功是当务之急，但是还没有想利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如果真的人为发生了事故？那么可能的后果是什么？此事情发生对洪老板和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见得光彩的好事，都不敢再提，也不会提起，只能被埋没。 真有一天被人提起，自己也可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企业之间的不正当竞争和我无关，就说，洪老板，你说的我不是很感兴趣，我是官场的人，做事讲究规矩，只要你们企业之间的行为，我就不参与了，好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以后再聊吧。 洪天浩很识时务的站起来，说，黄书记，多事之秋，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后会有期。 洪天浩很是急匆匆的出门，忙他该忙的事情去了。躺在椅子上的黄一天摇了摇头，不由得问自己，洪天浩真的有办法？思索着，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霸道的口气说，黄书记，不知道你说话是否算数？ 黄一天很是疑惑，此人是谁？就说，请问，你是谁？ 对方很是不满的口气说，黄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上次在你办公室和你见面的记者孙华月。 黄一天这个时候才想起那个长相还可以，口气比较犀利的女人，奶奶的，此人不是到开发区到处采访，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时事情，就说，孙美女，你最近在开发区的采访还比较顺利吧，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吩咐？ 孙华月还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口气，说，黄书记，真是大领导多忘事，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会这么几天就忘记了吧？ 黄一天想不出自己当时对一个小女孩承诺过什么，再说，自己也没有兴趣去泡一个到处采访腐败新闻的记者，就说，孙记者，我还真的记不起起来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如果是公事的话，公事公办，这个时候已经下班了，就无法兑现承诺，如果不是公事，我说什么还是能够算数的。 孙华月心里一直腹诽，奶奶的，世上还有这样的领导，说，黄书记，看来指望你帮助做点事情还要看时间，能让你做事真的不容易啊。不过我找你不是公事，就是你那天说准备自己掏钱请我吃顿饭，我的采访快结束了，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了。 黄一天想不到是这个要求，看来当初没有安排开发区的人陪同她去采访时正确的，想采访那是你的自由，在我黄一天的地盘上不可能把这些记者当成是大爷一样的捧着，好吃好喝的伺候，到最后还说老子的坏话，亏本的买卖老子不做，说： “当时真的不应该说请你吃饭的话，要知道我的工资也就那么点，要到月底了经济紧张，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就要兑现，你现在在哪儿，请你吃饭。” 孙华月最近采访因为没有开发区安排人陪同，所以出行都是自己找车，很是不方便，今天去村里采访方成功企业打死村民的那一家，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打车，不得不两条腿坚持走了几里，后来实在无法再走了，才想到让黄一天请自己吃饭的办法，解决回到开发区或者县城的办法。 孙月华听到黄一天的回话，心里很是高兴，这几天对他的腹诽都忘记了，赶紧说，黄书记，真的要请我吃饭，请你开车到开发区翔宇大道和黄下村的接口处来接我，否则，我可没有办法参加你的邀请啊。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原来是这个女人在村里无法回来，这才求到老子身上，想到洪天浩今晚要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也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媒体，利用一下这个反腐败为己任的记者。 黄一天装着不了解的说，孙记者，你怎么在哪个地方？下次来开发区采访相关的新闻，如果到村里的话，提前说一声我也好给你安排一辆车，免得无法回来。你作为一个小姑娘一定要牢记，农村不是城里，治安环境很不好，一个人在外很不安全，如果你要是在采访我这边发生什么意外事情，那可就是我们全省最轰动的大新闻了，到时候我这个小地方也就被你带着出名了。 孙月华心里很是不高兴的想，那天在你办公室谈采访的时候，你要是派人来陪着，我们能受这样的罪？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说，没有办法，报道真实的新闻是我的职业，要想抓住真实的新闻只能到很多艰苦的地方。 等到黄一天和司机到了孙月华所在的地点，天已经很黑了，看到孙华月在路口焦急的张望，黄一天心里想，这次采访肯定是孙月华最难忘的一次采访。上车后，孙华月看到黄一天坐在副驾驶上，笑着说，黄书记，让你这么大的领导亲自来接我，请我吃饭，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你到省城的话我做东，也请你聚一次。 黄一天抱歉的口气说，孙记者，青龙县的经济开发区我也新来刚到，很是情况不熟悉，如果不是发生金城化工爆炸伤亡的突发事件，估计到现在我和上届领导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交接，刚上任就要处理爆炸已经建筑公司和村民斗殴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真是流血流汗晚上还要流泪，所以如果你这次到青龙县这个小地方服务不到位的，请能理解。 黄一天这么说，那就是很明确的告诉孙华月，经济开发区发生的什么事情那是前任领导做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作为新来刚到的领导已经在认真的处理好相关事情，也给孙华月回去后所做的报道留下伏笔。 孙月华也说，我看开发区最近确是很忙的，也是多事之秋，在村里采访的时候听说1000多工人上访也是和你开发区有关啊？ 黄一天介绍说，历史遗留问题，我也不想做更多的解释，你们自己去了解也许会得到更实在的信息。 车一直开到开发区边上的流水人家，来接孙华月的时候黄一天已经打电话给赵红梅，让她在流水人家后面的小吃部安排一个很小的厅，菜也不要什么花样，最好上的都是青龙县的特色菜肴，够三个人的可以了。 赵红梅听到黄一天的电话吩咐后，积极的到了流云人家让人去安排了。今天方成功公司组织的工人上访，赵红梅知道黄一天肯定很是被动，不知道这个小男人能不能扛着，从关系上来说，自己希望方成功那边得到胜利。 从心里另外一个方面讲，赵红梅很希望这个小男人的仕途不要受到影响。她有时候问自己，难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等到黄一天等人进入流水人家的时候，孙华月看到装饰很富丽堂皇的样子，就说，黄书记，你不要如此的大方，我这个人吃饭非常喜欢简单，这个地方以前来青龙采访的时候被地方的官员安排来过几次，好像不是私人请客的地方吧。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还没有那么傻，请你吃大餐，说，孙记者，以前的安排我无法了解，对于我一个靠工资吃饭的人来说，还真的掏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请你到前面的大包间大吃大喝，所以就私人安排在后面的小吃部，随意点几个菜，请不要在意。 孙月华心里想，奶奶的，我到下面采访遇到的干部都是这么说，我们这个地方经济不发达，招待可能不到位，千万不要介意，真的到了吃饭的时候，还不是大鱼大肉的上，。还不是好酒好喝。 虚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就是一些玩心计等官员。 孙月华听到黄一天的话，也不得不这么想，等到黄一天带着两人向后面走的时候，才知道黄一天是根本不说假话，没有安排前面的大包间，也没有安排所谓的大包间大吃大喝的意思，很疑惑的跟着黄一天到了后面，进入小小的包间的时候，感觉这里虽然没有前面的豪华，但是也别有情趣。 黄一天上次看到孙月华的时候，就想到在书上看到的这样一句话，很多女人坚强的是外表，坚强的外表只是用来掩饰她的内心的一种虚弱方式，这个表面上很是霸道的孙华月又是掩饰什么呢。 黄一天知道，要想这个在行业很有名的记者为自己做点事，很是卖力的为自己做事，那就要走进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才是最坦诚的交流，最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目前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因为不知道她内心的最软软处是什么？ 走进包间，等大家坐下后，黄一天就说，孙记者，还有这位你的同行，很荣欣能和媒体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我给你们准备的都是农家菜，希望不要见外，我个人的收入也就这个招待的能力。 孙华月和那个男记者早就饿了，看到早已摆好的菜，也没有多研究，也没有多说话，开始吃起来，吃了很久，才抬头说话，说，黄书记，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是这个菜很好，下次如果到青龙县来采访，我还是要麻烦黄书记每次都能这样的随意安排，大家都很方便和随意。 很多有名的记者，就如孙月华这样的记者，都是习惯了高档的宾馆，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知道今晚上来的几个菜看上去简单随便，其实都是饭店精心准备的，不是一般的人来这儿都能吃到的，都能享受这种待遇的。 由此说明黄一天对他们不是怠慢，而且精心的准备。 黄一天听了孙华月的话，笑着说，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个记者或者法官，维护正义，可是由于很多原因现在只能在下面的官场混口饭吃，工作之余我是非常希望有机会和媒体的朋友随便聊聊天。 以后你们只要看得起我这个人，不管是公务还是私人的事情，来之前打个电话，我一定亲自给你们安排准备，在一起好好的谈谈奇谈怪事。 “黄书记，你有女朋友吗？” 孙月华突然冒出一句话，让黄一天很是疑惑，难道这个女能人看上了自己？ 第六百七十七章 爱为何物 “女朋友这个称呼在现在社会是很难定义，现在年轻人的感情过分重视个人的感受反而忘记了相互的信任与责任。导致出现今天是我的女朋友，明天也许就是别人的。今天是别人的女朋友，明天说不定就是我的，所以你问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一天这么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就出现孙倩、冯佳缘、胡云诺等女人，那么他们之中谁是自己的女朋友？谁将和自己步入婚姻的殿堂？ “黄书记，如此年轻有为，一定是很多女孩子的白马王子，风花雪月之中还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难得！” 孙月华认为黄一天一定是女孩子很多，所以搬出什么“今天是我的女朋友，明天可能是别人女朋友”来为自己的滥情找借口。有点权势的男人，如果心术不正，大都有几个红颜知己。有人做过统计，某纪委通报违啊纪违啊法干部120余人，其中46人涉及“道德败坏”、“与他人通啊奸”、“权啊色钱啊色交易”。 “做人难，做个男人更难。做官难，做个好官更难。孙记者一定要给我安个花花公子的称号我也坦然接受，但自我检讨离这个称号的距离很远，只能是永远在路上！” 黄一天不想和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女人探讨感情生活，再说，孙月华这么说，是不是个人的情感方面受到过伤害？所以看到每个男人都认为男人不是好东西，都是有小啊三的，典型的表态。 孙月华还要继续发挥话题的时候，黄一天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董勤河的电话，奶奶的，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有何事？按下接听键，说，秘书长，什么事？ 董勤河在电话里面问，说话方便吗？ 黄一天于是回答说，我和平沙晚报的两位记者朋友在一起吃饭，等结束后我去市区拜访你！ 挂了电话，孙月华就说，黄书记，你有事就先走吧。 黄一天于是说声，“抱歉”，就从里面的小厅走了出来，给流水人家的老板娘马玲说一声，等孙月华两人饭后安排个住处。 老板娘是个很有风味的女人，看到黄一天带着漂亮的女人，就很不痛快，认为以前自己多次对黄一天主动，狗日的黄一天就是装着不懂，从没有和自己暧昧过一次，一句风花雪月的话都不会说。 更没有深入到那一层，后来想到黄一天也许是怕日了自己，到时候自己会缠着他。心里就想，老娘要是想缠着毛头小伙子，送上门的太多了，可是，自己看中的却看不上自己，整天和别的女人不清不白的。 “是你的红颜知己？” 黄一天笑着说，老板娘，我是想和人家有那一层关系，关键是人家也不愿意，这是平沙晚报的记者，不要乱说。 “记者又如何？记者也是食人间烟火，能做你黄书记的红颜知己也是她的福气！要不，你包了我，我愿意！” “老板娘喝多了，你如此漂亮而且家底丰厚，我是想包也没有那个实力，只能望而止步，不要调笑我了，我是个普通人，也只是想找一个懂得爱为何物的普通女人罢了，像你这样的美女我不敢承受！” “你不敢包我，那么我包你如何？” 老板娘挑逗的贴过来，身体几乎就贴在黄一天的身上，一股成熟女人的气息飘了过来，让人心动。 “你的建议很好，不过不适合我！” 说完，黄一天就出了门，不想和这个复杂的女人多聊。到了外面，进入王家根的车上，说，回办公室，躺在汽车的后座位上，心里想等到了办公室就给董勤河打电话，也不知道他突然打电话给自己到底是为了何事？ 很快进入开发区大楼，竟然发现常务副主任顾元红、吴英等人都在办公大楼，还看到刘大龙的身影，常务副主任顾元红瞧见领导来了立即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跟着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很是直接的汇报说： “黄书记，刚才接到政府办的电话，说这次宏远建筑1000多工人上访，据公司他们自己汇报说，造成现在的局面与黄书记上次决定斗殴农民死亡赔偿数额也有关系，县政府已经要求江东海副县长牵头，寻找开发区以前赔偿的标准和文件？ 我要求党政办的人查了，开发区没有文件也就是一个会议纪要。江东海就要我们统计出来当时研究最多赔偿为20万决定的时候，究竟有多少个干部当时是举手同意？举手同意的请他们签个名，刚才我和几个当时表决同意的几个副主任联系，请他们签名，目前吴英、刘大龙副主任已经签名，其余的副主任都在联系，你看此事情？” 黄一天心里暗骂江东海不是东西，这么做明显是给自己捣乱，很好，奶奶的，都认为老子吃瘪，都想来看热闹，都想来墙倒众人推？那就要看看谁笑到最后，即使老子明天同意拨款了，老子也会把江东海和几个不长眼的副主任弄进去。 黄一天不想在这个方面耽误自己的时候，很是官话的说，江东海既然代表政府要求你们做，你就去执行，之后你把签名之后的东西复印一份让党政办的人放到我办公桌上，还有其他的事？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无事赶紧滚蛋。 顾元红是个老江湖，考虑的比吴英和刘大龙等人长远多了，即使黄一天这次吃瘪，并不表示黄一天就要走出开发区，只要黄一天还是开发区一把手，那么就有很多手段把对不忠诚的副职赶出开发区。顾元红作为常务副主任，唯一的一个正科职，一直在争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 要想得到，就要看的长远，所以顾元红背后不管如何想黄一天滚蛋，或者黄一天只做党工委书记，把管委会主任的位置让给自己，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面对黄一天的不礼貌，他还是很客气的说： “黄书记，现在开发区内部对宏远建筑和我们之间的矛盾议论很多，不管这次的上访结果如何，我想还是要统一思想，这样才能把开发区管理好，才能招商引资更多的企业，更大的发展，完成开发区申报省级开发区的重任！” 黄一天说，顾副主任，你也是开发区的老领导，你有什么考虑认为可行的可以试点，作为常务副主任，很多事情可以自行决定！ 心里在想，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老子腾出手来，一定让你们几个给老子滚蛋，我日，整天不干事就想到斗，这样的领导我不要，我需要的都是干事的。 等到顾元红出去后，黄一天立即给董勤河电话，问，秘书长，这么晚有何吩咐？ 黄一天现在一直不能理解，他之前到青龙县做纪委书记当时的目的很简单，董勤河是自己前世的仇人，到青龙就是想把董勤河弄进去，谁知道世道多变，现在竟然和董勤河成为相互利用的朋友。 董勤河还是那种老腔调，说，黄书记，吩咐谈不上，只是今晚听下面的人汇报说马副市长为了处理经济开发区的事情专门去了青龙，我想你是开发区的一把手，去的目的就是要针对你吧，怎样，一天下来效果如何？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秘书长，你这是看我的笑话吧，我告诉你，马副市长到了青龙县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开了一个会，要求我开发区不管是否有道理，稳定是第一位，必须把上访的事情给平息下去，我现在是明知有理却说不清。 董勤河解释说，方成功能有今天主要是仗着马副市长的帮助，而马副市长能有几天的位置也和方成功背后的无条件支持分不开的，利益相关等于是命运共同体，你要是想把方成功打下去，那等于是把马副市长打下去，而马副市长背后的靠山就是贾书记，所以你认为打击方成功的局面市里的领导会同意？ 黄一天很是懊悔的说，本来我认为不过是一个小老板，再牛逼也要服从管理，毕竟在我的地盘上。想不到方成功头脑还够用，竟然想到组织工人上访来要挟我，随即就是市领导出面逼着我就范，多管齐下，看似厉害，其实鹿死谁手都是变数。 黄一天心里把希望寄托在洪天浩身上，如果真的出现冯成贵工程质量问题导致事故发生，第一个就请公安把方成功控制起来去，请洪书记把市纪委的人立即进驻，到那个时候就要看看谁还敢对老子出言不逊。 董勤河安慰说，官场挫折很正常，不要过分的放在心上，一招制敌那才是关键，方成功在你的地盘上，以你的智慧，总有控制他的一天，真控制了方成功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奶奶的，我等这一天等着已经头发白了。 黄一天不解的问，秘书长，此话何意？ 董勤河也不隐瞒，说，黄书记，大家都是冯副省长的人，我也不和你说什么虚假的话，我一直跑动想个副市长的位置，可是贾书记却对省委建议说副市长的职位已满，只能等换届再考虑。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马副市长或者其他的哪个副市长倒霉被抓了，那么我就有机会了，而马副市长的软肋就是方成功。 黄一天很是不解的问，当时江东海在的时候为什么不下手？ 董勤河说，江东海是什么东西，他那点智慧不被人玩弄进去就不错了，根本就不是方成功等人的对手，所以那段时间的开发区的建设项目基本是方成功在牵着江东海在玩，你去了想改变，当然很多人不同意，包括你开发区的班子成员。 第六百七十八章 暴雨 董勤河继续说，不过我对你黄一天是很佩服，那是越挫越勇，不到最后不认输的个性，那是很多官场的年轻人说没有的啊。 黄一天笑着说，秘书长，得到你的夸奖不容易，不过我丑话说前面，既然对付方成功是你进步的关键一步，那么不管什么时候，我需要刘成伟出面抓方成功的时候，你一定能够要给我撑住了。 黄一天继续说，只要理由充分，把人抓了，下面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要说一个马副市长，就是马副市长背后的贾书记到时候也不放出面包庇，打击腐败人人有责，包括贾书记。 董勤河知道黄一天不是乱说话的人，赶紧说，黄书记，你放心，青龙县那边别人不敢说，但是刘成伟那边我随时可以让你出面帮助你抓人，只要你证据确凿，市政府这边也是你的后盾。 突然，一声响雷，把黄一天吓了一跳，和董勤河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站在窗前，远处轰隆隆的雷声不停的响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窗户上劈里啪啦直响，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很快使大楼前的公路变成了泽国。 第二天新闻报道为百年一遇的暴雨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像是老天撕开天幕，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 黄一天到了办公室里面的卧室，躺在那边看了一会儿第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得作品《李自成》，看到了李自成最后死于乡勇手里的片段，放下书，想到李自成称帝以后的刚愎自用，牛金星杀李岩之后还派2000精兵追杀红娘子的狠毒…… 看着看着竟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被手机彩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凌晨2点20分，是洪天浩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黄书记，方成功建设的开发区随园大厦后面的厂房因为暴雨发生倒塌，一对看门的夫妻当场被砸死…… 黄一天惊呆了，心里却说，暴雨来的太及时了。 坐在那里，黄一天想了很多，最后给谁打了电话，两人聊几句后，随即就挂了电话，叫上司机出了门，外面的暴雨还在倾泻。 一切都在暴雨中沉睡。 第二天，一夜狂暴的雨似乎要把整个人间毁灭，而它之后带来的却是更加绚丽的早晨。 马副市长心情很好，昨晚在方成功等人安排下，到了普水很有特色的小酒店吃饭，为了能够服务好马副市长，方成功要求副总李大头把被单位几个漂亮的负责接待的小姑娘都叫了过来。 马副市长权位最高，所以也是很多人追捧的对象，席间，一同被邀请过来的江东海副县长就说，马副市长这次来主持正义，公园建筑可以说是得到了公正的待遇，明天就可以逼着黄一天把钱掏出来。 冯成贵本来不想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马副市长此事情，导致下面的结果很难预料，即使逼着黄一天把钱掏出来，企业下面还要发展，难道黄一天傻，矛盾闹成这样，黄一天还会把项目给自己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装着很是感谢的样子说，马副市长，公司一直得到你的关照才能有今天的规模和发展，和开发区之间的事情其实不过是相互磨合的小事情，现在你出马了，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想过，我想黄一天也会看清楚形势，以后不会给我填什么麻烦的，毕竟和谐才是发财之道啊。 马副市长说，话是这么说，可是黄一天这个小伙子做事也不上什么思路，我就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到了开发区人一把手，以前江东海在的时候那是多好的一个环境，大家和气生财，不是很好。 江东海赶紧说，正因为看不惯黄一天的所作所为，看到宏远建筑被黄一天如此的打压到了发不出工人工资的地步，我想任何有点政治素养，有点正义感的干部都不会坐视不管，我给马副市长汇报此事情，就是希望得到市委市政府的重视，能够尽快的恢复开发区风清气正的良好局面。 马副市长很是肯定的说，江东海做的很好，维护正义那才是领导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如果黄一天要是如此的不堪大任，我有机会会建议市委调整这样的干部，让江东海一样的干部继续开发区的工作。 江东海赶紧端着酒杯，说，谢谢马副市长的肯定，我一定认为工作，一定和宏远建筑合作协调好相关事情，为宏远建筑的发展保驾护航。 方成功想不到原来是江东海给马副市长通风，奶奶的，这个江东海的位置被黄一天抢走了，一定很是不满，看到开发区发生事情就想浑水摸鱼，就这样的素养还想提升，懂得用人的干部谁都不会重用。 马副市长那天晚上是大家敬酒的重点，到了8点多钟的时候喝的多了，于是方成功就让喝酒之前马副市长比较中意的公司接待员小媛扶着马副市长上了外面的车，上车的时候还给小媛做了一个很暧昧的手势。 那天晚上，小媛把马副市长扶着上了楼，上楼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胸部的凸起不断的摩擦着马副市长的手背，到了房间的时候马副市长已经被撩拨的无法控制，所以等到房门一关，立即抱着小媛不放手。 看到小媛欲拒还迎的模样色心大起，转过小媛的脸，吻住了小媛的小嘴，小媛一边抚摸着马副市长的关机部门，一边热情地回应着吻。马副市长酒后兴起，只觉得小媛的口水好甜，拼命地吸着香舌。 一夜数次风流，第二天心情愉快的起来，早饭后马副市长让司机把自己送到青龙县的常委会议室，上午7点他要处理好方成功公司的事情，上午10点要回到市区参加普安市旅游节开幕仪式。 事先早就通知过，所以等到马副市长到了会议室的时候，朱爱江、程振义、赵正扬等主要领导都已经坐在那边等着，而黄一天也在马副市长进去的时候刚赶到，一脸风尘，眼睛布满血丝，似乎一夜没有睡。 看热闹的人就想，黄一天一定是一夜无法休息，今天要在班子这么多的人前面主动承认自己是错误的，主动同意拨款给宏远建筑，对一直以官产奇才称呼的黄一天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马副市长看了一眼出席会议的人，眼角转移到了黄一天的身上，心里很是得意，奶奶的，不是很牛逼吗，还不是被老子弄的低头认错，于是很是大声的问，黄一天同志，昨天我和你说的方案，你回去以后是如何开会研究决定的？稳定是第一要务，把上访解决那才是关键，而不是和企业斗气，该做的身为企业的发展保驾护航。 谁都看出来，马副市长是拿黄一天撒气。朱爱江很是害怕，按照黄一天以前的个性，肯定会和马副市长扛起来，想不到黄一天今天的心情很好，还主动站起来回答说，马副市长，你放心，我们开发区的做法一定会让出席今天会议的每个领导满意的，也会让个别领导终生难忘的。 马副市长不理解黄一天话里的意思，以为是黄一天认怂了，于是说，一个干部犯了错误不可怕，可怕的就是知错不改，对了，那个宏远建筑的方成功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难道不知道今天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个时候，钱成贵从外面进来，对着黄一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黄一天立即大声的说马副市长说，马市长，我开发区已经做好和宏远建筑公司面对公堂的准备，可是我刚刚得到消息，就是宏远建筑的方成功今天是不可能来了，以后也不会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了，因为宏远建筑将倒闭不存在了。 马副市长很是生气，奶娘的，黄一天竟然不听自己的要求，还要打官司，还要对公司继续打压，大声的问，黄一天，宏宇建筑的方成功今天来不来你怎么知道？再说，你不拨款，到时候1000多工人上访的事情你给我解决，否则，我会建议市委市政府对你就地免职！ 黄一天毫不示弱的说，马副市长，方成功不是不想来，而是他今天是无法来了，因为他建设的厂房质量不过关所以昨晚的暴雨让他建设的工程发生质量事故，造成两名看门的老人和两名值班的工人死亡，发生如此恶性事故市委市政府很重视，已经要求相关部门把宏远建筑的老板方成功控制起来。 根据方成功在里面交代，他建设的工程出现如此的质量问题，那就是因为个别领导得到了宏远建筑的好处，乱包庇，乱打招呼，听说涉及到的领导级别还比较高，比如马副市长这样的级别，不过省纪委已经开始进入调查。 黄一天话，如石块投入水，激起千层浪，奶奶的，黄一天的话是真是假？ 马副市长心里很是害怕，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扭头看了看朱爱江和程振义，又看了看蒋启云、赵正扬似乎他们都不知道，这么多领导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么黄一天是瞎说？于是很有底气的说，黄一天，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蛊惑人心，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处理好，我一定会让你背个处分。 黄一天还是很大声的说，马副市长，我是不是被调查和处分，你就不要多想了，因为你是看不到了，所以和你无关，原因很忌惮，那就是你的副市长也做不了多久了，也许很快就完蛋了。 “你放屁！” 做官的最怕的就是被免职什么的，现在被黄一天说自己的副市长做不了多久，让马副市长愤怒起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 谁被免职 “马副市长，有理不在声高，我要告诉在做的各位领导，那就是根据方成功的交代，宏远建筑能有今天的发展，和我们这个马副市长私下帮助拉工程，私下打招呼很有关系，每年这位马副市长从公司拿的股份分红都在千万以上。 特别是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的所以建筑项目，在马副市长的插手干预下，不管是否进行招投标，而中标的一定是宏远建筑公司，该公司因为项目太多做不过来，于是就私下转包给没有资质的小公司，质量问题也就无法保证！” 黄一天继续说，因为质量没有保证，昨天晚上的一场暴雨把宏远建筑建设工程的质量问题完全的暴露出来，厂房建好还有进行验收就发生倒塌，死去4人，如果要是转交给企业生产，那么多的工人发生的事故那是多么的严重？造成这个原因的根源那就是官商勾结，糊弄百姓，当然究竟是谁背后的包庇者，我想马副市长比任何人都清楚。 黄一天如此的高调，就是要打击马副市长，奶奶的，昨天不是很牛，昨天不是逼着老子我服从，今天老子就要揭露你的底细，我看谁还敢包庇你。 马副市长现在萎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夜之间局面居然天翻地覆？为了维护自己，他虚张声势大声说，黄一天，你这是诬陷领导，你这是胡说八道，我警告你，我会到法院起诉你的行为，起诉你的恶行，必须给我赔礼道歉。 说吧，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县委办主任走了进来，靠近朱爱江的耳朵边上说，朱书记，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省纪委的同志，是来找马副市长的，该如何办？ 朱爱江这个时候确信黄一天说的话是正确的，说，那就请他们进来吧。 县委办主任出去后，朱爱江敲了一下主席台，说，马副市长，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宏远建筑公司的问题，既然方成功到了规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位，是不是宣布方成功放弃承担一切责任。 “不行，立即给宏远建筑的其他人打电话，一定要处理到位！” 马副市长也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不是承认自己和宏远建筑之间的关系，奶奶的，我还没有这么傻。 “来，程振义，你是县长，你认为该如何办？” “马副市长，这个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当事人，所以我作为县长对开发区的事情还真的不好提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还是请黄一天同志说吧，毕竟他是一把手，他说什么我无法给以否定和肯定！” 我日，到了这个时候黄一天已经说了，那就是存在腐败，老子不掺合。 “江东海，你对开发区很是熟悉，你给个建议！” “马副市长，对于开发区的事我比其他的人了解一些，我现在说的就是当初宏远建筑和农民斗殴造成的死亡赔偿问题，这个事情我当时和班子成员都研究过多次，认为按照目前的标准20玩比较合适，而且我昨天特地让同意的副主任签了字，现在已经有顾元红、吴英、刘大龙等四位副主任签字，其余的还在联系！” 江东海的说完，黄一天问，“江东海，我要问的就是假如你和吴英等几个副主任的亲戚在开发区出现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就20万赔偿了事！” 黄一天看着江东海和坐在下面的顾元红、吴英等人。 这一个问题问的江东海等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到几个县领导和马副市长都在看着自己，几个副主任和江东海只能说： “不管是谁，一视同仁！” 黄一天看着吴英问：“吴副主任，你也是这样认为，而且签了字确认？” 吴英很是不满意的说，黄一天，你什么意思？各位领导见证啊，我虽然是女同志，但是说话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不错当初研究我认为合理，昨天也签字了，就是以后也认为合理，不会任何改变？如果要是有什么改变，那我就是政治素养有问题，甘愿主动辞职，等待组织处理。 黄一天听完拍了一下手，说，吴副主任，你真的了不起，你的说既然如此的算数，而且是如此的大义，我还有一个事情要对各位说的就是昨晚宏远建筑厂房倒塌死亡的四个人，看门的两人是吴英同志的父母，所以赔偿问题已经解决，吴英也给与承诺！ 黄一天几句话，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奶奶的，难道黄一天说的事情是真的？否则，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吴英父母？否则，是要承担责任的？ 吴英这个时候也慌了，赶紧给父母打电话，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吴英赶紧推门准备出去联系看看，可是门刚推开，县委班主任带着三个人进来。吴英疑惑的看着进来的三个人。 三个人进入会议室，很是大声的问，谁是马钱月？ 马副市长很是不满，奶奶的，老子也是副市长，已经多年没有人敢这么称呼老子的名字，很是不高兴的问，你们是谁，我就是？ 三个人之中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人，。从包里拿出一页纸，说，马钱月，我们是省纪委的，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双规了，跟我们走吧！ “什么？双规？” 马副市长重复一句，随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摊到在主席台的地面上。另外两人看到这个情况，几步上前把马副市长拖出了会议室。 太精彩了！ 现场直播，马副市长被带走，吓的坐不稳。 马副市长被人拖出会议室！ 下面好几个人的心里是冷冷的，难道黄一天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宏远建筑倒闭了，拿了好处的几个人，能有好处？ 朱爱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主角，至于是市里跟着马副市长来的人，还不是吓的尿裤子，恨不得立即滚蛋，准备说话，却看到市纪委的洪书记带人进来，赶紧迎上去，说，洪书记！ 洪书记进来，和几个人打了招呼，直接坐到马副市长刚才的位置上宣布，说，青龙县发生1000多人上访的事情很恶劣，那是企业老板为非作歹，要挟政府，而我们有些党员干部为了个人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忘记原则，权权交易，这样的干部不处理不服人心，刚才马副市长被省纪委带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宏远建筑坏事做多了，就得到报应，昨晚一场暴雨把宏远建筑的质量问题全部暴露出来，根据公安的汇报，死亡四人，那是较大事故，市委市政府很是重视，要求市纪委牵头安监、公安等相关部门认真调查，对于腐败行为严惩不贷。马副市长被省纪委带走了，但是我们下面的有些干部也很腐败，为了抱着惩治腐败，维护地方发展环境的要求，市纪委根据方成功的主动交代，决定对市政府的一个副秘书长和青龙县的江东海副县长进行立案调查。 刚才还很是牛逼的江东海，听到这句话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已经被纪委的人控制，拖出了会议室。 很多人的脸色是苍白的，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洪书记继续说，根据方成功的交代，责成县纪委对开发区的刘大龙副主任立即采取措施，进行立案调查。 站在门口的吴英看着刘大龙被人拖出去，腿软软的，奶奶的，自己也拿过方成功的东西，会不会？ 洪书记还在讲话，他说，市纪委决定派出调查组进驻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对上次金城化工和宏远建筑的安全事故进行全部的调查，发生腐败问题严肃查处，发现一起打击一起，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环境。下面，青龙县委县政府要指导经济开发区全力处理好宏远建筑的事故。 最后，洪书记问朱爱江书记和程振义县长还有什么要说的，两人被今天省市纪委的动作都吓怕了，奶奶的，这是要抓更多人的节奏，马副市长都被现场抓了，还有谁不敢抓？几乎相同的回答，按照市委市政府和洪书记的要求全力处理好宏远公司的相关事情，对腐败人员绝不手软。 洪书记后来又问黄一天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一天还是很牛逼的说，我刚才就说了宏远建筑发生了质量事故，可是无人相信，为什么？因为有人相信马副市长在这边就平安无事，可是到最后马副市长自己却也进去了。在这里我还是那句话，我也是有脾气的，对于宏远建筑的腐败问题开发区会配合市纪委、县纪委全力调查，给开发区一个风清气正的发展环境。 会议结束，黄一天带着开发区的人回到了开发区，开了在家的中层干部会议，黄一天要求顾元红牵头处理好死亡事故的处理，吴应作为遇难者家属，不参与开发区安排的事物，但是会后立即签订赔偿协议。 王中兴副主任接手刘大龙副主任手里的工作，尽快承担起责任，把城市建筑这一块建设好，同时牵头相关部门严肃整顿开发区的建筑市场，对不服从管理的企业和相关企业负责人坚决提出开发区的建筑市场。对于安全管理不到位的企业，或者说经过整改还不过关的企业，全部停工。 吩咐完毕后，黄一天宣布会议结束，全体人员都出了会议室，黄一天坐在那边想了想，知道开发区下面就会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了，谁要是在和老子做多那就是看不清心死了，事故的处理顾元红被刘大龙的事情被吓了一下，黄一天知道顾元红会处理好以后的工作的。 至于说吴英，本来想和刘大龙一起给收拾了，后来想到死者是她的父母，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讲究认清了，那么就给她处理，奶奶的，一直坚持20万，我看到了自己的头上，你还怎么坚持？ 第六百八十章 标准不一 黄一天给司机打了电话，说到市区有点事情。 很快，到了市区，司机王家根眼见着黄一天下车到了胡云诺的宾馆，自己也开着车直接去玩了，他心里有数，只要自己接到电话准时过来接领导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考虑的范围了。 此时的胡云诺正躺在床上等着黄一天到来。这断时间黄一天没来，心里空落落的。胡云诺也知道，黄一天对自己很好，自己虽然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但是却已经把这个男人当成是自己的男人。 “宝贝，我来了！”黄一天进来，鞋都没脱。 “讨厌！一边去！”胡云诺心里虽然很喜欢这个男人，嘴上还是如此的说。在这个男人面前，胡云诺觉得自己有撒娇的资本。 “宝贝，让我亲亲，看看下面想我没！”黄一天趴了上去。 “想你了，怕你不行啊！” 胡云诺反而抱紧了睡衣的胸口，黄一天手伸进了睡衣下摆，顺着大腿摸索上去。一边猛力亲上女人的小嘴，脖子，拱进女人的胸口。 胡云诺抚摩着男人的头，稍微抵抗着，身体有些饥渴，更多的是心灵上的饥渴，于是主动拿着黄一天的手，慢慢塞进了自己的下面。 他被深深地刺激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他变成了一头野兽。他低吼一声，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 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再曼妙不过了。丢在上面的时候可以当被子，不会觉得压人。垫在下面可以当毯子，也不会觉得硌人。这就是成熟女人和那些瘦骨嶙殉，留海遮住眼睛，走路时喜欢缩着脖子，仿佛一只干瘦小鸡似的小女孩儿之间的区别。 几次缠绵，胡云诺也被折腾的有些累了，后来，躺在黄一天的怀里任由他轻轻的抚摩着，竟然沉沉睡去。 中午，黄一天和董勤河在宾馆的小包间见了面。 董勤河很是感谢的口气说，黄书记，马副市长突然被省纪委带走，惊动很大，听说贾书记今天早上打坏了三个水杯，可见马副市长在贾书记心中的地位，或者说贾书记是怕马副市长扛不住，交代出什么来？ 黄一天笑着说，马副市长本来和我没有任何仇怨，可是好好的副市长不做，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到了青龙去瞎指挥，要我也违背原则去给一个企业的小老板屈服，不是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如此的明目张胆，没有问题也是有问题。还好，天不如人愿望，一场大雨把他宏远建筑的问题给暴露了出来，弄的几个干部大倒霉，不过对你董秘书长可是好事，位置腾出来了。 董勤河很是高兴的说，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厂房倒闭需要公安支持，我就想机会来了，所以要求刘成伟先把方成功控制，然后把事情控制，等你和省里联系后再宣布事故。奶奶的，方成功也不是什么东西，听刘成伟汇报说，这个东西表面上牛逼，其实到了里面几下子什么都说了出来，商人真是的不可靠，为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诚信啊。 黄一天说，你要是指望以利益为前提的商人给你承担什么奉献，那就和指望母猪能上树一样，贾书记可能还存在什么幻想，认为马副市长就是被带进去调查，我想如果看到今天的平沙晚报上的专版报道，他是再也不会有任何幻想，而是在自求多福了。 董勤河不了解的问，你和平沙晚报的记者熟悉？ 黄一天说，被称为反腐专家的孙月华，你该听说过，最近一直到开发区调查上次精诚化工和宏远建筑和农民斗殴的事情真相，昨晚宏远建筑的事情出来后，我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更是感兴趣，连夜随着刘成伟采访，我想今天的报道该出来了！不过我到你这边要问的就是刘成伟处理了此事情，会不会之中背叛你？ 为了利益或者升迁，中途变卦的事情太多了。 董勤河想了想说，我在青龙县这么多年对刘成伟这个人的很多事情是太了解了，如果他想安全是不会背叛的，但是正如你说的为了利益官场上很多的事情不是依靠想象决定的，我会提醒刘成伟的。 黄一天当天晚上回到开发区，常务副主任顾元红还在办公室，处理相关的事务。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很是害怕，奶奶的，一直认为马副市长是高不可攀，可是早上还不是被人给抓了。姜东海，原来的开过去一把手，很是牛逼的人，昨天还要求在自己帮助他做事，可是早上就被抓了。 现在市纪委就在进驻开发区调查宏远建筑，随时可能把有问题的干部控制起来，难道自己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平时和宏远建筑的方成功也是经常来玩，最可怕的事情自己一直坚持20万的赔偿，那可是黄一天到了开发区就推翻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睁一眼闭一眼不是最好吗。 看到黄一天的声音，赶紧跟着进入黄一天的办公室，汇报说，黄书记，关于死者家属的赔偿问题，吴英的父母因为她是开发区的领导，也是坚持20万赔偿标准的人，早上在会议上还振振有词说不会改变。会议结束后，我就让党政办的徐嘉炎出面和她签订了每人20万的补偿协议！ 黄一天很满意顾元红的做法，奶奶的，你吴英不是一直很牛逼坚持以前的标准，现在是你自己的父母我看你是什么感受，就问，吴副主任没有什么情绪？ 顾元红心里想，狗日的，是别人的时候谁都是嘴大，到了自己头上谁也不肯接受，可是已经说出的话，而且当着县委书记、县长前面很牛逼的话，她能不接受，那不是等着被处分，就说，黄书记，我今天听徐嘉炎汇报说开始吴英是坚决的不签字，可是徐嘉炎主任说了，此事情因为吴英已经承诺，无法更改，一个领导都出尔反尔，其他的人怎办? 在权衡之后，吴英还是不得不签字。 黄一天继续说，另外的两个死者家属情况如何？ 顾元红说，黄书记，另外两个死者的家属不是开发区的领导，也不知道以前的什么标准，所以我们就按照黄书记上次说的50万，死者的家属愿意接受，便是服从开发区的统一安排，死者已经进行了火花。 黄一天说，顾主任，你做的很好，不给我有一点就是想不通，有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坚持20万的标准？你是这次的执行人，你认为合理？ 顾元红赶紧汇报说，黄书记，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低等标准，可是当时姜东海书记为了个人的利益或者说宏远建筑的利益，根本就不考虑老百姓的利益，制定了那个标准，我们也不敢反对，只能顺着支持。昨天晚上，他还给我打电话，说，顾副主任，当时你是支持那个标准的，你不能说尔反而。 黄书记你也知道，官场上不管多大的干部，大家都是讲面子的人，所以明知道不对，还是积极的支持姜东海的做法，支持以前的错误决定。不过从吴英今天的自食其果，我真的感受到作为干部必须实事求是，不能为了私人的想法，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到一边，那是严重的不称职。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你如果心里真的这么想，说明不把你抓起来是对的，假如老子知道你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就死定了，于是说，顾副主任，你能如此的看待问题，说明政治上还是过硬的，不过是存在很多人一样的想法，认为自己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其实什么是自己决定的，在官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决定很多事情，所以顺其自然那才是为官之道。 关于宏远建筑的问题，我不希望有过多的开发区干部被牵扯进去，这样也不利于工作的稳定，不利于开发区的发展。但是，好的想法不一定能被人了解，被人接受，所以很多时候出现不好的情况，那也是必然。 就说那个刘大龙副主任，一个副科级干部在很多问题上可以说一点权力也没有，不过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做事的人，可是就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和为了一点利益就和宏远建筑勾搭起来，想要挟开发区，到最后是什么结果，那就是十年八年都不可能出来。 根据方成功在里面交代，闹事的主意也是刘大龙提醒的，你说这样的干部不抓起来谁被抓起来？ 顾元红嘴上说，想不到了刘大龙副主任的政治素养是如此的不过关，这样的人被抓起来那也是应该。心里却在想，奶奶的，那个主意其实是自己和刘大龙谈话的时候建议的，如果要是刘大龙在里面说出来，自己就麻烦了。 黄一天说，最近开发区是多事之秋，你好好的处理好宏远建筑质量问题造成的伤亡事故，对死者家属要有礼有节。 顾元红出去后，黄一天心里在想，吴英是同意签字了，那么她的弟弟妹妹等人难道都同意这样的补偿？如果不同意，那么家庭的矛盾闹到最后我就是要看看到最后谁出面给吴英来说话？ 朱爱江因为经济开发区的事情，几乎一夜没有睡好，到了凌晨还不容易睡着，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是县委办主任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很是着急的说：“朱书记，出大事了？” 朱爱江听了很是吃惊，奶奶的，又出什么大事？难道比开发区1000多工人上访的事情还大？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什么不怕就怕出事，事情大了，上面的领导会不问原因的把自己的位置给免职了，于是问，出啥大事情？ 第六百八十一章 家庭纠纷 县委办主任汇报说，刚才接到公安的电话，说接到群众举报，因为宏远建筑倒塌死亡的事情砸死了一对看门的老夫妻，家属对补偿标注不一致很有意见，所以组织人员上访，公安已经按照相关程序进行处理，现在这件事情影响很大。 朱爱江一惊，随即想到怎么又是开发区出事，黄一天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问，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政府那边现在如何处理？黄书记是如何汇报的？ 县委办主任汇报说，根据开发区副主任顾元红的介绍，闹事的家属是开发区副主任吴英的弟弟，已经给黄书记做了汇报，但是黄一天书记说，吴英已经代表家属签字同意补偿标准，不可能因为闹事就改变决定。 朱爱江听了这话，眉头不由一皱，奶奶的，死者是吴英的父母，上次的会议上黄一天还故意的问吴英是否同意以前的标准，吴英当时为了面子很是牛b的答应，现在又想反悔？黄一天是那种被人控制的人吗？ 朱爱江于是问，现在事件的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县委办主任汇报说，分管信访的副县长已经带人到现场指导开发区进行处理，其余的不是很清楚，具体的等待汇报！ 朱爱江稍稍考虑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或许正是自己控制青龙县的好机会，既然黄一天现在不理会这次的上访，那么县政府这边似乎也不好出面处理，毕竟黄一天上次把马副市长弄进去，对很多干部来说那是警告，但是对于这种突发事件的处理政府只要不到位，只要事情闹大了，那么政府这边的程振义或者蒋启云必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朱爱江的心里不由暗暗得意自己的判断力，赶紧吩咐办公室主任说，吕主任，立即通知和安全稳定有联系的几个部门，到经济开发区开个现场会，同时，通知信访局的人做好信访人员的服务工作。 经济开发区的三楼会议室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接到通知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都聚齐，会议室的氛围显得有些嘈杂，很多人都是到了现场后，才知道了今天为什么突然接到要开会的通知。 奶奶的，这个开发区可是个多事之秋，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似乎没有中断的迹象，这次的事情不知道黄一天是如何处理的？ 朱爱江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看见了，立即闭紧了正在聊天的嘴巴，同时用手势和眼神，示意周围的人，那就是一把手到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原本嘈杂的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了不少。 朱爱江低头走到会议室摆放的椭圆形会议桌前，往中间预留出来的位置上一坐，看了看来的人，很是满意，于是立即宣布紧急会议正式开始。朱爱江先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后，立即把话题交到开发区的顾元红副主任手上，让他向大家介绍一些事情的基本情况和目前的处理决定。 顾元红介绍说，宏远建筑造成死亡的事故发生后，开发区管委会这边已经和死者的家属进行了沟通，签订了补偿协议，资金也已经到位，但是吴英的弟弟确不认可吴英的签字，认为补偿标准很低，所以就闹事。 我们开发区领导班子对此事也进行了研究，一致认为吴莹已经代表家属签字，说明伤亡事情和开发区或者说企业已经了断，后来发生的矛盾，那是家庭内部纠纷，和我们开发区无关，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不好过分的参与。 但是，我们还是要警告相关人员，如果要是闹事影响到了开发区机关正常的办公，我们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已经和公安还有进驻的市纪委汇报过，会立即对相关人员采取措施，同时查明真相。 朱爱江想不到开发区早就想到了对付之策，奶奶的，这个黄一天就是会玩，于是说，补助标准开发区这边是什么标准? 顾元红公事公办的回答说，根据开发区针对意外事件制定的赔偿标准，像这种情况，已经出了人命的，补助的标准是每人20万，当时马副市长在开宏远建筑公司上访现场会议的时候，黄一天书记还专门为此事问吴英，吴英当时的回答我想很多干部包括朱书记、程县长以及在场的领导都会有印象。 当时吴英副主任在维护以前领导班子做的决定，维护自身政治素质方面做的很到位，在这件事上的回答上政治素养很高，那就是哪怕是自己的家属她也是认可这个标准，不会多提一分钱的要求。当然，吴英也能够高度的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和开发区讨价还价的签了字，没人只要补偿20万。 朱爱江听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似乎这件事发挥的余地不是很大，奶奶的，死者的家属都签字了，就算是闹大了，开发区也好解释，这边是有人签字，那就是有人承担。至于政府这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给闹事的人一个处分。 正当朱爱江心里在琢磨是不是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时候，县委办的吕主任轻轻的走进会议室，来到朱爱江身边，俯首在朱爱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爱江听了，脸色立即有了喜色，他转脸对顾元红说，这件事开发区处理的很好，很到位，但是现在到开发区政府那边闹事，一定要妥善处理，不要让事态扩大。 朱爱江的嘴里说着，不要让事态扩大，却又立即对程振义说，程县长，你看这个事情现在如何处理？ 程振义不是傻子，奶奶的，别人不知道，自己却知道这个吴英是蒋启云的表姐，吴英提拔的说话就是蒋启云还给自己打过招呼，请求帮助。蒋启云不可怕，可怕的是蒋启云背后的靠山，于是就说，朱书记，这个事情本来是开发区和死者家属之间的事情，但是维护稳定是全县的要务，我想政府这边请蒋启云副县长牵头和开发区协调处理好此事情，争取把事情稳妥的处理好。 朱爱江心里想，奶奶的，你想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要把此事情推上一步，看看你政府这边是不是能够把此事情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那么蒋启云肯定要受到牵连，至于说蒋启云的后台，老子就是要逼着后台出面。 朱爱江于是对钱成贵说，钱书记，宏远建筑的问题很多，后续事情也很多，为了维护稳定，我要求县里的纪检部门也成立一个工作组，到开发区来调查一下这次事故的真实原因，一定要尽快把结果报到县委县政府来。 纪检部门的钱成贵听了朱爱江的吩咐，不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情经过清晰明了，处理结果已经出来，怎么现在朱爱江竟然又要纪委的人插进来，他到底想要纪委查哪方面的情况呢？ 要知道，县纪委既然参与了，必定是此事有什么问题涉及到某位机关干部才会动用纪委工作组的人员，否则的话，这样的小事，用得着纪委的人参与吗？既然县委书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吩咐了，参加会议的纪委领导钱成贵也不好说什，于是也只好先点头应着再说，毕竟对领导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 钱成贵说，朱书记既然已经做出了指示，我们县纪委一定按照书记的要求，会后立即安排相关人员到场，认真调查！ 朱爱江又针对此事，洋洋洒洒的发挥了一番后，责令各部门之间一定要紧密配合，争取尽快把这件事调查出真相后，立即处理妥当，说了足足有半小时的废话后，朱爱江才离开开发区会议室，回了自己的县委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对跟着进来的县委办吕主任说，开发区的事情要给我认真的盯着，一定要看看谁在背后指示。还有就是你上次给我汇报的关于推荐提拔的问题，按照常规两办主任都该被提拔为副处级，可是上次和程振义闲聊两办主任推荐问题的时候，程振义似乎对现在服务蒋启云的政府研究室主任、政府办党组书记比较支持。 程振义当时很是明确的说，你正科级的时间和资格都要比当时政府办主任田志高和研究室主任都要嫩一点，田志高因为得罪当时的纪委书记黄一天被弄进去了，后来政府办那边的工作都是研究室主任在主持，他说为了调动干部的积极性，希望政府那边的研究室主任优先提拔，如果程振义和蒋启云都是这样的想法，你的推荐提拔可能要拖后，毕竟程振义在青龙县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 吕主任想了想说，朱书记，如果干部推荐都是按资排辈，那么黄一天书记应该还是股级干部，副科都弄不上，因为他太年轻了。但是，当时普水的书记郝天威、县长都是积极的推荐黄一天一把。用人就要不拘一格，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那才是干部工作的主要路线，为了私人的利益，谈什么按资排辈，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朱爱江知道，吕主任可是青龙县多年的干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解的情况也多，自己现在人手不足，很需要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忠心自己，服从自己，于是就说，吕主任，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的事情我会帮助你积极去争取，不过你也要努力，多管齐下才能成功，不到最后一步千万不能言放弃。就说你刚才提到的开发区工委书记黄一天同志，当时在普水的提拔也是阻力很大，但是黄一天书记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从不言败，不到最后不言放弃，所以成功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釜底抽薪 朱爱江继续说，还有这次开发区和宏远建筑的事情，马副市长都出面了，逼着黄一天屈服，可是一夜之间事情就改变了，马副市长就成为包庇宏远建筑公司的腐败分子，你能说黄一天书记没有本事？ 你是官场的老同志，多很多事情肯定都看得透，如果说当时那场暴雨帮助了黄一天让宏远建筑公司建筑的厂房突然倒闭了，可是倒闭之后公安连夜出动，一把手书记和程正义县长却无人汇报？那就是黄一天早就等待机会，如猎人一样在黑暗中等待捕获猎物的机会出现，只要出现，那么猎物必死无疑。 马副市长甚至包括宏远建筑公司的人都认为黄一天那是坐以待毙，无路可走。可是，第二天在会场上，黄一天和马副市长叫板那是因为很有底气，他早就暗地里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而马副市长却不知道黄一天的底气何来?不出事那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和黄一天书记当时的情况差不多，按照常规提拔胜利肯定不在你这边，因为你优势不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怎么能有好事情轮到你？ 劣势是挫折也是机会，如果你也有黄一天书记面对马副市长咄咄逼人的勇气，也有黄一天对付马副市长暗中的实力，釜底抽薪，让别人推荐的提拔人不能提拔，你说最后该提拔的人是谁？ 吕主任睁大了眼睛，奶奶的，朱爱江也真的是狠毒至极，难怪人说，到了朱爱江这个级别，不是老狐狸也是老滑头，太知道如何把控局面和对付对手了，跟着这样的人混肯定会有提拔的机会，于是说: “朱书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的话让我受益匪浅，下一步我会知道如何做的，保证不让你书记为我担心，我不能提拔，谁也提拔不了！” 朱爱江摇了摇头说，吕主任，你还是了解错了，结果肯定不是你说的这样，对方提拔不了，你也提拔不了，两败俱伤那是官场的最大败笔。到了青龙之后，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地头蛇程振义不敢和小小的黄一天正面的冲突？ 按照级别和在青龙的影响，黄一天和程振义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上次听你说了服务程振义的田志高兄弟都被当时的纪委书记黄一天给控制了，我就理解了为什么？说明黄一天对田志高兄弟下手，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田志高控制程振义，从田志高那边一定有对程振义不利的东西，程振义这个老滑头为了安全，只能对黄一天和谐为上，不得罪，那才是上上之策。 吕主任想了想，很是不能理解的问，黄一天如果是这样的人，当时控制了方成功，对付马副市长为何不用对付程振义这一招？ 朱爱江笑了笑说，马副市长不过是棋子，如果棋子都不弄死，背后的人会变本加厉的出招，杀鸡骇猴是必要的。 吕主任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我理解了。 程振义说，你既然理解了，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否则，说什么话都是无用的，官场就是这样，要么被人使唤，要么使唤被人，主动和被动不是表面，重要的是看到实质。 再说，黄一天参加了朱爱江主持召开的处理吴英弟弟组织的上访事件，一直没有说话，奶奶的，你朱爱江要唱什么戏，你尽管唱，老子给你舞台，你和程振义斗就斗吧，但是要想过份的插手开发区的事情，老子也不会鸟你。 所以等到会议结束后，把顾元红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吩咐说，既然吴英弟弟上访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书记县长，我们开发区一定按照原则做事，不给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对你很是不利。 我们经济开发区不怕人闹事，如果闹事影响开发区的办公，那么立即请刘成伟局长出面，把闹事的人控制起来，该如何办就如何办？至于说吴英家庭怎么闹，那是家庭纠纷，单位无法干涉。 顾元红因为自己的靠山江东海进去了，知道这个时候和黄一天闹矛盾，就是和自己前途过不去，必须对黄一天的要求落实好，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有赶走黄一天的机会，于是说，黄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公事公办。 黄一天很是满意，后来，黄一天就到了离开发区不远处的流水人家，洪天浩刚才打电话说，黄书记，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经到了流水人家。 解决宏远建筑公司的方成功之后，黄一天就在布局开发区以后的建筑市场，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以后的建筑市场特别是房地产市场会越来越好，弄一块地，拉个建筑队伍，开始建房，就是坐在那边收钱。 选择合适的建筑商很重要，在黄一天的记忆中洪天浩这个人后来的发展不是很顺利，那是因为董勤河成为分管建筑的常委副市长，方成功在自己当时的世界里没有出现因为工程质量导致倒闭的情况，为了利益，董勤河与方成功合作的很好。 在现在这个世界，方成功被自己很简单的给办了，老对手董勤河的仕途发展也被自己弄了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不是青龙的一把手了，也没有后来的县委书记兼着市委常委了，那么董勤河和方成功之间勾结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出现。 现在，黄一天就要考验洪天浩这个人，如果此人知道什么是社会规矩，知道如何本分做事，那么前世在建筑市场上的不得志也许不会存在，自己的努力会让他建设更大的工程和更多的项目，如果要是此人不懂规矩，也就是为了对付方成功合作一次之后也就各走各的路，不再有交接。 进入包间，庄时运部长和洪天浩两人早就到了包间，一边吹牛一边等着，黄一天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主动道歉的口气说，不好意思，临时开个会议耽误了时间，让洪老板和庄部长等候多时，真是不该！ 庄时运毕竟是宣传部长，也是副处级，心里对黄一天很是尊敬，嘴上调戏的口吻说，黄书记，迟来没有关系，迟到一个小时多喝一瓶酒，我愿意等到明天！ 黄一天笑着说，庄部长，你想喝酒我可以奉陪，但是真要一个小时一瓶酒，洪老板那就不愿意了，我看到洪老板带的酒少说也是2000以上的一瓶价格，你的酒量一个人就是几瓶，这不是敲诈洪老板吗？ 洪天浩赶紧说，喝多少那是感情，两位领导能喝多少我都能提供，赶紧坐下吧。 等到黄一天和庄部长坐下后，洪天浩赶紧打开酒，给两位领导倒上，正准备顺着黄一天的话说几句中听些的，让黄书记心情舒畅，毕竟黄一天才是自己要巴结的主要人物，想不到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位，看起来穿衣打扮比较妖娆的女子。 这个女人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和活力的感觉，浓密的大波浪随意的披在肩头，走起路来，大波浪随着身体节奏些许的晃动着，一袭紫色金丝绒高档连衣裙，外罩一件黑色绒质小披肩，把她一等一的好身材烘托的淋漓尽致，脚蹬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走起路来，格外的风情万种。 女人一进门就闪着一双明媚的眼神看了黄一天一眼，随后盯着洪天浩说，洪大老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大驾光临也不让人通知一下，有失远迎啊，开席的时候我亲自陪你喝一杯，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 洪天浩对马玲的关系一直不能弄清楚，这么年轻在开发区立足很不简单，就说，马老板，你虽然是做大生意的，但是今天的情况可是看走眼了，今晚这包间里最尊贵的客人可是咱们开发区的一把手黄书记，您是不是陪我喝酒没关系，最关键的是要把黄书记给陪好了，这样你才能又到更多的发展机会啊。 被称为马老板的女人说，黄书记如此帅当然要陪，你洪大老板也不能怠慢，我们做生意的人，上门都是客，要是稍稍怠慢了洪大老板，以后，洪老板一生气，不照顾我这里的生意，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洪老板说，马老板，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一个小瓦匠能照顾你什么生意，咱们的宣传部长和开发区管委会的黄书记都在这里，你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让我下不了台啊，以后我就不要混了。 马老板怎么能不认识黄一天，自从见过一次之后对这个小男人早就心有所属，恨不得立即投怀送抱，恩爱一场，可是人家不领情，几次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她已经意识到为了显示自己对黄一天的不满，今晚主动讨好的目标有些偏颇了，两位领导在这边吃个饭，洪老板敢放肆？ 马玲马老板赶紧调转风向，装着不认识黄一天的样子说，洪老板，那我就先敬两位大领导了，我可真算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今晚我的饭店来了贵客了，你别说，这位开发区的黄书记这么年轻就当了开发区的一把手领导，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呢，这样吧，为了表示对黄书记和部长的歉意，今晚的这顿算我的。 洪天浩赶紧说，马老板要是真想请黄书记，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今天是我好不容易请黄书记到你流水人家吃顿饭，就让你买单，也不是我的洪某人的个性啊，所以这顿饭谁也别想跟我抢。 马老板赶紧说，好好好，我可不敢跟洪老板抢，那就说好了，下次，咱们约个时间，还在我的饭店，还是这个最好的包间，我一定请各位，到时候给各位领导准备吃几道新菜肴。对了，黄书记，你是一方诸侯，可不要失约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女老板 说着，漂亮可人的马老板眼睛如水一样的看着黄一天。 黄一天笑笑，没出声，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在场面上混有时候就是这样，尽管大家面对面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的，但是内里却有必然的联系。比如说，这位酒店的马老板，如果不是认为自己有利用价值，能紧紧的贴上来？ 马玲看到黄一天没有说话，继续挑逗说，看来我们的黄书记对我似乎不感冒吗，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丰富的人生阅历，见到女人就害羞，不过你放心，大姐请你是吃饭，不是吃人，哈哈。 庄时运和洪老板这个时候要是看不出马玲对黄一天似乎不是一般的熟悉，那就是傻子了，也看出来马老板对黄一天似乎很是看好，有着随时献身的准备，于是就鼓噪说，马老板，我们的黄书记很年轻，人帅气，身体也是棒棒的，气势如虎正当年，你可要小心啊，到时候不要求饶啊。 马玲媚眼如丝的说，如果黄书记真的如此厉害，看来很多美丽女孩要遭殃了。说完，马玲主动给三个人敬了酒，给黄一天的敬酒的时候，笑着说，黄书记，一定要给我机会啊，我可是很想请你聚聚。 黄一天也就装着暧昧的说，聚聚可以啊，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马玲喜笑颜开的说，黄书记，是男人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不能信口开河啊，好吧，你们继续吧。 马玲出去后，三个人就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饭局结束后，黄一天和洪天浩之间的事情已经谈好，洪天浩走到黄一天身边，低声问他要不要到上面休息，他已经订好了房间。黄一天知道他话里隐含的意思，洪天浩所谓的请自己上去休息，无非是找个小姐帮自己按摩一下，然后想干什么事情就随性的干一下，所有的费用自然是不需要自己费神的。 黄一天心想，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要是真的依照你的安排，到楼上走了一朝，以后在你洪老板面前，估计再也说不出硬气的话来。再说，你毕竟是商人，商人我跟他只是吃饭，尽管两人见面还比较投缘，却并不算有交情，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黄一天摇头拒绝了洪老板的邀请。尽管黄一天拒绝了洪老板的邀请，刚刚喝完酒后的神经却相对兴奋起来，心里倒是确实有些那方面的想法，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会，想到了刚才的马琳，其实很有味道的，但是不敢？ 后来，还是想到了胡云诺，这阵子比较忙，有一段时间没到胡云诺那里去了，今晚既然来了兴致，不妨去她那里轻松一下。 从包间出来，到了大厅的时候，马玲站在那儿，看到黄一天和庄时运等人，赶紧过来，对马玲来说，这些人都是潜在的客户，而对黄一天那是内心的渴望，于是笑着迎上来，媚眼如水的说，黄书记，要不到上面的小厅里喝点水或者咖啡。 黄一天太知道背后的内容，奶奶的，这个女人多次的勾引自己，说不定那天就被此人给勾上了，笑着说，下次吧，今晚还有点事情。 马玲就伸出白嫩的手，和黄一天握了握，说，希望黄书记不要食言，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给小女子机会啊。说完，走近一步，把脸贴近黄一天的耳边，低声的说，黄书记，你是不是很怕我？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黄一天也就低声的说，我怕你受不了！ 马玲捏了黄一天的身体一把，说，我随时恭候！ 两人随即分开告别，从酒店出来后，黄一天和洪老板等人握手告别， 洪老板和庄时运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黄一天的车走远了，这才往回走。庄时运有些邀功似的口气对洪老板说，洪老板，我答应你的事情，看到已经做到了，你准备怎么谢我呢？ 洪老板笑了笑说，部长，咱们兄弟多年，还有什么客气的，今晚为了招待黄书记，我特意找了两位国色天香过来，一个是雍容华贵，气质非凡，另一个是楚楚动人，我见尤怜，这两人可都是按钟点收费的，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绝品，不用实在是浪费了，不如咱们兄弟俩一起上去，你先挑挑看，哪一个顺眼就带走，剩下一个留给兄弟我怎么样？ 庄时运说，好啊，洪老板，原来你还还藏了秘密武器，那我今晚可要好好的见识一下你嘴里说的这两位国色天香，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耕地的本事确是很厉害的。 洪老板说，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耕地的水平一流。洪老板说完这话，俩人不由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起重新进入酒店，直接上楼去了。 黄一天被司机送到市区胡云诺那儿的时候，胡云诺已经睡着了，因为和庄时运等人喝的就比较多，这个时候酒劲也上来了，所以也就迷迷糊糊上了床，心里意识很淡，胡云诺醒来想和他说几句话，他也说了几句，身体一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屋子里很暗，口里渴得很，刚想说一声“喝水”，就听得身边一个声音问道：“醒了？喝水吗？” “给我来点凉水。”黄一天睁开眼睛，窗外路灯照得屋子里隐隐约约，知道这是胡云诺的卧室，看来已经睡了几个钟头了，而胡云诺一直没有睡好。 胡云诺到了一杯温开水进来，黄一天想接过来，她轻轻将手一挡，“就这样喝吧。”黄一天起来半个身子，在她手里将水喝了，说了一声“谢谢”，接着问道：“我最近很累，昨晚喝点酒。” 胡云诺放下杯子，接着窗外的灯光，能够看到她脸上满是痛惜和关心，心里很感动。黄一天不由自主的用手抱住，闻着她如兰似麝的香甜，一股久违的暗流从小腹快速升起，一侧头正想吻她，而她也将脸伸了过来。 胡云诺看出黄一天的想法，说，“洗个澡，轻松一下，去去酒味。” 黄一天于是脱了衣服，美美实实把自己埋进温水里，感觉全身都是轻飘飘的舒畅，正想闭着眼睛想一会事，胡云诺微笑着进来了，“要不要我服务？” “好啊，只是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呢？”她边反对边过来蹲下，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在黄一天全身上下搓揉起来。 黄一天的下面反应很大，很激动，憨头憨脑的在水里骄傲着。女人的脸儿红红的，既羞涩又兴奋，早已忍耐不住，一手向她胸脯摸去，嘴里轻轻的哼唧着。黄一天突出左手，揽住了腰肢，她身子娇软，整个扑进了进来。 经水一激，她醒了过来，见全身已经打湿，挣脱黄一天的手，在耳边说道：“我在床上等你。”说罢，起身把衣服脱了，只留了一条短裤，出门去了。 黄一天急急爬起来，拿毛巾将身上揩干了，径直进了卧室，却见她在暗影里，对着灯光双眼盈盈，水柔欲滴，那眼光像是带了勾魂的刺儿，一点一滴要把对方的心钩出来，黄一天再也把持不住，轻轻在她嘴上亲了一回，才想松口气。 胡云诺却突然双手抱紧了黄一天的颈脖，一个滚烫的身体在强健的胸脯上挨擦。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洁白的灯光泄下来，照着她如玉般光洁的躯体，面色绯红，白皙的颈脖儿也泛出桃红，分明是春心勃动，情难自己。黄一天手挨着柳腰，鼻子闻得甜香，交唇吐舌，你来我往，神痴心迷。 胡云诺前面俏挺，不停的在黄一天胸脯上左右摩擦，心里被她挑动得痒痒的，不可忍耐，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处不是舒服，阵阵肉体的甜香直入鼻管，再也无法控制，抱起娇躯，腾身而上。 一个多钟头后黄一天疲懒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气喘不均，心里却乐滋滋，飘荡荡，神马工作、前途、家庭……统统都成了浮云！奶奶的，受到马玲一刺激，竟然控制不了，难道自己对马玲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被电话弄醒，党政办主任徐嘉炎的电话，很是焦急的说，黄书记，得到内部消息，因为吴英的弟弟吴家雄不满意吴英和开发区签订的补偿协议，闹了一段时间后看到开发区和县政府都不积极处理，又是准备带人到经济开发区办公室大楼闹事，该如何处理？ 黄一天似乎很是不在乎的问，你能确定他会这么做？心里去在想，老子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很多天了，吴英被逼着签订了协议，那么背后的蒋启云能不出手？而蒋启云即使不亲自出面，那么她身边的人能不出手？ 马副市长在宏远建筑组织人闹事的第二天，马副市长就到了青龙所谓公正处理，狗屁，还不是为了给方成功撑腰。一开始黄一天认为是蒋启云汇报的结果，因为黄一天已经从市里打听清楚，蒋启云和马副市长的背后靠山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贾书记。 贾书记对黄一天一直不是很感冒，再说也不是贾书记圈内的人，对自己不待见也是正常，黄一天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副处级，和贾书记这样的领导有交往简直是不可能。谁能想到，宏远建筑事件马副市长出面，触犯了黄一天的利益，也就必然联系到马副市长背后的靠山贾书记。 马副市长因为宏远建筑的事情出事后，贾书记心里是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是省纪委出面，一个市委书记还没有胆量和省纪委叫板，但是心里对黄一天一定是恨透了。一定在等到机会，找自己的麻烦。 第六百八十四章 冲击政府机关 黄一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吴英父母的事情让黄一天看到了机会，因为吴英的背后是蒋启云，蒋启云的背后是贾书记，只要自己利用吴英父母死亡的事情，控制了蒋启云，贾书记肯定会投鼠忌器的。 徐嘉炎自从江东海被抓，心里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能一心一意的服务好黄一天，吴英父母的事情让他看到吴英这种很牛逼的人物，也被逼着按照黄一天的意图签订了协议。而老狐狸顾元红在这次的事件中完全的投靠了黄一天，成为黄一天对付吴英的枪手，要是自己在不看清楚形势，黄一天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进去。 徐嘉炎对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我还得到内部消息，昨天下午，吴家雄组织人到政府前面上访，信访办的人给与接待却没有处理结果后，很是失望的回到吴英安排的临时住处，当天晚上，政府办书记、研究室主任贾大奎竟然和吴家雄秘密的见了面，谈了什么就无法知道。 但是，今天吴家雄要组织人到开发区闹事的事情，肯定不是吴家雄个人的主见，毕竟吴英的背后还有蒋启云县长，所以贾大奎出面也许是领导的意见，也许是谁蛊惑的结果，我们是不是该做好准备？ 黄一天想了想说，你给顾元红副主任汇报，让他和公安局的刘成伟局长汇报此事情，请他出面维护开发区的稳定和治安环境。 黄一天还说，维护治安稳定，也是开发区每一个干部的责任，你也要给保安人员做好交代，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 徐嘉炎赶紧说，是，我一定按照黄书记的要求去做。 徐嘉炎给黄一天打完电话后，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汇报说，吕主任，你让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做了，给黄书记作了详细的汇报，他现在要求我给顾元红副主任汇报，做好相关的准备，同时让顾元红和公安局的刘成伟局长汇报，请求帮助，下面我该如何做？ 徐嘉炎汇报的吕主任是谁，那就是服务朱爱江的县委办主任。 上次朱爱江和吕主任谈话之后，吕主任就让人盯着贾大奎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够抓住贾大奎的什么把柄，从而让他的提拔成为泡影。昨晚，跟踪的人竟然汇报说，吕主任，贾大奎这小子和吴英的弟弟见面，不知道私下谈了什么？ 吕主任想到开发区最近的事情，也知道吴英弟弟真在闹事，贾大奎怎么和他见面，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想到贾大奎背后的蒋启云，想到蒋启云和程振义对自己的不看好，于是要求跟踪的人，一定要弄清楚吴家雄和贾大奎究竟谈了什么？ 等到今天拂晓，跟踪的人汇报说，吴家雄昨晚一夜花钱雇佣一些小混混，说要到开发区去闹事。 吕主任赶紧给朱爱江作了汇报自己了解事情的全部情况，朱爱江是老狐狸，从此事情中问出蒋启云的手段，于是就给吕主任指示，找个可靠的人，把此事情透露给黄一天，如何处理那就是黄一天的事情。 吕主任很是不甘心的说，朱书记，此事情里面可能牵扯出贾大奎，甚至是贾大奎背后的蒋启云，我们为什么不乘势而上？ 朱爱江笑着说，有人在前面冲锋，帮助我们对付贾大奎或者说蒋启云，那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自己赤膊上阵？再说，黄一天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太会利用事情来做事了，我想他会做的比我们做的更好，你只要想办法让黄一天知道，贾大奎和吴家雄在闹事前见过面就可以了。 朱爱江还说，下面我们就慢慢等着看戏吧！ 吕主任和朱爱江汇报完毕后，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徐嘉炎，他和徐嘉炎是大学的校友，关系还可以，但是由于吕主任娶了一个县里局长的女儿做老婆，所以升迁很快，位置相差很大，以致近年来往也就少了。 吕主任知道徐嘉炎是江东海的人，黄一天到了开发区后，徐嘉炎混得不如意，很想离开本单位，是个很好的利用机会，于是就给徐嘉炎打了电话，很是关心的问，老同学，最近混得如何啊？ 徐嘉炎想到最近的情况，心里很是不甘的说，老同学，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是领导干部当然不能理解下面人的状况，黄一天书记是个强势型的干部，一个不满意那就拍桌子教训，只能心惊胆寒的混日子。 吕主任就安慰说，老同学，黄书记现在混的顺风顺水，兼着县委常委，你要是能把黄书记服务好了，提拔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机会难得，怎么能唉声叹气呢？ 徐嘉炎就抱怨说，我也想把领导服务好，可是摸不准领导的脉搏，做的事情越多批评的也就越多，真是度日如年啊! 吕主任就很是关心的口气说，如果是这样，说明我给你打电话是对了，你也知道县委一把手朱书记刚到青龙上任，很需要一批服务的贴心人，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人选，也就想到了你，理由有很多，第一，你是正规的本科毕业，能力绝对胜任。 第二，你在学校就是正式党员，那是学生中的佼佼者，政治素养绝对过硬，多年的经济开发区党政办主任的角色，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第三，…… 吕主任最后说，徐嘉炎，你到县委办这边来我想做个秘书科长，很适合，而且跟在书记后面进步也会比一把的人快，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就不再提此事情，你要是想到这边来发展的话，做还准备，下次县委办调整人员的时候，我就给朱书记建议一下，希望我们在一起合作愉快。 天上掉馅饼，徐嘉炎很是高兴，问，吕主任，我是十二个愿意跟在你的后面干，大家熟悉了解，干事不用考虑过多，不知道下面我该做什么？ 吕主任心里想，徐嘉炎还是那种做事不过分动脑经的人，奶奶的，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有，但是能轻松的调到你的头上？这样的货色真的是好对付，也好指挥，于是就说，你最近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调动的事情我会操着的！ 徐嘉炎很是担心的说，关键黄书记这边要放人，否则？ 吕主任很是不在乎的说，只要我们县委办这边要人，黄书记那边是否放人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了，我们朱书记和黄一天书记之间的情况你可能还不了解，他们在普水共过事，那个时候朱爱江书记还是黄一天的直接领导，黄一天的提拔也是朱书记帮忙的结果，所以朱书记只要一个电话，说什么黄书记都会给面子的。 徐嘉炎很是激动的说，如果是这样，那是太好了。 吕主任接着说，徐嘉炎，因为朱书记和黄书记之间的特殊关系，有个事情请你给黄书记汇报一下，那就是吴英的弟弟…… 再说，吴家雄的父母被厂房倒闭砸死后，到了县城来处理，对姐姐的行为很是不满，奶奶的，父母是吴英一直照顾的，但是出事后这么大的补偿可不能你一个人决定，似乎我们是外人似的。 更让吴家雄生气的是，和父母在一场暴雨中砸死的，人家补偿听说是五十万，那么自己的父母为什么20万姐姐就签订同意了？想到吴英是经济开发区领导，会不会来个前面一套背后一套。 表面上签字是20万，等到自己回去了，剩下的30万赔偿款全都被姐姐一个人独吞？妻子晚上提出这个疑惑的时候，吴家雄本来就不满的心里就更加的不满意，于是就问吴英，为什么父母的补偿比别人低很很多？ 一直是家里顶梁柱，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代表的吴英面对弟弟这样的疑问，很是生气的说，你为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想多要一点，可是我是开发区的领导，当时会上研究就是这么多，我能不带头执行？ 吴家雄也很是生气的口气说，你不能为了你的做官，就把我们的利益放弃了，是的，你是开发区的领导，这次吃亏下次弄个理由就可以把这些钱补上去，可是我们呢？我们是老百姓，没有你这样的便利，多一份那就是一分钱，你说是不是？ 吴英也不好多解释，就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为了那点钱，这样吧，父母的40万补偿都给你，我一分不要，这样行了吧！ 吴家雄的媳妇听了此话后，挑拨说，吴家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多年我们什么时候在吴英的身上得到好处，因为她做了官，所以父母都是帮助她家里带孩子，对我们从来不顾，我们的孩子都是我们自己带的。 这几年，吴英的孩子大了，不需要带了，就把你父母安排到宏远建筑的工地上来看们，我可是听说了，宏远建筑能有几天那都是你姐姐等人私下帮助的结果，宏远建筑能不给她好处，你父母看门的工资能少？别人一千五，说不定你父母就是三千五千，可是这些钱现在到了哪儿去了？还不是被你姐姐给吞了，所以此事情我们不能就随她怎么说就怎做，父母可是你和她共同的父母，吴英一个人无权代表我们签字。 吴家雄就问，那么我们该如何办？ 媳妇说，先带着几个亲戚去政府那边上访，我们上访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得到公平的合理补偿。 吴家雄听了媳妇的话，第二天就带着亲戚到政府门口上访，谁知道一天下来，根本就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很是失望的回来，和老婆商议如何办的时候，想不到贾大奎及时出现了，给他指了条路子。 第六百八十五章 看谁出面 第二天，正如徐嘉炎汇报的那样，吴家雄一大早带着几个雇佣的小混混，手里分别拿着棍棒和一些管制刀具到了开发区，冲到开发区办公大楼的门口要进来。 此刻正是上午上班时间，开发区管委会的门卫见到吴家雄带着一帮打扮稀奇古怪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行凶的工具，自然不肯放他们进来，要知道这个是政府机关，不是随便人能够进去的。 吴家雄冲着门卫挥舞了一下手里拳头粗的木棍说，老子是来找黄一天那个狗日的算账的，跟你们这群看门狗没什么关系，你要是会硬要阻拦，惹祸上身，可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 门卫听了吴家雄的话，更加不愿让他进来了，门卫哀求似的说，兄弟，你说你这副模样冲进去，我要是不阻拦，我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要找黄书记，你可以先联系一下看看，要是答应见你，你再进去不行吗？ 吴家雄听了贾大奎的蛊惑，心里认为只要闹的凶，就能得到很多，现在根本不想跟门卫废话，上前一把将瘦弱的门卫推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狗日的，我给你二分颜色，你还开起了染坊来了，敢阻碍老子做事，你不想活了。 其余的几个门卫，看到吴家雄如此的凶狠样子，都不敢阻碍了，奶奶的，那不是给自己找死？ 吴家雄的人冲破了大门这道关口，开发区管委会一楼大厅的门卫早就得到消息，赶紧一边向楼上管委会办公室的主任徐嘉炎报告楼下发生的情况，一边又派出两位保安出面进行阻拦。 徐嘉炎接到电话后，心里还是很满意吴家雄的做法，狗日的黄一天，到了开发区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活该，但是，想到吕主任对自己的交代，心知今天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办公室主任能控制的，要按照规矩做事，赶紧一路小跑到黄一天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黄一天早上接到徐嘉炎汇报后，也就做了安排，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半天，知道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老子就是要看看怎么玩，不慌不忙的对徐嘉炎说： “徐主任，你通知一下顾元红副主任，这件事让他下楼去处理一下就行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向我做具体汇报。” 徐嘉炎有些意外，黄一天今天是不是头脑被驴踢坏了，顾元红这个老家伙一个人能干什么，难道去了被人打，于是很疑惑的问，黄书记，顾元红副主任一个人下楼去处理，你看能行吗？ 黄一天看了徐嘉炎一眼，显然他对徐嘉炎的多嘴有点反感，徐嘉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当办公室主任的大忌，随便质疑领导做出的英明决定，显然是不合适的。徐嘉炎不敢多说，赶紧又跑到顾元红的办公室，通知顾元红迅速去处理此事。 顾元红也早就听下面的人汇报说吴家雄组织人来闹事，因为处理吴英父母死亡补偿的事情都是自己协商的，现在黄一天让自己去处理，不是火上浇油吗，也有些担心的问，黄一天书记没说让我带多少人下去？ 徐嘉炎很不理解地汇报说，我刚才特意问了黄书记一声，他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代表开发区出面就够了。 顾元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奶奶的，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更不知道黄一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既然领导人这么吩咐了，也只好亲自下楼，否则，那就是把黄一天得罪了，狗日的，这个黄一天太强势，自己不得不顾及。 顾元红来到楼下大厅的时候，两位保安正在跟吴家雄等人处于僵持状态，保安队的队长对吴家雄说，兄弟，不管你什么理由老闹事，我们都不会让你进去，你可不能让我为难啊。 吴家雄很是生气的说，我日，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父母如果被砸死死了，开发区就那么点赔偿，你能就这么饶过他吗？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黄一天要个说法，你们赶紧都让开。 保安队长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站在吴家雄面前不肯让，吴家雄身边的小弟挥挥手中的武器说，动手吧，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你就别给他面子了。 顾元红副主任及时出现在一楼大厅里，顾元红远远的就对吴家雄喊着，吴家雄，你这是想要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一大早的带一帮人过来闹事，你这样的行为很严重知道吗？ 吴家雄本来还在犹豫，一听顾元红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股邪火直往头顶冒，他冲着手底下的小弟说，兄弟们，就是这狗日的逼着我姐姐签字，大家今天可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啊，废了这个老家伙。 吴家雄雇佣的几个小混混早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听见吴家雄这么一叫唤，立即动起手来，有人用棍砸坏了大厅里墙上挂的大镜子，有人则拼命穿过保安的阻挡，冲上去对顾元红开始动手，保安队长赶紧带着一名保安想要阻止这帮狂徒的行为，却一时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顾元红见有个小混混拿着木棍，冲着自己跑过来，一时吓的魂飞魄散，赶紧掉头想要往楼上跑，却一不小心扭了脚，倒在地上起不来，一个小混混赶紧冲上去，抡起木棍砸到了顾元红的肩膀上，顾元红痛得大叫一声，小混混正要举起木棍再次行凶的时候，保安队长大喝一声，从小混混的身后，踹起一脚，把小混混踢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保安队长知道保护领导的重要性，上前扶起顾元红问，主任，伤的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顾元红刚想回答，只见突然之间，从一楼大厅另一侧的接待室里，冲出来十几个公安干警，一窝蜂的冲到几个闹事人面前，舞者手里的警棒，就向那几个小混混砸去。 几个小混混看到是警察，本来就害怕，现在看到警察那是真的动家伙，并且打人的动作一点也不留情，一个小混混想和警察动手，随即就被几个人用警棒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估计不是腿断了，就是受伤了。 吴家雄是领头的，说，想干什么，警察就可以打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警察用点警棒触到在地上，其余的混混看到这个情况，吓的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任由警察处理。 小混混们和别人在一起还很牛逼，到了正规的警察前面还是有所顾忌的，很快警察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吴家雄带头的几个小混混给制服了。眼前的形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逆转，吴家雄这个时候已经被一名公安牢牢的控制在手里，手上还被带上了手铐，他立时明白了，原来，开发区这边早有准备。 吴家雄他气的跳起来破口大骂，黄一天，你这个混蛋，有种的你出来跟老子单挑，跟老子玩阴的算什么本事，奶奶的，你有种就给我下来，别躲在楼上装乌龟，今天你不见面，不给解决问题，老子坚决不会放过你。 吴家雄喊了没有两句，嘴巴就被公安干警找了条毛巾给堵上了，此时的吴家雄即便是想要喊，也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不清的声音。 原来，黄一天听了徐嘉炎的提醒后，早有针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安排，刚才楼下的保安和顾元红打吴家雄等人打的落花流水的时候，埋伏在一楼接待室的公安民警几次想要冲出来，全都被黄一天阻止了。 黄一天说，还不到时候。 底下一直有人保持跟黄一天的电话联系，直到底下人汇报说，顾元红副主任被打倒，办公楼一楼的一些物件被砸坏后，黄一天才下达命令，可以出击了，对这班人采取严肃措施，出什么问题由他黄一天顶着。 警察们听到领导这样发话，行动就没有任何的顾忌，即使打死个把，刘成伟局长来的时候就交代说，黄书记要你们干甚就干什么，不要犹豫。 出事情有高个子顶着，也就没有了顾及。 警察出手也就不在乎什么轻重，想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等到局面已经被控制住，黄一天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他先是走到顾元红主任的身边，看了一眼顾元红的伤势，然后走到带队抓住吴家雄的公安干警面前说： “这几个人涉嫌冲击政府机关，按照相关法律条款该怎么处置，就交给你们了，另外，请你们将这起严重的冲击政府机关事件及时向上级公安机关反映，开发区这边也会向市委市政府和县委县政府汇报的。” 黄一天又转身对开发区管委会的保安队长说，立即打电话让县公安局，请他们的专业人员过来，提取一下现场证据，所有刚才目击此事的人，留在现场等到录完口供后，再继续上班。 保安队长因为没有履行好责任，被吴家雄等人强行进来，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心里很是害怕，毕竟现在社会混口饭吃不容易，见黄一天似乎没有怪罪的样子，赶紧点点头说，行，现场我会保护好的，一定按照书记的要求处理后面的事情。 黄一天一下楼针对吴家雄今天的打砸事件就定性为冲击政府机关，这样几个字一出来，事情就算是闹大了，吴家雄等几个人的犯罪性质也完全不同了，照这样的说法定罪的话，只怕吴家雄等人绝对不会是被拘留这么简单。 带头闹事是你吴家雄的只有，闹事之后如何处理那就是掌权者的自由，黄一天现在就是开发区的最高领导，她如何定性对吴家雄来说，那是太关键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尽快处理 此时，开发区的一帮副主任全都从自己的办公室冒出头来，有的人是想下楼看看西洋景，有的人则是关心一下事态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还有的人本来是就抱着想要看黄一天的热闹来的。 没想到，闹了一会儿，黄一天竟然稳稳的把这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这出闹剧只不过维持了十几分钟，就已经落幕了，这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黄一天见事情处置已经很是到位，转身对站在自己左侧的顾元红说，顾主任，你被这伙人打伤了，最近就不用再上班了，有什么事情我安排人向你汇报的，同时对身边的党政办人员说，立刻安排人送顾主任到医院检查治疗，这伙歹徒竟然在政府机关内打人，简直没有了王法。 顾元红被人打了一棍，伤势不是很严重，本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见黄一天冷峻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点头说，好的，我自己也感觉有些心慌气短呢，要到医院好好的查查。 黄一天的眼神里露出些许的赞赏，他心想，顾元红的反应倒还不慢，配合的也算默契，这个人转型还是很快的，黄一天等到安排人把顾元红送到医院后，又转身问站在自己右侧一言不发的秦卫红副主任，问： “秦主任，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秦卫红是个美女，最近刚从党校学习回来，也是江东海当时推荐提拔为副主任的，对开发区的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一直明哲保身，但是今天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黄一天这是摆了一个口袋阵，专等着吴家雄一帮人打上门来，关门打狗。 看来这位黄书记早在吴家雄闹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此人心机之深的确了得，自己一次见识了他的城府之深，真是感觉有些心寒啊，要是自己一心跟他作对的话，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此人的对手。 秦卫红本想先看看热闹，等到事态闹大了，双方发生了严重冲突的时候，他倒要看看黄一天怎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结果，这场争斗不过十几分钟就被黄一天摆平了，她的心里不由有些惋惜，多好的机会啊，可惜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尽管秦卫红的心里是另外一种想法，嘴里却说出了冠冕堂皇的另外一番话。 秦卫红说，黄书记，吴家雄因为和吴英副主任之间的家庭矛盾不能解决，就迁怒于政府，带人冲击政府机关，打伤机关干部，罪名不小，这伙人如此的狂妄，也该受到严厉处罚，政府机关的威严性绝不能被一伙歹徒无故破坏，要是以后谁遇到了事情都来胡闹一次，以后开发区也就不要上班了，也就不要发展了。 黄一天点点头说，秦主任说的很有道理，这伙人自作自受，就把他们移交给公安局关处理吧。不过，刚才保安的胡队长，在关键时候能够尽到自己的责任，保护顾元红副主任，应该给与奖励，你回去吩咐党政办的徐嘉炎起草一个表彰决定，对这次事件中尽职的保安人员给与奖励，对于不作为的人给与处分，奖惩必须兑现，这样才能调动积极性。 公安干警得到了黄一天的指示，立即押送着吴家雄一行离开了开发区办公大楼，一些想要过来看热闹的人，见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纷纷开始往回走，可以想象，今天在开发区的这栋办公大楼里，各个办公室里大家聊的最热门的话题，一定是今天吴家雄带人上门冲砸事件的各种相关传言。 上楼的时候，秦卫红依旧走在黄一天右侧稍后些的位置，两人一路走着，一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评论着，秦卫红不断的拍着黄一天的马屁说，黄书记，你虽然年轻，但是处理突发事件的本领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啊，这种恶性事件，这么快就处理完了，还是需要领导人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黄一天对秦卫红的马屁话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着一副倾听的样子。两人走到办公楼三楼的楼梯口，秦卫红正准备转身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却被黄一天叫住了。 黄一天说，秦主任，请留步。 秦卫红赶紧站定身子，转过头来问黄一天，黄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黄一天装出一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表情说，关于对保安表彰的事情，今天就出来文件，胡队长给与5000元的奖励，其余的人你控制吧，还有就是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你分管的扶贫等事情本来是顾元红副主任带你负责，现在顾元红副主任受伤了，他的工作你也就是承担起来，关于开发区内部的管理还有就是这次吴家雄事情的处理，都有你主动和公安等部门联系。 黄一天不等秦卫红回答，又说，秦主任，我这个人做事最不喜欢拖拉，决定下来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执行到位。 秦卫红这个时候要是再看不清风向，那他就是有点傻瓜了。秦卫红满口应承说，黄书记，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内向黄书记汇报。 黄一天点点头说，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秦卫红以为跟黄一天事情谈完了，转身又准备要走，却又被黄一天给叫住了。 秦卫红只好又转身，回头问黄一天，黄书记，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黄一天见秦卫红被自己叫来叫去，不停的转动着苗条的身躯，心里暗暗有些发笑，他依旧是一脸沉稳的表情说，顾主任，我刚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必须要抓紧办。 秦卫红一听说，又是一件要抓紧办的事情，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黄一天说，开发区的安全工作很重要，必须要提上议事日程了，今天竟然发生歹徒冲击政府机关的事情，说明开发区的安全保卫工作上，做的很不到位啊，按照眼下的开发区发展规模和形势，开发区现有的警力肯定是不够的。 秦主任，你回去后立即让党政办给公安局、政法委去一个函，希望他们能够在开发区成立公安分局，保护开发区治安的稳定，当然文件要送到公安局、政法委的每一个领导，希望他们在接收函的时候给与签字确认。 秦卫红深表赞同的口气说，黄书记，你说的这事，我们以前也向县公安局提过几次，不过，公安局的领导好像对这件事的态度不是很热心，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这么一个派出所，三五个警力，遇到特殊事情的时候，人手还真是不够用的，尤其是这两年，开发区在不断的发展壮大中，这几个警力就显的更有些单薄了。 黄一天说，秦主任，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先做好再说吧，公安局那边到底是什么意见，还是等一等看看文件交上去后，公安局和政法委的反映，然后，咱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争取。 秦卫红听黄一天这么说，也只好顺水推舟说，行，就按照您指示的步骤往下走。秦卫红又想转身往回走，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他不免有些小心起来，一边慢慢的转动身体，一边防备着黄一天再突然叫自己回头。 等他试探着转身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黄一天早已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心里不由暗笑自己过于谨慎，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黄一天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分配给自己做。 秦卫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转身关上门，走到自己的座椅上，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眉头紧锁的思考起来。秦卫红觉的，自己跟黄一天相处了，却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不管是哪一件事的处理上，黄一天总能做出超出他预料之外的决定，秦卫红不得不承认，跟江东海比较起来，黄一天的政治成熟度的可是比江东海强多了。 以前，江东海在这里当一把手的时候，秦卫红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自己和吴英都是女干部，而自己的学历和人员关系比吴英要好，希望江东海提拔或者是走出开发区后，自己也会被按资排辈的提拔一次，哪怕是工委书记当不了，做个主任还是很有希望的，这样一来，自己的级别也就上去了。 没想到黄一天的突然空降打破了很多人的计划，黄一天一个人把主任和书记都兼了，根本就没给任何人留下一点念想的机会，这让秦卫红等人的心里恨透了黄一天，心想，这家伙在县委当纪委书记不是很好吗，本来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了，又到开发区来当副处级的干部，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尽管秦卫红满腹怨言，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黄一天来了，江东海走了，自己的仕途之路还要靠自己继续慢慢的经营下去。秦卫红现在最大的指望是，黄一天赶紧出点事情，这样的话，开发区主任和书记的位置全都能空出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因为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她最近一直在秘密的做一件事情，收集一些不利于黄一天的证据。 秦卫红暗地里，通过各种途径调查黄一天，把自己认为黄一天可能存在问题的线索全都记录在一张纸上，慢慢的调查，就等着有了充足证据的时候，或者是条件成熟的时候，拿出来举报，到时候一招就可以把黄一天从开发区书记主任的位置上给轰下来，自己的目的也才有机会实现。 本来，今天吴家雄带人来闹事的时候，秦卫红认为，绝好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注意收集各种相关证据，只要黄一天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存在不妥当的徇私行为，自己就可以借机大做文章。 第六百八十七章 后悔药 没想到，黄一天却技高一筹，早就安排了公安机关的人蹲守在一楼大厅，这帮人刚露面，还没来得及干出特别的事情来，就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给控制住了，黄一天自己不出头，让公安机关的人直接参与此事的处理，就算是想要找他的毛病也有些难度。 这让秦卫红很是失望，心想，自己的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看来，想要整倒他，不费点心思是不行的。秦卫红突然想到，这件事刚刚发生，吴英那边一定不知道吴家雄已经被抓的消息，正好自己可以向吴英通风报信，说不定能挑起吴英背后的蒋启云副县长的怒火针对黄一天，这样一来，黄一天多一个敌人，对自己来说，就是多一个潜在的盟友。 秦卫红拿起电话拨通了吴英的电话号码。吴英看到来电显示上是秦卫红的电话号码时，故意稍稍等了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最近，吴英是流年不利，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一直支持和看好的方成功，奶奶的，建设的厂房竟然把自己的父母给砸死了。 按照江东海和自己等人制定的标准，只能赔偿20万每人，心里虽然100个不愿意，却也无法说出口，那可是自己当成很多领导的面承诺的，要是自己在反悔，纪委还不找自己的麻烦。 特别让吴英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一家，本来父母没有收入，弟弟和媳妇把老两口当成是累赘，没有办法把父母接过来，跟着自己过日子，顺便帮助自己带孩子，这几年孩子大了，于是就把自己的父母安排到了方成功的建筑工地看大门。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但是方成功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父母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好几千，比一线的工人工资都要高，这也是自己力挺方成功的主要原因。谁也想不到，一场大雨，父母出事了，他们是跟着自己过的，当然要自己出面去处理。 为了所谓的自尊，吴英被逼着答应每人20万的补偿，原来认为把这次补偿都给了弟弟一家，他们也就不会多说什么，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弟弟和媳妇怀疑自己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他们拿的少了。 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必然导致过激的行为，弟弟于是带着亲戚去上访，谁知道根本就没有人把他们当回事，反而是蒋启云打电话过来说，现在政府这边是自己负责处理吴家雄上访的事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吴英就把目前的状况说了出来，弟弟不接受那样的补偿，说，你是我的表妹，父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也很是悲伤，但是你是知道的，那个赔偿标准我是当着很多领导的面承诺的，不得不签字，奶奶的，我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力挺宏远建筑，难道就是为了方成功给自己父母的工资还是对马副市长出面处理黄一天抱有信心？ 蒋启云当时在电话里说，你作为领导干部，被逼着签字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弟弟行为你不是他的监护人，根本就无法控制，他们要闹就给他们闹，毕竟补偿不公平是存在的，只要闹大了，黄一天会屈服的。 吴英很是担心的说，我不是怕吴家雄去闹事，而是最近看到黄一天做事都是不按照常规的思路，贸然出动会不会给弟弟带来不好的结果？ 蒋启云一直对黄一天很是不满，自古打狗看主人，黄一天竟然把自己表姐父母也就是自己舅舅和舅母的事情处理的如此不到位，这说明至少在所有普水官场里头的大多数干部心里，黄一天是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蒋启云一边安慰着吴英说，你放心，你弟弟就是普通的死者家属，他黄一天有本事招很多理由对付你，但是去没有本事怎么你弟弟，再说，我还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即使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想黄一天还是要给面子的。 吴英看出蒋启云的心里也对黄一天是一肚子意见，于是试探着说，表妹，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黄一天那孙子，他如此处理我的父母，表明面上是打我的脸，让我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其实青龙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她这么做，就是往你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啊。 黄一天怎么对我不要紧啊，反正我人微言轻，也就是普通的一个副科级干部，可您怎么说也是普水县的常务副县长，政府那边的二把手，黄一天就敢这么大胆的给你难堪，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啊。可是吴家雄现在却不了解情况，认为我有私心，他难能了解官场的阴险和无奈。 蒋启云就说，你也不要自责，吴家雄表哥那边我会安排政府这边的贾大奎去和他沟通，让他了解你的不容易，让他有什么不满对黄一天说去，有什么本事和黄一天闹，在家里闹，不过是给人看笑话。 吴英就说，谢谢表妹。 当天晚上，贾大奎得到领导的指示，就和吴家雄见了面，面对吴家雄的不满，贾大奎就说了，那不是你姐姐的原因，而是你姐姐领导的原因，领导说多少，还不就是多少，你姐姐要想混日子，就必须听领导的话。 吴家雄很是不相信的说，官官相卫，傻子都知道的道理，黄一天和我也没有仇恨，为什么要这样做？姐姐是他的下属，黄一天应该多给一点补偿那才是常规。 贾大奎说，按照常规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的姐姐在开发区和黄一天不和谐，有了机会黄一天当然要打击报复，你今天带人到县政府闹事，目的是好的，可是对黄一天来说，你在政府闹，那就是政府出面去处理，黄一天反而是高枕无忧。 吴家雄听了贾大奎的挑拨，很是不满的说，奶奶的，黄一天这个人真不是东西，我一定要好好的搞定这个人得到补偿。对了，我打工的时候认识道上有些朋友，明天我带上几个人打到黄一天的门上去，一定要黄一天承诺对我父母的事情有个说法，否则的话，我就让他当着开发区管委会那么多下属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贾大奎虽然官场多年，但都是服务领导的角色，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是个不经常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人，他心想，这样也好，让黄一天也尝尝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做事这么没眼识，让自己的主人丢这么大的面子，否则，蒋启云也不会这么晚让自己到吴家雄这边来。 吴家雄看到贾大奎不出声，就表示他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于是当着吴家雄的面，给自己几个认识的道上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说是自己的父母死亡时间因为补偿被人欺负，让他们多带几个人，明天一早到开发区管委会找黄一天报仇去，至于报酬等到开过去把少的60万补偿到位，都好说。 那些整天在街上混的小混混哪里知道什么事情的轻重，一听说去经济开发区去闹个事就有钱，全都甩着胳膊恨不得当时就去，其实，心里就是想得到好处越多越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混混原来认为很简单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到，也不会去想明天他们要面对的是何人？而且他们的组织者吴家雄的行踪都被吕主任的人看在眼里。 吴家雄给那些混混解释说，这次要闹就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得到的赔偿才能更多，他跟几人说好，超出60万的钱，对半分，并约好，明天一早七点半，准时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门前集中，8点左右开始行动，那是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这样才能把事情闹到想要的效果。 吴家雄根本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这么想去开发区闹事，其实人家真在张着口袋等你转进去，到时候就有机会把你给控制起来，到时候那就是别人的嘴大，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失去了所有主动权。 这就是中国的国情，不管你是否承认，只要铁了心和官斗，那就要讲究方法方式，如果不讲究方法，就如古时候那些抡起棍子就想去夺江山的人一样，最后的结果那就是被人当着菜给消费了。 吴家雄本来认为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歪事缠，所有人都怕不要命的，只要自己当时候把那种混混的个性使出来，看谁不怕，那么黄一天肯定见到自己如见大爷，把大爷的什么赔偿都解决了。 谁知道，进入开发区还没有闹几下，而且刚刚砸了几样东西，就被人给抓起来了，听黄一天说要以冲击政府机关的行为来处理的时候，吴家雄根本就不知道这次被人算计了。吴家雄还在很乐观的想，自己进去了无所谓，表妹去出面的，自己会很快出去的。 吴家雄在想的那就是跟着自己来的几个混子也被弄进去，那么以后这伙人向自己要什么损失，那就不是一万二万能够摆平的，每个人不给几万，那么这些亡命徒是不会这么便宜自己的。吴家雄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后悔起来，也对黄一天的怨恨更加的深了。 吴英这个时候很是坦然的坐在家里，见秦卫红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心想，肯定是今天一早吴家雄带着一帮人到开发区管委会闹事，黄一天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没法收拾现场，于是想要打电话给自己，要自己帮助摆平？ 黄一天或者请秦卫红出面，请自己跟吴家雄说一声，毕竟黄一天本人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因此才让秦卫红打来这个电话。 都是女人，说话就简单容易。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事态不是那么美好 秦卫红这个人吴英很了解，做事不行，不稳重，没有计谋，不可能成大事，要不是她的表妹蒋启云，不要说提拔，做个中层干部都不合格，但是中国的官场不是按照能力来评价一个干部的，重要的是背景。 吴英想到现在是别人求自己，是请自己出面处理问题，于是不紧不慢的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后，问，秦主任，你学习结束了，最近家里发生点事情，否则，一定给你接风洗尘，打电话过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吗？都是老同事了，什么事情尽管说，都好商量。 吴英认为只要是黄一天求着自己去摆平吴家雄，那么自己就要好好的摆个架子，杀杀黄一天的威风，发泄自己最近的不满。 秦卫红和吴英同事几年，太了解这个人的德行和每句话里面的内容，一听吴英说话的声音，就判断出，吴英必定是对刚刚开发区发生的一切全都不知情，于是秦卫红低声对吴英说，吴副主任，开发区这边今天出大事了。 吴英一听，心里不由得一喜，嘴上依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说，秦副主任，开发区那边最近一直多事，人员很不安定啊，今天又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又有人闹事还是谁被黄一天调整走了。 秦卫红心里想，吴英你个老三八，和老娘玩什么阴的，真要和老娘玩，你那边德行还不够资格，很是不满意的说，吴副主任，看来您是真的不知道开发区这边今天早上的情况啊，今天您的弟弟吴家雄早上带着一帮人冲进开发区管委会一楼大厅，把楼下的办公设施给砸坏了，还野蛮的打伤了顾元红副主任，问题很是严重啊。 吴英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说，真的，还有这样的事情，作为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我是真的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吴家雄最近因为父母的事情可能脾气不太好，不过如此做是太过分了。 什么事情不能通过合法的途径解释呢？不过，你即使打电话过来，我恐怕是管不了了，我的弟弟吴家雄和我早就分开过日子，每个人有自己的思维，他要干什么是他自己的自由，别人无法干涉啊。 吴英就等着黄一天给她打电话，到时候自己才能摆出架子，一个秦卫红出面就想让自己出面去摆平弟弟，自己也是太没面子了。秦卫红听了吴英的话，心里知道，吴英这是对自己话里的意思理解有了偏差，以为是吴家雄闹事这边没有办法控制，打电话让她出面的。 秦卫红心里想，吴英，你也太不是东西了，这点儿科老娘都能知道，别人能不知道，如此的说来吴家雄的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你蛊惑的，这样一来那不是害了吴家雄吗，于是很官话的说： “吴副主任，我打电话不是请你出面劝说吴家雄什么，只是告诉你吴家雄现在已经被公安局给抓走了，黄一天当时在现场就已经对这件事情进行了定性，说吴家雄是冲击政府机关，打砸政府财物，若真是这样，吴副主任，这次吴家雄的祸算是闯大了。” 吴英想不到是这样，一下子直起腰问秦卫红，秦主任，你说什么？吴家雄被公安局的人给抓了？吴家雄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公安机关凭什么胡乱抓，我要去和他们的局长刘成伟理论一番，要个说法。 秦卫红心里想，就你这点资格，刘成伟见都不会见你，嘴上说，理由很简单，黄一天已经说了，聚众冲击政府机关，吴副主任，黄一天给他安的罪名还挺重啊，只要这个罪名成立，那就不是拘留的问题，估计不做几年，那是不现实的。 吴英跌坐在座位上，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吴家雄现在是处处被动，人家根本不是求自己，如果要想吴家雄不出事，估计自己出面求黄一天，黄一天都不会给面子，于是问，吴家雄今天早上是不是见到黄一天？ 秦卫红明白吴英话里的意思，吴家雄让黄一天难堪没有，是不是跟黄一天动起了手。秦卫红心里就想，吴英，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根本不是黄一天的对手，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于是说： “吴副主任，吴家雄闹事的目的，那就是想见到黄一天了要个说法，或者和黄一天来个正面的交涉，可是黄一天根本就不想给他机会，所以和黄一天见面的时候，吴家雄当时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给控制住了。” 吴英听了这话，恨恨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妈的。本来，刚刚听到秦卫红跟自己说出吴家雄被抓的消息时，心里还保留着一丝幻想，他觉的，吴家雄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就算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做出的事情的确有些出格，但是，黄一天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总要从轻处理此事。 当从秦卫红的嘴里说出黄一天当场竟然将这件事的定性为冲击政府机关的行为时，她的头一下子蒙了，已经意识到，吴家雄的鲁莽行为正好给了黄一天一个契机，他很可能要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 奶奶的，市纪委已经进驻开发区，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吴英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明知道黄一天很难对付，为什么贾大奎和弟弟见面的时候，授意弟弟继续胡闹，自己明知道这是不正确的行为，却没有阻碍，同意弟弟去闹事，自己等于是无声的纵容了他的行为，现在造成这样的严重后果，到最后竟然害了自己的弟弟。 吴英虽然恨弟弟为了补偿和自己最近一直在闹矛盾，但是也不希望为了赔偿的事把弟弟弄进去一段时间，那不是等于给自己弄个别人看笑话的口舌，都是自己为了前途不顾及弟弟一家的情况，导致弟弟对签订的协议存在不同意见，所以就闹事，所以就被抓了进去。 吴英知道，此事情发生后，黄一天肯定想到和自己有关系，早就不想再看到自己，自己这个时候给黄一天打电话等于是自找苦吃，而且以自己的资格黄一天根本就不会给自己任何的希望，后来想到了表妹蒋启云，认为她是常务副县长，资格比黄一天还老，只要蒋启云说话，黄一天会给面子的。 领导和谐，那是必须的。 蒋启云最近心里一直不是很爽快，最近市里的干部在酝酿调整，她想继续前进一步，找到了自己的靠山，赔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其他的，到最后靠山却说，你现在的位置已经很让人眼红，要是在前进一步，那不是给别人找口舌吗？你还是在下面再锻炼一段时间，弄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提拔个县长混着上来弄个妇联、台办的领导人。 蒋启云心里很是不爽，奶奶的，比自己年轻的女干部做一把手多的是，就说临县的洪河县长，那可是30刚出头的女人，谈资格和条件蒋启云都认为不如自己，别的女人能够做县长她为什么不能做？ 靠山既然不肯帮忙，蒋启云知道自己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回到青龙一直不是很开心，接到了吴英的电话，吴英在电话里，带着哭声汇报了弟弟的情况，那就是被开发区定性为冲击政府机关，已经被公安局带走。 蒋启云听到这里，很是生气，奶奶的，这个贾大奎是怎么落实自己的要求的，闹事可以，为什么打砸办公大楼的设备，还打人，那不是典型的无事找事给人口舌吗，嘴上还是安慰吴英说，表姐，你不要担心，我让下面的人到公安那边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很快，贾大奎那边反馈来的信息说，蒋县长，我刚才和公安局的分管副局长联系，那边回答说，吴家雄的事情现在开发区是盯着不放，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私下解决，只能按照相关的程序走相关的手续，估计吴家雄坐几年牢那是必须的。 听到这里，蒋启云很是生气的问，当时你是怎么叫他做的？ 贾大奎也很是委屈的说，蒋副县长，我当时只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吴英签订20万的补偿协议那是开发区领导人所逼，如果吴英要是不签订，很有可能被纪委调查，所以要想解决问题不是家庭内部闹起来，重要的是让开发区屈服。吴家雄于是就说组织人员去闹事，我当时想也就是上访什么的，谁也没有想到他是雇佣社会上的混混去打砸。 蒋启云很是严厉的问，他当时是不是告诉要这么做，你阻拦了吗？ 贾大奎知道蒋启云前面自己不可能说什么假话蒙蔽她，说，他当时这么说，我认为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有阻碍，当时心里想的就是如何给黄一天难看，没有想到后面的结果，这是我的失误。 蒋启云欺的骂了贾大奎一声，挂了电话，考虑了很久，最后向自己给黄一天去电话，他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可是想到黄一天肯定不会鸟自己，到时候还不是自取其辱，无奈之下，走进隔壁程振义的办公室，他是官场老江湖，肯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蒋启云心急火燎的把事情跟程振义说了一边，说，吴家雄现在被黄一天的人控制了，下面该如何办？ 程振义听后也有些发愣，想不到蒋启云副县长仗着自己有后台，就让下面的人如此胡闹，根本就不讲什么政治，那是典型的没有心机的人，你的亲戚去开发区打砸闹事，如果黄一天给面子，那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不给面子，上纲上线，那就是很严重的事情。 第六百八十九章 谁出面都是一样 程振义很是不能理解的问，当时吴家雄到政府这边来上访，朱爱江是抱着看戏的心里交给政府，我让你出面处理，那就是你能够看到背后朱爱江的险恶用心，尽快的把事情处理好，这事情怎么办成这样了？ 蒋启云很是不高兴的说，程县长，我也不想这样，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赶紧给我支个招吧，我的表哥表姐因为赔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不出面说句公道话，青龙所有的干部都要说我担心怕事，连亲戚都保护不了，以后，谁还敢跟在我的后面混。 程振义想不到蒋启云还是如此的幼稚，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逼着黄一天让步，还不是更加的被动，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蒋副县长，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你就别催了，先让我的头脑好好静一下。 蒋启云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程振义揉着脑袋想了一会，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着急的问，县长，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这件事是直接找黄一天交涉还是从绕过黄一天从公安局那边下手，这件事是不能拖延的，否则，影响出来，那就很难处理了。 程振义揉了半天的脑袋，并不是在想怎么帮蒋启云想办法救出要继续，而是在想黄一天这人到底是怎么能够知道吴家雄要带人闹事，是怎么安排公安人员在那边守株待兔，难道是谁给他通风报信？ 上次金诚化工爆炸事件，当时认为黄一天肯定完蛋了，可是到最后确是自己的靠山市委林副书记完蛋了，而且黄一天严重的警告了自己，为了安全只能和黄一天和谐？后来发生宏远建筑上访的生气，马副市长来了，心里认为黄一天肯定萎了，谁知道马副市长完蛋了，现在和蒋启云闹成这样，下面是谁完蛋？ 现在看来，黄一天已经是早有准备，那么蒋启云的亲戚无论如何是要在牢里呆一段时间了，要知道冲击政府机关的罪名还是挺严重的，既然黄一天已经亲口把这件事定了性，绝对不会再更改，依照自己对黄一天的了解，这件事情如果蒋启云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像模像样的向他低头认错，只怕黄一天不会给他面子。 程振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不停擦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蒋启云，叹了口气说，蒋副县长，你呀，让我现在说你什么好呢？事情怎么就闹到这样的地步。 蒋启云很是不满的说，县长，你我之间合作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都这时候了，再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个黄一天无非就是想要个说法，让我难堪，我根本不会让他如愿。 程振义心里想，你不想低头，就不要找老子给你出什么建议，于是说，事情出来了，就要低调的说一些有用的话，眼下黄一天是处于强势，你不能跟他硬碰。 蒋启云很不屑地说，他强势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一定要巴结上这个毛头小伙子，如果不是他不故意的为难我的亲戚，能够有这样的事情吗，现在是我不惹他，他主动惹我。 程振义就说，不要说很多了，我看，眼下最好的办法是避实就虚，找个机会对吴家雄的事情先低个头，跟他解释一下，说不定，你的表哥这事情还有转机，只要有转机，在花点时间和功夫，人就出来了。 郝竹仁一听这话，立马像踩到了*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县长，你是不是真的怕黄一天什么，让我去认错，那是不可能的，士可杀不可辱，我蒋启云也是有身份的人，丢不去这个人。 程振义见他的反应很强烈，知道蒋启云直到现在还没对局势看清楚，于是嘴角轻轻上扬，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我说蒋启云副县长，你是不是觉的能控制黄一天，如果真是这样，你还到我办公室来干什么？ 本来吴英父母的赔偿事情，那是吴英自以为是，不知道自己身份随便表态的结果，你说她不过一个副主任，不想如何做好事，而是参与江东海和黄一天之间的斗争，那是很不明智的，江东海现在进去了，黄一天不给吴英难看给谁难看？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明知道宏远建筑建设的厂房发生了事故，那后来宏远建筑和江东海就是谁也不能预料结果的事情，可是吴英还是当着很多领导的面，说什么政治素养一定坚持20万的赔偿，那不是无事找事？明显的和黄一天做对吗？ 后来，吴家雄的事情，那是你吴英家庭内部的矛盾和开发区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吴家雄这个人先惹黄一天的，现在被他抓住了机会，肯定要好好的折腾一番，现在说出面那都是自找难看，斗不过人家，又不想低头，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蒋启云解释说，县长，我承认吴英那个人做事不动脑子，认为有我支持，做事就尾大不掉，发生今天的结果那是吴英一手造成的。但是事情发生了，我细必须要解决，形势是对我不利，但是领导人不一定都听黄一天的，就说县里的朱爱江和赵正扬都会向着他黄一天？ 程振义很是无奈的说，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看朱爱江一定不会向着咱们，还有赵正扬，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也是一个不会和黄一天正面斗的人，就说上次他儿子的事情，一定是和当时的纪委书记黄一天相互妥协的结果。 蒋启云听了程振义的分析，很是不爽的说，县长，听你这么一说，情况好像还真是不乐观，依你的意思，这件事难道只有向黄一天低头一条路可走，别的就没有办法。 程振义点头说，是的，目前情况下没有别的方法可行，就是上面的领导出面，黄一天那个个性也会坚持他的决定，毕竟此事情吴英和吴家雄是站不住理的。蒋启云，你记住，官场没有常青树，能屈能伸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蒋启云叹了口气说，唉，什么能屈能伸，看来要想对付黄一天，此事情是被动，只能采取其他的办法啊。 程振义不出声了，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又在想着什么。 蒋启云很是着急的说，县长，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我就知道你主意多，你赶紧想想吧，最好多想几个主意也有所选择，不能整天被黄一天这个人欺侮着，那也不是你我的个性啊，他要做事难道不需要我们政府这边的支持？ 程振义没接蒋启云的话茬，像是一副自问自答的模样说，我该分析的都分析了，如何处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现在事情已经闹成了这个模样，一般的人出面还是不行啊，也达不到效果啊。 之后，蒋启云走出了程振义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想该如何把事情处理好，难道真的如程振义所说，给黄一天道歉？ 一直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蒋启云想到要给黄一天道歉，那是一百个不愿意，于是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自己送到市区，去拜见自己的靠山，那可是普安的天。 蒋启云原来在电视台的一个记者，这些年能从电视台一个小小的外景记者混到如今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全仗着她自己比较放得开的个性，当时电视台的台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在蒋启云的糖衣炮弹攻击下，昏头昏脑的任由摆布，蒋启云后来经常以加班的名义陪着老头子风流快活，所以才会在台里做主持人。 后来，建党活动中，蒋启云在一个公开的场合跟当时的贾市长有了接触，瞧着贾市长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上下晃悠，她心里立即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管怎么说，多一棵大树罩着，对自己来说，总是件好事。 就这样，郎有情，妹有意，跟贾市长经常在一块打的火热。 贾市长有很多红颜知己，但是蒋启云这样冯妇迷人的类型，她不仅生活经验十分丰富，而且相当的有技巧，几次来往就被俘虏了，就把蒋启云调整到了宣传部，后来就是团委副书记什么的。 今晚见面，蒋启云特别的打扮了一番，身穿一套白色的学生制服，摆出撩人的姿势，让如今是贾书记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血液沸腾起来，这女人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 激动之后，慵懒的躺在男人怀里，轻声抱怨的口气说：“你真坏，表面上说多疼我，其实一点都不关心我。” “呵呵！宝贝，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我没给你，我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你。” 男人在女人前面，好话动听的话都是百说不厌，何况是面对不是老婆却能给自己带来比老婆还舒服的享受的女人。 “人家跟你说正事呢，我提拔的事情到底怎样了？我现在在青龙县整天被人欺侮，却是无处诉说！” “你被人欺侮？” 男人很是不能相信，奶奶的，常务副县长在县里也是一个很牛叉的人物，还有人敢欺侮，难道是县长程振义还是书记朱爱江？ “是啊，就说最近遇到的事情，我的舅母和舅妈在经济开发区因为发生意外事故死亡，别人的都赔偿五十万，可是我的亲戚确被开发区找个理由赔偿每人20万。我的表哥不服气，就带人去开发区要个说法，结果却被当成是什么不法分子抓了起来，你说这是什么世道？面对这样的不公，我作为青龙县的常务副县长确是无可奈何，一点作用也不起，更不能为亲戚提供一点的帮助，你说是不是很难看。” 第六百九十章 我就是闹事的 蒋启云很是不满的说，因为经济开发区的那班人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你说我还有什么面子在青龙县混下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青龙的问题不少啊！县委书记朱爱江和县长程振义那边，难道你没有去反应？他们就置之不理？” “开发区的一把手是原来的纪委书记黄一天，此人以前是普水官员，当时和朱爱江还是同事，你说朱爱江能怎么处理？程振义那边我去了和他认真的谈了一次，程振义说，黄一天现在很是强势，要想认出来，即使他做的不对，我也要低头认错，我一个女孩子，低头认错是不是丢面子，所以我就来找你！” 提到黄一天，贾书记那是非常的生气，当时普水的县委书记郝天威推荐提拔的时候，市委就一直压制着，后来因为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不知道为何原因与黄一天来往很是亲密，为了不得罪孙书记不得不把黄一天提拔起来。到了青龙县之后，这个小子就一直惹事不断，就是开发区把自己的两个重要的副手林副书记和敬副市长都给弄免职了。 贾书记一直想找借口对付黄一天这个小子，最好找个理由把他弄进去做几年，可想到一个副处级干部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干部，如果自己授意去处理，是不是太让人说出什么。 再说，市纪委的洪书记等人是黄一天的靠山，关系还很和谐，处理不好会带来负面效益，毕竟纪委不是自己随便指挥的。现在机会来了，只要黄一天对蒋启云的亲戚死亡补偿标准不一致，那么就有借口了。 “你说的事情可是真实存在？” “你是我什么人，我难道还能欺骗你，我现在就是想在位置上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也不想和任何人斗了，也不想看到黄一天等一些为了私利不惜一切手段打击报复的小人，只想离开青龙县！” 蒋启云根本就没有和黄一天因为此事情交流过，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借口，让贾书记提拔自己，其余的都是浮云。 “一个领导干部如果政治素质不过关，一定要及时调整，这样的干部能力越大带来的负面效应越大，你说的关于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对因为暴雨意外死者赔偿标准不一的事情，明天就让你的亲戚弄个情况说明来，我在上面做个批示，请政法委的丁书记牵头去处理！” 贾书记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和蒋启云说出口，那就是丁书记最近一直在自己的前面推荐他的小姨子秦卫红，现在就给他一个途径，那就是想办法免去黄一天的位置，黄一天弄走后留下青龙开发区主任的位置就给他小姨子。 “丁书记也是一个老滑头，得罪人的事情他会尽力？再说，市纪委的洪书记也不是丁书记敢得罪的！” “此事情交给别人一定办不好，但是交给丁书记，我是一百个放心！” “为什么？” “很简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青龙经济开发区的秦卫红你是否认识？她是丁书记的小姨子，丁书记最近一直在我前面推荐说弄个级别，我都以没有没有合适位置符合女同志拒绝了，现在我就对丁书记说，只要他想办法把黄一天免职了，他的小姨子就有位置了，那么丁书记会不尽力？” “哈哈，真是老狐狸，不过就秦卫红那样的人提拔也不服人心啊！” 蒋启云心里却在想，秦卫红那样的女人也能提拔，如果是提拔到开发区主任或者书记的位置上那可是破格提拔，因为现在青龙开发区还不是省级开发区，只是科级单位，书记主任原则上都是高配，享受副处级。 黄一天因为是县委常委，所以名正言顺的副处级。 “只要丁书记名正言顺的去对付黄一天，至于说黄一天被斗败后，秦卫红能不能提拔，那就是丁书记和秦卫红自身的原因，如果民主推荐不过关或者组织考察出问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目的就是打击黄一天。” 贾书记很是耐心的对蒋启云解释说，同时也是在自己小青人前面显示自己处理问题的办法和经验。 “老贾，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你这样的人要是不做书记，简直是不可能！” “哈哈，丁书记那样的人要想搞定，就必须想办法自己去争取！” 蒋启云从贾书记那边回到普水后，立即给吴英打了电话，说到自己的办公室，自己有事情吩咐？ 吴英此刻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在哭泣，原来弟弟被公安带走后，弟弟的媳妇可不是什么善类，要求吴英必须尽快把吴家雄弄出来，否则，自己和吴英没有完，都是吴英为了自己的利益，签字造成的后果。 吴英实话实说，吴家雄现在被公安抓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把他弄出来，就是表妹蒋启云也没有那个能力，因为被定性为冲击政府机关，性质很严重，不过表妹正在想办法，也许会有希望。 弟弟的媳妇可不管什么也许有希望，当场就在吴英的家里闹了起来，说，要是吴英不把丈夫弄出来，吴英家里以后也不要有什么好日子过。 吴英虽然知道自己有错，但是也不能允许弟弟的媳妇在家里闹，三句不和就打了起来，吴英哪是吴家雄媳妇的对手，被弟弟的媳妇打倒在地上，狠狠的踢了几脚，还被扯着头发，要吴英发誓，救出吴家雄，否则，就把吴英家里住的房子做补偿。 吴英一直自己认为高人一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当场晕倒。弟弟媳妇根本就不会放过吴英，端过一碰冷水浇醒吴英，警告说，不要装死，老娘现在丈夫进去了，害怕什么，我们所有的损失吴英必须承担。 吴家雄的老婆走后，吴英很是悲伤，接到蒋启云的电话后，很是颓废的问，表妹，有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蒋启云听出吴英的心不在焉，就问，表姐，怎么啦？ 吴英就把吴家雄老婆今天在自己家里闹了一番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自己现在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参与领导人之间的斗争，和黄一天闹什么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是副职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蒋启云就蛊惑说，表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后悔，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黄一天现在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市里很快就要派调查组来开发区调研这次舅舅和舅妈伤亡和别人补助不一样的事情，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求你目前要做好几件事情，为调查组提供方便。 吴英听到这里，仿佛打了兴奋剂，问，表妹，你说的是真的？ 蒋启云很是炫耀的口气说，哪还能有假，我今天去拜访了市委的贾书记，听我汇报青龙这边的情况后，可是亲口对我说的，市政法委的丁书记这两天就按照市委的要求带人到开发区对付黄一天。 吴英的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自己今天的一切情况都是黄一天造成的，如果黄一天要是没来青龙县，怎么会这样？再说发生父母伤亡的事情，不要说方成功就是江东海也会出面要求公司补偿很多。 吴英于是说，表妹，我下面该做什么？ 蒋启云吩咐说，你下面该做的就是…… 吴英挂了表妹的电话，心里很是兴奋，奶奶的，被人欺侮这么多日子，终于可以挺起腰杆了，想到弟弟媳妇的样子，很是害怕她再来闹事，于是给吴家雄的媳妇打了电话，说，吴家雄的事情自己正在联系，肯定会出来的。 吴家雄的媳妇很是不信任，说，刚才你不是说什么办法都没有，是不是拖延一段时间，我告诉你吴英，只要一天吴家雄不出来，我就会天天到你家里去闹上一番，你不在家，我就到你单位闹，有因就有果，你惹出来的事情就要为事情负责到底。 吴英就解释说，你真的不要来闹了，我一定会把得到弄出来，让你们一家团聚，而且把补偿的资金提高到50万，这些钱我一分钱不要都给你们，如此的好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吴家雄的媳妇很是不屑的说，吴英，你以前说这话，我还能信任你，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和单位的一把手关系很不好，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这次父母死亡事件说是主要亲戚回避，其实不过是找个借口把你扔在一边，不再用你，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谁都巴结你？我还告诉你，不要和我玩什么虚假的，看不到我丈夫出来，看不到每个人50万的补偿，说什么都是无效的。 吴英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强悍的弟弟媳妇解释，后来不得不解释说，弟媳妇，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解决问题需要时间，需要过程，我刚才接到表妹蒋启云的电话，她说刚才市里回来，市里即将派人到经济开发区来调查黄一天在赔偿事件中的不公平和不作为，只要黄一天被调整走了，下一任领导吸取黄一天的教训，那么什么都会满足我们的要求的。 吴英知道，不和弟弟的媳妇说清楚，明天肯定会继续来闹事的。 吴家雄的媳妇问，关键是你说的我怎能信任？ 吴英很是无奈的说，你要是不信任，可是问问表妹蒋启云，她是县里的重要领导，不会欺骗你什么吧？ 吴家雄的媳妇说，奶奶的，不要说这个蒋启云，当时吴家雄去开发区闹事还不是服务蒋启云的那个贾大奎来蛊惑，说什么只要把事情闹大，县政府救护出面解决，蒋启云就有理由要求开发区如何如何？ 第六百九十一章 扩大规模 吴家雄的媳妇继续抱怨说，结果是什么？吴家雄进去了，蒋启云她妈的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屁，这样的亲戚我敢信任？ 吴英想不到弟弟的媳妇是如此的不讲理，说什么都是讲不通，就问，那么你怎么才能信任？ 吴家雄的媳妇很是坚决的说，吴家雄人暂时出不来，我可以理解，但是钱你们可以兑现吧，既然黄一天要走了，那么你可以先从别的地方借点钱，把每个人补偿50万的钱都给我，我看到钱，当然信任你。 对吴家雄的媳妇来说，看到实际的那才是最关键，吹什么牛逼，对一个妇女来说，不实在。 吴英很是无奈的说，也不是十万八万的，那么多的钱，我从什么地方弄？对吴家雄媳妇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吴英很是无奈。 吴家雄的媳妇很是霸道的说，20万的补偿是你签订的，我们也没有同意，所以每个人少的30万我哪儿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弄来，既然敢背着我们签订补偿协议，那么少的钱当然也是你出面补齐。 这样吧，你说一次性拿不出少的60万我能理解，要不这样吧，你先拿出30万，剩余的30万等黄一天被你们想办法弄走后我再要，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你知道当时被家雄雇佣去开发区闹事的几个混混的家人，最近也不断地找我要钱要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对付这些人也不容易，不给点钱那些人也怎么也不会放过我！ 吴英那天不得不答应吴家雄的媳妇，先给她30万，剩余的等黄一天走了之后再给。可是先期的30万从何而来，自己家里能拿出的也就不到10万，还有20万怎么办？吴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源，只好给表妹蒋启云电话，希望蒋启云能够帮忙。 蒋启云坐在办公室真在给贾大奎安排任务，要求他近期主要的任务就是和县政法委的领导配合市政法委的丁书记，认真调研开发区的相关问题，争取有个实质性的经得住推敲的结论，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蒋启云还说，贾主任，能不能完成任务事关你的前途，如果黄一天走了，留下的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就向你招手了，好好争取吧。 贾大奎听到这里，仿佛看到自己站在开发区的会议室正在给100多干部训话，感激的说，蒋副县长，你放心，我一定高质量的完成任务。 这时候，吴英的电话打了进来，向蒋启云汇报了吴家雄媳妇不闹事的条件，自己现在只能筹集到10万，剩余的请蒋启云帮忙，承诺说，只要等开发区的黄一天被调整走，谁上台都会被补偿提高，到时候一定会尽快的还上。 20万对蒋启云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要自己先期帮忙垫上还是不愿意的，于是对贾大奎说，贾主任，这次把黄一天赶走的关键人物就是吴英等相关人物，现在吴英因为和黄一天之间单位矛盾，遇到了一些困难，你要想办法帮助解决，因为你到了开发区也是必须要解决的，等于是上任之前先给与解决吧。 贾大奎就问，何事？ 蒋启云就说，因为吴英父母伤亡补偿问题无法正常不到位，弟弟吴家雄被公安抓了起来，他的媳妇就不停到吴英那边去闹事，让吴英无法安心的对付黄一天，更没有精力协助即将到来的市委调查组，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先解决20万吧。 贾大奎心里也很是不愿意，奶奶的，不是小的数目，20万让自己从什么地方去协调，不去协调蒋启云这边也过不了关，自己升官提拔的希望还都指望蒋启云，想了想说，蒋副县长，钱不是没有，可以找个理由从财政上先支付，毕竟你是分管财政的，也就是签个字的问题。 蒋启云很是疑惑的问，从财政上支出？ 贾大奎赶紧解释说，我们最近不是要组织全县招商干部外出招商引资，在浙江、杭州等人召开招商引资座谈话，当初的预算是60万，我们可以修改为80万甚至100万，短时间的挪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贾大奎心里想，只要不是老子出钱，什么办法都可以。 蒋启云想了想，想到贾书记对自己的承诺，黄一天走那是必然的，到时候不管谁去开发区，都会对吴英的父母补偿提高，不要说50万每人，就是60万70万只要自己给个提醒都是可能的，于是对贾大奎说，也好，你立即操着，争取早日和吴英见面，解决实际的问题，让她全力配合你工作。 再说，黄一天同志认为，方成功现在在开发区已经是过去时，自己现在该考虑开发区长远的发展规划，于是把副主任王中兴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汇报一下对开发区下一步工作的看法和建议。 黄一天很是直接说，王副主任，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谈工作，对于开发区的情况和发展你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申报省级开发区，很多工作都是急着需要去完善和开拓，目前的状态肯定不行。 王中兴很客气的说，黄书记，自从你到开发区把方成功等不诚信的商人赶走，很多人都看到了希望，都是很得人心，开发区很需要你这样有思路有魄力敢作敢为的领导，有思路才能有发展，如果因循守旧那么青龙的开发区申报省级开发区那也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黄一天接着问，王府主任，开发区申报省级开发区可以说那是青龙县发展大事，也是新一届领导班子必须和不得不解决的问题，要发展就要扩大影响、扩大规模，我就是想听听你对开发区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王中兴很是谨慎的回到说，黄书记，其实对于青龙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我有一些自己看法，早就想要跟领导人聊一下，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当然，前任领导人江东海也不一定喜欢听，所以想说确是没有机会，现在黄书记要听，就把心里的一些浅见跟黄书记交流一下。 黄一天心里正想验证一下这个王中兴到底是不是肚里有真材实料，笑着说，观点不一样也是很正常，对于你的建议和看法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尽可以敞开来跟我谈，从你的想法里有所收益呢，这样才能达到集大众智慧的效果。 黄一天说的话，显然是让王中兴更加信心百倍了，他清了清嗓子，又不自觉的看了黄一天，开口说，其实目前青龙的经济情况很糟糕反而是开发区扩大建设的好机遇，现在全国上下都把发展经济作为头等大事，而青龙资源丰富，思维却很保守，导致开发区起步晚，所以还没有什么规模，有的只是名称和架子，和一个大的乡镇差不多。 现在工业立市战略的实施，我们县里也不得不重视开发区建设，要想利用好发展机遇的话，一定要遵循两个原则，一是要高起点规划，开发区的五年规划是申报成功省级，但是规划和标准必须高于省级，这样才有生命力；二是要高起点建设，在制定发展规划的时候，尽量争取把开发区的范围向南扩展，争取和市区延伸出来的主干道拉近距离，道路通畅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王中兴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黄一天还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其实，黄一天在认真的听，王中兴说的很有道理，感觉此人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思想的机关干部，最起码，他是用心在考虑关于开发区长期发展的规划方向问题，而不是按部就班的上级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黄一天看着王中兴的眼神，忍不住问王中兴，你的这些观点跟前任开发区领导江东海交流过吗？ 见黄一天提到江东海，王中兴的了脸色黯淡了下来，他勉强的笑了笑说，黄书记，这人跟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做官为了老百姓谋福利，有的人做官是为了自己捞私利，还有的人做官就是保住位置，要是碰上那种整天在脑袋都是想着怎么为自己捞个人私利的领导，或者不考虑进取的领导，就算是有再好的规划和思想，也是白搭。 黄一天明白王中兴话里的意思，看样子他对江东海的腹诽还不小。黄一天笑了笑说，其实，这或许只是你的个人看法，要是你主动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领导提及，说不定，你心里所想的规划现在已经在开发区的土地上实施了。 王中兴苦笑了一下说，黄书记，你是高看了江东海整个人了，不是因为江东海他现在进去了，我就说他不好，其实我曾经主动跟他接触过几次，想要跟他好好的交流一下关于开发区规划布局的一些观点，只不过，谈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被某些人看成是一种在政治上比较幼稚的表现，徒添给他人在背后笑话的谈资。 黄一天点了点说，这就是江东海工作做的不到位了，就算是他跟你有不同意见，也没必要把你们谈话的内容泄露，搞的人尽皆知啊，王中兴同志，我对你这种对党和人民负责的工作态度非常赞赏，当领导的做任何事情，都应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也要对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负责，只要你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就一定要继续坚持。 王中兴听了黄一天的话，显然心里很是受用，他有些激动的说，要是黄书记能早点到开发区任职的话，估计开发区的发展一定比现在强多了，说不定省级开发区已经申报下来了，同时，干部也不会受到一些不该受的委屈。 第六百九十二章 小道消息 黄一天听着王中兴一副对自己很信服的口气，心想，这样的干部，工作能力应该还是有的，也难怪当初张继伟副书记比较重视此人，不过说话做事，可能是不太注意方式方法，所以才会被江东海穿小鞋，不拿他当回事。 对于此类干部，最终的目的是先要让他对自己的领导和才能心服口服，等他忠心的为自己干事，那么隔三差五的再稍稍在为人处事这方面敲打一下他，时间长了，自然会变的懂规矩些。 领导也是在敲打中成长，不断进步。 黄一天知道，今天跟王中兴说的已经很好，对王中兴尽是赞美之词多一些，让王中兴坐在一旁听的不由心花怒放。但是，黄一天心里却在想，此人跟着张继伟副书记可能是虚了一些，以后慢慢的敲打一下也是必要的。 临走的时候，王中兴竟然对黄一天自谦说，黄书记，其实我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一心为公，有时候，个人的私心也还是有一点的，有时候，为了不得罪人，对工作中一些很明显的小错误，不管是班子还是一些领导的，我并没有主动积极的指出来，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怕得罪人的心理再作怪，不过你放心，有你这么开明的领导做我的顶头上司，我是一定会改掉这个毛病的。 黄一天包容的口气说，这也不是什么坏毛病，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只要不太过，不要影响到工作的大局，还是可以接受的，希望以后咱们在工作中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你能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家一起努力把工作干好，也许会有争执，但是站在大局的角度看问题，看在全县发展的大局上看问题，我想个人的很多争执，那是小事。 王中兴听了黄一天的话，赶紧点头说，那是，那是，如果都能抱着一心为公，其实个人的很多事情那就是很小了。后来，黄一天又问了开发区的人事，王中兴有什么意见和看法？ 王中兴说，黄书记，自己不分管人事，所以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自己认为一个单位要想人尽其才，必须有一套严格的用人标准和考核办法，不能按照个人的喜好用一个人活着不用一个人，这样才能让下属看到干事是立身之本，当然，对于优秀的成绩突出的，就要大胆使用，不拘一格，千万不能搞什么平衡照顾，到最后人人没有干事的积极性。 王中兴在黄一天的办公室里足足呆了近一个小时，跟黄一天畅谈了一番他个人对开发区建设整体规划上的建议和意见，他说出的不少观点，都得到了黄一天的认可，这让他感觉很受鼓舞。 本来，王中兴没进黄一天的办公室门之前，心情是忐忑的，甚至还有点紧张，但是从黄一天的办公室里出来后，他却感到浑身轻松，他知道，等到黄一天放开手脚干事，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事业上的另一个春天。 王中兴刚离开，接到洪书记的电话，自从市纪委陈副书记带人进驻开发区，黄一天一直没有专门去拜访，以陈副书记的老江湖，肯定知道该如何做事，该如何调查，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干涉。 现在洪书记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赶紧换个口气，说，领导，很久没有听到你的教诲，心里正在纳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领导不高兴啊，有什么不到位的尽管教训，我一定改正。 洪书记没有玩笑的口气，很是严肃的说，刚才市委开了常委会议，会上研究了青龙开发区的事情，有人举报你黄一天利用权力打击下属，对下属的父母补偿方面存在标准不一的现象，贾书记做了指示，要求政法委的丁书记带人到青龙开发区去核实，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我看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想不到是这样？黄一天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洪书记，你放心，我做任何事情经得住推敲，关于不错的标准确实存在标准不一的问题，但是那是吴英副主任坚持以前标准的结果，谢谢你提醒，不管是谁来调查，我会很好的接待。 洪书记担心的说，我是怕你出事，到时候孙书记那边我也无法交代，上次在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孙书记还提到你，让我好好地关照你，现在有人要在你背后下手，我却是无计可施，很着急啊。 黄一天突然想到了吴英后面的蒋启云，想到蒋启云背后的所谓靠山，看来一定和蒋启云有关系，于是就说，老领导，此事情可能跟个别处级干部的背后支持很有关系，到时候如果这边查出个别处级干部腐败问题，请你一定要大力支持啊。还有就是孙书记的女儿孙倩处长昨晚打电话过来说，这几天要到带着几个开发商到青龙开发区真实签订旅游项目投资协议，如果我被人整下去，这个项目你一定要支持。 洪书记太知道黄一天话里的内容，很是坚定的说，只要查出谁腐败，不管是什么级别什么背景，我纪委这边一定坚决查处到底，谁要是阻碍，我会向省纪委汇报，对了，你有难处就和进驻的陈副书记联系，我会告诉他该如何做事。 黄一天很是真诚的说，谢谢。 挂了电话，黄一天立即给刘成伟打了电话，问上次吴家雄冲击政府机关的事情审问的如何了，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和腐败证据啊？ 刘成伟按照董勤河秘书长的安排，全力配合黄一天的工作，面对黄一天的问话，很是直接的汇报说，黄书记，根据吴家雄的交代，他们这次闹事是政府办研究室主任贾大奎蛊惑的结果，闹事前一晚上贾大奎还和吴家雄见了面。不过，贾大奎背后的人物你可要当心，那可是程振义和蒋启云都看中的人，而且最近程振义一直推荐贾大奎提拔，之中的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贾大奎是棋子，背后才是关键。 黄一天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很是不在乎的说，刘局长，麻烦你让人把审问吴家雄的结果送到我办公室，至于说如何处理我会让贾大奎付出代价的，一个即将被推荐提拔的干部不做正事，这样的人不进去也就没有天理和公平道义了。只要说背后的什么有权力的人物，证据前面，都是个屁。 刘成伟知道黄一天很是强势，否则，董勤河当时就不会轻易的主动和黄一天和谐，于是抱着看戏的心里说，黄书记，真是年轻有为，敢作敢当，我老哥是在背后为你鼓掌支持，你要的东西很快就有人送到你办公室。 黄一天很是强势的说，刘局长，这个世道弱肉强食，我不想和任何人斗，只想做点事情可是有人就是不让，还在后面捣乱，我只能杀一儆百，否则，是人是鬼都来给我弄几点麻烦，我也就无心思搞发展了。 等到公安局那边把证据送到黄一天的办公室后，黄一天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朱爱江的办公室。 朱爱江一直安排吕主任跟踪贾大奎，就是要发现蒋启云等人在做什么，从而找准切入点，争取控制青龙的局面。 朱爱江知道自己不能急着出面和程振义等人斗，于是就把斗争的棋子直接交给了黄一天，希望黄一天和程振义或者蒋启云斗个你死我活，从中得利，想不到今天刚从市里得到消息说，市里要派人来开发区调研黄一天乱作为的事情，心里就想看来黄一天是出师不利，被人给算计了。 正在想如何给黄一天提醒，想不到下面的人汇报说，黄书记马快就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在想，黄一天难道已经知道了消息，那么找自己何事？ 黄一天进入朱爱江办公室，很是官话的客套一番后，黄一天说了来意，请朱爱江书记为开发区主持正义，给相关不作为乱作为的人一个处分，否则，人人都到开发区捣乱，开发区无法发展。 朱爱江心里想，；老子也想处分一批人树立威信，关键是没有理由，说，黄书记，我任何时候都是坚决支持你的工作，不要说处分干部，就是开除我都支持，关键是要有证据，你手里有吗？ 黄一天在朱爱江说话的时候，从包里掏出公安局给自己的审问记录，递给朱爱江说，书记，你先看看，这样的干部不管真的不行啊！ 朱爱江一边接过来一边想，奶奶的，黄一天做事就是能够抓住关键，不知道是谁这次又要倒霉了，等到看到是贾大奎，心里不由得很是高兴，奶奶的，这可是程振义和蒋启云的忠实走狗，自己和吕主任一直在算计这人，就是没有抓到实质性的证据，想不到被黄一天弄到了。 朱爱江看了一遍，很是感兴趣的问，黄书记，你是从纪委出来的干部，我不懂你们纪委办案的规矩和程序，你直接给我说该如何处分，如何处分的让一些人无话可说，我是坚决支持！ 黄一天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朱爱江看戏的本事一个抵上几个，很是坚决的说，朱书记，贾大奎作为服务县长程振义和曾经服务过常务副县长蒋启云的人，身份比较特殊，按照办案回避原则，此事情也就不需要和他们两人汇报或者说让他们知道了。 只要你书记同意，我就可以让钱成贵书记现在就把人控制起来，只要人被控制了，这样的小喽啰还不是想怎么就可以怎么，要什么有什么，到了里面就是金刚罗汉也就把知道的都说的。 朱爱江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当即拿起电话，给钱成贵打了电话，说，钱书记，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黄一天同志也在，有点事情请你过来商议一下。 第六百九十三章 有事您和我说 朱爱江很是兴奋，奶奶的，这是自己到青龙来第一次出招对付对手，程振义或者说蒋启云能够挡住吗？ 再说，贾大奎最近很是得意，认为黄一天被赶走那是时间问题，开发区很快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为了能够尽快的达到自己的目标，还特意去了县长程振义办公室，请求帮忙，毕竟县里的推荐程振义在县委常委会议上占据主动，很多常委都是程振义能控制的，所以能不能脱颖而出，还需要程振义出面协调。 程振义似乎对贾大奎的提拔也很是积极，毕竟可以增加自己在青龙县的政治势力，就对贾大奎说，贾主任，县里的推荐我想只要协调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市里，市委常委会议上还需要有人为你出头说话，毕竟贾书记不可能为了一个副处级干部打招呼。 程振义一直也在想，自己的靠山林副书记因为金城化工的事情倒了，现在只有和蒋启云合作巴结上贾书记，才能保持自己的位置不动，所以对蒋启云推荐提拔贾大奎不得不当回事，很是积极去出面协调。 程振义后来联系上了曾经在青龙工作过的一位领导覃爱君，现在是常委副市长，和程振义之间有几分交情，在进入覃爱君的办公室之前，程振义就跟贾大奎交代，他说，覃爱君这个人很讲究兄弟义气，对青龙很有感情，希望贾大奎把握好机会。 贾大奎点点头说，程县长，我也听人说过覃爱君副市长在青龙掌舵的时候，确实待他的下属不薄。 程振义感慨说，这样才是做领导的样子，现在覃爱君的影响是更加的不一样了，普安市谁不知道，覃爱君是因为贾书记当时做市长时候的关心爱抚，所以尽力推荐调整到市里当副市长的，现在贾书记是普安市委一把手书记，覃爱君副市长在普安市内任何一个领导干部面前说话都是具有绝对权威的，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一个人是否牛叉，除了本身之外，背景也是很大一部分。 贾大奎又点点头说，县长，你说的有道理。 程振义一步步的引导说，虽然我和蒋启云都比较看好你的能力，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的干部提拔有几个是靠实力的呢，关系拉上了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如何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程振义故意停顿了一下，说，昨晚，我已经跟覃爱君副市长谈好了，请他找机会到市委推荐你，希望好好把握时机啊。 贾大奎听了这话一惊，说，谢谢。 程振义说，我们一会到市长的办公室的时候，你的心里要有数，咱们现在是请人帮忙，所以态度要表现的好点，让覃爱君副市长感觉到你的诚意啊。 贾大奎答应着说，这个我明白，人家总不能白白的帮我的忙，我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因为程振义提前跟覃爱君沟通过，所以见到贾大奎的时候，态度也还算是热情，对谈到的事情，因为程振义事情沟通过，也表示都是自己人，对积极帮助协调的，以致谈话很是和谐的结束。 从市里回来，贾大奎很是激动的给蒋启云打了电话，汇报了到市里的收获，感谢蒋启云的帮忙。 蒋启云还是那种高高再上的口气指示说，贾主任，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下面还有民主推荐，常委会议研究，组织部考察，一步都不能放松，最近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认严工作，同时积极配合好明天来的市委调查组。 贾大奎知道自己能不能提拔，蒋启云是关键，别人也许子议论她和贾书记的关系，没有证据，自己可是亲自把蒋启云送到过贾书记的住处，就信誓旦旦的说，蒋副县长，你放心，我一定落实好你的指示。 贾大奎心里想到即将可能的副处级，心里很是高兴，等了那么长的日子，总算是等到有盼望的一天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拨打了赵正扬儿子赵大光的的电话，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今晚找个地方聚聚？ 贾大奎知道，想提拔，少不了老甲鱼赵正扬副书记的同意，而赵大光这个人，仗着有父亲的背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坐班的习惯的，喜欢到外面吃吃喝喝。 赵大光接了电话，也没有问原因，很爽快的说，贾大奎，最近听很多人说你要提拔，也早该请我吃顿饭了，说吧，在哪儿，我今晚一定过去。 贾大奎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之后，到了饭店，贾大奎发现赵大光早已带了好几个人在等着，因为赵大光喜欢喝酒但是酒量不大，所以来的几个人家就一起来给贾大奎敬酒，预先祝贺高升。 那天晚上，贾大奎喝的几乎爬不起来，才结束。 结束后，赵大光就带着几个人就到洗浴中心桑拿去了，因为贾大奎喝多了，或者说几个人也没有心把贾大奎带上，于是赵大光就然司机把贾大奎送回家，然后几个人就进入了洗浴中心。 贾大奎回到家，老婆看见他一身酒气，气不打一处来，官没有提升，喝酒确是越来越不像话，于是一边扶着他进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贾大奎的老婆抱怨说，贾大奎，我可算是佩服你了，整天不去升官发财，没事跑去喝什么酒，喝成这副德性。 贾大奎虽然喝高了，头脑还是清醒的，老婆罗嗦的话一句不拉的都听在耳朵里，心理骂道，他妈的，黄脸婆，等到老子提拔了，把你他妈的给休了，以老子领导干部的身份，找几个处啊女都不是问题。 贾大奎有此想法，两片嘴唇打着哆嗦，很是不耐烦的对老婆说，女人就是他妈的烦，你以为我无缘无故就跑去喝酒了，我今晚准备请赵大光喝酒，结果他还非跟我抢着买单，赵大光是谁，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赵正扬副书记的儿子。 赵正扬是谁？官场的不倒翁，谁来做书记都是红人，我的提拔还要赵正扬推荐，你说能不放开喝酒吧。 提到和这些人在一起喝酒，贾大奎还是很得意。 老婆听了这话，气消了不少，但是嘴巴不饶人，脸上堆起了笑脸说，瞧你那副德性，本来就该提拔，有什么好高兴的。 贾大奎挥挥手说，老子不是在争取吗，现在只要配合市委调查组把黄一天被赶走，到了开发区老子做一把手，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个时候，老婆的火气完全消了，心里却在想到，假如男人能够提拔做开发区一把手，那么自己就可以享受官太太的生活了。 那天晚上，女人对贾大奎很温柔。 第二天一早，贾大奎在老婆的打扮下，换上一身得体的西服，又去修剪了头发，坐车来到办公大楼。当贾大奎踌躇满志地出现在县政府大院的时候，县纪委负责跟踪的相关工作人员立即向纪委书记钱成贵做了汇报，说贾大奎出现，问下一步该怎办？ 钱成贵知道朱爱江和黄一天最近要的是什么，头脑转了一圈，心想，如果在政府大院对一个干部进行双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这次行动的本身，更能触动一下某些人的神经，让他们知道，很多时候做事要有点眼色。 打定主意后，钱成贵直接下达指示，就在政府大楼，对贾大奎实施控制。还对领头的纪委办公室主任周三强说，这是考验你的时候，如果完不成任务，你就不要在老子前面提什么推荐提拔了。 这个时候，贾大奎已经到了蒋启云的办公室门口，他先在门口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直了直腰，感觉准备妥当了，这才抬起右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敲门后不久，里面传来蒋启云的声音，进来。 贾大奎进去后，就站在蒋启云的办公桌前面，汇报了昨天到了市里的相关情况，还有就是市里调查组到开发区，县里该如何准备？ 这个时侯，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蒋启云最讨厌跟人谈话的时候被打扰，口气中就有些不耐烦，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进来。 推门进来的周三强和纪委另外两位工作人员，那是蒋启云没有想到的，看见周三强，蒋启云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继而问，周主任，你有什么事情吗？ 纪委是钱成贵的地盘，跟自己这个副县长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天纪委的办公室主任带人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了，不知道谈什么事情来了？蒋启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心脏砰砰激烈跳动起来。后来想到自己是副处级，有问题也轮不到县纪委来处理，难道是政府办下面的哪个干部出了问题，被纪委盯上了。 周三强有礼貌的对蒋启云说，蒋副县长王部长，到这儿有点公事，打扰你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蒋启云稳住心神问，到政府办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周三强很公文话的回答说，蒋副县长，我们这趟来不是找你，而是找这位贾大奎同志有点事涉及到他。 蒋启云听了这话脸上一愣，忙追问，不知道找贾大奎同志有什么事情吗？要不你们到一边聊？ 周三强手下的两位工作人员已经一左一右站到了贾大奎的两侧，贾大奎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两腿已经开始发抖，吓的就差尿裤子了。 周三强当着蒋启云的面宣布说，贾大奎，你涉嫌腐败，我现在代表县纪委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双规了。 贾大奎顿时有一种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一大早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他带着哭腔蒋启云说，蒋副县长，我没有啊，我冤枉啊，我真是冤枉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杀鸡吓猴 周三强厉声对贾大奎说，有什么问题，问询的时候，会让你交代的，这个时候，你求任何人都是没用的，请你还是先跟我们走吧。 两腿发软的贾大奎哪里还迈得动脚步，被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夹起来，往外拖死猪似的拖着走了出去。 贾大奎一边被拖着出去，一边叫道，蒋县长，你要为我主持公道，我是冤枉的，你要救我！ 蒋启云看到这个情形，心里也是很害怕。奶奶的，当着自己的面抓了自己的人，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领导，很是生气说，周三强，你这么做是违法相关规定的，贾大奎是一个科级干部，纪委抓他为什么不和常委会议通报。 周三强抱歉的朝蒋启云笑笑说，不好意思，蒋副县长，贾大奎曾经服务过你，按照回避的原则，你不需要提前知道这个事情，这是组织纪律，也是纪委办案的规矩，至于说后面调查情况，也许会麻烦你，请你谈谈话，当然，不是我，也不是县纪委，到时候市纪委会出面的，对了，蒋副县长，您继续办公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蒋启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三强一行人从蒋启云的办公室退出后，蒋启云一个人呆坐在哪里，愣愣的坐了半天，在自己的办公室把服务自己的一个干部双规，说明什么？要么说明纪委没把自己这个干部放在眼里，要么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想到刚才周三强的话，难道纪委也开始调查自己？狗日的，这个钱成贵简直是他妈的疯子，对于这样的纪委干部，不能不小心。如果，钱成贵的目的是为了杀鸡骇猴，那么……，想到“杀鸡骇猴”这四个字，蒋启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奶奶的，难道自己真的被盯上？ 这也是官场很多领导的通病，做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蒋启云想了很久，直接到了程振义的办公室门口，听秘书说，程振义现在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连敲门的程序都省了，直接推门进去。 程振义正在思考问题，看到门被人用力推开，很生气，奶奶的，谁这么没有礼貌，看到是蒋启云，没好气的责怪说，蒋副县长，你这是干什么，官场多年，你怎么连敲门的规矩也不懂了，我要是被你吓出什么来，你可要负责任。 蒋启云没有心情和程振义谈什么责任，一屁股坐到程振义面前的凳子上，着急地汇报说，县长，贾大奎被纪委刚才双规的事情，你知道吗？ 程振义一时没转过弯来，很不解地问蒋启云，谁被县纪委双规了？怎么没人向我汇报这件事。 蒋启云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躺说，县长，果然如我所料，这件事根本就没过你这一关，也没有过我那一关，纪委那个钱成贵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不懂办案规矩，对任何人采取措施都不和常委会议通气，直接就动手，这是严重的错误。 刚才，县纪委的人在我的办公室当着我的面把贾大奎给双规了，他这是在借机给我的脸上扇一巴掌啊。 程振义很是疑惑不解，钱成贵可是老江湖，能不懂规矩，问，你是说，钱成贵私自做主，刚才在你办公室双规了贾大奎主任？ 蒋启云点点头。 程振义很生气，这个钱成贵也是一个老干部，难道规矩都不懂？上任不久就抓了一个即将推荐提拔的正科级干部，却没有和自己一个县委副书记县长通气，是不是太过分了？立即把手放在电话上，准备打电话给钱成贵。 蒋启云赶紧拦着问，县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程振义很是生气的说，钱成贵如此的不懂规矩，如此的胡作非为，抓人抓到了政府大院，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力？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弄得满城风雨，弄的全县不稳。 蒋启云却摇头说，程县长，钱成贵是个老官场，能不懂规矩？故意这么做，目的那是明摆着的，你还看不明白吗。 赵晨阳停下正在拿电话的手问，蒋副县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背后能有什么目的？ 蒋启云分析说，程县长，你忘了，黄一天和钱成贵可是一个单位出来的人，他们之间关系很不一般，是不是市里要调查黄一天的事情被人提前知道，钱成贵于是就想办法帮黄一天出口气？ 不过，纪委双规有问题的干部我们也不好过问，可是在哪里不能双规，一定要在我的办公室里当着我的面这么做，这么做让我难堪，让我处于风口浪尖，这么一说，你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吧。 程振义点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他们是故意谋划的，目的就是要把影响扩大，把一些人的印象弄坏？ 蒋启云点点头说，很多事不能不向坏处想啊，再说，这件事已经出来了，估计即便是想要缩小影响也不可能了，看来，对待黄一天问题的态度上，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否则，可能就被动了。 程振义见到蒋启云说到对付黄一天，就不再说话，太知道黄一天这个人的厉害，要是自己参与，他手里可有自己不利的证据，等于把自己弄进去，于是看着蒋启云问，谁要对付黄一天，有什么证据？ 蒋启云看到在对付黄一天的事情上，程振义似乎很是不热心，只好闭住了嘴巴，借口自己还有工作要忙，从程振义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蒋启云走后，程振义一个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害怕，抓了贾大奎为什么不和自己这个县长通气？忍不住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纪委钱成贵的电话。 了解情况，才能不被动。 当周三强到蒋启云办公室双规贾大奎的时候，钱成贵早就知道，下面的影响是很大的，毕竟实在常务副县长的办公室，被控制的人可是县政府办党组书记、研究室主任，准备提拔委副处级干部的人。 当时在朱爱江办公室，和黄一天、朱爱江一起研究对贾大奎采取措施的时候，钱成贵很是坦然的说，朱书记，你放心，我们对一个干部进行控制，那是按照相关规定，如果有人无理取闹，我根本不怕。 黄一天就笑着说，我们的钱书记对工作那是敢于碰硬，敢于挑战权威，不过只有碰硬也才能树立纪委的威信，否则，谁都敢得罪，那么纪委也就没有存在的威严了，没有存在的基础了。 钱成贵也笑着说，我是新官上任，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就学黄一天当时做纪委书记时候的作风，董勤河那么牛逼的人，不同意纪委抓科级以上的干部，很好，那么就找他身边的小喽啰，一样让很多人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很多领导人都是知道的。 朱爱江就说，纪委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很多时候不能按照常规方式去处理，就说这次的贾大奎很被程振义和蒋启云看重的人物，我们不能因为领导看重就不顾及原则放弃反腐败，那是严重的失职。 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场所控制贾大奎，不仅对我们全县的反腐败工作是个推动，也对一部分不做事的干部是个警告，让一些领导干部知道，他们不是没有问题，而且纪委没有查而已，只要查了，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黄一天笑着说，朱书记，你的长篇大论对我们无用，我和钱成贵书记就喜欢实在的，你现在是决策者，我们是执行者，直接说是同意在程振义办公室还是蒋启云办公室把蒋大宽控制起来？ 朱爱江虽然是个喜欢看大戏的人，但是戏演的过火了，对他这个县委书记也不利，最后勉强同意黄一天的建议，在蒋启云的办公室把蒋大宽控制起来。 再说，县纪委办公室周三强刚刚汇报完在蒋启云办公室贾大奎已经顺利双规的事情，钱成贵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低头一看，正是县长成这样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于是示意周三强等人先出去。 大家知道这个电话，钱成贵肯定不想他们知道电话内容，于是赶紧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等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钱成贵才不紧不慢的拿起电话，礼貌的“喂”了一声，说，程县长，有事？ 钱成贵话音刚落，程振义的大嗓门从电话的听筒里传过来。 程振义很是不满的说，钱书记，刚才听下面的人汇报听说，你刚才让下面的人在蒋启云副县长的办公室里双规了一个领导干部，我问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向我通气？也没有上县委常委会议通气？ 钱成贵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局面，对于程正义这样的质问，根本不在乎，奶奶的，要不是朱爱江胆子小，老子当时和黄一天准备在你办公室控制成贾大奎的，不紧不慢的解释说，程县长，这件事您可能是有点误会，给你解释一下。 程振义很是不满意的说，钱书记，这人已经被你纪委的人给双规了还解释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违背组织原则，在普水双规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我作为县委副书记、县长竟然不知道，不符合规矩，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钱成贵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程县长，按照市委和市纪委的要求，还有县纪委的职权，我们有权对一些干部进行双规，您要是有什么看法或者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向市委或者是市纪委建议调整我的职务。 总之，您说的这件事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纪委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符合所有的纪委关于干部双规的相关规定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 调查组 程振义的一把钝刀戳到了硬石头上，连个坑都没有，直接就被打了回来。 程振义没想到钱成贵会是这样一个态度，很恼火的说，对你的这种做法，我会在合适的机会向市委领导反映，不管规定是怎么样的，你纪委双规一个科级干部竟然不和任何常委通气，谁给你这个特权。 钱成贵早有准备，他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解释说，程县长，既然这么说，我有必要跟您好好的解释一下，这个被双规的领导干部，我们完全符合办案程序。首先，我们这次行动没有和你通气，那是因为田志高出事后，贾大奎一直服务你，按照回避原则你必须回避，谁也不知道他的问题是否和你有关系？ 其次，没有和政府那边的蒋启云常务副县长通气，也是同样的道理。之三，我们在对贾大奎采取措施之前，已经给市纪委主要领导和县委一把手书记朱爱江同志作了专门的汇报，得到的指示就是不管贾大奎背景如何，必须严肃查处。 钱成贵慢条斯理的细说其中缘由，程正义却是越听越明白了，原来控制贾大奎市纪委和朱爱江都知道，只要是多说什么，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自己也就是以这个理由来问问具体的情况。 刚才钱成贵提到田志高，让程振义不得不小心，奶奶的，那可是自己心里的一块冰，从黄一天手里转到了钱成贵手里，到现在还没有移交到法院，说明什么，说明钱成贵这个家伙也想利用田志高。 不过，程振义又乐观的想，黄一天利用田志高和自己达成了相互不干涉的条件，钱成贵这个老狐狸也就最多和黄一天一样的想法。大家在官场的目的是什么，是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步步高升升官发财，谁会没事给自己多找几个仇人。 这样一想，程振义的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如果这个钱成贵也是和黄一天一样的聪明人，他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很多事，只要自己不主动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来找麻烦的。 这样一想，说话口气就缓和下来。 程振义很是官话的说，钱书记，我不是对这个事有意见，就是想不通大家平日和谐相处，有什么事可以相互沟通，没有必要引起猜疑，你这么一解释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心里是非常希望以后纪委这边有什么行动的时候，不影响你们办案的情况下和我通报一下。 省得事情发生了，下面的人问我什么情况，我却说不知道，容易引起大家的猜疑，认为我们之间不和谐，是不是？不过，对待腐败的干部，作为纪委也要发挥重要作用，这样才能保持干部的纯洁。 钱成贵也是见好就收，赶紧道歉的口气说，程县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以后只要是涉及干部腐败采取措施之前，我一定会向县长你汇报的，求得你的支持，这样才能显示我们县委班子的坚强和和谐。 程振义当然听出了钱成贵强调的“和谐”两字，对于程振义来说，这两个字已经足够了，只要自己不影响钱成贵的利益，那么自己就是安全了，心情愉快的跟钱成贵又闲扯了几句题外话，这才把电话挂断。 市委调查组在市政法委丁书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了青龙。 青龙县委的一帮人在朱爱江程振义的带领下，到了政府的大门口，把丁书记一行人迎接到了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在各自有自己名字的席卡后面坐下后，朱爱江作为县委书记代表县委做了欢迎讲话，感谢政法委对对青龙工作的大力支持，感谢丁书记一行在百忙之中到青龙考察调研，同时，把青龙的相关情况对各位做了汇报。 朱爱江简短的发言之后，丁书记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先是肯定青龙在政法工作方面取得的成绩，指出存在的问题，然后直接的点出这次来青龙的目的就是处理人民来信反应青龙开发区对意外伤亡补偿标准不一的问题。 丁书记提高到了政治的高度，严肃的指出，青龙开发区对待意外伤亡补偿标准不一，不是简单的决策错误问题，而是领导人的思维或者说政治素养有问题，不能正确的看待此事情对社会上造成的恶劣影响，让老百姓认为我们的政府执行政策是随便的，不严肃的。 市委对于此事情很是重视，经过研究决定暂时停止黄一天同志开发区领导职务，由蒋启云同志暂时负责开发区事务的处理，等我们调查清楚形成结论后再向市委汇报，由市委决定对相关人员进行处理。 丁书记最后问，黄一天同志你作为开发区的主要负责人，对市委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一直以强势的黄一天，此刻根本就没有出现众人认为义愤填膺的情况，站起来很冷淡的说，作为开发区的主要责任人，我是坚决的拥护市里的决定，坚决拥护蒋启云同志到开发区主持工作，我会以平常的心等到丁书记对这次事情的公正调查，最后我还要说一句，那就是小动作永远上不了台面，想利用此事情玩阴谋得好处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得逞。 丁书记很是生气的说，黄一天，你发什么牢骚，我在这里警告你，是你的责任你永远也不要想逃避，小动作什么的，别人怎么和你无关。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回去后，好好的整理手里的工作，明天早上我带着蒋启云副县长到开发区和你做工作交接，希望你能够正确的处理此事情，不要让市委失望。 黄一天看了丁书记一眼，奶奶的，既然如此，老子也不想和你说，想把老子斗下去，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会议结束，黄一天赶紧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开发区，今天孙倩带人到了青龙，正在和几个投资商进行实地考察，这次考察结束如果决定可投资，就准备和开发区签订旅游项目合作投资协议。 回到开发区，黄一天还没有上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呼叫，原来是王中兴。刚才王中兴陪着孙倩等人考察，途中王中兴听人说了市委调查组已经到了青龙的事情，很是吃惊，奶奶的，这不是变相的打击和赶走黄一天的节奏吗。 王中兴知道，自从张继伟走后，现在黄一天就是自己的靠山，如果黄一天走了，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坐冷板凳，吞吞吐吐的说，黄书记，我刚才听以前的一个同事说了市委调查组的事情？ 黄一天很是不在乎的说，调查组要做什么我们管不到，也不应该管，谁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自由，但是我们该做什么必须有计划，对我我们来说能在开发区一天就要为开发区的发展尽力，公道在人心，一切阴谋都是个屁，长久不了。 黄一天必须鼓励人心，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下面的人怎么能对你有信心。黄一天坚信，钱成贵那边很快就会有动静的，既然把贾大奎抓了，要是不尽快拿出成绩，让贾大奎交代出背后的东西，钱成贵也会很是被动。 王中兴很是不平的说，黄书记，为什么做事的人总被人打击报复，没什么不做事背后整天捣乱的人却安然无事？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说，王中兴，你也是领导干部，任何时候要相信组织，相信党，目前的苦难是暂时的，一个时代一个民族，必须有仰望星空的人，我们不一定能成为仰望星空的人，但是我们一定要成为对事业对党和人民事业踏实干事的人，好了，你也赶紧去把其他的工作落实好，准备好下周的外出招商引资，其余的就不要多考虑了。 王中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黄书记，我要问的就是假如真如传说中的一样，蒋启云到开发区主持工作，蒋启云的个性那就是做事不行，能力不行，处人更是不行，她到开发区一定会拿出自己的一套方案，我就怕她不一定同意外出招商引资的方案。再说，蒋启云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不是把不是她看上眼的人踢出去？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蒋启云自己也不想到到开发区主持目前的局面，但是市委让她负责，她也没有办法，我想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个人把开发区的工作负责起来，自在背后做个大老板，因为她知道没有能力把开发区搞好。所以，你也不要多说了赶紧去工作吧。 黄一天想了想，转头去了孙倩等人休息的宾馆，黄一天进入宾馆的时候，孙倩的眼里一亮，自从批次那次的关系后，孙倩的心里一直很是难忘那天晚上两个人的忘情恩爱，她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 如果说和黄一天之间的也是爱，那么自己和以前的丈夫之间是什么？逼着自己忘记黄一天，可是内心的渴望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了，因为他和自己的疯狂，是和前夫从没有过的。 孙倩就对黄一天说，你先坐下看看电视，自己刚才和几个老板去实地考察，全身是汗水，先去洗洗。 黄一天看着孙倩凹凸有致的身材，心里不由得一动，嘴上说，好吧。于是就坐在外面看电视，不一会儿听着里面花花的水声，想到孙倩那个诱人的身体，想到那天晚上的疯狂，就有了反应，现在孙倩在洗澡，毫不顾忌把自己放在在外面，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心里不讨厌自己，说明不会拒绝自己，说明喜欢自己，那么应该怎么做？ 男人都是喜欢冒险的，只有冒险才能有收获。 第六百九十六章 全家都进来 黄一天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个喜欢冒险的男人，于是赶紧脱去自己的衣服，推开门，进去。 孙倩在里面洗澡也是心不在焉，很想知道黄一天对自己现在如何？看到光身的黄一天昂首挺胸的进来，很害羞的说，快出去。 黄一天根本不容孙倩说什么，抱着那光滑诱人的身体说，我知道女人喜欢说反话，我会尽快的按照你的要求进去的。说话的时候，紧紧的抱住前面毫无遮挡的女人。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随机孙倩的娇躯已经如同常春藤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他们贴得如此之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黄一天轻吻着孙倩诱人的樱唇，抱着让人激动的身体，低声道： “谢谢你！” “讨厌，我们之间现在这个时候还用得上说这两个字吗？ 孙倩雪样洁白动人心魄的娇躯宛如鲜花般盛放在黄一天的面前，他轻轻抚摸着孙倩的娇躯，毫不犹豫的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女人趴在梳洗台上，黄一天从后面紧紧抱着女人的身体。 黄一天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忽然道：“洪水泛滥了！” “坏蛋……”夜色随着女人的轻声，变得越发暧昧，暧昧的味道如此之浓，浓得无法化开。 后来，两人到了外面的床上，抱着一起，说这话，孙倩说，黄一天，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偷-情？ 黄一天抚摸着孙倩光滑的身体，亲了一下说，怎么是偷-情，那是爱情，第一次在公园当时看到你就被你的美丽所吸引，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样的小角色不要说靠近你，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上天还是可伶我的，就在那天你落水了，是我救了你，所以我就进去了你的生活，现在进入你的身体。 孙倩抬手轻轻打了黄一天一巴掌说，早就看出你是内心不纯的家伙。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我很想纯洁，可是看到你内心和身体就纯洁不了，算了，为了身体健康也就不要纯洁了。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孙倩感受到黄一天下面的变化，用手打了一把说，不纯洁的东西，干脆割下来喂狗。 嘴巴已经被黄一天堵上。 之后，孙倩说了这次考察，几个投资商都很满意，决定尽快和青龙开发区签订协议，他们牙好早日运着这个旅游开发项目。 黄一天想到蒋启云的德行，很是无奈的说，姐，这个项目是不是等一等？ 孙倩很是不满的问，怎了，你又有什么想法？ 黄一天说，我对姐姐你的想法就是那么点，你也知道，至于说项目，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最近市委调查组到了青龙县调查我，我刚才已经被免去开发区领导的职务等待调查，蒋启云副县长将过来主持工作。 孙倩吃了一惊，担心的问，你不会有事吧？到底是为了何事？ 黄一天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现在自己是有口难辩，因为上面有人是要故意整自己，不过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开发区，所以相信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么一天。 孙倩生气了，奶奶的，上次黄一天的提拔，市委也有人故意为难，这次竟然想利用职权打击，就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于是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站在客厅中央给谁打了电话。 孙倩很是不高兴的说，贾副局长，你上次说经过宾馆边上胡云诺老板土地的事情处理，再也没有人敢主动的得罪黄一天，可是我今天到了青龙县为什么出现市里一个政法委书记就敢把黄一天的位置给免了？ 这么一说，黄一天就知道孙倩一定是给监察局的贾副局长打电话，贾副局长能有今天的位置和以后更好的位置，必须巴结好孙倩。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孙倩挂了电话，对黄一天说，你也不要担心，贾副局长说今天带人到青龙县，他会把此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楚，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胡乱作为，一定要给个教训。 孙倩很是霸道的说，奶奶的，这伙人敢拿我的男人做靶子，那是瞎了眼睛。后来想到什么，对一脸奸笑看着自己的黄一天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看我干什么，我说你是我的男人，那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这个时候，钱成贵来了电话，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根据贾大奎在纪委同志的一夜审问下，终于扛不住了，交代出了相关的问题，你是不是过来一下，我们两人好好的研究一下下一步该干什么？ 黄一天很是高兴，说，老钱，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我马上就到你的办公室。挂了电话，对孙倩说了自己事情的经过，就到了钱成贵的办公室。 昨天周三强带人把贾大奎带到了离开青龙很远的一个宾馆，住下后就让人对贾大奎开始审问。 周三强很是直接的对贾大奎说，贾主任，我能和你说的就是这次是我牵头对你进行审问，如果要想能够出去的早一点，少做几年牢，最好是老实交代，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立功表现。 贾大奎也想不到周三强审问自己，两人曾经是大学的校友，后来一同到青龙上班。彼此之间一直有来往，甚至说是好朋友，现在他却是带人双规自己和审问自己的人，就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周三强笑着说，老朋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次主动请缨审问你，很简单，钱成贵书记和黄一天书记给我的承诺就是只要拿下你，我很快就可以到河下乡做书记，就是庄时运部长留下的位置。 贾大奎很是不屑的说，为了位置，你就可以为虎作伥？ 周三强说，那是你的理解，我的理解却是你已经犯错了，谁审问都是审问，那么为什么这个功劳不给我，而给别人，因为我了解你啊，也了解你的老婆和父母，我对审问你那是太容易了，你说是不是？ 贾大奎很是生气的说，周三强，我一直认为你比较正义，今天却发现你是如此的卑鄙，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想利用打击我来升官，那是梦想，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周三强笑着说，贾大奎，说话要看清楚形势，你现在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就是那个凡人，你说你也是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参与蒋启云和黄一天等人之间的斗争，他们之间谁是你一个科级干部能得罪的？ 黄一天书记年轻，你认为黄一天好对付，可是你是否想过田志高比你厉害多了，还不是被黄一天简单的给收拾了，他的主人程振义一个屁都没有。而你不管从资格什么的都不是田志高的对手，却出什么歪主意给吴家雄去开发区闹事，结果吴家雄被抓了，也要进去几年，吴家雄就交代出了你，那么你也要进去几年。 不过，我们的领导钱成贵和黄一天书记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你也不过是棋子，所以你要是聪明，就说出你背后老板的几样像模像样的东西，你就可能少坐几年牢，如果你要是不配合，对不起，我就不讲究什么情面了，你的老婆是青龙小学的总账会计，知道问题也有，只要有问题，我就可以让你老婆也进来陪你，怎么选择，看你自己了。 贾大奎大怒，骂道，周三强，你不是人，为了升官你什么都做。这样做，你会得到报应的。 周三强笑着说，贾大奎，大家都是一路人，我得到什么报应你是看到了，我和你说的就是到了中午时间你也是什么都不说，领导不满意，我也不满意，大家都不满意的后果就是你老婆进来陪你，如果到了晚上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么你的岳父，原来县农机局的副局长，听说在农机补贴申请中出现过问题，被你找人给摆平了。不过，我也可以继续拿出来说事，让他来进来看看你，如何？ 贾大奎恨不得吃了周三强，生气的骂道，周三强，我不会让你阴谋得逞，你不会的好的报应。 周三强很是不耐烦的说，我也不想和你啰嗦了，贾大奎同志，现在是10点，如果12点之前你让我不满意，对不起，我会让你非常不满意，对了，我已经让人盯着你媳妇，只要12点一到，我就打电话让他们对你媳妇采取措施。对了，还有两个小时，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如何让我满意吧。 周三强说完，对下面的人交代说，好好的看着，不要让他死了，至于说他喝水吃饭什么的就免了，整天跟着大领导要吃要喝，吃多了，现在饿上几天也不会有什么事。 周三强出去后，贾大奎坐在那边不得不想很多。 时间很慢，终于熬到了12点，周三强准时进来，问，贾大奎，你想好了没有，知道该说什么吧？ 贾大奎很是不满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周三强笑着说，很好，贾大奎，在学校的时候玩游戏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们又开始玩游戏了，很好，我喜欢。 周三强当着贾大奎的面，拿出手机，给谁打了电话，说，可以采取措施了，对了，最好不要动着太大，毕竟影响贾大奎主任的威信吗。 贾大奎认为周三强是吓唬自己，等到半个小时后，通过门缝看到自己的老婆真的被周三强下面的儿人带进了宾馆，心里不由得一冷，奶奶的，，周三强为了升官，真的要把自己全家弄进来，想站起来和周三强拼命，可是根本就无法起来。 周三强带着贾大奎的老婆推门进来，说，贾大奎，我说话都是兑现的，你现在和老婆见面了，你可以和你老婆说几句，我不怕你串供什么的，因为说什么我可以不在乎。 第六百九十七章 心里斗争 周三强提醒说，对了，你记住了，再有两个小时就是你的岳父进来和你，和你老婆见面了，哈哈。 当老婆抱着贾大奎哭泣起来的时候，贾大奎的心里乱了，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全家都进来，岳父如果进来，那么自己的女儿和岳母老的老小的小还怎么生活下去？ 外面的周三强对下面的人吩咐说，你们几个做的很好，等到案件结束，我会给钱成贵书记详细的汇报，该提拔的提拔，该表彰的表彰，不过你们还要继续去盯着贾大奎的岳父，那也是一个腐败分子。 周三强还说，对待腐败分子我们坚决不能手软，今天的我们手软就是对明天的发展不负责任。 当天下午2点。周三强再次进来贾大奎的房间，看着都在流泪的夫妻，很是惋惜的口气说，贾大奎，我给你给了你机会，你不要这样难得的机会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要是聪明，把我要的都说出来，情况肯定不一样。 贾大奎很是不能理解的看着周三强。 周三强很是老好人的口气说，贾大奎，本来男人就是要男人当，不要把自己的老婆家人都牵扯进来，可是你就是看不起形势，你说当时把你从蒋启云办公室带出来，到现在蒋启云都没有什么动静，你还有什么幻想？ 再说，你得罪什么的人不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得罪纪委出去的人，黄一天书记是你能抗衡的。你现在进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戴罪立功，你老进来了，按照我和你说的，现在是下午两点，你的岳父马快也就进来了。 我说话做事一向是说什么做什么，这个方面你该了解。现在为了以前的友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的让我满意，我可以让你媳妇出去，到时候我给领导的解释就是你戴罪立功，我没有办法对戴罪立功的人家属下手。 你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你的岳父就进来了，我想你如何选择，我还是你给选择？ 贾大奎看着周三强，虽然心里很看不起周三强为了升官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但是还是信任周三强的话，只要自己说出该说的，自己的老婆就会出去安全无事，如果不配合，自己的岳父真的会进来？ 此刻，贾大奎的老婆也在看着贾大奎。 周三强知道贾大奎在犹豫，于是说，贾大奎，我知道你还在犹豫，我能对你说的就是假如你的老婆真的出不去了，你认为你的女儿能幸福？社会很残酷，要想生存更不容易，我希望你能为你家庭考虑一下？ 那天，在周三强的攻势下，贾大奎说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事情涉及到蒋启云，涉及到程振义。而周三强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立即让人把贾大奎的老婆送回家，等到他的老婆到了家里，还让贾大奎和老婆通了电话。 最后，周三强也很是无奈的说，贾大奎，我这么做你也许不能理解，其实我要不做就是其他的人来做，那么你的老婆就没有现在这么幸运了。 贾大奎很是懊悔的说，有人说仕途对男人来说是最好的春-药，其实，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条不归路。 周三强听到，什么都没有说。 再说，黄一天感到钱成贵的办公室，看到贾大奎交代出来的信息，很是高兴的说，老钱，想不到你做纪委书记真的是一鸣惊人啊。 钱成贵笑着说，那是你原来把下属管理的好，就把周三强如何对付贾大奎的经过说了一遍，总结说，周三强还是能干事的，也是会做事的。 黄一天点了点头说，也许过程比较残酷，但是最后把贾大奎的媳妇放出来那是正确的，我一直认为政治斗争或者说派系斗争，不要连累到无辜的家属，就说贾大奎的家人，就不要去干涉他们了，一个家庭男人官场失败，已经算是很不幸了。 钱成贵调笑说，想不到黄书记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对了，现在你要的东西我已经被你准备好，下面就该你出手了。 黄一天再次看了一遍材料说，我这次要对付的说蒋启云，事关程振义的就不需要了，一棍子打几个人，力量就小了。 黄一天拿着材料，当天就让人把自己送到了市区，车子很快开进了市委大院，当黄一天大步流星上楼径直进了市纪委洪书记的办公室，洪书记脸上并未露出多少诧异，他只是冲着黄一天点头笑笑，淡定招呼： “小黄来了！” 黄一天虽然心里有些着急脸上神情倒也平静，他冲洪书记礼貌点头后一屁股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听见洪书记坐在那幽幽叹了口气说：“我估摸着你今天肯定要来找我。” 黄一天笑了！ 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太多的弯弯绕就能直奔主题有利于节约宝贵时间，他连忙主动冲洪书记汇报： “老领导，鬼子都上门了，把我的后路都给断了，职务都免除了，我要是再不出手那就被人看成是软蛋了。” “我知道你不是软蛋，等着看你出高招！” 黄一天说，我也没有什么高招，就是来个简单的釜底抽薪，把想从这次事情中得到好处的蒋启云、秦卫红、贾大奎还有吴英等到都给弄进去，奶奶的，没有了想得好处的人，还玩什么玩？ 洪书记赞许道：“我就知道你会有高招，不过那些科级干部都好对付，蒋启云一个副处级似乎不好对付，她能到今天那是因为抱上一条大粗腿了，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电视台主持人到了今天的地位。” “什么样的靠山，总不会是市委主要领导吧。”黄一天心里是明知故问。 洪书记点头道：“这回还真是被你给猜中了，蒋启云就是巴结上了最大的靠山，所以才如此的牛逼。” “贾书记？” 洪书记无可奈何的说：“小黄啊，现在这年头这些女干部如此牛逼，要么是背后有更牛逼的人，要是自己生的牛逼。而有些主要领导身居高位却经不住考验，在女人身边就投降的人很多啊。 现在的蒋启云，我们要是对她采取措施，那就是到老虎头上拔毛，贾书记能不生气，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贾书记有所顾忌也不会让人动这个蒋启云。” 黄一天见洪书记当着自己的说出了实际情况，有些事情也没打算瞒着他，当着他的面不屑道：“贾书记是什么东西，在普安是天，可是到了省纪委前面还不就是一条狗，一条摇尾巴的狗。” “你说的是实话，可是目前都没用”，洪书记对黄一天提醒道，“现在省纪委的人没有查他，那么他就是普安的天，这种情况我们市纪委还真是很难找到合适机会对蒋启云采取措施。” 黄一天听出市纪委一把手洪书记透露出要不管此事情的想法，也能理解，一个市纪委书记看上去很是牛b，但是在一把手市委书记前面也要看着人家的脸色从事，毕竟提拔干部什么的都要市委书记同意。 黄一天知道不把话挑明，今天就达不到自己要求的目的，很是轻松的说，洪书记，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给你透露的就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孙倩在青龙，本来和我准备签订开发青龙旅游项目协议的，因为此事情协议可能无法签订，她很是生气，省监察局的贾副局长下午带人到青龙，我该如何办？ 洪书记听了这话。脸色一惊，奶奶的，如果是这样，不要是贾书记马子蒋启云，就是贾书记的老婆我也敢对她采取措施，他问黄一天：“孙倩真的在青龙？贾副局长下午真的来？如果是这样，我就让进驻开发区的陈副书记直接对蒋启云采取措施，到时候我也好解释原因，那是省里的要求......” 黄一天知道洪书记心里担心着什么，无非就是头上的乌纱帽，想一想也正常，人家这么多年日夜操劳，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头上的乌纱帽，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小伙子把自己的前途给耽误了，得不偿失的事情官场的老妖都不会做。 洪书记为官多年，更不会做影响自己前途的事情。 黄一天心里既然看透目前的状况，就对洪书记说，孙倩目前很是担心自己的项目，要不你派陈副书记到开发区后面的宾馆去看望看望孙倩，同时也给她的投资一颗定心丸，这也是我们纪委该做的。 洪书记听到黄一天这句话，知道孙倩一定在青龙，于是就说，小黄，你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回去后可以和陈副书记联系，必要的时候立即采取措施对相关人员进行处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黄一天看出洪书记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于是说，洪书记，陈副书记那边怎么做还是你直接指挥，他是我领导，我就不好多参与了，不过贾副局长来了有人可能很生气，到时候你可要有心里准备啊。 洪书记心里想，贾副局长生气老子也不怕，他来了那就是给老子做事撑腰，贾书记的马子被控制，不知道心里是多着急，奶奶的，这也是自找的，找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做马子，能不出事？ 洪书记对黄一天说：“也好，我会给陈副书记和钱成贵打电话，要求他们无条件的执行贾副局长的命令，我就是要看看一个靠身体提拔的女人，能有什么资格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洪书记后来交代说：“小黄啊，你一会回青龙县后就要想个办法把孙倩处长的项目给落实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否则，那就是我们本地的领导不称职，严重的不称职！” 第六百九十八章 胜读十年书 黄一天心说，“奶奶的，我和孙倩的关系别人不知道，老子自己是心知肚明，到了这个地步，我敢对她的项目不认真的，还不把我给真的吃了，可是情况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于是说： “洪书记，我现在已经被丁书记免职了，经济开发区已经不是我管辖的范围，那边的情况我无法落实啊！” 洪书记很是不坚决的说：“丁书记为了小姨子就忘记了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我想这次会得到教训的，要说被免职那也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让市委去青龙县高调宣布恢复你的职务，丁书记的做法是错误的。” 黄一天知道，洪书记这次一定会利用好贾副局长到了青龙的机会，控制蒋启云，从而和贾书记讨价还价，从而实现做市委副书记的想法，奶奶的，这才是真实的官场，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 “谢谢你，洪书记。”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你一定要把孙倩服务好，那才是目前最关键的。” “好的，回去后，我一会就按照洪书记的要求把相关的事情继续推下去，把项目落实好服务好。” 黄一天从洪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准备回青龙，想不到在政府大院遇到准备出去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钱成富。 钱成富看到黄一天，很是亲热的打招呼说，小黄，到了市里，怎么不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最近是不是很忙，就把老哥给忘记了。 黄一天看到是钱成富，赶紧上前握着钱成富的手，说，老领导，你可能听说了我最近白虎星高照，做什么都是不顺利，做点事情就被人算计，干点实事就被人打击，刚刚被市政法委的丁书记宣布免去职务，我这是来散散心。 黄一天的情况钱成富早就知道，更是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老家伙钱成富知道黄一天背后的背景，不要说被免职，就是被纪委带进进去奶奶的也会没有任何事情的，胡家可是代表一大势力，普安谁能抗住。 还有就是听说黄一天和省纪委孙书记的关系很不一般，有此关系谁敢得罪，贾书记，在孙书记前面就是一条狗。 如果知道黄一天和省委孙书记如此的关系，贾书记添黄一天屁股都愿意。 钱成富就安慰说，出门不小心被狗咬一口也是正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难道被狗咬了，你就不生活了，被狗咬了，你就不出门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担心，事情总有好的时候，对了昨天晚上我也是刚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本来准备给你打电话一起分享的，想不到今天就见面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黄一天也就笑着说，什么好消息，看来我们的钱副部长又要前进一步了！ 钱成富摇了摇手说，黄书记，我能到今天的位置已经很是满足了，还能有什么大喜事，我说的喜事就是你的大师兄，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那位，昨天刚刚被公示准备提拔为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你说是不是该高兴的事情？ 黄一天很是吃惊，奶奶的，大师兄真是牛逼啊，做了办公室主任似乎一年多就进步了，看来此人对官场了解真是游刃有余啊，前世的时候，记得他是到了副部级，那么这个世道又将是什么级别？ 黄一天于是和钱成富预定了准备去省里拜访大师兄的时间后，就回到了开发区，陪着孙倩吃了饭后不久，省里的贾副局长带人就秘密的到了青龙县开发区，和孙倩黄一天两人见了面。 见面后，贾副局长很是对孙倩抱歉说，孙处长，我也想不到普安还有人如此的不长眼睛，上次土地事情处理了几个人，说明处理的还不给到位，还不引起重视，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对相关人员进行查处。 贾副局长知道，要想升官巴结什么人也没有巴结孙倩实在。 孙倩很是不高兴的说，一个破地方不做事反而打乱做事的人多了，根本就无法发展，更谈不上为百姓做事，作为纪委部门不能容忍这样的腐败风气，你们纪委如何办事我是无法干涉，但是我现在就是看不惯有人如此的欺侮小黄。 说到小黄，孙倩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黄一天曾经指着家伙对她说，他的小黄日夜想着孙倩的话，脸上不由得一红。 贾副局长不知道孙倩的脸色为什么变化，难道是对自己工作的不满，赶紧接上说，孙处长，你放心，你信任我，我就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孙倩说，那我就看你的行动了。 后来，贾副局长回到黄一天给他定预定的房间，对洪书记打了电话，说，洪书记，我现在就在青龙县开发区，我现在要召开市纪委和县纪委相关人员会议，部署相关的工作，你看是不是马上派人过来配合我？ 洪书记一直在等着贾副局长的电话，心里权衡很久，认为自己出面会得罪贾书记，但是贾副局长来了，那就是省里的行为，和自己无关，听到吩咐，立即说，贾副局长，你放心，市纪委的人已经进驻青龙开发区，十分钟后我让进驻青龙开发区的市纪委陈副书记和青龙县的纪委书记钱成贵到你房间，听候你的吩咐。 贾副局长很是满意说，老洪，和你做事你的节奏如此之快很给我惊喜，好吧，等事情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洪书记心里想，老子能不快吧，孙倩可是在那边看着，赶紧说，贾副局长，你到了普安那就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把市里相关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到青龙和你见面，哈哈。 当天傍晚，贾副书记在宾馆房间召开了市纪委、县纪委相关人员会议，听了钱成贵的汇报后，贾副局长很是赞誉的口气说，很好，你们县纪委的工作能够做到如此超前，如此仔细，我很满意。 既然服务蒋启云副县长的贾大奎交代出了蒋启云相关腐败的证据，市纪委就要不怕干扰，排除困难，对相关人员立即采取措施，不管一个腐败干部的后台如何，都要采取措施，那是我们的责任。 至于说开发区的科级干部秦卫红还有吴英，既然以前就有证据证明他们和宏远建筑有联系，宏远建筑的老板方成功进去了，公司已被关闭了，我们就要继续做好扫尾工作，不能让一个腐败分子漏网。 行动中，如果遇到阻力，要立即向我汇报，我会带领省纪委的同志对相关包庇腐败的领导人进行谈话，视情节严重程度上报到省纪委，由省纪委研究决定是否采取措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贾副局长最后说，今晚行动的目标已经很明确，我不希望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或者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谁要是给腐败分子跑风漏气，那就是严重的腐败，坚决不能容忍，好吧，你们去执行任务吧。 一群人从贾副局长的房间出去后，随着贾副局长通来的省纪委的一个张姓处长说，局长，蒋启云的案子其实已经很明确，就是此女人涉及腐败，在背后还唯恐天下不乱，为什么市纪委的洪书记不能立即采取措施，哪怕就是给个敬告也就起到相应的作用，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典型的不作为。 只有等到我们到了青龙县这边，在我们的督促下洪书记似乎很是积极的去落实，如此不敢承担责任的事情谁都会做，难道市里的纪委做事就是如此的前怕狼后怕虎？是不是他们做事有什么顾忌？ 贾副局长点了点头说，张处长，你只是参加会议就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说明你的官场潜力很大，到了我这个岁数一定不是我现在的位置。我能对你说的就是老洪这个人做事很懂讲政治，领导说做那就做，得罪领导的人事情都是权衡观察到了一定的地步才去做，导致忘记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给人畏缩不前的感觉。 张处长很是不能理解的说，听说洪书记这次要竞争普安市委副书记，是不是也就顾虑多了？ 贾副局长很是不屑的说，张处长，你也是副厅级干部（省纪委的处长室主任都是副厅实职），假如洪书记是你的手下，你会提拔使用这样做事束手束脚顾虑不前的干部，上次和林副书记竞争失败，看来还是不知道失败的原因，这次我看也就不要有什么想法了，再这样下去，能保住目前的位置就不错了。 张处长想了想说，贾局长，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省委的孙书记做事一直是比较公正，对于做事不力的干部都是低看一眼，就是你我在省里来说不到40岁就是今天的位置，该说是年轻了。 可是我们做事的时候也许有个人的想法，也许为了巴结领导激情很高，但是我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做事只要认准了那是应该做的事情，那是有利于人民的事情，就会立即行动，不会拖拉，这也许是孙书记重用我们的原因所在。 贾副局长点了点头说，兄弟，你说的很有道理，大家都是社会人，做事会有所顾忌，但是做任何事情都权衡左右，也就是不称职的领导干部了，洪书记明知道孙倩在青龙县这边，还是等我们到了这边才让人配合我们，那就是不符合一个纪委领导干部的标准，我想上次有人想要他的位置，这次也许就真的被人给顶上了。 官场，想保住自己的位置，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处长听到这里，心里一抖，奶奶的，洪书记的位置我也想竞争，既然已经有人竞争我为什不参与，于是说，局长，工作上你是我的领导，生活上你我是朋友，既然说到这里，我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第六百九十九章 最美好的事 贾副局长看着张处长，说，都是兄弟，尽管说！ 张处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很是直接的说，既然洪书记的位置有人想，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参与这个位置的竞争？ 贾副局长看了张处长几分钟，随即笑着说，奶奶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很好，有想法的人才能做大事，不过到下面做纪委书记，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最多就是省纪委常委会议上推荐，重要的是你在青龙这几天，把相关的事情处理好，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到时候说出你的想法，我想会达到目的的。 张处长很是真诚的说，请局长指路？ 贾副局长突然低声的问，你认为我是时间空的很才到青龙来处理这么小的案子？不是，因为这边有一个重要的人涉及在里面？ 张处长问，是谁？ 贾副局长低声说，黄一天。 张处长很是不能理解的说，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原因，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你为什力挺？难道这背后？ 贾副局长笑笑说，那是因为黄一天的背后是孙倩，孙倩是谁？她可是省纪委孙书记最疼爱的女儿，哪怕是省委书记说话只要不合理，孙书记都可以当成是放屁，但是孙倩说话的效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处长头靠的更近，问，是什么？ 贾副局长嘟哝了一下说，那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明白了我到青龙来的具体原因，为了你的目标，那就要想办法把青龙开发区黄一天的案子办成官商勾结陷害开发区主要领导干部的案子，证据要确凿，涉案人员要多一点，涉案金额也要大一点，这样才能办成铁案，办成有影响的案子。 那么相关的陷害黄一天的人即使后台再硬，位置再高，可是有了这么多的东西铁证如山对他们不利，那么想逃避惩罚是不可能的，即使有人想帮助说话那也是要顾虑到案件的重要性而主动放弃。 张处长很是佩服的口气说，贾局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着局长你的后面混，那是不想提拔都很难啊。 贾副局长笑了笑说，张处长，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梦想而聚集到一起，一个人要进步没有帮衬的人那是不现实的的，既然我们有缘分在一起，而且很投缘，关键时候就要相互帮助，下面，我就不出面主要看你的手段了。 张处长知道这是贾局长给自己机会，很是感激的说，局长，你放心，我马上给市纪委和县纪委的参与行动的人打电话，今晚只对蒋启云秘密采取行动，其余的秦卫红和吴英等人在明天丁书记搞什么开发区领导人权力交接仪式上采取措施，狠狠的打击一下丁书记，变相的警告普安市里的相关领导。 贾副局长听了拍手叫好，说，既然是丁书记宣布免去黄一天的职务，那么就让普安市更高的领导来宣布恢复黄一天的职务，否则，我们就对相关人员追查到底，到那个时候就有人害怕了。 再说蒋启云因为服务自己的人员贾大奎被县纪委控制后，心里很是不踏实，于是给贾书记打了电话，说，老贾，今晚有空吗，我想去见见你。 贾书记最近工作上不是很顺利，尽力想推荐自己的人覃爱君为市委副书记，可是市长就是坚决的不同意。 贾书记本来想通过常委会议举手表决通过，市长却警告说，贾书记，我作为副书记市长，我保留自己的意见，我会在是适当时候给省里的书记和省长还有省委组织部长汇报的，那就是覃爱君不符合市委副书记的标准。 贾书记知道，如果市长真的这么做，那么覃爱君做市委副书记的想法肯定无法实现，还有自己作为书记可能背上独断行事的名声，否则，为什么市长竭力反对的人选，你市委书记还是想方设法的报上来？难道这个覃爱君真的没有问题？ 贾书记想不通市长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否决了市长推荐董勤河为副市长的建？，其实当时自己也不是真的要否决董勤河做副市长，不过是想和市长讨价还价罢了，结果，市长却不和自己讨价还价，直接也否定了自己的所有推荐建议。 奶奶的！遇到这样的人和自己搭班子也是很累。 正在思考的时候，接到蒋启云的电话，想到这个女人也不是让人省事的主子，很是不开心的问，何事？你上次说的事情丁书记不是已经到了青龙开发区在处理，难道处理的不到位？ 蒋启云听出贾书记心里的不高兴，可是贾大奎的事情必须要尽快的解决，否则，贾大奎经不住审问，把自己很多事情交代出来，那就麻烦了，只能陪着笑脸说，老贾，人家就是想看看你，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贾书记想既然女人送上门，老子今晚就玩你了，于是勉强同意和蒋启云见面。 蒋启云把身体送过去，还要听人不高兴的话语，心里就很不高兴，司机见蒋启云的脸色甚是难看，知道这位领导今天的心情相当恶劣，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把车子开的飞快。作为司机，领导有什么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只要把车开好就行了。 也就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蒋启云的专车就稳稳的停在了市政府大院的停车场上。贾书记真在和几个部门的领导在谈事情，大家看到蒋启云来了，想到传言，赶紧简单的把工作上的事情说完，识相的一个个起身告辞，一分钟的功夫，贾书记的办公室空旷了不少，办公室里只有单蒋启云和贾书记两个人。 贾书记转脸问，小蒋，为什么不到宾馆等我，到我办公室有什么工作要立即谈吗？要注意影响！ 蒋启云看到人都出去了，转身把门关上，一下子委屈的奔向贾书记的怀抱，委屈的流出泪来。 贾书记为了哄女人，赶紧抱住，一阵心肝肉之类的肉麻话哄了一阵子，等到蒋启云止住了眼泪，才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在哪里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 蒋启云很是不高兴的说，你不知道，青龙县的人根本就不安把自己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人把自己当成是领导看待，县纪委书记钱成贵书着自己的面把服务自己的人给双规了，你说是不是太没有眼色了。 贾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愣，蒋启云最近是不是哪个地方出现毛病，刚和开发区的黄一天因为什么亲戚的事情闹上了，又和县纪委的人闹上？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人家控制了你的下属，说明什么？ 说明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贾书记疑惑地问她，纪委抓人也是要有理由的，钱成贵也是老同志，这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蒋启云很是不满意的说，还不是因为现在纪委书记钱成贵和黄一天以前就是同事，看到黄一天不断地和我过招，就想在后面帮助黄一天对付我，你想一想要是贾大奎在里面胡乱说出什么，我不是把他们给冤枉了。 贾书记听了这话，也有些生气，他觉的，纪委的钱成贵那是太不应该了，蒋启云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普安市小道消息传的很厉害，难道钱成贵不知道？如果要是知道蒋启云是自己人，还这么做，难道想拔出萝卜带出泥？ 贾书记就安慰蒋启云说，你也别哭了，这件事是钱成贵做得不对，奶奶的，这个朱爱江书记也不是东西，我要打个电话，帮你讨要个说法，否则，一个县带了不好的头，以后各个县都这样，我的威信也都被这些人给弄没有了。 蒋启云跑那么远，找自己的老相好，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倒要看看，现在有这位市里的天给自己撑腰，贾大奎还不是很快就出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贾书记当着蒋启云的面，拨通了市纪委洪书记的电话，很是不高兴的问，洪书记，最近我听说你下面的人做事很不守规矩啊，青龙县的钱成贵竟然没有任何理由的把县政府办的主任给抓了，现在有很多人举报此事情，你给我好好的问问。 洪书记最近因为想提拔为市委副书记，一直对贾书记是奉承着，可是想到现在省纪委的人已经到了青龙，很想告诉贾书记赶紧把蒋启云和黄一天之间的斗争调和好，否则，就有可能影响到贾书记的位置。 洪书记后来想到贾副局长要求自己严格保密的话，还是没有透露出省纪委已经到青龙县的事情，很是含糊的说，贾书记，县里的纪委做事如果是按照他们的权限做事，我们市里也是不好干涉的，不过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会给你好好的过问，保证不会出现干部被冤枉的事情发生。 蒋启云站在一边，早已把耳朵贴在电话听筒上，把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最后洪书记挂断电话的声音后，知道这件事贾书记已经打过招呼了，洪书记也答应过问，可是没有立即给出满意的答复，她抬起脸一脸失望的说： “这个洪书记，现在很狂妄，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放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等过问后看看，这不是找理由吗。” 见小情-人失望的表情，贾书记安慰说： “你也别着急，做事都要有个过程，有个程序，我就不信，这小庙里能钻出大菩萨来，洪书记心里再不情愿我干涉他下面的人办案子，也还是我的下属，再说，他还想市委副书记的位置。” 我虽然不会把市委副书记位置给他，但是也会个他点希望，在他前面吊根草，他就会永远的听话。 蒋启云的眼里又闪出来希望，她很希望有个人把青龙那些看不惯的人修理的一个屁都不敢放，那样她到了青龙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第七百章谁的嘴大 蒋启云高兴的上前伸出双手环抱住贾书记的脖颈说，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 蒋启云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在办公室挑拨了男人。 贾书记也被挑拨起来，急忙回应，舌头相交，热吻起来，一只手伸进女人的前面摸了起来，滑腻的凸起，丰满柔软。 男人抱住女人的腰，就势顶住女人的后臀. ...... 当蒋启云从贾书记办公室出来后，早就被人盯上了，其实她刚到市政府前面的停车场，准备上车的时候，停车场不远处就有人向远处汇报，说，张处长，蒋启云已经出来，下面该如何办？ 张处长很是坚决的声音说，等蒋启云出了市政府大院，在回青龙县的高速收费站，把人拦下来，对蒋启云进行控制，对司机也进行控制，不能让蒋启云被抓的事情有一点消息透露出去。 停车场上就有人回答说，行，保证完成任务。 蒋启云根本不会想到她被人早就盯上了，在办公室服务了贾书记一次，身体了心里感觉很累，于是吩咐司机立即回青龙县，她要好好的休息准备，参加明天经济开发区的权力交接仪式，让黄一天难看。 躺在小轿车后座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给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秦卫红打了电话，秦卫红是丁书记的小姨子，也是事情的蛊惑者。 秦卫红最近表面上按照黄一天的要求和吴英谈什么补偿之后事情的处理，其实也就是和吴英打几个电话，说了自己也是按照黄一天的吩咐做事，如果吴英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黄一天谈。 吴英一直看不起秦卫红，这个女人仗着后台很硬，整天能做的事情就是打扮，30多岁还不结婚，简直就是一个女混子。想到蒋启云对自己吩咐的话，说最近秦卫红的姐夫要来青龙处理开发区的事情，不得不和秦卫红多说几句话。 而秦卫红对于吴英的不冷不热也根本不在乎，秦卫红也看不起吴英，认为吴英是个没有头脑的女人，父母死了却被赔偿的最低，那也是活该。看不清形势的女人，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晚上，因为姐夫到了青龙，处理关于黄一天针对意外伤亡死者实行补偿标准不一的举报，在会议上直接停止黄一天的职务，等待调查，心里认为姐夫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为了自己。 丁书记对这个漂亮的小姨子一直很有想法，多次想办法实现自己小姨子半个屁股是姐夫的想法，可是小姨子似乎对自己很是暧昧，到了关键时候就逃离，就是不能让丁书记得到最后的满足。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丁书记心里一直很是遗憾，认为如果有一天帮助小姨子实现她的梦想，那么小姨子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一定会以身相许，那个时候能抱着小姨子睡上一觉，那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事情。 面对小姨子的到访，丁书记全身很是高兴，夸张的说，小红，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会被你迷住的。 秦卫红怎么能不知道姐夫的想法，对很有权利的姐夫似乎也有一点崇拜，但是绝不是把自己身体托付的对象。 秦卫红也很是暧昧的说，每次姐夫都是这么瞎说，如果我要是真的这么美丽，所有男人都被我迷住，为什么到现在没有遇到一个比姐夫好的，哪怕和姐夫一样好，我也就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嫁了。 丁书记看着漂亮的小姨子，一头浅红色的卷发随意的披在两肩，脸上虽然没有可以修饰，怎么难以掩盖她那绝色的容颜，反而因为皮肤有些粉红，让其更加的美丽？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那么点布料，肩带朝着左边倾斜，如此一来，大半个胸都露了出来，那两团峰峦挺拔崛起，看得丁书记的眼睛都快直了，真真他妈的尤物啊，若是能够让自己摸上一摸，那是何等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丁书记的嘴角流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唾液，就这么从嘴角掉落下来，拉得老长老长。 秦卫红看到姐夫的样子，咳嗽提醒一声，等到丁书记擦了口水，恢复正常后，丁书记赶紧就炫耀的口气就说了自己这次来青龙县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办法把黄一天真的弄下来，为其他的人包括秦卫红提供位置和机会。 秦卫红很是感激的说，感谢姐夫的帮助，一定不辜负姐夫对自己的关心，一定把自己的职责行是好。 这个时候，秦卫红接到蒋启云的电话，电话里蒋启云很是客套地说，秦主任，我现在在市区，刚才给市里的领导汇报了青龙开发区的一些情况，丁书记早上说我明天到开发区暂时主持工作，我心理很着急，原因很简单啊，我对开发区的事务不懂啊，所以我考虑了很久，决定请你多担待一些。 秦卫红赶紧说，蒋副县长，能在你的指挥下做事很荣欣，有什么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的尽管吩咐，一定不辜负你的希望。 心里却在想，你一个大草包，能懂什么？ 蒋启云就吩咐说，明天丁书记召开开发区和县委县政府领导人会议，会上我和黄一天做了工作交接之后，所有开发区的事关党务、人事、对外招商等事务还是请你目前负责管理，这样也便于事情的开展。 秦卫红就很是感谢，说感谢蒋启云副县长对自己的信任，一定不辜负希望，团结和带领一般人把事情做好，让蒋启云满意。 一直谈了很久才结束。 蒋启云的一个电话，让秦卫红很是激动，似乎看到自己掌控开发区的那么一天，于是和丁书记说话也就更加的随意。 再说，黄一天同志今晚也很是高兴，知道明天一切都会有一个改变，但是改变如何他是无法知道结果的，毕竟不是自己控制的范围。 晚上，和钱成贵等人在一起喝酒，因为心情不是很佳，加上钱成贵带着纪委原来的下属积极敬酒，黄一天就喝多了。 结束的时候，钱成贵要下面的人送黄一天回去，黄一天坚持说，自己要出去走一走，这样才能醒酒。 等到大家走后，黄一天独自一人走在空旷开发区的广场上，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广场上早已过了最热闹的时间段，只有几位老人和一两对热恋的情侣还没离开，那几对情侣，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坐在一起，抱着相互做出很暧昧的动作。 夜里的风迎面吹到黄一天的头上，竟然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黄一天心里暗想，天气很快就要转凉了。不愿意看到年轻人那种火热的动作，奶奶的，自己辛亏和孙倩做了两次，把火都去了，否则，还不是更加难控制。 黄一天于是走到广场的边上，竟然看到一对男人更加火热，那种动作和声音黄一天知道在做什么。看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胆啊，后来想到自己当时前世和今生恋爱的情况，想到冯佳缘现在是不是在想着自己？假如知道自己和孙倩的事情，冯佳缘会如何对待自己？ 后来，黄一天就想起刚才酒桌上钱成贵等人尽力的劝自己喝酒，说白了还是让自己宽心，安慰自己，可伶自己，想到这里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或许是酒精在体内已经开始发威的缘故，黄一天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刚刚喝进去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他快走几步，来到广场边角的河边，蹲下身子，把身体趴在河边的石凳上，痛快的，任由腹内的酒肉穿肠而过，全都吐的干干净净。人都说，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稍稍喝点酒，就会醉，这一点跟此人平常的酒量大小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黄一天吐完之后，坐在石凳前的地上，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恢复全身的力气，当把腹中的酒菜全都吐完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无力，好像被谁抽了筋一般。吐完后，感到特别的虚弱，于是坐在地上，休息再说。 过一会儿，黄一天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停住了脚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不是黄书记吗？你怎么坐在地上啊？赶紧起来，这样会着凉的。 一双带着体温的女人柔嫩的小手使劲的拽住自己的两只胳膊，似乎是在拼劲全力想要把自己拉起来。黄一天醉眼朦胧的睁开双眼，借着广场的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又好像并不是很熟悉。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对眼前的女人说，你走开，我再休息休息，你是谁，别管我，我没有事情。 这个人就是赵红梅，方成功的表妹，自从方成功和黄一天斗争失败，赵红梅一直在问自己该如何办？该如何帮助表哥对付黄一天，后来想到黄一天的精明，自己怎么是他的对手，可是心里还是想帮助表哥对付黄一天。 今天早上，却又听说黄一天被市委停止职务了，而且有板有眼的说，明天蒋启云就到开发区主持工作。赵红梅心里就出现黄一天那个很帅气的样子，很想知道黄一天受到这样的打击，是不是还那么阳光？ 心里一直在思考，黄一天被停止职务，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说高兴，有点也高兴不起来，说不高兴，为什么？ 很晚才下班，正好回住处路过广场，远远的看见一个醉鬼模样的人在趴在边上，本想绕开走，却又感觉眼前的醉汉好像有几分眼熟，她壮着胆子走近一看，没想到眼前的醉汉竟然是黄一天。 奶奶的，黄一天也有这么不得志的时候，看来今天喝的不少啊。 第七百零一章发生点事情 赵红梅现在看到黄一天的样子，就感到男人光鲜背后的无奈。 平时的黄一天似乎很牛逼，但是没有了位置，没有了地位，其实也和普通的男人一样，看到黄一天醉醺醺的样子，担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弄不好会出事，赵红梅于是上前使劲的想要把他拖起来。 赵红梅见黄一天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话，又把眼睛闭上了，于是说：“黄书记，你住在哪里啊，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黄一天今晚真的很不在状态，不理她，径自趴在石凳上，竟然再次闭上眼睛，想不到自己这个形象被被别人看到，估计明天就会传出官场奇才黄一天被停止职务，醉酒在广场的新闻。 赵红梅看到黄一天不理会，有点急了，对他说，黄书记，在这里睡，要冻坏身体的，你赶紧起来吧。 或许真的是喝多了，或许他是在借酒发疯，黄一天用力的推开赵红梅，一股蛮力把赵红梅一下子推摔倒在地，赵红梅“哎呀”一声，在地上坐了一会，还是忍着疼痛爬了起来。 当赵红梅再次上前扶起黄一天的时候，黄一天低声的说了句，不用你别管我，我真的没有什么。 赵红梅本想一走了之，可是，看到黄一天一副烂醉的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赵红梅最终还是上前使劲吃奶的力气架起黄一天说，要不，你先到我住的房子里休息一会吧，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黄一天不说话，身体却配合着赵红梅动作的移动，他今晚确实不想回到自己的住处，或者去孙倩那边，喝成这个样子回去了，不管被谁看见，明早都会有关于自己的流言传出，他都能想象得出，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 赵红梅的房间两室一厅，是方成功当时帮助她买的，收拾的干净利落，把黄一天扶进自己的房间后，把他沉重的身体先放到自己的床上，帮他脱下鞋子，把脚挪到床上，又拉过自己的小被子帮他盖上。 然后，又给黄一天弄了一杯糖水，赵红梅听很多人说过，醉酒的人，多喝点糖水可以解酒。 等黄一天喝完水后，黄一天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赵红梅收拾完一切后，开始有些犯愁，自己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现在床被黄一天占了，自己睡哪里呢？再说，孤男寡女在一起，传出去对名声也很不好。 刚想到名声不好，赵红梅突然想到到了表哥方成功，奶奶的，黄一天现在还有酒喝，可是表哥在里面，肯定是没有吃没有喝的。 赵红梅的眼睛亮了，现在不是自己给表哥方成功最好的报仇机会，可是如何报仇，难道要牺牲自己？ 赵红梅犹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一天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赵红梅已经趴在自己的床沿边，一副沉睡的状态。 黄一天拍了拍仍旧有些疼痛的脑袋，想要努力的想起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轻轻的用手推了赵红梅一下，赵红梅从睡梦中被惊醒，她见黄一天睁着一双眼睛瞪着自己，舒了一口气说： “我的妈呀，你可算醒酒了。” 黄一天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的样子，问赵红梅，这些东西不会是我弄的吧？ 赵红梅瘪了瘪嘴说，黄书记，我算是佩服你了，见过喝醉酒折腾的，没见过像您这么能折腾的，一会儿抱着我叫我兄弟，一会儿又把我的衣服收拾进袋子里，非要叫我赶紧滚蛋，拜托，这是我的房间，竟然理直气壮的叫我收拾衣服滚蛋，我真是服了你了。 黄一天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醉酒有的时候会有过分的表现，不知道自己昨晚还做了什么，一男一女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于是笑着说，你放心，你的损失我负责赔给你。 赵红梅站起身来，边打扫一片狼藉的房间边说，黄书记，还是算了吧，这点损失我还赔得起，不过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看你呀，最近还是少喝点酒吧，省得言多必失。 黄一天敏感的追问，赵红梅，我昨晚都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赵红梅站定了回头看着黄一天问，现在后怕起来了，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为人还算不坏，我是不会对你落井下石的。再说，你是我的领导，只要提拔一下我，我什么都会忘记的。 黄一天不动声色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正在忙碌的赵红梅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想要拥抱这个女人的冲动。 赵红梅可能没想到黄一天会突然的抱住自己，作为女人，短暂的犹豫后，她使劲的用手掰，想要掰开黄一天的环绕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不管是本能还是女人的自我保护，可是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黄一天的双手却抱的更紧了。 赵红梅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放弃挣扎，心里很犹豫，对这个大男人有很好的印象，可是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而且是自己的仇人，昨晚也想利用男女关系败坏黄一天的名声，后来想到，报仇的办法有很多，因为今晚之后，黄一天对自己一定很信任。 放弃了牺牲自己的想法，现在黄一天又抱着自己，想拒绝，心里又在期待着什么，于是回头对黄一天说，黄书记，这里是我家，你要是不规矩点，我可对你不客气。 听到赵红梅那句“你要是不规矩点，我可对你不客气”，黄一天感觉很熟悉，似乎在以前听过，脑海里如放电影一样的闪过片段，想起来那是前世自己和秦佳妮在一起的时候，秦佳妮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想到和秦佳妮的第一次，休息一夜的黄一天，体力已经恢复，此时怀里拥着这个年轻肉感十足的身体，身体的各项感官都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赵红梅被黄一天抱着，心里不知道如何处理，正犹豫的当口，那只折磨人的大手又极其轻微地上行了，顺着她的腰腹摸上了她的脯，隔着衬衣轻触她的敏感。赵红梅只觉得似有电流传遍全身，本能夹紧了双腿。 不行，绝对不行！ 赵红梅被逼得只好扭着身体，给了黄一天迅速撤退的时机。赵红梅害怕脸上的那种神情被黄一天看到，可是一转身，两个人却面对着，一瞬间两人都不动了，只有彼此的心跳砰砰做响。 看着，看着，黄一天的大手就再次放肆起来，轻抱着她的身体，顺着腰缓缓地慢慢地进了她的皮皮，并且向前挪动，轻轻试探，好象每挪动一寸都要花费一年的时光，极其缓慢，但决不停止。 赵红梅感到那大手势必要别在自己的敏感的地方，那样就彻底完蛋了。只有忍受，再忍受，盼着大手的男主人解馋后赶快结束，可大手最终还是侵入到了她的敏感。这样下去要出事的！赵红梅心底哀叹着。 “不要！”赵红梅还想做最后的颜面挽救。。 “我！我想！我！我喜欢你！”黄一天拥着女人不知如何收手。黄一天看着眼前女人浑圆匀称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索性放开了心态，放开了手脚。 “我喜欢你！我想！”黄一天于是看着这个女人，热切表白着。 “我们不行！不行，”本来柔弱的赵红梅用力支撑躲闪，还想恢复往日人前矜持的一面。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黄一天发力了，身体压倒了赵红梅。 “啊！” 看到黄一天红着双眼，女人本能地蜷缩起了双腿，抱住胸脯，女人只穿着贴身衬衣，胸口还露着一片白肉，分外刺眼。 “我一直很喜欢你！” “不能啊！”赵红梅死命抵抗 赵红梅几次低喊着要挣脱，还是徒劳，无奈地接受着黄一天的亲咬热吻，双手本能地还四处用力推拒着黄一天沉重有力的身躯。看着黄一天近乎痴迷的表情，香汗淋漓的赵红梅心下忽然软了下来，让其发挥。 之后，恢复理智的黄一天，把赵红梅拥在怀里低声说：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赵红梅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黄一天也觉的这件事做的有些突兀，赵红梅本来是好心帮他，自己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感觉有点像农夫与蛇的故事。 赵红梅心里想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明明是有些享受的感觉，如果坚决的拒绝，肯定不会是这样，心里的那种想法，自己是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把责任全都推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呢。于是说： “我也很喜欢你！” 说完后，赵红梅感觉自己的脸上很热。黄一天见赵红梅脸色有些羞红的模样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忍不住手脚不老实起来，一只手伸到赵红梅的胸部轻轻的摩挲起来。 再是一番激情过后，赵红梅懒懒的躺在黄一天的怀里，轻声说，其实这样很好，要是时间就这样停止，我真愿意就这样一直陪你躺着，至少可以不考虑很多身外的事情。 黄一天看了看赵红梅俏丽的脸蛋说，我也是，很希望就这么陪着你，那样就可以忘记很多。 这个时候，黄一天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徐嘉炎的，他说，黄书记，你在哪儿，今天早上开会的事情你忘记了吧，丁书记等人已经到了开发区办公室，县委领导也就剩下你和蒋启云没有到。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这伙人真不是东西，很希望自己把权力交出去，于是对赵红梅说，我要去上班了，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赵红梅很是害羞的说，要是被人看到你我在一起，对你的影响很是不好，你还是先走吧，不过今天我也迟到了，不知如何给徐嘉炎解释？ 第七百零二章发生点事情 黄一天笑着说，你就告诉徐嘉炎，昨晚你和我在一起。 赵红梅很是痛苦的说，如果真是这样，以徐嘉炎的个性一定会非常的为难我，这个典型的小人，以前江东海在的时候，江东海就是天。江东海走后，你来了，那就是最高领导。现在你被停止职务，那么新来的蒋启云才是他巴结的目标。 黄一天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赵红梅的房间。 黄一天走后，赵红梅立即变了一个模样，在床头的不远处揭开遮掩物体是一个摄像头，昨晚赵红梅为了给表哥报仇，本来想自己上去直接和黄一天啪啪，弄个录像，后来自己放弃了。 想不到黄一天是属狗的，看到女人都想上，竟然敢主动的上了自己，那么证据就有了，黄一天你的死期就到了。 想起来自己当时对黄一天的要求似乎没有拒绝，而是很想黄一天的进入，难道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可是想到表哥方成功公司的失败，都是黄一天所赐，赵红梅的心里又硬了起来。 再说，黄一天因为早上和赵红梅激情了两次，急匆匆的赶到开发区会议室的时候，在门口等到的徐嘉炎低声汇报说，丁书记很早就来了。 徐嘉炎一直很是痛苦，奶奶的，为什么领导人要经常的换，如此换下去，自己怎能够得到提拔重用，没有办法，只能憋着气做好服务工作，对于黄一天也不敢怠慢，毕竟他还是县委常委。 黄一天进入会议室，很多人都用一双不友好的眼睛看着，奶奶的，很牛逼的黄一天，终于也有今天。 丁书记看到黄一天进来，又看了一下会场，心里很奇怪蒋启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她可是今天的主角啊，随同丁书记同来的市政法委的工作人员汇报说，丁书记，蒋启云副县长的电话也联系不上，该怎办？ 丁书记想到昨晚蒋启云和自己小姨子秦卫红通电话说在市里，那么肯定和贾书记在共度良宵。 丁书记心里就埋怨蒋启云，奶奶的，一个女人做事真是没有谱，要和贾书记交流身体感受什么时候不能交流，一定要昨晚交流，交流到早上了连电话都关机了，这样的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不管如何，程序是要走的。 丁书记看到时间早已过了开会时间，不得不拍了一下话筒，咳嗽了一声说，会议时间已经到了，蒋启云副县长在路上遇到点事情，可能要晚一会儿，我们就一边开会一边等，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主持人是朱爱江，指示介绍丁书记是按照市委要求来青龙调研开发区的相关工作，县委很感谢，下面请丁书记讲话。 朱爱江不是傻子，贾大奎被抓也是朱爱江当时和黄一天钱成贵一起研究的，到了这个时候贾大奎该说出该说的事情，有了贾大奎的交代，如何处理那就是黄一天的事情了。 丁书记于是就讲了今天开会议的目的，就是按照市委的要求停止黄一天的职务，开始调查在开发区期间不按照规矩做事，私下违背原则对意外发生伤亡事故不能同样给与待遇的问题，寻找原因，寻找根源，认真对待。 讲了很多的套话后，丁书记总结说，为了维护公平，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经过研究决定暂时停止黄一天同志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职务，有蒋启云副县长代为主持，等事情调查清楚后汇报市委相关情况，由市委对开发区的人员等进行研究决定。 丁书记看了看主席台，蒋启云还是没有到，只能继续把议题进行下去，问，黄一天同志，你对市委的决定有什么想法？ 黄一天几乎没有犹豫的说，感谢市委和各位领导对青龙经济开发区工作的重视，感谢丁书记的光临指导，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按照要求今天就做好工作交接，不过我要问的就是蒋启云到现在都没有来，到底是不想接替我的工作还有有其他的原因接替不了？ 丁书记面对疑问，转头看了看下面随行的人，随行的人做了一个很熟无奈的手势，那就是蒋启云联系不上。 丁书记看到很多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很是尴尬的说，蒋启云副县长可能有事情来晚了，等蒋启云来了，就开始交接。 心里却在骂蒋启云，狗日的，真是不懂规矩。 黄一天却没有放过，很是大声的问，丁书记，你让我会后就交接，如果蒋启云今天不来，或者说明天后天都不来，我对谁交接？不能你在这么多人前面说了市委的决定，到最后无法实施，或者说实施不了，那是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丁书记被逼上了墙角，咳嗽了一声说，黄一天同志，我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你能做的就是执行，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黄一天不甘示弱，很是不客气的说，丁书记，我现在就按照你的要求执行，我问你蒋启云在哪儿，我如何执行？你作为市委常委，不能空口说白话，什么会后就和蒋启云交接，你哪只眼睛看到蒋启云在？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蒋启云就在路上？难道你是蒋启云的保姆，她的行踪都在你的掌握中？ 如此的指责丁书记，那是丁书记没有想到的，奶奶的，不管在就到哪儿看到的都是巴结，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气。 丁书记拍了一下前面的会议桌，很是生气的说，黄一天，你胡说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加入蒋启云不能来，那么你就和其他的人交接，我现在给你说一声，会议后和吴英同志交接党工委工作，和秦卫红同志交接行政工作，其余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一定严惩。 黄一天站了起来，也拍了一下会议桌，很是不屑的说，丁书记，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朱爱江书记和程振义县长行使青龙县县委的权力，吴英和秦卫红那是普水县里管理的干部，他们的任命和职务变动都是县委的事情，和你丁书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这样做那就是越权，就是违法，就是把青龙的干部任命权和管理权的践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简直就是违法的带头人，根本就不配做什么市政法委书记。 黄一天的态度让丁书记很是难堪，是啊，自己有什么权利指挥青龙的科级干部，这不是授人口实，面对黄一天的强势，丁书记无话可说，不过为了权威，还是嘴上坚挺道： “黄一天，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会告你诽谤的！” 黄一天手指着丁书记说，就你这个熊样还告我诽谤，我问你什么是诽谤？诽谤有几个构成要件？这么简单的法律问题都不懂，还他妈的做什么市政法委书记，我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上位的，但是我能说的就是你严重不称职。 丁书记气疯了，奶奶的，被黄一天如老子教训孙子，怎能能承受，要是不把黄一天控制了，以后怎么在全市混下去，于是大声叫到： “来人，把黄一天拖下去，拖下去！” 随着话音，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省纪委的张处长带着市纪委的陈副书记和县纪委的一些人进来，丁书记不认识省里的张处长，但是认识陈副书记，大声叫到： “陈副书记，你来了，很好，把黄一天这样的人拖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指挥市纪委的人做事，有什么理由把黄一天同志拖出去，你这是严重的违法违纪！” 张处长在外面看到了黄一天的强势，心里想，奶奶的，有后台的热就是不一样，自己一定要巴结好，所以对丁书记的话大声的反驳。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进入会议室？来人把他赶出去！” 丁书记被挑战权威，很是生气。 “我是谁不是很重要，但是我的任务很重要，来人，把和宏远建筑公司勾结的腐败分子秦卫红和吴英两位同志现在进行双规！” 张处长对丁书记的态度很是生气，奶奶的，和老子斗，你还不是老子的对手。 “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究竟是谁？” 市纪委和县纪委的人根本就不停丁书记说什么，直接走到秦卫红和吴英身边，直接采取措施，带出了会议室。 “陈副书记，他是谁？你要为你们的行为负责！” 陈副书记看到张处长的作风，感到人家才是做大事的，对丁书记根本就不鸟，面对丁书记的问话，很是大声的回答说： “丁书记，这位是省纪委的张处长，到青龙县开发区专门处理和宏远建筑有联系的相关干部的腐败案件，我需要给你汇报的是蒋启云副县长涉嫌严重违规，昨晚已经被省市纪委控制起来。 刚才涉嫌腐败的秦卫红和吴英两位同志，已经被市县纪委进行双规，你说我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次的事情由省纪委的张处长指挥，张处长负责，我想负责也轮不到我！” 丁书记想坏了头脑也想不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脱离贾书记的控制，原来想到为了小姨子的提拔推荐很是高兴的到了青龙来一趟，结果把小姨子弄进去了，自己也可能被牵连。 丁书记赶紧准备走下主持台，把手伸出很长的说： “原来是省纪委的张处长，欢迎来到普安来到青龙开发区指导工作，欢迎对我们的工作尽心监督，对于腐败分子采取必要的措施我代表市政法委是积极的支持和拥护，为发展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环境！” 第七百零三章亡羊补牢 “丁书记，对于你的工作我是不敢指导，也不愿意指导，但是我要说的就是根据你在青龙开发区的表现，经过省委决定，目前停止你市政法委书记的工作，等我们调查清楚后再汇报省委研究你的去向！” 张处长走上主席台，很是公事公办的宣布省委的决定。 “扑通！” 随着张处长的话音一落，准备走下主席台的丁书记扑通摊到了地上，没有了位置，还能做什么？ 原来到青龙是看别人的笑话，结果自己被人看笑话。让别人停止职务，结果是自己停止了职务。 “鉴于青龙开发区黄一天同志被停止职务的情况。，我希望丁书记你回到普安，向市委认真汇报相关的情况，青龙县委县政府也要把自己的职责担负起来，向市委建议尽快恢复相关人员的职务，不能让干事的人流血流泪！” 张处长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丁书记被人附着灰溜溜的到了开发区楼下，上了车，就给贾书记打电话，汇报了青龙的相关情况，下一步该如何走？还有自己被省纪委张处长宣布停止职务，是不是省委的决定？ 贾书记本来心情很好，听到丁书记的电话，吓的心里砰砰直跳，奶奶的，早知道黄一天背后如此大的背景，自己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打击？还有就是蒋启云这个表字，把自己给害苦了。 早知道蒋启云是如此人，不要说把身体给自己，就是把全家的女人给自己，也不会上去玩弄一下。 贾书记想到丁书记汇报的内容，赶紧给自己省里的后台打电话，问丁书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很是不满意的说，小贾，这就是你的做事风格，什么都不了解就去主动惹上不能惹的人，如果你要是不能干，尽快把位置让出来，不要让我难为人？ 贾书记如孙子一样的说，老领导，我也想不到是这呀？ 对方责问的口气问，你想怎么样？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的胡作非为？事情出来了，丁书记也就是牺牲的棋子，把责任赶紧全部的推出去，立场坚定的表明和你无关，自己也是被丁书记或者其他的人糊弄蒙骗。 贾书记很是不甘心的问，没有其他的办法？ 对方生气的问，你想有什么办法？很简单，主动承认然后主动辞职，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贾书记认真的听着。 对方说出一人的名字后，贾书记当即萎了，向对方表示一定把此事情的后续工作做好，让相关人员满意。 挂了电话，兼书记的脸上都是汗。 坐在那边很久，给市委常委秘书长打个电话，通知在家的常委，20分钟后在常委会议室召开重要的会议。 这次的常委会召开的比较匆忙，所有常委赶到会场后，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贾书记走进会场的时候，组织部长和纪委洪书记书记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他不自觉的看了纪委书记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声，现在开始开会。 既然正主子已经到了，底下的一片窃窃私语声，像是突然断了电的音响设备，所有声音全都戛然而止。 贾书记很是颜色说，这次这么着急的请大家来开会，主要是关于政法委的丁书记欺骗组织，欺骗领导，昨天向我汇报说青龙开发区的领导黄一天目无法纪，不依法行政，我当时为了弄清楚情况让他带人到青龙调查清楚，形成材料上报市委，给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结果丁书记简直是胡作非为。 丁书记到了青龙县没有调研，听信了普水常务副县长蒋启云等人的谣言，私下决定免去黄一天同志的职务，我就是想不通一个政法委书记也不是组织部长，更不是主要领导，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免去一个处级干部的职务？ 贾书记继续说，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黄一天同志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为什么这么多老百姓到省纪委去帮他喊冤？如果没有问题，丁书记为什么要如此而为？这个问题，我看在座的有些领导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是否存在一样的问题，是否存在越权的行为？。 贾书记很痛心的说，在我们法治社会发生高级干部如此的胡作非为，我是很痛心，不过省纪委及时纠正了问题，已经把涉嫌腐败的青龙副县长蒋启云进行了控制，对和此事情那个有关的董书记的小姨子秦卫红你和开发区的吴英进行了双规，省委也研究目前停止丁书记的工作，等到省纪委的调查。 贾书记这句话无异于抛出了一个重磅*，很多人人都想不到这次的常委会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就是拿丁书记开刀，尽管心里都想要帮说几句好话，争取一点机会，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省纪委，他们在常委会上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反映到省纪委，到时候把自己套进这件事中，那么说不定就被省纪委查处，谁都不是傻瓜，哪有人想要惹麻烦上身呢。 贾书记继续说，我还要说的就是市纪委的不作为，普水的常务副县长蒋启云那么大的问题，难道你们纪委就没有接到一封举报信，难道就没有一点的线索，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找一点教训，也就不会出现如此的问题。 贾书记继续说，这件事现在闹出的影响很不好，现在省纪委要求认真查处，这样看来，恐怕这件事只是追究了一个丁书记的责任是远远不够的，恐怕市纪委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才行啊。 尽管贾书记说话的声音很轻，这句话还是不异于一个重磅*在会议室里炸开，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黄一天是不是有些过了，为了他一个副处级干部已经让丁书记等已被面子，还嫌不够。 贾书记已经把矛头直指到纪委洪书记的头上，洪书记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洪书记很是不平说，贾书记，咱们都是当领导的，有些时候，下面的干部腐败不是我能控制的，有人说干部腐败隐藏很深，我认为这样，再说，有些干部的身份比较特殊，就说蒋启云明知道是有问题的干部，为什么还有人在背后推荐，是不是要追究一些人的领导推荐责任? 所以，一些干部的腐败行为，只会是他的个人行为，咱们当领导的也是只有一双眼睛，哪里能看得清这么多事呢？要是下面的干部犯了错，最后都要追究到领导的头上，那领导可就真的没法做了。 贾书记知洪书记必定要站出来说话，看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洪书记，省纪委要求严肃处理此事，难不成干部腐败和你纪委监督和管理不严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你们纪委平时干什么的？ 洪书记心里生气了，很是气愤的说，我要说的就是有人就是腐败背后的保护伞，对于蒋启云我们确实发现有问题，但是我们是不敢查，因为他的后台很硬。 这么说，大家都看着贾书记，谁都听到传言，就是蒋启云是你贾书记的马子。 贾书记很是气愤的说，洪书记，什么叫不敢查，他的背后是谁，给你打招呼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你们不作为。纪委办案要实事求是，不能听风就是雨，有人说蒋启云甚至丁书记的小姨子秦卫红都是我的情-人，我是想这样，关键我同意，人家姑娘还不同意，所以你们一定要把守廉政关。 至于说谁承担什么名责任，我目前也不想说，省纪委会认真调查的，现在我们要处理的问题就是黄一天被丁书记无辜的免职了，我们市委该如何办？是容忍这样的行为继续错误下去还是立即改正?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赶紧说，贾书记，这个事情丁书记严重的违规干部纪律，我们必须认真的改正错误，杜绝这样的行为继续错误下去，我认为市委必须尽快的改变这样的结果，恢复黄一天的正常工作。 常委副市长覃爱君一直想做市委副书记，对贾书记话里的内容研究得很深，感激接上说，我也认为错误就要改正，市委派一位有威望的领导到青龙去，召开干部工作会，对丁书记的错误进行纠正。 市长听到黄一天名字的时候，就想到那是自己领导冯副省长的女婿，想不到还真的会折腾，把丁书记都给折腾倒了，现在又要市委纠正错误，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样会不会对范副市长不利，于是说，贾书记，我认为省纪委的领导也许只是说点场面话罢了，他们也要做些表面功夫的，如果有人硬要把一些场面话上纲上线，只怕是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按照我的理解，这次的事情丁书记已经承担了责任，等于这事情就过去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完了，还要大张旗鼓的到青龙开会，恢复黄一天的职务，是不是有些过了。 贾书记见市长说话和自己不一致，很是高兴，奶奶的，我就是看看你这次被吃瘪，也就不客气的回敬说，市长，只要省纪委同意，我可以当着什么都没有说，，刚才省纪委的贾副局长还在电话里跟我一再交代，此事一定要有个结果，就算是你有意见，我总不能置省纪委领导的话于不顾吧？ 市长听了这话，用相当牛逼的口气说，书记，你放心，我马上跟贾副局长联系，跟他解释一下整件事，不要过分了，直接电话通知让黄一天上任恢复工作就可以了。 贾书记就势说，行。 市长也想不到这样，也被逼到了墙角，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好拿出电话当场联系贾副局长。 第七百零四章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市长也是从省里下来的干部，跟贾副局长原本有几分交情，再说自己的位置也比贾副局长重要，这次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贾副局长这点面子还是应该给自己的。 电话接通后，市长客套的跟贾副局长打着招呼，常委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商谈的结果。 只听见市长对贾副局长说，贾局长，青龙开发区的事情也是丁书记胡乱作为，自作主张发生的意外，您看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这件事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吧，直接通知黄一天恢复职务，此事情处理了几个干部也就结束了。 不知道贾副局长在电话里是怎么回答唐的，只见市长的脸色骤然变了，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愕和不安。 市长对着电话不断的点头说着，是这样啊之类的话，几分钟后，表情黯淡的收了电话。 大家都像是等待市长解开谜底一样，都拿目光盯着。众目睽睽之下，市长伸手拍了一下脑袋说，对不起，各位领导，我已经尽力了，看来贾书记要求认真处理是很有道理的。 贾书记心里很是得意，奶奶的，市长也不想想得罪的是谁，你以为真是贾副局长为难我们，真的太幼稚了，环顾了一下周围，轻声说，明天洪书记加上组织部长跟我到青龙开发区，召开会议。 再说，丁书记很是狼狈的离开青龙县后，朱爱江心里波澜壮阔，奶奶的，黄一天今天的表现太牛逼了，早知道吴英和秦卫红有问题就是不采取措施，难道就是为了等待和丁书记对决的这一刻? 朱爱江当天也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会上，朱爱江对青龙开发区存在的问题导致现在的结果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很是痛心的说，想不到我们的个别领导干部为了个人的利益，简直是丧心病狂，一直以高高在上的蒋启云，年轻有为，可实际上却是严重的腐败分子，也是开发区这次事情的作俑者。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从姜东海到现在的蒋启云，都是我们县的领带干部，可是就是腐败了，而且是严重的腐败了。个别高级干部也是为非作歹，到了我们青龙县简直就是土匪作风，想干什么就是干什么，就说那个市政法委丁书记，知法犯法。 把我们普水的干部任命什么的都当成是儿戏，任命两个腐败分子秦卫红和吴英顶替黄一天在开发区的工作，简直就是胡闹。开发区的事情我想市委会有个处理结果，但是我们县纪委这段时间要按照省市纪委的要求，认真查处各类腐败。 程振义代表政府也在会议上坐了重要讲话，黄一天和蒋启云的斗争，他一直在背后观察，一直认为蒋启云会胜利，毕竟蒋启云的背后是一把手贾书记。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黄一天就对的胜利了。 程振义很是痛心的说，我们真是想不到政府这边的常务副市长蒋启云和常委副县长姜东海两人先后因为宏远建筑的事情进去了，这个事情告诫我们各位领导要远离腐败，伸手必被抓，那是千古的道理。 在开会的时候，黄一天接到市委办的通知，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黄书记你好，我是市委办综合处的，就会通知你市领导明天准备到青龙开发区进行考察，同时对你个人的问题进行宣布恢复你的领导职务，请问你明天能参加个会议吗？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不想和你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是不现实的，于是就说，自己已经被停止职务，目前在外地无法参加明天的会议，要你通知县委办的同志，市领导来这边请县委领导给与接待吧。 市委办的人很是吃惊，奶奶的，等于是告诉你我们的书记要去，已经给一个副处级干部天大的面子，就是在国外也要想办法回来，还他妈的没有时间，这个人是不是不懂官场，赶紧汇报贾书记，那就是黄一天回答说不在，无法参加明天的会议。 贾书记知道如果不尽早处理好黄一天的事情，时间长了就是祸害，省纪委盯着那就不是好事，牛逼呼呼的市长想打招呼，结果很是没有面子，现在看来黄一天肯定知道蒋启云背后是自己? 省纪委的人还在青龙，自己该如何办？ 贾书记知道，黄一天拒绝和自己沟通，意味着后面的事情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怎办？突然想到了曾经在青龙工作过的张继伟，当时他和黄一天关系还可以，还给自己推荐黄一天做副书记，自己当时拒绝了。 贾书记于是给张继伟打电话，张继伟没有竞争上书记的位置还是很失落，但是现在有了县长的位置只能等机会，看到是贾书记给自己打电话，赶紧问，书记，有什么指示？ 贾书记很是霸道的要求说，张继伟，你在青龙的时候和当时的纪委书记黄一天被关系似乎还不错，最近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市政法委的丁书记为了提拔自己的小姨子秦卫红就到了普水打击黄一天，结果黄一天被停止了职务，但是黄一天利用省里的关系，把此事情有关的蒋启云和青龙开发区的秦卫红、吴英都控制了起来，我现在很想帮助丁书记说话，可是省里的领导明确表示，如果此事情处理不好，还有可能影响到我，所以我想你到青龙和黄一天沟通一下，提提建议，求同存异，你一定要完成任务。 张继伟心里想，丁书记去青龙没有你书记的意见，他敢去宣布黄一天停止职务，还有就是那个蒋启云，可是你书记的马子，那也是一个不消停的女人，到处惹事，现在遇到硬关系了，自找难看。 张继伟很是为难的说，书记，我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本来确实很好，共同对付当时的董勤河，可是我给你推荐他为副书记，你不同意。而黄一天就认为我当时的承诺不兑现，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现在遇到事情了，协调还是困难的。 贾书记很是威严的要求，说，张继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不过就是位置，你和黄一天好好的谈谈，县委副书记我会给他，哪怕是给个调研员我也没有意见，前提是必须尽快的到开发区上任，现在省纪委还在关注此事，时间长了不能解决，那是要出事的。 张继伟很是无奈的说，书记，你说的事情我一定坚决落实，不过我对你黄一天的承诺你一定要对象，到时候我会利用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尽快和蒋启云见面，告诫蒋启云在里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保证大家都安全。 贾书记很是赞赏的说，还是你小张会做事，也知道如何做事，也知道不让我操心，好吧，尽快去普水和黄一天见面，你和黄一天承诺什么我都会同意，安全第一，人安全了才能有一切。 再说，黄一天在朱爱江召开的会议结束后，回到开发区的办公室，赵红梅进来说，黄书记，最近我看你很累的，要么我陪你到昙花城去看看，那是一个很值得休闲的地方，大城市的很多领导都到那边去。 黄一天想到市委办可能要问县委这边自己的行踪，最好出去转转，听到赵红梅提到昙花城，问，离县城远吗？ 赵红梅担心黄一天拒绝，赶紧说，不远，我的老家就在昙花城隔壁不远的村里，从开发区去到那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期盼的眼神，嘴角扬起笑了笑说，好吧，咱们一起去那里散散心，我一个人去也没有意思，一起去。 听到黄一天答应跟自己一起去昙花城，赵红梅心里又是惊喜，奶奶的，只要证据充分，老娘已经被你日了，多一次又如何？于是装着高兴的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说，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去过那儿的人都说那里像是桃花源一样呢？很多省里的大干部都会到那里去钓鱼呢？ 黄一天有些惊奇的说，哦，还有省里的干部到你说的昙花城里去钓鱼？你怎么知道哪些去钓鱼的人是省里的干部？ 赵红梅不无得意的说，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啊，那些人坐的车子都是公车牌照，而且，车牌的号码都是什么小号码的，这种车牌号不都是一些领导的专用车才会用这么好的牌照吗。 黄一天冲她竖起大拇指说，不错，挺细心的，你判断的很对，按照你的说法，还真有可能有些省里的领导去昙花城钓鱼去。 赵红梅不无得意的表情说，那是，我也是在县城里见过一点世面的人了，你别瞧不起人。 黄一天见赵红梅单纯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说，见过大世面的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出发去你说的那个桃花源啊。 当天，黄一天和赵红梅两人一起开车去了昙花城，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干什么，却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可他还是选择了，暂时的放下一切，让自己好好的轻松一下，不带任何负担的去寻找一种单纯的快乐。 听赵红梅说那里野生的鱼很多，还有很多环境很好的大小湖泊，黄一天又兴致勃勃的去找了个渔具店，买了一副钓具，他琢磨着，既然去了那个风景优美的昙花城，到湖边去钓钓鱼，享受一下这种难得的清净和悠闲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脱离了原本让黄一天感到无比压抑的熟识环境，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佳人相伴，黄一天在旅途中的心情是愉悦的，他也尽量的想要让自己愉悦起来，偶尔也要学会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 第七百零五章讨价还价 赵红梅介绍的昙花城果然是名不虚传，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片的青山相连，走近了更是从空气中都能闻出一股绿叶的清新气息。 黄一天把车开到山前不远处，打开车门，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周围的一切果然是未经人工雕琢的自然美丽，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座小山，还有山脚下的湖面，都显得如此妖娆。 黄一天拉着赵红梅的手，两人弃车而行，兴致勃勃地流连在山清水秀的大自然里，此时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晴空下，微风荡漾，风中的花香沁人心脾，寻芳而去，山下的湖水中荷花盛开，亭亭玉立地随风摇曳，在清波粼粼的陪衬下，宛然是一位洁身自好的美少女。 赵红梅介绍说，这里的荷花竟然全都是野生的呢，要是捞一个上面的莲蓬，吃上面的莲子，那种清新的味道，是在别处吃莲子的时候，吃不出的。 黄一天听了赵红梅的介绍，竟像个孩童一样，来了兴趣，找了根长树枝，站在河边身体微倾着，捞了几个莲蓬上来，吃了几个，果然像赵红梅说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味道。 他在赵红梅的指引下，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往上爬，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上，满眼望去，看到的全是绿树修竹，让人觉的这山美极了。他冲白云喊一声，白云，我来了。白云间仿若有声音应和着。他拾一块山石掷向山谷，有惊飞的小鸟啾啾地发出受惊的叫声。 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威力，黄一天左右环湖望了一圈，想要找一个合适的钓鱼地点，突然发现湖边现成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那大树底下已经有了另一个捷足先登的垂钓者人。 黄一天犹豫着，还是慢慢的抬起脚，往那棵大树下走去，走近大树，在树底下，选了片还算厚实的草地，盘腿坐下，认真的钓起鱼来。鱼儿悠闲地游在湖中，看似在浅处，却又离的很远，偶尔湖边的树上有一片落叶掉下来，立即搅动了一池的平静，荡起了层层延伸开去的波波涟漪，成群的小雨受了惊吓一样，四处逃窜。 黄一天看着鱼儿们四处逃跑的身影，想到了杯弓蛇影之类的词语，一个人竟然会笑出声来，惹得隔壁钓鱼的人，不停的向他这边张望过来。终于那个老人忍不住开口说，年轻人，这钓鱼“静”字最重要，既要静心，又要保持住环境的安静，你如果总是忍不住发出声响，这鱼可就都被你给吓跑了。 黄一天回头看了老人一眼，白衬衣，休闲装，脚底一副深色休闲鞋，手拿一副看起来质地不错的钓竿，此人一看也不是当地村民的模样，看来也是个从外地慕名而来的钓鱼爱好者。 黄一天笑着说，对不起，我想到了可乐的事情呢，忍不住笑了，打扰你钓鱼，还请您多包涵，下面一定注意影响。 老人笑了笑说，年轻人，刚才在山顶上大声叫喊的也是你吧，我经常到这里来钓鱼，就没碰见过什么人，我说今天怎么一会山顶有声音，一会又有人又过来钓鱼呢？ 黄一天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问，我刚才在山顶喊的声音，那么远您也听得到？ 老人笑着说，你看我像个耳聋眼花的样子吗？ 黄一天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我寻思着距离不算近，你竟然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就有点奇怪而已。 老人自顾念了几句诗，却是王维的那首《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黄一天明白老人的意思是说，这里实在是*静了，一点点的声响他都能够听的非常清楚。 黄一天看着中年人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心想，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念诗，看着眼前的美景脱口而出，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宋杨万里的一首诗，熟知的人并不算多。 黄一天刚念完，老年人竟然笑了，他饶有兴趣的说，我看你这个年轻人倒是蛮有趣的，说话倒也像是有点学问，怎么就不能安心的好好钓鱼呢，我看啊，你这个定力可是要好好的培养一下才行啊。 黄一天也陪着笑了一声说，上班的时候，都是坐在那里锻炼定力了，好不容易，躲到这里来，没什么熟人看见，想要彻底的放松一下，您又要我培养定力，还是饶了我吧，我呀，今天什么人都不是，就把自己当成山中一闲人，什么定力啊，修为啊，全都抛之脑后了。 老年人听了黄一天的话，问，你也在政府机关上班？ 一句问话，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黄一天暗想，这人看样子也是在政府机关上班？于是，黄一天问，你在哪个政府部门上班？ 老年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这里是普安市的地盘，你是在普安工作吗？外地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再说，也没有人愿意来这个地方，太偏僻了。至于我，目前处于待岗状态，等待安排。 黄一天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在青龙开发区工作。 老年人愣了一下，疑惑的问，你年纪轻轻的就当领导了？至少是个副处级的领导干部了。 黄一天愣住了，扔下钓竿，起身走到老年人身边问，我并没有告诉你，你怎么就一语中的呢？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是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领导，可是被人算计目前停止职务等待调查，因为没什么背景，估计到这个位置也就到顶了。可是进入官场，不想进步是不现实的，所以心里很是不能理解。 湖边的两人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垂钓的兴趣，兴致盎然的攀谈起来。 老年人说，我目前也是待岗，看来咱们很有缘分啊，不过只要一个干部心怀百姓，总有被重用的时候。不过你还这么年轻，也就20多吧，已经是副处级应该说在年轻人当中是比较快的了。 黄一天皱着眉头说，我呀，就剩下年轻这点优势了，现在这社会，人要是想要升官，光年轻有什么用，很多领导看好的不是年轻和能力，看好的是能力之外的东西。 那人问，能力之外的东西是哪个？ 黄一天没好气的说，当然就是所谓的圈子或者说经济实力。 那人听了这话，倒是没笑，摇摇头说，倒也不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这个观点是有点道理的，不过，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的观点就会改变很多。 黄一天问，这话怎么讲？ 那人看着黄一天说，这当领导的人偏向于提拔三种人，第一种人，就是能帮干点实事，捞点政绩的人，这种人其实是最重要的，毕竟对这种人的任用，影响领导自身的前程，但是这种人也最难找，你听说过千里马吧，这当领导的眼前一大堆的马整天走来走去，想要挑个千里马出来却并非易事。 黄一天点点头说，您说的有道理，那第二种人呢？ 那人又慢条斯理的说，第二种人就是你刚才说的手里有钱，但是这种人领导一把不会重用，很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得不偿失。 那人停顿了一下说，第三种就是所谓的关系户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国家自古以来就是人情社会嘛。 黄一天听了这句话，问，按照你的说法，在官场混的人，想要提拔，最重要反而是工作能力和社会背景。 老人点点头说，孺子可教，年轻人，你的领悟力确实不错，我看啊，你的聪明加上能够拥有自己的地盘，必定会一番作为啊。 这个时候，黄一天接到张继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黄书记，我是张继伟啊，我已经到了青龙怎么不过来请我喝酒啊？ 黄一天就说，我也想请你喝酒，但是我不在青龙，怎么有事情啊？ 张继伟很是不高兴的口气说，黄一天，你也太过分了，我到你青龙的地盘还问我是否有事，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不管你在哪儿，快回来，我等你请我喝酒。 黄一天挂了电话，对老年人说，就是这样，人情来往是中国特色。 那人意味深长说，有人记着，说明你还有价值，那么就要发挥你的价值，那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青龙，黄一天把车开到开发区，让赵红梅在开发区后面的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直接打电话，让张继伟过来，说自己已经安排了吃饭的地方，赶紧过来啦。 张继伟很快就赶了过来，和黄一天见面后，很是直接的说，兄弟，喝酒之前先把话说清楚，否则，喝醉了耽误事。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说，谈什么事情，先喝酒！ 张继伟摇头说，事情不谈妥，我是无法喝酒，于是就把青龙县的目的说了出来，问黄一天有什么条件，不要拖拖拉拉。 黄一天知道张继伟来的目的，也知道张继伟是个相对好说话的说，也很直接的说，很简单，必须给个说法。 张继伟想了想，说，县委副书记，还兼着开发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这样你也有一个地盘，施展你的才能。你放心，通过此事情，也就无人找你的麻烦，如果这有，我给你协调。其实，蒋启云那个女人我也看不惯看，但是我们看不惯没有用，领导人喜欢，现在进去了，我知道这个女人的嘴不是很严，我很想和她见个面谈一谈。 黄一天对于这提出的承诺也满意，很是直接的说，很好，大家都是痛快人，你也不要走，等到明天市委把我的事情解决后，你的承诺兑现后，我就和朋友协商让你和蒋启云见面如何？ 张继伟看看时间，说，现在让市领导开会研究你的事情是不是迟了？ 黄一天不在乎的口气说，我是无所谓，我可能等，但是蒋启云那边必须等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为先，我上次被你忽悠了没有兑现，这次不能再忽悠。 第七百零六章重新任命 张继伟知道，下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解决的，自己能做的就是沟通，至于说贾书记能不能答应黄一天的要求，那就是贾书记想如何处理的问题了，当即就拿起电话，给贾书记打了电话。 张继伟也不回避黄一天，当着黄一天的面把黄一天现在的要求和贾书记说了一遍，最后提醒说，贾书记，这边的情况我经过协调已经很乐观，只要开发区的问题解决好，我会在黄书记的帮助下尽快和蒋启云见面，让她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一个不做事反而坏事的官员，只能在里面老实的反省吧。 那边的贾书记似乎也想尽快的把事情完结，说了什么，张继伟就挂了电话，说，黄书记，下面就是兄弟之间喝酒，其余的就不是你我的事情了。我再次说清楚，好不容易到了青龙一趟，把你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 黄一天装着舍不得的样子说，张县长，你是堂堂的县长，每天请你吃饭喝酒的人摆不上队，不会到了我这边还要我买好酒供应吧，我看弄几瓶二锅头，喝点解解味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 张继伟就说，奶奶的，黄一天，你还是那么抠门。 大约一个小时后，正在喝酒的黄一天接到县委办吕主任的电话，说，黄书记，明天市委贾书记到开发区考察工作，朱爱江书记很是重视，和程振义县长研究决定开发区那边只能是你负责，希望你牵头做好开发区的接待工作。 黄一天知道，再推辞就让人说出什么来了，于是说，吕主任，请你告诉朱爱江书记，我虽然目前不是开发区的领导，但是我会按照朱书记的要求把好一切布置的，坚决不让领导担心。 黄一天知道，今晚青龙肯定是个不平安的夜，有些人无法入睡，因为黄一天的再次崛起意味着此事情中跟着丁书记扯大旗的人，黄一天是不会放过的。也有人却在考虑，青龙县的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都进去了，留下的位置会是谁的？ 第二天，阳光照样的升起，人们继续的生活。 青龙开发区却迎来不同以前的景象，黄一天昨天晚上通知顾元红关于做好市领导到开发区考察接待的工作后，顾元红很是放在心上，连夜召开相关部门的会议，要求全力以赴做好相关工作。 顾元红这几天的心里触动很大，奶奶的，原来开发区的一帮领导姜东海、秦卫红、吴英都进去了，特别是秦卫红多么牛逼的人，那可是市委常委丁书记的小姨子，平时根本不用眼睛看人，都是扫描仪一样扫描，似乎别人都是有问题的干部，可是还不是被黄一天给弄进去了。 突然停止职务的黄一天给自己吩咐工作，背后的内容很简单明确，开发区他还是领导，他会继续掌握。 等到9点左右，县委书记朱爱江、县长程振义已经人大、政协等县里的四套班子领导都出现了开发区的大楼上，大约20分钟之后朱爱江书记带着一帮人出现在开发区大楼的入口迎接贾书记等人的到来。 等到贾书记一行人从车上出来，被朱爱江等人迎接进入开发区的会议室，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席卡后面坐下后，县委书记朱爱江简单和市委贾书记交流几句，就宣布今天的会议现在开始。 朱爱江首先代表县委县政府、县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对贾书记一行的到来表示欢迎，对贾书记一行对青龙工作的关心和爱护表示忠心的感谢，之后就是大家鼓掌欢迎市委贾书记作重要讲话。 贾书记的讲话很短，就是针对青龙开发区最近出现的问题，市委很重视，昨晚专门开了常委会议进行了认真的研究，一直认为出现前段时间的不正常现象，那是和个别领导干部为非作歹有很大的关系。 经过省委的及时拨乱反正，不作为乱作为的领导都得到了相应的处分，从省委传来消息那就是这次事件最大的作俑者市政法委丁书记已经被省委免职，被纪委真实开始调查。而对全市领导干部负责监督管理的纪委洪书记，面对个别领导干部的腐败不能及时的提醒和惩戒，导致个别干部的腐败是越来越严重。 就说我们青龙县的常务副县长蒋启云，一个不学无术、玩弄权术、投机取巧的女干部能到今天的位置应该倍加珍惜，可是此人为了私利，竟然让服务她的县政府办领导蒋大宽出面，蛊惑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冲击政府机关，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一定要引以为戒。 洪书记也被省委研究调整了岗位，所以我要说的就说不作为乱作为的人一定会得到处分。昨天市委常委会议，我们是痛定思痛，认真整改，研究决定此事事件中被无辜打击的黄一天同志恢复青龙开发区的所有职务，为了便于开发区开展工作，得到县里各个部门的关心和支持，市委还研究了黄一天同志兼任青龙县委副书记。 这个决定选不出来，全场一阵骚动，奶奶的，这个黄一天就是牛逼，人家被打击之后是毫发无损，还被重用。朱爱江和程振义也有不一样的想法，前者在想，如果黄一天做了县委副书记就是自己的同盟了，如何给他在县委那边的分工?程振义在想，黄一天以后是更加的不好对付了。 贾书记讲话之后，跟着来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宣读了市委有关人事任免文件，青龙县很多人期盼了几个空缺位置都有了人，来自市委办公室的秦宝艳任常务副县长，抵上了蒋启云的位置；市委组织部的陈大龙任常委副县长，抵上了江东海的位置。 之后，黄一天就再次成为青龙经济开发区的主要领导，和秦宝艳、陈大龙一起和大家见面，分别发表上任感言，黄一天说： 刚才，市委组织部主要领导宣布了市委人事任命决定。我首先表个态，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十分激动。几个月前，市委任命我为青龙开发区第一责任人，感到肩上沉甸甸的担子，深感责任重大，团结带领同志们认真工作，准备把青龙开发区建设成为很有实际意义的省级开发区，后来出现的一点挫折，导致工作一度中断，我很伤心，时间不等人，我们青龙经不住折腾了。这次再次上任，此刻的心情，我更多的是感激。 一是感谢党组织对我的多年培养。二是感谢开发区的广大干部职工。三是感谢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和帮助。改革永不停顿，发展永无止境。下一步将按照市委贾书记在党代会报告中提出的“发展经济进入关键期”要求，不忘初心，坚定前行，以时不待我的气魄，担负历史改革的重任。一是强化政治忠诚，把责任扛在肩上。二是强化创新发展，把改革不断推向深入。三是强化服务宗旨，把满意嵌进老百姓的心窝。四是强化队伍建设，营造人尽其才的干事氛围。五是强化党风廉政，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环境。 黄一天发言结束，就是秦宝艳和陈大龙的发言，之后会议结束，市委贾书记等人就在朱爱江等人的陪同下，考察了青龙开发区的相关企业，再之后就是黄一天走马上任，履行职责。 当天下午，黄一天开了青龙县开发区班子会议，要求王中兴做好旅游项目的签约和服务工作，顾元红做好开发区的管理等。晚上，第一天陪着张继伟和省纪委的贾副局长见面，说明来意，就是和蒋启云见个面，谈谈工作上的事情。 这次事情的督办人张处长已经回到省城，根据消息透露洪书记走后，就是张处长到普安市纪委任书记，贾副局长知道，这孙倩的推荐肯定有很大的关系，有时候贾副局长就想，孙倩和黄一天之间难道真的就是简单的男女关系？ 黄一天很是帅气，是女孩子的目标。而孙倩虽然离婚，但是长得特别的的漂亮，也是成功男人追求的目标，如果这两人之间发生点事情，是不是理所当然，贾副局长为自己的想象吃了一惊。 后来又想，男欢女爱也是正常，是人都有那个需求，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贾副局长很受客气的把张继伟和黄一天让人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和蒋启云见面，几天不见，高高在上的蒋启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霸道，看到黄一天和张继伟进来，很是吃惊的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黄一天笑笑说，蒋启云，你放心，我们进来不是因为腐败，而且想到曾经同事的情分过来看看你，对了，张继伟帅哥对你是一直恋恋不忘，想和你谈谈爱，说说情，你们就尽情的谈吧，我就到一边去，不会打扰你们。 蒋启云看到张继伟进来，以为是要救自己出去，心里想，贾书记那个老家伙知道时间长了，我会把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说出来，为了他自己，肯定是不会放弃我不顾的，腰杆突然硬了起来，很是大声的对黄一天说： “黄一天，你也不要得意，等我出去，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也进来几天，尝尝失去自由的滋味！” “蒋启云，在里面这么多的天梦还没有醒来，等你出去，那是什么时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即使你出去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一个无业中年妇女，能干什么？你把自己生活过好就不错了，还想对付我？” “我时刻在等着你对付我，那么我问句不好听的话，十年左右的牢饭一吃，你还有那个魅力，还有男人为你在背后撑腰？” 第七百零七章 认命吧 “你想诅咒我，让我坐牢，那是痴心妄想，会有人来救我的，张继伟，你现在能进来，那么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会救我？” 张继伟一直看不惯这个霸道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做什么美梦，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什么？你说他不会救我？” 蒋启云大惊，如果贾书记不救自己，自己也就失去了任何的希望，失去了任何出去的可能，官场多年，太知道如果没有上面的人发话，那么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 “蒋启云，你是不是认为你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人都要围着你转？你想要人救你，那你就要有让人救的资本，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就是依靠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别人活得帮忙。” “本来，像你这样没有本事依靠身体的进步的人，安稳的在位置上享享福，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却看不到自己的不足，整天像这样想那样，不符合实际的去想，那谁也不会饶过你。你在青龙县，高高在上，不做事整天阻碍别人做事，还指示下面的人去蛊惑社会上的人去闹事，这就是你为官之道？” 张继伟当面教训道，心里却在可伶这样的女人。 “张继伟，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当初在市委办也不就是一个跑腿的，去了一个有权势的老婆才进步升官，你和那些卖身求荣的女人有什么差别？和我靠身体进步有什么不一样？你给我去告诉那个老东西，如果不救我，他在外面也不会好日子过，我会把知道的全部说出去！” 女人如果要发疯，谁也阻碍不了。 张继伟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贾书记快刀斩乱麻是正确的，昨夜连夜开了常委会议，把黄一天的事情处理好，把普水的事情处理好，把蒋启云的事情处理好，就是不给人口舌。 “你说什么谁会相信，我还告诉你，昨天晚上市纪委经相关程序报市委同意，已经免去了你的所有职务，开除了你的党籍，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那就是不可能出去，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你也许认为我在说假话，市里处理一个干部不可能如此快，你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的就有处理结果，你不信可以问问黄一天，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已经到任，其实你也认识，就是秦宝艳！” 蒋启云被这个消息弄昏了，奶奶的，难道真是这样？看着远处的黄一天，希望得到证实。 黄一天不想骗这个女人，于是对着蒋启云点了点头。 得到证实，蒋启云似乎疯了，大声骂道，狗日的贾书记，你玩了老娘的身体就想把老娘扔到一边，老娘会和你没完。 张继伟和黄一天什么都没有说，等到蒋启云骂累了，张继伟走上前去，对着蒋启云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蒋启云愣在那边，如看着鬼一样的看着张继伟，心里无法理解，有些事情张继伟是如何知道的。 张继伟后来说了一句，好好的等着被审判，好好的改造吧，对你也许不是坏事，如此张狂，到了哪个位置都会出事。 从里面出来后，张继伟要回市区给自己的主子贾书记汇报相关的情况，黄一天也就回到了青龙开发区孙倩的住处，轻轻的敲了敲门。 “没有呢，你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了孙倩温柔的声音，黄一天单手一扭，打开了房门，就看到孙倩也已经洗好了澡，正穿着一条淡紫色的丝质睡裙趴在床`上，黄一天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此时的孙倩整个人都背对着黄一天趴在床`上，双手撑着，前半身微微抬起，让本来就丰啊满的翘啊臀更加的迷人，而她的睡裙也并不长，只不过遮住了臀啊部，一双白啊嫩的大啊腿全部暴露了出来，甚至黄一天可以看到裙子下面的淡蓝色内内，看那材质，应该也是蕾丝的。 看到这等诱人美女，黄一天的小腹处就有一团火不断的上涌，孙倩的身材简直是太好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说是魔鬼般的身材也不为过。 “下班了？”看到黄一天进来，孙倩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前面。 “嗯……”黄一天点了点头，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火，来到了孙倩的身前，从上往下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两团半球，看到那一片半球，黄一天体内的火更加的旺盛，心里竟然闪过了两人疯狂的画面。 “咕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似乎是听到了黄一天吞口水的声音，孙倩回头瞟了一眼黄一天，随口问道。 “孙姐，你这几天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我帮你按摩一下放松放松好不好？”看着孙倩那妙曼的身躯，黄一天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可是一些事情又不能够去做，只能够找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孙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到黄一天眼中的神采，顿时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按摩？你不会是想要那事吧？” “嘿嘿，就是想。”被孙倩揭穿了自己内心的某种念头，黄一天也不尴尬，脸上浮现出了坏坏的笑容…… “你这臭小子，整天流氓！”看到黄一天脸上流露出的坏坏笑容，孙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姐，我要是不流氓不是侮辱了这个称号！”黄一天整个人飘了过来，大手在孙倩的身上打出游弋。 “不要……”感受到自己的敏感处被黄一天直接触摸到，孙倩的心里还是有所顾忌想要挣扎，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够任由黄一天的魔爪在自己的敏感处轻轻的抚摸着。 这一刻的他，已经完全被体内的火所烧，这一刻的他，只想尽情的占有身前的这个女人。 这一夜，对孙倩来说又是疯狂的一夜，她完全抛弃了一切，只是尽情的和黄一天融合再融合，一次一次的缠绵，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到了最后，就连黄一天都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索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黄一天却是用尽了全力，最后都没有了力气，两人才沉沉的睡去。 时间正常的溜走，孙倩牵头的几家公司和开发区签订了旅游开发区项目后，公司的人就开始开发的前期运着，孙倩也回到了省城，而普安市的纪委书记迎来了一个新的人选，上次来青龙处理黄一天事件的张处长。 丁书记因为后来被查出了一些问题，也被免职处分，而和吴英一起被县纪委带走的秦卫红却出来了，背了一个小小的内部处分就出来了。 黄一天听人说看到秦卫红的时候认为下面的人一定看错了，等到真的看到秦卫红有一天到了开发区，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说过来交接工作放人时候，黄一天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奶奶的，谁把秦卫红放了出来。 黄一天当时很是冷静的说，秦卫红副主任，我还没有看到县委关于你重新任命或者其他转职的问，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要么你等一等，等我看到县里相关任命文件，我一定让你和你把工作做个交接。 秦卫红很是不甘心的走后，黄一天不能理解，就问钱成贵，老钱，秦卫红出来了，这是怎一回事？ 钱成贵面对黄一天的质疑，不得不说出实际的情况，那就是丁书记被免职后，市委贾书记很是过意不去，毕竟定是当初到青龙开发区处理黄一天的事件是贾书记授意的，否则，丁书记怎么能有理由前来。 丁书记免职之后和贾书记做了一次很深层次的交流，没有抱怨贾书记，唯一的要求就是请贾书记无必要关心自己的小姨子，她岁数太小，不能出事，否则在里面待几年再出来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丁书记为了自己的小姨子可以说是尽了全力。 贾书记怎么说呢，此人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对丁书记还是顾及老交情的，于是让钱成贵的哥哥钱成富出面协调此事请。 钱成富领着命令前来，和朱爱江、程振义、赵正扬等人见面后，说了市里领导的指示，他们三个人本来也想请黄一天参加，后想到秦卫红是黄书记的下属，也是黄书记不愿意看到的人，就决定把秦卫红放出来，弄个处分，离开开发区，到妇联做个副主任科员。但是常委会议黄一天肯定要参加，所以目前也就是个意向，但是没有真实成文。 黄一天想不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很是不高兴的说，奶奶的，朱爱江也不是个东西，研究事情的事情背着老子，难道老子就不知道，等哪天我看到了朱爱江当面询问，我看他给我如何解释？ 钱成贵笑着说，我们伟大的朱书记处理这样的问题一贯作风就是和谐为上，一定会安慰说，黄书记，你是男人，大人有大量，别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她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已经是这样了，何必要赶尽杀绝。 再说，秦卫红本人也没有直接去对付你，不过是他的大姐夫丁书记对小姨子有不好的想法，所以就尽力帮助，结果做事做过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得到处分的人已经得到处分，即使秦卫红出来也会吸取教训的，不会闹事的。 黄一天骂了一句，老钱，你是朱爱江肚里的蛔虫，朱爱江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你都知道，似乎是你安排好的。 钱成贵也不生气的，还是那种不急不慢的口吻说，黄一天，我不过是研究朱爱江的做事风格研究多了一点，作为下属这样做也没有错，但是你放心，秦卫红那边我会让人关注的，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让人把她给抓了。 第七百零八章 老子不小气 黄一天摇了摇手，说，算了，老子不小气，一个小女人我和她计较啥，既然秦卫红出来了，我也好事做到底，就不要让她到什么妇联任职了，继续留在青龙开发区任副主任吧，这样我也能时刻关注此人。 对于你和朱爱江这种不靠谱的朋友，我还是不敢放心，在开发区我知道她关心什么和那些人有来往，我心中有数，如果到妇联那就是等于放虎归山，秦卫红那么漂亮那一天被哪个老黄棍看上，她也是投怀送抱，相互各取所需的来对付我，我不是被动了。 钱成贵不得不佩服的说，黄书记，还是你有远见，把美女放在身边不会被老黄棍抢走，自己说不定近水楼台先得月，把秦卫红那样的美女拿下，人都给你了，也就不会和你计较了，也就不会计较你的不是了，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呸了一口说，我有你说的那么色吗？奶奶的，你是纪委书记一定要注意说话用语，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一个和你一样的老黄棍，我告诉你，把秦卫红留在开发区，就是怕你和朱爱江那样的老黄棍为了下面舒服，忘记了原则。 钱成贵突然变得很是猥琐的口气说，看到美女没有想法，别人还以为我不行呢，我可是老当益壮。 黄一天不得不再次呸了一口，说，老流氓。 有了黄一天的不再追究，朱爱江等人也就做老好人，县纪委和秦卫红谈话之后，就再次到开发区报道上班。慢慢的走进黄一天的办公室，秦卫红的心里就越来越不舒服，为什么姐夫会失败？ 随着姐夫被免职，以后自己在仕途上的发展阻碍会很大，社会上势利眼的比较多，以前因为姐夫的缘故，所以谁看自己都是高看一眼，现在呢？自己不是书记黄一天的人，必然导致很多人远离自己？ 不甘人后的秦卫红，心里那颗向上的心还没有熄灭。 进入黄一天办公室外面，负责接待的党政办赵红梅副主任迎上来，还比较和气的说，秦副主任，看到你真的很高兴啊，还是那么风采动人，黄书记真在接待客人，请你坐在这边等一等吧。 秦卫红知道赵红梅和方成功之间的联系，对黄一天肯定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能够把不满隐藏起来，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此知道隐忍的个性值得自己学习，那样才能做大事做成事。 等到黄一天办公室的人出来后，秦卫红很是冷寂的走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客套之后，秦卫红平静的口气说，黄书记，我从今天开始回来上班，工作上的事情还请你给予安排。 黄一天看到这个漂亮女人，30左右了还没有结婚，简直就是资源浪费，很多光棍是找不到女人，可是却又有很多如秦卫红一样的美女剩下，这些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就不准备嫁人？ 黄一天看到秦卫红很是冷静，心里对把此人留在开发区的想法更加的认为是明智的，于是很官话的说，秦副主任，你的工作我前段时间请顾元红副主任兼着，既然回来了，那么还是分管以前的工作吧，还有就是吴英副主任原来分管的关于组织人事方面的工作你也兼着，你在班子你们最年轻，多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秦卫红听到这里，想不通黄一天为什么让自己分管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不怕自己撂挑子？原来认为和黄一天之间一定不可调和，黄一天恨透了自己，那么对自己的工作分工一定是可有可无的，把自己当成是摆设。 黄一天看到秦卫红脸上的变化，继续说，我们开发区是全县经开发展的排头兵和主战场，最缺少的就是年轻有抱负的年轻人，希望你能把分管的工作负责起来，这样我和招商引资的领导才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尽快的招引更多的企业入驻，有更多的项目落地生根，那么申报省级开发区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情，那么我们开发区每个人的成长空间就会更加的广泛。 秦卫红不得不表态说，黄书记，你放心，我会把分管的工作做实做好，也不会给领导添加任何麻烦。 黄一天笑着说，敢于挑战很好。 说完，黄一天给顾元红副主任打了电话，让他进来把秦卫红副主任送到办公室上任，给她分管的科室负责人介绍一下相关的情况，那就是秦卫红只是协助调查相关领导如江东海等人的腐败，而不是本人的腐败，现在调查结束后，以后还是开发区的领导。 顾元红现在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上很是积极的配合黄一天同志的工作，接到电话后很快进来，看到秦卫红心里一愣，等到黄一天介绍那就是带着秦卫红到相关科室的事情后，很是服从的带着秦卫红出去了。 顾元红无法理解，这个被纪委当着很多人的面被带走的秦卫红为什么会回来？难道是丁书记无事了？可贾书记亲口说出丁书记被免职，那么秦卫红出来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和黄一天还是和哪一个打的领导有一腿，被保了下来？ 赵红梅一直关注着黄一天房间内的动机，等到顾元红和秦卫红走后，直接摇着腰肢走了进来，很是暧昧的说，黄书记，看到开发区很有影响的秦卫红大美女，是不是很动心啊，很想把给吃了啊。 自从发生了那层关系后，赵红梅和黄一天之间很微妙，赵红梅现在想打击黄一天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证据也有了，只是等待机会了。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口气说，赵红梅，你这是吃醋还是想干什么，我是开发区的领导，难道和女下属说话还想给你请示？一个在机关做事的人，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和关系，重要的是要按照规矩做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现在的认为就是把办公室的后勤工作做好，让领导满意。 赵红梅很是暧昧的说，是不是也想把秦卫红发展成为和我一样的女下属？要说让领导高满意，我感觉你和我在一起每次都是很满意的，不是吗？ 黄一天挥挥手，让赵红梅赶紧出去，把徐嘉炎叫进来。黄一天要徐嘉炎帮助准备几样礼物，准备和钱成富一起到省城去拜访大师兄，现在省委组织部的卢副部长和已经提拔为省委常委、省会城市书记的曹副部长。 黄一天还想认识一下即将到普安任市委常委的组织部长，听钱成富透漏了一个很准切的消息，那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也将离开普安，新来的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处长，虽然黄一天当时借用在省委组织部的时候熟悉，但是没有交清。 官场上的人，时刻为自己能用上的人做好联系，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用到了，否则，平时不联系，等到想请人帮助临时抱佛脚那是不现实的。 卢主任接到黄一天打来的电话，以为黄一天是想邀请他到青龙去调研考察，就很官话的说，黄书记，最近工作确实很忙，没有时间到你那儿去调研，如果有时间，我到时候会主动联系你。 黄一天知道大师兄误会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于是解释说，大师兄，上次分开的时候邀请你到我工作的地方来考察工作，你一直说忙，没时间过来，也就不敢用这件事打扰你，这次我可不是请你来考察的，而是祝贺你，祝贺你不断高升，同时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的，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卢副部长听完后，提醒黄一天说，你到省城来拜访即将道普安任职的钱处长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过，咱们是老关系了，我得提醒你一下，钱处长这个人跟一般人不一样，头脑中关于马列主义那一套比较看重，尤其在人情来往和吃请方面很排斥。 既然他已经快到普安市去任职了，估计对于普安来的一些专程拉关系的干部以他的性格不一定接待，即使接待了，说不定起不到效果。 黄一天有些疑惑的说，大师兄，至于吗，以前在省委组织部借用的时候感觉钱处长的性格还是比较随和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看来，今天是幸亏提前跟你联系一下，否则，直接去了，不碰这个钉子就不错了。 卢副部长解释说，你也要了解具体情况，自从钱处长要到普安当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消息出来后，普安市已经有不少人干部找到他办公室或者是直接摸到他的家里去找关系。钱处长是学院派出身的干部，平日里是最重视自己的清廉形象的，我听说有很多不太熟悉的干部到了他家门口都吃了闭门羹呢，门都进不去。 黄一天听了卢副部长的话，有些发愁的说，大师兄，照你这么说，我即便是赶到省城也不一定能见到他？难道见这个领导一面就那么难，你是不是帮助想个办法，我主要是去拜访你，可是普安的那个钱成富副部长在他的手下，作为下属早点见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卢副部长听了黄一天话，想了想说，那个老钱是个老江湖，钱部长还没有上任就想闹混个先入为主，也好，我刚和钱成富的弟弟也经常来往，那就是帮忙一次吧，你和钱成富今天过来，晚上我想办法请他过来吃饭，到时候就可以见面了。 黄一天觉的有道理，点头说，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今天一定赶到省里和你见面为你的提拔祝贺。黄一天后来通知了钱成富，说和卢副部长见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今晚就赶到省里，至于你说的和钱部长联系得的事情也安排差不多了，一起出发。 钱成富是积极的相应，说，黄书记，你放心，去的时候需要给领导准备的东西我在就准备好，就等你的电话。 第七百零九章 仇人相见 到了省城之后，黄一天和钱成富说了，自己要拜访其他的领导，那么就晚上在饭店见。 钱成富明白，黄一天必定是有些关系要处理，又不方便带着自己。反应过来的钱成富着说，行啊，黄书记，那您就先忙着。 黄一天决定去拜访曹书记，以前在省委组织部做副部长的时候，对自己很是关心，那么自己一定要拜访，必定现在是省委常委、省会城市的一把手书记。原本想着，拜访曹书记大约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出来还能歇会再去赶晚上的吃饭，没想到，在拜访蔡书记的时候，却遇到点麻烦。 黄一天到办公大楼的大门口登记后，直接开车进入了办公大楼的停车场，没想到，要想见到曹书记，在上楼的时候，还有一道关口。 离曹书记办公室不远处有个接待台，接待人员见黄一天要进去，赶紧从接待台后面，出来阻拦。接待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首先问到楼上来找谁？ 黄一天回答说，拜访曹书记。 年轻人就问，预约了吗？ 黄一天说，没有。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说，没有预约，曹书记日理万机哪有的时间接见你，回去吧，等预约好再来吧。 黄一天赶紧解释说，同志，我是从基层上来的，到这里来一趟不容易，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青龙开发区的黄一天求见，说完，黄一天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想要递到年轻人的手里。 谁知道年轻人根本不想认识黄一天，听说基层的更是看不起，把黄一天递上来的名片推开说，这位同志，你是基层来的我能理解，但是省里市里县里的官员每天想见曹书记的人很多，不是来就能见到的，请回吧。 这个人看到黄一天还是不走，就有点生气了。 接待的人说，曹书记每天的日程都是有安排的，没有预约好的客人，一律不见，如果每个基层来的干部都说自己来一趟不容易，都要网开一面的话，曹书记每天不是要只能接待基层来的干部，其他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下次没有预约好之前，不要过来，否则，就算是来了，也是浪费时间。 黄一天看到年轻人这副态度，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在这些省城的小喽啰眼里，自己这个级别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他每天守在这门口见到的省里市里的领导不知道有多少，又怎么会把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放在眼里呢。 黄一天正踌躇着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曹书记，否则的话，人已经到了曹书记办公室门口却又退回去，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再说，来一次如果不拜访，那么来的目的也就没有那么效果了。 年轻人见黄一天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以为他是想要耍赖一样的在这里静等，以前也有一些基层干部上来之后因为被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拦住，便坐在楼梯的一角不离开，等到领导下班的时候，再冲上去自我介绍一下，想要达到见一见领导，谈一谈事情的目的。 接待员的脸色有些难看的样子，冲着黄一天很不客气的口气说，我看你还是赶紧先下楼吧，否则的话，等我叫保安来请你们出去，就有些难看了。 跟在黄一天身后的赵晨阳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有些愤怒起来，赵晨阳张嘴想要跟接待员说几句不客气的话，被黄一天用眼神制止了。黄一天轻声对赵晨阳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 黄一天稍稍沉吟了一会说，想还是还打电话给曹书记。 黄一天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一会儿的功夫，对着电话笑容可掬的模样说，蔡书记，我是青龙县的黄一天，这次公事到了省委组织部，知道你到了这边办公，想拜访您，我现在就在您办公室的门外，可是接待员把着门，不肯放我们进去，您看？ 曹书记也知道了黄一天和冯佳媛的事情，冯佳媛父亲现在是副省长，背后的胡家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估计是对黄一天说了一句，稍等之类的话。 少顷，曹书记的办公室门“忽”的打开，曹书记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接待处，先是冲着黄一天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转身对接待员交代说，以后这黄书记来找我，只要我在办公室，你通知就行了。 接待员看见曹书记亲自出来接黄一天，赶紧吓的低下头，嘴里答应着，曹书记，我记住了。 接待员心里就嘀咕，假如这个人在曹书记前面说自己句话坏话，那么自己就他妈的不要进步了，心里就有些懊悔。想到以前刚上班的时候，处长说的千万不要以貌取人的话，现在才能了解是什么意思。 曹书记走在前头，黄一天紧跟其后，年轻的接待员脸上早已堆满讨好的笑容，只不过，黄一天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尾随着曹书记进了他的办公室。 曹书记办公室果然气派，从外面看，尽管只是一扇普通的办公室木门，可是里面却别有洞天的感觉，首先是面积大的离谱，一间大的办公室，还带着一个小小的会议室功能的房间和一个休息室，办公室的一角，别出心裁的整理出一个小书房模样的空间来，几盆大型绿色植物，围绕着屋角几个位置放置着，愈发显得办公室显出几分淡雅书香之气。 黄一天进入办公室后，双方分宾主位置坐下后，黄一天立即对曹书记表示，自己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感谢曹书记对自己的关心，现在是县委副书记、青龙开发区的领导，很想曹书记有机会对自己负责的开发区工作给予支持。 曹书记想不到黄一天已经做了县委副书记，前段时间听说是县里的纪委书记就认为步伐太大了，现在看来一定是胡家在培养吗，否则，不到一年就是县委副书记，所以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黄一天跟曹书记之间的交往，主要是工作上，既然人已经见过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该带的礼物也送到了，就算是大功告成，如果在领导的办公室里呆的太久，反而不好。 黄一天把礼物放在不起眼的沙发背后，起身向曹书记告辞，曹书记起身亲自把黄一天送到办公室门口。 依旧站在楼梯口负责接待的年轻人，见曹书记竟然把一个基层上来的副处级干部亲自送到门口，不由心里暗暗吃惊，即便是副厅级的干部，也没见这么热情，把客人送到门口，看来这人跟常秘书长之间的关系必定是不一般，今天要好好仔细的认清楚了，省得像今天一样，造成不该有的尴尬场面。 就在黄一天热情的冲着站在门口送自己出来的曹书记再回首挥手告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个人吃惊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黄一天，心里暗暗感到惊讶，心里暗骂着，这个狗日的黄一天，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他竟然也已经攀上了一定的人脉关系，看来，黄一天这家伙的确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也就难怪他在普安市也会处处表现的那么强势。 黄一天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从办公楼出来后，天色渐渐变的黯淡了下来，恰好大师兄的电话也到了，在电话里说了已经预定好的饭店地址后，又问黄一天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能到。 黄一天解释说，如果不堵车的话，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之后，赶紧又拨打了钱成富的电话，通知他一会到饭店门口见面。 等到黄一天紧赶慢赶的赶到饭店的时候，一样瞧见钱成富已经站在饭店大厅门口，正四处张望。黄一天从车里下来，远远的打了招呼，一见面便奇怪的问，部长，你不是出去随便逛逛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 其实钱成富这次到省城来也有自己要拜访的人，把要拜访的人拜访过后，他就一个人在省委附近转悠。 省城几个五星级的大酒店有两个离省委大楼不远，钱成富在心里估计着，既然是要请钱处长吃饭，必定酒店不会离他的单位过远，又要上档次，那就只有附近这两家五星级酒店的概率要大些，因此早早的挑了一家先坐等。 没想到，黄一天打电话报出的酒店名称，正好是自己正在里面休息的这家，这下钱成富倒是省事，一步没多走，直接就提前到了预定好的酒店。卢部长和钱处长等人都没有踪影，两人便到大厅里坐下来，慢慢的边聊天边等。 也就大约半小时不到的功夫，远远的听到卢部长朗声大笑的声音，黄一天听到声音和钱成富赶紧站起身来，边透过大厅的玻璃往外张望，边挪动脚步往酒店大厅门口走去。 只见卢部长和钱处长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两名中年男子，一名竟然是已经被免职的原来普安市的政法委丁书记，奶奶的，这个人可是自己的仇人，为什么参加今晚的聚会，难道想过来消遣老子？另一名则看起来面生的很。眼看着一行已经快要走到大厅门口，黄一天和钱成富赶紧迎了出去。 就是仇人，也有见面的时候。 卢部长远远的看见黄一天，便笑着对身边的钱处长说，钱处长，我这位小师弟今天带着县里的人到省里来跑项目，我瞧着他这么跑实在是太辛苦，自作主张的想要请他好好吃一顿好的，为小师弟接风洗尘，没成想，我这个请客的人反迟到了。 钱处长就一副很了解的语气，说，卢部长，既然你这桌饭原本就是为了你师弟洗尘而摆设的，想必都是自己人，他也不会计较你这个请客的到底是迟来还是早到，大家玩高兴就好。 第七百一十章 你被举报了 卢部长笑着说，还是钱处长这话说的中肯，有道理，都是朋友，没有必要讲究那么多，高兴就好。 卢部长之所以找这么个由头把大家召集起来，说起来也是为了黄一天着想，这样的的饭局看起来更像是私人朋友之间的聚会，没有任何政治意图在里面，这样一来，即便是偶尔讲话的时候，稍稍说过了些，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之后，卢部长就介绍身边的丁书记说，这位领导黄一天和成富部长一定认识，原来是普安市的领导，最近因为一些原因被免职，事后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主要是丁书记的责任，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被人挑拨了一下就窝里斗，要是早发现丁书记和大家是一家人，就不会有后来的问题。 之后，黄一天才知道丁书记和大师兄是很好的朋友，在大师兄的调解下，丁书记当听说黄一天背后的势力是省纪委的孙书记和胡家时候，丁书记后悔的拍大腿，早知道黄一天背后如此势力，就是贾书记也不敢得罪。 今天黄一天给大师兄打电话的说话，丁书记正好在卢副部长办公室，想到黄一天背后的实力，想到准备对黄一天下手的小姨子，丁书记请求卢副部长带着自己参加，和黄一天和解。 卢主任今天也算是别出心裁，为了今天的晚餐气氛愉快，不仅让服务员准备了丰盛的美酒和菜肴，还让人从江南艺术学院请了一个乐师过来。 说是乐师，其实也就是在大厅里拉大提琴的一个女孩，估计是哪个音乐学院里头正在上学的大提琴专业的学生，一看就是那种练了很多年，下过很多功夫的角色，拉大提琴的时候，眼睛看都不看琴弦一眼，自顾自的拉着，随着手指的拉动，流淌出来的乐声却极为自然，流畅，丝毫不会错分毫。 起初，黄一天还感到有些奇怪，尽管他的心里清楚，卢部长是心知肚明这顿饭表面上是他请的，其实却是黄一天买单，好端端的请个拉大提琴的乐师上来，接待方面的费用倒是不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但是，像今天这样无故浪费的现象，却还是让黄一天有些奇怪。 那个所谓的乐师一曲终了，钱处长首先站起来，大声喝彩起来，并且要求乐师再来一首，在乐师演奏的时候，卢部长对黄一天介绍说，咱们钱处长不嗜烟酒，不好牌九，人家文化人，喜欢的都是些有修养的东西，这大提琴在咱们这帮粗人的眼里，也就是一堆木头和几根弦而已，到了钱处长的眼里，可就成了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黄一天听到这里，才明白卢部长的用意，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卢部长做事的细致用心。 一顿饭吃下来，黄一天和钱成富都是给桌上的领导们敬酒，期间，黄一天对这位钱处长到普安当市委组织部长的安排，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仔细的观察此人的言行。越是仔细观察，便越觉的不对劲，这个人不仅在言语间显出过于清高，说话方式直白，不懂得绕弯子，而且时常会冒出一两句让人无法应接的话来。 说起来，这种类型的领导干部其实性格挺实诚，对别人的心地也不坏，只是像他这种语言方式和为人处事的态度，要是到了基层，必定很难吃得开。可见，这省城里呆惯了的干部，一下子到了基层当领导，只怕是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否则的话，只怕很难适应基层官场的环境。 毕竟，官场的一些变通之道，全都是要靠自己的领悟才行，别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俗话说的好，省里呆两年，野狼变成羊，哪怕是披着狼皮的羊；市里呆两年，羊也变成狼，否则只能被其他狼欺负；县里呆两年，全变成野狼，没有任何规矩和束缚去对付别的野狼，才能获得生存空间； 这话其实是有些说的过头了，搞的进了官场，好像是到了动物世界是的，不过这动物的生存之道，和人类的生存之道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的，至少弱肉强食这句话是有些道理的。 酒席间，黄一天后来和被免职的丁书记坐在边上的包间内聊了很多，至于聊什么，只有两个人知道。 就在酒席准备结束的时候，黄一天的电话想了起来，原来是市纪委张书记的，他问，黄书记，你在哪儿？ 黄一天不知道这么晚了这个纪委书记给自己打电话何事，想到此人对自己还可以，于是到了包间，实话实说，自己在省里陪省委组织部的卢副部长和即将到普安任组织部长的钱处长在喝酒，有何事？ 那边的张书记似乎没有想到黄一天和省里的关系如此密切，即将到任的组织部长都能打听到，这样的人背后一定有孙书记之外的其他的靠山。于是就说，黄书记，我给你这个电话是冒着风险的，今天接到举报信，举报你生活作风的问题，还有不堪入目的照片，你赶紧回来处理好，我给你压着时间长了，反映到了省里对你也很是不利。 黄一天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后，说，谢谢，张书记，我陪省里的领导之后，不管几点我一定赶回青龙县处理此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黄一天和钱成富把一些称之为家乡特产的礼物分别放在卢部长及其他几位的汽车后备箱中，大家都对黄一天和钱成富的热情表示感谢，说如果有机会要经常联系。 所有的客人都走完了，黄一天和钱成富分别坐上自己的车，往回赶路。钱成富本想要在省城留宿一夜，可是看到黄一天接了电话后，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不坚持，和黄一天连夜回来。 黄一天到了开发区的办公室，给钱成贵打了电话，说，昨天和钱成富到了省委组织部，拜见了刚刚升职的卢副部长和即将到普安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收获很大啊，你的老大就是有本事，看来想不提拔都不可能。 钱成贵肯定知道钱成富和黄一天到省里的事情，就说，那都是你黄书记牵线搭桥的功劳，否则，新来的组织部长也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啊，为了表示感谢，有时间请你在一起好好的聚聚。 黄一天就说，聚聚也就不用了，都是自己人。今天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昨晚和钱成富部长从省委回来，到了市纪委那边听到一点麻烦，请你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和你好好的谈谈该如何处理？ 钱成贵知道新来的市纪委张书记就是帮助黄一天处理好上次事情的人，赶紧说，好啊，我十分钟后肯定到你办公室。 和钱成贵打完电话，黄一天给党政办的徐嘉炎吩咐，让他请秦卫红副主任立即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情和她谈谈。 等到秦卫红进来，黄一天做个手手势请她坐下，很是直接的说，秦主任，今天有点事情和你谈谈，你可以不说，但是你要考虑好后果，县纪委钱成贵书记十分钟后也过来，就是看看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卫红一脸迷惑的样子问，黄书记，究竟什么事情，需要纪委的钱成贵书记出面？心里却在想，自己的事情不是处理完了，难道还想？ 因为和秦卫红姐夫丁书记昨天晚上一起吃饭，加上大师兄卢部长的话，黄一天知道自己和丁书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他的小姨子秦卫红反而不知道天高地厚，到市纪委举报自己利用职权玩弄下属赵红梅，还提供了很暧昧的照片，如果传出去，即使自己说是和赵红梅谈恋爱，男女进出也是很正常，但是影响也不好，毕竟自己和冯佳媛的关系现在很多人都知道，那么把冯佳媛放在何处？。 黄一天于是说，秦卫红，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最近到市纪委举报我的生活作风问题，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相关的情况？ 秦卫红愣了一下，很是不解的问，黄书记，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举报你，为什么？ 黄一天心里想，你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于是说，大家都是成人，做过的事情就要承认和承担责任，一味地回避也是无用的，昨晚我在市纪委被谈话，谈话的由头就是你举报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清楚了？ 秦卫红终于听懂了问题的关键，很是无辜的说，黄书记，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说话做事还没有不敢承认的，以前我承认想要开发区领导的位置，也想把你弄下去，事情到了后来的局面，我也想过原因就是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但是如果你要是冤枉我举报你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昨天晚上，我还接到姐夫的电话，说和你一起吃饭，也把当时相关的事情解释清楚，你们因为和卢副部长都是朋友，似乎谈的还和谐。姐夫当时嘱咐我在开发区好好的配合你的工作，这样也算是以前对付你的补偿，谁知道一夜过来，你就这么对付我，有意思吗？你是男人，要想对付我一个女人，就直接说，我不怕。 黄一天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奶奶的，秦卫红不承认真的没有办法，就说，秦卫红，我也不是无事找事的人，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市纪委油封举报信，签名是你举报了，而且还有几张比较敏感的照片，你说我该如何办？ 秦卫红很是不屈服的说，我没有做就没做，在外人的眼里我就是你的仇人，政敌，你说我目前已经是这样的情况，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七百一十一章 究竟谁做的 秦卫红生气的时候，前面的高挺很是张狂的起伏着，漂亮的脸蛋变得似乎更加有魅力，继续说，黄书记，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要是认为不满意我的回答，就直接让纪委来调查吧，我没有做什么都不怕。 黄一天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了想说，秦卫红，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举报信是确实存在的，举报我利用权力强行和赵红梅之间发生不干净的事情，那么从你的角度来分析谁最有可能？ 秦卫红吃惊的看着黄一天，问，黄书记，举报你和赵红梅？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是啊，外面的人要是这样认为我能有什办法？ 秦卫红后来说，我想黄书记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赵红梅是谁？她是方成功的表妹，即使想和下属玩个*，开发区的美女也很多，怎可能选择一个有危险的女人，你说是不是？ 突然，秦卫红似乎又是一个很漂亮，暧昧的女人。 黄一天吃惊的问，你说赵红梅和方成功？ 秦卫红很是暧昧的笑了笑说，黄书记，你不可能因为赵红梅是美女，就不了解她的底细吧？她是方成功的表妹，当时能进开发区还是方成功帮忙的，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恨，不过你要是相信我，你可以把举报信给我看看，我可以帮助你分析一下？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奶奶的，这个女人能信吗？ 秦卫红似乎看穿了黄一天的心里，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书记，我想以你的能力早就把聚宝行弄到了手里，最简单也是复印件，你要是不给我看说明你对我防备很深，我只能说你刚才说的事情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听说，你该找谁去调查就去调查，但是市纪委真的来调查的事情，我还是刚才的回答，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做，怎么解释？ 黄一天最后竟然相信了秦卫红，把举报信的复印件递给了秦卫红，女人似乎很感兴趣，看了一遍后又看了一遍，很是戏弄的口气说，黄书记，感谢你的信任，我先可以这么说，你也是做过纪委书记的人，过程如此详细说明事情是真实的，那么如此真实的细节描写除了当事人还能有谁知道？如果我要是真的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等于是看了一部免费的三级片，那也是够眼福的了，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举报人，因为知道你和我之间有矛盾，所以想利用我来打击你。 秦卫红很是暧昧的看了黄一天一眼，走出了办公室后，黄一天想到秦卫红的话，愣住了，难道是赵红梅自演自导？奶奶的，知道了开发区，防备很多人没为什么就没有防备漂亮的赵红梅，她竟然是方成功的表妹？ 钱成贵这个时候走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打个招呼说，什么事情如此的那处理，把你的脸气成这样？给我说说，我也许能帮助你？ 黄一天想到秦卫红的话，现在钱成贵出面也是无用的，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否则，赵红梅狗急跳墙，一口咬定自己是强健，奶奶的，自己就惨了，本来想利用钱成贵来威胁秦卫红，现在看来不需要了，秦卫红说的也许很有道理，于是就说，钱书记，开发区内部的事情很难管理，就是想当面问问当初建议成立开发区纪工委的事情操着的如何了？人员什么时候到位啊？ 钱成贵想不到是这个事情，就说，当时朱爱江书记没有任何意见，我想那个赵正阳副书记和程振义县长也就不会反对了，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尽快的落实，把此事情落实到位。 黄一天愉快的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把你叫过来主要是谈谈人员安排的问题，人事上的事情都很敏感，我不得不认真关注，这样对有些存在腐败行为和动机的人给于打击，毕竟现在随着洪书记的离开，市进驻的纪检人员已经走了，很需要县纪委及时跟上。 钱成贵想了想说，黄书记，你如果是如此的急着要成立纪检工位，我核能理解，这样吧，最近要开县委常委会议研究部分干部，到时候我会把这个议题和朱书记汇报一下，争取这次常委会议定调子。 黄一天很是吃惊的问，什么开常委会议研究干部，我这边怎么没有接到消息，我可是县委副书记，奶奶的，研究干部要和我先通气，朱爱江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钱成贵解释说，那是昨天我和组织部长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透露的，不过现在还是处于各个单位推荐阶段，还没有考察，也许朱爱江是等到考察结束吧。 黄一天很是不满意的说，奶奶的，考察之前的书记办公会也不开了，说明这次提拔不正常，也许是很多领导之间的妥协，算了，老子也不想干涉这次，只要不涉及我开发区的干部说什么我都理解，毕竟现在县政府办那边的主任副主任少几个，程振义最近也很着急，毕竟没有服务他的人啊。 钱成贵后来说，黄书记，纪委办公室主任周三强这次我想推荐他到河下乡任党委书记，你看是否合适？ 黄一天想到周三强以前找自己帮忙，也是想要这个位置，既然钱成贵这么说，很是爽快的说，我也是纪委出来的，纪委必须把优秀的人才推荐出去，那才能显得纪委是出干部的地方，涉及到纪委的干部我会尽力的支持。 下面就该是自己和赵红梅如何过招了？ 想不到赵红梅一天都没有上班，下班的时候黄一天走进党政办，问，赵红梅今天怎么没有来？ 徐嘉炎解释说，黄书记，早上赵红梅打电话过来请假，说家里发生点事情，我就准了。 黄一天装着理解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办公室如果赵红梅因为有事情不能来上班，也要安排其他的人把我房间的卫生打扫一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到里面很脏的样子，客人会认为我们开发区的党政办工作做得不细致啊。有的领导说接到也是生产力，虽然有点说过了，但是也说明接到工作的重要性，你们一定要认真的做好服务，服务是做好接到的前提。 徐嘉炎自从给黄一天偷走贾大奎和吴家雄之间勾结的事情闹事的事情后，看到黄一天简直是大领导，奶奶的，几下子就把吴英包括吴英背后的蒋启云给收拾了，还有后来来帮助蒋启云的丁书记，那可是市政法委书记，就是书记朱爱江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可是黄一天就是得罪了，而且弄的丁书记被免职。 事后徐嘉炎和吕主任在一起吃过两次饭，吕主任就说想把徐嘉炎弄到县委办做科长的事情，很是为难的说，目前的局面就是朱爱江书记也不会轻易的得罪黄一天，因为此人太强势了，但是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和黄一天书记沟通一下，只要那边答应放人，我这边肯定是没有问题。 自从徐嘉炎帮助吕主任传递消息给黄一天，让黄一天出面对付了贾大奎，使得吕主任的竞争对手贾大奎乖乖进去之后，吕主任就一直认为以后只要提拔处级干部非君莫属，所以对曾经帮助自己的徐嘉炎也就想兑现诺言。 徐嘉炎当时就说，吕主任，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黄书记汇报我想离开开发区的事情，我想他不会耽误我的前途的。因为由此想法，所以对黄一天这段时间的行程很是关注，就是想找个机会提出自己的调动计划，此刻听黄一天对接到工作的要求，赶紧说，黄书记，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尽快落实好。 黄一天等到徐嘉炎出去后，给赵红梅打了电话，装着很是无事的样子问，在今天怎么没有上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赵红梅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心不在焉的说，我遇到点事情给徐主任请了假，有什么事情吗？ 黄一天心里想，你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举报了老子，怕和老子见面，就说，这几天没有看到你，心里很想看看你，不知道今晚是否有时间？ 赵红梅不是很欢迎的口气说，我这边对你是开放的，你要来就来吧，再说，你对我做的很多事情什么时候我同意过，你还不是做了！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这个女人真是很难捉摸，第一次是老子用了强，可是你当时要是坚决的拒绝，老子也不敢。后来的几次，奶奶的，还不是积极主动的勾引老子，让老子有了弄的证据的机会，还好，老子还没有结婚，闹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强调那是自由恋爱，都未婚的男女在一起做出那种事也很正常。 黄一天笑着说，赵红梅，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每次你都是叫的惊天动地，你要不那么喜欢，能那么大声叫，享受结果的是你，到最后就变为我的不是了，再说，这几次那你主动的。 那边的赵红梅骂道，黄一天，你就是一条公狗，每次需要的时候恨不得钻进女人的身体内，一个女人被你如此的折腾，不尖叫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吗，算了不说了，有事就过来，没有事情不要打扰我。 赵红梅说着，挂了电话。 黄一天明显的感受到了赵红梅那个地方给人的感觉不对，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赵红梅举报自己，还是去了赵红梅的住处。 到了赵红梅那儿，敲门进去，看到一向注重打扮赵红梅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仰躺在那边，看到黄一天进来，看了一眼，很是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事情快说，老娘今天没有兴趣和你玩，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赵红梅，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七百一十二章 抵债 “你是不是想帮助我？” 赵红梅想到自己现在遇到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是不可能有能力去解决的，可是对于青龙官场很霸道的黄一天来说，这些事情真的是小事。 “你说出来看看，我如果能解决，我可以考虑！” 黄一天想到，如果事情不是很难办，自己可以帮忙解决，到时候和赵红梅谈到举报的事情，是不是她所为? “我的表嫂被人强了，可是对方很有实力，到现在公安还没有将犯罪嫌疑人控制，一直说在调查，是不是调查到最后就不了了之，表嫂现在很是无奈，黄一天，我求你帮忙，我一定报答你！” “奶奶的，指望你报答，那就是等着被纪委调查!”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说：“你把事情说清楚点！” 赵红梅想了想，还是说，黄书记，你还记得宏远建筑的那个副总李大头？ 黄一天现在和赵红梅在一起不得不多了心眼，难道此案件和方成功的宏远建筑有关系，就说，我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此人原来被公安因为宏远建筑的事情带进去调查，为了摆脱责任把很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怎么，难道李大头强了你的表嫂？ 赵红梅于是就把事情具体的说了出来。其实，李大头跟着方成功后面混，方成功当时答应的每年30万年薪，到年底总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说什么这样业绩没有完成，那样不能满意，总之能给20万就不错了。 方成功当时在青龙黑白都很吃香，李大头不敢多说什么，那是冯成贵给多少都是满脸高兴的说，老板，谢谢，给的很多了。 方成功后来出事，李大头就想到了方成功这么多年克扣自己的年薪，就想到了方成功的小老婆身上，奶奶的，此女人方成功一定给了不少钱给她，现在方成功进去了，老子可以去要钱了。 李大头于是就找到了方成功的小老婆要钱，可是那个女人根本不理会他，弄的李大头很是无奈。后来就狠狠的想，如果要不到钱，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也是一种赔偿，后来他想到方成功背后的实力，就如程振义、赵正扬等一班人马，如果到时候给自己难看，自己还是要吃亏的。 李大头于是就想到了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此人是个典型的二流子，就想打听一下赵正扬等人对方成功事件之后是不是还在背后继续关注宏远建筑？赵大光接到李大头的电话也很高兴，听说邀请他吃饭，满口答应。 两人当天晚上到了一个比较偏一点的饭店，安排了一个包间，进入包间，李大头就说，赵乡长，大家不是外人，吃什么自己点。 赵大光到了那儿都是大吃大喝的主，所以人不多但是贵重的菜还是点了4个，外加4个炒菜。后来，又让送上两瓶好的酒，既然到了饭店，就要痛痛快快的边喝边聊。酒过三巡，喝到兴起的时候李大头装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说： “赵书记，大家不是外人，所以能够坐在一起，最近我有件心事，一直不敢跟外人说，今天就想要跟你唠唠，你可别笑我。” 赵大光很是霸道的说，你要是和我说，证明你把我没有当成是外人，如果不说，那说明你就不相信我，说吧，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不打折扣。 李大头就喝了一杯酒，拍了拍赵大光的肩膀说，其实这件事也不知道你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我现在确实是一筹莫展，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赵大光好奇的问，到底什么事？让你老兄愁成这样，再说，方成功是倒闭了，以你的实力重新开个公司也就是时间问题。 李大头低声说，开公司肯定没有问题，以后还指望赵乡长给与帮助，你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和兄弟们一起发财。不过有一件事情想打听一下，就是方成功倒了，是不是在青龙就永远的不存在了？ 赵大光想到父亲赵正扬说的话，那就是以前给方成功帮助时看到马副市长的面子上，现在马副市长都完了，谁还敢帮助，就说，方成功这个人或者说宏远建筑那是不可能在存在了，他的靠山马副市长倒了，意味着永远的倒了，以前青龙的人给面子，那是看到马副市长的面子，现在谁还看什么面子？ 李大头就说，青龙现在的程振义县长等人? 赵大光很是不屑的说，你的大头都用在女人身上，没有用在实际的地方，你想一想，程振义上面还有朱爱江，难道程振义一个人敢和省里的人作对，要知道当时对马副市长采取措施的可是省纪委的人，程振义现在躲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助？ 李大头很是高兴的说，听你这么一分析，很有道理，奶奶的，方成功以前欠老子很多钱，老子不敢要，现在方成功进去了，老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钱了，没有钱，他的老婆给老子抵债，哈哈。不过，我告诉你，方成功的小老婆真的很有特色，你说一个大男人晚上想的都是这样一个女人，这心里滋味能好受吗。 赵大光听了这话，双手拍着大腿仰天大笑起来，一连笑了有三十秒，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用手指着李大头说，李总，我说你遇到什么多大的难事，原来还是这点小事，如果是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那你他妈也就不是个男人，对付这种女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李大头一听这话，顾不得被耻笑，一下子来了精神，很急切的说，看来，老兄有好办法？能不能透露一点。 赵大光很有经验的说，你也是经历过不少女人的人，应该知道这天下女人都一样的道理，只要是弄上了床，享受了那种的滋味，保准听话。 李大头一听这话泄了气，嘟囔着说，你别开玩笑了，道理谁都懂，关键人家不同意，我要是强了就是怕方成功以前的所谓靠山对付我。 赵大光摇着头说，你呀，真是一个死脑筋，这个女人不想跟你上床，你就不会用点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找个机会霸王硬上弓，把生米先做成熟饭，她一个寡妇还能有什么办法。至于说方成功的什么靠山，我还是那句话别放在心上了，各家自扫门前雪，每一个人都是该干啥干啥。 李大头被赵大光这么一鼓动，觉的有道理，于是端着酒杯自言自语似的说，是啊，现在她欠老子钱，不给钱就给身体，就等她选择？ 赵大光重重的拍了一下李大头的肩膀说，你终于想明白了，这才是做大事的料，对于女人想干就干，不要想的很多，想得越多，那是胆子越小。大胆日虎逼，胆小没有逼，这就是现实。 李大头笑着说，话虽然糙，但是很有道理啊。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刘大头知道赵大光这个人酒后不安排点小活动，相当于没请他这顿饭，于是征求意见说： “下面去哪里潇洒？” 赵大光听了这话，知道话里的内容，于是笑眯眯的说，洗浴中心，老活动。 高档的娱乐中心，凯迪乐娱乐中心大厅里一派繁忙景象。尽管此时已经接近之夜时分，这里的人却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不时有穿着体面的男人从大厅入口处进来，一排排穿着高档礼服的美女，排站吧台两侧，只要见到有人进来，立即一窝蜂的围上去，任由客人挑选。 这几年，为了招商引资的方便，很多地方为了经济的发展，私下要求公安部门对于一部分的高档场所放开了关于色-情服务方面的限制，所以明令依旧禁止，暗地正常营业，甚至有些高档会所经营色情业务还要到公安机关备案，以备上级公安机关检查时，方便操作。 政府这样操作也是迫不得已，有些时候，部分引资来的客商，确实好这一口，一来考察就私底下询问，在青龙有没有玩的开心的地方，县委县政府为了完成逐年增加的招商任务，只好有所舍弃的适当在一定的场合开放此类服务。 两人今晚来的凯迪乐正是普水条件最好，标准最高的娱乐会所，在这座会所里，不仅有长的比模特身材还好，比电影明星脸蛋还漂亮的美女，还有几个外国妞，按照赵大光的话说，这外国的女人确实是生猛的很啊。 赵大光这个人爱好这一口，加上他是赵正扬的儿子子，所以经常被那些有用心的人请到这里来休闲，每次都要美女服务一个全方位，时间来多了，和里面的美女也就熟悉了，有几个固定额老相好的，今晚既然李大头请客，自然是要享受一次全套的服务。 一进入大厅，赵大光就被两个老相好拉着直接上了二楼包间，李大头挑了一个姿色特出的年轻姑娘，那个姑娘看到李大头指着自己，就立即上来依偎说，大哥就是有眼光，今晚一定让你全身得到休闲，说着，两人搂搂抱抱的一路也上了二楼包间。 下楼结账的时候，一看开出的消费单据，李大头吓了一跳，五千大几的数字，惊的他睁大了眼睛，问吧台美女，不是按小时收费吗，一两个小时撑死了也就每人一千多，怎么会冒出那么多钱来。 收银员微笑着解释说，您带来的朋友，今晚叫了好几位的钟点，这一位美女的花费自然没有那么多，人数多了，价钱自然也就上去了，你的朋友没有走远，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李大头听了这话咂了咂舌，心想，这个赵大光素质真他妈够低的，今晚这是把自己当冤大头宰了，他一个人叫那么多美女，他有那个实力吗。难怪经常听人说这个家伙是属大公鸡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敢如何我 再说，李大头听了赵大光的蛊惑后，再次到方成功的小老婆那边去要钱，无果后就在方成功的家里，把他的小老婆给强了。 之后，李大头很是霸道的说，我现在就是强了你，你敢如何我？你就是我告我，我也不怕，我可以说你是熬不住寂寞勾引我，也可以说为了不还钱自己愿意这样抵债，反正现在没有人信你，因为你是方成功的女人，失败者的女人。 方成功的小老婆等到李大头走后，就报案，可是到了最后传出的就是不一样的小道消息，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李大头追求方成功的小老婆很长一段时间了，两人也好了很久，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闹了起来，所以就到公安局把李大头给告了。 也有人说，其实方成功的小老婆是主动勾引李大头，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大头帮她找关系，继续打理方成功的公司，没想到李大头占尽了便宜，却还是不肯帮忙，结果，女人就把李大头告到了公安局，诬赖他是强奸。 不管哪个版本是真实的，现在的结果就是李大头虽然被告了，但是还在外面继续逍遥。 黄一天听了这个狗血剧后，想到了赵红梅对自己的事情，于是说，这个李大头强了方成功的老婆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红梅看着黄一天，说，黄一天，你是聪明人，早就知道我和方成功的关系，也知道李大头强了的人和我是什么关系，何必明知故问？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以前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和方成功之间的关系，可是自从我被人举报和你之间的事情后，我不得不调查了很多人，才知道你和方成功是如此的关系，你认为我会帮助你处理此事情？ 再说，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却被人举报到了市纪委，我今晚就是想要过来本来就是问问你，咱们俩的交往，你还跟谁提起过？ 赵红梅的反应很快，立即回答说，黄一天，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哪里会跟别人随便说呢，再说，对我的名声有什么好处？ 黄一天装着自言自语的样子说，那就奇怪了，本来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了举报材料到了市纪委的桌上呢？难道我自己去举报？黄一天说完这话，又两眼盯着赵红梅的脸上看。 此时的赵红梅已经感觉到黄一天的话里有话，她毕竟是心里有些心虚，于是先发制人的说，黄一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件事是我举报的，这件事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一天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赵红梅，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这么说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赵红梅见黄一天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内心一阵紧张，早已忘了自己今晚设计好的计划，只要黄一天过来，自己一定请黄一天出面帮助对付李大头，现在看来很是困难了，于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 “黄一天，你可真不是东西，你仗着有力气，*了我，我现在也认了，把自己的身体都给你日了，我这么信任你，现在出了一点事情，你就怀疑我，你这算什么大男人？就是这样关心女人的吗？” 赵红梅边说着，眼里里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黄一天见她开始耍赖，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心里一阵反感，心想，这个女人演戏的水平还真够高明的，难怪自己被她陷害竟然毫无知觉，看来这次，是遇到高手了，不理睬赵红梅的表演，他正色对赵红梅说： “你是一个聪明人，很多话就不要我明说了，我只想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做？” 听到这里，赵红梅终于咬牙切齿对黄一天说，黄一天，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看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倒是隐藏的很深嘛，不错是我举报你的如何，你难道杀了我？ 黄一天注视着她说，赵红梅，起初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即便是看到了那封举报信，我还是心存侥幸的想着这件事最好是跟你无关，可是和秦卫红谈过之后，我就知道此事情只有你最值得怀疑。我今晚主动联系你，进了你的房间，就是为了得到证实，希望很是丰满，结果很残酷。 赵红梅听到这里，冷冷的一笑说，黄一天，结果是残酷的，你不配说这句话，难道我表哥现在得到的结果就不残酷吗？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黄一天见赵红梅情绪有些激动，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他知道，以赵红梅现在的情绪，不管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她也听不进去，所以，还不如不说。奶奶的，老子看你想干什么？ 赵红梅又说，黄一天，既然你已经猜到是我写的举报信，我不妨跟你明说，我就是要举报你，就是要想办法让你尝尝丢官的滋味，让你尝尝被人暗算的痛苦，为我表哥出口恶气，等到市纪委的人下来调查的时候，我会立即承认，是你黄一天仗势欺人，用男人的蛮力强了我，到时候我还会拿出证据来证明我说的话都是事实，黄一天，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看着情绪激动的赵红梅，黄一天低声说，你为了报仇，就把身体都不要了，这又是何苦呢。 赵红梅很是气愤的说，我愿意，这么做你又能如何，你以后的一切惩罚，都是你咎由自取，恶人有恶报。 黄一天心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红梅要是继续举报，自己即使不承认，坚持是未婚男女恋爱，发生点事情那个是正常，可是自己和冯佳媛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谁会相信这句话，最可能真要面临身败名裂的处境，难道就这样任由眼前的这个女人胡作非为，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黄一天缓着口气说，赵红梅，我们之间也交往了一段时间，对我的为人相信你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多说，只想告诉你，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了，毁掉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自己，至于这样的结果，难道真是你想要的吗？ 赵红梅一副强硬的口气说，只要能把你扳倒，我愿意陪葬。 黄一天听了赵红梅的话，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想轻易放弃，又说，赵红梅，这件事真到了闹大的那一天，我就说我们之间是男女之间恋爱，没有控制住发生点关系，我想最多弄个处分，还是副处级的干部，到哪里待遇都不差，你就不同了，你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再说，背着这样的名声，你在单位还怎么做人，开发区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的被你给弄的背个处分，你觉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吗，我估计，想要开除你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应该问题不大吧。 再说，你的所谓表嫂，对了方成功的小老婆，我想如果想对付，也不是没有能力，可以支持李大头经常去光顾，把这个女人给弄疯了，我想那也是你的你过错造成的结果，你对人不择手段，被人也会如此。 还有就是你的表格方成功。方成功在里面还没有判决，我想这几天会让下面的人多整计费材料，让你对承担一些最美，在里面多待几年。 赵红梅被黄一天的话有些唬住了，她以前只想着怎样把黄一天扳倒，却从没想过把黄一天扳倒以后的事情，她心里被黄一天的话说的有些松动了，她心想，是啊，这件事充其量只是领导的作风问题，他黄一天最多只背个处分，可是自己就不同了，正像黄一天说的，自己还是个姑娘，难道真为了这件事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 再说，自己的表嫂现在被李大头强了，现在自己是无计可施，正准备找黄一天帮助，在这个时候完全的得罪了是不是得不偿失？如果黄一天真的让人收集对方成功不利的材料，岂不是要多做几年牢？ 黄一天感觉到赵红梅内心的迟疑和波动，他对赵红梅说，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固执己见，你要是想要从我这里要求得到什么补偿，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我先走了。 赵红梅看着黄一天出去。 从赵红梅的住处出来，黄一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从今晚赵红梅的神情看，他判断，这件事应该算是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澜，可是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要是赵红梅真的死心眼一定要跟自己死磕到底，又怎么办呢？ 黄一天使劲的摇了摇因为这两天睡眠不足有些疼痛的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前，也只好先听天由命了。 黄一天知道赵红梅会算计得失？ 自己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黄一天正在办公室处理王中兴准备出去招商引资的方案，接到一个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电话，“喂？”心中虽然疑惑，但黄一天还是接通了电话，自从做了领导朋友亲戚的以前从不来往，现在就会突然来个电话。 “喂，黄书记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娇柔的声音。 黄一天一愣，竟然是一个女人，听声音似乎还很好听呢？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自己怎么听不出来是谁？ “是我，请问你是？”不清楚别人的情况下，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 “我是秦卫红！”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声音很是动听。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是你的恩人 秦卫红？眼前就出现一个胸部特别大的美女下属，和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自从几天前和她谈论被以秦卫红的名义的人举报事情后，这几天秦卫红似乎一直没有上班，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不过自从和被免职的丁书记一番长谈之后，自己对秦卫红没有冷眼相看，把开发过区很多重要的工作都给了她。 “嗯，你好，请问有事吗？”尽管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黄一天还是客气的问道，先看看她到底找自己所为何事再说，毕竟她可是举报事情的相关人，纪委调查的时候第一个谈话就是她。 “你今天怎么没到班上？”电话那头，传来了秦卫红有些温柔的声音，黄一天心中的疑惑就更盛了，她竟然也会来关心自己？而且还这样温柔？ “额，白天接待来青龙办事的一个朋友，现在刚到班上处理点事情！”尽管心中疑惑，但黄一天还是开口很是直接的汇报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处理好了吗？”电话那头继续传来秦卫红温柔的声音。 “嗯，也就是招商引资的事情，差不多了……” “那现在有空吗？” “有事？” 黄一天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过来秦卫红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不可能真的只是关心自己的上班。 “我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突然觉得很是无聊，想找个人陪陪说说话，你愿意来陪我吗？”电话那头的秦卫红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黄一天一愣，这么晚上秦卫红邀请自己一起吃饭？想到自己就是就是晚上喝多了酒，到了赵红梅的住处结果被人算计。也不怪黄一天多想，毕竟赵红梅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秦卫红和以前也是不一路人，这种情况下换谁都会这般想。 “怎么？不愿意？赵红梅的事情把你吓怕了？”似乎是感觉到黄一天的犹豫，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秦卫红的声音。 “你也不是赵红梅，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在想你这么晚了约我陪你，你也知道我的意志力就那么点，面对一个超级美女如果控制不了，那就是犯罪。” 黄一天想到如果真的抱着这个身材好，臀部大胸部大的美女做着男人喜欢做的事情，暗示多么的幸福，这么想，脸上露出了的男人猥琐的笑容。 “呵呵，我一个单身女人都不怕，你毛头小伙子怕什么，我想你和赵红梅子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不是这个时候的胆子吧，再说，你有那个胆吗？”电话那头，秦卫红的声音竟然有些挑逗。 “嘿嘿，不过是陪美女吃端饭，有什么不敢的，说吧，你现在在哪立，让你看看我的胆子那是什么事都敢做？”黄一天答应了下来，还真不担心秦卫红现在报复自己，当然，如果秦卫红想要在床上狠狠的报复一下，他不介意被报复。 “水上风情……”电话那头传来了秦卫红的声音。 “那好，在那里等我。”黄一天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披上衣服，拉开门准备出去，刚拉开门竟然看到赵红梅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很大看着自己，退后了一步，很是疑惑的问：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去？” “怎么？有约会？” “嗯，有个朋友打电话谈点事情。” “看你心花怒放的样子是个美女吧，本来想找你谈点事情，看你说的样子似乎晚上不回来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了”。 “额，只是一个同学邀请过去聚聚，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进来来说吧。” “算了，还是等你约会以后明天再说吧。” 刚才在大门外面听到黄一天和一个女人调情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生气，简直就是公狗，看到美女就是忘记自己是谁了？本来想好好的话，赵红梅现在不想说了。 “那行，我明天都有时间，你想说什么就打我电话。” 等到黄一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之后，赵红梅这才收回了目光，嘴里更是轻声叹息了一声：“赵红梅，你是黄一天的什么人，你们现在是仇人，你有什么理由干涉黄一天和别的来往？” 说完了这一句，赵红梅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忧伤，黄一天要去约会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就算是一个母亲，在儿子娶媳妇的时候都会有些吃醋，又何况她和黄一天还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呢？ 该如何办？ 赵红梅无法给出答案！ 看了一眼水上风情几个字，那是一只很大的船上停泊在湖边，上面开成小饭店，黄一天一边上船一边掏出了电话，拨通了秦卫红的号码。 “我现在到了，你在哪儿？”黄一天开口道。 “这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秦卫红吃惊的声音，似乎没有想到黄一天会这么快到达。“哦，那你快进来吧。” “黄一天，这里……”正在黄一天愣神的时候，秦卫红的声音从左边传来，黄一天转头一看，就看到秦卫红正坐在一个座位那边，已经点好了菜。 “你真一个人来？”黄一天走了上去，坐在她对面。 “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秦卫红翻了个白眼。 “要喝点什么？” 黄一天看着穿着一件低胸的吊带衫，一头挑染的金发盘在头上，眼角化了淡淡的眼影的秦卫红，看上去美艳动人，问话的时候，目光投向了秦卫红的领口，她的胸部很是宏伟。 “我这两天为你做事，你就应该请我吃饭，如果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主动！”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不满的说。 “为我做事？如果说从工作上，那是你的责任，入宫从私人的角度，我还不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什？” “黄一天，你那天在我前面能不装，也就说明你对我不再有防备，我上次就和你说过，我是一个不喜欢记仇的人，喜欢生活简单的人！” “现在说实话都不被人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要是和你说假话也不是我的个性，和美女说假话不是我的个性，那么最好不说话!” 黄一天心里真的是不知道此人为自己是做了什么？虽然现在不是仇人，但是也不是什么朋友。 “黄一天，既然你会装，我也就不给你机会，今天上午市纪委找我谈话了，问上次举报你和赵红梅的事情是不是我所为，我是如何发现你们之间暧昧的行为？我当时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此事情，更没有实名举报，如果有实名举报那也是有人借用我的名义所为，和我无关。 至于说为什么举报人要以我的名字实名举报，因为很简单，举报人会认为我和黄一天之间因为工作上的分析不可能和谐！其实，举报人根本就不了解班子成员之间为了工作发生争执那是太正常。你说我这样回到，是不是你的恩人？” 黄一天很是吃惊，奶奶的，张书记这么做怎么没有和自己通气？后来想到事情过了好多天，张书记一定认为自己处理好了。 “你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好好的感谢你，他们还说什么？” “我既然什么都说不知道，他们也就对我不感兴趣，让我签字直接走人，奶奶的，我也是美女一枚，怎么说把我请过去问了一通话，至少要请我请顿饭。无奈的回来，只能让你请我吃顿饭，补偿我的损失。” “没有问题，不要说一顿饭，十顿我都愿意！” “黄一天，这可是你说的，男人说话千万不要后悔，更不要说自己不行，是男人会所话就要挺起，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女人喜欢。不过我还告诉你，听他们说这两天准备找赵红梅当事人核实是不是有这个情况，你可要好好的准备，赵红梅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懂，但是我想如果是她举报的，她会放弃？”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尽力处理，至于说我是不是男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很坚挺，哈哈！” 黄一天看着喝了点酒，很是妩媚的秦卫红，不由得玩笑起来。 “小屁孩，你比我小多了！” 秦卫红很愿意和黄一天在一起谈话，不过想到黄一天比自己小几岁，很是不屑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比我大？” 黄一天一脸震惊似的看向了秦卫红，似乎很不相信一样，不过当他的目光深深的扫过了秦卫红那宏大无比胸部的时候，装着很是幽怨的垂下了脑袋： “好吧，你的确比我大，而且大很多，哈哈。” “你……”饶是秦卫红的涵养一直都很不错，听到黄一天的这一句话，以及他的眼神，有了爆发的冲动，不过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话音一转： “难道你的很小么？” 说完之后，好调侃的朝着黄一天笑了笑，黄一天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挑战，若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真想直接扒光了自己的裤子，让她看看自己的到底是大还是小。 看了看四周，还有很多的人，黄一天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很是猥琐的说，大小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卫红想不到表面看上去很是绅士的黄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喝了一口水掩饰了一下，心里想，姑奶奶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被你一个小屁孩吓住，虽然你的心机比我深，不过和女人比恨，奶奶的，你也是太弱智了，于是突然俯下身来，雄伟的胸部堆在餐桌上，很是优惠，她暧昧的对着黄一天说： “要不你拿出来，请边上的女人鉴定一下！” 说吧，指了指边上的女服务员。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上来坐坐 “秦卫红，这一定是你的男朋友？”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声音另外一个美女走了过来，眼睛看着秦卫红和黄一天问道。 这句话直弄得黄一天和秦卫红莫名其妙，特别是黄一天，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为了秦卫红的男朋友？ “原来是程美女，你搞错人了，他是我的领导黄一天同志，今晚单位有事情加班，之后到这边做一做！” 来人是程振义县长的女儿程媛媛，自从上次程媛媛利用市招商局的小洪想对付朱爱江和黄一天等人的事情失败后，心里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本来很是顺利到最后弄的小洪都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程振义却不傻，在小洪失踪后警告女儿以后千万不要参与青龙县的斗争，这里面的水很深，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程媛媛虽然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但是她心里更加忌恨朱爱江抢走了原本该属于父亲的一把手书记位置，从心底里恨透了朱爱江，钱成贵，黄一天这几位从普水县来的“普水帮”领导干部。普水来的几个领导没有一个把父亲当回事，特别是黄一天，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把青龙中学的事情搞的很大，导致父亲不被后台看好，加上黄一天和张继伟等人的背后使坏，使得父亲无缘书记的位置。 今天晚上本来带上几个朋友到这边来打发时间，想不到遇到青龙很有名的美女秦卫红，而且和黄一天在一起似乎很是亲热，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听父亲说秦卫红被黄一天打击的事情，本来是仇人，为什么很是亲密的坐在一起？ 秦卫红随即给黄一天介绍说： “黄书记，这位美女是我们程振义县长的宝贝千金，原来在青龙地税局上班，前段时间调到市地税局！” 女人的脸色转变很快，一直和黄一天似乎暧昧的样子，转眼间变为很是公务公办，显示他和黄一天之间纯粹是公事来往。 “原来是程县长的千金，久仰！” 黄一天想不到这里遇到程振义的女儿，不管和程振义之间的关系如何，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原来这位就是普安市的官场奇才黄一天书记，真是幸运，年轻帅气，有时间一定好好的向黄书记学习为官之道！” “相互学习！” 客套之后，看着程媛媛离开，秦卫红笑着问：“你是不是感到奇怪，程振义长的粗枝大叶，女儿确是别有风味？” “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长的如何，以后一定认真的观察！” “虚伪，男人就是虚伪，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就是不一样！”秦卫红很是不屑的口气对黄一天说。 黄一天不再说话，只是喝酒。 那天，两人都喝多了，回去的时候，秦卫红一种似乎醉酒的口气说：“黄书记，我的车在下面，你今晚送我回家，我喝多了酒，头很是不舒服，有点晕！” “我也多了！” 秦卫红抬起头，媚眼如丝的白了黄一天一眼，大声的骂道：“黄书记，你是不是男人呀，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走回去，赶把钥匙拿过去，把车开过来送我回去。” 黄一天没有办法，心里想，奶奶的，这个秦卫红今晚一定不正常，先是和自己喝酒，之后就是喝多了，后来就是要把把她送回去，孤男寡女发生点事，自己对如此的美女很是愿意，可是事后是不是和赵红梅一样？ 不管如何想，还是走向停车场，心里却在暗骂道，奶奶的，把老子得罪了，老子心一横，办你个咔嚓了。 还不容易把秦卫红扶上车，她似乎真的喝多了，仰躺在那边一句话也不说，于是问道：“秦卫红，我现在送你回去，住在那边？” “古运河边上的宏福佳缘！” 黄一天心里一动，奶奶的，那边可都是别墅，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的，看来这个秦卫红实力很是强势啊。 进入宏福佳缘，黄一天不知道秦卫红住在哪一栋，就问，进入小区，怎么开，你住在哪一栋？ 秦卫红闭着眼睛，嘟噜着说：“进入大门一直前进，最后面右拐，最东边的一幢就到了。”一会儿到了别墅的后面，黄一天说： “秦卫红，到了，你上去吧！” 秦卫红这个时候似乎来了精神，睁开了眼睛，下了车，看了看四周，用力搓揉了一下精致的脸蛋，心里对自己说，今晚这么做是不是应该的？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也是和赵红梅一样控制这个男人？ 心里的回答是否定的，自己控制这个男人干嘛？不管如何，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要按照计划做下来，至于说结果，等以后再说。 “黄书记，本来请你吃个饭到最后是你结账，还让你成为司机送我回来，非常感谢，到了家楼下来，上去坐坐吧！” “天已经很晚了，可能不方便，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一个人住在这边！” 秦卫红轻声的说完，直接上楼。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这个是干嘛？把自己一个人仍在下面，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摇着腰肢款款上楼的秦卫红，心里还是跳动了一下，这样的女人就是祸害，不过还是开门下车跟在秦卫红的后面。 秦卫红人上楼，但是一直注意下面，看到黄一天跟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喜，奶奶的，黄一天，老娘原来是以敌人的眼光看你，不得不防着你。现在是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老娘被纪委叫过去问话，竟然看到你和赵红梅在一起的图片，让老娘心里很是激动，你今晚要是跟着我上来，我一定要让你以后永远忘不了老娘的好。 跟着秦卫红到了别墅的门口，黄一天却站住了脚，奶奶的，这个秦卫红今晚不正常工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道想陷害我？ 这个时候，电话很不适时的响了起来，是赵红梅？想到出来的时候，赵红梅就说找自己有事情，现在又给自己打电话，是何事？ “我在外面，有事？” “黄一天，我知道你和秦卫红在一起，你是不是认为秦卫红是个简单的人，你是不是也想沾沾秦卫红的便宜，你错了，我告诉你，我是好对付被你强了还被你威胁，你要是上了秦卫红的圈套，那么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能控制她？” 黄一天很是吃惊，为什么赵红梅知道自己和秦卫红在一起，难道赵红梅跟踪自己？ “你想错了，我只是和她谈点工作！” “我明天到市纪委谈话，我去之前要见你一面，到我住处吧！” 赵红梅说完，挂了电话。 黄一天站在那边，秦卫红看到黄一天接个电话，站在那边不懂，赶紧催促道：“到了门口了，快点进来吧，傻傻的直立在那边像什么？” “我还有点事情，我还是回去了，再说，这么晚孤男寡女给人惹出误会来，对你影响也不好！” 黄一天想到赵红梅的话，艰难的说道，心里在警告自己，你对秦卫红了解多少？你如果再次被人算计，拿什么都完了。和一个女人关系暧昧，被人举报那是恋爱。可是同时和两个女下属关系不正常，你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大家都是成人，能有什么误会呀，再说，这边都是别墅区，单门独院谁还会注意你，走吧！” 秦卫红尽量的挽留，不可能让自己的计划失败。 黄一天最担心的就是被人算计，所以秦卫红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了，看着黄一天离开的身影，秦卫红心里骂道，奶奶的，这个小子警惕性很高啊。嘴上还是说，你要是走那就把我的车开车吧，天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离开秦卫红，黄一天也没有到赵红梅的住处，认为如果赵红梅要想陷害自己，说声都是无用的，如果不想陷害，明确到陷害自己对他和方成功一家人的害处，不会轻易的乱说。 第二天，黄一天到了办公室，半小时的功夫，赵红梅捧着一沓厚厚的材料，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 赵红梅对黄一天说，黄书记，这是最近单位各个科室上报的资料，这些都是你急着要的。 赵红梅说着话，把自己捧进来的材料在黄一天的办公桌上一字排开，一一说明，还介绍那一份数据是估计的额，那一份是真实的。 黄一天现在看到赵红梅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说真心话，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感觉的，如果不是因为赵红梅在背后举报自己，说不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相当融洽。 赵红梅送完资料后，却站在那里不动，看上去，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每一次都以为看清她的脸，可是第二次见面仍然发现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团雾。每一次都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她，第二次见面仍然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女人七十二变，说的大抵就是赵红梅这种女人吧。短裙紧紧包裹着她动人的臀部，一件纯色的衣服让她的整个人显得精致干练。没有穿外套，长袖挽到手肘，这一身装扮，把她身上的优雅狐媚发挥到了极致，黄一天忍不住问她，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赵红梅看着黄一天很久，她那妩媚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不肯轻易的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轻轻的咬了咬那诱人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看着赵红梅这熟悉的习惯性工作，黄一天的心里明白，赵红梅是遇上了想要跟自己说，却又感觉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了，所以才会站在自己面前犹豫。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每当赵红梅心里有些话，想说却又有所顾忌的不好意思说的时候，她就会做出同样的轻轻咬嘴唇的动作。 第七百一十六章 请你帮忙 黄一天的内心不由涌起一阵柔软。他忍不住低声劝赵红梅说，你想说什么就跟我直说吧，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很明显，黄一天的这句话一下子让赵红梅有了说话的底气，她轻声对黄一天说，黄书记，那天你和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回去好好的考虑了一番，我承认我做事没有认真考虑，只想报仇，可是我真的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可是又怕你不答应？ 黄一天问她，什么事？ 赵红梅的声音更低了，她双眼不敢看黄一天的脸，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黄一天，我的表嫂现在被李大头欺侮的不敢待在青龙，我请你帮助维持正义，这件事情结束，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下午我到市纪委的时候该怎么说我会知道的，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影响，如果方便的话，再请你帮我调动工作到市区或者其他的县区去，我想离开这里也许是我最好的办法。 赵红梅提出的要求，如果黄一天自己尽全力帮忙的话，当然是有希望成功的，可是对于这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自己真的要帮她使那么大的力去帮她调动工作吗？ 赵红梅显然是感觉到了黄一天的迟疑，她有些动情的说，黄一天，在青龙工作的这几年，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变故，现在自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其实都是天注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全都过去吧，自己不想生活在过去一些事的阴影里，自从举报黄一天之后，自己就没睡过一晚的安稳觉，每次眼睛一闭，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真的感觉自己实在是过的太累了，她很想到一个新的地方，新的单位，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一种相对平静简单的日子。 黄一天感觉到赵红梅此时讲出来的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于是劝慰说，赵红梅，你有这种想法也算正常，现在这个社会确实现实的很，你一个女孩子独立生活确实很不容易，不过，作为过来人，我想提醒你，即便是你的工作调动到了其他的地方，你表嫂的事情毕竟涉及到很多事情，可能要一段时间。 赵红梅说，黄书记，我知道你是言出必行的人，表嫂的事情处理难度大一点我也知道，很感谢你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忙，以前那些得到表哥好处的领导，现在我和表嫂去请求帮忙，都是一口拒绝，无奈之下我只能想到了你，知道你不同于他们，你是想干事的人，他们是混日子的人。 赵红梅继续说，等把这些诶事情处理之后，是对穹隆这地方实在是没有任何留恋的了，平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再也不敢轻易的去信任任何人。 黄一天本想说，你还有我啊，有什么心里话，你可以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难道我会不帮你吗。刚想说出来，却又感觉有些不妥，他早已在心里决定掐断跟赵红梅之间的孽缘，又何必要说这样的话来让女人误解呢。 黄一天思考了一会说，赵红梅，我跟你说句实话，帮你调动工作这一点我能做到，但是你必须要有耐心等。你表嫂的事情我会让公安调查李大头在宏远建筑期间的问题，争取把这个人弄进去就老实了。 赵红梅听黄一天把他的心里话都跟自己说出来，并且还答应帮助自己调动工作，感动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有些控住不住情绪的样子说，黄一天，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对你说，很多事情真的是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你，我实在是太糊涂了。 黄一天见赵红梅哭的一副花枝乱颤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许的不忍，轻轻的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赵红梅，别哭了，这是办公室，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赵红梅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黄一天的办公室里，她拼命的忍住泪，又接过黄一天手里的纸巾，把脸上的泪赶紧全都檫干净。 黄一天对赵红梅说，这样吧，你这阵子先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等我操作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此时的赵红梅已经冷静了不少，她对黄一天说，不管你帮我调动工作的事情成不成，我对你心里是充满感激的，有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提及不知道听后，会不会感觉我有些多事。 黄一天很是真诚的说，赵红梅，既然你我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能说的可以说，不能说的也可以说，我保证做个合格的听众。 赵红梅想了想说，你不想知道昨晚我为什么断定你和秦卫红在一起？ 黄一天笑了笑说，我和秦卫红也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谈点事也是很正常，至于说你为什么知道，我想你一定是无意中看到？ 赵红梅断然否决说，不是，昨晚我本来准备和你谈谈关于今天下午去市纪委的事情，可是在你办公室门口遇到你准备出去，我就想你一定直到我和你要谈的是什么事情，却不和我谈事情去约会，我想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男人很多时候为了女人是会忘记理智的。 赵红梅继续说，我于是跟踪了你，当我看到你和秦卫红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到不是很正常，你该知道秦卫红看人一直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把男人挡在眼里，就说当时的姜东海或者说县委书记董勤河，都想过秦卫红的心思，可是秦卫红都拒绝了，难道就因为你是黄一天，所以就对你情有独钟？ 等到你酒后把秦卫红送到住处，准备跟秦卫红上楼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提醒你，我可以防备我，但是更要防备秦卫红，不能跟着秦卫红上去，否则，从女人的直觉来说，我预料到你上去了，一定会发生想不到的事情。 黄一天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关心我，不过我是一个大男人，就是上去了，难道她还能把我怎样？ 赵红梅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党政办主任徐嘉炎敲门，得到黄一天允许后，进来汇报说，黄书记，刚才县委办吕主任打来电话，说下午二点在朱爱江书记办公室开书记办公室，请你准时参加。 黄一天说，知道了，你告诉吕主任，我会准时参加！ 徐嘉炎出去后，赵红梅说，黄书记，我还要和你说的一件事就是徐嘉炎作为当真办主任，也不是一心的跟着你，昨天晚上你没有到我那边，我一个跟踪你之后就到开发区的流水人家和马老板谈事情，想不到遇到徐嘉炎和县委办的吕主任在一起吃饭，听马老板介绍说，最近徐嘉炎和吕主任经常在一起，似乎徐嘉炎要离开开发区的传说。 黄一天心里想，徐嘉炎如果离开，那也是很好的事情，自己反正也不会推荐提拔这个人，如果光明正大的走了，自己也会爽快的同意的，于是就说，人往高处走，如果他能够找到好的去处，我是积极的赞成，从不会耽误每一个干部的成长。 赵红梅摇了摇头说，黄一天，有的时候我发现你很聪明，可是有的时候就像一头笨猪，徐嘉炎如果没有私心，为什么要背着你和吕主任来往，吕主任是谁，是服务朱爱江的办公室主任，当然，官场如何相处和得到自己的利益，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跟一个女人，何必要多说。 书记办公会是在召开常委会前，由书记召集几位副书记沟通意见，酝酿、确定提交会议讨论、决定的议题的一种形式，它不是一个决策层次。因而，不能用书记办公会代替常委会。但是，书记办公会在日常的实际工作中，决定的内容到了常委会几乎没有改变的。书记办公会议事范围主要是酝酿需要提交常委会议讨论决定的问题；对常委会决定事项的组织实施进行协调；交流日常工作情况。 现在青龙县也就一个书记，三副书记，因为在一起主要是讨论干部问题，所以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钱成贵也被邀请参加，毕竟一个干部能不能提拔，是需要纪委书记把关的。 这是朱爱江书记上任后第一次的书记办公会议，朱爱江很是重视，等到人员到齐后，说，今天的书记办公会议主要就是讨论一下全县干部调整的事情，上午，自己已经看了组织部初步拿出的新方案，总体感觉很好的，但是究竟如何，还需要各位领导进行甄别。 各位领导看了一眼方案后，想不到还有涉及开发区的部分，就是推荐开发区的组织人事科长任开发区分管人事的副主任，黄一天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是谁大胆背着自己拿出这方案，难道是组织部长？ 黄一天再看看下面的调整人员名单，竟然有被自己当时在纪委的时候弄个处分的赵大光在里面，看来一定是赵正杨推荐的，而钱成贵当时和自己约定的周三强准备推荐到河下乡做书记的，竟然没有，于是看了看钱成贵，此刻钱成贵也在看他，说明这方案简直就是朱爱江或者组织部长的个人决定。 再看看政府办主任、研究室主任等人选，似乎不是很熟悉，黄一天知道这个方面今天自己是要说话的。还有就是青龙中学的校长人选竟然推荐党政办的吕主任，奶奶的，此人也想做副处级干部？ 朱爱江把手里的方案放在桌上说，做组织工作有一点相当重要，那就是对待干部提拔的问题上尽量不要带有私人情绪，这次的方案大家都看了一遍，如果有想法可以说出来，这样才能完善。 第七百一十七章 我也说几句 程振义是县委副书记、县长，青龙的二把手，理所当然的是他先说话，其后面才是赵正杨黄一天。 程振义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朱爱江是和老子玩什么游戏，政府办这边的干部你都想过问，是不是手伸长了，于是咳嗽一声，大声说： “我刚才看了这个干部调整方案感觉很不成熟，就说我政府办主任，那是服务我的下属，你们组织部有什么资格把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调整过来任政府办班主任，他熟悉政府工作的流程还是熟悉政府工作的内容？朱爱江书记刚才还说，调整干部不要有私心，这样调整能没有私心？ 还有就是政府办的两位副主任，一个是我们政府这边的科长提拔，我没有意见，另外一位竟然是宣传部的科长，我想问问，宣传部的科长到我那边是吹牛还是做事？我那边不要那些玩玩花招的，需要干实事的......，” 程振义继续说，还有就是人事局的两个推荐人选推荐为什么招商局的副局长和劳动局的副局长，人家单位怎么想，人家单位就没有合适的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很理想，所以在新的方案中这两个人也是一定要排除的。 程振义听了这话一愣，奶奶的，这个程振义可是和自己唱反调啊，听到程振义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要争取一下，说白了也是为自己树立威信。 朱爱江方便说，县长，现在关起门来就咱们几个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关于人事局拟定提拔的两个人是不是理想，咱们先不谈，我想跟你说的是，是不是因为上次人事局局长反对你提出的编制管理方面的问题，所以你的心里就对他有些成见，顺带着对人事局的两个人调整也就投了不赞成票。 程振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生气，奶奶的，我就是这样你又能如何？对朱爱江说，书记，我是什么样的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你自然会明白，但是人事局推荐的两个人，一直不断有人民来信反映两人不符合干部提拔的条件，所以才会不拟定提拔。 朱爱江口气很霸道的说，哪个干部被提拔的时候，能没有几封人民来信，只要是被提拔的人，多数都是能干事的人，只要是干事就会得罪人，我倒是认为越是有人民来信反映的干部越要提拔，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整天就知道在背后使阴招的小人没有用武之地。 程振义见朱爱江的话里话外全都是偏袒的味道，于是说，有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别人就是想反映也没什么可反映的，既然有了反映，组织上当然要重视，在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贸然提拔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朱爱江听了这话，声音高起来：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这两人真的有问题，为什么县纪委没人去调查，作为管理干部的部门领导，不要整天听风就是雨，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什么，没有根据的举报，要是能作为是否提拔某位干部的依据，那领导的辨析力哪里去了？” 程振义的火气也冒起来了，他刚想要发火，看到赵正杨正在冲自己使眼色，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又忍了。 朱爱江见程振义没说话，以为自己终于把这位自以为是的县长给跟震住了，于是自己总结说，刚才程振义县长说的也很有道理，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是要修改的，但是干部工作也要创新，不能因循守旧，下面其余的人有什么意见？ 黄一天心里想，朱爱江，你想动我开发区的人，不和我通气，我是不能容忍的，于是主动说，各位领导，我很荣幸作为县委副书记参加这次会议，我看了方案竟然看到有开发区的干部调整，我是很吃惊，我就是想问组织部把我的干部列上去，是我的意见还是组织部的意见，是不是提拔干部就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 针对此事情，我要说三点意见，第一涉及开发区干部调整的，以后不管是谁没有我的同意和签字都是废纸。 第二我开发区干部调整需要的是做事的干部，以前千万不要把那些没有用的人塞进来，我不会要，来了我邀请县纪委的钱成贵书记好好的查查，此人究竟是怎么提拔的，是不是存在腐败交易？ 第三我要说的就是干部推荐提拔不是交易，这次的方案很有问题，要说一个一个的讨论估计今天很难结束，要不组织部拿回去好好的研究完善，等方案成熟了在讨论，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黄一天的话朱爱江是没有想到的，因为朱爱江一直认为黄一天是自己的人，及时自己做的过分了，黄一天也会容忍，现在看来黄一天根本就不给面子，全盘打翻了自己和组织部起草的调整方案。 赵正杨听到黄一天这么说，很是高兴，和程振义相互望了一眼说，我认为黄书记说的很正确，虽然涉及到我的儿子赵大光，但是我不能为了提拔我的儿子，我就忘记原则，忘记党性，我可以说这次的方案真的存在很多问题，就说副处级干部推荐，哪个吕主任难道比乡镇的党委书记要强，我们提拔干部是鼓动干部的积极性，而不是题本一个干部，打击一大片，所以我认为方案要重新制定，当然也是组织部很忙，没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直接上常委会议讨论，省去书记办公室，到时候直接推荐表决，那才是民啊主。 朱爱江想不到会这样，原来认为组织部长被自己收买，那么钱成贵和黄一天肯定赞成自己，那么6个人的书记办公会议自己有4票，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黄一天明目张胆的反对，钱成贵能不反对自己？ 果然，钱成贵很是不满的说，这个方案确实是存在问题，组织部这次推荐提拔干部很多，可是我纪委的干部竟然一个都没有，是不是我纪委干部就比组织部要低一等，组织部可以提拔，纪委干部就不能提拔? 如果有人要是真的这样的认为，那是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下面的人好好的查查这份名单的人，究竟是不是没有问题，谁有问题?谁有问题就把他给控制了，好好的审问一下背后究竟做了什么，才有今天的推荐？ 朱爱江想不到是这样，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是个傻子，书记办公会议之前，自己还问这个方案是否有问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参加会的都不满意，都会认为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所以如此的提拔?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真的不行，一定是他拿了别人的好处所以导致自己提出的几个干部也无法通过。 朱爱江心里现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事先不去咨询一下黄一天和钱成贵两人的意见，问问他们那边是否油甘埔需要提拔，一味的让组织部去操着，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因为大家对方案意见很多，这次的书记办公会就开到这里吧，我认为组织部的方案也有可取之处，当然不足也是存在的，会议之后组织部要好好的完善，和大家通气，争取下次开个满意的书记办公室和下面的常委会议。 说完这话，朱爱江率先离开了会议室，根本没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也不想考虑，认为一把手要的就是这样的权威。 程振义等到朱爱江和组织部长走出会议室，却主动邀请说，黄书记，你开发区的事情很忙，也很难到大院里来，今天既然来了何不到我办公室坐坐，我那边最近有朋友送了好茶，请你去品尝。 今天黄一天的坚决反对态度，让程振义看到黄一天没有和朱爱江联合，否则，不可能是这样。但是朱爱江提拔开发区的人竟然不和黄一天商议，说明什么，说明朱爱江也许没有把黄一天当回事，如此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和和她联合，那么自己就有机会控制局面。 “好啊!” 黄一天太了解朱爱江的个性，回去一定大发雷霆，认为自己和钱成贵没有按照他的意见做事，一个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别人能把他当回事，既然朱爱江不是可靠的同盟，那么就和程振义暂时同盟，打击一下朱爱江。 程振义不管人品如何，当时和董勤河在一起联盟的时候，那么青龙的干部基本都是董勤河说了算，说明程振义是知道取舍的干部。 赵正杨看到这样的情况，也站起来说，钱书记，程县长和黄书记看不起我们两人，不请我们去喝茶，走吧，我请你到我办公室喝茶，保证茶的质量不必程县长的差，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哈哈。 钱成贵知道，现在就是黄一天与自己要和程振义赵峥扬联合，两方的联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就站起来说： “程县长对人不公道，请黄书记不请我，还好赵书记请我，然给我有面子，走吧，坐在这边也不会有晚饭吃！” 再说，程振义和黄一天走进了办公室，秘书给两位领导到上水后，就出去了，关上门，领导在一起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黄一天喝了一口说，程县长，我和你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今天的干部调整方案你也看到了，基本是朱爱江和组织部说了算，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我也不满意，其他的常委和领导也不会满意。 程振义很是不屑的说，我想以后的书记办公会也就没有必要开了，干脆你我之间把我们需要调整的干部沟通一下，直接上常委会议，举手表决就可以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看不起我 黄一天笑着说，程县长，本来我听说人要调整干部，我也会开发区的班子进行了思考，为了适应申报省级开发区的需要，我本来认为组织部咨询意见的时候把开发区的年轻干部如秦卫红、王中兴等人明确为正科级。 同时成立开发区纪工委让一位老同志负责纪检工作，对于部分的优秀中层干部明确个副科级，调动大家的干事积极性，谁知道根本就没有人把我们放在眼里，直接到了书记办公会议谈论，是不是不符合常规？ 程振义听到黄一天提出几位干部的推荐，知道这个是黄一天要自己支持的，赶紧说，黄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开发区要想扩大发展，要想申报省级开发区就要干部先行，人是成大事的关键，只要是你开发区的事情我和赵正扬副书记一定是积极的支持。 本来我们政府这边，你说政府办主任、副主任都是服务我们县长副县长，人选肯定是我儿来决定，可是组织部却把组织部的人推荐过来，难道我们政府这边没有人？还有就是副处级干部推荐，推荐青龙中学校长，至少人选要熟悉在教育工作，可是服务朱爱江书记的吕主任，服务领导可能很有本事，但是要说提拔为青龙中学校长肯定不行，目前青龙的教育局局长贾小微就比吕主任合适，黄书记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想不到程振义推荐贾小微，奶奶的，那可是董勤河的码子，程振义如此推荐说明最近还有联系，想到董勤河和自己也相对和谐，推荐贾小微目前也许是最好的，就说，程县长对青龙县的干部情况比我很了解清楚，贾小微这个女干部不错，我也认为能提拔重用。 …… 一杯水，就把相互联合的目标确定。 再说，朱爱江回到办公室，组织部长跟在后面进入房间，关上门很是生气的说：“朱书记，今天都是程振义县长带了一个坏的开始，以前董勤河书记在的时候，干部工作他一直是不参与不发言，今天却主动挑衅，是什么意思？” 朱爱江很是不满的问，你把组织部的干部推荐到政府办任一把手主任，事先没有和程振义沟通，他能不生气？还有就是开发区的干部，你为什么不和黄一天同志沟通，你以为你能做开发区的主？ 组织部长很是不满意的说，朱书记，我认为不过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也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孩子，已经推荐了黄一天肯定会知道是我的主意，他现在如此的反对，至少说明他对干部工作是不支持的，以后开发区的干部我组织部要是设置一个阻碍，我看他如何提拔推荐干部？ 朱爱江突然问了一句，你说黄一天不支持你的工作，我可以不问，但是如果不经过书记办公室，直接上常委会议，那么你的方案到了常委会议上会通过吗？青龙现在11个常委，主要是组织部、纪委、宣传部、两个副书记、一个书记、一个县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还有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你分析一下，我们能有多少票？ 组织部长想了想说，两位副县长都是新来的人，我想他们一定会看清楚政治方向，拥护朱书记你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就是庄时运此人以前是我党校的同学，如果做个工作，最简单不会反对我。至于说其余的人，我不清楚。 今天的情况让朱爱江很是生气，如果不能改变局面自己以后会更加的被动，于是说，你今晚回去和庄时运还有两位刚来的副县长加强沟通，至于说钱成贵我想如果我和他认真的沟通，再把他提出的干部列上去，他就不会反对我的意见的，那么我们就占据一半以上的票数，即使程振义和黄一天想做什么，那也是徒劳的。 组织部长赶紧添油加醋的说，书记，我认为干部工作是书记一手决定的，以前的董勤河书记也是这样，现在到了你这边程振义等人想改变局面，那是对书记你权威的挑战，必须认真对待。 朱爱江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回去按照我的吩咐好好准备吧。等到组织部长退出办公室，站在窗户前面，朱爱江知道大战前的运转已经开始了，这次战役如果不胜利，那么度自己的危害是很大的。 本来黄一天和钱成贵是自己已经形成的同盟，因为组织部长的一个朋友孩子的调整打破了同盟的基础，让黄一天感觉自己不尊重他，私下调整开发区的人却不和他沟通。而钱成贵也是个老滑头，纪委这次一个干部都没有列上，让钱成贵找到了生气的理由，下面该如何处理？ 再说，李大头上次要钱无果强了方成功的小老婆之后，也害怕了很多天，后来经过运着公安那边也就是一直调查却不会把自己带进去，这样的情况让他很是得意，奶奶的，别的不说，方成功的小老婆还是很有风味的。 有了一次，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强方成功小老婆计划的时候，从公安内部得到消息，刘成伟局长今天要求下面严查关于有人举报宏远建筑副总李大头强健妇女的问题，如果问题确证，立即采取措施。 这个消息让李大头很是害怕，问透漏消息的人，为什么是这样，方成功不是进去了还没有判刑，谁还帮助方成功的小老婆？ 对方回答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为了你的安全赶紧找人给刘成伟局长沟通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李大头没有方成功当时的关系脉络，一直依靠在方成功的关系下面生活。方成功出事了，认为自己打打闹闹没有关系，只要不触犯官场那些大爷的利益，突然要他自己出去处理如此大的事情，很是苦恼，一筹莫展的时候，无意中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一下子看到了赵大光的电话，不由为之一振，当时自己强方成功的小老婆就是赵大光出主意的，再说此人背后可是赵正扬，只要赵正扬出面，公安局长刘成伟还是要给面子的，不如把他喊过来听听这位大少爷有什么高见。 一个电话打完之后，十几分钟的功夫，赵大光过来了，大声问，什么事情要自己赶过来，是不是请自己吃吃饭？ 李大头赶紧殷勤的点上一支烟，又帮赵大光把火点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大头把事情简单的讲一遍后，征询赵大光的意见，我上次强了方成功的小老婆，现在刘成伟局长发话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看如何处理？ 赵大光虽然是混子，但是不傻，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父亲出面也不管用，再说，父亲一直警告自己，最近青龙是多事之秋，要小心做事，于是问，李总，青龙的官场本来方成功玩的很好，当时你在他的后面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际关系，是不是联系上有一定位置的领导，只要给刘成伟打个招呼也许就结束了。 李大头想了想说，宏远建筑没有倒闭的时候，方成功的表妹赵红梅你是知道的，为了进开发区行政编制，我代表方成功给江东海和组织部长送过礼，当时给组织部长的礼还很大，其余的就是一些局长什么的。 赵大光脑袋一亮，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和父亲本来都是董勤河的人，听父亲说这段时间跟着朱爱江混了，为什么不让组织部长出面处理，只要方成功的小老婆继续举报，说不定就把组织部长给牵扯出来。 赵大光于是想了一会说，如果能有组织部长的关系，不要说刘成伟就是朱爱江也是要给面子。 李大头很是高兴的说，赵乡长，要说给组织部长人送礼我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上次为了方成功的表妹编制问题当时可是送了一个美女和现金，完全是交换的关系，所以现在想让他出面，没让他出面的动力那是不现实的 赵大光点头说，组织部长的爱好也就那么多，青龙的官场谁都知道这个组织部长的三大爱好。 李大头问，哪三大爱好？ 赵大光笑着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那是青龙县的老百姓饭后议论说的，我就是转述一遍，你可别怪我。 李大头不耐烦的说，赵乡长，都火烧眉毛了，你跟我费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就说什么。 赵大光说，这个组织部长三大爱好是这样的，一是喜好提拔干部把钱捞，二是喜好美女怀里抱，三是最爱古玩精神好。 李大头听了赵大光的话后，忍不住“扑哧”一笑说，你还别说，这三条还真是总结的像模像样，也真的符合我们的组织部长的视角情况，看来下面的干部和老百姓是有水平的，看到问题的实际啊。 赵大光继续说，李大头，真要给组织部长送礼还是要投其所好，我看你就从女人这一点想办法，肯定错不了，最近县里要提拔一大批干部，想提拔送钱的人太多，不一定让他又兴奋点。最好找个像样点的漂亮姑娘，对于男人来说，不过就是排泄一下男人的精力。 李大头点点头说，赵乡长，说的倒是有道理，这漂亮姑娘现在那是太多了，可要是不出众估计也很难调动组织部长的胃口，像他那样级别的领导，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上乘货色的女人，你要是整个一般姿色的，说不定他看都不想看一眼呢。 赵大光很是积极的说，李大头，你说的也对，要不最近一段时间你派人出去打听一下，青龙一些高档服务场所，最近有没有新来的漂亮姑娘，这个姑娘要么是大方开放的，要么是小家碧玉的，有特色。 第七百一十九章 姑娘芳龄 李大头摆手说，不行，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不干净，要是出了事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大光些发愁的说，这下倒是难办了，正规的没时间张罗去，漂亮的美女又不适合，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李大头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绝佳人选，于是他不动声色的问赵大光，上次，咱们在一起聚餐的时候，你看我带来的那个女人如何？ 赵大光听到这，眼前就想到了一个女人，叫方美丹，这姑娘人长的特别漂亮，三围该凸的地方凸出来，该凹的地方凹进去，属于那种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沾点便宜的年轻姑娘模样。赶紧说，就是那个长相身材都不错，气质也很好，特别是咪咪比较大的女人？关键我当时要上一下，你不愿意的那个？ 李大头赶紧说，是哪，那个女人你看如何？至于说你当时要上我不愿意，那是因为本来我想让他做个小三生个儿子，可是现在发现她不行，如果兄弟你需要，我今晚就把她叫过来陪陪你，明天在送给组织部的那位享用？ 赵大光想了想，问，你是如何认识那个女人的？ 李大头介绍说，和方美丹认识也是很偶然，一次他和两个兄弟们径直到了富都洗浴中心，一家中档娱乐场所。洗浴完毕，几个人穿上一次性浴服直接进了包房。开始点歌点美女。 李大头对这套点美女的路子早熟透了，也没张罗，心里嘀咕这儿的美女会如何？这几年单纯的ktv都有些过时了，明里暗里的都增加了服务项目。以前只有少数的几家有背景的娱乐场所胆敢有实质的服务项目，现在有服务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是，而且形成了主要的几个红灯区，社会好象接纳了这个事实。 很快同来的就招呼了一个女孩坐到自己身边，是那种青春型的，甚至当众就发嗲起来。一会而同来的另外一二人也招呼了一个美女。李大头还是没有合适的，打发了两批美女走人。那边已经和美女开唱了。 “服务员，有没有成熟一点的呀！都她妈的太嫩了，没味儿！”李大头更喜欢有点味道的美女。 “先生您说吧！什么算成熟！我们这尽是20左右的小姑娘，嗓子也甜，人也漂亮，还温柔。您随便挑啊！”年轻的男服务员急忙介绍。 “我懒得去美女那里，象挑牲口似的。你给我找个25岁以上的，伺候好了我多消费，多给你几个不就完了嘛！” “谢谢先生！一看您就是做大买卖的，见过世面，小都玩够了！我给你叫两个大的来，您自己看着选，不行我再给您换，直到您满意！” 一会一位身材浪挑的美女扭身进来，二十六、七岁，妖冶的身体发育十分成熟性感，在地当中款款转了一圈，时髦的波浪发蓬松四散，勾人的媚眼配合细细的大耳环，顾盼生情，微黑的眼圈显示夜生活的丰富，艳的红唇随时准备送出诱人的香吻。 女人的衣服少得可怜，黑纱礼服裙象征地通过两条细带挂在圆润的脖子上，在胸前形成菱形的大开口，巨大的咪咪一览无余，里面根本没有罩。李大头特别迷恋这样的女人，随处流露千啊扫百荡。 “看看，我们的美丹美女。每天最早出台的。抢手啊！先生要不要留下。” 美女幽情的眼神随意扫视了一下房内，见李大头身边没人，扭动款款腰枝直接坐到李大头大腿上，胳膊搂住李大头的肩膀，一双裸露的光脚踢拉着高跟拖鞋，一只脚勾住李大头的小腿，整个肉体瞬间缠住了李大头： “帅哥，我是美丹，今晚我陪你！包你满意！” 之后，李大头心里很兴奋。来过这个地方很多次，但是这个懂得风啊月的这个女人是那么刺啊激消啊魂。他虽然知道美女们看好的是钱财，可是自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尝到的别样的滋味。 后来，李大头就和这个女人好上了，知道这个女人叫方美丹，于是就开始同居起来，大家都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在一起很和谐。现在李大头决定把这个女人奉献出去，心里就有点舍不得，但是想到自己的安全还是义无反顾。 赵大光听说李大头要把这个女人给自己先享受，弄不准李大头说的话有几分真的，于是笑着说，这样吧，你先打电话让那个女人过来一趟，咱们先探探她本人的意思。 李大头心于是当着赵大光的面，拨打了方美丹的电话。 果然，事情跟李大头预计的一样，方美丹接到电话，听说是赵大光找她有有事情后，立即就答应过来。这个赵大光，他听李大头经常夸奖，说这人在普水混得开，有后台有金钱，心里早就想巴结上这个大树，主要跟着这个男人，以后那就是衣服无忧了，也无人敢欺侮。 方美丹可以的打扮了一番后，立即打的到了约定的地点，见到赵大光后，立即显出一副苍蝇见了狗s的模样，拉着方成功的手说，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个好男人，成功男人的形象。 话说完，拉着赵大光的手不放，如捧着金元宝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顾忌着李大头在场，估计就算是赵大光立马干了她，她都不会反对。 赵大光也是见什么人下什么菜，他见方美丹一副轻薄模样，当着李大头的面，也不顾着他的面子，直接说，美女，自己李总遇到很难处理的情，有个朋友实力很强能帮助李大头解决困难，只不过那个朋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非常需要有一位像方美丹这种长相漂亮，气质高雅的年轻女子好好的当面开解他，让他心情舒畅。 赵大光还补充说，当然，现在是市场经济，常说的那句话就是有劳动就要有回报，只要方美丹能把李大头的朋友逗开心了，一切还说，绝对不会少了她的很多好处。不过李大头顾忌你们之间这么多年，不好把话说出来，所以自己就代劳了，不知道美女是否愿意帮助李大头排忧解难。 方美丹听了赵大光的话，用一只眼睛斜着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李大头，她见李大头躲闪着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这个李大头是同意的，再说，自己做这个事情那是自己的自由，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文书协议，不过是睡在一起混日子。 方美丹于是嗲声嗲气的对赵大光说，领导口才可真好，把人家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相信赵领导的朋友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一个弱女子和李大头在一起都很长时间，虽说帮不上他什么大忙，而且他还顾忌我的感受，说明心里有我就最够了，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赵大光见方美丹尽管说话一副媚态万千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倒也干脆，于是当即让李大头从身上掏出支票本来，开了一张一万块的递到方美丹的手里，对她说，美女，只是李总给你的先期费用，你只要把这事办成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李大头坐在这儿看着方美丹和赵大光很是暧昧，奶奶的，说不定真的再送给组织部长之前搞一次，于是说，领导，拜访朋友求得帮忙的事情既然方美丹同意了，我就出去准备一番，你们先聊聊。 赵大光看到方美丹真的有那个想法，于是对李大头说，既然有事，你先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我会好好的开导方女士的。 赵大光也不是省油的灯，和方美丹凑在一起，也算是苍蝇凑到臭狗屎了，两人原本是一路货色。看着妖媚动人的方美丹，忍不住把手试着伸进方美丹的低的不能再低的衣领里，狠狠的摩挲了起来。 有了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在身边，不沾点便宜，也不是一个男人了。 经过几天的运转，在青龙县政府大楼的三楼会议室里，由朱爱江主持召开的县委常委会议如期举行，所有常委全部出席。 朱爱江首先讲话，他一手端着自己的大肚不锈钢保温杯，一手拿着准备好的发言稿，两眼盯着面前的几张纸说，这次的常委会主要议题有是三个：一是：讨论干部提拔推荐方案；二是：经济开发区成立纪工委的问题；三是：常委班子成员分工调整。 朱爱江强调，县委这次调整领导干部，既是做好乡镇党委换届工作的要求，也是进一步加强我县领导干部队伍建设，增强各级领导班子活力，选拔一批"政治上靠得住，业务上有本事，肯干事、能干成事"的优秀干部，激发广大干部干事创业的热情和积极性，引导大家把心思用在工作上，把干劲使在事业上，把精力倾注到发展上。 这次的干部调整因为涉及比较广，议题比较多，所以没有开书记办公会进行研究，直接开个常委会，就是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后来，让组织部长把这次有关干部调整的事情跟大家说一下，于是，组织部长就把干部调整的人选和副处级干部推荐人选等情况介绍了一下。 组织部长的话刚介绍完，朱爱江就说，下面请各位领导对相关的人选有什么意见建议畅所欲言。 朱爱江的话刚说完话，程振义县长说，我作为县委副书记、县长按照老规矩，我要是不说话似乎其他的人不好说话，我对这次调整方案上次书记办公会的时候就提出意见，后来就没有开书记办公会，直接到常委会议上更能体现民主，我也很愿意以后我们青龙都能这样推荐提拔干部。 第七百二十章 谁说了算 程振义继续说，我对这次推荐的人选不满意的第一就是青龙中学的校长人选，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玩政治的舞台，而方案上推荐的人选反而是县委办的吕主任，这为吕主任我想在青龙工作过的领导都有印象，做人很好，能把每个人都服务到位，但是做事不行，这样的人如果到了学校去做校长，误人子弟。 朱爱江根本就没有想到程振义第一个反对是吕主任，奶奶的，那可是服务自己的人，要是推荐不成，下面自己也就很难控制今天的局面，很是不高兴的说，程县长，你不要把个人的感觉带到会议上来，吕主任也是教师改行的人，做过老师怎么就不能做校长？ 程振义想不到朱爱江如此的控制不住，很好，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看看谁能控制青龙的局面，很是不屑的说，朱书记，吕主任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既然到了常委会议上，那么大家的意见才最重要，你说吕主任适合，我反而认为教育局的贾小微局长更适合青龙中学校长的位置，贾小微也是教师出来的干部，一直在教育系统多年任职，从经验上和能力上，她比吕主任更适合。 贾小微是董勤河的马子，很多董勤河的人肯定要积极的支持，于是县委副书记赵正扬接上说，刚才听了程振义县长的发言，我认为谁适合这个位置不是哪一个领导个人说了算，朱爱江书记和程振义县长都不能代替大家，我充分发扬民啊主，让每一个人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认为投票表决最合适，谁的得票多，谁就是推荐人选。 朱爱江想不到赵正扬出了这一招，而且程振义推荐的人选反而是贾小微，先前和组织部长加上吕主任分析他可能推荐的文化局长或者人事局长都不是，怎么办？现在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如果反对可能被人说出什么，毕竟没有开书记办公会议直接上常委会议是组织部长和自己说，几个常委都联系过了，肯定能够控制局面。 既然能控制，怎么进行都对自己有利，于是说，也好，赵正扬副书记说的办法也可以试试，也能体现一下真实的民意。 等到组织部的人把有副处级干部推荐名单的表格发到每一个常委手中的时候，朱爱江说，推荐人选名单为吕志伟，当然不满意也可以在下面的另外人选里面加上其他人的名字，我们以得票多的人为推荐人选、 朱爱江很满意组织部长这样做，推荐名单表格上面的人选只是吕志伟一个人，如果不满意吕志伟就推荐其余的人荐，他就不信其余的常委都能推荐一个人？如果不是事先联络好的，怎么说除了自己、组织部长还有控制的2个常委之外的7个常委，会推荐同一个人，这种几率那是太小了，或者说不可能的。 朱爱江很满意这样的情况，奶奶的，程振义赵正扬黄一天你们不和老子一致，到最后还不是看老子的。 很快，退件表格被收集上来，朱爱江指示说，下面就是唱票和统计，我想这个推荐干部的方式是赵正扬副书记提出来的，就请赵正扬为监票人，钱成贵书记为唱票人，秦宝艳常务副县长为计票人，大家认为如何啊？ 大家现在要看的是结果，于是都说好。 唱票开始，等到第一张票是打钩，支持吕志伟的时候，朱爱江很高兴，认为开局很好，下面也就不会有问题。 当下面的结果是还有散票打钩，其余都是打叉，推荐另外人选都为贾小微的时候，朱家江的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们背后一定已经预谋好，所以出现赵正扬要求票决的情形，才出现现在的局面。 赵正扬看到结果，高声的宣布说，吕志伟4票，贾小微7票，青龙中学校长推荐人选为贾小微。 程振义不可能给朱爱江反悔的机会，说，刚才朱爱江书记说了我们采取这个方式很好，大家也认为很好，11个投票人之中7人同意贾小微，说明这个结果是众望所归，也是我们青龙百万人民和几千教师的期待。 朱爱江不得不接受现实，否则，如果常委会议不进行下去，被人上报了到市委，自己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只能打掉牙齿吞下去，继续说，刚才的推荐反映了大家的真实想法，很好，继续下面的议题。 随后就是黄一天提出开发区要适应申报省级开发区的要求，提出增加现在的副主任秦卫红、王中兴两位副主任为正科级议题，同时对组织部列出的组织人事科长提拔为开发区副主任的议题因为开发区没有推荐做个人选，不列入议题的建议。另外就是成立开发区纪工委，加强对腐败干部的查处和加强廉政教育那是势在必行，请各位领导多支持。 朱爱江知道，会议已经被程振义和赵正扬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最重要的议题副处级干部的人选都被否决了，而且被他们巧妙的换人了，黄一天提出的议题看他们如何通过？于是问，黄书记，你说的提拔两位副主任的事情没有列入议题，随意增加是不是改变了会议的程序，我看下次常委会议再说吧。 黄一天不高兴了，大声的反对说，朱书记，按照要求每次常委会议召开之前必须对每个常委进行征集，我就是想问这次常委会议说是研究干部，可是没有一个人征询我黄一天开发区是否有干部需要提拔，反而不经过开发区推荐就要提拔一个科长，这严重的破坏干部任用的程序和规定，我会后会给市纪委和市委主要领导汇报此事情，我就是要问问，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干部提拔不和我协商，难道我副书记是个摆设? 不经过我开发区的推荐认定，就提拔开发区的干部那就是腐败，我开发区推荐干部却不列入议题，那就是不作为，我把话说在这边，如果有人坚持这样的错误做法，我现在就有给市纪委的张书记打电话，请市纪委过来解决和调查这个问题。 黄一天的话，让朱爱江很是被动，如果真是闹到这样的地步，自己也就不要干了，奶奶的，事情怎么变为这样？ 赵正扬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口气说，朱书记，黄书记，我认为事情发生在青龙，那么还是在青龙解决，你说的事情很有道理确实让人感到存在腐败，我作为分管党建的副书记感到震惊，下面一定会要求相关部门进行整改。 但是，会议不能半途而废，不能真的让市纪委过来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书记，我看黄一天同志提出的议题很合理，可以让大家讨论研究或者和刚才一样投票表决，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扩大问题的存在和影响。 庄时运一直是黄一天的铁杆，虽然会前组织部长给自己打过招呼，要求自己支持组织部的方案，但是不可能违背黄一天的意见，于是鼓掌说，赵书记，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既然黄书记的议题有合理性，那么大家投票表决吧，如果11个常委给有半数不同意，我想黄一天同志也会不再坚持。 钱成贵也力挺黄一天说，各位领导，我要和大家通报一件事情，那就是组织部这次推荐的开发区组织人事科长，因为在任职期间涉嫌和宏远建筑的腐败案件有关联，根据江东海交代此人为了升官曾经给江东海送过礼，数额巨大，所以在常委会议开之前，我已经让县纪委对此人进行了双规，调查相关问题，如果涉及到相关领导的腐败我一定不会手软，科级干部直接采取措施，处级干部立即请市纪委采取措施。 此话一说，朱爱江很是吃惊，奶奶的，黄一天，你又玩这一出。釜底抽薪，让我自己打脸。 组织部长更是吃惊，奶奶的，早知道是这样，怎么可能推荐此人提拔，还不是拿了别人的好处。 程振义也想不到黄一天和钱成贵玩出了让朱爱江和组织部长很被动的这一招，看来黄一天的招数还是比自己厉害，而且让人害怕，于是说，刚才钱成贵书记说的事情很严重，为什么出现一边提拔一边腐败的事情，我想还是存在我们干部推荐提拔体制上的问题，必须整改，刚才黄一天提出加入议题也很合理，赵书记认为投票表决，大家认为如何？ 朱爱江刚才同意副处级干部投票推荐，自己的人选失败，现在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支持黄一天，于是赞成投票，结果让朱爱江更是被动，11个人有9票支持，说明只有自己和组织部长没有支持，其余的人和黄一天已经是你同盟，实在想不通刚来的秦宝艳常务副县长和常委副县长陈大龙为什么也支持黄一天？ 后来，就是钱成贵对河下乡党委书记的人选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河下那个地方以前经常出问题，所以很需要懂得廉政建设的人去管理，钱成贵直接推出了县纪委办公室的周三强。 不管朱爱江和组织部长如何阻碍，还是超过7个常委支持了钱成贵的提议。 那天的常委会议结果是朱爱江认为是自己为官以来最失败的，以程振义为首的一般人，把认为对他们不利的推荐提拔人选都给否决了，却把他们自己认为满意的所有人选都推荐上去，还随意增加了经济开发区和纪委的干部提拔人选。 特别是组织部长因为强行要提拔开发区组织人事科长的事情被其他的常委认为一定是拿了别人的好处，否则，为什么要不经过黄一天的同意推荐，而且推荐的人还没有考察就被纪委给抓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我要放松 县委常委会结束后，常委组织部长屁颠屁颠的跟在朱爱江的后面，准备进朱爱江的办公室，向朱爱江说点其他人的不是，奶奶的！今天会议上的情况太让自己和朱爱江书记被动了，这不是一直被人控制的节奏嘛。 朱爱江出了会议室，一边上楼一路考虑刚才会议室发生的问题，没有回头看，但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组织部长跟在自己后面，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对今天的常委会议有什么意见。 可是，今天的结果又岂是自己需要的？还不是这个没有作用的家伙不注意和其他人员的沟通造成的？常委会议前自己还让他联系熟悉的常委控制局面，他还牛逼哄哄的说已经联系好了常委会议上肯定能控制局面，控制个屁！简直就是一边倒。 朱爱江于是转过头对组织部长说，我马上出去办点事情，你也不要跟着我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组织部长见领导脸色铁青说话口气冷冰冰也不敢造次，只好捏着鼻子应一声停下脚步眼巴巴望着朱爱江背影越走越远。 朱爱江这时候什么都不想和组织部长谈什么，一个人回到办公室，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自己到了青龙之后，一直认为吕主任是青龙本地人，服务过一把手董勤河书记，一定会有办法沟通程振义县长等其他领导的办法，推荐提拔他肯定是扩大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量最好的办法，在县里把一个干部推荐成为副处级，那是多么的荣耀。 为了帮助吕主任，他利用黄一天把吕主任的竞争对手服务蒋启云和程振义的贾大奎弄进去了。没想到后来的结果却出现让人无法控制的结果，那就是贾大奎进去后，蒋启云也被黄一天弄进去了，就连市委常委丁书记也被免职。 自己一直认为组织部长是有头脑的人，否则，为什么董勤河一直信任他，为什么董勤河推荐的人以前程振义的人都不敢反对？ 现在看来组织部长他m就是个傻子！官场的规矩一点也不懂，还按照董勤河时候的作风想干啥就做啥，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想调整别人地盘的干部，那是胡闹，结果就是丢人到家了。 自己一直认为黄一天和自己是一路人，毕竟曾经在普水合作过，对付蒋启云的时候也合作过，可是自己却忘记了黄一天是属狗的，组织部长调整经济开发区的干部不经过他的同意，所以反戈一击把组织部长推荐的开发区的人抓了，而且不顾后果的和程振义赵正扬等人联合，把自己斗的很是失败，却把他们自己的人推荐上去。 自己以前一直认为，赵正扬等人和黄一天不可能走到一起，毕竟听吕主任以前汇报过，黄一天一来就和张继伟两人放开手脚，和董勤河程振义等人大斗一场，结果是董勤河失败，走出了青龙，就按照黄一天这样的德性，赵正扬等人能看好黄一天？ 奶奶的，人算不如天算，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就是出现了。 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更改。 如果不想办法改变目前被动的这个局面，自己可能在青龙一无所获，很可能被程振义等人赶走，那么自己的仕途也就到顶了。 朱爱江无法接受。 再说，李大头今晚带着方美丹去拜见组织部长，两人一路眉眼传情暧昧着，把方美丹安排在离县委办公大楼不远处的一家宾馆房间里，对她做了很好的交代后，而他自己则来到了组织部长的办公室。 组织部长今天参加常委会心里很是不高兴，奶奶的，自己提出的很多提拔人选都被程振义和黄一天给否决了，而朱爱江书记似乎对自己也很有意见，奶奶的，董勤河在的时候还不是自己拿出的方案，都是百分之百的通过，哪个领导也不敢随意放一个屁。 可是你朱爱江到了青龙做书记后，我提出的干部人选却不能通过，那是你朱爱江不行，不是我组织部长不想，我组织部长是执行者，你朱爱江是管理掌舵者，掌舵的人不行，和我有什么鸟关系。 正在心情极其郁闷的时候看到李大头来找他，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前两天，他给自己打电话说拜访有点事情请帮助，组织部长特意让下面的人打听，知道最近李大头惹上的事情，公安局本来准备放过此人，可是最近领导发话又要查，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目的是不言自明的。 以前拿过此人不少好处，所以等到李大头进来后，还是客套的先请李大头坐下。李大头坐稳后，先是表示感谢以前对自己的帮助。 组织部长也很是官话的说，为人民服务是自己的本分，做官必须为民声负责。后来就问李大头最近生意这样？ 李大头听到组织部长说这些话，就唉声叹气的说，部长，自从宏远建筑出事后，有些干部是越来越能折腾了，到处给我们出难题，反正宏远建筑是倒闭了，我依靠在宏远建筑哦小公司也是撑不下去了，最近为了要债，结果惹上了麻烦，现在公安局的人找我麻烦，还请部长给予关照。 组织部长只当不清楚李大头所指，于是笑着说，你是不是有些言重了，我看刘成伟局长各方面工作做的还可以嘛，这个人别的方面我不了解，但是能力其实还是可以的，还是能做点事情的。 李大头很是无奈的说，部长，刘成伟各方面工作做的怎么样，我不是很了解，反正公安局这边的各项工作是差的一塌糊涂，为了一点事情就给我找麻烦，弄得我无心发展了。 组织部长心里明白李大头必定会谈到这个话题，他心想，刘成伟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他地盘上的事情，我还是最好不要参与比较好，这小子是董勤河在的时候和我关系很好，现在不是一路人，要是我惹到了他，估计他也不会给我什么面子。 李大头见组织部长没搭腔，还是把关于强了方成功的老婆的事情说了一遍。讲完后，对组织部长说，这件事，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被刘成伟这龟孙子给吃定了，其实我和方成功的小老婆本来就有一腿，现在不过是为了钱闹得不和谐，所以就告我强了她。 组织部长清了清嗓子说，李大头，你刚才说的情况我都已经基本清楚了，不过，刘成伟也是常委，我说什么他不一定能够听我的，有些事情就算我想帮忙，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李大头见组织部长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往后躲，赶紧说，部长，我也知道这件事请你帮忙确实有些让你为难，不过，说起来你和刘成伟以前是了一路人，他不给你面子，分明也就是不给你和他的靠山董勤河面子嘛。 尽管李大头说的唾沫横飞，组织部长却依旧保持平静的倾听状态。 李大头心想，看样子不给他下点料，他是不会抬脚帮自己跑动起来的。于是，假装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说，部长，您看，跟你聊着，我都忘了时间了，眼看吃饭的时间到了，走，我请你顿便饭去，一边走一边聊聊。 组织部长想这个李大头请自己吃饭，肯定是要表示的，现在光动嘴就要一个人帮助你做事，那是不现实的，对于李大头这样的人如果送什么东西不要白不要，于是赶紧说，你都到了我这边了，还能要你请客，算了，咱们两人就别这么客套了，我让人安排一下吧。 李大头就说，部长，你安排就不合适了，再说，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个朋友过来，现在已经在对面的宾馆安排好了，咱们都不是外人，就别争了，一起吃点饭，随便聊聊。 组织部长心想，不管怎么说，吃顿饭总是无碍的，就算在饭局上，李大头说的天花乱坠，自己只要把握住一点，不多事，准错不了。 李大头陪着组织部长走进宾馆包间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方美丹赶紧热情的迎上前来。跟李大头预料的一样，组织部长一眼看见方美丹这美人，立即两眼发直，两条腿多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李大头看到组织部长的眼睛都在方美丹的身上到处乱望，眼里的那种贪婪已经暴露无疑，于是假意对方美丹说，妹子，你先陪这位领导到楼上房间坐坐，我一会点好了菜叫你们去。 方美丹早就听过李大头的吩咐你，知道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陪好这个人，只要把这个人服务好了，那么李大头会给自己很多的好处，在金钱前面，方美丹可是没有什么自尊的，于是痛快的“嗯”了一声说，好吧。说完，扯着组织部长的衣袖就往楼上走。 组织部长本来还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方美丹那火爆的身材，硕大的胸部，特别是那挺拔的腿，想到腿中央的温柔，不由自主的跟着慢慢的向楼上走去。 李大头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不由冷笑了一声，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送礼，至于吃饭反而显得次要，他估摸着两人的速度再快也至少需要花半个钟头，索性一个人坐在宾馆的大堂里，慢悠悠的吞云吐雾起来。 原本上楼的时候，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显得有些拘谨，这一个小时的功夫，两人一起下楼时，大约一小时左右的时间，李大头听见楼梯口传来组织部长和方美丹的讲话声音，抬眼一看，却显得有些亲密无间了。 这个男人和女子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突破实质性的进出，那么很多时候就比较的和谐，李大头见组织部长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你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李大头见两人已经下楼，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进包间点菜，而是在想着很多事情，他索性迎着走了过去。组织部长远远的看见李大头，赶紧把自己原本放在方美丹腰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 李大头也不点破，满脸堆笑的对两人说，老板，你看，我这瞧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们俩人到底想要吃什么菜，所以还没敢下手，既然现在你们已经下来了，干脆，你们自己各自点些自己喜欢的菜，就不用我代劳了。 组织部长还没出声，方美丹倒是先说话了。方美丹说，好啊，既然老板这么大方，今晚咱们就专门点最贵的吃。 第七百二十二章我又被女人算计了 组织部长看出李大头眼里的东西，有些尴尬的表情打着圆场说，李老板，你这位朋友还真是性格挺直爽的，人也很好，可是说是女人中的精英，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样也挺好的。 方美丹见组织部长当着李大头的面夸赞她，尾巴翘的跟高了。她挽着组织部长的胳膊往定好的包间走的时候，李大头跟在后面，方美丹伸出一只手冲着跟在自己后头的李大头做出了一个“0k”的姿势。 到了包间，这个时候吃什么都无所谓，对李大头来说，自己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而对组织部长来说，这一趟没有虚行，只有方美丹似乎几天没有吃饭，点上了几样很昂贵的东西，一个人吃的很香。 简单的吃完饭后，李大头要带着方美丹离开，临出包间的时候，李大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组织部长主动提及说，李大头，你的事情也不要着急，过两天，安排一下准备去公安局考察，到时候把你的事情和刘成伟说一声。 李大头听了话，心里明白，组织部长这是在暗示他，自己的事情，他已经同意插手帮忙了，组织部长如果到公安局考察，那么说的什么话一般的干部都是要好好的研究的，毕竟提拔干部还需要组织部的支持。 李大头听到组织部长的话后，连忙向组织部长点头说谢谢。等到组织部长的车走后，李大头上楼的包间，叫下方美丹，一起下楼，准备回去，奶奶的，这个女人被别人搞过了，自己要离远一点。 刚到楼下，想不到遇到了赵大光，赵大光正带着人也在吃喝，看来也是刚结束，看到李大头和方美丹，很是高兴的过来拉着方美丹的手，说，妹妹，我们有缘分啊，想不到在这边见面了，走，哥哥带你去潇洒潇洒。 方美丹看到赵大光，也是很暧昧的说，你赵总说什么我都是坚决的执行，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今晚带我到哪儿？ 李大头想不到方美丹是这样的女人，心里不舒服还是走过来，毕竟赵大光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听说这次常委会议还被研究提拔为县里的组织部副部长兼机关党工委书记，奶奶的，这样的人也能做一把手，那真是没有天理。 李大头满脸堆笑的说，赵乡长，恭喜，预祝再次提升！ 赵大光很是高兴的说，同喜，能年年有进步，还不是托兄弟们的福气，这样啊，今晚我请客继续去玩玩，走吧。 李大头知道，赵大光玩的不是自己该参与的，于是就说，这样吧，我刚才拜见一位领导有点事情要继续处理，赵乡长你带着方美丹等人继续玩，所有消费记在我的头上，我就不参与了。 赵大光很是不在乎的说，奶奶的，老子也是有身份人，还怕没有人给老子结账，算了算了，既然有事你就走吧。 等到李大头走后，赵大光拉着方美丹的手，说，走啊，陪哥哥好好的玩玩，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方美丹知道赵大光的背景和身份，笑着说，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过你要好好的对待妹妹啊，小妹妹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很希望得到大哥的照顾，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侮我。 赵大光听了这话没出声，他心想，我照顾你，那就是带你到房间日你直叫，至于说好好对待，那就是天天给老子做小三。 方美丹看出方成功眼里的内容，很不快活的说，哥哥，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啊，要知道人家为了你上次要求帮助李大头的事情，可是把该奉献的都奉献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赵大光看着方美丹的样子，真的很有那种欲啊望，看来这个女人对付男人很有一套，于是手放到方美丹的大腿上，抚摸着说，哥哥你对的意见很大，所以火气也很大，就希望你能够来灭火。 方美丹听着赵大光的话，勾魂的眼睛看了赵大光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身子紧紧地依靠在赵大光的身上，手就伸进赵大光的怀里，抚摸着赵大光的胸部说，哥哥，我喜欢真男人，不知道你是不是？ 赵大光把手伸进方美丹的短啊裤里，在下部摸了一把手，笑着说，我是不是男人，马上就会让你知道的，到时候别求饶，我是个大男人，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方美丹就媚笑说，哥哥，你说的事情我好喜欢啊！ 赵大光看这个女人，决定把她带到房间内，好好的使用一次，这样的女人不用白不用，用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再说，组织部长送走李大头后，心里又暗暗有些后悔，他原本已经决定不管李大头那摊子麻烦事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上了李大头的套。怪只怪自己的立场太不坚定了，李大头带来的那个女人又实在是太棒了，一路上楼的时候就撩拨的自己恨不得把她当场按倒发泄一下。 既然方李大头带来的“礼物”已经收了，现在轮到自己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这就是社会，没有白日的女人。 稍晚些的时候，组织部长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那个人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能有今天的位置那也是组织部长当时在董勤河控制青龙的时候，推荐提拔的。组织部长推荐提拔这个女人，那是和一场艳遇有关。 组织部长今年四十多岁了，因为谢顶的缘故，头顶上少有几根头发，有人说，谢顶的男人*往往比较旺盛，谢顶的男人没有阳痿的，这话用在他身上倒是恰如其分，对女人方面的喜好的确比一般男人更加强烈些，年轻的时候如公狗，每天回家都要抱着女人做几次，现在四十多岁了，每天晚上不熄火，不过不是和家里的老太婆，而是和别的女人。 一次，组织部长到下面去检查工作，乡里的领导为了接待好上面的领导把乡里能动用的几个漂亮姑娘全部都征用了，来服务组织部长一行。社会上说的接待也是生产力，接待也是润滑剂，很有道理。 对于做官的，只要接待好了，那么一些的优惠也就来了，包括扶持的资金、优惠的政策、巨大的项目等。而组织部长来考察，接待好了，那可就是直接提拔重用，很实在。 当时被安排的姑娘中，其中最漂亮的就属派出所的刘安娇，组织部长一眼就看中了这长相出众的姑娘，没有想到这个乡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那时的刘安娇20多岁，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一双美目含水般勾人心魄，组织部长只看了一眼，脚底下就再也挪不动步子了，恨不得立即把这个女人压在下面好好的日日。 那天，晚上的接待刘安娇就成为组织部长口中的话题，下面领导那是心知肚明，酒席结束后，安排了一场舞会。理所当然，刘安娇就是组织部长的舞伴。 搂着女人在旋转，组织部长的手却很不老实的在女人的身上乱摸，因为乡里领导的吩咐说，只要领导满意，就会给公安上推荐提拔，刘安娇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陪着。 考察结束后，组织部长那是无法忘记这个女人，越是得不到的女人，那越是让人难受。组织部长想到了很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给这个女人实际的东西，也许就可以得到这个女人，于是请中间人传话给，承诺可以把她尽快提拔为所长，尽快调到县公安局上班上班，只要刘安娇同意。 女人思想上一旦有些松动，就给男人有了可乘之机。 一个夏日的傍晚，组织部长特意到邀请刘安娇吃饭，进了一家早已定好的酒店包间，在面带羞涩的漂亮姑娘面前，组织部长起初还装出正经模样，几杯酒下肚后，说出来的话越发显得轻薄起来。 组织部长很是深情说，什么叫悔不相识未嫁时，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辛酸之处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这心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刘安娇哪里会是组织部长这样的老狐狸对手，几杯酒下肚后，姑娘的脸色愈加红润，不擅饮酒的女孩已经有些云里雾里了，久经酒场考验的组织部长却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继续要姑娘陪自己喝个尽兴。 姑娘终于不胜酒力，于是组织部长顺理成章的把女孩扶进了宾馆的房间。 朦胧的灯光下，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解开女孩的花裙子，裙子的拉链在侧面，好不容易找到了拉链，却不方便从头上脱下来，姑娘残存的些许意识有气无力的在反抗男人脱下她的裙子。 组织部长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女孩嫩藕般的大腿，触感是极其柔顺丝滑的，极品的姑娘，极品的好皮肤，眼下就在自己的手下任意把玩着，老男人的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一只手搓揉的快感迅速让酒后的老男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刺激，这可是自己日思夜想了多少日子的姑娘，眼下正在自己身旁毫无防备的躺着，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怀里抱着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年轻漂亮姑娘，浑身的激动可想而知，组织部长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全部武装，然后又亟不可待的开始。 组织部长没有想到，自己似乎占到了便宜，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被人算计而已，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等到姑娘醒来后，只感觉下身刺痛，自己正赤身躺在领导的怀里，姑娘的最初反应是惊慌，哭泣，手足无措，甚至想到了要报警，心满意足的组织部长只消一句话就打消了姑娘所有的念头。 第七百二十三章这个忙不好帮 组织部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若是把这件事传扬出去了，对你我都不好，你的名声也就臭了，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回家，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对你我来说，都不利。 涉世未深的姑娘眼里流着屈辱的泪，最终选择了屈从，当她再次被老男人搂在怀里，肆意的侵略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这辈子，只怕自己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是，组织部长却被这个流泪的女人再次的迷惑。其实，对女人来说，第一次接触男人，内心难免会有恐慌，陌生的环境里面对陌生的男人，如何调整心态，以己之软，解男人之悍，征服男人，是每个“不甘心”女人要面对的问题。 是开始，也是结束；是句号，也是逗号。如何让这第一次继续，才是重要的。第一次与男人做-爱是小本买卖，须用心经营，日后才有发展。 刘安娇第一次要陪睡觉。她当然知道，在同辈之间，有许多竞争者。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采取一些手段，女人用眼泪能系住男人，但是，女人有泪也不要轻弹，喜欢女人流泪的男人，把泪珠当珍珠；不喜欢的会因此而生厌。 组织部长喜上眉梢，在他的眼里，这女人的眼泪就像稀世珍宝似的，以前他也过手不少女人，还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哭过，她们为了讨好自己，都是都拼命的忍耐，木偶般的脸上强露出死板的笑。而怀中的刘安娇却不同，她并不隐藏此时的痛苦，她梨花般娇美的脸颊上泪珠晶莹剔透，闪着妩媚之光，让男人倍感珍贵，心中非常快慰。他第一次觉得怀中拥有的不是傀儡，而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刘安娇在男人面前大胆、机智的运用了哭的梨花带雨这一招，勾住组织部长的心。 男女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双方有了第一次，揭开了彼此之间的那层纸，接下里的事情就显得简单多了，刘安娇这些年一直跟组织部长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即便是后来为了给自己找个合理的遮羞布结婚后，她跟组织部长之间的关系也没彻底断。 组织部长现在接受了李大头的礼物，就是想问问曾经的和一直和自己来往的刘安娇，公安那边的具体情况是如何，这件事目前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刘安娇接到组织部长的电话，心情相当高兴，自从自己结婚后，两人之间的来往就少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要顾及着自己的丈夫，另一方面，刘安娇做了副局长工作比以前忙了，很难抽出时间来。 这样一来，两人见面的次数逐渐减少，这段时间又有个把月没有见面了，刘安娇正在心里嘀咕着，这个组织部长是是不是心里已经把自己给淡忘了，很想主动到组织部那边，把身体给组织部长日一次，没想到，对方的电话主动就打来了。 组织部长毕竟是刘安娇精心培养了多年的靠山，她可不愿意在靠山还正用得着的时候，就失去了联系，毕竟，想要再培养出一个像组织部长这种档次的靠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安娇正想说，自己最近很想念组织部长，没想到他的电话就打来了，看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如果组织部长需要，今晚自己正好有时间，可以去一趟那边，好好的服侍一次，见个面之类的情话。 没想到，组织部长开口就问起，李大头强了方成功小老婆的事件处理情况，那边现在是什么意见？ 刘安娇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但是，工作这么多年也做了领导，毕竟是城府比较深的人，回答组织部长提出的问题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温柔的，甚至有种撒娇的味道。 刘安娇很是情深的说，现在青龙已经不是董勤河的时代，刘成伟现在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她现在也是做好自己分管的本职工作，公安局事关李大头事情的具体情况，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本来准备拖延处理也就过去了，事情已经算是平息了下来，上周刘成伟突然在党委会上发话，要求严肃调查，我估计肯定是有人给了压力。 组织部长听刘安娇这么一说，就知道，刘安娇必定也不是完全知道内情的人，想想也是，现在的董勤河走了，刘成伟和自己以前一直是董勤河的下属，很和谐也就照顾刘安娇，现在自己和他关系如何？他还把自己当成是以前的朋友，这次的常委会议上就看出刘成伟对自己似乎很不满。 组织部长见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有些丧气，跟刘安娇简单的闲聊了几句后，就准备把电话给挂了，他电话的目的就是了解情况，到时候有的放矢，才能达到效果。刘安娇看到组织部长要挂电话，赶紧叫住他说，自己有事想要跟他商量商量。 组织部长不知道什么事情，就问她，有什么事情？ 刘安娇装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说，你看我这人，年纪都快三十了，这心态却还像个姑娘似的，你不知道，最近很想你，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想的你。 组织部长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感动，说，别说你了，我要是长时间看不见你，心里也有些想的慌呢，说到底人是感情动物，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感情，现在想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刘安娇见时机已经成熟，两人讲话氛围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说，是啊，所以人常说，相思苦呢，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可是又有点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组织部长哪里知道刘安娇心里的小算盘，依旧是动情的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事就直说吧，如果能办的肯定会为你办的。 刘安娇终于把心里一直想要说的话给吐了出来，她说，我琢磨着，要是能够长久和你长久在一起，目前的情况肯定不行，你是组织部长，是市里下来的干部，总有天会回到市里的哪个单位做领导的，如果真是那样，我想看你就更加的不容易了，我想现在你把我调动到市区哪个单位工作，以后咱们俩人不是又可以经常见面了吗，否则，在这儿我到时候可是很孤独啊。 组织部长听了刘安娇的话，心里一凉，他听到这里才明白，什么相思苦，什么整晚睡不着觉，原来是想要跟自己要官，要位置来了，这个女人也有些太贪心了，刚刚提拔为副局长，这才几天的功夫，又想到市区，奶奶的，市里是好进的吗？每年县里想进市里的人太多了，看来，她的目标还让人不敢小看呢。 提到敏感话题，组织部长立马没了刚来的兴致，狗日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干部，一个副处级在县里是个人物，在市里屁都不是，于是他应付着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刘安娇听出组织部长的兴趣不是很高，不敢一下子把路堵死了，于是赶紧往回收说，其实，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要是你为难的话，暂时就算了，毕竟现在想到市区的人很多啊。 组织部长借坡下驴说，行，我知道了。 两人尽管又虚情假意的相互说了些客套话，彼此的心里却都有些不痛快。组织部长把电话挂断后，冲着电话来了一句，奶奶的，我想你帮助我做点事情，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给我要这样那样的？ 组织部长后来就想，等刘安娇过几天把情况弄清楚再说吧。 再说，常委会议研究干部之后，就是组织部组织人员对计划提拔的干部进行考察，秦卫红怎么也想不到黄一天会推荐提拔自己，不管如何，对于当时黄一天来说，自己是他当时的政敌。 秦卫红实在看不懂黄一天这个人的思路，不仅仅是秦卫红看不懂，就是开发区的很多领导人和下属都看不懂，难道黄一天真的是不记仇的人？ 不管下面的人如何想，黄一天在干部考察之前，召开了一次全体人员会议，会上，黄一天就这次干部推荐做了重要的讲话。 他说，开发区是经济建设的主战场，也是一个地方未来发展的重要火车头，对于干事的干部就要敢看一眼。这次县委推荐提拔年轻干部，我做了一下了解，我们开发区的秦卫红和王中兴副主任很符合条件，对于符合条件的人我只要在这边有一天，都会积极的推荐使用。 等到我们开发区招商引资更多的项目落户，我们的工业发展了，省级开发区申报下来了，那么我们的副职都会是正科级甚至享受副处级，普通的科长们也会享受副科级甚至正科级，所以这次没有提拔的人也不要着急，只要干事都会有机会的。 明天组织部降到我们开发区对推荐的干部进行考察，我要说的就是人抬人年年有进步，人贬低人，个个没前途。谁要是看不清大方向，谁要是不讲政治，没有组织原则，在背后乱说乱讲，只要知道了，我会想方设法让你滚蛋。 开发区要的和谐团结，而不是个个有自己的小算盘，人人有自己的小打算，当然有的人也许联系上了什么渠道，找到什么关系，想到更好的单位如政府办、县委办、组织部、纪委等，甚至调整到市区的哪个部门，我在此说一句话，只要是你们自己有有门路找到好单位，事先和我通气，我会坚决的放人，绝对是扶上马送一程，对于那些捣乱的不和我通气的人，私下到处乱跑，看不起我的人，我很痛恨。 第七百二十四章我做事只看结果 黄一天很是强势的说，我对于看不惯的人，就如我们开发区的组织人事科长，他这次想提拔，本来和我通气一下，告诉我怎么回事想到哪个位置，我作为县委副书记完全可以帮忙，让他达成所愿。 可是，这个人的思想严重有问题，想提拔，而且想在我开发区内部提拔为副主任，仗着巴结山什么过硬的关系，不和我通气直接想到常委会议上强迫我通过，结果这样，我请县纪委的钱成贵书记好好的调查这个人，一调查问题来了，严重腐败，结果进去了，再也没有机会提拔了。 这次县委组织部到开发区的干部考察工作由顾元红副主任参与接到和人员组织，其余的副主任密切配合，至于被考察人秦卫红和王中兴带着相关人员迅速到江南一带进行招商引资，发展才是硬道理，项目才是关键。 讲话结束后，黄一天回到办公室，赵红梅跟着进来。 黄一天知道赵红梅一定有话要说，毕竟她被市纪委找去谈话，黄一天一直没有打电话问问结果如何？心里很是确定，赵红梅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做？果然，赵红梅走到黄一天的办公桌前，站在那边汇报说： “黄书记，我给你汇报市纪委找我谈话的情况，秦卫红以前已经否定举报的事情，只要找到当事人我，就是想问问是否有这回事，我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是有人在背后诽谤，自己是个未婚女人，影响自己的声誉，如果此事情传出去，自己一定会采取法律途径，对相关人员进行责任追究，所以市纪委的人也就让我回来了！” 黄一天笑着说，其实，我和你本来就是那么回事，你就是承认了也没有什么，是不是？真的承认了，我以后进入你那边反而名正言顺，因为都是未婚的男女，在一起进进出出也是很正常，你说是不是？ 赵红梅突然红着脸说，我没有你的脸皮厚，对了，我本来把你和我之间做事时候的情况摄像下来，指望有点用处，现在看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都给你留个纪念吧，你放心，我赵红梅说话做事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绝不拖泥带水，说事情结束了就结束了。 说完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黄一天。 黄一天知道赵红梅是个做事很大气的女人，盒子里就是自己和她做那个事情时候的摄像，于是顺手接下来说，你做事我放心，你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留给我，我一定好好的欣赏一下你的摄像技术，同时看看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哈哈。 赵红梅看到黄一天接过盒子，就想退出来，黄一天主动说，李大头的事情我昨天已经催过刘成伟了，也让刘成伟组织相关的人员和方成功见面，告诉他最近发生的情况，让方成功把李大头相关腐败或者犯罪的事情举报出来，尽快把他控制起来，不去打扰你的表嫂。 赵红梅眼睛一红，想到黄一天对自己的事情还是放在心上的，如果不是因为表哥的事情，自己和他之间即使做不了夫妻，但是在一起也是很和谐的男女朋友，现在因为自己的举报，不可能在继续下去了。 即使自己愿意，黄一天也不敢。 “谢谢！” “赵红梅，你我之间已经是如此的紧密关系了，还这么客气就见外了，对了，你上次和我说的关于调动的问题，我前两天和上次被考察准备提拔为副市长的董勤河秘书长通个气，说你是我的表妹想到市区工作，昨天他回话说现在位置有三个，一个是市妇联、一个是市团委另外一个是市政府，你看看想到哪儿去，我到时候好回话！” 这一天知道，他和赵红梅之前也许什么都结束了。 听到黄一天真的帮助她联系好了单位，赵红梅心里竟然很是失落，难道这个男人也想尽快把自己赶走？后来想到，不管如何这个男人还是能够尽力的帮助自己，至少说明他曾经喜欢过自己？ 赵红梅突然想起另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来，她赶紧跑出黄一天的办公室，不久拿着一张报纸进来，仔细的在黄一天的办公桌上展开后，对黄一天说，你赶紧过来看，在灯亮的地方才能看得清楚。 黄一天凑过来一看，只是一张普通的普安晚报而已，报纸上大段大段的都是关于当地一种酒的广告图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黄一天笑着说，赵红梅，这种酒又贵口味又不行，我可不喜欢喝。 赵红梅着急的说，黄一天，你是不是头脑有问题，还是刚才开会废话说多了，谁让你看酒了，你再看仔细点，这可是我在顾元红副主任的办公桌上悄悄拿过来的。 黄一天一听这话，心知，这里头有猫腻，有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黄一天问，你到底想要让我看什么?直接说出来，难道真是为了看广告？ 赵红梅指着报纸空白的一块，很不耐烦地说，黄一天，你这个人看上去很聪明的，关键时候怎么这么傻乎乎的，你要看清楚了，这就是在写一封举报信，举报你黄一天的，你看清楚了吗？ 赵红梅继续说，黄一天，你看这边缘，这里能看的清楚些，要仔细，眼睛长的这么大，这点东西都不见，难怪人说，男人的眼睛看女人最清楚，看女人的身体连一颗黑字都清楚，别的看什么都是瞎子。 黄一天笑着听了赵红梅的抱怨后，拿过报纸仔细端详，果然看出了点眉目，在报纸的空白边缘地段，仔细看着，就能看出好像是有人用纸垫在报纸上写字时拓下的印迹，其中黄一天的名字清晰可见。黄一天又仔细看，竟然是一封举报信，举报信的抬头是写给市委贾书记和市长的。 我日，还这么背后玩人的，黄一天心里想到，看来对待开发区这些老狗日的不能手软，方成功被自己玩残废了，吴英被自己玩进去了，顾元红这些老狗日的根本没有吸取教训，和老子作对，那就慢慢的玩吧，老子要玩你的屌蛋精光。 黄一天看了老半天，把上面能够看到的内容都基本看了下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拍着胸部，心里说，我的小心肝啊，狗日的顾元红真的想把自己弄进去啊，自己在开发区的大会上说话的态度和有时候的不文明语言都被写进去，把自己写的是素质低下，工作作风那是一言堂，根本就不是一个领导干部具备的素质啊。 黄一天想到，顾元红既然如此的到处收集自己的不利东西，看来这个人必须有所防范，最近也就要有点动作啊，被动那可不是黄一天的性格，于是黄一天抬起头，拿着这份报纸对赵红梅说，赵红梅，这份报纸是你在顾元红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拿过来的？ 赵红梅肯定的点点头说，黄一天，今天我去顾主任的办公室有点事情，恰好他到里面的房间拿东西，我竟然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封用手写的举报信，我本来想要把这封信悄悄的拿过来，又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今天等到他出去后，就到他的办公室把他垫在底下的报纸拿过来。 想看看是不是能有点印迹，因为我知道顾元红平时写字的时候，习惯用力较大，有时候，写到兴起的时候，常常把纸张都戳破了，我就琢磨他既然把那封举报信垫在报纸上写，必定报纸上会留下印子，果然，报纸上确实有些字的印子，就拿过来给你看看。 赵红梅说的很实际，作为办公室的同志，每天要负责副主任办公室的卫生打扫，所以党政办公室就有各个领导办公室的钥匙，这样可以方便进出，方便打扫和把需要领导处理的文件和通知放在领导的桌上。 黄一天说，赵红梅，幸亏你心细留个心眼，否则的话，还真是要被顾元红这个老狐狸的假象迷惑住了，我来开发区之前也听人说过顾元红这个人找人想做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有人也建议过要注意这个人，我来了以后看到顾元红很多地方还是比较的听话的，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狗日的家伙，是玩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人最可怕。 赵红梅解释说，我也是今天下午进入顾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当时这封信还没有写完，后来我进去以后就看到垫在下面的报纸，我估计这个也许是写给那个领导人看的，因为现在手写举报信，太容易暴露目标，我估计这个顾元红打草稿或者写给那个领导看的。 黄一天听了赵红梅的话后，想到真如赵红梅说的，也许顾元红那是想和谁沟通，或者一起收集自己不利的证据，于是感动的说，赵红梅，你知道吗，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也让我看清楚了顾元红这个人，也让我知道开发区这班人表面上已经听话了，其实，还是在想办法准备赶我走啊。 赵红梅听了黄一天的话，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她低声说，黄一天，我知道表哥的事情对你有看法，但是你帮助我和表嫂的事情才看清楚其实你也有温柔的一面，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你做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呢？再说，我也很想看到你在开发区能够有所作为。 赵红梅说完后，又很不解地问黄一天，现在已经知道顾元红在背后已经开始对你下手了，你也要又所准备才行啊，这个官场我是看透了，那真的是不见血但是比见血跟残酷的战场，如果一个人不慎重，就会被人给卖了，到时候却要帮助别人数钱，我表哥就是不知道官场险恶导致的结果。 第七百二十五章和我斗的结果 黄一天冲赵红梅笑了一下说，官场，有你说的这么黑暗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没有人喜欢在这个地方干了，现在你看到很多人前赴后继的想进入机关，公务员考试那是百人甚至千人竞争一个岗位，说明这个地方还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赵红梅很是生气的说，那是很多人是官迷，学成文武艺首予帝王家，其实这样的思想很害人，读书人读书为了做官，近代以来多为人所诟病，其实错不在读书人自己，而在社会资源的分配方式。 黄一天笑着说，看来你现在真行了，研究官场了。 赵红梅很是无奈说，官场险恶，就如你，你能知道顾元红要对付你吗？不知道，所以这个官场谁也不知道谁是朋友，也不知道谁是敌人，很多时候要花很长的时间在研究人上。再说你的很多做法，我也是看不懂，你把我表哥弄进去了，按照道理你把和我表哥有联系的人都会当成是敌人。 可是你却走和很多人不一样的路，明知道我是方成功的表妹，还是义无反顾的爬上我的床，对我根本就是不加防备。你解释说不知道我是方成功的表妹，谁信？你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把每个人打听清楚？ 黄一天很是无法解释的表情说，赵红梅，我和你之间我是心甘情愿，我想你是不会害我的。至于说顾元红，你放心吧，顾元红的情况我早在来开发区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知道他是江东海的铁杆，也知道他心里极其不欢迎我到开发区来当一把手的，既然他要对付我，我也早就想好的该怎么对付他，只不过，没想到这种情况会来的这么快。 赵红梅疑惑的说，吹什么牛，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对付顾元红？难道你早就估计到顾元红会对你下手？黄一天，你也不要安慰我，其实对我来说，你能够安心的做好你的官，对我来说就可以的，其余的我也不会去考虑。我最近也想开了，表哥的事情也就那样了，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黄一天没有隐瞒眼前这个对自己还算是忠心的女人，他笑着解释说，赵红梅，作为一个领导，如果在到达战场之前，对自己手下的一帮人情况不是很了解，很多工作是开展不起来的，对于顾元红，尽管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可是心里早就明白，顾元红是绝对成不了我黄一天自己人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先是你表哥方成功，后来是秦卫红和吴英，还没腾出手来把顾元红的位置调整，这个顾元红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主动出手了。 赵红梅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心里想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顾元红你似乎很有把握控制吗。她抬眼看着黄一天说，黄一天，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我的心里是不愿意看见你出事的，开发区这个地方，你刚来，以前江东海手底下一帮人的确不太欢迎你这个新主任，但是我相信，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慢慢接受你了。 黄一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赵红梅探讨，他只是笑着对赵红梅说，不管说什么，今晚，我要真心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及时提醒，恐怕我要被人耍了还不知道，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自以为一切成竹在胸，没想到别人倒是先动手了。 黄一天想起了什么似的嘱咐赵红梅说，赵红梅，这件事，你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别透露给任何人，否则的话，很容易惹祸上身，开发区的很多事情我不希望你以后参与，你明白吗？ 赵红梅感激的看了一眼黄一天轻声说，我心里有数。赵红梅又跟黄一天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赵红梅说，黄一天，我——，赵红梅迟疑着，可能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把底下的话给说出来。 黄一天有些着急的看着赵红梅说，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倒是说呀，你怎么了？ 赵红梅大着胆子，抬头看着黄一天说，如果你要是说一声，需要我留下，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黄一天没想到赵红梅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时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的黄一天轻轻的伸手揉了揉赵红梅的头发说，不要再说傻话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是对你不负责任，我早就想过了，你还年轻，总要有自己的家庭生活，我不能这么自私的耽误你，你明白吗？ 黄一天继续说，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整天跟着自己那就永远没有什么身份，也不能有孩子，即使有孩子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自己不愿这样，所以很希望赵红梅到了市区后，安心的工作生活。 赵红梅被黄一天的一席话说的有些感动起来，她顺着黄一天的手，轻轻的滑进黄一天的怀里。赵红梅拿起黄一天的另一只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在两人的心间慢慢荡漾，迅速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当赵红梅的一只手慢慢的探向黄一天全身，后来放到的两腿之间时，黄一天忍不住一把抱起赵红梅往里面卧室的床上走去。进入房间，黄一天马上紧紧搂着她，在她珠唇上痴痴的吻着，舌头挑进她樱桃小嘴里，像灵活的小蛇不停的乱挑，紧紧的贴摩，引得赵红梅媚眼如丝，陶醉在意乱情迷中！ 赵红梅双手紧紧捉着黄一天的衣服，脸上羞怯的神情，也许正在抑压内心的兴奋，全身发烫不停的喘气，赵红梅的很不是时候的再次碰到黄一天的明感之处。被女人这一摸，黄一天内心的想法更加的高涨，冲动的想突破障碍，杀出从围！ 一番缠绵过后，黄一天还有些不舍，他的嘴唇不停的落在赵红梅的脸上，脖颈，胸前，以及性感的小腹处，两人之间的缠绵，仿佛是老外分手之间客套的分手礼，内心充满对对方无比眷恋，却又明白不得不分手的现实，两人相互抚慰的动作越发显得依恋，情深意浓，仿若千年一回，再无下次的机会。 后来，还是赵红梅先起来说，我要回去了，否则，被人看到对你的发展很不利，现在很多人都想抓住你的把柄来控制你，这个时候我更不能拖累你。 黄一天倒是无所谓表情说，大不了回到市区哪个部门做个副职，等待退休。 赵红梅说，别要说傻话了，你还年轻，很好的仕途在等着你。赵红梅离开的时候，黄一天对赵红梅说，赵红梅，你调动工作的事情，你要尽快的想好哪个单位，我给你操着好才能放心让你走。 赵红梅低声说，黄一天，这件事情我不着急，你刚到开发区时间不长，我要是多留一阵子，说不定还能帮到你，要是现在就走了，我即便是到了市区上班，心里也不踏实，还是要为你担心。 赵红梅的话一说完，黄一天忍不住一把又将她搂在怀里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句话的真实含义。 赵红梅问，那句话？ 黄一天回答，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能给你什么，这个位置被很多人盯着，更加不能给你什么，所以心里对你很有歉意。 赵红梅听了这话，把头深深的埋进黄一天的怀里，久久不想动弹，心里知道黄一天说的是实话，因为到了黄一天这个位置的人，已经有了所谓背景足够深厚的政治联姻对象，如果说不和给他带来政治进步的人结婚和自己结婚都是不现实的。 赵红梅出去后，黄一天给刘成伟打了电话，说，刘局长，李大头的事情你可以收网了，这样的坏人留在外面那就是害人还有就是方成功也交代出了李大头行贿官员的相关证据，市里顶住的人你可不能让他跑了。 刘成伟很有信心的说，黄书记，李大头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我马上就让人把他给控制了。不过我昨天可是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要不要听一听？ 黄一天和刘成伟现在和董勤河是一个路上的人，所以关系很是密切，很是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屁就放，不要憋着，那样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刘成伟很是不满意的说，黄一天，你也是领导干部，嘴巴能不能干净一点，不清楚你的人还以为你从土匪窝里刚出来，如此的野蛮。我要说的就是上次你让我盯住李大头，我让人一直跟踪，谁知道这小子最近竟然和组织部长勾结，前几天还给组织部长送了一个美女，看来李大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还知道组织部长的三好？ 黄一天笑着说，李大头可能被你吓住了，所以就赶紧找人无法之下找到了以前就有联系的组织部长，对了，上次挺你介绍说组织部长的马子还在你的下面，如果他要是和你玩什么花样，那不是找死？ 刘成伟很是不屑的说，就他那样的头脑还玩什么花样，以前老董在的时候我们是看到董勤河的面子上不给他难看，组织部长也就认为他很牛逼，谁都不敢得罪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弱智的干部，真的要和我斗，不用出手，一句话就会让他身败名裂。 黄一天警告说，你也不要小看组织部长，狗急了跳墙，你要是让他很难看，说不定就咬你一口，让你也很难受，所以李大头的事情请你尽快收网，不要拖延了。 赵红梅今天的做法，让黄一天也很是感动也使黄一天认为尽快的把赵红梅身边的事情解决好，让她安心到市区的哪一个部门上班吧，好好的安心过日子，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第七百二十六章 和我斗的结果 刘成伟在电话那头根本就不当回事的说，组织部长是什么东西，要是咬我一口，说明他就是想死的节奏，我今天就让下面的人把李大头抓了，而且大张旗鼓的抓人，看看组织部长能有什么动静？ 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真的不是个东西，在我单位发展了一个情人，前几天还享受了李大头送的一个女人，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保护自己，为所欲为，本性不改吗。 黄一天笑着说，刘局长，虽然组织部长不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能理解的就是在的下面发展下属成为他的秦人，我就是想不通难道你老兄不行，所以只能看到漂亮的女下属被被人享用，你却是无能为力？这个家伙前几天还享受了李大头送的女人，说明他的功能正常，你小子是不是也想享受那样的待遇？ 刘成伟很是生气的说，提到我的下属被组织部长那样的人玩弄，我是哪儿都不舒服，本来董勤河在的时候，你是知道的，他是老大，我们就都要听他的。当时组织部长玩弄了我的下属，我就要和他算账，可是董勤河书记说，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内部不和谐。 我不能不听老大的话，就忍了。不过组织部长现在可能是饥不择食，他享受的李大头送给他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的货色，我昨天晚上看到赵大光，对了就是赵正扬副书记的儿子，正带着那个女人在夜店里休闲。 看到赵大光和那个女人的眼色就知道关系不正常，你说组织部长和赵大光等人共同享受的女人，能是什么高品质的货色，也就是胭脂涂粉的罢了。 黄一天笑着说，看来组织部长和李大头的爱好很是相同，只要是女人有个地方让他转进去就可以，真如你说的饥不择食啊。 刘成伟很是不高兴的说，既然现在组织部长是如此的不注意自己的细节，那么我们就要利用这样的事情来做文章，好好的做文章，等着这个家伙被赶走吧。 黄一天说，你那边就先行动吧。 当天，李大头在自己的办公室被公安带走，罪名是强将罪。想到组织部长答应帮助自己的事情，李大头也就认为自己的安全的，所以当被控制的时候，很是不满的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要知道弄出错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执行任务的人很是不屑的说，李大头，你认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小混混，抓你能承担什么责任呢，不要说是按照指示执行，就是老子真的把你这样的人渣抓错了，能承担什么责任，你有本事把老子告了，说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李大头无法接受，当时就要给组织部长打电话，请求帮助，执行任务的人根本就不给他什么机会，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说，你当着老子的面打电话，是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执行任务的人当时就给个指示，下面的人立即按住李大头，考上手铐，说，李大头，你不是很牛逼吗，既然如此，等你进去后看谁去挽救你吧？ 李大头也很是牛逼的狂妄道，你跟对我这样，我告诉你等我出来后，我会找你麻烦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执行的人狠狠的打了李大头几个耳光说，不要他们的装着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抓你是刘成伟局长的指示，难道在青龙县还有人能让刘成伟局长妥协，我想你找的人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李大头被抓，影响很是不小，当刘安娇把这个消息告诉组织部长的时候，组织部长很是吃惊，奶奶的，李大头前段时间带着女人过来让自己享受了一次，请自己帮忙的就是这件事，现在因为此事情被抓了，到时候在里面说不定把自己就交代出来。 官场就怕拿了别人的好处不做事，这也是很多官员被举报的重要原因。在位置上的很多官员认为，下面的人或者说有求自己的人给自己送钱送物那是很正常，可是就没有想到，你不能给别人解决什么，拿了别人的东西，别人能不举报吗？ 如江西的一个住宅房管理所原副所长装修自家住宅，购买建材时结识了建材个体户吕某。吕某大龄未婚，一直因没有房子而发愁。得知他在区住宅房管理所担任副所长职务，遂请他吃饭，并提出想让他帮忙为自己申请一套廉租房，副所长满口答应。之后，以女儿乔迁新居和自己要乔迁，通知吕某喝喜酒，吕某两次送去了1800元礼金。之后，因为“能帮忙申请廉租房”一事一直没有下文，被举报受到党政处分。 组织部长不是傻子，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没有给人做事，却把别人送的东西享受了很容易出事的，想了很久，不得不给刘成伟打电话，客套一番后，说到了关键的问题，李大头的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 刘成伟很是不屑，奶奶的，组织部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以前和你在一起称兄道弟，那是因为董勤河老大在上面，不敢胡来，现在董勤河走了，老子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就说，部长，本来大家都是兄弟，你说什么我都会积极的支持，可是李大头的事情比较特殊，所以我还真的不敢搞什么特殊，否则，被人举报，那就影响我的前途和发展了，希望你能理解，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组织部长还是那副很是不在乎的口气说，刘局长，简单的说李大头不过就是简单的男女关系问题，现在谁还把这个事情当回事，还不是能大能小，当事人自我把问题解决了也就可以了，何必要上纲上线？ 刘成伟心里想，你是什么东西，在老子这边是可以不上纲上线，那是要看人的，你的面子有黄一天大，狗屁，常委会议上谁把你当回事，简直就是一个小丑，就装着很是无奈的口气说： “以前是这样，可是李大头的案子很不一般，我是无能为力，他可是市纪委下达的命令，说和方成功当时的腐败有牵连，和宏远建筑有联系的腐败人物不要说我，就是朱爱江书记也不敢包庇，以前的马副市长你是认识的，也就是包庇了方成功结果被进去了，何况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市纪委督办的案子？” “那当然，否则，我一个公安局长整天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能无事找事去找一个李大头的麻烦，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把李大头弄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成伟想看看组织部长是不是傻子，如果真是什么傻子，那就出个难题让他去做吧。 “什么办法？” “很简单，你到市纪委给市纪委的一把手张书记汇报一下你的想法，只要张书记认为李大头的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是办事人员没有任何意见，张书记一个电话，我立即放人，你看怎么样?” 组织部长很是无奈的挂了电话，奶奶的，给市纪委的张书记汇报请求放了李大头，那不是自找死路。张书记随便问问几句话，就可以找个理由把自己弄进去，既然李大头是因为方成功的案子被牵扯，自己说什么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是已经接受了李大头送来的礼物，那也是要表表态度的。组织部长无奈之下给刘安娇打个电话，说，你在公安局那边，方便的话给李大头带个话，他的事情我是尽力了，因为和方成功的案件有关系，目前情况下现在谁都不好出面，只能等待机会了。 等待机会，也就是没有机会。 刘安娇现在也很不看好组织部长，奶奶的，为了那点欲望简直就是一条公狗，看到母狗不问具体情况，就上去一次，如果不是以前对自己帮助很大，现在自己还指望他能够帮助自己，根本就不会鸟这个人。 现在遇到事情了，让自己出面，那不是胡闹吗，她知道组织部长心里的想法，就说，行，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去落实，我会在方便的时候，悄悄的让下面的人给李大头透漏点消息的，那就是案件不是强健那么简单，还涉及到方成功的案件。 组织部长赶紧说，对对，就是这样，要让李大头知道我在外面害死积极为他的事情在奔波的。 秦卫红等人的考察终于开始了，到经济开发区考察的领头人是组织部的干部科长和县纪委、宣传部的四位同志，在欢迎仪式上黄一天作了讲话，就是希望你们代表县委到开发区进行干部考察，希望你们能够客观公正，把优秀的干部尽快的提拔到更高的领导岗位。 黄一天兼着县委副书记，比组织部、纪委、宣传部的领导都要重要，对几个部门的中层干部提出要求，也是理所当然，这些人知道黄一天在县里的强势，也知道此人虽然岁数比自己小，但是自己一辈人都达不到人家现在的位置，所以都表示一定按照黄书记提出的要求，把这次干部考察任务做好。 之后，就是顾元红副主任带着考察人员到了事先准备的会议室，对拟提拔人员进行民啊主推荐之后，就是个别访谈。这个时候，黄一天就离开开发区，到了市里拜访刚被提拔为副市长的董勤河。 董勤河能够提拔为副书记表面上看是王市长积极争取的，其实董勤河知道位置争取的是冯副省长，也知道黄一天背后不仅仅有冯家还有孙家，知道不要说自己已经被提拔为副市长，就是提拔为市长或书记，也是要对黄一天此人不能小看的，而且是冯副省长的未来女婿，自己这次能提拔为副市长，那也是冯副省长背后操作的结果，所以对黄一天也很是尊重。 董勤河也听说了自己的马子贾小微在程振义和黄一天等人的操着下，战败朱爱江推荐的吕主任成为副处级干部人选，也要感谢黄一天，奶奶的，此人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对官场的游戏规则掌握的太到位了，强势的背后那是对局面的把握。 看到黄一天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满脸笑容的说，黄书记，你要是不来，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你，想和你谈点事情。 黄一天把公文包放到沙发上，随意的坐下，说，我到这边来主要是祝贺董秘书长提拔之喜，给你带来了一点青龙的特产不成敬意，同时有点事情准备向你汇报。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那是黄一天花了几万块钱买的。 不管以前关系如何，现在董勤河和黄一天是一条线上的人，很多时候上下级别之间的关系也是要维护的。 所谓会做人会拉关系无非是舍得花钱罢了，官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看问题要从表象上看本质，从本质上看到问题的实际。所以，到了董勤河这边还是要做到礼多人不怪嘛。 董勤河也不推辞，接了过来，很是高兴的说，黄书记，你让破费了，很喜欢，谢谢。我本来就准备给你打电话通气的事情就是最近你的下属顾元红和王市长走的很近，似乎一个星期来了两次，你知道吗？ 顾元红和王市长？ 黄一天的心里没有转过弯了，这个王市长是普安市的一把手市长，自从到了普安后和黄一天没有交接，勉强算上交接的就是王市长是冯副省长推荐的，是黄一天未来老岳父那条线上的人。 黄一天很是不能理解的说，董市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不会吧，顾元红我没有听说他和王市长有瓜葛，你曾经作为秘书长就是服务市长的，能不知道？ 董勤河很是委屈的说，顾元红当时推荐提拔给我送过东西，当时赵正扬提醒说此人心里比较阴暗，我所以让人把东西还给了他，解释说提拔他那是江东海尽力推荐的节结果，要感谢就感谢江东海吧。但是我不会认错此人的。 不过，自从我被提拔为副市长后，目前秘书长的人选虽然还没有决定，但是王市长已经基本不要我过问秘书长的事情，而且让一位副秘书长目前主持，所以顾元红和王市长的关系我是真的不懂。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联系上的，以前从没有见到过顾元红到政府这边来。 黄一天想了想说，董副市长，我知道了，具体的情况我会请人打听清楚的，不过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否则，我会很被动。我今天来拜访你，需要请你帮忙的就是开发区未来发展5年规划，请你看看能不能督促相关部门尽快的研究通过，我们也好推进实施，毕竟涉及到土地的扭转。 董勤河点了点头说，本来是市政府这边的常委副市长覃爱君分管，他在青龙工作过几年的时间对青龙还是很有感情，已经同意尽快的开会组织研讨，谁知道最近突然来了一个市委副书记，把覃爱君提拔为副书记的机会弄失去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钓鱼的老相识 导致目前的政治局面现在很不明朗，最让人不能了解的是市委常委分工。 贾书记竟然把覃爱君手里的全市开发区管理和“三农”工作都给了市委副书记，现在青龙开发区规划要想通过，必须市委金副书记的同意。 黄一天想不到是这样，很是无奈的说，奶奶的，开发区的规划是否通过决定以后能否让更多的企业落户，能否让开发区尽快升级为省级开发区，否则，没有土地，没有资源只是在那边喊，有个屁用？ 董勤河也没有办法，建议说，要么你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市委金副书记，要想成佛，遇到大菩萨你不去拜那是不可能的。董勤河也知道，市委金副书记新来刚到，对很多工作出于调研熟悉，不可能轻易的做出什么决定？ 黄一天叹了口气说，董副市长，是佛都要拜，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了，我就去拜访一下金副书书记，麻烦你给服务金副书记的市委那位副秘书长打个招呼，就说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去汇报工作，请问金副书记是否有时间，今天能否安排见到？时间不会长，十分钟就可以了。 董勤河也没有推辞，当着黄一天的面子，给市委周副秘书长打了电话，说，周秘书长，我是董勤河啊，我这边有个小兄弟，是青龙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工委书记的黄一天，已经到了市委办公大楼在我这边，今天想见一见金副书记汇报工作，不知道能否安排？也就几分钟，不会过久的耽误领导的时间，务必请你通融一下。 那边周副秘书长不知道和董勤河说了什么，很快董勤河挂了电话后，对黄一天说，黄书记，真的很是碰巧，金副书记的办公室现在没有人，你赶紧过去，可以安排20分钟左右的时间。 黄一天立即站起来，在董勤河的带领下，到了7楼的一个办公室把黄一天介绍给服务金副书记的周副秘书长，客套过后，整个脑袋几乎已经没有毛的周副秘书长说，黄书记，金副书记对你的拜访，很是感兴趣，我刚才进去汇报后，他就让你立即进来，你们之前是不是熟悉？ 周副秘书长服务了金副书记一段时间，感觉到领导对下面的人来汇报工作都是公事公办，不冷不热，今天听说青龙的黄一天来了，似乎很是高兴的说，是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那个小黄？那就让他进来吧？ “熟悉？” 黄一天很是疑惑，奶奶的，市委副书记虽然在黄一天的记忆中也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在一个市里或者说普安市那也是很大的人物了，如果要是自己能够认识，什么开发区的规划还不是小菜一碟，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是自己脑海中真的没有这个人。 “秘书长，很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来拜访！” 黄一天在周副秘书长和董勤河副市长前面也是实话实说，不可能为了给人增加印象，就满口胡言，那也不是黄一天的个性。再说，谎言不可能不被人看穿。 “那就进去吧！” 周副秘书长看到黄一天不是说谎的样子，于是很是以后带着黄一天和董勤河找个招呼，请董勤河坐在办公室喝杯茶，直接到了金副书记的办公室门口，敲门之后，周副秘书长在外面汇报说： “书记，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来拜见！” “进来吧！” 随着很浑厚的男中音从里面传出来，周副秘书长赶紧推开门带着黄一天进去，介绍说，金书记，这位就是青龙县委副书记兼青龙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同志！ 周副秘书长介绍的时候，黄一天已经把金副书记打量了一番，心里很是吃惊，奶奶的，世上怎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金副书记怎么是这个人？早知道他是未来的普安市委副书记，也不可能那次和他那么亲密的交流，真是造化弄人。 后来想到网上说的那句话，因为陌生，所以畅所欲言，也许是很有道理的。网上本来互不相识的两人，因为微信或者qq什么现在联络工具成为了所谓的朋友，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谈话的时候往往成为无话不谈的人。 自己和金副书书记本来而是不认识，也就是机缘巧遇所以谈话的时候也能畅所欲言，成为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他是谁？ 他是上次因为被免职的时候，赵红梅带着黄一天去昙花城休闲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钓鱼人。 金副书记似乎早就知道黄一天周副秘书长要带着黄一天进来拜访，很是亲密的说，小黄，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你还记得我是谁吧，哈哈，我们早就见过面，而且想谈很是和谐，不过是不知道是谁吧了。 黄一天知道，自来拜访的目的就是想金副书记能够把自己的开发区规划审批下来，现在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是原来就认识的人，立即说，金书记，早知道要到普安任职的市委副书记就是您，那天我一定不敢在你前面胡言乱语。 金副书记笑着说，坐吧，你老不拜访我，我就准备这段时间下去调研，第一站就去打扰你，还好，你能知道什么是下属该做的事情，能主动过来拜访我，很好，把你最近忙的什么事情给我汇报一下，我很想了解下面的具体情况啊。 周副秘书长想不到黄一天和金副书记是真的认识，不过是黄一天没有想到金副书记到普安任职而已，从里面退出来后，回到办公室拍了一下光光的大脑袋，对等着自己的董勤河副市长说： “老领导，以后不能这么玩我，黄一天和金副书记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很不一般，你让我带黄一天进去给金书记介绍，那不是自找难看吗。” 董勤河也很是惊讶的解释说，周副秘书长，大家都是服务领导多年，兄弟我侥幸比你快一步到了副市长的位置，但是我和兄弟们在一块可是实心实意的玩，从没有说过假话，我也不知道黄一天和金副书记的关系，要是知道，我一定通知黄一天尽快过来拜访，还要走你们之间的这道程序。 周副秘书长想了想说，也是，刚才听他们讲话似乎早就认识，金副书记早就知道黄一天在现在的位置，而黄一天似乎不知道金副书记现在的位置，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看来真是世道弄人。 董勤河不得不多想，想到黄一天背后省城的关系，冯副省长嘴上经常说黄一天不懂事，其实从言语中可以看出心里还是比较欣赏未来的女婿的。至于说省纪委的孙书记，那是一个大家族，背后的势力谁也不敢得罪，那么金副书记是不是孙书记的人吗？如果是，那么黄一天和金副书记认识也就很好解释。 孙家因为孙倩的原因，似乎对黄一天更是保护有佳，否则，也就不可能有几个副厅级干部因为和黄一天过招而被省纪委调查倒下。想到这里董勤河就说，周副秘书长，黄一天如果真的和金副书记关系如此和谐，那么青龙开发区的发展规划也就会顺利的通过了，刚才黄一天还在我的办公室为此事伤脑经，现在看来都是小事情。 周副秘书长很是感兴趣的问，董副市长，你把黄一天目前要解决的事情说清楚，我也好做好服务。 当天晚上，黄一天回到了青龙，刚进开发区办公室，副主任贾启贵进来汇报说，黄书记，王中兴按照你的吩咐带人出去招商引资，秦卫红现在负责孙老板旅游项目的勘验和推进，而我就按照你的指示负责旅游项目推进过程中的拆迁工作，可是现在却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有人故意带头坐地要价，我上午给顾元红副主任汇报的时候他的态度很是暧昧，我现在很难处理啊？ 副主任贾启贵上面介绍副，此人一直得不到江东海的重用，是个等待退休的老同志，黄一天来了之后就准备把他提拔为开发区纪工委的书记，上次常委会议通过成立开发区纪工委的议题后，钱成贵第二天就让人出台了成立的文件，同时安排贾启贵目前主持开发区纪工委的工作。 黄一天要利用此人，肯定要让他每天有事情做，也让他负责孙倩旅游项目的拆迁，听说遇到有人坐地起价，很是慎重的问，你调查清楚了，这户人家为什么这样做？顾元红副主任的态度为什么是这样？ 贾启贵很是慎重的回答说，黄书记，我说话做事一直对自己分管的工作负责，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我通过青龙的很多关系，悄悄的调查清楚了，此户是市政府一把手王市长的表姐王佳慧，仗着王市长在背后做靠山，说话做事很是强硬。 甚至在很多干部前面发出狂言，说出了他家就是一块废土，只要青龙县的开发区想要，也要给钱的狂言，而顾元红副主任似乎和他们来往很是紧密，对此事情的处理态度似乎可以牺牲集体的利益，满足王市长表姐家里的要求。 听到这个汇报，黄一天想到董勤河今天和自己说的话，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原来顾元红一定是知道了王市长表姐的事情，所以趁机讨好王市长，经常和王市长见面，而王市长一定是答应了顾元红什么，所以顾元红在背后企图举报自己。 如果不是赵红梅小心，说不定自己还看不透顾元红这个人，不过对于顾元红黄一天一直是高看一眼，认为一个人能到常务副主任的位置上一定有过人之处，所以金城化工爆炸事情发生后，根据杨老板的交代也涉及到顾元红，当时为了开发区班子的稳定，还有就是顾元红没有针对自己，也就放了顾元红一马，现在看来不叫的狗才是最厉害的。 黄一天不得不多想，一边是王市长的表姐，一边是孙倩的项目，自己该如何办？想到顾元红的背后是王市长，黄一天不得不生气了，奶奶的，看来王市长虽然是冯佳媛的父亲推荐的，但是对自己似乎很不满啊，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那么自己岂不是被人看成是软柿子？ 黄一天想到金副书记今天和自己的谈话，四十多岁的及副书记来普安肯定不会想混日子，一定想要弄个政治资本，尽快的提升，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金副书记要政绩的心里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到了成大事不拘小节这句话，黄一天还是决定看看形势再说吧，毕竟王市长是不是支持了顾元红的所为还没搞清楚？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黄一天看到是老板洪天浩的，自从方成功被赶出开发区后，方成功以前的半拉子工程都交给了洪天浩，等于是方成功把工程建设到了一半却没有拿到一分钱，便宜了洪天浩一分钱没有花，却工程已经建成一半。 洪天浩很会做事，否则，也不会被黄一天这样的人看上，至于和黄一天之间究竟是如何的利益分成，谁也不知道了。 官商勾结，那是谁也不知道的内幕。 因为想要在开发区揽接工程的建筑公司很多，当初方成功出事，有很多的企业老板有这个意向接下后面的工程，甚至有不少也拖一些关系找到黄一天的门上了，可是黄一天最后为什么拍板把工程给了洪天浩？ 有人也许要说，那是因为庄时运当时推荐了洪天浩，庄时运当时把洪天浩夸的跟一朵花似的，可是庄时运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一天知道洪天浩一定有事情，于是对贾启贵说，贾主任，拆迁的事情你还是多做思想工作，如果有些人顽固不化，那么我们只能从相关的途径去解决，不管他背后是谁，我们一定会解决问题。 贾启贵走好，黄一天就到了和洪天浩约定的地点。 当天晚上，洪天浩特意多找了几个人，他从自己的建筑公司公关部带了几个男男女女过去，男的全都是酒量不错，女的则个个是花容月貌，酒桌上男女一旦搭配起来，喝酒的气氛就好了不少。 洪天浩公司里长的最漂亮的女人名字叫做马丹，一直是洪天浩本人专用的产品，一般场合下，洪天浩舍不得让她出来伺候客人，今天把她也给带来了，认为黄一天一个小伙子需要这个女人歇歇火，所以在来之前就跟她交代的清清楚楚，一定要把开发区的黄书记给陪好了，这是她今晚参加饭局的主要任务。 第七百二十八章都不简单 美女见洪天浩老板跟自己交代任务的时候，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明白了此次应酬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心里很不愿意，奶奶的，姑奶奶可是你一把手老板的专用，让我服务别人，你以后怎么看老娘，还会把老娘当回事？不过也不敢违抗，抿着一张殷红的小嘴答应说，小女子一定尽全力。 那天晚上，在包间内，洪天浩就说了，黄老板，大家不是外人，所以我也把自己的人都带来了，这些人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尽管吩咐，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不会有人违背。 开始吃饭喝酒，每个人的身边都做了一个美女，马丹看到黄一天是个帅哥，心里高兴了，奶奶的，原来是这样的男人，老早说啊，这样的男人娘倒贴也原因，于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对付黄一天，从眉目传情到肌肤偶尔碰擦一下，想要引起对方的火花等等招式，全都用上了。 可惜从坐在自己身边的黄书记的表情看，竟然好像完全不起任何作用。马丹见洪天浩没事就瞧自己两眼，意思好像在说，让你把领导给伺候好了，怎么哄到现在，领导一点笑脸都没有呢。 马丹有些无奈的表情回应洪天浩的眼神，对于她来说，真的已经尽力了，今晚的黄一天，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实在是有些黔驴技穷了。其实，黄一天对身边美女的撩拨自然是有反应的，只不过，他现在的自我控制能力非常好。 酒席结束后，黄一天说，洪老板，小范围说说话，其他人可以走了。 后来，包间内就剩下两人的时候，黄一天问，洪老板，最近工程建设如何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洪天浩很是慎重的回答说，黄书记，你放心，我手里的工程全部超期完成，质量不会出现一点问题。 黄一天也让下面的人一直盯着洪天浩，毕竟第一次合作如果出现问题，可以及时补救，因为方成功的事情导致开发区的负面影响很多，必须要尽快转变过来，可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工程和腐败是联系在一起的。 下面的人暗中调查后给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洪老板比方成功要规矩多了，他负责的工程建设比较符合规范，能够按照相关规定严格质量管理和安全建设，这样的企业才是开发区需要的。 黄一天心里有底，听了洪天浩的话，还很是官话的说，洪老板，我任何时候对于工程建设都是一句话，质量高于天。如果一个工程为了多一点利润就偷工减料，到最后损害的不仅仅是工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负责工程和建设工程人的问题。 洪老板很是坚定的承诺说，黄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把工程建设好，争取我的企业随着开发区的发展而不断壮大。后来，洪老板说，黄书记，今天请你来吃饭，本来是请你休闲休闲，顺便汇报一件事情，既然黄书记不喜欢休闲，我还是把事情给你汇报一下。 黄一天做了一个请他说的手势。 洪天浩说，黄书记，自从我到了开发区发展，对开发区的每一件事件都很是关心，特别是对开发区的人更是注意，毕竟黄书记的发展是和我的企业发展紧密联系，离开黄书记的支持我的企业根本就不可能在开发区有项目可做。最近，我听说了你和程振义县等人因为人事上的事情和朱爱江闹出了矛盾。 本来，朱爱江不咨询你们几位领导的意见，私自让组织部长拿出方案，那就是做事不符合规矩，可是我最近听说朱爱江这段时间为了所谓的抢夺会常委会议的控制权，小动作不断，这几个晚上顾元红去了朱爱江的住处几次，我想顾元红作为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也是你的主要住手，却在这个时候和朱爱江走的很近，似乎不是正常。 因为对黄书记个人事情的关心，所以我这今天一直让人盯着朱爱江，却发现朱爱江新来的王市长走的很近，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黄一天吃了一惊，顾元红和王市长表姐家里的拆迁，现在朱爱江和王市长来往很多，这一切难道是正常？看来朱爱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想要对自己下手，想了想问，你说的事情是否真实？ 洪天浩说，黄书记，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对自己的话负责。我还能给你汇报的就是朱爱江书记其实并不可拍，因为他到青龙之后也不能忍受晚上的孤独，团县委卢定红书记不知道你是否认识，朱爱江最近和她来往很是亲密。 黄一天听到这里，不得不对洪天浩多了一层看法，奶奶的，洪天浩走一步都是处处留痕，和这样的人合作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祸害，你不要指望企业的老板能为你做什么，但是千万不能让他们给你坏事，而黄一天不仅把开发区的干部如顾元红的行踪弄的很是清楚，而且把朱爱江的私事也调查清楚，那么对自己？ 黄一天心里不安定了，于是说，洪老板，我能说的就是你安心做你的生意，不要轻易的卷入官场的斗争，更不要参与官场的腐败，因为官场没有常青树，一个官员不可能长久占据优势，也不可能长期处于不利的位置，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兵，也许明天我就走出开发区来了一个新领导，那么你必须适应，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这样不管谁来了，你的企业才能有不被人事变化而影响。 就如方成功，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企业老板，但是他不该做的就是和官员来往多了，就有了一些官员的霸气，认为我给你官员什么好处，官员就要给他做事，那是不现实的。官场喜欢的能够给自己仕途政绩添加资本的企业，而不是不懂变通的企业，我来了开发区，按照规矩方成功应该适应我的节奏，可是此人却不知道变通，还是按照他曾经联系过的马副市长江东海等人的作风做事，必然导致企业在开发区无法生存。 而最不该出事的马副市长和江东海，也就是因为和方成功这样不懂变通的企业老板合作，才导致自己的仕途受到牵连，我想一切可以重来，马副市长和江东海等人，一定不会选择和方成功这样的老板合作。 洪天浩的企业能有今天的规模，肯定是一个聪明人，解释说，黄书记，你放心，我的企业能到今天的规模，和政府官员少不了接触和来往，我一直坚信的信条就是可以不做一笔生意，但是不能破坏一条规矩。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说的我会认真的思考和落实到我的企业发展中，关于顾元红和朱爱江等人这段时间下面的人收集了不该收集的东西，我会都交给黄书记处理。 黄一天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黄一天无法入睡，现在的一切表象看起来朱爱江等人已经投靠了王市长，而现在朱爱江和顾元红以王市长表姐家里拆迁的事情违背原则来巴结王市长，必须会对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还想动自己的位置？ 可是，自己是那么被人欺侮的人？ 王市长因为董勤河一直说是冯副省长的人，既然这样，那么自己就必须利用孙倩的项目来做文章，这周金副书记来青龙开发区调研，那么自己就要做好文章，让金副书记明白旅游项目背后的人物，让金副书记和王市长在前面过招？ 至于说朱爱江，这是一个聪明人，既然和团委的卢定红睡到了一起，那么自己就要好好的利用此文章，因为黄一天当时做纪委书记的时候，卢定红不止一次的以汇报工作的名义进入黄一天的房间，如果当时黄一天有一个表示，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第二天，团委书记办公室，卢定红坐在宽大的办公室，这是只有一把手才有的待遇，但是卢定红这些年一直不敢面对她的老公，因为他的老公很爱她，她也很爱她的老公，可是她老公没有多大本事，混了多年，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在县城靠薪水既要养老，又要养小，房子要月供，车子无钱买，很觉得没有面子。 以前，卢定红经常埋怨老公没有本事，看着别人的老公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十分潇洒，而我们总过得紧巴巴的。可卢定红的老公却总无所谓，还说人要知足，比我们条件差的还很多，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卢定红总气鼓鼓的。 终于，机会来了，当时卢定红所在的人事局要搞人事制度改革试点，卢定红作为一个科室的副职，他们的科长今年到龄，卢定红鼓起勇气来到局长办公室表达的心愿。她知道局长一直很喜欢她，经常有事没事来到她的办公室，说她长得太漂亮了，还经常带着出差，经常是半开玩笑的美女要知道身体的价值，并有意无意的触摸她的手。 局长听了卢定红的想法之后，说：“你要求进步是不错的想法，你也符合要求，但是那个科长位置有很多人都想去争，你的竞争很激烈啊。当然，你想当科长，希望还是很大的，就是需要你去好好把握，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局长，我听您的，您说如何办就如何办。”卢定红豁出去了，知道他话外之音，那就是把身体给他为条件。 “这就对了吗？别那么矜持。人生苦短，有什么看不开呢？”局长色迷迷的来到她面前。 卢定红急忙后退，说：“局长，您定个时候和地方吧，我保证让您满意。”卢定红也听说过局长在办公室就和女下属苟合的事情，要是自己也这样，被人知道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同事和老公。 “终于想开了，我也想通了，好啊，你回办公室听我电话吧，到时候不要有什么想法，科长的位置我会为你考虑的。” 那天晚上，卢定红来到局长指定的房间，局长早在那里等着了，而且只穿着一条短裤，一进房门，他就过来抱，卢定红也努力的迎合他，最后，感觉他抱着全身-裸啊体-的自己，丢在了床上，他如狼似虎的压在了身上……那夜，卢定红没有回家，那夜，卢定红满足了局长…… 终于，卢定红顺利的当上了科长，后来就是副局长，以后的位置局长是无法帮助自己了，于是在一个晚上给董勤河汇报工作，没有回家留在董勤河的房间，再后来就是团委书记，董勤河走后，就想找到更大的靠山。 卢定红现在已经给自己定下了进步规则，那就是自己既然是用身体铺路的女人，那么就要在身体铺路这个行当走的最出色，最有成绩的女人，她记得媒体报道过人家一个服务员利用身体还能到厅级，自己可是正规的本科生，还是美女，为什么不能到那个位置。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目前需要的副处，那就要有人给自己推荐，现在看上的目标就是现在的书记朱爱江，那可是青龙的天，几次到朱爱江办公室汇报工作，给了一点提示，看到了朱爱江眼里的内容，也是一个很容易被俘虏的男人。 这时，办公室电话响起，竟然是县委书记朱爱江，他在电话里吩咐卢定红说，最近有点事情想和卢定红谈谈，请她去某宾馆具体谈事情。什么事情，卢定红那是心知肚明，这个老家伙不过是下面来火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港湾去消火，而自己目前是朱爱江消火的最好对象。 所以说什么谈事情，不过是约个地方，到了方便的地方方便的时候，朱爱江在自己的身体上发泄罢了，期待的事情终于来了，去还是不去？但卢定红却不由自主的拿起车钥匙，走下楼，想到的是如何把控这个男人。 第七百二十九章找个打手 卢定红匆匆的赶到了宾馆，在大厅竟然遇到了顾元红。 本来卢定红不想和一个老掉牙的不得志的顾元红打招呼，谁知道顾元红似乎早就知道卢定红要过来，看到了卢定红的身影，大声的说： “卢书记，这边请！” 卢定红不得不走过来，客套的打着招呼说，原来是顾主任，今天有客人？ 顾元红也看不起一个以身体铺路的女人，可是朱爱江书记要自己过来接，没有办法只好过来，说，朱书记让我过来接你，陪个客人？ “让自己陪客人，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如果这是这样，自己可要当心，说不定就联系上了那个市委的领导”，这么一想，卢定红心动了，说，好啊，请顾主任带路。 进入包间，卢定红发现朱爱江正和一位街头妇女一样的女人，此人长得高高大大，颧骨突出，眼睛凹陷，牙齿金黄，奶奶的，朱爱江不会有此爱好，和这样的女人玩什么婚外情吧，档次也太低了。 朱爱江看到卢定红进来，看到卢定红的打扮，眼睛一亮，奶奶的，这样的女人要是有机会不上去一次，也不是男人了，于是介绍说，卢定红书记，这位是王佳慧女人，是我们普安市政府一把手王市长的表姐，最近家里因为拆迁遇到一点事情，真在寻求合理的解决途径，你可要好好的陪陪王女士。 “王市长的表姐？市政府一把手的王市长，要是能够利用此女人巴结上王市长那必是前途万里，团市委书记也是小菜一碟”，赶紧把看不起的脸色转变过来，满脸是笑的说，王大姐，初次相见感到一见如故，你长的和我家里的大婶太像了，我真在迷惑我的大婶怎么在这里，原来认错了人，不我还是称呼你为大婶吧。 卢定红心里想，以后会以这个借口，经常去拜访，只要这个女人帮助自己引荐，就会水到渠成。 王佳慧也很是高兴的说，卢书记真是年轻有为，而且漂亮，我能做的大婶也是很高兴，哈哈。 大笑的时候，把金黄的大牙露出来，很让人恶心，可是在场的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每一个人都是尽力的奉承。 说是王佳慧来给朱爱江汇报事情，请求解决问题，实际上是顾元红请客，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说话倒是也比较开心。 王佳慧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很精明，心里清楚，拆迁关键时候，在这节骨眼上消息灵通非常重要，如今经济开发区新来的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一天跟她家里没什么交情，而且听说非常强势，如果要是被强制拆除了，自己也就最多那个拆迁费，就没有了坐地喊价的资本，今天请顾元红给安排自己和朱爱江见面，探听一下内部消息。 王佳慧问常务副主任顾元红：“顾主任，我的那个房屋现在要被开发区拆迁，你们开发区究竟如何研究的，定论了没有？” 顾元红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了朱爱江一眼，笑呵呵道：“王女士，你的要求很是合理，我们的朱书记也很支持你们的合理要求，至于说开发区的什么宣传要求，拆迁规定，你用不着担心，坚持自己的要求就是胜利，就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上面不是还有我们朱书记撑着吗？” 顾元红的话让王佳慧女人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树皮一样的脸奸笑道：“两位大哥，还有这个美女，你说如果要是开发区个人的事情，我绝度不会多要这几十万，可是那时开发区集体的钱，我要是不多要那就是傻，现在我听了顾主任说的话，我的心里更加有底，我一定坚持到底，就是要多拿几十万，否则，什么都不要谈，但是顾主任，你是负责拆迁的领导，必要的时候你可得帮我在你们领导面前美言几句。” 顾元红恨不得王市长的表姐和黄一天掐起来，怎么可能帮助协调，装着很是生气的样子说王大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开发区的一把手黄一天，年轻不懂事，做什么事都是野蛮行事，上次的吴英副主任的弟弟，就是因为人家的父母被开发区的建筑砸死，多要点钱也是很正常，可是黄一天就是不答应。 官逼民反，吴英的弟弟就带人到开发区要给个说法，开发区下面的人得到黄一天的指示就是不让进门，导致发生了冲突，后来黄一天竟然让公安局的人把吴英的弟弟抓了起来，找个由头判了刑，所以现在我为了你家里的拆迁，被教训了多少次，不过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会照顾好你的利益的。 王佳慧很是生气的说，这样的毛头小伙子是怎么到现在的位置的，我明天就到市政府那边我见一见表弟王市长，把现在开发区的情况说一遍，一定让他为你顾主任主持正义，争取把黄一天拿下来，让你顾主任上。 朱爱江顺势说，王大姐，你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对官场了解很多，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王市长表个态，那个黄一天一定会乖乖的让开发区多拿出几十万，至于是黄一天现在的位置能够拿下来给顾主任那是最好的，顾主任熟悉开发区的工作，而且对你家的拆迁很是照顾，不要说几十万，就是上百万也是可能的。 听到这个数字，王佳慧的大牙又漏了出来。 奶奶的，多出上百万，那不是可以多买十多套房子，那么自己家里不是发财了，还辛苦干什么，整天就是看着这些钱过日子也够了。 利益前面，很多人都是冒险的，被人愚弄的王佳慧也不例外，讨价还价似的说，朱书记，顾副主任，你们说话可要算话，我明天一定到表弟那边去，只要把黄一天拿下来，只要顾主任上，多给我的拆迁费至少上百万。 朱爱江拍着胸部说，王大姐，我可是一个地方的一把手，只要黄一天不在开发区做一把手，那么我就能在青龙的地盘上说话算话，不要说一百万就是二百万又如何？都是集体的钱，多出百万又能有什么事情？可惜现在黄一天是开过去的一把手，她很武断霸道，根本就不懂官场规矩，不把我和顾主任放在眼里啊，对于你家里的拆迁情况，现在是光着急却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 晚上九点多朱爱江等人细心伺候着农民王佳慧酒足饭饱后，又眼色指使顾元红今晚务必把王佳慧送到家里，顺便看看拆迁的具体情况和要求，帮助王大姐整天相关的资料，好给王市长汇报。 顾元红心知肚明，陪着王佳慧下楼，帮助王佳慧整理对黄一天不利的东西去了。包间内，卢定红看着顾元红和王佳慧走后，很是担心的问，朱书记，你是指望这样的女人和顾元红把黄一天绊倒？ 朱爱江看着卢定红，没有说话。 卢定红继续说，如果黄一天要是这么轻易被一个农妇绊倒，那么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位置，方成功难道比这个农妇差，不管是资历还是财力，王佳慧都是无法比拟的，结果如何，方成功还不是进去了。 再说马副市长、丁书记，那是多么牛逼的人物，都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准备把黄一天拿下来，结果也是自己被下来了，黄一天却是安然无恙，还被破格提拔为县委副书记，那可是贾书记到了开发区宣布的，说明什么，说明就是普安市的一把手贾书记对黄一天也是没有办法，要么说明黄一天很强势，要么说明黄一天背后的势力很强势。 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利用顾元红这个老废物对付黄一天，我想到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顾元红进去了，你也会被牵连。 朱爱江拍了一下手，笑着说，卢定红，你的一番分析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当顾元红向我汇报说他已经联系上王市长，准备对付黄一天的时候，我也犹豫过，毕竟黄一天不是弱智，以顾元红的势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可是，面对顾元红的投靠，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就会让很多人离我而去，再说，黄一天在这次常委会议上和程振义等人的联合，让我输的一败涂地，我也必须报复一下，现在有个现成的帮手，我为什么不利用，只要他对付黄一天，我就高兴，毕竟顾元红的背后还有王市长，说不定赶走的黄一天的梦想能实现，即使不能实现，为什么也不损失，因为顾元红是元凶。 卢定红点了点头说，男人玩的都是阴谋，不过你找顾元红做打手，这样的打手水平也太差了，以前开发区发生了金城化工爆炸案件，方成功和官员勾结的腐败案件，导致开发区的一大部分人被牵连，你认为顾元红是清白的？ 卢定红继续分析说，顾元红的个性决定了他不是清白的，对于一个有案底的人，做过纪委书记黄一天却没有动他，是黄一天仁慈？要说黄一天仁慈，也就没有狼了。既然黄一天是官场的一头凶狠的狼，却放着顾元红在那边不动，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顾元红没有挑战黄一天的权威。 现在顾元红却看不清楚这一点，认为巴结上王市长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大错特错，以前的马副市长、政法委的丁书记那是巴结上了贾书记，结果怎么样，青龙的人都看到了，被免职了。顾元红既然找死，真如你说的你不过是找个打手，在前面冲锋陷阵一下。 如果顾元红不顶事，到了战场几下就被人消灭，成为炮灰，你作为书记，背后的操着人，可以有一百个由头脱身，是不是？ 第七百三十章我是操盘者 “哈哈，有如此智慧，如果你要是不提升，那是没有天理！” 卢定红的分析，让朱爱江很是受用，奶奶的，这样的女人那才是极品，漂亮又放得开，智慧又能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要是朱书记，真的看好我，那么可要时刻关心我啊，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的关心想进步也是不容易的！” 看到卢定红妖娆的身体，听着卢定红的暧昧艳遇，在青龙一直过着苦行僧的朱爱江，因为多日没女人的黄一天就有了那个意思。 卢定红看着朱爱江冒火的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想着什么，不管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还是能够被自己吸引的，于是就装着到朱爱江身边的时候，特意用她的胸部揩擦朱爱江的后背，弄得朱爱江很兴奋，一转身，一对凸起就紧压在胸前，看到女人妩媚的目光，朱爱江摇摇欲试了。 卢定红知道，要想得到就要付出。 卢定红知道什么是把握机会，于是她用手背贴在黄一天那根下面的挺拔上，很是不在意的揩擦。 朱爱江冒火了。 朱爱江也就不再客气，立刻隔着衬衫摸她的前面，解开她的钮扣，一边看一边闻嗅她的体味。 那天晚上，就在那个包间里面，朱爱江一把扯开了卢定红的衣服，进入痴迷而忘我的境界 朱爱江也想不到和这个女人在这个地方做了一次，后来，回到卢定红的住处，卢定红舒服地沐浴后从浴室出来，薄薄的浴衣紧紧地包住她的美妙的身材，硕大的前面向上挺出，胸口露出深深的沟，滑腻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裸-露在浴袍外，淡红色肌肤像充满水分的蜜桃，犹如一朵出水芙蓉，引人遐思。 朱爱江当时就想，这个女人真是男人的克星，和她在一起想忍都忍不住。不过心里安慰说，自己可是操盘手，不过怎么厉害的女人还不是被自己玩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清晨，黄一天刚到办公室，党政办主任徐嘉炎就进来汇报说，黄书记，刚刚接到县委办的通知，说有关市领导在看了青龙的规划后，很是感兴趣，要带队到咱们开发区来实地了解一下此事的相关情况。 黄一天想到肯定是金副书记，如果真的金副书记来了，那么规划通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既然市领导来了，也不过是看看走个过场，实际解决什么问题早就决定了，于是问徐嘉炎，来的都是哪些领导人? 徐嘉炎汇报说，市里的领导有市委副书记金副书记还有覃爱君副市长，随行的还有几位市直单位的领导，说是来开发区听一下规划穷矿的工作汇报，请开发区这边做好相关地工作准备。 黄一天一听到金副书记的名字，心里不由思忖起来，看来金副书记新来刚到一定会找个出政绩的点，那么自己这边就是最好的出政绩的点。至于常委副市长覃爱君跟着过来，就是打酱油的，自己也没必要把他放在眼里，两人考虑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个点上，又谈什么防备呢。 黄一天顺口问了一声徐嘉炎，徐主任，这个金副书记和覃爱君副市长过来，是看看就走，还是要在开发区吃顿饭再走呢？ 徐嘉炎回答说，黄书记，根据县委办过来的电话通知，安排此事的县委办公室工作人员透露，金副书记一班人中午吃完午饭后从市里过来，在开发区听完工作汇报后，在开发区吃一顿晚饭，晚饭后，由县委办负责安排住宿，以及其他的活动，第二天上午观看一些别的项目后，计划第二天午饭后回市区。 黄一天心想，青龙县城到市区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竟然金副书记还要在县里住一宿，看来不是考察那么简单的事情。黄一天又问，县委办那边说没说，金副书记除了考察开发区的规划外，还准备考察哪方面的工作？ 徐嘉炎摇摇头说，黄书记，这倒是没说，要不，我一会再打电话过去问问？等等到县委办的正式文件通知后，立即给黄书记汇报。 黄一天冲他摆手说，不用了，这事我知道了，既然金副书记来开发区考察，你主动跟县委办的工作人员联系一下，尽量把接待工作安排的妥当些，该是什么档次的接待标准，按照老规矩办就好了，另外，提前通知开发区领导班子成员到时参接待工作。 徐嘉炎似乎不是很确定的问，黄书记，您的意思是，所有的班子成员都要参加这次的接待吗？在外面负责招商引资的也要通知回来？一个市委副书记加上常委副市长来考察，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一个大干部，闲着没事的可以一起参加接待，至于当天手头有重要事宜抽不开身的就不用参加了了。 黄一天想了想说，在家没什么大事闲着的人都要参加，至于说在外面招商引资或者重要事情要处理的，也就不要参加了。 徐嘉炎仔细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以防有疏漏。自从吕主任说要调动他到县委办做科长的事情之后，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心里很是着急却又没有办法。而黄一天书记在秦卫红等人挑拨考察的会上，曾经明确的说过，一个人有什么想法要给他汇报，一定尽力的满足，但是背后乱搞，一定会让当事人付出代价。 徐嘉炎听完黄一天的话，看完手里的记事本后，立即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个重要问题没有请示，那就是对此次市里来考察的领导礼品准备的规格标准。 徐嘉炎有些窘迫的说，真是不好意思，黄书记，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请示一下，否则，无法安排。 黄一天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徐嘉炎就问，黄书记，这次副书记副市长来考察人员的礼品准备的标准是不是还跟往常一样？ 黄一天问徐嘉炎，往常是什么样的标准？ 估计徐嘉炎早就知道黄一天很有可能问自己这个问题，从手里的记事本中抽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来，递给黄一天说，以往对每个级别领导准备礼物的标准都在这上面，你看一下吧。 黄一天接过那张纸简单的扫描了一眼，他心里不由暗暗有些吃惊，看来江东海当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对上级领导来考察之类的活动还是比较重视的，即便是市里一般级别的领导干部过来，准备礼品的标准竟然也不低于两千元，而金副书记覃爱君副市长这种级别的领导，准备礼品的标准竟然是不低于五千元的标准。 黄一天感觉这个标准定的稍稍有点高了，不管是哪一级的领导，先来考察的时候，一大堆人跟着，这么明目张胆的送出如此高档次的礼物，这不是有些太招摇了吗，再说了，要是真的有心巴结某个领导，也不是这五千块就能打发的，这也不是折腾钱吗。 黄一天在副厅级一级的礼品后面，把五千改成了三千每人每份，并对徐嘉炎交代说，所有级别的领导都按照这个比率重现调整一下礼品准备金额，把数字弄好了，再拿过来给我看。 徐嘉炎得到了黄一天的指示，从黄一天的手里接过那张写满礼物准备标准的a4纸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被黄一天叫住了。黄一天说，徐主任，你打听一下，这次县委办那边是不是已经准备了礼品，如果县委办他们有准备，咱们这边就别费这神了。 徐嘉炎听了黄一天话，不禁一愣，这位新来的黄书记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以前江东海在这里当一把手的时候，只要见有领导人下来考察，重视的不得了，不管是从接待细节到工作汇报程序都极其看重，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过问，至于礼品的准备更是讲究，每次办公室准备好了，他还要亲自把把关，深怕接待中的任何一个环节有丝毫闪失。 这位黄书记倒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按照标准接待，这就算是安排结束了，至于礼品竟然还指望如果县委办那边安排，开发区这边就不安排了，人都说，这领导人全都是奉上不奉下的人物，他怎么看这位黄书记做事不肯奉上，对下面的人倒是还不错呢。 难道真如人们私下议论的黄一天很有权势为背景，根本就不需要巴结领导，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思路是不是要改变？本来是想到县委办做个科长，到时候弄个副科级甚至正科是没有问题，可是假如黄一天很是强势，很有背景，在开发区是不是可以进步更加的快？ 见徐嘉炎站在那里有些愣愣的，黄一天又吩咐说，徐主任，你去把开发区最近的各项情况的基本数据，你也给我拿来，我抽个时间要好好的看看，两位市领导到这边来，我要好好的做好汇报工作准备。 徐嘉炎不敢怠慢，大约十多分钟，黄一天需要的材料，已经都送到黄一天的办公桌上，等待阅示。 当天晚上，黄一天在办公室准备汇报材料的时候，接到赵正扬的电话，说，黄书记，我知道你一定在办公室忙着，工作之余也要会休息，我今晚邀请一个朋友在一起聚聚，也请你过来啊。 黄一天和赵正扬基本是没有交集，也就是这次干部研究因为朱爱江的不懂事，才让几个人联合在一起，既然赵正扬请吃饭，黄一天还是要参加的，毕竟他是县委副书记，在青龙得到他的支持也是很有好处的。 进入赵正扬所说的包间，竟然看到董勤河坐在里面，正被赵正扬等人吹捧者，提拔为副市长对于董勤河的贴心下属们来说，那是好事，毕竟自己的老大有进步了，以后可以更加的罩着自己了。 黄一天董勤河客套一番之后，赵正扬很是动情的说，好久没跟董老大在一起聚聚了，趁着这次的好机会一定要陪老大痛痛快快的喝几杯，首先是祝贺老大的荣升，二是感谢老大对各位兄弟的关系和帮助，三是，几个小兄弟尽地主之谊为老大今晚荣归故里接风啊。 第七百三十一章要团结 刘成伟以前一直是董勤河的马仔人物，讨好的说，老赵，董市长上次就要去我们酒不能喝多，对身体不好，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喝多少尽量就行，关键是要好好聊聊，咱们董市长现在可是市领导，想要找机会跟他说上几句也不是件方便事情了。 董勤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听着身边这帮人的好言好语，一挥手说，行了，咱们一屋子都不是外人，大家不用拘礼，各自随意些就好，你们放不开，老子也不舒服，说话也不能随便说，没意思。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董勤河都是这一批人的老大，听了董勤河副市长的话，大家赶紧连连点头，机会异口同声大的说，老大说的很有道理，到了这儿都是自己人，随意喝，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董勤河作为老大，在这个时候肯定要讲几句话，说，在这儿都不是外人，作为老大哥，与各位兄弟们说的就是近年来大家都很熟悉了的话，团结干事。这“干事”有两层含意：一是具体去做一件事；二是有能耐，可以做大事，大家认真干事，别人才好为你们争取位置。 下面，重要的就是团结，任何事情如果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那你就必须要依靠集体的力量。一撇一捺写个人，这一撇是一个人，这一捺也是一个人，人需要相互帮忙相互支撑。有人会说：凭什么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一撇，我就是那低三下四的一捺？ 我偏不让你做那一撇！抽去那一捺后，那一撇自然是做不了人了，可难道你那一捺又还能好好做人吗？可见，相互帮忙、团结协作是多么重要！团结才能干事，才能干好事，才能干大事，这是不争的事实，都是自己的人，就需要一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宽广胸怀。 喜欢“窝里斗”的人，往往自以为了不起，以为自己是一方英才，天下第一，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这就好比爬杆的人，要获得第一的办法有两种：一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取得优势，二是把别人捅下去，自己就算留在原来的位置也是爬得最高的人。只是这些人永远意识不到，这样的“第一”其实真的毫无意义！ 有人说，团结出凝聚力、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效率，团结干事，所以大叫一定要团结起来，共同进步，把属于自己的利益争取回来那才是目的。董勤河的讲话，获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 后来就是相互给董勤河汇报工作和敬酒，到了黄一天的时候，董勤河说，黄书记，我让赵正扬把你叫过来，说明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人，也把你当成是和赵正扬他们在一起团结干事的人，我今晚从市里赶回青龙，除了看望我的兄弟们，主要是有一件事情和你有关，酒席后和你好好的谈谈。 黄一天知道董勤河自从和自己和谐后，帮助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就说，董副市长，我知道你和赵副书记等人一直兄弟称呼，想加入你们的团伙还真的不容易，今天你能这么说，我很是高兴，我给在座的各位领导很是诚心实意的敬一大杯，你们随意就行，表示大家团结和谐，在董副市长的额带领下一致干事。 说完，黄一天让服务员把自己前面的啤酒杯到了满满一大杯白酒，端起来一口气喝下，表示诚意，让很多人鼓掌。 聚餐很晚才结束，结束后，董勤河让赵正扬和黄一天留下，其余的人都到附近的浴室洗浴去了。 到了隔壁的谈话间，董勤河很是严肃的说，赵副书记，黄副书记，我知道你们曾经为了一些事不和谐，但是能够看重大局，做事知道什么是团结，说明你们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现在我要告诉黄一天的就是你开发区的规划，在昨天的常委会议上，听内部消息说王市长坚决反对，认为你青龙开发区事情很多，继续扩大会出现更多的事情，如果要想扩大规模，可以换个一把手以后再决定。 黄一天很是吃惊，奶奶的，王市长和自己斗上了。如果不是自己考虑到他是自己未来岳父的人，自己也就不会对顾元红客气了。 董勤河继续说，王市长提出反对意见后，想不道的金副书记和常委副市长覃爱君却提出相反的意见，认为青龙开发区经过整顿现在发展形势很好，顺势扩大建设也大势所趋，也是人心所向，至于说开发区的一把手黄一天，更加没有理由替换…… 董勤河点头说，金副书记如此的支持你，我能理解，我听周副秘书长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而覃爱君副市长也大张旗鼓的支持，这就说明问题，说明什么？说明金副书记和贾书记之间也许已经联合。 我为什么这么分析，那是因为覃爱君背后的人就是贾书记，谭爱军的言论很多时候就是贾书记的言论，既然金副书记和贾书记联合，那么目的肯定不是表面的简单，背后的计划也许就是金副书记的一方势力让他来普安的目的就是赶走王市长，自己顺势做市长。而覃爱君顺利接上副书记的位置。 黄一天和赵正扬看着董勤河，想不到董勤河能如此分析，说明此人的政治眼光还是长远的，说明此人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大草包。但是，董勤河是王市长的人，都是冯副省长的人，董勤河为什么不提醒？ 董勤河继续说，我最欣赏的就是《官场之高手过招》里面的政协主席后来提拔为书记的江建锋和同是黄一天为主人翁说的话，“你管他是不是干大事的料，只要他们这些人在商场搅合起来，官场上那些大人物之间斗的你死我活，咱们这些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小人物才有机会在夹缝里生存，要是这些大人物都能团结起来，咱们还怎么混？” 这句话说的太精辟了，高手在民间啊不是没有道理。我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提醒王市长，可是最近王市长和你们朱爱江书记走的很近，对我似乎不那么信任了，我也就只能避而远之，不参与高层的斗争。 我不参与并不是回避，我不能对自己的政治不负责任，毕竟我做了副市长，如果覃爱君提拔了副书记，说不定常委副市长就是我的。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也不愿参与王市长的事情。 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好时机，你赵正扬一定要想办法和程振义等人联合，尽快把贾书记不看好的朱爱江弄得很是狼狈，那么王市长一走，即使王市长不走被弄臭，那么朱爱江也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还不是随时被你赵正扬或者程振义取代。 而你黄一天，要想把开发区的规划获得通过，必须获得金副书记和市委贾书记等人的支持，挫败王市长的阻碍，我想你开发区的相关想法和做法不方便给贾书记汇报的，可以给你的好朋友张继伟汇报，我可是得到准备的内部消息就是张继伟要到福山区做区委书记，那可是和贾书记的联系很密切。 那天晚上，三个人谈了很多，谈到很晚。 第二天，市委金副书记和市委常委覃爱君副市长按照计划，带着市发改委、市经贸委、规划局、市信息产业局等部门的领导到了青龙，第一站就是开发区，对开发区的发展情况进行调研。 现任县委书记朱爱江听说新来的金副书记和常委副市长覃爱君来考察，很是重视，也是要参加接待的，这是一种官场不成文的规矩，早已形成了一种人人都遵守的惯例。除了县委书记朱爱江，县长程振义，还有普水县委班子成员中，在家的县委常委赵正扬、庄时运、刘成伟、陈大龙等人也都参加了接待。 朱爱江带领着一帮县委班子成员跟考察组一行碰头，客气的握手问好后，金副书记提出请朱书记先带领大家参观一下开发区的几个企业，然后在了解其他的情况。 朱爱江于是陪同金副书记稍作停留后，又转身上车，直奔开发区。路上，朱爱江特意用自己的手机给黄一天打了个电话，问他，向市领导汇报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没有。 黄一天也没有参与朱爱江的迎接，听到电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谢谢书记关心，汇报工作的事情自己已经交给了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顾元红负责，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自己到时候补充谈谈就可以了。 朱爱江听不出黄一天语气里态度，于是很是慎重的对他说，黄书记，金副书记和常委覃爱君副市长现在可是代表市委市政府下来考察工作，场面上的事情，千万要做到位，否则，面子上过不去啊。 朱爱江话刚说完，又感觉自己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有些不妥，黄一天却笑了，他对朱爱江说，放心吧，书记，我又不是第一次接待，知道如何应付，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心里却在想，朱爱江你想对付我，你却不知道别人的刀已经夹在你的脖子上，就等待机会砍下来。 车队在开发区的几个企业，以及一些正在建设的工业厂房转了一圈后，又视察了商务区南区、新材料、高科园、鑫亚电控产品工业园、化工集团等11个重点项目建设或生产现场，实地了解了项目建设及企业生产经营情况，认真听取了企业负责人的工作汇报。 一圈绕下来，车队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大楼的时候，已经接近4点左右。十多辆黑色公务用车四点半的时候，缓缓驶进普水开发区的管委会办公大楼门前停车场，早就接到通知的黄一天带领开发区管委会一班人在楼下大门两侧迎接各位领导的光临。 彼此见面又是一番礼节性的握手问好后，大家在黄一天的带领下，进了开发区管委会的三楼大会议室。分级别坐定后，一行人首先听取了开发区常务副主任顾元红做的有关工作汇报，并在顾元红的工作汇报结束后，适时的对开发区近年来经济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给予做出了点评以及对一些成绩做出了充分的肯定。 金副书记指出，通过实地查看开发区工业、城建、服务等项目，感觉开发区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一是项目投入大，二是，科技含量高并且拥有多项自主知识产权，三是，项目数量多、发展潜力大。金副书记最后说，按照当前的形势看，开发区发展是很乐观的，可行的，以后的发展空间也会相当大。 第七百三十二章勾结腐败 金副书记讲话结束后，会议室里响起惯例的掌声。掌声结束后，金副书记主动提及开发区目前的遇到的困难和需市委市政府帮助协调解决的问题？ 黄一天作为县委副书记和开发区的一把手，这个时候才开口说，我代表开发区的全体干部职工感谢市委金副书记和政府常委副市长覃爱君同志带领一行人到开发区考察指导，开发区因为是这几年新生事物，所以出现的问题和一些难解决的问题也是在所难免，但是我们青龙开发区经过爆炸事件和宏远建筑工程倒塌事件之后，经过一番整改已经进入了稳定发展阶段。 但是，在最近的拆迁和旅游项目开发过程中依然发现了一些问题，主要是个别领导干部为官不为，为官乱为，勾结拆迁户对开发区进行坐地要价，一栋民房竟然要价150万，我就不知道私下支持农户要价的领导是如何想的？难道集体的损失就可以不计，为了私人的利益就可以如此的不讲究政治？ 黄一天的发言，就是提前给朱爱江打了一道预防针，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奶奶的，你要是支持顾元红，到最后损失的可是你自己。 对于黄一天的发言，顾元红和朱爱江听在耳朵里，心里自然是相当不舒坦的，但是，既然黄一天表了态，也不好立马翻脸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毕竟，即便是他真的把脸色冷下来，只怕黄一天也未必会给他面子，市领导也会调查自己，那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黄一天继续说，第一个问题希望市委市政府能够让市纪委进驻开发区，这样对一些干部的腐败也是警告。第二个问题，就是开发区的规划问题，原来的规划已经很不适应发展和形势的需要，就是旅游项目准备把青龙山的整个范围都包括在内，如果规划不调整，很难让项目出效果…… 黄一天说了之后，金副书记转脸问坐在自己身边的朱爱江，朱书记，你是青龙县的一把手书记，你谈谈对开发区发展的一些看法吧。 朱爱江不知道金副书记这次调查的目的，更不知道金副书记等人和黄一天的关系，要是说出不适合领导意图的话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黄一天刚才也说了，有人勾结腐-败，如果说几句跟黄一天刚才的发言相左的话来，这样的话也岂不是被人看出自己帮助了王佳慧那样的农户？ 朱爱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酝酿了一下后，当着大家的面，只能说出了几句基本算是没有任何偏向的话来。 朱爱江很是官话的说，经济开发区的发展目前已经走上正轨，我作为县委的主要领导很是高兴，对于存在的问题我们也会认真看待，首要的任务自然是要把相关问题妥善处理好，规划在合理的范围内扩大，我相信在市委领导的指导下，在开发区管委会领导班子的通力协作下，相信一定能够把相关的事情处理好，让开发区真实的成为青龙发展的主战场，成为全省发展的样板。 朱爱江刚说了两句，很多人已经明白了朱爱江对这件事的态度，金副书记心想，这个狡猾的朱爱江只会和稀泥，不会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看来此人也不是自己看好的人，不做事混日子的人自己不需要。 金副书记后来对程振义说，程县长是青龙的老干部，对各方面的情况都比较熟悉，对开发区的发展有什么新的看法？ 程振义昨晚和赵正扬通了电话，心里对赶走朱爱江充满希望，奶奶的，朱爱江，老子=决定从现在开始和你过招，当时趁着我和张继伟斗，你趁机抢走了位置，也该还给老子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 “开发区，是经济发展的主战场，开发区的经济是否能够健康快速的发展对一个地方的未来的发展趋势很重要，我个人认为，一个地方的经济要发展，必须首先保证它环境的稳定。前一段时间，开发区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我作为县长和县委副书记在这方面是有一定责任的，那就是对全县的安全管理、惩治腐败不到位所以才会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出现这样的事，其实不管是出事公司，还是开发区管委会主观上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好在，现在事情已经初步解决，开发区发展走上正轨，在黄一天副书记的带领下发展是日新月异。针对刚才黄书记提出目前开发区存在的问题，我个人认为不能为了稳定就纵容腐败的人和腐败的事情。 市县纪委要针对相关线索认真查处，认真追究责任，不给任何腐败分子和腐败案件生存的空间，对相关坐地要价的农户采取措施，都拘留的拘留，够判刑的判刑，同时查出谁是背后的蛊惑者，立即采取措施。 我们的开发区发展很快，但是由于规划等方面的制约，导致用地审批、企业落户、扩大市场的制约性因素太多，必须制定新的发展规划，保持经济发展的动力，尤其是对一些有规模的企业，一定要注意保护所在开发区任何企业发展的积极性。” 程振义的话说到这里，态度基本已经鲜明的表达了出来，那就是坚决的支持黄一天在开发区的各项政策，旗帜鲜明。朱爱江书记心里很是不爽，奶奶的，自从上次的干部调整方案事情发生后，程振义处处维持黄一天的利益。 金副书记立即接上程振义的话，赞扬的口气说，我觉的程振义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在稳定的前提条件下做好各地经济发展工作，稳定不仅是惩治腐败，还要给企业发展空间，不仅是程振义县长的观点，也是市委市政府提出的要求。 金副书记如此大张旗鼓的支持程振义，是朱爱江没有想到的，奶奶的，早知道老子也说什么支持开发区的建设？ 可是已经晚了。 金副书记长针对开发区下一步的经济发展需要，提出了“五高”要求：一是，要高起点定位，二是，要高标准规划，三是，要高水平建设，四是，要高效率发展，五是，要高效益管理。 金副书记话说完后，底下立即响起了一片掌声。随后，跟金副书记同来的市委常委覃爱君副市长也提出要求说，这次参加会议的市值单位和相关的部门，一定按照金副书记的要求，为青龙经济开发区的各项工作做好服务工作。 黄一天作为开发区的领导，按照惯例，自然是要做最后的陈词的，他依旧是一副冷静的表情，说出了下面的一番话，作为本次工作汇报会的结束语，他说，开发区要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绝不会固步自封原地踏步踏，而是要大步向前，排除万难，打破很多常规性的做法，争取获得更大的成绩，顺利申报成功晋级为省级开发区。 会议开到这里，就算是走完了所有的程序。 当晚，开发区安排了晚宴，招待来自市区的各位领导，聚餐前，朱爱江代表县委县政府再次对金副书记覃爱君副市长一行的光临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表示青龙水县委领导一定在市委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力争把青龙建设成为一个在各方面的工作中都能获得长远进步的县城。 下面就是各位领导给市领导敬酒，等到10点多钟宴会结束。 黄一天这个时候接到秦卫红的电话，她说，黄书记，我刚从省里申报旅游项目立项的事情回来，有事情给你汇报，你看我到那边去找你？ 黄一天走出宴会厅，打着酒嗝说，今晚市委的金副书记和覃爱君副市长来开发区考察，我在陪领导，要么明天汇报吧。 想到秦卫红前面的凸起，酒后的黄一天有了反应，奶奶的，上次如果不是赵红梅的电话，自己进入她的房间，说不定控制不住自己就把秦卫红那啥了，赵红梅还好对付，而是秦卫红那是难对付多了。 “这样吧，我正好在外面吃饭，饭后我开车去接你，你在哪个酒店，市领导考察说不定会找你谈话，你睡的也不安稳，还不如听我把工作给你汇报一下！” 黄一天想到也是，说不定金副书记找自己谈话，也许睡的很不安稳，于是说好吧，我在流水人家，你过来吧。 当黄一天站在流水人家的大厅等待大约不到5分钟，就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冲自己招手，仔细一看，真是秦卫红。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愣，这深更半夜的，秦卫红怎么几分钟就到了这边，今天她是没有参与接待，因为到省里跑项目，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难道跟踪自己还是今晚就在这边消费？ 黄一天瞧着秦卫红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特别是前面的凸起很是雄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说，这女人要是换成赵红梅站在这里多少，自己一定把她立即抱上楼去，大干三百回合，狗日的，今晚喝点酒，似乎没有女人在身边也是难受啊。 不得黄一天胡思乱想，秦卫红已经走过来，冲黄一天媚笑。黄一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在秦卫红的身边，偷偷的扫描她的身材，问秦卫红，这么晚了，不回家休息，难道不知道外面不安全？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秦卫红诡秘的一笑说，我不是给你电话汇报过，我今晚按照你大领导的要求，申报项目刚回来，准备向你汇报一下工作的相关情况，怎么你不请我上去坐坐，我就站在这边告诉你。 黄一天苦笑了一下，这姑娘现在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好像自己跟她很熟似的，要是真让人瞧见自己半夜带着个漂亮姑娘，而且是一个很有特色，很让男人流鼻血的美女，没什么事情都要传出事情来。 黄一天冲她招手说，你也很辛苦，这样吧，不远处有个咖啡店，我带你去那里坐坐。 秦卫红忍不住“格格”笑起来，边笑边说，黄一天，你怎么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是不是感觉我对你动机不纯啊？我可以一个没有结婚的大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第七百三十三章 和美女说不清 黄一天的心跳不由加速，这姑娘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难道他不知道女追男隔层纸吗？要是把老子惹恼了，控制不了自己，说不定就把你一个小女子给办了，到时候你还不是哭爹喊娘的要老子负责。 黄一天心里明白自己领导的身份，冲着秦卫红白了一眼说，走吧，你到底去不去，如果去就出门上车？ 秦卫红这才停下笑，跟着黄一天出了大厅，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车子说，那就是我的车，你开吧，我也累了，说吧拉开车门，坐在了车的后排座椅上。 黄一天已经喝了酒，虽然那个时候还没有酒驾什么的，毕竟不是很安全，看到秦卫红摇着腰肢已经进去，不得不爬上驾驶室，很快到了咖啡馆门口，跟黄一天想的一样，这半夜，没几个闲人不睡觉耗在这种地方，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后，黄一天一本正经的口气问道，说吧，有什么情况需要立即汇报的？ 秦卫红撒娇的模样撅起嘴巴，抬起胸部在黄一天的前面晃动，说，黄一天，我有点饿了，你就不请我吃点东西？一个女人被你欺侮成这样，到处乱跑去跑什么项目，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 黄一天只好先招呼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瞧着秦卫红慢悠悠的点了几个好吃的，这才滴溜着两只大眼睛，双手托腮的看着自己。 黄一天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身体的某个部件有些不适时宜的就地隆起，这让他多少感觉有些尴尬，于是两只眼睛尽量避开秦卫红身作暴露的胸前，左顾右盼起来。 秦卫红笑眯眯的模样，低声说，黄书记，你是不是很怕看到我，上次和你喝酒之后你都不敢到我的住处坐一坐，你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呢？ 黄一天的心思被看穿，却还是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口气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在想工作，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卫红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黄一天放在桌上的一只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黄一天弄的猝不及防，他本能把手立即缩回来，放在桌下。秦卫红瞧着黄一天有些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咯咯”清脆笑声。 秦卫红明知故问道，黄一天，你说我比你小，你认为我哪个地方小？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顾忌啊？ 说罢挺起来胸部，似乎要从衣服里跑出来，横空出世。还是你自己的很小，感到自卑，所以看到任何人都是别人小？ 黄一天被秦卫红几次笑的心里有些发毛，对着眼前这个并不好应付的小丫头，他没好气的说，秦卫红我，我可是你的领导，我们之间再谈工作，不要胡说八道，我说小那是你还没有结婚，是个小孩子，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又没想做什么亏心事？ 秦卫红伸出两只玉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说，好，秦书记说话果然坦荡，可我怎么觉的，现在的领导人嘴里说着不做亏心事，大会小会上全都是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来，私底下亏心事还不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做。要是我和你被别人看到，那么其他的人也会认为我们是在谈工作，再说，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似乎不适合谈工作啊！ 秦卫红一语双关，把黄一天搞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鬼灵精怪的女孩。稍稍沉默了一会，黄一天说，秦卫红，你也是个干部，说话不能这么贬低领导，明白吗？官场上的事情，需要时间去沉淀才能看的通透，你这个年纪，别听风就是雨的，有时候，即便是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秦卫红扁嘴说，秦书记，现在可不是工作时间，拜托你别摆出领导人的面孔跟我说话，说实在的在我心里，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寂寞男人罢了，而且是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男人。 秦卫红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几乎要把自己的心思给说出来了，黄一天赶紧随便的口气说，秦卫红，你说的不对，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寂寞，一个人只要心里装满了对工作的热爱，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感觉到寂寞。 秦卫红眼里含着诸多内容的样子，瞧着黄一天，半晌才冒出一句来，黄一天，你用得着在我面前这么辩白吗？这岂不是正好说明了你的心虚？难道你和赵红梅之间事情也是你不寂寞的表现？ 黄一天见秦卫红油盐不进的非要往偏路上引，只能无奈的口气说，算了，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出门在外也不安全，你要是没有什么工作汇报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电话联系吧，或者工作时间你到我办公室汇报。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秦卫红叫停说，你别走啊，你说请我喝咖啡，我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再说，我这还有正事没说呢。 黄一天不由皱眉，低声对秦卫红说，美女，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快别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市领导在这边考察，事关我们开发区的，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秦卫红有些不高兴的口气说，黄一天，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和你看过玩笑？你为什么怕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对我有什么不良动机，怕人看到，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我的话也不要逼着，那对身体很不利，今晚我是真的有正事要跟你说。 黄一天无奈，只好把欠起的屁股重新放下来，正襟危坐的崔服务员，说点的东西快点上，后来问秦卫红，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秦卫红满脸讨好的笑容对着黄一天说，最近很感谢你对我的推荐提拔，一致认为你对我很有看法，在开发区不对付我就不错了，这次你能推荐提拔我，说明你的心里很大，我今晚从省里赶回来，知道考察已经结束，我从别的途径听说组织部似乎对我的任命不是很热心，所以考察的话可能不是很好，所以我找你是要官做的，就是这次一定要帮助我提拔到位，不要让组织部长的想法得逞，否则，对你的影响很不好，怎样，没有想到吧。 黄一天一愣，难道组织部长想阻碍自己推荐的干部，那是不现实的，真要是这样，以后组织部长就不要推荐一个干部，假装严肃的口气说，你说的事情我认为不可能成立，提拔干部不是组织部想提拔就提拔，不想提拔就不提拔，那是常委会议研究决定的，对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直接去找组织部的领导。 秦卫红脸上的笑容立即凝滞起来，她没好气的冲着黄一天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作为下属有事情肯定请领导帮忙，你也多次说过我们有什么事情你会尽力帮忙，现在就露出原形了吧。 黄一天跟这秦卫红没法说到一块去，只得解释说，秦卫红，这考察干部本来就是组织部管理的事情，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现在考察结果还没有上常委会议我要是现在去找组织部长说话，他到时候反咬一口我干涉组织部的工作，那是什么结果？ 秦卫红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你当我是傻瓜呢，组织部现在敢得罪你？我可是听说了上次在常委会议上，朱爱江和组织部长是一个屁都没有，都是你和程振义赵正扬等人说提拔谁就提拔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我推荐到更重要的位置，如县委办接待办主任，或者教育局的局长？ 黄一天一听这话，连连摇头，对秦卫红说，你以为接待办主任是什么金窝银窝吗？整天迎来送往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凑什么热闹啊。教育局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是个不安静的地方，里面的很多人都是教师出身，表面上文绉绉，其实内心的弯弯道一定也不比其他人少。就在开发区做个副主任吧，现在推荐提拔为正科级，等到省级开发区申报下来，说不定能弄个副处级。 昨天被免职的丁书记打来电话，告诉黄一天说，经过卢主任老领导曹书记的运着，丁书记又被重新推荐使用，提拔为公安厅省委副秘书长，服务一位省委副书记，要求黄一天有时间去省里好好的喝一杯，顺便还请黄一天照顾他的小姨子秦卫红，因为丁书记，不现在是丁副秘书长的关系，黄一天才如此耐性的和秦卫红在一起。 秦卫红突然是一副感激的口气说，那是不是要感谢你？ 黄一天瞧着秦卫红不断晃动的硕大胸部，心里那种控制不住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今晚真是太不走运了，好不容易从酒席上出来，现在见到了这么性感诱人的女人，却又没有下手的理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跟这种妖娆女人坐在对面说话，简直无异于一种酷刑。 黄一天只想尽快结束自己跟秦卫红之间的谈话，否则的话，他真是不敢确定，自己看着秦卫红的眼神里，会不会喷出火来。 黄一天于是对秦卫红说，你也吃快点，我还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你说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保证不会让你的提拔泡汤，还有就是真的要离开开发区，告诉我，我下次会帮你操着的，真的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整天想什么？ 秦卫红很是不高兴的扔下筷子说，黄一天，有你这么陪美女吃饭的，是不是我一分钟就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你就高兴？是不是今晚打扰你和赵红梅还是其他女人的约会？我还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我突然决定改变我的注意，我决定不会离开开发区，就是要看看你黄一天究竟想干什么？ 第七百三十四章 考验的煎熬 黄一天很不容易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奶奶的，今晚的控制力怎么这么差，眼前现在晃动的都是秦卫红的两坨肉。 黄一天犹豫了一下，心里还是做出了决定，自己作为秦卫红的领导不能让这女人在某些方面看出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目前的情况是最好离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站起来说，你慢慢的吃吧，我到外面抽根烟。 说吧，黄一天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秦卫红一个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瞪着黄一天的背影，心里像是倒翻了各种调料，简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杂乱滋味。大口的吃了几口扔下筷子，走了出来，对黄一天说，我看你酒喝多了，我把你送回去，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黄一天于是上了车，躺在后面闭上眼睛，奶奶的，秦卫红今晚说的组织部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要想办法改变，不过想到不管如何好事要上常委会议，心里又坦然，怕什么，不过是走个过程。 躺在车后面很快就迷糊了。车停下来的时候，黄一天看着胸部宏伟的秦卫红，胸部低着车窗说，黄书记到了，下来吧。 黄一天看看周围的景色，不是开发区的大楼，很是疑惑的问，这是哪儿？不是把我送到开发区？ 秦卫红很是暧昧的说，上次你来过，我请你进去喝茶，你没有敢进去，今晚请你喝杯茶，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不敢进我的住处? 秦卫红说着，摇着腰肢，走向自己的别墅大门。 黄一天摇了摇头，奶奶的，这个女人把自己带到她的住处是什么意思，要老子干她，如果要是不顾及什么影响，抱着如此大胸的女人一晚做几次，是男人都会愿意。可是，老子已经被赵红梅下套，难道还要？ 秦卫红转过头说，黄书记，你在看什么，是不是男人，做事如此的拖拖拉拉，我真的服了你这样的个性。 黄一天想，老子今晚一定控制好自己，否则，极有可能毛都没有碰到，反惹一身腥味，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儿后，黄一天说：“刚才陪市领导和县里的领带喝了不少酒，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这会正觉得嘴干呢！” “那你赶紧进来，家里还能没有水！”秦卫红说完这话，晃着硕大的胸部，摇着细细的腰肢，摆着丰臀，走在黄一天前面。 黄一天看着美女的后面，看着硕大的臀，细细的腰肢，要是从后面抱着这个女人，摸着前面的大胸，做着男人喜欢的事情，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奶奶的，既然勾引老子，老子怕过谁，如在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跟在秦卫红的后面，进入别墅。 秦卫红一直观察着黄一天，知道已经跟上来，心里暗暗的说道，一直认为你很聪明，赵红梅的事情你会吸取教训，其实也不过如此，臭男人，一个德行，本姑娘还收拾不了你。 秦卫红打开门之后，黄一天并未立即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番，确信没有什么可疑的，才迈步走了进去。 秦卫红转身看着黄一天，等到他完全进去了，指着中央的沙发说，你先坐下吧，我去给你到被说，说完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奶奶的，本姑娘要是想算计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黄一天是个小心的人，一直担心秦卫红对自己做什么，听到秦卫红的这话后，则彻底放下心来了，心里想，老子也是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女子，再说，真的做什么老子也不吃亏，于是很是坦然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秦卫红从厨房里走出来，娇声对黄一天说道：“黄书记，水在厨房里烧着呢，茶叶和茶杯就在水壶旁边的，等水开了以后，你自己泡茶。” 黄一天轻嗯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天太热了，从省里回来又累，我要去写个澡，好好地休息一下！”秦卫红说完，故意在黄一天前面又挺起了硕大的晃动的胸部，往洗浴间晃动了过去。 看到美女如此，听到里面花花的水声，想到一个大胸的美女在里面，黄一天不得不想入非非起来了。 “奶奶的，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自己？难道秦卫红是想和自己过度爱河，真的要是如此，老子是上还是不上？” 秦卫红在洗浴间，仍由花花的水流出，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洗澡，一边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 就在黄一天憧憬着今晚是否能和美女共度良宵的时候，电话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内两人心里的全部想法，原来是赵正扬的，他说，黄书记，你在哪儿？覃爱君副市长十分钟后找你谈话，请你马上赶过来。 黄一天接电话的时候，秦卫红已经从洗浴间漏出半个身体，听黄一天和谁打电话，心里在暗骂，奶奶的，谁这么缺德，这么晚打扰本姑娘的好事，把本姑娘准备多日的计划都破坏了。 黄一天接完电话，转头看到了半果果的秦卫红，那个硕大的胸部白花花的，如一片丝绸等人去采摘，狠狠的咽下一大口水，很是无奈的出了房间，说，市领导找有事！ 看到黄一天出去的身影，秦卫红的脸色很是难看。 第二天，金副书记带着市里的一班人马继续考察青龙县的其他项目，黄一天却在开发区开了班子会议，研究相关的问题。 黄一天听了班子成员分管情况汇报后，肯定了各自的成绩，后来就阻碍旅游项目的拆迁事件提出了要求，他要求顾元红不要讲什么政治条件，不折不扣的把拆迁工作做好，至于说非法要求，金副书记和覃爱君副市长已经说过，不可能让一些刁民胡闹就得到好处，要和公安联系好，必要时立即采取措施。不可能让坏人在开发区得到任何好处，吴英的弟弟当时就是最好的典型，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什么都弄没有了。 对秦卫红的旅游项目申报，黄一天看着秦卫红一副暧昧的眼光看着自己，想到昨晚看到她的胸部，那是念念不忘，奶奶的，那可是真材实料，不是作假的做出来的，要是摸上一把，那感觉肯定特别的好，装着很是正经的说： “秦卫红副主任最近联系旅游项目申报也很是辛苦，但是作为年轻的干部就要不怕苦不怕累，做好榜样，才能为开发区的扩大和发展做出贡献。至于说项目申报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和问题，要利用好自己的个人关系，如你的姐夫丁书记，不现在是省委丁副秘书长，他的关系肯定很不一把，什么事情请他出面也许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下面的顾元红听黄一天说丁副书记已经被提拔为省委副秘书长很是吃惊，看到黄一天说话的口气似乎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死对手，那就更加的不理解了。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子不简单，就说，黄书记，我的姐夫和你可是老对手，听说当时被免职还是因为你的原因，现在你负责的开发区遇到了问题让我去请姐夫出面解决，是不是不厚道啊。 黄一天看到秦卫红似乎对自己很故意的挺了一下胸部，笑着说，秦卫红，你也是领导干部，而且很快就是正科级领导干部，不能听信小道消息，我和你姐夫之间是有误会，但是求同存异，都是为了给经济发展出力，我想他曾经是普安市的领导干部，青龙是普安的一部分，我们的难题只要他能够帮助，会尽力帮助的。 黄一天后来还对招商引资、项目建设，纪工委成立等事情进行了部署。等到会议结束，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元红给朱爱江书记打电话，说，朱书记，你陪着市领导考察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有件事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朱爱江今晚确实有一个约会，而且是一直比较心仪的女人，那就是卢定红，对这个女人很有兴趣，也就多次的想和这个人单独的相处，希望能够更多的进入这个女人的身体，可是这个女人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和朱爱江在一起睡了几次后，朱爱江在约会，就很狡猾的说有事，不给朱爱江任何的机会。 男人就是这样，越是想不到的东西，就越认为珍贵，所以朱爱江就如狗一样的循着卢定红的影子，认为只要功夫深，不怕自己的针刺不进卢定红的身体，前面的几次进入让自己很难忘，很想再次进去。 朱爱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不待见自己，不过是想要撩拨自己，让自己对她欲罢不能，再说，认为自己现在是普水的一把手，弄一个女下属还不是小菜一碟，卢定红不会看不到这个情况。 卢定红知道朱爱江对自己现在很热恋，知道该如何利用男人为自己的进步出力，否则，也不会如此的进步，对于朱爱江的目的那是心知肚明，昨天就对朱爱江说，感谢书记会记着我，给我电话，我明天一定请书记喝杯茶，表示谢意。 朱爱江今天陪着市领导考察，但是很渴望晚上尽快来临，所以，等到晚上金副书记等考察的人一走，朱爱江就想和卢定红约会，现在顾元红说有事，朱爱江就不好走了，心里却暗骂，狗日的家伙，你什么时候不可以，选择现在。朱爱江是官场的老油子，知道什么事情重要。 毕竟，现在的顾元红跟朱爱江之间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于是朱爱江点点头说，行啊，今晚等到金副书记等人一走，那咱们俩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会，聊聊天。 第七百三十五章聊天的内容 顾元红就赶紧说，书记，地方我早就看好了，就在流水人家楼上的茶吧，又安静，又没有什么闲杂人。 朱爱江就想，狗日的顾元红，看来你是很有准备啊，于是点头说，好，今晚随你安排。当晚，两人见面后，一起进入电梯，到了十二楼上的茶吧，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座位坐了下来。 优雅的萨克斯音乐环绕在茶吧的每一个角落，身着旗袍的身材高挑女服务员，送上来一壶早已泡好的绿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后，说，先生。请慢用，有什么吩咐请和我联系。 等服务员走远，顾元红和朱爱江各自端起绿茶喝了一口后，朱爱江问顾元红，顾主任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咱们之间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那样你们都感到不舒服。 顾元红笑着说，书记说的很实在，我要是跟你说客套话，只怕你还会有点不适应呢，再说，我也不适应。 两人刚准备进入正题，从茶吧的入口进来一位打扮妖娆的30多岁的女子，很有几分姿色，不得不让一些男人有想法，顾元红和朱爱江同时抬眼看去，原来是酒店的老板娘马玲。 马玲满脸堆笑的走到两人的座位旁，字字珠玑般悦耳的声音说，刚才瞧见顾主任带人过来，赶紧想要过来打声招呼，又怕顾主任跟朋友的谈话被打扰，所以犹豫了一会，才敢过来，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 显然，马玲是不认识朱爱江的，否则，依照马玲的为人，是不会跟一个科级干部顾元红讲话，而把县委书记朱爱江冷落在一旁的。毕竟，朱爱江才是普水的一把手啊。 顾元红今晚确实有正事想要跟朱爱江好好聊一下，今天会议上黄一天的态度很是强势，必须给朱爱江汇报，所以没有心情来应付这位风情万种的女老板，于是笑着说，马老板，本来想和朋友聊天，看到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身边，什么谈话的兴趣都没有了，我和朋友那就是欣赏美女了。 马玲很妩媚地说，顾主任，说笑话了，现在已经老了，要说美女，那也是十几年的事情了，有什么吩咐，我马上让下面的人给准备。 顾元红就说，老板娘，有什么吩咐下次吧，今晚我和朱书记随便坐坐说点事，你就不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忙吧。 马玲却像是一副狗皮膏药一样，依旧站在那里，絮叨说，顾主任，这位是哪儿的朱书记，不会是我们青龙的县委朱书记吧？ 顾元红不得不说，马老板，你连朱书记都不认识，你的酒店也不要开了，以后县委的很多宴请能到你这边来？ 马玲听说是朱爱江，赶紧弯下腰，弯腰的说话露出了白花花的胸部，很是吸引人，递上一张名片说，朱书记，恕我眼拙，正好这么好的机会，我一会让厨子弄几个特色菜让你跟你的朋友好好尝尝。 朱爱江见马玲很是年轻，却很有经商头脑，笑着说，行了，马老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晚我们只是聊聊，以后又机会再说吧。 马玲见朱爱江不领情，也不好再多说，只好点头说，那也行，您是领导，您说了算。 朱爱江见马玲退下去了，忍不住调侃说，顾副主任，现在可真是名人了，大酒店的老板娘都跟你挺熟络啊，到哪里都很吃得开吗。 顾元红没好气的说，算了吧，这女人的眼里看重的可是黄书记，不是我顾元红。现在她知道你是朱爱江书记，估计立即就想把裤子脱下来，等着你。顾元红一下子把话题给扯远了，于是赶紧把话往回收，说，书记，今天金副书记等人特意到青龙来绕一圈，还到开发区走了一遭，你看出什么端倪没？ 朱爱江很是无奈的说，真是因为看不出所以还在考虑啊，不过金副书记和黄一天之间似乎早就有联系，这个事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么是显摆来了，要么是想给黄一天鼓气来了。 顾元红很是生气的说，是啊，这趟金副书记和覃爱君副市长过来一趟，我可算是看清楚了，黄一天背后丝丝缕缕的关系还真是理不清呢，说不定关系还很多呢，估计青龙现在有一大批干部被黄一天拉入阵营。 朱爱江看出顾元红的泄气，装着很是不以为然的说，话是这么说，不过金副书记也不是青龙的领导，想插手青龙这边的事情，那就严重的不现实了。再说，你顾元红的背后还有王市长，那可是普安的二把手，比那个金副书记牛逼多了，我想只要王市长说句话，金副书记新来刚到还是要掂量的。 顾元红笑着说，朱书记，我就是这样，做事有的时候只问对和错，不问什么后台背景，在我这儿，就是贾书记来了也没有用。就说话黄一天不管他是如何的牛逼，我一直认为此人是官场的异类，典型的小人得志，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说老领导江东海不管如何，我认为就是比黄一天好。 但是现在官场不清廉，黄一天这样的人就是被看重，这次考察金副书记覃爱君副市长虽然是走了一场，但是覃爱君的人还在青龙县里控制着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所以，他心里明白，自己在青龙的地盘上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就看看赵正扬等几个，今天在开发区的会议室里，你还听不出来吗，程振义等人哪一句话不都是顺着这次考察领导的意思在讲的。 顾元红的话，正好说到了朱爱江的心坎上，朱爱江在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朱爱江有些惆怅的说，是啊，现在的县委常委里头，黄一天或者说程振义控制的力量还不少，以后和这班人摩擦是不会少的，只会越来越多，所以有什么消息，你可得及时跟我通气。 顾元红说，朱书记，你不用嘲笑我，我在开发区多年都没有进步，哪有什么资格和黄一天等人斗，我只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弄好就谢天谢地了，可是黄一天却不给，还要我如何如何，你也知道那个拆迁，真的按照他说的那么做，王市长能满意吗？ 朱爱江安慰说，一个小的开发区对你来说，还不是轻松的搞定。黄一天就是再牛逼也是要看背后的势力，你现在是王市长的人根本就不用怕什么黄一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黄一天有本事把你给调整走了？ 再说，真的黄一天有调整你的想法，我在常委会议上也不会同意，所以目前你在开发区要做的事情还是支持王佳慧的所作所为，只要黄一天真的和王佳慧斗上了，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顾元红说，朱书记，我现在在开发区做任何事情的阻力肯定是有的，不过我有足够的信心能解决这些阻力，回合王佳慧做好沟通，会让王市长满意的，那也是你我的满意，是黄一天的严重不满意。 蛊惑了顾元红一番后，朱爱江推迟了和卢定红的约会，等到和顾元红谈话结束给卢定红打电话，问现在在哪儿？ 卢定红今晚对于朱爱江的推迟约会，心里有点着急，奶奶的，如果要是自己被朱爱江给那啥了，到最后因为自己的冷漠使朱爱江对自己失去了兴趣，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坐在客厅，一直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朱爱江的为人，是不是自己对他的策略发生了方向性的错误？自己该如何矫正？ 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接到朱爱江的电话，赶紧换了一个口气说，最近新学了几种菜肴，让他抽空过来尝尝鲜，是不是事情结束了？ 抓紧低声跟卢定红调情说，我现在除了想吃的菜肴，还要吃你的面包和葡萄，洗洗干净，我马上就过去吃你。 卢定红为了能够勾住朱爱江，也就不示弱，在电话里轻声的回答说，是吗，我看中的可是实在的动作，而不是在电话里说假话，我最近想你想的都有些憋不住了，你今晚要是不来，我就考虑准备换个帅哥先对付一下了。 朱爱江赶紧在电话这头说，小妖精，如果真的需要你就让服务员把前面宾馆的胡萝卜拿几个先用用，我一会就到，到时候用塞子把你的堵住。一边和卢定红聊着，一边急匆匆的下楼，似乎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做。 十分钟期限还没到，朱爱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卢定红的住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她家里了，所以这条路并不陌生。敲了几下门，卢定红就过来开门了。开门的一瞬间，朱爱江感觉到自己来对了，之间卢定红披着漉漉的发，浴巾下难掩两座隆起的山 “你今晚真的很漂亮！” “我平时不漂亮吗？今天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快进来吧。” 卢定红一只手拉着浴巾，一只手在为朱爱江泡咖啡。 也许是因为朱爱江同她聊天而分了心，卢定红端着咖啡走过来一时没有端稳，杯子掉到了地，卢定红“啊”啊一声，浴巾也同时脱落到地，顿时一条晶莹剔透的美鱼活脱脱的展现在眼前…… 这一刻朱爱江怎么会不动心呢，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生理没有毛病的男人都会动心的。这时卢定红似乎并没有拾起浴巾重新将自己盖的意思，因为她甚至连用手挡住自己的敏感部位的动作都没有。两座高山高傲的挺立着，散发着熟魅力。 朱爱江看着卢定红炽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想法几分火，当朱爱江的手指碰到卢定红雪白的肌肤时，这团浓烈的烈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卢定红将自己喷火的躯贴到朱爱江冰冷的躯体，然后将火辣的红唇重重的压在朱爱江的双唇，双手紧紧的环保住了朱爱江。 这一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的，朱爱江也没有例外。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我也是要位置的 朱爱江不是什么圣人，而且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找这个女人好好的度过孤独的夜晚，此时此刻不正是他需要的，不正是他希望的，于是一把抱起娇艳滴的卢定红走进卧室，相拥在一起，没头没脸的拼命啃了起来。 女人也不甘示弱，主动迎接上来，看两人那副沉醉其中的神情，倒像是好久不见的小情侣。 人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奸，男人在干这种事的时候，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对象，所得到的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才会有各种版本的男男女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不断，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总是少不了有关男女的地下情缘记载。 朱爱江今晚迫不及待，因为，行是男女情感关系的一座桥梁，现在的朱爱江就要实现和搭起这座桥梁。 朱爱江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身份，就是普通的雄性动物， 卢定红像沙漠里捡到一瓶矿泉水般，疯狂的吸着，一条香舌在男人嘴里到处游荡，她的小手握住了朱爱江的敏感，让朱爱江全身颤抖，很是激动，恨不得立即把自己放进去，放进温暖的港湾。 一番折腾后，相互满足，朱爱江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躺在怀里的卢定红也很是疲惫，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又好了起来，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表情说，自己还“饿”的慌，撒娇的口气让朱爱江再接再厉。 面对“实力强劲”的卢定红，朱爱江赶紧举手投降，他的心里真是对眼前的这位媚态丛生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理，他迷恋她的风情万种，心里却也明白，这样的风情万种绝对不是只为自己一个人保留。 对卢定红来说，不管和董勤河还是朱爱江在一起，除了身体的需要，更多的考虑自己生存的需要。躺在朱爱江身边，问，最近看到组织部在很多干部考察干部，是不是要推荐提拔一批干部啊。 朱爱江早就知道卢定红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不是很简单，有些敏感的问，怎么？你对自己的位置不理想？ 卢定红很是不满意的说，团委书记有几个不是经过下面的乡镇党委书记之后提拔重用的，我在此位置上也快两年了，也该动动了，听说开发区的秦卫红这次被明确为开发区的正科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职务，表面上看是副职，其实比我团委书记的位置重要多了，你说秦卫红能被提拔是靠什么？ 以前听人说是靠他的姐夫丁书记，现在他的姐夫订书么被免职了还不是被重用？在他姐夫的对手黄一天的手下被重用，最简单的理由就是秦卫红对付和控制男人的手段，否则，黄一天能如此的卖力？ 朱爱江刚才和顾元红在一起谈话的时候，知道秦卫红的姐夫已经被再次重用，明确为省委副秘书长，黄一天就是牛逼，此刻为了讨好秦卫红的姐夫也会这么做的，于是就说，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的，下次研究干部我会尽力的。 卢定红很是不满意的说，为什么要下次，这次不是考察干部了吗，你可以让组织部对我也进行考察，等到下次决定位置的时候我看河下乡书记的位置很好，在河下做党委书记的几个领导没有一个不提拔的，就说庄时运，因为是董勤河的人，当时卷入了张继伟和董勤河等人之间的斗争，董勤河走了，庄时运却能够安然无恙而且提拔重用，你说那不是风水好那是什么？ 朱爱江想到河下乡书记的位置经过钱成贵的推荐已经给了周三强，自己已经和黄一天是撕开了脸面，也是在和钱成贵撕开了脸面，那么钱成贵背后的钱成富兄弟都不是好对付的，就说，那个位置已经研究过，有人选了。 卢定红很是失望的说，朱书记，你是一把手，还不是谁给谁就给谁，研究过给了别人又能如何，只要你愿意，可以让组织部的考察不过关，那么理所当然的推荐别人，我也就名正言顺的下去做书记。 到时候你也好解释，不是你赞同上次的常委会议研究结果，主要是后背人选考察没有过关，谁也无法帮忙。现在的干部有几个没有问题的，真的说考察出了问题，当事人和背后的推荐人都不会去认真，你说是不是？ 朱爱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喜，奶奶的，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是啊，你程振义黄一天赵正扬在常委会议上很是牛逼，行，你推荐谁可以仗着票数多推荐上谁，那么考察的时候，组织部在我朱爱江的手里，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还不是我说谁能干，谁就能干？ 程振义黄一天看看谁笑到最后。 朱爱江当着卢定红的面给组织部长打了电话，说，干部考察已经进入了尾声，考察材料和被考察人定性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把关，谁能够提拔谁不能提拔，本来就是在你组织部的控制之下，即使在常委会议上出现一两次不和谐的声音，那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不正常的声音推荐的人都是考察不过关，是不是那些人很难看？ 再说，现在的干部有几个没有问题，不过是大与小的关系，不过是发现和没有发现的关系，还在人模狗样的位置上说明没有被发现而已，现在被我们考察发现了，那也是很正常。你说那些被考察不过关的干部敢到组织部或者上面的纪委去反映说被考察不过关？就敢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明知道自己不是干净的情况下，面对组织部的考察定性是有脾气却无法发出来，到最后火气肯定就会发到推荐人的身上，因为推荐人拿了他的东西却没有做成事，所以你组织部要把好关，我才能看好戏。 电话那头的组织部长似乎听懂了朱爱江的话，很是坚决的立即说，书记，你放心，我做事会让你满意的，一定不会让那些人的阴谋不会得逞。 之后，朱爱江转身夸奖卢定红说，想不到你除了漂亮和晚上运动的爱好，你的处理事务的能力也是超出我的想象，等下次常委会议上组织部按照你的办法操着很好的话，周三强不能提拔，那么我一定就推荐你到河下乡去任党委书记。 卢定红很是暧昧的说，人家一个小女人怎么能有你的智慧，我也就是随口乱说，这么做也是为你的威信，不管怎么说你是一把手书记，你是权威，既让有人不把你的话语当成是圣旨，那还不是违背了组织部原则，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杀一儆百，以后谁也救不敢随便的违背你的话了。 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和原来的书记董勤河一样被提拔为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什么的，那么我也能跟在你的后面继续提拔重用，就如县委常委公安的局长刘成伟什么的，还不就是因为董勤河被推荐提拔为副处级，现在整天牛逼呼呼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朱爱江很有感触的说，是啊，要是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在重要的职位上支持自己，做事真的很难，目前常委里面程振义和赵正扬的派系为主，他们可以说是为所欲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样的局面要是不改变，那是不行的，现在你说的办法如果组织部长操着的好，至少能扳回一局。 卢定红很是不屑的说，你要是把很多的希望都寄托在组织部长的身上，那是不可能成事的，此人的缺点很多，做事也比较的不讲究政治，那点私心都放在脸上被人看出来，你想和赵正扬那些老狐狸斗，组织部长还不是一只没有长毛的小公鸡，被人想怎么吃就吃了，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朱爱江深有感触的说，目前常委里面也只有他跟着自己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说完，伸手揽住卢定红的腰，把卢定红拽回到自己身边说，到了你这边运动之后不全部是说话吧，还是躺着休息也是需要的。 卢定红知道，奉献之后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也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特别是官场这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的地方，如果不能满足朱爱江的那点想法，他是绝对不可能为自己争取位置的。 黑黑的夜，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表面上唇齿相依其实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几天后，县委再次召开常委会议，主要是听取组织部对上次研究准备提拔的干部考察情况汇报，对参会的领导人来说，到了这个时候那就是走过程，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否则，常委会议也就不神圣了。 朱爱江端坐在那边，心里很是激动，奶奶的，程振义赵正扬黄一天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认为上次研究的干部现在是万无一失的走个过程，然后就是提拔重用，你们把老子想的也太简单了。 老子也是很有智慧，也是很有脾气的人。 朱爱江还是那种客套的官话说，今天把各位领导召集到一起，开个会议主要是把上次推荐准备提拔的干部尽快送上领导岗位，人才是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而干部队伍则是我们青龙发展不断上台阶上水平的关键，人尽其才，适材适所，是对我们全县的干部队伍负责，对我们的事业负责，对全县的发展负责。 下面请常委组织部长对相关干部的考察情况给各位做个详细的汇报，能够提拔的我们就下文提拔，不能提拔的我们要认真的寻找原因，到底是组织部门的考察问题，还是干部本人的问题都是我们需要寻找原因的。 组织部长自从那天晚上听完朱爱江的电话授意后，把这次排下去考察的人员都纠集到一起，连夜开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主题就是我们对考察要实事求是，要不能放过一丝的不足和缺点，把有问题的干部提拔起来，那是对组织工作不负责，对我们干部队伍建设不负责，对青龙的发展不负责。 一句话，这次的干部考察基本都不过关。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七百四十七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了组织部长在考察组前面做的功夫，什么结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此刻听到朱爱江的指示，踌躇满志的看了一圈，心里想，程振义，赵正杨，黄一天，你们不是很牛逼吗，这次我看你如何牛逼，很是得意的咳嗽一声，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河下乡党委书记人选周三强，经过民主推荐和组织考察，发现存在官僚主义作风和徇办案过程中徇私舞弊行为，认为不具备提拔的条件，所以暂缓任命，等组织调查清楚后再决定是否提拔！”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除了朱爱江其余的人都是大惊，奶奶的，组织部长不是头脑有病那就是神经错乱，常委会议上研究过的事情还存在问题，这不是要推荐常委会议的研究结果，再说，纪委常委、纪委办公室主任有问题，那说明什么？ 程振义很是不能理解组织部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是不高兴的问，组织部考察所干部目前不能提拔，是不是该拿出证据，这样对干部个人负责，对我们干部工作负责，否则，是不是太随意性？ 钱成贵也很是不高兴的说，如果说纪委的干部考察有人反应说办案过程中徇私舞弊，如果不能拿出让人满意的证据，是不是太有点随意性，干部工作如果都是这样的随便，以后怎么能管理好干部？ 黄一天听到组织部长这么说，本来想指责组织部长的胡说八道，后来看到朱爱江如看猎物一样的眼睛看着程振义和钱成贵，心里不由得多想了一会儿，如果没有朱爱江的指示组织部长敢这么做，看来这个朱爱江玩阴的，那么就看看他的目的何在？ 组织部长看到程振义和钱成贵着急的样子，很是高兴，奶奶的，现在也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和老子玩，老子会玩死你们，于是很官话的回答说： “两位领导，我们也实在考察过程张艳红发现的问题，当然人们反映的问题是否确凿，是否影响一个干部的使用，我们要好好的调查，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保证干部队伍的纯洁性！” 赵正杨很是看不惯组织部长的腔调，正要说话，黄一天却主动说，各位领导，干部考察是组织部牵头的，而案件的查处是县纪委牵头的，如果组织部在考察过程中发现一些干部被举报也很正常，但是我希望会议之后组织部能及时的把干部考察存在问题的线索交给纪委调查，否则，我想就是省市纪委也不会容有问题的干部被提拔，没有问题的干部被冤枉，好吧，组织部继续汇报考察结果。 黄一天一句话，提醒了赵正杨等几位官场的老江湖，奶奶的，是啊，为什么要急着发表自己的言论，就是要看看组织部长和朱爱江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敢和大家把脸都闹开？ 组织部长看到没有人和他说话，于是继续汇报说，赵大光，计划提拔重用，考察过程中发现...... 秦卫红，经济开发区区副主任，计划提拔为正科级，考察过程中发现... 朱焕伟，组织部干部科科长，计划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考察中没有发现问题，可以正常发文任命。 ...... 组织部长汇报结束后，程振义等人的脸色都变了，奶奶的，这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只要是程振义，赵正扬和黄一天等人推荐的干部，都是考察不过关，就连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你都说考察不过关。 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组织部长的动机，不得不让人不齿背后的领导人朱爱江，如此心胸，怎么能把事情做好，怎么能为以后的团结打下基础，说明大家彼此之间就无法统一了。 黄一天一直就怀疑是朱爱江背后所为，等到汇报结束，黄一天主动说，我刚才听了组织部长的考察汇报，很好，很好，我是受益匪浅，第一次的感受到组织部的威信和权力，第一次感到组织部是得罪不起。 组织部长心里想，黄一天这么说，说明你懂事了，组织部是你一个不分管党建的副书记能得罪的。 黄一天看着组织部长的样子，心里想，就凭你这点心计也想在官场混，简直把官场干部的智商平均低了，他继续说，不过我要说的就是全省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中明确提出干部考察要有组织部和纪委等部门共同定性，现在组织部长说不行了，到底纪委在这期间起到了什么作用？ 你组织部说行的干部，纪委要是说不行，还真的无法提拔，因为反腐败工作执行一票否决，对了，钱成贵书记，刚才组织部介绍了一部分干部考察不过关，那么组织部考察过关的干部，你纪委是如何定性的？ 钱成贵一直和黄一天之间有很好的配合默契，听到黄一天的话，很是霸道的站起来说，程县长，赵书记，按照程序该你们先发表看法，不过由于我们纪委工作的特殊性和干部提拔使用中的特殊性，我不得不在你们领导之前讲话，希望其余的常委们都不要介意。 钱成贵客套话之后，很是大声的说，刚才听了组织部长的话，我对组织部的这次干部考核不能赞同，首先我纪委在干部推荐提拔在应该是把守第一道关，可是你组织部没有和我纪委沟通，怎么能说一个干部考察就过关？ 朱爱江听到这里，知道钱成贵如果真的发威，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主动调解的说，钱书记说的也有道理，组织部这个方面做的是不到位的，那么现在对这次考察过关的干部，你纪委有什么定性？之中的谁有问题，我们就要研究考虑。 朱爱江心里想，这次我和组织部长的人都通过，你钱成贵不可能说都有问题，至于说几不过关和你们的全部不过关比起来，我还是赚了。 钱成贵是个老狐狸，怎么能不清楚朱爱江的险恶用心，你把我推荐的干部全部否定，我能让你日子好过，干脆一个都不提拔，到时候影响最大的和受到损害最大的还是你朱爱江，说明你无能，声势浩大的推荐考察干部，到最后一个都提拔不起来。 钱成贵很是霸道的说，刚才听了组织部长介绍推荐过关的12人，我要很不幸的告诉朱书记和组织部的领导。你们所谓考察过关的干部，在我纪委内部的记录里面都有人举报，所以这些人都不过关，都无法提拔！ 此话一出，朱爱江很是吃惊。 组织部长也很是吃惊！ 程振义等人心里知道，反击的机会来了，一个干部提拔不起来那是朱爱江书记丢脸，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程振义在朱爱江讲话之前，抢着大声的说，看来组织部的工作做的很不好吗，纪委那边没有问题的干部你们考察不过关，而被纪委盯上的干部你们却考察过关，这说明什么？什么有些人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不称职。 赵正扬也赶紧定性的说，既然这次干部一个都不能提拔，这样的会议也就没有再继续开下去的必要，大家散会吧，该干啥就干啥！ 说完，站起来，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的常委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考察，本来就对朱爱江书记和组织部长很是不满意，看到赵正扬副书记带走走出去，很是主动的站起来，纷纷说，早知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回家睡觉，以后谁要是这么无效率的开会，我就不会来了。 不到一分钟，会议室只剩下朱爱江和组织部长两人，朱爱江本来想把大家叫住，心想大不了彼此之间可以妥协一下，把那些所谓考察不过关的人提拔起来，可是看到黄一天等人很是不屑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因为他们已经不可能和自己妥协了。 组织部长也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很是生气的说，朱书记，你看他们？ 朱爱江此刻心里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听信卢定红的话吩咐组织部这样做？卢定红为了位置蛊惑自己表面上看是为自己树立威信，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一旦失败，付出的会更加的多。 而组织部长真的是猪脑子，奶奶的，把他们的推荐的人弄的一个都不能提拔，那不是给人以口实，你把他们推荐的几个重要的位置如周三强的河下乡党委书记的位置等弄的不过就可以了，为什么赶尽杀绝？ 现在可好，明天的青龙不知道将会传出什么谣言？但是自己开了两次常委会以一个干部都没有提拔起来的实际是存在的，那也是一种变现的说明自己的能力有问题，要是被人传到市领导那边？ 朱爱江后背凉飕飕的。 朱爱江面对组织部长的问话，很是生气的说，不要说什么他们，我问你，这就是你需要的结果？ 组织部长很是委屈的说，书记，我可是按照你的电话要求去操着的，既然他们不义，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以牙还牙这不是你书记需要的？主要是纪委书记钱成贵，这么做就是违背原则。 朱爱江骂道，你真是猪脑子，你把他们的人全部否定，今天的会议上就是钱成贵不这样明目张胆的否决，其他的人也会相出其他的办法把你的考察报告给与否定，在利益前面没有人会让步。你要是只把他们推荐的如河下乡党委书记等重要岗位的几个干部否决了，投鼠忌器，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 组织部长很是无奈的说，书记，你也没有说清楚，所以我就……心里却在抱怨朱爱江，奶奶的，你一个县委书记控制不了局面，就想出这个阴招来对付黄一天他们，结果人家反戈一击，让你的希望落空，就来指责老子，你以为老子想这样？再说，董勤河在青龙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面对失败，曾经的伙伴开始相互抱怨起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 小道消息 朱爱江想不到组织部长还指责自己指挥不力，很是生气的说，你也是部门领导，也是县里的重要干部，在大家关注的组织人事工作上难道不该多动点脑子，你说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想和他们闹到最后成为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我们是想通过此事情来逼着他们不为难我们，现在被你这么一折腾，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朱爱江想到卢定红当时提醒自己说组织部长不能成事的话，现在想来，一个科级干部都能看出问题的本质，自己为什么还要信任此人？ 组织部长心里也有点气，很是不高兴的说，朱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只要在组织部一天，那就掌握着干部任免的过程，我就不信只要我们坚持不提拔他们推荐的干部，他们能把我怎样？最多就是都不提拔。 朱爱江很不想和组织部长继续聊下去，奶奶的，此人的头脑太简单了，不是做官的人。很有可能带来血雨腥风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却是如此的渺小。 事情的发展超出朱爱江的想象，第二天就青龙整个小城市就传出组织部长为了提拔自己组织部的干部，就把县委推荐干部其他干部都已考察不过关为名不予提拔，导致这次大规模考察一个干部也提拔不起来。 甚至还有人说组织部长因为小秦人没有能够提拔起来，所以就一怒为红颜，把其他人的提拔不当回事，根本就没有根据考察实际，故意要求考察人员弄出考察不过关的材料，导致很多应该提拔的干部没有能够提拔。 还有人说…… 那段时间，组织部长成为大家的公敌，让朱爱江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因为没有提拔，所以就把组织部长以前很多的不良行为写成举报信到了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说这样不作为的人为什么还在位置上？ 更有人提供了李大头对组织部长进行性回路的丑闻，而其提供了很真实的女人身份和事件地点…… 市委领导很是重视，让市纪委牵头到青龙，认真调查事情的真相，给举报人一个交代，给当事人一个交代。 当纪委调查组到了青龙的时候，组织部长才知道事情闹出这样对自己带来的害处，于是到了朱爱江那边，请求帮助。 朱爱江知道组织部长无能，也知道此人做事不靠谱，但是毕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支持者，如果出事自己在青龙就是光棍一条，说话做事无人把自己当回事，就问，你告诉我，小道消息传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朱爱江知道，市纪委来调查，要讲究证据，如果组织部长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那么调查也就是走过场，如果要是真的说接受李大头的女人方面的服务，那么被人追究起来，谁都救不了。 组织部长知道朱爱江问的是何事，还是装着很是不懂的样子问，书记，你问的是哪一件事情？ 奶奶的，老子接受李大头的服务真是得不偿失。 这个时候还和自己装逼，朱爱江很是不高兴的问，你说我问的是哪一件事情？要是那些不上台面的小事情我们能问吗?到了这时候在我这边装有什么作用，把我蒙蔽过去了有什么作用，把那些纪委的人蒙混过去那才是本事？ 组织部长这个时候不得不交代说，本来那个李大头强了方成功的小老婆，就想先从我这边打个关照，希望我能够牵头出面和刘成伟说一声，就说根据调查李大头和那个女人之间本来就是不清不白，方成功进去了，那个女人和李大头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衡，所以就想利用以前的苟合证据举报李大头，让李大头出点本钱。 本来我不想参与此事情，毕竟那个刘成伟只听董勤河的，董勤河在青龙的时候，大家都是董勤河的人，所以一些小事情哦一声就可以，现在不行，我就不想帮忙。可是，这个李大头一个晚上就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书记，你也是知道的，一个男人在很多时候是无法能够控制那个方面的需求的，所以就被那个女人给套住了。 之后，我也想帮助李大头，找公安局内部的副局长打听情况，看看能否帮助李大头，结果那边反馈说，刘成伟对此案件很是重视，要求公安方面立即展开调查，如果发现问题就对李大头采取措施，所以我没有能够帮上忙。 朱爱江很是生气的说，奶奶的，你一个组织部长也是权高位重的领导，在县里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现在去玩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你让我怎么说你，之后你和那个女人是否联系过？ 朱爱江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奶奶的还有这样的干部。把人家送的女人享受了，却没有给人提供帮助，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组织部长很是坚定的说，之后我和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来往，就那么一次，我就想不通唯一的一次怎么有人知道?再说，那个送女人的老板李大头已经进去了，难道他在里面会交代出这事情？ 朱爱江分析说，李大头现在为了少坐几年，能隐瞒的事情肯定是尽量的隐瞒，不会无事找事的把送女人给你的事情输出来，而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陪过你之后从李大头那边拿钱走人，现在唯一的情况就是李大头做此事情被其他的人知道，或者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和别的男人来往无意中说了出来，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这次被考察的干部或者说和这次考察干部利益共同体，可是此人关键是谁？， 虽然怀疑的对象空间变小了，但是具体是谁，却不可能知道。 朱爱江最后吩咐说，你想办法和李大头联系上，就说他的事情你一直很是关心也已经有眉目，同时告诉他因为接受他送来的女人的贿赂，最近受到了调查，他的事情如果里走出了普水，那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帮助，在事关他个人的利益前面，李大头会告诉你很多的，也会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具体情况，尽快出手，否则，等到市纪委调查出真相，你什么都会完蛋了。 组织部长赶紧从朱爱江的办公室出来，给自己在公安交副局长的马子刘安娇打了电话，说了现在自己遇到的困难，要刘安娇一定要想办法和李大头见面，让他说出究竟还有谁知道此事情，那个女人该如何联系？ 刘安娇最近对组织部长对自己要求调整到市里的事情一直不是很满意，最近和以前的邻居家里的小女孩赵红梅无意中遇到，才知道赵红梅是方成功的表妹，虽然表哥方成功被抓了起来，可是人家还是被调到市政府办的接待处，细问后才知道人家能进市区根本不是什么大领导在背后出力，好像是一位县里的领导看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于是就主动把她调到市区。 虽然赵红梅的话不是很可信，但是人家到市区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虽然后来打听到了很有渠道的人说多数是黄一天在帮忙，否则，现在在开发区也不可能有人主动帮助她，因为他的身份很是特殊，那可是黄一天当初的死敌方成功的表妹啊，只要黄一天自己这么做，才能显得合情合理。 刘安娇还是很是不相信的问，如果赵红梅是方成功的表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黄一天都不会帮忙。 知底的人很是不能理解的说，这就是黄一天做事情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你说那个秦卫红的姐夫和黄一天更是闹的不和谐，可是黄一天不还是主动推荐提拔她？就这点，一般的领导是做不到的。 刘安娇最近就在想，以前打听过黄一天的底细，那是从普水基层爬上来的干部，对于市里除了当时的范副市长两口子对他很好，其余的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这样没有关系的人却能把赵红梅弄到政府办，而从省委组织部下来的组织部长要是想帮助自己，那不是更加的方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对组织部长就很是不满。 对组织部长的吩咐很是不愿意的说，现在李大头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是刘成伟关注的案子，我要是去打听什么或者和李大头见面，肯定会被怀疑，那么我就完蛋了，你也不帮助我调动工作，我怎么在这边混下去? 组织部长平时头脑不够用，此刻却是很清醒的说，刘安娇，我不是不帮助你，我最近一直都在为你的事情在奔跑，你也知道现在求人难，我本来已经给你找的差不多了，准备和你分享，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点要帮忙，从李大头那边弄出相关的情况，我安全了之后，一定把你的事情做好。 刘安娇心里似乎宽松了一点，撒娇的说，行了，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和李大头见面了，把你需要的东西弄出来。 组织部长很是感激的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知道我们的感情是永远的，我也会把你的事情永远放在心上的。 关了电话，刘安娇开始行动，他给看守所的人打了电话，问，上次抓起来的李大头是不是在你那边？ 看守所的人面对副局长的问话，不敢说假话，汇报说李大头是在这边，不知道刘副局长有什么指示? 刘安娇很是公事公办的说，最近下面的人抓了几个涉黑的人，根据他们交代里面其中的一个案子涉及到老板李大头，所以我想今晚带几个人去和李大头见个面，问个究竟，你看是否方便？ 看守所的人肯定不敢得罪副局长，立即恭恭敬敬的说，刘副局长，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很方便，我们的责任就是为领导服务，为办案服务，所以随时可以过来提问李大头。 第七百四十九章黄雀在后 自从被公安控制后，上面要求看守所的值班干警将了李大头单独关押。 走过了看守所内长长的走廊，李大头关进了男监室。一个人坐在那边，李大头此刻明白了，进入了这里自己什么都不是，就如一直待杀的羔羊，真他妈的后悔玩了方成功的小老婆。自己值得欣慰的这些年一直没有参与政治斗争，那么就是安全的，否则，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因为他倒下了，会有人是安全的，会有人前途无量。 这段时间，除了刚来的第二天，公安局的两名干警提他出去接受审讯一次，到了审讯室里间，四处看了看，里间很小，光线很差，房间很隐蔽，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审讯吗？一个不认识的干警给他带上了手铐，坐在一个没有靠背的小凳子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干警要他坐好，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变，然后审讯开始了。 当时审讯的干警说，你已经被拘留了，你必须老老实实的交待你的犯罪行为！然后边问边记，大致就是怎么认识方成功的小老婆的，怎么强奸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做的过程，等等。李大头一一做了回答，最后就是呆着这边再也没有人审问。 今天晚上，竟然被提出去接受审讯，给他带上手铐，进来的是很漂亮的女警察，在仔细看原来是刘安娇。李大头和刘安娇以前就认识，如果不是组织部长的原因，仗着很有钱的原因李大头说不定对刘安娇有想法。 等到大家出去后，里面只有两个人。 刘安娇很是关心的口气说，你的案子组织部长和我说过，也一直在努力争取把你今早的弄出去，可是由于你的案子是刘成伟局长指示要求办理的，所以过程比较复杂，时间可能比较长，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大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刘安娇说，刘副局长，我的事情让你和组织部长费心了，我在里面能做什么和需要做什么？李大头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知道如果没有事情刘安娇不会出现在这里。 刘安娇低声说，本来组织部长正准备利用公安干部调整和刘成伟局长做个交换把你放出来，谁知道在这个关键点上，组织部长却被人举报说接受的女人方面的贿赂，而且女人的名字什么的都一清二楚，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当时究竟做了什么？ 李大头面对组织部长的马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舔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说，本来我和方成功之间发生了经济纠纷，方成功一直没有把我该得到的给足，方成功进去后，我知道他的小老婆手里有钱就去要我该得到的，可是那个*就是不给，还报警说我私闯民宅。 奶奶的，有一次我就偷偷进入她的房间，再次要钱，结果那个*说什么要钱没有，要人有一个。你也见过的，那个女人长的真是不错，所以就想钱拿不到，人也要赚到，所以就把她给强了。 本来公安上是不过问，说是药品慢慢的调查，后来内部得到消息说，刘成伟局长要求下面的人把我抓起来，我就带着一个美女去找组织部长寻求帮助，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刘安娇心里恨不齿组织部长的行为，奶奶的，如公狗一眼，那样的女人也能上，和畜生有什么差别，忍住心中的不快，毕竟来是为了解决问题，就问，此事情有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举报？ 李大头不说话。 刘安娇很是着急的说，李大头，你现在除了我和组织部长能为你的事情在奔波，如果真是组织部长出事情了，你也就等着被刘成伟收拾吧？刘成伟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那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会利用一些手段和办法让你在里面10年20年，到时候把你的资产都变为公家的和他个人的，等你出去了，黄花菜都没有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也可以不告诉我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但是做任何事情都是选择题，如何选会有不同的答案。 那天，在刘安娇哄诱之下，李大头说了给组织部长送美女的事情自己开始也没有想这么做，可是赵大光和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提醒我说，组织部长的三大爱好，只要给他送给美女什么都能解决。 刘安娇很是吃惊，赵大光可是县委副书记赵正杨的儿子，赵正扬和组织部长之间的不和谐很是严重，那么是不是赵正扬安排人举报的，如果真是这样，以赵正扬的狡猾，早就想到了后面组织部长可能出的招数。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那个女人，不承认这样的事情，当事人都不承认，其他的调查很难有结论。 刘安娇很是着急的说，李大头，你这是猪脑子，这样的事情也能找人商议，而且找的是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你在里面可能不知道最近因为干部提拔，赵正扬和组织部长闹得很是不和谐，我想举报组织部长的人也许就是赵正扬安排的或者就是赵大光。 李大头很是不解的说，赵正扬和组织部长都是董勤河的人，怎么可能不和谐？ 刘安娇很是无奈的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我现在就是要问，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能找到她？ 李大头说，那个人名字叫方美丹，和赵大光认识，此刻很有可能和赵大光在一起，一对狗男女。 想到赵大光现在享受方美丹的身体，李大头心里很是不舒服。 刘安娇最后说，我来的事情你和谁不要说起，等到组织部长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刘安娇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心里很是着急，现在方美丹很可能就在赵正扬的手里，如公司这样，该如何办？想了一会儿，走到一边，摸出手机准备给组织部长打电话，汇报此事情。 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有按下手机的数字键，手被一只手按住，说，刘副局长，想给谁通风报信？ 来不及多想，就是一个扫堂腿，奶奶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敢阻碍自己做事，也不看清楚老娘是谁? 对方很是轻松的避开，很不正常的笑说，刘副局长，你如此的凶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刘安娇听到这个声音，愣住了。 原来是局长刘成伟。 “局长，是你？” “除了我，谁还敢阻碍刘副局长做事，怎么到看守所来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你分管的，怎么，你有亲戚在里面？” 刘成伟以前一直看好这个女人，也想和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巴结上了组织部长，就不给自己机会。因为董勤河的原因，刘成伟一直控制着，心里发誓有一天一定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 晚上，刘成伟和赵正扬等人在一起吃饭，商量准备进行下面的节奏，尽快的把组织部长赶走或者弄进去，期间黄一天说，既然组织部长接受性贿-路的事情真实，市纪委下来调查，那么免职是必须的。 赵正扬当时很是担心的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组织部长是朱爱江唯一的支持者，朱爱江一定会全力以赴去挽救组织部长，加上朱爱江已经投靠了王市长，所以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黄一天想了想说，如果朱爱江力保组织部长，或者说王市长力保组织部长，那么在市纪委来之前必须把证据消失，目前我们能掌握的就是方美丹，对了还有那个李大头在看守所，刘成伟局长，你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任何人和他见面，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你就被动了。 刘成伟于是就准备给看守所的人打电话，结果看守所的人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刘安娇副局长要审问李大头，该如何处理？ 刘成伟心里想，奶奶的，真的神了，黄一天怎么知道有人要见李大头，要不是自己早就吩咐对李大头进行监护，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见面的话，估计今晚刘安娇副局长就把李大头给收服了。 想到刘安娇的*，想到刘安娇的大长腿，刘成伟心里荡漾了，电话里吩咐说，答应刘安娇副局长，让她审问，不过要安排到预先布置好监听和摄像的方面，保证审问人和被审问人安全。 下面的人能不清楚刘成伟的吩咐是什么意思，挂了电话就去准备了。 等到刘安娇坐在审讯室审问李大头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内正坐着刘成伟局长，能清楚的看到李大头和刘安娇的每一个动作，也能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等明白刘安娇是为组织部长被人举报的事情而来，心里不由得生气，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有什么好，老子可是你的顶头上司，这次你的把柄落在老子手里，还不乖乖的给老子听话。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刘成伟充满期待，脸上露出一种特别期待的笑。 等到刘安娇审问结束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刘成伟也走了出去，下面就是让刘安娇听话，随老子玩弄的时候。再说刘安娇看到刘成伟出现，就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难道自己的行为早就被人发现了？ 刘安娇作为公安局的副局长，知道和看守所的人私下沟通的危害性，只要刘成伟一句话自己就可能进去了，和李大头一眼等待被审判。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发展问题，刘安娇一直是审时度势。 刘安娇很是暧昧的说，刘局长，这么晚还没有睡觉，难道这个看守所里面有你看好的人，我们刘局长的口味很独特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刘安娇想反击为上。 第七百五十章 下属 刘成伟现在是证据在手，很是霸道的说，刘安娇，你能和你说的就是你刚才和李大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一个副局长违反纪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你说我该如何处理？ 刘安娇是个聪明人，知道刘成伟当时没有直接让人把自己控制，来个人赃俱获，那么就有什么目的来和自己交换，现在处于不利的局面，只要是能够安全的，自己什么都会听从刘成伟的，再说，以他看自己的眼神，刘安娇知道，这个男人是好对付的。于是暧昧的说: “我是一个弱女子，你想怎么对付还不是你说了算，再说，我可是一直跟随者你的下属，不会把我交出去的，你说是吧，我的刘局长。” “走吧，到我的办公室谈吧！” 刘成伟现在是手握钢枪的猎人，猎物就在自己的抢下，怎么处理就看自己的心情，怎么把钢枪射出子弹，那可是要好好考虑的事情。 “局长，这么晚了，是否有点不方便，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明天再谈！”刘安娇撒娇的说道。 “我们公安方面的工作从来没有半天和黑夜之分，只要案件来了，为了稳定和发展大局，必须夜以继日，你说是不是？” 刘成伟怎么可能把即将到嘴里的肉吐出来，而且这块肉还没有品尝就放弃，不是自己的个性，也不是男人的个性。 “既然局长这么说，我只能服从了！” 看着刘成伟很是坚定，刘安娇知道今天如果不按照刘成伟说的去做，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的把事情解决，反而可能把自己代入很尴尬的局面。十几分钟后，两人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进入刘成伟的办公室，刘成伟关上门，看着猎物一眼的眼神，问： “现在你可以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说出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否则，明天你就等着和李大头关在一起吧，我现在是给你机会，我希望你能把握好。” “遇到事情要说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是不知道局长需要那一条理由，而其是局长感兴趣的理由。对了，对于回答你的问题我必须好好的考虑一下，至少让你局长你满意，对了，不知道你办公室后面卧室的卫生间我能不能用用？” 刘安娇知道，男人很多时候是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今晚为了安全，不得不牺牲自己一下。 “可以，随便！” 刘成伟坐在办公桌前面，听着里面的水声音，不知道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耍什么诡计那就太幼稚了，自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自己惹恼了，直接打电话让下面的人把她给抓起来。 很是自信的坐在那边，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悄悄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面。 奶奶的，和自己玩什么？刘成伟一把吧女人拉了过来，老子可没有什么时间和耐性和你玩什么游戏。 “哎呀，对待美女，怎么可以这么暴力呢。”刘安娇撒娇的声音。 刘成伟转头看过去，只见女人穿着一身贴身的内衣，把她的身材显露的十分惹眼。她的胸很丰满，是刘成伟见过的最大号的女子，夸张的挂在那里，就像白楞的两个木瓜晃动着。她的腰很细，标准的魔鬼小腰，是最让男人燃烧的一种腰。如果在床上，这*摇晃起来，绝对能要了男人们的命。 她的臀部挺翘，绝对称得上是美臀。和她的胸相呼应，标准的魔鬼身材。加上她那两条直溜溜地大腿，光光的，再看她的脸，眸中流苏，带着一股淡淡的暧昧，电的刘成伟浑身发麻。 正当刘成伟胡思乱想心猿意马的时候，他的鼻子里忽然飘进来一丝体香，一个柔软地娇躯，滚到了他的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 “刘局长，长夜漫漫，无人相伴，需不需要找个美女陪一下啊？” 刘成伟真的没有想到刘安娇会这么玩，奶奶的，这个女人太知道如何给男人快乐和激情了，老子要是不把这个女人收了，以后还怎么混，忍不住抱着了女人，弹出了舌头，很轻松就突入了女人的牙关。 刘安娇想不到刘成伟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轻易的上钩，根本就没注意防守，就这样被刘成伟成功裹住了香舌。美人在怀，刘成伟自然也不会客气，尤其是这刘安娇的身份，那是组织部长的秦人，现在让自己随意的乱来，更让刘成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他的双手竟然也就解开了上面的罩子，狠狠的抓住了两块凸起。 刘安娇的身体随着刘成伟的肆意攻城略地，轻微的颤抖，心里对自己说难道自己就这么被这个家伙抢占了，身体内一股电流慢慢的袭遍了她的身体，自己怎么好像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竟然享受这他对自己的无礼。 “别，别这样……” 刘安娇软倒在刘成伟的身上，双手下意识地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化作了魔化的兽爪，不一会儿就把女人的几点衣物都抖落到地上。后来，两只手开始运动，揉捏让刘安娇微微有些疼痛，但疼痛之中，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当刘安娇的身体，已经软的如同一团面的时候，刘成伟终于长驱直入。 当激情过后，刘安娇被刘成伟拥着，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事，不要跟着其他任何的男人，我做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女人，组织部长能为你争取的，我也能为你争取。 刘安娇身体被攻破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快活，认为自己不是愿意的，是被被逼的，很是不高兴的问，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这个想法，不过是仗着组织部长的身份你不敢和人争取，只能在背后做个失败者，你说你这样的男人，女人会信任你？再说，今晚，你要是不利用你掌握的来威胁我，我不会跟你这么做。 刘成伟很是无奈的解释说，我很喜欢你这种直爽的个性，但是我要你明白的是我是一一直对你有想法，不是我怕组织部长，而且董勤河做书记的时候警告我，做男人不要在女人和财物上过分斤斤计较，否则，很难又大发展，既然你已经是组织部长的人，那么我就要大方的祝贺，而不是内部出现动乱给外人看笑话。 我当时为了能够进县委常委，对于董勤河的话肯定是要服从的，于是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和组织部长的事情，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提拔，但是我的心里早就发誓，等到机会来了，我一定不会放弃。 刘安娇想不到大大咧咧的刘成伟还有如此的谋略，很是不信的问，那么你是不是认为现在你可以有机会了？你是不是认为你可以和组织部长抗衡了？是不是认为在很多方面你已经被组织部长牛逼了？ 刘成伟很有信心的说，刘安娇。我不管你如何看我，我现在能对你说的就是组织部长是什么东西？这次干部提拔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想你已经知道，否则，就不可能和李大头见面，其实不管你是否和李大头见面，都改变不了结果，因为你要找的女人方美丹一直和赵大光在一起，现在时刻被黄一天控制。 刘安娇知道组织部长现在的危机，就问，黄一天为什么要参与？再说，即使组织部长被赶走了，黄一天能得到多少好处？ 刘成伟问，那么你认为目前该谁出面？程振义还是赵正扬？ 刘安娇想了想说，即使事情闹起来也就是组织部长走了，不管是程振义赵正扬还是黄一天都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过就是把干部提拔这次的原因都推到朱爱江身上，一句话朱爱江领导能力不行。 刘成伟笑着说，女人就是目光短浅，如果你要是认为他们这把剑只是对着组织部长你那是太幼稚了，这次事情闹到最后受到影响的不仅是组织部长，背后的老板朱爱江也会受到影响。 等到组织部长被赶走了，那么朱爱江在青龙就是孤家寡人，你说这样的领导能呆多久，不管他的背后靠山是谁，都无法改变朱爱江下台的现实。就说当时的董勤河，背后的势力可是冯书记，还不是因为很多事情被黄一天赶走了，何况董勤河当时的情况比朱爱江要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既然要把组织部长和朱爱江一起赶走，那么程振义出面和朱爱江等人斗，对于他的提拔很是不利，所以程振义只能在背后。赵正扬要做县长，也面临和程振义一样的情况。只有黄一天，目前是最年轻，目前进步已经不可能，只有他是最合适出面和组织部长已经朱爱江斗的人选。 刘安娇听到刘成伟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吃惊，奶奶的，看来，刘成伟和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分析还不就是这样的政治局面，如果组织部长真的走了，对自己来说可是很大的损失，毕竟他可是自己的靠山。 刘成伟似乎看透了她的心里，搂着她的身体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意味着你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成为了我的人，那么我会对你负责的，但是你必须要考虑清楚，下面该如何做，如果继续帮助组织部长做事，我想你的一些行为什么的，就是我不去调整你，黄一天和钱成贵知道你和组织部长的关系，你也会被牵扯进去的。 刘安娇可不想过什么牢狱生活，也知道黄一天和钱成贵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做事的强势，江东海是多么牛逼的人，还不是被人弄进去了，方成功背后的实力是多么的强大，到最后还不是被抓了。 自己一个弱女人，要想过得好，就要顺势而为，于是问，我该怎办？ 第七百五十一章小人不可靠 刘成伟摸着她光滑的身体说，你要想做我的女人，你什么都不要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组织部长问你什么，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如何处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刘成伟心里知道，刘安娇会认清楚形势，这种女人比谁都会保护好自己。 “我要是把知道的都告诉组织部长，以后如果被黄一天知道，他还不是一样要对付我，我可不想得罪那个人！” 提到黄一天，刘安娇心里还是怕的，此人在青龙的威望还是有的，而且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你放心，你及时出了什么事情，我想黄一天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就不会计较的，再说，你要是刻意的组织部长拉开距离，反而被人认为你那是做贼心虚！” 刘安娇知道，要想继续混的好，现在巴结刘成伟才是关键，组织部长已经过时了。 再说，组织部长等了一夜，第二天得到刘安娇的回话，说，李大头当时送女人给组织部长的事情赵大光全程参与，现在那个女人方美丹在黄一天的手上，那个人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就不说我一个小女人能处理的，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处理吧。 刘安娇认为，自己能把这些东西给组织部长透露出来，已经不错了，对得起以前对自己的关照。 组织部长和刘安娇打完电话，如抽了筋的龙虾，奶奶的，黄一天那个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否则，就连马副市长甚至丁书记都被黄一天给赶下台了，现在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为什么要提拔开发区的组织人事科长，以致和黄一天斗上，否则，还有缓和的机会。 组织部长很是无奈的都进了朱爱江的办公室，汇报了事情的具体情况，那就是现在黄一天要对付自己，该如何办？ 朱爱江想不到是这样想到黄一天以前和自己在普水斗争过后来缓和的经历，知道黄一天很有时候还是好通融的，而且不到不得已是个很讲究和谐为上的人，就说，要么你找机会，和黄一天好好的沟通一番，也许会有想不到的结果。 组织部长摇头说，我因为干部人事调整，和黄一天斗成了那样，你会放过我？即使黄一天想放过，他的一班人如赵正扬等人也不会放过，要知道我和方美丹的事情还是赵正扬的儿子赵大光参与的，黄一天所谓的证据其实也都是赵正扬等人提供的。 朱爱江想了想说，你不和黄一天见面怎么知道他现在究竟要干什么?举报你，究竟是为了让你进去还是把你调整走，我想他们肯定会有计划。 组织部长现在心里是恨透了朱爱江，奶奶的，老子可是帮助你做事，到最后成为倒霉蛋，看来黄一天等人的眼光是正确的，朱爱江这样的货色成不了大事，和董勤河相比差多了，要是当初不投靠朱爱江，跟着赵正扬等人混下去，那是多么的舒服？ 说什么都晚了，明天市纪委的人就来了，组织部长从朱爱江的办公室出来，心里想到了这样一句话，那就是小人不可靠，朱爱江就是典型的小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不到遇到了赵大光真在等着自己。 奶奶的，这个赵大光到自己办公室想干什么，听刘安娇说李大头当时给自己送女人都是他出的点子，自己现在就是被此事情给害惨了，很是不高兴的问，赵大光，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入我的办公室，你没有事赶紧滚，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赵大光很是不在乎的表情，调笑说，倒霉的人都是这样，看到谁都是牛逼呼呼，其实更说明心里无底气，对了，明天市纪委的人就来了，你是不是考虑好了如何处理？不过方美丹那个女人真的让人很是难忘，部长是不是想再见一面？ “赵大光，李大头给我送来方美丹是不是你的主意？你一直想害我，是不是早就计划了这个做让我身败名裂？我一直认为你的父亲是比较阴险的，现在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父亲厉害多了！” 组织部长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被处分，恨不得立即杀了赵大光。 “感谢你能这么夸奖我，我从小到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我是活的简单，我的爱好和你组织部长差不多，每天想的就是喝酒和女人，但是我还比你少一样，那就是你贪财我却不贪，不过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也同情你，我今晚来就是给你指一条明路，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赵大光还是那种没皮没脸的口气。 “你帮助我？” “是啊，怎么不相信？看来我高估了我的价值，我开始认为我说出我是来帮助你的，你一定满脸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表示感谢，现在却是疑问的口气，说明我做人还不到位，还没有黄一天和父亲赵正扬等人说话做事到位，他们说话很多人都认为那就是陈诺，一定会兑现的。” 赵大光心里想，奶奶的，老子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要不是老子赵正扬找你谈事情，我也不想来。 “说话做事让人相信，你要有那个实力，赵大光，你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要不是你父亲，你什么都不是，你说我怎么能相信你？” “很好，我能给你说的就是我代表我的父亲赵正扬而来，你要是不想出事你就到我父亲的办公室谈一谈，当然是否去，是你自己决定的！” 说完，赵大光很是礼貌的和组织部长告别，还调笑着说，和其父亲谈话结束要是一个人长夜漫漫想找个美女聊天什么的，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免费安排，保证让你与方美丹在一起时候一样，舒服极了。 “滚！” 组织部长气急败坏，认为赵大光是在取笑，自己就是因为女人方面的问题被举报，还他妈的给自己安排女人，这不是恶心自己？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赵大光根本就不是那种玩心计的人，赵大光心里想，组织部长也算是被自己和李大头给害惨了，自己找个女人安慰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赵大光走后，组织部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很久，下面自己该如何办？赵正扬和自己能谈什么？那个老狐狸一定是早就把口袋张开，就等着自己钻进去，明知道是个圈套，可是为了自己，组织部长还是要去见一次面。 不管结果如何，万一能够对自己有利呢？ 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朱爱江的，他在电话里安慰组织部长说，你刚才到我办公室，我听了你说的情况后，我分析了一下，认为黄一天作为领导干部如此做，那就是违背原则，所以我决定今晚带着顾元红去拜访王市长，详细汇报你的事情，请王市长为大家做主。 组织部长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是一阵兴奋，奶奶的，如果王市长出面，不要说纪委，就是贾书记也是要给面子的，赶紧说，谢谢朱书记对我的关心，我想市领导也不会容忍黄一天等人胡作非为的。 朱爱江也顺着此话说，我们是无法干涉黄一天的人的所作所为，但是王市长一定有办法，我想黄一天知道王市长参与此事情的，他也就不会如此的想和我们作对了，只要过了这关，那么我们就是胜利。 组织部长很有心的说，我祝愿书记你马到成功。 后来，组织部长还是到了赵正扬的办公室，不管如何，现在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赵正扬等人究竟要干什么？ 赵正扬可能已经等很久了，看到组织部长进来，做了一个手势说，原来是部长啊，请坐吧。 组织部长一屁股坐在赵正扬的前面，接过赵正扬递给自己的一杯水，很是狡猾套话说，赵书记，你的儿子赵大光给我一个信息，说你在办公室和我谈点事情，我一直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事情？ 组织部长的话让赵正杨很是恼火，奶奶的，看来这个组织部长真是事到临头懊悔迟的时候才懂事，老子找你谈话是给你机会，于是说，部长，我想我找你的目的赵大光已经和你说过，不知道你面对举报有什么想法？ 赵正杨不想和这个傻子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赵副书记，关于对我的举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怕人举报，要说领导干部是否有问题，我就是想问问谁没有问题，不过是问题的大小不同而已，所以对于举报和明天的市纪委来调查，我是不怕也不可能怕，我就是要看看谁能把我怎么的?” 组织部长因为刚才和赵正杨通话后，认为很是牛逼，所以不向赵正扬做出任何的妥协。 “既然如此，看来我的关心是多余的，也好，我下面还有点事情！” 赵正扬的目的很是明确，组织部长等到明天纪委来调查主动举报朱爱江，那么自己会让方美丹出面，说明举报他和组织部长之间的事情是无稽之谈。现在组织部长是不听话，自己也没有办法帮助啊。 话不投机，只能送客。 组织部长出了办公室，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朱爱江等人拜访王市长之后情况，认为只要得到王市长的支持，那么自己也就不可能被调查，即使被调查也就是走过程。 等到了第二天天亮，也没有等到朱爱江的电话，很是着急，感到事情不妙，于是给顾元红打电话，问昨晚拜访王市长的事情？ 顾元红带着一点高兴也有一点无奈的口气说，王市长答应如果要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举报根本就不要当回事，毕竟常委会议上他会帮助说话和主持公道的，但是如果人家举报的事情证据确凿，谁也没有办法挽救，因为谁也不可能帮助腐败分子说话。 第七百五十二章机会不再有 组织部长听了很是着急，问，王市长是不是说了其他什么的事情？ 顾元红解释说，本来你的事情其实也是小事一桩，不过因为新来的纪委张书记和王市长关系很不和谐，似乎和黄一天关系还很好，所以你的事情就没有继续往下谈。后来谈了的就是经济开发区的事情，王市长表示，只要黄一天有问题，那么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走出开发区。 组织部长很是生气，奶奶的，黄一天是否走出开发区和自己有个屁关系，朱爱江信誓旦旦的说赵市长帮助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所以昨天没有给自己打电话，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朱爱江害了自己，那么就必须尽快的出招。 既然顾元红说黄一天和市纪委的张书记关系很好，那么自己直接去找黄一天，把很多事情摆到桌面上讲清楚，那可是朱爱江的指示，只不过是按照要求做事，所以黄一天等人不要把目标对着自己。 想到市纪委今天就要到，组织部长立即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匆匆下楼坐上车子，就立让司机开往开发区直接到了黄一天所在的办公室，奶奶的，朱爱江，你不厚道，老子也不和你谈什么交情。 黄一天听到徐嘉炎汇报说组织部长来有事情的时候，黄一天的心里一愣，奶奶的，这个组织部长昨晚不是很牛逼，和赵正扬谈话不是说什么都不怕，现在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既然昨晚不妥协，现在还有机会？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如此把握不了机会的人，也是官场的傻子。于是对徐嘉炎说，请他进来吧。 徐嘉炎出去大约不到2分钟，组织部长大步走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完全改变以前狂妄的模样，很是谦卑的说，黄书记，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有点事情和你详细的谈谈，请你能够耐下心来，认真的听一听。 黄一天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说，部长很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有话直说吧。 组织部长楞了一下，说，黄书记，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和你闹的很是不愉快，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准备提拔开发区的中层干部，那是严重的违背干部纪律，我这么做其实你也能理解，每个人都有三朋四友，那是我朋友的孩子，多次到我办公室要求帮助一把，人情难为，也就那么做了。 但是，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存在腐败，所以被县纪委给抓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奶奶的，在我的办公室可可声声说没有任何问题，结果被县纪委一查问题就来了。 后来关于干部推荐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一个组织部长没有朱爱江书记的默许，什么都坐不了。后来，你们推荐的干部斗不过也是朱爱江的指示，说起要给你们一个打击，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提拔不了。 黄一天没有表情的看着组织部长，说，部长，你们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因为对我一个县委副书记来说，履行还自己的职责，对于干部工作我是该说的话要说，一切从发展的角度来考虑，而你对我推荐的秦卫红等人考察不过关，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尊重结果，也尊重事实，你说做的一切都是朱爱江要求做的，是否有证据？再说，朱爱江这么做对他本人有什么好处？他可是县委书记，第一责任人，出现问题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所以你这么说没有证据我怎么相信？ 组织部长很是无奈的说，黄书记，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我是这次干部调整的直接操作者，所以你们就把矛头对准了我，收集我的不利证据，让人举报李大头和我之家的事情？ 黄一天摇了摇头，很是不屑的说，其实我本来还真的没有准备对付了，毕竟你只是一个只知道做事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知识分子，朱爱江不管想做什么不符合规矩的事情，你在后面参合什么？ 你说你被举报的事情我本来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赵大光把一个名字叫方美丹的美女带到我办公室，给我汇报了你的事情，那个美女对你的当时在宾馆的表现也很是不满，所以就把什么都说了，我也就是知道而已，其余的和我无关？ 组织部长看到黄一天不想和自己继续谈下去的样子，很是着急的说，黄书记，我今天可是抱着诚意来的，你如果是这个态度，似乎不是和谐之道啊，不错你现在掌握了我的不是，那么你就没有问题？ 古人说的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今天把我赶走了或者说怎么了，那么明天的你也许就是今天的我，关于我和方美丹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安排我和方美丹见个面，到时候我会让方美丹承认那是不存在的事情，那样的女人无非就是多要几个钱。 黄一天很是不耐烦的说，部长，我能对你说的就是我绝不拿原则做交易，所以你说的事情不要说不是我举报的，就是我举报的，我也不可能现在承认自己举报的内容是假的，那也不符合干部的身份，也不是我的个性。至于你要和方美丹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 组织部长气急败坏的说，黄书记，你把方美丹控制起来，我见到人怎么和方美丹谈话，怎么和方美丹协调，如此做事就不是大男人所为了，希望你做事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黄一天还是那样的口气说，组织部长，你可以走了，我这边不愿意看到你发飙的样子，我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希望你好自为之。心里想，一个即将进去的人，还在这边牛逼呼呼，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组织部长很是生气的站起来，说，黄书记，我希望你能够永远不被人抓住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生气的推开门，走出黄一天的办公室，想不到在门口有两人拦着他，问，你是青龙组织部的董部长？ 组织部长很是生气，奶奶的，老子心情不好，问，是啊，你找我有事情，有事到我办公室再说，我现在没有时间接待！ 两个人听到回答，点了点头说，很好，我们找的就是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个事情请你协助了解？ “跟你们走一趟，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和我谈话也是要预约的，你以为我整天没有事，就等你你来谈话，走吧，不要打扰我！” 奶奶的，什么东西，在青龙还有如此没有眼色的人。 “董部长，我们是市纪委的，如果你要是不配合，我想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会在这里强制的带着你走！” 说吧，其中一个拿出一页纸，让组织部长签字。 “市纪委的？” 组织部长腿一软，几乎要弯下来，奶奶的，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纪委的人跟踪自己，否则，怎么知道自己到了开发区？ “不错，走吧！” 两人说着就拉起要跌倒的组织部长，快步的走下楼。 当天，整个青龙县就传出组织部的董部长被市纪委带走的消息，各种的传言也就蔓延开来，议论的焦点一是组织部长接受李大头老板送老的美女，说和美女一次之后还逼着人家跟着他确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最后女人不得不举报。 二是说组织部长和李大头勾结，准备在方成功的漂亮小老婆身上想主意，李大头强方成功的女人进去之后，。组织部长不吸取教训，也去勾结方成功的小老婆结果被人发现抓住把柄，导致被人举报…… 不管如何议论，朱爱江听到组织部长被带走的消息后心里很是恐惧，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昨晚还和自己通话请求帮助，结果今天就进去了，看来人家举报的证据很是充分，谁也没有办法啊。 朱爱江想不到组织部长会是今天的结果，其实就是因为跟着自己在干部调整上和程振义等人发生矛盾，导致两方势力很难和谐，对方举报组织部长，现在组织部长进去了，在里面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吗？ 如果这是这样，自己该如何办？ 事情发展如朱爱江预料的一样，组织部长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必要在里面帮助朱爱江隐瞒什么，在交代自己相关问题的同时也把自己知道的和听说的事关朱爱江的问题都给说了出来，导致朱爱江很是被动。 市委常委会议上，纪委汇报了青龙组织部长和朱爱江的情况后，贾书记很是不高兴，奶奶的，朱爱江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和下面的人闹成这样，说明素质不行吗，说明不适合做一把手书记。 会上作出免去组织部长职务，同时对朱爱江的情况进行讨论。 金副书记主动的发言说，朱爱江同志作为县委书记不能站在全局的家督考虑问题，说明这个人的视野和观念还是有问题的，青龙是全市不发达的县之一，当前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团结一致发展经济，摆脱不发达情况的帽子，可是朱爱江不抓发展抓内斗，因为私人的原因指示组织部长在干部调整上违背原则，这样就是不称职，必须给与严惩。 王市长听到金副书记如此说，想到如果场面不控制好，很可能朱爱江被调整了，他可是自己到了普安市第一个投靠自己的县委书记，于是说，关于青龙的问题我也来说几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想朱爱江同志作为县委书记也是有责任，但是问题之中涉及到了的程振义赵正扬黄一天等人搞小团伙拉帮结派也是我们不能允许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拆迁现场 王市长继续说，既然不是朱爱江一个人的问题，现在组织部长因为此事情和其他的事情被免职了，在县里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政治动作，为了一个地方的稳定和发展，我建议不要过多的处分干部，适当的提醒教育为好。 王市长说完，覃爱军常委副市长接上说，青龙这个地区我前段时间跟着金副书记去调研了一番，除了青龙经济开发区热火朝天的在抓经济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潭死水，看不出抓经济的样子，这样的情况我认为还是和主要领导的思路有关系，和领导的工作状态有关系，所以我支持金副书记的意见，可以考虑调整朱爱江同志的位置。 覃爱军一说，王市长立即对常务副市长看了一眼，常务副市长知道该自己讲话了，他说，我认为事情要从多方面来看，朱爱江到青龙时间不长，但是出现这么多的问题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这样的局面，发展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不能冒进也不能止步，所以对于青龙的问题我建议是到此为止，不过对相关领导给个提醒，必须认真干事，否则，市委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 贾书记看到王市长如此的包庇朱爱江说明背后还要有很多工作要做，这样才能把朱爱江给弄下来，于是做了总结性的话说，很好，大家都发飙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都很有道理，为了保持工作的连续性，青龙的干部除了被纪委带走的董部长之外，其余的都等待观察。 再说，黄一天也很忙，自从拆迁出现问题后旅游项目停滞不前，心里很是着急，但是找到只要是过一回在这边负责项目拆迁，因为王佳慧的关系拆迁永远也不会有进展，就在想如何推进醒目，毕竟王佳慧的项目背后是王市长。 今天孙倩过来看看项目现场，黄一天在办公室等着，大约四点钟的时候孙倩一个人走进黄一天的办公室，身穿黑色套裙，体态玲珑，婀娜多姿，成熟的躯体似乎随时都要将她的衣服挣破开来，秀眉修长上挑，一双美眸充满了焦急之色，嘴唇稍嫌丰厚，可是却更显得性-感而饱满，她的身上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雍容。 看到黄一天望着自己很是专情的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关上门，扑入黄一天的怀中主动送上热吻。 黄一天用力吻了吻她的柔唇道：“其实，你不用过来，我会把事情解决好！” 孙倩点了点头，说，我想你了。 黄一天的大手探入她的裙内，女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在办公室就做那事，红着脸啐道： “不要在这里，等回到宾馆再说……” 黄一天笑着说，我是想感觉你下面冷不冷？如果不冷，我们过一会就去拆迁现场好好的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倩坐在黄一天的怀里，深情凝望着，内心之中温暖而踏实，只要黄一天在身边，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怕，她深深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是再也离不开黄一天了，可是世俗能容忍吗？ “到了这边，我的一切随你安排!” 不过瘾的亲热一番之后，两人下楼，孙倩开着车和黄一天尤其到了拆迁现场。 孙倩下了车，站在黄一天身边，指着不远处的5间平房，就这样的地方拆迁费用要100万？ 那个时候县城的房子也就不到1千每平方，这样的房屋我加起来120平方，补助个十万差不多，至于说是王市长的表姐，给个20万足了。但是王佳慧在顾元红等人的蛊惑下坐地起价，开始50万，现在又是100万。 黄一天把目前因为这家拆迁发生的一切告诉孙倩之后，孙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因为王市长的支持而感到愤怒，事实的真相浮出水面反而让人看到了希望，毕竟知道了他们为什么敢坐地起价，说白了就是王市长或者朱爱江顾元红为了巴结王市长才蛊惑王佳慧这样做，如果这一切都得到了证实，那么不要说自己不会放过这些人，就以黄一天的个性，也不会被人掐着脖子。 看到问题，等于是出现了转机。 只好，又看了其他地方的进展，回到宾馆，孙倩给自己的几个投资商打了电话，说了具体的情况，打完电话，黄一天已经洗完澡，穿着一条三角裤就走了出来，孙倩合上电话，星眸半舒，望着男人厮的身体，俏脸不觉有些发红。 黄一天道：“给谁打电话？” 孙倩点了点头小声道：“给我的合伙人，他们听了我的电话后知道你即将采取的行动，很是感谢你！” 黄一天一脸坏笑道：“怎么谢我？” 孙倩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俏脸之上流露出妩媚柔情：“到了你的地盘，你想我怎样谢你就怎样谢你！” 黄一天坐在沙发上，牵住孙倩白嫩的纤手，让她来到自己面前，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扯开了她的衣带，孙倩深红色的睡衣顺着她的香肩缓缓滑落，美得毫无瑕疵的娇躯宛如鲜花般绽放在面前。 孙倩伸出手指轻轻抵在黄一天的胸口，让他仰靠在沙发之上，然后分开雪白修长的美腿，坐在他的身上，两人额头抵在一起，彼此目光深情凝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再美的情话，抵不过他们目光的纠缠，孙倩搂住黄一天的脖子，娇艳欲滴的樱唇缓缓落在黄一天扬的嘴唇之上…… 第二天，从孙倩的房间出来，到了办公室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他心里清楚，既然有人想在拆迁的问题上做文章，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某些人打消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黄一天早就知道拆迁是个棘手的工程，可是为了发展为了开发区的扩大和旅游项目的开发区那是势在必行，相信只要考虑问题周全，这点小问题一定可以处理好，到了单位，黄一天吩咐徐嘉炎把负责的顾元红和主持开发区纪工委工作的贾启贵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几天，黄一天就提出旅游项目要加快建设推进的节奏，争取让相关的项目尽快实施建设，争取尽早完工，对于拆迁工作中的拆迁钉子户，可以让拆迁棒喝公安局出面做工作，实在做不通工作的，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难题。 当时贾启贵听出黄书记话里催促的意思，就赶紧答应说，放心吧，黄书记，我们会加快工作节奏的。任务布置下去时间不长，贾启贵反馈回来消息，拆迁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希望黄书记能在这件事上给与一定的指导意见。 黄一天心里明白拆迁背后有很多想利用拆迁发财的人加上部分领导的背后支持不会一帆风顺，心里倒也沉静，所以让徐嘉炎通知工作组顾元红、贾启贵和开发区公安分局长一起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顾元红作为这次拆迁项目的领导人，首先汇报说，黄书记，全县关注的旅游大开发项目因为投资巨大和发展前景好它的每一步进展都是小心翼翼，目前其他项目的进行的还算是比较顺利，但是在项目总部大楼地基拆迁工作的启动过程中，遇到了难题，现在大部分的拆迁工作都已经结束了，还剩下不到六家在观望风向。 头一家就是一对老夫妻，因为对价格存在攀比所以还没有签字，但是工作组上门做工作的时候，他们的态度相当明确，说是如果其余几家都能同意拆迁价格的话，他们也会同意搬走，所以说，这一家的工作说起来倒也并不算难做，主要思想还是随大流，想要跟在其他户后头捞点油水。 六家人中，其他几家的意思都差不多，但是最难搞定的就是王佳慧家，户主的具体情况黄书记也许已经听说过，他家里5口人，老夫妻加上儿子儿媳妇和一个女儿，这家人的房子面积126平方，按照正常的补助标准大约12万元，这样的补助在县城可以买超过120平方的房子。 但是这家人和相关领导是亲戚居然跟拆迁办要价50万的补偿款，现在又是100万，否则就坚决不搬迁，这样的拆迁价格远远超出了拆迁办根据房屋的位置不同，每平方米600-1000元的拆迁补偿标准，所以两方一直没能达成一致意见，这栋房子就成了最难啃的硬骨头。 黄一天听明白了顾元红话里的意思，王佳慧家的房子只要拆了，拆迁的工作就算是有了结尾的希望，但是，这个王佳慧难道就仗着王市长就敢如此嚣张？把眼神瞟向了贾启贵。 不消黄书记开口，贾启贵也明白黄书记眼神里的意思，自己是在青龙开发区工作时间最长的，又是负责旅游项目的人，应该是对这户人家情况了解的最为详细的，黄书记必定是想要让自己对大家说说这家的具体情况，并谈谈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贾启贵汇报说，黄书记，王佳慧这户人家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王佳慧一家原来是菜农，她本人和丈夫靠种植蔬菜来生活，儿子中专毕业后在县里的企业上班，儿媳妇也是企业上班，一个女儿还在上学。 因为听说王佳慧家里实力有关系，自己也很狂妄，所以负责项目的人对这户人家都有些不敢动手，担心到时候造成被动的局面。 黄一天转头问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局长说，我们正在讨论湖大广场项目拆迁中遇到的问题，但是刘成伟局长把你调整到开发区，就是让你对开发区的项目建设给予关注，你对王佳慧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第七百五十四章办法是想出来的 分局局长听到王佳慧的名字，眉头不由皱了一下，轻轻的摇头说，黄书记，我到了开发区以后就把很多的事情做了梳理，关于拆迁中坐地要价的王佳慧，我倒也听说了一些，依照我的看法，要是想要在拆迁问题上让王佳慧让步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王佳慧本人善于算计，但是也不是没有问题。 以前在菜场和人发生矛盾，把人打伤，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完毕。他的丈夫比较老实，至于说儿子小错不断，大错没有，我们这边都有备案，儿媳妇企业上班，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 黄一天听了介绍后，轻轻的点头说，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这家人其实并不算是难对付，关键是要找到下手的地方，他们自然不敢过分嚣张。 几个人全都把眼睛直勾勾的盯到了黄一天的脸上，他们并不知道领导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样的好主意，但是，从黄一天说话的口气中，还有那神色，他们都看到了解决这个大难题的希望。 黄一天转脸问公安分局局长，你刚才汇报的很好，你针对王佳慧家的情况，想出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有？ 分局局长知道到最后如何决定，那是领导的决策，显然没想到黄书记会突然把问题抛给自己，有些尴尬的表情说，黄书记，这个问题最后如何出来，那是你领导的态度，让我们如何做我们就如何做。 黄一天循循善诱的口气说，咱们现在主要目的是解决问题，可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是什么呢？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让王佳慧一家人都能心甘情愿的同意搬迁，目前情况下，要想尽快的解决问题，就要看你这个公安分局的本事了。 贾启贵很是赞同黄一天的想法，说，要想要王佳慧服软同意拆迁，一定要找到她的弱点，只要派出得力助手去查巡，下的功夫深，必定能有所收获，只要是抓住了一个点，想办法放大后，自然就把主动权抓到了手里。 分局局长听了这话，伸手一拍脑袋说，还是贾主任聪明，您这么一点拨，我才明白过来。 黄一天说，具体的查巡工作，你公安部门负责去做，要是涉及到官员参与和腐败的问题，记住及时跟纪工委书记贾启贵同志联系，到时候让纪委出面调查比较合适。如果是级别比较高的那么就让市县纪委出面。 分局局长赶紧点头说，行，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黄一天总结的语气说，好了，关于王佳慧家里的拆迁问题，咱们暂时先讨论到这里，有什么最新情况，各位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贾启贵副主任别闲着，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给我往最深里挖。 贾启贵有些担心的口气说，黄书记，听说王佳慧的表哥是市领导我担心咱们这些小喽啰出面的时候，一旦遇到了比较大的阻力，一些工作会很难开展下去。 黄一天笑道，放心吧，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往我这个一把手书记头上推，你们只管干事就行了，不要说市领导，就是省里的也得守法，讲理，上级领导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对于一些相当明显的无理要求，是没有人敢帮这家人撑腰的。 贾启贵等人听着黄一天说话的语气底气十足，一个个也都信心满满起来，贾启贵说，黄书记，要是所有的领导人都能像您这样有担当，咱们这些底下人做事可就好做多了。 黄一天见贾启贵不露痕迹的在拍自己的马屁，冲他笑笑，叮嘱说，记住一条，纪委办案也好，公安局查案也好，一定要有真凭实据，证据还必须要经得起推敲，做到了这两点，事情才算是办的稳妥，才有可能成功。 几人都冲着黄一天点头称是。 顾元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很多，组织部长的事情再次给自己敲了警钟，黄一天真的是不能得罪的，当时组织部长被人从开发区大楼带走的情况很多人看到，组织部长当时那是多么的无助和悲凉。 小道消息说，组织部长被抓之前到开发区那就是找黄一天希望能够和谐此事情，一个副处级都希望有一天能放过他，那么自己一个科级干部是不是该小心为上，可是想到朱爱江书记承诺自己的位置，黄一天走了，开发区就是自己的，顾元红还是举棋不定。 顾元红一直记着这句话，遇事不要急于下结论。即便有了答案也要等等，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答案，要学会换位思维，特别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千万要学会等一等、看一看，静观其变。很多时候不但麻烦化解了，说不准好运也来了。 再说，黄一天和顾元红等人刚研究好下一步处理王佳慧拆迁的事情，几个人出去后黄一天端起水杯一口水还没有喝下去，办公室的被人用力的推开，黄一天吓得嘴里的水还没有咽下去，奶奶的，谁这么没有礼貌，老子明天把你调整到后勤去打扫卫生。 顺着门口望去，是个美女，而且是大美女。一张瓜子脸跟古书封面上的古装美女一样漂亮，上半身穿着一件淡黄色t恤，将她玲珑的身段完美地凸显出来，胸前的那一对骄傲的耸立着；下面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臀部曲线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极品啊极品，黄一天顿时将刚才的不快忘在了脑后，对进来的美女秦卫红说，秦主任，下次进来你也温柔点，如此的作风时候不符合你的身份。 秦卫红随手把包扔到沙发上，坐在黄一天身边，很是哀怨的看着黄一天说，黄书记，我被你折腾的瘦了。按照你的要求出去招商引资，把我累的骨头都散了，你可要好好的安慰安慰我。说完，身体前倾，看着黄一天。 这么一前倾将圆领t恤给撑开一个口子，以黄一天的位置刚好可以透过领口看到一点里面的内容：脖子下面的一片雪白，跟衣服颜色有些相似的罩罩边缘，还有那被罩罩束缚成的白嫩沟沟……天啊，多好的风景线！要是再撑开一点就好了。 “要我怎么安慰你？你是开发区的大功臣，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再说，瘦了好，身材就更加的完美了。” 说完，还是盯着秦卫红的大胸看了一眼，心里想，我是想折腾你。你愿意吗？瘦了，我看你的胸部是越来越大了。 “黄书记，你是说我的身材不好吗，如果这么说我是真的很伤心，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身材，到时候你告诉我你多我那个地方不满意，我一定好好的锻炼！” 秦卫红眼睛看着黄一天，放着电，很是暧昧的问。 “不用了，你还是汇报一下工作吧!” 奶奶的，如果不是估计自己的身份，谁怕谁啊，老子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真的那样不把你弄的哇哇大叫。 “行！” 谈起工作，秦卫红又是一副模样，坐直了身体，很是郑重的汇报说，黄书记，按照你的要求我到浙江等地的企业多的地方转了一圈，也和那边的商会见了面、开了个招商引资发布会，搞了一个聚餐，效果很好，有几家企业表示合作的意愿，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和联系。 还有就是投资电脑配件生产的宏源集团对我们的劳动力成本、土地供应、交通等有时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如果能把这样的企业招商引资过来，不管是落户青龙还是整个市，对我们的产业升级都很有重要意义。 黄一天太了解宏源集团，是全球对大的电脑配件和手机配件生产企业，十几年后将在公洞的东湾等地投资企业，生产苹果手机配件的重要企业。后来也确实在普安透了企业，主要生产电脑配件。 黄一天心里最近忙着和朱爱江等人因为干部调整的事情闹的很是不开心，反而把要到普安投资的最大企业的事情给忘记了，如果能够招商引资过来，那么自己或者说开发区那都是全市发展的功臣。 黄一天于是很慎重的说，秦卫红，你和宏源集团要保持接系，他们那边如果方便，我们立即就过去拜访，争取能够让项目到青龙来投资。 秦卫红很是高兴的说，那好，黄书记，到时候一起出发。 被秦卫红这么一挑逗，黄一天很是骚动，于是下楼直接到了宾馆，孙倩在收拾衣服，看到黄一天还没有说话，就被拉了一把将它带进了怀里，紧接着黄一天粗暴的吻上了孙倩的唇。 黄一天的吻很狂暴，像是要征服世界和一切，孙倩不知道黄一天为什么要吻，而且如此的粗暴，如此的狂妄，她都被他的吻吸引住了，心怦怦地狂跳着，感觉幸福。说明这个男人的心里还爱自己。 孙倩抬起脚尖，迎上他的唇，主动伸出小舌与他缠吻。黄一天边吻边将孙倩横抱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床前温柔地把孙倩放上去。压了上来，继续吻，手揉上了胸，引起孙倩全身的震颤。 他扯掉了女人的衣服，包括围胸。 瞬间两人坦诚相见，光溜溜地身体抱着一起。欲-望控制住了两个人，身体都在叫嚣着想要更进一步的接触，大掌抚遍孙倩身体的每个角落，煽风点火，让身体越来越烫。黄一天一边吻，一边用手爱抚女人最敏感的地方。 那时孙倩的身体已经被黄一天*的激情彭拜，很想很想被他完完全全的占了，每一个细胞，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可女人没有说话，用嘴里的轻轻哼唧表达全部的感情和全部的需求。 很多来来往往的回合之后，孙倩反客为主的主动起来。 第七百五十五章你的话我不听 几天后，黄一天带着秦卫红拜见了宏源集团的副总。 本来按照黄一天这个级别见到老总那是绝对不可能，就是市里的主要领导想见还是要提前很多天预约，去之前黄一天给孙倩的哥哥孙海涛打了电话，说了想拜见宏源集团老总的事情，请他推荐。 对于孙海涛来说，也就是一个电话的时候，所以黄一天才有机会见到了宏源集团的老总，见面之后黄一天根据记忆中的印象，把普安的情况给老总介绍了一边，特别的提到了普安青龙的劳动力资源、土地资源等丰富的资源和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尤其是京沪高速穿过青龙境内的交通优势。 老总很是感兴趣，说，最近你们江南省的领导也和我联系商谈到你们那边投资的事情，最近准备开会研究和派人去考察，这样吧，你是孙海涛推荐的，如果可能我会优先考虑你那边，但是也要得到你们省里领导的支持，毕竟大投资没有政治环境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黄一天赶紧说，谢谢，我会和省里的领导见面，汇报我们青龙对招商引资急迫和企业落户对整个大市发展的引领作用，希望能够得到省里的支持，把宏源集团放在普安，放在青龙。 从宏源集团出来后，黄一天给金副书记打了电话，毕竟他是到普安要政绩的干部，他是省里下去的，如果得到他的支持，那么很多渠道也就不用自己去跑了，很多时候下属要懂得利用领导的威力给自己做事啊。 金副书记听到黄一天的电话后，很是高兴，当即要求黄一天立即赶到省里，自己和贾书记汇报后也到省里和黄一天见面，争取这个宏源集团项目能到普安来投资，那么就是整个市委的最大政绩。 黄一天不敢怠慢，和秦卫红没有休息，直接让司机赶往省里，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卫红说和姐姐联系好回去办点事情，所以陪金副书记拜见省领导的事情自己就不参加了。 黄一天本来想让秦卫红参加，后来想到秦卫红也几天连轴转没有休息好，于是说，你也很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和金副书记见面后去拜访省领导，手机肯定要关上，所以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我联系你。 秦卫红说，也好，今晚我会关机好好的休息，千万不要打扰我，再说，想打扰我你也没有时间和机会。 说吧，暧昧的看了黄一天一眼，让司机把她送走了。 黄一天站在省政府后面的宾馆门口大约十分钟，金副书记的车子也到了，看到黄一天直接让他上车，说，走吧，我和省委副书记联系好了，他今晚接到我们商谈关于宏源集团投资的事情，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汇报，我和兼书记都在期盼这个好消息。 黄一天陪着金副书记拜访省领导的时候，开发区这边的拆迁却发生了影响很大的事情，贾启贵带人到王佳慧家里去协调拆迁的事情，把相关的政策讲的很是清楚，那就是不可能为个人开路灯，拆迁的价格和房屋的面子都是要张榜公示的，是多少就是多少，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政策，了解公开透明。 王佳慧的儿子王家镇最近以为表舅是王市长，胆子也就肥了，认为在青龙县甚至普安市都可以横着走，今天下午县委书记朱爱江还让司机到王家镇的单位把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王家镇很是客气的说： “小王，我知道你要是学校毕业，我听说你的表现很好，是否有到县委办上班的想法？” 在一个地方，县委办那是服务主要领导的，能进这个部门不是领导的亲戚那就是那些局长的儿子和女儿，或者和一些领导有着拐弯抹角的联系，听到朱爱江如此的对自己客气，还准备让自己到县委办上班，怎么能不高兴。 王家镇当时还是比较谦虚的说，谢谢朱书记的关心，能到县委办上班那是自己最大的希望，到了这边以后一定认真的做好领导布置的任何工作，不给朱书记丢脸，更不会给自己的表舅丢脸。 王家镇不是傻子，知道能有这样，一定是朱爱江要巴结表舅。 “很好，有这个政治觉悟很好，回去很好的准备！” 谈话结束后，朱爱江给办公室的吕主任打电话，让他把小王送回去，同时和小王的单位沟通一下，尽快把小王调动的程序走完，这几天就让小王到县委办来上班。 吕主任因为朱爱江推荐提拔在常委会议上没有过关，心里对朱爱江目前在青龙的情况很是不看好，认为这样的县委书记还不如一个其他常委有实权，被人赶走也就是迟早的事情，心里对他不满，所以最近对他一直也不是很贴近。 现在让他办理的王家镇的调动手续，想到曾经答应和研究的徐嘉炎，于是就问，朱书记，上次给你汇报的开发区党政办主任徐嘉炎准备调动过来，这次是不是和小王的手续一起办，这样也省事。 朱爱江想到徐嘉炎是黄一天那边的人，就问，徐嘉炎的调动是否和开发区的领导黄一天汇报过，否则，就是干涉别的单位的事情，影响很不好。 吕主任就解释说，朱书记，不管如何当初我们让徐嘉炎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长期的不把人的关系解决，对很多吃瓜的观众来说，我们就是说话做事没有诚信，以后给我们做事的人会越来越少。 我最近也考虑了我上次推荐失败的原因，本来我是服务过董勤河书记，现在服务朱书记，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推荐我都是顺其自然，因为对手贾大奎进去了，那么推荐的时候程振义赵正扬等人都不会阻碍，因为我是董勤河的人。可是现在程振义等人都反对，说白了就是我有的时候把他们吩咐我的事情没有当回事，导致他们心里很是生气，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必然。 朱爱江书记安慰说，你放心，小王是王市长的侄儿，你只要把这个小伙子利用好，王市长一句话，提拔个副处级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天，吕主任就带着小王去单位办手续，之后还把小王带到附近的酒店吃了一顿，本来就不善酒的小王被吕主任几下子就搞多了，半个小时之后基本就是醉酒的状态。 之后，吕主任就让司机把王家镇送回家，刚到家就看到贾启贵和他父母亲在争论拆迁的事情，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老子现在是县委办的人，开发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干部有什么鸟不起，老子以后混的一定比你们好。 王家镇于是很是野蛮的过去，满嘴酒气的说，贾副主任，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家里的拆迁条件已经说过了，你们开发区同意就拆迁，不同意就滚，再在这边啰嗦，拉走揍死你。 贾启贵是个老同志，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也很是不高兴的说，小王，你嘴上干净点，我和你父母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有你这么和人说话的，不要喝点酒不清楚自己是谁了，真是这样，我开发区可以让人过来，直接拆迁。 “老东西，你敢！” 王家镇倏然上前，猛然一拳砸在贾启贵的鼻粱上，你他妈不是摆派吗？老子现在也是县委办的干部，没工夫跟你扯那些没有用的，我直接揍你，看谁以后还敢来胡闹。 贾启贵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王家镇一拳可捅了马蟀窝，跟着贾启贵一起来的开发区的小伙子看到自己的领导被打，赶紧上来，准备殴打王家镇，为贾启贵找回面子。 贾启贵是个老江湖，想到黄一天交代自己的，知道机会来了，捂着流血的鼻子爬了起来，他大声道： “你们几个干什么，不能和群众打架，赶紧报警！” 不到十分钟，开发区分局的人感到，把王家镇控制了起来。 王佳慧想不到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管如何被公安抓了，那就是找人放出来，否则，在里面还不是被人任人欺侮，想来想去，还是到了朱爱江的办公室，请求帮助。 朱爱江想不到事情会变为这样，奶奶的，不管如何王家镇殴打干部，如果按照黄一天的个性追究起来，是要进去的，于是赶紧给顾元红打电话，说，顾主任，你该知道王家镇和王市长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先放出来，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顾元红也听说此事，想到贾启贵也不是好对付的，背后的黄一天更不能正面冲突，面对朱爱江的电话，很是为难的说： “朱书记，不是我不想帮助，更不说我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王市长生气了，我们都不落好，可是现在开发区公安分局那边我是真的无法出面处理，因为他们只听黄一天的，我说什么等于是放屁啊。” 顾元红不想参与这次的事情，因为王家镇是没有道理，所以就把问题都推给了公安分局，人家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朱爱江很是生气的说，什么话，公安分局当时研究的时候不是说过接受你开发区和公安局的双重领导，你是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他们怎么敢不听你的，要命你给黄一天汇报一下，我想他也会知道轻重的。 顾元红赶紧解释说，朱书记，要是黄一天在家真的好处理，我可以汇报，把事情都让给了黄一天，关键现在黄一天带着秦卫红等人在外面招商引资，电话也都打不通，和他一起出去的秦卫红副主任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真的没有办法，要不你给刘成伟局长打个电话，也许事情会好处理一点。 奶奶的，这是什么事情，关键时候掉链子。 第七百五十六章市长来调研 朱爱江最后不得不给刘成伟大打了电话，说，刘局长，公安那边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人放出来，其他的事情慢慢的协商。 刘成伟根本就不可能给朱爱江面子，也挺开发区分局局长汇报过，黄一天现在真在找典型，要好好的杀一杀那些人的威风，于是就很是官话的说： “朱书记，下面的人具体情况怎么样，我还真的不好干涉，假如被打的贾启贵出现什么问题，我把人放了，再去找人人跑了，到时候谁来承担责任，毕竟当事人已经报案，我们不能徇私舞弊！” 朱爱江想不到刘成伟是这样的，很是不高兴的说，刘局长，你该知道王家镇背后是王市长，我想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领导发话我也没有办法。 刘成伟心里想，奶奶的，就你这样的德行，还敢给老子刷脸色，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官话的说，朱书记，不管他的背后是谁，都要遵纪守法，都不得伤害别人，故意伤害是要判刑的，你让我现在放人，我不敢，要么你写下来几句话，那就是放王家镇是你的指示，如果出现问题，你朱书记承担，我看到你的条子，立即让他们放人。 朱爱江狠狠的挂了电话，看到站在边上的王佳慧期待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说，现在事情不是能不能放人的问题，而且涉及到故意伤害的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还可能要做几年牢，而且以后的前途也就完了。 王佳慧很是吃惊，说，朱书记，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家里全部的希望，现在到了县委办还没有上班就被抓了，以后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他！ 朱爱江就挑拨说，我是想把他救出来，可是现在关键还是开发区的一把手黄一天带着女下属出去潇洒去了，电话也打不通，要不你给你表弟汇报一下，只要市里的领导给个表示，我想下面就还处理了。 王佳慧说，行，我今晚就去表弟那边。 朱爱江说，天已经很晚了，这样吧，我让我的司机把你送过去，这样也方便。 看着司机把王佳慧带上车，车子远去的影子，朱爱江想，但愿王市长能够好好的教训这一班不听话的东西。 当天晚上，朱爱江接到市政府办电话，说根据安排王市长明天将带着一般人到青龙考察，请青龙做好相关的接待和考察日程安排。 朱爱江接到了电话，心里又热乎起来了。。 第二天，王市长按照昨晚的日程计划，带着分管工业、安全稳定的副市长和市发改委、市经贸委、市农业局、市安全监督局等等部门的领导到了青龙。县委书记朱爱江，还有普水县委班子成员中，在家的县长程振义，副书记赵正扬、副县长陈大龙、公安局长刘成伟等都参加了接待。 朱爱江带领着一帮县委班子成员跟王市长在高速公路的出口处对接后，客气的握手问好后，王市长提出既然这个地方离青龙的经济开发区比较近，请青龙的各位带领大家参观一下开发区的几个企业，然后在了解其他的情况。 路上，朱爱江心里很是不能平静，奶奶的，黄一天不在家，而王市长却到开发区去考察，这不是给黄一天添堵吗，特意用自己的手机给顾元红打了个电话，指示他说，既然黄一天副书记不在开发区，那么就有顾元红代表了开发区做工作汇报，同时在汇报的时候也特别的指出黄一天同志因为不在开发区，所有由他代表开发区班子做汇报。 顾元红能不了解朱爱江的那点心思，再说也是自己的心思，很是大声的回答说，朱书记，你放心，我做事你满意。 朱爱江听出顾元红理解自己的意图，于是对他说，兄弟，王市长现在来考察工作，主要原因就是王佳慧昨晚去了王市长那边，不管谈了什么，但是王市长的讲话中一定会提到这个事情，你要多注意领导的意图啊。 朱爱江话刚说完，又感觉自己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有些不妥，又说，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怎么处理和汇报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车队到了开发区的入口，顾元红带着开发区的几个班子已经在等着，顾元红带离这伙人在开发区的几个企业以及一些正在建设的工业厂房转了一圈后，又视察了再见的旅游、商城等重点项目建设或生产现场。 一圈绕下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大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在顾元红的带领下，进了开发区管委会的大会议室，王市长听取了开发区常务副主任顾元红做的有关工作汇报，在顾元红的工作汇报结束后，对开发区近年来经济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给予做出了点评以及对一些成绩做出了充分的肯定。 后来，王市长主动提及了在开发区发生的爆炸、人民上访、村民拆迁等问题，王市长说，一个地方的发展中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对于一些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但是，作为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一定要提前在思想上绷紧一根玄，尽量做好对突发事件的预防工作。 比如在拆迁中，一定要做好与村民的沟通工作，不能老爷作风，不能高高在上，出现问题也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农民的身上，毕竟在拆迁这个事情中，农民是失地，失去生存的土地出现过激的行为我们能理解，而不是…… 等到王市长讲话结束，顾元红接上说，刚才听了王市长的话对我的教育很大，今天开发区的工委书记主任黄一天同志外出，暂时联系不上，所以有我在这边对王市长和各位领导慎重表态，对于王市长的要求我会立即落实到位，对于拆迁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按照王市长的要求认真进行处理。 王市长当场就对顾元红的表态给与积极的肯定，说，我们每一个地方的干部都要向顾元红这样的领导学习，这样才能把事情做好，把问题处理好，而不是如一些领导，问题出现了，自己不理不问的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那就是不称职。 下面的朱爱江听到这句话，很是高兴，看来黄一天这个开发区是呆不了多久了，市长都这么说，傻子都可以看出来。 程振义和赵正扬等人心里虽然怀疑，想到干部工作也是你市长说了算，一切还是等着看结果吧。 之后，王市长等人在朱爱江的陪同下就到青龙的其他地方进行考察。等到这伙人一走，顾元红立即开发区的公安分局打电话，说，立即把王家镇放了，今天王市长过来考察，提到了这个事情，我们不能在推延了。 公安分局的局长还是那句话，你和黄一天副书记联系或者刘成伟局长联系，上面的话不下来，你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顾元红很是生气的问，假如黄一天被调整走，你是不是就不做事情了？ 分局局长想不到顾元红这么说，心里一愣，奶奶的，没有听说黄一天要走啊，难道顾元红要做主任或者书记？就说，顾副主任，作为下属真的很难做时，即使黄一天走了，你还是和刘成伟局长联系吧，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元红很是不耐烦的说，如果这的出现什么问题，你是要负责的。于是就给刘成伟打了电话，对于刘成伟顾元红是不敢牛逼的，毕竟人家是常委，很是谦卑的说，刘局长，你刚才也参加会议了，王市长的目的也很是明确，那就是先放人后解决问题，你说我下面该如何办，请你给个指示？ 刘成伟和赵正扬一起坐在一辆考斯特车上，几个人都在考虑刚才王市长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了顾元红的话，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现在在陪着市领导考察，等我中午回去研究后给你回复？ 刘成伟挂了电话，于是给黄一天打了电话，奶奶的，顾元红说黄一天联系不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结果真的不通。于是问身边的赵正扬，你说黄一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离开的很是突然，而且电话也接不通啊。 赵正扬是个老狐狸，早就打听到黄一天是出去招商引资，就说，黄一天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清楚，他的电话接不通，你可以给和他在一起的秦卫红打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和秦卫红联系上，秦卫红回答说，刘局长，黄书记联系不上，那是昨晚他和金副市长去拜访省委副书记汇报宏源集团的事情，刚才他给我回话说，省委副书记对宏源集团的项目很是重视，所以今天上午带着黄一天、金副书记去拜访省委书记，希望这个项目经过省委的协调，能到我们普安来投资，怎啦，是不是出现什么事情了？ 刘成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人家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当然不敢接电话，王市长不知道具体情况，还在这边发飙，真是傻缺，于是赶紧笑着说，我和赵正扬副书记在一起闲聊，准备晚上喝酒找不到人，就想到黄副书记今晚是否回来，如果回来也算是给他接风洗尘。可是联系不上那就只能联系你了。 秦卫红很是不高兴的口气说，刘局长，你和赵副书记就是偏心，我可是和黄书记一起出来招商引资的，你为什么不给我接风洗尘？好吧，等黄书记出来后了，我给他汇报你和赵副书记的热情，看看他今晚能否赶回去？ 刘成伟对巨胸秦卫红很是看好，可是想到他的姐夫比自己牛逼多的角色，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笑着说，那就谢谢了，今晚回去我和赵正扬副书记为你和黄书记一起接风洗尘。 第七百五十七章给老子把人抓了 赵正扬一直听着刘成伟的电话，等他结束通话，问，怎么回事？ 刘成伟很是感慨的说，老赵，难怪董勤河副市长要我们和黄一天副书记搞好关系，不要胡闹，老人家就是聪明人。黄一天就是有本事，出去招商引资结果和宏源集团联系上了，现在和金副书记、省委牛副书记真在省委王书记办公室汇报情况，你说他能接什么屁电话，参加什么王市长的调研？ 赵正扬心里很是吃惊，奶奶的，如果是这样，说明王市长真要是和黄一天扛上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就说，如果这是这样，我马上和程振义等人通个气，在一些问题上黄一天不在，但是我们要坚决的支持，为了他，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啊。 刘成伟点了点头说，看朱爱江今天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认为王市长会给他什么，而第一步就是到开发区，王市长对开发区的稳定工作很不看好，说白了就是否定黄一天，支持什么顾元红，刚才顾元红给我打电话，说要求放了王佳慧的儿子，现在看来我们不仅不放，还要把王家镇以前的东西都找出来，等黄一天回来，他会利用好这些证据，来打击顾元红和朱爱江的。 赵正扬点了点说，很好，赶紧让下面的人这么做，不过你也要给顾元红一点压力，那就是放人可以，必须有人担保，到时候王家镇这点时间跑了谁来负责，我想顾元红会给朱爱江汇报的。那就等着朱爱江出招吧。 刘成伟笑着说，好，就看此事情谁会利用好。 再说，顾元红等到好长时间才接到刘成伟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放人可以，但是谁来担保，谁来签字？ 顾元红本来想说，我来签字，你来放人，后来想到王家镇这个人以前的问题可不少，要是出来在犯事那不是连累自己，想了想说，刘局长，能不能让他的家人来签字领人？ 刘成伟很是不耐烦的说，那肯定不行，这样吧，你好好考虑，如果你来签字我就放人，否则，说什么都无用，我也不认识这个王家镇，我可不想为他承担什么责任？ 王市长在青龙考察了一天，晚上的聚餐因为普水的领导班子除了朱爱江都不是他的人，所以有不方便说出的情绪在里头，大家的酒什么的都很是官场化，虚伪的太多，实际的内容很少，喝的不是很尽兴。 对于朱爱江来说，当然是让市领导越高兴越好，可是这些人不积极给市领导敬酒什么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程振义等人根本就不指望王市长会对自己的任何工作说出什么赞美的话来，不给自己的仕途坏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晚宴结束后，朱爱江把在家的常委留下来和相关部门的领导聚在宾馆的会议室，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落实王市长今天考察时候提出的问题，研究解决的办法，以显示自己对王市长指示的高度重视和对王市长本人的尊重。 官场很多领导是为给自己位置的人干事。 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围着大的长方形会议桌而坐，朱爱江坐在会议桌中央写着自己名字的席卡后面，看了很多人一眼，心里很是得意，奶奶的，你们看到了吗，今天王市长可是为我说了很多赞扬的话，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老子也是有背景的人。 朱爱江直接说了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落实今天王市长考察时候提出的精神，解决提出的相关问题，希望相关的被王市长点到的部门把如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思路做个很好的汇报。 首先就是王市长考察乡镇中小企业集中区时候提出的扩大规模问题，朱爱江说，中小企业创业及管理成本低，市场的应变能力强，就业弹性高，具有大企业无可比拟的优势，同时中小企业尤其是非公有制中小企业吸纳就业再就业的“蓄水池”作用，全市学习了苏南的相关经验，中小企业集中区建设起步比较早，但是成效不大，规模不大，必须改进，县经贸委讲一讲你们的规划和打算。 之后，就提到了开发区的相关问题特别提到了拆迁上访和稳定问题，问顾元红，开发区是如何处理和处理的如何了？ 顾元红现在很是得意，市长都肯定我，那么提拔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于是汇报说，王市长调研期间提出的问题，我很是重视，上午开了在家的班子成员的会议要求认真解决，大家都认为王市长讲话很多针对性和实际的操着意义，但是具体的问题就很难结局，就如拆迁户和贾启贵副主任之间的冲突问题，现在王家镇还被公安关着，我开发区的意见是把人先放出来，其余的问题慢慢解决？ 朱爱江很是不满的看着刘成伟，问，刘局长，你公安是什么态度？ 刘成伟很是不满朱爱江和自己讲话的口气，奶奶的，老子和不怕你，你也不能决定老子的升迁，很是不满的口气说，朱书记，你昨晚就问我这个问题，我可是给你做了明确的答复，放人不符合规定，要想非法放人，很好，你们谁给我签字，到时候责任你们承担，我现在就让下面的人放人。 朱爱江很是不满刘成伟的态度，大声的说，刘局长，今天你也参加了王市长的调研，他说的话很是清楚，那就是问题也慢慢解决，不能激化矛盾，你这样做不是把矛盾越来越激化，越来越不好解决？ 刘成伟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违背法律办事，谁要是相违背法律，我给你们通过机会，不管是朱爱江还是顾元红。 此话一出，朱爱江不敢再说什么。奶奶的，这个刘成伟已经说的这么清楚，给自己提供违背法律的机会，那不是给自己下套吗？ 朱爱江不是傻子。 朱爱江不是愣头青。 朱爱江更不是容易被人控制的人，但是问题还是要解决，那就要转移对象，于是问顾元红，顾主任，你开发区是什么意见？ 顾元红刚要说，我们开发区的意见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被推开，想不到是黄一天走了进来，他很是不屑的对顾元红说，顾元红，你还没有资格代表开发区说话，谁给你授权代表开发区讲话？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科级干部，一个副主任，大言不惭的说我来代表开发区讲话，以后讲话能不能看看场合？ 黄一天一出场，这样的言语让很多人感觉很正常，要是有人跳着黄一天的权威，黄一天要是不给他难看，那也就不是黄一天了。 顾元红想不到黄一天这个时候出现，咕噜着想说出什么，看到周围很多人幸灾乐祸的样子，知道说什么现在都是笑话，只能说，我接到县委办的电话，要求我代表开发区来汇报工作，我于是就汇报了。 黄一天很是不满的问，县委办？县委办是赵正扬副书记分管的，按照你这么说那是赵正扬副书记让你汇报的？赵副书记，如果真是你这么做，我就要说几句不该说的话，不能干涉被人的权力范围，不管你是副书记还是书记，还是县长，都不能，否则，那就乱套了，你说是不是？ 赵正扬知道黄一天话里的意思，很是大声的说，黄副书记，我能对你说的就是县委办这么做没有人给我汇报，看来我分管的地方管理的也是很不到位啊，看来吕主任上次不能推荐提拔我对意见很大啊。 你看不经过的同意就可以指挥开发区的人做事，似乎权力比我还大，如果真的要是提拔了，那还了得，所以一个干部不能提拔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不知道办事的规矩，不知道该如何做。 吕主任坐在下面，心里很是委屈，但是什么都不敢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说是朱爱江让自己做的，那就得罪了朱爱江，如果说是自己吩咐的，那么以后县委办主任也不要做了，这几个人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吕主任不说话，顾元红更加不敢说话。 朱爱江想不到是这样，黄一天的出现打乱了自己全部的计划，但是王市长在青龙，他也不敢怎么乱来，于是说： “黄书记，你今天不在青龙，电话联系不上，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有人解决，顾元红刚才汇报的事情我给你说一遍。等到朱爱江简单的介绍之后，朱爱江问，黄书记，你看看如何解决？” 黄一天在路上就听王中兴在电话里把事情给自己介绍了一遍，当时就吩咐王中兴代表自己去看望贾启贵，告诉他这是因工受伤，安心养伤，不要多想，单位会给他撑腰负责的，会对此事情做了很好的解决。 黄一天看着朱爱江的样子，反问了一句，朱书记，我认为目前解决的情况很好，公安在调查，如果认为不好，你认为该如何解决？ 朱爱江知道黄一天不好对付，现在黄一天把问题抛给了自己，想了想说，黄书记，这是你开发区的问题，我要是过问那不是越权了？ 黄一天笑着说，既然知道是开发区的事情，既然朱书记不想越权，那么我要说的就是不管此人的背后多大，不管是谁在背后支持，我们开发区将严格尊重刘成伟局长那边的调查，一切以事实为证据，一切以证据为说话。 等到调查结果和证据出来，该移交法院移交法院，该坐牢就坐牢，谁也没有超越法律之上的特权，谁要是想有特权，谁要是想利用特权，不要说我不同意，就是开发区的近200干部也不同意，欠债还钱，违规坐牢，那是天经地义。 第七百五十八章小女人 秦卫红很有滋味的咀嚼，嘴上不停的介绍说，香味一旦被感觉到，就像吸食大烟一样，再也不能自制了，是一种欲罢不能的美食。 黄一天捏过一小块鸭翅上的肉，放到嘴里，探索性地咀嚼一下，立刻就皱了眉头。除了辣、硬之外，体会不到诱人的口味。对于黄一天来说，这次东西不如大块的红烧肉比较实在，抗饿。 “味道怎么样？” “我感觉不到你说得好！” “不会享受的家伙，看来你只配毛家红烧肉，真的没品位。” “奶奶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几天和你出去招商引资，你也确实累了，说老子几句，老子能承受，再说，看看无意中她漏出的大胸上面的白花花，也是享受！” “对了秦卫红，我一直弄不明白，对我，你为什么很不尊重，每次说话似乎对仇人一样，表现得那么不友好？是不是我哪个方面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 秦卫红正捏着一只鸭翅，听到这样的问话，扭头望着：“黄一天，你可真没意思，请我吃饭却说我不好，怎么？你是不是男人，一点也不懂女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傻子以后怎么和老婆生活在一起，你不知道嫌货差的才是真正想买货的。” “对不起，你这样的买家我是不敢卖，奶奶的，一只鸭子都被你一个人吃完，谁养的起这样的吃货！” “真没有品味，更没有情趣，我也是美丽智慧富有都有的女人，真的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会要你养着，你不上班我可以养活你，怎样，想不想跟着我混，做个小白脸？” 赤果果的挑逗。 坦率而霸道，让黄一天无法接招，他愣愣地看着她那张双很白的脸，笑着说：“我可是你的领导，如此贬低我，难道你就不怕得罪我？” “嘁，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好色的小白脸儿而已，而且是有贼心没有胆的色痞子。” 黄一天以毒攻毒地说道：“秦卫红，你嘴下留德好不好，说我好色，难道我搞了你不成？干了你几次？” 秦卫红居然笑了笑，说：“你真想搞？如果你真有那个胆量的话，就跟我去开房或者跟我回去，我可是个痛快人。” 黄一天目瞪口呆。 秦卫红很是满意的晃晃手中的半个鸭翅：“不行的话就免战，男人都是嘴上厉害，实际不行，就如这只鸭子，就剩下嘴了。” 黄一天觉得没法再跟这样的女人坐在同一个餐桌之上，奶奶的，如此挑逗下去，说不定控制不了自己，真的就出事了，他站起身来： “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秦卫红笑着看着黄一天出去的身影，心里想到，奶奶的，还是嫩鸡，几句话就把他给吓到了。 等到黄一天回到餐桌上，秦卫红笑着朝他摊开手：“酱板鸭味道就是好，下次请我吃东西就到这地方来。” 黄一天大大地吃了一惊，那只胖大的酱板鸭，居然被她啃完了，曾经骄傲地伸张着的骨架也像是被虎嘴吮吸过一样，零散、碎小、可怜，已不可推测前生的模样。 “你可真能吃啊！”黄一天不能自已地感叹道，“怪不得你有那么好的身块儿，而且该打的地方很大。” 秦卫红点点头，看着黄一天色眯眯的眼睛，很是自得地说：“自然，对了，刚才你说想搞我，是不是现在就走，我吃饱喝足是有力气等待你的搞，关键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啊，千万不要说不行啊。” 黄一天彻底的崩溃，他感到秦卫红这个小女子，根本就不是小女人，草说话够“狠”，开放到无所顾忌的程度，自己不是对手。 只能落荒而逃。 再说，王市长调研结束后，市里开了一次常委会议，当天的发言也是从他开始的，王市长道： “今天我向贾书记提议开这个紧急常委会，是因为咱们普安的淮扬菜美食街即将以全新面孔迎接八方客人之际，但是在全市人民都全力奋战的时候，前几天我到青龙县去考察，对于青龙县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是不得不说，如果发酵起来，可能引起群众上访，那么就会让全市人民蒙羞！”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一一从贾书记、金副书记、覃爱军等人的脸上扫过，现场很静，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但是，身为书记的贾书记却从青龙那边知道一些情况，知道王市长想发表对着黄一天，可是却不可能得逞，因为他不知道黄一天最近做了什么，更不知道省委书记作了批示，要求大家学习黄一天，现在王市长要出丑，自己一定满足。 跟着前去调研的常务副市长知道王市长的目的，于是他很是严肃的道：“青龙的一些事情确实很是值得反思，一些领导干部的作风要严肃查处，后来就说了青龙开发区副主任和农户斗殴的事情，目前农民还被公安控制，农民真准备上访，可是朱爱江书记反应说，开发区的主要却不重视安全稳定，坚决不执行稳定压倒一切，导致矛盾很大。” 田庆龙讲完，市委贾书记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叹了口气道：“搞什么？在我们普安还有这样的领导，什么人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和农民斗殴纯粒是给我们普安抹黑，一把手不重视那么要他何用，一定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纪委张书记想不到王市长要动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你不想活了老子成全你，黄一天背后的孙书记是你能得罪的，当即表示：“贾书记放心，各位常委放心，我们纪委系统惩治腐败的信念从未动摇过。相关涉案人员，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王市长立即接上道：“我相信纪委系统的办案能力，也相信你们的公正，我不想过问，可是我就是想问青龙开发区的黄一天有那么多的问题，我不知道这种人是如何混到干部队伍中的。又如何得到的重用？” 王市长的这句话说完，他的目标所指已经十分明确了，想当初贾书记最后让普安市的郝天威落实提拔的，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日后会成为别人指责他的理由，难道王市长想和自己斗。 贾书记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表态了，该给这个王市长一点颜色了，他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大声道： “王市长的问题很是尖锐，干部提拔推荐实行责任制，很好，黄一天是普安县委书记郝天威推荐的，我当时也同意推荐黄一天同志提拔，这件事情上，如果黄一天同志有问题，我负有一定的责任，下面请王市长说说黄一天哪个方面的作风存在问题。” 能够坐在这里开会的常委都不是普通人物，他们经历了多少官场磨砺方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贾书记一开口，所有人就意识到贾书记发飙了，他想把和王市长之间的矛盾爆发出来，看来一定有什么杀手锏。 可是王市长又怎会让贾书记得逞，他拿捏出沉痛、激昂、正义感十足的表情，声音凝重道： “有件事我说出来可能会让很多人不舒服，可是身为普安的一名领导者。我又不能不说，青龙开发区的黄一天同志作风很不符合干部的标准，就说副主任和农民打架后，他却带着女下属出去游玩，电话都不接，这样的干部简直是作风败坏啊！”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金副书记带着黄一天出去招商引资，对内幕背景知道的清清楚楚，贾书记提前已经知道了消息、他并不惊奇，可其他常委却是深感震惊。 金副书记没有说话。他已经意识到王市长在利用这件事，想要打击的对手就是兼书记，而且他的每一句话都从正义的立场出发，让人无懈可击。 贾书记是个老狐狸，等到众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平静依旧，可内心却是波涛起伏，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慢慢站起身，然后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猛地拍了一下会议桌，大声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黄一天9月3号带着女下属出去游玩，我就是想问问王市长你这件事有没有经过核实，要知道你是人民的市长，说话做事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满嘴胡说，想什么说什么！” “黄一天同志不管以前如何，我就是要告诉大家9月3号这天黄一天同志在干什么？请金副书记做个汇报！” 金副书记充满同情的看着王市长，奶奶的，你想做书记，把贾书记赶走，老子想做市长把你赶走，现在就看如何玩了。 金副书记很是惋惜的说，刚才听了王市长的话开始感到似乎很重要，后来感到似乎是故意的大家干部的积极性，就说王市长提到的黄一天同志，9月2到3号都是和我在一起，不错还有一个女下属，叫秦卫红，还很漂亮，特别的漂亮，男人见了都会说漂亮，所以黄一天带着她给人不好的想法也很正常。 “但是黄一天带着她在干什么？在为全市的发展出力，他带秦卫红在相关人员的推下见到了宏源集团的老总，我们在座的都知道，宏源的老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就是我也不能轻易的见到！” “可是，黄一天见到了，给他推荐我们普安的招商引资政策和优惠条件，人家很是感兴趣，黄一天于是给我和贾书记汇报，希望我和贾书记出马把这个投资50多亿项目招商引资过来，可是我们不行，马力不足，于是我就带着黄一天拜见了省委副书记和省委一把手王书记，这期间黄一天的手机关机也是正常，啊，太正常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谁倒霉 “可是，就是这样的功臣，王市长却说他带着女下属在休闲旅游，我就想不通王市长的信息从何而来，小道消息也能拿到常委会议上讨论，那么这个会议也太不慎重了，也太不把常委会当回事了!” 金副书记说完，王市长脸色发白，奶奶的，自己被人算计了。很多人都知道黄一天和省委书记在一起，自己这么多天却不知道，难道正常？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面对和处理，而不是和稀泥，我想不要说在座的不赞同，就是省委的领导也不赞同，当然，如何处理还是贾书记决定！” 金副书记的讲话结束，王市长心里很是后悔，奶奶的，为什么要出面对付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弄到最后自己是如此的被动，而且黄一天还是老领导的未来女婿，老领导知道了也不会帮助自己。 “刚才金副书记说的很好，对于黄一天的事情我想在座的现在心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是被我们的王市长大张旗鼓的冤枉了，王市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击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贾书记说话停顿的功夫，王市长立即插言反驳说：“贾书记，我现在郑重的承认对黄一天同志的了解不到位，听了一部分人的举报没有调查就相对黄一天采取措施，说明我的工作不够细，但是绝没有你说的赶尽杀绝，大帽子不要乱加？” “我刚说了几句话，你说是加大帽子，你对黄一天说了那么多那么是不是加大帽子，加了多少大帽子？一个领导的重要责任是出主意用干部，可是王市长现在做了什么？利用手中的权力，公报私仇，打击下属。你要认为你做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到青龙去调研，为什么青龙开发区的顾元红被市纪委抓起来，我要说的就是顾元红在里面都老老实实的做了交代！” 贾书记这么说，王市长感到背后冷冷的，原来别人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自己却不知道，这些人做事真的狠毒。 “根据青龙开发区常务副主任顾元红交代，我们伟大的王市长的表姐名字叫王佳慧，明明拆迁只能补偿12万的房子，狮子大开口要价50万，开发区不答应，就给王市长汇报，顾元红也拜访了王市长，以致王佳慧现在竟然要出100万的价格，还在青龙开发区很是张狂的宣扬，我是王市长的表姐，少于100万，谁来都没有用！” “我在这里要说的就是黄一天同志的政治还是过硬的，没有因为他是王市长的表姐就妥协，多次派出干部协商，这里就要说到顾元红，此人政治素质奇差，为了能够升官竟然勾结王佳慧，暗中给王佳慧通风报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根据被人交代，那是因为王市长答应尽快把黄一天赶出青龙经济开发区，让顾元红管理开发区，我就是想问问各位领导，你说顾元红这样的人能把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起来？能做一把手？” “可是，我们王市长在青龙考察的事情，对顾元红是大张旗鼓的表扬，要求干部向他学习，我就想不通顾元红这种道德败坏、政治素养奇差、腐败堕落的干部有什么值得可学的？更让人气愤的是王家镇，此人是王市长的表侄儿，他在青龙多次狂言，青龙甚至普安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还说谁要是和他作对，那就是和王市长作对，当然这些话都有证据，有人如果别不服气，可以到公安那边去看看啊。” “我下面说的就是王家镇，此人仗着关系最近被调整到了青龙县委办工作，可是还没有上班就被公安抓了，为什么？那是因为殴打上门沟通拆迁的开发区干部，导致被打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是就是这样的人被公安抓了之后，还有不少领导干部帮助说话，要求把人放出来，说什么先放人后调查处理，我就是要问问，如果犯罪嫌疑人都先放出来，那是谁制定的法律，是权大还是法律大？” 王市长此刻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原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原来自己做的一切都在别人的预料和算计之中，想打击别人反而被人用来打击自己的借口，一直认为自己是市长，说什么很多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现在看来那是多么的不懂基层干部的狡猾。 当时冯副省长在自己上任前还告诉自己做任何事要多思考，当时认为那是老领导多此一举，现在看来那是自己太不懂基层官场人的本性了，现在不是自己想如何把贾书记赶走，而是想如何能够保护好自己了。 王市长站了起来，他大声的说，各位领导，由于我的原因对青龙开发区的事情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我道歉。说吧，鞠了一躬，他虽然在上面工作多年，可反应还是很快的，他要高姿态的把事情处理好。 说完，拎着包离场。 常务副市长想到刚才支持王市长对付黄一天的事情，想到那是多么的不明智，等于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也站起来充满愧疚道： “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对于黄一天的事情我也是不全面了解，可是，作为常务副市长在不了解全部的情况先就随便表态，按时对工作不负责，那是对全市的发展不负责，我深感惭愧。这件事，我会给各位常委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他也退场了。 市委贾书记很满意今天的结果，奶奶的，王市长要想利用黄一天的事情对付自己，打击黄一天那是太幼稚了，现在王市长的很多负面事情会后就会被人传出去，那么省委还会用这样的干部，挥了挥手道： “散会！” 王市长很是颓废的回到办公室，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下面的事情，这个时候服务自己的秘书长进来汇报说： “王市长，你的表姐王佳慧说有重要的事情在外面求见，你看？” “不见！” 王市长很是生气，奶奶的，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是市长在青龙胡作非为，一套破房子要价100万，现在市里的人一定都认为是自己支持这么做的？可是自己真的支持了》没有，那是狗日的顾元红和朱爱江这些不顶事的家伙，为了巴结自己，就不按照规矩出牌。 秘书长纲要推出去，王市长又说： “让她进来吧！” 不到几分钟，王佳慧已进入王市长的办公室，就哭着说，表弟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开发区那些人简直就不给人过日子了。 用几把去想，也知道王佳慧家里又和开发区闹起来矛盾，不想参与，不说话，冷冷的看着，想不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表姐把自己现在送人不复之地。 也许在这边干不了几天了，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成为最短命的市长？是自己无能还是自己没有背景？都不是，那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做了不该和不能做的事情，你说表姐家里拆迁，那就按照规矩拆迁，我在后面参合什么？就是多拿了几十万，我也拿不到一分，得到的就是被亲戚们嘴上说自己会办事，能帮助亲戚？ 再说，开过去的黄一天本来就是老首长的人，贾书记等人都不去得罪，自己为什么要去得罪？就是因为上次丁书记的事情上自己出面却被人拒绝丢了面子，所以就不看好黄一天，是否想过老首长的面子？ 王家豪哭了一会，没有出现想要的场景，王市长只是冷冷的看着，只能擦了一把眼泪说，表弟，你一定要救我，否则，我们一家就完了。 王市长心里很是不耐烦，还是耐心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狗日的黄一天，我儿子被公安抓了起来，已经移交法院，法院传来通知说三天后开庭，让我们参加听审问，你说王家镇也就是打了人这么简单的小事情，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于是我们就去找黄一天，希望能够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与解决！” “开发区这么说？” “根本就见不到黄一天，开发区负责处理此事情的王中兴，很是官僚，说如何处理那是公安的事情，公安又说已经移交法院，法院该如何审判就如何审判，和他们没有关系，表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我该如何办？只能求你，把你的表侄儿弄出来？” 奶奶的，你以为我是你的狗腿子，要我干嘛就干嘛，要不是帮助你，能认识那个不靠谱的顾元红，还有没有头脑的朱爱江，都是不成大事的人。 “移交法院，我可能无法干涉了！” “表弟，你这个时候不能退缩了，你要是退缩了，我们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再说你是市长，一把手市长，在普安谁敢不给你面子，你干脆就把他给开除了，就说那个黄一天，你为什么不把他给开除了，要是把他开除了，什么都好说！” 王佳慧一直认为市长那就是天，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否则，也不可能如此的开价100万，当时的天文数字。 “黄一天能不能被开除，那不是你考虑的事情，你一个农民也决定不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回家，和开发区好好的谈谈，把打人的费用怕赔了，给被打的人赔礼道歉，求得谅解，到时候说不定人就不追究了！” 王市长知道，现在自己出面也是自找欺侮。 “赔钱，表弟，我现在赔钱了，那就是丢面子，再说，我要是按照你说的把钱赔偿了，那么这些钱从哪儿要回来，要么就在拆迁的费用上多加个一万，这样损失我也能捞回来，否则，我是不可能花一分钱的！” 第七百六十章 眼里只有钱 “钱，钱，表姐，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钱，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的配合开发区拆迁什么的，王家镇的事情谁也帮助不了！” 王市长生气了，奶奶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算计着钱，还在考虑那点面子，那么自己的面子何在？我一个市长难道为了你的那点赔偿去给人打招呼？ “表弟，你不是市长吗？” 王佳慧看到市长生气，也很害怕，要是表弟不帮助，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市长又能如何？青龙的干部我也管理不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找朱爱江，他要是能帮助你就能帮助，如果不能，以后你自己解决吧，你的事情我是无法参与了！” 王市长不可能也不想参与王佳慧家里的事情，再说自己面临的问题该如何解决，自己现在没有底气。 “表弟，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我本来都认为你在这边做市长，那么我就可以仗着你多要钱，反正下面的干部要巴结你，不要白不要，要了也是应该的，当时顾元红还说只要自己坚持加上有你的关系，开发区会同意的，可是现在顾元红听说腐败被抓了，现在的王中兴副主任根本就不给面子，我说了自己是你的表姐，他也不给面子，很是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拆迁都是平等的，你说能平等吗？” 王市长现在知道为什么表姐如此的狂，真的是仗着自己当领导无法无天了。 “表姐，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家里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假如我走了，不做市长了，是不是你的事情就不能解决，希望你能够自己处理好你们的事情，好不好！” “表弟，你就是不做市长了，生活还是那么好过，可是我们呢，那是劳动一天才有一天收入，算了，你要是不帮忙，我就等着被人欺侮吧，狗日的，黄一天，我有机会一定饶不了你。” 等到王佳慧走出政府大院，王市长也没有答应帮忙她家里的事情，这样的人得罪不起，只能躲避的远远的。 生活在不同层次的人，能在一个层面上考虑问题吗？ 被人骂的黄一天日子还是那么忙，上午开了一个班子会议，专门研究旅游项目涉及到拆迁的问题，对于王佳慧那边的情况要求王中兴严格按照程序处理，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全部公开透明，至于王家镇殴打贾启贵副主任的处理，开发区全部交给律师去处理，王佳慧该赔偿多少就多少，王家镇如何判刑那是法院的事情。 下午，接待了省里到下面调研农村党建工作的调查做，晚上陪着调研的人吃饭的时候，接到市纪委张书记的电话，黄一天知道张书记因为孙倩的原因所以和自己比较和谐，否则，根本就不会鸟自己。 黄一天到了外面说，张书记，有什么吩咐？ 张书记在电话小声的说，如果你要是不方便讲话，听着就可以了，今天市委开了常委会议，会上王市长对你很是不感冒，提出要调整你的事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这样？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我和王市长一点交接都没有，说矛盾那就是我的下属顾元红为了巴结王市长，在拆迁的时候背后搞小动作好，所以我就请你把顾元红给抓了，而且把王市长的侄儿给抓了，就是这么回事。 张书记很是不能理解的说，如果真是这样，王市长可是你未来老岳父的人，完全可以私下进行沟通，为什么一定要闹成今天。王市长还说什么调查到你带着女下属去游玩，奶奶的，这些事情从何而来？ 不过王市长的私心太重，今天本来他想以你的事情达到打击贾书记的目的，谁知道贾书记那个老狐狸似乎早就知道王市长要做什么，所以把王市长表姐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导致王市长很是被动。 你也知道贾书记已经出招，不可能停下来，下面很有可能的事情就是把此事情给省委的领导汇报，那就是王市长不调研就胡说八道的要调整有功劳的干部，这样的情况下王市长也许就是普安的过客，很快就会滚蛋的。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张书记，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一个市长也算是高级干部，做什么不能从大处着眼，而是抓住那些小事情小人物上做文章，怎么可能不被人算计。要说被调整走，那也是王市长不懂官场的实际，认为下面的人说什么就说什么，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 张书记告诫说，这段时间可能是多事之秋，你也要当心不要被人盯上，否则，就是这次上层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黄一天挂了电话后，回到房间，继续喝酒，结束后，就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县委大院内，赵正扬正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黄一天知道，王市长要对付自己的事情除了顾元红之外，朱爱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那就在王市长要被赶走的时间，把朱爱江也给赶走。 算计被人时候，就要想到也会被被人算计。 而赵正扬等人一直认为朱爱江来做县委书记，打破了青龙的很多规矩，导致他们一些人做事不能顺手，现在机会来了，能不出手？ 黄一天因为和赵正扬谈的很晚，到了11点多才回到了开发区的办公室，准备到里面的房间休息一下，也就不到县里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里面去了，刚进入休息房间，感觉到了气息不对，你们怎么还有人？ 黄一天心里一楞，自己办公室除了党政办的人有钥匙，其余的人无法进来？要是小偷那是更加的不可能，那么是谁？ 昏暗的灯光下，乌黑柔亮的长发从卧室沙发上垂落到地毯，一身白色的束身裙摆包裹着曼妙的曲线，如同柔美的波澜。 略微靠近后，黄一天就闻到一股茉莉与酒精混交的诱人体香。女人似乎醉的有些厉害，身体匍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扭动几下，那丰盈的翘臀勾勒出一条魅惑的曲线。 黄一天走上前去，伸手将女人扶起后，拨开了女人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弥漫着醉酒红晕的姣美脸蛋，竟然是赵红梅，奶奶的，这个女人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办调动手续，怎么和谁在一起喝酒，酒后到这边来。 赵红梅似乎已经醉得极度混乱，不等黄一天多思考，就胡乱地抓住杨辰的衬衫领口，两瓣薄如鲜花的娇艳红唇贴了上来。可是由于找不到准头，女人只亲吻到黄一天的脸颊，便又滑了下去。 黄一天被脸上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刺激地浑身热血沸腾，看到眼前赵红梅眉目间水汪汪的神情，一副任人采撷的诱人模样，自己原本就和她不是一次的进出，现在不过是重温旧梦，哪还管那么多？用力一把抱起了怀里这具柔若无骨的娇躯，狠狠地吻上了女人的香唇。 “唔……” 女人发出一声低吟，似是为黄一天的野蛮而幽怨，又似是为口舌间的缠绵而兴奋回应…… 当早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射进黄一天的屋子时，黄一天有些迷糊地摇晃了下脑袋，正欲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自己身上有一团软软的东西缠着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赵红梅，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奶奶的，看到美女还是没有控制好。 是自己没有控制力，还是赵红梅的诱惑力太大。 不管如何，两人还是抱在了一起捣鼓了一个晚上，赵红梅已经醒来，对黄一天说，调动手续办的差不多了，真的要走了似乎没有那种快乐的感觉，心里还是放不下开发区的很多东西，更加的忘记不了你。 黄一天抚摸着赵红梅的身体，也很是舍不得的说，老子也是舍不得你走，可很多时候想到你是一个姑娘，还要嫁人，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考虑一下还是决定让你走吧。到了市区，也是一个新的天地，好好的生活，找个一起都很好的男人就把自己嫁了，不要参与官场的很多斗争，你不适合。 赵红梅说，我其实只想做个女人，一个过日子的女人，相夫教子，可是很多时候不是能控制的，就说你和表哥之间的斗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表哥仗着当时的马副市长和下面的江东海等人的帮助，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要是其他的领导也许能够忍了，但是你不会，因为你是做事的人，你是有想法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斗争的结果只能是二选一。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不想两个方面的人出事，现实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丰满，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胜者为王，表哥方成功一败涂地，把多少年经营的企业和资产都给败光了，自己也进去了，也许这就是残酷的社会，本来我想利用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去为表哥报仇对付你，可是我想到这么做真的这是我愿意的？ 后来，我也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许只能在背后做个小女人，做你黄一天的小女人，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的，我一个人到了市区也很是孤独，希望黄一天经常去看看她。 黄一天知道赵红梅走后，自己就不想参与她的生活，就说，你也知道我这边也很忙，经常跑市区那是不现实的，所以你还是要适应那边的生活，这样才能生活的好，我也才能放心。 赵红梅听出黄一天话里的内容，也许他们之间就是生命旅途之中的一次短暂的爱和肉的交接，交接过后每个人还是要按照自己的轨迹前行，他们之间也许以后就是两天平行线，望着却不交接的前行。 第七百六十一章 拆迁的事情 黄一天这边紧锣密鼓安排人统筹规划旅游项目建设，加快推荐拆迁的步伐的时候，县委书记朱爱江也没闲着。 朱爱江在官场摸爬滚打已经有近三十年了，知道做官重要的上面有人，自己能干事，否则，说什么都是假的，现在王市长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人，那么自己就要紧紧跟上，这样才能尽快的提拔。 他也打听清楚了，董勤河当时在青龙和下面的斗混不下去了，和自己现在的局面差不多，但是就是因为有靠山到了市政府做了秘书长，后来又被提拔为副市长。上次王市长来调研，朱爱江就私下透露想到市政府做秘书长的想法，王市长当时也是给予了肯定。 等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直没什么消息，朱爱江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用行话来说，只怕王市长这次已经选择了抛单。 什么叫抛单呢？就是领导给下属承诺后，下属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领导自然应该尽力站在下属的利益方帮助说话，如果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这些官员却没有主动站出来，八成就是领导已经把拿到手的好处又退了出来，准备置身事外了，不再推荐原来的人。 这让朱爱江心里相当的恼火，到了关键时候，王市长竟然撂蹄子了，对于这种抛单现象，下属没什么好办法应付的。那么就要改变作战思路，还是从王佳慧身上做文章，只要王佳慧被黄一天欺侮的厉害了，我就不信王市长不出面。 朱爱江亲自去了一趟王佳慧家里。 朱爱江现在跟王佳慧算是老交情了，自从顾元红牵头后，王佳慧房子被划到拆迁，王佳慧曾经跟朱爱江就上讨论过关于到底开口要多少补偿款的问题。朱爱江当时帮她算了一笔账。 青龙旅游项目算是一个商业地产和居住地产的结合体，如果你家的一百多平方地块政府只赔偿你那点钱，那绝对是糊弄你，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只要撑住了，想必能弄个高的多的价钱。王佳慧心里原本对政府报价心里有些不乐意，听这么一分析，感觉自己真是吃了大亏了，再说，自己可有王市长做后盾，不多要个几十万那是太亏了。 王佳慧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只要不同意拆迁，开发区的这帮东西，必定不敢对自己动硬的，于是挺直了腰板，喊出了100万拆迁款的高价，如果拆迁办不同意这个价格，绝不会同意拆迁。 现在，当朱爱江知道要想把自己和王市长捆在一起，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王佳慧和自己捆绑，那么逼着王市长和自己捆绑。顾元红的被抓，朱爱江心里也确定，一定要对付黄一天，不给点厉害给这混蛋尝尝，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厉害。 见到朱爱江亲自上门，王佳慧的态度还是比较热情的，自从上次见到王市长请帮助自己儿子的事情被拒绝后，王佳慧的心里一直不是很高兴，现在见到朱爱江认为这也是是机会，就很是不见外的口气说，朱书记怎么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了？ 朱爱江冲着王佳慧笑笑说，王大姐，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你，最近拆迁的事情怎么样啊？王家镇的事情你要当心啊，如果真要是被法院判刑了，以后就很难到县委办上班了，毕竟那就是有案底的人。 王佳慧很是无奈的说，朱书记，你说的事情我也很是着急啊，我儿子现在就是因为打人被人抓住了把柄不放，我上次也和表弟说了此事情，表弟也很是为难，说人家现在有证据，谁能出面？ 朱爱江摇着头说，王大姐，你去找王市长，他还真的不好出面，此事情明摆着是开发区的人利用此事情来打击你，逼着你家的拆迁付出他们的安排，这个时候就看谁的耐性好，谁能沉住气，只要你一松开那么你的儿子可能就出来，但是拆迁的钱你是再也不可能达到你想要的价格。 王佳慧很是霸道的说，这年头，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吧，这拆迁补偿款，我要是少要了一分一厘，也没有人会承我这份人情，我要是多要了一万两万，同样没有人会对我说声谢谢，这就是现实，所以我凭什么不坚持呢？我的儿子的事情和拆迁是两码事，我就不信公安局的人真的敢不给王市长面子？ 朱爱江点头说，王大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今天我正准备去市里拜访王市长，要是你这里给黄一天等人屈服挺不住的话，我这趟去了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毕竟当事人都妥协了，其余的人也就多余了。 王佳慧立即明白了朱爱江今天到自己这里来的用意，这孙子明摆着是要过来跟自己结成同盟军，一起跟黄一天对抗，她在底下顶着，朱爱江走高层路线施压，只要两人配合好了，必定是各得所需啊。 王佳慧对朱爱江说，朱书记是个聪明人，黄书记不过是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办事，嘴上没毛，也的确需要有人好好的给点教训，朱书记有什么消息的话，可以及时跟我沟通嘛，总之，咱们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利益共通点的。 朱爱江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冲着王佳慧竖起大拇指说，高，王大姐果然是智慧过人，一语中的啊。 从王佳慧家出来后，朱爱江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普安市找王市长，自从青龙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后，朱爱江的心里直到现在压力也并不大，尽管他心里也清楚，青龙现在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人，自己也提拔不了任何人，特别是黄一天更是该死，明知道顾元红是自己的人，还是把顾元红给抓了。 到了市区后，朱爱江拜见了王市长，说了目前青龙的局面。 王市长现在整天是心惊胆寒，就是听了朱爱江等人的话到青龙调研，去找黄一天的麻烦，结果是什么？是自己赞扬的顾元红进去了，被自己打击的黄一天说是带着女下属旅游，其实人家是在和省委书记谈项目，这并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从省里反馈来的消息那就是省里听了贾书记等人的汇报后，也是很生气，对王市长如何处理也就处于酝酿之后。现在听到朱爱江汇报青龙的事情，就想，自己就是走了，也要给青龙添点麻烦。 王市长很是不高兴的说，朱爱江，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在青龙很有效的开展工作，也是处处被动，还有就是你的用人方法很有问题，你说你当初身边的人组织部的部长和顾元红都是不干净的人，这样的人自身有污点，那么很容易被人给拉下来，现在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 下面，如何走可是你很重要的一步，走得好那么继续做你的县委书记，走的不好就是被人赶出来。董勤河当时再青龙和黄一天发生了很多的矛盾，导致被动的被人赶出来，好的是董勤河的后面有人，所以能够继续提拔。 而你现在和董勤河的状态差不多，你上次和我说能不能和董勤河一样做个政府秘书长，我能对你说的就是我会积极的推荐，但是即使推荐到时候到青龙的去考察，以目前的情况你能过关？要想过关，杀鸡骇猴是必须的，目前你必须压制着一个人，把这个人打倒，让他没有还手之力，其余的人也就不敢对你如何了？ 从王市长办公室出来，朱爱江心里才真正开始有些着急起来，他觉的王市长今天跟自己说的话算是一针见血。 眼下的情形，他是太被动了，要是不改变目前的状况，只怕不仅是青龙的地盘上，他要被驱逐出去，就连普安市其他一些领导也会不看好自己。 朱爱江现在心里才有些后悔，其实自己到任后不久，黄一天钱成贵曾经和自己是联合的，也做了一些事情，可是在干部的提拔事情上，过分的相信组织部长，忽视了黄一天等人的需求，而且有着打击黄一天的意味，所以出现了黄一天和程振义等人的联合，也就出现现在很是被动的局面。 局面已经形成，必须改变。 朱爱江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也算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还不信斗不过一个嘴上没毛的黄一天，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一早，黄一天前脚进办公室的门，王中兴后脚就跟了进来。 王中兴进入房间，关上门，一副高兴的神情说，黄书记，刚才从法院那边传来消息，明天他们将对王家镇进行宣判，因为以前的偷盗打架等行为数罪并罚，可能要判处四年左右，我想这样一来，对王佳慧本人和那些观望的拆迁户也是一个教训。 黄一天摇了摇头说，这个事情和我们没有了关系，但是我想王家镇被判刑后，王佳慧甚至王市长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毕竟这可是断人后路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要是王佳慧主动把房子拆迁了，王家镇也许就可以免除这样的牢狱之灾。 王中兴很是不高兴的汇报说，黄书记，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到了目前的局面，王佳慧和拆迁的人谈话还是很牛逼，什么100万没有什么都不要谈，我看是不是采取更加强硬的办法，逼着她屈服？ 黄一天很是不赞成的说，王佳慧为什么敢这样，那还不是背后有人推泼助澜，只有等到王佳慧因为此事情受够了苦头，感到得不偿失的时候就会后悔，也就会说出是谁在背后帮助她，那么一切就好玩了，让人屈服就要让它心服口服，承认是失败者那才是关键。 王中兴佩服的说，书记的建议就是好，不过我还听说朱爱江书记前两天到了王佳慧家里坐了很长时间，是不是不正常？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一个一个进去 “朱爱江找王佳慧？” “是啊，千真万确，这个事情负责盯着那边的人都说没有错，那个人一定是朱爱江，而且朱爱江还带着礼物！” “如果是这样，很多事情就要加快不符，对了，刚才你汇报说王家镇的媳妇以前也偷过东西？” 王中兴汇报的事情，黄一天不得不多想，知道朱爱江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现在更是人人见了绕道走的臭狗屎，这样的人会狗急跳墙的，但是这样的一条没头脑的狗，本身是没有危险的，跳墙的时候往往会咬人一口的。 要想不被狗咬，只有主动出击。 “根据我们对王佳慧儿子和儿子媳妇的情况了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儿子进去了，我们暂时就不再讨论，可是这位媳妇也要严肃的对待，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永远也不会知道怎么做事，就说这位媳妇，在企业上班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就没有正常上班过，而且曾经对企业的物质进行过偷盗，导致单位里上上下下对他都很有意见。 不过领导顾虑到朱爱江给他们打过招呼，不好意思对她下狠手，她也得寸进尺的四处张扬，说什么市长是他的表叔叔，朱爱江书记经常去她家拜访，但如果公安局的人对一些事情较真起来的话，还是可以追究责任的。 黄一天的眉头不由微微的蹙了一下，他在心里寻思着，现在王佳慧的儿子进去了，她的儿子媳妇果真有证据证明干了违法的事情，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继续要挟王佳慧就范的手段。 黄一天一副赞许的口气表扬说，王主任果然是个工作效率比较高的领导干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居然把王佳慧家的具体情况调查的这么清楚，这阵子必定是很辛苦啊。 王中兴被领导夸奖后，有些腼腆的表情说，黄书记，辛苦倒也无所谓，都是为了工作，只要能完成黄书记交代的任务，我就心安了。 黄一天想了想说，为了我们工作的问道，你找王佳慧再恳切的谈一次，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是不识抬举的话，那就不能怪咱们不客气了，总之旅游项目的事情，不能因为王佳慧一家继续拖延下去。 王中兴见黄一天一副坚定的神情，赶紧点头说，好的，我一会就亲自去把黄书记的意思落实好。 王中兴见黄一天一副坚定的神情，赶紧点头说，好的，我一会就亲自去把黄书记的意思落实好。 第二天，王中兴按照黄一天的指示，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段，带着随从来到了王佳慧家里。 王佳慧最近也是很无奈，儿子进去了，王市长和朱爱江都无法让其，说白了现在是和开发区的人闹僵了，看到王中兴进来，心里不高兴，还死从嘴里冒出了“请进”两个字，只不过，即便是王佳慧的态度再怎么改变，也无法消除王中兴两人对她的心存芥蒂，狗日的，一直是狗眼看人低。 一番寒暄过后，王佳慧把两人迎近房间坐下，屁股刚落地，王佳慧便笑道，怎么？王副主任前两天你不是来过，今天怎么又来了，如果你要是还谈那个拆迁的事情，我们的态度是不变的。 王中兴轻轻的笑笑，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王佳慧，开发区为了旅游项目拆迁的工作能顺利进行，必须要和农户进行沟通，现在还没有拆迁到位的总共有几家，其他的我都已经亲自一一登门拜访过了，大家的说辞可是相当的一致啊，说白了，只要你的家同意搬迁，其他几家立即响应，反之道理也是一样的，还请你能起一个表率的作用，同意在拆迁协议书上签个字，配合我的工作，当然，如果配合拆迁工作的话，开发区也绝对不会在拆迁补偿款的赔偿标准上亏待了你，您看，您是个什么态度，今天能跟我坦诚心扉的谈谈吗？ 王佳慧默默的听着王中兴说了半天，并没有听到一句实惠的话，说白了，在他眼里看来，王中兴这次过来，恐怕是跟以前一样，都是上门来走个过场，想要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罢了。 王佳慧心里想，你们现在让我的儿子进去了，还想我同意，不可能，冲着王中兴说，王副主任，我不是那种说话不讲道理的人，你们现在给出的拆迁标准太低，这个标准要是放在别家倒也差不了多少，可是你看看我家房子的位置，这可是开发区最好的黄金地段，现在你们给出的价格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既然王副主任跟我说话开门见山，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关于这房子拆迁的问题，如果拆迁办不答应我提出的补偿标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拆迁的，不管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佳慧说话的时候，两只手有些激动似的不停做着手势，这让王中兴心里对王佳慧的反感不由又多了几分。 王中兴冷冷的笑了一下说，你提出来的补偿条件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现在政府给你的拆迁补偿标准已经是最高价了，如果当真为了你一家开了特殊口子，那些已经被拆迁的人家岂不是要把开发区的大门给堵上。 王佳慧见王中兴说话一副一锤定音的口气，也有些不高兴起来，冲着王中兴说，既然在拆迁补偿标准上都能当家作主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的标准，我是坚决不会同意拆迁的，而我的标准，你们又没可能答应，我看在这件事上，我们是真的没有继续往下商谈的必要了。 王中兴见王佳慧说话始终是一副嚣张的口气，心知今天只怕谈不出什么结果来，于是站起来，起身告辞。 王佳慧只是坐在沙发上冲着王中兴冒出了两个字，不送！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这种明显对自己怠慢的表现让王中兴心里憋了很长时间的怒火忍不住一下子要爆发出来。 要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王中兴慢慢的转身，冲着王佳慧幽幽的说了一句，王佳慧，既然不欢迎我过来，我以后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绝不会主动上门为了这个事情打扰了，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开发区的旅游项目绝对不可能因为一家的房子不拆迁就延误了整个工程的施工速度。 王佳慧听出这话有几分威胁的意思，有些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说，王副主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一家人都住在里面，这开发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随便动迁我的房子！我的儿子那是因为酒后打人被你们抓住了把柄，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看谁如何，除非他们是不想混了。 王中兴只是阴阴的冲他笑笑，并不出声，转身跟随从一起昂首跨出了王佳慧家的大院。 一直跟在王中兴身后一言不发的随从一副幽怨的口气说，王副主任，只怕王佳慧家这房子，一时半会想要她同意拆迁，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这个王佳慧也太不是东西了。 王中兴看了随从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能不能拆迁，不是王佳慧决定的，办法是想出来的，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王佳慧能猖狂到几时，到她求我的时候，看老子是如何给她摆谱的，一定把今天的损失捞回来。 王中兴心里明白黄书记为了防备王佳慧一家的不配合，早已从其他几个方面下手，派自己过来走一遭，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今天王佳慧对自己的冷待和不客气，很快必将付出代价。 王中兴回到开发区办公大楼后，没有停歇，直接去了黄书记的办公室，向黄书记汇报了此行去王佳慧家的经过，这才是关键，只不过，王中兴把王佳慧的嚣张又夸大了几分，故意惹的黄一天对这位王佳慧印象更加恶劣。 就在王中兴去王家谈话的当晚，王佳慧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的时候，王家的门口的站的是开发区公安局的人。 一眼瞧见一大帮穿警服的人，王佳慧心里先慌了一下，就定了神情，问站在门口的一帮警察，你们找谁？有什么事情？ 警察说，我们来找朱佳玲，有些事情需要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王佳慧瞧着门口站着一大帮子警察，心里不由有些嘀咕，找朱佳玲了解什么情况，需要用得着出动这么多的警察吗？ 王佳慧难得的冲着领队的队长微微一笑说，这么晚了，还要忙于工作，你们也辛苦了，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队长稍稍迟疑了片刻，轻轻的点头，走到王佳慧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王佳慧问道，你们到我家来，有什么事情吗？ 队长礼貌的口气说，王佳慧，您的儿媳妇朱佳玲因为涉嫌盗窃，所以我们公安局的办案民警需要带她回去做一下笔录，请你们配合。 王佳慧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起来，自己的儿媳妇什么样的德性，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因为有着朱爱江的帮助，企业的领导是不愿意得罪，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道跟谁学的恶性，有时候，也会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王佳慧想到儿子进去了，现在如果儿媳妇再进去，那就不好玩了，赶紧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警察很是坚决的说，我们弄错了？你儿媳妇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说吧，站起来，挥一下手，两个女警察从房间把王佳慧的儿子赐福给带了出来，队长见人已经找到，挥手示意要收工走人，却没想到王佳慧和老公看到这样的情况，慌张的站在门口堵住客厅大门，坚决不让这帮警察出去。 第七百六十三章 带人 王佳慧气汹汹的冲着队长呵斥道，什么东西！这可真是反了天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居然就敢私闯民宅把人抓走！叫你们局长亲自过来给我解释清楚，你们要知道我们可是王市长的亲戚，抓人要看看情况。 队长也很是生气的说，您也不用着急上火，你的儿媳妇要是没犯事，我们也不会过来带他去接受调查，您要是想看证据的话，可以跟我们一道回去，我们公安局的工作欢迎老百姓监督。 队长，挥挥手，又来了几个男的警察，推开挡在门口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妇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一帮警察带走，王佳慧气坏了，拨通了县委书记朱爱江的电话。 王佳慧在电话里把事情的经过跟朱爱江说了一遍后，朱爱江也感到有些吃惊，跟王佳慧通过电话后，朱爱江知道此事情没有黄一天的同意，其他的人是不敢了的，本来还想以产权的事情让王佳慧继续闹，现在看来黄一天也许有所考虑了，想到王佳慧背后的王市长，还是给黄一天去电话，可是电话想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电话里传来黄一天那微微带些懒散的声音，是朱书记吗？大晚上的有事吗？ 朱爱江三句并成两句说，黄书记，刚才王市长的表姐王佳慧给我来电话了，人家埋怨你这个开发区的领导对手底下人约束不严，居然冲到人家家里去把儿媳妇给绑走了。 黄一天回答说，朱书记，开发区公安的人按照正常手续办案子，我倒是没听底下人汇报说，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 朱爱江咂巴了一下嘴巴说，黄书记，你的年纪轻，有时候做事可能稍稍的莽撞了些，不过也没有关系，知错就改倒也还来得及。毕竟她是王市长的表姐，上次王佳慧的儿子被你们弄进去人家还没有和你们说什么，现在又是她的儿子媳妇，能不能消停点，给王市长面子？ 黄一天忍不住笑了，冲着电话问道，朱爱江，我可被你越说越糊涂了，我怎么着了就需要知错就改了，我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是不是请朱书记给予指定，到时候我好改正啊。关于抓王家镇和他媳妇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因为有问题所以才会被公安机关抓进来审讯，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并没有做错的地方，如果有人包庇什么的，我想是不是此人有问题。 朱爱江问道，黄书记，你就那么有信心，一定没有抓错人？朱佳玲是个女同志犯了法？你要是有证据的话，自然可以抓人，否则的话，随便玷污人家的名声，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黄一天见朱爱江说话越来越不顺耳了，很是不屑说，朱书记，我黄一天也不是头一天参加工作，不至于说，还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就让公安去抓人，我不管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只想说，不管他是谁，哪怕是省长的儿子，省委书记的儿媳妇，只要是涉嫌违法了，我一定会严惩，朱书记要是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情况，可以直接跟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工作人员联系，我这里实在是太忙了，就不陪了。 黄一天“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电话撂下来，电话那头的朱爱江知道自己在青龙现在是孤家寡人，打打电话发发威，但是无人当回事，于是给王佳慧打了电话，说赶紧给王市长汇报，否则，谁也没有办法救你的儿子媳妇。 王家镇的媳妇被带走后，王佳慧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看来这个开发区的黄一天真的他妈的不是东西，王中兴来了那天说是最后一次和我协商拆迁的事情，后面他们早就想到了后面这一招。。 听了王佳慧这番话，她的丈夫憋不住的骂道，狗日的，这帮龟孙子，实在是太阴险了，不答应拆迁，居然就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 这个时候，朱爱江的电话打了进来，王佳慧很是欣喜的问，朱书记，是不是协调有了什么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朱爱江心里想，老子是想这样，关键黄一天不给力，老子也没有办法，很是无奈的说，王大姐，你家里的事情我尽力了，可是由于你家里拆迁和开发区闹成这样，所以开发区对你家里的事情是很不给力，恨不得背后捅你们一刀，现在好不容易找个几口把你的儿媳妇控制了，怎么可能放出来。我想你赶紧想办法，否则，可能就和你的儿子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王佳慧想不到这样，很是不甘心的问，朱书记，那是青龙的一把手书记，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朱爱江心里想，老子是一把手，难道老子一把手就是为你服务的，要不是王市长的关系，老子还会和你来往，于是说，王大姐，我是青龙县的一把手，但是一切也要按照规矩做事，不能越权做事，公安的人把你的儿子带走了，你去找王市长，到最后王市长不也是没有办法把人弄出来。 现在你的儿媳妇被公安的人带走了，那是有同样的道理，我们是心有同情却不能违背原则做事，否则，被人上访闹事举报什么的，就会很是被动，领导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被人举报上访，所以你家里的事情我还真的没有办法帮助。 王佳慧很是无奈的挂了电话，见自己的丈夫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心里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冲着丈夫吼道，你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把儿子和儿媳妇给哭回来了？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不行，我想只能利用最后一招，依我看，共产党的干部，最怕的就是把一些小事扩大，大事扩大影响，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舆论的压力，逼迫开发区的这帮不长眼东西赶紧把我儿媳妇和儿子给放出来。 王佳慧的丈夫有些底气不足的口气说，儿子和媳妇的确也是做过违法的事情，要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王家豪冲着丈夫呵斥道，他们干过什么事情，难不成我心里不清楚吗？这次公安局抓的理由不就是盗窃吗？咱们把他们查出来的盗窃金额给赔偿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既然开发区的一帮东西把以前一些早已被摆平的事情，再翻腾出来，那可就有儿子和媳妇受得了。 王佳慧的丈夫说，说了半天，到底有什么实际办法没有？ 王佳慧白了丈夫一眼说，明天你就到开发区去，亲自找黄一天把这件事问问清楚，这人也不是随便他们想要抓就抓的，总得给家属一个说法。如果不给个说法，你开始闹事上访，逼着黄一天屈服。 研究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王佳慧的丈夫带着几个亲戚到了开发区的办公大楼大门口，说是让保安帮他通知黄一天下来一趟，自己有事要见他。 保安瞧着这么一个老农民的样子，还想让黄一天下来见他，很是不屑的说，黄书记没有预约，不好见。王佳慧的丈夫原本今天就是过来找茬的，见保安一副推辞的口气，说话的嗓门立即就大了起来，一副嚣张的口气，伸出一只手指着保安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看门狗罢了，居然也给我摆脸色看，你给我听好了，你赶紧上楼把黄一天给我叫下来，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保安不过是从农村上来的打工仔，尽管在大门口值班，也算是长了些见识，却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见过一个看起来农民，说话语气如此嚣张的人。于是通知党政办主任徐嘉炎，问该如何办？ 很快，徐嘉炎下来，王佳慧的丈夫依旧是一副张狂的口气说，你是办公室主任是吧？你上楼向你的主子黄一天汇报一声，就说我在楼下等他，他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把我儿媳妇给抓了？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跟他没完。 徐嘉炎肯定知道原因，赶紧好声劝道，今天还真是不巧，我们书记去市里开会了，的确不在办公室，要不这样吧，你明到公安分局那边问问负责办案的人，看看您儿媳妇到底犯了什么事？ 王佳慧的丈夫原本就是闹事的，冲着徐嘉炎怒斥道，有你这样当办公室主任的吗？你们就是这种态度为老百姓办事？就是这样的态度蒙混百姓的？ 徐嘉炎眼见这人实在是不上路子，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只好悻悻然的回头，来到楼上，根本就不问，奶奶的，一个老农民，你闹吧，你家里拆迁的事情开发区真准备做典型，那就闹吧。 王家豪的丈夫那天看到根本就没有人再下来接待自己，于是队带来的几个亲戚做个指示，开始在开发区大楼门路拉起了横幅，闹了起来，一直闹到中午也无人接待，很是无奈的给王佳慧打了电话，说开发区根本就不理。 王佳慧很是生气的说，那就冲进去，闹出点动静来！ 等到王佳慧的丈夫带人推开保安的阻碍，强行进入开发区大楼的时候，早就在里面等候的公安的人出来，几下就把这几个人控制了，这时候黄一天出现，说，把这几个冲进政府机关阻碍办公的人，好好的调查处理。 小小的开发区很快传出来爆炸性的新闻，一向在开发区比较牛逼的王佳慧家，居然在两天之内，分别出现了儿媳妇涉嫌盗窃被抓进公安局和王佳慧老公冲击政府机关被抓的消息，老百姓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津津乐道的谈资。 第七百六十四章 屈服 王佳慧做梦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种局面，这让她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当王佳慧听说自己的丈夫和几个亲戚都被公安控制的消息后，很是害怕，第一时间给自己的靠山王市长打电话，请求帮助。 王市长听了王佳慧的汇报，心里不由冒出一股冷气，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意识到，这是对方出的一个组合拳啊，如果王佳慧在拆迁的问题上再不作出让步的话，他们下一步还准备把枪口对准谁呢？ 王市长想到自己上次对付黄一天出现的负面影响，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他在心里盘旋了一会，闹成这样自己要是再继续参与，那就是自己找苦吃，那就是把自己陷进去了，于是很是不高兴的说，王佳慧，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说不要胡闹了，要按照规矩做事，按照开发区的规矩办事，现在闹成这样，就是你需要的结果，你的儿子儿媳妇和丈夫都进去了，要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王佳慧想不到表弟王市长是这样的态度，很是委屈的说，表弟，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情现在这样，该如何解决啊。再说，我当时多要钱你也没有反对啊，你要是反对我敢多要吗，再说，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是受害者啊。 王市长想了想，奶奶的，这个黄一天真的不是个东西，和自己已经岔开了面子斗，于是说，你和朱爱江书记协商一下，赶紧妥协，不要再继续胡闹，否则，谁都无法帮助你。 王市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佳慧捧着电话，曾经是自己心中的神一样的表弟竟然挂了电话，不再参与自己的事情让她很是无奈，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那天，王佳慧很是无奈的走进朱爱江的办公室，说了事情发生的情况，也把王市长的话给传达了，请求朱爱江出面帮助。 朱爱江想不到结果是这样，现在看来一切只能按照黄一天的步伐走了，否则，谁也无法改变，当着王佳慧的面，打了个电话给黄一天，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情想和黄一天协商处理。 王佳慧瞧着朱爱江给黄一天打电话，心里倒是暗自窃喜了一下，希望朱爱江能把黄一天摆平，十多分钟后，黄一天气喘吁吁的站到了朱爱江办公室的门口，刚伸手敲了两下，就听见里面传来朱爱江的声音，进来吧。 黄一天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王佳慧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想，奶奶的，不服从老子的安排，不要说找朱爱江，就是找王市长也没有用，四处看了一圈后，在对面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朱爱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冲着黄一天轻轻的一笑，介绍说，黄书记，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有点事情需要找你沟通了解一下。 黄一天点头。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想说什么废话，黄一天说，朱书记，开发区的旅游项目到现在居然连第一步拆迁的程序还没有完成，我作为一把手很是悲哀，据我了解有几家住户坚决不配合拆迁，其中反对的最强烈的就是王佳慧一家人。 具体到关于王佳慧家房屋拆迁问题，我亲自了解过相关情况，我们的拆迁负责同志就差没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可是她提出比正常拆迁标准高出几倍的赔偿条件，这是拆迁办的同志无论如何也没法答应的条件。 至于王佳慧提到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丈夫被抓的问题，我只想说一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是公民做下了违法的事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信这一点，朱书记也会同意我的观点。 王佳慧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气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说，黄书记，你可别欺人太甚！我家的房子是我的，我提出什么要求那是我的事情，你们能答应就拆迁，不能答应就不要我那块地。 还有，我儿媳妇和儿子是犯法了？为什么单单在这种时候就犯法了呢？为什么偏偏在涉及到我家房子拆迁工作不配合的时候就被抓了？如果要我相信这是一种巧合，那才真是笑话！ 黄一天摇头说，老人家，您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感到很惋惜，但是您这样的态度是不利于解决问题的。你心情不好，我心里倒也能理解，不过，您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有些过了，从我的身份和位置来说，无论是谁的家属犯了法，那都是应该秉公处理的，不会偏袒。 王佳慧被黄一天这么一说，气的满脸通红，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朱爱江办公桌的桌面说，朱书记，您看看，这就是你说的请他过来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样的态度怎么解决问题，怎么能让人信服？ 朱爱江心里想，王佳慧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是帮助你才把黄一天人叫来，你要是如此的态度，老子也不干涉，不过是一个坐地起价的农民，牛逼什么？自己要是再不拿出几分领导的权威来，那还得了！ 朱爱江一挥手说，王佳慧，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听的很清楚了，你应该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如果你的儿子或者儿媳妇甚至丈夫没有问题的话，公安部门是绝对没胆量随便抓人的，我现在给你和开发区进行协调，希望你们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你要是不满意，那么你们自己解决，我也不想参与。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不能决定你的想法和决定，你还是找其他的人吧。 王佳慧赶紧要解释，被朱爱江再次用手势阻止后，朱爱江转脸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们开发区的一些问题，我也就是过问一下，和我个人没有任何关心，当然如何解决还是你们自己协商，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总之，争吵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才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说完这句话后，朱爱江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奶奶的，王佳慧要是这个态度根本就不好协调，黄一天也是一个强硬的人也不会给自己面子，干脆让王佳慧被冷落一段时间，那么什么都会接受。 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黄一天起身离开，王佳慧见朱爱江的脸色不好看，黄一天又已经准备出门，感觉自己一个人杵在那里有些尴尬，只能冲着朱爱江礼貌的口气说，朱书记，我家的情况，还请您多关照，我不要别的，就想要一个公平。 朱爱江摆了摆手说，要公道不错，但是你这样的态度似乎不是要公道，似乎开发区欠你什么的，如果你真是要想开发区屈服，那么你自己想办法把你家人弄出来，你还告诉王市长，那就是你家里的事情我是无法解决了。 王佳慧看到朱爱江不高兴的脸色，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毕竟人家没有欠自己什么，只能无奈的出来。 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现在只是自己一个人，王佳慧没想到折腾了这几天，不仅没落下一分好，最终却导致自己这一方损兵折将，弄成了孤家寡人，一想到这里，眼泪都心疼的要掉下来。 今天朱爱江的话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那就是没有人帮助自己了，表弟不会，朱爱江也不会，心里不由得暗骂顾元红和朱爱江，奶奶的，要是开始就接受开发区的协议，哪有现在的结果？ 下面该如何办？ 第二天，王佳慧无奈的再次走进了王市长的办公室，对王市长说，自己都是受到顾元红等人的蛊惑，认为开发区的钱是集体了，狮子大开口黄一天也会同意的，加上朱爱江书记的支持，所以自己才有恃无恐。谁知道现在情况是这样，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如此乱要价的。 王市长想到自己当初的推波助澜，就安慰说，表姐，你能这样的认识，说明你已经能够正确的看待问题，一家人都平安，安心过日子那多好，要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最后把自己和家人都害了，你认为值得吗？你的事情我请另外的一个副市长和开发区商议一下吧。尽量给你一个好的答复。 王市长最后想到了董勤河，不管如何董勤河和自己都是冯副省长的人，虽然最近自己对董勤河疏远了，但是董勤河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以前不和谐，最近似乎还可以，那么董勤河出面的话应该还是有结果的。 董勤河最近把王市长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这样下去这个王市长离开普安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因为王市长不待见自己，那么他做的什么事情也就和自己无关了。最近几天，贾小微到了市里，就一直住在董勤河安排的住处。 这天晚上，到了贾小微的住处，到了那儿，轻轻的敲了门，门就被从里面拉开，贾小微站在门后。眉目如画、气质清冷，那双有些招人的桃花眼以及要妖娆迷人的体态，又让人觉得她芳菲妩媚，风情万种。 董勤河知道贾小微最近和老公离婚了，理由很简单，贾小微的老公也在外面找了一个小女人，名正言顺的同居起来，有滋有味的生活还准备要个孩子，根本就不再回家，贾小微也是领导是要面子的，于是就和这个男人离了婚。进入房间，董勤河知道今晚来的目的就是陪着贾小微说说话，毕竟这是自己多年的女人，但是已经几个月没有进行身体交流了，适当的交流也是必要的。 贾小微看着董勤河说，我们去天台喝点酒，很想放纵一下自己。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还是我出面 贾小微她一手拎着那一大瓶芝华士，另外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酒杯螺旋楼梯走了上去。董勤河跟了上去，楼上的阁楼空空荡荡，站在天台上，贾小微向董勤河招了招手，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明月静静挂在空中，静谧的光芒无声洒落在普安小城的大街小巷，虽然还不到十点，可是城内的住户多数已经熄灯。 从他们所在的天台望去，整座小城多数已经沉浸在黑暗中，只有远方闪烁着几点灯光，贾小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啊，人是不是只能被动的适应！” 董勤河知道贾小微说的是什么，和她并肩趴在阳台上，夜风轻拂，带着女人诱人的体香飘到男人的脸上，董勤河很是享受的说，适应或者说顺其自然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贾小微伸出春葱般的手指指了指，道：“听听你的理由。” 董勤河安慰着说，貌合神离不如直接离开，对两人都很好。 贾小微后来说，我也知道，但是心里总是搁不下。 董勤河就说，咱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喝酒，醉了一场，也许什么都忘记了。董勤河知道，贾小微的离婚和自己还是有关系的，作为男人，他的老公做了多年的乌龟，不可能不生气。 后来，贾小微已经是秀靥发烧，娇躯软绵绵的说话也变得柔弱无力，这却为她原本妩媚的风姿平添了一种慵懒，对董勤河更是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董勤河就说，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醉了更好，不用想不开心的事，……” 贾小微后来搂紧了董勤河的身躯，俏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你要关心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董勤河用力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下头轻吻着她散发出淡淡光泽的脖颈。女人轻柔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她的右手抬起。向后勾住了董勤河脖子。轻轻摩挲着他的短发。月光忽然黯淡了下来。整个世界突然变的静无声。 董勤河把贾小微的躯轻轻扳了过来。一把抱紧她柔软的身体。低下头在她脸上热切的亲吻着。贾小微闭上双眸。双手圈住男人的腰。董勤河探入女人宽松的家居服。大手上下抚摸着细腻柔润的美背，曲线美的背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中。 贾小微热烈的回应着董勤河的亲吻。他们相在一起向阁楼退去。贾小微的上衣已经被董勤河褪下。高挺的前面已经展露在面前。董勤河托起她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中。脸贴在她的胸前的顶峰。 女人的娇微微颤抖着。用力抱紧了董勤河的头。两人在亲吻和缠绵中已经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董勤河的手指抚摸着女人丝缎般细腻柔滑的肌肤，董勤河顿时高涨起来，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两人看了看，继续下面的动着，可是电话的声音很是执着，似乎知道董勤河就在边上，董勤河很是无奈的从贾小微的身上下来，嘴上骂道，狗日的，谁这么做事不看脑子，打扰老子的好事。 等到发现是王市长的手机，赶紧接通问，市长，有事？ 王市长那边似乎有气无力的说，董副市长，我这边遇到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助协调，你是否有时间？ 董勤河心里是很不愿意和王市长再有什么来往，毕竟已经找人把自己的角色顶替，也不怎么信任自己，难懂自己还傻逼的跟在他后面去混，怎么可能，老子也是懂政治的，就说，市长，你要是不能解决的事情，我肯定更加无法解决啊。 王市长知道董勤河现在的心里，还是继续说，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能解决，就是我的表姐王佳慧最近因为拆迁，和青龙开发区的黄一天闹出了一些矛盾，现在两个方面关系很僵，希望你能从中协调一下，各退一步把事情解决好，那才是关键啊。 董勤河听说和黄一天有关系，心里更加的不愿，奶奶的，谁不知道黄一天在原则前面根本就不可能退步，很是为难的说，市长，你也知道在青龙的时候我和黄一天之间关系很不和谐，否则，我也不可能到政府这边做一个秘书长，现在让我去协调，会不会出现更加不好的影响。 王市长心里想，你董勤河和黄一天之前是闹出矛盾，现在关系很和谐，难道老子不知道，就说，老董，大家不是外人，要是你和黄一天之间没有那个关系我也不会找你，你取协调一下，看看黄一天是什么要求？ 董勤河很是无奈的说，那好吧。 挂了电话，贾小微被打扰了兴趣，很是不高兴的问，是谁的电话？ 董勤河很是不高兴的说，王市长的，此人和黄一天闹出矛盾，要老子去协调。本来大家都是冯副省长的人，就该团结一致，可是王市长上次到青龙开发区调研，就明目张胆的针对黄一天，结果黄一天在王市长还在青龙调研的时候就把顾元红让纪委抓了。等于是打了王市长的脸。 按照道理，王市长该想一想再做事，可是回到市里主动要求开常委会议，要求调整黄一天，结果被金副书记和贾书记弄的很是被动，估计也很快就滚蛋了，还在这边帮助王佳慧，真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贾小微分析说，你和王市长都是冯副省长的人，你和黄一天现在关系也很好，你直接把话说了，那就是王市长的意见，你现在就是执行，听听黄一天怎么说，到时候你就把黄一天的要求说给王市长听，你就是中介，没有自己的任何观点。 董勤河说，也只能这样了。 子夜，王佳慧坐在王市长安排的车子往青龙赶的时候，心里打定主意，就按照黄一天给董勤河的回话，不闹腾了，也不再找事了，只要开发区这帮东西能把自己的儿媳妇和丈夫早点放出来，他们想要怎么样都行，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王佳慧想，要是之前就同意了开发区那帮不长眼的提出来补偿条件，早已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现在可好，儿子要坐牢，即使儿媳妇和丈夫出来，却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第二天，王佳慧还在睡觉，有人把她家的大门擂鼓样的捶的咚咚响，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的是开发区的王中兴和几个拆迁办的下属。王中兴是听从黄书记的指示过来签署同意拆迁的合同的，昨晚上，黄书记特意把王中兴打了电话，嘱咐他今天一早赶紧过来把王佳慧家的拆迁合同给签署了，省得再因为这一家子的拖拉延误了整个项目的工程。 王中兴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王佳慧家不是一直硬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怎么这么快就低头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居然这几天黄书记一手策划的连环炮已经把王佳慧家的一家人给轰晕了。 王中兴来了，王佳慧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是把合同签订了，之后王佳慧自己到了黄一天办公室一趟。王佳慧一进门就冲着黄一天点头哈腰说，黄书记公务繁忙，一大早的过来打扰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黄一天瞧着王佳慧态度不错，心里首先是感觉舒适了几分，浅笑着冲王佳慧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后，对王佳慧说，今天到我办公室来，必定是有事要跟我说，我这个人一向提倡和谐，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王佳慧规规矩矩的往黄一天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说，黄书记，刚才我已经把签署好的同意拆迁协议文本亲手交给了拆迁工作组的王中兴组长，现在的协议上定的五千块一平方的拆迁标准，我们全家都同意，至于三天内搬迁完毕的问题，我们也配合。 王佳慧后来道歉的口气说，黄书记，我今天来找黄书记，是特意想要请黄书记帮个忙的，我们一家人也是一时的迷了心窍，听了一些人的胡说八道和挑拨，才会在拆迁的问题上，耽误了政府工程这么长时间，现在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我们都希望黄书记看在我们及时悔改的份上，在我家儿子和儿媳妇丈夫等人的事情上，给与一定的照顾？ 王佳慧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那副可怜模样，跟以往嚣张的情形早已无法相提并论，黄一天本想叹息着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想想这句话尽管也是心里话，却不适合当着王佳慧的面说出来，否则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对付他家人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计谋吗？ 黄一天安慰的口气说，王佳慧，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要放宽心，你家人的问题，我也听了底下的汇报，有些事情是已经有了真凭实据的，恐怕谁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还在调研和研究中，我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只要认罪态度好，总是要轻判一些的。 王佳慧听了这话，有些失望的眼神看着黄一天，说道，黄书记，我知道你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以前的事情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误，可是我儿子和媳妇还年轻，还有往后的前程，要是在里头呆的时间长了，那可就说不清了，还请黄书记手下留情啊。 王佳慧的交易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付大人的手段，随便你黄一天怎么样都行，只要把孩子放出来，一切都好说。 黄一天只能叹气说，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是现在说这些话，的确是有些晚了，我的态度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多说无益。 第七百六十六章 相夫教子 王佳慧见黄一天已经对这件事盖棺定论的口气，只能悻悻然的起身说，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听凭黄书记安排了。 王佳慧走了，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落寞，让黄一天看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作为一个正在任上的官员，他无法理解王佳慧经历过这件事后心态的变化，但是从心底里来说，他是有些厌恶这种仗着有领导做后台处处想要异于常人，得到比常人更高待遇的心理。 拆迁的事情王佳慧家里妥协后，后面的几家再也没有人敢胡乱的提出什么非法的要求，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完相关的手续，之后，旅游项目的建设走上了正轨，让孙倩很是高兴，对黄一天说，你还是有能力的。 黄一天很是暧昧的说，我的能力你最清楚，每次都是积极奉献，要么什么时候你过来在检验一次？ 那边的孙倩很是暧昧的说，流氓。 青龙的局面让市委很是不放心，组织部长被带走的一个月，市委任命下一任组织部长到人，此人是市委组织部的县区干部科科长下来的，很有干部工作经验，到了青龙的当天，朱爱江就开了一次常委会议，研究常委分工。 之后，朱爱江就说了上任组织部长留下的干部提拔的遗留问题，希望新来的龚部长能够认真的把遗留问题处理好。 龚部长来之前早就把青龙的局面调查的很是清楚，也知道朱爱江表面上是一把手，其实根本就无人把他当回事，在干部的任用上胡乱出牌，导致前任组织部长被抓了起来，于是很是官话的说： “作为新任的组织部长，我一定站在服务全县发展大局的角度认真的处理和对待遗留问题，保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不给任何人留下口舌，树立好我们组织部门的权威，树立好我们县委的权威！” 朱爱江现在是孤家寡人，肯定要拉拢组织部长，建立自己的圈子，很是肯定的说，刚才龚部长说的很好，我们组织工作就是要服务发展，希望龚部长这段时间能够把前段时间的事情处理好。 散会之后，黄一天赶紧往回赶，今天孙倩打电话说她要到青龙来，黄一天不有点想到那让自己欲罢不能的身体，很是激动。最近黄一天在开发区的一个小区租了一套房子，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样方便。 回到住处，把车在楼下停好，抬起头，看到窗内橘黄色的灯光，一种温暖感油然而生，孙倩一定在就到了这边在家里等着他。孙倩也没想到黄一天这么早就回来，正在忙着将黄一天这两天积攒的衣物洗了。 孙倩长这么大很少自己洗衣服，可是自从和黄一天在一起，似乎把自己当成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相夫教子的女人，喜欢把和黄一天在一起的很多事情记忆起来，更喜欢帮助黄一天洗衣服什么的，有时候她她也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上了男人？难道自己真的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 以前的男人也是自己喜欢的，可是从没有这个感觉？一边洗衣服，一边想着黄一天的好，连黄一天开门进来都没有觉察到，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快乐的哼着歌，冷不防黄一天从后面冲上来抱住她的娇躯，把孙倩吓了一跳，孙倩道： “要死了，你想把我吓死啊？” 黄一天呵呵笑着，在她两颊上分别重重的吻了一记，一双手很是不老实的在身上乱摸，孙倩道：“不要胡闹，先回去坐着，我把你的衣服洗好就过去。” 黄一天爱煞了她这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又凑过去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口，这才放开她，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孙倩的声音从洗手间内传来：“茶几上有我泡好的茶，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去吃饭。” 孙倩很快洗好了衣服，擦干双手出来，笑盈盈望着黄一天道：“怎样，今晚的会议怎么这么短，结果如何？” 黄一天向她招了招手，孙倩走过去，黄一天牵住她轻轻一拉，让她躺倒在自己的怀里，道：“开会也就是走个过程，龚部长新来刚到，似乎很懂得官场的规矩，对朱爱江的主动问好竟然没有接，看来下面的戏很好玩。” 孙倩睁大了眼睛：“真的？看来龚部长也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官场老滑头，做事不把什么事情做绝了，但是做事绝对是一个懂得退让和如何把握机会让自己得利最大的人，永远记住给自己留条路。” 黄一天很是猴急的说，姐，我是不是滑头，究竟如何滑你很快就知道了。说完，就要翻身就压了上去，孙倩啐道： “没关灯呢！” 黄一天很是不在乎的说：“男女之间只要愿意，关灯不关灯不影响效果，不关灯说不定效果更好！” 伸手去扯孙倩的衣服，因为太急却不得法，听到哧啦一声，里面的衣服被撕开，孙倩道：“你好粗……” 她是想说黄一天做这个事请太粗鲁来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宏伟的东西长驱直入将她的话打断，孙倩沉默了下去，手臂却下意识的抱紧了黄一天，过了好一会儿有了很好的感觉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呓语。 清晨，精力过人的黄一天又早早从床上爬起来了，他原本还想和孙倩缠绵一场，可看到孙倩沉睡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了，黄一天凑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记，孙倩仿佛说梦话一样： “怕了你了……让我歇歇……快被你弄死了……” 黄一天哈哈笑了一声，听到这话又是爱怜，又是感觉到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大手伸进被窝，捏了捏她的玉臀道：“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 到了班上，想不到遇到的刚上办公大楼，就遇到了秦卫红，她看着黄一天，主动走过来，很好的香味随同传了过来，宏伟的胸部似乎更大，更是让人把握不住，经不住多看了两眼，黄一天心里在想，奶奶的，这么大一只手怎么能抓得住。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的眼睛在自己的胸部扫描，很是暧昧的说，黄书记，昨晚是不是精力充沛，今天就很想发泄出来，看出什么结果了吗？要不到一个地方，我脱下来让你好好的看一遍？ “这！” 黄一天立即收回目光，装着很是不了解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呢？对了，你的招商引资链接工作做得如何，一定要把那个宏源集团，是全球对大的电脑配件和手机配件生产企业招商引资到青龙这边来，到时候我们的发展那就是全市有名，全省有影响。 谈起工作，秦卫红很是严肃的说，现在全省很多地方听说宏源集团到我省投资的意向，所以都想把项目招商引资到他们那边，现在很多市里的领导都在省里做工作，希望能够由省里决定企业的投资方向。 黄一天想到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当时是省委书记拍板到普安投资的，那是因为当时的市委书记似乎是省委书记身边的人，现在贾书记还在位置上，似乎不是省委书记的人，那么就从金副书记这边做文章。 黄一天于是说，你要经常给金副书记汇报掌握的情况，还有你姐夫那边消息比较快，你也要经常联系，只要能够把项目弄到开发区来，或者说普安来，你就是不想要位置，市委也会考虑你的。 秦卫红很是不在乎的说，去，我当初全力争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我不想了，想做的事情，你又来说什么升官，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弱智，以你两句话我就屁颠颠的跟你后面跑，真的指望空中掉馅饼？ 秦卫红想到因自己要升官，弄的把姐夫被免职的事情，一直心里很是不痛快。 “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黄一天不知道秦卫红为什么突然翻脸，奶奶的，女人不能得罪，老子指望你做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说了现在反而当成是没有说？你是不是不想承认你以前说过的任何话？” “好好，我错了，我说什么都算数！” 黄一天不知道秦卫红究竟想要说什么，奶奶的，老子是男人，在无关大事和原则的地方，我的脾气好，不和你计较。 “那还差不多，对了，今晚我的一个同学从市里来，本来我们从毕业就没有见过面，可是上次招商引资遇到了，于是整天的跟着我，说要请我吃饭，我不想参加这些饭局，可是同学来了也推脱不了，今晚你陪我去，毕竟男女同学在一起不方便！” “你们交流感情，我就不需要了吧！”听说是男同学，黄一天就想到一定是男同学对秦卫红有好感，人家有想法，自己去了那不是打扰别人的好事。 “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招商引资我也不负责了！” 秦卫红根本就不想和那个男同学来往，本来准备带着黄一天到时候就说自己和黄一天已经是情人关系，打断男同学的任何想法，黄一天如果不去，那不是计划无法实施。 “行，不就是陪你见个同学吗，我去！” 中午，黄一天走出开发区办公大楼的时候，觉着有些不对，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在跟踪自己，奶奶的，是谁？自己最近工作上得罪的人不少，可是明目张胆到开发区盯着自己的人还是少的。 黄一天于是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看了看，发现一名身穿蓝色西装带着湖色框眼镜的男子真在不远处跟着自己。奶奶的，这样的货色似乎不是什么混混，那么是谁？皱了皱眉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那名男子意识到自己被黄一天发现了，也没有逃避，而是迎着他走了过来。 第七百六十七章 相夫教子 黄一天等他来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一眼，确定不认识，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我认识你吗？” 那男子充满敌视的打量着黄一天：“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了解你很多天，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以后最好离秦卫红远点儿。” 黄一天被这个人的话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他妈哪跟哪儿啊？自己和秦卫红也就是上下级关系，平时秦卫红的个性喜欢说点暧昧的话，自己随口顺着几句，根本就没任何事情发生，他很讨厌被人威胁自己，很是不在乎的道： “我跟谁相处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让秦卫红离开我远一点，否则，你说的似乎和我没有关系！” 那男子突然暴怒，居然伸手抓黄一天的衣领，黄一天也算是练过的人，自从做了领导从，没有在露过身手，但是很是确定这样的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还是向后退了一步，没让他得逞： “你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要想动手那要看是否有那个本事，否则，小心伤到自个儿。” “你不想和秦卫红保持距离，今天给我说清楚你跟秦卫红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到了那个地步？”那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黄一天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角色，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有病是不是？我跟她什么关系和你无关。” 那男子听到这话，失去理智一般向黄一天扑了过来，黄一天的耐性本来就很有限，这人的无理取闹已经让他忍无可忍，抬起腿来就是一脚踹了出去，那男子虽然蛮不讲理，可身体素质明显不行，被踹了个正着，一屁股就坐倒在地。 男子捂着肚子，痛得脸色苍白，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黄一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和秦卫红到底什么关系？” 黄一天这会儿有些明白了，奶奶的，这个男人一定是秦卫红的什么人，对象或者以前的秦人，否则，被自己这么打还是在乎自己和秦卫红的关系，于是很感兴趣的问：“你究竟是谁？” 那男子很是生气的看着黄一天，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嘴上还是很坚定的回答道：“我秦卫红的男朋友！” 黄一天一直没有了解秦卫红的私人生活，为什么快30的人了还不结婚？到了30的女人不结婚，而且是漂亮的女人不结婚一定有什么原因？难道秦卫红一直没有结婚的等的男人是这样的货色，摇了摇头，奶奶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无奈点了点头道： “我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想你要知道究竟还是去问秦卫红，他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话，脸都青了，指着黄一天道：“我知道你这个人，我跟你没完！” 黄一天无意和这种人继续纠缠下去，打电话给司机，很快司机开车来了，黄一天指着那个男人对不远处的保安说： “把这一个人赶出去，以后谁要是让这样的人进来，就不要在这边干了！” 那些保安本来也不想放这个人进来，可是此人说是黄一天的朋友，看上去也似乎很是文静，谁能想到和黄一天到一起三句不和就斗了起来，还好，黄一天没有受伤或者吃亏，否则，自己的饭碗就完了。 保安不敢得罪黄一天，但是得罪这个人还是不怕了，几个保安走过来，大声的吆喝道，赶紧给我滚出去。 男人本想生气，看到保安的样子，很是无奈的走出开发区， 几天后，青龙县委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主要是研究前任部长在的时候，被考察的干部因为考察不过关无法提拔，后来不断接到举报反应组织部长不作为乱作为，现在前任组织部长被人举报进去了，那么这个事情的后续工作就给了现在的龚部长。 龚部长不想走前任组织部长的路，所以很少会谨慎的把以前参与考察的人找过来认真的谈话，知道前任组织部长被人举报也是活该，奶奶的，包黑的说成是白的，把白的说成是黑的，能不出问题。 等到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后，龚部长很是细心的把被考察的干部的情况和组织部的几个副部长进行了谈话摸了一个底细，知道了每一个干部背后的情况，也知道这次干部那是朱爱江书记和县长程振义等人较量的结果。 既然如此，龚部长就不想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是以前常委会议上研究的结果，那么自己不过是继续前面的事。所以给朱爱江书记汇报的时候，龚部长很是公正地说，本来常委会研究的事情不可能改变，可是前任组织部长在考察的事情把研究的结果改变，那是不称职的，因为组织部无法改变常委会研究的结果，要想改变，还需要在常委会议上改变。 这么一说，那就是不支持朱爱江和前任组织部长后来决定的结果。 朱爱江现在是孤家寡人，而且那次被考察不过关的人还在继续举报自己，不想把事情继续拖下去，拖到最后结果对自己反而更加的不利，于是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前任组织部长说一些干部考察不过关的事情，是不是要慎重。 龚部长很是慎重的说，我作为组织部长就是要多为干部的提拔把好关，前任组织部长的做法我不赞同，也不符合干部提拔程序，所以这样的领导被人举报导致进去也是必然，为了不提拔一个干部无限制的扩大一个人的不足，都要死按照前任部长的做法那么被考察的人都是不称职的，都是不能提拔的。当然，上次的事情到最后如何解决，还是要听你书记的意见，要么茶吧遗留问题不解决，要么按照我的考察再上会议研究。 朱爱江当时听到这里，就知道龚部长不会成为自己对付别人的棋子，如果这些干部再不给说法自己也就不要干了，只能说，新官不理旧账，你还按照你的做法做吧。 朱爱江明知道会议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还是要开常委会议研究解决这些问题，朱爱江说了几句话话后，就是干部的调整问题，首先是被否定的周三强，河下乡党委书记人选，组织部长介绍说： “河下乡党委书记人选周三强，经过民主推荐和组织考察，没有发现前任部长说的存在官僚主义作风和徇办案过程中徇私舞弊等行为，认为具备提拔的条件，所以可以上会研究任命！” 龚部长提到了不存在前任部长说的问题，等于是否决了以前的结果。 等到组织部长说完，朱爱江心里很不不高兴，不知道如何给自己的秦人卢定红解释，那可是自己曾经给它许诺的位置，于是问，各位领导对于组织部的定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和相关建议？ 赵正杨很是不耐烦的说，既然组织部对上一次常委会推荐的干部考察没有问题，那就是直接过，不需要再来进行讨论研究是否能够提拔和重用什么的，这样不仅浪费大家的时间，而且不符合相关的程序，请龚部长汇报下一位推荐干部的考察意见！ 赵正杨如此定调，朱爱江相反对，想到现在自己的情况，根本就不会有人附和，只能说下面请龚部长继续汇报。 秦卫红，经济开发区副主任，推荐提拔为正科级，经过考察，该同志......,符合提拔的标准： 王中兴，...... 龚部长汇报完毕后，赵正杨等人很是轻松，而朱爱江却很是难受，却无可奈何，只能说，这次干部提拔符合上次常委会的研究精神，尽快和这些干部谈话，让他们尽快上任，为青龙的发展做出贡献。 会议结束，朱爱江回到办公室，心里堵上一块石头，明知道会议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要把会议开下去，这就是官场。 新来的龚部长明显是个老滑头，看出了青龙官场的情况所以看清楚形势，不得罪程振义也不主动的巴结朱爱江，想做个老好人。如果真是这样的形势，这个县委书记干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傀儡罢了。 朱爱江一定要改变现状。 这个时候，接到团委书记卢定红的电话，说朱书记，会议结束了，今晚是否过来？ 朱爱江知道，这个女人对位置很是敏感，奶奶的，肯定是问这次常委会议上是否研究了她的事情，上次就是听了她的建议说什么考察不过关，准备让周三强无法提拔，到时候推荐了电话，结果组织部长进去了。 朱爱江现在心里很先放松一把，于是就说，会议结束了，我马上过去。 等到朱爱江到了卢定红那边，女人开门就把朱爱江保住，随即就纠缠了上来，很快两人几乎是坦诚相见。 卢定红用舌尖着朱爱江的身体，一只嫩手更是轻轻的在腿内侧抚摸，这等巨大的刺激让朱爱江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妖精，这女人就是一个妖精。 朱爱江很是放纵的把女人放倒，一番大幅度的运动之后，两人都很累的休息了一段时间，谈起了常委会议上的情况，卢定红听了朱爱江的叙说，很是不高兴的说，如果真是这样，以后你这个县委书记等于是可有可无，那怎么能行，必须改变这样的局面，打怕程振义和赵正杨黄一天他们的联合。 朱爱江很是痛心的说，我也想打破几个人的联合，关键从谁入手，而且要一招置对手于死地，否则，他们要是反击我可能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毕竟程振义黄一天和赵正杨都不是什么好人，狡猾的狐狸。 第七百六十八章 打破局面 卢定红想了想说，程振义和赵正杨都是土生土长的青龙人，不好对付，可是黄一天却是外来户，没有本地的人脉资源，而且此人是一个很可怕的竞争敌手，既然他喜欢出风头，那么就从黄一天身上下手，如果把黄一天对付了，青龙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你做对了，这就是打蛇打七寸。 朱爱江想了想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黄一天把这个人太难对付，头脑狡猾，背后的关系也很过硬，一招打不死等到他反击过来，那么我们就死了，不可能给我们任何机会，这个人我是太了解了。 卢定红很是不懈的蛊惑说，正因为如此，黄一天毕竟会心里懈怠，你和他多年公事肯定知道他的一些不足和致命之处，狠狠地背后一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击就被免职了，还能有什么反击机会。再说，如果王市长要是知道你如此的对付了黄一天，一定会重用你，即使你走了，肯定也和董勤河一样，做个是政府秘书长，等待提拔。 有人说位置是春啊药，朱爱江被鼓动了。 再说，黄一天忙着宏源集团的项目，根本就没有想到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常委会议结束后，到了开发区到了孙倩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黄一天是被孙倩叫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孙倩已经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纱裙站在自己的床头，她的腰间系着一根宽阔的黑色腰带，不仅将她那还算妙曼的腰肢显露出来，还将胸部也衬托的更为巨大，特别是从下看上去的时候，极为诱人，而她的裙子也只是垂到了膝盖，一双白嫩的小腿展露在眼前。 睁开第一眼就看到这样的一个景色，黄一天忽然觉得这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都快八点了，还不起床，你是不是今天不上班和……”看到黄一天还赖在床上，孙倩没好气的道了一声，一把抓住被子，就这么用力一拉，直接将其掀到了一边，然后就看到了一具极其强壮的身体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最为壮观的，还是那个东西，正是傲首挺立。 孙倩的脸蛋顿时就是一红，更是本能的别开了头，嘴里娇嗔了一句，“你这小坏蛋，怎么睡觉连衣服都不穿？” “不是被你昨晚拔掉了！”看看孙倩那诱人的身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她那娇媚的模样，小腹处就是一团邪火上涌。“我想吃你……”抬起头来，朝着孙倩投去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这个时候，电话声音打破了美好的早晨。 电话竟然是市纪委张书记打来的，他很是严肃的说，黄一天，你有大麻烦了，昨天晚上接到举报，说原来在普水台办后来到市招商局上班的小洪，失踪前的晚上有人举报和你在一起，而是提供证据。经王市长提议，市委早上开会研究，免去你等任何职务，等待公安和相关部门的调查。 调查期间，你必须呆在青龙不能有任何外出，如果外出必须得到公安和相关部门的同意，否则，就会采取措施限制你的人生自由。 张书记匆匆的挂了电话，黄一天知道这是给自己透露消息，让自己早做准备，可是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办？小洪的事情黄一天心里一直在疑惑，但是朱爱江说给他处理，之后就是小红失踪，现在竟然有人举报失踪前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 举报的人如果是巧合看到自己和小洪在一起，为什么看到公安方面的通报那么长的时间没有举报，而是到了这时候举报，再说那天和小洪在一起也是私下见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注意，那么就是另外一个知情者朱爱江？ 可是，朱爱江为什么要那么做？真的调查到了最后，只要自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也难逃其咎，甚至比自己得到的处罚更重，从这个方面讲朱爱江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是谁？ 孙倩看到黄一天的样子，关系的问，谁的电话，什么事情？ 黄一天想到自己将失去自由，每天的行动被监控，赶紧对孙倩说，你现在就收拾好东西赶紧回去，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不管我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联系我，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是正常的工作联系，千万不能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孙倩从没有看到黄一天现在的模样，一副无所适从，一定是遇到了很重大的事情，很是着急的问，究竟是怎一回事？ 黄一天摇了摇头说，孙姐，你赶紧回去，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我目前也不知道是谁举报，刚才市纪委的张书记冒着危险告诉我，我现在已经被免职等待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是失去自由的，24小时被公安监控。 孙倩吃了一惊，奶奶的，难道黄一天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问，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去给父亲说，让你出面帮助你，难道还不能解决？ 黄一天摇了摇头坚定地否决说，孙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目前敌人在暗处我明处，我在不了解对方出手的目的和动机的前提下，只能坐观其变，在等到中寻找解决的办法，你放心，我会坚持住，我也是请坦白的，如果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给你电话的。 孙倩走后，黄一天一个人慢慢的到了班上，给洪天浩打了电话，让他最近注意下面的几个人，而且交代说，不管发现什么，没有自己的电话都不要惊动，更不能放弃。 洪天浩自从把方成功赶走后，开发区的项目几乎都是自己的，和黄一天已经成为命运共同体，很是担心的问，黄书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黄一天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动摇，一个人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别人怎么能对你有信心，于是很有底气的说，因为前面的最近被人诬陷，可能要被动一段时间，我还没想到如何对付举报的人，所以只能忍而不动，你那边却可以做我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也许是几天不也许一个月。 洪天浩听到这边听黄一天很是坚决语气，就很坚决的说，黄书记，你放心，我会把你布置的事情做得非常好，保证你需要的时候需要什么，我这边能提供什么，让你尽快的把对手打倒。 黄一天笑笑说，很好，你也要小心，不能被人抓住什么，成为方成功第二，那就不是你洪老板的风格了。 洪天浩很有信心的说，黄书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方成功，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方成功，因为我不是方成功。我是洪天浩，做事做人有自己的底线和风格，这也是我为什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当天上午十点，市纪委副书记带着公安等部门的人到了青龙，县委书记朱爱江参与了接待，纪委副书记很是官话的向朱爱江传达市委的研究决定，因为黄一天被人举报涉及到一起案件，暂时宣布免职，请朱爱江通知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开会进行传达。 朱爱江心里那是一个高兴，嘴上还是说，怎么会这样？我们黄书记做人做事虽然风格有点强势，但是还是很尊重法律的，既然市委已经研究，那么我作为青龙的班子成员只能接受，而且通知开发区的班子。 等到一群人达到开发区的时候，市纪委陈副书记做到主席台，朱爱江宣布会议开发区后，对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宣布，由于黄一天书记被人举报，涉及到一起案件，为便于调查，经研究免去职务，等待调查。之后，陈副书记问参加会议的黄一天有什么要说的？ 黄一天咳嗽了一声，心里想，我不管是谁想陷害我，等我知道了真相，我一定让相关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很是冷静的说，对于市委的研究决定我是坚决的执行，我也会很好的配合相关部门的调研，还事实真相，还我清白。 既然市里的领导都在这边，我还要说的就是既然有人举报，肯定是熟悉失踪小洪情况的人，我希望市公安等部门在调查我的同时，对小洪的生活圈、工作圈、家庭圈等都要进行调查，这样才能进来的弄清楚真相。我也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生活和工作都要处于公安的严密监视之下，更不能和任何人打电话沟通交流，其实这样很好，这段时间我也会认真的梳理我和小洪认识的很多细节，为你们破案做出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开发区班子成员的惊讶中，会议结束，之后黄一天就被公安的人带到隔壁的房间进行询问，黄一天很是配合的把自己和小洪如何认识以及后来的行业那多事情事情做了交代，还说失踪前的晚上，小洪和自己通了一次电话，电话的内容相信电信那边可以调查出来，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小洪当时到市招商局是自己帮助协调了，小洪还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她换个单位，自己当时拒绝了。 至于说小洪为什么要找自己帮助换单位？黄一天的解释是，以前小洪是自己的下属，在自己的手下干的还可以，至于说后来是张志和局长的手下已经到了市招商局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就不知道了，但是失踪前的一个晚上确实给自己打过电话，至于说见面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天晚上自己在接待客人，具体情况公安方面可以去调查。 公安方面似乎也是有备而来，询问小洪和黄一天之间发生的强奸事件，当时在普水似乎影响很大，为什么到最后不了了之？ 第七百六十九章 等待机会 黄一天心里想，看来这些人来之前做了文章，就解释说，那是因为小洪的亲戚是自己当时在普水台办的下属被自己赶走了，小洪收了她亲戚的东西和蛊惑于是就相出那一招来对付自己…… 谈话时间很长，之后公安等方面的人走了，但是黄一天表面上自由了，其实傻子都知道他被监控了。不管和谁说什么话还是给谁打电话，那都是在别人的耳目之下，等于是个透明的人。 黄一天心里想，小洪的失踪和自己无关，所以根本不值得害怕，于是买了很多的食物，在自己的房间内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也不和外面的人打电话，而是在房间内悄悄的的等待机会，等着洪天浩那边能有结果，等着公安方面的人…… 半个月过去了，公安方面来几次和黄一天询问相关的问题，之后就是暗中的监控，希望黄一天能够有所动着，可是一切都是无效的，因为黄一天之间没有和任何人打电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公办方面把这个情况给市委的贾书记汇报，那就是黄一天作为一个20多岁的人，如果真的作案不可能有如此的定力，肯定早就想办法联系相关的人销毁证据什么的，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似乎不合常理？ 本来黄一天的事情是王市长要求的，贾书记也就配合着，看看王市长要如何，毕竟王市长和黄一天之间已经成为不能调和的矛盾，而且他们都是冯副省长的人，就看背后的主人如何决定了，现在看来黄一天的定力还是可以的，真要说话，常委秘书长进来汇报说： “贾书记，宏源集团的老总明天在省委副书记的陪同来普安考察项目投资的相关情况，省里很重视，要求普安全力以赴做好接待工作，同时青龙的经济开发区作为第一次和宏源集团老总接触的招商引资者，宏源也想到青龙开发区去看看，希望青龙开发区的黄一天书记能够做好相关的接待准备和政策等介绍！” 贾书记听到这边，对公安的人说，如何办案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就是要看到事实的真相，为什么有人举报黄一天？究竟是不是黄一天所为？黄一天同志不管最后的定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你也听到了省委副书记明天陪同宏源集团的老总到普安，要黄一天同志做好介绍，要是这个时候出事，我想你我都不好交代啊。 还有就是政府那边如果施加不必要的压力，我还是那句话，办案我不干涉，但是如果要是想制造冤假错案在我的地盘上我是坚决的不允许，我该说的都说了，下面如何领会就是你们公安的事情了。 等到公安的人走后，秘书长很是不解的问贾书记，书记，你这么说他们一定会汇报给王市长，在这个事情上你不是一直不带有个人的偏见吗？ 贾书记摇了摇头说，黄一天是冯副省长未来的女婿，而王市长是冯副省长的人，他们内部斗起来我当时不能参与，你也知道王市长现在的位置是岌岌可危，还不是上次要调整黄一天，说黄一天带着女下属游玩，结果人家是招商引资，陪着省委书记和省委副书记，王市长那是诬陷。 刚才你汇报说了省委副书记明天要来，而且要和黄一天见面，这个时候我在该如何决断？我们必须妻子下面，那就是有问题必须查，但是也不能无事找事的冤枉下面的人，所以你马上通知在家的人开常委会议，研究明天的陪同接待，必然要提到黄一天同志，毕竟这个项目是黄一天当时联系的，是省委领导充分肯定的，那么就是我们表明态度，支持黄一天，至于说结果如何，我们就不问了，但是省委领导会知道我们的态度的，知道我们是抱着公正的态度处理此事情的。 秘书长想了想说，书记，王市长肯定不会放弃对黄一天的调查，还有就是常务副市长肯定会支持王市长，昨天我接到一个举报，是关于常务副市长的，而且证据也确凿，你看是不是利用一下，把常务副市长给收拾了？ 贾书记点了点头。 大约一个小时后，市委常委会议召开，贾书记坐在重要的位置，看了一眼下面的王市长等人，心里说，奶奶的，上次要求调整黄一天的事情已经让省里有调整你的想法，这次你对付黄一天，那么老子在后面推一把，你就完蛋了。 贾书记于是很是官话的说，今天召开常委会议，主要一体也就是两个，第一个就是最近市委不断接到人民来信，反应青龙开发区黄一天的事情，说黄一天同志被我们免职已经16天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结论，我们是不是官僚主义，我们是不是部根据实际就主观臆断，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失职？ 刚才我把公安的同志找了过来，详细的听了他们的汇报，目前还没有证据显示小洪失踪的案件和黄一天有关系，更没有证据显示黄一天是小洪失踪的背后黑手，那么我就是要问，是不是一年十年没有结果，黄一天就一年十年被监控？如果要是此事情到了上面的领导那边，我们该如何解释？我很想听听在座各位的意见？ 王市长最近也很是矛盾，想不到公安那边没有任何的进展，让自己很是被动，意味着如果要是黄一天真的平安无事，那么自己也就会被冯副省长彻底的抛弃，如果被抛弃，意味着自己的仕途永远没有希望，于是很是不甘心的说，公安方面没有进展不意味着此人无事，我建议对黄一天采取更加严格的措施，便于调查。 王市长想，奶奶的，就是无事也要让黄一天不能出来，冤假错案多了，不在乎多黄一天一个人。 贾书记能看不出王市长的动机，你要死老子成全你，就继续问，王市长的意思是对黄一天采取限制人生自由还是？ 王市长很是官话的说，不是我的意思，我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失踪的人一个交代，给我们普安的治安一个交代。 贾书记于是转身问，其他的各位领导你们的意见如何？ 常务副市长一直是王市长的随从，也大声说，我也赞同王市长的意见，既然有人举报而且提供证据，那么就必须严肃查处，不能因为他是领导干部就网开一面，我也认为必须采取措施，限制人身自由。 常委秘书长这个时候大声的说，各位，我是很坚持单副市长的建议，只要有人举报，而且部分证据确凿，即使不能断定一个干部有罪，但是也要采取措施。不过我们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我这边也有个举报信，来，给各位领导看看，也是有人举报，而且证据确凿，你们看后认为该如何处理？ 秘书长说完，就把早已复印好的东西给了参加会议的每一个常委，包括王市长和常务单副市长。 等到很多人看完后，都看着单副市长。 单副市长也早就把秘书长给自己的材料看完了，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在就被人算计好了，会跟着王市长后面支持黄一天，而对手就把举报自己的东西闹出来，等于是打自己的脸。此刻，贾书记装着第一次看着这样的举报信，很是惊讶的问，单副市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单副市长不敢说话。 王市长想不到这样，赶紧抢在别人的前面说，贾书记，这个举报信是不是真的，再说，单副市长和黄一天的事情不能同一耳语？ 贾书记很是不解的表情问，王市长，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有人举报，而且有证据？难道就是因为两人的位置不一样？党的干部在涉及到腐败前面，似乎没有位置高低和权力大小的差别，纪委的张书记，你是负责干部腐败查处的，你最了解相关的法律法规，你说有什么差别？ 张书记早就看不惯王市长的做法，更看不惯常务单副市长的做法，很是大声的说，各位领导，关于黄一天同志当时的查处，我是坚决的不同意。现在涉及到单副市长的事件，和黄一天的事件可以说是一样的性质，我认为既然我们对这样的事件有个先例，那就要全部的执行，一视同仁，否则，我会向省纪委的孙书记汇报，请省纪委立即派人到普安查处相关同事件不同处理的研究，我想谁都没有这个特权。 张书记的话把王市长逼上了绝路。 贾书记可是看戏不怕大的，张书记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就看自己的态度了，就问，王市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黄一天同志的那件事情是你牵头要求开常委会议研究，免去黄一天的职务等待调查，那么单副市长也是你政府的人，也一直是你的下属，他的情况你是清楚的，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单副市长知道，对手打击自己和王市长的机会来了，不可能轻易的放过，现在就懊悔当初为什么要跟着王市长混，此人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人，到了普安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清楚该做什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简直就是弱智，明知道黄一天是冯副省长的未来女婿，还要如此的落井下石，难道就是为了他的那个面子。 再说，但是青龙开发区王佳慧家里拆迁的事情，你一个市长参与什么？拆迁就是你不出面，黄一天四个会做事的人，也会给你表姐一个不错的价格，可是你参与之中到最后还不是被黄一天整理的惨败。等到有人举报黄一天，一个副处级干部何必要如此的大动干戈，要求开常委会议研究？ 第七百七十章 逆转 现在好了，自己跟着王市长已经倒霉了，那么王市长离开市长的位置也就是时间的位置了，于是主动站起来鞠躬说，各位领导，我对刚才的言行和对黄一天事件的处理上存在主观臆断表示道歉，既然我和黄一天同志同样被人举报和相关证据，对我自己的事情甘愿停止职务，等待调查。 单副市长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以退为进，否则，要是被人强制这么做那就和那难看可，而且今天的会议贾书记一定会向省里的领导汇报。 说完，单副市长拎起包，很是不甘的走出会议室。 贾书记杰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奶奶的，几句话就让单副市长自动提出停止职务，太让自己满意了，看着王市长问，王市长，对于单副市长的事情他主动如此，下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市长一直认为黄一天是必败无疑，自己要是想强制做什么，贾书记也不会为一个副处级干部和自己闹翻的，现在看来为了黄一天，自己这边可是损失了大将，早知道是什么根本就不会如此，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能说： “法律前面一律平等，黄一天的事情要严肃查处，单副市长的事情毕竟是副厅级干部，我们常委是不能决定的，还是告诉省里再决定！” 贾书记接上说，王市长说的很有道理，我要的第二件事就是明天省委副书记将带着宏源集团的老总来我们普安考察，因为宏源集团的项目是黄一天同志开始联系的，省里要求黄一天同志参与明天的接待，我想等到省委副书记来的时候，我会把今天的会议情况汇报一下，等省领导决定！ 当然，那就是一黄一天同志是否参与接待？那可是省里的要求，如果不能参与，是不是请王市长给予解释？ 王市长现在乱了，自己早就被人算计了。 黄一天的事情要是简直汇报，那不是给自己打脸，再说，单副市长的事情怎么汇报？只能妥协的说，黄一天的事情严肃处理那也是我个人的看法，如何参与明天的接待那是省里的决定，我似乎无法改变。 贾书记就问，那么王市长你说对黄一天采取限制人身自由的建议是执行还是不执行，我现在做的领导也会想知道你最好的决定是什么？还有就是你要求对黄一天的言行进行监控，那么黄一天和宏源集团的老总还有省委副书记的讲话是不是也要监控？ 监控如果被宏远集团的老总和省委副书记知道，那就是监控外宾也省里的领导，到时候这些责任谁来承担？ 王市长此刻才知道的被动，只能承认考虑不周，撤销对黄一天的监控。 此刻，贾书记才说了明天省委副书记和宏远集团来时候的接待工作，要求市委秘书长牵头，安排好每一个考察地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否则，那就是政治素质有问题了。 会议结束，王市长暴怒的回到了办公室，给朱爱江打电话，问，举报黄一天的事情为什么是这样，难道没有其他的证据？ 朱爱江心里想，老子要是继续举报，那就要连累到自己了，赶紧说，市长，我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大概情况，也知道黄一天和那个失踪的小洪之间有矛盾，但是具体的情况如果警察都查不出来，那么警察也跳无能了，如果上面不给点压力，也许一年甚至多年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你说是不是？ 就说黄一天和小洪失踪事件，黄一天也承认和小洪通过电话，那么电话之后小红做了什么？失踪是不是和黄一天的电话有联系？再说，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和谐，为什么要通电话，难道是继续男女之间的游戏？ 王市长很是不耐烦的说，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那就是你当时说肯定会让黄一天因为此事情受到牵连，现在半个多月下来还是没有结果，那么你说该如何办？就这么拖下去？ 朱爱江很是高兴的说，王市长，没有结论反而是好事，就可以因为没有结论而对黄一天的安排就一直拖下去，到最后就把黄一天这个人从官场给遗忘了，因为是嫌疑但是没有结论，只能等有结论了再讨论对他的安排和定论。 王市长心里想，奶奶的，朱爱江那就是这样给老子办事的，长期的没有结论那么黄一天背后的人能绕过自己，很是霸道的指示说，朱爱江，如果你要是有对黄一天不利的东西就全部拿出来，否则，黄一天很快就要恢复自由了。 朱爱江接听完王市长的电话，很是不安心，就到了卢定红那边，这是举报黄一天之后的第一次，多日没有见面，两人很都很激动，卢定红过来摸着朱爱江的东西，很是暧昧的问，最近想什么，怎么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我不是来了吗，怎么想我了！” 两人用最快速度把衣啊服脱了，她躺在那边，白花花的身体在灯光下发亮！胸前的包裹平躺在床上像两个钵那么大，很有弹性！朱爱江如跳水运动员一样跃起，直接跳进女人的身体上。 之后，躺在床上，喘着气。 朱爱江说了王市长刚才给自己的电话，很是担心的说，我当时听了你的话，就准备对付黄一天，也给王市长作了汇报，谁知道竟然没有结果，如果要是被黄一天知道是自己举报，那么黄一天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毕竟此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卢定红也想不到朱爱江是如此的无用，奶奶的，举报的事情竟然证据就那么点，看来自己把很多希望寄托在朱爱江身上是不明智的，因为此人没有董勤河的仗义，更没有董勤河的心胸，也没有董勤河的审时度势。只能顺着朱爱江的口气说，我让你举报，你这么做了，可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去做，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再说，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就是黄一天无事了，也不会想到是你这么做的。 朱爱江摇了摇头说，我原来认为小洪失踪是个破不了的案件，那么黄一天既然涉及其中必然也是一个永远被怀疑的对象，有了这个污点永远也就不可能被重用，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是现在听王市长的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如果在没有证据说明小洪失踪就是黄一天所为，那么黄一天就出来了。 卢定红看不惯朱爱江的婆婆妈妈，就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做了你能做的，至于结果是无法控制的，那么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朱爱江真要说话，此刻接到吕主任的电话，说朱书记，刚才市委办传来急电，说明天省委副书记将带着企业的老板们来青龙考察，请青龙的开发区做好准备，并通知开发区的黄一天书记参与明天的接待。 朱爱江很是吃惊，问，黄一天参与接待？后来想到自己举报黄一天的事情，吕主任也不知道，此刻紧张不是说明自己有问题吗？ 吕主任很是坚定的说，是，电报传真就是这么说的，要么我打电话再问问市委办那边，是不是弄错了？ 朱爱江心里想，市委办那边也不是吃干饭的，能弄错，想到王市长的电话，说明一切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急忙说，不用了，怎么决定那是市委的事情，我们只是执行，对了，你直接去和黄一天见面，给他传达这个消息，同时代表我对黄一天同志进行安慰，毕竟他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和他见面。 吕主任那边说好的，挂了电话后，朱爱江再也无法安定，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卢定红很是不解的问，怎么了，一个电话能让你激动成这样？谁的电话？ 朱爱江很是恐惧的说，黄一天出来了，明天参与省委副书记来考察的接待，你说这不是出来的节奏？ 卢定红也没有预料是这样，很是无奈的说，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要接受，背后在找其他的东西，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一定会成功的。 朱爱江起来后，就穿好衣服匆匆从卢定红的住处出去了，太多的无法控制，让他很是担心。 大约5分钟，卢定红的房门再次想了起来，卢定红心里想，一定是朱爱江忘记什么或者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于是出去开门，想不到进来几个人把她的嘴给捂住，不顾及她的反抗，悄悄的带下楼。 夜很黑，也很暗。 第二天，宏远集团的老总在省委副书记和市委贾书记、王市长、金副书记、覃爱君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青龙开发区进行考察，到了开发区大门口就看到朱爱军书记和程振义县长以及黄一天同志带领一班人在等着。 客套过后，就是黄一天带着一帮人到了青龙经济开发区去进行考察，路上黄一天介绍了青龙开发区的地理位置和优势，介绍了青龙存在的劳动力成本，土地资源、地理环境、丰富旅游等方面的优势，还介绍了如果宏源集团能来青龙落户，这边给与的很多优惠政策。 宏源集团的老总又看了青龙落户企业的生产等状况，和相关的企业负责人进行了面对面的谈话。之后的座谈会上，老总指出青龙在交通等方面存在的问题，说这些也是影响企业发展的关键。 等到开发区考察结束的时候，黄一天递给了省委副书记一样东西，说，本来这几应该多给各位领导介绍青龙开发区的发展规划和目前能解决的问题，也希望和给位叙叙旧，谈点私人感情，但是由于被人莫须有的举报，导致自己现在的言行都是处于公安的监控之下，所以各位领导和自己现在谈话的内容只能如此，无法深入。 第七百七十一章 逆转 这句话之后，省委副书记很是不悦的看着贾书记，奶奶的，哪怕就是黄一天有问题，难道自己还会成为他的同谋，难道自己就不可以和还没有定论的黄一天说话？监视一个领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贾书记早就知道会有这结果，赶紧上前，解释了什么，无非就是王市长要求这么做等等，这次被安排陪同考察那也是自己尽力争取的。省委副书记听了此话后，没有感情的走上车，坐在那边把黄一天给自己的东西看了一会儿，脸色大变，对身边的贾书记说，你让人通知在家的常委等陪同宏源的老板晚餐之后开个会议，我今晚也参见。 贾书记刚要说话，省委副书记把手上的材料递给贾书记，很是伤心的说，想不到堂堂一个县委书记，竟然是如此的卑鄙小人，这样的人要是不处理那就是对不起人民、 贾书记把材料看了几页，就愣住了，奶奶的，黄一天被关押期间做了不少的工作啊，这份材料不要说朱爱江要被抓起来，那就是王市长也会被立即免职啊。贾书记立即顺着副书记的话说，现在有些干部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就说朱爱江，原来他才是小洪失踪的关键人物，我立即给公安电话，让他们立即对相关的人采取措施，同时对朱爱江进行监控，毕竟他是人大代表，对他采取措施是要经过相关的手续的。至于王市长接受朱爱江送的女人，我看还是还是先请市纪委控制卢定红。 省委副书记什么话都没有说，贾书记知道那就是同意。 再说，朱爱江陪同考察组考察了青龙的经济开发区之后，回到了办公室处理了相关的文件，听吕主任汇报今天程振义在贾书记前面提到必须尽快给黄一天同志的事情有个结论的事情，吕主任说： “朱书记，现在看来黄一天的事情很难控制啊，如果公安那边没有定论，黄一天的复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朱爱江很是不安，今天黄一天看自己的眼神，朱爱江感到里面对自己死充满不屑，为什么这样？难道自己这么做被他知道了，还是他抓住了自己什么？否则，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没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老子，想到卢定红昨晚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就是成败不在乎一次，只要有一次成功，黄一天就完了。 朱爱江就想卢定红这个女人还是不简单的，就对吕主任说，黄一天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对了，你今天和卢定红联系一下，看看今晚陪我一同到市里去拜访一个领导，谈谈青龙现在的局面。 吕主任出去后，朱爱江想了很多。 晚上，吕主任到了朱爱江办公室，很是惊慌的汇报说，朱书记，不好了，卢定红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朱爱江很是吃惊，奶奶的，这个卢定红知道自己的事情那是太多了，为什么被纪委带走，到了里面如果交代出什么，那么自己就完蛋了，就说，纪委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已经和钱成贵书记联系过，问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吕主任很是无奈的说，朱书记，要是钱成贵书记那边我可以去协调问问，我听团委的人说，卢定红今晚上午没有上班，下午上班的时候似乎很是疲惫，坐在办公室半天也没有出来，下班的时候市纪委的人出面就把卢定红带走了，你说是不是？ 朱爱江无法安定，挥挥手让吕主任出去，自己要一个人安定一会儿，想一想那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还没有考虑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王市长。 王市长电话说的内容，更是让朱爱江死的心都是有了。王市长很是生气的骂道，朱爱江，你骗老子有什么好处？现在已经有很充分的证据说明小洪失踪前的晚上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小洪这个人，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千万不要说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绑架小洪的三个人已经被公安抓住了，审问之后什么情况也许就大白天下了，你和黄一天究竟谁是黑手，我想到时候谁都会知道。 挂了电话，朱爱江突然感觉自己老了，下面该怎么办？也许抓自己的人就在路上，很快自己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事情的发展谁也不会预料到结果，第二天就传出朱爱江失踪的消息，现在成为全省通缉的要犯。 从领导到通缉犯，也就是一步之遥。 朱爱江的逃跑，王市长很是被动，因为被市纪委控制的卢定红为了自保，交待出朱爱江曾经把自己送到王市长休息地方过夜的事情。卢定红还交代，其实就是朱爱江举报了黄一天，而且朱爱江这么做都是王市长同意的。 这时候，市委安排纪委的张书记，到了青龙宣布黄一天是清白的定论，而且对朱爱江的恶劣行为给与了通报。 黄一天恢复自由的当天晚上，和吕主任在一个包间内见面了，黄一天很是感激的说，谢谢吕主任，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感谢吕主任的帮助。 各位看官会恨死纳闷，这个吕主任可是朱爱江的心腹，为什么会和黄一天在一起，为什么黄一天要感谢？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吕主任是官场的多年的老滑头，当时跟着董勤河做了县委办主任，朱爱江来了之后把服务蒋启云的贾大奎扳倒了，认为提拔一个副处级理所当然是自己的，可是现实告诉他，根本不行，因为朱爱江控住不了局面。 之后就是全县干部调整，朱爱江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推荐吕主任为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结果却成为贾小微。失败的朱爱江自认为聪明和组织部长玩出什么考察不过关的伎俩，结果就是组织部长被人举报进去了……，很多事情让吕主任知道朱爱江也就是青龙过长很短暂的过客了。 这次黄一天被举报，吕主任却知道小洪的失踪不是黄一天所为，而是朱爱江所为，因为朱爱江那天晚上让吕主任安排了一个房间，说有个朋友的孩子住一晚。当天晚上，工作细心的吕主任到了十点多的时候，还是到了宾馆的房间去看看，到底客人是否来了，对安排是否满意？ 谁知道到了房间的门口，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原来是朱爱江和小洪谈条件未成发生的冲突，之后就是朱爱江在房间内强了小洪，在之后就是小洪被三个男人控制着带走……，吕主任一直想投靠黄一天，认为那才是做大事的人，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黄一天被举报机会来了，但是黄一天被公安监控，无法和黄一天取得联系。 就在省委副书记陪着宏源集团老总考察的前一天晚上，朱爱江让吕主任亲自同志黄一天第二天参与陪同考察的事情，吕主任和黄一天见面后，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就达成了和谐的局面，黄一天得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东西。导致朱爱江让人绑架小洪的事情泄露，王市长被动。 吕主任面对黄一天的感谢，很是惶恐的说，黄书记，你也知道我这人跟过董勤河，也服务过朱爱江一段时间，人比人就可以发现不足，朱爱江虽然做了县委书记，但是他的胸怀他的做事方式比董勤河差很多，这也是他到最后成为孤家寡人的原因。我这么做，从我的个人角度来说，人是社会人，朱爱江要发疯，要毁灭一切，我却不能这么做？从整个青龙的角度来说，青龙真的不能乱了。很需要和谐的班子领导大家干事，而你黄一天书记就是一个干事的人。 黄一天笑着说，我这人不怕别人说我好，因为说我好的话，我没有做到的我会继续努力，如果已经做到了，那么被表彰也是很正常。对已你的能力和工作方式我也很了解，董勤河副书记也曾经和我说过，搞发展不是你的特长，但是服务领导、为领导出谋划策你做的得心应手，所以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昨天和董勤河副市长联系过，既然在青龙是不可能继续上一个台阶，那就换个地方，也许对你的发展更好。 吕主任知道黄一天对朋友什么的都是积极提供帮助的，就说，黄书记，你看人真的很独到，我对发展确实没有很好的天赋，只能按照领导的要求把一件事情做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领导一方发展那是不称职的，做点服务工作反而能到位和不失误。 黄一天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已经联系好了，市政府办最近要人，你就到那边去发展吧，混个几年弄个副处级甚至正处级都是可能的，那个地方的天地比这个青龙广阔多了，如何发展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黄一天恢复自由后，还是关注经济开发区的发展，这时候冯佳媛到了青龙和黄一天见面，一对准小夫妻很多日没有见面，见面的时候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精力都发泄到对方的身上，几次过后，都没有力气折腾对方了，才说出这次来的目的？ 冯佳缘很是不能理解的问黄一天，你和王市长都是爸爸的人，按照道理应该相互帮助，至少平安无事，到最后为什么变成这样？省纪委那边关于王市长的相关腐败证据还是你提供的？ 黄一天就把王市长到了青龙就和自己作对的事情介绍了一遍后，说，我也知道市纪委的张书记对于朱爱江给王市长送女人卢定红的事情肯定不敢向上反映，毕竟那是关系到王市长个人的前途和王市长背后势力的权衡。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省事的下属 张书记不敢做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我就来举报，既然王市长已经把我看成是不能调和的对手，对这样的人我必须赶尽杀绝，我要是对这样的人手软，只要有机会这样的人一定不给我手软。 冯佳缘很是无奈的说，你们之间这样闹起来，让爸爸很难决定？ 黄一天一副不怕任何人的样子，说，你的爸爸把王市长弄到了普安，也让我很是难受，再说，一个不注意细节的领导就是我不举报也会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弄的身败名裂，所以出现现在的局面不是我的原因，也不是你父亲的原因，而是王市长太不是东西，也太不懂官场的游戏了。 官场的游戏不是每个人都能玩的，懂的人玩的得心应手，不会玩的人，玩到最后那就是死无全尸，王市长就是这种不会玩却自认为玩的很好的人，玩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人弄进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冯佳缘摇了摇头说，王市长这个人一直在省直机关工作，进步很快，但是不知道下面做事的方式，更不懂得下面干部之间玩的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和以前一样看表面做文章，被人玩弄也是正常，再说，此人做事也不注意方式，很多时候做事也没有顾及到爸爸的感受，所以这样的人也许只能在一个小单位好好的混日子，等待退休。 黄一天根本就不给王市长机会，对于这个三番五次打击报复自己的人呢，要是不杀鸡吓猴那就不是自己的个性，于是说，冯佳缘，你不要认为王市长到了上面的那个小单位就会处理好人和事，因为他至今没有明白他失败的原因，却把失败迁就到别人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人我已经举报了，那么就不会放手？ 冯佳缘很是疑惑的问，你认为举报就一定有效高？ 黄一天笑着说，冯佳缘，我知道你爸爸的操着能力很大，但是我既然这次要让王市长付出待见，绝不是你说的让他调整一个单位继续混日子，他必须为我这段时间失去自由买单，他也必须失去自由，你认为你的父亲的关系可以保护好王市长，那么我能对你说的，请你告诉你的父亲，我想省纪委孙书记要做的事情，也许你的父亲还改变不了，因为孙书记背后的实力也不是你父亲敢得罪的。 冯佳缘大惊，看着黄一天问，你认为孙书记？ 黄一天说，冯佳缘，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那是言无不尽，现在我把我的底线都告诉了你，你回去就这么对你父亲说，他要是还强硬的保护王市长，我会把王市长的丑事举报到中啊纪委，看看谁还能保护这样的腐败分子。 冯佳缘之间黄一天和王市长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和调和，就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就是问问，究竟如何处理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当天，冯佳缘走后，黄一天到了办公室，王中兴进来汇报说，黄书记，自从你因为被人诬陷免去职务的这段时间，朱爱江书记作为县委书记竟然到开发区主持工作，说是根据市委的研究决定来主持工作，到了开发区之后分管农业的副主任贾凤成竟然和朱爱江同流合污，为了达到打击我的目的，到处收集对我不利的证据，让我无法干事情。 黄一天听出王中兴这是想要到自己面前告状的意思，奶奶的，这个贾凤成究竟想干什么，于是不出声的静静听着他讲下去。 对于到领导办公室告状的下属，有好几种类型，有的的确是心里有怨气的，所以说话的口气难免也会激动些，甚至有时候会口不择言，而有的人却很有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诬告对方，尽管当着领导的面，也会做出一副眼泪连连的激动表情，但是眼神却一定可以看出几分虚幻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演状态，既然铁下心来到领导面前告状，那必定是有目的的，最终的目的就是利用领导的手，去打击另一方，而自己则可以坐山观虎斗。 黄一天知道有时候领导必须要被下属当枪使，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领导权威性的一种体现，但是他并不会傻到被下属随便利用。此刻，黄一天正目不转睛的瞧着王中兴的表演方式。 王中兴没有眼泪，也没有过分激动的说话语气，只是带着些许气愤的声音说，黄书记，最近有个熟人向我透漏消息，说是贾凤成副主任自从跟我在你的帮助下准备提拔为正科的事情之后，整天在背后忙着收集一些对我不利的言行，还会在一些公开场合说出一些毁我声誉的言论来。特别是朱爱江所谓的主持开发区工作期间，更是疯狂，几乎明目张胆的要打倒我，我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这件事还请黄书记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黄一天冷静的眼光瞧着王中兴，贾凤成也是干部，不会如此的不知道官场不能相互内斗的事情那吧，除非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于是问道，贾凤成背后收集对你不利的言行？那他到底收集到了没有？ 黄一天这话问的比较直接，倒是把王中兴弄的有些一愣一愣的，他原本以为黄书记的第一反应一定会说，不管怎么说，官员是不是有错误并不是他贾凤成一个副主任该管的事情，他操的哪份闲心呢？ 却没想到，黄一天居然问出这么犀利，让自己猝不及防的问题来。 既然已经把这件事捅到了黄书记面前，王中兴也只能实话实说道，黄书记，您也是从基层领导上来的领导干部，底下有些规矩是墨守成规的事情，我要是不那样做，那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拒绝在某个圈子之外，不参加游戏，自然也就没资格谈输赢。 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公务员这个职业吗，我心里必然也是有上进心的，瞧着别人都进步了，我却原地踏步，还要承受被别人看不起的眼神，即便是我能受得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会主动想要帮我一把。张继伟副书记当时很关照我，所以走之前把我调整到了开发区，处于现在这个位置上，要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我有很多男人的问题，如和一些女同志之间的关系问题，还有一些经济问题，贾凤成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想要利用一些小问题，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黄一天觉的，至少王中兴在这个事情上算得上是比较坦诚，把有情人和经济问题都说了，他既然把事情汇报到自己面前了，对自己也是说了实话，这些问题对一个干部来说都是致命的，说明王中兴很想得到自己的帮助，再说，王中兴背后的张继伟听说马快就要去做区委书记，那比县长有前进一步，这样的人还是要相互利用的。 黄一天不想这个时候的开发区出什么乱子，于是问道，王区长，根据你得到的消息，贾凤成掌握你的不利证据有多少？ 王中兴有些颓丧的点头说，黄书记，有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贾凤成跟我都是本地人，底下枝枝叶叶的一些人脉关系多有交集，他既然挖空心思找寻，自然能找出一些东西来，再说，我现在的位置也有人不服气，暗地里说不定会主动帮助贾凤成。 黄一天心里盘算了一下，王中兴在开发区能够再次提拔也是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现在又在项目建设，这种时候，王中兴要是出事了，的确对工作会有影响。 想到这里，黄一天轻轻点头说，你说的意思，我基本清楚了，现在问题的本质是，你说贾凤成跟你都是本地人，底下枝枝叶叶的一些人都是有交集的，现在贾凤成手里已经掌握了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可能同样利用这些枝枝节节的关系，弄到对贾凤成不利的证据吗？ 王中兴立即回答说，黄书记，那是自然，要说我的身上不干净，那贾凤成的身上就更加不可能干净了，这些年，他一直是江东海身边的左膀右臂，尽管只是个副主任，手里的权力可不小，当初他能提拔当副副主任，也是给江东海送礼的缘故，这些事情他自己喝醉了酒，在一些小范围的场合里也是说过不止一次的，想要弄到对他不利的证据，依我看，也不是一件难的事情。 黄一天说，王中兴，一个人说话做事，最重要的是人证物证，随便一说是没有大作用的，没有证据那是不行的，现在你说贾凤成是不干净的，光嘴上说也是不行的，这也是贾凤成收集你证据的原因。 王中兴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黄书记话里的意思，坦诚的口气汇报说，不瞒黄书记，自从听说贾凤成在背后对我进行调查后，我为了自保，也让人在背地里悄悄的收集了一些不利于他的证据，可是手里拿着这些证据，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我举报了，那么贾凤成到时候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岂不是大家都吃亏？ 如果现在就交给县纪委的话，贾凤成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把对我不利的证据也交给纪委，到时候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可是如果我不交给纪委，迟早有一天贾凤成会主动把收集到的对我不利的证据交给纪委，到时候，我可就被动了，正因为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想到请黄书记帮忙。 黄一天瞧着王中兴一副求救的眼神，心里明白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眶，这两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一只手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推两下眼眶的部分。 第七百七十三章 我来处理 黄一天知道，现在很多下属都喜欢琢磨领导人的一些动作和神情意味着什么，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一向表现在人面前的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手上的小动作几乎没有，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做出小动作后，黄一天立即用意识制止住自己的习惯动作。 黄一天说，王中兴，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最好不要亲自动手干出这种背后对同僚下黑手的事情来，否则的话，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对你的声誉也不太好，以后哪个干部还敢和你搭班子，所以你还是把手里收集到的关于贾凤成一些违纪违规的证据交给贾启贵吧，他现在是开发区副主任兼纪工委书记，我相信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自会有分寸。 王中兴见黄一天提出这样的建议，心里原本有些不情愿，谁都知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道理，证据掌握在自己手里，晚上睡觉心里也踏实，现在黄一天却要他把辛苦弄到手的证据交给贾启贵，他又怎么知道黄一天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由不得王中兴拒绝，否则的话，只怕连黄书记也一并给得罪了，岂不是要更加被动。要说这个贾凤成，王中兴已经很是害怕，对于黄一天，王中兴那是更加的不敢得罪，连江东海那么牛逼的人，现在都被黄一天收拾的阳痿了，王中兴只能点头答应了黄一天的建议。 黄一天并没有注意到王中兴脸上露出些许担忧，在他的心里认为，既然一个下属能把这种隐私跟自己说，那就是对自己完全信任的，他并没有估计到，王中兴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把自己当成枪使，达到他个人的目的而已。 黄一天对王中兴交代说，你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旅游项目，这个项目头绪繁多，任何一个小的细节都马虎不得，因为以前出事的缘故，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个项目的进程呢，你们可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王中兴低眉顺眼的冲着黄一天连连点头后，说，一定按照黄书记的指示做事，一副恭顺的模样，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来。 关于王市长的问题处理结果和黄一天预料的一样，王市长被省纪委立案调查，免去了党内完一切职务之后那就是等着吃牢饭了。 王市长被免职不久，省委一次常委会议，省管干部迎来一次大变动。 普安的金副书记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普安市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理市长。而覃爱军因为竞争对手常务副市长上次常委会议上丢脸的事情也就没有了竞争资格，但是覃爱军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副书记。 这次收获很大的也算到了董勤河，此人本来是王市长的人，但是跟着王市长一段时间后发现王市长根本就不适合下面的官场，根本就是官场的儿童，主动和他拜拜，不再跟着他后面混，以致成为常委副市长，也算是一大进步。 宣传部长武达成为了常务副市长，而普水的县委书记郝天威因为背后的关系竟然被提拔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如此的人事调整到位，很多人都认为普安的上层不可能有太多变化的时候，又冒出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事变动，那就是市委一把手贾书记被调整为省政府秘书长，新来的市委书记是省政府办公厅汪主任。 汪主任变为汪书记很有传说那是冯副省长背后的势力在运着，本来把王市长调整到普安是准备接替贾书记位置的，可是王市长却不懂官场的规矩和下面的人乱斗，导致失误被举报进去。为了控制普安的局面，背后的势力就想到了直接把人安排到了书记的位置上。 如此安排，普安的上层领导班子无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一个是冯副省长的人马包括汪书记、常务副市长武达、常委副市长董勤河等人。一个是金市长、覃爱军副书记、组织部长等人的联合，另外一个就是没有领头人但是却有无形势力控制的纪委张书记、宣传部长郝天威、政法委书记丁永兴、市委常委普安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王欣瑶等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汪大楷书记的到任，给普安市很多人带来了想法，毕竟普水的县委书记位置、青龙的县委书记位置、市政府的秘书长位置等都是空着，这些位置都是很多人追求的目标，到了这个位置意味着就是副厅级向自己招手。 黄一天知道，这些位置都和自己无缘，所以给曾经的同事郝天威和董勤河发个短信祝贺之外，还是认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加大招商引资，要求秦卫红一定要把宏源集团的项目跟踪到位，哪怕不到青龙来投资，只要到了普安，那也是全市发展的大事，毕竟现在的金市长也是项目的推动者。 黄一天这么想的时候，金市长却也在这么想，做了市长必须有所政绩，于是主动给黄一天打来电话，说到了宏源项目的事情，让黄一天这段时间跟着覃爱军书记主动联系，尽快到省里拜访省委副书记，把这个项目给圈定下来。 黄一天于是就给秦卫红打了电话，两人一起去拜访了覃爱军副书记，覃爱军就对黄一天说，这个项目是你们牵头的，只要项目能到普安投资，你和秦卫红都是大功臣，明天一起去拜访省委副书记，相关的礼物你们准备吧。 黄一天不知道领导的爱好，就问，该准备什么？ 覃爱军说，省委的副书记是高校出来的，喜欢点书房的古董和书画什么的，你们两人回去想一想看看和这个方面有关系的礼物，就好好准备吧。不要在乎钱，要考虑到领导喜欢那才是很关键。 从覃爱军办公室出来，黄一天很是为难的说，奶奶的，领导喜欢能不能就庸俗点，如喜欢吃点老子给他准备点好吃点，如喜欢美女老子就给他找个美女，这个喜欢什么古董老子上哪儿找？ 秦卫红很是鄙视的目光说，一个土包子，就你这样的货色就是做了大领导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女人的那种，能不能有点文化品味？能不能高尚一点，这不知道你的大学学的是什么？ 黄一天心里想，真的要说玩什么文化品味，老子做市领导的时候下面的人送给自己玩的可以放一个房间，可是到最后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很多事情无法和秦卫红说清楚，面对秦卫红的不屑，很是不在乎的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你不要说我还真的喜欢吃吃喝喝玩玩美女，特别是如你这样的美女，至于说高尚，我还真的无法玩，你既然知道如何玩高尚的，很好，那个礼物救你准备吧。 秦卫红似乎早有准备的说，很好，我可以准备，但是你要给钱。 黄一天知道这个古董可以说没有价格，一万的东西也可以要十万，于是就问，要多少钱？ 秦卫红想了想说，十万八万总要吧，要不，你先给个20万，等到礼物买来了，多退少补，你看如何？ 黄一天赶紧说，秦卫红，你把我卖了吧，这么多？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为全市发展服务，而不是为我个人服务？ 秦卫红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小家子气，我告诉你，这还是一把的古董，要是更好的至少百万千万，对了，和你说就是对驴弹琴，说了也是白说，我现在就是问你，你能给多少钱？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秦卫红，你也知道我是穷人，你认为我值多少钱？你问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 秦卫红笑着说，黄书记，你刚才问我你值得多少钱？在我的眼里是无价之宝，要么你跟着我得了，或者说嫁给我得了，以后你的用钱我来负责，怎么样？这个交易对你来说，解决了单身问题，还解决了用钱问题，岂不是一举多得？ 秦卫红说完，暧昧的如看待猎物一样的看着黄一天。 “滚，老子不卖身！” 黄一天生气的说了一遍，心里想，秦卫红你也不要嘚瑟，要是把老子得罪了，老子有一天一定爬上你的身体。整天如花花世界的女人一样挑逗老子，老子可是男人，实实在在的男人，弄不好把你自己给搭上。 “你以为你多吃香，要是老娘有个表示，像你这样的男人不要说十个八个，上百个也没有问题，还不是如狗一样的跟在我后面！” 秦卫红很是不屑的说。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会那么下贱的如狗一样的跟着你，不过上次陪你吃饭时候遇到的哪个纠缠你的男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点二，不过你这样的女人嫁给那样的二货男人，绝对是绝配！” 黄一天想到上次在开发区门口拦着自己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天晚上秦卫红要自己陪着去见的男人，想到这件事情黄一天就很是开心，奶奶的，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而且是秦卫红的粉丝。 这是打击秦卫红最好的借口。 “你要是再提起那个男人，你买什么破古董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你自己花多少钱买什么样的古董老娘不干涉！” 秦卫红跟本就没有想到，那个同学竟然再和自己晚上见面前去找过黄一天，而且要求黄一天不要和自己来往，每想到这样的事情秦卫红就心里不舒服，奶奶的，世上还有如此的男人。 “秦卫红，这个态度就不对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既然你不喜欢说我也就不说了。不过古董的事情你可要按照覃爱军副书记说的去落实，至于说钱的事情你可以先欠着或者你有钱先垫上，等到项目来了，哪怕就是百万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你说是不是？”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古董 黄一天前世的时候，被人送的古董那是太多，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也没有，只能请秦卫红想办法。 “也行，古董商人我是认识几个，但是你去买古董，没有钱你必须签字，否则，你到时候不认账我没有理由给你买单！” “行，你说什都可以，只要能把古董的事情处理好。不过你知道哪儿有？” 黄一天也知道，覃爱军说的很有道理，打蛇打七寸，拍马要拍马屁，给领导送礼物的时候，要是不顺着领导的喜好送，相当于没送。省里的人的爱好就在文房四宝这一块，像他这种玩家，已经从不入流的普通玩家变为有几分底蕴的收藏家，要是拿市场上一般的东西唬弄他，估计反而会适得其反。 秦卫红想了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黄书记，这东西她还真的知道那儿有宝贝，不过…… 黄一天很是高兴的说，什么地方，不过什么？ 秦卫红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她的舅舅手里就有这个方面的好东西，而且是不错的货色，当然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因为舅舅家里是几代人做古董生意，只是一直不让他们参合。 黄一天说，那很好，你和你舅舅说说，救急之用，价格什么的都好说，以后一定会把钱给了。 秦卫红摇了摇头说，我说是没有用的，舅舅不一定能舍得出手。当时姐夫为了升官找个好东西去送人，舅舅就是没有答应，说什么古董是有灵性的，要是不用在正道上，对以后做生意很不好……,一句话，姐夫没有得逞。 黄一天很是不相信的说，秦卫红，你舅舅做生意目的还不是赚钱，价钱的事情都好说，你现在打电话给你舅舅说一声，看看挑个精品出来，行吗？ 秦卫红一脸为难的表情说，我倒不是存心想要推脱，只是舅舅这个人性格跟别人不一样，我估摸着要是我出面跟他要东西，他不一定会搭理我，所以这事情，我只能说，带你去碰碰运气，至于能不能成，我的心里还真是没数。 黄一天心知，秦卫红要是真能把这事办了，绝对不会麻烦自己，心里琢磨着，看样子，要下点功夫才行。 秦卫红看到黄一天的样子，安慰说，舅舅是是性情中人，性格豁达，不拘小节，到底他能不能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反正，我会尽量帮你说好话，成不成的，我心里也没底。 黄一天听秦卫红这么一说，心里倒是确定了那里说不定真有好东西，于是问，他收藏的物件里头，有砚台之类的吗？ 秦卫红笑着说，黄一天，这你可真是找对人了，舅舅手里可是有个叫“端砚”的物件，整天当成个宝贝似的，一般人连见都别想见一眼，据说，那可是从古代传下来的真宝贝，反正我是不了解，对于我来说，什么宝贝也没有他直接给钱给我好。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说，秦卫红，那你可得帮帮我，也是棒棒我们的工作，无论如何，这端砚是要定了。 秦卫红很是无奈说，黄书记，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毕竟，那可是舅舅的心爱之物呢，对了，舅舅这辈子就喜欢清官，看不惯姐夫那样的馆混子，到时候，我提前给你先做做广告，你去拜访的时候，可要把戏码给演足了，说不定就成了。 黄一天假装不悦的说，秦卫红，这叫什么话，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贪官啊，什么叫戏码演足了。 秦卫红伶牙俐齿的道了他一句，黄书记，如果你是清官，要这么贵重的砚台干什么？还不是拿去送人？ 黄一天刚想解释，却被秦卫红给打断了说，算了算了，你也别想解释了，越说越圆不了，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也许你的心里也不愿意，可是为了一个宏源项目你也是甘愿去腐败，我是服了你，我呢，一定会鼎力支持你的，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呢，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去。 当晚，黄一天在秦卫红的陪同下，一起去拜访她他的舅舅常尚堂。 常尚堂正在客厅教外甥也就是秦卫红姐姐家里的孩子下围棋，见了黄一天进来忙起身招呼。黄一天赶紧上前一步，“打扰了。” 常尚堂知道黄一天来的目的，之前秦卫红已经打过电话了，请黄一天进书房谈话，留秦卫红在外面陪着孩子下围棋。 待坐定，常尚堂微笑道：“黄书记第一次来，可是无事不登门，一定有事要说？” “我和秦卫红是同事，叔还是叫我小黄好，这样听起来不刺耳。” 常尚堂哈哈一笑说：“老百姓见了官，总是不自觉要称呼官职，怕当领导的不高兴，我现在是布衣，也不能免俗啊。” “这样说是折杀我了，就算是再大的领导，也有长幼尊卑之分，到了这里，我也就是个晚辈罢了。” 黄一天从秦卫红那儿知道常尚堂是个心胸豁达的人，称呼什么也不是如何看重，但一定要保持谦逊，这是起码的礼貌问题。常尚堂对黄一天的应答看起来很是满意，脸上带着笑问他：“说罢，什么事？” 毕竟是要夺人所爱的事情，黄一天感觉，这事还真不好开口，迟疑了一会，还是张口说道：“有朋友托我打听一件东西……” “什么？” “端砚。” “嘿嘿，你消息很灵嘛。” “常老别误会，我也不认识这个东西，只是有个朋友他不知道在哪里探听到你有一方端砚，想收藏，价由你出。” 常尚堂摇摇头说道：“你的朋友他会收藏？嘿嘿，糟蹋文物啊。” “现在搞收藏的真正懂得文物价值的不多，不外乎把它当成了一项投资而已，像常老这样以文为贵的藏家，收藏界也是凤毛麟角。” “错了，这方端砚也是朋友十几年前送我的。” 他摇着头说道：“字的好坏又岂是一方砚台、一支笔、一张纸所能决定的？关键在心，一个人心邪则字邪，心正则写出来的字也是堂堂正正。有些人不懂，一味相信什么功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须知一切的工具都是人在掌握、在使用，好的工具有什么用？” 他边说边从书柜里掏出一方砚台来，拍拍上面的灰尘，“这东西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当初一个南方的朋友送我时也没说值多少钱，如果你要就拿去吧。” 黄一天一愣，他没想到，今晚之行，竟然会这么顺利，真不知道秦卫红跟她舅舅说的时候，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把他给说动了，主动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 黄一天过意不去，心知秦卫红推荐的这端砚绝不是一般的物品，于是说道：“谢谢，你还是说个价吧？” “说什么价？我又不靠这个养老，只是个古董，是要进入市场的。”他看着黄一天，眼里有股慈祥的暖意，“你是秦卫红的领导，听她的介绍，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我们各级干部里能这样真心实意用心谋事、用心干事的人太少了，尤其是为了老百姓干事…….” “谢谢常叔的夸奖。” “你在青龙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很不错啊！所以啊，我相信你拿这个一定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他用手抹了抹砚台递了过来，黄一天小心翼翼的接过。 “我也是在仕途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也是正常的，做官就要知道变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根筋拧倒底，到头来穷困潦倒，一事无成。” “过谦了，你老人家如今是普安市的宝贵财富啊，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所谓成功，也是有多种实现途径的，在官场，也并不是单纯以官职大小论成败的，一个人的人品、德政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老爷子点点头说：“你说得在理，哈哈……” “要说人生的成功，官场的很多人，他们也远远不及你老人家。”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是啊，说起那些贪官或者心术不正的人，所有的人都吐一口唾沫，说起我常尚堂，别人最多背后骂一句：那个糟老头子，不懂人情世故！嘿嘿，老百姓的口碑才是人生的坐标。” 黄一天赞同道：“是啊，老百姓的口碑是检验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其他任何人说了都不算。” 常尚堂为黄一天这句话感到很欣慰，笑着说道：“秦卫红和我谈起过你，你们之间的关系不错，她是很看好你啊。” 黄一天不知道，秦卫红究竟在她舅舅面前是怎么形容自己的，总之，他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相当的和善，简直是相当配合的要把砚台送给自己，这让黄一天反而感到内心的挣扎，他见到太多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突然之间有个人，在他面前，丝毫不设置任何防线，还心甘情愿的被他骗走这么珍贵的东西，这让他心里不仅没有得意的感觉，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愧疚，或许这种感觉就叫良心未泯吧。 从秦卫红舅舅家里出来，天色已经很晚，秦卫红问：“黄书记，今晚是回青龙还是留在市区？” 想到明天还要去拜见市纪委的张书记，普安的局面现在很难预测，很多人都在看着空出的位置，黄一天心里不是没有想法，但是知道目前自己的情况就是要取得政绩才能继续前进，否则，说什么都是假的。 要去拜访纪委的张书记，主要是关于秦卫红的位置问题，上次秦卫红的姐夫现在省委丁副秘书长说，黄一天，当时秦卫红就准备作为女干部破格提拔的，这次干部调整你一定要帮助推荐。 第七百七十五章 误会 黄一天当时心里想，奶奶的，科级干部老子能有办法，处级干部还真的不是我决定的，当时就回答说，丁秘书长，你的指示我是坚决的落实到位，但是成与不成我还真的无法控制，毕竟我不是市里的干部。 丁副秘书长就说，小黄，你做好你敢做的，成与不成很难断定，你说是不是？ 既然当时答应丁副秘书长，那么黄一天的个性就是想办法去推进，就想到了市纪委的张书记和宣传部长郝天威。 “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市区还有点事情！” 黄一天到了市区，肯定是到胡云諾那边是享受一番，毕竟那个地方等于是自己的家，而胡云诺也是自己的女人。 听到黄一天的回答，秦卫红咯咯一笑，说，那上车吧。等到黄一天上车，启动之后朝着前方驶去。 黄一天以为秦卫红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也就没有说话，等到前进了一段时间感觉路程不对，就问，秦卫红，你把我送到哪儿？ “你不会去，我当然要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不要废话！” 原来是秦卫红在市区的一个住处，想到秦卫红在青龙的别墅，市区的住处一定也是别有风味。原来是地处废黄河边上的一座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都是高素质人才。 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秦卫红拧着自己的皮包就下了车，黄一天跟在身后，来到了电梯口，再一起进入了电梯，正好碰上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当那男子看到秦卫红妙曼身段和绝艳容颜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呆，要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他可能会跟着秦卫红两人一起来到26层楼。 “看不出来你魅力蛮大的嘛！”走出了电梯，黄一天朝着秦卫红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姐姐是谁……”秦卫红得意的笑了笑，已经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是一个两居室的房型，房子装饰的很是精致，看不出奢华，却显得高端大气，高贵典雅，整个房型的客厅很大，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沙发上，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黄河古道，一个卧室的房门打开，黄一天朝着里面扫了一眼，发现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粉红色的大床，真的好大好大…… 想到了秦卫红这么晚将自己带回家里，黄一天的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这女人真的想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如果她真的要和自己发生点什么？那自己是从呢？还是从呢？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呢……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烧点水……” 一指客厅里的那张大沙发，秦卫红开口说道，然后她就直接走进了房间，更是随手将房门关上，这一幕再一次让黄一天一阵疑惑，不就是烧个水吗？到卧室干什么？再一次走了出来，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条宽松的四肢睡裙，还是吊带的那种，不过明显没有脱掉内`衣，一对饱满的胸部被挤压的高高挺起，看的黄一天一阵心惊肉跳，好大啊。 秦卫红后来走进厨房开始烧水，等到出来的时候，看到黄一天看着自己的胸部，忍不住呵斥道： “都是一个德行，是不是想如果脱下来看多好？” “不是，是！” 黄一天吓了一跳。 “今晚你就睡沙发吧……”愤怒的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秦卫红转身就朝洗手间走去。“砰……”的一声，洗手间的房门被直接关上，这让黄一天很是纳闷，不就是看看你洗澡么？至于这么小气么？ 关什么门？ 当秦卫红从洗手间里出来，黄一天才真正的愣在原地，虽然高挑，可是个子比起他来，还是矮了一些，他就这么自上而下的朝着柳琴看去，目瞪口呆…… “好看吗？”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笑声，秦卫红朝着黄一天微微笑道。 “好看，不……”黄一天本能的想要说好看，可是看到秦卫红那一脸得瑟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直接一变，然后一把推开秦卫红就这么走进了洗手间，更是闪电般的关上了房门，他怕自己再过一会儿肯定无法控制，站在里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黄一天心里想着，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冲刷起来。很快，黄一天就已经洗刷干净，可是他发现自己可没有带内衣，怎么办？要不再把脏的穿上，回去再洗？那这澡不是白洗了么？ “秦卫红……”黄一天朝着外面呼喊起来…… “什么事？” “我没有衣服怎么办？” “光着出来呗，难道你还怕我看你不成？”门外，传来了秦卫红调侃的声音，黄一天顿时就是一阵郁闷，这样也太狠了吧？不过想到房间里就秦卫红琴一个人，黄一天也是心头一狠，老子就是不穿衣服出去，你还能把老子怎样，老子还怕你不成？ 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男人很是大声的叫到，秦卫红，我知道你带着男人进来，我开门，我要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听着声音，秦卫红又是自己的哪位同学，奶奶的，自己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带谁回来和你有关系吗？ 打开门，站在门口大声问，庄大成，你想干什么，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事情，我和谁来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错，我的房间内有男人，怎么啦？我一个未婚的女人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有男朋友？ 庄大成很是不服气的问，我哪个方面不好，我哪个方面配不上你？和你经常在一起的黄一天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此人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在普水的时候和郝佳丽、钱成贵的女儿等人都谈过恋爱，玩过之后都甩了，我不希望你被那样的垃圾男人玩弄？ 秦卫红很是不屑的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黄一天就是花花公子我喜欢不可以？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否则，我就报警了。 庄大成很是受到打击，抓狂的问，房间内的男人是不是黄一天？ 秦卫红很是坦诚地说，不错，是黄一天，他今晚准备在我房间休息，现在在卫生间洗澡，你要不要去看看？ 庄大成一把推开秦卫红，冲进了房间，炮打卫生间推开门，竟然看到光着身子的黄一天，想到两人已经这样，一定把很多男女之间能干的事情都干了，大喊一声，黄一天，你他妈不是人，我要让你成为太监。 庄大成边说边拿起卫生间门口的扫帚准备殴打黄一天，更希望把光着身体的黄一天的家伙给废了。 黄一天看到形势对自己很是不利，奶奶的，要让自己废了家伙的节奏，真的如此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赶紧说，庄大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秦卫红就是同事关系，仅仅是同事关系。 庄大成疯了一样的骂道，同事你妈个屁，同事之间能光着身体相见？黄一天你不是男人，做了事情还不承认，那么今天我就让你永远做不了男人？拿起扫帚的杆子，直接刺向黄一天的下面。 靠，老子今天是太倒霉了。 黄一天再也顾不得什么穿衣服，保护好自己的跟那才是关键，挥手挡过扫帚的柄子，想不到庄大成的手就狠狠的向黄一天的裆部抓去。 大力龙抓手。 抓到就可能再也做不到男人。 黄一天生气了，也是练过的人，狠狠地挡过庄大成的手，狠狠地一拳打向对方的脸部，咚的一声响，庄大成被黄一天一拳打的退后撞到墙壁上。 庄大成此刻如疯子一样，顾不得疼痛，心里的全部目标就是把黄一天废了，所以被打了几拳还是冲到了黄一天的身体附近，抱着黄一天的身体就到处乱抓起来，随即黄一天的身上几处就被抓伤。 黄一天用力挣脱庄大成的如此拥抱，再也顾不得形象，光着身体从卫生间跑出来，对跟着出来的庄大成狠狠的出手，很快庄大成就被打倒在地上。 “啊…你怎么不穿衣服？”秦卫红怎么都没有想到，黄一天竟然不穿衣服就跑了出来和庄大成打在一起，奶奶的，这么做是不是一点都不要脸了？ “我要是不出来就被你的同学给废了，奶奶的，我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洗个澡，用的着这么吗？” “可是……”秦卫红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目光已经被黄一天的身体深深的吸引，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秦卫红，你给你的同学解释一下，我和你是清白的，我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有你庄大成，你他妈的猪脑袋，我上次就给你说过，我和她是清白的，你就不信，你到底要干嘛？” 庄大成被黄一天踩在地上，无法动弹，嘴上还是不信任的说，你这样了，我怎么能信任，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能信任？ “还真的无法信任，不过......”黄一天没有说下去，回到了卫生间穿上自己的衣服，因为和庄大成在里面一闹，现在衣服都湿透了，穿在身上怎么也不舒服，还是穿着出来。 “庄大成，你现在可以滚了！” 秦卫红很是生气，奶奶的，庄大成这个家伙似乎想把自己当成是他的私人用品，我和谁来往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卫红，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庄大成也感觉饿到了自己今天闹的有点大了，站起来很是狼狈的出去了。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黄一天一眼。 “我也走了!” 黄一天认为自己也没有待在这个地方的必要，他奶奶的，被人如此诬陷，老子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再说身体竟然被秦卫红看了。 “走什么走？我找衣服给你换上，不要感冒了！” “算了，不方便！” “也不是没有看过，有什么不方便！” 第七百七十六章 啥都没有做 秦卫红很是暧昧的说着，走进房间找出几件自己的一套红彤彤的衣服说，黄书记，这是我冬天的时候穿在外面的外套比较大一点，你将就穿上，你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我帮助你熨干，明天就可以穿了。 “穿着这样的的衣服？”黄一天几乎要骂娘，奶奶的，老子穿着这么红彤彤的衣服像什么？ “不可以，有的穿就不错了，要饭的还嫌弃饭差，真是没有见过，要不你就不换，换就这个一副，我看你就在这边换吧，不要婆婆妈妈的！” “这边换？” “怕什么，也不是没有看过，害什么羞，那么大点东西有什么怕给人看的！” 黄一天想到今天反正都被她看光了，再被她看清楚一点又怎样？奶奶的，老子是男人，怕你个屁，于是站在客厅换了衣服，穿上女人的服装，秦卫红笑着说，黄一天，其实你要是女人说不定更好看。 “滚，做男人很好！” 等到秦卫红帮助自己洗衣服熨烫衣服的时候，黄一天走进了秦卫红的卧室，看着很是舒服的大床，心里想等会儿这个女人要是对老子有一点表示，老子就牺牲自己一次了，于是在床上躺了下来，奶奶的，太累了。 很快黄一天就睡着了。 再说贾凤成这两天忙忙噪噪的在收集王中兴一些不利的证据，眼看着手里的实在货多起来，心里不由有几分得意。贾凤成这个人，其实优点不少，比方说讲义气，在官场中，能碰到一两个不顾政治风向的改变，始终如一的对自己的主子效忠的人并不多。 下午，贾凤成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细细的琢磨最近收集来的材料，心里打算着，东西现在是有了，可到底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把王中兴从位置上拉下来呢，这可是需要好好考虑的重要问题。 这么想着，心里就很得意，认为王中兴很快就要有好看的了，正想着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贾凤成抬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号码应该是公号，可有感觉有些生，因此没抬手拿电话，而是把机关电话联络小册子给捧到手心里，一页页的慢慢翻看起来。 猛然看到是贾启贵的办公室号码跟正在闪烁的电话号码好像有些相似，贾凤成又仔细的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心里不由有些怀疑，贾启贵跟自己又没什么交情，他打电话给自己会是什么事情呢？ 毕竟贾启贵现在是副主任、纪工委书记，说起来也是领导，贾凤成尽管有些不情愿被人打扰，却还是伸手把电话给拿到手里，毕竟这个人现在和黄一天联系很紧，表面上的文章总是要做的。 随即，电话听筒里传来贾启贵的声音。“贾主任的电话，可真是够难打的，上班时间，你去哪里了？” 听着贾启贵一副质问的口气，心里很是生气，狗日的，你有什么资格查我的岗，贾凤成只能解释说，刚才有点小事耽误了，有事？ 贾启贵文心里对这个贾凤成那是很不待见的，以前江东海得势的时候，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于是依旧是一副冰冷的口气说，贾主任要是有空的话，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这里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当面谈谈。 贾凤成习惯性的应承说，好的，我马上去。 放下电话后，贾凤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起来，贾启贵今天这电话打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会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跟自己谈呢？他是纪委领导，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自己有什么问题？ 头脑中带着问号，贾凤成有些懒洋洋的从椅子上起身，把手边一些刚才正在看的材料都收拾妥当后，起身去贾启贵的办公室。 贾凤成慢悠悠的往贾启贵的办公室方向走，边走心里边琢磨着，这走路的速度显然就有些过于磨叽了，等推开贾启贵办公室门的时候，贾启贵明显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贾凤成进门后恭敬的问候道：“贾书记好！您找我有事？” 贾启贵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冲着沙发的方向指了一下后，问贾凤成：“贾副主任最近挺忙啊？” 这句话说的后半句腔调明显有些不友善的味道，让贾凤成心里不由有些慌张的感觉，这阵子他忙些什么，自己的心里最清楚，开发区总共这么点地盘，转来转去就那么丁点人脉关系，只怕是贾启贵听说了什么，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贾凤成敷衍道，一个副主任倒也没什么忙不忙的，每天把分管的本职工作做好就不错了。 贾启贵见贾凤成当着自己的面，想要滴水不漏的隐瞒事实，心里不由冷笑了一下，心说，你贾凤成私底下干的那些事，都已经被人发现了，当着我的面，居然还不想说实话，狗日的，真不是东西。 贾启贵用用一种老气横秋的口气说，贾副主任长，咱们也是相处好几年同事了，500年前是一家，我这心里自然是巴望着你好好的，可如果你背地里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却又不肯跟我实话实说的话，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别责怪我没有提醒你。 贾凤成见贾启贵话里明显有所指，心里不由有些慌了，心里猜测着，听说话这口气，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可是自己在背后收集对王中兴不利的证据，找的都是圈内所谓的自己人了解情况，贾启贵怎么会得到消息呢？ 贾凤成思忖了片刻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认为贾启贵这是在讹自己罢了。必定是贾启贵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却又一时没有任何证据和把柄，于是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来，吓唬一下，看看能不能逼的自己把诸多实话给吐露出来。 贾凤成心说，你贾启贵把我当成是刚入行的愣头青吗？随便被你吓唬几句，我就慌了手脚？老子也是官场多年的人，怎么会被你的几句话吓住，老子早就过了那个年代。表情变的凝重起来，他有些委屈的口气对贾启贵说，贾书记，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可能职位不高，对您说的话，实在是无法理解啊。 您是最了解我的，我一向安分守己，踏实工作，怎么会在背地里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呢？一定是哪个对我心里有私怨的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还请贾书记千万不要被这些人给混淆视听，误信了某些人的谗言。 贾启贵见这个时候了，贾凤成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演戏，索性点破说，贾副主任，最近可是有人举报，你在私下闹领导班子不团结的事情，黄书记吩咐我们纪工委调查一下，有这种现象吗？ 贾凤成当即斩钉截铁的口气回答说，这就是诬陷，没有！绝对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我贾凤成是什么样的人呢，贾书记你应该清楚啊，自从来了黄书记之后，咱们领导一向是以黄书记为核心，齐心协力的把工作做好，我怎么会有心思去做什么班子不团结的事情呢？ 贾凤成心里明白贾启贵是黄一天一手提携起来的，因此说话的时候，把黄书记的重要性给捎带上，这也算是分散了部分贾启贵的注意力。并不上当，他这次找贾凤成谈话，目的是相当明确的，手里有些证据也是相当充分的，就算贾凤成死不承认，他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 对于贾凤成的矢口狡辩，贾启贵心里相当反感，嘴里说话的口气就不由自主的严厉了一些。 贾启贵端起办公桌上的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睛幽幽的看了贾凤成一眼后，冷冷的声音说，贾副主任，作为一个干部，能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的心胸过分狭窄，整天头脑中只想着个人的得失，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我认为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对的，你说呢？ 贾凤成不承认自己干过的事情，贾启贵感觉自己跟他之间的谈话几乎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黄书记之前交代说，眼下大局刚刚稳定，一切工作都要以稳定作为前提条件，对于王中兴和贾凤成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如果能背后化解，最好是化解于无形，不要影响到工作进度。 可是贾凤成这样不配合的态度对自己，贾启贵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继续纠缠。 贾启贵对贾凤成说，贾副主任，我今天既然叫你过来，必定是对一些事情心里有数的，作为领导，我把我该说的话说完了，该尽到的义务也尽到了，你如果人为我这个人在你面前说话的分量不够，你可以继续一错再错下去，但是，我可以坦诚告诉你，如果你不能悬崖勒马的话，后果很严重。 贾凤成见贾启贵一步步的往深里套他的话，又见他始终是水泼不进，居然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以为贾启贵这必定是已经黔驴技穷了，实在是没有别的花招可以使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吓唬自己的话来，于是当着贾启贵的面，气势很足的口气说： “我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我自己的心里很清楚，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要是有人想要逼着我承认，那也是不可能的，有理走遍天下，我就不信，有人随便栽赃到我头上，就能顺了心意，那还要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贾凤成，根本就没把贾启贵放在眼里，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彻底激怒了贾启贵，有些事情，一旦触动了底线，局面就会变成失控的状态。 贾启贵气的两只手有些微微发抖，他冲着贾凤成冷笑说，好，好，好，既然贾区长这么有信心，只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跟你说，你去忙你的去吧，我没什么要跟你谈的了。 贾凤成倒也无所谓，起身冲着贾启贵礼貌的微微点头后，扬长而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很是不服气的想，贾启贵是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和老子一样的副主任，现在做了纪工委书记，也就指挥自己？ 这么想着，贾凤成认为自己根本不用怕。 第七百七十七章 给你机会 自从上午跟贾凤成谈话后，贾启贵心里很是不平静，狗日的，这个贾凤成也太不是东西了，给机会都不要，那就不要怪自己下手了，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和情绪，转脸就去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很多事情黄一天才是拍板的人。 黄一天见贾启贵进来，随口问道，有事？ 贾启贵假装叹了口气说，黄书记，贾凤成刚才到我办公室，态度很是恶劣，咱们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了。 黄一天问道，为什么？你跟贾凤成谈话的效果不好？ 贾启贵点点头，又摇摇头汇报说，重点的问题不是我跟贾凤成谈的效果好不好，我通过跟贾凤成的谈话，很明显感觉到，这个人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咱们开发区的一颗*，他原本就是江东海那个圈子里的铁杆，刚才跟他谈话的时候，他不仅坚决不承认背地里对王中兴做出一些事情，而且还针锋相对的指责黄书记在开发区的诸多工作上存在严重问题。 黄一天不由愣了一下，疑惑的口气问道，指责我在工作上存在问题？他具体都说了哪些问题？ 贾启贵胡乱编排说，能有什么问题，无非是说黄书记在推荐提拔干部的时候，完全凭着自己的好恶情感，根本就没有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在任免干部，我瞧着他心里对这件事何止是相当的不服气，甚至心里对黄书记有颇多怨恨的意思呢。 黄一天哪里想到贾启贵会在这件事上添油加醋，无论是哪个领导都不喜欢别人在背后挑他的不是，因此黄一天的第一反应是对贾凤成充满了厌恶，当下属的在背后抹黑领导，原本就是一件相当令人厌烦的事情，更何况，贾凤成之前又在背地里做出不利于队伍团结的事情来。 黄一天从嘴里蹦出来一句，可真是害群之马。 贾启贵立即应承说，黄书记，你说的太正确了，可不是吗？我跟他谈话的时候，他那说话的口气，哪里像是一个副主任，简直就是比黄书记还要硬气的多，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这是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所以说话才会那么放肆。 黄一天跟贾凤成也接触过几次，尽管没有深层次的单独谈过，但是贾凤成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他却是有些印象的，经贾启贵这么一说，他心里也默认了贾启贵提出的建议。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说，既然贾凤成不识好歹，咱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上次王中兴提供的证据里头，不是有贾凤成老婆以前在人社局当领导期间贪污公款的一些证据吗？先给他点苦头尝尝，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贾启贵费了半天劲，要的就是这句话，要是不给点颜色给贾凤成看看，他心里都感觉有些堵的慌，这孙子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好说歹说的，居然到最后也还是没给自己一句实话，这不是心里压根就瞧不上自己是什么？ 贾凤成从贾启贵的办公室出来后，也是满腹的不高兴，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跟王中兴之间的恩怨跟他贾启贵有多大关系呢？王中兴还没有出头来找自己算账呢，他倒是跳出来掺合这件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多事情？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难不成是王中兴听到了什么风声，请贾启贵帮他一把？ 贾凤成在心里暗说，只要是跟王中兴站在一队的，那就是摆明了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是黄书记跟王中兴一队，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还怕了贾启贵这个人？贾凤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不理智，居然害了自己的老婆。 晚上，贾凤成像往常一样，踩着整点回家，以往这个时候，老婆早已把饭菜弄好，跟女儿一起在家里等着他回家吃饭了。可是今晚，贾凤成一回到家，有些傻了眼，女儿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见到父亲回来了，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冲着贾凤成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贾凤成把女儿楼在怀里，问道，你妈呢？怎么还没回来？ 女儿抱怨的口气说，不知道妈妈今天是怎么回事，放学都没到学校去接我，我是自己走回来的，回到家里也没人，爸爸，妈妈今天是不是加班啊？ 贾凤成先从身上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让女儿先回到房间做作业，自己则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贾凤成无奈，只好又拨打了老婆同事的电话号码。 这次电话倒是打通了，同事有些诧异的口气说，贾副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贾凤成赶紧问道，我老婆今晚是不是加班啊？打电话也不接，估摸着是没听见电话铃声吧。 同事有些迟疑的口气说，怎么？贾副主任您不知道啊？ 贾凤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当即问道，不知道什么？ 同事说，贾副主任，就在今天下午刚上班，开发区纪工委纪委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您夫人问及什么案子的情况，说了没两句话，就被纪委带走调查了，听一些风言风语传着，说是有可能被双规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人确实是被带走了，要不，您再找别人打听看看？ 同事把实话说出来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贾凤成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自己的老婆居然突然被双规了！有没有人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在房间里做了一回作业，出来抱怨说，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我实在是太饿了。 贾凤成瞧着女儿那稚嫩的脸庞，强打起精神说，妈妈今晚加班，恐怕要很迟才能回来，要不，爸爸先下点面条给你吃吃，等你吃饱了，赶紧做作业，爸爸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行吗？ 女儿撅起小嘴说，就让我一个人在家啊，那谁帮我辅导作业啊？ 贾凤成哄女儿说，好了，等爸爸有空的时候，再看看你的作业，你先写作业去吧，面条一会儿就好。 女儿无奈，只好转身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贾凤成随便弄了点吃的，把女儿先伺候好后，自己一个人头脑乱极了，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让他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来，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顾不上吃晚饭，他出门去了自己的靠山。 贾凤成的靠山是邬程红副县长。 给贾凤成开门的是邬程红副县长的老婆，瞧着贾凤成有些落寞的神情站在门口，邬程红副县长的老婆赶紧热情招呼说，是贾副主任啊，快请进吧。 邬程红副县长的老婆是个热情好客的女人，身上有几分北方女人的豪爽，贾凤成以前过节的时候，经常孝敬邬程红副县长一些好货，女人心里都记着呢。 女人一边招呼贾凤成进屋，一边冲着正在看电视的邬程红副县长喊道，贾副主任来了。 邬程红副县长应声回头，冲着贾凤成招呼了一声。 贾凤成进门后，邬程红副县长伸手把电视遥控器给关了，指使老婆给贾凤成倒杯水后，问贾凤成，今晚过来，是不是找自己来杀两盘的？ 邬程红副县长喜欢下棋，贾凤成以前经常陪着他大战一场，输赢自然是早已定下来的，领导跟下属下棋，下属绝对没有赢的机会，但是要输的看起来比较自然，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贾凤成这种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跟邬程红副县长下棋，他冲着邬程红副县长苦笑了一下说，我家里出事了。 邬程红副县长愣了一下，瞧着贾凤成那愁苦的表情，看样子他家里出的还是件大事。 邬程红副县长习惯性的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贾凤成于是把自己的老婆今天下午被双规的事情，跟邬程红副县长说了一遍。 邬程红副县长不由沉默了，黄一天在开发区里，一手遮天，不管是纪委的工作，还是其他部门的工作，全都是搞一言堂，他这个副县长说话根本就是个屁。 邬程红副县长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贾凤成，你老婆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纪委那帮家伙抓到把柄呢？ 贾凤成感觉头脑有些乱糟糟的，他对邬程红副县长说，我刚才听到这个消息后，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会不会是贾启贵搞的鬼？我跟他在言语上稍微有些不对路子，今天他就想要利用我老婆的事情，给我一个教训，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邬程红副县长有些纳闷的口气说，贾凤成，你怎么又把贾启贵给得罪了？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可是黄一天身边的红人？也是县纪委书记钱成贵的红人，得罪谁，你也别没事去招惹他呀？ 贾凤成有些委屈的口气说，邬县长，你错怪我了，我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是他先招惹我的。 邬程红副县长皱眉听着贾凤成把他昨天上午在贾启贵办公室的那一段说完后，邬程红副县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摆着就是贾启贵再给贾凤成一个下马威嘛，你贾凤成不听话，跟领导说话用那副张狂的口气，领导能不生气吗？抓了你老婆还算是轻的，没把你们两口子一块收拾了，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邬程红副县长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呀，你呀，你也不是头一天在官场混，怎么做事这么没有规矩呢？ 贾凤成被邬程红副县长说了一通后，心里愈加委屈了，他几乎是眼里含着泪对邬程红副县长说，老领导，反正我已经干了，我老婆这次要是出不来了，我就黄一天身边的红人王中兴也没有好日子过。 第七百七十八章 赶紧处理 邬程红副县长听了贾凤成的话，气的直摇头说，你呀，让我怎么说，你现在才明白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却硬是被你搅合的乌烟瘴气，我问你，你还想不想要你老婆出来了？ 贾凤成很是坚定的说，我当然想了，那可是我老婆，她出事了，最关心的人就是我啊。 邬程红副县长点头说，算你还有点理智，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明了，你要是照着我的办法做，你老婆肯定很快来出来，可你要是按照你自己的性子胡来，只怕你不一定能扳倒王中兴，你自己和你老婆说不定都得搭进去。 贾凤成心里一下子有些恐惧起来，冲着邬程红副县长说道，老领导，你可别吓唬我，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邬程红副县长细细的帮他分析说，你想想看，贾启贵为什么要找你谈话，无非是想要化解你跟王中兴之间的矛盾，王中兴现在是黄一天手下重要的得力干将，黄一天肯定是不想看着他出事，所以才会在得到你在背后要对付王中兴的风声后，派出贾启贵出面处理这件事。 本来呢，只要你听懂了贾启贵的意思，好好的配合贾启贵，表明态度，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结束了，可你偏偏犯了犟脾气，贾启贵那性子能受你的气，所以才会连累你老婆受了苦。 贾凤成听邬程红副县长这么一说，心里这才明白过来，他问邬程红副县长，照老领导的分析，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出我老婆呢？ 邬程红副县长把脑袋轻轻的放到沙发的靠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贾启贵身上，贾启贵心里对你有气，才会让底下人把你老婆带到纪委调查，你只要去贾启贵那里低头，相信贾启贵应该会有所松动。 贾凤成有些担心的口气说，要是我低头了，贾启贵还是不肯放过我老婆，那我可怎么是好呢？ 邬程红副县长摇头说，这件事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你想想看，王佳慧一家人多牛逼，可结果呢，还不是乖乖的低了头，依我看，这件事你没有被的选择，现在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由命了。 贾凤成听了邬程红副县长这话，脸上的神情颓丧起来，邬程红副县长已经把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他要是再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那就真是成了白痴了。 贾凤成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贾启贵还有后手对付自己，谈话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态度就该合作些，一切听他的安排就是了，想要对付王中兴的事情，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反正证据在手里，为什么就一定要脑袋转不过弯来呢？ 贾凤成有些不服气的口气对邬程红副县长说，老领导，您心里是最清楚的，王中兴的确是有很严重的经济问题啊，我并没有冤枉他，为什么他明明就不干净，却还能在推荐提拔，而我却只能待在一旁看别人风光呢？ 邬程红副县长知道，贾凤成对自己说的也是心里话，忍不住感叹说，你说王中兴不干净，可是你自己呢？你就能保证你自己是干净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老婆给弄出来，对不对？ 贾凤成从邬程红副县长家里出来后，先回趟家，看看女儿已经自己洗洗睡下了，从家里的储藏室拿了一些好东西，趁着月黑风高的深夜，去了贾启贵家。 贾启贵的家住在浦和区东郊的小别墅群，这地方位置比较偏僻，风景倒是不错，只不过大晚上的，到处黑漆漆一片，怎么看起来，这条路上都显的有些黑漆漆的。 贾凤成领着礼物快要到贾启贵家门口的时候，拨通了贾启贵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贾启贵半梦半醒的声音： “有事吗？” 看样子，贾启贵是知道熟记了自己手机号的。 “不好意思贾书记，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我有点事情想要向您汇报一下，请您开一下门好吗？” 电话的那头沉静了一会说，这都半夜了，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明天上班再说吧。 容不得贾凤成再低声下气的求情，贾启贵已经“啪”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贾凤成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这个时间段，要是自己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睡一会，可转念一想，自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难不成明天一早要把这些东西拎到贾启贵办公室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思来想去，贾凤成拎着礼物坐到了贾启贵家的楼底下车库门前，他想着，明天一早，只要贾启贵家有人开门，他就把东西送进去，然后再去他办公室谈老婆的事情，只要贾启贵能把自己的礼物给收下，老婆的事情就是有希望的。 就这样，贾凤成愣是在贾启贵家楼下窝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贾启贵家孩子开门上学的时候，差点被门口站着的贾凤成吓了一跳。 贾凤成倒也挺自觉的，瞧见贾启贵老婆送孩子出来，把礼物往客厅一放，赶紧急匆匆的先行离开了，早晨的时间是最为紧张的，贾启贵的孩子上学后，贾启贵的司机一会就会过来接他上班，要是不小心被贾启贵的司机看见自己拎着这么多东西送礼给贾启贵，那可就麻烦了。 贾凤成一大早把礼物送到贾启贵家后，立即老老实实的去贾启贵的办公室门口候着，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截住贾启贵，老婆被抓后，家里一下子乱了套，女儿以往衣食住行以及接送上学都是老婆一手包办的，现在老婆不在家，贾凤成才知道，原来伺候好一个孩子居然有这么多的杂事要做。 贾启贵倒是踩着整点到单位的，瞧见贾凤成一脸讨好的笑容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他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只是敷衍的冲他说了句，贾副主任找我的话，就进来吧。 贾凤成站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为了等待贾启贵的接见，听了贾启贵一句招呼，他立即尾随着贾启贵进了办公室。 两人各自坐下后，贾凤成早已没有昨天在贾启贵办公室的那副张狂，一张脸上堆满笑冲着贾启贵开口说，贾书记，我今天可是来求您帮忙的，还请贾书记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帮我一把。 贾启贵看也不看贾凤成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贾副主任言重了，我可不是什么宰相，肚子里也撑不下什么船来，你说吧，什么事情我会尽力的。 贾凤成一听这话立即有些着慌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几步站到贾启贵的办公桌前，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说，贾书记，我的老婆昨天下午被开发区纪工委的同志给带走了，直到现在也每个音信，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贾启贵瞧着贾凤成今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跟昨天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想着他一早送到自己家的礼物，冲着贾凤成摇头说，贾副主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好好的平安日子不过，你非得弄出点是非来才乐意是吧？现在你老婆被带走了，你开始紧张了，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要知道抓干部那都是有证据的。 贾凤成相当诚恳的口气说，贾书记，我知道错了，上次你说的话我当时没有明白，后来想了一想终于知道你提醒的事情，那就是我不该在背后收集对王中兴不利的一些证据，今天我把这些证据都给带过来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只要我老婆能平安出来，您说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 贾凤成听了邬程红副县长的警告，心里是真的怕了，奶奶的，如果不及时回头的话，两口子一块都被黄一天派人给收拾了，孩子可就没人管了，大人造孽，最受罪的还是孩子，耽误的很有可能就是孩子的一生啊，要是孩子以后出现任何问题的话，这一家人可就全都毁了。 贾凤成不是个傻子，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和人家讨价还价的本钱，只能顺从那才是安全之路，双手把一个文件袋放到了贾启贵的办公桌上。 贾启贵瞧着贾凤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心里不由佩服黄书记的英明果断，对于一个贾凤成这样的干部，随便把贾凤成的老婆带到纪委走一圈，就把他的胆子快要吓破了，看样子，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 贾启贵心里清楚，这次的事情主要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一下贾凤成罢了，上级并没有指示说要对他动真格的，于是贾启贵也把手头的一份资料放到办公桌上后，冲着贾凤成说道，你先看看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吧。 贾凤成依旧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伸手把贾启贵拿出来的文件袋拿到手里，退回到沙发上坐下后，打开文件袋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成了灰白色。 里面居然全都是自己这些年私底下收取贿赂的一些证明资料，其中有好几份是已经有证明人签字画押的，还有几分是手写出来，还没有证明人签字的，这样的材料要是交到纪委的话，自己岂不是立即就要被双规。 贾凤成一下子有些慌了，他弄不清贾启贵把这东西拿给自己看到底是什么用意，哭丧着脸对贾启贵哀求说，贾书记，贾书记，求你帮帮忙吧，我以后一定坚决改正错误，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昨天我态度不好，你可以随便怎么惩罚我都行，求您千万不能把这些东西交给纪委啊！ 贾启贵瞧着贾凤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不由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些事端，还不是你贾凤成自己给招惹出来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 平安最好 贾启贵冷冷的口气对贾凤成说，贾副主任，我要是有心把这些资料交到县纪委去，还会把资料拿给你看吗？你呀，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好不好？咱们关起门来说句实在话，只要是纪委进行调查，有几个领导干部没有一点小纰漏可抓，王中兴有没有问题，跟你贾凤成又有多大关系呢？你又不是纪委书记，你干嘛要操那份闲心呢？我看你这才真是吃饱了撑的。 贾凤成被贾启贵训斥后，不敢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来，只是频频点头说，贾书记教训的是，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希望贾书记能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贾启贵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不想给你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你以为你还能在我的办公室里说东道西的说到现在？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只要你的认错态度好，你老婆就会没事，只要你以后心胸大度些，做事情知道些分寸，也没人会找你贾凤成的麻烦，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这种情况下，不管头脑是不是已经转过弯来，贾凤成的第一反应都是频频点头说，贾书记教训的有道理，我一定坚决改正。 贾启贵看出贾凤成的确已经被收服了，这才把底露给他。 贾启贵说，贾凤成，你老婆被纪委带走，主要是为了协助一个案子的调查了解工作，现在调查工作估计快结束了，你老婆也该回去了吧。 贾凤成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他昨天可是听老婆单位的同事说，老婆是被双规了，怎么贾书记居然会轻描淡写的说，老婆只是因为协助调查被带走问话呢？ 贾启贵见贾凤成有些愣愣的，以为他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老婆转危为安的事实，冲着贾凤成说，贾副主任，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回家看看，你老婆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再回来找我，你我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贾凤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贾启贵办公室的房门的，他只是感觉自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这事情从一开始难道就只是一个套，一个让自己慌了分寸后，诱使自己找贾启贵摊牌的套？现在进入了套子，那么想悔改也是不可能的。 无论贾凤成现在的感受是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花费时间收集到手的证据已经全都到了贾启贵的手里，更重要的是，贾凤成亲眼看见贾启贵手里也持有对自己不利的诸多证据，那些东西到底从何而来？贾凤成在心里默默的删除着怀疑对象，琢磨了一会，心里不由有些发感觉好笑，都这种时候了，再想这样的问题，还有意义吗？游戏的开局和结束都掌控在别人手里，自己想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贾凤成居然接到了老婆的电话，说是已经从纪委出来了，现在正要回家，问贾凤成在哪里？ 贾凤成再次听到老婆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家人的平安才是最重要，他赶紧告诉老婆，自己也正在回家的路上。 尽管只有二十四小时没见面，两口子再次见到彼此的时候却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贾凤成一打开房门，早一步到家的老婆立即像是小鸟一样飞奔过来，投入男人的怀抱。 贾凤成怀里紧紧的搂着老婆，有些激动的口气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婆最放心不下的是女儿，把脑袋从贾凤成的话里抬起后，问的第一句话是，孩子有没有问起我？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贾凤成凄楚的笑笑说，你昨天一夜没回来，我才知道，这个家庭里，你有多重要，孩子问的时候，我说你在单位加班，可是今天早晨，孩子再问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好在你回来了，相信女儿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贾凤成扶着老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面条，先让你填填肚子。 老婆轻轻的摇头说，我不想吃任何东西，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我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跟你说。 贾凤成说，好吧，自打你昨天下午被纪工委带走后，我这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现在你回来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纪工委的人凭什么把你带走，又找的什么理由把你给放出来了。 老婆说，纪工委的人把我从单位带走后，并没有对我进行过多的审问，只是刚进去的时候，随便问了我几个关于单位财务上的问题，我当时回答说，我在单位只是一个副的干部，就算是想要贪污，手里也没有签字权，接触不到财物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任何贪污的行为，我告诉他们，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纪工委的人听了我的话后，就把我一个人撂在办公室里，一夜过来了，也没有第二个人过来问我什么问题，今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个纪工委副书记进来跟我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有没有发现你有任何接受下属贿赂的行为？ 我当时瞧着纪工委副书记亲自出场了，肯定是手里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心里相当的慌张，我当时就考虑到，如果我这次进来，是因为你出事的缘故，那我更要先保全好自己，否则的话，咱们两口子都进来了，女儿以后可怎么办是好呢？ 所以，无论纪工委的人怎么威逼利诱，我都坚持声称你所有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他们可能是看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只能把我给放了。 贾凤成听到这里，渐渐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头绪，他有些庆幸的口气对老婆说，幸亏你什么都没说，否则话，可真是要害了我了。 老婆有些紧张的口气问道，你是不是被纪委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不，他们为什么会抓我进去问了这样的问题？ 贾凤成对老婆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老婆这才明白过来，气的伸手揪住贾凤成的耳朵斥骂道，贾凤成，你做事怎么这么没头脑呢？王中兴现在可是红人，你没看到黄书记把开发区里最大的工程旅游项目都交到他的手里负责？你一点依据都没有，还想要报复人家王中兴？你可真是好日子不过，你就作吧你！ 贾凤成见老婆生气，赶紧安慰说，老婆，我现在不是已经后悔了嘛，好好我转变态度比较快，否则的话，惨了。 老婆不屑的口气说，是你自己没事找事，别怪罪到人家头上，人家王中兴要想害你，也不会这样做，这样做不过是给您一个教训。 贾凤成把自己在贾启贵办公室看到的诸多不利于自己的证明材料说了一遍后，恨恨的口气说，我估摸着，那些证明材料十有把握就是王中兴手里出来的，王中兴这小子实在是太黑心了，迟早要遭报应的。 老婆见贾凤成恨恨的诅咒口气，有些敏感的往家门口看了一眼，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算了，人家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你以后别傻傻的干这种蠢事了，不能连累了我跟女儿，我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要是再敢随便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你就先跟我把婚离了，别害了自己，又拖累了我和女儿。 贾凤成听了老婆这话，有些不高兴的口气说，老婆，你说话得凭良心，我怎么会想要害你呢？ 老婆听了这话，冲着贾凤成冷冷的一笑说，贾凤成，拉倒吧，你未必心里就真是相当顾忌我们母女的感受，我问你，当初考察你的时候，有人举报你跟一个名叫秦娟的女人有暧昧关系，是不是有这件事？ 贾凤成见老婆翻起旧账，原本想要冲动的发火，一想到老婆昨夜受了惊吓，在纪工委被关了那么长时间，就有些狠不下心肠来。 贾凤成辩解的口气说，什么秦娟？那都是别人听风就是雨的，你也当真？我跟那秦娟就是普通的工作上往来，哪里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情？ 老婆见贾凤成不承认，冲着贾凤成非常严肃的态度说，贾凤成，你我夫妻一场，我也算是对得起你，现在孩子渐渐大了，不比年轻时候，可以任着性子胡来，你跟秦娟之间的事情，不管以前有没有，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听到任何风声。 这次在纪工委被关了一夜，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即便是为了女儿不受到任何伤害，我也绝对不能容忍你干出那种不要脸的勾当来，如果你敢跟别的女人私底下有来往的话，我一定会到纪工委你这些年收受贿赂的事情给说出来，不信，你试试看。 贾凤成没想到，自己跟老婆聊着聊着，居然聊到这种让女人不开心的话题上，两口子说话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凝滞起来。 贾凤成本想说，官场的领导干部有几个在外头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的，可是瞧着老婆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心里不由有些怕了，因为自己的错误，让老婆受了惊吓，自己怎么能再让老婆受到刺激呢？ 经过了这次事情后，贾凤成心里明白，自己以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贾启贵手里的那些东西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要是没把王中兴弄进去，却把自己给弄进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和覃爱军副书记约定一起拜访省委副书记的时间是两天后，黄一天从秦卫红那边回到了胡云诺的宾馆，心里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体哪个方面出现了问题，竟然在秦卫红的房间睡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一想真是后悔啊。 第七百八十章 平安最好 奶奶的，和那样的美女睡在一个房间，特别是前面的凸起那是一手都抓不过来，每次看到秦卫红的时候心里都在想，这么大抓住的感觉一定非常得好。手感很好，而且很软，那才是最好的享受。 想到这个事情，下面还是硬邦邦的。 胡云诺看到黄一天一早上回来，也没有看到司机，就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打车？ 黄一天还在想着秦卫红的事情，无法在秦卫红那边挥洒，身边的女人可以说是自己的女人，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胡云诺一把拉过来，拉到自己的腿上，大手很是不老实起来。 “干嘛，现在是白天！” “夫妻做事谁说一定要晚上，白天也不是一样的效果！”说完，嘴也就上来，抱住胡云诺啃了起来，吻着她的后颈、香发，一种幽幽微香的感觉令黄一天好兴奋，移动她，将她轻轻放倒。 黄一天贪婪地轻压过去，嘴巴和手也同时进袭，女人的小嘴很美丽，口脸都散发着微香，吻向她的嘴，她想闪开，黄一天契而不舍，手掌也摸到了她的前面的凸起，胡云诺一会儿就被调拨了起来，感到自己的下面已经被掀了起来。 她开始柔顺下来，黄一天就更加兴奋，伸手进她的睡衣内，贴肉地抚摸*着她两团涨鼓鼓的软肉。 后来就是激动的时刻，等到火山爆发了，黄一天的精力全部给了胡云诺的身体。 激动之后，黄一天还是忍不住把秦卫红舅舅给的砚台拿出来仔细观赏，这砚台的颜色呈紫色，图案是松鹤水草，除了入手特别沉以外，也无什么特别之处，黄一天就怀疑是不是宝贝。 胡云诺难得的见黄一天激动之后还有兴趣拿出什么破古董来看，她便笑着在一旁说：“你急匆匆的来一趟，就是为这个东西？” “嗯，姐，你看看怎么样？” 黄一天把东西往胡云诺的面前一放，胡云诺哪里能识得这种东西，嘴巴一撇说：“我看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接头的破玩意，值得你捧在手心当个宝贝一样吗？” 黄一天说：“胡姐，你不懂，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你我都是门外汉，到底有多贵重，明天就知道结果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这个东西，我昨天那是夹着尾巴求人才弄到的。” 胡云诺很是不屑的说：“你花费很多精力我可以理解，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宝贝，说不定是地摊的便宜货，不值什么钱！” 黄一天笑着说：“乌鸦嘴，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是白费一番功夫了！” 为了确定砚台的价值，黄一天特意带着胡云诺一起跑了趟普水，在普水县城有一家古玩店，黄一天是那里的老客户，跟古玩店的老板相当熟悉，黄一天带着砚台来找古玩店的老板，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方砚台的价值究竟是多少,如果是个赝品，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黄一天考虑好，在去省城之前自己一定要亲自跑一趟普水。老板见到黄一天过来，自然是相当的热情，急着叫店里的伙计过来泡好茶水，自己亲自陪着黄一天坐在贵宾接待室里。 古玩店的老板姓马，待双方坐定后，客套的寒暄说，听说黄书记最近高升到了青龙，真是年轻有为，可喜可贺啊。 马老板玩了这么多年的古玩，连说话都带上几分古代文人的雅气，说话不紧不慢，倒像是个古代穿越到现代的书生一样，除了身上的服装，一言一行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跟现代社会不和谐的酸儒之气。 此时，黄一天却顾不得对马老板讲话风格的挑剔，赶紧小心翼翼的拿出常尚堂送给自己的宝贝递到马老板面前说：“今天我来，只要是请马老板帮忙来了，还请马老板帮我看一样东西。” 做古玩这一行的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有数，所谓的看东西，就是帮忙看一下货物的真伪而已，一般来说，有些在这方面造诣比较深的人是不太愿意帮人家看东西的，毕竟这种事情其实还是比较耗费脑细胞的，但是对于一些所谓的大客户，帮人家看看东西对于一些古玩店老板来说，也算是一种延伸服务。 马老板小心的接过黄一天手里的砚台，仔细的上下端详了一会，嘴里啧啧称赞道：“黄书记，你真的不简单，能弄到这个东西，好东西，果真是货真价实的一方端砚。” 黄一天还不放心，问道：“马老板的意思，这砚台是真的？” “如假包换，而且这还是有些年成的东西。” 马老板说着用手在上面叩了几下，然后拿起来对着砚台呵了一口气，做完这几个动作后，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砚台，说道：“端砚根据不同的坑口出处，其敲声有所不同。最为名贵的是‘老坑’，砚石敲起来木声十分明显；而‘麻子坑’和‘坑子岩’砚台石的声音介于木声和瓦声之间。还有一种叫‘斧柯东’的砚石敲起来带有铿锵的‘金声’，是近日收藏家追捧的热点。” 他重新用笔敲了敲，“你听听，像什么声音？” 黄一天聚精会神听了半天，除了“当当当”的声音，其他什么也听不出来，于是摇摇头说：“马老板，我是个外行，听不出什么道道来，有什么话，还请马老板直说。” 马老板显然有种卖弄的感觉在里头，他微笑着说“这一点对于初学者或者刚刚涉及的人很难把握，按照我的看法，这是一块‘斧柯东’砚石，有‘铿锵’之声。清晰凝重，没有清脆飘浮的感觉。” 马老板继续解释道：“传统的端砚鉴别方法是以色为主，端砚都是以紫色为基调的，在紫色的基础上带有其他颜色，而且，端砚还有独特的‘石品花纹’，天青、鱼脑冻、蕉叶白、青花、冰纹冻、石眼等六种，这六种石品花纹被称为端砚的六大名种。” 他指着砚台给黄一天看，嘴里说着：“这一款你看看，石眼纹。” 对于这些整天泡在古物堆里的老板来说，像黄一天这样的老顾客过来买了几次他的商品后，马老板可能就把黄一天当成是藏家了，毫不吝啬的把自己鉴定知识向黄一天传授，大概怕黄一天在收藏时吃亏吧。 “由于端砚连年价格飞涨，在其外形上做文章以劣充好的现象已经很普遍，市面上伪造端砚比较常见，以前端砚中有石眼的现象十分罕见，而现在卖端砚的商店中，大多数都是有石眼的端砚，所以色纹来鉴别端砚也容易上当受骗。收藏端砚首先要观察石质是否细润密实。 端石为沉积岩，轻重适中，上手有滋润之感，若感到太轻或太沉重或有枯燥的感觉，均有伪品之嫌。 识别端砚还可以用两个比‘听声’更为简便的方法，一是用指按住砚台一到两秒钟，如果是端砚，上边就会有水气形成的手指痕迹；二是向砚台呵一口气，如果是端砚，砚上就会凝聚一层薄水珠，用指一抹可见凝聚的水多寡，越多说明品质越好。这两点均与端砚独特的细密质地有关，越密越容易聚拢水蒸气……” 马老板滔滔不绝的说着关于鉴别端砚真伪的知识和方法，黄一天却对此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不好意思打断马老板的侃侃而谈，再说了，如果黄一天现在对马老板说自己其实对古玩收藏这一块不感兴趣，马老板也不一定会相信，毕竟他在马老板这里已经买过不少珍品了。 趁着马老板换气的空档，黄一天赶紧插言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这砚台在市面上能值多少钱？” 马老板听了这话，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砚台，一只手托着砚台，一只手指着砚台说：“这是一款松鹤祥瑞，抛去它本身蕉叶白、天青、青花、玫瑰紫四大罕见的石纹，单是那‘一眼值万元’的三只石眼，它的价值就不容小觑。何况这砚台砚身自然流畅，砚池巧妙地与整体融为一体，石材润滑，做工精细……如果按现在的市面价估计，少说也是这个数。” 他指着砚台的那只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黄一天不禁有些心凉，如果这砚台只值一万的话，只怕送给秦老并不是很合适。 他问马老板：“你是说，这个砚台值一万？” 马老板摇摇头，笑道：“后面加两个0。” “100万？” 黄一天惊呼了一声，我日，这么值钱？老子还以为也就是个10玩八万的东西，原来这么贵重。 见到黄一天惊讶的神情，马老板的脸上现出少许得意的神情，他稳稳的口气说：“黄书记，这还是我保守的估计，端砚的价格一般由四个因素决定：坑种、材质、形状、做工。前三个因素都具备，后面一个想必也不会是一般人做的，端砚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收藏价值和人文价值，尤其是近年来，随着端砚矿材越来越少，技术高超的工匠后继乏人，其价值一路飙升，有行内专家预计，未来两年内，端砚的价格可能要翻十倍，以克计量，身价直逼鸡血石、田黄等名石。” 黄一天听了马老板的介绍，心里不由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的喃喃道：“不过就一块石头而已，怎么炒这样厉害？” 马老板笑着说：“这您就外行了，自古有盛世藏古玩，乱世藏黄金的说法。现在政通人和，国强民富，正是艺术品显示自己价值的时候。您如果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国外拍卖我国国宝时，一件藏品动辄上亿。何况端砚生产历史悠久，而且一直是文人墨客的珍爱之物，端砚的实用价值和欣赏价值二者并重，文人墨客除用于研墨，还喜爱端砚的鉴赏、馈赠、收藏和研究，如欧阳修的《砚谱》、米芾的《砚史》、苏轼的《东坡志林》等都是关于端砚的著述和赞美的砚铭、诗文。到了清初，端砚的制砚工艺十分雅致，刻工纤巧，加上附以名人题识，砚铭等作为装饰，端砚身价倍增。已从实用价值演变为文玩之物，成为欣赏品和珍藏品。 第七百八十一章 价格 马老板再次滔滔不绝，对这些古玩收藏如数家珍，各地的价格也非常清楚，“80年代，日本及东南亚地区收藏者对端砚突然感兴趣，使其收藏价值和投资价飙升。如1993年4月在香港举办的一场拍卖会上，一对清代长方带眼松树端砚(长34.1厘米)就被人以36.8万港元高价买走；在端砚文化节上，一方‘中华九龙宝砚’则以200万元天价成交。古端砚价值很高，现在是一掷千金而求一砚都很难得。” 黄一天听马老板这么一说，心里确认眼前这块看起来黑魆魆泛着紫色的石头当真还是珍宝了？既然已经确定了端砚的价格，黄一天就不想再听马老板啰嗦了，他赶紧找个马老板侃侃而谈的空隙，跟马老板道了一声别，告辞出门。 马老板显然是心里有些舍不得这块端砚，在手里又摩挲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交还到黄一天的手上，嘴里念叨着，黄书记，这东西不是价钱的问题，可是不容易碰到，您可要小心收好。 黄一天冲他笑了笑，嘴里应着说，明白。 这一块小小的石头，价格堪比一辆豪华宝马轿车，轿车买到手，立即就折价，这东西却还有升价的空间，捧着怎么昂贵的东西，自己怎么敢不小心呢？ 胡云诺也很是不能理解的说，奶奶的，不过是一块破砚台，这破东西这么值钱，以后要是在街上的地摊上看到就多买几个，那比做什么生意都实惠，说不定就成为大富翁了。 黄一天笑着说，姐，这不是山芋萝卜哪儿都有，这是珍品，百年难得一见。 去省城的当天，黄一天坐上秦卫红的车准备一起到市政府大院，跟着覃爱军副书记一起去省城。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又是一副模样，一双灿亮澄澈的大眼、挺直精致的鼻梁、丰润欲滴的双唇，美丽迷人的容貌，长发松松的绾在在脑后，只斜斜的插了一根簪，紧身的短裙亮将她完美的硕大胸型一分不差的衬托出来，纤纤裸足踩着黑色三吋高跟鞋，令她的双腿更显修长。 黄一天看着这样精致的女人，心里就在想，一个人如果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也是一个值了，抱着这样的女人，是男人一晚都会玲珑精致的做上几次，夜夜的生活不丰富都不行，一句话，哥无法控制啊。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色眯眯的眼神，很是不屑的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你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大领导，能不能不整天一副混混的模样，看到那个女人都是口水流一地。 “我是正常的男人，看到漂亮的美女看看也是正常。就如动物园的公孔雀，开屏展翅还不就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你一个女孩子长的也算是马马虎虎，打扮的如此妖娆多姿难道不是为了给异性展示展示，所以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能够被你吸引的异性，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和公孔雀一样的喜欢骚包的货色！” “是吗，按照你这说你那天晚上在我房间光光的出来也是为了给我展示你的独特，那么你是为了展示你的胸肌还是你的小jj？” 秦卫红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嘴角还是带着点点的笑。 “秦卫红，你再次警告你，要是再提起那件事，我和你翻脸，要不是你的什么破同学这么一闹，我能那么球吗，奶奶的，以后看到你的那位同学，看到一次打一次，一定把老子的损失给捞回来！” 一提到那件事，黄一天现在还感到丢人，一个大男人光着身子被人从卫生间赶出来，而且还是被女下属看到。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想怎样？难道还想杀了我？” “我不仅要杀你，还要那个！” 黄一天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手势，意思是不仅要杀她，还要先奸后杀，又奸又杀，边奸边杀。 “等你有那个实力再说吧！” 秦卫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黄一天很是汗颜，奶奶的，人家就等着你这样，根本就不怕，你有本事来啊。之后，一路上两人基本无话，到了市政府大院，一前一后进入了市委副书记覃爱军的办公室。 “东西带来了！” 覃爱军似乎早就知道黄一天等人有本事弄到古董，很是直接的问。其实黄一天根本就不知道，覃爱军和以前的丁副书记一草为官，而且关系很是密切，怎么能不了解秦卫红的底细，否则，秦卫红这样的漂亮女人，覃爱军能不动心？ 当美女和位置有冲突的时候，美女是个屁啊。 “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黄一天心里想，覃爱军还没有看看古董是不是符合送礼的要求，至少要给覃爱军掌掌眼，这样到时候能够物有所值。 “你们做事，我放心，那就走吧!” 说完，覃爱军站起来，直接走出办公室。黄一天和秦卫红也只能赶紧跟着。 黄一天手里拎着端砚，尽管在行家的眼里，这端砚或许是个宝贝，但是到了他黄一天的眼里，充其量也就是块石头，把合适的东西，用在最合适的事情上，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就是黄一天想要的。 黄一天等人到了省委大院拜访完省委副书记之后，已经是下午，黄一天想到秦卫红的姐夫丁副书记也在省委大院，于是建议说，秦卫红，要不我们去见见你的姐夫，毕竟他现在也是省里的领导，有的时候工作上还是需要联系的。 “黄一天，你的信息真的是严重滞后了，昨天晚上省委开了常委会议，姐夫被调整到了忻州任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他现在那边巴结的人还不是挤满办公室，这个时候你去和不去都没有差别，因为他没有时间关照你，还是等他上任后你去拜访那才是最好的，再说，现在忻州的洪当县和我们的青龙经济开发区的土地接壤，如果你的旅游项目真的要全部开发扩大，必须和洪当县的部分山脉圈进去共同管理开发区，难道不需要姐夫给你去协调？” 谈起工作来，秦卫红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表面上的表象一点也不相称，不懂的人认为她是一个花瓶，其实是个很实用好看而且能装东西的花瓶。 “秦卫红，你的这个想法让我刮目相看，现在看来开发区主任的位置真的非你莫属，目前也许只有你最适合这个位置！” 黄一天从心眼里佩服，原来秦卫红真的不是草包，本来重用是认为看在她关系背景的份上可以利用，现在看来此人还是有真本事的。 “虚伪，当时你还不是一直阻碍我的提拔，如果不是你捣乱，也许我已经提拔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在你黄一天的眼里我不是花瓶已经是心满意足感天谢地了！” “秦卫红，我当时不了解，所以才那么做。再说，你要求进步也不能损害我的利益，当时要不是你的姐夫那样做，我能坚决反对？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日久见人心，不过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知人善任的长处！” “你很长吗，那天我仔细的看也就那么几公分，还有长，是不是男人都死要面子，不要自欺欺人了！” 黄一天有杀人的冲动。奶奶的，有这么打击人的嘛，再说，老子那个真的那么小吗？真的如此不堪吗？ “走吧，既然拜访你的姐夫不适合，我们也不能在这边死等，要么我带你去附近的景点去转转？” 既然拜访现在已经是丁代理市长的丁永祥不合适，覃爱军又在拜访其他的领导，黄一天只能这样建议说。 “好啊，给你个机会！” 想来想去，黄一天决定领着秦卫红到不远处的风景河里去泛舟游玩，这样想着，黄一天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对于秦卫红来说，其实去哪里玩都是无所谓的。 凌河风景区，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光景，一抹斜阳照在河上，水面波光粼粼，甚是好看，秦卫红挑了一个看起来颜色比较素净的小船，拉着黄一天的手高兴的跳到床上。 玩玩的小船，在河面上左右有些摇晃，秦卫红有些害怕的紧紧抱住黄一天的一只胳膊，黄一天主动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别怕，我们一起转动方向盘。 当黄一天的一只胳膊环过自己腰际的那一刹那，秦卫红只觉的自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一下子有些发烫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成熟稳重，英俊潇洒，事业有成，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让女人想要依靠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黄一天已经有了对象秦卫红真想主动对他说出那三个字。 黄一天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秦卫红身体似乎有些微微颤抖，低头又见她满脸娇羞的模样，想要把手拿开，奶奶的，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犹豫了一下，又没动。他的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世道，每个人做事并不是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的，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刚才揽住秦卫红根本就没有多想。 现在要是把人松开了，反而给人认为自己是有目的的。 秦卫红哪里还有开船的兴致，两只手乖乖的放在面前的方向盘上，身子软软的靠在黄一天的怀里，心里只想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能抱紧些，再抱紧些，如果哪天黄一天有什么要求，这个女人也许不会拒绝。 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坐在船上往前游荡着，对面也驶过来一条船，黄一天瞧着对面船上有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似乎看起来，相当眼熟，当两条船的距离靠近一看，他不由愣住了，船上的女人竟然是孙倩。 第七百八十二章 大师兄 孙倩和自己的朋友出来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黄一天，脸上的表情是惊诧的，尤其是看清楚黄一天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女子，心里的疑惑，全都写在脸上，那就是狗日的黄一天真的是花心啊。 黄一天心里不由暗道了一声，糟糕，既然已经撞见了，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黄一天只好硬着头皮，把小船继续往前开。有些事情是天意，即便是存心想要避免，却又偏偏避之不及。 两条小船很快擦过，一直倚在黄一天怀里的秦卫红猛然抬头问，刚才对面船上的女人，是孙倩？ 而孙倩也看到了秦卫红。 黄一天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秦卫红很是八卦的说，黄书记，我觉着她看你的眼神有些特别，好像是特别奇怪的眼神，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而且绝不是投资商和本地官员的关系，对不对？ 黄一天笑了笑说，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以前的确就认识，但是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什么人你该知道？ 秦卫红不依不饶的说，什么叫我该知道，我看她长的这么漂亮，你跟她以前关系一定很熟吧？以前我也没有多考虑，一直认为你和她之间就是官员和投资商的关系，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发生很多的故事，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见秦卫红竟然也想要套自己的话，不由心里直摇头，就她那点小心眼，在自己面前用，实在是没那个必要。笑着解释说，你呀，整天这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天，黄一天带着秦卫红在凌河里转了一圈后，靠岸上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赶紧又领她去吃饭。一顿饭慢腾腾的吃到一半，黄一天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孙倩的电话，赶紧起身走到不远处接电话。 孙倩在电话里问黄一天，现在在哪里？ 黄一天回答说，自己正安排秦卫红吃饭，你在哪儿？ 孙倩说，告诉我你住的地方，我马上就到。 黄一天于是说出了宾馆的名字，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在宾馆门口见。 挂断电话后，黄一天重新坐回秦卫红的对面，真要说话，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大师兄的，他很是不客气的说，黄一天，你到了省城不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最近升官了，架子大了，就把我忘记了？ 黄一天赶紧说，大师兄，你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我正准备晚饭后和你联系看看是否方便，你电话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今晚是否方便，十分钟后我出发去拜访你？ 卢副部长那边说了什么，就挂了电话。 秦卫红一直看着黄一天接电话，等到电话结束，笑着说，哎呀，现在你这个黄书记很是吃香呢。 黄一天很是直接的说，一个是孙倩处长的电话，说是想和我见个面谈谈关于旅游项目后期工作上的事情。 黄一天知道和孙倩的事情越描越黑的道理。 秦卫红起初以为这个时间段，该不会是冯佳缘给电话，现在听说是孙倩的电话，心里有怀疑了不少，笑着问，孙倩处长两个小时前看到你，现在就给你打电话又要见面，看来是时刻也不能分开啊。 黄一天也是一副玩笑的口气说，孙处长这样的大美女和你一样，每个男人后悔有很多想象，但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候都会主动退步，因为屌丝和女神之间还是有差距的，与其冒险被拒绝，还不如乖乖的欣赏。 秦卫红不由笑着说，黄一天，你的嘴似乎很会说话，不过我就是听不明白了，难道像我这样的美女就该嫁不出去？ 黄一天赶紧陪笑说，行了，行了，在我心里你不是嫁不出去的姑娘，而是无人敢娶的姑娘，太优秀了也不是坏事，真如花无缺对喜欢自己的女人说的，太聪明了，也就无人敢娶了。 秦卫红笑着说，可是女主人翁似乎也有这么一句话，那就是女人生了孩子就会变傻了，要命你试试？ 黄一天装着什么都没有听见，说，看看还想吃点什么，饭后你自己自由活动，我要去拜访一位省里的领导，明天一早和覃爱军副书记一起回去。 秦卫红见黄一天一副着急的模样，心里也不想耽误他的事，尽管还有些没吃饱，还是擦擦嘴巴说，好了，这就走吧。不过你也不要打车什么的，我中午就给你的司机打了电话，他下午就过来，我想明天我们自己开车回去，否则，谁也不知道覃爱军明天会不会回去？ “司机过来了，人呢？” “司机被我放出去玩了，你要是对我的驾驶技术放心的话，我给你做一次司机，把你送过去，不会说好了，报酬是回去请我吃端饭！” 黄一天不得不答应，卢副部长知道自己来了，要是不去拜访那就失礼了，再说，大师兄现在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这样的人脉对于黄一天来说，能拉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好不容易巴结上了，自然要经常联系，人与人之间走动多了，才能增加彼此的感情，遇到事情的时候，开口也会方便些。 既然是拜访领导，礼物是必须要奉上的，而且还得送的到位才行，否则，以大师兄现在的身份，你要是真的只是从家乡带来两斤萝卜之类的家乡特产来，估计背后要被领导骂傻瓜了。 一见面，黄一天就向大师兄汇报工作，还谈了很多其他的工作，后来大师兄说了一件事，让黄一天有点想法，他说，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你所在的青龙的领导班子最近可能要调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怔，他没想到今天过来拜访大师兄竟然会有意外收获，既然大师兄提起来，肯定是认识的，赶紧说，我是提拔为副书记不久，那是没有希望的，谁到了青龙去做书记？ 大师兄说，你们普安市委打了一份报告给我们备案，省委宣传部也就是你们汪书记曾经的部下靳家国处长到青龙任县委书记，赵正扬任副书记、代理县长，目前只是通气阶段，最后的结果还是你们普安市定，毕竟县里的书记县长还不是我们省委组织部考察，我们只是备案管理。 大师兄接着说，我不知道汪书记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毕竟这个省里的干部到了地方，不适应地方的环境那是不行的，上面和地方还是有差距的，省委宣传部的干部能控制下面的局面？ 黄一天听出大师兄话里的意思，这位处长下去似乎还有点顾虑，但是究竟如何还为时过早，想到以前的书记董勤河和朱爱江都要对付自己，还不是被自己给弄走了，只要自己认真干事，老子更加没有必要怕这个家伙。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黄一天本想问大师兄一个问题，话到嘴边却打住了，变成了对大师兄说，既然是省委宣传部下去的干部，跟大师兄也是熟人，到时候有什么需要，还请大师兄多帮忙啊。 大师兄打着哈哈说，咱们都是老交情了，说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等到他上任以后再说吧，毕竟现在说什么也是太早了。 黄一天听了嘿嘿的笑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师兄说，你放心吧，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后来，大师兄还说了周围发生事情，黄一天就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于是告辞回来。黄一天从大师兄那里回到宾馆后，孙倩早就等在那里，见到黄一天一副心急的模样说，黄一天，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黄一天笑着说，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情呢？只不过是出去随便逛逛罢了。再说，这一个大男人谁愿意拐卖。 孙倩心里正想说，我想拐卖，你以后永远的在我身边，狗日的，你能同意吗。嘴上却说，那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黄一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姐，不能如此的冤枉我，我刚才拜访省委组织部的卢副部长，他是我的校友，能巴结上这样的领导要是不联系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想人家帮忙也不好开口啊。 “整天不干实实在在的事情，想的都是吹牛拍马，简直就是混子一个！”孙倩很是看不惯的样子说。 “姐，我是小人物，要想在官场生存就要做小人物生存的路子，只有生存了才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屁。” 走进宾馆的房间关上门，孙倩坐在床上，对黄一天说，我最近对青龙的旅游项目请相关的专家再次进行了论证，他们认为目前该项目很具有潜力，但是必须扩大规模，我想把洪当县的部分山脉也圈进去，你认为如何？ 黄一天一点也不惊讶的说，孙姐，你和秦卫红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最近她在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提出这样的想法，说一个项目不仅是你们投资商的事情，也是我们政府部门统一规划的事情，既然青龙开发区的总体规划获得省市批复，那么其中的旅游经济就要找准项目，不断扩展，等到京沪铁路从我们这边通过，那么这地地方就是旅游胜地，就是人家天堂，那个时候就是看着项目等着钱来。 孙倩很是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京沪铁路要从青龙边上过？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那是几年后的时候，看来老子又不注意把几年后发生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赶紧说，从地里位置上讲我认为应该从这边走过，当然我也就是这么分析和展望，对普安发展的渴望。 第七百八十三章 配不上 黄一天知道后来的京沪铁路是我国铁路的南北大动脉，北起"祖国的心脏"北京市，南至"东方明珠"上海市，全线自北向南分别经过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山东省、安徽省、江苏省、上海市四省三市，纵贯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四大流域，为国家一级电气铁路。 京沪铁路经过东部人口密集、经济发达地区，沿线有许多重要工业城市，粮棉集中产区和鱼米之乡。南运货物以钢铁、煤炭、木材、棉花、油料和杂粮为主;北运货物以机械设备、机电设备、仪表、布匹、百货、面粉和茶叶等。 “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京沪铁路从此通过，那么我这个投资，这辈子也就不做事也够我的全家生活一辈子，哈哈，对了，我下午看到你和秦卫红那个样子，是不是和人家女孩子已经发生到了一点的地步？” 黄一天解释说，姐，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那是最近刚被调整到下面做市长的丁永祥的小姨子，我可不敢得罪丁永祥这样的人，再说，你的旅游项目扩大范围的想法还必须请丁市长帮助，因为洪当县是他治理下的范围。 孙倩很是不高兴的说，丁永祥的小姨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你可是有能力有脸面的人，难道你还配不上这样的女人？现在我和你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你是说姐的眼光不行，我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你和秦卫红就是不配，我是不如她？ “姐，我和你之间不是配合的很好，每次大家都是很尽心的，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你在我眼里那是最棒的！” “来，给姐好好的服务一下！” 黄一天心里很是激动，奶奶的，要我服务，那肯定是全面的深层次的服务，最后就把自己的力气都给服务到了孙倩的身体内。 服务的孙倩全身通畅。 几天后，普安是迎来了汪大凯书记上任后最大的干部人事变动，涉及到县区和市直部门和相关的企业。 青龙县迎来了一个新的书记靳家国； 赵正扬提拔为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理县长； 朱爱国原来是团市委书记，现在任县委副书记（正处级）； 魏红山任青龙县政府副调研员、青龙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黄一天被免去青龙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职务； 而原来的县长程振义被任命为政府副秘书长、县政府研究室主任，程振义的变动典型的一个明升暗降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新来的汪书记。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变动之后，就是干部上任，黄一天作为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参加了每一个领导的上任仪式，之间也和县委书记书记靳家国进行了一场长谈。 靳家国谈到了青龙经济开发区的情况，充分肯定了青龙开发区在黄一天来之后取得的成绩，如新的规划活的通过、干部队伍稳定等等，之后就说到了魏红山，新来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说此人原来是市发改委规划处的处长，到了青龙这边就是为全县的经济发展服务，目前在开发区希望黄一天能够把他的能力都使用起来。 黄一天不是傻子，靳家国这么说，那就是说魏红山是他的人，竟然如此，那么自己不可能不防备，奶奶的，不管县委书记换成是董勤河还是朱爱江还是现在的靳家国，想插手自己的领域那是不可能。 黄一天当时也很是官话的说，书记，你放心，魏主任现在是我开发区的人，我一定会认真的利用好，发挥他的特长，让他能够做到把自己的专业技能和能力得到充分的发挥，为开发区的发展和全县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魏红山也在到了青龙的当天就被组织部的龚部长送到了开发区，典型的一套官场交接之后，下面魏红山如何安排那就是黄一天的事情了。 魏红山对现在的位置也很是不满意，认为自己在市发改委也是一个人物，现在到了下面一个副县长都没有混上，竟然是这么一个半吊子位置，后来听说书记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小伙子，心里就想花点功夫把黄一天的位置给弄到自己的头上，所以来之前就和书记靳家国联系上。 书记靳家国是一个省里下来的干部，有人来投靠自己很是高兴，所以当时也承诺如果条件允许，那么自己会建议市委的汪书记把黄一天调整到别的县区做专职副书记，魏红山主持开发区的工作。 魏红山有了这个承诺，当然很是高兴，到了开发区的当天就打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和黄一天很是主见的谈了自己对开发区未来的发展和规划，认为生报省级开发区也就是程序的问题和时间的问题。、 黄一天对于这样上面下来的干部，根本就不知道实际的人见得太多了，心里很是不感冒这样的人，夸夸其谈有一手，真的做事了那就是笨蛋无能，于是就说，魏主任的想法很好，可是下面的工作难度可能要大一点，这样吧，我们青龙经济开发区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旅游项目的扩大，和忻州的洪当县研究如何把他们的山脉和我们这按链接，建设成为全市最大的旅游项目，这个工作本来是秦卫红负责，那是一个女干部和忻州那边的联系不太方便，所以这一块的工作由你来负责。 黄一天心里想不给点压力和困难，那就不知道什么是挫折，以你这样的能力不要说把事情谈妥，就是能把自己的位置保住就不错了。 “黄书记，你放心，对于项目建设我在市发改委的时候研究和论证过不少，我想我会和忻州那边沟通好，和洪当县联系好，为青龙的发展出力！” 来之前，魏红山也不是傻子，一定对开发区目前的情况进行了了解，那么他肯定知道旅游项目目前是全市最大的项目，也是最容易出政绩的项目，如果把这个项目扩大后续工程做好，那么就是最大的功臣，那么把黄一天赶走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黄一天看到这样的货色，很是高兴，第二天在青龙开发区全体干部大会上，黄一天把魏红山给大家做了介绍，而且把分工给全体同志做了介绍，那就是魏红山作为副处级干部，作为管委会主任，理所当然把开发区最宏大的工程交给他去负责和管理。 魏红山听到黄一天的夸奖，也很是牛逼轰轰的在全体人员前面表示，一定利用在事发改委时候的经验和人脉关系，把全市关注的青龙旅游项目扩大工程联系好建设好，为权限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会议结束后，秦卫红和魏红山就做了相关的工作交接，之后秦卫红很是不能理解的走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很是不高兴的说： “黄书记，你当时可是答应我姐夫要帮助我调整位置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位置被魏红山占了，而且我的工作也被他接替了，是不是你认为我在这个项目中的贡献和能力比他小，还是和洪当县沟通人能力比他差？” “到了关键时候，胸大无脑就体现了出来！” “黄一天，你说什么屁话，我那个地方没有脑子比你笨，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是生气，奶奶的，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秦卫红，我一直认为你是很聪明的人，也是很适合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人，但是今天的话我感觉到你的官场智慧还要提高，我答应你的事情和你姐夫的事情只要有机会一定操着好，现在的关键是魏红山已经来了，已经把你的位置占了，怎么办？只有顺其自然，让其感到不适应，主动要求调整自己的岗位！” “今天的会上你也看到了，魏红山现在认为只是无所不能，那么来之前一定给相关的领导吹过牛，甚至认为开发区他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很好，我就给他提供机会，旅游项目按照常规来说，你的姐夫现在是忻州的市长，由你负责在合适不过，既然魏红山要做事，那么就把这个事关重大的事情给他做，如果做不好或者说洪当县不鸟他，带来的影响是什么？到时候你轻松的把项目谈下来，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事情是要做的，位置也是要为你争取的，不过要讲究时间和对策，所以旅游项目的事情孙倩那边你也知道她的背景，如果要是短时间没有相关，市领导也是会有压力的，市领导不高兴了，魏红山的日子也就很难过了。而你这段时间如果把宏源项目联系的有进展了，那么你的威望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靳家国也是无法比拟的！” 黄一天对秦卫红把自己的计划说完，笑着问，我这样做你认为如何？ “一般！” 秦卫红知道黄一天是为自己的位置作想，嘴上还是不饶人。 “对了，你出去的时候把我的门关上！” 黄一天不想和秦卫红多说什么，奶奶的，这样的女人如果脾气大，自己还真的不好处理，赶紧让她去忙她的事情吧。 “怎么，赶我走？我还告诉你，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汇报完，所以你就是想我走我也不会走，因为你是领导，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秦卫红现在在黄一天前面很是霸道，心里一直认为黄一天会让着自己，而且黄一天是个男人，不会和自己计较。 “好，我听着！” “工作上的事情我基本汇报完了，还有个人的事情要和你谈一谈，就是上次把你堵在我家里的那个男同学，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要和你好好的谈一次，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当然我只是传话的，是否和他见面那是你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四章 我也是领导 秦卫红对自己同学的那个无赖本事真的很是生气，奶奶的，现在整天如耐皮狗一样的缠着自己，而自己只能对他说已经有心意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黄一天，现在那个男人很是生气，一定要和黄一天见个面。 “秦卫红，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想参与，奶奶的，我就想不通你读的大学也是很牛逼的大学一流国内高校，为什么出现如此变态的男人？” 提到庄大成，黄一天也是很无奈，奶奶的，就那么一个男人，人家追求女人也是很正常的权利，自己无法干涉，只能和这样的人少见面。 “黄一天，这么久怂了？” “秦卫红，我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而是此事情和我无关，你和他之间的个人感情我也不想参与。” “可是，我对庄大成说了，我喜欢的男人就是你！” 秦卫红很是暧昧的说，看着黄一天。 “你是想害死我？” “黄一天，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阻碍我喜欢你的权利吧，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爱死你了，那你说怎么办？对待感情方面，我总不能说假话，再说，我也知道其实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秦卫红现在心里却是也喜欢上了黄一天这样的男人，虽然花心点，但是做事做人还是很符合好男人的标准。 “秦卫红，你是真的想害我还是爱我？” 黄一天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经很是花心了，对于秦卫红这样的女人心里虽然有想法，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是要控制的。 “我怎么会害你？算了，我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庄大成你见与不见也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反正他知道我爱上了你，那么他就会缠着你好好谈谈的！” 秦卫红说完，就走出黄一天的办公室。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就有杀了她的冲动，奶奶的，这个女人似乎一直想控制自己，还把个人的情感和自己联系起来，简直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了一番周折的旅游项目拆迁工作总算是很快完成，王佳慧家那标志性的基建房屋被王中兴亲自带人推倒后，剩余的几家人都不敢再过份执拗，纷纷跟风主动拆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在开发区一直被视为老大难的旅游项目拆迁工程正式完工。 拆迁工作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关于相关项目的建设招投标的问题。风声一传出来，不仅仅是普安市的一些建筑公司老总，包括市外的诸多建筑公司听闻了风声后，就像是猫儿闻见了鱼腥味一样，纷纷围绕这个大项目打起了小算盘。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本帐，开发区是未来一个地区发展的新兴的商业开发地段，旅游项目建设好了，那么后来的配套等地方都是投资的地方，都是工程建设的地方，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和投资公司联系好，那么以后对自己的公司发展更加有利。目前开发区最大的获利者是洪天浩，那么如果旅游项目的建设者还是洪天浩，很多人是不服气的。 商人之间就是竞争。 为了把旅游项目的工程拿到手，洪天浩的公司也在努力，而普安市的另外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方正建筑也在努力，为了能够把旅游项目的工程拿到手，一把手老总张天芬也算是绞尽脑汁，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好办法。 他把眼光盯到了初入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表弟朱自然的身上，张天芬心里琢磨着，朱自然的建筑公司其实不过是个空壳子，整天扛着其表哥的名号，干一些倒空卖空的生意，从中间赚取一些转让费。 这样的合作对象正是自己想要的，用朱自然公司的名义去争夺青龙旅游项目项目的建设权，然后再由自己的公司把这个项目建设完工，到最后，双方利润按照一定比例分成，只要朱自然同意跟自己合作，宁可多分点给他也行，只要他能把外界应酬的事情办妥了就成。 抱着这个念头，张天芬决定登门拜访朱自然。 朱自然自从朱爱国做了县委副书记之后，利用表哥的关系倒也接手过几个小工程，他正常是拿到工程后就收取一定的好处费转包给其他的工程队，至于工程质量究竟怎么样，那就是不是他朱自然考虑的范围了。 听说青龙经济开发区的旅游项目很快要进行招标后，朱自然立即跟老婆夏静荷商量，能不能请表哥朱爱国出面把这个工程拿到自己手中，毕竟和朱爱国联系的是自己的老婆，自己的老婆才是和朱爱国亲戚，自己也是娶了这个女人才和朱爱国联系上，也和老婆一样称呼朱爱国为表哥。 夏静荷对朱自然这阵子多少有些看不顺眼的意思，当时自己看上的就是这个人长的挺帅，可惜没有多少真本事，说是开公司做生意，可每一桩生意都是仗着表哥朱爱国的照顾才能做成，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见朱自然又要自己去找表哥通过关系帮他找工程做，夏静荷有些不耐烦的口气说，不是刚刚招呼了两个工程给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做完了？你是知道的，我表哥到青龙的工作时间不长，很多关系他自己都还没理顺呢？开发区旅游项目那是人家投资商决定谁是建设者，这么大的工程随便说一句，就能定下来？我表哥在底下那帮官员中的威信明显还没到那种地步，你这不是又要为难他吗？ 朱自然见老婆反对去找表哥，有些不乐意的口气说，这公司说起来我是法人代表，可转包工程赚到的钱，你哪一次没分给你的表哥？拿钱的时候笑眯眯的，现在轮到他出把力了，就不行了？ 夏静荷见朱自然摆出一副混球模样，气的冲着朱自然叫嚣道，你可真是不凭良心，我表哥这些年帮咱们两人的还少吗？如果不是我表哥的缘故，你朱自然那皮包公司会有半单生意？ 朱自然被夏静荷一下子揭了老底，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朱自然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这是瞧不起我吗？当初要我开建筑公司，可是你表哥的主意，现在倒好，一切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怎么不说说你表哥呢？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坐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打打电话，每年要从我们的公司里抽取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凭什么呀？拿钱的时候就来了，干活的时候就往后退了是吧？ 夏静荷见朱自然说话根本就不上路子，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转身自顾走进房间，“啪嗒”一声把房门关好。朱自然事情没办成，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转身愤愤的走出房门。 就在这当口，张天芬的电话到了，电话里，相当热情的口气邀请他今晚一块喝两杯。朱自然跟张天芬并不算很熟悉，不过是在朋友圈里吃饭的时候，碰见过两回，不过朱自然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圈里的人都知道张天芬此人很有资本，本来已经进入了贾书记的圈子，可是贾书记突然走了，导致张天芬再次失去了资源。 对于这样一个头上还带着顶倒霉帽子的房地产商人朱自然并不感冒，因此跟张天芬讲话的口气就有些不冷不热的。朱自然敷衍的口气说，晚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 张天芬听出朱自然对自己的提议并不感冒，在电话里冲着朱自然呵呵笑笑说，原本有个赚大钱的生意想要跟朱总见面聊聊，既然朱总不一定有时间，那就以后再说吧。 一听到朱爱江提到有赚大钱的生意，朱自然立即变了一副说话口气，冲着电话说，说一下见面地点吧，我只要有空一定准时赴约。 张天芬见鱼儿已经上钩，心里不由偷乐了一下，跟朱自然说定了晚上见面的地点。 普安市某五星级大酒店的包间里，朱自然推门进去的时候，不由感觉有些奇怪，装潢的金碧辉煌的大包间里，到处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清，从大门的过道经过一个屏风，再往里走过一个棋牌室，这才到里面的正室，完全可以坐得下十几个人的大圆桌居然只有张天芬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瞧着那造型，估摸着已经在这里等自己很长时间了。 张天芬其实早就听见了朱自然的脚步声，却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直到朱自然走进最里面的套间，他才轻轻的颔首点头说，朱总果然守信，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朱自然心说，不会是张天芬今晚请的客人，都没给他面子吧？否则的话，这么大的包间，怎么会只有他跟张天芬两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会也随便找个托辞离开算了，管他有什么发财的机会，既然大家都不想跟这份扯上联系，必定还是有原因的，自己可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朱自然正想着，张天芬已经开口说话了。 张天芬很是高兴的说，朱总，为了咱们两人今晚谈话方便，我只请了你一位贵客，既然来了，就快请坐吧。 朱自然愣了一下，冲着张天芬笑笑说，是吗？那真是要承蒙朱总看得起我了，不知道朱总盛情邀请，到底所为何事？ 张天芬并没有回答朱自然的问题，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瓶路易十三，亲自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上。 朱自然瞧着张天芬手里的水晶酒瓶，心里不由有些诧异，自己跟张天芬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上次和自己说了合作的事情，但是当时没有答应，他今晚不仅热情邀请自己吃饭，还舍得拿出这样的好酒来招待自己？ 第七百八十五章 联合 要知道，张天芬手里的路易十三可是采用巴黎arat世家手工制作的水晶瓶，瓶身刻有巴洛克风格的百合花纹，瓶盖及瓶肩镶有24k纯金雕饰，根据中国市场目前的零售价，一瓶700毫升的新版路易十三标价1.18万元，两个大男人随便喝点，两瓶酒也是小意思的，也就是说两万多的酒随便就可能被“小意思”了，张天芬不是傻子，更不是慈善家，为什么要如此盛情款待自己呢？ 朱自然心里疑惑的时候，张天芬已经斟完酒重新坐下，他端起酒杯冲着朱自然示意了一下，两人端起酒杯边喝边聊着。 张天芬蛊惑说，几次跟朱总在一起吃饭，能感觉到朱总是个干大事的人，今天想要跟朱总谈的事情对于两人来说，如果合作的好，必定是两人都能赚一个鹏满钵满，如果朱总不同意合作也没关系，大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是朋友，山不转水转总有合作的时候。 朱自然瞧着张天芬说的热闹，一针见血的问道，朱总说的项目到底是哪里的工程？还是青龙经济开发区的旅游项目？ 张天芬冲着朱自然点了点头。 朱自然不由愣住了，他没想到张天芬居然心里还在惦记着旅游项目的工程。见朱自然半晌没出声，张天芬一副信心满满的口气说，朱总，这旅游项目是块肉，很多人在想，但是和你说句大实话，整个普安市里能竞争这个项目的也就是那么几家，其余的都是陪衬。 朱自然听着张天芬话里有话，冲着张天芬轻轻的一笑说，张总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张天芬听了这话，一副豪爽的模样哈哈一笑说，朱总到青龙时间不长，对青龙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这青龙的建筑行当当时有南天芬，北天浩的说法，不知道朱总听没听过？ 朱自然有些疑惑的口气问道，南天芬，北天浩这到底什么意思？ 张天芬笑着说，要说普安市的一些重点工程，尤其是涉及到政府部门的重点工程，不管参与竞标的建筑公司是哪家公司，到最后必定都会落到两家大型建筑公司的手里，南边的天芬，自然就是指的我手下的建筑公司，而北李峰，指的是另一位建筑公司的老总，名叫洪天浩，他手下的建筑项目，大多在北边区域，所以大家私底下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朱自然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张天芬继续说，后来由于很多的领导的子女或者亲属参与到了建筑行业，导致竞争就很无序，就是以前的青龙经济开发区洪天浩就进不来，被和马副市长关系很好的方成功所控制，只要是青龙县或者说开发区的大工程都是方成功的。可惜由于方成功看不清形势，因为百万的金额就和现在的开发区书记黄一天一定要斗一个你死我活，结果方成功的公司就死了，开发区就成为洪天浩的地盘。 而南面的很多工程本来都是我的，也是因为领导的参与还有就是贾书记的调整，我就知道下面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么我就要寻求新的项目和工程，青龙开发区的旅游项目就是做大的方向点，因为这个项目的投资商是个很有实力的老板，以后的投资听说要和洪当县联合，那么工程建设就是长久性的工程。 我也知道，没有领导的关心我是拿不下来的，我听说了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和你的关系，也听说了市委书记汪大凯和青龙县委书记之间的关系，而县委书记靳家国的代理人就是朱爱国副书记，所以我才找你一起关注这个项目。 现在经济开发区负责这个项目招投标的就是魏红山主任，魏红山主任不过是一个副处级，和黄一天副书记不可能抗衡，但是魏红山背后的靠山却是县委书记靳家国，说起来他和朱爱国副书记都是一个圈内的人，你说这个项目能不能拿下来？ 张天芬继续说，我公司的规模和工程品质在普安市也还是别家公司无法比拟的，不管是哪家公司招标，这么大的工程想要做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与其到时候从别家公司手里把工程转过来做，我倒是想要主动跟朱总合作一次看看，只要朱总把工程拿到手，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来处理，至于利润大家按照老规矩，五五分成 朱自然被张天芬这么蛊惑了一番后，心里倒也有所触动，他到青龙这段时间，虽然也拿下几个工程，可拿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压根挑不起他的眼皮，旅游项目这种投资几个亿到十几个亿的大项目，才是他真心想要吃下来的，项目的投资大，建筑的利润才会高才会长久，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瞧着朱自然有些犹豫的神情，老奸巨猾的张天芬立即承诺的口气说，朱总，咱们头一回合作，兄弟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吃亏的，只要你能想办法把工程拿下来，剩下的所有鸡毛蒜皮都交给我来处理，在普安市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人脉关系还是有的，说白了，你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参与招标，就可以获得一般的利润分成，这样的美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朱自然眼前不由一亮，如果张天芬说的是实话，自己只要把这个工程拿下来之后，交给他处理，自己不仅能够分到不少钱，还有时间再去折腾其他的工程继续赚钱，这合作方法说起来的确是不错。 可是一想到这次的工程，老婆根本就不同意让自己找朱爱国帮忙，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愁容。 张天芬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瞧着朱自然脸上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又变成了多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说到底，这次跟朱自然合作，最主要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自然是要项目拿到手；第二个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个项目，牢牢的套住朱爱国副书记已经后面的县委书记靳家国，甚至后面的市委书记汪大凯贾爱军，以后这普安市里的工程，承揽起来，必定会顺利不少。 张天芬轻声问道，朱总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兄弟说，三个臭皮匠还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呢，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主意，说不成就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朱自然摇头叹气说，跟张总说句实在话，这个项目既然有一大部分是做建筑这块的，我又怎么会不关心呢？可是我的老婆说了朱爱国副书记不同意帮忙，我也没办法啊？ 张天芬轻松的表情说，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你老婆不同意或者说你表哥不同意出面帮你打招呼啊，其实这件事并不算难以解决，只要朱总你稍稍变通一下，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事情还是得成。 张天芬装出一副诚恳的口气说，朱总，朱爱国副书记难不成瞧着这么大的生意心里不想做，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套路罢了，我认为他现在也是刚上任不久还没有弄清楚县委书记和上面领导的意图，所以不敢轻易地出手，只要我们出点钱让朱爱国副书记和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润滑了，下面什么都好做。 朱自然听了张天芬的一番话，头脑中有些开悟的感觉，点头道，说的有道理，说到底，到底谁能拿下项目完全是领导人之间的幕后交涉结果。 张天芬见朱自然已经完全着了自己的道，伸手拿起路易十三，又给两人斟满了一杯酒，冲着朱自然说，从今晚后，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有我张天芬的一口好处，就绝对少不了你贾总的，干杯！ 两只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后，预示着口头合作协议达成。 张天芬在背后为了旅游项目费劲心机的时候，魏红山正在为加紧和旅游项目和洪当县的合作而奔波。 魏红山认为这个是自己证明自己实力最好的机会，当时开发区分工之后魏红山晚上也到了县委书记靳家国办公室专门作了汇报，说了自己现在负责的事情，还有现在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想办法和洪当县谈好合作，树立威信，为下一步全面控制开发区做好准备。 县委书记靳家国也想不通黄一天为什么把这么打的项目和出成绩的项目交给魏红山，看来这个黄一天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也不是那么聪明，本来市委书记汪大凯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到了青龙一定要把经济搞上去，同时把青龙开发区控制好，说白了就是换上自己的人，把黄一天赶走。 带着目的来的，当然很是谨慎。 县委书记靳家国现在不能看透黄一天的目的，但是只要魏红山能够出成绩，那么自己就可以有理由把黄一天调整走，于是就吩咐魏红山说，既然是个机会，就要把握好，最近带着相关人员和忻州的相关部门特别是洪当县的相关领导做好沟通，需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出面去协调。 一切都是美好的。 魏红山第二天就到了洪当县拜访了那边的分管副县长谈起青龙的打算，那就是互利互助，对大家的发展都有好处。 想不到洪当县的分管副县长根本就不给任何机会的回绝了，说那是洪当县的资源，他们有自己的开发计划，不准备和其他的地方共享，再说青龙和洪当也不是同一个市，相关的程序比较复杂，所以他们无法答复。 魏红山想不到是这样，很是失望的回到了青龙，还没有准备给县委书记靳家国汇报，县委副书记朱爱国给自己打了电话，说有点事情谈谈。 魏红山知道朱爱国和县委书记的关系很好，于是很快的到了朱爱国办公室，很是客套的一番之后，问，朱书记，大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第七百八十六章 利益 朱爱国最近被自己的表妹和表妹夫纠缠的很是厉害，那就是旅游项目的招投标，能不能私下操着一番，而且那可是上千万的利润，朱爱国不可能不动心，于是想了很多天就想从魏红山这边下手。 朱爱国就说，最近听说经济开发区的旅游项目是你负责的，那可是投资很大的项目，也是很多人关注的项目，我的一个朋友想问问就是旅游项目拆迁之后的建筑项目招投标问题，是不是可以照顾一下？ 魏红山心里知道朱爱国一定拿了谁地好处，想到都是自己的人，真的把项目给了朱爱国也一定不会忘了自己，就说，朱书记，这个项目目前是自己的负责的，前期的项目早我来之前已经给了洪天浩的公司，下面的项目也是大块头那就是和洪当县共同开发区的问题，那可是投资十几个亿的项目，可是洪当县那边目前没有给于明确的答复，我也是很着急，要是真的和洪当合作了，那个项目建设我还是能私下通融的。 朱爱国想不到是这样，但是既然魏红山负责的下面的项目建设，就问，洪当县为什么不同意？ 魏红山很是不能理解的说，本来我们这边给他招商引资了大的投资项目，洪当应该感恩戴德，可是我发现他们的分管副县长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想和我们共同开发区，我目前还真的没有相处好的办法。 朱爱国考虑了一会儿说，也许他们没有了解你说的这个项目对他们的好处，或者就是分管副县长不想干事，认为自己也不是主要领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认为可以找个时间拜访他们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那才是最终决定权的人，其余的人说什么都是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再说，分管副县长也许和你是第一次见面，故意拒绝就是为了以后合作时候的更好的讨价还价，官场就是生意场，很多时候有一些人为了利益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甚至不择手段，所以关于和洪当合作的事情，你还是要多想一想办法，想的是如何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好意，而不能被一个困难吓到。 魏红山很是无奈的说，奶奶的，我看还是找机会直接和他们的县长或者书记见面，这样也许成功的希望就能更大。 几天后，受到朱爱江鼓舞的魏红山再次到了洪当县直接见到了县长，汇报了旅游项目的事情，希望洪当能够认真的考虑一番，毕竟那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也是对发展都有好处的事情。 县长比分管副县长似乎好说话多了，他很是肯定的说，只要对我们发展有利的东西，我们都会积极的给予肯定，但是这个旅游的事情还是让分管领导和你对接，之间发生什么问题或者说需要协商的问题，我和县委书记会出面，大家共同把事情做好。 魏红山很是高兴，认为县长这么说，那就等于是成了一半。于是再次和分管副县长见面谈论的时候，似乎也有了底气，很是直接的问，洪当县对于这个项目究竟有什么想法，还有什么建议。 分管副县长想不到遇到这样一个人，奶奶的，县长如果能决定的事情，何必需要我这个副县长出面，那还不是故意的为难你，让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可是你这个傻子竟然看不懂官场的弯弯道，还找我，我能说什么？ 分管副县长心里想，你不怕跑腿，老子就让你跑，于是就说，我也分管副县长，就是负责宏观方面的东西，至于说细节我是不了解的，这样吧，我把旅游局的局长、规划局的局长和园林管路局的局长几个人都叫过来，大家共同探讨实施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相关的投资方面的具体的东西，这样便于更快的推进。 魏红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弯弯道，肯定是说好。 等到几个局的局长来了之后，分管副县长说有个会要参加就来了，之后的什么谈话那就是天马行空，几个局长太知道分管副县长的意图了，遇到了一个傻子，要他们几个人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做事不行，玩弄人都是好手。 和魏红山一天讨论下来，问题还是回到了起点，那就是共同开发的意义和对洪当全县发展的作用，还有就是为了看不见的发展把洪当的资源和青龙共同开发，那么对地方发展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因为这个问题魏红山的回答无法让几个局长满意，而几个局长也就顺势提出如为什么要和洪当县联合？一个地方的资源和不是本市的县里共同开发区符合哪个地方的法律法规？还有就是涉及到的土地调整、规划调整等很多方面的内容，还需要国土等部门来解释，因为他们不懂国土方面的政策。 如此一来，魏红山第二天就和国土部门想谈，一天下来，国土那边又说还是要规划那边先拿出规划许可，那么国土才能继续操着土地调整，因为规划是前置，土地调整是后置，如此一来，在那边三天，还是在起点转圈。 魏红山很是着急，晚上就给朱爱江打电话，汇报了这边的事情，那就是很多事情自己也无法解决，是不是请朱爱江副书记给一把手书记靳家国汇报，请他安排国土、规划、旅游等相关的部门共同来解决。 靳家国到了青龙也需要政绩，听了朱爱国的汇报了，也认为如果合作那也是很有影响的事情，于是让朱爱国牵头，带领相关的部门去和洪当县谈谈关于合作开发区旅游资源的事情，争取有个好的结果。 洪当县也没有想到青龙这些人看不清形势，奶奶的，这边目前不可能合作开发区的形势看不出来吗？既然人来了，就是迎接，官场迎来送往也是正常，所以洪当县也派出了一个县委副书记，对等接待。 因为洪当县不可能合作，所以谈论的时候那就是随便的找很多不合作的理由，让青龙这边来解答，更找出不符合一些法律法规的要求，青龙很是被动，到了下午中场的时候，魏红山很是疲惫，到了外面的卫生间解决了内急之后，到了吸烟室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烟，放松放松精神。 这个时候外面似乎有人要进来，随即被手机的铃声牵扯住了，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书记，本来我们的话说的很清楚了，那就是根本不可能合作开发，可是青龙开发区主任魏红山简直就是他妈的傻子，竟然听不出我们的意图，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提拔的？ 还让副书记朱爱国带着那边的很多部门的一把手来谈，既然来了，内心不管如何，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的，那就吹吹牛打发时间吧，让下面的人和青龙的人尽管的胡扯吧，我想如果朱爱国也是傻子，看不出我们的意图，那么普安的干部也是太白痴？ 可能是对方的人说了什么，这边的人听了一会儿后，很是肯定的口气说： “书记，你放心，对于魏红山这样的傻子，太容易对付了，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功夫做在诗外，还以为这个项目给我们洪当带来什么好处？我们会怎么感恩戴德的接受，狗屁，是否开发对他们来说很有影响，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你的话我知道了，我会慢慢的玩，玩的他们主动放弃！” 随即，那个人的脚步声走远，魏红山坐在里面一边抽着烟，一边想了很久。 再说，黄一天对魏红山这边的情况掌握的很是清楚，知道即使是一把手书记靳家国出面，和洪当县也谈不出任何的结果，准备带着秦卫红到覃爱君副书记那边去问问，询问宏源集团的项目问题？ 想不到这个时候，接到市纪委张书记的电话说，黄一天，你和钱成贵之间的关系如何？最近钱成贵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黄一天心里想，难道钱成贵出事了？就说，张书记，我哥钱成贵兄弟三个人都认识，他的哥哥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钱成富，他的弟弟钱成祥现在是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的一个处长，钱成贵怎么啦？ 张书记透露说，这两天不断接到人民来信，举报钱成贵的相关问题主要是作风问题和在单位内部人事调整期间的受贿问题，我就是想问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黄一天想了想说，张书记，我和钱成贵一直是工作上的搭档，但是他的这些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就会给你问出个详细的结果给个反馈，还有就是钱成贵的问题是谁举报？ 张书记很是不高兴的说，内部人事调整被人举报，肯定是内鬼啊，县纪委副书记金德贵，我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纪委内部如果出现这样的人要是不想办法控制，以后都是这样的货色，谁还敢干事？ 黄一天当时也就蛊惑说，张书记，你的太正确了，一个内部的人员举报一把手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而出现在纪委内部那是更加的不能容忍，不过很谢谢张书记，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 挂了电话，黄一天不得不想很多，在青龙县里，钱成贵是自己很好的搭档，如果钱成贵被人弄走了，那么自己的势力就会收到很大的影响，于是就给钱成贵打了电话，很是直接的问，老钱，最近你在忙什么？ 钱成贵到了青龙之后，很是孤独，晚上的时间就有些不好打发。正好，隔三差五的县政府对面洪福酒店的老板娘马红娇就会打电话给他，说是饭店新添了菜肴，让他抽空过来尝尝鲜，钱成贵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他对马红娇也很是感兴趣，认为这个30多的老板娘很是善谈，真好打发自己的孤独时间。 第七百八十七章 还是利益 一来二往，男女之间就越过了那一层，最近那个方面的兴趣也还没过热乎劲，没事的时候，钱成贵就往马红娇的酒店跑，小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这天，下班时间还没到，马红娇的电话又来了。钱成贵见办公室没人，低声跟马红娇调情说，小妖精，这天还没黑，你早早的就想我了，如果是这样，洗洗干净，下班我就去吃你。 马红娇也不示弱，在电话里轻声得回答说，是啊，想你想的都有些憋不住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换个帅哥先对付一下了，女人需要的时候很希望立即有个很大的家伙塞进去。 钱成贵赶紧在电话这头说，小妖精，如果真的需要东西你就让服务员把前面宾馆的胡萝卜那几个先用用，等到下班了，我一会就到。 马红娇就是，你还是过来吧，那个胡萝卜再大，也没有你那个能动的家伙舒服，你来了，我到时候就是躺在那儿等您服侍，本姑娘就等着闭着眼睛好好的享受吧。本来，马红娇也是掐着时间点给钱成贵打的电话，等到聊了一会，两人的电话听筒一撂下，正好是钱成贵的下班时间。 马红娇放下电话后就在那里板着手指头算着，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钱成贵的车必定出现在流云山庄的就店大门口。果然，马红娇的十分钟期限还没到，钱成贵的身影已经准时出现在流云山庄的大厅里。 马红娇冲着钱成贵使了个眼色，钱成贵一个人先上了楼，轻车熟路的到两人一直约会的定点房间，推门进去。两分钟的功夫，楼道里就传来了马红娇的高跟鞋底和地毯接触的声音。 马红娇进入房间后，两人立即相拥在一起，没头没脸的拼命啃了起来，看两人那副沉醉其中的神情，倒像是好久不见的小情侣。人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奸，男人在干这种事的时候，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对象，所得到的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才会有各种版本的男男女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不断，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总是少不了有关男女的地下情缘记载。 有人说，真正的情人,绝对不会伤害无辜,不会是破坏你家庭的那个人,更不会为了独霸你而歇斯底里不择手段；真正的情人,不会时时算计你的口袋,不会为了生计向你伸手讨要钱财.如果伸手,也只是想让你再多施舍一点爱.如果你给了,就会觉得非常富足和幸福；真正的情人,会想你所想,爱你所爱.看到了你的孩子会觉得这就是自己的骨肉,恨不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只因为孩子是你的过去,更是你生命的延续..... 那么马红娇到底是钱成贵的真正情人还是别有目的的女人。钱成贵迫不及待，因为，性是男女情感关系的一座桥梁，现在的钱成贵就要实现和搭起这座桥梁。 到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身份，就是普通动物，一番折腾后，钱成贵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躺在怀里的马红娇过了一会儿，精神又好了起来，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表情说，自己还“饿”的慌，撒娇的口气让钱成贵再接再厉。 面对“实力强劲”的马红娇，钱成贵赶紧举手投降，他的心里真是对眼前的这位媚态丛生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理，他有些迷恋她在床上的风情万种，心里却有明白，这样的风情万种绝对不是只为自己一个人保留的，因此每次做事的时候，就有些狠狠的感觉，好像是做完了今天这一次，就没有下次一样。 马红娇看到自己的撩拨，钱成贵的家伙如一段皮条，根本没有什么成果，知道今天要让钱成贵再来一次，估计难度很大，于是就翻身躺在钱成贵的身边，跟他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对马红娇来说，和钱成贵在一起，除了女人身体的需要，更多的考虑自己的需要。 对马红娇来说，不过无缘无故的把身体给一个男人，日了自己的男人肯定会在那个方面付出什么，这才是一个生意人的做法。马红娇躺在钱成贵身边，问，最近看见你的老朋友黄一天没有？好长时间没见他过来吃饭了？是不是发生了事情？ 钱成贵早就知道马红娇有很多男人，难道她和黄一天也有一腿，于是有些敏感的问，怎么？你想他了？ 马红娇听出钱成贵话里到底意思，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钱成贵的鼻梁说，你还是干部，看你这副德行，简直就是一个流氓加上吃醋的大男孩，你说，我没事想他干什么呀，那是为了生意的需要，他可是一个大客户，他来了，可以带动很多人啊。现在开发区那一块的招待是很多的。 钱成贵说，其实，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还真不知道他最近的情况。 马红娇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说，你和他是那么好的朋友，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开发区最近换了一个新的主任，是不是控制不了啊？如果真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开发区把我这边当成是定点饭店的事情？对了，你可是他的好兄弟，关键时候，你可要帮他一把。 钱成贵伸手揽住马红娇的腰，又把马红娇拽回睡到自己身边说，你放心吧，黄一天处理事情来，可是比我精明，他有过在基层打滚的经验，他比我跟知道怎么对付那帮人，要是他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他自己会主动跟我说的。 说曹操，曹操到。 想不到这个时候黄一天的电话来了，钱成贵很是一副老大哥的样子面对黄一天的问话，很是随便的说，我现在整天就是上上班，晚上喝点小酒，怎么啦，有事情？ 黄一天不想和他啰嗦，很是直接的说，老钱，你也是老同志了，整天不能控制不了下面啊，我给你透个气，最近你被下面的金德贵副书记举报到了市纪委，我想是金德贵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这个事情，你要好好的处理好，否则，你很有可能被调整或者其他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会吧，我最近还是比较信任金德贵的？” “太信任了也就是会变为太容易背叛，你认为金德贵会满意目前的位置，这就是我当时建议你把他调整走，可是你却说有人给你打招呼继续使用，现在看来你的用人是有严重问题的，我也不说了，尽快处理好！” “黄书记，我举报我什么？” “一个领导被人举报无非就是作风问题和用人问题，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不是被人举报什么问题，而且要尽快把金德贵这个人控制的问题，让他永远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如金德贵不行，那就从他的女儿、老婆入手，一定要让他闭嘴！之后在找出具体的原因，从而寻找对策！” 挂了电话，钱成贵没有了兴趣，身边的女人看出钱成贵的状况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很是关心的问，老钱，怎么啦？ 老钱想了想说，你还记得经常跟在我后面的金德贵副书记，此人最近竟然背后举报我，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举报你？不会吧，为什么？” “他是想我的位置吧？可是，即使我走了，就他那样的货色能接替我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县里也不会推荐他！不过既然金德贵对我不仁，我也就没有什么仁义可言，我现在就要回去找人对付金德贵！” 金德贵最近心里很是膨胀，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金德贵的女儿是县团委副书记，因为朱爱国是市团委书记下来的，也就通过女儿成为了朱爱国的人，朱爱国也就对他说，钱成贵和黄一天目前是一把手书记不看好的人，现在开发区已经派魏红山去抢黄一天的位置，至于说纪委那就看金德贵是否有这个能力了？ 金德贵于是就刻意的收集钱成贵不利的东西，都是整天在一起吃喝的人，要想抓住钱成贵的什么不利东西也是太容易了。 金德贵认为自己做的比较隐秘，所以等到所谓的证据有了之后，就给朱爱国作了汇报，朱爱国也就按照一把手书记的指示，让金德贵举报钱成贵，看看钱成贵的背景和能力，如果控制不了，那么就直接建议市委调整钱成贵。 金德贵的女儿金美丽今天到单位上班没多久，就直接被请到了县纪委。按照钱成贵书记的指示，县纪委廉政是主任钟道光和另外两名成员都在等着他，金德贵的女儿生在时代官场的家庭，他的爷爷还做过市委副秘书长，如果不是犯了作风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能到副厅级，到了父亲这一辈到了科级，如果顺利做个副处级也是很顺利的事情，所以她太清楚纪委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被纪委的沾上了，十有八九就是想查自己的什么问题。 金美玲认为自己不怕查，毕竟自己作为女孩子进入仕途之后，一直清清白白本本分分，贪污受贿跟她挨不上，又是未婚青年一个，在作风问题上做文章也搞不动，所以金美丽表现的十分硬气，坐下后微笑道： “种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道光看起来相当的和蔼，可是其人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一旦抓住对方把柄绝对是翻脸不认人的角色，他笑眯眯道：“小金，是这样啊，最近我们收到了不少的人民来信，所以请你协助调查一下。” 金美丽脸上一惊，有人举报自己，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于是冷笑道：“也就是说有人诬告我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被人算计 钟道光笑容不变，呵呵笑道：“小金啊，你也不要误会，让你来并不是认为你就有问题，当是有事情涉及到你，所以是想你协助了解一下情况，有些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你也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干部，应该知道党的政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不是，可是我金美丽一不贪污二不受贿，更谈不上其他的腐败，让我交代什么？” 听话听风，钟道光知道如果不说出什么，那么金美丽是不会说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于是笑着提醒说， “我也认为你一个小女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放心，纪检工作人员，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存在违纪违规行为的同志，你来了，那么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是受贿的问题。” “您倒是给个提示，我究竟收了谁的贿赂了？” 金美丽想了几遍，也没有想出收礼的时间和什么礼品，所以说话的口气也是更加的不耐烦。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你现在要是说了，还有立功的机会？” 钟道光是老江湖，看到一个猎物在前面，还不是随便自己怎么玩。 “坦白从宽？立功的机会？” 从钟道光嘴里吐出来的这些词，让金美丽联想到犯了重罪的犯人，自己一向行得正坐的直，今天这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 “你要是认为我有罪，你就把我给扣上，我金美丽从来都不是喜欢背地里搞阴谋的人，我什么都没干，还能屈打成招？” 钟道光自然是明白话里的意思，他见金美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轻轻摇头说：“金美丽，你父亲也是县纪委的副书记，我可是把话跟你说明白了，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受贿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不管是不是有人背后搞阴谋，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狡辩。” “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说话都有凭有据，你说人证物证俱在，麻烦你拿出来吧。” “我要是拿出来，可就不算你金美丽坦白从宽了？” “行，我认了，我倒是要看看，这白纸怎么就变成黑字了？” “最近，你是不是到乡下去调研什么团建促进党建工作？” “有这事。” “好，你承认就好，临走的时候，是不是每个单位给你们一点礼物，当然，那些礼物也不够处罚的标准，但是，在黄马乡的时候，给你们每人一个工艺品是不是？” 钟道光这么一说，快没了倒是想起来了，临走的时候，分管的副乡长的确是给所有去调研的人每人准备了一个礼物，书记当时收了，自己作为副书记也就是沾光罢了，也就不好反对。 “那破东西能值多少钱？居然也算行贿？我还嫌弃没有地方放！” “那个艺术品价值二万多元，怎么就不算行贿？” “我..？” “金美丽，上次一起去调研的几个人，礼物都退回去了，只有你的礼物没退，这问题的严重性，你心里应该清楚了吧？” “这不可能..。” 里面了的脑子猛然间意识过来，昨天还有几个人在一块聊起那个破东西，今天居然几个人全都把礼物给退回去了，却偏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知情的？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套害！ 钟道光瞧着金美丽一脸惊憷的表情，有些同情的口气说：“小金，看你平时政治觉悟很高，怎么这次就突然改了心性呢？”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像钟道光说的，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能说什么呢？等着接受处分吧！ 钟道光跟金美丽谈话结束后，还没到下班时间，金美丽回到办公室里一分钟也坐不下去了，心里感觉有些乱糟糟的，索性一个人有些落寞的下楼。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不得不承认，这招实在是太狠了，由不得不佩服，随便动点心思，就把自己作弄的毫无还手之力，那么是谁要这样的报复自己？ 给父亲打了电话，竟然打不通。 金美丽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父亲金德贵面临这同样的事情，真在市纪委接受调查，金德贵此刻再也没有以前的狂妄，突然发生这一幕，感觉到很是不正常，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被市纪委控制了？ 想到自己最近做的一切，那就是和朱爱国合作，举报了钱成贵，难道钱成贵也知道了，对自己出招，可是钱成贵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么，后来金德贵想到了钱成贵后面的黄一天，心里怕了，毕竟那个黄一天不是好对付的。 和黄一天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太知道黄一天的手段了，何达康是如此牛逼的人，还不是被黄一天收拾了？ 市纪委的人很是直接的说：“金德贵，有人举报你在妇幼保健院的合资项目招投标过程中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收受企业的好处，为参与招投标的企业入围创了条件。” “纯属诬陷！” 金德贵斩钉截铁否决，他望着脸色铁青的市纪委人员道：“招投标都是经过一番程序的，在招投标的实际运作中我根本没有参与。” “当天的招投标现场你是没有参与，但是你给下面的人打了招呼，被你打招呼的人都承认了！” “在涉及到招投标的事情上我会给下属打招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那点钱？要是你会这么做吗？” 金德贵回答道：“除非你是个傻子，你会为了这么点钱而堵上你未来的官运，你不会，我也不会。” 市纪委的人如果不是掌握了金德贵的证据，还真的被这些话给蒙住了，看来灯下黑就是严重啊，这些人经常和贪污腐败的人大交道，太知道如何应付审问了，市纪委的人咳嗽了一声道： “金德贵，你说什么大话都是无用的，你也是县纪委副书记，要是没有证据我们会把你带过来，这样吧，今天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就到这里，你也就待在这边无法出去了，我们以后如果有什么搞不清楚的地方再找你问问，好好的待着吧。” 这句话摆明是告诉金德贵，如果你要是不说也就不问了，他也就被从现在开始被双啊规了，一切不会就此结束，以后有时间还会慢慢的问，时间会让金德贵慢慢的接受自己就是腐败分子，也会承认自己就是腐败分子。 金德贵太知道这个结果了，心里害怕了，如果真是这样永远也出去不了，他很是惊恐的问：“各位领导，我也是纪委系统的干部，你们这样对待同僚是不是有点严重了？为什么要针对我？” 市纪委的人笑得暧昧，极其鄙视：“咱们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都是为党和人民工作，哪会有针对之说啊？再说了，把这些事搞清楚也是为了你好啊，也是对全市发展的环境负责啊，我还要告诉你的就是你的女儿今天也被县纪委调查了，根据他们那边的反馈，你的女儿受贿2万多元礼品证据确凿，你的女人虽然当时尽力抵赖，不过还是承受拿了礼品，就等着研究处分！” 金德贵很是吃惊，女儿受贿怎么可能，自从女人走上仕途，自己一直和女儿说过，千万不要收礼，她是女干部以后仕途顺利发展前途很大，现在说受贿要是弄个处分，一辈子就完了，很是不相信的问; “为什么会这样？” 市纪委的人冷笑道：“你问我，我要问谁？那是你的女人你肯定比我们了解，你不要在我前面摆什么一副廉政的嘴脸，做人，自己不干净的就不要举报别人不干净，更不要整天把自己弄成是行得正站得直、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样对你的家人和自己都会带来承受不起的损失！” 市纪委的说完，根本就不想和金德贵说话，直接走了，金德贵坐在那边心里冷冷的，看来自己这次倒霉了，还把自己的女儿给牵扯上了，怎办？看来自己被朱爱国蛊惑举报钱成贵的事情早就被人知道了，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都不会做？ 世上有卖后悔药吗？ 再说，金美丽被县纪委谈话之后，一直等着父亲的电话就是没有回话，很是不能理解，于是准备回家，还没有走出县委县政府大院，竟然接到朱爱国副书记的电话，让金美丽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金美丽好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就来到副书记朱爱国的办公室。 朱爱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金美丽，想不到这段时间不见，她居然脸色憔悴了还很多，目光在他脸上飞快的扫了扫，然后垂了下去： “坐！” 金美丽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淡淡笑了笑道：“我在纪委坐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站着舒坦些。” 金美丽被叫到纪委问话的事情，朱爱国显然已经知道了，漫不经心道：“纪委只是叫你过去调查情况，又不是说你有问题。” 金美丽冷笑一声道：“他们怀疑我受贿，朱书记应该事先知道这件事吧？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看我的？” 朱爱国抬起头，轻轻抿了抿嘴唇道：“我没有怀疑你，但是当时给我汇报的时候证据很充分，这件事很复杂。” 说完这句话，朱爱国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是一县委副书记，何必要和她谈什么复杂，现在人家证据充分，就说明金美丽是有问题的。 金美丽盯住朱爱国：“复杂？是不是有人想搞我？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谁在针对我？” 朱爱国皱了皱眉头：“金美丽，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政治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是一个干部，别这么意气用事好不好？你要是没有问题人家能盯上你，再说就是人家盯上你，你要是没有问题谁也不能怎么你？” 第七百八十九章 我也无法救你 金美丽大声道：“意气用事？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做？更可笑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人在打我！” 朱爱国知道很多事情和一个女孩子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道：“金美丽，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吧，你的事情我会关注的，对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父亲刚才也被市纪委宣布双啊规了。” 金美丽很是吃惊，终于知道为什么打不通父亲电话的原因，原来出事了，赶紧问：“为什么这样？” 朱爱国摇了摇头说：“你的父亲以前的事情被人牵扯出来，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被牵扯出来，所以......” 等到金美丽出了办公室，朱爱国副书记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县纪委书记钱成贵走了进来，朱爱国感到十分的诧异，自从来到青龙上任，钱成贵还是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朱爱国想到背后和金德贵对钱成贵采取的手段，现在金德贵被市纪委弄的进去了，难道此人知道是自己所为？慌忙站起身来把钱成贵请了进来： “钱书记，您怎么来了？请坐！” 钱成贵微笑着在朱爱国的对面坐下，笑道：“我刚好从这里经过，想跟你谈点事情。” 朱爱国给他泡了一杯清茶送到面前，微笑道：“钱书记有什么尽管说？”毕竟自己是分管党建的，按照常规钱成贵也是自己分管的，不过大家都是副处级，大家面子上要和谐罢了。 钱成贵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是为了金德贵的事情，他的事情民愤极大。” 朱爱国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钱成贵，没有说话，就是金德贵举报钱成贵的短短的时间内，钱成贵能够做出这样的动静说明背后没有市委领导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钱成贵继续道：“一个干部如果整天不干事，都是给单位添乱，这样的干部不管他背景如何，都会给予严肃的处分。” 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变相的警告朱爱国。 朱爱国淡然笑道：“其实金德贵这个人我听说还是工作很努力的，在纪委工作多年还是有成绩的。” 钱成贵终于忍不住：“我也知道他有能力，不过有能力的人如果心术不正，危害只能更大，对家庭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样的人不处理不服人心。”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 朱爱国静静看着钱成贵，能够让这只老狐狸亲自跑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又让他花费这么大的夫历数金德贵的罪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铁了心要搞金德贵，他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把金德贵有联系的人搞下去。 钱成贵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的女儿下午被纪委的人谈话，证据很是确凿，所以我身边给你汇报一下，对金美丽的处理我们纪委这两天就会拿出意见，到时候上常委会议讨论，腐败分子谁也不敢包庇！” 朱爱国的脸上充满错愕之色，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愤怒，可马上他又提醒自己，钱成贵这么做是合法的，自己就是在不愿意也要尊重现实。于是装着关心的问，他的父亲已经这样了，金美丽就没有宽松的余地。 钱成贵很是不屑的道：“金德贵是我的下属，我也想对他的女儿放她一马，可是证据确诊，不要说是我，就是市里的领导也不敢，毕竟上纲上线起来谁要是包庇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么一说，就是变相的告诉朱爱国不会让步的。 “钱书记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这个事情了！” 钱成贵走好，朱爱国很是无奈的走进了一把手书记靳家国的办公室，汇报了钱成贵刚才说的事情，很是无奈的说： “想不到钱成贵这个家伙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一直以为只要把钱成贵弄走了，那么对付黄一天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也可以顺利的让魏红山接替黄一天的位置，本来计划好的一步棋，金德贵竟然如此的无能，还没有什么动静，就被人给弄进去了！” 靳家国本来和黄一天没有什么仇，但是汪大凯书记似乎和黄一天之间是不同戴天，为了完成主子的想法，所以才授意朱爱国有意识的对黄一天下手，想不到第一步就被人家弄的局面很是难看，很是不甘心的问，你说的金美丽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爱国很是生气的说，金美丽那是被人设计进入圈套，而且现在物证人证都在，即使知道金美丽是冤枉了，也不好出手帮助。现在钱成贵那是杀鸡骇猴，刚才在我的办公室那就是威胁我的意思。 靳家国是省委宣传部出来的干部，肯定不能理解下面的复杂，很是不在乎的说，你说的什么设计陷害是不是有点考虑多了，作为钱成贵也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如果真的要是想动金美丽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我认为那是金美丽做事不慎，一个女干部进入收礼，那就是不应该，不注意细节，必然出现这样的结果。 既然金德贵这步棋不行，那么就要做到赶紧脱身，下面金德贵父女的事情再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能给人看出那是我们授意所为。一个不堪重要任务的父女，也只能成为牺牲的棋子，钱成贵目前不要去惊动他，等到合适的机会挑选自己的人进入纪委，肯定有能成大事的人。 而且要魏红山那边也要取得成效，和洪当县的联合开发旅游资源以及和下面的人合作把黄一天赶走，要全面开花，只要一处成功，我们的目的就达到。 朱爱国听到靳家国书记很是轻松的把金德贵父女放弃，心里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加入有一天金德贵的处境就是自己的处境，那么是不是自己也会和金德贵一样，被人如狗一样的一脚踢开，嘴上还是回答谁，一定要按照书记的意图去落实，不过洪当县那边似乎对我们合作开发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靳家国很是不相信的说，我们找来老板到洪当去投资，他们竟然不感兴趣，是不是弄错了？ 朱爱国很是无奈的说，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是不是书记找个时间去拜访那边的额县委书记，巨人谈话，似乎问题很容易解决。 靳家国想了想说，也好，你帮助安排一下。 就在靳家国书记准备带着党政代表团到洪当县考察学习，顺便看看旅游项目合作的准备期间，因为县委办吕主任到了市政府办，留下的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很多人在想，加上金德贵已经被免职，也准备安排自己的人进入县纪委，于是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 会上，靳家国谈了准备到洪当县考察学习的事情，安排朱爱国副书记牵头落实，后来就是几个干部的调整，这是靳家国书记到了青龙的第一次干部酝酿，所以参加会议的领导都很是重视。 首先就是县委办主任的位置，赵正扬作为老的副书记，曾经分管县委办，现在又是代理县长，理所当然的第一个说话，他推荐的人选是县委办副主任葛城，原因是在县委办多年，很熟悉办公室的业务和服务工作。 赵正扬推荐此人可是说是公心大于私心，认为推荐合适的人服务好一把手，那么之间的关系也才能和谐。 谁知道朱爱国副书记却推荐了另外的人选，是县人社局党委书记周天海，此人做过团委书记，后来到下面做过乡长，因为业绩不佳被调增到人社局，看来朱爱国想要提拔自己的人到重要的岗位。 县长和副书记在人选上不同意见，书记靳家国肯定要支持朱爱国，于是就说，我听了两人的情况介绍都很是不错，但是位置只有一个，所以我希望号中选择优秀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好服务工作，对了，黄一天副书记，你可是青龙老的县委常委副书记，你认为两人之中谁最合适？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不想参与你和赵正扬之间的事情，既然要老子说，老子可就要报复魏红山的事情，把事态打乱，看你如何处理，于是很是肯定的说，县委办主任那是一个技术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这个位子的，从各个方面来考虑，我认为葛城优势比较大，真如靳书记刚才说的，好中选优。 靳家国很满意黄一天的说法，心里却在想，等到老子过一会把你和赵正扬的意见都给否决，我看你们两人还牛逼什么，于是继续问，其他的常委还有什么要说的？ 很多人都不说话，奶奶的，情况不明，少说为佳。 靳家国笑着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说明这个人选都很难确定，我就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啊，我认为朱爱国副书记推荐的人选比较适合这个位置，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是葛城长期在县委办上班，他的视野有局限；第二是长期在一个部门上班，太知道一个部门如何规避法律寻租，容易导致腐败；第三就是葛城这个人…… 靳家国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葛城的不是，等于是变相的诋毁推荐和同意推荐葛城的黄一天。 看到这个情况赵正扬当然很是生气，等到靳家国的话说完，也很是不客气的说，刚才靳家国书记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我要说的就是如果按照靳家国书记这样去甄别一个人才，那么周天海更加的不合适，为什么呢？赵正扬是个土生土长的青龙人，太知道一个干部的情况了，把周天海说的是一钱不值，而且很多的地方都有证据。 第七百九十章 研究干部 面对赵正扬的强势，朱爱国真要说话，黄一天却主动开头说，朱爱副书记，你等我说完后再说吧，按照县里常委的排名，我也是先做县委副书记排在你的前面，希望下次说话做事要讲句规矩，没有规矩怎能把事情做好？ 黄一天这句话等于是变相的打了朱爱国的脸。朱爱国心里有气，却无法说出来，县里的干部排名，黄一天确实在他的前面。 黄一天很是霸道的说，刚才我听了靳家国书记和赵正扬县长对两个干部的评价都很是精彩，但是一个干部的素质究竟如何在座的各位常委都是各有看法，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那么究竟真相是什么?谁是最优秀的，谁最合适县委班主任的位置，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大家的眼光是亮的，所以我认为民啊主的方式最好，参加会议的每人一票，到时候谁的票数最多谁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黄一天现在就是要打击朱爱国和靳家国，刺激他看看这些人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尽快使出来，黄一天已经从市里相关的领导那边知道王大凯和被自己赶走的王市长是一路的人，而靳家国就是王大凯曾经的下属，到了青龙还把开发区主任的位置让魏红山兼着，傻子都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黄一天的话刚说完，钱成贵很是积极的说，这个办法是推荐干部最民啊主的方式，也能杜绝个别领导人甄别干部不彻底导致一边腐败一边提拔行为的发生，所以从纪委的角度来说，我很支持这样的方式。 钱成贵这么说，其他的领导也对吃表示赞同。而朱爱国心里没有底气，知道这些人大都是赵正扬的人，结果肯定对自己推荐的人选很是不利，就反对说，黄一天同志提出的方案看上去是公平的，但是由于每个领导都不是分管干部工作，对候选人不一定都是很熟悉，所以投票的时候不一定取得公正的效果。 “朱副书记，你是说在做的各做领导的选人用人眼光不如你？当然你是市里下来的领导，看不起各位也很正常，但是我要说的就是在做的各位常委很多人做过县里的乡党委书记、局长什么的，也都是主政过一方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看人眼光和用人智慧，所以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 本来下面的领导就对朱爱国的话不是很感冒，黄一天这么说等于是火上浇油，如果要是不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是不是以后就不把自己当回事。特别是组织部长，自己可是分管干部的，要是自己这次没有观点，以后在干部的任用上自己还有什么权威。再说，这次干部推荐县长书记都没有和自己通气，这样的举动更是不可取。 “各位领导，我刚才听了几位领导的意见，我作为组织部长感触很大，在干部任用和考察上，那是组织部门的责任，向主要领导和各个部门推荐有些的干部也是我们的责任，所以对于书记和县长刚才推荐的人选，我个人是没有意见，但是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每年的考核如何，有没有腐败的现象都需要组织部和纪委来提供和核实，所以干部推荐我还是希望能够采取书记办公会的方式进行！” 组织部长的话看上去很是中性，实际上是变相的说靳家国书记不懂干部程序，如果这次干部的推荐没有结果，那么靳家国书记的第一次干部任用会议肯定不想半途而废。 “龚部长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我认为.......” 面对下面的不同意见，靳家国书记想不到这样，在自己的想象中自己是一把手书记，说出什么只有县长可以所处不同的看法，因为书记县长不和谐那是常规，可是下面的其他人应该看自己的眼色行事，为什么都他妈的不懂做事的规矩。 “刚才就人选黄一天副书记提出了投票表决的方式，还有谁有什么其他的表决方式决定人选?” 靳家国书记看了下面几眼，谁都不再说话，现在的情况很是清楚，朱爱国和靳家国书记是一伙的，那么谁是赵正杨这边的人？黄一天肯定不是，因为他说投票表决，谁也不知道他会支持谁？ 靳家国书记可不想此次会议无果而终，对他来说现在不管谁上都要决定一个，保持会议正常继续下去，于是说：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举手表决吧，大家对认为可以胜任此位置的人选举手，当然也可以都举手，票数多的人获胜！” 靳家国书记认为，这样举手表决自己可以看出来谁是支持朱爱国的，谁是支持赵正杨的，谁是两边都不得罪的。 “下面支持县委办副主任葛城的举手！” 十一个常委，进入有8个人举手，只有组织部长、朱爱国和靳家国没有举手。 “共有8个人支持葛城，下面请支持周天海的人举手！” 结果是赵正杨、组织部长还有钱成贵没举手，本来黄一天也没举手，看待这样的局面，自己的一票可是很关键，举起来那么就是票数一样，如果不举那就是等于支持赵正杨，等于是和靳家国同流合污，想到靳家国和朱爱国的所作所为肯定不想举手，不过想到了什么，还是慢慢的举起来手。 8比8，这样的局面靳家国是没有想到的，而且黄一天竟然支持朱爱国的推荐人选，也是靳家国和朱爱国没有想到的。现在的局面如此，该如何继续？ 赵正杨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看了黄一天一眼，准备说话，黄一天却主动说，看来这个周天海和葛城是各有千秋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有点，提拔谁都没有问题，既然如此，我建议把这两人都列为考察对象，等组织部考察之后看看是否有问题，如发现谁有问题直接踢出人选，各位看看如何？ 赵正杨似乎很是无奈的说，未来对干部队伍负责，对个人负责，这样也很好，听听大家的意见！ 朱爱国似乎不愿意是这样的结果，很想把自己的敲定，就问假如都没有问题，都很优秀？ 公安局长刘成伟很是不屑的说，张副书记，干部考察是否优秀和是否有问题，那是组织部和纪委的事情，还没有考察，谁能说谁没有问题?难道你能决定纪委和组织部的决定？ 靳家国书记不想一个干部讨论太多，耽误大家的时间，调动大家反对情绪，于是主动说，黄一天副书记刚才提出的建议很好，两个人都列入干部考察范围，就这么定了，下面下一个干部...... 似乎每一个干部，都会遇到不同的阻力，形成不同的人选，这样的结果让靳家国书记很是苦恼，奶奶的，这些干部怎么这么没有眼力，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县委书记？会议结束之后，靳家国书记很是不痛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朱爱国跟着进来，很是生气的说，书记，这些人是什么眼色，不知道什么是讲政治？为了自己的利益都随便的推荐自己的人，而且组织部长也没有很高的政治性，没有和我们保持高度一致，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改变啊。 靳家国书记心里虽然很是生气，但是局面还没有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于是就说，你和组织部长联系一下，对于我们推荐的干部考察的时候一定不能出问题，也不可能出现问题，要当成是政治大事来看待。 朱爱国很是坚定的说，自己马上就去落实书记的指示。 再说，黄一天回到办公室，一杯水还没有喝上几口，公安局长刘成伟电话到了，说，黄书记，今晚准备请你在一起聚聚，是否有时间？ 黄一天知道刘成伟背后就是赵正杨一伙人，聚聚是借口，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商议，笑着说，好啊，告诉地点，说个时间，我到时候一定过去。 挂了电话，黄一天知道，赵正杨和靳家国书记之间的矛盾已经形成，现在谁都不能丢自己的面子，一定要把自己推荐的人选弄上去，很有可能再次出现朱爱江书记当时主政青龙时的混乱局面。 局面混乱，对地头蛇赵正杨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结果，而靳家国书记肯定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存在? 再说，刘成伟的电话就是在赵正杨的办公室打的，挂了手机后，汇报说，黄一天答应今晚的聚餐，不过今天常委会议上黄一天的做法似乎很不地道，但是如果他要是不举手支持周天海，那么你推荐的葛城就名正言顺的上了。 赵正杨笑了笑说，这就是黄一天狡猾和深得官场之道的原因，我现在对黄一天但是的举手表示感谢？ “感谢？赵县长，你是不是弄错误了，我们以前按照董勤河副市长的要求帮助黄一天很多，刚才黄一天在会议上简直就是背信弃义，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这个人，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对付的。” 刘成伟作为领导，就不能理解赵正杨说的谢谢省地方。 “刘成伟，你的政治智慧真的要好好的锻炼，你想一想如果黄一天赞同我的推荐表面上看是我胜利了。似乎打击了靳家国书记，可是我们要的是和靳家国书记扯开脸面都的效果？不是，官场上火在袖子里面玩，那才是最高的境界。黄一天也希望看到青龙是这样的政治局面，那么我们的利益才能要什么有什么?” 刘成伟真的看不透。 赵正杨继续分析说，黄一天的一票导致现在的局面，那么之后的组织部考察谁能胜出？就是看背后的操作了，我们都是青龙人难道背后的操着还不如朱爱国？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说周天海是狗屎，那么考察的结果就是狗屎，这样的局面到时候靳家国书记也不好说什么，考察不过关的干部谁敢提拔任用? 你可能说组织部的龚部长不一定按照我们的意图去做，确实是这样，因为龚部长要保持自己组织部的权威，有可能为了组织部的利益而出现意外?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怕，因为纪委书记钱成贵那可是我们最好的帮手，他说谁有问题那么肯定有问题。 第七百九十一章 都在酒杯里 赵正杨继续分析说，上次金德贵的事情，你让人给钱成贵提供了金德贵腐败的证据还指示下面的人给金德贵的女儿金美丽设计了一个腐败的圈套。弄得金德贵父女都要被处分，你说钱成贵能不感谢我们?可是在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中，朱爱国只是找金美丽谈过一次话，却没有提供有用的帮助，那么你说下面的人谁敢跟着他干事? 刘成伟听到这儿，明白了大概，就问，如果是这样，今晚和黄一天等人的聚会？ 赵正杨笑着活，聚会就是聚会，就是大家工作之余在一起喝喝酒俩聊天休闲一下，没有任何的内容，大家高兴就好。 刘成伟很是担心的说，那么组织部考察的事情都不说？ 赵正杨摇了摇头说，黄一天和钱成贵都是老江湖，能和你在一起吃饭吗，那就是什么问题都在酒杯里，就和好了，一切就顺理成章。 晚上。在流水人家的酒店，黄一天和大家喝酒喝得很是高兴的时候，接到徐嘉炎的电话，说今天下午魏红山带着他去洪当县继续谈旅游项目，结果洪当县旅游局的人招待他们吃饭结束的时候，魏红山在厕所方便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和女厕所出来的一个女人发生冲突，结果被人打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问黄一天下面该如何处理/ 徐嘉炎本来在朱爱江的时候就准备到县委办去做科长，可是朱爱江成为通缉犯，而吕主任却到了市政府办，听说还是黄一天推荐的。徐嘉炎一次专门去找了吕主任说了自己的事情，希望帮忙。 吕主任当时很是惋惜的说，徐嘉炎，你能在黄一天副书记的手下工作那是多大的福气，只要你把事情干好了，什么都会得到，我也不瞒你，我就是黄一天书记推荐的才有今天的位置，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把黄一天服务好。 徐嘉炎听了吕主任的话后，到了开发区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知道什么时候给黄一天汇报什么事情。黄一天想不到是这样，奶奶的，你魏红山太不是东西，竟然在那个地方和女人发生冲突，那么就是稀泥进了裤裆不都是大便也不行，说你调戏那就是调戏，毕竟发言权在人家那边，就说当地公安出面了吗？ 徐嘉炎汇报说，黄书记，这边的公安出面后已经开展调查，可是调查的结果对我们很是不利，打人的人现在都说是魏红山主任在卫生间调戏美女，把男人的家伙露出来吗，所以才是这样的结果，我们该如何办？ 黄一天心里想，魏红山即使在无法控制也不会做那个事情，可是现在事情闹起来，如果没有证据还不是随便人怎么说，想了想说，徐嘉炎，既然你也没有看到事实真相，那么我们就不能乱说，要尊重公安的调查结论。 徐嘉炎赶紧说，黄书记，我知道该如何做！ 挂了电话，宣传部长庄时运很是不高兴的说，谁这么么有眼色，不知道我和黄一天在喝酒，打扰我们的高兴那是太不应该了，奶奶的，这样的下属怎么能够提拔？ 黄一天笑着说，庄部长，我对下属这个电话比和你喝酒高兴多了，你知道吗，刚才徐嘉炎打来电话汇报说，我们的魏红山主任在洪当县调戏美女，还把男人的家伙露出来，被人打的进了医院，你说我下面该如何处理这样的风流韵事? 参加吃饭的人都很是吃惊，黄一天这么说，难道是定性还是？不过魏红山就是再流氓，也不会在哪个地方那么做，可是现在黄一天已经这么说了，那基本就是事实。庄时运但是笑着说，奶奶的，开发区的干部就是猛啊，在家里没有玩够，还到外面去风流结果把整个青龙的形象给带坏了。 黄一天听了庄时运的话，看着赵正杨说，赵县长，魏红山还是县政府副调研员，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到时候此事情传出去，那么你政府那边就被动了。 赵正杨早有主意的说，谁出事谁负责，我们应该向市里汇报，让市纪委的人好好的查一查这样的干部是怎么被推荐考察提拔的?我们也就是在后面做个拉拉队，要什么风我们鼓什么劲，一切会很好的，哈哈，来喝酒呀。 大家笑着说，喝酒。 一场针对魏红山的计划就这么展开了。酒席之后，黄一天和赵正杨等人握手告别后，黄一天顺着流水人家门前的林荫小道，慢慢的往前走，他想今晚一个人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此刻的天空中，疲倦的月亮早已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白天繁华的一切都随着夜幕的的拉下沉淀出些许难得的安静，小路旁从路边高高的大树上落下的枯叶随着风沿着路牙子时断时续的滚动。 黄一天一个人漫步走在小道上，心里渐渐平静，他开始想着自己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市委突然把魏红山弄到开发区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件事足以证明，汪大凯已经想对自己动手，目前普安常委内部帮派意识严重，一个不小心，一步走错，那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眼下的情形，黄一天没有选择，既然把青龙开发区建设好，把改革的形象竖起来，那么就要不停的走下去，只要是对百姓有利，对发展有利的工作，自己就要坚持不懈，有句老话说的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想到这里，黄一天摇头苦笑了一下，他见天色已黑，正准备往回走，回去休息，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前面岔道好像有人说话，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人说话的声音随风飘来，每个字都很清晰。 “阿玲啊，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自从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你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这兄弟喝得不少了，吐字很不清楚。 “朱书记，您喝多了，我还是打电话叫几个人下来送你回家吧！” “不，不，马玲，你送我回去……你……你……” 黄一天神色一窘，奶奶的，原来是朱爱国，真不是东西，如果她要谁知道魏红山因为调戏美女被人打的住院，会不会还有这个想法？心想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正想绕路走，可是岔道口停着一辆皇冠车，挡住了路口，他正准备从车旁绕过去。 “啊！别，别！朱书记，哎呀！” 黄一天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一个人影从岔道左侧窜了出来，正是马玲，看来朱爱国做了什么不雅的动着让马玲恐惧的跑离开他的身边。黄一天暗道不好，连忙蹲下身子假装醉酒呕吐，不过马玲还是看见了他。 “啊！黄……书记！怎么啦？您是要回宾馆吗？” 女人憋了半天，才叫出了这个称谓，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冷静。 “啊！啊！” 黄一天将错就错，眼神迷离的看了她一眼，卷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哦，你好啊！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我在这边走走，休息一下。” 这时，朱爱国从路旁的树丛中也走了过来，估计是刚才的动作怕被人发现受了惊吓，舌头也灵活了，脸上的酒意也荡然无存了。看到黄一天，他主动上前打声招呼： “黄书记，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闲逛呢。” 黄一天打量了这个朱爱国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朱爱国身材比较瘦小，一身西装笔挺打扮的倒还精神。黄一天客气的回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正想着，这样的局面，该怎么收场。 马玲走过来，主动挽起黄一天的胳膊说：“来，黄书记，看样子你今晚喝的不少，似乎醉的不轻，为了安全，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否则，在我酒店消费，出了什么问题，我担不起！” 朱爱国看了一眼马玲，又看了一眼黄一天，知道今晚自己的想法无法实施，于是眯着小眼睛说，既然黄书记喝醉了，你做件好事也不错，赶紧送黄书记回去吧，咱们有空再聊。 朱爱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客气的跟马玲挥挥手，转身上了自己的皇冠轿车。 马玲假装扶住黄一天慢慢的想前面走，直到皇冠车飞驰而去，才把手松开。马玲有点尴尬的说，黄书记，让您笑话了。 黄一天笑了笑，没出声，这种时候，无论说点什么好像都有点不合适。两人默默的往前走着，马玲主动介绍说，今晚朱爱国等人过来吃饭，饭后说是有点事跟自己说，所以自己才会跟他到这僻静的地方来。马玲的话，欲说还休，看了黄一天一眼，有点迟疑。 黄一天不接她的话题，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说，你一个女人能把这么大的场面给撑起来，真的能干，很是了不起，我很是敬佩你这样的女强人。 马玲接着黄一天的话题说，黄书记，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苦恼，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只要开门迎客了，每天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来的都是客，一个都不能得罪。 黄一天知道，她这时明里暗里的告诉自己，刚才的事情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为了生意，不得已的应酬。 黄一天点点头说，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我能理解，不过，你一个女孩子，注意保护好自己很重要，人少的地方尽量别去，尤其是晚上，安全第一啊。 马玲知道黄一天这么说也是一片好心，感激的点点头说，谢谢黄书记，吃一堑长一智，我下次会注意的。我看你今晚似乎喝的很多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就在这边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安全。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这个马玲一直想办法勾引自己，今晚已经喝多了，如果被她撩拨几下说不定就玩了，真的被这个女人拿下了，赶紧说，自己还有事情，能回去。 马玲看着黄一天的样子，立即走上来，拉着黄一天的手说，黄书记，你喝了这么多的酒，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走吧，我那边房间很多。 说完，前面的突起就似乎无意的摩擦到了黄一天的手上，那种软软的感觉，黄一天的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那是男人需要爱爱的前奏，随着心里的激动，下面不由得也盘活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二章 女老板 黄一天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知道这是酒后控制力下降的表现，必须尽快的离开这个很是妩媚的女人，奶奶的，这个时候撩拨自己，那不是让自己犯罪吗。马玲看出黄一天的样子，更加坚决定了自己的想法，奶奶的，这次看你还能逃出老娘的手心? 马玲于是主动把身体全部贴在黄一天的身上，手在黄一天的手上乱摸说，黄书记，走吧，我扶背着你。 说完，把黄一天的一只手拉着放在这几的前面，突起被抓在手里，黄一天的防线突然的破了，手上不由得用上了力气，在凸起上搓揉起来...... 后来，两人跌跌撞撞的到了酒店前面树林下面的椅子上，马玲的脸蛋故意在黄一天的敏感部位蹭来蹭去，黄一天本想控制，奈何身体却不听指挥般，随着女人柔嫩的脸蛋轻轻的不住摩挲，他有一种把这个女人按倒在身底发泄一番的冲动。 此时的黄一天头脑中有两个声音在对话，一个声音说，不能趁人之危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即使是手摸摸，也不是真男人干的事情，更何况是骑到女人的身上去；另一个声音则说，这女人是天生的骚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她干了，那还是男人吗。 可是黄一天从路灯的灯光下看到马玲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简直是美不胜收啊，一张瓜子脸，一双狐媚眼，已经够引人了，偏偏，这女人的皮肤好的不得了，白皙的宛如春天洁白的梨花，吹弹可破，只要是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上一把。 黄一天的眼神忍不住往下走，女人的*盈盈可握，承上启下的可称得上绝对的完美，平坦的小腹上，光滑的没有一丝赘肉，像是上帝的一件艺术品最引人的是那饱满高耸的胸部，，有过经验的男人都知道，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完全可以让男人彻底的疯狂。 马玲的嘴里梦呓般的吐出四个字，要了我吧。 要是在平时，她就是多说几个字，黄一天也是能顶住诱惑的，可是今天不行，黄一天一直忍到现在了，这一个字，像是令火山喷发的引子，一旦出来了，就再也难以控制。 黄一天站住了脚步，一把将马玲搂在怀里，两眼冒火的盯着马玲，这个女人真是个天生的狐媚，那饱啊满高耸的前面，像是一朵正在怒放的牡丹花，强烈的勾引起男人想要采摘，他把马玲平放在椅子上…… 他低下身子，趴到了女人的身上，用一双有力的大手，用力的搓揉那两朵盛开的牡丹，马玲似乎感觉到男人的征服感，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做出一副挣扎状，充分的撩啊拨起男人。 果然，女人扭动的时候，身体的接触，那种滑腻柔嫩的感觉让黄一天的激情更加的凶猛，他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就在这关键时刻，黄一天的手机铃声大噪起来。 马玲心里恨得牙痒痒，暗骂道，哪个倒霉鬼现在打电话，坏了姑奶奶的好事，这男人可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男人。老天啊，你能不能不这样折腾人，让打电话的人死了多好！ 黄一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按下了电话接听键。 电话是黄一天的秦卫红打来的，为了今天魏红山的的事情。秦卫红很是霸道的说，黄一天，这么晚了不回来你是不是在哪个女人的身上鬼混，我在你的住处等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回来，你太不像话了。 黄一天心里很是不高兴，奶奶的，这个电话打扰了老子的好事，马玲一直对自己有那个方面的意思，如果今晚趁着酒喝多了，把马玲那啥了也就那啥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只要大家都喜欢，也就那么回事。 “我和赵县长等人在喝酒，你有事？” “黄一天，你到底在哪儿？你一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说实话，赵县长一个小时前有人看到从流水人家出来，你说和赵县长在一起喝酒，骗谁？是不是还在流水人家，我马上去接你！” 靠，这个女人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什么人，就是自己的对象冯佳媛也没有这么如此的对待自己，干涉自己的自由。 “什么事情电话说吧，我自己会回去！” “见面再说吧，我十分钟到流水人家的大厅等你！” 说完，秦卫红很是直接的挂了电话。黄一天握着手机，看了看马玲，奶奶的，今晚是错过和这个女人在野外的啪啪了，于是站起来帮助女人整理好衣服，说，有点事情要处理，马上有人过来接。 “是女人！” 马玲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心里一边在打扰自己好事的人祖宗十八代。 黄一天扶着马玲到了酒店的大厅，两人对刚才的事情似乎都忘记了，很是轻松的说着话，几分钟后秦卫红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了黄一天身边站着很是漂亮的老板娘，大声的说： “黄一天，走了！” 马玲恨不得杀了秦卫红，奶奶的，就是你打扰了我的好事，还是笑着说：“黄书记，被女下属管着这么严，不仅仅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吧？秦副主任你放心，在我这边是最安全的，我会把他看好!”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监守自盗！” “哈哈，秦主任，我希望你作为下属更不能监守自盗，那样对你对黄书记都会哦又不好的影响，不过你们都是未婚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好解释，那就是自由恋爱，一下子没有控制好也是正常！” 马玲看出秦卫红对黄一天很有意思，可是自己也不放弃，即使成不了夫妻，但是这样的男人我也是要占有。 “不要吵了！” 黄一天说完，快步走出了大厅，秦卫红跟在后面，说，刚才怎么不急着回去，现在被人发现了就急着回去，你说没有鬼，傻子都不会信。 到了秦卫红的车边上，黄一天拉开门坐了进去，对气鼓鼓进来坐在驾驶位置的秦卫红说，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秦卫红根本不说话，猛地踩了油门，轿车飞快地离开了流水人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黄一天的住处，停了下来，对黄一天说： “下午，我现在没有话要和你说！” “秦卫红，你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吗，平时我一直让着你，那是因为你是女孩子，算了，我也和你说不清！” 说完，黄一天把直接下车，奶奶的，似乎老子欠她几毛钱，今晚到现在一直给老子脸色，老子欠她什么？黄一天想不出几万自己是那个地方得住了秦卫红，也许大姨妈来了，所以心情不好。 “黄一天，你和马玲之间的事情不想给我解释一下，你千万不要说你和她之间清白如水，我想不是傻子的人都会看出来，今晚一定在一起做了很多肮脏的事情，可为了给自己脸还当着我的面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这样的演戏水平要是不去做演员真是是浪费人才了。” 秦卫红心里一直生气，奶奶的，自己难道就不如马玲，几次自己对黄一天表示好感，他都装着不知道，在自己的卧室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竟然什么事情都做，真的是他妈的禽a兽不如。 “秦卫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男女之间不是就那点事情。你也早点回去吧，天也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黄一天说完，看了秦卫红一样，直接的走开，准备回去休息。 “黄一天，你站住！” 秦卫红看到黄一天的样子，叫了一声，猛地冲了过来，到了跟前没有等黄一天反应过来，双手抱着黄一天的头，按了下来，随即把白嫩嫩的自己的嘴狠狠地亲上了黄一天的嘴，很用力，随即又是狠狠的咬了一口。 黄一天的嘴角被咬出了血。 秦卫红咬了黄一天一口之后，松开黄一天快速的进入轿车，呼啸而去。黄一天是过来了，两世为人，怎么能不知道秦卫红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实告诉他千万不要和女下属发生什么，否则，对一个人的前途很是不利。 摸着出血的嘴唇，黄一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黄一天的嘴唇还肿着，心里就想奶奶的，秦卫红下手真是狠毒，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纠缠上，很是无奈的到了班上，就看到庄时运的车停到办公室的前面，奶奶的，，奶奶的，庄时运有什么事情？ 庄时运看到黄一天，从车里出来说，黄书记，你来了，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情所以就直接过来到你班上，原来认为要等一段时间，想不到你来的这么早。 “有什么事情到办公室谈吧！” 客人已经来了，不管如何还是要引到导办公室。 “哎呀哦，黄书记，你的嘴唇怎么啦？昨晚喝酒的时候不是很好，怎么一个晚上过来就变为这样，真是年轻，这么猛！” 庄时运似乎发现新大陆，奶奶的，这个开发区的干部就是勇猛，魏红山把家伙露出来被人打的住院，作为一把手的黄一天不吸取教训，却还是和女人啪啪。结果嘴唇被人咬成这样，真是奇葩。 “部长，你是搞宣传的，不能见风就是雨啊，更不能捕风捉影，要实事求是啊，昨晚和你们在一起喝多了，走路一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成为这样，庄部长，我告诉你以后不能看到我就拼酒，不是你的对手却要撑着，结果就是这样，奶奶的，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真是流年不利啊！” 黄一天不想庄时运到处乱说，奶奶的，到时候自己怎么给人解释。 “黄书记，我是过来人，我和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因为一次闹的不高兴，结果老婆发疯的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和你现在的情形是一模一样，一个星期才消下去，男欢女爱你也不要不好意思，那是人的本能！” 第七百九十三章 喜欢你 庄时运心里很是鄙视，奶奶的，谈恋爱被女人咬也正常，用得着拿昨晚喝酒的事情来做借口吗，再说，老子不和你拼命的喝酒，其余的赵正杨、刘成伟、钱成贵那几个人，谁是老子的对手。 “靠，庄部长，你一早上不是过来就和我讨论嘴唇中了，是被老婆要还是喝酒多了跌倒造成的吧，要是这样，奶奶的，你赶紧走，我没有时间奉陪！”黄一天真的没有想到庄时运以前和自己遇到同样的事情，不过庄时运是被老婆咬的，可是自己是被秦卫红咬的，怎么说出去。 “黄书记，大家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情很是正常！”一边说着一边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随便的坐下后，庄时运说，黄书记，今天早上来主要是昨晚老赵在半夜给我打了电话，说看到龚部长昨晚和朱爱国、靳家国等人在一起吃饭，所以干部考察的事情可能还要担心，不要被动。 黄一天想了想说，龚部长做事一直很中立，这次和朱爱国等人走到一起，那就要当心，否则，这次的干部人事调整就会被动，一次被动就会次次被动，怎样吧，你马上到钱成贵的办公室，让他从纪委这边想点办法，奶奶的，龚部长要是为了他所谓的组织部权威，不把我们的事情放在心上，那么就让他推荐的干部都提拔不起来，出现朱爱江做书记时候的局面，那么一把手书记靳家国会着急的。 庄时运解释说，黄书记，本来我也没有打算麻烦你，和钱成贵联系过，钱成贵书记很是积极的支持我们的意见，同时也算是对朱爱国支持金德贵举报钱成贵事情的报复，可是钱成贵也说了，对一个科级干部采取措施要么市纪委同意，要么靳家国同意。靳家国不会同意，那么只有市纪委这条路。 黄一天知道了庄时运来的目的，就说，放心吧，我会和市纪委的陈副书记甚至一把手张书记联系，请求帮忙的，你们放心的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庄时运走后，秦卫红进来，看着黄一天的嘴唇，心里要发笑，奶奶的，看你风流，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应，刚才黄一天上楼和庄时运讨论嘴唇被咬的事情恰好被上楼的秦卫红听到，黄一天竟然说当着是被狗咬一口，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有老娘这么漂亮可爱的狗吗。 关上门，秦卫红很是生气的问;“黄一天，你会不会说话，怎么说嘴唇当成是被狗咬一口，我是狗吗？” “你不是狗，怎么会咬人？我现在终于发现了，你是一只会咬人的小母狗！”黄一天看到秦卫红前面的硕大突起，心里就有抓住的冲动。奶奶的，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犯罪。 “黄一天，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和你拼命！” 秦卫红立即冲了过来，对着黄一天就是一顿打，而黄一天一边承受秦卫红的粉拳，眼睛却盯着随着秦卫红手背打自己的动着，前面的大凸起不停地夸张的晃动，眼前白花花一片，胸部高耸如两个篮球挺拔滑腻，黄一天吞咽了几大口口水，开始的反应是把眼睛闭上，可他的眼睛根本不听使唤，如猫爪已经在秦卫红的身上特别是凸起部位来回抓了好几遍。 下部的家伙不失时机的起来，不安分的抖动，看到如此华丽的图案，不进去游戏，似乎不罢休。而秦卫红不知道好危险的存在，身体还不是的撞击黄一天的身上，很实在，很真实，黄一天的控制决堤了，突然保住了秦卫红。 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考虑任何事，他决定为了一轻佳人，只有大胆冒险了！顺手就把她抱到了怀里，捏住了她的翘啊臀，向她的白嫩的玉颈吻了上去。 秦卫红奕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奶奶的，下面将发生什？干什么嘛，不住的挣扎，可是黄一天的亲吻很是猛烈，似乎无法反抗，后来挣扎就有点虚伪了。 后来，秦卫红似乎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方向，躺在黄一天的怀里，任由黄一天的手从上到下的处置。呼吸粗了起来，本来已经很红的脸庞更加娇艳欲滴。 黄一天得意了，要快马一鞭，这时候，外面传来徐嘉炎的叫声：“黄书记，你在吗?” 黄一天听到徐嘉炎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一愣，狗日的，这个时候谁来打扰自己，不管谁，享受过后再说。关键时候是男人都知道那种事情很难控制好自己。 “黄书记，你在吗，有急事！” 黄一天心里骂徐嘉炎天。狗日的，为什么不等等，这个时候找自己，打扰自己的好事。 “我在和人谈事情，什么事过一会儿再汇报？” “黄书记，昨晚给你汇报的关于魏红山主任事情，洪当县那边对此事情的处理已经有结论，你看是不是现在给你汇报一下？” “好，你回到办公室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后，我到你办公室听你汇报。”黄一天心里说，等我把现在要紧的事情做了什么都好。听到徐嘉炎走远的脚步声，黄一天心里骂了他一万次后，想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干完。 秦卫红一直闭着眼睛等着那种时刻的到来，此刻似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张开两汪清澈的水，樱唇鲜嫩欲滴，看着黄一天说，徐嘉炎昨晚给你回报什么事？ 黄一天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愣，不由一丝失望，怎么啦，刚才不是好好地，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她就……仔细的看发现秦卫红已经整理好衣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着自己。 黄一天后来怎么努力，秦卫红就是不让他接触自己，说黄一天是不是男人，对自己是心怀不轨，自己以前怎么没有看住来他是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流氓，一个十足的流氓。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坚决的脸色，知道和她之间的事情今天也就到此为止，没有继续的可能，看着秦卫红漂亮的脸蛋和苗条的身材，想着刚才抚摸的那丰满的凸起，心里就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未完的事情做完。 黄一天后来给秦卫红说了昨晚徐嘉炎汇报关于魏红山主任在和洪当县谈论合作开发区旅游项目，在公共场所露出下面的机会调戏美女被人殴打住院的事情，说现在洪当县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不知道结果对魏红山是不是有利？ 秦卫红很是不高兴的说，就你这样的敏感如此差的性格还想做好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魏红山的事情出来后，作为开发区去的一把手书记你应该立即出面到洪当县按照自己的防线去协调处理，主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事态发展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可是你却很好，却在流水人家和老板娘马玲谈情说爱似乎很是缠绵，很是得意，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在那边过夜?是不是就那么爬上女老板的身体？是不是就做个风流贱人？ 还好，开发区里有一个一直关注你的下属，知道魏红山的事情之后，立即给姐夫打了电话，知道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天魏红山和洪当县旅游局的人谈了合作的项目前景后，那边的人请他吃了一顿饭，表示感谢他对洪当县的发展是如此的关心。 魏红山为了能继续谈判下去，取得政绩，带着徐嘉炎和那边的人喝了不少的酒。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酒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认识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吃饭中途因为包间里面的卫生间有人，魏红山就外面的卫生间解决了小便，方便结束后因为酒喝多了，忘记把自己裤子前面的拉链拉上，结果弯下腰洗手的时候，不识时务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就漏了出来，正好被从女厕所方便之后出来的一位女生看到。美女认为魏红山是故意的露出来，所以是耍流氓。魏红山如果道歉也就无事情了，毕竟那样的场合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魏红山这个家伙，可能是酒喝多了，胆子也大了，说自己本来忘记拉拉链，无意中漏了出来，现在女人竟然说是他故意的，那么就是故意露出来又能如何，童子鸡被她看到了，那是她的福气。说吧，魏红山神经病一样，还真的把家伙掏出来在女人的前面夸张的抖一抖。 美女想不到魏红山是这样的德行，于是大叫流氓，自己被流氓给非礼了，叫来了在酒店吃饭的几个男朋友等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把魏红山狠狠的揍了一顿。揍了魏红山之后，这几个家伙也不是平常之辈，一个电话就把当地的公安给叫来了，也就出现后面的结果。 听秦卫红把魏红山的事情介绍了一遍，黄一天笑着说，这个魏红山还真的胆子大，奶奶的，也不怕丢人，那个时候还真的把那个丢人的家伙还真的拿出来给人看看，不被人割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对了，你还知道洪当县那边对此事情如何定性？ 秦卫红笑着说，魏红山到青龙经济开发区来，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傻子都能进看出来是为了你的位子，既然如此我不可能对这样的人置之不理，所以昨晚我给姐夫打了电话之后，那边的结论当时就定性，就是酒后无得，调戏妇女。不过，男人是不是斗一个德性，我认识的男人当中，把家伙露出来给人看到的也不是魏红山一个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告诉你，我要是告你调戏妇女，你也会和魏红山一样的下场。 黄一天笑着说，秦卫红，不要诬陷我好不好，你把我和魏红山那样的人放在一起比较，我很是悲伤，魏红山把家伙漏出来那是故意，那就是流氓，那就是品德有问题，而我当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庄大成当时胡搅蛮缠似乎要杀了我一样，我为了自保不被他弄的做不了男人，只能那样，否则，真的可能被那个庄大成弄的一辈子无法雄起。奶奶的，我现在想一想还吃亏，你不花一分钱看到了男人的宝贝，你是不是也该做出点牺牲? “黄一天，你想我做点什牺牲？” 秦卫红想到刚才和黄一天之间似乎都很有把对方收了的想法，如果不是徐嘉炎来的及时，说不定两人就在黄一天的办公室把早就想做的那个事情给办了。想到自己一直能够控制的喜好，控制好自己的情感，为什么刚才就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不能及时阻碍黄一天的行为？难道自己心里也很想这样做?这么想着，想到自己最近一直想象中的和黄一天在一起时候做的那个事情，脸上再次布满绯红。 “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也把自己的身体给脱光了，给我把你的身体也看一遍，这样大家两不相欠！” 黄一天心里想。秦卫红要是真的这么做，老子一定把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反正老子现在的想法秦卫红也知道了，那就是自己对她很是感兴趣，愿意做那种高兴的事情，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就你那点实力还是养养吧！” 第七百九十四章 救你的条件 “秦卫红，你如此的侮辱我！” “没有实力，侮辱也就是说实话！”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说完，黄一天不再犹豫，很是男人的再次把秦卫红用力的抱在怀里，大嘴对着她前面的突起隔着衣服用力的亲吻起来，很是享受的对着前面的葡萄用力。 “黄一天，不要！”秦卫红感觉到了危险，很是用力的挣扎。可是黄一天这次已经下定决心把她给收了，所以抱的非常的紧，秦卫红的根本就无法挣脱。 越是挣扎，越是挑起黄一天的兴趣。 黄一天野蛮的大嘴如饥渴多日的鸭子的嘴，直接张开吸吮着女人柔软的下唇，舌头直接往女人的牙齿里探去，想直接探进去进行舌头之间的交流。双手也没有停止，一只手抱紧她，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开始游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番忙乱。 秦卫红的牙齿紧闭着，推卸着突来的侵犯，身体挣扎着，可是很快全身都被侵犯了。后来的挣扎就有点虚伪，心里却在苦苦的挣扎，一面想维持良家妇女的清白坚贞，维持形象，一面心驰于年轻男人的新鲜挑逗，心驰于男人特有的激情和冲动。 黄一天已经将舌尖轻舔她的贝齿，两个人鼻子紧紧想贴，男人的舌尖已用力前探，撬开了她的齿缝，舌头长驱直入，搅弄女人舌尖，女人双唇被紧密压着。 秦卫红感觉很是幸福，觉的要晕眩，全身发热，防御心里已经渐渐瓦解，最后变为慢慢的主动，两人舌头交就进出于双方嘴里。 女人不知道怎么接受男人的进攻，紧闭着双眼，伸出手抱住男人的头，紧紧往自己凸起挤压，希望把男人压进自己地热身体内。 黄一天更加的用力，知道只有一鼓作气，才能完全的征服。两个都希望拥有对方的时候，“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声音忽然想起，把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一对男女吓了心里一跳。 是黄一天手机的铃声。 两个人听着铃声，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向没有完成的目标前进，那才是想要的目标。 手机铃声倔强的想着。 响了很久，铃声无奈的停止了下来。当两人决定共同进入爱的天堂的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如此倔强的铃声，黄一天只好取出，接了一下。原来是朱爱国副书记电话，在电话里朱爱国问，黄书记，你在帮上吧，我在你的楼下，你在我就上去了？ 听着朱爱国的声音，黄一天清醒了过来，想到被人看到如此一幕，估计什么都完了，忙说朱书记你好，我正在楼上，马快就下去迎接你。 挂了手机，黄一天知道自己无法把没有进行完的事业继续进行下去，低下头在秦卫红的脸上又狠狠地亲了几口，看着女人，糊糊涂涂的走出了办公室。奶奶的，今天是什么事，难道和女人亲热都不可以。 秦卫红躺在沙发上，失望的看着出去的黄一天。 黄一天从办公室出来下楼的时候被楼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冲出好几步才站稳。心里不由得骂道，奶奶的，看来今天真是不顺利啊，和秦卫红之间本来可以顺理成章的事情，却被人打乱，这次过后秦卫红还会同意自己的行为？ 黄一天摇了摇头，秦卫红的个性很难琢磨，想到刚才大手抓住秦卫红的那个前面，那个软，那个激动。 到了楼下，朱爱国副书记已经从车上出来，站在那边一边看着开发区的风景一边等着黄一天，看到黄一天冲出的下来，脸色潮红，很是吃惊的问，黄书记，怎么了？是在运动，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一天心里很慌，奶奶的，老子的事情能和你，于是解释说刚才在楼上活动了一会儿，想不到现在的人吃好了，身体反而一天不如一天。 朱爱国看了黄一天龙胳膊上肌肉，不信的说，看你全身肌肉，就知道你曾经锻炼过，你的身体能有什么问题？ 黄一天龙没有再解释，话多必失，一切都在不言中，让朱爱国去猜测吧。后来，黄一天把朱爱国副书记带到楼上的会议室，让办公室的人给朱爱国副书记倒了水后，就说，朱副书记今天到这边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朱爱国副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黄书记，难道魏红山的事情你没有听说？魏红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为了经济开发区旅游项目开发到洪当县联系公务，却出现这样的问题，那是青龙的不幸，也是开发区的不幸。 黄一天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说，魏红山主任到底怎么啦？昨晚跟着他出去的徐嘉炎汇报说魏红山在洪当县期间身体不舒服住了院，我今天早上一到班上就吩咐秦卫红副主任前去购买一些慰问品，准备去洪当县的医院看望他，难道他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 要是朱爱国知道秦卫红和自己好险做了男女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把魏红山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会如何想？ “昨晚徐嘉炎是这么说的?” 朱爱国对徐嘉炎昨晚的做法很是肯定，没有让黄一天当时知道问题的真相，为魏红山处理问题争取了时间，也许徐嘉炎一定以为一夜之间魏红山或者背后的靠山能把事态控制好，谁知道忻州那边根本就不给这边面子，朱爱国和靳家国书记出面了不管用，又找了很多人给打招呼，那边就是不松口。 忻州那边很是狂妄的说，魏红山是个领导干部，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改把控好自己的身份，可是在酒店不仅不把控好自己的身份，还故意的调戏妇女，这样的行为我们忻州是坚决的不允许，这样的干部我们忻州是不可能有。 “是啊，徐嘉炎当时确实就是这么说的，怎么了？难道是徐嘉炎对我隐瞒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好好的处理这个人，一个党政办主任如果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那么开发区的纪工委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黄一天装着义愤填膺。 “徐嘉炎没有说错什么，不过魏红山主任在洪当县不是生病了住院，而且在洪当县谈判旅游项目期间和那边的几个混混发生了一点矛盾，结果一言不合就被人诬陷说调戏美女被人殴打导致住院的。” 朱爱国知道，事情出来了，现在就是要解决，而黄一天这边的态度对纪委的调查也是很重要。 “什么？被人打了，什么人如此的霸道，敢打我们青龙的领导，洪当县的公安和县委、县政府的意见是如何？是不是已经把殴打魏红山主任的嫌疑人绳之以法，给我们青龙一个交代，给开发区一个交代？” 朱爱国摇了摇头要头说，黄书记，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现在忻州那边就是不松口，就是认定魏红山是调戏妇女，谁出面说情都没有用，还把事情给我们这边的市纪委通了气，听请这两天市纪委就会过来调研魏红山的相关情况。 我今天到这边来就是和你商议，自从魏红山来到开发区之后，那就是日夜操劳的为开发区发展尽心尽力，我想你到时候能不能做点功夫，魏红山已经倒霉了，我们做领导的这个事情就要做好帮助，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装着很是不了解的问，朱副书记，你的意识是？ 朱爱国只能解释说，希望市纪委来青龙经济开发区来调研的时候，黄一天出面要求下面的人说说魏红山的好话，这样市里也许会对我很是的处分轻一点，都是为了工作，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 黄一天嘴上答应很是爽快的说，朱副书记，你放心，这个我会做到位，保证不会让你和书记失望。心里却在想，奶奶的，靳家国书记当时支持朱爱国把魏红山放到开发区就不是好事，老子肯定希望他趁早滚蛋。 朱副书记很是感谢的说，那就麻烦黄书记了，我现在就回去给靳家国书记作个汇报，让他放心。 “都是为了工作！” 黄一天说着，于是站起来送客。 当天晚上，黄一天到了钱成贵的住处，把钱成贵商议一下如何处理魏红山的事情，因为和钱成贵说好了要过来，所以钱成贵的门没有锁上，留下一条缝，就是为了方便黄一天进去，只是想不到房间的安静让黄一天很吃惊。 记得每次来这边，老不死的钱成贵虽然快50了，可是那个想法还和年轻人一样，每次都是色眯眯的给自己介绍哪个乡镇和单位有美女，或者用一种祈求的口气和哪个女人通话，一会儿说请人家吃饭，一会儿说给她买衣服，说来说去，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女人骗过来。 今晚很安静，难道钱成贵这个老家伙没有把哪个女人骗过来，看来老家伙玩多了，终于肾亏了，不行了，只好休息。可是也没有钱成贵的声音，难道和哪个女人出去了。黄一天换上鞋，到钱成贵的卧室看看，房间的灯打的暗暗的，钱成贵正如狗样趴在窗台上，一声不吭，如电影里的特务，两手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看着什么。 “老钱，又在干什么坏事？” 钱成贵听到声音，赶紧回过头，竖起两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不出声的姿势。然后，从身边递一个望远镜给黄一天，做了一个向对面看的动作，自己又赶紧套上望远镜一动不动向对面看去，没有和黄一天说一句话。 看到钱成贵的样子，黄一天知道对面就是公寓楼，住着很多的单身男女，肯定有什么精彩的内容，否则，钱成贵不会这么入神，也不会如此投入，相处多年，太知道他的本性了。 黄一天于是套上望远镜，向钱成贵注视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和钱成贵一样，被对面的旖旎景色给深深的吸引了，眼睛一动不动，深怕漏过一个细节。 一个女人，光光的，一啊丝不啊挂，站在对面的浴室里的淋浴头下面在洗澡。 只是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一切看的很清楚…… 此刻女人好像知道有人在偷看，夸张的慢速度搓揉自己的身体后，洗下面地方的时候，速度更慢…… 女人在自娱自乐。 第七百九十五章 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看着，看着，黄一天的心里就活跃起来，心里就想假如是秦卫红此时光溜溜地出现在面前那该多好．两个可以很是享受的进行热身运动，可是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是不是干净的，隔岸观火只是徒劳，两人观察了一会儿，很是不尽兴的回到了客厅，谈论起魏红山的事情。 都是聪明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和对付魏红山的计划，这样不仅可以控制魏红山，也可以控制魏红山背后的人，那才是最终的目的。 正当青龙经济开发区上下都在热热闹闹的忙着招商引资的时候，市纪委派来的一个调查组，到青龙经济开发区调查魏红山在洪当县发生问题之前的品德问题，市纪委的人没有经过县委书记靳家国，直接驱车来到开发区。 来的人到了青龙后，除了跟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工委书记黄一天打了声招呼，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帮人的行踪。 黄一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暗暗有些高兴，看来事情真按照自己和钱成贵商议的方向发展，他巴不得魏红山在此时候栽个大跟头，给朱爱国和靳家国书记一个打击，不用自己出手的打击。 调查组的成员跟黄一天联系后，秘密的住在开发区附近的宾馆里，有目的的约谈开发区和县政府的相关人员，对于调查组的到来，大多数人都是持乐观态度的，有的人甚至说，这件事既然惊动市纪委，那么魏红山离倒台的日子也不远了，很明显，魏红山上面没人保他，才会被兴师动众的调查问题嘛。 等到靳家国书记知道调查组来的消息已经是当天的下午，他赶紧和黄一天联系问问市纪委调查组的相关情况，黄一天很是客套的汇报说，他们来的时候我在外面处理事情，也是刚刚回来，说是要找相关人员谈话，我现在回到了开发区，估计市纪委的人很快就会找我谈话了，书记有什么指示？ 靳家国书记指示说，黄书记，你和市纪委的人联系好，我也马快到经济开发区和他们见个面，这样对魏红山个人负责，也对我们青龙的干部负责。 黄一天也很是爽快的说，书记，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指示给市纪委调查组的人转达，一定让他们和你见个面，汇报一下调研的情况。 谁也没有过问靳家国书记和市纪委调查组的人见面后谈什么，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效果，但是县委办的人说，靳家国书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茶杯摔坏了两个，还对工作人员的服务进行了狠狠的批评。 当事人魏红山从洪当县回来了，到了靳家国书记和朱爱国副书记的办公室，请求帮忙，不能被市纪委弄个处分，真是这样，什么都完了。 靳家国书记很是无奈的说，自己已经和汪大凯书记汇报过魏红山的事情，可是汪书记说，现在全国都在抓干部作风建设，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副处级去向市纪委张书记低头，毕竟张书记不是自己的人。 对于汪大凯来说，副处级的干部就是一个屁。 汪大凯不愿意出面，靳家国书记不得已自己到了市纪委张书记办公室，请求张书记高抬贵手，毕竟以前都在省里的机关，早就认识。 张书记似乎对靳家国书记的到来，表示很感兴趣和欢迎，很是热情的客套之后，面对靳家国书记的请求，也很是无奈的口吻说： “靳书记，大家都是省里下来的，不可能长期在普安这个地方混下去，但是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要对自己的岗位负责，我对我的纪委负责，你对你的青龙负责。现在你的下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站在你的角度维护下属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我要是不去调查，那么省纪委就会对我进行问责，为官不为那可是为官大忌。” “所以对于你的请求，从你角度来说，很合理，从我角度来说很不合理。你假如现在处在我的位子上，会不会为一个不想干的副处级干部背上为官不为的名声，不要说我不会，就是汪大凯书记也不会，你也不会。因为我们都是普安的过客，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即使不会留名青史，也至少让人提到是爱岗爱业，是个干事的官员，你说是不是？” 靳家国书记很是感谢的从张书记办公室出来，知道张书记说的是实话，他不可能为了魏红山做什么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回到青龙县，对等待自己的朱爱国很是无奈的说，不要多想了，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包括你我，当然也包括魏红山。 如此一说，基本就是定调，魏红山的事情靳家国书记不会要过问了，魏红山也就是他政治仕途的一个过客。 朱爱国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接受。 朱爱国对于自己推荐过来的魏红山，也只能很是惋惜的说，老魏，自己不是市里的领导，所以关于他的事情处理自己是着急，但是没有办法改变，要想改变只有魏红山自己去出面协调。 魏红山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待宰的羔羊，等着被人处分的命运后，很是悲伤，奶奶的，自己为什么要到青龙这个地方，还不是在市里的时候，发改委和团市委在五号楼一个楼层，以致和抓爱国经常见面，比较熟悉，上次全市干部调整朱爱国竟然给魏红山带来了好消息。 朱爱国当时很是关心的说，现在青龙的开发区没有管委会主任，市委真在挑选合适的人选，魏红山是否有兴趣？ 对于发改委中层干部的魏红山来说，能被提拔当然是求之不得，很是感谢的答应，说，谢谢朱书记的关心，朱书记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无以回报，只能以工作上的努力回报朱爱国的推荐。 一套考察、推荐等程序之后，魏红山就到了青龙开发区走马上任，可是等到到了青龙上任，才知道朱爱国推荐自己的目的不是很光明正大，朱爱国推荐自己主要目的的对付黄一天。上任前夕，朱爱国和魏红山谈话，很是明确说，到了青龙经济开发区一定要想办法控制青龙的经济开发区，把党工委书记黄一天赶走。 想象很丰啊满，现实很骨感。 黄一天是个老滑头，怎么能被自己轻易的对付，就说把旅游项目交给自己，表面上看是很重要自己，很放权。就连县委书记靳家国和副书记朱爱国也是这样认为，认为黄一天的政治敏感也就那么回事。 等到魏红山激情很高的走马上任，接受经济开发区的旅游项目才知道，洪当县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谈什么合作，朱爱国副书记出面人家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是当着猴子在耍，嘴上说研究，实际上就是拖延。 上次无意中听到洪当县的领导和人打电话，把自己当成是政治上的傻子来称呼，魏红山就会知道下面能否合作，根本不是什么利益的分配，更不是资源的开发，重要的是没有高层的肯定。 靳家国书记和朱爱国两个傻逼还是逼着自己去洪当去沟通，结果就是自己因为喝多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但是那些话那件事也就是普通的矛盾纠纷，可是忻州那边却如此的上纲上线，魏红山知道自己可能被人算计了。 忻州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普安市纪委的快速出动，让自己很是被动，回到市区的家里，垂头丧气，老婆认为魏红山做了领导，以后可以高高在上的做人，谁也想不到老公回来是这样模样，就很是奇怪的问： “做了领导，怎么不如以前那样意气焕发？是不是对那边的工作不适应，真的如此你也不要着急，因为人都是被生活逼着走，你几个月前根本就不会想到一分钱没有花费，就被人推荐提拔为副处级！” “我不是不适应工作，而是不适应人性！” “人性？” 老婆很是不能理解，奶奶的，魏红山这个小子今天怎么了，难道头脑出现了问题？ 魏红山于是就把自己按照朱爱国的要求去青龙开发区任职，可是肩负把黄一天赶走的任务，到了开发区黄一天不是傻子,早就看出自己的动机,于是把开发区最大的项目旅游项目交给了自己，在和洪当县的那些官员交涉的过程中因为喝多了酒……，现在就是等着被处分。 “等着被处分，原来朱爱国推荐你下去做领导不是做个好人,而是有目的的，奶奶的，斗争需要你,到了困难时候为什么朱爱国不出面，朱爱国后面的靳家国书记为什么不出面？” 魏红山的老婆生气的问，心里在想，朱爱*日的真的不是个东西，做事的时候想到了,帮助的时候躲避的远远的,现在找谁能够帮助自己的丈夫躲过这一劫？ “朱爱国和靳家国书记本来都出面协调，因为市纪委的领导不愿意给他们两人面子，所以他们两人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其自然，到最后就是我这样的棋子倒霉，等着被处分！” 想到这一件事，魏红山的心里就很是伤心，奶奶的，人怎么能这样，不讲究道义，自己可是按照朱爱国的要求真心真意的做事，现在自己就是被人抛弃的狗，谁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两人已经有了决定，我们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朱爱国和靳家国两个人的身上，关键时候我们必须自己救自己，那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否则，什么都完了！” 朱爱国的老婆在市政府下属的印刷厂上班，虽然在里面也不是什么领导，也就是个普通的打字员和排版的，但是整天印刷排版领导讲话、文件出台的时候和市政府办等相关部门的人接触很多，对于处理机关的很多事情还是很有自己的观点。 “关键你我都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这时候谁肯帮忙？” 魏红山这几天把自己的关系脉络想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时候谁会帮助自己？毕竟面对的是原则性很强的市纪委张书记，谁有这能力让市纪委的张书记改变决定？ “董勤河副市长！” 魏红山的老婆突出这个字眼的时候，魏红山很是纳闷，奶奶的，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巴结上了董勤河？自己怎么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难道是把自己奉献给了董勤河？ 第七百九十六章 男人要阳光 “看什么看，是不是认为我把自己献给了董勤河，一个男人你他妈的能不能考虑问题光明一点，我愿意献身人家董勤河副市长还不愿意要，有了董勤河现在的位置，人家只要一个表示，想给董勤河副市长献出身体的小姑娘那是太多了。 我一个30多岁的老妇女，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我说董勤河可能帮忙你，那是因为有一天我无意中遇到董勤河的老婆，才发现董勤河老婆就是我老家河对面何红堂的女儿，何红堂和我父亲以前经常下棋，所以董勤河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都认识，以前听说她嫁了一个高官，想不到是董勤河！” 魏红山的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一句话就看出了魏红山的那点心里，奶奶的，当时为什么嫁给这样的货色，很是不爽快的教训几句，奶奶的。做男人要阳光，要大方，不能如此的阴暗。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关键你和董勤河的老婆联系上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即使以前联系再多，现在没有了交往，也就是过往的过客，谁也不会当回事。 “我有这样的关系我能不联系，最近我找各种借口，和董勤河的老婆扯上了联系，明后天我就找个机会再次拜访，请求董勤河的老婆对你的事情给予关心！” “希望能够有啥收获！” 魏红山很是无助的说，现在能帮助自己的人找不到，朱爱国和靳家国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依靠自己了。 第二天下午，魏红山还真的接到了董勤河的电话，董勤河很是自己的说，小魏啊，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也打听出来一点眉目，我能和你说的就是目前在普安还真的没有能够帮助你，但是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只要你能够让他心服口服的帮助你，这点事情也许就不是什么大事。 魏红山很是激动的表示感谢，后来问，董市长，你让我找谁起我就去找谁，只要能让我度过难关。 董勤河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腔调说，这个人其实就是黄一天。 “黄一天？”魏红山愣住了，奶奶的。这个黄一天也不过是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和靳家国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他能够解决？再说，黄一天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赶走，能帮助自己？。 “是啊，现在我认为目前的局面能够帮助你的唯一人选是黄一天，你长期在下面只会干事不会做人，更不会拉关系，也不知道做事的时候要仰望星空，导致根本就看不到问题的关键。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说你到青龙了开发区，谁都看出来你去的目的，你也雄心勃勃的希望能够把黄一天弄走，坐上黄一天的位置。可是，你有那个势力和黄一天抗衡吗？” 董勤河继续分析说，不要说你没有，就是当时任青龙县委书记的我也没有和黄一天抗衡的底气和势力，至于说后来的县委书记朱爱江那更是他妈的垃圾，不要说和黄一天抗衡，和人家过招的本钱都没有。至于说现在的靳家国表面上看是省里下来的镀金干部，这样的人往往是眼高手低，不接地气的想法更不是黄一天的对手，更不会和黄一天斗的你死我活，因为这种人把仕途的进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魏红山，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与靳家国等人联系上的，如何进入他们的圈子，但是我能说的就是靳家国更是不懂基层干部的接地气做法和实用性做法，迟早会被赵正杨等人赶出青龙县的。 青龙县的局面已经很是明确，你也不要多想，要想平安无事赶紧去找黄一天副书记好好的谈谈，把你的情况给黄一天做个详细的汇报，那就是很多想法不是你想要的，而且形势逼着你这样做，我想只要黄一天被人的话感动，那么他就会有办法帮助你的。因为忻州那边的情况我想黄一天一定了解的比你多。 “董市长，关键黄一天那个人脾气对人很是恶劣，这个事情我去会不会？” “有本事的人才有个性和脾气，因为人家有底气，没有本事的人你给他脾气他也不敢发出来，所以你要想平安无事，要想从别人那儿得到好处，那就要承受被人对你的所谓高高在上，如果你不能承受这一点，仕途永远也不会有打的发展！” 董勤河和魏红山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魏红山的老婆吴小丽，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说什么董勤河都不会出面帮助魏红山，奶奶的，一个男人看不清楚形势就去乱作为，而且黄一天那样的人是你这样的人去得罪的。可是老婆在家里就是最高领导，董勤河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要服从的。 今天下午，魏红山的老婆吴小丽按照董勤河老婆的指示就到了董勤河的家里，知道下午董勤河没有上班在家里等着自己，拜见了董勤河之后，直接说出了魏红山目前的情况，请求帮助。 董勤河已经答应了老婆，所以听了吴小丽的汇报后，就给魏红山打了电话，告诉他这件事自己的想法和处理意见。 “董副市长，谢谢你刚才给魏红山做的精彩渗透的指导，没有你的指导我想魏红山肯定不会理解此事情的解决办法！” 看着吴小丽高挑的个子，一头短发和精致的脸盘，董勤河发现吴小丽原来是这么有女人味，很看来眼睛也不眨一下，眼光全部落在了吴小丽那丰啊满的前面和丰腴的藤上。 吴小丽心里乐着，心想，今天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扮自己，还真是没有白费。看到董勤河那贪婪的眼神，吴小丽就已经知道，董勤河已经被她的身体给迷住了，看来以前听人说董勤河在青龙的时候就有好色的名称，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和你的嫂子是一个地方的人，帮助你们也是应该的，坐下来吧，魏红山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我想事情会得到很满意的解决的，只要魏红山去给黄一天道个歉，解释清楚，黄一天会给我面子的。” “真的很感谢你！”吴小丽迷人地一笑，很是大方的在董勤河的身边坐了下来。 董勤河和吴小丽坐在了同一沙发上，闻着吴小丽身上飘溢出来的女人幽香，董勤河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奶奶的，怎么啦，难道最近贾小微没有在自己身边所以就无法控制？ “董市长，嫂子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吴小丽双手捧着水杯子，把身体倾斜着，董勤河轻微的一侧脸，目光就从吴小丽的裙子领口处射了进去，看到了里面的丰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吴小丽这样的女人在董勤河的眼里变得性感、漂亮了。 难道，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缺少女人的原因吗，内心在渴望着女人的身体，董勤河想了下，认为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本来从县里的土皇帝到了市里那基本是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条件，除了贾小微这个人还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加上位置的提升，很多时候做事要有很多顾忌，也不敢随便有那个方面的想法，今天吴小丽来求自己，对于吴小丽这样的女人他还是有新鲜感的。 吴小丽把话说完，身体朝董勤河坐的地方挪了挪，董勤河的心里慌慌的。吴小丽问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向他暗示什么，难道这个女人可以弥补着他的空虚。如果这是这样，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最近工作调整提拔为副局长，早上出去晚上很晚回来，有的时候忙的似乎家里成为了宾馆。” “嫂子太了不起了，做了副局长忙也是正常。对了，董市长，嫂子提拔很忙，你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还习惯吧？” 吴小丽冲着他眨着媚眼，引诱着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要是这个男人被自己勾引了，以后不管是魏红山还是自己做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说不定能把自己调整离开印刷厂，做个高高在上的女干部？ 吴小丽看上去很有女人味道，从吴小丽一进门，董勤河就为这个女人动心了，于是看着女人说：“习惯了，不过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寂寞。” “董市长，以后如果嫂子不在家，寂寞的时候我可以过来陪你，帮助你做做饭打扫卫生做做饭说说话，魏红山这段时间到了青龙开发区做什么开发区的狗屁主任，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认真工作也就罢了，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没有关系只能麻烦你，看来咱们是同样寂寞的人。” 吴小丽说得很伤感，在董勤河看来，这个女人的生活是真的寂寞。像吴小丽这么年轻的少妇，正直旺盛时期，每晚来几次也是正常，没有了男人，夜里难免会有点空虚。 “魏红山现在很是年轻，真是干事业的时候，所以你要多理解他，有时间可以经常到我这边来，陪我和你嫂子说说话。”董勤河安慰着吴小丽。 “董市长，你太善解人意了。”吴小丽水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董勤河，恨不得一下子就扑在董勤河的怀抱里。端着茶杯的手犹豫激动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倒了出来，流到了她的裙子上。吴小丽被惊吓的“啊”地叫了一声，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想去取抽纸来擦。 董勤河的反应速度比她更快，服务女人的本事更是一流，已经从茶几上取了抽纸，把手伸到吴小丽的大腿部位，帮着吴小丽很是细心的擦着。吴小丽一把将他的手拉了住，放在了她光滑、白嫩的大腿肌肤上。 董勤河的心里抽搐了一下。 第七百九十七章 我来陪你 董勤河想把手取走，没想到手却被吴小丽给紧紧的抓着，紧紧地，董勤河无法自控地被吴小丽给掌控着。这样的诱惑，对董勤河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自从做了副市长之后很少有机会和女下属如此了，此刻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很快，他的生理上就有了反应，对女人的身体充满了强烈的渴望。 “董副市长，嫂子不在家，就让我陪着你，好吗？”吴小丽把身子朝董勤河的身上送了上去，右手还是抓着董勤河的手，把董勤河的手朝她的裙子里拉了进去。 董勤河喉咙深处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吼声，吴小丽趁机双手勾着董勤河的脖子，把董勤河的身体朝自己的身体拉了过去。 董勤河不是圣人，是男人。 董勤河的喉咙里发出男人的吼声后，再也无法控制，把吴小丽紧紧的压在身下。大汗淋漓的运动一番之后，吴小丽很是高兴，她一直在渴望着得到董勤河这样靠山的帮助，今天终于得到了，而且董勤河刚才勇猛的表现真的没有让她失望，说明董勤河对自己也是很感兴趣，那么就让一切永远继续下去吧。 吴小丽开心地亲吻了一下董勤河的嘴唇，对董勤河说：“董市长，你真的很棒，以后你想我的时候，我会随时来到你的身边，我很喜欢你这样棒的男人。” 董勤河可没有想到，吴小丽会如此的甘愿做自己的秦人，目前来说，董勤河很需要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我会对你好的!” 董勤河很是客套的承诺说。 再说，魏红山不知道老婆吴小丽为了帮助自己解除目前的政治危机，他的老婆到了董勤河家里，心甘情愿的爬上了董勤河老家伙的床，而且似乎很高兴的把自己永远的压在董勤河这个男人的身体上。 魏红山如果要知道老婆和董勤河之间事情的发生，那是因为自己的政治挫折给他们两个人提供了机会，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想法？不过，不管如何，还是按照董勤河的要求，去拜见了黄一天。 黄一天很是客套的把魏红山引到沙发上，很是官话的说，魏主任最近为了青龙经济开发区旅游项目很是繁忙，我也很是感动，本来想等到在项目和洪当县那边有了进展后给你好好的祝贺一下，谁也没有想到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事情肯定是不表面上的那样，可是现在改变目前的定论很是困哪，不知道魏主任有什么想法？ 心里却在说，就你这样的德行和鸟本事还想成为朱爱国等人的棋子，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棋子。 “黄书记，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对前面的事情做更多的解释，我今天到你办公室来事情你帮忙的！” 魏红山听了董勤河的指示后，考虑了很久，为了自己的仕途必须向黄一天低头，必须得到黄一天的帮助，那才是自己目前的全部。 “我帮助？魏主任，感谢你看得起我这个人，对于你的厚望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再说，我和你之间似乎一直没有什么交接，要是有联系那就是工作上的交接，你做的工作我做我的工作，你也很少给我汇报，更没有给我沟通工作上开展情况，似乎你的工作就是独立于开发区之外的。 当然，你作为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也许认为管委会的事情你可以一言堂，如果真的你要是能够把很多工作开展起来我还是支持你的，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你有多大把任务扛起来的能力，就说旅游项目和洪当县联系了几个月，到最后是项目没有成功，自己却惹上了麻烦。我听说你是朱爱国推荐过来的，你完全可以找他们帮助你，你说是不是？” 对于魏红山这样的人，黄一天根本就不需要隐瞒自己对他的不满，奶奶的，什么东西，如果不是董勤河给自己打过电话，说魏红山是他的亲戚，可能的情况下帮助一把，黄一天根本就不想见这个人。 “黄书记，你说的却是存在，本来我认为到了青龙开发区很多事情可以独立开展起来，加上朱爱国和靳家国在背后的支持，所以很多该给你汇报的工作都没有汇报，最近在洪当县发生的事情，我到处找人，而朱爱国和靳家国在关键时候把我完全的放弃，我知道我能走的就是一条路，请求黄书记的帮助，我以后一定踏实做好本职工作！” 魏红山面对黄一天的指责，心里也很是生气，奶奶的，黄一天你是什么东西，不过20出头的矛头小伙子，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魏红山，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问题的关键，是不是心里对我的教训很是不满，认为你只是暂时的处于不利位置？那么我在这边告诉你，你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计可施，等着被处理，等着被处理后狼狈的离开青龙开发区，那么你走后就会来下一个管委会主任，所以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帮助你，让一个本来就不是我的人留下来？” 黄一天知道魏红山这样的人典型的不到最后一步不会死心，还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为什么朱爱国等人都放弃了。 “黄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魏红山被黄一天看出了心里的想法，很是狼狈，也明白过来黄一天说的很实在，对啊，黄一天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自己不是黄一天的人，现在自己就要被人赶走开发区，那可是黄一天很需要的局面，为什么要改变对他很有利的局面？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认为你如果被处分，还能在青龙经济开发区继续留下来？我想市领导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你的靠山也不会把一个受到处分品行不佳的人继续重用吧！” “黄书记，我……” 魏红山本来认为黄一天为了工作上的和谐，加上董勤河的帮助黄一天一定会帮助自己，现在想来真的考虑的很幼稚，黄一天为什么要和自己和谐？自己如果被处分，仕途意味着全部的结束，这样的人谁还当回事。 “你要是没有什么说的，可以走了，我要工作了！” 对于没有价值的魏红山，黄一天也不想多说，更不会帮助。奶奶的，老子要做的事情很多，不会为了你一个已经是没有价值的人花费时间。 “黄书记，我可以帮助你对付朱爱国！” 想到只要离开黄一天的办公室，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再仕途上混了，魏红山很是无望。真如董勤河说的要想黄一天帮助，必须拿出黄一天感兴趣的东西，否则，说什都是废话。 “你能对付朱爱国？” “黄书记，我知道朱爱国到青龙的目的很不阳光，他来的目的就是帮助靳家国书记对付你，我能来青龙开发区那也是朱爱国副书记的推荐才到这边来的，他给我的唯一任务就是控制开发区，机会成熟了把你赶走！” “为了对付我一个下属，靳家国书记可是花了不少的心力，一个是朱爱国一个是你，对了，你说的帮助我对付朱爱国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证据说白话的人，你还是回去考虑考虑吧！” 黄一天下了逐客令，拿不出实际的东西，还在这儿吹牛逼，老子不喜欢，赶紧滚吧，魏红山只能走出黄一天的办公室。 站在黄一天办公室的外面，魏红山觉得自己很是无能，奶奶的，现在连黄一天都无法说服说服，说明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和这些人相处，现在到了关键时候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坐以待毙？ 魏红山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开发区，准备到朱爱国的办公室去坐一坐，到了政府大院那边时候已经是下班之后，少有的人在上上下下，几个以前认识的干部从上面下来，魏红山准备打个招呼，可是他们看到自己，似乎故意的低着头直接离开，根本不想和自己说话，看来真是落地凤凰不如鸡，谁都知道自己要被处分，一个没有政治前途的人，谁都不想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真是狗眼看人低。 很是不痛快的到了朱爱国的办公室前面，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人谈话的声音，似乎还提到自己，放下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仔细的听里面的对话： “朱书记，今天有人看到魏红山回到了开发区黄一天书记的办公室，会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魏红山这个傻子，已经是过气的等着滚回家养老的人，现在就是想和黄一天和谐，黄一天能把他当回事？黄一天说不定心里真在高兴着，奶奶的，整天在前面晃着的傻子终于走了。” 朱爱国的声音，魏红山听到他把自己说成是傻子，恨不得进去抽他几个耳光，奶奶的，如果不是他推荐到了青龙，自己在市里也是吃香喝辣的中层干部，可是现在自己遇到困难了，不帮助还落井下石。 “朱书记，魏红山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和靳家国书记的人，为什么不想办法帮助一把和洪当县的那些领导打个招呼，也许事情的定性就是另外一个性质。” “你说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可是要想洪当县那边改变定性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一个魏红山你认为值得？再说，就是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把魏红山调戏妇女的事情摆平了，那么他还能在青龙继续为我们服务？ 不会的，因为黄一天这个老狐狸一定会利用此事情到处去打击宣扬，所以不值得做的事情也就不要去做了，再说走了魏红山，还有可能来一个周红山、马红山，他们会和魏红山一样成为我们的棋子。” 第七百九十八章 棋子 “朱书记，你分析的太精彩了，不管怎么说，魏红山不过是一枚棋子，难怪你能做大领导，跟着你混，一定是吃香喝辣的，对了，你上次答应如果黄一天副书记因为什么原因被调整走了，那么就推荐我到开发区事情你和靳家国书记可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现在虽然是个副县长，但是在赵正扬县长的的手下那就是混日子，不可能被重用。 按照道路来说，我和赵正扬之间都是青龙人，应该是很好沟通的，可是就是因为他的儿子赵大光，那就是一个吃吃喝喝混混等死的角色，可是却看上我的女儿，你说我能答应？为了不给赵大光骚扰我女儿的机会，我专门找了赵大光谈了一次，打消他的不合实际的想法，我和赵大光谈话之后，想不到赵正扬一次和我吃饭的时候竟然说其实结为亲家也说不错的，我当时就回绝了，所以矛盾也就结下了。” “你放心，等到魏红山这个人被调整走了之后，就会操着这个事情。你上次汇报说开发区副主任贾凤成收集王中兴不利的证据，被黄一天等人警告的事情，我认为你要和贾凤成联系继续收集，王中兴如果有问题，那么黄一天也就不会是干净的！” “朱书记，你放心，我会把此事情放在心上的！” 魏红山听到这边，悄悄的离开，奶奶的，朱爱国你如此的玩弄老子，老子也不是好惹的，老子会让你很难看的，只要老子倒了，你也就不要在仕途上混了。本来认为你为了老子的事情已经尽心了，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想把老子抛弃。 魏红山这么说，那是因为魏红山经常跟着朱爱国后面，无意中发现了朱爱国的一个秘密，而且是不能对人说的秘密。那是朱爱国到青龙上任不久，一个妇女来找朱爱国说什么女儿的事情，朱爱国似乎很是重视，当即就带着妇女离开了。 后来，魏红山又看见这个妇女和朱爱国见面几次，心里就怀疑上了，于是就悄悄的打听了，竟然知道这个妇女是朱爱国在乡下做派出所所长时候的老秦人，而且有了一个女儿。 这么想着，魏红山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市区，老婆不在家，真准备给老婆打电话问问她在何处的时候，接到以前市发改委同事的电话，很是热情的说魏红山，你做了领导也要经常回来和兄弟们同乐，刚才有人看到你从县里回来，我们规划处的几个兄弟正在陪分管秦主任喝酒，你也一起过来？ 这么一说，魏红山感到还是以前生活的快乐，于是就说，行，我马上就到。 魏红山也很想放纵一下自己，到了酒店的包间，那边已经开始，等到魏红山进去和大家客套一番之后，就开始喝酒，不管如何魏红山现在也是副处级，早已过了能喝一两喝半斤，很有冲劲；能喝半斤喝八两，有待培养；能喝一斤喝斤半，有待进步的地步，反而成为大家敬酒的对象。 可是今晚很不在状态，一会儿魏红山的头就有些发热，同时腹部鼓鼓的，下面的家伙不安分的抖抖，表示有了某种需要的信号，内急提上日程，需要马上解决。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离开席位，出了包间。 出门后立即打个手势问站在前面不远的服务员，wc在哪。那个服务员胸部很大，穿着旗袍的根部露的开开的，看到大腿的根部，……,走过服务员身边的时候，魏红山仔细盯住服务员胸部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山是两个大面包鼓鼓的挺立，他怀疑，那个两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听人说过，有的服务员为了把胸部家伙弄大，特地在里面加上棉花什么的，看了一眼，不能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再低头，看看那旗袍下白花花的大腿，不能不让人想入非非，看着看着，家伙不失时机的再次挺立了起来…… 挺着家伙，站在便厕前，拉开拉链，可能是刚才看到那个胸部大的服务员大腿上面白肉的诱惑，家伙拿出来，硬硬的挺挺的，没有想象中的一泻千里，前列腺似乎出了问题一样，滴滴拉拉的，很久才滴完 洗了手，站在外面休息了一会，慢慢往回走，到了门前，那个胸部很大的服务员还站在那里，看到自己婉然笑了一下，魏红山不知道她笑什么，赶紧低头看看裤裆的拉链是不是没有拉上，门不关，让人看到笑话，没有问题，于是疑惑的看了服务员一眼，心里就暗道，操，看你笑，等到有机会把你他妈的按在身下，干你10000次，*他妈的跪地求饶，看你笑不笑了…… 饭是引子，酒席过后，如果没有了节目，也就失去了吃饭的意义和目的，那么这顿饭吃了也等于没有吃，所以，起身的时候，魏红山就说，进行下一个节目，到楼上去洗洗休息休息，今晚我买单。 这话一说，来的人和说话的人听话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含义，到楼上去干什么，所以都没有拒绝，直接上楼。到了洗浴中心的门前，魏红山知道每个人都和自己心里一样，有几分期待，又有点忐忑。 进如大厅，就有穿着考究的男服务员迎接过来，弯着腰问，先生，几位？魏红山站在大厅墙边的沙发旁，什么话也没有说，竖起了电影中八的姿势，就把自己放进了大厅边上的沙发。 男服务员就高声叫道，先生，八位。随即里面出来几个一色服装的男服务员，每人手里拿着拖鞋，走到他们身边，几乎同样的声音，先生，请换鞋，保护好你的手牌，这是休闲消费结账的依据。等客人换好鞋，服务员把一副手牌解开，一只夹在鞋子上，一只递给鞋子的主人。 魏红山知道，进入里面不管什么消费，为他们服务的人只记下手牌号，及时反馈给总台，总台看手牌号打开电脑记录，就知道你消费了什么，该付多少钱。 到了洗浴中心，一个男服务员热情迎接上来，问，先生手牌号？需不需要到四楼洗个贵宾浴，这是刚开的服务项目，单间有专人为你服务。说完，接过来宾手里的手牌，到依着墙边建起的格式的柜子前，找到和手牌号同样号码的柜子，打开。 魏红山站在柜子前，一边脱衣，一边服务员问，贵宾浴多少钱一客？有什么服务？ 服务员介绍说，全套服务168元，单间，有女服务员专门为你搓背、按摩、压拿。压拿有臀压、指压、乳压、足压…… 魏红山想了想，知道原来的分管领导秦副主任把自己叫过来吃饭，一定有事情要谈，于是说，给我安排一个包间，我和老板一边泡澡一边有点事情要商议，其余的人根本他们的需要就安排吧。 和魏红山想的一样，等到秦副主任和魏红山躺在水里，很是直接的说，魏红山，你也是靳家国书记的人，我很多话也就不需要隐瞒，上次县里的一把手书记和县长等重要的岗位干部调整之后，副职干部可能要进行大调整，最近有领导和我谈话，准备调整我到青龙去任职，你给我说说青龙那边究竟如何啊？ 魏红山很是吃惊，奶奶的，如此说来青龙真的要大变化，今天下午偷听到朱爱国和邬程红副县长的谈话，知道他们想黄一天的位置，现在秦副主任也想到青龙，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魏红山就说，老领导，青龙现在的局面很是明朗，靳家国书记和朱爱国副书记目前是一个阵营，黄一天、钱成贵、庄时运是一个阵营，而常务副县长秦宝艳、常委副县长陈大龙和组织部的龚部长都是市里下去的，基本都是中立，其余的公安局、政法委都是赵正扬的人。目前实际情况是赵正扬和黄一天之间联合，那么他们占据6个常委的席位，什么时候都能控制青龙常委会议的议题走向。老领导，你去了之后，是什么位置？ 秦副主任解释说，我如果去青龙的话是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听说陈大龙也可能到普水任常务副县长，那么市委办的甄大海接替目前陈大龙的常委副县长的位置，市委宣传部也可能下去一个什么科长接替庄时运宣传部长的位置，这样赵正扬和黄一天即使联合也即控制不了局面。 魏红山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靳家国和朱爱国如果你们要是帮助我度过难关，我说不定也能在这次调整中弄个好的位置，现在说什么都是屁。于是对秦副主任说，你们下去后，靳家国书记可以有了朱爱国和你们共计4个支持者，以后青龙就可以说是你们的天下了，常委会议想要什么结果那就是什么结果。 秦副主任笑着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魏红山回到家里，老婆下班已经回来，看着漂亮的老婆难道的没有激情的和老婆来一次男上女下，而是很直接的把秦副主任的话给老婆说了一遍，问，现在的局面是汪大凯书记必须让靳家国控制青龙的局面，不得不调整青龙的一些干部，如此一来我现在该如何办？ 老婆很是生气的说，魏红山，我现在想听的是你和黄一天之间交涉的结果，至于说什么青龙的局面要改变或者说谁要调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能让黄一天出面去帮助，你的仕途就全部完了，别人的进步什么的对你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气球，如今晚一样眼红而已，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魏红山的老婆看问题一针见血，魏红山不得不把和黄一天交涉的情况作了汇报，那就是黄一天不相信自己，也不想帮助自己，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办？ 第七百九十九章大家都和谐 老婆很是讨厌魏红山的个性，奶奶的,是不是男人？做事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很是不耐烦的问，黄一天和董勤河副市长通过电话，本来对于你的事情协调的很好，你出面去协调为什么是这样？是不是你又在哪个地方得罪了黄一天，魏红山，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气概，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魏红山面对老婆的强势，不得不详细的汇报说，黄一天说了，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我，还说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证据说白话的人，让我回来考虑考虑，我该如何做，所以我只能回来吧！ 老婆恨铁不成钢的说，魏红山，黄一天的话说的已经很是清楚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你能帮助黄一天对付朱爱国那个狗东西，可是黄一天没有看到实际的证据能帮助你？你当时为什么不和黄一天直接交易？ 魏红山很是不甘心的说，老婆，本来我想给黄一天提供证据的，后来听到发改委的秦副主任的话我反而不想和黄一天合作了，如果朱爱国他们真的控制了青龙的局面，黄一天就是过气的人，我为什么要和黄一天合作？ 到时候黄一天那样的德行，倒霉那就是活该，那是老子很想看到的事情，只要黄一天倒霉我就高兴，你说是不是？ 老婆实在想不通魏红山是什么养的政治头脑，简直就是幼儿园的水平，很是大声的说，魏红山，你他妈的就是猪脑子，等你被处分了，成为一个普通的下属，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别人的进步，对你来说平安是第一，其余的都和你无关。对你现在来说，现在只要有人帮助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可以做，只要这样你才有资本谈进步。 奶奶的，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挤坏了，考虑问题简直就是不顾及实际，不考虑关键，黄一天和朱爱国等人怎么斗，都和你无关，你知道吗？你要的就是黄一天帮助你的结果。 那天，魏红山被老婆教训的狗屁不是，后来考虑了很久，也确实是老婆分析的那样，仕途上混的一个男人，不要考虑别人的事情，重要的是考虑自己的事情，青龙的官场如何斗，对自己来说都是屁，自己目前需要的是安全，只要不被处分那么一切都有希望，不得不按照老婆的要求和黄一天再次见面。 黄一天早上到了班上，准备带着秦卫红再次去拜访市里的覃爱军和省里的领导，落实招商引资的项目，为经济开发区的扩大和争取省级开发区做好准备，想不到刚进入办公室，魏红山就直接推门进来。 “黄书记，再次打扰你了！” 再次见到了魏红山死皮赖脸的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对于这种不知道轻重和死活的人，黄一天不想和他多说，很是不高兴的说，魏红山，你的事情我上次就说的很是清楚了，我是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你该找谁找谁，我是爱莫能助。 “黄书记，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大家都是官场上混的，和谐才是关键，和谐才能升官发财你说是不是？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可是我也要自己的苦衷和需求，目前情况下为了自保只能拜访你，希望你能有耐心把我要说的话说完，说不定咱们之间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和条件。” 自从被老婆教育了一个晚上之后，魏红山知道自己的目的和能够打动黄一天的地方，说话也就很有自信。 “魏红山，我告诉你，我今天的时间很忙，希望大家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给你十分钟，如果能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我们就继续谈下去，否则，你忙你的事情，我忙我的事情，现在开始计时。” 黄一天不想啰嗦，如果魏红山能够看清楚形势，那就继续谈，否则，赶紧给老子滚蛋，该走多远就走多远。 “黄书记，我昨天晚上回去把朱爱国这个人的情况进行了梳理，还真的弄出了几样像样的东西，就说这个表面上不是很潇洒的朱爱国人家就有老秦人，而且和秦人的女儿都上高中了，而老秦人的丈夫竟然不知道，还傻宝宝的抚养朱爱国的女儿，你说朱爱国和他的老秦人是不是很阴险？” “第二，就是我昨天听到一个很准确的消息，那就是青龙的班子就要面临大的调整，庄时运和陈大龙还有政法委书记等人都要被靳家国的人所代替，你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后青龙的局面会是如何？” “第三，就是……” “第四，就是……” 魏红山一口气说了四个重点的东西后，看着黄一天问：黄书记，你说现在我们之间能否继续谈论下去？ “你说的能否让我相信，就说青龙常委班子调整，那是市委主要领导和组织部一把手考虑的事情，其余的一般的市委常委也不可能知道如此详细，你怎能知道？你要是真的有本事打听到如此内部的消息，那么你的本事我想你在洪当县所谓调戏美女的事情也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因为你有绝对的实力摆平！还有就是朱爱国老秦人的问题，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此事情？” 黄一天心里对魏红山的话很是吃惊，嘴上还是提出了疑义。 “黄一天，我的话关于干部调整是否是真的，我想时间会检验我说的是否正确。另外就是朱爱国和老秦人之间的事情，我有他们最近几次约会的东西，至于说老秦人的女儿怎么是朱爱国的，那是我一次和朱爱国的小姨子在一起吃饭，无意中知道的。 朱爱国的小姨子介绍说，那个女孩小的时候得过一种重病，当时老秦人的丈夫还在部门，老秦人一个女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无奈之下找到过朱爱国，为了女儿朱爱国肯定是全力以赴，结果被朱爱国的老婆发现，经过很长时间的了家庭战场，朱爱国和老婆才相处无事，那是朱爱国的老婆不想离婚，心中只能容忍了此事情。” 说完，魏红山递给了黄一天一个袋子，说，黄书记，这是朱爱国和老秦人约会的资料，还有他老秦人家庭的相关情况，如何处理那就是你的事情，我现在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黄书记能够帮助我，摆平洪当那边的事情。 黄一天结果袋子，把里面的东西看了一会儿，说，魏红山，想不到你还真的很有一手，朱爱国可是你到青龙任职的推荐人，你这么做那就是中国人说的知恩不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事情心里是如何想的？ 魏红山很是冷静的说，黄书记，你不是当事人，作为看客可以嘲笑我。假如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亲耳当你听到朱爱国和邬程红副县长谈论说，‘魏红山是个傻子，帮助魏红山改变洪当县对魏红山调戏妇女定性是要付出代价的，魏红山不值得我们这么做’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一直以来，我把朱爱国副书记当成是恩人，他的老婆过生日，我把几个月的工资给买了礼物，他的儿子上中学……可是他昨晚才知道把我完全当成是棋子，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过分？我这样保护自己有什么错？ “是男人，都想在仕途上证明自己，都想在官场上混个像模像样，我魏红山也许真的在官场的规则方面了解的不是很透切，没有你黄书记在为地方经济发展呕心沥血的时候还能应付各种阴招的本事，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不足，我会学习，而且以后会认真的跟着黄书记这样的人后面学些，我想我虽然不能成为黄书记这样年轻有为，但是我至少还能为自己治理下的百姓做一点事情，不会和朱爱国那些人一样的混日子！” 魏红山很是畅快的把自己压抑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说，黄书记，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帮助我渡过难关，就看你的了？ “魏红山，你在洪当县的事情也许你自己确实处理不了，但是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因为你是朱爱国推荐的人，推荐过来对付我的人，所以我本来是不会帮助你。前几天董勤河副市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你的事情，希望我能够帮助你一次，昨天我就给了你一个机会，可是你没有抓住。 一个晚上过来，想不到你的思想和想法让我刮目相看，特别是想为百姓做点事情的仕途动机我很欣赏，希望你在以后的仕途上能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那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百姓多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为地方的发展多做点贡献，那才是领导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当然做事的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 黄一天看着魏红山继续说，你在洪当县发生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秦卫红出面到忻州协调，最近你要考虑的就是把开发区通往市区的道路争取获得市里相关部门的同意，然后上报到省里，要致富先铺路，青龙经济开发区没有一条和省市紧密相连的大道，说什么发展都是虚的，人家进不来，我们出不去，谈何发展？ “黄书记，你布置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可是洪当那边的事情安排秦卫红一个女孩子去协调？” 魏红山想不到黄一天为什么不自己出面，安排秦卫红能解决？ “魏红山，处理事情很多时候用人要用人的长处，你在洪当的事情你认为那是无法协调的事情，可是只有秦卫红副主任出面最为合适，只要她出面不可能不解决好，你就等着看结果吧，明后天一定会有结果！” 魏红山走后，黄一天拿起座机给秦卫红打了电话，请她到自己办公室一趟，有点事情要谈谈。 第八百章 大家都和谐 秦卫红还没有到班上，接到黄一天电话，很是暧昧的说，黄一天，一个晚上的时间没有看到我就想我了，我现在真在床上休息，真的想我的话你现在就过来，咱们孤男寡女搂在一起好好的享受生活，聊聊人生？ “秦卫红，你是领导干部要带头准时上下班，否则，我会让分管后勤的分管领导扣你的工资，不过你是初犯，下不为例。既然你没有在班上，我给你把事情传达一下，第一是今天到洪当县去一趟，把魏红山调戏妇女的事情给搞定，魏红山是不怎样，但是也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怎么可能当众调啊戏妇女，也就是当时酒喝多了，遇到美女耍点男人的那点二五德行而已！” “黄一天，魏红山是怎么的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在洪当耍流啊氓调啊戏妇女的事情可不是我该问的事情，出面协调他的问题也不是我工作范围的事情，对于这样的垃圾我是无法帮助，你要是想做好人帮助这样的垃圾，还是找其他的人吧，本姑娘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秦卫红知道魏红山到经济开发区的唯一目的就是对付黄一天，把黄一天赶走从而自己坐上黄一天的位置，结果耍流啊氓被洪当县的人抓住了把柄，这个时候黄一天从工作上的角度安排她去协调也是正常，奶奶的，老娘也不是无事可做，我才不去参合这个事情。 “秦卫红，你这就不对了，作为领导干部，考虑问题要从全局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处理问题，魏红山这个人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足，但是到了青龙经济开发区以来为了我们青龙的旅游项目也算是尽心尽力的，现在他遇到困难，同事之间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我们至少要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显示我们班子是团结的，很有战斗力的！” 魏红山给了自己很有用的东西，虽然现在不一定能用上，但是男人做事就要对自己的承诺负责，说帮助魏红山，就要想办法去帮助。 “黄一天，我还是那句话，魏红山的事情你找别人吧。对了，黄一天，你也不是无事找事的人，魏红山的事情就连朱爱国副书记等人都不再过问任其发展，到了这个时候你反而关心了，是不是拿了魏红山的什么好处？” “秦卫红，我可是有原则的人，你认为我会为了一点好处去帮助魏红山，当时我退加你，拿了你的好处吗？我告诉你，我请你去帮助他，就是工作范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黄一天肯定不想承认自己和魏红山之间是交换。 “黄一天，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敢说实话，说明你还是把我当成是外人，既然仅仅是工作范畴，我在这里尊重的告诉黄书记，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也不会去做，谁要是去忻州去协调了，我也会让洪当县那边坚持原则，一定要给魏红山一个调啊戏妇女的定性，给这样的干部一个处分，以儆效尤！” 秦卫红不是傻子，既然黄一天不说实话，她也就没有好态度，奶奶的，这个黄一天太不是东西了，和自己还不说实话。 “秦卫红，你能不能不这样任性？很多事情你一个女孩子知道的多了，对你不一定是好事，既然你要知道真相，那么我就告诉你。第一，董勤河副市长出面了，要求我给魏红山帮助，第二，就是魏红山给我和朱爱国之间的斗争提供了…….” “就这么两点？”秦卫红很是不信任的问。 “妹妹，魏红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你帮助魏红山就是帮助我，这样吧，你提个条件，你把魏红山的事情处理好，我一定答应你！” 黄一天知道秦卫红这个小妖精，要想她做事，一定会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老子答应你，哪怕要老子献身，我也愿意。 “真的，很好，你这样的态度很好，相互帮助那才是我们合作的前提。今晚我和老朋友聚个会，到时候你陪我去！” “秦卫红，你和朋友约会，都是女孩子，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很不适应那样的场合，再说，一个大男人在身边，你们说话也不方便！” 黄一天最怕的就是陪着秦卫红去出席什么朋友的聚会，秦卫红这样的女人追求的男人很多，特别是上次庄大成的事情让黄一天的心里有了阴影，奶奶的，庄大成是个二货，多遇到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倒霉说不清。 “黄一天，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到时候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也不会帮助，要言而有信，刚才还说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陪我去吃顿饭都不愿意，你说这样的态度能让我满意？” 秦卫红早就看出黄一天陪自己出去是很不愿意，可是自己现在很乐于做的事情，就是要黄一天跟着自己，乖乖的跟在自己的后面，哈哈，那才是过瘾的事情。 “好吧，我算怕你了！” “这样还差不多，对了，魏红山的事情明天我回去协调，至于结果就看你今晚的态度了，哈哈！” 秦卫红突然想到黄一天上次在自己房间被庄大成弄成的样子，很是高兴的大笑，奶奶的，今晚老娘要是把你还弄成那个样子，黄一天，你是哭还是笑？ 好不容易摆平秦卫红，让她出面帮助处理魏红山的事情，副主任王中兴进来。客套过后汇报说，黄书记，关于旅游项目开发这边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完成，开发区能做的都已经到位，下一步就是孙倩处长那边开发建设的问题，我们该如何配合？ 自从王中兴经过黄一天的推荐提拔为正科级之后，工作的积极性更加的高涨，对黄一天布置的工作和决策从没有怀疑过，一直是不折不扣的去积极落实，认为把领导布置的工作完成那才是最好的报答。 “既然这边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说明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说后面的开发和建设那是人家投资商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就是维护项目建设现场的安全和稳定，让投资者能够安心的投资建设，尽快出成效。你找个什么给公安局的刘成伟局长做个汇报，请他那边全力配合。” “行，我今天就去落实！” “还有一家好事情要和你协商，那就是招商引资工作本来一直是常务副县长秦宝艳负责的，由于今年青龙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一直很是不顺利，目前在全市排名倒数，秦宝艳副县长对自己分管工作这样的情况很是着急，前几天和我协商，说不能推荐开发区这边负责招商引资的或者招商引资工作有经验的人到县招商局去主持工作。 我本来想推荐秦卫红副主任，可是秦卫红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的目标不是青龙这个小地方，对那个位置不敢兴趣，所以我决定推荐你去那边主持工作，你到那边职务目前是党组书记、副局长，等到现在的局长经过程序免职后，再任一把手局长。你到了那边以后的主要工作就是全力招商引资，争取到年底有所建树。” 黄一天把王中兴推荐出去，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王中兴本来就是张继伟的人，自从张继伟做了一个地方的县委书记后，曾经给黄一天打电话，请他多关照王中兴，现在机会来了，把他推荐到招商局，那么王中兴后来能不能坐上局长，那就是张继伟和这边县委主要领导协商的结果，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黄书记，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真的很感谢！” 王中兴虽然在经济开发区也是正科级干部，但是毕竟是副职，是个助手的角色，现在到了一个部门去任主要领导，那就是独揽大权，主政一方，对男人来说那是多大的诱惑力。这样的安排王中兴也是没有想到的。 有人说权力是毒药。 是让男人狂热的毒药。 王中兴是个男人，热衷仕途的男人，更能体验这句话的意义。 “你也不要感谢我，你在经济开发区帮助我很多，做了很多有意义的工作，今天的位置也是你该得到的，不过你也知道青龙的局面，我和朱爱国副书记靳家国书记等人都不是一路人，所以你做局长的事情能不能成功，还请张继伟书记出面和靳家国书记沟通一下，我和赵正扬等人不阻碍，基本就定了！” “黄书记，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当天晚上，黄一天陪着秦卫红去参加什么朋友聚会，路上，秦卫红很是得意的说，黄书记，和我这样的美女在一起，是不是很高兴啊。 黄一天看了一眼秦卫红的精致俏脸，笑着说，本来可以完全靠脸吃饭的人，何必要要靠能力。 秦卫红接上说，怎么，你也认为我可以靠脸吃饭，要不你把我给包了，我什么都不做，整天给你看着我的美丽。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很想，关键要有那个实力，就说，对不起，你不是我的菜，我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养你，你还是找庄大成那样的富二代。 “滚，黄一天，你要是再提那个垃圾，我不会帮助你做任何事情。今天晚上让你陪我去见的朋友一个是程振义县长的女儿程媛媛，你是见过的，那可是大美女，她还没有对象，你还是有机会的。 还有就是省里来的一个老校友，你可能不认识，那可是美女，见到人家的时候要注意控制，不要色妹妹的，似乎多少年没有看过美女，表面出让人讨厌的德行！” “不管什么美女，在我眼里也没有你的诱惑力大！” 第八百零一章 老同事 黄一天随口一言，出口之后后悔了，奶奶的，这个秦卫红一直缠着自己，要是真的给她机会，一定会缠着自己。 “真的！黄一天，你终于说了心里话是不是？你既然这样的看好我，我会给你机会的，只要你想娶我，我随时等着你！” 秦卫红很是深情的看着黄一天，等着黄一天的回答。 “秦卫红，其实……，对了，我们到酒店了，赶紧上去吧，不要让你的朋友久等了！” 黄一天不知道如何回答秦卫红的问题，自己现在正牌的女朋友是冯佳媛，在外人的眼里更是自己需要巴结的家族。自己能有今天的位置，那都是冯佳媛背后的势力帮助的结果，否则，不可能有今天的位置。 对于秦卫红，黄一天对这个女人是很感兴趣，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更不是自己的菜。对于自己真实的结婚对象，本来黄一天看好胡允诺，可是胡允诺却坚决不和自己结婚，只是想和自己在一起。 胡允诺之后，黄一天现在想的最多的反而是孙倩。孙倩虽然离婚了，但是她的个性包容和天生的美丽不是任何女人能比的，可是，世俗会认可这样的婚姻？那么冯佳媛自己该如何处理？ “扫兴！” 秦卫红很是不满意的把车停下来，和黄一天一前一后的下车后向楼上的包间走去，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停下来突然抱着黄一天的胳膊。 “不要这样，被人看到很不好！” 黄一天想挣脱秦卫红抱住自己胳膊的手，奶奶的，本人看到老子怎能解释清楚，可是秦卫红抱的很紧，根本就无法挣脱。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再说你我都是未婚的，做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在乎，难道你还吃亏了！” 秦卫红想到了什么就会做什么，太知道如何控制男人了。 “关键我们之间……” “不错，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但是谁能说以后还是清白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发生的，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彻底无语。 奶奶的，和这个人讲理，那就是放屁。 进入包间，程媛媛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到了，真在闲聊，看到秦卫红抱着黄一天的胳膊进来，房间内的两人都很是惊讶的看着，程媛媛一直认为黄一天是有对象的人，现在怎么和秦卫红勾搭在一起？ 而另外一个人更加的奇怪，因为此人真是黄一天前世的妻子秦佳妮，因为家庭的原因秦佳妮嫁给不喜欢的男人之后，心里把黄一天的爱悄悄的藏在心里的最深处，突然看到黄一天身边的女人不是很多人看好的冯佳媛，而是秦卫红，不得不惊讶。 “怎么？我找个男朋友都不可以，你们的表情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秦卫红太了解两人脸上表情背后的内容，反而很是大方的承认，自己和黄一天是男女朋友，也让黄一天不用解释。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两人现在在一个单位，一个大美女，一个大帅哥，日久生情也是正常！” 程媛媛很快从惊讶中转变角色，很是理解的口气说。 “我听着怎么是酸溜溜的味道，不会你也看上黄一天了吧，程媛媛？” “秦卫红，你胡说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把被人牵扯上！” 之后，程媛媛给黄一天介绍秦佳妮说，黄书记，这是我和秦卫红在大学时候的朋友，秦佳妮，以前在市委组织部工作，后来到了省里，我们三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是学校离的很近，经常在一起搞活动，所以就认识了，而且成为朋友。 黄一天知道自己和秦佳妮之间的事情一定有人知道，也不用隐瞒，于是伸出手和秦佳妮的手紧紧的抓在一起，说，真是缘分啊，我和秦佳妮同志很早就认识，她是我仕途上很好的老师。 秦佳妮也很是坦陈的说，我对黄一天同志本来很有好感，可是他看不好我，所以我只能嫁给别人。 “不会吧，黄一天看不好你？那就是黄一天太没有眼光了，秦佳妮比你那个什么冯佳媛要优秀多了！” 程媛媛很是夸张的说。 “我本人草根出生，不敢高攀！” 那天晚上的聚会就有点特殊的味道，几个人都是各有心思，说话也就各有保留，不温不火的结束之后，黄一天看着秦佳妮晃动的眼光，知道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主动说，秦卫红，你把程媛媛送回房间，我和秦佳妮老领导有点事情需要沟通一下。 “好，走的我叫你！” 秦卫红和程媛媛没有多想，两人到了程媛媛的休息房间继续聊天，而黄一天和秦佳妮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黄一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从后面抱住了秦佳妮。 秦佳妮想不到黄一天这样，脸蛋一阵通红，心里虽然很想和黄一天之间发生什么，可是心里却再说，这个臭小子，坏死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见面就抱住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结婚了。 “最近过的好吗？”黄一天把秦佳妮拉着转过身，一脸关心的的看着对方。 “你放开我，隔壁他们！”秦佳妮娇嗔的白了黄一天一眼，想推开黄一天，可是看着黄一天那火辣辣的目光，没有继续用力。 “我什么都不怕，你告诉我现在过得如何，是不是很不好，如果不好就离婚吧，我娶你！”想到秦佳妮前辈子对自己的好，黄一天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人。这一刻的他也是极其紧张，程媛媛和秦卫红就在隔壁，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在这里两人竟然抱在一起，而且以前是秦人，还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 “我一直过的都是不温不火，都是那样！” 一听到黄一天的关心话，秦佳妮的泪水就要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男人，为什么？看了曾经的男人一眼，兔兔伸手拉开了裙子的拉链，随着拉链的拉开，裙慢慢的从他的肩上滑落，先是光滑白嫩的肩露了出来，紧接着是前面的脯，接着……黄一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佳妮……”黄一天看到曾经自己女人的身体，呼吸很是急促，喘着粗气，连说话都有些紧张。 “嗯？”秦佳妮听到黄一天的叫声，顿时一愣，抬头看去，就看到黄一天那双火辣辣的目光，心头也是一阵猛跳。 “我一直在想你！”黄一天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也是，一直回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我的身份告诉我，不能和你见面，必须接受目前的现实！” “可是我……”黄一天将秦佳妮紧紧的抱着，推倒了墙上，一手就朝秦佳妮的胸口摸去。 秦佳妮本能的想要呼唤，可是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黄一天的嘴巴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唇，舌头更是野蛮了伸了进去，疯狂的索取着。秦佳妮的呼吸也是一阵急促，特别是当黄一天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前面时候，她的心神更是一阵慌乱。 黄一天疯狂的拥啊吻着秦佳妮的双唇，一只手用力的揉捏着秦佳妮的前面。 “不要，黄一天，不要…呜呜…不要…呜…”感受到黄一天的滚热，残存的理智告诉秦佳妮，自己不能这样。 她不呼喊还好，这么一呼喊，更是刺激着黄一天，他的左手已经从秦佳妮的内衣上伸了进去，右手更是…… “不要，不要在这里好不好？秦卫红和程媛媛就在隔壁……”感受到黄一天的动作越来越疯狂，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个恶魔正在逐渐的苏醒，秦佳妮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黄一天的抚摸，可是身体又不由自主的想要被他抚摸，那种感觉真的让她好怕好怕…… 秦卫红她们还在隔壁，一句话让黄一天骤然清醒，迅速的收回了在秦佳妮身上游走的手！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秦佳妮心乱如麻，迅速的穿好衣服，看着黄一天说，我今晚到你住的地方好不好，我把自己全部都给你…… “好，到时候等我电话，我在下面等你！”黄一天的话刚说完，传来敲门的声音，秦佳妮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赶紧开门，就看到秦卫红站在前面。 “黄一天，人家要休息了，我们回去吧！” “额，我和秦佳妮之间的事情也就几句话，那我们走吧。”黄一天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迅速的找到了对策，毕竟，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不能够太长了。 “是啊，天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和程媛媛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你们走好，我也要休息了！” 秦佳妮顺势接着他们的话，等他们两人下楼后，很是迅速的关上门，心里很是忐忑的坐到椅子上，想到今晚即将到黄一天的住处，那么会发生什么，都是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下了楼的秦卫红带着黄一天进了停车场，等到黄一天进来后，很是暧昧的说，黄一天，你说今晚我漂亮还是他们两人漂亮，你可要说实话。说着，娇嗔的白了黄一天一眼，更是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黄一天的额头。 “当然是你最好看，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谁都没有你有诱惑力。”黄一天太知道秦卫红需要自说什么，赶紧把这个女人送回去，自己还要回来接秦佳妮，那可是自己今晚的全部。 “很好，你说的话很好听，姐很喜欢，对了，以后在这样的场合可不许叫我姓名，得叫我姐，或者亲爱的，听到没有……”秦卫红娇笑道。 第八百零二章 协调 “啊？不方便吧，我们可是同事，清白的同事。” “同事和称呼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想称呼我为亲爱的人多了，让你称呼那是说明我很看好你，给你机会，你要把握好，听到吗，如果你要是对这个称呼感到不适应，那也好，魏红山的事情等我有时间再去处理吧。” “那好吧，姑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再过一段时间，忻州那边对魏红山的定性决定如果送到这边来，那么魏红山的一切都晚了，魏红山会怎么看到自己？言而无信？ “嗯，这才乖嘛……” 秦卫红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这个小男人，只要老娘喜欢，迟早是老娘的人。 “嘿嘿，人家这么乖，是不是该给一个奖励吗？”黄一天看着很是妩媚的秦卫红，随口问道。 “知道得寸进尺了吗，很好。” 秦卫红突然将脑袋凑过来，在黄一天的脸上轻轻一吻，一触即开，可是她本来就喝了酒，一股淡淡的酒香传进黄一天的鼻孔，黄一天更是清晰的感觉到她唇上的柔软。 “奶奶的，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老子可是男人，秦卫红，要是这样的不注意控制迟早有一天老子收了你！” 在黄一天的印象中，秦卫红一直是很漂亮的女人，特别让男人不忘的就是傲挺的前面，可以说不管样貌，还是身段，以及身上的气质，都堪称绝色，甚至比起那些明星什么的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只是或许是因为她太神秘，让人看不清，让黄一天本能的心里拒绝。 “其实，不管如何，她就是一个女人！” 随着这一吻，黄一天的内心打开了一扇门，秦卫红再美丽又怎样，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就需要男人的抚慰，与其让其他的男人来安抚她，不如让自己来?可是，真的需要自己去安慰，自己敢吗？ 那天晚上，黄一天把秦卫红送到她的住处，拒绝了秦卫红邀请上去喝杯水的说辞，很是坚决的离开了。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离开的身影，恶狠狠的骂道，小兔崽子，想从老娘的手里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离开秦卫红那边后，黄一天很快就到了秦佳妮住的宾馆楼下，给她打了电话，一会儿就看到秦佳妮的身影从大厅出现，悄悄的来到自己的身边。 夜晚，暧昧的月色。 黄一天和秦佳妮很快就到了黄一天的住处，进入房间，两人看了一眼，随着亲吻在一起。 黄一天捧着秦佳妮那张红艳艳的俏脸，雨点般的吻落了下去，秦佳妮没有躲闪，很是自然的颤动着睫毛迎了过去，那潮湿娇艳的双唇便被瞬间攻破，直到被吻得窒息，她才轻挥粉拳，在黄一天的胸上轻轻擂了几下，黄一天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嘴巴，大手如蛇般钻进她的伊芙丽，温柔地抚摩起来。 秦佳妮很是自然的脱去了全部的武装。 第二天，黄一天醒来的时候，秦佳妮已经不在身边，留下纸条说，她要早点回到宾馆，否则，程媛媛看不到自己会怀疑，自己今晚上再过来。 看着纸条，精神很好的黄一天到了班上，刚进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秦卫红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于是开了门，一边进入房间一边问： “秦卫红，魏红山的事情你今天不去处理一下？” “黄一天，你也是个大男人，这么大的事情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我去了，如果解决不好，到时候你不要说我什么？忻州那边的人我已经联系好了，如果你今天有空，我们就一起过去，和姐夫好好的谈谈，请他帮忙把魏红山的事情解决了，如果你今天要是没有时间，等你有时间再说吧。 不过我警告你，姐夫那边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他大小也是一个市长，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好，不可能整天坐在办公室等你！” “秦卫红，我算是服你了，好吧，现在就走！” 忻州市跟普安市相邻，可是人家的经济实力可比普安市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黄一天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果旅游项目和洪当县联合开发，那么青龙缺少的资金，洪当县可以提供，毕竟旅游开发孙倩那边不可能提供道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那么就要自己想办法。 还有一个对自己来说，相当有利的条件是，原来的政法委丁书记现在做了丁市长，听说很快就要做市委书记了，有了他一言九鼎的力量，这事情可就省了很多的枝枝节节，自己直接以私人名义先跟他私底下接触一下，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件事就成了。 丁市长现在要进步，必定心里也很想做出些让领导关注的成绩来，而旅游项目的开发正好是省里领导比较关注的项目，黄一天相信，只要自己提出来合作条件，丁市长一定会感兴趣的。 秦卫红不可能想到黄一天去的目的不仅仅是魏红山，还有更多的事情。到了忻州市委大院后，秦卫红提前打了个电话到丁市长的手机上，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状态，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电话总算是打通了。 秦卫红忍不住唉声叹气的抱怨起来，姐夫，你当了这市长，怎么连手机也摆起谱来了，这电话是越来越难打了，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可要打道回府了。 丁市长闻言呵呵一笑说，卫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到了下面很多事情都要我来处理，难道下面人的电话我就不接，你们到了那边？ 秦卫红来之前，已经给丁市长说了来的目的，丁市长很是希望黄一天来，最近到了忻州很需要大项目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可是项目谈何容易，最近听小姨子秦卫红说黄一天和覃爱君副书记联系的宏源项目，丁市长不能不动心。 奶奶的，那可是全省都关注的项目，如果能到忻州这边来投资，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市委书记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丁市长也听说了省里的副书记在帮助普安说话，可是内部消息却说，现在的省委副书记要走了，省纪委的孙书记要接替省委副书记的位置，而黄一天和孙书记之间似乎关系不一般，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把黄一天搞定了，那么项目就可能到忻州来。 各有目的。 秦卫红听出丁市长说话的背景里似乎比较安静，猜测他必定是身边有人，要保持领导人的形象，于是长话短说，对丁市长说，姐夫，我现在快到忻州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大门口了，拜托找个人帮我们领一下路吧？否则，不知道你在那儿办公啊。 丁市长说，你稍等。 身边传来丁市长吩咐办公室主任或者哪个工作人员的声音，说，下楼去大门口一趟，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书记过来有事情了，你过去把他请到我的办公室来。 政府办主任或者那个人可能听了黄一天的官衔，感觉有些小，所以不太适应，有两秒钟才回应说，好的，丁市长，我马上下楼。 丁市长把声音靠近手机说，卫红，已经安排好了，你和黄一天有什么事情一会上来再说。 忻州市政府办主任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那种长期服侍领导的人角色，见了谁都是一张笑脸，身体微微弯曲着，一副随时准备弯腰示好的准备姿势。看到黄一天的车牌号，就让门卫放进来，客气的把黄一天迎接上楼。 “黄副书记，丁市长正在开一个小型的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协调会，这一两分钟的功夫也就快要结束了，丁市长嘱咐我和这位女士先带您到他的办公室等他。” 黄一天微笑着点头，秦卫红很是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办公室主任在前头带路，把黄一天和秦卫红领进了一个门上写着市长办公室牌子的办公室里。一进门，黄一天顿时感觉到丁市长可真是太会享受了，脚底下的高档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脚感相当不错，还有办公室各处的壁灯和书橱，看上去都特别上档次。 瞧着办公室的三面墙上满满的都被高高的书橱占据，黄一天猛然想起，记得丁市长以前在省里和大师兄等人再酒桌上好像说过这样的话，他要是当了一把手，一定要把办公室的几面墙全都摆上书，让人一进他的办公室就感觉像是进了图书馆一样，原因很简单，以前在省城当小官僚的阶段，好读书的丁市长把一些好书带到办公室里存放。 办公室里也是好几个人一个办公室，丁市长的书即便是放在属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也常常被单位的人“见好就收”，说是借去看看，可是传了多少人的手之后，往往一本好书就这么不见踪迹了。 那时，丁市长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说，哪怕是为了让自己喜欢读的书，有个像样的书橱摆放，自己也要好好干，尽快混上个单人间的大办公室坐坐。现在的丁市长家里早已换成了大套的房子，房间里有专门的书房，不过，黄一天在心里暗想，现在的丁市长还有时间把这整面墙的图书都一一翻阅吗？ 秦卫红坐在那边，黄一天正看着书橱上排列整齐的图书有些入神，市政府办主任亲自端来热腾腾的咖啡，笑着说，丁市长喜欢喝咖啡，招待一些朋友的时候，也多用咖啡，两位领导尝尝看，要是您不喜欢的话，我给您换别的。 黄一天不愿意麻烦别人跑来跑去的，于是笑着说，咖啡很好，不用换了。 见政府办依旧站在自己身边，他知道这个人必定是在心里犹豫，自己到底是要陪着丁市长的来宾聊上几句，直到丁市长回来，还是就让来宾一个人独处等着丁市长，黄一天便笑着说，主任要是有事就先忙着，我们随便看看就好，就在这等着丁市长。 第八百零三章 各有目的 市政府办主任听了这话，如获大赦，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满脸堆笑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在隔壁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这个时候，正好丁市长开完会进来，径直进门对黄一天说，黄兄弟，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一声“兄弟”，让政府办主任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看来，自己今天的眼力实在是太差了，跟丁市长关系这么近的人，自己竟然没能果断的决定留下来陪着他聊会天，这次真是看走了眼，瞧着这位黄副书记也就20多岁，不过是个副处级干部，怎么就跟丁市长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呢？ 黄一天见丁市长进了办公室，赶紧放下手里端着的咖啡说，丁市长，您现在可是大忙人了，见一面却是不容易，我这次不请自来，没打扰你处理政事吧？ 丁市长呵呵笑着说，你小子神叨叨的，说来就来了，还让卫红给我打电话先联系，是不是太见外了。 秦卫红坐在那边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很是不满的说，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废话牢骚，似乎很亲热似的，有那么亲密吗，赶紧把要办的事情说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散伙。 “卫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和黄一天两人虽然以前有过矛盾，但是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官场你是看不懂的，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相互帮助的朋友！” 丁市长没有说永远相互利用的朋友，显然是为了不让秦卫红了解很多。 黄一天笑道，丁市长，你也看到了，你的这位亲戚表面上是我的下属，其实很多时候我就成为跑腿了，哈哈。 丁市长哈哈大笑说，卫红就是这个个性，了解的人很好相处，不了解的人，很难相处。哈哈，黄书记，最近我也正想给你和董勤河副市长打电话呢，只不过一直没腾出手来，到底现在咱们离的近了，偶尔的聚聚也方便多了，忻州是个好地方，风景怡人啊，欢迎兄弟们经常过来指导工作。 黄一天自然能感觉到丁市长的无比好心情，配合着说，是啊，现在这忻州成了丁市长的地盘，我们这帮兄弟来去可就方便多了。 丁市长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丁市长听了黄一天这样的话，心里更觉的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丁市长心知黄一天和秦卫红风尘仆仆赶过来，必定要把事情解决好，招呼他坐下后，问他，兄弟你把事情具体的说一遍，我好安排人给你解决。 黄一天见丁市长提及正题，赶紧把魏红山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来又提到和洪当县合作开发旅游资源的事情。 丁市长听后，皱眉想了一会说，黄书记，魏红山的事情是小事，我打个电话马上就让人给处理一下，不过这个合作开发旅游资源的事情倒是好事，对两个地方的发展都有好处，只不过……。 黄一天见丁市长话里有犹豫的意味，赶紧诱劝道，丁市长，你可别东想西想了，我们那边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项目投资不需要我们花一分钱，我们两地政府能做的就是道路建设，打通对外的进入口，之后就是等着享受政绩，要不是普安市的经济实力不行，会有这等好事，难不成，你倒是还犹豫起来了？ 丁市长心知黄一天说的也是实话，不由点头说，这件事倒也的确是件好事，普安市和忻州市地界交接，距离不远，要是真的把旅游项目合作开发起来，对双方都有好处，如果真的把这项目建设好了，必定算是一个比较轰动的新闻。 黄一天顺势说，就是，你现在刚到忻州市来当政府一把手，省里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呢，你要是一上任就弄个头彩给大家看看，至少当初推荐提拔你的老领导脸上也有光啊，我看这事情能成。 丁市长见黄一天俨然一副已经替自己做主的模样，不由笑着说，哈哈，我说黄书记，我可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哪里是过来跟我谈合作啊，你这就是威逼利诱嘛，我可把丑话给你说前头了，咱们兄弟情归兄弟情义，公事归公事，这一码归一码的，我现在在想，如果青龙那边出不起这个钱，那么我们洪当县把旅游资源开发需要处理的事情一手包办，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修建道路都是我出钱建设，建好后游人什么的都从我这边进出旅游区，我再在旅游项目周围建设相关的宾馆等服务设施，那么旅游收入不是大部分到了我洪当县这边，我为什么要和青龙县分享，你说是不是？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就是旅游的投资商要同意，我听说那个项目是你招商引资过来的，要不你帮助说说话，按照我的建议去执行。你要是顾及到你是普安的人，不适合那么做，你也可以到我忻州来发展，对于你来说，那个地方发展都是一样，都是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只要你来了，我可以给你承诺洪当县的县长位置给你，同时我成立洪当县旅游资源开发管理委员会，你任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一把手，保证没有人干涉你的干事自由，你看如何？ 黄一天见丁市长这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合作开发旅游资源，但是却想着把自己和项目都挖过来，奶奶的，这个丁市长真是老狐狸啊，就是自己同意普安市的汪大凯书记也不同意，毕竟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黄一天于是很婉转的拒绝说，丁市长，我是普安的人，如果这么做我就是普安甚至青龙的罪人了，我认为还是合作共赢比较好，毕竟青龙那边的事情是我亲自抓，有什么阻力我兜着，这下你总放心吧。 丁市长到底是在官场历练的时间长些，他正色对黄一天说，你黄一天有这个雄心壮志想要把旅游资源开发好，主导思想是好的，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你可一定要把困难给想足了，普安那边和青龙那边的阻力你真的能抵抗？汪大凯书记你能搞定？ 黄一天知道，丁市长是担心事情有两面性，说起来，如果这个项目两方合作的相当好，那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怕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丁市长刚到忻州上任搞的第一个大项目，就以惨败告终，上级领导对其工作能力的评判岂不是要大打折扣。而且，自己现在不是汪大凯书记的人，加上青龙的领导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实施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黄一天也能理解丁市长的担心，赶紧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说，丁市长，你放心，我黄一天做事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这边该对接的对接，我这边也派出几个人，咱们先针对这件事搞一个合作开发方案出来，等到方案出来后，你心里也踏实些。 丁市长想了想说，行啊，只要你黄一天有信心把这件事办好就行，我相信你的实力，等到把这个项目做成的时候，我一定替你向省委领导请功。 黄一天笑着说，就算是要请功，也该是普安的汪大凯书记替我请，你呀，还是先帮你的忻州市参与这个项目的下属去请功吧。 后来，就提到全省都关注的宏源项目，丁市长很是慎重的问，黄一天，这个项目可是你和卫红一手联系的，现在进展如何，是否能落户普安或者青龙？ 黄一天知道秦卫红和丁市长之间的关系，也不隐瞒说，丁市长，这个项目目前处于多家竞争的状态，很多市都希望这个项目能落户到自己的城市，普安的金市长和覃爱君副书记一直在牵头积极争取，省委副书记也在为普安尽力，但是结果很难预料，因为背后的竞争那才是最关键的。 丁市长很是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金市长他们在尽力，我看未必吧。就是你们上次送给领导的古董，那可是你们从秦卫红的舅舅那边弄来的是不是，那可是至少百万的古物，为了项目送出去也是值得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送古董的钱覃爱君一直没有给你们解决？难道你自己有本事吧这么多的钱贴上？ 其实，你不了解覃爱君这人，此人很狡猾，很会保护自己，他当时让你们出面找古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项目真的落户普安，他就是第一大功臣，名正言顺的把这个钱从财政上争取下来给你们。 如果要是项目中途发生什么意外不能落户普安，对不起，这个钱是你们两人花费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处理吧？就你那个经济开发区处理上百万的账目能不出事？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接受你们古董的那位省委副书记最近就要岗位变动，那么你是否想过，接受你们礼物的人走了，事情却没有完全解决好，会发生什么的结果？ 黄一天一直想着把这个项目能够争取过来，一直没有多想，听丁市长今天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很是着急的问，省里的那位真的要走？ 丁市长笑着说，黄一天，大家都是知根知底，我也不会为了这个项目和你说什么假话，要不你自己从其他的地方打听一下？譬如卢副部长，他现在可是省委组织部管理干部的，一定会掌握消息。 黄一天想到如果省里的那位如果真的走了，那个古董的钱自己怎么解决？于是当着丁市长的面给大师兄卢副部长打了电话，问问丁市长刚才说的事情真实性如何？大师兄在开会，很久才接电话问： “黄一天，我在开会，有事？” 第八百零四章 突然打击 黄一天就问了那位省里的领导，听说最近要被调整离开本省的消息，是否真实？ 大师兄很是肯定的说，要被调整岗位那是肯定的，但是是否离开本省就不知道了，怎么你和他有来往？ 黄一天很是着急的说，大师兄，我和他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来往，主要是招商引资时候关于宏源项目能落户普安求助过他，请他帮忙送过一个东西，如果要是事情没有办成他的人酒走了，那么给他送的东西的钱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大师兄很是无奈的说，这位领导肯定要调整，但是什么岗位是否离开本省真的不知道，事情你还是赶紧处理吧，如果真的离开了，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黄一天说了一声感谢之后，挂了电话，心里很是失落起来，奶奶的，如果这是这样，那么自己可能上了覃爱君的道了。于是对秦卫红说，秦副主任，你给覃爱君打个电话，就说现在古董商向我们要钱，如果不能按时给钱，古董商就到我们班上去闹，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利，问他事情如何处理？ 秦卫红出后打电话了，丁市长笑着说，黄书记，按照覃爱君的个性不可能给你明确的答复，我这边给你一个明确的表态，如果普安那边不能给你们答复，那么这个项目你帮助我们忻州争取吧，只要你们出力，我们不仅会把那个古董的钱给认了，而且会给你超出古董价钱的奖励，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到我们忻州来发展，那么什么都好说。 黄一天很是冷静的说，丁市长，很感谢你看得起，但是我现在身在一个位置，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到，真的到了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会请你帮忙的。 丁市长笑着说，我随时欢迎。 这个时候，秦卫红进来，很是生气的说，奶奶的，那个覃爱君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说古董是你我去购买的，他只是带我们去送礼，现在项目没有落实，所以市里不好协调解决，让我们给古董商解释，等项目落户一定解决。 “如果要是项目不能落户普安？”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问。 “我当时也这么问覃爱君副书记，狗日的，他竟然说如果项目不能落户普安，说明古董送出去的行为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的，肯定有人要买单！” 黄一天想不到这样，很是生气的说，奶奶的，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一群混蛋，让人做事的时候说什么都好，等到事情过去了，却不认账，典型的小人。 丁市长安慰说，小黄，你也不要生气，你被人称呼为官场奇才，应该理解领导的想法，谁都想政绩，但是更需要安全，覃爱君也是人，很需要这个项目落户给他的仕途增色，可是如果要是项目不落户，他没有政绩也就不可能承认任何责任。 这也就是当初卫红给我汇报说舅舅古董给你们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算了，也不要想很多，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毕竟舅舅那边也没有跟你们要钱是不是？ “丁市长，你该了解你舅舅，当时他给我古董，那是看在我能够带动家乡经济的发展，能够把项目招商引资过来，为青龙甚至整个普安的百姓就业带来好处，可是如果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却把他的古董给人了，我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这个人情我是一辈人也还不完！” “走吧，到酒店喝点酒放松，不要想很多！” 中午，黄一天在丁市长这儿吃饭的时候，接到赵正扬的的电话，说，黄书记，在哪儿，准备请你吃饭谈点事情，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黄一天就说，有喜事啊？ 赵正扬很是不高兴的说，喜事是没有，刚才听到消息，今天早上市委开了常委会议，研究了一批干部，青龙这边的干部调整了不少啊，陈大龙和庄时运还有政法委书记都走了，看来青龙这边的政局要变天了了。 黄一天很是吃惊，想到魏红山当时和自己说的话，自己一直不相信，认为那是小道消息，不值得推敲，毕竟如此的调整一个县里的干部对稳定是很利的，想不到有人为了自己的仕途根本就不考虑地方的发展，一个晚上过来魏红山说的就全部的实现了。 “赵县长，官场永远是冷静人的天下，既然青龙的政局要下雨那就下大一点，有人会在雨中被淋感冒了，甚至重病不起，有人却安然无恙，所以每个人的情况如何，那就看造化了。政治不是弄一点小手段调整几个人就可以成功的，没有大局观念的人，没有把地方发展放在心上的人，就是来了，也就是过客！” 有一天想到魏红山给自己提供的朱爱国的证据，奶奶的，如果朱爱国等人要是和自己斗起来，第一个就把朱爱国这个人弄滚蛋了，那可是靳家国书记的第一帮手，到时候第一帮手都保护不了，我看下面谁还敢出面? “黄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等你回来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谈谈吧！” 丁市长听到黄一天和赵正扬的对话，很是谨慎的问，怎么，普安又开始动人了，兄弟你是不是又要被调整？ “我的位置是有很多人想，但是目前还不会明目张胆的调整，不过是靳家国书记为了控制青龙的局面，借助汪大凯的力量一次性的把青龙的常委班子换了三个人，就这么简单，其实就是再换几个也不一定就能控制局面！” 黄一天很有信心能够控制很多局面，只要有谁想打扰自己做事，那么这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很多时候做决策的关键是要活的大多数常委的支持，这也是靳家国书记相处的最稳妥的办法，但是他就没有想到每个常委也有自己需求，当他不可能满足这些人需求的时候，这些人即使是同盟，也不可能在全部的事情上支持他的决策，所以我相信你还是能控制局面，当然如果要是干的不高兴，就到我们忻州来，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干事位置！” 想到黄一天现在联系的宏源项目，丁市长知道那是自己甚至忻州班子最大的争取政绩，只要把项目弄来的，不要说给黄一天一个县长就是县委书记那也是值得的，可是汪大凯现在有这个认识吗？ “丁市长，你这是挖墙脚，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考虑的！” 饭后，黄一天和秦卫红在忻州政府办主任的带领下，到了洪当县考察了准备合伙开发的资源，路上，黄一天接到了张二江的电话，奶奶的，这个张二江自从自己到了青龙后很少和自己联系，怎么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等到电话接通张二江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最近我听说你那边招商引资联系了不少项目，有的时候你那边不要的项目能不能介绍到我这边来，大家都是为了企业的发展啊，再说普水可是你的家乡啊。 黄一天想不到张二江提到这个事情，很是不能理解，就说，老领导，你也不是分管招商引资，现在怎么对此事情感兴趣？ 张二江很是兴奋说，黄书记，就是今天上午开了市委常委会议，普水县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按资排辈也轮到我了，我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也是很吃力，毕竟不发展那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很是希望黄书记能够回到普水指导工作啊。 这个消息，还是让黄一天吃了一惊，看来这个张二江现在很是牛逼啊，汪大凯竟然同意把县长这个位置给了张二江。 黄一天就说，祝贺啊，老领导。 张二江就说，没有什么好祝贺的，都是为了工作，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炫耀，抛开其他的不说，我是希望你能够回到普水继续在一起工作，你都招商引资工作那是全屈指可数的，我和普水的书记都很看好你，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意向，普水会向市委建议，请你回来，回到以前工作的地方。 黄一天就说，感谢你们那边看得起我，这个时候容我考虑一下，不过你做了县长，以后到你那边，那就是回到自己的老家了。 张二江就说，随时欢迎黄书记回来指导工作。 挂了电话，黄一天想不到张二江竟然做了县长，看来最近普安的政局真的很是让人难看懂。张二江给自己这个电话，到底是炫耀还是真的想把自己调整什么，如果说自己和他的交往，自己到了青龙已经把他的那个亲戚推荐到了重要的位置上，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当天的洪当县考察因为普安市的人事变动，黄一天心里很是不踏实，所以考察就显得有点走过场，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和忻州政府办主任等人的聚餐结束之后，黄一天和秦卫红就急着回来。 此时正直九月的天气，初秋已经快要到来，阵阵凉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一行人醉醺醺的走出了宾馆，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黄一天喝多了，在秦卫红的扶持下下了楼，慢慢的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个时候，却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秦卫红吗，想不到我们之间真有缘分啊，在这个地方也能见到，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走吧，我和你今晚在一起好好的聊聊。”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名穿着花格衬衫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停车场的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来，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名神情猥琐的男子。此人真是秦卫红的老同学富二代庄大成。 “嘿嘿，大成哥，你认识这位美女，靠，你真有福气，这样的美女如此大胸，摸上去手感一定特别好。” 第八百零五章 谁倒霉 “滚，有你这么说你的嫂子的吗？杠头，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就是我说的你未来的嫂子，今晚在这边见面了，可要好好的和她俩聊？去，把你嫂子叫过来，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花格衬衫的庄大成一推那名猥琐的男子道。 那猥琐男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小跑几步，来到了黄一天等人的跟前，一脸微笑的朝着秦卫红说道： “美女，大成哥叫你，不知道能够赏个脸，一起进去聊聊？” “滚……”秦卫红摆了摆手，抬脚就朝前走去。 那名男子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美女，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成哥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走吧！”猥琐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更是伸出手臂挡在了黄一天等人的身前。 忻州市政府办的几位领导都是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这么的强硬，这里可是洪当县的宾馆，再说，能到这边来的都是非官既贵，岂是一般的小混混敢得罪的，那不是找死。 “你是谁，不要在这边闹事，赶紧走吧！” 洪当县的书记县长也很是生气，奶奶的，自己好不容易把市长身边的红人请到这边来考察，到最后说自己这边的治安不好，不是给自己打脸。 “我胡闹，奶奶的，你们是不是不懂得规矩，我不管你们是谁，这位美女今晚必须给我走！” 这个混子根本不认识什么县长书记，更不认识市政府办的主任，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些小角色。 “若是不跟你走呢？”就在洪当县的领导等人要打算叫公安局来人的时候，黄一天已经朝前踏出了一步，微微笑道。 猥琐男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小白脸会主动站出来说话，当下冷笑道：“不跟我走？这可由不得你们？这个女人我们大哥看好了，就一定要跟我走，陪大哥好好的玩玩，否则，你们这些吃瓜的观众都要跟着受罪！对了，你这小白脸刚才大成哥说了，找人好好的教训你，既然你找死，我一定成全你。” “是么？” 黄一天冷笑一声，奶奶的，这个洪当县也太不安全了，县长书记在的地方都有人敢闹事，既然如此，老子给庄大成一个教训，让他以后永远也不要给老子添麻烦，于是不给这名猥琐男答话的机会，直接一记右勾拳就朝这名猥琐男砸去，他出拳的速度极快，那名猥琐男甚至没有半点反应，黄一天的拳头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右脸上，将他整个人都砸得朝旁一摔。 夜空中更是传来了“砰……”的一声。 随着这样的一声，站在边上的几人的酒立马醒了一半，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黄一天，特别是忻州的几个领导，怎么都没有想到，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黄一天竟然如此暴力，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根本不问对方的身份是谁？ 秦卫红的眼中冒出了闪闪光芒，小小的脑袋里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样才是老娘看好的男人!” 这个时候，那名猥琐男的痛呼声也将正在打电话的庄大成惊动，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小弟竟然被人打趴在地，顿时勃然大怒。 “黄一天，老子早就忍你够了，今晚竟然敢动手打人，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说话的同时，这名男子已经随手操起停车场上的一个摆设庄，就朝黄一天砸了过来。 黄一天自从做了领导就不在公众场合展示自己的身手，给人的赶紧就是文质彬彬的，其实他的攻击力还是很强大的，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在普水的经济开发区很多年轻人不和他当面斗的原因，因为不是人家黄一天的对手。 黄一天直接一记转身摆腿，扫在了庄大成的小腹，一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握着摆设撞出去很远…… 这个时候，从不远处又冲过来几个人，当看到庄大成倒在地上之后，一个个口中惊呼道：“大成哥……” “妈的，你么几个人给我剁了他，剁了他……”刚才庄大成就是给人打电话寻求帮助，现在帮手来了，庄大成在这些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发出疯狂的咆哮…… 随着庄大成咆哮声，这些冲出来的男子一个个目露凶光，一步一步的朝着黄一天走来。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今晚你找大成哥的麻烦，你死定了……” 是政府办主任看到这些人的样子顿时脸色变了变，奶奶的，真的出事自己就不要干了，看着身边的洪当县书记县长，露出了担忧之色。 书记县长本来认为此事会很快结束，现在看到事情闹大，脸色也是变得极其难看，这些人到底是谁，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动刀子？那可是来自的地盘，心里大骂公安那边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秦卫红也想不到庄大成在外面很有实力，手下还有一些小混混，真的是把这个人看低了，既然庄大成的目标是自己，主动站出来。 “小妞，滚一边去…一会儿划伤了你的小脸可不要怪小爷…”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是一个光头，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行凶，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想打我，行，庄大成，你让他们打我！” “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最后警告一次，滚一边去，否则别怪老子连你一起捅……” 如果不是秦卫红长得实在太漂亮，他早就动手了。 “那可是你们的嫂子，不得对你们未来的嫂子无理，不过身边的小白脸一定要让他做不成男人……” 庄大成可不想秦卫红收到什么伤害，但是对黄一天可是恨到了心里，恨不得踢坏他的家伙让他做不了男人，还有什么资本和自己竞争秦卫红。 这个时候，那名走在最前面的光头听了庄大成的话，冷笑了一声，一步朝前踏出，直接拔出身边带的匕首朝黄一天的小腹捅去，这一刀，他并不是要黄一天的命，只是要重伤他让他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够得罪的。 “啊……” 站在边上的人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来真的，还拔出匕首说捅就捅，一点都不含糊，顿时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在众人惊呼声中，黄一天一把抓住了那人握刀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那人的手腕吃痛，手中的匕首被黄一天一把抓在手中，然后在众人惊愣的目光中，一刀插在了那人的肩头。 “嗤”一道血花飞溅而出，不等血花喷洒在自己的身上，黄一天已经闪电般的踹出一脚，直接踹在了那人的小腹，将他踹得整个的朝后飞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阵惨叫响起。 然后黄一天也不等其他的几个人冲来，而是直接冲向了目瞪口呆的庄大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拉过他的身体，一个膝盖狠狠的捣向他的裆部。“你让我做不了男人，我今晚先让你做不来了男人！” “啊…” 庄大成一声惨叫，几个混混都跑了过来，叫到，放了大成哥，否则，你死定了。 “如果你们在靠近一步，他就先死定了！” 听到黄一天的话语，几个人不敢上前。 “快，上来废了这个小子！” 庄大成感觉到身体被掏空了一样，都是痛。 那些混混又要上前，黄一天扣住庄大成的喉咙说，你们上来，我今晚一定先弄死他，到时候你们谁给他陪葬？ 相持不下。 这个时候，传来警车的声音，很快一群警察把这些人团团的围住，县长书记这个时候发起了权威，很是生气的说： “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给我好好的审问，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后台多硬，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容忍如此行为的发生，如贵你们要是明天拿不出整改报告，你们公安的一班领导直接辞职，等待处理！” 如此一闹，黄一天和秦卫红很晚才回到了青龙，车直接到了秦卫红的住处，秦卫红问黄一天，是不是上去坐坐？ “算了，大家都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今天的事情很多，黄一天不得不认真的去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青龙的局面已经很是清楚，靳家国书记控制常委多席位的情况已经发生，以后要想干成事，可能会遇到更多的阻力。 几天后，黄一天遇到了想不到的麻烦，那就是那天在洪当县宾馆被黄一天打的庄大成被带到公安那边，身体突然发生严重的疾病，当时警察认为庄大成是故意装的，是想躲避审问，因为延误及时就医导致昏迷，送到医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庄大成是个富二代，庄家的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认为庄大成的身体情况是黄一天殴打造成的，于是到了普安市领导汪大凯书记那边，要求对参与打架斗殴的黄一天被給予处分，同时赔偿医疗费用，看庄大成的身体情况变化，采取怎样的司法措施。 庄家同时也到了省里相关的部门，举报黄一天作为领导干部，为了一个女人秦卫红和庄大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导致庄大成身体冲到重伤昏迷进入医院至今未醒，还提供秦卫红亲吻黄一天的照片。 汪大凯一直没有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打击黄一天，所以一直就没有直接出手，接到庄家和省里相关领导的招呼后，认为对付黄一天的机会来了，于是就给青龙的县委靳家国书记打了电话，说，我这边已经掌握了黄一天相关不利的举报，这几天准备开常委会议研究处分，青龙那边的情况如何啊？ 第八百零六章 靠边站 靳家国书记汇报说，自从青龙的邬程红副县长想接替黄一天的位置，经过朱爱国副书记的指导，邬程红副县长指示青龙经济开发区的贾凤成副主任时刻关注青龙开发区的事情，认为旅游项目开发项目涉嫌违规用地，还有就是黄一天的手下王中兴也有一些问题，作为一把手的黄一天，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汪大凯想了想说，你也尽快的让下面的人把这些事情能形成报告，交到市委秘书长那边，到时候一起开会议研究处理。 靳家国书记很是高兴的说，书记，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处理。 当天，靳家国书记把朱爱国副书记、邬程红副县长，经济开发区魏红山主任、贾凤成副主任叫到一起，开了一个很短的会议，主题就是关于黄一天同志在开发区期间的违规违纪问题必须认真对待，要求朱爱国牵头，其余的人配合，尽快把证据和报告上报给市委，等到市委研究。 几个人听了靳家国书记的训话后，直接到了朱爱国副书记的办公室，等待具体的指示，朱爱国很是高兴的说，大家等待的时间终于来了，黄一天再牛逼，以后也就是青龙官场的过客，不值得我们重视。 下面我来具体分工，邬程红副县长联系青龙其他部门的对黄一天有矛盾的同志，进行谈话了解相关的问题。魏红山主任，既然洪当县那边已经给这边的市委出具了证明，解释那天在洪当县发生的所谓调戏妇女的事件，是当地的几个混混为了要几个钱想出的办法，因为魏红山不配合，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既然现在平安无事了，那么等到黄一天走好，就接替邬程红副县长的位置，但是这段时间你要和贾凤成一起从经济开发区内部了解不利于黄一天的相关情况…… 朱爱国副书记最后说，同志们，我们的市委领导和靳家国书记都在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领导对你们的期望，认真工作，踏实细致的把相关的工作做实做好，等到市委到时候对你们的论功行赏。 出了会议室，魏红山的心里很是不能平静，目前的状况自己该如何做？自己能平安的度过所谓的洪当县事件，那是黄一天帮助的结果，现在黄一天遇到了困哪，自己该如何办？ 魏红山很是不解的回到了市区，到了家里和老婆说了此事情，吴小丽听了魏红山的话后，分析说，按照目前的状况，是否对黄一天很是不利，如果这是这样，我们就要做好选择，不能被动。 魏红山也很是难抉择的说，如果黄一天真的如朱爱国说的一样，我们那是坚决的放弃，关键是这个人很多时候不按照常规出牌，明明是毫无胜算，到最后却能出奇招改变局面，不得不防备出现这样的情况。 吴小丽也说，我们是小人物，吃不起折腾，这样吧，我明天去问问董勤河副市长，他可是汪大凯书记圈子内的人，应该能知道关键。 魏红山说，也好。 董勤河昨天晚上开会之后又和几个下属喝了点酒，所以睡得晚，吴小丽来敲门的时候董勤河刚刚起床，他没想到吴小丽会一大早到他这里来，很不高兴地说：“谁呀，有事等会儿到班上再说。” “是我。” 吴小丽的声音不大，可对董勤河来说则是惊天动地，连忙把吴小丽拉进卧室：“我哪知道你一大早会来，我要是晓得你这么早要来，我就不穿衣服了。”说着重又脱了衣服上了床。 吴小丽这次是有备而来，很快也脱了衣服钻进董勤河怀中，嗲声嗲气地说：“看你一脸疲惫，你昨天晚上肯定没闲着，你就不怕身体受不了。”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自从有了你，我什么时候叫过其它女人。”很显然，董勤河说的是假话，可吴小丽听了心里舒服。女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对方在欺骗自己，可只要听到好听的话，再假的话，她也认为是真。 听了董勤河这一句表白后，吴小丽便主动爬到董勤河的身上去了，董勤河喜欢吴小丽的身体，她是董勤河到市区以来所拥有的女人中最看重的一个，无奈他的精力已经与昨天晚上给了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吴小丽一大早来四合院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又不好在吴小丽面前吃药提神，只得勉强应付。 吴小丽在董勤河身体上面忙活了好一阵子，董勤河仍然如同一滩肉泥，吴小丽只得从董勤河的身上下来，侧身贴在董勤河的身上，伸出舌头在董勤河身上扫帚一样轻快地扫荡着，一只手也在不停地抚弄着董勤河的下面，过了好长一阵子，董勤河才有所反映，显示出男子的雄壮来。 吴小丽觉得好玩，开玩笑说：“我平时只看你上面的头光滑发亮，这回可晓得原来你下面的头比上面的还要亮！” 吴小丽这句话可算是捞到了董勤河的痒处，得意地说：“男人说什么都是假的，在女人前面下面亮才是最重要的。” 董勤河说着，就开始亲吻吴小丽。吴小丽到董勤河这里来，主要是为自己的男人，虽然是脱了衣服，也做出一副随表的样子，可当董勤河主动来吻了吴小丽，这才发觉吴小丽的嘴里有一股冷气，不解地问： “你怎么了，没兴趣？” “我今天心情不好。”吴小丽的心情并不坏，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这么说。 “怎么了？” 董勤河离开吴小丽嘴巴去吮吸吴小丽的胸部，被吴小丽挡开了：“你稍微等一会儿，让我调整一下情绪。” “我的小心肝，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跟我说的！”从董勤河的表情看，他还真的爱到吴小丽情绪的影响。 “我家男人自从听了你的吩咐得到黄一天的帮，平安无事了，可是昨天晚上回家说朱爱国又吩咐他做事，不知道怎办事好？” “朱爱国是什么东西，如果不做可以不听吧！” “关键现在青龙的干部如此变化，以后青龙就是朱爱国等人的天下，魏红山不听是不是会对前途不利！” “其实，青龙干部的变化表面上看是对赵正扬黄一天等人不利，可是你是否考虑过赵正扬和黄一天哪个是随便就被人玩弄的角色，靳家国书记不懂基层的具体情况，认为控制大部分常委就可以控制局面，那是不可能的。” 董勤河很是慎重的分析说。 “赵正扬那是一只老狐狸，在我手下多年也是我推荐提拔的，此人我是太了解了，一般人无法对付，本来按照道理我们和赵正扬、朱爱国等人都是汪大凯书记圈子内的人，可是因为靳家国书记的关系，赵正扬等人被汪大凯边缘化了，于是赵正扬他们和靳家国书记等人不和谐也是正常。加上一个鬼点子特别多的黄一天，那更是一个难对付，年岁不大，官场的规矩却懂的比任何人都要多，只要这两人在青龙，靳家国书记说什么都是屁！” “如果是这样，那么魏红山是不是继续和黄一天联系？” “现在听你说的很多事情似乎对黄一天很是不利，但是我想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黄一天能够应付过去，到最后黄一天不倒霉，那就是靳家国书记身边的小喽啰要倒霉，要么是朱爱国，要么是邬程红。 至于说贾凤成那样的小角色，根本就不用黄一天出手，只要黄一天生气了，贾凤成就会直接进去，等着做几年吗，所以魏红山现在的情况要么是靠边站，但是靠边站的结果是最后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要么就是两边不得罪，做个老好人，最后不管是谁胜利，都能得到一点好处！” “听你的，就这么定了。” 吴小丽这时候也不失时机地爬到董勤河的身上：“还是我先上来，你昨天晚上肯定用过劲了。” “谁说我昨天用过劲了，你下来，看看我到底怎么样。”董勤河一用力把吴小丽夺到了身下，这个时候市委办的电话打了过来：“董副市长，今天上午同志开常委会议，请你准时参，要不安排司机去接你？” “我的司机有事被我排出去了，你安排个司机来借我，我现在在处理一个老太太生活保障的实践。”董勤河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吴小丽的身上上下运动着。 吴小丽笑着说：“你这是工作生活两不误啊。” “那当然。”吴小丽的话给了董勤河极大鼓舞，动作有幅度大了起来，吴小丽也在董勤河的极度夸张的动作下叫了两声说：“你是不是急着去开常委会就不把我当人了。” “我是恨不得把自己全部塞进去！” 等到董勤河进入常委会议室，才知道当天市委常委会议主要是研究黄一天的问题，本来汪大凯书记的提议是免去黄一天同志一切职务，降级处理，理由是一个年轻干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能带领下面的人认真干事，怎么能为地方的发展处理。 汪大凯讲话之后，纪委的张书记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他很是坚定的说，处分一个领导干部要依靠证据，不能因为一张照片，一个举报信就对一个干部采取不正当的措施，我的建议是认真调查，等到调查结果之后再处分，不能听风就是雨，更不能没有确实证据就处分干部。 纪委张书记的话，汪大凯不得不考虑。此人虽然不站队，但是说话做事很强势，奶奶的，被此人弄进去的干部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普安的干部害怕他。 第八百零七章 我不怕事 张书记发表自己的观点之后，常务副市长武达知道这样就处分黄一天是站不住脚的，可是自己是汪大凯书记这边的人，必须维护汪大凯书记的权威，必须跟着汪大凯的节奏，于是就说： “刚才纪委张书记说的也很多道理，但是既然受害者家属已经到了市委这边不停的举报，洪当县那般出具的证据是黄一天正当防卫，说明事情的本事没有什么探讨的，但是黄一天作为领导干部在大众场合和小混混斗殴还是有所损害领导的形象，这点是必须要引起我们重视的。 至于说关于旅游项目违规用地以及和秦卫红之间的什么暧昧问题，我认为都要和相关部门联合调查，弄清楚真相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处分，不过由于他目前处于青龙县委副书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上，会影响调查的真实性，建议免去黄一天同志的职务，等待调查结论后决定是否继续使用！” “武达副市长刚才提出对黄一天免去职务的处分我部分赞同，部分反对，赞同的是为了调查黄一天的事情方便，免去青龙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职务。但是由于现在宏源项目的招商引资工作都是黄一天具体负责的，如果免去他的全部职务是不利于这个项目的跟进和落户，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要是真的能够落户普安，那可是我们整个普安的政绩，一点的希望就要全部的争取！” 覃爱君副书记关键时候抛出这个问题，等于是给汪大凯出了一个难题，如果因为此事情到时候导致宏源项目无法落户普安，那么谁担负这个责任。老子现在可是把问题都说清楚了，到时候如果你们不听老子的，出问题那就是汪大凯的事情了。 “其实，既然黄一天同志在招商引资这个方面很有办法，我们为什么不因材施用，把他安排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专门负责招商引资。这样他离开了青龙，下面纪委或者其他的部门进行问题调查也不会受到影响，而宏源项目也能继续进行，我看了招商局局长、党组书记的位置都空着，为何不能给他一个？” 董勤河虽然表面上是汪大凯书记的人，可是对于黄一天还是很有复杂感情的，王市长的事情让董勤河清楚，黄一天不是简单就被这些人玩弄的，他背后的冯副省长能容忍？打狗看主人，那可是冯副省长的未来女婿。 再说，即使和秦卫红的事情被人反应到了冯副省长那边，冯副省长不再帮助黄一天了，但是黄一天背后的省纪委孙书记，那可是被冯副省长还要牛逼的角色，谁要是得罪黄一天，谁还不是等于等着进去。 最后，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汪大凯，既然黄一天的问题是汪大凯你提出来的，就看你如何决定。 “刚才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这样吧，既然黄一天同志的问题需要相关部门的调查，抱着对干部负责对工作的副职的态度，我建议免去黄一天同志在青龙的一切职务，调整到招商局任党委委员、副局长，这样黄一天同志跟进联系宏源项目也是理所当然，会后组织部立即和黄一天谈话，让他两天内交接青龙的全部工作，到市招商局上任！” 对于汪大凯来说，调整打击黄一天才是目的，但是如果宏源项目不能落户，那自己就是全市发展的罪人。 “汪书记，这位置对于黄一天来说，不是很公平，县委副书记到了上面常规安排有的是明确个调研员，享受正处级，有的被提拔为小局的局长，现在调整到招商局副局长还是副处级，如果黄一天要是不接受这个岗位该怎办?” 组织部长也不是汪大凯的人，可不想被得罪人的责任，他太知道黄一天背后的能力，而且纪委的张书记和黄一天的关系很不一般。 “党员就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如果黄一天同志不服从安排，那就按照规定进行处理，该处分的处分，该降职的降职！” 汪大凯很是坚决的回答，在他的印象中，一个干部在仕途上混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位置现在有了位置还能不要。 “好吧，既然汪书记这么说，我会请青龙县委把汪书记在会上的要求原话传达给黄一天，请他尽快到招商局上任！” 组织部长心里想，奶奶的，汪大凯，你要是傻比做事，老子可不想陪你，你要死老子可不陪。遇到问题老子也会推卸，直接把责任推给汪大凯的贴心下属靳家国书记去处理，处理不好老子可就没有责任了。 青龙那边经过上次的市委常委会议之后，调整了三个领导干部，上任之后一切还是正常的开展，因为负责招商引资工作常务副县长秦宝艳的要求，黄一天还是按照当初和秦宝艳的约定，送王中兴到县招商局上任。 一套程序之后，王中兴就成为县招商局党组书记、副局长，以后做局长也是很正常。本来靳家国书记根本就不同意王中兴做招商局的局长，可是后来已经同样做了县委书记的张继伟给他打了电话，说王中兴是自己曾经的下属，请靳家国书记多关照。 有了张继伟的这个电话，那么王中兴以后做了局长也就理所当然。 曾经在县招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秦光亮望着王中兴的目光中没有太多的善意，只要仔细品味一下就能觉察出其中的怨念，招商工作原本是朱爱国副书记让他负责的，等一段时间做局长也是理所当然，可分管的常务副县长秦宝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自己一直不满意，突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王中兴。 县委这么做，甚至连他的意见都没有征求，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事实上靳家国书记也很少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他认为对的事情马上就会去做，如果不是现在青龙情况特殊，他甚至连常委们都不需要知会，直接任命王中兴为局长。 陪同黄一天和秦宝艳送王中兴上任的朱爱国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发现靳家国书记赋予秦宝艳的权力越大，以后自己的日子就很难过，奶奶的，秦宝艳这个女人说是协助自己工作，可是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朱爱国信任的秦光亮看着王中兴真和秦宝艳在远处高谈阔论，神采飞扬，秦光亮心中突然感觉到说不出的恨意，低声道： “小人得志！”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传到黄一天的耳朵里面，他忽然站起身，微笑着向秦光亮走了过去。秦光亮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个家伙突然站起来做什么。黄一天来到秦光亮面前，笑眯眯道： “秦副局长，现在是王中兴上任招商局负责人，你说谁小人得志呢？是不是对这样的任命很是不满？” 秦光亮宛如偷东西被人抓了个现行，窘迫的一张脸通红，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黄一天能够听到，他尴尬笑道： “黄书记……你听错了吧，我没说！” 黄一天点了点头，向秦宝艳道：“秦县长听到了吗？” 秦宝艳也奇怪，秦光亮说话的时候黄一天怎么就碰巧听得这么清楚？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以后可是打击秦光亮的一个证据，因为黄一天副书记都说了，还能有假，笑了笑道： “秦副局长，以后说话做事要光明正大，不要在背后说人的坏话，今天是王中兴上任，希望你能做好你该做的工作！” 这句话滑头之极，既不承认没有听见，反而指责秦光亮说过这句话。 秦光亮气得脸色发白，奶奶的，这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自己，一点情面前不留，朱爱国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也很是不快活，他巴不得秦光亮这有种站起来坚持没有说，和黄一天冲突起来，可秦光亮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秦光亮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种胆色。 这个时候，王中兴走了过来，很是生气的说，秦副局长，等县领导离开后，请你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要了解一下最近全县的招商情况！” 王中兴从黄一天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的霸道，他知道黄一天这么做是给自己撑面子，那么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个面子，他这句话是在向秦光亮公然宣布，从现在起招商工作就是由我负责了，招商局归我管！ 秦光亮气得手足都颤抖了起来，很是求救的看着朱爱国。 朱爱国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在想到，黄一天，也不要得意，现在青龙的局面已经变了，只要等上次研究的三个人到了青龙，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你黄一天已经被人悄悄的举报，却不知道，奶奶的，看你狂妄几时，等着倒霉吧。 当天中午，关于黄一天被免职的消息就传到了青龙。 黄一天的突然离开，让很多人看不懂，看来青龙的天真的要变了。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议论，靳家国书记按照市委组织部长的要求，一个电话把黄一天请到了办公室，宣布关于市委的研究决定。 黄一天来之前已经接到了市纪委张书记的电话，告诉他目前的情况，那就是免去青龙的任何职务，到招商局任副局长等到相关部门的联合调查，特别是旅游项目违规用地，省里可能也要下来人。 黄一天想不到这样，事情发生了，就要面对，很快到了县委大院，直接去了书记的办公室，看看靳家国书记如何给自己解释，想到自己在青龙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肯定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第八百零八章 我想不通 到了三楼，真在犹豫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道：“黄书记，我们上午刚送王中兴到招商局上任，现在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靳家国书记请你直接去他办公室对面的大会议室，大家都在等你。” 黄一天知道朱爱国现在也是看笑话的人之一，可是这样的人有资格看自己的笑话，回过身，犀利的目光盯着朱爱国。 朱爱国避开了黄一天不友好的目光，指着前面的会议室说道：“黄书记，你是青龙出去的干部，以后青龙的招商引资工作还请你多关照，毕竟现在各县的招商引资任务都很重，完成不容易啊，走吧，市委组织部的也人也在会议等着，上次几个到青龙上任的干部今天也是新上任的交接仪式。” 奶奶的，想对付老子的人，老子也不会放过。 想到目前的状况，看来朱爱国也早就知道对自己的调整，抑制住内心的愤怒，暗暗古丽在自己，快步往会议室走去。已经这样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既然朱爱国想让他在出丑？满足一下又如何，希望自己反击的时候朱爱国能挺住。 他于是转身对朱爱国说，朱书记，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关于青龙招商引资工作如果我上任会好好的照顾的，走吧，看看谁来给我宣布职务调整。 “黄书记，官场就是流水的兵，谁也不能说在一个地方呆多久，我们都是党的干部，都是一块砖，组织往哪个地方搬那就搬吧。” 黄一天和朱爱国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纷纷抬起头，将目光聚焦在门口黄一天的身上。 黄一天看到了这些昔日同事们眼中的惊讶表情，他知道此时自己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县委副书记，竟然被下面的人举报，而自己却不着举报什么事情，被谁举报？而且一个县委副书记到了市里只是一个小局的副局长？ 看到会议室前面坐着的几个人，就知道那是市委组织部来的人，还有几个人可能就是这次到青龙上任的吧。 靳家国书记看到黄一天和朱爱国一同进来，出乎意料地连忙站了过来，满脸堆着笑，说道：“黄一天和朱爱国副书记也到了，那么会议就开始吧。” 黄一天在钱成贵的身边坐下，随即会议就开始。 靳家国书记很是高兴，奶奶的，这次干部调整之后，青龙终于是自己的天下了，宣布说，今天主要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按照市委的要求，把上次研究几个干部送到青龙来上任，下面大家欢迎组织部的领导讲话。 市委组织部的县区干部处长很是官话的说，今天按照市委的要求，把三位干部送到青龙上任，下面我来宣读一下市委的任命文件和市政府的任命文件。 市委的任命文件就是宣读三个人任县委常委和宣传部长的文，市政府任命文件就是政府这边的具体职务就是副县长。 宣读过后，就是原来单位的代表对三个人做了评价，再之后就是三个人做了上任感言，表示在靳家国书记的领导下，把青龙的工作做好，为青龙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之后，就是靳家国书记的感谢，感谢市委给青龙送来这些的干部，为青龙的发展送来新鲜血液等等。 等到送三为干部上任的仪式结束之后，组织部的人也就走了。 靳家国书记于是召开了第一次班子会议，会议上代表班子和黄一天谈话，那就是经过市委研究，决定调整黄一天同志到重要的岗位，市招商局任副局长负责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希望黄一天同志以后对青龙的招商引资工作多关照。 靳家国书记还说，市委要求黄一天同志在三天内把青龙的工作进行交接好，由于目前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领导市委还没有任命，所以目前县委决定由邬程红副县长暂时主持开发区工作，希望黄一天和邬程红副能够做好交接。 黄一天知道，很多事情是靳家国等人在背后捣鼓，但是没有汪大凯的支持，不可能是今天的局面，和县里的这些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很是配合的说，作为党员干部，服从组织决定，我会安排人和邬程红副县长做好交接。 说完，黄一天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站在会议外面，黄一天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青龙人眼里的笑话，成为这里的过客。很是沉重的到了大院下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黄书记，跟我的车回去吧，你的司机我已经让他走了。 原来是秦卫红。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不知说什么。 “不要多说，你的事情我全部知道了，一个不知道重用干事干部的地方，一定是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地返回，这样的地方证据必然不稳定，到最后损失的其实是老百姓的利益，可是在争权夺利的时候，这些人谁又第一时间考虑过老百姓的利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管你到哪儿，以你的能力和为人民做事的心里，都会创出一片天空！” “谢谢你的理解，现在除了看笑话的人，那就是等我出洋相的人，走吧，把我送到市区，我要拜访几个朋友！” 黄一天现在很想知道是谁举报自己的很多事情，董勤河作为汪大凯书记的人，一定会知道一些内幕。 “到市区？你真的要到招商局报道上任？” “那个位置不适合我，还是留给普安那些能够适合此位置的人吧，我去了解点事情，最近不会回到青龙。你明天带着贾启贵副主任把我的全部的工作都给邬程红副县长做好交接，我想魏红山还没有走，会配合好邬程红做好开发区工作的。” 黄一天知道，既然已经宣布免职，意味着这个地方已经和自己无关，自己已经成为这里的一个过客。 “你当初就不该帮助魏红山！” “我现在告诉你，我和魏红山之间完全是交易，绝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去帮助魏红山，因为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交易？” “是啊，他给我提供了对付朱爱国的东西，但是我一直没有用。” “对付朱爱国，如果你手里真有这个东西，这次为什么不对朱爱国进行打击，这样也打击靳家国书记身边的一班人马，让他知道做事过火就必须付出代价！” 秦卫红很是不能理解，黄一天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一棍子打死，就如一条狗，你要是能把他牵在手里，让他咬谁就去咬谁，那不是更有意义！” 黄一天知道，现在不能掌握是谁举报自己，但是作为靳家国书记身边的红人，朱爱国一定知道，甚至就是参与者。 “你们男人之间的斗争我是看不懂，奶奶的，简直都是野心家都是阴谋家，杀人于无形，这样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秦卫红真的看不懂这样的官场。 “不过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一些，同时实现每一个男人的政治抱负，就这简单，可是这种简单的背后，不一定是血雨腥风，但一定是不平坦！” 作为走过一世的黄一天，对很多事情肯定有更多的理解，不过是无法对人说出来而已。 当天晚上，秦卫红把黄一天送到市里胡允诺的宾馆，看着秦卫红独自开车回去，黄一天嘱咐路上小心之后，站在宾馆的前面，直接给董勤河打了电话，说，董市长，是否有时间，有点事情和他谈谈。 自从常委会议之后，董勤河知道黄一天一定会到市里来拜见自己，毕竟这次的调整很突然，也许黄一天还没有做哈准备，现在事情发生了，以黄一天的个性不会不反击，但是反击之前一定会了解全部。 而自己作为汪大凯书记圈内的人，是黄一天最好的寻求对象，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竞争，很多时候都是合作。 董勤河就回答说，黄书记，我现在在参加一个聚会，8点钟我准备到宾馆，夜深了，也适合我们好好的俩聊。 黄一天你就说，好吧，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黄一天直接到了上面的房间，胡允诺看到黄一天，很是高兴的站起来，说，小黄，你回来了。 黄一天没有说话，这里永远是自己的心里休息之地，伸手抱住她，两人站在那边热吻了起来，喘息良久，胡云娜轻轻的推开黄一天，两人的嘴唇分开，黄一天勉强压制着胸中涌动的欲望，道：“为什么？” 胡允诺喘息着将双腿缠到黄一天的腰间，仰头道：“这个地方不方便，抱我上楼，我要更猛烈的。” 感受着那柔软的身体，黄一天的血液开始沸腾，荷尔蒙在瞬间激增了数倍，他低下头来，依旧含糊不清地问道：“好。” 抱着她的纤腰，胳膊猛然用力，不犹豫，向房间内大踏步地走去，打开房间的灯，抱着怀中的美人走到床前，低头吻去，胡允诺咯咯笑着躲开，伸出一根葱翠食指，轻轻抵在黄一天的唇上，转身进了浴室，几分钟以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黄一天仰卧在宾馆房间的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想到很快就要到来的暴风骤雨，很是幸福的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允诺缓缓推开浴室的房门，赤着脚丫走出来，身上除了一条仿佛随时都会脱落的大浴巾外，再无别物，直接躺在床上，。 黄一天看着美女，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去，丢在地上，转身进了浴室，草草地冲了冲身子，就转身走了出去，悄然无声，胡允诺没有说话，动着表示了一切，很快纠缠在一起，起伏不定，过了一会，大床晃动起来。 第八百零九章 就那么回事 激动之后，两人抱着沉沉睡去。 不知道多久，黄一天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8点，想不到两人恩爱几次就过了几个小时，赶紧爬起来穿衣服，因为这是董勤河的电话。 “董市长，到宾馆三楼的小厅等我，我几分钟就到！” “黄一天，你还没有吃饭，要么吃一点再去！” 胡允诺看到黄一天急匆匆的样子，想到今天两人见面到现在都是翻来覆去，消耗体力，黄一天肯定受不了。 “我吃你已经很饱了，我马上要和董勤河见面谈事情，在这边等我，结束后我还要来吃你！” 黄一天说完，急匆匆的到了三楼的小厅。 董勤河也是刚到，看到黄一天的样子笑着说，黄书记，你要是忙可以继续，我在等个半个小时没有问题。 董勤河早就知道黄一天和胡允诺之间的关系，都是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也是正常。 “董市长，做事也要有心情，我现在的状况是一无所知就被人给修理了，很是无法理解究竟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靳家国书记要控制青龙？” “黄书记，你现在是多事之秋啊，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控制能力还要加强啊，如果下面的人都无法控制，出事也是正常啊。内鬼是最大的危害啊。我今天上午找了魏红山仔细的打听了这件事，这次举报你竟然就是青龙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贾凤成，此人在朱爱国副书记的指挥下，和邬程红副县长充当抢手的角色。” “还有就是你和秦卫红的事情，奶奶的，亲吻的照片都有了，你能说没有问题？还有就是旅游项目开发，涉及到违规用地，听说省里的调研组这两天就过来调研，你可要走好准备啊，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啊。” “谢，董市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个性，不打无把握的仗，朱爱国这个人我一直在考虑是直接把他拿下还是把他训练成一条狗，现在看来这条狗要人还是很厉害的，既然能咬我，我把它驯服了那么咬别人也是会很厉害的，你说是不是？” “贾凤成这个人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回事，我早就让贾启贵等人握着他腐败的证据，上次因为他相对王中兴不利，被教训一次后我就放他一马，让他和他的老婆平安无事，看来做人不能做好人，否则，就会吃亏，这个人和他的老婆就是因为看不清形势，那就在里面和他的老婆吃十年二十年的牢饭吧。” “至于说邬程红副县长，那是心有天高，命如纸薄，你说就是他去经营开发区，从旅游项目上做文章打击我，要是投资商因为此事情不投资了，到洪当县去投资了，那么作为市里重点工程，拆迁什么的花了很多资金，到最后成为烂尾工程，他会有什么结果？市里的领导能敢重用他？ 再说，旅游项目的投资商，你上次问我，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投资商就是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否则，省监察局的贾局长因为上次事情能到青龙在帮助我一把？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我已经写好辞职信，明天就交到金市长的办公室，等着他们去处理吧。” “你辞职？” 董勤河很是吃惊，奶奶的，黄一天不会大脑出问题吧，已经到了副处级，那可是很多人一辈人都达不到的高度，他竟然不要了。 “到哪儿都是干事，我现在手里还掌握着旅游项目10多个亿的投资，还有就是开发区已经签约的4个投资项目，我都能控制，我想不管到哪儿，就是这几个项目在手里，哪个地方的政府都会给一个像样的位置，你说是不是？” 刚出事，丁市长就给黄一天打了电话，说他已经给忻州的市委书记作了汇报，那边承诺只要黄一天愿意，他们就会让黄一天做洪当县的县长，有了底气，黄一天当然要在普安好好的闹上一把。 “兄弟，你要考虑好，别人的答复不一定兑现，再说你的几个项目如果真的都走了，青龙今天的招商引资和企业投资都会全市垫底，到时候不要说靳家国书记，就是汪大凯书记在市委常委会议上都不好解释啊。” 董勤河一直认为黄一天不会被动，现在看来人家早就做好准备，而靳家国书记到最后肯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谢提醒，我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不过即使我走了，我也是光明正大的走，不会这样被人赶走。” 之后，两人就谈论了其他的事情，很晚才结束。 第二天，黄一天准备到省里去拜访孙倩，还没有动身，却接到青龙的电话，说省里的调研组明天到青龙，找黄一天了解相关的事情，请黄一天准时参加，接受谈话。 奶奶的，还真的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啊。 黄一天于是回答说，自己会回去，准时接受谈话。之后，直接到了市长办公室，拜见了金市长。 进入政府大院，刚走上楼梯，迎面遇到了市纪委的张书记。张书记很是惊奇的道：“呦呵，这不是黄一天，小黄，怎么到这边来，有事情还是来报道？”黄一天知道张书记一直保护者自己，就说，张书记，我到金市长办公室谈点事情，以前一直承受你的保护，很是感谢啊。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人的话，这次的事情没有能够为你争取到很多，我很是抱歉，要不有机会你到纪委来吧。” 张书记知道黄一天背后的背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省纪委孙书记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再说吧，不过最近可能有点事情要麻烦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多事？” “小黄，你放心，只要是我权力范围内的，一个电话保证把你的事情给予解释。要不，到我办公室坐坐？” “谢谢，到时候会麻烦你的，我今天必须和金市长见个面，把一些问题处理到位，这样也不让很多人为我担心啊。” “好，那以后再谈。” 告别张书记，黄一天到了7楼，出了电梯，径直朝市长办公室走去，到了跟前，他站住了，知道如果进去，意味着普安的一切和自己再无关系，想到自己前世对这个地方是多么的熟悉，他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一天有多少次进出这扇门…… 黄一天控制了情绪，敲了敲门。 “请进！” 黄一天推门而进，金市长坐在那边真在和两人议论着什么，见他进来了，金市长愣了一下，随即主动跟他打招呼： “小黄，有事啊？” “有点事给金市长汇报！” 金市长立刻从后面走出来，跟他握手，同时跟那两个人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我要跟小黄谈点事情。”心里却在想，当时贾书记和王市长在的时候，如果不是黄一天和王市长斗的你死我活，说不定自己还在副书记的位置上。 今天黄一天到这边来有何事？难道是对汪大凯书记安排的位置不满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不能随意的改变一个市委书记的决定，再说，黄一天背后的背景一直没有全部的弄清楚，这次就是要看看，黄一天能做什么？ 那两个人夹着公文包就走了出去，金市长把秘书叫进来，说道：“没要紧的事别让人打扰我们。” 秘书点点头出去了。 “有甚事，你直接说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黄一天很是直接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恭恭敬敬放在金市长面前的茶几上，说道： “感谢金市长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我这次倍调整为招商局的副局长，也算是政府管理的干部，所以我是来向市长辞职的。”“辞职，为什么？”“什么原因金市长你作为市里的领导也能清楚一点，现在我在这边处于被打压的情况，不管到那个部门都不利于我的发展，既然我是政府这边的人，所以我决定向市长您辞职，等我下午参加完省里的所谓谈话之后，我就会离开普安，谢谢您！”说完，黄一天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冲金市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要走。“站住！黄一天，你可要弄清楚你今天做了什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个程序，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劝你慎重考虑。” 金市长真的没有想到黄一天会这么做，常规的思维那就是收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要么找领导要个说法，要么消极怠工，可是主动提出辞职的视乎还没有。 “金市长，不用考虑了，我的决定是认真的！” 金市长将那张辞职信放在办公桌子上，很是生气的挥动着手，说道： “黄一天，我知道你有委屈，你很有才能，对于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当时在普水得到时候你给市政府办研究室上报的经济发展规划我看了，那是很有规划性和长远性，我认为官场是你实现抱负的地方，可是你遇到一点困难就主动放弃，那不是你的个性。” 黄一天冷笑了一下，说道：“金市长，我在这里没有舞台了，是也不需要我的能力，昨天市委免去我的任何职务，如果不是有些人坚持可能就是免职待查，给个招商局副局长只能是讽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甘心，让省里的什么调查组来找我谈话，很好，我不怕，我就是要看看是谁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我走吧，我现在主动走，不更是满足了有些人的心里。” “哈哈，黄一天，你果然不一般，说话都是不留情面，是有人要你走，可是我要是不放你走呢？” 第八百零一十章 找你谈谈话 “我留下也就是多了一个混日子的人，整个普安多一个少一个混日子的人都看不出变化，所以我还是走吧。”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要好好的考虑，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不用了，我的决心已定！”黄一天走到门口，再次冲金市长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关门离去。 金市长看着黄一天离开，看着辞职信，考虑了很久，把覃爱君交了过来，给他看了黄一天的辞职信后，问： “你说该如何处理？” “当时利用黄一天和王市长争斗，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把王市长赶走，给我们让出了位置。现在汪大凯要打压黄一天，其实还是王市长当时的历史遗留问题，汪大凯和王市长是一个圈子内的人，而他们的靠山都是黄一天的未来老岳父冯副省长，既然他们内部要斗，那就斗吧，我们只是看戏的，戏演的越好，我们才能越有兴趣看。” “你说的是这么回事，可是黄一天和秦卫红牵头的可是宏源项目，如果他们不干了，让其他的人干，宏源那边也不适应，很有可能起到反面的效果！” 金市长提出心里的问题。 “我们也不是普安的决策者，不管出现什么问题，被打板子的那是汪大凯，我们瞎操什么心？现在汪大凯真是气愤当头，做事只图一时之快，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政客，因为政客是没有喜怒哀乐的，只有谁能为我所用。等到黄一天真的走了，汪大凯静下心来认真思考的时候也许发现他的决策是多么的不成熟，对他的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多么的大，但是那个时候后悔已迟，世上没有后悔药。” 覃爱君是个老政客，早把很多问题看得很是清楚。 “可惜了一个人才，那可是官场难道的想到为人民做实事的人，现在忙忙碌碌混日子的人太多了，如黄一天一样做事的人太少了！” 金市长很是惋惜。 “辞职信你也没有同意，他就走不了，哈哈！” 正当青龙上下都在议论这次干部的调整的时候，省里下来了一个调查组，到青龙调查关于有人举报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同志利用职权在旅游项目开发工作中涉及违规用地等问题。 省监察厅和省国土厅的的两位处长没有进过市里，直接驱车来到青龙，到青龙后，除了跟县委书记靳家国和副书记朱爱国等人打了声招呼，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帮人的行踪。 靳家国书记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暗暗有些后悔，原本按照汪大凯书记的指示对付黄一天，巴不得黄一天栽个大跟头，让自己控制青龙的局面，现在看到省里的人来了，又担心这件事会青龙开发区很多项目的落户，毕竟对一个县委书记来说，没有政绩那等于是屁，谁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招商引资的项目落地显得更重要些。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看到朱爱国等人很是高兴，他却没有那个心情，既然省里调查组的人已经来了，靳家国书记只有巴望着邬程红副县长能都真的把黄一天的很多事情接过来。 调查组的成员跟靳家国书记联系后，秘密在所住的宾馆里，约见了举报信的举报者贾凤成，贾凤成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说黄一天一句好话，把合议庭说成是腐败的典型，开发区的恶霸。 后来，又约见了几位开发区的干部和被拆迁的人，这些人都是邬程红和贾凤成推荐的，被约见的人都信誓旦旦的说，黄一天在旅游项目的处理上，涉嫌严重的徇私行为，特别是王佳慧，更是把黄一天说的一钱不值。 对于调查组的到来，被约谈的大多数人都是持乐观态度的，有的人甚至说，这件事既然惊动省里下来了调查组，估计黄一天离进去的的日子也不远了，很明显，黄一天上面没人保他，才会被兴师动众的调查问题嘛。 面对其他人的满脸笑容，开发区的魏红山主任很是不能容忍，因为他看到邬程红到了青龙开发区后，就和他商议的如何把黄一天以前重要的干部调整走，如果把黄一天建设的工程调查，根本就没有考虑开发区的发展，这样的人怎么能带领开发区发展起来。 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魏红山给黄一天打了个电话。黄一天没想到，魏红山会给自己来电话，还开玩笑似的说，看来今晚有机会请人吃饭了。 魏红山勉强笑了笑说，黄书记，吃饭是小事，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立即跟黄书记沟通一下。 黄一天听着魏红山的话音很是严肃，知道他找自己必定是为了什么事情，于是对他说，我现在就在政府大楼这边，准备和人移交副书记的材料，你过来吧。 魏红山想了一会说，我去你的办公室不太方便，这样吧，西郊有个桃花岛，我十分钟之后在桃花岛西大门口等你。 黄一天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没有丝毫的犹豫，亲自开着自己的车，风驰电掣般来到了桃花岛的西大门口。 车子刚停稳，魏红山也到了。 魏红山没有多余的问候，冲着黄一天点点头说，黄书记，你坐到我的车里来吧。 黄一天点头说，行。 两个大男人坐在轿车的后座上，魏红山把上午自己被省里下来的调查组找去谈话的情况跟黄一天讲述了一遍后，担心的说，黄书记，我看这次的动静闹的不小，好像专门就是找你的不是，而且谈话的人都是贾凤成和邬程红副县长指定的人，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说你好的。 我虽然以前对你很是不满，但是你在开发区做的很是事情那些人为什么都看不到？邬程红副县长也不是做事的人，这几天和我商议的都是如果调整你的人，如果调查你的当时决定的项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要有所准备，小心应付才行啊，这样的调查很不正常啊。 黄一天听说了情况，脸色大变，他问魏红山，调查组的不是说明天才到，今天就到了，人到了青龙，怎么连纪委的人都不知道呢？ 魏红山说，调查组来之前必定是联系了靳家国书记，后来联系我们去宾馆谈话的就是朱爱国，看来很多事情都是在背着你偷偷进行啊。 既然调查组的人已经找当事人了解情况，说明调查组的人在谈话之前就到了，这个靳家国书记竟然对自己这么严密的封锁消息，可见他这次不仅仅是把自己免职，还是存心想要整到自己啊。 黄一天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魏红山好心提醒，只怕自己被人架在炉子上烤好了端上桌，还一点也不知内情呢。一直认为调查会光明正大的进行，现在看来这些人不怀好意啊。 黄一天等到魏红山走后，在自己的车里坐了一会儿，平静了心情后，立即打电话给王中兴，让他把关于旅游项目开发的所有文件和资料保存好，目前不要移交。 王中兴知道旅游项目是黄一天一直关注的，虽然到了招商局，但是自己手里的资料还没有移交，听了这话，赶紧答应说，马上就去落实。 省委调查组到达第二天的下午，黄一天终于接到了县委办工作人员的电话，电话里工作人员很有艺术性的通知说，黄书记，省里来了一个调查组，到青龙了解一些情况，请黄书记下午准时到宾馆的小会议室召开会议。 黄一天放下电话后，心想，这个靳家国书记，实在是太阴险了，看来这次他是很有把握的跟自己再斗了，下午的会议一定要步步小心了。 下午，普水宾馆的小会议室里，几米长的椭圆形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会议桌的一头，坐着来自省监察局的一位姓钟的处长和来自省国土厅的冯处长。 钟处长首先讲话说，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接到来自青龙的举报，主要是举报关于青龙个别领导在旅游项目开发工作中以权谋私的事件，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省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次省里派人组成调查组来调查此事，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核实相关事情的真相，给被举报人一个说法。 钟处长讲完后，冯处长接着说，黄书记，根据举报材料青龙经济开发区的旅游项目开发从头至尾都是在你的领导下进行的，包括最后的扩大拆迁范围的决定也是你一手做出的，这个情况属实吗？ 黄一天看了冯处长一眼，低下头想了一会，既然很多人这么认为，也这么举报，承认又能怎样，于是说，不错。 冯处长见黄一天对第一个问题承认的很爽快，很出乎意外，又抛出了第二个重要的问题。 冯处长问，黄书记，有人举报旅游项目投资者和你关系很不一把，是不是？ 这个问题把黄一天问的愣住了，奶奶的，难道自己和孙倩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如果他们要是知道孙倩，毕竟知道孙倩等的身份，敢这样问？ 黄一天肯定的回答，这件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 冯处长的表情变的更加严肃了，他冷冷的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是一个领导也是一个共产党员，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保持党性是很重要的，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请你再考虑一下自己的答案。 黄一天被他冷冷的态度惹毛了，他心想，这个冯处长对自己态度也太差劲了，只不过是争对举报情况调查而已，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审讯一般，实在太过份了。 黄一天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对这位冯处长的反感，他反问，你要是对我的答案不满意，又何必来问我，你自己决定问题的答案就是了。 第八百零一十一章 就是为难你 冯处长没想到，黄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上面做领导习惯了，很不适应，一时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冯处长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黄书记，只怕你今天说的话未必全是真话，根据我们的调查，在旅游项目投资人中，有个叫葛世燕的人和你是大学同学，这个关系相信你不会不承认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这件事的真伪，他现在无从得之，但是如果那投资人之中真有跟自己是同学人，确实会让很多人对这个项目产生一些联想。 冯处长见黄一天不出声，觉的自己是抓住了黄一天的软肋一样，有些得意的说，黄书记，麻烦你把旅游项目从立项到扩大拆迁等方面的情况整理一下，稍后找时间把详细经过跟我们调查组的人解释清楚，同时，也希望你本人能在今晚加加班，能够在明天上班之前重新拿出一份关于旅游项目开发存在问题的具体汇报，给这次调查有个答案。 在那一刻，黄一天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屈辱和愤怒，尽管心里早已知道，省里调查组的人有可能在靳家国书记的公关下，处理问题的天平有可能倾斜，但是倾斜的这么厉害，却是他没想到的。 黄一天心想，靳家国书记也好，钟处长也好，冯处长也好，这次是吃定了自己了，越是这样，越不能让这些小人得逞，否则，岂不是没有天理。 会议结束后，大家正准备出门，冯处长接到靳家国书记的电话说，普安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武达今晚特意来普水陪各位省里来的客人吃晚饭，请各位领导先到房间，武达马上就到。 冯处长笑着说，书记，何必这么客气呢。 靳家国书记巴结地口气说，你们是省里来的贵客，武达副市长自然是要亲自接待的，再说，我们陪的马力也不足啊。 冯处长转身对钟处长说了武达过来的消息，钟处长当时就笑着说，靳家国书记实在是太热情了，规格有点高了吧。 尽管调查没有结束，这帮人却当着黄一天的面像是要举办庆功宴一样，吆喝着说要请吃，完全不把黄一天放在眼里。黄一天忍住满腔怒火，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于是夹起自己的公文包，快速离开这个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小会议室。 黄一天从宾馆的会议室出来后，立即赶回自己还没有交出的副书记办公室，立即打电话给省监察厅的贾副厅长，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接通电话的时候，贾副厅长的口气是惊讶的，他用有些诧异的口气问，黄书记，今天什么好日子，想起打我的电话了。 在贾副厅长的印象中，黄一天只有和孙倩等人联系，那才是必然。 黄一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省里的领导，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这次是有急事找你帮忙，希望不要推辞。 贾副厅长开玩笑的说，黄一天，你可真是够现实的，遇到困难的时候，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不够意思嘛。对于贾副厅长来说，就是因为巴结上了黄一天，联系上了孙倩，才有了现在的位置，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越好，那么孙倩才能推荐自己，孙书记也才能重用自己。 黄一天不顾的调侃，说，兄弟现在是无路可走了，你可是我最后一根稻草，你要是不帮我，我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贾副厅长听出黄一天这次是真的碰上了难题了，收敛了些玩笑的语气说，行了，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说吧，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帮你再说。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说，这件事情真的只有你能帮忙，要不我干嘛找你呀，你毕竟是省里的领导吗，见多识广，人脉又多，我这点小事在你那里就不管是个事情。 黄一天后来，就把省里下来调查组过来调查自己在孙倩旅游项目前期立项和拆迁中出现的问题一事跟贾副厅长说了一遍，问，你们监察厅的人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副厅长听完后说，这件事我还真没听说，这样吧，既然是我下面的人过去，我就帮你打听一下，如果要是胡闹，那就是不想混了，奶奶的，调查最好到了孙书记的头上，那是不想混了。 黄一天说，领导，你赶紧帮我问问吧，你们钟处长今天简直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全都相信举报人的一面之词，你要是不帮我一把，我真要比窦娥还冤了。 贾副厅长说，你先等会，我帮你问问调查组到底什么情况。 大约十几分钟后，贾副厅长的电话来了，卢主任说，钟处长去的时候和厅里的一位领导汇报过，所以也算是公事。但是，自己还打听到一件事，那就是国土厅的冯处长和靳家国书记以前关系就很好，你放心，我现在就准备一点东西，给领导汇报后，明天我就去你那边，帮助你把事情处理好，没有眼色的东西我会好好的处理。 黄一天就说，谢谢了。 贾副厅长说，奶奶的，你不给孙倩处长那边给我说坏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黄一天在不断打电话的时候，靳家国书记正在宾馆里陪着两位省里来的处长，在靳家国书记的安排下，朱爱国早已让人送上了不菲的礼物给两位处长，两位处长收了礼物后，对靳家国书记的态度也亲热了不少。 靳家国书记说，两位处长不知道，这位黄书记在青龙可是有名的刺头，这次幸亏有两位处长主持公道，才能把违规使用土地出现的问题调查清楚，给当事人一个交代，也算是打击了一下这位黄书记的嚣张气焰。 两位处长说，土地使用上黄一天确实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希望县委跟调查组的人员一起通力配合，争取尽快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这伙人在利用土地问题折腾黄一天的时候，很多人却在折腾别的事情，就如想从开发区换人这个事情上揩点油水的不仅有邬程红副县长等官方的人，流云山庄的总经理马玲这阵子也是挖空了心思，想要开发区公务接到把这块唐僧肉弄到手。 马玲深知，邬程红副县长到了开发区，黄一天在的时候很多特权都不复存在，马玲终于忍不住了，她打电话给朱爱国说，今天让酒店里的厨子炖了滋补的汤，让朱爱国过来补补身子。 朱爱国这阵子忙着对付黄一天的事情，想想确实很长时间没到马玲那里去了，自从上次想强了马玲被黄一天无意中撞倒后，很久没有去找这个女人，后来一次接待，那是把这个女人弄到了手，想到这个女人光滑的身体，于是在电话里爽快的答应了马玲的邀请。 马玲特意交代副经理看着生意，她自己则亲自陪着朱爱国上了楼上的客房里。进了房间，朱爱国正准备抱着马玲先亲热一番，马玲却用手挡在两人的身体中间说，看你猴急的，先把这碗汤喝了，这可是我特意吩咐人单独给你做的。 朱爱国问，你给我喝的这叫什么呀，闻起来香喷喷的。 马玲一脸坏笑的样子说，你先喝完，我再告诉你。 朱爱国无奈，只好端起面前的汤，慢慢的喝起来。 马玲边看着朱爱国喝汤边介绍说，这是龟鹿童子鸡汤，它可是用了不少中药炖出来的，里头放了鹿角胶，炙黄芪、熟地黄、淫羊藿、益智仁、枸杞子、还有巴戟天。 马玲板着手指细数的模样，把朱爱国逗乐了，他有些奇怪的问，你让我喝这些中药干什么，我这没病没栽的。 马玲笑着说，我这不是看你这么长是时间没到我这里来了，担心你的身体吗，这汤专管阳痿的。 马玲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把声音放轻，又把嘴巴贴近朱爱国的耳边说出来，搞出一副神秘的模样。 朱爱国听到这里才明白马玲叫自己喝汤的真实意图，他猛的一把将马玲按倒在床上，咬着牙说，你这个小妖精，我这阵子没时间收拾你，你又开始猖狂了，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还敢说我阳啊痿。 马玲偷笑着，并不反抗，任由朱爱国脱去自己的内外衣服。在这件事上，女人不怕男人勇猛的，更希望男人是金枪不倒的。 过后，马玲慵懒的躺在朱爱国的怀里调侃说，你还别说，刚才给你喝那个汤，效果真不错，比以前好要猛烈，我太喜欢这个感觉了，以后天天都过来，我炖给你喝，我很喜欢这样的味道。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夸那个方面勇猛，朱爱国很兴奋的摸着马玲的身体，叹了口气说，最近县里的事情很多，确实很忙，所以没多余的时间陪你，你别往心里去。等这段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了，那么青龙基本就是我的天下了。 马玲伸手摸了一把朱爱国的面额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能了解，男人吗，要以事业为重，不过，你再忙，我这店里的生意也要多关注一下，我听说，开发区换了新领导，那边接待工作已经开始安排了，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朱爱国很是武断的说，没有问题。 马玲很是高兴，不说话，朱爱国放松的再次把马玲压在身底，这段时间他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真是累坏了，今晚要好好的让自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快活一下。 第八百零一十二章 谁为难谁 第二天，黄一天吃过早饭后，坐在办公室和贾副厅长取得联系，知道已经上路，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够到青龙 一直等到近9点，黄一天才打电话让司机把自己送到调查组下榻的宾馆，等到黄一天进入宾馆，与昨天晚上约定开会的时间迟到近20分钟，所以进去的时候会场的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着黄一天。 黄一天坐下后，看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武达普水县部分在家的县委常委也参加了调查结果汇报会议，看来靳家国书记这是故意想在这么多的领导前面让自己难堪啊，好，狗日的老家伙，那就斗吧。 黄一天坐下后，靳家国开始讲话，说感谢省里领导来青龙指导工作，关于青龙经济开发区违规用地问题一定认真整改，争取社会稳定和谐。 后来，靳家国就问黄一天，昨晚研究让黄一天回去拿出相关问题，不知道如何?向省领导汇报一下。 大家就看着黄一天。 黄一天喝了一口水，向后仰躺在椅子的背上，很官僚的口气说，昨天晚上，按照省里的要求，对照国家和省里下发的相关文件，进行了认真的研究，本人认为，土地使用不存在任何问题，完全符合国家和省市的相关政策。 黄一天一说，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 常务副市长武达很不高兴说，黄一天，你作为一个县里的副书记，也是重要的领导干部，一定要知错能改，越是领导干部越不能死教条，这样才能适应岗位，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否则，那就是要被淘汰 黄一天反驳说，这件事我严格按照相关规章制度办事，没有任何错误，我能自查出什么问题？再说，我已经不是县里的干部，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无效。 省钟处长态度严肃的说，黄一天，今天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请你认清形势，你手里的事情不能因为你走了，那就不解决，不要有妄想此事能拖就拖的心理，我明确告诉你，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是错误就是要改正，我和冯处长下来，没有定论，肯定不会回去的。 黄一天反问道，你回不回去那是你的自由，再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我处理的到底有什么错误？ 钟处长厉声说，你自己研究处理的问题，什么错误你还来问我？ 黄一天毫不示弱的反驳说，钟处长，你们调查组到普水调查了三天了，连什么错误都没调查出来，就让我自查问题，凭什么呀？你还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啊，如果想这样，等到了能一手遮天的位置再说话。 钟处长听了这话，火大了，从位置上站起来，用手指着黄一天的鼻子说，黄一天，你不要太嚣张了。 黄一天回击说，我这是在跟你讲道理，你用手指着我，你倒是让大家评评到底咱们俩谁嚣张，是不是省监察厅的干部就不要形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钟处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些省里的干部，每次到了基层迎接他们的都是逢迎和拍马，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靳家国在旁帮腔说，黄一天，你刚才说土地使用没有问题，到底是代表你自己个人的观点，还是代表谁的最后决定。 黄一天说，不管代表谁的意见，一句话，没有任何问题，不是谁想怎样就能怎样，真的想要我承认我的工作错误，那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实力和本事，否则，说什都是屁。 省监察厅的钟处长很是生气说，你也不要狂妄，这件事，我认为是有错误的，如果没有问题，怎会接到很多的举报？ 黄一天就说，你说错误，不一定就是错误，你也不能代表那个部门，你能代表省监察厅？ 钟处长很生气地说，黄一天，我到了这里，就能代表省监察厅，不管你说什么，我代表调查组拿出意见，那么你就要承担责任，到底是什么样的责任，我想你也是纪委出来的干部，很可能进去或者免职。 黄一天说，在此我也说一句话，钟处长，你只是一个处长，根本没资格代表省监察厅说话，所以你个人说什么不重要，但是到我这边都是无效的。 黄一天的话针锋相对，让钟处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是无权决定黄一天的任免和措施，否则，估计当场就能把他给下了，而且把他给弄进去。 会议室的局面，正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闷时，黄一天的电话响了。 黄一天说，钟处长，你如果能代表省监察厅，你就继续研究吧，我有朋友要接待，现在要出去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会场，留下一屋子惊奇万分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黄一天走出会议室，按下了手机接听键，是贾副厅长的，说已经到了楼下，让黄一天赶紧过来迎接一下。 黄一天赶紧下楼，刚走出大门，已经看到贾副厅长带着几个人，将几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几人一番寒暄后，黄一天说，贾副厅长，你的下属也在这边，很是狂妄啊。 贾副厅长听完黄一天的汇报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站起来对黄一天说，走，带我去会议室看看。 黄一天赶紧在前面带路，往会议室走的路上，黄一天悄悄的对贾副厅长说，钟处长刚才说了，他这次来可是代表省监察厅，代表省监察厅做出的决定，您现在去也不知道是不是…… 黄一天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他悄悄的从旁注意贾副厅长的脸色，跟他想象的一样，果然是变的铁青了。 进入会议室前，黄一天又附在贾副厅长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贾副厅长听了，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再说，会议室里，黄一天走后，钟处长，冯处长以及靳家国书记等人继续开始讨论。钟处长和冯处长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旅游项目违规用地是存在的，黄一天必须承担责任。 武达坐在那边，正准备说话，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走在前面进来的竟然是省监察厅的贾副厅长，后面跟着省里的几位干部。 贾副厅长进来后钟处长赶紧站起来，热情的上前问候。钟处长原来冷着的脸，立即变为一朵花，说，厅长，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快请坐。 贾副厅长避开了他热情伸过来的双手，让钟处长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贾副厅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后，对大家说，今天凑巧，正好有事经过青龙，抽空过来看看，来会议室之前，黄一天同志已经向我汇报了你们正在这儿研究旅游项目用地的问题，我就过来听一听，看看如何处理，你们继续研究吧。 贾副厅长说话慢条斯理，句句话却都敲打着在座两位处长，以及武达和靳家国书记的神经，尤其是钟处长和冯处长，见到贾副厅长突然出现，立即意识到，难怪今天黄一天刚才的态度相当强硬，原来他是早就心里有底，目前情况下，估计黄一天在贾副厅长面前一定提前上了不少眼药水，只怕这次的普水之行，很有可能要给自己惹上大麻烦，说不定还会影响自己进来的提拔。 贾副厅长说完话后，现场一片寂静，在没有揣摩到领导的意思之前，没有人敢随便发表任何言论。 贾副厅长说，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研究啊，难道这样公开的问题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说法，谁还有什么个人的目的和动机，谁还能那可别人的好处就不敢说话。 贾副厅长这么一说，钟处长的汗就流了出来。 贾副厅长很是霸道的说，大家都不说话，这样吧，就请黄一天先把旅游项目的相关情况介绍一下吧。 黄一天拿出昨晚准备好的材料，对旅游项目从引进到签订协议，还有省里立项和拆迁等介绍了一边，现在因为有人向利用拆迁闹事，结果我们上任的王市长被免职了。可是现在还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我就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编 黄一天汇报完，贾副厅长转脸问省里来的两位处长，这次你们代表省里成立调查组来处理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到底得出什么结论？、 钟处长知道不说话不行了，于是汇报说，部长，我们接到举报，就在领导的安排下，到了青龙展开调研，调查研究认为旅游项目违规用地是存在的，黄一天是有责任的。 贾副厅长看着钟处长，很严肃地问，这个决定，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代表我们单位的意见？ 钟处长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自己的狂言，知道这都是做官的大忌，他低声说，我只能代表个人的意见。 听了钟处长的回答，贾副厅长脸色冷了下来，他大声的指责说，你作为省纪委系统的干部，出来就是代表单位形象，代表你个人，那么就不要在这个场合乱说话，谁给你在大众场合乱讲话的资格。 如果说，你代表省监察厅，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以后也没有这个资格了，回去后，交一份这次的情况报告给我，还有辞职报告给我，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目的，随意乱讲话，是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把党性都忘记了，把省监察厅的脸都丢尽了，根据你回去交代的表现，再决定你以后的去向。 贾副厅长一番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奶奶的，很强势啊，领导态度是很鲜明的，钟处长因为说错话，表错态，已经受到了辞职的惩罚，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表态对于旅游项目用地的处理意见了。 第八百零一十三章 我真的错了 钟处长混了这么多年，熬到处长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因为负责调查黄一天的问题，被领导当场斥责，被责令辞职，以后的仕途之路只怕很难走了，至少处长的位置是肯定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钟处长的眼里竟然有了点点泪光。 他的态度早已不复原本的嚣张，对贾副厅长说，领导，这件事我回去以后一定认真检讨，认真寻找问题的根源。 贾副厅长不理睬他的话，两眼透过架在鼻梁上的镜片环视了一圈会议室在座各位问，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现在可以提出来。对了，冯处长，你代表国土厅，你是什么处理意见？ 冯处长这次来，也就是因为和靳家国书记以前就是朋友，认为拿着举报信，联系上钟处长到了青龙，就想通过行政命令的形式打击一下黄一天，谁知道，这个黄一天简直是他妈的不是一个东西，根本不被他们的权势所压住，钟处长已经因此被批评了，已经辞职了，自己看不清形势，位置都不保了。 冯处长就说，这件事尊重青龙最终的处理决定。 贾副厅长看着冯处长，很严肃地说，回去和你们的赵厅长一起到我办公室，汇报这件事如何出现这样的局面，一个干部到了位置乱做事，那是坚决不允许的，不管位置多高都是要被批评的。后来问，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这种时候，要是再认不清形势，那么会议室的这帮人也就算是在官场白混了这么多年。 靳家国书记很无奈的看了看武达，武达像是霜打的茄子，早已低头蔫了一般，没有精神，靳家国书记咽了口口水，也把头低下，做出一副准备倾听的模样。 贾副厅长等了一会，见没有任何人有发言的迹象，继续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针对这件事我听到黄一天同志的汇报后，对相关的事情也做了了解，想不到青龙真的是不简单啊，原来省委宣传部的靳家国处长，竟然到这边来做县委书记啊，真的是让人难理解，所以我让下面的人把这个人的情况仔细的调查了一番。 原来这个靳家国书记在省里也不是干净的，竟然利用文化项目申报腐败那人的好处，被处分过，所以我会建议省里和普安市委对靳家国书记的事情重新进行调查，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的腐败。自己不干净，却说别人不干净，这样的人要是不查，那就是违背我们用干部的初衷。 此话一出，很多人吃惊，而靳家国书记竟然被吓得瘫倒在地，奶奶的，不能这么玩人的，自己已经被处分过了，还要查？这不是打击别人没有打击到，到最后把自己弄进去了，要知道是这样，怎么也不会去找黄一天的麻烦，更不会到青龙来做什么县委书记。 贾副厅长继续说，普安的用人环境很是不干净，对了，武达，你是代表市委来这边处理黄一天问题的吧，我还是那句话，自己不干净就不要追究别人，你的事情这几年也有不少被人举报，可是都被普安和省里的相关领导压住了，这次我特意把你的事情给省纪委做了汇报，我能该诉你的就是回去后暂时停止职务，等待调查。 这么一说，武达心里冷冷的，奶奶的，汪大凯你狗日的让我来这边，谁知道刚来就被人盯上了，我是冤枉死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参合你的事情。现在能说什么，贾副厅长作为省纪委常委，肯定不是随便乱说，自己被免职了，还玩什么玩？ 贾副厅长最后对武达说，鉴于你目前真在处于调查阶段，我现在提出几点意见，请你告诉汪大凯同志： “第一，要严肃查处非法举报人，弄清楚他们举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扰乱稳定，必须处分；第二，查清楚是谁开发区的土地问题说成是违规用地，正常的东西说成不正常，那么这就是不正常，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是谁在背后支持的，如果查出问题，不管他后台有多大，一律查处；第三，靳家国书记以前有些问题，到了青龙之后是否能够廉洁工作，普安市委要立即调整。” 贾副厅长这么一说，冯处长开始浑身冒汗，他心里真是懊悔极了，没事趟这趟浑水干什么，在省城好好的当自己的处长不是很好吗，下来处理这件事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有可能把自己以后的仕途希望赔进去，实在是亏大发了。就连普安常务副市长都完了，何况自己？就说靳家国书记也要继续被调查，如果调查下去能不进去？ 贾副厅长后来问大家，我刚才说的几点处理意见，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贾副厅长说的是疑问句，底下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武达那是很冤枉，奶奶的，自己就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就被免职了。而靳家国书记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不知道面临自己的将是什么，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贾副厅长见大家都不说话，挥挥手说，既然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市纪委全部调查相关的问题。 说完，贾副厅长从座椅上站起来，看了没看武达和省里的两位处长，往门外走去。 贾副厅长一出门，钟处长和冯处长立即像是瘫软的面条一样往椅背上一瘫，脸上早已变了颜色，此时的两人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本来认为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收点礼物，做出点违背政策的事情，反正是在小县城里，天高皇帝远，不容易被人觉察。 没想到，这个黄一天竟然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惹了他，就是惹上了贾副厅长，让两人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这实在是一笔超级亏本的买卖。 武达一直处于后悔当中，当初董勤河就告诫他说，黄一天你不要去得罪，他可不是能得罪的，可是自己为了和汪大凯紧密，所以在常委会议上就跟着汪大凯打击黄一天，省里的人来青龙后，按照王德奎的要求到了青龙助力，结果弄得自己的事情被省纪委调查，奶奶的，这不是无事找事吗。 靳家国书记更是后悔，现在自己以前在省委宣传部的问题都被人拿出说事情，弄不好自己就进去了。 贾副厅长在黄一天的陪同下，接受了普安市纪委一把手张书记的邀请，一起去了上次曾经去过的洪泽活鱼锅贴城，吃点特色的东西。 洪泽湖盛产鱼虾，洪泽湖上的渔民因长期生活在水上，以鱼为食，以湖为生，渔民们在锅灶里用湖水煮上几条小鱼，再在锅的上沿四周贴上一层又薄又匀的面饼儿，鱼儿带着饼香，饼儿沾着鱼鲜，进口鲜、嫩、脆、香。 活鱼锅贴除了味道鲜美，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上桌的菜肴全是洪泽湖水产，所有的鱼虾在下锅前全是鲜活的，原料主要有洪泽湖的大青虾、乌鱼、鲫鱼、鳝鱼、鲤鱼，高档的有甲鱼、螃蟹、鳗鱼等。 现在的锅贴种类繁多，有玉米锅贴、荞麦锅贴、萝卜丝锅贴、南瓜锅贴、小鱼锅贴、韭菜锅贴、白面锅贴等，深受各类客人的喜爱。游客在此大啖洪泽湖龙虾等鲜美水产品之余，还可以带上一些真空包装的活鱼锅贴等洪泽土特产回去与亲朋共享。洪泽县筹建锅贴城以来，已接待海内外游客400多万人次。 那天，黄一天很感激贾副厅长，说，如果没有领导的最后一语定乾坤，自己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奶奶的，这个普安真的不是干事的地方，汪大凯书记似乎来的目的不是干事就是为了整人。 贾副厅长心里好有点气，他说，想不到自己的手下有这样的干部，不做事却给下面添乱啊，回去不严惩这样的人，以后省监察厅脸都给丢尽了。 市纪委的张书记就说，老领导，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扛不住诱惑，所以难免会在利益或者其他的前面失去党员干部的标准。不过黄一天同志这次收到不公正的待遇很是严重，本来没有的事情，汪大凯就是抓住不放，武达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要把黄一天全部免职，后来是覃爱君和董勤河等人说小黄善于招商引资，汪大凯才不得不调整为副局长。 这个时候，贾副厅长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看，按下接听的健，嘴上说，老汪啊，是你啊，对了，我有事顺便路过普安的地盘，听说你到了普安做了一把手，最近事情很多，就没有打扰你。 那边就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不用介绍，很多事都知道打电话的人是市委书记汪大凯，看来靳家国书记或者武达一定向汪大凯作了详细点得汇报，告诉在青龙发生的事情，毕竟到最后涉及到的是他们的前途。 贾副厅长后来说，老汪，来拜访就不用了，我该说的已经让武达同志转告你，这是省纪委常委会议研究的决定，希望普安市委能认真执行，尽快反馈调查结果，否则，省里就会派人下来调查。 那边的汪大凯一开始听到武达的汇报后，认为那是贾副厅长的个人意见，也没有当回事，认为一个电话可以搞定，现在听到这么说，知道问题不是自己这边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主子冯副省长也不一定控制，心里很是着急，为什么发展成为这样？ “那好，贾厅长，我今天就开常委会议，研究贯彻你的要求，等下次有空专门到你那儿好好谈谈。” 挂了电话后，贾副厅长说，快点上点主食，饭后尽快离开普安，时间长了，就走不开了。 那天，贾副厅长走后，黄一天回到青龙的时候，接到董勤河的电话，董勤河说，黄书记，人在哪儿，下午市委准备开一个常委会议，我知道会议的内容肯定和你有关，会议之前我想和你见个面。 第八百零一十四章 事态反转 “行，我现在在青龙也是无官一身轻，等我下午把县委副书记的事情和朱爱国交接后，晚上还是在宾馆的三楼和你见面！” 那天，见面后，董勤河很是玩味的说，黄书记，你这一招也太厉害了，现在汪大凯书记很是后悔，武达因为参与你的事情被人注意，弄个处分是肯定的，意味着仕途也就完了。而那个不知道什么是官场的靳家国书记，认为私下弄点举报什么的，就可以把你彻底的搞臭，简直就是小儿科。 “你今晚不会和我谈的就是这些事情吧？” 黄一天知道，董勤河是个老官场，很是知道保护自己，当时王市长滚蛋了，他是王市长的人却得到好处，没有收到牵连，这次汪大凯不管做什么，他都是在后面看戏，奶奶的，这才是不倒翁。 “和聪明人说话做事就是简单，不需要多动脑子，今天下午我听省里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宏源集团的当家人今天在秦卫红的带领下考察了忻州的几个地方，似乎在寻找落户的地块，我想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秦卫红已经辞职，而靳家国书记已经专门开了常委会议研究通过，人家已经离开青龙的人，她已经不是青龙的干部怎么做似乎没有给我汇报的必要，再说我也不是开发区的领导，我还真的不是很了解，怎么，汪大凯着急了？” 秦卫红当时给黄一天汇报说要把项目引到忻州的时候，黄一天想到自己也已经辞职，当时就说你看着办吧。 “汪大凯着急有个屁用，那是咎由自取，最重要的汪大凯背后的靠山也就是你的老岳父着急了，要知道当时金市长等人联系省委副书记基本已经有了落户普安的意向，汪大凯也等着坐享其成，抱个很大的政绩，可是现在突然人家不在普安落户了，你说这么大的损失，汪大凯能担负这样的责任？” “我已经给金市长打了辞职报告，普安的这些事情都和我无关，董副市长，你和我说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内容要说的，直接说出来？” 黄一天知道，既然提到冯副省长，那么背后还有内容。 “汪大凯今天和贾副厅长电话联系之后，知道武达和靳家国书记已经被省纪委列入调查范围，肯定是不可能平安无事，于是就给冯副省长汇报，希望领导能出面，谁知道冯副省长真在为宏源集团项目可能落户忻州感到遗憾，现在有听到汪大凯这样的汇报，你说他能不生气。 冯副省长当时把汪大凯骂了一通，说汪大凯跟本就不懂官场，本来让他下来是控制普安的局面，获得政绩，找个机会提拔，谁知道带着靳家国书记到了普安，不是安心干事，而是和下面的人斗得你死我活，现在武达副市长出事了，那可是当时自己在普安留下的好干部，难道汪大凯就不知道对他造成的危害？ 冯副省长还说，王市长的事情汪大凯本来应该吸取教训，可是却都是一样的货色，这样的人怎么能重用？” 董勤河继续说，虽然后来汪大凯解释说，他和黄一天没有任何恩怨，想方设法的想把黄一天斗下来，主要是上任之前去看望了被关押的王市长，当时王市长很是慎重的告诉汪大凯，冯副省长在普安最不看好的人就是黄一天。 汪大凯为了报答冯副省长的提携之恩，到了普安就把对付黄一天作为第一大事，以致靳家国书记等人对个黄一天的手段一直不断，到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 黄一天笑着说，看来王市长即使进去了，对我的恨也是无法消除，也好，让更多的和王市长一样的人倒霉吧，武达不是很牛逼，一直跟在汪大凯后面牛逼轰轰吗，我看等他没有了位置还怎么牛逼? “你这样闹下去，难道就没有顾虑到冯副省长的感受？这些人可都是冯副省长的贴心下属？” 董勤河很是担心的提醒说。 “那没有办法，到了对立面以后就没有什么情分，等于是走上战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就如这次，汪大凯等人那是置我于死地，常委会议上不管举报是否确凿，就要想免职等待调查，我就是想问问，假如我要是没有能力改变现状，那不是等着被处分？ 既然是这样的人，我不可能顾及到他们是冯副省长的人，就等着别人来对付我，再说，按照道理，我也是冯副省长的人，可是他们顾忌过我的感受？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善类，那就看谁的实力吧。” 黄一天心里对冯副省长很有意见，奶奶的，每次他提拔下来的干部都对自己下狠手。 “黄书记，你和汪大凯的事情我不做评论，但是武达和靳家国书记两人的出事，等于是在冯副省长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我想你要很好的处理这个事情，还有就是你和秦卫红当时的亲吻照片，我想现在已经到了冯副省长手里，他的女儿的男朋友和别人女人亲吻，你认为他会是什么感受？” 董勤河心里很腹诽黄一天的到处留情。 “那种照片，就是在大众场合，秦卫红突然亲我一下，就这么简单，可是到了汪大凯等人手里，那就是我他妈到处留情的证据，所以这个事情我也不想解释，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楚，清者自清。” 黄一天心里想，冯副省长对自己和冯佳媛的婚姻，上次就似乎不满意，这次肯定会做出什么举动。 “我这么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冯副省长给我打过电话，问过青龙的局面，我把具体的情况做了介绍，没有说你黄一天的坏话，也没有说好话，但是对于汪大凯等等人，我说的都是公正的话，下面你该如何办，你看着办吧。” “谢谢，不说我坏话，那就是好话！” 当天下午，普安市委开了一次常委会议，会上汪大凯通报了靳家国书记的相关情况，说那是以前的问题，所以目前不能作为处分的证据，继续主持青龙的工作，还有就是关于黄一天同志的相关问题，经过调查相关举报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所以黄一天如何安排，我希望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汪大凯从董勤河那儿知道黄一天和冯副省长之间的关系，那是老领导的未来女婿，心里真是后悔啊，奶奶的，这不是一家人打一家人，到最后被人看笑话，自己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只听王市长的话。 金市长心里很不满汪大凯的所为，就是他的胡作非为，导致花了不少本钱的宏源集团的项目和普安已经无缘，最近宏源集团的人在秦卫红的带领下，常驻在忻州考察，说明全国有名的项目从此和普安这边无关。 “各位领导，关于黄一天同志的事情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没有经过何事的举报是怎么到了常委会议上的，我们伟大的武达常务副市长，身为市里的高级干部自身不正，却在上次的常委会议上建议免去黄一天的任何职务，这都是犯罪行为，至少是严重的不称职行为，不过还好，群众的眼睛是亮点，这样的不称职干部因为被举报已经被省纪委调查，我想进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而青龙的靳家国书记更是不着调的离谱，竟然要求省里的两位处长来调查黄一天，结果自己被牵扯出来也是不干净的，虽然是以前的事情也要重视。我们现在的干部队伍不正常，干事的人被人调查，不干事的却到处捣乱，如果不彻底改变，我们很可能继续发生全市关注的宏源项目和我们无缘的现象，所以对于黄一天事情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市纪委必须调查清楚！” 金市长继续说，前些天，黄一天同志到了我办公室，给我递上辞职信，认为我们市委的领导对他不公，我当时明知道市委这样做是对他不公，可是却无力改变。现在事情真相是清楚了，可是能不能挽留黄一天同志继续在这边工作奉献，就不是我谁说了算，也不是在做的各位说了算，如果黄一天真的决定走了，开会研究有什么意义？ 金市长说完，市纪委的张书记接上说，黄一天被人恶意举报的事情发生后，我们市纪委按照省纪委的要求，对此事情进行了认真的调查，认为这是一起恶意的故意人为策划事件，策划的主要人就是靳家国和朱爱国。 目前，靳家国书记已经被调查，我就不做继续介绍。而朱爱国副书记到了青龙以后，为了能够控制青龙开发区的很多项目甚至招待费用，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自己的人控制开发区。先是魏红山，后来又是邬程红副县长，根本流水人家的老板娘马玲交代，朱爱国和她勾搭成奸，目的就是答应等到邬程红副县长主政开发区后，把所以的招待都放在马玲那边。 为了达到目的，朱爱国给邬程红、魏红山、贾凤成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就是研究如何收集证据，如何赶走黄一天，这些问题我们都是有证据的，我希望常委会议能够认真研究对相关不作为乱作为干部逇处理。 汪大凯作为普安市的一把手，知道现在金市长等人是故意找由头收拾自己的人，可是却没有理由反驳。 张书记继续说，朱爱国因为是处级干部，处分的话必须要经过常委会议或者汪大凯书记的同意，我现在汇报完毕，请各位领导给个指示，我们纪委好执行。 这么一说，很对人看着汪大凯。 “对于腐败分子，我们不论他资格多老，不论他背后的背景多深，都要按照相关的法律法规严肃处理！” 第八百零一十五章甜蜜回忆 董勤河深怕汪大凯在这个时候再犯什么错误，奶奶的，真要是出面保护朱爱国那么你我的也就不要在普安混了。 汪大凯怎么能不了解董勤河的用心，挺直了身体，很是直接的说，刚才董勤河副市长说的很有道理，对于腐败分子我们必须要是处理，市纪委要按照有关的法律法规进行处理，不能有任何的偏袒，但是一定要证据确凿。 之后，关于黄一天的的问题，市委的研究决定是让市委组织部长找黄一天谈话，先到招商局上任，等机会成熟重新调整。 组织部长当时就提出反对意见说，王书记，本来黄一天已经就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提出辞职，你现在让组织部去找他谈话先上任，我是没有这个本事，我更没有这个能力，既然要用干部就要对干部负责。 金市长等人对组织部长的话也表示赞同。 董勤河却说，我看黄一天同志原来市青龙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工委书记，既然以前的错误的，我们至少要恢复以前的职务，当然也可以让组织部先谈话履行职责，至于说下文什么的，等纪委对青龙的相关人员进行调查后一起处。 参加会议的人同意了这个建议。 再说，自从靳家国书记被贾副厅长批评，说要继续调查后之后，朱爱国就感到青龙的局面对自己很是不利，奶奶的，黄一天安然无恙了，能饶了自己。真在不安的时候，听邬程红汇报说，开发区副主任贾凤成的老婆今天上午在办公室被钱成贵的人给控制了，想到上次贾凤成给自己汇报贾启贵曾经和他谈话，之后贾凤成老婆被谈话的事情，现在贾凤成的老婆真的被抓，那就是说明贾凤成也快进去了，而自己曾经吩咐贾凤成做的事情，就知道很快纪委就会找到自己。 朱爱国这个时候才后悔到青龙来了，那个靳家国书记但是给自己承诺的很多都是屁，他自己根本就无法保护自己，怎么保护下面的人？他现在感到最需要看望的就是自己的老秦人吴秀，那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而且还生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想到自己当时和吴秀的第一次，朱爱国还是很激动，毕竟当时自己还是一个刚上班的矛头小伙子，自己的男人第一次也是给了这个女人，或者说在这个女人的诱惑和指导下完成的。 那是朱爱国上班的第一年，当时刚从警校毕业，年轻气盛，刚到派出所那儿按照所长的要求对周围的小混混进行严厉的打击，每天都会有小混混被自己抓进来弄几天，以致治安很快好转。 就在一次抓小混混的时候，吴秀的弟弟被自己抓了，因为吴秀是家里的长女，虽然出嫁了，因为男人当时是修铁路的，长期在外不回家，所以吴秀基本是住在家里，那么弟弟被抓，也就理所当然的出面。 朱爱国对当时的情景，隔了十多年还是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当时吴秀看朱爱国面无表情的坐着，很是惶恐，请求朱爱国把她的弟弟放出来，保证回去好好的管教，不再惹事。 朱爱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突然发现原来她竟是个漂亮丰满的少妇，一股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心脏剧烈得跳动起来。装出一副很难办的神色。但眼神却*的盯着她丰满的胸部和漂亮的脸蛋。 吴秀是个成熟敏感的女子，很快就看出了朱爱国的企图，脸蛋红的像是火在烧一般。我朱爱国一边欣赏着一边在心里赞叹，这种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竟也会有这样的美人。吴秀的皮肤很白，在这个像所有贫困地区一样山清水秀的山区，皮肤白嫩的女子多得是。但像吴秀这样白嫩的还是很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梳理的整整齐齐，丰盈的胸乳将棉袄高高顶起，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利索。 朱爱国当时装着怕冷将房门关上，轻轻将暗锁锁上。随着关门的声音，吴秀的身子轻轻一颤。朱爱国在她身边坐下，故意和她的身体靠在一起。两手到火盆上取暖，吴秀的脸蛋在火光的映射下红的似血，身体有种淡淡的香味传来，撩拨的朱爱国心痒痒的，大胆的握住她的手，又滑又嫩。 吴秀没有拒绝朱爱国的侵犯，反而像是失去支持一般将身子向他靠了过来。朱爱国当时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手指迫不及待的摩擦着她高高隆起的前面。隔着厚厚的棉袄，只能大概的感觉到她的胸部。这是朱爱国第一次和女友之外的女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有种惶惶然做贼般的感觉，却又有种特别的刺激。 朱爱国当时抱着吴秀，却又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她会叫起来。试探着吻着她的脸颊。吴秀偎在朱爱国的怀里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的抓着板凳。朱爱国试探着将手伸进她的棉袄，棉袄里是薄薄的小衣，手掌可以感觉到她肌肤热热的暖意。 朱爱国的手迅速的握住了她的房，吴秀的身体颤抖着，全身软瘫一般完全倒在朱爱国的怀抱里。感受着吴秀身体的亲密接触，手掌微微用力揉捏着她坚挺的房。 吴秀感觉到朱爱国身体的变化，抬起了头，眼睛水汪汪的望着男人说：“我有点冷！”说完又将头埋在朱爱国的胸膛。 朱爱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将吴秀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她放在床上。 吴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颤抖着说：“你┅┅你转过去，别看我。” 看着她娇柔羞怯的神情，朱爱国的火燃烧的更加猛烈了。转过身子，走到窗前掀开窗布往外望去，已经黑暗的院子里没有人，对面关人的房子很安静，联防队员的值班室门关得紧紧的，寒冷的夜晚里整个派出所的大院静悄悄地。 回过头来，吴秀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堆衣物放在床前的椅子上，朱爱国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利用权力胁迫┅┅一串串恐怖的念头在脑海翻腾，呆呆的站在窗前。 吴秀可能是觉得朱爱国半天没有动静，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白嫩的肌肤和隐约可见的胸露了出来。朱爱国心里一热*又升腾起来，快步走到床前，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衣裤钻进被窝。 和平时寒冷孤单的感觉不同，被窝里热烘烘的，一钻进去，就感觉到吴秀光滑温暖的身体贴了过来。朱爱国探手搂住她的背，将她整个身体和自己压在一起。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软玉温香抱满怀，那种酥软舒服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身子在被子里纠缠在一起，借着屋内红红的火光，可以看见吴秀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唇在轻轻的喘息。朱爱国埋头下去，准确的找到她的嘴唇，舌头灵活的探进她的口腔，卷着她的舌头吸允起来。 吴秀鼻子里发出阵阵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身体像蛇一般扭动着，肌肤摩擦的快感让人浑然不觉自己身处何地。 吴秀朱爱国的我的第一个女人。 第二天朱爱国醒来时，吴秀早已不见了，将她的弟弟放了。后来朱爱国才知道，她的丈夫常年在外，过了一个月，她的老公就匆匆回来探亲。第二年秋天，吴秀生了个胖丫头，朱爱国一直怀疑吴秀生的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结婚两年没有生育，而和朱爱国亲热了一夜之后就匆匆地叫丈夫回来。 不过，朱爱国不打算解开这个疑问。 后来，等到朱爱国做了团委书记的时候，一天下面的人汇报说，有人女人在外面要求见朱爱国，说是朱爱国的表姐。 朱爱国当时心里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表姐，于是到了外面才发现是自己一直怀念的吴秀，虽然岁月已经让她很是苍伤，但是那种天生的魅力还是存在的，朱爱国赶紧把她引进自己的办公室，吴秀说了来的目的。 “她的女儿也就是那天晚上和朱爱国一夜之后生下的女儿因为中考差几分进步了重点中学，请朱爱国帮忙，还说请朱爱国放心，自己和女儿都不会干扰朱爱国的正常生活，只是想让女儿上个好学校！” 朱爱国当然要积极的帮忙，从此之后和吴秀见面多了，竟然再次发生了以前的事情，因为朱爱国的老婆很强势，朱爱国在家里更本找不到做男人的感觉，只要自己到了吴秀那边，才感觉到自己是男人。 朱爱国认为不管自己以后如何，一定要给自己的这个女儿一定的生活保证，至于说自己现在的儿子，他的母亲有很好的工作，即使没有自己，也会生活的很好，而吴秀和这个女儿不一样，都要指望自己。 再说，朱爱国的老秦人吴秀今天休假，在家无事于是就上网看了一些有点刺激性的内容，很快，就把女人的欲阿望挑了起来，于是就用冷水冲在身上，让神志清醒了一些，身上的燥热感也褪了下去。 可是，坐在那边想的时候，她的体内又开始燥热了，赶紧用意念压制住，不过没有什么效果，体内的燥热感依旧存在，而且更甚于之前……这个时候，朱爱国主动拨通了吴秀的电话号码。 吴秀听到朱爱国的声音是兴奋的，从她那有些激动的声音里，朱爱国听得出来。吴秀问他，是不是有事？ 朱爱国说，现在想要去吴秀家里一趟。 吴秀高兴的口气说，我昨个刚值过夜班，这两天都是休息，你赶紧过来吧。 朱爱国一听正好，立即赶了过去。 第八百零一十六章 后悔吗 吴秀的家里，女人早已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 朱爱国来到吴秀的住处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顾不得脱下外套，就跟吴秀亲热一番，他几乎是有礼貌的冲着吴秀点头问候后，立即汲着拖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手里的文件袋打开，认真的阅读起来。 吴秀半透明的性感睡衣穿在身上，竟然没有引起男人半点关注，这让她心里不由有些奇怪，挨着男人坐下后，凑过去问道，你这手里拿的什么葵花宝典吗？看的如此入迷？难道比我还重要？ 朱爱国依旧盯着材料上，嘴里应付说，你不懂，这东西可是比什么武功秘籍的重要多了，这也许就是我的护身符。 吴秀被他说的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想要拿几张过来看看，却摆朱爱国拦住说，别什么东西都想要看，这东西你看不看的都没什么用处，我可告诉你，这里里面的东西事关重要，你可要帮我收好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吴秀伸手要看材料被拒，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高兴，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你可别指望我，我都不清楚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什么违法的东西，我帮你收藏，岂不是要害我受连累？ 朱爱国无奈，只好从中抽出一份材料说，你看，这是我在领导后面混的时候留意的相关领导不利的证据，我要是出事了，就指望这个东西能救我。 吴秀听了这话，伸手拿过来看了一页后，有些疑惑的口气问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难题？ 朱爱国咬牙切齿道，何止是遇到了难题，现在因为黄一天的事情，靳家国书记可能要背个处分什么的，而今天贾凤成的老婆被抓了，我想下面就是贾凤成，之后就是我了，奶奶的，真是倒霉啊。 吴秀有些意外的口气说，有这么严重？你和黄一天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闹出这样的事？ 朱爱国一时半会的跟老秦人说不清楚，只能认真的交代说，你听好了，这东西事关我朱爱国这辈子的好运气，我可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妥善保存，等需要的时候，你拿这个东西我找相关的的领导，他们会救我的。 老秦人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保管，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以后可真是没法活了。 朱爱国心里不由有些不痛快，冷脸说，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你要是尽说些不开心的，可就没意思了。 吴秀想起自己本家有个堂弟今天大学毕业还需要通过朱爱国之手安排工作的事情，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说，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放心吧，你东西放在我这里，绝对没问题的，人在阵地在。 听了这话，朱爱国的眉头才稍稍有些舒展，他伸手点了一下吴秀的额头说，秦人还是老的好，这话一点都不错。 吴秀见男人的眼里闪出熟悉的光芒，立即主动坐上男人的大腿，慢慢磨蹭男人的敏感部位，柔声说，我的好处多呢，你要不要仔细瞧瞧。 男人被女人柔媚的声调的一下子心里来了火，忍不住先狠狠的在女人的脸上亲了几口后，不无畅快的口气说，几日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有味了。 话没说完，女人“格格”的肆意笑声中，男人已经趴在女人胸前的两只大白兔上搓揉起来。 后来，朱爱国和女人到了宽大的床上，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上。 一番快活过后，老秦人有些担心的口气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要被调查，你手里有了这些东西有人知道吗？ 刚刚满足欲望的男人，慵懒的口气说，目前不会调查我，即使调查了，你也不要着急，等到最好的机会再下手给领导看，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很迟早才起来，随便的吃了点早饭，准备今天去省城一趟，和孙倩好好的谈谈旅游项目的事情，这个时候，手机响了，黄一天却懒着伸手接，铃声顽固的继续响着。 黄一天被电话铃声吵的实在有些烦了，只好拿起电话听筒，电话里传来秦卫红的声音，秦卫红的声音是兴奋的，本来嘛，黄一天的事情已经让秦卫红感到黄一天这次是在劫难逃，自己也就赶紧辞职到了忻州。 忻州从上到下对宏源项目很是重视，现在当初联系宏源项目的秦卫红来了，市委常委专门开了会议，也就秦卫红的安排，考虑到在青龙已经是正科级，于是理所当然的提拔一步，做了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实实在在的副处级。现在宏源项目可能落户忻州的希望非常大，秦卫红当然高兴。 本来认为黄一天这个人也可能辞职，那么就到忻州这边来，自己可是对这个小伙子很是关注的，可是今天却听说黄一天已经安然无事了，奶奶的，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卫红还是装着祝贺的口气说，黄一天，恭喜你安全过关啊。 黄一天赶紧打起精神说，能有这么好的结果，那是多亏了你把宏源的人弄到那边去考察，市领导有压力，我就轻松了。 秦卫红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咱们之间，你还客气什么呢，对了，宏源项目的争取这边还需奥你的帮助啊，原来的省委副书记被调整到其他的省做了省长，而你的那个女朋友孙倩的父亲做了副书记，宏源项目以后是孙副书记负责，你要多关心我，我可是你的老下属。 黄一天说，这个事情你还是自己去落实吧，奶奶的上次为了那个项目和你一起弄的那个古董的钱，现在项目无法落户青龙甚至普安，我是愧对你的舅舅，所以那个古董的钱我一定想办法弥补上。还有就是旅游项目和洪当县合作的事情你还要关注，我目前理离不开青龙。 秦卫红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你为什么还要在那边被人欺侮，到了忻州上次我姐夫说了，给你县长，难道县长不如你那个副书记？ 黄一天心里的很多事情肯定不能对秦卫红说，回答说，我这个人做事不定要有结果，所以这个项目我是必须做好再走。 秦卫红很是不能理解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要是过来了，到了洪当县做了县长，洪当这边的资源还不是随便你怎么开发？ 黄一天说，关键市感受，男人的感受，我现在要是走了，那是被人赶走的，我要是主动走了，那是我看不上这边才走的，对了，有些事情和你说你也不懂。 秦卫红很是不屑的说，为了你的那个面子值得如此做吗，这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黄一天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不能理解那是很正常，因为你不是我，经常联系，我马上要到省里去一趟，有机会再聊聊吧。 挂了电话，黄一天还没有穿好衣服，电话再次想起来，是青龙开发区的徐嘉炎，他汇报说，黄书记，刚才县委办打电话过来，请黄书记现在就到靳家国书记的办公室去一趟，有事情要协商。 黄一天听完电话后，冲他说，知道了 黄一天没好气的想，这个靳家国书记还真他妈的是麻烦，一大早的就来事，奶奶的，和老子刚闹出那么一出，现在又想干甚？真不知道，他又想唱哪一出，不过还要继续处下去，见面面也好。 黄一天昨晚没有睡好，那就是昨晚一直在考虑如何对付贾凤成这个人，现在该自己出牌了，那么如何出牌能让靳家国书记等人心服口服的接受，同时把贾凤成和背后的邬程红副县长弄到别的岗位上去。 到了靳家国书记办公室，想不到钱成贵也在马魁梧的办公室，等黄一天坐下后，靳家国书记就说，今天找两位书记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处理一下。 黄一天和钱成贵没出声，眼睛都看着靳家国书记。 靳家国书记很是官话的说，昨天晚上，看了钱成贵书记汇报的关于对青龙经济开发区贾凤成的老婆进行控制好，根据交代和相关证据指向贾凤成的腐败问题，其实我和朱爱国副书记都被贾凤成所迷惑，他举报说黄一天副书记在旅游项目上违规用地，而且直接举报到了市领导那边，市领导很重视，要求我们县里面认真处理举报信内容，我们都是被蒙蔽了，所以发生后来的很是不愉快。 靳家国书记这么一说，黄一天和钱成贵就感到很奇怪，谁都知道贾凤成是按照靳家国书记和朱爱国等人的指示在举报黄一天的，现在事情出来了，到最后变为贾凤成是罪魁祸首，他和朱爱国反而是受害者？ 黄一天心里很是不屑这样过河拆桥的人，说，靳书记，一个领导干部不能认真干事，想到的就是破坏稳定和发展答卷，这样的干部必须处理，但是如何处理，是纪委钱成贵书记的那儿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把我叫来什么，难道想要开发区做些什么工作？ 靳家国书记看着黄一天说，贾凤成是你的下属，也是开发区的干部，所以什么问题开发区的干部群众很清楚，我希望开发区能够纪委协同，好好的调查贾凤成这样的人。 靳家国书记一说，黄一天和钱成贵就知道贾凤成这个人现在已经是被人放弃的棋子，为了安抚黄一天的情绪，只能拿小人物开刀，可是黄一天能同意拿个小人物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黄一天正为对付贾凤成在想办法，现在靳家国书记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对黄一天和钱成贵来说，简直就是好事，于是黄一天就说，既然靳家国书记吩咐了，我们一定落实到位。 第八百零一十七章 落水狗 再说贾凤成的老婆被纪委控制的事情。 自从上次贾凤成和王中兴两个人闹出相互收集对方不利的证据企图打击对方，后来贾凤成的老婆被纪委带走谈话一夜后，贾凤成很是害怕，在当时对开发区的纪工委书记贾启贵门口等了一夜，彻底投降表示只要老婆出来，保证不再胡闹。 有了这么一出，贾凤成的老婆认为自己的老公一定会吸取教训，认真工作，不会和任何人脑出身矛盾，可是她根本就没到贾凤成受到吴晨红副县长的蛊惑，好了疮疤忘了痛，偷偷的举报黄一天。 事情败露后，黄一天就给钱成贵要求必须对贾凤成一个打击，让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了。钱成贵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所以钱成贵当即就安排人对贾凤成的老婆进行控制。 到了贾凤成老婆那儿，问了门卫她办公室的楼层后，直接到了她的办公室，问，请问冯志宏是谁？ 冯志宏很是不在意的说，我就是，找我有事？ 纪委的同志立即上前，走到冯志宏面前说，冯志宏同志，经过纪委近期对于一些举报信的核实调查，确认你本人有涉嫌受贿，现在，宣布对你进行双规啊。 一切变化的太突然，冯志宏显然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冲着纪委的同志说，你们有没有搞错？你们确定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再说，你们说这些话，有证据吗？ 纪委的工作人员说，你是开发区下属财务中心的冯志宏吗？ 冯志宏机械的点头说，是啊。 纪委的工作人员说，既然是那就错不了。 冯志宏不由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这怎么可能，自己虽然做点腐败的事情，但是都很是隐蔽，怎么会把纪委的人给招来了，而且一见面就要对自己进行双啊规。 冯志宏有些惶恐的对纪委的工作人员说，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没有犯过什么错，我真的没有，你们没有理由抓我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纪委的冯志宏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冷冷的说了一句，冯志宏，你以为，你以前在开发区中心大楼建设中的爆拨款的时候拿了别人的钱都没人知晓吗，我实话告诉你，纪委早就盯上你了，只是一直没动手罢了。上次开发区纪工委把你带走一页，你该知道当时就可以把你控制，但是想到你的丈夫在开发区安心工作，可是现在他经常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对你们的腐败必须查处，你还是到纪委认真的把问题交代清楚后，争取早点出来吧。 冯志宏听到这么说，腿当即软了下来，原来纪委早就盯上自己，今天的所为，都是狗日的贾凤成所赐，是他把把自己送上绝路。 眼见着纪委的人把冯志宏从楼上架出来，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大家做梦也没想到，冯志宏一直很清白的样子，想不到还是腐败分子，惊叹过后，众人立即转回自己的办公室，给贾凤成打电话，告诉这件事情，看看贾凤成如何处理？ 再说，贾凤成自从听了邬程红副县长的指示举报黄一天之后，看到黄一天被免职，邬程红到了开发区主持工作，就在想着好事，认为只要邬程红上任后，自己就可以大干一把。 这天正在办公室，跟两个下属在悠然的品茶，聊天，几人正聊的起劲，贾凤成办公室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了，贾凤成一抬头，只见综合处的人进来，眉头不由以锁说，这么着急干什么？天塌下来了？ 综合处的人也算是贾凤成这个圈子里的人，贾凤成也没把他当外人。此时的综合何的人表情相当的紧张，一进门，顾不得刚被贾凤成说了几句，快速的汇报说，遭了，主任，你的老婆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大惊失色，贾凤成更是从自己的座椅上一下子跳起来，他问道，这怎么可能，我老婆一直安心干事，犯了哪一条，竟然严重到被纪委带走，你是不是看错了？ 综合处的人见贾凤成不信自己的话，着急的解释说，不是，不是，的确是纪委的车子停在底下，也的确是纪委过来的人把冯志宏嫂子带走的。 贾凤成脸上的表情立即凝固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到最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老婆要是真的对市纪委带走了，有天就塌下来了，想到那个可爱的女儿如果没有妈妈在身边，那是什么情况？ 贾凤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问，知道被带走的具体原因吗？ 综合处的人汇报说，带走的时候，还对她财政大楼拨款的时候从项目单位拿钱之类的话。 贾凤成心里不由又打了个哆嗦，这么说起来，老婆早就被纪委盯上了，想到上次的情况，贾凤成明白了，一定和自己举报黄一天有关？现在怎办，贾凤成想到了邬程红副县长。 贾凤成大喊一声，司机，跟我走。很是匆忙的下楼。 贾凤成唯一的靠山邬程红副县长听了贾凤成的汇报后，很是无奈的说，贾凤成，黄一天的事情你不知道是否听说过他的具体情况，根据市委研究因为你的举报是无中生有，经不住推荐所以黄一天被重新启用。靳家国书记对这次事情的结果也很生气，再问我为什么都是经不住推敲的证据？ 你现在来了，我就是要问问，当时你的证据是胡编乱造还是从别人那边听来的，那可是对工作很不负责的。这次你的老婆被纪委带走，如果是证据充分，不要说我就是靳家国书记越不好出面，因为谁都不敢包庇腐败分子，你说是不是？ 贾凤成赶紧说，老领导，纪委这么做，那就是因为我举报了黄一天，现在黄一天自由了，恢复原来的职务了，那些人为了巴结黄一天，所以才这么做，要是不发生我举报黄一天的人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贾凤成现在真的后悔当时听了邬程红的话。 邬程红很是官话的说，贾凤成，不能你老婆被抓就胡乱联系，要是你老婆不腐败能被抓，出现这样的情况和自己个人的行为是有关系的，所以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是什么情况，趁早弥补。 贾凤成无奈的说。关键现在纪委的人不可能鸟我，你能不能帮助一把，让我和老婆见个面，知道究竟为什么？ “你想让我给县纪委的钱成贵打招呼？你也知道钱成贵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如果真的是秦书凯吩咐的，谁打招也不一定有用？”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别的办法使吗？只要纪委那边审讯不出什么结果来，一切才有时间去应付。” “你已经想好了对策？” “无论如何，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瞧着贾凤成那绝望着带着些许麻木的眼神，邬程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兔死狐悲般的伤感。 “邬县长，只要您从中周旋一下，底下人一定会给面子的，毕竟您是副县长，这件事要是能大事化小，您可就是我们一家老小的大恩人啊。” “贾凤成，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是.......。” 邬程红叹了口气，似乎底下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贾凤成的心里彻底凉了，他没想到邬程红平居然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可怜自己一直以来都对他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他居然翻脸不认人。 贾凤成怎么说，邬程红就是不帮助。 贾凤成走出邬程红的办公室，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当即赶回家，见父亲一副严肃神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自己，贾凤成心里不由苦笑，他知道父亲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会怎么跟父亲说，一件已成定局的事情，就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穿了，又能改变什么呢？瞧着儿子一脸憔悴的表情，老父亲忍不住问道： “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成为这样，孙女今天放学后怎么解释？” 父亲关切的眼神注视下，贾凤成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有些晚了，说不说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贾凤成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苦笑着冲父亲说：“谁知道官场上的人都是说话不算数，当上邬程红要求做事的时候什么都好说，我也不问结果往前走，现在出事了，谁都不能帮助。” 贾凤成的老父亲听了儿子的话，不由有些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在官场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居然复杂残酷到这种地步，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过河拆桥如此地步，于是说，你带我去和黄一天书记谈谈，那都不是你的错。 “你去找黄一天谈有什么用，他被我举报弄的丢官，现在绝对不会听您的任何一句话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和儿媳妇受这样的苦？我现在能说的就是你难道真的这么想做官，为了做官就把做人和家人的平安都不顾？” 贾凤成瞧着父亲的模样，心里也很难过，他小心的搀扶父亲重新坐到沙发上后，低声对父亲说：“我一时鬼迷心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媳妇之后可能就是我了，我的事情可能也要进去一段日子，就指望你帮助带好你的孙女了。” “儿子！” 老父亲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贾凤成嚎啕大哭起来。 第八百零一十八章我也不是孬种 贾凤成从父亲那边出来后，茫然的走着，不知道该到哪儿去，等到他站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经济开发区的大楼下面，看着曾经工作过多年的地方，在这里自己收获了工作，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女儿......,想道本来自己是安心的生活，可是为了所谓的发展，为了所谓的仕途把自己带入了如此狼狈的局面。 老婆进去了，自己也离进去不远了，现在的自己该如何办？站在外面犹豫的时候，想不到遇到了开发区的纪工委书记兼副主任贾启贵，贾凤成很是机械的问候，贾书记下班了？ “是啊，你在这边等我？” “是啊！” 想到贾启贵现在是纪委管理的干部，要是能够利用贾启贵能见到老婆，或者了解一下情况那是多么好的事情。 “有事？” “我老婆的事情你是纪委管理的干部肯定知道，我就是想问我老婆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能不能透露一点？我全家现在很是着急，你也知道一个家庭离开了母亲，还真的很难正常生活！” “贾凤成，你找干涉么去了？上次已经给你教训，应该知道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是你却是狗该不了吃屎，现在可好，你满意了？” 贾启贵很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为了仕途的发展什么都不要了。 “贾书记，我也是被人欺骗，现在我的肠子都悔青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现在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糊涂做事，能不能求你给我老婆带句话，或者给纪委申请，和老婆见一见面！” 贾凤成现在是真的后悔的，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等到贾凤成和老婆见面，老婆坐在对面，嚎啕大哭，老婆已经哭着对贾凤成说：“贾凤成，你当初给我信誓旦旦的承诺说安心上班，你给我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到了这地方来，我想你知道原因？.....。” 贾凤成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起来，可是自己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里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老婆呢？ 老婆见贾凤成不说话，狠狠的骂道，贾凤成，你为了升官，你为了你的仕途把全家都害了，你把女儿的前途都害了，你把家庭也毁了，你简直就不是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因为我想带着女儿安心的过日子，可是都被你毁了。 你跟着邬程红后面混，是不是认为他是你的恩人，当初帮助你提拔，可是你知道他为什要提拔你？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同学，哪天你让我带着3万去找他，我去了之后，他拿了钱还把我强了，你知道吗?你的提拔是你老婆被人睡了得来的......” 老婆声嘶力竭的呼救声让贾凤成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开来一样，自己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听别人话，为什么自己没有主见？ 想到老婆上次对自己的告诫，自己在官场前途前面都忘记了，所以进入了被人的圈套，成为现在的样子，从老婆那边出来后，贾凤成的脸色不是很正常，站在门口的贾启贵很是关心的问，老贾，你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很好，谢谢!” 说完，贾凤成直接的离开了，他现在不想和贾启贵说话，心里很这人是黄一天的走狗，但是对于他能协调自己和老婆见面，很是感谢。他现在要和邬程红进行过招，奶奶的，原来推荐自己的时候，拿了自己的东西，还把自己的老婆强了。 要不是这次的厄运，老婆也许一辈子不会说出来，那么自己不是一辈子带着一定绿帽子，还要哈腰的感谢邬程红？贾凤成没有youyu7，直接去了一趟邬程红的办公室，只不过他进门后并没有做什么哀求的动作，因为他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再使出这些苦肉计来，邬程红也不会帮助自己，只能是自取其辱。 对于贾凤成的到来，邬程红的脸上倒也没有露出过多奇怪的神情，好像算准了他贾凤成必定会过来这一趟，毕竟现在贾凤成是无人可以求助，只能求自己。 “老家，身体还好吧，你老婆的情况究竟怎样？”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认为能怎样?我能坚持住，可是老婆到了那个里面，谁都会知道很不好，你作为副县长，说起来也是一个人物，说话什么的钱成贵也许能考虑，是不是该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贾主任，可就真是不了解我了？我要是有那个能力不用你说肯定出面处理，关键是我和钱成贵没有那个交情，钱成贵是黄一天的人，我是给黄一天添乱的人，所以，你家里的事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要不你找找朱爱国副书记，也许他能帮助你。” 邬程红真的不想参合这个事情，现在黄一天恢复职务了，自己到开发区那等于是过眼烟云，那么已经拿了一些开发商老板的钱，等着自己给他们做开发区的项目，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对于贾凤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真的无能为力？” 贾凤成想不到邬程红这样，自己家庭成为这样，难道他没有责任？狗日的，为了对付黄一天尽量的拉拢自己，给自己承诺，到头来一场空。 “真的是无能为力，所以我是爱能莫助！” “邬程红，你卑鄙！” 面对邬程红的冷漠。贾凤成心里的怒火冒了出来，嘴上也就不再和谐。 “贾凤成，你胡说什么，我卑鄙你来找我干吗，为什么不去找一个不被卑鄙的人帮助你，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你科级还是我帮助你要来的，做人要知道感恩，如果不知道感恩这样的人只能被淘汰，你也不要在这边耍流氓，我以后也不想讲道理，给我走！” 邬程红心里始终瞧不起贾凤成分，奶奶的，已经是一个典型的落水狗，还在这边冒冒充什么大尾巴狼。 “我耍流氓，跟你邬程红比较起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让我感恩，我怎么感恩，你推荐提拔我的事情，不仅拿了钱，而且还他们的很无耻的强了我的老婆，你认为我能饶过你?还有这次你他妈的利用我，我出事了就想过河拆桥，置身度外，邬程红，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老子和你没有完。” 贾凤成无法控制，把要说的话都还说了出来。 “贾凤成，你不能如此的贬低你的老婆，我怎么可能对你老婆做那个事情？再说，我是拿了你的钱，可是我向上面的领导推荐你，也不能空口白牙，所以你的钱我一分钱没有落到手，你不能忘恩负义！” 邬程红想不到自己和贾凤成老婆之间的事被贾凤成知道，当然要否认，至于是三万块钱，邬程红真的没有拿到手，所以很是理直气壮。不过心里却在想，老子没有拿你一分钱便宜，把你推荐提拔，日了你的老婆一次又能如何？ “你他妈做事之后还不承认，难道我老婆会冤枉你，邬程红你不是男人，这样的垃圾老子帮助社会处理了，不让你这样的垃圾在世界上继续害人！” 贾凤成生气之际，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冲到邬程红设变，狠狠地刺向邬程红的胸部。 邬程红站在那边，更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贾凤成玩出这一招，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吃了，匕首已经狠狠的刺入他的身体，锋利的刀刃刺破一副进入身体肌肉的瞬间，脑海中闪出的就是自己怎么的罪恶了这样的货色?随即，剧烈的疼痛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求生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大喊起来，救命啊...... 同时，向后面躲避，想脱离贾凤成的控制。 听到邬程红的叫喊，贾凤成更加的疯狂，嘴里一边骂道，狗日的，欺侮的老婆，我让你死，让你死。一边把匕首不停地在他的身体进出......,等到邬程红的身体轰然倒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握着喋血的匕首，看到躺在地方手还高举着指向自己的邬程红，听到外面保安的快速脚步声，贾凤成看了邬程红一样，很是不解气，再次把手里的匕首插入他的胸膛一下、二下.....恶毒的想，邬程红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你绝无生路。 保安和工作人员听到呼救声赶来的人在外面敲门，叫到，邬县长，你没有事情吧?随即就是撞击门的声音。 贾凤成站起来，望了望窗户外面的天空，还是那么晴朗，还是那么风和日丽，可是这一切都将和自己告别，猛然举起窗台下面的椅子，砸开窗户，爬山窗台，大叫一声，老婆，女儿，我对不起你们，轰然跳下...... 当贾凤成杀死邬程红后跳楼自杀的消息传到朱爱国那边的时候，朱爱国正从吴秀的房间出来，接到魏红山的汇报时，心里很是恐惧，奶奶的，当时魏红山因为洪当县的事情要被处分时候，自己也是没有帮忙，要是魏红山和贾凤成一样，走投无路就走极端，自己那也不是死定了。 坏事不能做，到最后损害的定是自己。 现在邬程红副县长被刺杀身亡，说起来也是咎由自取，为了对付黄一天，此人对贾凤成是哄诱都用，目的就是让贾凤成为他服务，可是等到贾凤成的老婆进去了，邬程红还和自己聊天室还说，贾凤成做事不力，咎由自取，人不宜必自毙，邬程红就是很好的典型和生动的教材。 第八百零一十九章 都是位置 朱爱国和魏红山聊天汇报工作，目的还是邬程红副县长留下的位置，对于魏红山来说，邬程红死了也就死了，不过当时朱爱国可是答应过邬程红的位置推荐给自己，本来还在担心黄一天恢复职务，邬程红不好安排，那么自己的副县长还不是不好找落，谁知道上天帮忙，邬程红被人刺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和魏红山无关。 魏红山只关心邬程红留下的位置，那才是目标。 “朱书记，本来认为邬程红回到县政府那边似乎没有脸面继续工作，谁知道这事情现在根本就不用考虑，因为他被贾凤成弄死了。不过说实在话，我今天听纪委内部的人说，贾凤成的老婆说邬程红强了贾凤成的老婆，所以贾凤成就如此的不要命，这是可怕啊！” “魏红山，你现在不要考虑邬程红的事情，这样的结果我们大家都是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惋惜和善后处理了，你想要说的话我也很清楚，他留下的位置我会给你推荐的，但是能不能上，那就看你的活动能力了！” 朱爱国说的是实话，一个县里面的副书记无法控制副县长的产生，就是县委书记也很难控制。 “朱书记，你说的我也清楚，你这边就是希望你在靳家国书记多说好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找找关系，争取把我的事情能够协调成功，说实在话，在开发区因为洪当县的事情我是无法在那边干下去，那些人看到我的眼神都是乖乖啊的！” “你的我懂！”这个时候，朱爱国的另外一个手机响了起来，是县委办公室的，说靳家国书记找他有事，请他立即到书记办公室。 朱爱国于是和魏红山结束谈话，快速的赶到了政府大院的时候，120的车已经把邬程红和贾凤成的身体拖走，警察在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周围还是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进入靳家国书记的办公室，朱爱国弯着腰站在书记办公桌前面，卑谦的问，书记，你找我？ 自从省里的冯处长昨晚给靳家国书记打电话，电话里狠狠的骂了他一回之后，靳家国书记一直在思考。 冯处长昨晚很是不开心的说，奶奶的，自己本来邀请省监察厅的钟处长到青龙是帮助靳家国书记处理人的，结果钟处长现在已经明确离开了纪委监察系统，被调整到了省经信委，而冯处长自己和赵副厅长到了贾副厅长那边也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通，弄得冯处长现在在单位也很不被领导待见，认为都是不能成事却给单位惹事的人。 冯处长就很是不高兴的问，靳家国，我和你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你要对付下面的人，能不能弄个软柿子捏捏，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人去去欺侮，结果是你也被调查，我也被处分，钟处长直接被降级，难道这个结果你是真的想看到的？我还好，不是贾副厅长的下属，也就是做个冷板凳，钟处长那边下次回来的时候，好好地去安慰和道歉，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被处分了。 靳家国书记当时很是道歉的口气说，兄弟，我要是知道是这个结果，要是知道黄一天背后有那些背景，我傻了我要去对付他？算了，我说什么现在都是迟到的后悔，钟处长那边我会慎重的去道歉，毕竟此事情由我引起、 和冯处长打完电话，靳家国书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想到了经济开发区那边以后自己绝对的不想过问了，奶奶的，你黄一天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和老子无关，至于说汪大凯也对付黄一天，那就汪大凯自己出面对付了，自己不可能在冲到第一线了。 更让靳家国书记没有想到的是发生了邬程红和贾凤成两人之间的事情，都是对付黄一天造成的恶果，必须要完善的解决好，于是就说，邬程红的事情你也听说了，谁也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找你过来就是你代表县委县政府出面，安抚好双方的家属和亲人，同时和公安路的刘成伟做好沟通，保证安全和稳定。同时，要积极的和媒体等沟通，面对问题我们不回避，什么结果等到警方调查后以警方公布的为准。 还有就是开发区黄一天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你我没有想到的，弄得武达副市长被免职，省里的处长一个被处分降职，说明我们当初的思路是错误的，认为只要汪大凯书记这次，就可以把黄一天置于死地。 时候我想通了，下面的干部如何竞争，结果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而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人决定的，因为没有弄清楚黄一天背后的真实背景，急促下手导致他的靠山出现，连汪大凯书记都扛不住，汪大凯后面的靠山也扛不住。 为了避免这个事情对整个的青龙造成更大的影响，我请你今天就代表县委把黄一天送到经济开发区上任，宣布对黄一天以前的免职那是不公平的，对一些不做事都扰乱事情的干部一定会认真处理……，给黄一天一个台阶，这样大家都好做事。 “邬程红和贾凤成等到事情好处理，毕竟现在都是以警方调查公布的为标准，但是黄一天那边，我想既然已经形成矛盾，要想一下子解决那是不现实的，那就不可能是一路人，下面是不是该采取其他的办法来慢慢的运着？” 朱爱国知道自己也可能很快就因为黄一天的事情被牵扯进去，自己可不想在参合了，但是也要弄清楚靳家国书记的真实想法。 “目前青龙的11个常委，至少5个是我们自己的人，6个人之中只要再争取一个过来，我们就胜利了，背后的斗是不能继续了，那就在桌面上名正言顺的抢夺话语权，控制了常委会议上的话语权，也就等于控制了局面，我想只要我们控制了局面，县长赵正扬和副书记黄一天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行，我下面就按照书记的部署送黄一天上任，积极处理好贾凤成和邬程红的问题，尽快控制事态的发展!” 当天下午，青龙经济开发区中层以上干部一起召集在三楼的会议室里，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在魏红山主任的亲自迎接下，朱爱国副书记走在前面，纪委我唱歌书记和黄一天谈笑风生的走在后面，一行人漫步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叽叽喳喳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奶奶的，世道就是多变化，邬程红到这工作不到半个月就被人给刺死了，而已经被免职的黄一天居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看着大家惊诧的眼神，魏红山首先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咱们县委朱爱国副书记和纪委的钱成贵代表县委到经济开发区来，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请大家都安静，听领导指示。” 魏红山现在对黄一天心里是很佩服，奶奶的，真如那个董勤河说的，自己和朱爱国包括一把手书记都不是黄一天的对手，不是对手那么赶紧转变方向，成为朋友，那才是为官之道。我回到说完这句话后，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学生一样，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朱爱国堆满尴尬的笑容转脸对钱成贵说：“钱书记，这个消息，还是由你来宣布吧。” 钱成贵当仁不让的敲了敲前面的话筒，奶奶的，你们和黄一天斗到最后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人家弄的灰溜溜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同志们，今天我代表县委来对青龙经济开发区的黄一天书记的事情做一个情况说明。” 钱成贵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最近我们的黄一天书记因为一件腐啊败案子的关联，需要请黄一天书记配合调查一下，为了回避，市委当时决定暂时免去黄一天的职务，请邬程红副县长暂未主持一点时间开发区的工作，现在，经过了半个月的调查，案情已经真相大白，针对咱们黄书记的举报完全是诬告。 诬告黄一天同志的举报人，我想大家都是知道是谁的，此人的品行还是很有问题的，否则，也不会发生刺杀事情，当然具体情况我就不解释，等公安方面的公布为准。在这里，我首先要对黄一天书记积极配合调查表示感谢，同时也为青龙开发区有一个像黄一天这样清正廉洁的好干部而骄傲和自豪。” 钱成贵说完这番话后，底下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贾启贵等人，一边拍手，一边要激动的流出来了。 钱成贵书记笑眯眯的伸出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后，冲着大家说：“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黄一天重新回到开发区的岗位上来，希望在座的各位在黄一天同志的领导下，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把开发区的经济，政治等各方面发展再上一个新台阶。” 钱成贵这句话刚说完，底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坐在钱成贵身边的朱爱国也伸出两只手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尽管心里极其不情愿，可作为县委副书记的身份，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钱成贵很是高兴的讲话结束后，朱爱国接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客套话。朱爱国说：“希望大家以后在黄一天同志的领导下，能够积极认真的开展工作，完成上级领导布置的任务，为经济开发区的快速发展添砖加瓦。” 朱爱国副书记讲话结束后，黄一天作为领导也说了两句。 第八百二十章 我就任性 黄一天瞧着底下坐的一帮人，想到这些天听到的很多传言，很多人都是看戏的人，于是用一种冰冷的口气说： “这些天，听说咱们经济开发区发生了不少大事，我在这里当着朱爱国副书记和纪委钱成贵书记的面说一句，我黄一天在这边做一天书记，没有经过我点头同意的一切决定都是无效的，不管是谁做出的都一样。接下来的开发区工作，还需要在座的各位鼎力配合，如果对我黄一天个人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但是背后搞小动作，肯定是不容许的，我会让这些人倾家荡产。” “我还要说的就是，不希望一些干部在背后做什么文章，即使做，我黄一天不怕，不会怕，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我都不怕，要想在经济开发区的地盘上胡作非为，那是坚决不可以的，不要说我不同意，就是县委县政府也不会同意的！” 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绝对是有的放矢，可黄一天就是这么张狂了，当着朱爱国副书记的面，丝毫没有留任何面子，朱爱国也只能低头假装思考的表情，对黄一天的发言毫无反应。 简短的见面会结束后，黄一天把朱爱国等人送走后，让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领导班子常委领导班子留下来继续开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因为秦卫红和王中兴走了的原因，立即只剩下7个领导班子成员。 黄一天第一句话是问副区长纪工委书记贾启贵：“贾主任，我以前让你协助秦卫红负责旅游项目的相关工作，现在秦卫红已经辞职离开了青龙，项目应该是你直接负责，进行到哪一步了？” 贾启贵些委屈的表情看了黄一天一眼，狗日的，邬程红到了开发区的第一天就开了班子会议，和魏红山主任一直同意对班子进行分工调整，已经调整了不是自己负责，低声回答：“黄书记，现在旅游项目我已经不再负责，分工做了调整，是甄大厚在负责这件事。” “荒唐，他妈的简直胡闹，这是谁做出来的决定？我怎么不知道？”黄一天坐在那边，很是张狂的问道。 “是我和邬程红副县长。” 坐在黄一天身边的魏红山虽然这几天和黄一天不再敌对，但是调整人是自己和邬程红决定的，此时不得不发出声音来，只不过，那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没有底气。 黄一天立即转脸向魏红山，满脸怒气的表情呵斥道：“魏红山同志，你是管委会主任，你的任务就是把手里的工作做好，你的工作就是和洪当县联系共同开发旅游资源，你怎么就插手这个项目了？是不是贾启贵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是你看不得别人进步？” 此时的魏红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答，也不敢再和黄一天作对，只能敷衍道：“黄书记，当时邬程红副县长提出调整分工，说贾启贵同志手里负责的工作比较多，还有纪工委工作，都是重要的大事情，想要让甄大厚帮他减压罢了，既然您已经回来了，如何调整就请你决定。” “你简直是不称职！邬程红那是不懂实际乱搞，分工这么大的事情能这样朝令夕改吗？把人民赋予你他手里的公权当成是什么了？己家里的电视遥控器，随便转换频道？所以这样不做事都是捣乱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被人在办公室刺死。 邬程红副县长不懂事，乱干事，你作为主任，也是和邬程红一样的处级干部，就要真面困难，敢于反对他的意见，而不是一味地人云亦云，我是坚决不希望看到这样没有主见的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黄一天居然当着众多领导班子成员的面，对副处级的魏红山爆了粗口，偏偏魏红山除了憋的满脸通红之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魏红山的心里很清楚，从他和黄一天沟通开始，就知道黄一天肯定要在公众场合说一次自己的不是，这样树立他在开发区说一不二的形象。不要说黄一天现在不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不好反对，就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对手，自己也不敢和他作对，奶奶的，武达那是多么牛逼的人，都被人家弄完了。还有就是黄一天手里明明有着朱爱国不利的证据，那可是自己提供，可是此人一直没有拿出来把朱爱国赶走，说明心计很深。 黄一天见魏红山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知，他今天丢人也算是丢到家了，再说也没有必要给他过分的难看，毕竟也不敢和自己作对了，于是冲他说道：“会议结束后，魏红山，给我写一个深刻的检讨，内容就是不能反对邬程红不喝的决定，一定要有深度，不能马虎交差。” 魏红山低声回答：“好的。” 之后，黄一天才转脸面向大家，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冲着贾启贵说：“贾启贵，你现在可是开过去难得的正科级干部，此事情也有责任，你也是不能做事的人，既然心里明知道领导作出的决策不正确，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呢？这件事你也要检讨，跟魏红山的要求是一样的，检讨一定要有深度。” 贾启贵赶紧点头应承着。 对于贾启贵来说，黄一天回来了，就算是让他写十份检讨他都是愿意的，毕竟局面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他是不是写检讨都改变不了他是黄一天自己人的关系。 黄一天转脸问甄大厚：“甄大厚，你以前一直说身体不好，不能承担繁重的工作，刚才魏红山介绍说最近一段时间，旅游项目是你负责推进的，你倒是跟大家汇报一下，项目有什么在、实质性进展吗？” 甄大厚瞧着刚才黄一天教训魏红山的口气，心里早已吓的有些发抖，猛然听到黄一天叫自己的名号，吓的浑身一哆嗦，赶紧回答说：“那个，情况是这样的，项目我刚刚接手，我也正处于对这个项目的了解中，所以......”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一个简单的项目，拆迁已经结束，和投资商的协议也已经签订，下面就是投资商资金到位和招投标等问题，你居然了解了半个月，什么工作都没开展，你就是这样负责项目的？不能干事给我滚出经济开发区，我不需要你这样混日子的干部！” 甄大厚见自己话没说完就被黄一天给打断了，居然还被教训了一通，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神情更加绷紧了，一只手不停的推着自己脸上架着的眼镜，好像推一下那眼镜就能缓解一下他的紧张情绪一样。 黄一天冲着甄大厚训斥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作为一个干部，你对自己的工作能力难道没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吗？邬程红让你接手项目，你就立即喜滋滋的去接手了，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主见吗？一条狗吃大便的时候还要闻一闻，可是你，不闻这么吞下去，你有那个胃口吗？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本事没有多少，心眼倒是不少。什么身体不好，我看你典型的给老子捣乱，明天给我拿出一份辞职信，辞去职务等待退休，否则，我会按照公务员条例半年不上班，直接辞退你。” 甄大厚被黄一天训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知道以后的官场再也和自己无缘，本来自己是前任领导的人，黄一天来了，于是趁机说自己身体不好，等待退休。邬程红来了，那可是自己的人，于是就很高兴的接受项目，认为可以大赚一笔，谁知道黄一天竟然又回来了，还让自己退出职务，不甘心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脑袋深深的埋下，任凭黄一天的训斥。 瞧着魏红山作为管委会主任，还有甄大厚在会议室上被黄一天批的体无完肤，脸都丢尽了，贾启贵等人全都抄着双手坐在一边看热闹，奶奶的，这才真是人生如戏，就在这会议室里，半个月前，邬程红副县长到了这里那是牛逼啊，当时的魏红山和邬程红也是一伙的，简直就是把开发区当成自己家里的自留地，耀武扬威的说狠话，动干部，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今天的结果，可是今天就完全变了样，对于程贾启贵等人来说，这种感觉真是痛快极了。 发了一通脾气后，说了该说的话，黄一天换了一种口气说：“在我离开的这半个月里，无论谁做出任何调整都立即恢复原状，所有的工作按照以前的模式开展，谁要是还不死心的话，可以亲自来找我谈，把我说服了，你就赢了，否则，你只有一条路，安心干事，就这样，散会！” 这次的领导班子会议，让魏红山体验到了黄一天的流氓工作作风，他根本就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他做出来的决定全都是对的，谁要是敢跟他对着干，他一定不会轻饶。 魏红山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到了这边黄一天没有和自己闹翻，只是让自己负责旅游项目中重大的工程和洪当县协调资源共同开发，自己很是积极的去做了，也就发生了后来的很多事情，那么那个所谓调戏妇女的事情即使是发生了，后来那边的推波助澜会不会也是黄一天在背后的操着? 魏红山心里不由哀叹，也许来的第一天别人已经把几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过是那把刀先落了下来，反正对黄一天来说，只要有刀落下来，那就好运作对付自己了，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八百二十一章 等待机会 会议结束，黄一天刚走进办公室，姐接到秦卫红的电话，很是暧昧的说，黄一天，我一直认为普安那边已经对你会跟是不公平，金市长也会同意你的辞职，那么你就会到忻州来，大家继续做同事，可以我刚才得到消息说，普安的王德奎不行了，萎了，把你恢复原来的职务，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想我？ “是特别想，可是你已经不是开发区的人了，所以想也就是白想！”黄一天认为秦卫红已经离开了青龙，不可能再来青龙了，电话里调戏一下也是可以的。心里却在想，以前几次那么好的机会，自己斗放弃了，以后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便宜了忻州那边的男人了。 “不要嘴上说的那么好听，想我就过来，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的，怎样？秦卫红还是那种很暧昧的口气。 “现在开发区是多事之秋，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你，到时候你可要把我陪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美女都是那个…..哈哈！” “切，你那点东西我也不是没有看到，少在我前面吹牛吧，你要是真的想再给我看一次，或者说展示你的实力，今晚到流水人家来吧，我今天在那边有个接待，希望你不要做伟哥，怕的到时候不出面！” 说到了这儿，才是秦卫红说话的重点和关键。 “你真的在青龙？”黄一天心里很是一愣。 “是啊，怎么为刚才的话怕了，黄一天，你要是真的害怕今晚可以不过来，也可以装着没有说过刚才的话，反正你就是耍赖也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刚才说话的，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承认，谁也不会说你什么，你说是不是？” “秦卫红，要不我今晚请你聚聚，你也是开发区的班子成员突然走了，我们是不是该给你送行啊？” “算了，你真的要是想请我也可以，那么今晚就到流水人家来吧，否则，什么都不要说！” “那就定了，不见不散！” 和秦卫红打完电话，黄一天匆忙忙的出来，刚才钱成贵走的时候约好了，一起到钱成贵的住处谈点事情，是关于贾凤成老婆的事情想，本来认为把贾凤成的老婆抓了，威胁一下贾凤成乖乖的给老子举报朱爱国，把此人赶走，想不到贾凤成却把邬程红给弄死了，打乱了机会，必须修正。 再说，钱成贵完成黄一天到开发区恢复职务的仪式之后，刚到住处的入口就看到洪福酒店老板娘马红娇的表妹资绪英在等着自己，这个女人因为马红娇的关系和钱成贵在一起吃过几顿饭，不知道找自己何事。 因为钱成贵住的是县领导宿舍区，有警卫把守，没有县领导接或者什么政府办的证据根本就无法进入这个小区，看到钱成贵，资绪英赶紧迎上来，说，钱书记，我在等你有点事情想给你汇报一下。 钱成贵根本就没有看上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并不怎么漂亮的女人，在钱成贵曾经的女人之中，他还有一条不成熟的理论，凡是他到手的都得是他自己努力弄到手的才有意思，好货不上门，上门的没好货。 资绪英现在在县里一所医院里当护士，丈夫在乡政府工作，分居两地，没生孩子之前还好，生了孩子后困难就太大了，关绪英以家庭为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知道钱成贵和表姐马红娇关系后，多次上门请马红娇帮忙，介绍给钱成贵认识，从而把自己和丈夫调到一起。 资绪英进入钱成贵的房间，夸张的说，领导就是不一样，一个人住两室两厅的房子，我们老百姓看着都羡慕。后来开门见山地直接请钱成贵书记帮助她丈夫调动一下工作。 钱成贵积极性不高的问了资绪英的一些情况后，礼貌地说：“既然你是马红娇表姐，自然就不是什么外人了，我实话对你讲，我分管的纪委工作，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等过些日子我把关系理顺了，再给你解决这个问题，你看行不行？” 资绪英答非所问：“钱书记书记，你长期一个人在外工作，平时不寂寞？”资绪英人长得不是很好看，可她有张能说的嘴和一对勾子似的眼睛，在来拜见钱成贵之前，她可是煞费了苦心，当然不甘心仅得到钱成贵这一句话。 钱成贵听了资绪英这一句话，自然明白对了对方的意图，这才用心认真地看了一下对方，原来这个不上眼的女人也有她的迷人之处：胸部大，屁股大，嘴巴大！这三大可是很多男人选择女人的首要标准：奶奶个熊的，胸大的女人性情好，屁股大的女人性劲足，嘴巴大的女人性感好，这叫什么，这叫重点突出，中心明确，这叫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都有了！ 钱成贵半开玩笑地说：“我寂寞你留下来陪我？！“ “陪你就陪你！我表姐都陪了你了我还怕什么，只要你不嫌我。”资绪英说着就向钱成贵了过来，钱成贵严厉地批评资绪英：“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土匪还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我还是个干部呢。” 资绪英早就从马红娇那里了解了钱成贵的许多东西，对他的表白不以为然，讽剌地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钱书记是干部，他不是免子，所以他要吃窝边草！” 钱成贵在没有一点精神准备的情况下匆忙与资绪英完成游戏的，体力消耗太大，等到女人走后，躺在那边半天也没有移动一下身体，奶奶的，这个女任真是太厉害了，不知道他的老公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腾的？ 等到黄一天敲门的时候，钱成富还是有气无力的爬起来把门开了，随后自己躺在椅子上，黄一天看着钱成贵的样子，很是奇怪的问，老钱，刚才在开发区送我恢复职务的仪式上，我看你生龙活虎，怎么回到宿舍就变成这样子，不会是刚刚被人榨干吧？ “还真的被你猜中了，奶奶的，老子简直就是被强了，该诉你屁股大的女人以后你千万不能惹上，否则，就是找死！” 想到刚才的惊心动魄，钱成贵心里还是很激动，奶奶的，那是别有一番风味，做医生的手法就是不一样。 “靠，你老了，当然不行，以后遇到这样的好事，把我叫上！” 黄一天开着玩笑，真的想不到钱成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玩了这样一出的游戏。 “行，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今晚去陪你，不过有件事情你要帮助解决，就是她的丈夫在乡里，最近想进城，我看就到你开发区吧，省的我再去麻烦其他的人，说不定被人看出什么！” 好处拿了，也是要付出的。 “为了你下次继续被人强，到我开发区我是没有任何意见，开过去的纪工委成立了，目前编制还没有满，纪工委可是你纪委和开发区双重管理的干部，你把什么样的人塞进去都和我无关，只要把事情做好！” 后来，钱成贵说了贾凤成老婆的事情，问下面该如何办？ “当时因为贾凤成举报我的原因，所以找个腐败的证据把这个女人给弄进来，而且她在里面也承认腐败，直接移交给司法部门就可以了，该怎么判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发生了贾凤成这样的事情，奶奶的，我还是没有想到的！” 黄一天本来要对付贾凤成，根本就没有想到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可是已经进来了，现在要是放出去，影响很是不好。 “贾凤成刺邬程红副县长的当天，贾凤成在贾启贵的带领下见到了老婆冯志宏，两人谈了很久，贾凤成被老婆骂了一通，下面的人还汇报说，贾凤成当时提拔是邬程红推荐的，而邬程红不仅拿了贾凤成家里的钱，还因为此事把冯志宏给规则了……” “贾凤成的事情他老婆知道吗？” “我已经让人告诉了她，谁知道她的老婆根本就没有悲伤，反而说贾凤成做了男人该做的事情，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责任……” 钱成贵很是不能理解这个女人。 “如此真是这样，说明邬程红日了冯志宏的事情之后，贾凤成带着绿色的帽子却是一直没有知道，知道这次的事情发生了老婆才把真相告诉了贾凤成，而贾凤成知道县纪委已经在开始查他，而邬程红副县长是个怕事保位置的自私小人，肯定不会出力帮助贾凤成，导致贾凤成铤而走险！” 黄一天对邬程红很是了解，此人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对于朋友什么的如果是小事情可以不费大力气帮忙的，他会出面的，但是真的要他出大力气，甚至把他的关系全部的用上，立即就会向后躲避。 “现在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还有救赎贾凤成的老婆现在她已经承诺相关的指控，如果要是不想啰嗦的话，明天我们直接移交给检察院，让他们去继续下面的事情吧，该如何办就如何办，和我们无关！” “我看还是等一等吧！” 黄一天想到贾凤成的事情，虽然此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是开发区的干部，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 后来，两人又说了关于朱爱国副书记的事情，钱成贵问黄一天，这次的事情朱爱国是和靳家国书记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操纵者，靳家国书记我们不好直接对付，毕竟他新来刚到青龙，接触处理的事情不多，很难有什么不足被我们利用，但是朱爱国副书记就不一样了，此人可是长期生活在普安，不可能没有任何的问题，要是想动这个人，那可是说是小菜一碟，是不是先从他身上下手？ 第八百二十二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目前不成熟，你想一想，他和靳家国书记刚出手对付我，我已经请省监察厅的贾副厅长给他们一个耳光，再找个机会举报什么的，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在故意的报复，那样对我的影响很是不好，认为我是斤斤计较的人，甚至有的市领导如汪大凯等人会以此为理由排挤我，继续打击我。 要想对付一个不干净的人，我们不一定要亲自出手，必经我们有很多事情高干，不干事不是我的性格，但是整天和同僚闹矛盾，也不适合我们的性格，再说要想亲自出手朱爱国，此人早就完了，我手里的证据足足可以让他进去，但是我一直没有动他，那是在等到机会！” “黄书记，既然你有证据足够让朱爱国副书记进去，但是一直没有动手，那么我就不参合了，等机会成熟了，你在告诉我！” 钱成贵对于黄一天的话绝对相信，在一起处事这么长时间，太知道黄一天的个性和处事情风格了，没有把握绝不会承诺甚至说狂话，20多岁的人，很多事情的风格和50多的的人差不多。 “机会很快就回来的！” 从钱成贵住处出来，黄一天到了流水人家里面的顶级包间，里面根本就不是黄一天想象的很多男男女女在一起吃吃喝喝，只有三个女人，是不是走错了？奶奶的，自己不会和三个女人在一起吃饭吧？仔细看看，秦卫红真在里面看着自己。 秦卫红看到黄一天出现，站起来，走到黄一天身边，很是暧昧的说：“黄一天，明知道我和几个美女在这边等着，你还是这么晚来了，太没有绅士风度了，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我不在意。 但是另外两位美女，一个是程媛媛，那是程秘书长的宝贝女儿你是见过的，另外一位是省里的来客，她可是省里的领导，你可要好好的巴结！” 说着，秦卫红介绍说，省里的领导是省委组织部的洪娇娇女士，听说还没有对象，不过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这样的土包子人家看不上？ 被介绍的女人和黄一天早就相互看了看，洪娇娇和黄一天之间要说不认识，简直就是笑话，奶奶的，洪娇娇能到省委组织部，当初还是黄一天帮助的结果，于是笑着说，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能在这个地方看到洪娇娇同志，真是的不容易啊。 秦卫红和程媛媛很是惊讶的问，你们认识？ 洪娇娇现在比以前更加的开放和漂亮了，很是妩媚的说，两位美女，这样的大帅哥我要是不认识，那不是我没有眼光吗，当初我可是向人家抛媚眼，可是人家看不上，到现在想到这事我心里很委屈额，其实我是很不错的，黄一天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想到当初洪娇娇到省委组织部之前，和黄一天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问过黄一天假如她以后能够做个安分守己的很好的女人，黄一天会不会看上自己，当时黄一天以很多的利益拒绝了，现在提起来似乎有那个味道，黄一天赶紧说： “洪娇娇，你又开玩笑了，你这样的美女对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来说，都是仰望，对于仰望的女神，我只有崇拜的份，从不敢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因为配不上！” 既然大家都认识，少去了不少的礼节，落座之后，黄一天坐在了洪娇娇的对面，现在看上去似乎更加的漂亮，而洪娇娇时不时朝黄一天抛来的媚眼，弄得一阵心惊肉跳，奶奶的，洪娇娇，你不要这样的和老子调情，老子知道在这个方面不是你的对手，好在服务员很快上好了各色美味的菜肴。 “来，今日是我们洪娇娇女士接风宴，干杯……”等到所有菜都上齐之后，秦卫红第一个举起了高脚酒杯。 看着杯中血红色的美酒，黄一天的脸色却变成了苦肝色，奶奶的，喝红酒简直就是喝垃圾，这是黄一天一直的想法，因为红酒喝不多就有感觉。 “秦卫红，您忘了么，我不喝红的呢，喝一点就会醉，要么我还是喝点白酒，过瘾，你们三个女士喝红酒！” 一听到黄一天不会喝酒，在场起码有2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一个自然是洪娇娇，看她眼中闪烁的春色，似乎已经在勾勒出将黄一天灌醉之后的美妙场景，而程媛媛的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这点红酒，没关系的，身为一个大男人，可是要学会喝各种的酒，就好像喜欢各样的美女，你说是不是……” 洪娇娇今天显然很高兴，竟然主动要求黄一天喝红酒，黄一天无奈，只好端起酒杯，和众人对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红色酒入口，黄一天只感觉一股芳香扑鼻而来，那股清甜的感觉更是让其迷醉，竟然产生了一种很好喝的感觉，不过黄一天知道很快酒意就会上来，还是少喝点为好，不要出丑。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人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脚上，正在自己的脚背上轻轻的蹭啊蹭，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瞬间袭来…… 抬头看了一眼洪娇娇，发现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大豁，这个洪娇娇以前一直和自己是敌人，后来成为了朋友但是也没有到那个份上，想不到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开始勾引自己了，要让自己出臭，实在太坏了。 有心想要将脚收回，可是又很迷恋这种感觉，悄悄的朝秦卫红和程媛媛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就安心的埋着头吃起菜来。是洪娇娇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穿着黑色丝袜的嫩脚轻轻的蹭着他的脚跟，然后顺着他的小`腿一点一点的朝上磨蹭，她的脚趾更是轻轻的触碰着黄一天的肌肤，很快竟然来到了黄一天的大腿。 在美女的目光之下，被一双美腿这般挑逗，黄一天顿时就有些受不住了，脸蛋有些发红，某个家伙更是傲首，好在有桌布遮住，这才没有当场出丑，而他的脸蛋泛红，众人也以为是酒精的作用，毕竟他之前可是说了不会喝红酒的嘛。 众人一边吃着菜，一边交谈着，时不时的朝着黄一天看上一眼，发现他只是红着脸闷头吃菜，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洪娇娇也一改往常的大大咧咧，竟然也出奇的安静下来，同样只是吃着菜。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洪娇娇离开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没有多看黄一天一眼！ “这个洪娇娇更加的成精了！”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有机会一定把这个女人给办了，后来想到这个女人曾经有过很多男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个人上了一辆车后，很快，来到了秦卫红的别墅，停在了大门口。 “黄一天，你吧秦卫红送上去，要不要帮忙……”洪娇娇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从后视镜中看着黄一天道。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黄一天摇了摇头，他又没怎么喝多酒，搀扶秦卫红上楼还是没问题的！ “那好吧，好好的照顾好秦卫红……”洪娇娇朝着黄一天投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黄一天完全当做没有看到，搀扶着秦卫红下了车，然后打开别墅的大门走了进去，洪娇娇的目光一直落在黄一天的背上，而程媛媛虽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是她的那双美眸也悄悄的落在黄一天的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一天扶着秦卫红走进了别墅，别墅没有人，到了晚上，一直都只有秦卫红一人。看着怀中还陷入迷醉状态的秦卫红，前面的突起似乎更加的壮阔，黄一天咽了一口唾液，一把将她抱起，压抑着心中的躁动，抱着朝着楼上走去，到了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可是他刚刚放手，秦卫红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看着睡过去的秦卫红，黄一天的眉头皱了皱，她现在睡得这么沉，要洗澡是不可能的了，连脱衣服都没办法，可是躺在那边的身体却对黄一天来说，很具有诱惑力，是不是该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陪…陪我……”秦卫红似乎有点意识，那迷离的眼神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恳求！ 看着秦卫红，黄一天止住了转身的冲动。 “我不走，我不走……” 一边说着，黄一天坐在了床边，任由秦卫红牵住自己的手，他决定等秦卫红睡着了，自己再离开，至于在这里过夜，他是真的不敢啊，秦卫红的身躯这般的诱人，是个男人都难以抗拒，他同样无法抗拒，若是真的呆在这里呆一个晚上，谁能够保证发生什么？ 一个偌大的美人躺在身边，黄一天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某个地方更是不自觉的立了起来，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心跳速度更是越来越快，不断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甚至整个房间，都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黄一天的手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伸向秦卫红的胸部……奶奶的，老子一定要尝尝大胸的手感..... “是谁告诉我，是对还是错.......”渴望主题曲想了起来，那是黄一天手里的铃声，奶奶的是谁打扰老子的好事? 原来是洪娇娇，她在电话里很是暧昧的说，黄一天，我从省里到你的管辖范围，你是不是该陪我到处走走，看看青龙的风光？我在宾馆的大厅等着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久等，还有就是程媛媛马快就到秦卫红那边去，你是不是还在那边想做点什么坏事？ “你想多了，我已经从秦卫红的房间出门，我马上就到宾馆！” 第八百二十三章 人放出来 黄一天心里暗骂洪娇娇几句后，看了躺在那边的秦卫红，心里狠狠的想，老子怎么就这么悲催，好不容易机会来了，已被人打扰了。把秦卫红的身体上盖上一层东西后，很是不甘心的走出了房间。 黄一天走出的瞬间，躺在那边的秦卫红张开了眼睛，很是不甘的骂了一句“妈的，我就不信你会不上钩，洪娇娇你个贱人，早知道怎么也不会招待你！” 黄一天很快到了洪娇娇住的宾馆的大厅，果然看到洪娇娇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就说，洪娇娇，你想看哪里，我今晚是不睡觉陪着你。 “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你很生气！” “什么好事？”黄一天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问。 “做贼心虚，不是好男人，走吧，陪我走走说说话，本来和程媛媛是以前普安是青年干部培训班的同学，正好被她邀请过来处理点事情，想不到遇到你，真是不容易，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真是相信了！” “那是，我和你真的有缘，自从公选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似乎很多事情把你们前连在一起！”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老子和你谈缘分也是孽缘。 “我们是打不散的渊源，最近在省里听到关于你的很多传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过我认为你的修为，要是连这些小角色都对付不了，那也不是你黄一天了，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黄一天了！” “你认识的黄一天是什么样？” “打不死的小强，或者说不服输的犟驴，不过人性不错，所以本姑娘还是很欣赏的，怎么，是不是很骄傲！” 洪娇娇转过身体，看着黄一天。 “洪娇娇，等到你的夸奖当然很是骄傲，不够我一直奇怪的就是，程媛媛邀请你过来能有什么事情？不会是她的老爸程振义想提拔，所以找到你帮忙？” “他的爸爸已经是正处级，要向我帮助我是爱能莫助，主要是程媛媛想进市委组织部，知道市委组织部长和我有点联系，所以就亲我过来帮助说说话，就这么简单，本来电话可以解决的，但是听到一件和你相关的事情，所以就想和你见个面，想不到秦卫红的安排，竟然让我们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了，哈哈，刚才吃饭的时候随意的撩一撩，看你还是很害羞的，哈哈！” 洪娇娇笑的似乎很夸张。 “关于我的事情？”黄一天很生气奇怪，奶奶的，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也不是省委组织部关注的对象，那么还能有什么事情关于自己的? “是啊，也可以说是关于你和冯佳媛之间的事情，最近因为宏源项目落户不了普安，汪大凯书记很是着急，可能就经常到了冯副省长那边说了你什么，结果就是冯副省长对你的人品很是腹诽，认为你这样的个性不是个官场，更不适合更高层次的发展，于是就要求冯佳媛和你断绝来往。 结果冯佳媛不同意，于是父女两个闹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发生冯佳媛自杀的事情，后来就是冯佳媛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被他的父亲关了起来，有人说冯佳媛离开了本身到了京城和另外男人结婚了，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你也不可能知道！” 黄一天根本就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是着急的问，洪娇娇，你刚才说的可以真的？ 洪娇娇看着黄一天说，我说的话至少80%以上是真的，再说，我有必要欺骗你，最近你和冯佳媛有联系？ “因为发生了被免职的事情，而且原因就是冯副省长的人给故意打击我，所以我这半个月就没联系冯佳媛，为的是不想让她难做人，等到事情结束后，恢复职务的当天我就给冯佳媛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奶奶的，冯副省长真的不是个东西！” 黄一天想到冯副省长的所作所为，心里对冯副省长就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甚至认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个做个领导。 “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联系上冯佳媛，然后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吧，不管结果如何，冯佳媛为了你那么做，一个女孩子也是不容易，对于他们那样的家庭婚姻很多时候是家族交换的工具，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说，还真的没有人告诉我事关冯佳媛的事情，我今晚就去省城，明天就去拜访冯副省长，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有本事对付老子，老子不怕！” “黄一天，你去拜访冯副省长，结果只能是一种，你们闹翻了，对冯佳媛反而更加的不利，我看你还是把具体的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在想办法处理吧，时间也许是忘记很多东西的最好的药！” 当天晚上。黄一天把洪娇娇送回宾馆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想不到在自己住处的门口坐着一位抱着孩子的老大爷。 看到黄一天，那位老大叫声黄书记，随即想站起来，可能是抱着孩子或者坐着时间太久，竟然一下子没有站起来，黄一天赶紧把他扶住，问，老大爷，你认识我？ 老大爷看起来以前一定是工作过的人，很有条理的说，黄书记，我是贾凤成的父亲，怀里抱着睡熟的孩子是贾凤成的女儿，我开始请黄书记帮忙的。说着，跪了下来，准备给黄一天磕头，怀里的孩子让他无法一下子跪下来。 黄一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赶紧扶起来说，老大爷，进屋吧，不要惊醒了孩子，有什么话慢慢的说吧。 贾凤成的父亲跟着黄一天进了屋，在黄一天的指引下把孩子放在沙发上，然后两人到了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黄一天说，我不知道能帮助你什么？ 贾凤成的父亲满脸泪水的说，现在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有我和孩子，贾凤成走了，他的老婆进去了，孩子这几天一直问我父母为什么不出现，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没有办法，只能来你这边请求帮助。 黄一天早就从贾启贵那边知道贾凤成家里的具体情况，很是官话的说，王者犯法，与民同罪的道理我想你做过教师的，肯定比我了解，贾凤成本来已经给他机会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是机会，更不知道报恩，却被这人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究竟作了什么，之后很多要求等不到满足，竟然杀人，你作为老师，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贾凤成的父亲控制住眼泪说，黄书记，我和儿子的媳妇一直告诫贾凤成做人要讲究品德，可是他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背着我们跟着邬程红还是朱爱国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也不是正常人做的人，所以后来发生了和邬程红同归于尽的做法，我到现在还是认为他们这是咎由自取，不干事打扰别人干事的人就该得到惩罚。 本来事情的发展和我还有孙女以及儿媳妇都无关，因为我们从没有想过要害人，更没有想过去害人。自从贾凤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之后，现在邬程红的弟弟仗着是乡里的书记，带人把我们的家给占了，说是赔偿邬程红死去的经济损失，弄得我和孙女无处可走，我就是请黄书记能够主持公道。法院判决下来该我承担什么责任，我会全部承担，绝不会赖账，但是他们现在就把我们的房屋占去，是不是欺侮人？ 我也知道贾凤成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真的是无路可走，本来和贾凤成联系紧密的朱爱国副书记根本就不见我，只让秘书出面接到，根本就不解决任何问题。无奈之下，才想到黄书记，因为我记得儿媳妇曾经说过。黄书记做县纪委书记的时候主持公道，就连当时的董勤河书记都不怕。 老人说着，要跪下来。 “老人家，你要跪下来，我们之间就不好交谈了，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不想参与你们家里的事情，但是从公正的道义上来说，我是县委副书记，可以出面为你主持公道，但是你告诉我，你要我帮助你具体做什么？” “让我的儿媳妇出来，把你贾凤成的丧事，只要儿媳妇出来了，以她的个性肯定能把事情摆平，如果我的儿媳妇不能出来，能不能青黄书记帮忙，让我见她一面？” 老子很是坚定的说。 “你儿媳妇的事情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的？为什么不找其他的人，希望你说实话，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帮助你做！”黄一天看出来，贾凤成的父亲知道自己的事情一定很多，而且是受到了谁的指示。 “贾启贵！” “贾启贵？为什么？” 黄一天想不通，贾启贵一直和贾凤成不是一个圈子内的人，两人之间似乎矛盾很深，为什么给老人这个提示。 “贾启贵和贾凤成其实是亲兄弟。” “亲兄弟？他们岁数相差很大？”黄一天被弄混了。 “既然说到了这儿，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黄书记，我老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就和当时的他们的父亲贾长怀商议能不能把他们兄弟两个过借一个，我们当时看好的贾启贵，而他们的父母也希望是贾启贵，因为贾启贵是贾长怀前妻生的孩子，后娘对他也不好，也很愿意跟着我们过。 但是到最后为什么是贾凤成跟着我们过，那是因为贾凤成看到我们的生活条件比他们家里好的太多，不想过苦日子......，一番游说之后，贾凤成就到到了我们家，而学习成绩很好的贾启贵本来可以读高中上大学，但是后娘不允许，所以只能读了中专，很早就走上社会。自从他们的父亲死后，俩人从来不来往。 第八百二十四章老道的女人 除了几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外人绝对不会想到，因为他们在一个单位，前任领导在开发区的时候，贾凤成得到重任，不仅没有帮助贾启贵，还蛊惑前任领导把贾启贵弄的是什么权力都没有，等待退休。 这次，贾凤成出事了，我到了贾启贵那边很多次，实在无奈之下他才说现在能帮助贾凤成老婆的人只有黄书记，否则，谁都无法帮助，希望黄书记不要为难贾启贵，他也是无奈之下才说的！” 黄一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看来贾启贵和贾凤成之间的矛盾绝不是听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说法，自己作为外人也就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就说，老大爷，贾凤成的事情我是无法帮忙，但是你的儿媳妇虽然出现了事情，我可以让她出来上班，但是必须要背个处分，否则，纪委那边也不好交代。 黄一天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小女孩，心里还是没有能够坚持住那种同情的冲动，即使重新再世为人，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冷静。 贾凤成的父亲很是感激的说，黄书记，对我们家庭来说，只要儿媳妇出来，孙女就不是孤儿，那么就有温暖，就有希望，不要说背个处分，就是被开除，我们也无怨无悔，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黄书的大恩大德。 “我刚要说的就是即使你的儿媳妇出来，那么也要面对邬程红弟弟那边的压力，还有朱爱国副书记等人的压力，毕竟现在他们在很多方面的利益是一致的，而这些压力，外人是不可能帮助的！” “黄书记，你放心，只要我儿媳妇出来，我们什么都不怕，朱爱江副书记要是不把邬程红的弟弟压住对我们胡闹，那么我们也不是好欺侮的，因为魏红山主任当时要倒霉的时候，朱爱国等人没有帮助，魏红山和贾凤成在一起喝酒，不知道说了什么，儿媳妇当时说，那可是护身符，可以让朱爱国成为我们的护身符！” 黄一天心里也是一愣，看来贾凤成的媳妇比贾凤成老道多了，那么就让这个女人出来，和朱爱国副书记过招，希望贾凤成的媳妇不要让自己失望，因为贾凤成的家里举报朱爱国那是太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黄一天到了洪娇娇所在的宾馆，洪娇娇一见了他跟狗熊见了蜜糖似的满脸堆笑腻上来，那情形明摆着巴不得男人不能控制弄自己一次才痛快。美色当前坐怀不乱是男人成功必备要素之一。 不管在官场混还是商场混要是见了美女都忍不住扑上去折腾一通，那是还没完全进化彻底的雄性动物，算不得真正男人。 黄一天同志也不是第一次见过美女，什么样的诱惑没见过？洪娇娇那套装嗲撒娇贴身撩的招数对咱们的黄书记来说俨然见惯不怪。女人嘛，就算你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也没必要对人家横鼻子竖眼。 酒吧卖笑女都是按时间收费，有美女免费对你笑脸相迎也是面子，呵呵！起码证明你在女人眼里是个值得攀附的人物，或者说值得巴结的人，是吧？ 黄一天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牛皮糖样黏糊在自己身上的洪娇娇：“小心点小心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洪娇娇“噗哧”笑出声来，故意装出娇滴滴口气道：“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小女子，没那么多忌讳。” “你没有我有。”黄一天当即假装严肃表情，“我黄一天可是堂堂正人君子，哪能随随便便占人便宜，更不能占美女便宜。” 洪娇娇见黄一天说话口气透着几分正经脸上露出几分不乐意：“看来黄书记眼光高啊，我不过是想跟黄书记一块吃顿饭聊聊天至于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吗？” 黄一天见洪娇娇还蹬鼻子上脸心里不觉鄙夷，奶奶的，和很多男人啪啪过，还装什么高傲，冲她没好气道：“哎呀，原本我还想搭你的顺风车去一趟省城，现在看来你肯定不乐意，得了，我还是重新想办法去吧。” 洪娇娇听黄一天说，“想要搭自己的顺风车去省城”心里不由一动，她心想，“对呀！在这里到处都是熟人，作为领导的黄一天想要干点什么多不方便啊，等到了省城可就方便多了，难怪黄书记刚才对自己不冷不热，敢情好戏在后头！” 洪娇娇越想越兴奋，赶忙一把挽住黄一天的胳膊满脸堆笑讨好道：“能为黄书记效劳本人荣幸之至，既然黄书记要去省城，那咱们快走吧。” 黄一天早看穿洪娇娇那点小心思却并未点破，跟她前后脚出门上了车，两人一路风驰电骋直奔省城。 一个多小时后，洪娇娇驾驶的轿车刚进省城主干道，她便迫不及待转脸冲黄一天邀功道：“黄书记，我今儿辛辛苦苦把你带到省城来，你怎么着也得大男人一次报答一下吧？” 黄一天顺口搭腔问：“你想我怎么报答？” 洪娇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要么请吃饭，要么请休息，二选一！”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黄一天差点没吃惊的当场跳起来，“怎么现在的姑娘都那么直接吗？什么叫请休息？干脆直接说请睡觉岂不是更直白？” 黄一天忍不住捂嘴“咳咳咳”几声，耳朵只当没听见转脸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一旁洪娇娇看出男人听了自己话后眼神里闪出几分迷乱心里倒是一喜，“看来有戏！” 车子很快在一个宾馆门前停下来，洪娇娇一边稳稳踩下刹车一边充满希望眼神看向黄一天：“黄书记，要不你先去开房，我停好车就上去。” 黄一天见洪娇娇先入为主以为自己跟她一道来省城是为了干那啥，奶奶的，这是什么事，赶紧解释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约了朋友见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也很累了，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洪娇娇听了这话当场愣怔！ 她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心里不由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往外涌，“这他娘叫什么事？大老远开车跑到这边又让自己独自回住处？他黄一天拿自己当司机使唤呢？奶奶的，老娘现在也是吃香喝辣的女干部。” 第八百二十五章 喜欢自己的美女 洪娇娇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跳下车来拖住黄一天让他跟自己解释清楚，“在他心里到底把自己当什么？” 就在她犹豫不决想要下车又没下的功夫，正好宾馆门口来了一辆出租车，黄一天赶忙抬手招呼，还没等洪娇娇阻拦，他已经进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洪娇娇那个气啊！ 想她洪娇娇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伺候男人的经验比一般女干部那可是强多了，就是现在在省城，很多比黄一天有权势的领导自己都是不鸟，怎么黄一天一直对她没兴趣呢？ 洪娇娇再怎么气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事实就是黄一天坐了她的车来到省城后自顾忙去了，压根懒得搭理她。 洪娇娇无奈，只能满心颓废开车往自己的住处，黄一天已经走了，她一个人留在宾馆又有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对着空房子臆赢吗？ “狗日的黄一天！老娘早晚有一天让你拜倒在石榴裙下！”洪娇娇心里忍不住恶狠狠发誓。 黄一天坐上出租车后立刻去了省城的东雅新苑，那是孙倩住的小区，自从孙倩和钱爱军离婚后，她一直一个人住在那里。 此时东雅新苑的四居室里，早已得知消息的孙倩正站在窗口望眼欲穿看着楼下，等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看到楼下来了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高兴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总算来了！”孙倩心里忍不住窃喜，踮着脚一路小跑把门打开，整个人趴在门缝处两眼焦急盯着楼道上电梯口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倩感觉等了好大一会终于听见电梯“叮咚”开门声，紧接着一个挺拔帅气的年轻男子身影从电梯中走出来。 早已等的心急的女人像是快乐的小鸟迫不及待张开翅膀飞出去，男人刚从电梯里出来孙倩的身子已经飞扑到他怀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只有真正品尝过恋爱滋味的女人才能体会到什么叫“相思之苦”，你若爱他，怎能忍受天涯海角分离？你若爱他，怎能忍受夜夜孤枕独眠？ 在一个热恋女人眼中，心爱的男人便是自己的全部，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背叛全世界，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就像现在，当孙倩整个人扑进心爱男人的怀里，之前的焦急等待一下子全都化成了甜蜜的期许，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在发烧，一张俏脸埋在男人怀中烫的吓人。 黄一天见女人突然从屋里冲出来迫不及待柔情似水紧贴自己心里也不觉一阵温柔掠过，看着怀中女人漂亮的脸蛋娇艳如火，他伸手将女人紧紧搂在怀里。 “你最近好吗？”黄一天轻声问。 “嗯。” 孙倩享受表情闭着眼睛在黄一天怀里蠕动着，似乎在用肌肤相亲的方式感受男人隔着一层衣裳的发达胸肌带来的惬意。 女人一只手不老实的往下探，这让男人下腹不觉一热，一股不可抑制的火焰在黄一天体内燃烧起来。他贪婪的捉住孙倩的樱唇，吸允着她香甜的津液，两手在她曲线优美的身体上不停的探索抚摸。 孙倩鲜嫩的嘴唇被他紧紧的包含，娇滑的香舌递入黄一天的口内，象蛇一般灵巧的挑弄吮吸，黄一天只觉心荡神驰沉浸在这温柔的缠绵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亲密接触的唇才在彼此急促的喘息中分开，黄一天爱怜的看着眼前春意盈然的孙倩，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水汪汪的，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柔情。 他忍不住将大手探进她的衣服内，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摸索着向上攀登，终于，隔着一层极薄的衣物，他的手掌抚上了她丰盈坚实的胸膛。 孙倩微微颤抖着，一手揽着黄一天的腰，微微垂首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另一纤手却滑到黄一天的胯间，轻轻的动了几下就将他膨胀到极点的部分解放出来。 孙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可爱的小手却毫不放松对男人的挑逗，让一阵阵强烈之极的愉悦随着她的动作从黄一天的小腹下一直荡遍全身，玉望之火忽然之间燃烧的汹涌澎湃。 黄一天只觉心里一股火在烧，低头一口轻轻咬在孙倩晶莹的耳垂上，小声道：“我受不了了，我要你。” 孙倩却重重的捏了黄一天一下，娇媚而羞涩的笑，冲他笑话口气：“你不会想就在这楼道里......” 黄一天笑了，伸手将她搂的更紧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道：“那咱们赶紧进屋。” 孙倩点头笑道：“进屋后你先洗个澡好吗？” 黄一天疑惑的望着孙倩，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带着宿酒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他也忍不住笑了。 孙倩这套房子装修的不错，卫生间装着整体浴室，黄一天进去后*着身子让滚烫的热水冲刷，实在是舒服极了。他正擦洗身子，发现卫生间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孙倩蓬松着秀发，腰腹间裹着一块纯白的浴巾走了进来。 孙倩一眼看到男人赤啊果的身体，脸上禁不住微微泛红，黄一天微笑欢迎她进来，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进浴缸。 孙倩柔顺的倚在他的身边，黄一天稍稍侧了侧身子，将她的浴巾拉开丢在浴缸上，女人白嫩动人的身体立即纤毫毕现的呈现在眼前，坚挺圆润的双啊峰骄傲的挺立在胸前，光滑细腻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纤细的腰肢，修长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丝毫的瑕疵。 目睹如此活色生香的情景，男人的身体立即作出了最自然的反应，孙倩向他靠近了一些，黄一天爱不释手的轻抚着她暖玉般温润的香肩，再向下滑动，从她的背部滑过细腰，然后在她丰满结实的臀部轻轻的揉捏。 或许是因为人的身体在水中特别敏感的缘故吧，孙倩被黄一天的爱抚弄得轻声阵阵，身子似乎都站不稳了，软软的倒向他的怀抱。 孙倩娇嗔着抓住他正在自己身上到处游走的双手，柔声：“你还没洗完吗？要不等你洗好了咱们去外面在......” 没等孙倩说完，黄一天厚着脸皮道：“等不及了，再等血管都要爆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 黄一天嘴里还说着话，手底下却已经一把已经将孙倩从浴缸中抱了出来，然后迅速的用浴巾将她裹住，在孙倩的娇笑和抗议中把她放在了床上。 窗帘早已放下，卧室内的光线非常黯淡，孙倩躺在黄一天的身下，朦朦暧昧的氛围中，她的酥胸剧烈起伏着，黄一天听着她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一种温情油然而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温柔旖旎的时刻，黄一天感觉自己有些激动，仿佛发现自己也有些紧张，可能是太久没有经历过温柔的缘故，他抚摸孙倩娇躯的时候微微颤抖。 两人的心跳几乎同时变得越来越急，黄一天搂住孙倩清凉嫩滑的娇躯，让她玲珑浮凸的肉体无间歇的紧贴着自己，轻轻的抚摸着她细腻的美背，孙倩的娇躯在他的怀中微微战栗着，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的喷在黄一天的脸上，黄一天知道她正在等待自己的亲吻。 心头不由得一热，低头捉住她的樱唇，她滑腻灵活的香舌立即游进黄一天的口内，灵巧而又温柔的搅拌，两人舌头亲密的缠绕在一起。 在黄一天的亲吻和抚摸下，孙倩肌肤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黄一天从她的俏脸开始，慢慢向下亲吻，曲线柔美的粉颈，光滑圆润的肩头，小巧的耳垂。 孙倩在他的亲吻下终于发出无可抑制的哼唧，从这一刻开始，她娇柔婉转的哼唧就再也没有停过，象一把美丽的小提琴般完全受黄一天的操纵而演奏出让人心荡神驰的乐曲。 激情过后，两人偎依着躺在床上，孙倩软绵绵的娇躯温柔的依偎在黄一天身边，白嫩的小手柔情万千的抚摸着他健硕的身体。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围上浴巾向卫生间冲去。 黄一天猜到了什么，不由得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孙倩有些沮丧的回来了，黄一天掀开被子，把她拥入怀中，温暖着她的身子：“干嘛去了？” 孙倩的俏脸微微泛红，小声道：“我不在安全期……你又……”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羞得钻入黄一天的怀抱中，挥拳捶着他的胸膛：“你坏死了！” 黄一天道：“放心没事的。” 孙倩道：“怎么会没事？” 黄一天笑了笑道：“我说没事就没事，就是有事我能承担责任！” 孙倩听了这话疑惑眼神看向他：“莫非……你……” 黄一天看到孙倩充满疑窦的眼神，不由得笑起来：“你怀疑我有不孕症啊！” 孙倩红着脸道：“讨厌死了，你能不能正经说话？” 黄一天色迷迷道：“咱俩这么躺着，你让我跟你正经说话？我是没那意志力，跟你在一块我只想......” 孙倩羞不自胜，难为情的去拧他的耳朵，两人嬉闹之时，孙倩的手机响了起来，孙倩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她手机号码的没几个，除了家人就是几个密友，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黄一天现在在干什么。 孙倩拿起电话：“喂！” 黄一天的大手却极其可恶的在她胸膛上捏了捏，这让孙倩的声音有些异样。 打电话来得居然是哥哥孙海涛。 孙海涛道：“我听说黄一天到了省里，要不中午一起吃饭？”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不待见 孙倩向黄一天望去，如果中午三个人坐在一起，以她现在的状态指不定会穿帮，黄一天向她摆了摆手。 孙倩马上明白了：“大哥，黄一天是来了，不过他这次来是为了拜见冯副省长处理冯佳媛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块吃午饭。” 孙海涛道：“这样啊，那中午就别打扰他了，回头我去找你。” 孙倩放下电话，赶紧从床上起来，她有些难为情的皱了皱眉头道：“大哥要是问起你，我该怎么说？” 黄一天笑：“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人又在床上缠绵了一番后，孙倩单位有事先走了，黄一天又躺了一会儿才离开，孙海涛大概是考虑到他刚到省城需要休息，果然没有再打扰他。 省委大院。 远远的，坐在出租车里的黄一天便看见大院内高高飘扬的国旗，在那充满了严肃氛围的大院里，每日来来往往着掌管着全省人民群众经济政治生活大事方向的领导们。 很多年以前，年轻的黄一天有一次机会随着一群领导踏进省委大院大门，想想当时他抬脚走进省委大院时的心情何止忐忑？简直畏首畏尾像是做贼心虚进了大门后两眼只敢盯在道路两边的绿化带上压根不敢往人脸上看。 后来，伴着头顶的官帽子分量越来越重，他进出省委大院的机会也多了，直到那时他才像是恍然大悟——原来省里的高级领导也是人，也会吃饭放屁睡觉打嗝，也会看了美女两只眼睛直放光。 说白了，有些领导能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未必就是因为个人素质有多么优秀，当官是门技术活，要想把这活计干好了，天时地利人和背景能力运气个人修养等等方面总有一样得到位。 实在不行，最起码你得有一样为领导所用却又是别人没有的特长，哪怕是有点裙带关系也是与众不同的特长之一不是吗？ 有些话题不宜多说就此打住。 此时正是省委大院上班时间，黄一天顺利进入大院后直奔冯副省长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却被楼道口负责接待的秘书拦下了。 “同志，请问你找谁？”秘书问他。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好笑，“他又不是没来过大院，又不是没来找过冯副省长，哪一回门口的秘书不是笑脸相迎？怎么这回假装不认识还装逼问自己来找谁？这都到了冯副省长办公室门口了，你他娘的还问老子找谁？眼瞎还是心瞎？” 既然对方一脸装逼黄一天也没法子，只好一本正经回答他的问题：“你好！我是黄一天，咱们见过面是吧？我今天特意来拜访冯副省长，麻烦您进去跟冯副省长说一声。” 这话说的够客气吧！“您好！麻烦您！”礼貌用语用了好几个，秘书总不会再装傻充愣跟自己演戏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今儿这秘书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故意跟自己作对，他冲黄一天绽放了一个更有礼貌的笑容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冯副省长今天的见面时间已经安排满了，无法接见你，要不您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 黄一天满脸讶异说话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声贝，若不是顾忌这是在省委大院，他真恨不得把眼前的秘书拖过来打一顿。 “明天再来”这种官场惯用的推辞套话他居然用来敷衍自己？他当自己是没头脑的官场愣头青么？ “您看啊！我从底下来一趟省城也不容易，能不能请您进去跟冯副省长说一声，他要是现在实在抽不出时间见我，我等等他也行。” 黄一天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一团火脸上带着微笑跟秘书好商好量，就这种卑躬屈膝的说话态度他好久都没用了，今儿若不是为了跟冯副省长把有些话当面说清楚，他怎么着也不会勉强自己。 秘书像是一眼看穿了黄一天今天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脸上为难了一会终于还是松口道： “要不您先等等，等冯副省长这拨人谈话结束，我进去帮您问问。” “这还差不多！”黄一天心里暗说一句。 他顺着秘书手指方向找了个合适位置坐下来，反正省委大院几位主要领导办公室门口终日总有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倒也没人注意。 等待是一种特别煎熬的感觉。 其实，坐在省政府副省长的办公室门口等着领导召见和站在公交站台跺着脚等公交车的感觉没什么两样。不过，如果你在等公交车时间久了车不来你可以选择打车或者坐地铁走，但是等领导召见却不行，除了等还是等。 有时候一直等的你心灰意冷差不多快要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等领导的时候，说不定才能排到领导有时间接见你，这还算运气好的，万一领导有事开会忙去了，你就算等多长时间也是白搭。 黄一天整整一下午就这么坐在冯副省长办公室对门的接待室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一直等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还没见秘书通知自己进去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眼看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黄一天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再次走到秘书身边冲他问道：“请问，您进去问过冯副省长了吗？他说什么时候见我？” 要说之前黄一天跟秘书说话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还有几分和气，这一回秘书看向他的眼神却明显透这几分冰冷。 秘书说话的语气也变的生硬了不少，他冷冰冰口气对黄一天说：“不好意思，冯副省长说没有提前预约安排的今天一概不见。” 黄一天一听这话不禁急了，冲秘书问：“那你没说我是谁吗？你跟冯副省长说了我来了，他还会不同意见我吗？” 秘书听了这话看向黄一天的眼神露出几分鄙夷，鼻子里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对他叱责口气道： “这位同志！我已经跟你说了没有预约冯副省长不会见你，请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扰乱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好吗？” “what？老子胡搅蛮缠扰乱你们正常工作秩序？” 黄一天气的瞪大两只眼珠子看向变色龙一样的秘书心里暗骂道，“这小子做人也忒没素质了！以前你他娘见了老子跟见了亲爹似的隔着老远就迎上来，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还用得着多说吗？典型的狗眼看人低呗！ 秘书冰冷的态度让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看来是冯副省长不乐意见自己啊，否则这看门的狗崽子绝不敢用这副态度对自己。” 他心里暗想，“既然有秘书在冯副省长办公室门口挡道，看来想要正常程序见到冯副省长是不可能了，还得另外想辙才行。” 黄一天原本头脑灵光，稍稍动了动脑筋立马想出一个办法来：“冯副省长所在的办公楼总共有两个电梯，其中一个是专供领导上下的电梯，不管他在办公室忙到几点总归要下班回家不是？他下楼就肯定会先坐电梯先到一楼，只要自己堵在一楼电梯门口死等不怕等不着他。” 黄一天冲秘书瞪了一眼转身离开，乘坐电梯下楼后当即站在一楼大厅领导专用电梯门口候着，虽说这守株待兔的办法是笨了点，可为了今天能见冯副省长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很多事情见面才能说清楚。 不一会的功夫，电梯门开了，原本半边身子依在墙上的黄一天赶忙探头望过去，他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位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领导——省纪委孙书记。黄一天跟孙书记以前也见过，这会碰面少不得要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您好孙书记！您这是下班了？” 没话找话的感觉挺尴尬，但一时之间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孙书记看见黄一天的眼神倒是透出一股和善。 孙书记停下脚步颇为友好回应黄一天：“这不是小黄吗？你怎么在这？有事吗？” 黄一天赶忙实话实说：“我在这等冯副省长有点事。” 听了这回答，孙书记脸上不由若有所思，他之前也从儿女们口中听说了冯副省长的女儿和黄一天之间的一些事，此时见黄一天面容略显憔悴站在一楼电梯口心里自然意会过来。 孙书记心里明白，“这小子八成在冯副省长办公室门口吃了闭门羹了，否则怎么会跑到一楼电梯口死等？” 他冲着黄一天“哈哈”一笑宽慰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不懂，不过，有些事情倒也不用强求，你说呢？” 黄一天见孙书记颇为善解人意口气劝慰自己心里不由一阵感动，按理说人家也是高高在上的省纪委书记，能停下脚步跟你一底下来的小官僚说几句客套话就算超给面子了，人家还浪费唇舌劝你几句，这样的好领导能不让人感动吗？ 他赶紧冲孙书记诚恳道：“孙书记，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个男人，做任何事都得负责任才行。” 孙书记听了这话赞赏眼神看向他，颇为亲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伙子做事有担当！” 黄一天赶忙冲他报以谦逊微笑。 孙书记也是大忙人，刚跟黄一天站在那聊了不到两分钟一旁的秘书就在一旁低声提醒，“孙书记，要是再不走，咱们今晚的饭局要迟到了”。 孙书记脸上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冲黄一天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客套道：“那你在这等着，咱们有空再聊。” 黄一天赶忙俯首道：“孙书记慢走！” 孙书记刚离开不一会，电梯门又开了，这一回下来的人正是黄一天等了大半天的正主——冯副省长。冯副省长在秘书的陪同下健步出了电梯门，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听见耳边有人喊了一声： “冯副省长！” 第八百二十七章 侮辱 他惯性回头瞧见黄一天正满脸堆笑迎上来顿时脸一黑，脚底下不仅没停下来反而脚步加快往大门口走去。 黄一天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冯副省长哪能轻易放他走？他赶紧小跑几步追上去冲着冯副省长的后背恳切道： “冯副省长，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 冯副省长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话，头也不回冲秘书问了句：“车呢？” 秘书赶紧伸手一指停在门口檐廊下的黑色轿车回答：“早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等着您了。” 秘书说话的功夫冯副省长已经快步走到大门口，秘书赶紧快步上前伸手拉开车门伺候领导先上车。 黄一天见冯副省长看见自己跟没看见一样压根没搭理自己不禁愣了一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眼睁睁看着冯副省长快速坐上自己的专车从眼前绝尘而去。 “哎——” 黄一天想喊，张开嘴只喊了一声却又停下来，尽管刚才冯副省长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在看到自己那一刹那突然充溢的厌恶痛恨却显露无疑。 黄一天呆呆站在一楼大厅门前心里不由一阵落寞，“看来冯副省长心里必定对自己厌恶透顶，这也太过分了吧？无论是工作上的问题还是与冯佳媛的感情问题都是双方面的，冯副省长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也有失公平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 想想冯副省长在省里的政治地位，黄一天心里不觉一阵心寒，他觉的，“无论如何要找机会跟冯副省长把话说清楚才好，万一他心里从此嫉恨上自己，对自己一个基层小官僚来说实在是大大不利。” 思来想去，黄一天决定既然来了省城一趟总得跟冯副省长说上话才行，他决定今晚亲自去一趟冯副省长家中拜访，就算他晚上有应酬总得回家休息吧？只要他回家，自己就能在他家门口堵住他。 晚上。 黄一天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急匆匆来到冯副省长家门口，省里的领导们都住在西康路一片省委大院领导家属区里，冯副省长的家住在倒数第二排东边第一栋。偌大的家属区到了晚上路灯照明不给力让整个大院都显出几分黯淡，再加上道路两旁全都是高大的树木让院内愈加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黄一天静静站在冯副省长家门口等着，夜风不时吹过，他看见不远处的主干道上不时有车来车往，偶尔听见有人在冲路上散步的闲人打听，“请问某某领导家住在哪？” 于是闲人不耐烦随手一指不远处的独栋别墅道：“往前，西边第一家就是了。” 那人赶忙嘴里一迭声道谢：“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哦！” 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对话后，直到钟鼓楼的钟声“铛铛铛”连续敲响了十下，他才看到有一辆轿车终于闪着车灯冲着冯副省长大门口方向驶过来。 黄一天赶忙一只手搭在眼帘上眯成一条缝看过去，“不错，的确是冯副省长专车的车牌，他总算是回来了！” 他二话没说赶忙迎上前，刚想要主动帮冯副省长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位上先下来的秘书一把打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先看到他，当即脸一黑冲他呵斥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冯副省长不想见你，你怎么还跑到领导家门口来了？” 秘书说完这句话又赶忙回头帮冯副省长打开车门，嘴里一迭声抱歉道：“冯副省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家伙居然会跑到这来？” 冯副省长下了车，两只脚全都着地后便站在那里阴郁着一张脸看向黄一天，旁边的秘书和司机瞬间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冯副省长生气了！”伺候了领导多年的秘书立马感觉出来，赶忙又冲黄一天像是轰小鸡似的吼道： “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 黄一天见秘书一副嚣张模样对自己心里不由暗生气恼，“这他娘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不过是领导身边的一条狗，给他二分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冲秘书道：“你什么态度啊？我不过是想找冯副省长谈点事你用得着这样狗仗人势吗？” “你说谁狗仗人势呢？” 秘书显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宰相家奴七品官，他可是冯副省长的贴身秘书？黄一天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竟敢当面骂自己是狗？ “就说你呢！狗仗人势！” 黄一天见秘书气的脸都红了心里一阵痛快，今天下午在省委大院的时候他就想当面怼他，当时顾忌场合硬生生忍下来。 他忌讳冯副省长是冯佳媛的父亲，是领导也是自己的长辈，狗日的破秘书一而再的狐假虎威算个什么东西？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捏了！秘书可能是从没见过一个基层年轻干部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一时气的无以应付，遂转身冲冯副省长道： “冯副省长，您看......” 专车里的司机也从驾驶室里下来，站在一旁磨拳搽掌一脸凶狠看向站在车前的黄一天，那情形只等领导一声令下他就冲过来把黄一天拎起来给扔到一旁。冯副省长则站在秘书身后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足足过了六十秒，黄一天终于听到冯副省长无比冰冷口气对他说：“你找我有事吗？” 只要冯副省长肯给自己说话机会就好。 黄一天赶忙上前两步走到冯副省长面前解释说：“冯副省长，我知道您心里对我有看法，但是有一件事请您必须相信，我跟冯佳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俩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冯副省长忍不住重复黄一天说的话，两腮脸颊的横肉不自觉轻轻抖动了几下。 “你也配？”冯副省长一字一句道。 “什么？”黄一天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追问一句，“冯副省长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竟敢大言不惭当着我的面说你跟我女儿是真心相爱？” “我？” 黄一天愣住了，他没想到冯副省长一开口便是这般伤人，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自己跟冯佳媛交朋友另有所图？ 第八百二十八章 我就不看好 他赶忙想要解释：“冯副省长，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我跟冯佳媛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对她如何她心里最清楚，不信您回去问问冯佳媛，我......” “住口！”黄一天话没说完被冯副省长厉声打断，“你是什么东西，我很清楚，你骗得了我女儿却骗不了我！” “我没有骗您！” “你还敢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跟冯佳媛的确是真心相爱！” “你还敢说？” 冯副省长像是一下子被人揭穿了内心痛处，他伸手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和黄一天中间的秘书，伸手一指黄一天斥骂道： “黄一天你给我听好了！本来我认为你还能慢慢的改变，可是最近通过很多事情我发现你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小子，就算你说破天我也绝不可能接受你这样阴险无耻的女婿！”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女儿就能万事大吉了？绝对办不到！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跟佳媛在一起！” 黄一天见冯副省长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张口闭口说自己是“骗子”心里也是相当窝火，他当即冲冯副省长辩解： “冯副省长你误会我了！我黄一天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再说一遍，我跟冯佳媛是真心相爱！” 冯副省长一脸不屑道：“年轻人，不要拿感情做借口，那是亵渎感情，亵渎爱情，你这种人我可见多了，你以为我看不透你那点花花肠子？” “你不就是看中了佳媛的家庭背景吗？你说你和佳媛是真心相爱，如果佳媛是一无所有的平常人家女儿，你还会跟她‘真心相爱’吗？” “你想要利用婚姻做交易筹码让自己快速进步的想法佳媛看不透，你当旁人都是傻子看不明白吗？” ...... 冯副省长噼里啪啦一通话把黄一天逼的哑口无言，面对冯副省长极尽侮辱的一番话他压根就找不到任何说话解释的机会。 他心里真是有种比窦娥还冤枉的感觉，尤其是听到冯副省长诬陷自己为了贪图冯佳媛的家庭背景才会跟她谈恋爱，他简直要气晕了！ 冯佳媛跟他刚认识的时候，他连冯佳媛父母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因为贪图她的家庭背景才选择跟她在一块？ 何况，如果不是当初被冯佳媛的一片真心打动，他原本并不想跟冯佳媛成为恋人，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冯副省长居然把自己跟他女儿之间的一段情定义为，“自己贪图他冯家的政治背景居心叵测套牢她女儿？” 纯属放屁！ 眼看冯副省长当着自己的面一副决绝态度把自己说成狗屎不如，黄一天心里憋了大半天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冲着冯副省长高声喝止道：“老家伙，你说够了没有？” 一旁的秘书像是终于等到了当着领导的面表忠心的机会，听见黄一天对冯副省长说话声音太大连忙出口呵斥道：“黄一天！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我劝你老实点！” 黄一天冲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滚一边去！” 秘书见状满脸窘迫硬着头皮冲黄一天威胁道：“你要是在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事到如今黄一天也没什么可忍的，既然冯副省长如此作贱自己的尊严，自己还跟他客气什么？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女人大街上多的是！自己如果不是看在冯佳媛的面子上，何必这样？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黄一天冲秘书挑衅语气：“有本事你现在就拨打110，我倒是要看看一会警车开进了省委大院家属区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冯副省长要是同意你报警，你现在就打电话吧？”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看向秘书，见秘书再次求援眼神回头看向冯副省长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这世上总有些狗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一样，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冯副省长俨然没想到黄一天居然是个软硬不吃难缠的角色，他此时倒是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当机立断不同意女儿冯佳媛引狼入室，否则这样的无赖若是真成了自己的女婿那还得了？” 冯副省长心里明白，黄一天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他一门心思这样纠缠自己，就算自己今晚把他送进公安局也没用，依他的性子早晚还得找自己麻烦，必须趁早解决。 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副省长居然被一个基层小官僚给掐住脖子冯副省长满心不痛快，他快刀斩乱麻口气冲黄一天说：“你可以走了，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冯佳媛！” “冯副省长！你为什么总把别人想的那么龌龊？我跟你女儿谈恋爱就一定是为了贪图你冯副省长的政治地位吗？难道你不会派人打听打听，我黄一天是那样的人吗？”黄一天还想据理力争。 冯副省长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我没兴趣知道，但你若是真心对佳媛又怎么可能不顾虑她的感受，你这样一个小混混也想娶我的女儿？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黄一天心里明白过来，“说来说去，冯副省长不过是从心底里嫌弃自己是个没权没势的穷屌丝罢了，就算自己现在小有成就在他这个副省长眼里官帽子实在是太小了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说黄一天今天特意找冯副省长谈话主要是为了回报冯佳媛这两年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付出，同时也希望冯副省长能给自己机会证明可以给他女儿幸福。 那么现在！ 他觉的很多话都不必再说了，在冯副省长心里早已把自己先入为主定性为指望攀着他冯家这棵大树往上爬的势利小人的时候，就算自己掏心掏肺说出真心话他又怎会相信？ “冯副省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不过我还是真心恳求您最好回家问问佳媛的意见再做决定。”黄一天好不容易忍下一口气尽量冷静口气对冯副省长说，他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冯副省长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背着两只手走到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摇头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为了升官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你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哪来哪去，否则别怪我让人把你轰出去可就不好看了！” 士可杀不可辱！ 暗淡的路灯下，黄一天盯着冯副省长那张养尊处优满脸肥肉的国字脸，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个女人送上门被人百般羞辱还不够吗？难道没了冯佳媛自己日子就不过了？再说，冯佳媛是不是被洗脑，否则，这么长的时间一个电话也不给自己打过？自己打过很多电话都是关机，难道不是说明什么？” “一切随缘吧！” 人一旦心里放下了，一切烦恼自然烟消云散。 黄一天觉的自己好像在听了冯副省长那番极尽侮辱言语的时候一下子想通了，“不管是哪朝哪代，一个男人若是手中无权无势凭什么心想事成？看来自己这次执意到省城这一趟纯属浪费时间！” 他终于抬起脚步，这一回却不再是往冯副省长靠近过去，而是慢慢往后退越退越远，尽管他依稀能看见冯副省长还在拿那种无比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却已经不生气了。 与敌人生气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或许冯副省长连敌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一个人生经历中小挫折，但真正的人生领悟不正是从一个个挫折中得来吗？ “我黄一天发誓！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冯副省长心甘情愿在老子面前点头哈腰俯首称臣！让你亲口收回今晚的每一字每一句！你等着！” 压力和动力原本就是双生兄弟。 黄一天走在省委家属院那平坦宽阔的泊油路上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低声说： “黄一天！越是别人瞧不上你，你越该知耻而后勇！前世你靠着一身肝胆莽撞打拼照样能混到市里高级领导位置，这辈子只要耐心蛰伏苦熬心志总有一天能实现宏图大志！到那时，别说一个副省长的女儿，就算省委书记的女儿一样唾手可得，只要你优秀，难道找不到喜欢自己的女人！”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人的情绪有时候很奇怪，高兴还是伤心往往取决于诸多外界因素，若是一个人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对自己的情绪掌控自如，那才算是真正心智成熟。 半夜时分，黄一天回到了东雅新苑，站在楼下看着孙倩房里的灯还亮着，他心里顿觉温暖不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当黄一天静静站在孙倩住处门口，抬手敲门的那一刹那不觉心中触动，孙倩对他的感情充满了炙热和珍惜，可她毕竟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若是从世俗的角度来说，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二十出头英俊潇洒的小伙子，选择跟孙倩在一块难免会被人垢病有所贪图，可是...... 像是有心灵感应，黄一天一只手还举在半空中并未落下，房间的门却从里面打开露出一条缝，屋里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倾泻出来正好照在黄一天有些发呆的脸上。 孙倩像是见了黄一天像是见了宝贝惊喜表情：“你回来了？” “嗯。”黄一天轻轻点头。 孙倩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腾着两只翅膀兴奋不已赶紧把黄一天拉进屋，一边弯腰帮他换拖鞋一边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看——” 黄一天顺着孙倩手指方向望过去，透过一道玻璃印花屏风，他看见餐厅的白色长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第八百二十九章 默默关心 “你做的？”黄一天口气中带着几分惊讶问。 孙倩站直了身子拍拍胸脯冲黄一天炫耀口气：“当然是我做的！忙了整整一下午才整出这一大桌子好菜来，我也不知道你最爱吃什么，只好中餐西餐什么都做一点，只要有一样菜是你喜欢的就行。” 莫名感动一下子涌上男人心头，“这个傻女人为了讨好自己居然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这么多菜就算两人吃一周也吃不完啊！” 黄一天忍不住一把将孙倩搂在怀里，轻声道：“以后不许这样辛苦自己知道吗？你要是喜欢吃什么让酒店送过来就是，何苦要自己动手？” “只要你喜欢吃，我愿意做！”孙倩依偎在男人怀里听着他“咚咚”有节奏心跳声，脸上露出幸福笑容。 没有人知道，今天下午当她一边忙着做菜的时候一边在心里跟自己打赌，她赌，“今晚自己心爱的男人会不会回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男人只是一时贪恋自己的身体那他已经得到了，就算偶尔过来尝鲜也绝不会天天都想跟自己见面。 但，若是他心里已经有自己一席之地那就不同了，只要他人在省城，只要他一有空最挂念的人一定是自己。” 眼看着夜幕降临却迟迟不见男人的踪影，她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个声音在鼓励她给她打气，“他会回来的！一定会！” 当黄一天在省委大院苦等冯副省长接见的时候，孙倩也在家中苦等他的归来。 她眼睁睁看着客厅展物柜上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还听不见敲门声，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才有些失望起来。 她以为自己是没指望了，正失魂落魄心思错乱的时候突然隐约听见门外似乎有熟悉的脚步声，尽管等了半天没听见有敲门声她还是情不自禁打开房门。 没想到，黄一天就在门口！ 此时的孙倩内心激动心情可想而知，她像是快乐的孩子浑身的每一个肢体动作都露出无比开心的感觉。 她紧紧搂着男人粗壮结实的腰板，一副满足语气道：“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回来！” 女人的深情像是点点火星点燃了男人内心深处潜藏的感动，他忍不住内心一阵波澜，柔情似水眼神看向面前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女人。 他俯下脑袋轻轻的咬上女人的嘴唇，像是品尝最鲜嫩的水果，一点一点含在嘴里轻轻舔润，慢慢将舌尖探进那温暖的柔软，两人的舌头自然而然搅合在一起，缠缠绵绵再也不愿松开。 被撩拨的女人口中不自觉发出“嗯唧”声，那声音像是星火燎原顿时将原本身心疲惫的男人隐藏的热情点燃，像是有一股火猝不及防烧的他龇牙裂唇。 一股来势汹汹的兴奋让男人再也不愿控制自己洪水决堤般泛滥的情愫，他索性一把抱起女人快速向卧室走去。 宽大的双人床见证了男人和女人干柴烈火的燃烧，见证了一对心中有爱男女的缠缠绵绵。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男人像是一座山压在女人身上，身底下的女人像是正在享受这世上最美妙的感觉不时喉咙里发出低低嗓音。 女人两个浑圆雪白的肩膀被男人紧紧抓在手里，男人的身子呈猎豹伏击状弓在那，猛然往前冲刺的那一刹那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说不出畅快淋漓！ 爱！有时候很简单！想要就要何必多想！ 激情过后，两人慢慢平静下来，孙倩果身躺在男人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在男人肌肉结实的胸口无意识划动。 黄一天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满足的微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冲她问道：“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孙倩摇头：“你要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你要是不想说，我又何苦问你？” 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绝不会像是年纪小没经历过事的姑娘一样率性而为，只顾自己的情绪爆发不顾男人感受。 或许这也是近些年姐弟恋逐渐增多的原因之一？ 当小鲜肉们切身感受到世道艰难挣钱不易还要承担诸多社会压力的时候，一个知冷知热处处为自己考虑的“姐姐型”女友显然比一个只会任性发脾气要花心思和时间去哄的幼稚年轻姑娘要省心多了。 日子总归还是自己过，跟别人的评论有毛关系？不是说婚姻就像鞋嘛，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孙倩越是这样大度反而让黄一天觉的不好意思，两人已经发生了亲密关系，有些事情他也不准备有所隐瞒。 一想起今天跟冯副省长见面时的场景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孙倩忙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黄一天苦笑一声：“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反正今天跟冯副省长见了一面之后我跟冯佳媛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孙倩听了这话心里先是情不自禁窃喜一秒，赶紧又关心口气问黄一天：“怎么回事？冯副省长不同意你跟冯佳媛谈恋爱？” “是啊！他不但不同意我跟冯佳媛恋爱，还一口咬定我跟冯佳媛在一块是为了贪图他冯副省长的政治背景？” 黄一天一说起这事心里还有些冒火，他低头看向孙倩心有不甘道：“孙倩，你说我黄一天是那种指望靠着女人往上爬的怂包吗？冯佳媛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我压根不知道她父母到底是谁？现在倒好，我反而成了旁人眼里唯利是图的登徒子了。” 黄一天和冯佳媛之间的恋爱传说孙倩倒也略有耳闻，以前她倒是听谁无意中详谈时说起过，“冯副省长的女儿看中了一个屌丝帅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跑到基层县里去考什么公务员就为了跟帅哥在一块。” 孙倩心里明白，冯佳媛和黄一天之间的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黄一天都是被动的角色，要说黄一天存心为了攀附冯副省长这棵大树才跟他女儿谈恋爱的确是冤枉他了。她见不得心爱男人这副受委屈模样，遂耐心劝道：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非要纠缠冯佳媛呢？说到底，不被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总归是有遗憾的。” 孙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一下子低落下来，黄一天能感觉到这话题显然让孙倩也联想到自己曾经的婚姻。 第八百三十章 大舅哥 当初，孙倩的前夫钱爱国追求她的时候各方面条件压根不能跟她这个省纪委书记的女儿相提并论，但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她还是不顾父母家人反对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结果呢？ 当两人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孙倩才醒悟过来，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是瞎子聋子是弱智，钱爱军原本就是处心积虑为了攀附上孙书记这棵大树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追到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谎言总有被戳穿的那一天，当孙倩真正看清楚自己的丈夫那副丑恶嘴脸的时候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从父母兄长的劝告，可一切都晚了！ 现如今，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想要再追寻一份炙热单纯的爱情何其难？即便她遇到了黄一天，有些愿望却只能憋在心里不敢随便说出来。 黄一天见孙倩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劝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多想了。” 孙倩勉强冲他笑笑，赶紧收敛情绪问他：“那你呢？你准备就这么放弃和冯佳媛之间几年的感情吗？” “我没有选择！”黄一天说。 “万一冯佳媛对你一片情深，不管她父亲什么态度都要跟你在一起呢？你怎么办？”孙倩问。 黄一天扭脸看向孙倩，见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等着答案脸上不由笑了一下，冲她反问道：“你怎么那么在意我和冯佳媛之间的事情到底什么结果？” 孙倩像是一下子被人勘破了心思，脸上不觉飞起一抹红羞涩道：“真讨厌！人家只是关心你嘛！” “是吗？你只是关心我？就没有什么别的企图？”黄一天玩笑口气。 “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孙倩虽然喜欢你也不至于非得逼你跟我在一起，我知道自己是个离过婚的人......” 孙倩话没说完，嘴巴被男人一根手指堵住，“离过婚怎么了？难道女人离过婚就不能正常追求幸福生活吗？” “我？” 孙倩见男人深情款款看向自己心里突然一阵小鹿乱跳，她似乎预感到男人接下来会说什么，赶忙阻止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应该找一个跟你般配的年轻姑娘，没结过婚的那种。” 黄一天见孙倩俨然看穿自己心里所想，冲她坏笑道：“你是我什么人了？连我找什么人结婚都要管？” “我？”孙倩又一次被他逼的哑口无言。 “孙倩，你年轻漂亮又大方能干，不过是离过一次婚罢了，怎么一说到感情问题就心虚呢？如果我说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拒绝吗？” 这也太直接了！ 黄一天的话一下子把孙倩给问懵了！就像是心里早已默默期盼的愿望原本以为根本不可能实现，没想到有一天突然就成了现实，反而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孙倩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冲黄一天问道。 “我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拒绝吗？”黄一天只得又重复一遍。 突如其来的幸福一下子让孙倩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她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眼睛里溢出晶莹物质。 “你说真的？” “真的！” “不是逗我玩？” “这么大的事情我哪能拿来逗你玩呢？” “可我离过婚，又比你大，我......” “只要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够了！” “可我.......” 孙倩看着面前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帅气小伙子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可她做梦都不敢想他会给自己一辈子的承诺。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是否愿意娶她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眼前的男人已经主动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而这一切原本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的，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孙倩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一下子扑进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所有的容忍和委屈全都倾泻出来。 黑夜过后黎明到来。 当崭新的一天到来，孙倩的心情无比欢畅，她一大早正赖在男人怀里撒娇听见床头电话铃响，抬手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一脸不耐烦道：“唉呀怎么又是大哥打电话过来？他肯定又想请你吃午饭！” 黄一天见女人像是孩子样在自己怀里撒娇，假装伸手要拿过电话说：“要不我来接你大哥的电话？” 孙倩吓的赶紧把手机往后藏，满脸娇羞道：“一大早你帮我接听电话你让大哥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难不成你还想瞒他一辈子？”黄一天笑道。 孙倩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恳求道：“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让我找机会跟大哥亲自说咱们俩的事行不行？” 黄一天笑道：“行行行，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耳边电话铃声还在不停响，孙倩赶紧按下接听键冲着电话“喂”了一声，听见电话听筒里大哥孙海涛问她： “孙倩，你能不能联系一下黄一天，中午我请他吃饭吧。” 孙倩故意耍赖：“大哥，你又不是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干嘛总让我联系啊？” “你不是跟他熟悉吗？”孙海涛说。 “谁说我跟他熟悉了？我不过是生意上的事情跟他接触多一点，再怎么说你们男人之间说起话来也比我一个女人方便吧？” 孙海涛还以为孙倩真心不想打电话联络黄一天，在电话那头有些无奈道：“行了行了，我看你就是起床气还没消，你要是不情愿就算了，我一会亲自给他打电话。” “哎哎哎别呀！”孙倩赶忙阻止。 “你又怎么了？你自己不肯帮大哥打电话，难道连大哥请黄兄弟吃饭你也不允许？”电话里传来孙海涛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电话这头的黄一天把两人说话全都听在耳中，他一边伸手在孙倩胸前的大白兔上轻轻摩挲一边冲她坏笑用唇形无声说道： “你可真够坏的！” 孙倩没好气冲他白了一眼，赶忙冲着电话那头的孙海涛说：“行了行了，不就是打个电话请人吃饭嘛，这电话我来打行了吧，不过你请黄一天吃饭可得带上我。” 孙海涛听了不由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我多会请黄兄弟吃饭没带你？真是小心眼！” 孙倩在电话里跟大哥说了几句玩笑话后才把电话挂断，一放下电话床上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黄一天先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时间将至中午赶忙催促道：“这都几点了？咱们还是快起来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中午空肚子跟你哥喝酒那滋味可不好受。” 孙倩这才想起，昨晚她可是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两人光顾着上床亲热到现在还一口没动呢，赶忙说：“那我去把昨晚的菜热一热。” “行。” 原本安静的四居室里一下子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女人在厨房里忙着热菜，男人则耐心在卧室里整理床铺，到了饭菜上桌两人心情不错的你一句我一句一边斗嘴一边享用早餐。 等到吃完饭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孙倩赶紧拉着黄一天出门，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卿卿我我，压根没注意到楼下的角落里正有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神正盯着两人的背影咬牙切齿。 此人正是孙倩的前夫钱爱军。 钱爱军自从和孙倩离婚后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没有了老婆家族势力的帮衬，他瞬间沦落为省城机关普通中层干部。 他不甘心！更不想从此就这样一文不名混下去，思来想去若是能跟孙倩破镜重圆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这几日他一有机会就在孙倩住处楼下盘旋，他心里的打算是，“想要让孙倩回心转意必须下点狠招才行，比方说她遇到了危险自己突然出现英雄救美之类”。 但他没想到自己在孙倩住处楼下转悠了好几天连一个小偷的踪影都不见更别说劫色的歹徒了。 正当他准备放弃这一计划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新情况，他看到黄一天昨晚上楼后一直没下来，再看到一大早孙倩一脸甜蜜挽着黄一天的胳膊下楼心里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的前妻已经跟黄一天勾搭上了！ 钱爱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前妻刚跟自己离婚时间不长就已经另结新欢，可他心里又奇怪，“黄一天的女朋友不是冯副省长的女儿冯佳媛吗？怎么私底下又跟孙倩在一块？” 钱爱军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黄一天肯定是脚踩两只船！ 当他眼睁睁看着孙倩和黄一天恩恩爱爱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模样肺都快要气炸了，他觉的，“既然黄一天敢如此明目张胆勾搭自己的前妻，自己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瞧瞧简直枉为男人！” 钱爱军纯属小人，明明自己心里对黄一天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主动站出来跟他硬碰硬，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想了个借刀杀人的主意。 省城国际名都大酒店。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满眼璀璨夺目的奢华装饰，孙海涛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酒店大厅一角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 “怎么还没来？” 孙海涛眼见手表上分针已经又转了半圈心里不由暗暗着急，他甚至有些怀疑妹妹孙倩是不是故意耍弄自己压根就没打电话请黄一天过来。 正心里焦躁不安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妹妹的时候，突然眼角余光看到酒店大门口出现一对碧人。只见那男的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身上一套剪裁精良的藏青色休闲西服将其好身材凸显比模特更帅气几分。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不甘心的前夫 女的一张小巧瓜子脸上荡漾着甜蜜幸福的微笑，俏皮的马尾巴随意扎起，一袭白色小洋装再配上手里拎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银白色小包，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贵典雅。 帅哥靓女一出现当即吸引了酒店大厅里众人的眼球，连守在门口工作的门童都差点忘了向两人弓腰问好，直到两人快要进门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伸手推开玻璃门冲两人问候道：“欢迎光临！” 孙海涛第一眼便注意到女人两只手的位置，她一只右手极其自然挎在男人胳膊上，另一只手挎着小坤包的同时也扒拉在男人肩膀上，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女人几乎是整个人半黏糊在男人身上。 看着正往酒店大厅里走过来的这对男女熟悉面孔，孙海涛一时竟有些愣住了，他倒是对妹妹孙倩一直对黄一天情有独钟略有所察，只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私下里关系居然会发展的如此突飞猛进？ 瞧瞧妹妹那副满脸放光的幸福模样，俨然已经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阴影中彻底走出来，而带她走出来的人非黄一天莫属。 孙海涛不由在心里暗暗对黄一天道谢，“妹妹这条命当初是他从河里救回来的，而现在他俨然又救了她一回，这一回却是挽救了她对爱情，对婚姻和未来生活的信心。” 尽管看着眼前的两人孙海涛头脑中不觉浮现出“冯佳媛”三个字，但看到妹妹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他心里却还是先松了一口气。 眼看黄一天和孙倩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孙海涛连忙冲两人扬臂招呼：“黄书记！小妹！我在这！” 黄一天和孙倩闻声回头，见到孙海涛正笑容可掬冲两人走过来，孙倩上前一步冲大哥埋怨口气：“哪有你这样请人吃饭的？客人都来了，你还躲在一边享清闲。” 孙海涛见妹妹今天说话口气透着一股撒娇的味道若有所思冲她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怎么跟大哥说话呢？我今儿请黄一天吃饭，人家主客还没说话呢你这个陪客倒是意见挺多。” 孙倩见大哥明里暗里讽刺自己“喧宾夺主”之嫌心里不觉发虚，赶忙故意掩饰似的提高音量道：“哎呀，你让我帮你打电话请小黄吃饭，现在人都来了你还站在这啰嗦什么？” 孙倩嘴里说着话手上用力推了孙海涛一把，一旁的黄一天见状微笑不语，孙海涛却并未忘记顾忌他的感受，连忙先伸手主动跟他握了一下客气道： “黄书记你好！” 黄一天礼貌点头：“让孙总久等了！” 孙海涛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今天黄书记能赏脸来吃我这顿饭就是给我面子，咱们先上楼进包间吧。” “好！” 黄一天顺手捋了一下西装与孙海涛相互谦让着两人一并向楼上走去，倒是把孙倩一个人落在后头，惹的她一边紧随其后一边嘴里小声埋怨大哥孙海涛这是“过河拆桥”。 酒店的包间里，孙海涛早已让人播放着一首极为明快悦耳的协奏曲，当三人在美丽高挑的迎宾小姐带领下进了包间门，立马感受到一种私人小聚会难得轻松。 早有侍应生像是贴身管家伺候着客人脱下外套，拿下小包挂起来，包间里的空调温度适宜让人即便只穿一件白衬衫也觉的极为舒服。 双方宾主客套了几句后孙海涛拉着黄一天坐下来，孙倩几乎没怎么多想一屁股坐在黄一天身边，孙海涛见此情形眼里透着一股意味深长冲她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待到三人坐定后，各式可口的小菜摆上来，孙海涛拿出两瓶珍藏的茅台准备跟黄一天两人对饮起来。 孙海涛热情说：“黄书记，你也难得来省城一趟，今天可一定要喝个痛快才行，来，我先敬你一杯欢迎你常来常往！” 黄一天见孙海涛端起酒杯赶忙也把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孙倩一副不乐意口气冲孙海涛说： “哥，你天天在外头应酬喝酒还没喝够呢？今儿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能少喝点？” 孙倩的话立马让孙海涛心里原本就有的疑窦再次确定不少，他只得先放下酒杯冲孙倩道：“小妹，哪有人请客一杯酒都没喝就劝酒的？你这到底是舍不得让我多喝，还是舍不得让黄书记喝醉啊？” 孙海涛一句话差点没让正在吃东西的孙倩一下子受惊卡住，她一张脸瞬间火辣起来，有些时候真是情不自禁，她哪想到自己言语之中早已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孙倩半真半假“咳咳咳”几声，一旁的黄一天赶忙抬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脸上笑道：“你这是多长时间没吃饭呢？至于吃东西抢成这样？” 黄一天转身抬手轻拍孙倩后背的时候，整个动作流畅自然就像是早已习以为常，这让一旁的孙海涛见了心里更加明白了几分。 他顺手放下酒杯冲还在咳的孙倩说：“小妹，要不你去楼下大厅看看，酒店里有没有上好的红酒，既然你不喜欢我和黄书记喝白酒，我们今天就喝红的，好吧？” “啊？要我去看？你怎么？” 孙倩一抬头正想冲大哥问，“你怎么不让包间门口的侍应生去干这种小事？”话没说完看见孙海涛颇有内容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哥这分明是想要支开自己单独跟黄一天说话。” 她立马猜到大哥想要跟黄一天说些什么，赶忙识趣冲他点头：“行吧，那我去问问，你们俩先吃着。” 孙倩一只手捂嘴转身出了包间，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孙海涛和黄一天对面坐着，孙海涛慢悠悠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先扔给黄一天。 黄一天冲他摆摆手：“谢谢孙总，我不抽烟。” 抽烟有害健康！ 只有失去过健康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健康的重要意义，一个人即便拥有金山银山妻妾成群若没有一个好身体享用也是白搭。 看看香港富豪榜第六位的刘銮雄，这位号称“女星狙击手”之称的富商身边红颜知己多不胜数，财富也是富的冒油，到最后一身疾病还不是一样受皮肉煎熬之苦，身边也只有女眷甘比陪伴左右？ 第八百三十二章 婚姻的看法 现在社会是金钱社会，往往人们谈论感情的时候总会跟金钱挂钩，其实这没错，自古有“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说法，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再怎么相爱的小夫妻也很难把日子过下去，经济才是基础。 但现代社会一些物质条件极其富有的人往往会产生错觉，认为人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其实不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实在也是太多太多了，这其中包括身体的健康和最纯真的爱情！ 聪明人往往能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道理。人这一辈子若是能碰到一个不离不弃真心相爱的人已属幸运，若过于贪心想得到的太多反而会烦恼太多，这是实话。 孙海涛见黄一天不抽烟也不勉强，奶奶的，如果真是成为自己的梅墟，自己还真的不想年轻人对抽烟什么的，自己给自己点了烟后一副漫不经心口气道：“年轻人不抽烟是好事，黄书记身在官场能做到不抽烟可见自律精神不错啊。” 黄一天听孙海涛夸自己，冲他笑道：“孙总谬赞了，我这人虽然不抽烟，喝酒还是不错的，来！咱们先把这杯干了！”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再次端起面前那杯酒，孙海涛也冲他笑了笑，两人各自端起酒杯痛快一饮而尽。 男人谈话无酒不欢！ 几杯酒下怀说话自然顺畅许多，一来是有酒精催化作用二来也有几分心理作用，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 孙海涛还没来得及开口提及正题，黄一天倒是先把他关心的事说出来：“孙总故意把孙倩支开，是不是想问我点什么？” 黄一天了解孙海涛的个性，大家都是痛快人，犯不着在言语上绕弯弯道浪费时间，他索性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孙海涛眼里一亮，忍不住拍着桌子叫了一声，“好！”抬手亲自拿起酒瓶帮黄一天斟满酒端起来： “我就知道黄书记是个爽快人，和你说话做事，就是快人快语，来！咱们先喝了这杯再说！” “好！” 黄一天也不推辞，一副来者不拒的态度，反正你孙海涛不管倒多少酒二话不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孙海涛从心眼里喜欢眼前的小伙子爽快劲，奶奶的，做人做事要是整天勾心斗角，那也就没有意思了，可是看看他年轻俊朗的面容，再想想他沉稳睿智的处事风格，他心里却又隐约有些担心。 既然黄一天行事爽快，他也不想跟这位小兄弟藏着掖着，放下酒杯后索性直言问他：“黄书记，你跟我妹妹是不是——” 黄一天本来因为冯佳媛的关系一直在考虑如初处理，本来想和胡云诺结婚，可是胡云诺就是不结婚，后来和孙倩在一起，也知道孙倩那次才是男人结婚的最好选择，毫不迟疑点头：“是！我跟孙倩两人的确是在一块了！” 孙海涛脸上不由一惊，虽然他刚才从妹妹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透着一股亲密，可他没想到黄一天会这么干脆当着自己的面承认下来,而且住在一起了，奶奶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让他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他脑子里情不自禁又现出“冯佳媛”的名字，还没等他问出口，黄一天却主动问道： “孙总是担心我跟冯佳媛旧情未了？” 孙海涛又是一愣！ 他没想到黄一天竟如此生猛，三言两语把自己心里最关心的话题全都主动抛出来，他当即顺水推舟问：“黄书记跟冯佳媛之间究竟什么情况？” “分了！” 黄一天爽快的答道：“本来我和冯佳媛之间的感情还是可以的，可是冯副省长怀疑我跟她女儿贪恋爱别有企图，已经当着我的面狠狠教训了我一次，还说他不可能让我利用婚姻达成我升官发财的美梦……，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人家那样的践踏，大丈夫做人做事坦荡，何患无妻？既然人家不乐意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还有这事？” 虽然黄一天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从他口中说出“践踏”两个字的时候，孙海涛俨然感受到小伙子在上一段感情中所受伤害。 他跟黄一天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对他的个性品行也算略有了解，若说他是那种利用婚姻当做桥梁贪图富贵的人他孙海涛还真不信。 孙海涛坐近黄一天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口吻劝道：“算了算了！缘分天注定，你跟冯佳媛要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要是没缘分也强求不来。” 黄一天轻轻点头。 孙海涛又问，“你是真心跟我妹妹在一起吗？”说了半天，其实这一句才是孙海涛最想问黄一天的话。 对于黄一天跟前女友分手的事情他心里并不在意，可他现在刚跟冯佳媛分手就选择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他有理由怀疑黄一天是不是拿自己的妹妹当替补疗情伤？ 黄一天看了孙海涛一眼，见他正一脸郑重看向自己忍不住冲笑了笑，反问道：“孙总觉的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孙海涛不觉脸上一阵尴尬，忙掩饰道：“当然不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黄一天问。 孙海涛终究还是把心里最担心的问题说出来，他说：“只不过我妹妹和钱爱军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她离过一次婚，年纪又比你大，而且.......” “哪有那么多的而且？”黄一天打断说，“孙总是过来人自然会明白婚姻是关乎人一辈子幸福的大事，能否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我的原则一向是——宁缺毋滥！” “宁缺毋滥？”孙海涛微微皱眉，“黄书记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对孙倩姐是认真的，她对我也是认真的，我们俩既然选择在一起就是奔着结婚过一辈子去的，婚姻是否幸福当事人知道，不是给外人看的，是当事人去感受的，孙总还有什么想要问吗？” 黄一天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彻底打消了孙海涛心里所有的疑问，他心里也不禁为妹妹这份迟来的情缘暗暗叫好。 跟前妹夫钱爱军比起来，黄一天算是真正值得女人信任并托付终生的男子汉，以他孙海涛混迹官商两界多年的经验，他绝对有信心相信自己没看错人。孙海涛心里不由一阵激动，主动端起一杯酒也不说什么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的莫名兴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欣喜。 黄一天见“大舅哥”这副表情心里也很高兴，拿起酒瓶亲自为孙海涛斟了一杯酒聊天口气道： “孙总，你知道我黄某人的底细，我这个出身农村的草根小官僚跟你们兄妹比起来的确在很多方面有差距，那是一钱不值，承蒙你不嫌弃，承蒙孙倩姐不嫌弃，不过你放心，我黄一天向来不是个甘于人后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娶你妹妹进门！” 只有心智成熟的男人才能听懂黄一天这句话里包含着多么沉甸甸的承诺，孙海涛自然心知肚明。 自古以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黄一天跟冯佳媛为什么被棒打鸳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冯副省长压根瞧不上黄一天这个底层小官僚吗？只不过，冯副省长却忘了，他老人家二十多年前跟黄一天一样年岁的时候职位还不如他现在呢？现如今倒是忘了本。 孙海涛一边跟黄一天推杯换盏一边摆出老大哥的口吻劝他：“其实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婚姻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是否幸福你们自己能感受到，我很赞同，还有我们孙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只要你跟孙倩是真心相爱，老头子那边我帮你们搞定。” 黄一天不胜感激冲孙海涛拱手致谢：“孙总这份情谊我黄一天心领了，但我还是希望自己的事情凭自己能力解决。” 孙海涛轻松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我听说孙倩说本来准备落户普安的宏源项目最近好像遇到了点难处？” 黄一天点头：“有这事。” 孙海涛大包大揽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正好我跟宏源公司的老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稍候我跟他说一声。” 黄一天没想到今天来吃饭居然还另有收获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连忙又冲孙海涛敬酒：“那敢情好，我这正发愁宏源项目到底是不是落户忻州呢，和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既然孙总这么说，那我就借花献佛先谢谢孙总了。” 孙海涛“哈哈”笑道：“你怎么还孙总孙总的叫我？以后你就跟着孙倩一块叫我大哥吧？或许叫我海涛哥也行。” “好的大哥！”黄一天转瞬改口。 这下把孙海涛高兴坏了，对他来说能看见自己的妹妹拥有幸福生活那才是最重要的，孙倩离婚后虽然父亲从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内心对孙倩的关系是不能说出来的，而自己也很想帮助妹妹什么，可是感情谁又能帮助？ 现在妹妹和黄一天已经这样的，家里的人知道肯定很是高兴，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位未来的新妹夫，这小伙说话爽快做事干脆，跟自己实在太投脾气了！ 孙海涛正高高兴兴和黄一天在包间里推杯换盏，包间门却被人“咚”的一声从外面推开，两人听到声音后不约而同往门口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棒球服带着同色棒球帽的小伙子正怒气冲冲站在门口。 孙海涛一眼认出这是胡老板的弟弟，也是冯佳媛的表弟——胡成法，脸上不由一愣，忙问他： “胡成法，你干什么呢？” 第八百三十三章 闹事的来了 胡成法是谁？ 他就是省城赫赫有名的“二世祖”，胡氏一族深受长辈们宠爱的宝贝疙瘩，要说他大哥胡老板是胡氏一族在商界的脸面，那么这位胡家老二胡成法就是这块脸面上的一颗痣一个污点。 此话怎讲？说点跟这位胡家二世注有关的“光荣事迹”各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胡成法身为胡氏一族人人宠爱的二公子曾经在省城因为两件大事狠狠的露过脸。 其中一回是他在酒桌上喝多了，为了跟朋友争一个姿色不错的外围女当场抡起一个酒瓶子把那朋友砸成了植物人。 结果！ 重点看结果！ 结果是当晚酒桌上所有人在警察到达现场后都异口同声证明被砸成植物人的那位是自己喝醉了发酒疯硬抓住胡老二的手拿起酒瓶往自己脑袋上磕！ 这桩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案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度成为京城街头巷尾老百姓最热门的谈资。 很多围观群众曾亲眼看到被砸成植物人的那位哥们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手举白联跪在闹市区的马路中间喊冤。 可惜！没用！ 法律讲的是证据，这桩案子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法律自然会有一个非常“公道”的裁决。 最后的结果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植物人永远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那是因为自己的背景不如人，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接受，而罪魁祸首却早已逍遥法外继续享受人生，那叫一个风流快活。 另一回是他在某酒吧玩嗨了，居然让人取了一大堆人民币过来点着了烧火锅吃羊肉，一晚上一个小时之内烧火锅的人民币用了近百万，这无比张扬的炫富新闻瞬间将这位二世祖推上了省城娱乐场所最欢迎的贵宾之首。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这个二世祖胡成法的眼里，有钱能使磨推鬼，在他近二十年的人生履历里向来都是为所欲为从没有过“害怕”两个字。 这样的货色谁敢惹？ 孙海涛没想到胡成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吃饭的包间门口，他第一反应冲这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抬手招呼道： “胡成法，今儿既然这么巧在这碰上了？来来来，过来喝两杯！” 胡成法知道胡家还压不住孙家，孙家除了孙书记一家，还有京城孙家都是一个家族，可是因为钱爱军说的黄一天和孙倩的关系，心里很是生气，奶奶的，这个孙家也太不是东西，不能仗势欺人，把自己表姐冯佳媛的男朋友抢走，以致很是不爽快，不给面子，冲着孙海涛一瞪眼道： “孙总，胡成法三个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叫我？” 嚣张！ 跋扈！ 一言不合出言不逊！ 黄一天还从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主，虽然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穿衣打扮像是嘻哈少年的小伙子，但从孙海涛对他的热情态度也能猜得出大概，“这家伙绝非凡人！”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在明摆着知道孙海涛身份的前提下还敢在这样的场合对孙海涛用这种口气说话，如果不是他太轻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跟孙海涛之间肯定有仇！ 黄一天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年轻人不是和孙海涛有仇，也不敢和孙家作对，今天竟是特意冲他来的！ 胡成法并不认识黄一天其人，可他知道黄一天是表姐冯佳媛痴情不改的男朋友，也知道冯佳媛因为黄一天发生的事情，本来这些事他根本不关心，奶奶的，只要自己玩的高兴，谁的生活谁负责，可今天接到一个电话后，他整个人一下子炸开了！ 打电话给他的人是钱爱军，虽说钱爱军跟孙倩离婚了，可当时因为孙倩的关系，他跟省委大院那些领导家里的公子哥都认识，这家伙亲眼看到黄一天和孙倩卿卿我我在一块后，一下子被内心的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一个人站在楼下拐角处阴冷眼神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心里陡然生出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他几乎没怎么多想就锁定了这把“刀”的人选——胡家二公子胡成法。胡成法是众所周知的有头脑没大脑，何况他是冯佳媛的亲表弟，钱爱军心里琢磨： “只要自己把黄一天背着冯佳媛，和其他的女人来往，脚踩两只船的消息透露给胡二公子，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黄一天和孙倩前脚走，钱爱军一边紧随其后一边给胡成法打电话：“兄弟你在哪快活呢？” 胡成法正跟几个小混混打游戏呢，接到钱爱军的电话不耐烦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影响小爷玩游戏，老子不想和你耽误时间。” 钱爱军丝毫不介意胡成法对自己说话不客气，他生怕胡成法别再一生气真把电话给挂断了，赶忙长话短说在电话里一副告密口气： “二少爷，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生气。” “什么秘密？” 奶奶的，二世祖什么都不关心，但是说到秘密，那可是很感兴趣的。 “我刚才亲眼看见你表姐的男朋友跟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亲热的不得了，一看就是关系不一般哪。” “我表姐？” 胡成法到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忙在电话里问钱爱军：“你这说什么呢？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我哪个表姐？” 钱爱军忙回答：“当然是冯佳媛哪！你听我说二少爷，你表姐那个男朋友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枉你表姐对他痴情一片，枉你表姐利用你胡家的势力帮助他升官发财，可是升官发财之后他居然在外头沾花惹草？刚才我还看见他搂着一女的说要去国际大酒店吃饭呢。” 原本胡成法忙着打游戏倒也没准备搭理这事，冯佳媛的事情听大哥说了，和自己无关，可钱爱军在电话里又说： “二少爷，你们胡家的脸这回可真是丢尽了！你说你表姐的男朋友居然在省城大酒店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你表姐面子上不好看，肯定得连累立马胡家声誉上受到影响啊，你说这种人怎么就没人好好教训一顿呢？” 钱爱军几句话随便一撩拨当即把个性冲动的胡成法心里一股邪火撩出来，他当即重重摔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冲钱爱军问道： “那小子他在哪呢？给爷打听清楚，也立即去灭了他！” 钱爱军听出来有戏赶忙冲他说：“我马上跟过去看看，确定他们在哪个包间一会打电话告诉你。” 第八百三十四章 把自己看高了 就这样，没脑子的胡成法瞬间成了钱爱军利用在手的一枚棋子，他尾随黄一天和孙倩来到大酒店后，等他们一上楼赶紧冲前台打听清楚三人用餐包间位置，转手又给胡成法打了个电话。 胡成法往门口一站孙海涛就看出他来意不善，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火气还挺大，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孙海涛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奶奶的，就是你胡家的代表人物胡老板也不敢和我如此说话，难道老子怕你？ 如此的不懂道理，也太把自己看高了。 老子和你说话客气，那是大众场合，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如此的看清楚形势，我也就没有必要给你面子，他冲着胡成法没好气道： “胡成法，你要是没事赶紧走，别在这妨碍我们喝酒。” 胡成法冲他白了一眼道：“我要是不走呢？” 孙海涛见这小子今天居然跟自己杠上了一时也有些没辙，他一个堂堂一个国有资产的大公司的老总难道还跟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孩子治气？他正要说几句息事宁人的话却没料到胡成法却径直抬脚走到黄一天面前，冲他伸手一指极其不礼貌口吻质问： “你就是黄一天？” 黄一天愣了一下，他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胡成法这张脸发现并没什么印象，迟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应了声：“我是，你找我？” “老子找的就是你！” 胡成法二话没说突然抡起拳头照准黄一天的脸上砸过去，这一下把一旁的孙海涛给看傻了，即便他脑洞再大也没想到胡老二会对黄一天动手？奶奶的，简直是不可思议啊，几乎是一种本能，孙海涛不管不顾扑上去一把推开黄一天，胡成法这一拳顿时毫无遮拦打在孙海涛身上。 黄一天被孙海涛猝不及防一推整个人正好往后倒一下子退到墙根，当他再次站稳脚跟的时候便看见胡成法已经顺手拎起一张椅子正对着刚才护着自己的孙海涛后背砸下去。 这是要出人命啊！ 黄一天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若是任由此人将这么重的椅子正好砸中孙海涛的脑袋那可就完蛋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顾不上多想，顺手也抄起一把椅子毫不犹豫抢先抄着那人脑袋砸过去，就在胡成法手里的椅子就要触碰到孙海涛后背的那一刹那，他只觉眼前一道疾风闪过，脑门上被人重重一击顿时头晕眼花一股鲜血从脑门流出来，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慢慢往后倒下去。 一直躲在门外的钱爱军见此情形顿时吓傻了，“奶奶的，黄一天居然敢对胡老二动手？还把他打伤了？” 钱爱军虽然巴不得胡成法出手把自己心里嫉恨的黄一天打成残废可从没想到要伤害孙海涛，更没想到黄一天一怒之下反而为了保护孙海涛把胡成法给打伤了。胡老二是谁？那可是胡氏一族的长辈们个个当成宝贝疙瘩的胡家二公子！狗日的黄一天也敢打？ 此时此刻钱爱军顾不得多想，赶忙从门外冲进来想要趁着胡成法身子没倒地之前最起码把他脑袋托住让他不至于受伤更重。 没想到即便他从门外冲进来的速度很快却还是没能来得及一把托住胡成法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整个人身体像是木桩子“轰”的一声摔倒在地，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上地面坚固的大理石。 这一切说来很长其实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从胡成法冲进包间来打黄一天，到孙海涛主动为黄一天挡驾，到黄一天为了保护孙海涛向胡成法下狠手，再到钱爱军忍不住从包间外冲出来想要及时救下胡成法，一切的一切发生时间几乎不超过一分钟！ 装修典雅的酒店包间里优雅明快的音乐还继续响在耳边，整个包间里的情形却早已变成另一副景象。 地面上不仅躺了两个人还有硬生生被摔断腿的两张椅子，黄一天正一把扶起受伤的孙海涛满脸紧张冲他一迭声喊道： “孙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另一边钱爱军也正扶着被黄一天砸的满头是血胡成法手足无措道：“胡老二！胡老二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孙倩就是在这时候回到包间，她原本在酒店一楼大厅前台正跟服务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酒店里哪个品牌的红酒是最好的？” 正聊着突然瞧见有个服务生慌慌张张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冲着前台的几位大声喊：“快报警啊！楼上有客人打架了！” “打架？” 不管是前台的服务生还是孙倩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酒店？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大都是有素养的有钱人，出现打架事件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前台的服务生连忙拨打电话开始报警，站在一旁的孙倩却有些站不住了，虽然她确信自己的大哥和黄一天坐一块喝酒绝对不会动起手来，可心里总有些不安稳忍不住转身上楼想要看个究竟。 没想到，当她刚一来到楼梯口就愣住了，她看到大哥和黄一天坐的包间门口正围拥了一圈看热闹的服务生正伸长脖子往里瞧。 这让孙倩当即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上多想赶紧一路快跑到包间门口，一眼瞧见包间里那副场景整个人彻底懵了！ 要说当她看到黄一天满脸焦急扶着大哥拼命喊的感觉非常讶异，那她再看到一旁钱爱军正扶着胡成法手足无措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当场晕过去。钱爱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哥和胡成法怎么会受伤倒地？眼前的一切让孙倩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幸亏蹲在地上的黄一天一眼看到她傻呆呆站在门口连忙冲她大喊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大哥送到医院！” 孙倩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双手从小坤包里掏出手机赶紧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当120呼叫中心的人问她伤者究竟什么情况，位置在哪里的时候，她愣是紧张的结巴了一会才把具体情况跟人家说清楚。 打完急救电话后孙倩终于恢复了清醒，她快走几步进入包间一把拉住黄一天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黄一天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才好，他只能先捡重点的说：“孙倩，你大哥是为了救我！地上那人刚才一进门二话不说抡起椅子就往我脑袋上砸，是你大哥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我，椅子却正好砸在他身上。” 孙倩顿时吃惊的睁大两只眼睛，她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胡成法，又看了一眼在胡成法身边的钱爱军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一脸的气急败坏走到钱爱军身边冲他居高临下责问道： “钱爱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想是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你这样的人会被人玩死。” 孬种就是孬种，一遇到事立马原形毕露！ 钱爱军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眼睁睁看着省纪委书记家的大公子受伤倒地，被自己挑唆来找黄一天麻烦的胡家二公子也受伤昏迷，他此时整个人吓的骨头都软了，奶奶的，这两人都是自己无法得罪的。 被孙倩这么一吼，钱爱军本能浑身一激灵，眼里立马有大滴眼泪流出来，一边哭一边推卸责任道： “孙倩，这跟我没关系啊！胡成法听说黄一天在这里，说要来找黄一天为他表姐冯佳媛要个说法，我哪知道他一进门就打人，居然还打伤了你大哥呢？” 狡辩！ 绝对是狡辩！ 别说是跟钱爱军夫妻一场的孙倩，就连一旁的黄一天也能从钱爱军这几句话里听出漏洞来。 眼看事情闹大了，他钱爱军就想要把身上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此事若是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正好出现在国际大酒店？还正好出现在这个包间门口？这他么也太巧了吧？ 此时此刻，无论是黄一天和孙倩都没什么心情去追究今晚包间里发生打架伤人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两人只巴望着救护车快点来快点来，心里祈愿着，“大哥孙海涛可千万不能有事！” 正在两人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有人急匆匆报信说：“救护车来了！” 黄一天赶忙弯腰把孙海涛背在自己身上，孙倩在一旁小心扶着，两人迫不及待把孙海涛送上救护车。 一旁的钱爱军见此情形不由暗暗发急，他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的胡老二额头出血脸上颜色渐渐发白心里更慌了，犹豫了一会只好拿起手机拨通了胡老板的电话，那可是胡家的代表性人物。 ...... 当天晚上，省城机关有个爆炸新闻悄悄流传开来：“胡老二在国际大酒店打伤了省纪委孙书记家的大公子！” 紧接着又一条后续新闻爆料出来，“胡老二自己的脑袋也被一个叫黄一天的人给开了瓢，到现在还在医院急救室躺着呢！” 这两则新闻相继爆料出来后，很多闲人开始四处打听：“胡老二为什么要动手打孙家的大公子？”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人员？” “那个敢把胡老二脑袋打的开了瓢的黄一天到底何方神圣？” “此人居然敢对胡老二下狠手？这他娘也太狗胆包天了吧！” “胡老二被打成这样，胡家有什么反应没有？” “孙家大公子受伤重不重？孙书记对这事到底什么态度？” 第八百三十五章 都在着急 大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没有？ 当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发生后，往往更多人关注的焦点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件背后牵扯的各方利益背景。 吃瓜群众其实并不十分关注被打的两人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反而在内心深处更想知道，两位高干子弟之间发生摩擦的内幕情况以及此事将会对省城的未来官场局势发生怎样的影响？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却是铁一样的事实！ 不管是孙海涛还是胡成法都不算正宗的官场中人，两人充其量算是高官家属，但是！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却能牵动众多官场人的八卦心，这说明什么？其中缘故各位与我一样心知肚明。 有人会问：“这种情况下，胡成法和孙海涛之间谁更占理？司法机关最后处理的结果又会怎样？”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有权即有理！ 此次冲突中，孙海涛受伤较轻被送到医院后不大会功夫就苏醒过来，胡二公子却因为送到医院时间有点晚一直昏迷不醒。 胡二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到昏迷住院？这一事实不仅让胡氏一族上上下下暴怒不已，更让他们觉的胡家的面子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当晚即商议出结果——“务必要严惩打伤胡二公子的凶手！” “打伤胡二公子的人是谁呀？” “黄一天！” “黄一天是谁呀？” “不知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被警察抓了，你说他竟敢动手打伤胡二公子，胡家能让他有好果子吃？” “唉吆喂！照你这么说，这个黄一天少不得要判几年牢房？” “谁说不是呢？人家胡家有权有势又有钱，不管是什么背景，这纯粹是鸡蛋往石头上碰自找倒霉呗！” “可我怎么听说他当时是为了保护孙书记的儿子才会动手呢？难不成孙书记能对这事坐视不管？” “谁知道呢？这些高层领导的心思谁能摸得透？不过依我看，让孙书记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去得罪胡家人，恐怕不现实。” ...... 一夜之间，省城里关于此事的诸多议论不绝于耳，尤其是当动手打了胡老二的黄一天当天晚上被警察强行从孙海涛的病床前抓走以后，各种传言更是满天飞。虽然公安局针对此事的处理结果还没最后出炉，可所有人心里却像是早已默认了一个标准答案：“反正那个黄一天肯定落不下什么好！” 黄一天被抓，最着急的人是孙倩！ 孙海涛的病房里，孙倩满脸是泪坐在床头冲着大哥哀求道：“大哥，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把黄一天捞出来啊！他也是为了救你才会这样的。” 孙海涛脑门上缠着白纱布，那造型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受伤战士，此时他的心情是无比压抑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请黄一天吃顿饭会闹出这么轰动的大事来。自从他苏醒后听孙倩简单讲了一下事情发生经过心里已然大致明了此事发生缘由，若不是钱爱军从中作祟那个胡成法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包间来闹事？ 省城四大家族中，孙氏一族还是胡氏一族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很多项目上明里暗里还会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合作。 聪明人都知道，人抬人才能人人都往上走。 若是和只顾着内斗人压人只会将精力和时间都耗费在无聊的争斗上，对于所有开公司做生意的官二代来说，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人人都明白。 权力不用过期作废。 如果不趁着家族中有人当权鼎盛时期多赚些钱，一旦家族人在官场势力衰败以后哪有人还会给你面子？正因为如此，省城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一向较为和谐，孙氏一族和胡氏一族差不多年龄的第二代人平常私底下也经常有往来，包括孙海涛和胡家大公子。 现在，突然发生的事件一下子让两家关系紧张起来，不管是孙家还是胡家想必都在考虑如何处理此事才能既保住彼此的颜面也不至于让大家伤了和气。 这样一来，黄一天就成了责无旁贷的替罪羊，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人物立马成了胡家发泄的出气筒，只要没人站出来替他撑腰，一向在省城官场长袖善舞的胡家人岂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孙倩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一个劲的哀求大哥，因为她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孙家要是不为黄一天出头，他此次必将有牢狱之灾！” 孙倩眼里噙着泪对孙海涛说：“大哥，黄一天他救过我的命，现在又为了救你才会打伤了胡老二，这种时候如果连咱们都不帮他，那他.......” 孙海涛自然能理解妹妹的心情，黄一天何止是她的救命恩人？现在更是她心头最爱的心上人，眼看心上人被抓进公安局，她能不着急吗？孙海涛脑子里思忖了一会冲孙倩问道：“老爸呢？有没有过来医院看看我？” 孙倩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回答：“来了，昨晚你昏迷不醒把老爸吓坏了，刚才你还没醒过来，他就亲自去院长室问你的受伤情况了。” 孙海涛听了这话轻轻点头，又问妹妹：“那老爸对这件事有没有表态？” 孙倩摇头：“从昨晚到现在大家都关心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哪有人管黄一天会怎样？不过我看得出来，老爸看到你受伤进医院心里不好受。” 说曹操曹操到。 兄妹俩正坐在卧室里说着话，孙书记在院长和秘书的陪同下走进来，一进门孙书记便冲孙海涛露出慈祥笑容问他：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孙海涛忙欠身冲父亲回道：“您放心吧，这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书记知道儿子是不想让自己操心，他刚才已经在院长室跟医院的院长聊了一会，根据昨晚上专家会诊得出的结论还算不错，儿子后脑勺受到的撞击并不算过分严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院长的回答让孙书记一颗心总算落地，此时见到儿子笑吟吟看向自己心里不觉一暖，他这样的年纪最怕看到儿女们受到什么委屈和伤害，儿子现在被人打伤住院，他心里那种又心疼又愤怒的感觉无以言表。 “你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想起跟人打架呢？”孙书记埋怨口气对儿子说。 孙海涛赶忙解释：“爸，我跟黄一天坐在那正喝酒呢，胡老二冲进来抡起椅子就砸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第八百三十六章 都是小事 孙书记听了这话不由皱眉，身为一名老官场，尽管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有公安局的领导向他汇报了事情经过，女儿昨晚也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但是一贯的谨慎作风却让他还是想要听作为当事人的儿子亲口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听儿子说胡老二居然无厘头进门就动手他不禁内心韫怒，心说，“胡老二一贯胆大妄为自己也是早有耳闻，这一回居然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要认为胡家如何，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孙海涛见老爸脸色变了，赶忙在一旁劝道：“爸您先别生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幸亏当时黄一天及时帮了我一把，要不然真不知道胡老二那条疯狗会闹成什么样？” 孙书记听儿子言语中提及昨晚打人事件中另外一位关键人物心里不由多想了几分，他两眼如炬冲儿子问道：“儿子，你确定胡老二跟你之间没什么恩怨，平时和胡家也是各不相干，随随便便进门就打人？” 孙海涛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一旁的妹妹一眼，向父亲实话实说道：“在我昏迷之前的事情我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我听孙倩说，好像黄一天把胡老二打倒在地后钱爱军也在场，我想事情肯定和此人有关系。” “钱爱军？” 孙书记此时听到前女婿的名字心里一股怒火忍不住往上涌，儿子说的话和公安局领导向自己汇报的话基本一致，他心里多少也明白此事背后的猫腻。孙书记一副怒其不争眼神冲满脸泪痕的女儿看了一眼，一副不忍心埋怨却又实在憋不住的口气说： “瞧你干的好事！” 孙倩原本对大哥受伤内心极为愧疚，此时被父亲当着众人的面不轻不重说了一句心里更加难过，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孙书记见状又有些心疼，赶忙顺口又劝一句：“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遇到点事就知道哭，以后碰到事长点心眼行不行？” 孙倩含泪点头。 孙海涛了解父亲对兄妹俩的疼爱，也在一旁帮着父亲劝孙倩道：“行了行了，我这受伤躺在病床上倒是没事，你反倒哭个没完。” 一旁的院长和秘书不尴不尬的陪笑着，病房里孙家父子（女）三人却各怀心事，孙书记心里正在考虑孙家和胡家之间相处的大格局，“总不能为了一次打架事件两家从此撕破脸结下仇？” 孙海涛和孙倩心里却在想着同一件事：“怎么开口跟父亲提请他把黄一天从公安局捞出的事，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对黄一天不闻不问？” 父子连心。 还没等孙海涛在心里准备好说辞，孙书记向他表态道：“儿子，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希望你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胡家能同意把黄一天从里头放出来就行，你明白吗？” 父亲此话一说出口孙海涛当即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说到底胡老二就是个事精，他一年到头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哪一回不是胡家人在背地里替他擦屁股？这一回自己受了伤，胡老二也受了伤彼此也算是扯平了，但此事到底责任在谁胡家人心知肚明。 他们要是铁了心不肯放人，那岂不是故意逼着孙家跟他们撕破脸吗？他们胡家的脸重要，孙家的脸面一样重要！”孙海涛听懂了父亲的意思当即冲他承诺道： “老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孙书记怜爱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一对儿女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他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松道： “行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忙去了。” “嗯。” 孙书记走了，身后簇拥着一帮人殷勤的把他一直送到楼下，孙倩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楼下父亲的专车不一会的功夫驶出视野范围，一脸忧虑表情回头冲大哥问道：“大哥，老爸刚才什么意思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黄一天弄出来？能不能弄出来啊？” 孙海涛听了这话脸上忍不住笑起来，冲妹妹调侃道：“你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那个黄一天，你大哥我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也不关心关心。” 孙倩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张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埋头坐在床边上闭嘴不言。 孙海涛见状忙哄劝道：“行了行了，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能尽快把黄一天给弄出来吧，拘留所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孙倩听了这话立马两眼有神看向孙海涛，问：“大哥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孙海涛嘴里说着话，两眼却不自觉露出几分飘渺，看他那表情孙倩明白，“大哥心里肯定已经有主意了。” 孙倩猜的没错，刚才父亲在病床前说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句话的时候，孙海涛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既然父亲的意思是先不大动干戈只要能把黄一天弄出来就行，那办法实在是太多了，他就不信胡家人宁可拼了损失一个投资几个亿资金的大项目也要坚持把黄一天关进去。 此话怎讲？ 孙海涛之前就听说过，胡家的大公子胡老板最近在省城正筹划一个商业街区的大项目，据说是一笔涉及几个亿的大手笔投资。 这么大的项目土地供应和各项配套手续的完成自然是需要当地政府官员识时务的配合，而配合胡老板这个项目的一位副区长大名孙海涛以前也听说过一次。据说此人头脑非常灵活，虽然年纪不大拍领导马屁的本事却是一流，再加上肯跑肯送，一直负责区里土地建设之类的工作。 都说现在的官场十个处级以上的干部排成队，隔一个枪毙肯定会漏掉有问题的干部，按照孙海涛的经验，那位副区长要是屁股干净那才奇怪。 现如今胡老板的项目已经磨拳搽掌准备上马，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项目对接人出现问题，恐怕胡老板要急的火烧眉毛了。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眼下，胡氏一族在商场风头最盛之人就是胡老板，他又是胡老二的亲哥哥，只要他能够识时务退一步让打架事件大事化小，孙家自然不会再继续追究。 胡家的底线只有一个——必须保证黄一天从公安局毫发无损的放出来！ 打架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省城又发生了一件不甚引人注意的小事，城区某副区长因为贪污受汇案被抓了。 要说这年头纪委查案子抓人也是常有的事，偏偏好巧不巧这位副区长正是胡家在一个投资巨大的商业地产项目上的主要地方事务负责人。 这位副区长出事后，胡老板倒是立刻找到区纪委领导质问他们，“究竟搞的什么名堂？为什么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这时候调查这位副区长？” 区纪委领导冲这位不是顶头上司却比上司更牛逼的年轻老板回答说：“胡总，这个案子是省纪委的工作组直接督办的，区纪委只是配合工作压根就没有处理权啊！” 一句话，瞬间让胡老板醍醐灌顶！ 前两天，自己的弟弟胡老二刚刚打伤了省纪委孙书记家的大公子抓了黄一天，这才多长时间？省纪委的工作组就把自己项目联系密切的副区长给抓进去了，要说此事其中没什么关联，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几个亿的投资啊！停下来一天意味着一天的损失有多少钱？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现银啊！此事让胡老板心里不得不衡量起自己在这件事处理中的得失轻重。 当天晚上，心里做好打算的胡老板主动拎着花篮来医院探望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孙海涛，也不知道两人在病房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站在病房外的孙倩不时听到屋里传来两个男人爽朗笑声。 第二天一早，孙倩便亲自开车从公安局把黄一天接了出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对于胡老板来说，自己的弟弟胡老二已经脱离危险，事情又是胡老二率先挑衅引起，还把人家孙家大公子给打伤了，怎么说也有些理亏。 尤其是孙海涛当着他的面明确说出，“黄一天是孙倩的未婚夫”，胡老板更加不能不给孙家这个面子。 何况，胡老板跟黄一天也算熟人，以前黄一天跟冯佳媛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没少一块喝酒，他对这个年轻小伙子印象一直很好，只是没想到姑父冯副省长会如此坚决反对冯佳媛跟他谈恋爱。 现如今，既然黄一天跟孙倩成了一对，那他顺理成章成了孙氏一族的重要成员之一，这种时候自己若是再强硬态度让公安局把他关起来，得罪的可就是孙家人。 胡老板在心里权衡利弊过后自然能得出一个最适合的解决方案，说到底，让两大家族各自都能达到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一个黄一天损失太多经济利益显然是胡老板不愿意的。 听说此事过后一段时间，胡二公子不知为何有一天突然闯入钱爱军的办公室，当着诸多同事的面把钱爱军狠狠揍了一顿。 据钱爱军同单位的人说，“胡二公子打钱爱军的时候下手那叫一个狠哪！把办公室所有同事都吓跑了关门打狗愣是打的钱爱军爬不起来才罢手。” 钱爱军当时都吓尿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愣愣就给胡老二跪下了，可胡老二还是没放过他，抡起拳头照准他的脸上身上一顿猛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 工程 当孙倩听到这一消息后，脑中闪过的一句话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憎恶前夫钱爱军的所作所为。 一个大男人不能心怀四海胸襟宽广倒也没什么大碍，偏偏前夫钱爱军就是个整天小肚鸡肠挑拨离间的小人！ 这种人渣打死都不冤！ 幸好，黄一天毫发无损的从公安局里被放出来了，这让孙倩心里才好受一点，她原本以为黄一天在看守所里呆了两天心里肯定会颇有怨言，没想到他从公安局出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立刻喜不自禁跑上前一把将自己搂在怀里，头一句话便问： “大哥没事吧？”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孙倩跟黄一天共同经历了这一次的意外事故后心里更认清了对方，在孙倩的眼里，黄一天何止善良大方，他还是那么阳光进取！那么豁达开朗！ 要说之前孙倩对他动心很大原因是他长的太帅，那么现在，孙倩觉的黄一天的完美人品已经彻底征服了自己一颗芳心。 原本，孙倩想要劝黄一天此次从省城回去后调动工作去忻州或者到省城，她说，“忻州的丁市长听说很赏识他”，可黄一天不同意，黄一天直言不讳告诉孙倩，“忻州的丁市长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去了不仅干不成事还少不得被他穿小鞋。” 孙倩听了这话也不勉强，就说，那么就到省城吧？ 黄一天解释说，目前自己在省城那就是给人打工的角色，自己不喜欢被人使唤，所以目前只能在下面混。 孙倩只是叮嘱他回去后一定要诸事小心，万一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告诉自己。 转眼已是深秋时节，江南一带正是秋风起蟹脚痒菊花香螃蟹最美味的季节，在省城足足盘算了近十天的黄一天总算打道回府。他一回来就吩咐洪老板立刻抓紧时间把旅游项目落实到位，眼看着秋末初冬了，要是这项目再不动工恐怕要拖到明年三月份开春才行。 一寸光阴一寸金，能在今年干完的事情最好别拖到明年。 洪老板的态度也很积极，他当着黄一天的面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黄书记，我洪某人做的工程什么时候有过拖沓？保证年前把大部分主体工程做完！” 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说满了！ 洪天浩当着黄一天的面吹出牛皮没两天，正在热火朝天忙着赶工的旅游项目工地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逼的他不得不停工应付。 事情的原委还得从头说起。 之前一段时间，黄一天曾经被免职，当时副县长邬程红负责这块工作。 邬程红以为黄一天那会成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自作主张私下占了好处便把黄一天一手抓的旅游项目给了另一个工程队的景老板，还以政府名义跟景老板签署了正式合同。 后来邬程红因故被贾凤成一刀捅死，可他生前亲自签署的合同还捏在景老板手里，在景老板心里早已把旅游项目当成了自己的盘中餐，哪能容得了别的工程队来抢食？ 洪老板的工程队头一天开工，景老板第二天就得到消息，他仗着自己合同在身当即亲自带了手下工程队几十口人怒气冲冲来到工地阻挠工人施工。 洪老板听说消息后也连忙来工地查看情况，一眼看到景老板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抢地盘强行阻止自己手下的工人施工便问他： “景老板这是几个意思啊？” 景老板一副不想跟洪老板多废话的表情，直接把邬程红当时签署的合同复印件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拍，冲着洪老板吼道： “白纸黑字洪老板不会不认识吧？这个工程是我景某人拿下的，还请洪老板赶紧让你手下人都撤了。” “撤了？” 洪老板看着眼前满脸愤愤不平的景老板心里自然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当着景老板的面故意装糊涂道： “景老板，你这合同到底是跟谁签的？有法律效果吗？我这可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黄书记亲自让我来开工的，也是所有合同手续一应俱全啊！” 景老板当即腰杆挺直回答他：“我不管你有没有手续，我这份合同可是邬副县长亲笔签署，做生意总得守规矩，你洪老板凭什么在我的工地上施工？” 洪老板看了那份合同的复印件一眼，脸上不阴不阳笑了一下说：“景老板，就凭这两张复印件，你就说这工程是你的？这未免太武断了吧？” 景老板听了心里不觉冒火，冲他质问道：“洪老板是故意跟我景某人过不去吗？还是非得在我的地盘上耍赖？你要是这样做生意传出去在行内名声可不好听。” 景老板今天过来心里的打算是，“尽量用和平手段把洪老板工程队的一帮人逼出工地现场，毕竟洪老板身后的靠山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书记黄一天，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黄书记二分面子。” 让景老板没想到的是——洪老板似乎压根没打算撤出工地。 他不仅没准备撤出工地还故意当着众多工程队兄弟的面调侃他：“景老板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个邬程红副县长不是早就死翘翘了吗？你什么时候跟他签的合同？你不会是跑到阴曹地府跟他签了一份阴间承认的合同吧？” 旁边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尤其是站在洪老板身后一干围观众人，像是看笑话眼神看向景老板。 这话就有点故意挑衅的意思了，让景老板心里好一阵不痛快，他看出洪老板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怒火忍不住阵阵往上蹿。 他冲洪老板冷笑道：“洪老板的意思，今天不想把工地让出来？” 洪老板毫不犹豫冲他反唇相讥：“我的工地，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景老板拍着桌子争辩：“这明明就是我景某人拿下来的工程，白纸黑字的合同就在你面前，难道洪老板是睁眼瞎吗？” 洪老板见景老板出口伤人火气也冒上来，伸手一指景老板教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到我洪某人的工地上来撒野？” 景老板更是不甘示弱冲他吼道：“洪老板，这分明是我拿下来的工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工地？我限你马上带着你手下这帮人从我的工地上滚蛋，否则——” “否则怎样？”洪老板气咻咻反问。 “否则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景老板当着洪老板的面发狠。 景老板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几个年轻力壮小伙子像是为了给老板壮势故意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撞到洪老板这边工人的身上。 洪老板这边的工人吃了亏岂能忍下？立刻有两个牛高马大的工人闷声上前又故意用力撞了一下对方。 第八百三十八章 各有路子 双方工程队的两位老板原本一副剑拔弩张随时要动手的模样，底下人再这样各不相让不停相互撞击对方彼此看向对方的眼里火星迸发，工地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洪老板见景老板此次分明是有备而来，他身后一帮人整整比自己工程队的人多了一倍，这让他不由多了个心眼。他扭头悄声对自己身边一个亲信嘱咐：“快去给刘成伟局长打电话！” 亲信听了这话掉头就跑，亲信这一跑却像是在原本胶着紧张的局面上浇了一勺热油，景老板手下当即有人大喊一声： “这家伙要去叫人了！” 这一声喊像是火星落在了干柴上一下子让景老板手下一帮人全都激愤起来，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立刻冲过来，随手拿起地上的铁锹毫不犹豫往挖土机等机械设备上砸过去。 对方已经动手，洪老板这边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虽说明显自己人比对方少，一个个却还是不管不顾冲上去跟对方扭打到一块保卫工地！ 原本机器轰鸣秩序井然的工地一下子成了双方斗殴的格斗场，洪老板这边的人虽然个个勇猛却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景老板一帮手下打的落了下风。 洪老板这边眼看工地不保，幸亏洪老板头脑灵活之前让亲信打了个电话向公安局的刘成伟通风报信，正当双方还在酣战之时，洪老板终于听见不远处有连续不断急促的警笛声正奔着工地方向过来。 “居然有人敢到洪老板的工地上搞破坏？” 这件事对于刚刚接到电话的公安局长刘成伟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直到他亲自带人赶到现场，亲眼看到搞破坏的人是景老板心里这才明白过来。 这年头，各为其主！ 洪老板是黄书记的人，刘成伟也是黄书记的人，景老板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开发区的地盘上跟洪老板过不去，他岂能不站在洪老板一边？ 刘成伟当即喝令手下一帮干警：“把这帮扰乱工地秩序的混混都给我抓起来！” 警察一来，洪老板工地上“两军对阵”的局势立马发生了今天逆转，原本处于下风的洪老板手下一帮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而景老板手下的那帮人却个个吓的连连后退，任凭景老板在那扯着嗓子高喊：“不要怕！只要能把这些人赶出去，老子重重有赏！” 傻瓜都知道命比钱重要！ 人要是连性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不一会的功夫，警察就抓了十多个景老板手下闹事的工人，当景老板亲眼看到雪亮的手铐戴在自己手下工人的手腕上，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一下子笼罩他全身。他气的浑身发抖跑到刘成伟面前质问： “刘局长，双方工程队斗打架你为什么只抓我的人？洪老板的人你为什么不抓？” 刘成伟的回答掷地有声：“洪老板的人在自己的工地上施工，我凭什么抓他们？” “那你又凭什么抓我的人？” 刘成伟脸上故意露出诧异神情冲景老板说：“这些打人的混混都是你工程队的人吗？景老板，这我就要好好说你两句了，你工程队招点什么人不好，为什么要招这么多聚众违规闹事的小混混呢？我跟你说这样下去可不好，不仅对你们工程队的声誉不好，对你景老板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刘成伟说出的话简直往景老板骨头缝里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刘局长哪里是来处理事务主持公道？他分明就是过来偏帮洪老板对付自己的！ 景老板看着眼前一帮警察把整个工地围成一圈，自己手下那帮人早已吓的不敢乱动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今天想要抢占工地已经不可能了。 尽管他心里恨的牙痒痒却也只能先打落牙齿活血吞，心里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再想办法，他就不信自己手里攥着白纸黑字的合同，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洪老板抢了去？” 此事变成眼下的局面对于景老板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工程被人硬生生虎口夺食的小事，而是有人踩在他头上嚣张没把他姓景的放在眼里的大事！ 景老板遂冲着刘成伟和洪老板恨恨看了一眼，对身后一帮手下高喊一声，“咱们走！”转身领着一帮人识趣离开了工地。 景老板一走，洪老板立刻转身紧紧握住公安局长刘成伟的手说：“多谢刘局长雪中送炭啊！今天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这手下一帮人肯定要吃大亏了。” 刘成伟一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口气对洪老板说：“行了行了，既然景老板已经找上门来闹事，我身为公安局长秉公处理此事也是职责所在，不过，这件事咱们还是及时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比较好。” 洪老板当即反应过来，冲着刘成伟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刘局长想的周到，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一茬，我这就向黄书记汇报去。” 刘成伟忙说：“我跟你一块去！” “行！” 刚才还一片狼藉的工地上终于又恢复了秩序，洪老板安排几个得力手下简单收拾一下，负责把受伤的工友送到医院治疗，自己则和刘成伟共乘一辆车直奔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 洪老板和刘成伟乘车往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楼去的时候，刚才在工地上吃了亏一肚子窝火的景老板也正坐着自己的宝马车往县委大院飞驰而去。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 景老板在当地干了这些年的工程上头也养了一些可用之人，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就是他平日里一向按时进贡的主。 平日他经常请朱副书记吃吃喝喝送点贵重礼物，偶尔再安排个长的不错女秘书陪领导乐呵乐呵，朱副书记早已在他的糖衣炮弹和美人计的连番攻击下成了他景老板的“好兄弟”。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景老板心里清楚，到了今天这样的节骨眼上必须启用“好兄弟”朱爱国才能挽回败局，一个旅游项目工程款就几千万呢，怎么能就这么白白给洪老板抢走了？再说，自己为了签订这个项目也是给邬程红副县长进贡了很多，可惜，还没有看到成效，邬程红就死了。 他不甘心！ 当洪老板坐进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黄书记的办公室时，景老板也笑容可掬进了县委副书记朱爱国的办公室。 洪老板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向黄书记汇报了今天在旅游项目工地上发生的意外情况，黄一天听后不觉眉头微蹙，奶奶的，邬程红真是大胆，也难怪被人刺杀死亡，那是活该，想到景老板的行为，眼里含着怒意看向跟洪老板同来的公安局长刘成伟道： “刘局长，那个景老板在光天白日之下聚众闹事，你们公安局一定要抓住主凶严惩带头闹事的人！” 刘成伟在一旁连忙点头应承。 第八百三十九章 过招 同一时间，景老板也在朱副书记的办公室里满腹委屈向他讲述了今天在工地上发生的事情，朱副书记听后态度却跟黄一天截然相反，他当着景老板的面替他打抱不平： “这个洪老板实在是太嚣张了！就算邬程红副县长人已经死了，他亲手签署的合同总不能不作数吧？那也是政府部门加盖了公章的！” 景老板听了朱爱国副书记的话原本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他充满希望眼神看向朱副书记冲他汇报道： “朱副书记，听说洪老板跟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黄书记关系非常铁，要不然那个公安局长刘成伟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偏袒洪老板的人，依我看这事还得请您亲自出面才行啊！” 朱爱国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轻蔑笑容：“他黄一天再怎么不讲理也是共产党的干部，难不成他还敢公然违反法律条款不认你手里的工程合同？” 景老板忙说：“我听洪老板亲口说，黄书记又跟他们工程队签署了另一份工程承包合同，这样一来，一个工程两份承包合同，也不知道......” 朱副书记见景老板脸上露出担忧神情忙拍着胸脯给他打气道：“你放心吧，稍候我会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让他务必认真处理好此事。” 景老板急匆匆跑来找朱副书记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看目的达成他心里一阵轻松高兴，赶忙凑上前主动讨好道：“朱副书记实在是太仗义了！景某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朱副书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理所当然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见景老板满脸感激看向自己心里不禁一阵受用，冲他摆摆手安慰道：“放心吧景老板，你碗里的菜旁人再怎么硬抢也还得乖乖的还回来。” 与此同时，洪老板也正向黄一天汇报说：“黄书记，我听说景老板一向跟县委朱副书记来往密切，万一这事朱副书记站出来替他撑腰，那可就麻烦了！” 黄一天自然明白洪老板口中所说的“麻烦”到底什么意思，眼下唯一令他头疼的是——景老板手里也有一份工程承包合同。偏偏那份合同也是白纸黑字盖着公章，而且还是前副县长邬程红在上面亲笔签名，虽说邬程红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可他当时身为副县长签下的合同却依旧具有法律效果。 有一件事是洪老板和刘成伟直到现在为止完全不知情的，黄一天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之所以拼尽全力也要把旅游项目的工程抢到洪老板手里其实另有文章。 这年头，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想要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不可或缺，那就是——钱！ 在基层政府部门混，凭着黄一天私下跟人合伙做生意的那些收入平日里用于上下打点疏通关系也差不过够了，但是越往高层走，那点钱就成了不起眼的九牛一毛。 黄一天很多年前在市里当领导的时候，那些眼力劲灵活的老板随随便便请领导吃顿饭就好几十万，一瓶几万块的洋酒一顿饭能喝七八瓶。 这还都算小儿科！ 当领导干部升到一定级别之后，哪有几个高层领导手里还缺钱？到那时想要跟领导搞好关系必须做到最关键一点——投其所好！ 比方说，某个领导喜欢梵高的画，那你就算是想破脑袋也得想办法把这事给办成了，这已经不是花个几万就能水到渠成完成的事，有时候一副名人字画少说也得上千万，手里要是没有足够的财力还怎么玩？ 黄一天记得很清楚，多年前，就在经济开发区这块地上，确切的说就是他指令让人划定的旅游项目那块地皮底下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那块地底下在施工过程中被人发现了一个帝王古墓，诸位可以想想看，一个帝王古墓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大量奇珍异宝价值连城的陪葬品！ 任何人，只要拥有了这个帝王古墓中哪怕十分之一的奇珍异宝，无论他想要在官场还是商场混，他干什么不够？ 对于黄一天来说，他不缺政治经验，更不缺工作能力和洞察秋毫总览全局的能力，他要想在官场混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便为自己报仇雪恨就差一个字——钱！ 是的！ 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富足的黄一天真的非常缺钱，他明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只有手里掌握了大笔可用的资金，他日后才有足够的“能力”在尔虞我诈的官场更顺利的走下去。 这就是黄一天为什么一从省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亟不可待吩咐洪老板去旅游项目工地开工的重要原因。 他早就料到之前签署了工程合同的景老板必定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也早已猜到了景老板闹到最后必定会动用他在官场的一些领导撑腰做主。 但是这些对于黄一天来说都算不上什么，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开始自然能相当稳妥的掌控此事的结果。 真正有眼光有胸怀的领导必须有这样的本事——总揽全局的同时还能适时把控局面让自己时时刻刻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阴沉沉不时落几滴小雨，这种天气最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出门不打伞衣服肯定会湿，打了雨伞又嫌累赘。 当领导的好处是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每天有专车接送上下班，也有秘书专门准备雨具倒是不需要为这些小事烦神。 早晨上班时间，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推门进来向他汇报说：“朱副书记，贾凤成老婆来了！” 朱爱国一听到“贾凤成”三个字顿时一张脸阴下来，墙倒众人推，贾凤成如今成了杀人犯，朱爱国从心底里不想跟他再沾染上一星半点的联系。 他皱眉问秘书：“她来干什么？” 秘书答：“我问了，她不说，非得见了您当面说。” 朱爱国听了这话不觉有些头疼，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见不见贾凤成老婆？”他心里清楚，“这女人上门肯定没好事！” 事情明摆着。 贾凤成死了，他老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家里的日子跟以前比肯定一落千丈，这种时候他老婆找到自己门上来肯定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朱爱国思前想后琢磨了好大一会才对秘书说：“你出去告诉她，我马上要开会，有什么事得空再说。” 秘书当即明白过来，领导这就是存心不想接见贾凤成老婆的意思，他是朱副书记的秘书，今天上午县委有没有需要朱副书记参加的会议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秘书赶紧冲朱爱国点点头转身出门回话去了。 秘书临走的时候还特意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咚”的一声关门声音虽然不算太重却像是一记响锤正好敲击在朱爱国的心口上。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他想着以前贾凤成是多么牛逼的一个人，现如今因为一时冲动害的自己身陷囹圄不说，还连累的一家人跟他受罪。 这都是命啊！ 朱副书记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后，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准备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指尖刚刚翻开文件夹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一男一女吵闹声。 “你让开！我要见朱副书记！”一个中年妇女尖嗓门声音。 “朱副书记马上要开会，真没有时间见你，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朱副书记一有时间我立马打电话通知你，行吗？”秘书的声音。 “你当我傻吗？这一大早开什么会？朱副书记就这么忙吗？居然连跟我见面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我不信！” 听声音像是贾凤成的老婆不肯走一直闯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来了，门外的嘈杂声让朱爱国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里忍不住泛起波澜。 这里是政府办公大楼，是公共场合，要是任由贾凤成老婆这么闹下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何况，这青龙县官场谁不知道自己和贾凤成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密，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搭理贾凤成的老婆，难免会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说自己不仗义。 朱爱国坐在办公室里思忖片刻，耳边听着门口秘书和贾凤成老婆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也有些受不住了，赶忙抬高音量冲着门外装模作样喊一声：“谁在外头吵？” 贾凤成老婆立马扬声应承：“朱副书记，是我！贾凤成的老婆！” “哦，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朱爱国捏着鼻子把这句话说出来，门外的嘈杂声立马停止，很快，他看见贾凤成老婆从外面重重推门进来，一股幽幽冷气随着办公室门被打开漏进来。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比前一阵子可是憔悴多了，大约是老公出事后心思重的缘故，一大早连头发都没怎么整理好就跑到这来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朱爱国虽然从心底里并不想见贾凤成的老婆，但是人都已经进了办公室他还能说什么？赶忙假装热情冲她招呼： “快请坐！那个谁你就给客人倒杯茶。” 跟在贾凤成老婆身后进了办公室的秘书正因为自己没能拦住这女人满脸愧疚站在一旁，突然听到领导叫自己去倒水，惯性点头往饮水机方向走去。 贾凤成老婆此时此刻哪有什么心情喝水？她今天特意一大早过来就是向朱副书记求救来了！ 此话怎讲？ 原来自从邬程红出事后，虽然贾凤成已经跳楼自杀了，邬家人却并不肯罢休，他们跟贾凤成一家算是结下了势不两立的血海深仇。 贾凤成老婆孤儿寡母原本生活不易，没想到邬程红的弟弟居然还不肯放过她们母女，隔三差五带着一帮混混上门闹事。 第八百四十章 报复 贾凤成老婆心里明白，邬家人这是心里有气，前几回邬程红弟弟带人闯进家门不由分说砸掉了家里的电器和锅碗瓢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东西砸坏了再买就是。可没想到，自己越是这样忍气吞声邬程红的弟弟反而愈发无所顾忌。 今天一早，爷爷带着孩子刚出门就被邬程红的弟弟按倒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女儿吓得大哭。 贾凤成的老婆实在是忍无可忍，当场搂着孩子跟邬程红的弟弟一帮人理论起来，她对邬程红的弟弟说： “你打也打了，砸也砸了，我家老贾就算做错事也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咱们两家的账该了清了吧？” 没想到，邬程红的弟弟却一脸张狂当着众人的面冲她发狠：“我带人砸你家东西怎么了？再多的东西能赔得起我大哥一条命嘛！你要是再敢跟我龇牙，我撕烂你的嘴！” 直到这会，贾凤成老婆才算是看明白了，邬家人是想要时时刻刻折磨自己母女俩解恨啊，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母女。而且贾凤成的父亲现在也是他们报复的对象。 明白了眼前的事实后，贾凤成老婆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绝望，她之所以一直忍耐邬家人的欺负一方面是心里对邬程红之死有愧，另一方面也因为邬程红弟弟虽然上门打砸却并未伤人。 对方不动手伤人是贾凤成老婆心里最后的底线！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忍再忍换来的结果却是对方愈加变本加厉？看着眼前被打鼻青脸肿又惊又怕眼神看向自己的孩子，贾凤成老婆心里一股火再也控制不住冒上来。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今天一早第一次冲邬程红的弟弟发飙，对他明确表示，“如果你再敢动我孩子或者他爷爷一根手指头，我发誓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八成是这句话一下子惹怒了邬程红的弟弟，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猛的伸手一把将贾凤成老婆推翻在地，嚣张口气对她威胁道： “从今往后，我会天天都要到你家来打这贾凤成的孽种！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跟你那畜生丈夫一样敢拿刀把我也给杀了！” “你——” 贾凤成老婆当场被邬程红弟弟的凶狠模样给吓愣了，她看得出来，这家伙必定说得出做得到！ 邬程红弟弟的决绝态度让贾凤成老婆心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一想到从今往后自己一家人都要生活在随时被邬家人威胁打骂的生活里，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无奈之下，她想到了来县政府向朱副书记求援，贾凤成老婆心里想着，“无论如何，贾凤成跟朱副书记的关系没得说，如今自己母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岂能忍心袖手旁观？” 人心隔肚皮。 表面上对你微笑讨好的人说不定正是背后对你捅刀子的小人，机关里的人大都习惯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朱爱国混迹官场多年早已熟谙其中游戏规则。 他见贾凤成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自己面前哭诉最近受到邬家人各种屈辱心里其实不厌其烦，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同情表情对贾凤成的老婆安慰道： “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心里对我的信任，但是邬家人要是再怎么明目张胆闹事，你就应该报警，警察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的。” 贾凤成老婆说：“朱副书记，我报过警了，可是警察一来见到是邬程红的弟弟立刻满脸堆笑跟他说话，他们都死一伙的，根本就没人替我们家主持公道。” 朱爱国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过来，邬程红虽然死了，可是邬家人在本地官商两界也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警察怎么会不给邬家人面子？ 他抬头看了贾凤成老婆一眼，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笑道：“既然连警察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就是县委副书记，可是也不分管政法，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所以......” 贾凤成老婆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愣，她没想到朱副书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是县委副书记，只要他随便打个电话给公安局长，那些警察敢不听他的话？ 贾凤成的老婆也不傻，她听出朱副书记对自己敷衍的意思心里不由先凉了半截，她是真没想到朱爱国会对她这副态度，毕竟贾凤成以前可是他的心腹亲信啊！再说，贾凤成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个朱爱国没有责任？ 贾凤成老婆心里不觉一股哀伤弥漫开来，“什么叫人走茶凉？什么叫墙倒众人推？这就是了，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周围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既然朱爱国对自己上门求助的态度并不热心，贾凤成的老婆也没死皮赖脸在他办公室继续哀求，经历过太多打击的女人早已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从县委大院出来后，贾凤成的老婆心里充满了无奈，尽管一抬头天空中有一轮灿烂的太阳正照耀大地，她却觉的心里冰寒刺骨。 “人”字一撇一捺看似简单，其实暗藏多少玄机？ 有人表面上长的人模狗样，其实背地里就是一头没良心的畜生！有人或许外表不好看，却有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灵。 人活一世到底图什么？不就是平平安安过好自己的日子吗？现如今，她的日子却被人碾压粉碎再也过不下去了！ 人若是被逼到绝境往往脑子反而会突破局限斩获新生机！ 贾凤成的老婆，当她被逼无奈的时候，脑子里竟也生出了一个算是大胆的想法。她想起了以前老公贾凤成和魏红山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曾随口开玩笑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他说，“朱爱国在外头养了一个小-情人名叫吴秀，两人生的女儿都上学了就在县实验小学读书。” 领导干部公然包养小秘还生下了女儿？ 这事要是捅出去，那位表面斯文内心龌龊的朱副书记还能安然无忧坐在县政府大院的办公室里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贾凤成的老婆真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才想起这个主意，既然朱爱国先不仁就不能怪她无义，她下决心要把这件事翻出来，让朱爱国也尝尝被人落井下石的滋味。 当天中午，青龙县实验小学门口，有个身材矮胖衣着贵气的中年妇女正在一个差不多年纪妇女的陪同下，巴巴盯着小学大门。 十一点多，随着放学铃声敲响，一队队身穿校服排着整齐队伍的小学生纷纷从学校里鱼贯而出，胖女人踮起脚尖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二三班”的班牌，她连忙领着身边妇女一块迎上去。 学校门口的保安以为这两妇女也是过来接孩子并未在意，负责学生秩序的老师正站在一旁冲“二三班”的孩子喊着： “都排好队啊！后面的小朋友牵着前面小朋友的衣服，咱们马上要出大门了，大家都注意安全，看到爸爸妈妈站在门口才能走过去，听见没有？” 第八百四十一章 报复 底下立马响起一阵脆生生的童音回应：“听——见——了！” 老师话音刚落，好不容挤过来的矮胖妇女伸长脖子冲她打听：“老师老师请问一下，二三班是不是有个叫朱甜甜的小朋友？” 老师以为这位妇女是朱甜甜的家长，赶忙冲着队伍里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朋友招呼道：“甜甜，这是你家里人吗？” 那个被叫作甜甜的小朋友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轻轻摇头：“老师，我不认识她！” 老师正要回头再问中年妇女什么话，眼角余光一下子看见朱甜甜的妈妈吴秀正急匆匆赶过来，连忙冲朱甜甜的妈妈招招手：“你好！朱甜甜妈妈，在这里。” 吴秀听见老师的召唤连忙冲她绽放笑容加快脚步走过来，站在队伍里的女孩早已亟不可待从队伍里冲出来，一下子扑进妈妈的怀里。 朱甜甜埋怨口气对妈妈说：“妈妈，你怎么才来啊？” 吴秀赶忙解释：“妈妈今天给你做了几个好吃的菜一下子忘了时间来晚了，甜甜不生气好吗？” 女孩一听说妈妈在家做了好吃的菜脸上立马荡漾起满足笑容，她问妈妈：“妈妈妈妈，是不是爸爸今天晚上出差回来了？” 吴秀满脸高兴冲他点点头：“爸爸说了，这个周末陪甜甜去动物园玩，今天是周末，爸爸回家就不走了。” 小女孩高兴的欢呼起来，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中年妇女听了这对母女俩对话后脸上露出极其难堪神情。 她脑子里不由想起今天一早丈夫上班前对自己说的话，“老婆，我这两天得出差，周一回来。” 中年妇女心里差点气炸，“原来自己的老公就是这么去出差的？他居然真瞒着自己在外头养了小老婆，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矮胖的中年妇女正忍不住要冲上去问个究竟，被一旁同来的女同伴一把拉住套在她耳边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闹？” 中年妇女只好把性子按捺下来，转身见吴秀母女俩已经上了车一路欢笑着离开学校大门口，而那辆来接她们母女俩的公车牌号又是如此熟悉，她觉的自己一颗心快要碎了！ 这个中年妇女就是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的老婆，今天下午她正上班呢，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子的电话，陌生女子在电话里告诉她，“朱爱国在外头养了小老婆，孩子都八岁了。” 起初她不信，以为对方要么别有居心要么在跟自己恶作剧，没想到打电话的女人一五一十说出了朱爱国包养小老婆的姓名单位以及两人女儿上学的学校和班级。 对方说的如此具体详细要是她半点疑心都没有简直不可能了，因此放下电话后她立刻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表姐，把这件事跟表姐说了一遍。 表姐的意见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不能就凭一个电话断定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偷腥？于是两人决定根据电话中女人提供的线索先求证一下，万一虚惊一场自然皆大欢喜。 要说从放下电话到现在，朱爱国的老婆心里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会背着自己出轨，那么就在刚才她第一眼看见那小女孩从队伍里走出来当即心里猛的一沉几乎要当场确定下来。 那女孩长的跟自己的女儿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自己的女儿人人都说长的像她爸——现任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可这个小女孩长的又像谁呢？也像她爸爸？ 一想到自己信任有加的老公这些年居然真忙着自己在外面家外有家，原本性格倔强的朱爱国老婆这会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说吴秀带着女儿坐在车里一路开心说笑着回家，车子稳稳停在自家楼下后，司机习惯跟她说了声“再见”后开车离开。 吴秀拉着女儿的小手上门，大约是今天心情高兴的缘故，她年轻娇美的脸上看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这对心情不错的母女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却是她们母女一场噩梦的开始。 晚上七点多，遵照约定时间回家的朱爱国坐着自己的专车来到楼下，他熟门熟路抬脚上楼，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三楼的家门口。 一想到屋子里娇妻*正等着自己他心里不觉一阵暖意，虽说一个男人家外有家难免有些累，可一想到吴秀那年轻迷人的酮体和善解人意的个性他便觉的再怎么累也值得。 朱爱国跟吴秀在一块近十年了，他觉的温柔可人又善解人意的吴秀跟家里不识风情的母老虎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确切的说，朱爱国跟吴秀在一块后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幸福的婚姻生活？ 他也曾想过要回去跟母老虎提离婚给吴秀一个正常的家庭，尤其是在小女儿甜甜出生后，可是吴秀劝他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重要是他这几年领导职位越来越高，正处于仕途进步关键时期一旦闹出什么影响不好的绯闻来对事业发展肯定不利。 吴秀越是这样善解人意，朱爱国心里便越发觉的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太多。 这几年，吴秀的几个姐姐相继下岗都是他想办法安排在不错的单位，不仅如此，朱爱国还利用职务之便把吴秀唯一的弟弟弄了假文凭和假的工作经历后安排在县机关上班。 可以这么说，自从吴秀跟朱爱国在一起有了女儿后，开始的生活是很不幸福，自从和朱爱国认了女儿后，她娘家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有没有学历有没有工作经验，只要她们是吴秀娘家人，朱爱国一一将其安排妥当。 按照吴秀娘家人私下的说法，“吴秀嫁给什么样的男人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不仅自己有了好工作，还让一家人都跟着沾光。”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对吴秀和朱爱国的事几乎都是双手赞成。 有没有人觉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难以理解？我估计不多。 接下来继续说咱们这位家外有家却能把老婆死死瞒住的朱副书记，当他上楼进入家门后，迎接他的是温柔美丽的小老婆甜蜜的笑容和小女儿银铃般快乐的笑声。 正当一家三口沉浸在周末欢聚的愉快氛围中，朱爱国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声，吴秀的住处一向少有人来，平常要数她娘家人来的最多。 因此，当吴秀听见敲门声心里并未多想，她以为又是自己的父母从家里拎了咸鱼咸肉送过来，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开门。 门上有猫眼，吴秀开门前习惯瞄了一下猫眼，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她隔着门问两人： “你们找谁呀？” 身为领导的小-三，吴秀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朱爱国交代过她，“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有些送礼的老板绝不许开门放人进来。” 门外的女人反问道：“这是朱甜甜的家吧？” 吴秀一听到对方提及自己女儿的名字心里不由一阵疑惑，手底下迟疑着打开房门，就在她转动门锁的那一刹那，正坐在餐厅里陪着女儿乐呵呵吃饭的朱爱国突然大喊一声：“别开门！” 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朱爱国喊出声的那一刹那，门口的女人已经气势汹汹推门进来，一进门领头的胖女人二话不说照准吴秀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嘴里恶骂道：“臭女人！叫你敢勾-引我老公！” 有些时候，真是为一些女人的智商着急，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在外头沾花惹草，怎么就成了别人勾-引她老公？ 冲进门的两个女人一个正是朱爱国的老婆，另一个则是他老婆的表姐，随着朱爱国老婆这一巴掌狠狠打在吴秀脸上，原本平静温馨的屋里一下子炸开了！ 朱爱国老婆暴怒之下随手抓了屋里的椅子冲着屋里的家用电器一顿猛砸，一时间屋里“乒乒乓乓”东西落地声，孩子被吓“哇哇”大哭声，屋里原本安享天伦的氛围荡然无存。 朱爱国眼见老婆冲进来砸完了东西又奔着小老婆吴秀撕扯过去，那情形分明恨不得把吴秀撕成碎片，他顾不得多想本能冲过去帮忙。 朱爱国的老婆见自己的老公居然帮着小老婆对付自己更要气疯了！她毫不犹豫抡起手里的椅子奔着朱爱国以及他想小老婆还有正吓的冲上来抱住妈妈腿的小女孩不管不顾砸下去...... 事情就这样闹开了！ 朱爱国的老婆原本是个心里容不下事的烈性女人，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公真在外头养了个小老婆，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当时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人在吴秀的住处闹了一通后，她表姐劝她，“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岂不是正好便宜了那个贱人！你死了才是真正的亲者痛仇者快啊！” 朱爱国的老婆觉的表姐说的对呀，她要是死了，谁最可怜？肯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从此爹不亲娘不爱谁来管她？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也绝不能干傻事！ 既然做错事的人是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想明白的朱爱国老婆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既然自己死不成，那一对狗男女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就这样，那天晚上朱爱国的老婆在吴秀家里大闹一场后第二天就怀揣一封举报信去了市里，这个个性刚烈的女人当着市委，市委组织部以及市纪委领导的面一次次的抹着眼泪痛述自己的老公朱爱国如何包小老婆，如何对不起自己。 朱爱国的女人这样一折腾，她的老公——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同志瞬间成了本市官场“名气最大”的官员！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第八百四十二章 作风问题 朱爱国正因为自家后院出现问题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家伙居然背地里落井下石，一封举报信交到市纪委，举报他，“在青龙县旅投项目上私下拿了建筑承包商景老板的好处。” 这样一来，朱爱国算是倒了大霉！要说之前老婆到市领导面前告状纯粹是关于作风问题大不了弄个处分也就结了。 没想到有人居然乘这个机会举报他在工程上的事情？这样一来可就不是弄个处分那么简单了，真要是证据确凿他很有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事情闹到这地步，朱爱国怕了！ 他的老婆也怕了！ 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腔愤怒想要找领导给自己讨还公道，到头来却害的自己老公从此再无回头机会。 女人起初把事情闹大的时候显然并不想有这样的结果，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即便她现在肠子悔青了也回天无力。 墙倒众人推。 不久前刚刚发生在贾凤成身上的这一幕很快也报应在了无情无义的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身上，这样的结果自然令贾凤成老婆的心里感到无比痛快。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更让贾凤成老婆感到欣慰的还有一件事：由于景老板每次给朱爱国送礼都会经过邬程红兄弟之手，现如今邬程红已经死了，他的弟弟却难逃罪责。 在朱爱国被纪委工作组调查不久，邬程红的弟弟也被纪委带走调查，让贾凤成老婆胆战心惊每每遭人威胁的日子终于彻底结束了！ 每一则热点新闻的发生少不了有一个最劲爆的新闻点，而这则新闻内容里波及的一些小人物却往往少人关注。 比方说朱爱国案中被牵扯到的建筑公司老板——景老板，据可靠消息说，由于景老板行啊贿国家官员数额巨大，他的建筑公司也被执法部门查封了。 景老板的公司被查封后，按理说洪老板的旅游项目工地再无阻碍，他以为黄书记必定会通知他尽快恢复开工，没想到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消息，这让洪老板心里不觉奇怪，要知道，之前黄书记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这么不着急了呢？ 外行人热闹，内行看门道。 以洪老板的头脑怎么可能猜得透黄一天心里正在琢磨的一盘大棋？洪老板怎么也没想到，黄书记最近不仅不着急项目重新开工一事，还颇有兴致研究起了古玩。 他知道秦卫红有个舅舅叫梁锦成，这位梁老先生在本地可算小有名气的古玩收藏家。最近一阵子，黄一天几乎一有时间就跟他泡在一块，明面上他是装出一副古玩爱好者不耻下问的形象，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梁老先生上次知道黄一天从自己这边拿走的一个古董那是为了地方的经济发展，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对外甥女的顶头上司自然客客气气，只要黄一天一有空过来向他求教，他必定礼貌相迎不吝赐教。 这天上午，黄一天又来了！ 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带着公安局长刘成伟一块过来，这一回他手里并没拿什么古玩文物请梁锦成代为鉴定真假而是捧了一抔土过来。 两人一道来的路上刘成伟心里还奇怪，“黄书记这是玩的什么噱头？一抔黄土能有什么价值？居然还特意捧到古玩收藏家梁老先生面前来？” 让刘成伟没想到的是梁老先生第一眼看到黄书记捧在手里的那一抔土后顿时两眼发直问他：“你这土是从哪挖来的？” 黄一天并未回答梁老先生的提问，而是反问他：“梁老先生觉的这土有什么古怪吗？” 梁老先生小心翼翼捏起一个泥块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后，轻轻点头确定口气：“我研究古玩多年，古墓挖掘的经验多少知道一些，依我看，你今天带来的这堆泥土底下很有可能暗藏一个古代墓葬！” “古代墓葬？” 黄一天和刘成伟几乎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疑问。 黄一天有些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梁锦成身边，尽量平静声音问他：“梁老，您凭什么看一眼就断定这块土下面有墓葬？” 梁锦成解释说，“你知道我是常年喜好收集文物的，这文物大都从哪里来？不说你们也清楚，自然是从古代陪葬品中来的是最多的。 若是只凭着各家老祖宗的世代相传，古物必定早已破的不成样子了，所以现在有很多年代久远的古物，其实说白了都是一些盗墓人从古墓里发掘出来然后再拿到世面上来变卖的。” 梁老先生说的认真，黄一天和刘成伟听的仔细，两人像是认真求教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听梁老先生细细解释其中学问。 梁老先生说：“若是一般人，自然不能从一堆泥土上看出地底下到底有没有墓葬，可是我玩古物这么多年，对于盗墓的一些诀窍也算是领会一些。 要判断一块地底下到底有没有古墓？古墓可能是哪个朝代的古墓？这里头的学问离不开“望闻问切”四个字。” 黄一天道是一愣，“望闻问切”不是中医里头看病的要诀，怎么倒是跟盗墓这一行扯上关系了？ 梁老先生见黄一天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忙向他一一解释说： “这‘望’，就是望气，看风水，看草木，古代社会的人一般都比较迷信，信奉风水宝地之说，因此，陵墓也多选在风水宝地之中，如依山面水之处必然是墓葬聚集之地。” 梁老先生这么一说，刘成伟当即回忆起来，刚才黄书记跟他一块经过挖起这块泥土的旅游项目工地时，工地不远处的确有一条河，四周地势呈现一个凸形状，工地正好处于最高处。 梁老先生又说： “一般来说，墓葬周围的草木甚至泥土，都是判断是否有墓葬的重要依据。比如，有古墓的地方，由于泥土曾被翻掘和踩踏，庄稼的长势会比旁边的差一些。 另外，下雪时，不同的地质也会留下不同的痕迹。而不像一般的平地，下雪后处处都是一样的平铺着相同厚度的白雪。” 刘成伟忍不住在一旁连连点头，他心里不觉暗暗惊叹梁老先生说的实在是太巧合了，那片旅游项目工地原本的确是庄稼地，而那片地上的庄稼长势也的确比旁边明显差一些。 梁锦成见两位领导想听，索性继续往下讲： “‘闻’就是闻气味，依照气味的不同来分辨某处是否有墓葬。例如秦汉时期的墓葬中，常被灌注水银和朱砂用于防腐；而唐宋之后的墓葬墙壁上通常涂抹有青膏泥。 第八百四十三章 墓葬 据说，有些盗墓人往往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嗅觉功能，甚至比猎犬还厉害，他们只要用鼻子一闻，就可以根据泥土中的气味判断墓葬的年代和是否被盗掘过。 有些人甚至可以准确区分出汉代墓葬与唐代墓葬。明清的墓葬则气味较重，因为时间较晚且大都是砖石结构。 闻的另一重意义是听声音。一般的大型古墓，虽然在埋葬时回填夯实了大量的泥土，但是，由于年代久远，这些泥土必然会产生自然沉降，有的就出现了外实内空的现象。 这种‘外强中干’的陵墓一旦受到较大震动，如空中打雷时，就能向地表传出不同于别处的声响。经验丰富者通过这些声音的细微差别可以判断出此处是否有陵墓。且不同地质、年代的陵墓所发出的声音又有不同。 ‘问’是指查找陵墓就要多方面汇聚消息源。就是找当地人询问此处历史，出过什么显赫人物，有没有发生过一些奇异现象等。 ‘切’，就是对地表进行深入详细的勘察，这也是查找古墓最为重要的环节，不仅能判断古墓的虚实，还能判断它的年代、规模、陪葬品的情况等。 只要把探墓用的洛阳铲**地下，通过铲子带上来的土层来判断。若是土层颜色一致、整体和谐，就证明这里的地下未被开掘过，不存在墓葬。 若是土层出现了断层，颜色出现了变化，中间夹杂着不同的五花土，就很有可能存在墓葬。 若是带出的土中有一些金属、陶片、木屑、朱砂、坑灰等杂质，就说明这里肯定有古墓，并且可以根据金属、陶片来判断墓葬所属的年代。 嗅觉灵敏的人还可以根据洛阳铲带出的土层气味来判断墓葬信息。在洛阳铲探测的过程中，可以根据手对铲柄的不同感觉来判断墓葬的情况。 若是手感较轻，则表明为较软的土层，若手有强烈的震颤感，则表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再根据微小的差别判断出遇到的是棺椁、岩石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梁锦成噼里啪啦说了老半天，黄一天和刘成伟完全是一副被对方的博学广闻彻底震住的表情，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插话。 直到梁锦成说完后冲黄一天再次问道，“黄书记，你这泥土到底从何而来？”黄一天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连忙冲梁锦成主动建议： “梁老先生，你要是真觉的这土有文章，不妨我现在亲自带你去看看那块地，反正离咱们这也不远。” 黄一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成伟心里突然一阵小鹿狂奔，他心里暗暗断定了什么却又不敢过分确定，本能顺着黄一天的话游说梁锦成道： “是啊梁老先生，您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既然您心里怀疑这泥土底下可能有古墓，不如咱们一块到现场去看看。” 梁锦成原本就是个痴迷古物的人，眼瞅着自己周围居然发现了如此有价值的泥土他岂能没兴趣？连忙冲黄一天和刘成伟笑眯眯应允道： “两位说的对，今日若是真能凑巧发现一个墓葬，这也是老朽功德一件呢，要不咱们就一块去黄书记挖土的地方看看？” 这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黄一天一个大大的鱼饵吊了好多天为的不就是坐等鱼儿上钩吗？ 他赶忙冲刘成伟使了个眼色，刘成伟亲自开车，他陪着梁老先生坐在后排，三人很快来到了旅游项目的工地现场。 项目工地此时还处于停工状态，工地上一些施工用具胡乱散落四处，但是方圆几里地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黄一天陪着梁锦成一道进了工地后，梁锦成立刻相当娴熟随手拎起一个施工用的铲子使劲在一个地方深挖了一会，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面积的深坑。 就在黄一天和刘成伟都呆呆看着的时候，梁锦成的脸色不由激动起来，他用双手捧起一捧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深土块，送到黄一天和刘成伟的面前说：“你们看，你们快看啊，这土的颜色看出什么异常来没有？” 黄一天仔细的伸手拨弄了一下，只见这土捧土的颜色初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异常，用手一揉捏，里头的区别就看出来了。 表层看起来泥土颜色是一致的，里面却都有种五花土的样子，仔细看来，似乎里头既有一些绛红色，也有一些深黄色，还有一些无法形容的杂色，总之都是以深色为主。 黄一天故作惊讶小声的问梁锦成：“梁老，您瞧着这土的颜色，是不是就能断定这底下有古墓？” 梁锦成摇摇头，冲他说不出的激动口气道： “何止是有古墓？估计应该是哪个古代帝王的墓群在下头，以前，就听老一辈人说起过，咱们这里其实也是出过君王的，并且此人谥后就埋在附近。 市里多少考古专家找寻了很多年，一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按照我的推断如果再挖下去，只怕这底下就该是那传说中的君王墓葬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表现倒是还算镇定，一旁的刘成伟却激动的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他记得小时候听过说书人说起当初慈禧墓被军阀孙殿英盗墓的情形。 据说，慈禧墓开启后，军阀孙殿英从里头获取稀世珍宝无数，其中有一床铺在棺底的金丝织宝珠锦褥上就镶有大小珍珠12000余粒、宝石85块、白玉200余块； 慈禧头戴镶嵌珍珠宝石的凤冠，凤冠上一颗重达4两珍珠，大小如同鸡蛋差不多；慈禧口内还含一粒夜明珠；身旁还陪葬着金、玉佛像，以及各种宝玉石、珊瑚，4升珍珠和2200块红、蓝、祖母绿宝石。 这还不算什么，传说慈禧棺内最珍贵的陪葬品是什么呢？一个用白玉雕成、号称可以“烟云流动”的九玲珑宝塔，那慈禧墓里头的的金银财宝那才真叫一个富可敌国，无价之宝实在是太多了。 想想眼前这个旅游项目工地底下居然也可能埋着一个帝王墓葬群，我的天哪！真要把这块墓地给挖掘出来，那岂不是....... 一想到这一层，刘成伟激动的的一颗心简直要蹦出来了，一旁黄一天见刘成伟有些发愣的模样，心里早已猜出了他的心思。 黄一天今天原本特意带刘成伟一道过来，所谓见者有份，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顺利把墓葬里的奇珍异宝弄到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帮手。 但黄一天心里也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一边想着让刘成伟听话帮自己办事一边心里也在防备着他，仔细观察他言行举止。 梁锦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人神情有何异常，他伸手轻轻的碾碎手里的土块，对黄一天交代说： “黄书记，你赶紧向上级汇报这件事，工地上立即停止施工，请文物保护部门立即开始抢救性的保护和挖掘工作。 千万别让这些大型的挖掘设备把墓葬的框架给破坏了，一个墓葬的完整性对于考古工作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笑着对梁锦成说：“梁老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妥善处理的，只不过，还请常老对这件事暂时保密。 毕竟这也是件大事，要是说出去的话，现在这工地上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的情况下，只怕被有心人知晓，出什么意外可就难办了。” 梁锦成听着黄一天的话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说：“还是黄书记高瞻远瞩，这件事的确是该小心谨慎才行呢。” 站在黄一天身旁的刘成伟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黄一天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脸惊喜的梁老先生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黄一天恰好也往刘成伟这个方向看来，见刘成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知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他，于是吩咐刘成伟说：“刘局长，麻烦你先把梁老送回去吧。” 刘成伟赶忙从梁锦成礼貌道，“梁老先生请！”梁锦成并未推辞，在刘成伟的陪同下跟黄一天摆摆手告别，坐上刘成伟的车回家去了。 此时的工地上空无一人，黄一天慢慢的蹲下身子，把梁锦成刚才捧在手里的那块泥土，轻轻的捡起，慢慢的摩挲，尽管他尽力的控制住自己表情的平静如常，心里却在剧烈的颤抖着，直至全身激动的有些颤栗起来。 这块工地底下的东西寄托了他对未来所有的希望！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心神步步为营把这件事处理好！” 好不容易，黄一天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慢吞吞的从工地上走下来，正好刘成伟送了梁老先生返回过来接他。 他乘车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一言不发，尽管明知道刘成伟一路上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自己的脸色他却只当没察觉。 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即关门上锁，叮嘱办公室主任，“没有特殊事情千万必要打搅自己”，然后埋头打开电脑开始查阅资料。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尽管他早已在心里琢磨好了一局非常完美的棋，可他还是担心自己百密一疏，想要仔细的查阅了一下国家法律条款对于盗掘古墓葬罪到底有什么说法。 他很快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二十八条里找到了对犯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的惩处规定。 法律条款里明文规定：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第八百四十四章 文物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盗掘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二）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集团的首要分子；（三）多次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四）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并盗窃珍贵文物或者造成珍贵文物严重破坏的。盗掘国家保护的具有科学价值的古人类化石和古脊椎动物化石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看完了所有条款后，黄一天一颗心放下来，照这些条款来看他最起码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便是把古墓盗翻了，也不会因此送命！ 这让黄一天的心里感觉放松了不少，他心想，“成大事不拘小节，仔细想来自己以前干下的一些违法违纪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该判刑？现在多加这一条，又能怎么样？ 再说了，自己睿智聪慧机敏过人，以前无论遇到多艰险的情况，自己一关关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现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只要自己小心安排，必定出不了什么差错。” 这样一想，黄一天不由信心满满起来，眼下这文物是一天比一天值钱，若是能从底下弄几个稀世珍宝上来，自己这辈子哪里还需要跟那些建筑商之类的狼狈为奸发小财？ 说不定狠狠的弄一笔大的之后，在国内把潜藏内心深处的所有愿望都达成后便带着家人去国外定居，这也是有可能的。 即便是不出国定居，手里有了稀世珍宝在这官场混，那必定更加的畅通无阻，这都是明面上的事。 黄一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盘算了一会后，先拿起电话打给工地负责人洪老板，眼下最要紧是那块工地绝不能再被人乱动，就像梁老先生说的，“大型的挖掘设备破坏了古墓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电话很快拨通，他相当严肃口吻对洪老板说：“洪老板，旅投项目那块工地你先停一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开工。” 洪老板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忙问他：“黄书记，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个姓景的不是公司已经被查封了吗？咱们为什么还不能开工？” 黄一天心里明白洪老板在担心的是什么，他无非是害怕到手的工程再被别人抢去做了，于是呵呵的笑了几声，做出一副平静的口气说： “你瞧你瞧，一说停工你就急了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洪老板听黄一天的话里似乎没有想要跟自己为难的意思，耐下性子在电话里说：“您说吧黄书记，我听着呢。” 黄一天解释说：“今天上午我刚刚跟市里一位领导通过电话，现在有一个更紧急的项目要做，我的意思旅游项目反正早晚都是你手里的活，既然那个项目更着急，你就先忙那边吧，再说，景老板的事情发生不久，我也要避嫌，是不是？” 洪老板听黄一天这么一解释，一颗心定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被上景老板带人闹事的事情给吓怕了，担心这工程又遇上了什么麻烦，刚才说话有点急，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黄一天笑笑：“大家都是好兄弟，我怎么会介意呢，不过我跟市里领导已经说好了，你马上就通知你的施工队先从工地上撤吧。” 洪老板连声说着，“好的，好的”把电话挂断了。 黄一天把电话按下后，又重新拨打了公安局长刘成伟的电话，这件事的第二步骤就是要找一个自己绝对信任的人，立即封锁现场，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藏有巨大财富的墓葬。 刘成伟接电话的口气相当恭敬，他问黄一天：“黄书记有什么指示？” 黄一天没有跟他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对他说：“今天上午梁老先生在工地上说可能底下有墓葬的事情你一定要注意保守秘密，另外，你立刻放下手里所有事情亲自带上几个信任的人到工地现场，把已经围挡施工的工地看管起来，不允许有任何闲人进入。” 刘成伟听了这话显然是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他有些疑惑的问：“黄书记，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是想要私下自己找人挖了这个死人墓吧？要知道那可是......” 听刘成伟说话如此难听，黄一天气的骂了一句：“真是乌鸦嘴！” 刘成伟却并不介意，在电话里冲黄一天小声道：“黄书记，我今天陪着梁老先生在工地上的时候心里就想，你说底下要是真有帝王墓葬，咱们两人哪怕随便弄一两件出来那也是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这就是市井小人最典型的胸怀和格局，对于刘成伟这样的人来说，他的目标就那么简单——浑水摸鱼弄两个宝贝。 燕雀哪知鸿鹄之志？ 黄一天及时提醒他：“你说话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 刘成伟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的确是有些大了，他立即换成了很小的声音继续说：“黄书记，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么大的事情，我这边的人手或许不够，我让人多找几个可以信任的人立即赶到工地现场去今晚就开始保护，你看行吗？” 黄一天说：“这件事你看着办就行了，关键是要保密！你就说因为工地发生纠纷要严格保护现场，那些派过来看场子的人绝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刘成伟赶紧答应：“没问题！” 刘成伟此时的心情是兴奋的，他心里清楚，以往每每黄一天有什么好处都不会忘了自己的一份，这次只怕即便是他能分一点小小的好处给自己，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这次干的可是盗墓的大买卖呢！瞧着黄一天说话的语气，多有气魄多有派，这才是一个干大事的领导做派呢。 黄一天给刘成伟打过电话后，轻轻的把身体往座椅后背上一甩，慢慢开始思考自己正在安排的事该如何往下进行。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在刘成伟的陪同下，黄一天拎着一些适宜老人服用的滋补品来到了梁锦成的家中。 梁锦成的家位于离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楼不远的四方小院内，尽管当地因为开发新区的建设已经被拆迁了不少民房，而梁锦成的住处却恰好幸运的在拆迁范围之外，所以老房子的原有风貌保存的挺好。 一路上，刘成伟向黄一天介绍说： “这些年，梁锦成家周围很多人家都在原地盖起了小楼房，哪怕是自己家里住不了，空出来的房间也可以出租给别人也是相当划算的一件事。 梁锦成的独生子梁大宝几次提出要把老房子拆掉重建几层小楼，梁锦成却坚决不同意，他放话说，谁要是想拆他的老房子，除非等他闭眼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出山 老爷子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没人敢跟他再提盖房子的话题，所以，梁锦成的家在左右全都是青砖碧瓦两三层小楼的包围下，显的特别突出，离的老远就能明显的分辨出哪里是梁锦成的家。 因为有段路车子过不去，刘成伟便下车陪着黄一天往前走，边走边指着两边的楼房介绍梁锦成因为建房跟家人闹矛盾时的倔强表现。 刘成伟猜也能猜得出来，黄一天找梁锦成到底什么目的，他必须要把预防针给打好了，梁锦成的个性跟普通老头不一样，他要是想做某件事，任你怎么拦着只怕都拦不住，他要是不想做某件事，你再怎么威逼，他也未必理你。 黄一天自然听出了刘成伟话里的味道，轻轻一笑说：“梁老先生的确是很有个性的老人，咱们一会先进去再说吧。” 黄一天和刘成伟一道走到梁锦成家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就听见院子里头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里头传来一声问话，“一大早的，谁呀？”正是梁锦成的声音。 黄一天赶紧回答：“梁老，是我，黄一天啊！” 梁锦成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打开门，满脸笑容招呼说：“哎吆，是黄书记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梁锦成热情的把黄一天和刘成伟迎进院子，却并没有关门，那意思刘成伟走在后头，正好关上。 其实这门关不关的也没什么打紧的，他家的院门还是很早以前家家惯用的木门，这样的门，其实也就是起一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作用罢了。 梁锦成并没有招呼黄一天到客厅坐下，而是在院子里随手端来几个小凳子说：“黄书记，这太阳正好，咱们就坐在院当中倒也舒坦些，我来给你倒杯水。” 黄一天趁着梁锦成去倒水的功夫，仔细的看了一眼梁锦成家中的小院。 这小院看起来足足有一百多平方，一进门的过道出来后，就可以直接看到院子右侧的一个小花坛，眼下小花坛里只有几株娇艳的月季花在绽放，花坛边却摆放了一溜的书籍，看样子，老人家今天正忙着晒书。 花坛往里不远处，摆放了几个石凳石桌，石桌上此时也摆放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正翻到中间位置，被一个水杯压住了，看来，梁老先生正好看到那一页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这才起身开门。 院子的右侧最南端的角落里，有一个养鱼池，用砖头和水泥修成一个圆形的样子，里头有几只色彩艳丽的小鱼正在游来游去。 鱼池的上方拉了一根绳，绳上挂了几个鸟笼子，里头养的似乎是鹦鹉类的小鸟，羽毛鲜艳，看上去的确很好看。 梁老先生搬出几张凳子给黄一天坐的位置正好离花坛不远，尽管花坛里头的花不算多，静坐下来却依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黄一天心道，“难怪老人家宁可住这样的小院子也不愿住楼房，楼房像一个个鸟笼子，哪里还有这样宽敞的地方给老人的花草鱼腾出空间来呢。”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梁锦成跟那些住了楼房的老人比较起来，应该算是幸运的，最起码他在家里拥有自己的一片自由地，整天在这小院里喂喂鱼，喂喂鸟，闻着花香看书，也是一种难得享受。 黄一天正左右张望着，梁锦成已经手里端着两杯水往黄一天的方向走过来，刘成伟赶紧快走几步，接过梁老手里的茶，轻轻的放一杯在黄一天面前的小凳上，另一杯则放到了石桌上。 黄一天瞧着水杯里片片绿茶在水里漂浮，心知梁锦成为泡这茶也是费了一般功夫的，否则的话，第一道热水泡出来的茶叶是不可能如现在这般碧绿悠悠的浮在茶水中的，难怪梁锦成说声倒水，进了屋子半天才出来，原来是弄了杯好茶给自己品。 黄一天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不由连连点头说：“好！清香宜人，口感极佳，梁老果然泡得好茶，看来以后要经常过来喝喝梁老跑得好茶啊。” 人都喜欢听好话，梁锦成也不例外，他见黄一天夸茶好，立马主动介绍说：“黄书记，这可是我收藏的最好的碧螺春，若不是黄书记来了，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黄一天也是一心想要把双方谈话的气氛搞的融洽些，等到自己提出要求的时候，希望梁老能主动应承下来，今天自己就算是没有白来一趟。他见梁老兴致挺高，便先陪着他聊了几句茶道之类的话题，直把梁锦成哄的笑意吟吟。 刘成伟看到梁锦成很是高兴，就顺势说：“梁老，黄书记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还给您带来了不少礼物呢。” 梁锦成看了一眼地上堆放的一大堆礼品，责怪的口气对刘成伟说：“刘局长，黄书记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已经不错了，怎么还带礼物呢？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梁锦成表面上是在对刘成伟说的一番话，其实却是在说给黄一天听，黄一天闻言故作轻松笑笑说： “梁老，我这次来拜访你老也是有事相求呢，还请梁老能帮忙啊。” 梁锦成知道黄一天不是那种无事登门的人，也想听听黄一天到底想要请自己帮什么忙，于是顺口说：“黄书记请讲，只要是老朽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黄一天依旧平静表情笑道： “有梁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昨天在工地上，梁老说，那工地底下很有可能有古墓，还可能是个帝王墓，我想着能不能请梁老帮忙看一下，那古墓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梁老是懂行的人，只要看一眼自然能明白里头古物的价值。” 梁锦成听到黄一天的话，有些奇怪的问道： “难道这件事黄书记还没有向文物部门汇报？按理说，只要是地底下的东西，那都是归属国家所有，只要黄书记向相关部门汇报此事，自然会有人过来进行抢救性的挖掘。 东西一挖出来，那些考古专家自然就什么都能鉴定出来了，哪里还用得着我这个半调子老头子去鉴定啊？” 黄一天见梁锦成显然是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看了刘成伟一眼。 刘成伟立刻领会他眼神里的意思，插话说： “梁老，黄书记的意思，这墓地到底是在咱们开发区的地盘上发现的不是吗？这也算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 在交给国家之前，咱们先整出来看一下，心里也有点数，到底咱们家门口埋的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梁锦成狐疑眼神又看了黄一天一眼，似乎要确定一下刘成伟说的话到底是不是黄一天的意思。 见黄一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冷峻下来。 他转脸冲着刘成伟教训开来： “刘局长，你这头脑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歪主意呢?你这是什么想法，说的好听点这叫盗墓，说的不好听点，你这就是想要发死人财是不是？以前是有，但是现在不行，国家管理的很严，你们这样做是要坐牢的！” 梁锦成继续说：“刘局长，我记得上回跟你们说过，古玩这行当有多少人因为贪财毁了自己的一辈子，难不成前人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刘成伟心知老爷子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因为梁锦成是个懂文物收藏的高手，平常也会有不少文物贩，拿着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宝贝拿过来请他鉴定，每每看出东西来路不正，均被梁锦成严词拒绝了。 老人家一身正气，见不得别人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在梁老的观念中，人的贪欲不能过于强烈，如果一心只想着贪财的话，极有可能为了钱连命都保不住。 上次他和黄一天来拜访梁老的时候他就亲口说过，“钱当然是好东西，但是你对钱太认真，就会有麻烦，所以做任何事情要有度，绝不能贪不义之财。” 他和黄书记当时听了梁锦成的话，虽然心里不是很赞成，但是为了应付他都连连点头，其实刘成伟心里的观点却跟梁老有很大出入。 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谁不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难过？毕竟这世道是世俗的，要是真的身无分文的话，岂不是要当乞丐？ 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才真是狗都不如了，现在的确有很多的人为了金钱失去自尊甚至做人的底线，那是因为在当今社会做人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自己可以忍受贫穷保持节气，但你那年迈的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呢？难道要他们因为你的选择跟着一块受苦吗？ 梁锦成表面上是在教训刘成伟，明里暗里的却是主要针对黄一天来的，他觉的，毕竟黄一天是刘成伟的领导，刘成伟陪着黄一天过来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受了黄一天的指使。 老爷子是读书人，骂人从来都是隔着一层骂的，尽管如此，被骂的人，心里却还是非常清楚的。 老爷子教训了刘成伟几句后，转脸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刘局长是一个糊涂人，你可别听信了他的谗言，这私自挖掘或者说盗墓的事情可是违法的行为，你一个国家干部，千万别一时好奇犯下错事。” 黄一天心里很不满这个梁锦成的说法，但脸上却保持笑容解释说： “梁老误会了，其实我们也是好奇罢了，以前总听人提到古墓里头的种种东西，这下就在眼面前，心里倒是很想看看，这古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毕竟到了国家那边就被保存起来，珍品都看不到。” 第八百四十六章 话不投机 梁锦成见黄一天竟然找出这种不算是理由的理由过来搪塞自己，脸上轻轻的一笑，顺手从石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说：“黄书记，你是聪明人，你看看这一页。” 黄一天接过梁锦成交给自己的书，先看了一下书名，《太平广记》，看样子，这是本古书，他看到梁锦成叫自己看的第七卷却正是是专门记录与盗墓有关的逸闻趣事。 内有一则“温放之开冢”的记录，“苍梧王士燮，汉末死于交趾，遂葬南境，而墓常蒙雾，灵异不恒。屡经离乱，不复发掘。晋兴宁中，太原温放之为刺史，躬乘骑往开之，还即坠马而卒。” 这古文，黄一天看着有些似懂非懂，梁锦成就在一边解释说：“王士燮的坟墓本来就有怪异的地方，时为刺史的温放之不信邪，偏偏要掘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鬼怪，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从马上掉下摔死了。这就是典型的‘报应’啊！” 黄一天这才明白老爷子拿这本书给自己看的用意，他这是在吓唬自己呢！ 他用这篇文章隐晦的告诉自己盗墓这样的行为，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想要藉此让自己打消了盗墓的念头。 想到老爷子竟然使出这一招来想要阻碍自己盗墓的想法？黄一天不由在心里暗说了一句： “这老爷子，也把自己看的太过于幼稚了些，自己若是真的铁了心要发这笔财，又岂是他给自己看一个因为盗墓遭到报应的故事就能吓退的。 再说，这个报应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世道上很多做坏事的人却没有报应，那些好人却是经常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黄一天明白，梁锦成是真心不肯答应帮自己这个忙了，自己现在万事俱备，还就真的只欠东风了，这让他心里不觉懊恼，“这老爷子的确是太顽固了些，不过是请他帮忙一道发点财罢了，至于倔强成这样吗？” 他心里清楚一点，眼下，最起码要先把梁锦成给稳住了，为以后想办法说服他争取时间。 有道是好事多磨，当年刘备为了得到诸葛亮的帮助三顾茅庐，眼下为了这笔有可能富可敌国的财富，自己一定要耐下性子来才行。 想到这里，黄一天把手里的书交给梁老说：“梁老说的的确有道理，尽管我心里的确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古墓里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私自挖掘的决定到底还是有些莽撞了，感谢指教。” 刘成伟听黄一天说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他心里自然是不相信黄一天真的就此收手，他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黄过？可他竟然又当着梁老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住了。 他听见黄一天又说：“梁老，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这问题，毕竟这古墓是在咱们开发区区的工地上发现的，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如果有真就把这么一大笔财富交给国家处理，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甘呢。 我这个人觉悟的确低些，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也比较严重，请梁老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想想，看看如何处理，这段时间里，还请梁老千万别走漏了风声，等我考虑妥当了，立即跟梁老再联系。” 梁锦成点头道：“你放心，只是黄书记现在对地底下墓葬里面的东西有的想法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理智，我也希望黄书记回去之后能够好好的想一想，毕竟这也是件大事，能够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黄一天心知，梁锦成没有向对待刘成伟那样，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自己贪财，已经算是对自己客气了，眼见今天的拜访目的不可能达成，他起身告辞要走。 黄一天一边抬脚走人一边心里想，“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利用好弱点那么控制起来也就方便多了，这位梁老先生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呢？” 梁锦成倒是客套的挽留了几句，只是话里明显多少缺了几分真诚，见黄一天已经快要走到门口，挥手告别后把院门重新关紧。 刘成伟跟在后面，显然担心黄一天心里会因此不痛快，一出门赶紧献计献策说：“黄书记，要不，这件事咱们再想想办法，这老爷子虽然个性倔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主，不行咱们得空再来劝劝他。” 黄一天此时的脸色已经严肃的有些生硬，他冲着刘成伟一摆手说：“算了，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小事，依我对梁老的了解，只怕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自愿，否则的话，谁也劝不动他。” 刘成伟心知，黄一天说的倒也是实话，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黄一天果然看问题一针见血，只跟梁锦成见过几次面，已经把他的脾气秉性摸的一清二楚。 刘成伟有些着急的问：“黄书记，那您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要那么由文物部门来处理？” 黄一天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只是这办法却不能对刘成伟说。 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黑道，白道，高官，小官僚还有底层混混，什么样的角色没见过？像梁锦成这样的人，应付起来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只要是人，都有自己的死穴，有的人死穴是隐私，有的人死穴是某种兴趣爱好，有些人的死穴是亲人朋友。 很多人的死穴只要有钱就能搞定，而有的人，要的是官位或者是女人，梁锦成一定也有死穴，只不过这死穴到底是什么，黄一天却不能跟刘成伟说白了。 按照刘成伟的说法，梁锦成性格倔强，一生很少求人，但是他却听秦卫红无意中说过一回，“他曾经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两人一份工作，可是儿子不成器却赌博被人举报被开除，后来要求当时的普安市政法委丁书记帮助安排一下，丁书记还没有出力就走出了普安，后来的政法委丁书记成为忻州的丁市长，想帮忙安排到忻州，可是儿子却又不愿因，没有办法，秦卫红给安排到了开发区上班。” 黄一天据此推断，只怕梁锦成最大的死穴就是——他的独生子梁大宝！ 他早就了解到梁大宝在开发区人社局上班，只要梁老爷子有死穴一切就好办了，等到一切筹谋得当还怕那老爷子不低头？说起来，黄一天也并非是一定要强人所难，只是这盗墓的事情离了梁锦成这样的内行人，的确是不行。 黄一天自从听秦卫红介绍，也从别的方面打听清楚，这个梁锦成对考古这块了解那是祖传的，年轻的时候也盗过墓，到了中年结婚生子后才金鹏洗手从此以鉴别宝物为生活来源，每年的收入很是不少。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为自己所用 黄一天还了解到这个梁锦成家里有很多有价钱的古物，可是他住在那样的一个房子里却没有小偷去光顾，这至少说明此人在背地黑白两道还有点影响的。黄一天有足够的自信，只要自己接下来有条不紊按照之前想好的策略出招，一定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为己所用。 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也查阅了一些关于盗墓的资料，这盗墓的学问实在是太大了！没有懂行的人帮忙根本就不行。 这古墓里头，据说也是有很多机关的，有的古墓采用流沙护墓，只要人进去，立即就会被一层层的细沙掩埋，想要逃命都很难； 还有的古墓里有暗器机关类的东西，也是要人命的，有的古墓里有毒气，这些讲究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如何避免。 他这次盗墓，只想要求财，并不想出人命，这就必须要有相当懂行的人尽心尽力帮自己才行。 可是，在自己的人脉圈子里，只有梁锦成是通这一行的，正好也因为各种原因用起来方便些，所以，他必须要梁锦成答应自己的要求。 昨天他还在新闻上看到一则关于盗墓贼在盗墓过程中不慎吸入大量毒气死亡的案例。 前两天，安徽省天长市警方在桐城发现一辆丢弃的汽车，在汽车的后座和后备箱内分别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据侦查，两人的死亡原因，一为摔伤致死，另一人是吸入大量毒气而死。随着侦查的展开，案情也渐渐明朗。 原来，两个死者生前是盗墓贼，他们伙同另外12名成员，在江苏盱眙的马坝镇盗掘汉朝古墓，但在进入古墓后不久，三人就中毒而死，一人摔死，另外两具尸体就是被汉墓里的机关所害。 马坝的东阳古城位于江苏、安徽两省的交界处，历史悠久，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实施郡县制度，在全国设立36个郡县，其中一个东阳郡就位于现在的马坝镇。 当地聚集了大量的秦汉时期的古墓，而且这些古墓埋葬的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陪葬品丰厚，当地也因此成为盗墓贼的天堂。这帮人也是求财心切，却不料在这个盗墓贼的天堂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却白白的送了一条命。 黄一天不想像这几个愚蠢的盗墓贼一样，忙乎了半天，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不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手。 愚蠢的人只会用蛮力捞钱，聪明人却是用脑袋赚钱。 黄一天从梁老的家里回来后，立刻让秘书通知人社局长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人社局长姓李原本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也到了他该回报自己提携之恩的时候了。 人社局长很快来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一进门，满嘴的客套话，他说：“幸亏老领导照顾把自己调动工作到了人社局，每每跟老婆聊天的时候，自己都会跟家人讲，一定要记住黄书记的功德，没有黄书记的帮忙，一家人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黄一天见人社局长一味的对自己歌功颂德百般示好，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一些废话罢了，于是冲他挥挥手说： “李局长，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场面话就不必啰嗦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的帮忙。” 跟黄一天预想的一样，人社局长立即相当积极表态说：“放心吧黄书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请您尽管吩咐。” 黄一天点点头，表示自己对人社局长的回答相当满意。 黄一天问人社局长：“人社局的下属单位社会保险征缴中心最近刚进了一个人，名字叫梁大宝，这个小伙子你认识吗？” 人社局长稍稍迟疑了一会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名，只不过这人和名字我不一定能准确的对上号，要是黄书记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回去以后立即查看一下确认一下。” 黄一天点头说：“好，你回去以后，的确是要把这个梁大宝好好的对一对号，千万别搞错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要请你帮个忙。” 人社局长忙问：“不知道黄书记要我帮什么忙？” 黄一天故意脸上露出几分不愉快说：“这个梁大宝私底下跟我有些小矛盾，我想要收拾他一下，你最近几天想办法弄点事情出来至少也要让这个梁大宝被警察抓进去呆两天。” 人社局长不由愣住了！ 他没想到，黄一天要自己帮忙的是这件事竟然是——无故的陷害下属？ 听他话里的意思还非要让人家进局子，这不是把一个大好青年一辈子的名声和前途都给毁了？这件事要是真的听话办妥了，也有些过于缺德了吧。 人社局长稍稍迟疑的表情立即被黄一天尽收眼底，他脸色有些冰冷的问人社局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觉的这事办不了，是吗？如果不行，我就找别人吧。” 那怎么行呢？领导要是把这事交给别人去办意味着什么，人社局长心里哪能不清楚？他赶紧回答说：“怎么会不行呢？我这是在想着，若梁大宝这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黄书记，那他受到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小伙子毕竟年轻，要是真的进了局子一趟，出来之后只怕什么都毁了，我心里倒是真有些不忍呢。： 人社局长把这话说完后，眼神有些怯怯的看着黄一天，没想到黄一天却突然笑了。 黄一天说：“我就知道你也是个菩萨心肠，你放心吧，我的本意也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罢了，怎么可能会害他丢掉工作名声尽毁呢，给点教训那么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人社局长这下有些搞不懂了，刚才黄书记还说，“要让这个年轻人至少进局子”，既然进了局子，怎么可能名声不受到任何影响。 黄一天见人社局长没听懂自己的话，赶紧解释说：“我的本意是，你想办法弄他的时候，要在咱们开发区的地盘上，到时候单位那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成了，这小子在本地的公安局里乖乖的呆几天。 得到些教训后，我立即想办法在把他弄出来，这件事就算是完了，你呀，就只当是这小子出差几天，又怎么会坏了他一辈子的前程呢。” 人社局长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起来，是啊！谁不知道黄书记是个最分清是非的人，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干出昧良心害人的事呢？ 人社局长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黄一天的说法，这件事看起来严重，倒也不算是害人太惨，既然这样，这件事既然是老领导吩咐的，自然是该一口应承下来才对。 黄一天见人社局长点头答应下来，为了让他宽心又多解释几句：“你放心吧，我黄一天无论任何时候，对自己人从来不会过于苛刻，若不是这小子年轻气盛，搞的我实在有些气不过，我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来整治他，说不定经过了此事之后，这小伙子的政治素质能很快得到提高呢。” 人社局长赶紧陪笑说：“那是，那是，年轻人脾气大有时候教训一下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我回去后抓紧办就是了。” 黄一天点头：“行，注意保密之类的话，就不需要我跟你罗嗦了吧，哪怕是你老婆，你也得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否则到时候对大家的影响都不好。” 直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人社局长心里一直以为，“肯定是下属常大宝有眼不识泰山在什么场合冲撞了黄书记，否则黄书记岂会平白无故把眼神盯在他一个机关小喽啰身上？ 幸亏黄书记大度，只想给他点教训出口气放过他，要是遇到不讲道理的领导，说不定这小子真要吃大亏了。” 梁锦成的宝贝儿子梁大宝被秦卫红安排后，最近新到人社局下属单位上班，虽然秦卫红走出了开发区，但是他的小日子过的还算是滋润。 反正家里老头子玩古董这么多年了，在经济上自然比普通人家要宽绰很多，所以这小子在生活上几乎没什么压力，每个月拿几千块的工资，基本上也是由他自己胡吃海喝的花完了。 最近两天，梁大宝结交了一个新朋友，此人是人社局长的小舅子，得了这么个益友，梁大宝的心里相当的庆幸，他心里琢磨着，“这真是老天爷开眼把升官好机会主动往自己面前送呢。” 刚进入人社局上班的时候，梁大宝从心眼里瞧不上那帮当领导的，个个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特别不服气，总想着哪一天，自己要是也能弄个处长当当，那在兄弟们面前也就可以好好的显摆一下了。 眼下，正好机缘巧合，自己结识了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梁大宝在心里盘算着，“等到过一段时间，自己跟人社局长的小舅子再混的熟一些，就开口请他帮忙跟他姐夫说说给自己弄个位置什么的，大不了多花点钱就是了，现在官场不都流行买官卖官吗？自己不差钱，差的就是没有过硬的关系。” 这天晚上，还没到下班时间，梁大宝接到人社局长小舅子的电话，说是姐夫在山外山酒店摆了一桌，准备和几个朋友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 梁大宝一听说是领导请客，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姐夫请的什么朋友啊？我这么贸然过去合适吗？” 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去合适，你去就也合适，咱们不是兄弟吗，我姐夫说了，这一桌子都是朋友，没什么外人，让我带谁去参加聚会都成。 我琢磨着，你不是跟他一个单位吗？也想介绍你们在私下场合熟悉一下，以后，你要是在单位里头遇上什么事情，说不定我姐夫也能罩着你一些，他怎么着也算是你的领导吧。” 第八百四十八章 设计个圈套 梁大宝一听这话，立即动了心。 他之所以跟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走的这么热乎，不正是为了巴结人社局长这个目的吗？只要自己攀附上局长的高枝还怕不升官？想到表姐秦卫红哪个样子，很是生气，就想自己比秦卫红聪明，也一定会混出个样子，这样一想，他相当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下班时间刚到，人社局长的小舅子就已经开车在楼上等着他了，梁大宝正准备下楼，恰好家里的电话也打来了，问他： “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电话是父亲梁锦成打来的，梁大宝有些不耐烦的说：“今晚跟几个朋友聚聚，就不回去吃了，你们自己吃你们的。” 梁锦成见儿子又不回来吃饭，没好气的在电话里抱怨说，“国家总理也没见有你这么忙的，只要是早上一出门，哪天不是半夜里才回来？你一个普通的机关小办事员，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呢？” 梁大宝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大事”，哪里有心思听父亲的唠叨？他对着电话嚷嚷说： “我不过是跟朋友一起吃吃饭，现在这社会讲究的就是人脉关系，有了人脉，有了关系，什么事情都好办，否则的话，想要办点事情那是寸步难行。 这关系又不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靠一顿顿酒席给喝出来的，我不跟你多说了，朋友在楼下等着呢。” 梁锦成还想要叮嘱几句，“这世道人心叵测，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当成朋友一样相处的，在外头混事，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儿子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梁锦成无奈，只好怏怏的也收了电话，旁边正在做饭的老婆子过来问了一句：“儿子今晚回来吃吗？” 心情郁闷的梁锦成白了老太婆一眼： “你不是全都听见了吗？这小子，自打上班后，没几天是在家吃饭的，瞧他那得瑟样，还什么人脉关系？老子也是他能教训的，老子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呢，这点道理也不懂？” 老太婆见老伴碎碎叨叨的念叨，知道他其实是心疼儿子，儿子梁大宝是家中的独子，梁家几代单传，到了梁大宝这一代又是独苗一根。 尽管生梁大宝的时候，国家已经开始了计划生育，可是为了保住梁家的香火，梁锦成宁可多罚些款，也要老太婆在生了大女儿之后，再生一个儿子，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若是第二胎还是个女儿的话，估计梁锦成必定要老婆再生第三胎，甚至第四胎，在这一点上，梁锦成的思想相当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在他的头脑里是根深蒂固的。 正因为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梁大宝出生后，梁锦成夫妻对儿子相当的骄纵，只要是能达到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现在，梁大宝在人社局上班也快有三个月了，梁锦成现在心里暗暗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似乎有些过于草率。自己这个儿子年轻气盛，说话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官场是多么复杂的一个地方？哪里是他那样的头脑能应付得来的。 偏偏这孩子又有些自作聪明，现在当办事员还好些，要是哪一天真能当个小领导，不得罪人才怪呢。 梁锦成在家里担心儿子的时候，梁大宝等人早已坐到了山外山的大酒店包间里一片欢声笑语玩的不亦乐乎。 今天的酒桌上，来的果然大多是自己人，有几个是人社局长的朋友，也有几个是单位的中层干部，还有人社局长的小舅子和自己。 瞧着单位里的几个中层干部见到自己竟然也来到人社局长邀请的酒宴，跟他说话的态度和语言一下子热情了不少，梁大宝心里不由阵阵得意，心想，“你们这帮墙头草，知道老子也不是你们好欺负的普通办事员了吧。” 人社局长在这桌酒席上，成了当之无愧的重量级人物，毕竟他是领导，在座各位都要看他脸色说话。 好在人社局长今晚一副兴致很高的模样，酒桌一开动后立刻主动的招呼着大家赶紧喝起来，底下人也都高兴的端起就杯，应景的左右逢迎。 一桌子除了单位的领导就是领导的朋友，梁大宝不敢怠慢，左右一个个的按次序敬酒后，等到坐下来，脑袋已经有些晃荡了。 坐在梁大宝身边的人社局长小舅子说，“兄弟，你要是差不多就别喝了又没什么外人，万一喝多了也难受。” 梁大宝冲着人社局长的小舅子感激笑笑说：“就算是喝醉了，今天兄弟也要好好的敬你一杯，要不是兄弟的引荐，我哪能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场合呢？” 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见梁小宝端起酒杯非要向自己敬酒，也只好端起酒杯说：“行了，咱们兄弟俩就不要见外了，意思一下就行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酒席结束后，人社局长临走的时候还客气的跟梁小宝握握手，笑眯眯的夸赞说：“小伙子，酒量不错嘛，好好干，咱们单位里最缺的就是你这号人才。” 这句话说的梁大宝眼睛一亮，包括站在人社局长身边的几个中层干部也不由多看了梁大宝两眼。 这下梁大宝内心的得意一下子膨胀起来，尽管刚刚有些喝多了酒，他却还是强打精神作出一副清醒无比的状态说：“谢谢领导夸奖！“ 人社局长见梁大宝一副喝醉歪歪扭扭的模样，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站在梁大宝身边的自己小舅子，小舅子收到了人社局长的暗示，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人社局长等人走后，梁大宝和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远远的站着，先恭送领导，等到领导都走了，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对梁大宝说： “哎兄弟，听说隔壁娱乐中心里头有不少漂亮的妞，我还没去过呢，不如，咱们去看看西洋景。” 梁大宝听着人社局长小舅子的意思还要到娱乐中心潇洒一把，只是他今晚的确是喝多了，此刻酒精的劲头正上来，头痛欲裂的的确有些不好受。 他本想拒绝人社局长小舅子提出的建议，一想到此人是自己巴结领导最重要的一个纽带，哪里能随便得罪呢？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行啊兄弟，今晚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娱乐。” 第八百四十九章 妥协 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见梁小大宝答应了下来，立即击掌说了一声好，跟梁大宝一道进了隔壁的洗浴中心。 梁大宝一进入洗浴中心，立即被眼前的风景给吸引住了。 眼前站成一排穿着晚礼服的佳丽个顶个的漂亮，看来人社局长的小舅子说的没错，今晚到这里来，的确是看到西洋景了。 人社局长的小舅子上前挑了个长的有几分像王祖贤的长脸长发女孩，梁大宝则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清纯可爱些的女孩，两人各自拥着自己挑好的姑娘进了楼上的包间。 有道是酒后乱来，这句话用到梁大宝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小姐身上穿的一副原本露，一路上楼的时候，再不停的故意把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往胸前的两坨肉上撞，一进了房间男人早已被撩拨的有些迫不及待。 梁大宝正跟小姐弄到关键时候，原本关门上锁的包间门竟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的两人都浑身一哆嗦。 当光着身子的梁大宝看到有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床边拍下一些照片时，早已吓的早已缩成了一团，竟然连抓件短裤穿在身上遮羞都忘了。 突然冲进来的警察拍了照片后，按照处理此类事情的程序，二话不说当场把所有当事人都带走了。 ...... 梁锦成今晚的睡眠感觉有些不好，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晚上能睡着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可是像今晚这样，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两点还没睡着的情况却还是鲜有。 睡在身边的老太婆被他烙烧饼样的折腾很有意见，眼睛闭着，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说，“这都几点了，还给不给人睡觉了？” 梁锦成被老太婆一抱怨，索性从床上做起来，生气道，“你个死老太婆整天就知道睡，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怎么儿子好像还没回来呢？这样也太不像话了！” 老太婆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钟正好指向了凌晨两点，她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坐起身来说，“莫不是儿子已经回来了，你睡着了没听见动静罢了。” 梁锦成说：“怎么可能，我从上床到现在根本就没睡着，哪里会漏掉儿子回来开门的动静？” 老太婆听了这话也有些着急起来，儿子梁大宝经常晚归，但是最迟也不会超过十二点，想想就算是吃过饭后玩一会，十二点也该到家了。 老太婆有些睡不住了，赶紧起身开灯说：“我到儿子的房间去看看。” 梁锦成不出声，老太婆披衣下床，开门出去到隔壁儿子的房间看了一眼，里头的床上果然是空的。 这下老太婆有些慌了！她急匆匆的跑回来对老头子说：“真是奇了怪了，床上竟然真的没人呐。” 梁锦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我说没听见开门的声音，你还不信？这下你信了吧！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上班家就不要了，等他回来，看我不好好的教训他。” 老太婆斜了他一眼说：“拉倒吧，你也就在我面前说点硬气话，哪回儿子做事让你不满意了，你不是这么说的，可是回回都没见你狠狠的教训过，儿子这样，那都是你宠坏的。” 梁锦成被老太婆揭了老底，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冲着老太婆喊道：“你就知道斗嘴，还不赶紧打你儿子的电话问问现在在哪儿？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太婆赶紧摸起床头的座机，嘴里却还不忘回了老头子一句说：“要打你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凭什么要我打电话？” 老太婆嘴里是这么说着，手底下却已经拨通了儿子梁小宝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传了一句好听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太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转脸对梁锦成说：“老头子，儿子的手机关机呢，你说会不会儿子在外头喝醉了......” 梁锦成也吓了一跳！ 儿子梁大宝从来都没有关机的习惯，他倒不是害怕家里父母找不着他，只是担心自己错过了那帮狐朋狗友的信息，因此手机备足了两块电池，从来都没有关机的现象，可是今天晚上，这么晚没回来竟然还关机了？ 这让梁锦成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立马拿过老太婆手里的电话，打给了自己大女儿梁小丽。 梁小丽正睡的朦朦胧胧的，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心里骂了几句哪个不开眼的半夜三更打电话？看了一眼却是父亲的电话，心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赶紧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 老父亲梁锦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小丽啊，你弟弟大宝到现在都没回家，手机也关机了，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你认识他的朋友多，能不能帮我打电话问问。” 梁小丽看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也感觉梁大宝到此时还没回去，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她心想，“这个时候，半夜三更的，自己找谁打听梁大宝到底在哪里呢？即便是要打听，也要等到明天上班后，问问他单位的同事才行啊。” 想到这里，梁小丽便安慰说：“爸，说不定大宝也就是贪玩罢了，明天一早要是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到他们单位问问。” 梁锦成听女儿说这话也有道理，只好怏怏的挂断电话说：“行了，我知道了，那我等你的电话。” 这一夜，梁锦成一夜无眠，梁小丽夫妻俩也是半宿没合眼，从凌晨两点多接到梁锦成的电话后，夫妻俩就不断的拨打梁大宝的电话号码，希望听到电话里传来滴滴的接通声音。 一直等到天亮，见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梁锦成那边也没打电话过来，这说明梁大宝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梁小丽也有些着急了。 她心里最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于是天还没亮就早早的起床做饭准备简单一点赶紧出门打听一下消息。 梁小丽正吃早餐呢，却有个自称是公安局的警察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说是“梁大宝因为嫖娼现在已经被抓了”，问梁小丽，“梁大宝到底有没有正式的工作单位，要是有的话，让单位过来领人。” 梁小丽接到这个电话，吓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下来，难怪梁大宝一夜未归，这混蛋竟然嫖娼被抓了,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老公见梁小丽接完电话后脸色大变，赶紧过来问她，“刚才是谁的电话？怎么接完电话脸都吓白了？” 梁小丽一脸无奈道：“公安局打来的，说是梁大宝嫖娼被抓了，问我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单位，有的话，让单位派领导去把人接回来。” 老公一听这话急了，一屁股坐在梁小丽旁边说，“那哪成呢？大宝才上班几个月，还没过一年的试用期呢，要是被单位知道了这件事那还得了，那还不开除，赶紧回答说没工作，找关系把人弄出来再说。” 梁小丽此时也有些没了主意，她对老公说，“这样吧，你把孩子送上学后，今天去单位请个假，就别上班了，赶紧去爸妈家里，把这个消息跟二老说一下，其他的事情，我尽量想想办法，眼下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梁小丽两口子把孩子安顿好后立刻回家一趟，当着父母的面把弟弟梁大宝因为嫖娼被公安局抓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梁锦成气的在家里暴跳如雷。 在他梁锦成看来，儿子这是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了，连嫖娼这样的事情这小子都敢干，他也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还好梁小丽比较理智，她见父亲只顾着生气，便轻声在一边提醒说：“爸，听说那看守所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经常有人被关在里头挨打呢，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眼下还是赶紧把人弄出来要紧呢。” 梁锦成听了这话，才稍微有些冷静下来，他问女儿，“昨晚公安局的人怎么说的？” 梁小丽只好把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告诉父亲说：“公安局说了，如果有单位的话，要单位去领人。” 梁锦成听了不觉叹气，“好不容易把这小子弄到人社局上班才几天啊，竟然就出了这档子事情？要是真让单位知道了这件事，正好一年的试用期还没满，单位能不开除了他？” 梁小丽的老公在一旁说，“也不是开除第一次，把人先弄出来那是关键，总把人扔在那拘留所里头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梁锦成背着手站起身来转了两圈后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对女儿女婿说，“如果你姑姑家的女婿忻州的丁市长出面也许有办法，可是这个事情还是不给他知道，毕竟是丢人的事情，机关里的领导我倒是认识几个，只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帮忙？” 梁小丽两口子忙说：“爸，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是有一点希望，那就赶紧打电话试试看啊。” 女儿和女婿充满希望的注视下，梁锦成拿起电话拨通了几个电话，絮絮叨叨的跟人说了半天后，却都摇头把电话放了下来。 女儿和女婿坐在一边瞧着梁锦成的那张脸一会挤出笑来，一放下电话又冷若冰霜的模样，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是从梁锦成的表情里判断出，估计事情办的不顺利。 梁锦成的老婆听说儿子出事被抓急的在一旁直掉眼泪，又看见老头子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什么结果心里更急的蚂蚁乱爬。 第八百五十章 交换 梁锦成的老婆一着急脑子里却一下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她眼里含泪冲梁锦成问道：“老头子，不要要脸了，还是给你姐姐家里女婿忻州的丁市长打电话，也许有办法，或者你姐姐家里的女儿秦卫红出面，毕竟她曾经是开发区的领导.....” “不行，你知道我和他们一直不是很和谐，丁市长以前给我要古董送人我从没有答应，而秦卫红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上次就是请他帮忙把儿子安排工作，现在是不是？” “我记得前两天不是有两个领导来咱们家跟你讨教古玩知识吗？其中一个还穿着警服，你说.......？” 老婆这么一说，梁锦成心里也是一亮，他知道老婆说的那人是公安局长刘成伟，心里不禁暗说一句，“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儿子现在被关在公安局，要是公安局长刘成伟能帮忙发句话，那.......” 梁锦成刚想拿起手边的电话拨通刘成伟的电话号码，脑子里突然想起前两日他陪同黄一天书记来找自己商量的事情，手底下不觉迟疑下来。 这年头欠人钱好还，一旦欠下了人情债，那可就麻烦了！ 梁锦成老婆见老头子分明已经拿起电话拨出了电话号码却又停住手，气的当着女儿女婿的面冲他斥骂道： “你这死老头子哪根筋坏了？儿子还被关在那受苦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是不是你那二寸半的脸面比我儿子还值钱？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打这个电话，我一头撞墙上不活算了！” 梁锦成被老婆这一骂手底下终于还是迟疑着拨通了电话，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刘成伟低沉的嗓音忙招呼道： “刘局长，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刘成伟一时没听给自己打电话的究竟是谁，一副没睡醒懵懵懂懂口气问他：“请问你是？” “我是梁锦成啊！” “梁锦成？啊！是梁老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时没听出来，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梁锦成在电话里自报家门后，刘成伟对他说话口气一下子客气了不少，这让一旁侧耳倾听的梁锦成老婆和女儿女婿脸上神情都轻松了一些。 在一家人再次充满希望的眼神注视下，梁锦成当即冲着电话那头的刘成伟说：“刘局长，我有件事务必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是能力所及责无旁贷。”刘成伟回答的倒是干脆。 “情况是这样的......”梁锦成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跟刘成伟说了一遍后，冲他问道，“刘局长，你看我儿子到底年轻不懂事，能不能请你跟底下办事的人说一声......” 刘成伟听了梁锦成的话后一下子沉默下来，他一时之间脑子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有问题。 他只能在电话里模棱两可冲梁锦成回答说： “梁老，很感谢你在这种时候能想到给我打电话，这说明梁老对我的信任，不过你儿子的事情我还得跟底下具体办案的人问清楚，到底是不是方便操作，您也知道，现在咱们公安部门的督查神出鬼没，一旦要是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那可不得了。” 梁锦成哪懂什么督查？他听出刘成伟话里的意思并未完全拒绝心里多少还有一线希望，于是冲刘成伟说： “要不，我等刘局长的信？你看需要我们做什么就跟我们直说，有些规矩我们都是懂，只要能让我儿子早点出来，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刘成伟爽快声音说：“行，那这事你先等我电话。” 就这样，梁锦成和刘成伟的电话结束了，一家子全都大眼瞪小眼看着他，老太婆见他一放下电话就着急问道：“怎么样？公安局什么时候放人？” 梁锦成好久没这么低声下去跟人说话原本心里憋着一股火，被老婆这么一问气的冲她冷脸呵斥道：“你就知道着急就知道着急，瞎着急有什么用？这事情还不得一步步来？” 老太婆原本心乱如麻，被梁锦成这么一吼忍不住又哭起来，一旁的女儿女婿连忙安慰，女儿也有些嗔怪语气冲梁锦成说： “爸，妈心里正着急呢，你能不能对她态度好点？” 梁锦成心说，“难道我就不着急吗？我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心思吃就为了大宝的事情，现在人也求了，电话也打了，人家公安局长都说让等消息，我能有什么办法？” 电话的另一头，刘成伟放下电话后脑子里立马转开了，他脑子里突然就联想起另一件大事来，几乎没怎么犹豫他立刻起身出门，叫司机，“马上把我送到开发区管委会。” 司机不问都知道刘局长这肯定又是去找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黄书记了，这两天他们一直同进同出，好像在忙什么事。 黄一天今天其实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着梁锦成能主动出面找自己帮忙，没想到等了二十四小时，等来的却是不痛不痒的刘成伟。 他见刘成伟满脸堆笑的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又细心的把门关好，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刘成伟找自己的目的。 果然，刘成伟一进门一副神秘表情对他说：“黄书记，你猜今天谁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 黄一天心知肚明，可他当着刘成伟的面什么自然什么都不能说，于是问他：“到底谁呀？看你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刘成伟声音更低了：“梁锦成梁老爷子！” 黄一天听了这话顺势问他：“梁老爷子打电话给你干什么？他又改变主意了，要帮咱们开挖工地底下的墓葬？” 刘成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梁锦成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儿子梁大宝被公安局给抓了，让我帮忙把人放了。” 黄一天冲刘成伟看了一眼，故作轻描淡写口气道：“既然梁老爷子亲自出面，你还能不给他面子？既然他让你放人，你私下怎么操作自己去做就行，跑我这里说干什么？” 刘成伟以为黄一天直到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连忙主动提醒道：“黄书记，您怎么糊涂了！梁锦成的儿子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可真是老天爷恩赐给咱们的好机会啊，只有交换，否则，我们为什么帮助！” 黄一天见刘成伟一副兴奋表情早已把他的心思看透，心说，“拉倒吧！老子背地里精心设的局怎么就成了老天爷恩赐的好机会？也对，这倒是应了那句话，求佛不如求己。” 刘成伟见黄一天不言语，以为他还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忙解释道： “你看啊！上回是咱们求梁锦成办事，他不答应，这回风水轮流转改成他求咱们了，你说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他梁锦成以为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儿子从公安局捞出来？他把咱们公安局当成什么地方了，要我说......” 第八百五十一章 低头 黄一天听刘成伟说了半天心里自然明白他打的小算盘，于是冲他没好气提醒道： “好你个刘成伟，梁锦成的宝贝儿子出事你在我面前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要是真心想要求咱们放他一马，那就该主动出面跟我谈谈，你说你能代表梁锦成做决定吗？再说，忻州的丁市长是他姐姐的女婿，秦卫红你也认识，是她姐姐的女儿，所以这个事情要仔细考虑，不能出问题！” 刘成伟听了这话当即明白过来，黄书记这是借这个机会亲自面对面逼梁锦成就范呢，看来黄书记早就跟自己想一块去了。 刘成伟忙问：“黄书记，那你说梁锦成那边我该怎么回话？” 这才对嘛！ 黄一天心里暗说，“刘成伟这厮总算是脑筋转的快”，他抬手冲刘成伟招了两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刘成伟赶忙靠近过去，听见黄一天在自己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恍然大悟表情。 梁锦成家里，一家人心急如焚守在电话旁边等着公安局长刘成伟的回音，等待的时间最煎熬人心，就在梁锦成等的快要撑不住想要拿起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刘成伟的电话终于来了。 电话里，刘成伟倒也没说不肯放人，只是一直强调，“事情恐怕有些难办。” 梁锦成就问他：“刘局长，你不是公安局长吗？我儿子的小事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解决？” 刘成伟却告诉他：“梁老先生你不清楚，刚才我已经把负责这个案子的下属叫到办公室来问清楚了，如果你儿子只是普通的票案件倒也不太麻烦。 关键是他嫖的小姐身上居然还藏有白粉，而且那小姐现在一口咬定白粉是你儿子给的，你也知道国家法律对都品管控有多严，一旦你儿子真跟都品扯上联系恐怕......不要说我一个公安局长，就是我们的市委书记汪大凯也不敢出面包庇这样的事情，毕竟那可是原则性问题，无法通融啊。” 刘成伟反馈回来的信息对于梁锦成一家人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梁小宝这回居然惹了那么大祸？ 梁锦成着急的差点当场眼泪掉下来，他问刘成伟：“刘局长，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挽回吗？” 刘成伟在电话那头迟疑了好长时间才慢吞吞对他说：“唉！要说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是........” “可是什么？”梁锦成忙问。 “可是这案子一旦涉及到毒物底下人第一反应会汇报到市局的缉毒部门，现在案子已经到了上面，我这个公安局长可真是很难做主了。” 梁锦成听了这话急的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他赶忙冲刘成伟道：“刘局长，我跟你说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了解吗？他一个年轻人冲动做错事是有可能的，但是他绝不可能去碰那害人的东西，他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成伟说：“梁老，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你知道我相信你没用，法律讲究证据，现在人证物证都对我你儿子不利，除非.......” “除非”两个字在此时的梁锦成耳中听起来无异于救命稻草。 他忙问刘成伟：“除非怎样？刘局长，只要有一线希望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 刘成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梁锦成呜咽声音感觉也逼的差不多了，赶忙把话往回收：“梁老你先别着急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可能，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好，你说！”梁锦成在电话那头悄悄抹了一把老泪。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公安局虽然把你儿子的案子上报到了市局缉毒部门，但是这个案子还没正式立案，如果咱们能想办法把这个案子悄悄撤回来，等到案子再回到我手里，事情自然好办多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把案子悄悄撤回来呢？”梁锦成一听说还有一线希望赶紧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 “梁老，你也知道，咱们开发区的黄书记在上头人脉很广，要想尽快把你儿子的案子撤回来，只要他肯出面帮忙肯定没问题。” “黄书记？”梁锦成脑子里浮现出黄一天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庞。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沉默下来，一旁的老婆和女儿女婿急的赶紧在一旁用力推他，一个个用口型催促道，“快说呀，那就快请黄书记帮忙啊！” 电话里又传来刘成伟的声音：“梁老，黄书记是我的领导，有些话我去说肯定不合适，要不还是您亲自跑一趟吧？他一向尊敬您，您说的话他肯定会听，到时候案子只要一回来我立马想办法把您儿子弄出来，您看呢？”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梁锦成拒绝的余地？他要是真开口拒绝了，旁边的老婆绝对会当场跟他拼命！ 他只能有些无奈冲电话那头的刘成伟说：“好的刘局长，我稍候就亲自去拜访黄书记请他帮忙。” 电话那头的刘成伟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梁锦成的家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眼看梁大宝出来有望，家里原本哀哀戚戚的气氛顿时减缓了不少。 黄一天依旧是在静坐办公室稳坐钓鱼台。 他心里估算着，最迟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梁锦成就该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否则的话，只怕利用梁大宝做饵这件事就只能宣告失败了，还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现在刘成伟这个马前卒已经过来一趟了，没什么效果后必定回去回报，梁锦成此时心里必定明镜似的，自己把话说的这么明显，就算是傻瓜也该知道自己的交换条件。 眼看着办公室的时钟已经慢慢的转过了十二点，下班时间已经超过了，梁锦成却还没有出现，说明他上午是不会来了。 黄一天起身把搭在座椅上的外套拿在手里，既然梁锦成上午没来，自己就赶紧去吃饭，下午继续坐等，只要自己这次设计梁大宝的事情的确是掐到了他的七寸上，他就必定会来，这一点自己是有信心的。 外套刚拿到手他却又迟疑了一下，迈步走到办公室的朝南窗户往下看，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进出化工园区大门的所有车辆和人。 眼看楼下停车场的车子越来越少，下班的人都逐渐离开，整栋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大楼迅速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天已正午，黄一天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可是他对自己说，“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能等到自己一直期盼的人。” 十二点半左右，黄一天注意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大门外，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看起来跟梁锦成的身形非常相似。 他看见那人走到大门口要进来的时候却被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下了，气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笨猪！” 他赶紧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值班室，亲自吩咐值班的保安队长去把门口的老爷子给放进来。 保安队长迅速出现在黄一天的视野里，在大门口站立了一会，似乎跟梁锦成说了几句什么话，梁锦成总算是进了大门。 保安队长热心的领着梁锦成一路往里走，当那人越走越近的时候，黄一天终于看清楚了老人那张脸，不是梁锦成又是谁？ 在暗地里较量了快四十八小时后，这个老家伙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黄一天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老家伙想要跟自己斗还差的远呢，自己才刚出了第一招呢，就已经胜利在望了。 他已经听到了梁锦成上楼的脚步声，赶紧装出一副正在办公的模样，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保安队长谄媚的声音：“黄书记！” 黄一天冲着门口说了一声，“进来。” 门立即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保安队长满脸笑容的对梁锦成说：“老人家，您请进吧。” 黄一天寻思着这保安队长必定把梁锦成当成自己什么近亲了，所以一反常态的客气，见梁锦成站在门口一副裹足不前的样子，黄一天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热情的口气说： “真是梁老来了，我听保安说起的时候就猜测有可能是梁老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是的，您快请进！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您老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只要请刘成伟带个话就成了，怎么还要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呢？” 梁锦成见黄一天对自己的态度相当热情，心里不由好受了些，一听到黄一天说到后面的话，心里又有些不高兴。 他心想，“刘成伟是你的下属，我儿子发生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向你汇报？到了这会说现成话谁不会？” 梁锦成也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小年轻，见黄一天表面客气，便也应付道，“真是不好意思，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来麻烦黄书记。” 黄一天嘴里客套着，“没事没事”，亲自把梁锦成迎进办公室坐下后，又转身细心把办公室的门关紧，嘴里絮叨说： “不瞒梁老说，最近经济开发区里头的工作比较多，说起来我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当一把手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运气好，引进了几个大项目，整天忙的昏头昏脑的，所以迟下班也是常有的事情，今天倒是被梁老给赶巧了。” 黄一天这么一说，似乎又把他原本勤政爱民的清官形象给树立了起来。 梁锦成心想，“看样子这黄书记的确是挺能干的，也难怪他一个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外头竟然有各种的关系。 记得上次他拿了什么东西去我那请我鉴定也说是要送给省里什么领导干部，现在这领导干部想要真正为老百姓办点事的确也不容易。” 第八百五十三章 报酬 现在这行的报酬两种方式，一是等到宝贝出来后，拿宝物的20%作为报酬，另一种是提前约定好了拿现金报酬，等到把墓葬打开之后，宝物全都归主家所有，这些人只能每人分几十万的好处费。” 黄一天思考了一下说：“这些文物是国家的，我也只是拿几样备用，所以那还是第二种比较的合适。” 梁锦成听到这儿，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他心说，“看来这个黄一天真的只是想看看”，他看了黄一天一眼说： “黄书记，我要找的人可不少呢，你要是按照第二种的支付报酬的方式，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要先付给帮忙的人几百万呢。” 黄一天皱眉想了一会说： “那有什么法子呢？地底下的东西说不定个个都是无价珍宝，我要是把宝物分给了外人，保不准这些人会拿出去变卖，咱们现在干的并不是能上的了台面的事情，我宁可多花钱，也不能走漏了风声啊，再说是国家的东西，我也不能给人分配。” 梁锦成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暗暗佩服眼前的年轻人果然做事谨慎小心，事情还没开始，已经想到了后头几层了。 梁锦成说：“还有一点，人来了，肯定是晚上施工，只不过我请来的这班人里头，有几个是被公安部门通缉的有犯罪前科的人，他们既然来帮忙，最起码在帮忙这段时间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黄一天大包大揽的说：“这一点梁老尽管放心，只要是他们安全到了开发区的地盘上，那就是在我的地盘，我保证在帮我黄一天干事期间，安全绝对没问题。” 梁锦成见黄一天一副不容置疑的说话口气，微微点头说： “好，既然黄书记敢打包票，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到宝贝真的弄上来的时候，我不要你的报酬，只要随便挑一件中意的，这一点黄书记应该会同意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想，“这老家伙看到宝贝也还是心动的”，就笑道，“那是自然，梁老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拿点东西也是应该的，这一点要求我会一定满足的。” 黄一天脸上笑眯眯心里却暗骂梁锦成，“果然是老奸巨猾，只怕他挑中的东西，必定是宝物里头最贵重的。” 眼下自己正是求人办事的时候，什么话都得顺着这老家伙一些，所以黄一天根本就懒得跟他计较，一切都必须等到宝物真正到手，才算是大功告成。 黄一天问梁锦成：“什么时候能人员到位，开始动手。” 梁锦成这下倒是想起了自己来找黄一天的正题，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只要我儿子出来了，不出三天，我就能把事情给张罗起来。” 黄一天冲着梁锦成笑了一下应承道：“放心吧，梁老，那您就准备好，三天后开工可以吗？” 梁锦成听了这话不由叹了口气说，“行。”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两天后，梁锦成的儿子梁大宝顺利从公安局出来并正常回单位上班，单位里有人社局长罩着只说是“病假几天”倒也没什么人提出疑惑。 梁大宝一回家，一大家子人赶忙心疼的围着他问长问短，无非是问他，“在里面有没有受委屈？” 梁大宝一副半真半假的口吻对家人说，“那里头关押的人全都是没什么希望的人渣，那些人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也不把别人当人看，一生气随随便便就把人往死里打，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了梁大宝的话，梁锦成心里也有些后怕，心说，“幸亏自己同意了黄一天的交换条件，否则儿子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 盗亦有道！ 梁锦成是个信守承诺的主，既然黄书记已经依照约定把自己儿子弄出来了，他自然也要开始履行自己的义务，于是暗地里开始联系以前的认识这个方面的人，为偷偷挖掘做准备。 经过了梁锦成一番精心准备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梁锦成领着几个所谓的做这行的高手，在午夜时分出现在旅游项目工地上。 为了及时的了解盗墓动向，黄一天特意指派刘成伟亲自出马跟在梁老一行人后头，表面上说是可以帮这帮人做些望风之类的小事，梁老却明白黄一天的真实目的。 只是梁锦成并不点破，交代刘成伟不管在挖掘过程中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随便发出声音即好，毕竟这一行里的规矩多。 刘成伟心里其实也有些怯，但对黄一天的指令他一向习惯了不打折扣执行，这一回也不例外，只不过今晚临来之前，刘成伟特意亲自去庙里求了个护身符挂在脖子上，还准备了一根新鲜的桃树枝放在口袋里。 出发之前，黄一天交代他，“你走在最后一个，远远看着他们做事就行，只要发现有任何苗头不对的状况抬脚就跑。” 刘成伟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不管怎么说，自己在黄书记的心目中到底比那些冰冷的珠宝古玩要重要些。” 用人之道最高境界便是万众归心！ 这一点很难却也并非遥不可及，只要抓住某个万众瞩目的焦点摆明态度自然能博得一片赞扬声，以黄一天的道行面对刘成伟这一类官场阅历不深的基层干部想要达到这一点并不难。 梁锦成今晚请来了五个人，其中又黑又高的大汉是几个中的头目大家都叫他大狼，紧跟着大狼的两人，一个叫黑子，一个叫土豆，另外两个看起来年纪小些，大狼分别称呼两人小大和小二。 黑子和土豆显然不是头一回跟大狼一道做这样的事情，两人一进入工地后，看了看位置，就说，“老大，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个有宝贝的地方，是不是这就开始？” 大狼说，“准备开始吧。” 他们一行人先跪在那个土堆前又是磕头又是念念有词做了一番类似仪式之类，然后才站起来开始作业。 只见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不停在地上戳来戳去，梁锦成和大狼看起来也是老朋友，两人手里也拿着棍状的东西在地上乱戳，一边戳还一边聊着。 大狼说，“这次哪尊菩萨这么有面子，竟然把咱们梁老给请动了，你老人家可是头一回干这样的勾当呢。” 梁锦成在古玩界有个“百事通”的绰号，意喻只要是跟古物有关的事情和物件，没有他不知晓内情和来历的。 这样的称号倒也不是白来的，梁锦成的确是有这等本事，只要是经他手里鉴定过的东西，还没听说过出差错的。 盗墓人最喜好跟梁锦成这样的人做朋友，从地下拿出来的东西，只要经梁锦成瞄一眼，就知道哪些是该扔掉的，哪些是价值连城的，这个大狼跟梁锦成看起来也是相识多年了，从两人说话的语气便可听出来。 梁锦成苦笑了一下说，“也有算计不到的时候，大家都是凡人，我这次也是为了还人情。” 大狼呵呵笑说，“我估摸着，也只有这样的原因能把你老爷子请来出山，否则的话，就凭着您手里哪些宝贝，一辈子都吃喝不愁，哪里还有兴趣干这种勾当捞好处。” 梁锦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大狼正跟梁锦成说着话，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把自己手里刚从地底下棍状东西拿电筒照着往梁锦成面前一放说，“老爷子，您看一下这土，估摸着这次的收获不会小啊。” 梁锦成说，“是呢，现在开始看看形状吧。” 所谓看看形状，就是用泥铲把墓的形状“方”出来，就是定坐标。 左边打一个，打了十米没有打到，那就是“过了”，再回头往右边一点继续打，以此类推，一个个的点连起来，就是十多米地下的墓的形状了，然后根据墓的形状、深度、坑灰、木质（或石质、砖质）这些特点结合起来推测出墓的年代、墓门的位置等等。 看定了形状之后就可以挖洞，挖个深坑到下面就是只要能找到墓道口，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说着，黑子跑过来对大狼说，“大哥，咱们事先打听好的墓道口位置找到了。” 大狼精神不由一振，赶紧随着黑子一道往前跑去，跑到一个小洞前，仔细的趴下身子去闻了一下，用一种将军般的口气对黑子和土豆吩咐说，“继续往下挖。” 梁锦成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在手里揉捏了一会说，“看来古籍家谱里头记载的果然没错，这里头的确很有可能是墓道口。” 这句话说起来还有一段缘由，开发区这块地在某个朝代的时候，是某王爷的封地，这位王爷流传下来一本家谱，家谱的最后一页却记载着在自己的封地，某个位置有座皇陵的事情。 该王爷本意是想要世代祖孙都记住，这里有老祖宗的坟墓，以后即便是大兴土木的时候，也千万别动了祖宗们的安歇之地。 这本家谱流传多年后，最终传到了王爷在当代的某位后人手里，后代人知道这家谱的重要意义，所以即便是这片地现在已经收归国有，却一直小心保存着那份家谱，多少人出高价购买，他们却坚决不同意，因为王爷的后人心里都明白，购买家谱的人，目的显然是不单纯的。 为了弄到这本家谱，大狼带着黑子和土豆，前两天绑架了王爷后人家的一个独苗苗小孙子，才把那个古籍家谱交换到手中。 眼下，这本破烂不堪的家谱就在梁锦成的手里拿着，尽管看起来王爷的后人已经在某个朝代用上好的锦帛复写过一次，上面的字迹依旧是模糊不清的，梁锦成也只能照着有些模糊的字迹，慢慢的推断墓道口的具体位置。 第八百五十四章 报酬 随着洞口越打越深，里头的泥土颜色不停的被运出来送到梁锦成和大狼面前鉴定，梁锦成和大狼都用兴奋的眼神互相看着对方。 到了天要亮的时候，大狼吩咐大家停手，随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几柱香，插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着，又把所有的兄弟都一道叫上来，梁锦成和大狼跪在头一排，黑子和土豆，带着小大，小二跪在第二排，几分无声无息的冲着几柱香重重的磕着头，一共磕了四下后，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这大半夜的折腾就此收工，大狼悄声吩咐大家赶紧回去休息，等到明天也是午夜时分，准时再来。 天一亮，黄一天的电话就打到了刘成伟的手机上。 刘成伟其实刚睡着，被手机铃声吵醒，心里不由有些厌烦，打开手机一看是黄一天的电话号码，又不敢发作，只能低声问道，“黄书记，什么事啊？” 黄一天问他，“昨晚进行的顺利吗？” 刘成伟汇报说，“听他们说已经找到了什么墓道口，我反正是什么都没见着，就见他们在地上挖了不少小洞后，又挖了个大洞，刚挖了一会，瞧着天快亮了，几个人烧了香，又磕了头，就散了，说是今晚继续干。” 黄一天静静的听完后，叮嘱刘成伟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盯紧了，只要宝贝上来，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刘成伟此时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倒是没有黄一天那种莫名的兴奋，只是敷衍的回答说，“放心吧，黄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二天夜晚，也是凌晨时分，几人如约再次聚到了旅游项目工地上，大家齐心协力的挖了一会后，大狼脸色有些冷峻的说，“此地真的凶险、大家务必小心，今晚弄不好会搞到好东西，反而丧命。”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一个个急速的往后退了几步。 今晚大狼弄来了一个小型的挖掘机，在昨晚确定的墓道口位置不断的往下挖坑，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底下的土竟然全都变成了灰白色坑。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底下的土竟然全都变成了灰白色，而底下的坑洞里，竟然一点水都没有。 慢慢的洞穴一点点变大，当口子容得下一个人的时候，大狼停止了挖掘，粗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小洞，里面黑丝丝的啥也看不见。 大狼把先前捉的几只老鼠用绳拴好陆续放进洞里.大半个时辰过后，见最后放进的那只没有异样，就打起灯领着几人陆续的爬了进去。 一行人往里爬行了一会，前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石墙，大狼激动的声音冲梁锦成说，“老爷子，找到洞口了。” 梁锦成皱眉看了看石墙，又伸手摸了一把说，“只怕铁锹对它不起作用呢。” 大狼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掏过*说，“没事，反正是在地底下了，咱们用*整一下，这堵墙立马就能开。” 大狼亲自把*布置好后，领着大家一道爬出来，站在安全处点着了*的引线，不消三分钟的时间，地底下想起一声闷声巨响，倒是有些像打雷的声音。 等到大家还想再往里爬的时候，却进不去了，洞里不断的涌出一层层的流沙来。 大狼气的直骂娘说，“他奶奶的，这帮龟孙子，好好的，弄这么多的沙子干什么呢？” 梁锦成心知遇上了防盗墓的伎俩，也只能叹气说，“流沙是最不好对付的，眼下只能先把流沙挖干净再说吧，否则的话，人进去了也是枉送命罢了。” 又是一晚的挖掘工作到此结束了，刘成伟疲惫不堪的回到住处后，倒头就睡。 他心里庆幸今晚大狼和梁锦成到底都是盗墓的高手，*炸墙的时候，人撤到了上头的安全地带，若是只在地底下站的远些，尽管*是伤不到大家，那流沙却早把几人给活埋了。 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刘成伟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虽说这世道有钱才能过上好日子，可若是连命都没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接连挖了一段时间，工地上堆起了两座小山似的沙丘，这才总算是又能进入地宫了，把所有的障碍物全都清除后，几人再次进入地宫，立即被被宫中金碧辉煌的建筑迷住了。 黑子和土豆兴奋的脸上几乎变了形，他们疯一样的四处拿着值钱的物件，从脚下的金砖到天花板上的金龙，无不被他们一一装进随身带的腰包里。 刘成伟瞧着几人哄抢宝物却不敢出声。 黄一天原本交代他一定要看好了，这些人只是负责帮忙盗墓，拿佣金，财宝一个都不准他们动手，可是眼前的情形下，人家这么多人，自己只有一个人，刘成伟哪敢多说话呢。 刘成伟正跟在梁锦成身后走着，在他的心里，跟着梁锦成身边应该算是最安全的，突然听到小二的一声惨叫。 回头看去，小二已经口吐黑血，倒在地上，胸前却插着一根毒箭，手里却拿着一个宝物。 大狼等人一看就明白了，只怕小二伸手拿宝物的时候，正好触动了某个机关，所以中了毒箭，现在应该已经是不治身亡了。 梁锦成和大狼赶紧领着众人迅速往地宫门口撤去，按照他们的经验，这毒箭绝对不会只有一根，梁锦成首先听到了“吱吱嘎嘎”的声音，他立即吩咐大家，“立即找东西遮挡住身体。” 几人慌张的赶紧有的躲进了大些的石头缝隙里，有的则顺手拿起地宫里的大物件挡在自己的身前，果然几分钟后，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结束，又有几十只箭射到原本小二尸体上方位置。 众人又静静的等了一会，直到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动静，这才敢慢慢的从遮蔽物后面悄悄的探出头来，此时的刘成伟早已吓的把裤子都尿湿了。 好在，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找宝物上，倒是没人注意到刘成伟被浑身吓的不断颤栗的模样。 刘成伟听梁锦成对大狼说，“这下每走一步，先扔出石块试试，刚才一进门被里头的东西吸引住了，竟然忘了这一步。” 大狼瞧了一眼已经变成尸体的小二叹了口气说，“这小子才二十多岁，可惜了。” 没有人再对小二的死多说一句话，仿佛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一样。 一行人继续向前探去，刘成伟赶紧继续紧紧的跟在梁锦成身后，手电筒终于照亮了墓穴里的一角，这地方看起来果然不凡，跟刘成伟原本想象中墓里景象完全不一样。 第八百五十五章 宝物 墙壁上有绘图，记载了墓穴主人一些的事情，地面是土的、四周能感觉到有很大的潮气、有点冷、黑子手里拎着的油灯在这漆黑的墓穴里也忽明忽暗，照的大家的影子在画壁上若隐若现的，因为脚下看不太清楚，所以，大家都在大狼的带领下紧靠一面墙壁慢慢行走。 走了几个巷道，里头分别都摆放些宝贝，只是几人却都不敢随便动手去拿，只是紧紧的跟在大狼身后，随着他一边扔出石头确认安全后，再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到了一个岔路口，大狼便吩咐黑子和土豆往右侧看看去，大黑便拎着油灯往前小心的拐弯，而刘成伟则继续跟在梁锦成和大狼身后，打着手电筒，一同向墓室中间摸索，不一会就看到道路一侧有个很大的墓洞。 这个洞面积看起来很大，中间放着一个石刻凤纹的大棺椁，棺材两侧当有两头石狮子，刘成伟寻思着这两个狮子不会也是宝贝吧？如果真是宝贝，这也太重了，肯定搞不出去。 梁锦成的目光就转移到了石棺上，这个石棺看起来相当的很笨重，大家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启它，这可咋办？总不能就这么眼看着不动手吧？ 最后大狼冲着一直跟在梁锦成身后的刘成伟说，兄弟，我找根棍子，咱们一起撬？ 刘成伟没想到自己还需要亲自动手，他看了梁锦成一眼，见梁锦成不出声，又见膀大腰圆的大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好从地上捡起一根极粗的木棍说，“好。”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石棺撬开了一条缝，里头立即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三人探头看去，只见这石棺里，四周全都是珠宝，里头似乎还有一颗极大的夜明珠，这光芒正是夜明珠发出的，财宝中间却还有一具木制的棺木。 大狼不知道是见了满棺材的宝贝，激动的说了一句，“老子发大财了，他伸手想要去拿那颗正在发光的夜明珠，却被梁锦成拦下了。” 梁锦成说，“大狼，你先别着急，真正的宝贝必定在小棺材里头呢。” 大狼倒是听梁锦成的话，立即住手，从身后拿出来一把斧头，用力的劈砍起里头的棺木来。 没想到，那棺木竟然结实的异常，大狼那样的臂力，使劲砍了几下竟然没把棺木砍断，大狼无奈，只得又掏出锯子来，让刘成伟在对面，跟自己配合着用力锯开了棺木。 锯开棺木后，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女子，干尸，不过从她的服饰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女的，看起来是贵族的，大狼和梁锦成都开始点灯拜尸，刘成伟对他们的装腔作势行为不甚苟同，进都进来了，又担心遭到尸主的报应，这不是纯粹的掩耳盗铃吗？ 女人的身上首饰一看都是值钱的，嘴里貌似含个夜明珠东西，脖子里挂了好多东西，石棺堆满了金银珠宝。 此时，大狼赶紧把准备好的袋子拿了出来，准备收拾宝贝，但是刘成伟不敢拿，他头一回干这种事情，心里总是有种戚戚的感觉。 大狼到底是盗墓的老手，伸手就去摘那项链，一下子竟把死尸的脖颈和身体分了家，这让死尸一下子看上去十分吓人，把刘成伟吓的惊呼了一声。 大狼回过身看了刘成伟一眼，有些责怪的眼神，梁锦成立即说情道，“算了，他也是头一回下来，能这样就算是不错的了。” 两人把注意里全都集中在棺木里头的宝贝上，全然不顾站在身边的刘成伟，早已吓的浑身直打哆嗦。 这次盗墓收获很大，各类宝石大约有五升之多，镶嵌着金龙的宝剑，各式珠宝翡翠制品无数，夜明珠两颗，其中一块夜明珠，一只翡翠西瓜，分开是两块，合拢是一个圆球，分开透明无光，合拢则透出一道绿色的寒光，夜间在百步之内可照见头发，至于黄金白银这类的更是不知道价值多少万了。 挖掘坟墓的最后一天晚上，黄一天也亲自来到了现场，当他看到满眼的财宝时，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原本说好的，梁锦成带来的大狼等人只拿佣金，不准动古墓里头的丝毫财宝，现在大狼却首先反悔了。 那每天五万的佣金跟满眼的珠宝比较起来，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这里头的宝贝，哪一件不是无价之宝？随便拿一样也不止百万。 于是大狼和黄一天谈条件，想要让剩下的几个兄弟每人挑几件顺眼的带走，然后佣金还是一份都不能少，尤其是已经在这次盗墓中丢掉性命的小二的那一份，他们也要一并拿走，交给其家人处理。 当黄一天听了大狼提出的要求后，眼里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刘成伟熟悉这种令人寒彻心底的寒气，一般情况下，黄一天若是眼神里出现这种光芒，必定是有了对对方下狠手的准备。 刘成伟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大狼几人都是有经验的高手，自己对几人的情况并不算是很熟悉，只是听讲话的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若是控制在古墓里解决了，倒也好办，人只要一出去，恐怕就难办了。 他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到底交由谁来处理，没想到，黄一天却轻描淡写的口气回答说：“大狼，你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并不算过份，毕竟这个东西也不少，只不过你们都是通缉犯，要是就这么背着财宝出去，难免有些不妥当。 依我看，这件事你们听老爷子的安排，把你们挑选好的宝贝都交给老爷子先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起来，等到这一阵风声过后，再到老爷子家把东西拿走，这样我也放心些。” 刘成伟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愣住了，依照自己对黄一天的了解，每每他眼里出现那种熟悉的寒光，必定是已经决定对对手下狠手才对，怎么今天他竟然会一反常态呢？ 刘成伟想破了脑袋却还是不得其解，也只得暂时不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反正所有的事情，黄一天怎么说自己就怎么执行好了，何苦要费这些脑细胞猜来猜去呢。 大狼显然是犹豫了一会，他没想到黄一天会提出这样额外的要求，按照他们盗墓的惯例，大批东西不方便运走的时候，一般会就近找个合适的地方先埋藏好，等到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找到合适的买家再回来取货。 只是，这个建议从黄一天的嘴里说出来，他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踏实，大狼也是见过江湖风雨的人，他跟黄一天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就能看出这位当领导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幽深，这种幽深让大狼感觉有些深不见底。 说白了，他不信任黄一天，但是，他却不能不信任梁锦成。 大狼考虑了一会，点头同意说： “行，那就把咱们的东西先交给老爷子保管，我们先拿几个去探探路子，有了好的买家，再回来拿，不过，你那每天5万的佣金什么时候兑现？” 黄一天很是笃定的说：“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兑现，你们都是有案底的人，不方便办个银行卡什么的，依我看，这笔钱还是打到老爷子的帐上，等到你们方便的时候，一并取走。” 梁锦成站在那里，半晌没出声，他见大狼探询的眼神望向他，努力的想要理清一下头绪，“为什么黄一天要把大家的财物都集中到自己手里呢？奶奶的，难道要发生什么，这对大狼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但是，他心里迫切的希望这件事尽早有个结果，眼下要想各方满意，恐怕黄一天提出的建议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于是老爷子终于点点头。 梁锦成说：“这个东西带着也不方便，损坏了那可是大事，那就放在我这边，等到风声过后，你们随时后来拿，至于你们几个人每天5万的施工费，我想还是把钱带在身上，到了身上没有钱是不行的。” 这么一说，等于是把两个方面人的意见都综合了起来。 大狼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于是表态说，“行吧。” 黄一天见大狼终于点头应允眼里一道亮光闪过，忙说：“我马上就到银行把现金取出来给你们，至于你们现在什么时候走，你们自己决定。” 大狼点头：“行！” 这个盗宝的事情从梁锦成和几个挖掘的人这儿算是结束了，黄一天让人把宝物放到梁锦成说的一个藏宝地方后，就让刘成伟安排人24小时盯着那儿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梁锦成和经历过多少江湖腥风血雨的大狼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碰到的雇主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于心有城府的黄一天来说，宝贝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够再听别人的意见说如何安排？ 他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现在总算心愿达成若是谁想掐着自己的脖子抢自己的东西，他绝不会轻易罢手！ 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 青龙县城一切如常，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老太太一早到菜市场买菜后，站在路边闲聊着家常，乍看上去，似乎所有夜里发生的罪恶都不曾存在。 大狼等人走后的第二天，刘成伟和梁锦成都听说了一个消息，“在青龙县和某地交界处，外地警方发现了四名通缉犯，在两方对恃了足足有三个小时后，因为四人拒捕和袭警的行为，四人全都被当场击毙。” 第八百五十六章 人为财死 梁锦成听到消息的当下，两行老泪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知道这四个人那肯定是大狼等人，这些人是他找来的，大家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本想给大狼弄些财气，没想到却害的大狼等人送了性命。 这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大狼等人都是夜里走的，临走的路线只有自己和黄一天，刘成伟三人知道，刘成伟又是黄一天的下属，这件事不管是谁泄露给警方的，黄一天必定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梁锦成一个人在家里正懊悔的垂足顿胸，想要到黄一天那儿去问个明白，就在这节骨眼上，他却接到了黄一天亲自打来的电话。 黄一天在电话里通知他说： “梁老，有个很不幸的消息要通知你，大狼等人走的时候在湖州那边遇上了警察，被警察认出是通缉犯，几个人负隅顽抗，已经出事了。 现在情况很不一般，那出土的东西放在梁老那我有点不放心，所以还是把宝物全都交给刘成伟处置吧，当然，梁老可以按照当时说的条件可以拿一两件的，毕竟见者有份。” 梁锦成又不傻，他当然明白黄一天这番说辞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居心，不过，以他现在的心境根本无心听黄一天如何狡辩，他只是很痛苦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一天却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一样，理所当然的回答说，“现在大狼等人出事了，这些东西也可以说是是大狼等人的赃物，要是被警察知道了那么警方要拿来做为证据，对大家都很不利啊。” 梁锦成见黄一天此时还用这样的虚话来诓骗自己，有些含悲带愤的说： “黄书记，大狼他们人都死了，难不成你还不放过他们，留下一些财物给他们的家人吗？这样至少也能帮大狼和土豆的家人过几天好日子，难不成你就真的狠心要赶尽杀绝吗？” 黄一天听到这儿很不高兴，冷冷道： “老爷子，你可以不听我的话，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为了保护自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当然，你岁数大了可以不怕，但是你那儿子的小命可全都在你手里撰着呢，你是要钱还是要你儿子的命，你自己挑吧？”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黄一天也没有必要在跟梁锦成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撕下了所有的伪装。 他黄一天忙乎到现在，为的不就是这笔财宝吗？有了这个一笔财富，自己可以需要得到的东西，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上辈子被人暗算死了，这辈子那就要好好的活着，实现自己为家乡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的想法，也许过程是残酷的，但是自己能够接受。 现在，梁锦成想要把里头贵重的东西不肯交还给自己，简直是妄想！这样的老东西也许活够了。 梁锦成这才醒悟过来，只怕原本自己的儿子梁大宝在之前因为票就是一个圈套罢了，可怜自己这辈子阅人无数，竟然在黄一天这个黄毛小子面前栽了跟头！ 老爷子气的几乎要口吐鲜血，“这个黄一天太狠了！他是财宝也想要，人命也敢拿啊！” 梁锦成跟大狼多年的交情，心里很是悲伤，此时也不知哪里壮起来的胆子，冲着电话说： “黄书记，头顶三尺有神灵，你难道不怕报应吗？做任何事情都有老天爷看着呢，人不知道天知道。” 黄一天在电话的那头微微一笑道： “梁老，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只相信，这世上没人不爱财，大狼等人如果不爱钱，能违背咱们之前谈好的条件？他们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这种人言而无信趁火打劫就算我现在不收拾他们，早晚一天他们会出卖我！” 梁锦成不得不承认，黄一天说的也是实话，从某种角度来说，大狼等人也是贪心惹的祸怪不得旁人心狠手辣。 黄一天跟梁锦成打过电话后不久，刘成伟就来了，他按照黄书记的指示把存在梁锦成手里的东西大半拿走，不过，并没有拿走梁锦成之前挑好的几样贵重宝物。 事到如今，梁锦成心里纵容又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成伟把财宝一箱一箱搬到车上，然后亲自开车绝尘而去。他知道，刘成伟这是把宝物全都运回去交给黄一天了，到头来，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书记才是此次盗墓最后的赢家！ 此时再回想起整件事过程中黄一天表现出来的淡定沉稳和不凡谋略，梁锦成心里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有些人天生就是强者！ 尽管黄一天平日里表现的非常低调，礼贤下士、勤政爱民、嫉恶如仇，可是谁又能看清他所有伪装背后那副可怕的嘴脸？ 他才二十多岁啊！ 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心机和谋略，居然把自己这个混迹黑白两道几十年的老江湖轻松玩弄于股掌之上。 此人日后作为必定不可限量！ 自从刘成伟把财宝弄回来交给黄一天后，原本以为这次的盗墓事件就算是结束了，毕竟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至于说其他的东西和自己无关，黄一天说那几件其他的会放回去，他也没有多想，因为下面肯定还要有事情。 没想到对他来说，这一切却远远没有结束。从大狼等人被警察打死那天开始，刘成伟开始每天开始做恶梦，梦里总是能看见大狼和黑子，土豆等惨死的情景。有一次，他刚刚睡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咕隆咚的黑洞，那洞的一侧还有个水塘，水塘正好跟黑洞的开口处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道。 有个瘆人的声音似乎在黑洞的上方解说道，这里是早上太阳照的第一个地方、聚阳不聚阴，一般人死去3年都会转世六道轮回，或投人道，或投鬼道。（六道轮回说的就是，人道，鬼道，畜生道，仙道，阿修罗道，飞禽道。） 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梁锦成的声音，一会似乎又变成了大狼的声音，声音里说： “你刘成伟做了太多缺德事，此生必定聚阳太重伤了阴身不得投胎，以后也会像被你害死的那些冤魂一样从此要受到地府不受之愈、大狼本是阳寿未尽之人，现在他早早的到了地府，已经找好了替身，手里拿着牛鞭，就等着你刘成伟下来之后，冲你讨还一个公道。” 刘成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拿牛鞭又能怎么样？” 那声音说，“人变成了鬼必定要找替身，只要拿牛鞭不停的追打新鬼，他必定没时间找替身，这样一来，三天时间已过，这鬼魂就会因为找不到替身，烟消云散，从此不得再世为人。” 刘成伟听了这话，骇的大叫道，“不是我，是黄一天让我干的，一切都是黄一天让我干的。” 这样的梦接连做了几晚后，刘成伟有些神经衰弱的迹象，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让刘成伟心里最恐惧的对黄一天的冷血。他眼睁睁的看着黄一天为了一些财宝，竟然眼睛不眨的想办法把大狼和土豆四人全都给灭口了，若不是梁锦成有把柄在他手里，说不定梁锦成也难逃一劫。 现在的黄一天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简直视人命如儿戏，自己竟然跟这样恶毒心肠的人终日为伍，迟早是要遭报应的，现在每晚的噩梦，难道还不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 可是，自己若是当着黄一天的面，稍稍露出点对他不悦的意思来，只怕自己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又不愿违心干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刘成伟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夹缝里一样，终日忧心忡忡，难以自拔。刘成伟还知道，当时小二死在里面时，黄一天一个电话就来了几个人，把小二的尸首拖走了，这几个人的样子都是刘成伟从未见过的。 刘成伟就知道肯定是另外的一批人，说不定也是黄一天安排过来监督盗墓进展情况的人，这说明，黄一天对自己竟然是留了后手的，他并不是完全的相信自己。他在安排了自己监视梁锦成和大狼一行后，竟然还安排了其他人来监督所有参与盗墓的人，包括自己在内。 每每想到这一点，就让刘成伟很是害怕，黄一天安排的人一直盯着盗墓地点的动静，如果自己或者自己的人有什么动静，估计后果是什么很难预料，说不定和大狼一样，弄个死无全尸，而且是被人合法的弄死。 另外，大狼和土豆等人竟然是被警察开枪打死的，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里头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力量也参与了这次的分赃行为，这世道，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若不是能得到好处，谁会主动帮黄一天调动了警察的力量来摆平大狼这帮人呢？ 刘成伟一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后怕，他庆幸自己幸亏在整个盗墓过程中，也就是希望那点好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如果自己稍微玩些小动作，保不准黄一天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但，有时候他又在心里怀疑，“自己帮他干了这么多的缺德事之后，若是自己真的犯下了什么错，他真的会对自己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第八百五十七章 人为财死 就在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洪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到一些消息，主动找到黄一天谈及最近旅游项目工地上出现的异常情况。 洪老板说：“黄书记，原本您让我的工人突然撤离旅游项目建设工地我也没多想，可最近有工人向我汇报说，工地上凭空突然出现了两座小山样的沙堆，还在人在工地中间挖了一个特别大的洞。还听说每每到了晚上，总能听到那边工地有施工的声音，有时候还有*的声音传来，我想问问黄书记这究竟怎么回事？” 黄一天早料到洪老板会找上门来，旅游项目工地毕竟是他的公司承包建设，现在工地上有情况他过来问几句倒也正常。洪老板却不知道，他此次主动上门谈及工地上诸多异常情况早已在黄一天预料当中，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黄一天早就想到旅游工地上被挖掘的事绝不可能一丝风声都不漏，原本大狼等人挖掘后按照惯例会把之前挖开的大洞回填再离开，但他却并未同意。经济开发区工地上古墓被挖一事即便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他下一步极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发现古墓的事通过正常渠道曝光出来。 说到底，他故意让人把工地上弄一个明晃晃的大洞出来就是为了坐等有人主动来问个究竟吗？从而开展自己的下一步计划，瞧瞧，洪老板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洪老板坐在面前两眼盯着他看的时候，黄一天心底已经翻滚了几个来回，把上下左右的诸多事情详细的考虑过后，一副慎重的口气对洪老板说： “洪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的确有人向我汇报说工地下面有可能有贵重东西，所以就有人晚上来偷偷的开发，被发现逃跑了，现在我这心里也没决定下来，我们到底要不要动这底下的东西呢。” 洪老板听了黄一天的话心里不由暗想，“你当我是傻子呢？工地已经被你折腾成那样了，要是你同意，谁敢动，你还在这里诳我说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动手？” 不管怎么说，当洪老板听见黄书记亲口承认底下可能有东西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兴奋，他赶忙凑近过来轻声道： “黄书记，我也是搞建筑多年了，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也做过，按理说，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见者有份也是大家都该遵守的规矩，那片工地原本就是我承包的，我现在想要跟黄书记一道来搞这件事，您看行吗？” 洪老板以前对黄一天说话的态度一向是恭敬有加，生怕失去还有他的支持，现在为了能多弄些财宝，也顾不上领导对自己的印象一股脑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黄一天瞧着洪老板两眼紧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嘲笑一声，“奶奶的，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想要从我的嘴里抢东西，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岂能不成全你？” 他故意装出一副气愤的表情对洪老板说：“洪老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原本地下的东西就给该是收归国有的，不管是什么人把地下把东西挖出来都得上缴，你说呢？” 洪老板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他没想到一向精明过人的黄书记居然如此死板？这可是天赐发财的好机会？他居然不动心？ 洪老板在脑子里盘旋片刻后心里不由琢磨过来，“我就不信他对地下的宝贝半点贪念都没有？难道......”洪老板一想起黄书记国家干部的身份，心里一下子明朗开来，奶奶的，这个货对位置很是重视啊。 他立刻压低声音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你在我的面前又何苦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若是真的有心把地底下的东西交给国家，那就直接通知考古部门过来挖掘就是了，为什么要在夜里偷偷的自己找人非法挖掘吗？” 黄一天停了这话脸色立刻变了，他冲着洪老板没好气道：“洪老板，你这是什么话，我早就说过有人偷偷的挖，被公安发现了出现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我还要告诉你，不管怎么说，开发区的地盘上大事小事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同意，你千万不能私自动工。” 洪老板见黄一天语气甚是坚决，想到以前被黄一天赶出开发区的老板板，自己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赶走的老板，赶忙说好话道：“黄书记，那工地原本就是我承包的，你说现在地下要是挖出什么宝贝来，我一点便宜没落下全都交给国家，你说我是不是太亏了？” 黄一天见他一心想要开挖，假装一脸无奈冲他摇头道：“都是为了钱，那些被公安吓走的偷盗者也是为了钱，我就知道洪老板一旦发现工地底下可能有宝贝会犯下弥天大错，所以事情发生后，我才会想办法把你们工程队的人引开重新找人开挖，若是真挖到了什么宝贝自然立刻向国家文物部门汇报，要是没挖道到工地再交给你重新施工。” 洪老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黄书记对此事早有打算。” 他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工地上有不少新土堆在那，原来的确是黄书记组织人去挖的，那到底地下找到宝贝没有？” 黄一天冲洪老板摇摇头：“越挖我的心里是越没有底，我这也正犹豫呢，要不要继续让人往下挖，怎么挖了一段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再挖下去是不是动着很大，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影响很不好，你也知道领导干部是不适合……所以我前几年也不让人挖了，准备上报个国家相关的部门，到时候怎么处理，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洪老板听了这话不由在心里窃喜，暗说，“只要没挖到东西就好，说明地下如果真有宝贝的话肯定还没被人拿走，正好我可以继续挖......” 黄一天岂能看不透洪老板那点小心思，赶忙正色对他说：“洪老板，我可警告你啊，有些违法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敢，否则的话我可以随时终止合同阻止你施工，听见没有？” 洪老板表面上赶忙冲着黄一天连连点头，嘴里敷衍道：“哪能呢？黄书记说的话我哪一回不是坚决执行？您放心吧，您既然不让我动手我绝不会乱动。” 洪老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的高兴简直要掩藏不住露出来，他心里暗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明知道工地的地底下可能有宝物老子为什么不挖？黄书记一身正气是他品行好，等到真挖出东西来多送点给他，他还能不收？” 洪老板又陪着黄一天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急匆匆转身走了，等到他转身关门离开的那一刹那，黄一天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从洪老板的表情可以看出，自己刚才演的还不错。 洪老板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出来后心情一阵舒爽，他还记得前一阵子有工人在撤离工地之前向自己汇报说，“老板，这工地也忒奇怪了，打桩的时候，底下的泥土里头竟然夹杂着不少说出清颜色的各类东西，好像地底下有东西似的。” 洪老板现在回想起这事才一下子醒悟过来，黄书记之所以吩咐自己带着工程队去忙另一个工程，肯定也是有人向他汇报了什么，他才会支开了自己的工程队先私下调查一番。现如今，黄一天让人挖了一阵子却没什么结果，怕动静大了影响自己的前程，这让洪老板心里不觉好笑，“黄书记还真是迂腐，地底下的东西原本就无主，他居然一心想要挖出来交给国家？” 洪老板觉的，既然有发财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为什么要轻易放过？虽说这两年在黄书记的照拂下自己倒也不缺工程做，可那都是挣的辛苦钱，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现在好容易有了发大财的机会，既然黄书记不同意，自己就私下偷偷动手，反正自己手里有人有机器，只要底下有宝物还怕挖不出来？ 世上事，三分天定，七分打拼。 从自然人的角度来说，的确有人天生富贵，投胎在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固然可喜，但从社会人的角度来说，出身贫寒未必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安守贫穷。 从没听说过哪个天生富贵命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能干出一番成就来，反倒是大多数的成功人士都有一本自己发达的血泪史。 英雄不问出身！ 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能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掌控者，或许这也是黄一天能够成为棋局掌控者，而洪老板却只能成为一枚任人摆布棋子的原因吧。 洪老板若是早知道那块地底下的宝物早已被黄一天提前找人挖了个七七八八，还特意留下一批不算太罕见的古玩文物珠宝之类放在底下当掩饰。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坐等有人去把那些东西再挖出来，然后把这件事名正言顺报告给考古部门以便经济开发区旅游项目工地挖掘出文物事件划上一个合理的句号，或许洪老板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眼下，洪老板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熙熙攘攘名来利往，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发财都快想疯了，何况洪老板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眼前就有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他心里能不高兴吗？洪老板一高兴就喜欢到自己老相好那去舒爽一把，除了获得生理上的享受之外，还能当着老相好的面痛痛快*个牛皮。 这人一旦摊上了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若是一直憋在心里什么人也不能说，那滋味也不好受。 第八百五十八章 炫耀的作风 老相好接到洪老板的电话后立刻把自己住处整理的一尘不染，对于老相好来说，“电话铃响黄金万两”，她心里盘算着，“只要今晚把洪老板伺候好了，自己也好顺理成章把提高每月包养费用的要求说出来。” 瞧瞧，这就是现实！不管是谁心里都有自己的弯弯道，看起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女人未必就有几分真心对自己。 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正了解谁的心思？ 天还没黑，洪老板已经进了老相好的房门，一进门嘴里哼着小调把女人搂在怀里重重亲了一口，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相好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主，赶忙一边把自己刚刚清洗干净香喷喷的的身子往男人身上贴过去，一边也不忘伺候男人脱下外套换上拖鞋，像是迎接帝王一样恭敬有加把洪老板迎进门。 洪老板享受服务，把目光赤果果的看着想好的领口，想好的胸部很是宏伟，起码也是e罩杯，甚至更大，加上她刻意只穿着低胸吊带衫，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半雪白的半球露了出来，甚至能够看到一点点内衣的痕迹，竟然是大红色的蕾丝内衣，而她的那条啊沟，更是几乎挤压成一条线。 就仅仅是这样的胸围，就足以让男人着迷，更不要说她还有着一张绝世容颜！搂着美人心情荡漾，在女人胸前用力捏了一把笑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想——”女人故意拖着口音娇柔造作。 “哪想？”洪老板冲女人故意挤了挤眼睛。 女人连忙顺手把洪老板一只大手紧紧覆盖在自己胸前高高凸起位置，一脸媚笑冲甜兮兮声音道： “浑身上下哪里都想，要不你摸摸？” “哈哈哈.......” 女人像是最柔顺的宠物逗弄的洪老板一阵开心，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触摸到那团柔软的巨胸，虽然是隔着衣裳，但是依然有一种喷血的冲动，柔软，充满了弹啊性，让人魂不守舍，洪老板后来从领口伸进去，抓住那一团柔软，使劲的揉捏着，彻底的迷醉了！ 后来，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冲女人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女人好奇眨巴着眼睛问。 “我要——发大财了！”洪老板故意装腔作势一边停顿一边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真的？”女人果然一脸惊喜，那神情配合的相当到位。 “我告诉你，我很可能要发一笔大财！要是我真能得到这笔财富，别说这青龙县，就算是全市老子也是最有钱的一个！” 男人一旦吹起牛皮来那副表情何止牛逼哄哄？简直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架势，愣是把一旁没多少见识的女人看的一愣一愣。 提到发财，俨然是女人最感兴趣的事之一，女人当即凑过来腆着脸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你快说呀！” 头一回，洪老板手里盘弄这女人的柔软大白兔居然没急着把她按倒在自己身底下折腾，一脸得意冲女人炫耀口气说开来。 ...... 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 怀揣发财梦的洪老板果然派出了一批人趁着天黑悄悄摸进了工地，蹊跷的是，他们一帮人进入工地的时候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黄书记之前安排在工地的几个看守天还没黑就晃悠着出去喝酒了，到了半夜也没见回来，这让偷偷摸摸进入工地的这帮人心里不由暗喜，“哥们今晚运气真是太好了！” 洪老板派出的几个人迅疾开始行动起来，他们都不是专业的盗墓人，只知道在沙丘附近用蛮力一下又一下的使劲开挖，想要尽力把洞挖的深一些，大一些，若是能挖出什么宝贝来自然是更好。 眼看着鱼已入网，早有人秘密汇报到一直在暗处盯着洪老板动静的黄一天，夜半时分，黄一天当即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长刘成伟，交代他，“鱼已上钩，立刻收网！”， 于是，在刘成伟的亲自安排下，一队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赶赴旅游项目工地现场，果然把几个正忙的不可开交的“盗墓贼”抓了个正着。 天刚亮的时候，洪老板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耳边响起，洪老板皱眉拿起电话听见电话里手下人慌张口气向他汇报说： “洪老板，出大事了！昨晚派出去的兄弟，到现在都没回来呢？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洪老板一听这话，立即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心里首先想到的是，“这帮兔崽子不会是真的挖到了什么宝贝自己偷跑回去了吧？毕竟这地底下的宝贝，说不定一件就是价值连城的，这帮人哪里还需要拿自己手里拿点微薄的佣金呢？” 这样想着，洪老板的心里不由一阵颓丧，现在这年头，只要是见着了好处连狗都会背叛你。 洪老板皱眉想了一会冲打电话的手下没好气道：“先由着他们吧，你今晚亲自带几个人过去继续挖，另外再找几个人把挖洞的人都给我看好了，要是再偷跑了一个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手下人听了这话，立即点头应承说：“好，好的。” 第二天晚上，手下人按照洪老板的吩咐又带了两批人进入工地，今晚的情形倒是跟昨晚大致相同，又是天刚黑的时候，看场地的人就早早的溜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反正一直到半夜里也没见回来。 洪老板的手下立即按照老板的吩咐，一路人马站在工地院墙外看动静，一路人在里头迅速的动起手来。 早春的夜晚，有了嗖嗖的凉意，几个被安排在工地外看着的人缩手缩脚的站在围墙底下，边抽烟，边闲聊着一些粗话。 一人说，“老板估计是发疯了，竟然怀疑工地底下有什么宝贝？真要有宝贝的话，还不早被人给弄走了？还能过那么些年没动静？” 另一人说，“那也不一定，以前北京那边慈禧陵墓挖出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的宝贝，可那武则天的陵墓到现在都没找着呢。” 对方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武则天的坟就没被动过？说不准，早有高手动了，只是没传开来罢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抓个正着 另一人说，“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也不想想，皇帝的陵墓被发现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真的已经被发现了，那电视新闻上能不播出来？” 对方点头说，“那倒也是，不过，听说咱们现在呆的这块地很有可能也是古代哪个皇帝的陵墓呢？要不，洪老板也不会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让咱们过来挖。” 两人正说着话呢，猛然发现有几辆警车从路上直奔工地方向过来，两人察觉事态不妙，赶紧往工地里头跑，一是想要通知里头的人外头来了警车，二是向里头正在忙着挖洞的头目请示一下，到底要不要撤？ 两人刚进去几分钟的功夫，工地大门已经被警车封死，一帮急匆匆刚来的警察又是一阵忙碌，洪老板派来挖洞的第二批人一个不拉，全都再次被带上了警车。 第二天，阳光明媚。 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的老百姓一大早就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经济开发区旅游项目工地上可能有古墓？警察已经接连抓了两批盗墓贼了，也不知道那块地底下的墓葬到底埋了些什么宝贝？”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快的惊人，尤其在这小小的青龙县城里居然出现了关于盗墓的新闻？这样的消息何止令众多吃瓜群众吃惊不已，简直是骇人听闻了！不到半天的功夫，这则小道消息早已传的满天飞。 作为这则热点新闻背后的男主角之一，洪老板一早起床吃饭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左等右等没什么动静心里不由一阵怒火中烧。 他在心里忍不住埋怨，“这帮手下人做事实在是不懂规矩了，昨晚到底挖到了什么地步？怎么着今天一大早的也该来个电话跟自己汇报一声？” 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多，洪老板还没接到电话，他只好亲自拨打了手下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里竟然传出了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洪老板呆住了！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正常，要说头一批派出去的几个人有可能是因为挖到了财宝，私自跑掉了，第二批人中是有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怎么也会突然无故失踪了呢？ 洪老板心里当即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于是他立刻亲自打了个电话给手下人的家中，家里倒是有人接电话，只是说，“昨晚就出门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人也正着急呢？” “这就奇怪了！若是手下人真的挖到了宝贝，怎么着也得跟家里人说一声才对啊？”洪老板的心里感觉到有些不正常。 他心想，“自己在本地做生意打拼多年，白道和黑道还是有些面子的，到底是谁在背地里动了自己的人？” 洪老板当即给嘿道上的几个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打听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几个朋友都说，“根本就没有洪老板手下兄弟的一点消息。” 有人帮他分析说，“洪老板，是不是你的人自己跑了？如果不是，那么难道是有人请了外地的嘿道干的？” 洪老板听到这儿心里仔细的盘旋了一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真有人为了跟自己争夺底下的宝贝在背地里对自己派去的人下狠手？” 人一旦起了贪心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洪老板一而再损兵折将却连半点好处都没捞着他岂能甘心？于是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先把工地底下的财宝弄到手再说！否则，之前两批生死不明的兄弟岂不是白白付出？” 第三天晚上，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仿佛连天上的月亮也知道这人间今晚必定要发生些什么丑恶的事件，早早的就藏起了自己的整张脸，旅游项目工地附近新栽的几株梧桐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时而晃动几片叶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回洪老板亲自出马了！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手下，而是他想要亲眼看看，自己接连派出的人都被那些混账王八蛋给绑走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摸摸对方的底。 在洪老板的安排下，半夜时分一路人马已经进入工地开始动手，洪老板则和一帮人找了个制高点，静静的躲在暗处观察着工地现场的动静。 那伙人进入工地后，按照洪老板的吩咐开始挖掘，凌晨两点左右，洪老板猛然发现工地大门口有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往里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转瞬离开了。 洪老板想，“狗日的，肯定是去找人了，看来自己要小心应付了”，于是吩咐挖掘的人，“注意周围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人过来阻碍，立即动手把来人控制起来。” 说话过后也就不过半小时的时间，竟然有两辆警车呼啸而来。 瞧着警车行驶的方向像是奔着工地的方向来的。洪老板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怎么会这么巧？这种时候，竟然有警车过来？” 容不得洪老板多想，眼看着警车已经越来越近在工地大门口停了下来，而自己安排几个正在挖洞的人听到警车的鸣叫声早就停止了挖掘，现在看到警察过来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走。 警察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早就从四面包围，工地里这帮人根本无法逃跑，几个想抵抗的人被警察用警棍狠狠地打倒在地，还有一个人被电警棍电击当场倒地，被警察像是拎一条狗一样扔进警车里。 警察很快制服了洪老板亲自带来的这些人并将这些人全都塞进警车后很快离开，整个过程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 工地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躲在暗处的洪老板和两个随身的两个手下见此情景竟然半天都没讲出话来，洪老板心里无数个问号在盘旋，“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警察怎么会插手工地上盗墓的事情？到底是谁报的警？” 洪老板的脑袋快要想破了，终于想起一个人名来，“黄一天”公安局的局长刘成伟一向唯黄一天书记马首是瞻，这事既然是警察出马肯定跟黄一天有关！ 洪老板心里不由懊恼，“黄书记这是脑袋坏了么？那么好的发财机会他居然眼睁睁看着错失良机？他自己不想发财也就罢了，还要明里暗里拦着自己发财？” 洪老板此时回想起之前在黄一天的办公室里，他曾经亲口对自己说，“如果旅游项目工地底下真有墓葬一定要把所有陪葬品上缴国家。” 这让他心里不得不怀疑，“难道是黄书记眼看自己悄悄背着他动手盗墓故意下令刘成伟阻拦自己？”洪老板一想到这里气的脸上变了形。 官不挡财路，光棍不挡色路。 事已至此，他觉的自己有必要跟黄书记好好谈谈，大家一起发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非要对自己如此苦苦相逼呢？ 这天又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晴空万里微风轻拂。 黄一天的办公室里，落地窗是朝南的方向，此时正是将近中午时分，耀眼的太阳直射进办公室里，地面上撒了一片阳光，让整个房间看起来相当的温暖。 此刻，洪老板坐在黄一天办公室的沙发上，从内至外却都是冰凉的，他今天是来找黄一天目的很简单，希望他看在两人以往的交情份上，先把自己被抓的兄弟们放出来再说。 两个曾经的合作对象，酒桌上一口一个兄弟亲热相称的男人，在经过一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之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谈判桌上。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个了结。 尽管在黄一天的所有计划中，其实一切都已经腾挪到位，眼下跟洪老板之间的谈话只是一种姿态性的演出，可是他还是决定把这场戏演好。 黄一天见洪老板满脸颓丧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败者的低落情绪明白的写在脸上，心里突然有种特别的感觉，“洪老板其实是帮了自己大忙的，没有洪老板及时插手盗墓的事情，他不知道还要费尽多少心机才能把从地底下获得财宝这件事瞒天过海。” 可是，洪老板参与此事的结果却是人财两空，到头来还要求自己帮忙？说起来这事的确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黄一天忍不住首先开口说：“洪老板，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洪老板颇有点无奈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 黄一天没出声，眼神淡淡盯着他静候下文。 洪老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黄书记，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能够沉住气，你是我佩服的对象之一，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很周密，之前是我做错了事，你就看在以前咱们俩的交情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聪明人说话毋须赘言。 尽管洪老板并未提及自己手下人在工地上半夜被抓一事，黄一天却明白他想要求自己帮什么忙，他貌似大度冲洪老板微微一笑道：“洪老板，有几句掏心窝的话我想跟你说，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洪老板敢说“不想听”吗？自己手下一帮兄弟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这种时候他除了连连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黄一天一副掏心掏肺口气对洪老板说：“洪老板，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我都知道，这年头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没钱寸步难行，你说是不是？” 第八百六十章 取之有道 洪老板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是！” 黄一天话锋一转道：“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洪老板是生意人，有些昧良心的钱若是拿了早晚要遭报应的！” 洪老板自然明白黄一天话里所指，忙苦着一张脸说：“黄书记，我这不是已经遭了报应吗？您瞧我手下那帮兄弟还在公安局关着呢，您看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帮我一把，我保证我那些兄弟出来后，我绝不会再给黄书记添半点麻烦。” 黄一天知道，洪老板今天特意到自己办公室来就是为了请自己给公安局的领导打招呼把关在里面的兄弟弄出来。 洪老板的仗义让黄一天很感动，通过这件事最起码可以看出洪老板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无论任何情况下绝不会抛弃手下人不管。 不过，感动归感动，成大事者最忌讳感情用事。 稍稍的沉默了一会，黄一天平静的语气对洪老板说，“洪老板，真是对不住，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 洪老板的眼神里露出明显的失望，他哀求口气对黄一天说：“黄书记，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不要继续为难我的兄弟，他们全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会被抓起来” 黄一天听闻此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洪老板，你也知道你手下的那帮兄弟几次三番的去工地上并不是简单的偷东西，他们那是去盗墓，那失去盗窃文物，明白吗？犯了这样的罪行，并不是我想要包庇他们就能包庇得了的。 有关国家法律的事情谁能做得了主？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门，我一个小小的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哪里有这么大能力一手遮天呢？洪老板，你今天提出的这个要求，这的确是为难我了。” 洪老板见黄一天一口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心里一阵绝望，忍不住含悲带泪扑通一声跪倒在黄一天面前哀求道： “黄书记，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姓洪的一辈子没求过几次人，这次为了我的那帮兄弟，我求求你了，我知道公安局的刘局长听您的话，还求您看在我们相交一段的情分上帮了我这个忙吧。” 洪老板说完这话，竟然冲着黄一天真磕起头来，每一次磕头都是重重的把脑袋往硬硬的地面撞去，“咚咚”的声音撞的黄一天心里阵阵难受。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从座椅上站起来把洪老板从地上扶起来，可是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绝对不可以让洪老板认为这件事有很大的希望！” 黄一天强忍住内心的同情冲着洪老板道：“洪老板，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 洪老板根本就不搭理黄一天说的任何话，只是一直不断的磕头，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碰到这么倔强的主黄一天也有些无奈，他只好满脸无奈从座椅上站起来说：“好好好，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磕头吧，你既然喜欢磕头就一直磕下去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就算你把脑袋磕出一个大洞来，你的那帮兄弟能不能有办法出来。” 黄一天抬脚假装要走，这一招倒是管用。 洪老板立即停止磕头抬起脑袋冲着黄一天说：“黄书记，求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行吗，只要黄书记这次帮了我，您的大恩大德洪某人必定没齿不忘。” 黄一天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洪老板，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丝丝血珠，即便是铁血心肠的人见到洪老板如此看重兄弟情义，也不能不心软下来。 黄一天冲着洪老板摇头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洪老板不搭腔，只是两眼盯着黄一天，希翼着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来。 终于，黄一天说：“洪老板，你先回去吧，你的兄弟毕竟是被公安局给抓走的，无论如何也要走一个程序才能想办法。” 洪老板的脸上立即兴奋起来，不管什么说，只要黄一天肯帮忙，自己今天这出苦肉计就算是没有白演。 把洪老板打发走后，黄一天感觉心里累极了，那种累，是一种说不出的疲倦感觉，由内自外累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世道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自己这次费尽心机似乎的确得到了很多，这次盗墓获得的一大笔财富足够自己用几辈子了，也是自己以后仕途发展的关键，以黄一天前世的经验知道，很多的领导对于钱已经是个数字，根本就不在乎，但是对于文物什么的，那可是趋之若鹜，但是这次的事情自己付出了什么却只有自己的心里有数。 稍稍歇息了片刻，黄一天强打起精神打了个电话给刘成伟，问他，“工地上的事情都布置妥当了吗？” 刘成伟说：“已经请梁锦成亲自去看过了，老爷子说，没什么问题。” 黄一天说：“好吧，你马上联系洪老板，工程上的事情直接转交到他的手里继续做，一切按照老规矩办。另外，你马上派人把工地上有古墓的消息散播出去，记住了，尤其是对于一些有过盗墓前科的混混，一定要传播到位。” 尽管黄一天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吩咐刘成伟这么做，刘成伟的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放下电话后，刘成伟忍不住呆呆的愣住了，好久好久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自从盗墓一事发生后，最近一段时间，刘成伟常常不由自主的进入这种冥思状态，似乎周围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搅他一个人的沉思。 黄一天是绝顶聪明的，这一点从他所作所为的一些事情就可以判断出来。 如果说以前自己一心听黄一天的话，是因为报恩的心理以及想要在仕途上获得再次提拔的机会，那么现在他是真的从心底里对他有些惧怕了。 盗墓这件事让刘成伟见识到了自己的老领导黄一天的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的歹毒，他的果断，他的绝情，他那犀利的似乎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神，让刘成伟每每想起都有些不寒而栗。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只能照着黄一天的吩咐去办事，这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黄一天跟刘成伟通话结束后有亲自给市公安局的局长打了个电话，对他说： “最近一段时间里，四处都有谣言传说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的工地上可能是有古墓，到了晚上，不少盗墓贼都到经济开发区的工地上四处挖掘，这对于经济开发区的治安环境带来相当不利的影响。 听说，不少盗墓贼闻风而动晚上到工地盗墓，还请市公安局的领导赶紧采取措施吧，否则的话，只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可就有些晚了。” 其实，即便是黄一天不打这个电话，市公安局的人也已经准备动手了，最近两天关于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工地上发现古墓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还有人说，到了晚上，工地上会有一帮帮的盗墓贼为了抢地盘挖而发生斗殴事件，这帮人都是黑吃黑，即便是有人受伤了也不会报警，可是警察既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却不能不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市公安局在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部署下，果然在经济开发区的工地上抓了不少偷偷摸摸的盗墓贼，而市文物部门也及时的参与进来，对工地底下的墓葬进行了大规模的抢救性挖掘。 那段时间，全市人都在关注这个古墓的挖掘工作。 媒体的报道说，“古墓位于青龙县境内，上面有的大的土堆，附近早已沦为耕地就在坡上较平坦处被确定为挖掘现场，面积约为几千平方米，此处是工人施工时被发现的。” 据了解，近期得知此处工地有古墓大晚上来盗墓的人已经被警方抓获128名，政府工作人员已经赶往现场展开保护工作，直至文化局工作人员来到现场。 经过多日的挖掘，青龙县旅游项目工地底下的古墓初见规模。 本地文化局的局长告诉记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古墓可能被盗过，但是盗墓人并没有进入深处，最里面的部分保存还比较完好，至于古墓内有什么随葬品，还需要进一步的挖掘才能得知。” 后来，经过文物部门专业的挖掘后，的确从古墓中找到了不少宝贝，根据文物部门的说法，如果不是现场已经被一些高明的盗墓贼捷足先登的话，里头的宝贝必定不止这些。因为这次发现的竟然是宋代的皇陵，即便是现在已经挖掘出来的宝贝，也是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的。 在宝贝挖出来之后，市文物部门的专家还特意请了在市考古界比较有声望的梁锦成老先生到现场看了新出土的一些文物，请他对文物做出鉴定，省里的专家也赶到了现场。 梁锦成看到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内心的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尽管他在帮考古部门鉴定文物的时候，经常忍不住走神，却还是一五一十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 经过梁锦成的鉴定，这些古物的确是宋代皇陵的陪葬品，按理说，这里的陪葬品不应该这么少，必定是有盗墓贼已经提前进去过墓葬拿走了大多数的宝贝，所以才会只剩下这么少的文物。 梁锦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即便是坐在电视机前正两眼盯着电视看的刘成伟也感觉不出梁锦成跟这次的古墓发掘有任何关联。 第八百六十一章 女搭档2 在青龙县发现皇陵的事情报到上级部门后，上级部门相当重视，市县文物保护部门得到了国家相关部门的表彰，认为当地的文物部门在此次的文物抢救保护过程中，采取了非常有利的措施，使皇陵里的文物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护。 因此，青龙县委一干领导，尤其是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书记黄一天同志，因在此次古代皇陵保护过程中起到了积极关键的作用获得了隆重表彰！（此处有掌声！！！）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你亲耳听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相！这就是最最真实的人生，也是最最残酷的现实！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时光如水不停流逝，世事变幻之快亦如急流入海一去不复返，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在拼尽全力让自己变的更强，有人却原地踏步。 两者之间的变化一时之间或许看不出太大差异，但是五年后，十年后一切自当不同，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会知晓时间才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因为一旦失去千金难买。 秦卫红也算是聪明人，尽管黄一天对她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不冷不热，她却一直没有放弃紧紧抱住这棵大树，除了因为他的确长的帅气让任何女人见了都难免心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显然更重要，那就是——黄一天背后官场人脉关系！ 黄一天跟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之间关系紧密一事在普安市官场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尽管很多人都不明白凭他一个基层小官僚凭什么能跟省里高官女儿扯上关系？但事实胜于雄辩，孙倩每回来到普安市首先要找的人不是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而是他黄一天。 前一阵子，孙倩的父亲被提拔当了省委副书记，负责分管全省经济工作，这样一来孙副书记的职位和权限更大了。 秦卫红的政治嗅觉可比一般人敏锐多了，孙副书记的职位调整公告刚一出来她心里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这天一早连班都不上了，一副中了彩似的兴奋表情从忻州到了青龙，来到黄一天的办公室向他报喜。 “黄书记黄书记，你看了今天的省里的日报没有？” 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呢，就看见秦卫红满面春风门也不敲直接闯进来，手里还拿着那张刊登了省委领导班子调整公告的报纸喜滋滋递到他面前。 黄一天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他不喜欢人不敲门直接闯进自己的办公室，要是换了旁人他早发火了，可是秦卫红？他心里清楚，“这女人你跟她发火相当于浪费情绪，因为此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态度，奶奶的，谁让自己和她很是暧昧。” 他只得蹙眉从秦卫红手里接过报纸眼神扫了一遍，冲她没好气道：“这报纸上该有什么呀？值得你一大早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 秦卫红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以为黄一天没看清楚，伸出一根葱白手指点了点报纸上一段白纸黑字冲黄一天说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省纪委的孙书记，现在成了省委副书记了！” 黄一天淡淡瞄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冲秦卫红没好气道：“我的大小姐，人家当省委副书记，你凑什么热闹？” 秦卫红听了这话，满脸笑容一下子凝滞，她像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黄一天诧异道：“孙书记当了省委副书记难道你就一点不替他高兴？” “又不是我当省委副书记，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黄一天对女人白了一眼。 “哎你这人干嘛当着我的面装傻充愣啊？” 秦卫红见黄一天对自己态度冷淡也有些不高兴起来，冲他埋怨道：“听说他的女儿孙倩跟你关系那么好，她老爸升官你黄书记早晚得跟着一块鸡犬升天，怎么着？这还没升天呢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鸡犬升天？什么翻脸不认人？秦卫红，你说你一大早跑到我办公室来就为了说这些？”黄一天见秦卫红居然对自己蹬鼻子上脸心里也不痛快。 他当即拉下脸冲着秦卫红训斥道：“你说你上班时间不在忻州市好好工作跑我这来干什么？省里领导正常人事变动那是人家领导的事，你跟着瞎操哪门子闲心？” “我什么时候瞎操闲心了？我这还不是为你高兴吗？”秦卫红见黄一天生气满脸不甘心为自己辩解。 黄一天冲她瞥了一眼严肃道：“我谢谢你的好心，可我用不着！你呀，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别有事没事耽误我工作时间。你现在和我也不是一个单位，我是无法说你什么，可是如果你到我这边就是为了此事情，那就赶紧走，我还要办公。” 秦卫红原本满心兴奋特意过来给黄一天贺喜，没想到一进门他却是这般态度，这让她脸上不觉有些挂不住，一生气一跺脚刚要离开却又停下来。 她一只脚刚抬起来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找黄一天的事还没说呢？只得又把脚步拽回来，气呼呼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冲黄一天说：“我今儿找你可不光是为了说闲话，我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瞧瞧，稍有姿色的女干部请领导帮忙的时候就用这态度，听秦卫红跟黄一天说话那口气哪像是请领导帮忙？更像是领导得听她使唤的意思。 黄一天早就猜到，秦卫红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要是没事绝不会一大早捧着一张报纸跑到自己办公室来废话。 明知道这女人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也还得应付着，说到底秦卫红也是忻州市丁市长的小姨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呗。重要的是很漂亮的女人，自己心里一直有点想法的女人，那个雄伟的胸部，一直让自己想着。 黄一天还是一脸不耐烦冲着秦卫红说：“你能不能说话痛快点？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这还忙着呢。” 秦卫红倒也不客气，直截了当提出要求：“宏源项目的事，你得帮我。” 第八百六十二章 还是项目 黄一天一愣，奶奶的，这个项目她不是一直联系吗，自己可是不再想什么项目上的事情，于是问她：“你想我怎么帮你？” 秦卫红直言：“我现在是忻州市招商局的副局长，要是招商不到一两个大项目凭什么在单位里让那些嚼舌头根子的人对我这个领导心服口服？正好孙副书记现在负责省里经济工作，你帮我想办法把宏源项目落户忻州市，这点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说的倒是轻巧！ 黄一天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怀疑有些女干部的看问题的智商到底是不是为零！听听秦卫红说出刚才那番话时轻描淡写的口气，俨然把自己当成她随手使唤的仆人？奶奶的，自己为什么要帮助她？ 她凭什么？ 别说她秦卫红，就算胡云諾和孙倩都从来没用这种使唤口气跟自己说话，她倒是把当成人物？说话之前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提及宏源项目，黄一天脑子里倒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宏源项目最终落户普安市，不仅给地方经济发展带来了新鲜血液更是解决了上万当地老百姓就业问题，这个项目若能落户普安市对本地经济发展带来的改变是相当可观的。” 家乡情结人人有之。 若不是京东的老总刘强东是宿迁人，京东在苏北一带的仓储大本营又怎么会建在宿迁？若不是马云是杭州人，阿里巴巴的大本营又怎会建在杭州？此类事例不胜枚举。 黄一天心里琢磨，“普安市经济发展原本比周边地区薄弱，这里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乡，作为普安人自己总不能忘本把本该落户普安市的大项目挖空心思弄到忻州市去吧？” 秦卫红见黄一天只顾凝神思考不说话，急了，在一旁伸手拍了拍办公桌面，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个忙到底帮不帮？” “不帮！”黄一天的回答干脆利落。 秦卫红气的两只眼睛瞪大溜圆，她来之前倒是想到黄一天可能会拒绝，可没想到他居然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自己要求。 这家伙也太不近人情了！ “黄一天，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每次安排我做的事情，我哪一次不是认真完成？就说上次你让我开车送你去省城，我跟你说半个‘不’字了吗？怎么轮到我请你帮忙，你就这种态度？”秦卫红不甘心抱怨。 黄一天懒得跟女人计较，有些话跟秦卫红这种的女人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总之宏源项目是个大项目，秦卫红若是真有本事招商成功那也是她的本事，若是招商失败那是她自己工作能力问题，自己没必要掺合。 他对秦卫红解释道： “秦副局长，你说我一个普安市的干部去给你忻州市招商局出面招商项目能合适吗？这不成了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要是让市里的领导知道了，领导会怎么看我？你一心想要弄点政绩的心理我可以理解，可请你也理解理解我成不成？ 你好歹有个姐夫当市长，谁也不敢说你什么，可是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草根出身祖上八代都没人在上头当领导罩着我，上次市领导已经想办法对付我，我要是帮助你什么的，什么都不要干了，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 把话摊在桌面上说开了，秦卫红倒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她听出黄一天今天无论如何不会答应帮自己招商宏源项目，尽管心里相当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 秦卫红只好冲黄一天狠狠一瞪眼气哼哼道：“行行行，道理都在你那边行了吧？你不肯帮忙就算了，何苦还要说那么多废话？再说，你要是真的想为我做事，也可以到忻州去发展，县长的位置不是给你留着。” “算了，我要是去了忻州，到时候那边不给我县长的位置我能怎么办？毕竟你的姐夫不是市委书记，干部上是不能做主的，目前我只能是抱住现在的位置。” “你就不相信我姐夫，还不就是因为以前你们有矛盾，是不是？” 秦卫红说完这句话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在黄一天的办公室待下去，嘴里“切”了一声，一脸鄙夷扭着屁股自顾离开，临走时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 黄一天倒也没把秦卫红的生气放在心上，这女人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不管你怎么轰她，早晚她还会嬉皮笑脸过来烦你，别看她现在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说不准明天又会笑眯眯主动给你打电话。 晚上，夜幕降临，青龙县城马路上华灯初上，街道上的霓虹闪烁让这个小县城的夜景多了几分绚烂，黄一天坐在自己的专车里默默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电线杆和行人，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自古以来官场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任何一个毫无背景的基层官员想要一步登天爬到高不可攀的位置上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年纪大的人总会说一切随缘随遇而安，真正的聪明人却明白，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随缘”。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争斗，只要有争斗的地方就有输赢，当很多人为了眼前的输赢打破头去拼搏的时候却压根没想到自己或许早已成了棋高一着的高人手中棋子，这世上很多事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只有真正的智者才具有仰望星空掌控棋局的能力。 黄一天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夜空，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说不出的孤独冷清，幽暗深邃的夜空像是一个无限大的黑色背景，晶莹中透着弱白的弯月在那庞大的黑色背景中显得那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车子慢慢停稳下来，司机像往常一样赶忙下车小跑来到车门前替黄一天打开车门，黄一天冲他礼貌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繁忙的一天工作终于结束了，每天晚上回到住处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黄一天才感觉浑身真正轻松下来，一个人的时候看似孤独其实又何尝不是内心深处另一种自由狂欢？ 这样难得的自由时光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当黄一天洗漱过后正准备躺在床上看会书，床头柜上的电话不识时务“嘀铃铃”响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里倒是一“咯噔”，电话号码居然是忻州市丁市长办公室座机电话？这怎么可能？丁市长大晚上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黄一天脑子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连忙抓起电话听筒冲着电话说了声：“您好！丁市长！” 电话那头的丁市长显然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黄一天一下子报出他是谁，但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电话那头镇定问道： “黄书记，我那小姨子秦卫红在你那吗？” “当然不在！”黄一天赶忙回答，“秦卫红一早倒是在我办公室来找我，谈什么宏源项目的事情，但她上午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丁市长沉默下来，显然在判断分析黄一天此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足足过了近一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他略带嘶哑的声音： “黄书记，今天晚上她姐姐一直没见她回家连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有些担心，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虽然朋友多却从来没夜不归宿，如果你有秦卫红的消息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黄一天明白过来，“敢情丁市长以为秦卫红在他这里，这怎么可能呢？不过，秦卫红怎么会这么晚没回家呢？她不是早就走了吗？” 黄一天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丁市长又说： “黄书记，秦卫红今天一早出门之前跟她姐姐说今天要去找你谈点事，上午十点多她姐姐打电话给她就一直没人接，眼下已经是半夜了，如果黄书记愿意的话，还请联络一下平常跟她有交往的朋友帮忙找找看，行吗？” 此时的丁市长说话口气半点没有领导人高高在上的感觉，更像一个因为担心家人安危正处于茫然无助状态的普通人。 黄一天一向吃软不吃硬，听着丁市长这种从未有过的客套口气跟自己说话赶忙劝道：“丁市长你先别着急，现在马路上到处都有监控，只要顺着监控一路查一下肯定能找到秦卫红的下落。” 丁市长点头同意：“好，我现在就请忻州市公安局的领导帮忙把监控调出来查看一下，经济开发区那边的道路监控还请黄书记帮忙查找。” 黄一天赶忙允诺：“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亲自去一趟公安局。”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秦卫红居然莫名其妙失踪了？若不是丁市长大晚上亲自打电话给自己，黄一天肯定以为这是谁在搞恶作剧。 放下电话后他脑子里不由风车转开，“秦卫红会去哪呢？今天上午她气呼呼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后，自己就再没联系她，好端端怎么就突然失踪呢？难道......” 黄一天脑子里一下子想起秦卫红那副风骚撩人的模样，心里不由担心，“难道是有人见色起义把她抓住给那个了？”转念又想，“按理说应该不会，现在的社会治安还算不错，从来也没发生过大白天就敢对年轻漂亮女孩子下手的案子啊。” 他顾不上多想，立刻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刘成伟的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立马对刘成伟说：“刘局长，有件事你得赶紧去办。” 刘成伟也是刚上床，突然接到黄一天的电话倒是吓了一跳，自从上次的盗墓事件之后刘成伟胆子好像变的特别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跟受了多大惊吓似的，连他老婆都笑话他，“整天看谁都是坏人，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失踪了 刘成伟忙问：“什么事这么急？” 黄一天麻溜回答：“秦卫红失踪了！就是原来开发区副主任的那个秦卫红，今天上午到开发区后就回去了，刚刚丁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请咱们赶紧帮忙找找。” 刘成伟听了这话立马明白了此事严重性，若是一般老百姓家里丢了人，到了公安局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未必给你立案，但是秦卫红是谁？那可是忻州市丁市长的小姨子？ 何况秦卫红又长的年轻漂亮，当时在青龙董勤河就是没有敢下手，现在还是忻州官场名声在外炙手可热的女干部，她要是真失踪了那可是个轰动性的大新闻。 刘成伟赶忙冲着电话小鸡啄米点头：“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找。” 黄一天说：“你先别着急，秦卫红今天上午是从我办公室走的，我马上去公安局，你也抓紧时间过去，咱们先一起调看一下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附近的道路监控，查查看秦卫红到底是在开发区附近失踪还是回到忻州市后出了事。” 刘成伟当即听懂黄一天话里含义，“秦卫红如果是在经济开发区附近失踪，丁市长难免把怨气撒在黄书记头上，若秦卫红在忻州市地界上失踪这件事跟黄书记关联就不大了，毕竟秦卫红也是成年人，谁还能整天看着不让她乱跑？” 刘成伟当即应了声：“我马上到！” 原本轻松的夜晚一下子因为秦卫红突然失踪一事凭空添了一份令人紧张气氛，当黄一天乘车赶到县公安局的时候，刘成伟已经早一步身穿警服站在大门口候着。 刘成伟的脸上透着一股焦急，一眼看到黄一天的专车进了公安局大院立刻大步流星迎上来，亲自打开车门后，瞧见黄一天从车后排座上猫腰出来赶紧心急火燎低声汇报：“黄书记，秦卫红的确是在咱们经济开发区地盘上失踪的。” “你说什么？”黄一天脸上一凛，他显然没想到刘成伟居然这么快得出确切结论，他冲刘成伟追问，“你确定吗？” “嗯。”刘成伟表情严肃点点头。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沉，要说他刚才接到丁市长打来的电话时还有些心存侥幸，这会一颗心算是彻底放弃了所有希望，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卫红居然真是在经济开发区的地盘上失踪的？ 公安局的大院的广场面积很大，偌大的广场水泥地面被办公楼两侧两两盏大灯照的相当亮堂，黄一天站在那里，夜晚的冷风不住往他脖颈里灌让他忍不住身体打了个寒颤。 刘成伟连忙陪着他一道上楼进了局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位身穿警服的技术人员正聚精会神盯着面前的电脑查看，听到门口有人进来脚步声，两人刚要起身敬礼却被刘成伟及时阻止： “你们忙你们的。” 局长办公室的空调开着瞬间让人被一股温暖包围，刘成伟一进门先亲自倒了杯热水递到黄一天手里，然后才陪着他在沙发上一道坐下来，轻声汇报道： “黄书记，我刚才一放下电话就通知了技术部门把今天上午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附近路口的监控全都调出来看了一遍，没想到还真看到了秦卫红出现在镜头里。” “秦卫红出现在镜头里很正常，毕竟她今天上午的确来过我的办公室，但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在咱们经济开发区的地盘上失踪呢？刘局长，你知道这句话说出之后意味着什么吗？”黄一天意味深长对刘成伟说。 刘成伟听了忙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脑道：“黄书记，您还是亲自看一看这段技术部门找到的监控录像吧，您看了之后就全都明白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狐疑，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杯紧随刘成伟身后来到正在忙碌的两个技术人员身后，两眼紧盯着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刘成伟对技术人员下令：“把你们之前找到的录像资料重放一遍给黄书记看。” 技术人员口中应了一声后，在电脑屏幕上几个小屏幕中挑选了一个点击放大，以便站在技术人员身后的领导能够最大限度看清楚录像内容。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红绿灯和违规录像的四岔路口，从画面上可以看出，在今天上午九点三十分左右，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快步经过人行横道线准备过马路。 即便没看到女子的正脸，黄一天一眼看到过马路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也能判断出那女人正是秦卫红，那身衣裳跟今天上午在办公室见她时穿的一模一样。 眼前的四岔路口看起来也是相当眼熟，分明就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出大门后右转弯不远处一个四岔路口，两边的绿化还没完全弄好，道路一侧是绿油油的小树，另一侧却是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屏幕前所有人都两眼紧盯着正在过马路的秦卫红，眼瞅着秦卫红刚刚过马路后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路边来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正好在秦卫红身边停下来。 很快，轿车里下来两个戴着墨镜身穿深色夹克衫的男人左右架着秦卫红硬要把她往车里塞，黄一天看到这里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秦卫红似乎拼命挣扎了两下，可只有两秒不到的功夫秦卫红像是被两人吓住了，突然又停止了挣扎被两人顺势拉进了车里。 紧接着，这辆突然出现在秦卫红身边的桑塔纳轿车像是发了疯一样疾如闪电速度很快消失在路口监控中，这一幕从头至尾发生过程不超过五秒钟，即便是正好秦卫红身边经过的路人也只是随便往几人瞥了一眼脸上并未露出异常。 黄一天立刻冲刘成伟下令：“赶紧追查这辆车的线索！” 刘成伟一脸无奈看向他：“已经第一时间查过了，这辆车是套牌。” “套牌？”黄一天脸上露出吃惊表情，“你的意思这辆车的车主是谁根本查不到？那就赶紧顺着道路监控把这辆车的行驶路线找出来！” 刘成伟又说：“已经找过了，这辆车离开经济开发区不久就被人扔在一个废弃垃圾场附近烧了，今天下午还有附近老百姓报警说有汽车着火，经过比对确定今天下午报警着火的汽车就是这辆带走秦卫红的这辆套牌车。” 黄一天顿时一脸讶异看向刘成伟，上午这辆车在经济开发区大门口不远处的路口掳走了秦卫红，下午这辆车就被人烧了？他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巧？” 此时的黄一天心里已然明白过来，“难怪刘成伟刚才在楼下院子里一见到自己就相当确定的口吻对自己说，‘秦卫红正是在经济开发区地段上失踪’，事情明摆着，如果今天上午在路口掳走秦卫红的那帮人是她的熟人或者是朋友，他们怎么可能在掳走她之后立马烧车呢？这帮人分明是想要毁灭证据！难道......” 黄一天正脑子里有些凌乱，一颗也心七上八下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手机屏幕上不停跳动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他两眼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号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接听，他心想，“眼下已经是深夜，谁会这么着急打电话给自己呢？” 寂静的办公室里，接连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显得尤其刺耳，一旁的刘成伟却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赶忙冲技术人员喝令：“快！对这个来点号码进行定位！” 黄一天愣住了！ 他眼看着一旁的刘成伟相当娴熟把自己手机上正在跳动的地电话号码飞快速度报给技术人员听，待他们一切准备妥当后手底下终于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键：“你好！我是黄一天，你哪位？” “黄书记！好久不见！”手机里传来一个听起来耳熟的中年男子声音。 黄一天心里不觉犯疑，看见刘成伟迅速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快速举起到自己面前，上面写着，“尽量拖延通话时间。” 他当即点头冲着电话里说话的中年男子问道：“不好意思，我听不出你的声音，请问你哪位？” “哈哈哈！黄书记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你让洪老板抢走了我手里的旅游项目工地，怎么这么快就把老朋友给忘了？” “你是景老板！” 黄一天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半夜三更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居然会是景老板？他的建筑公司不是已经因为涉及行-贿政府官员数额巨大被查封了吗？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打电话给自己能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景老板带着几分阴狠的声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口气对黄一天说： “黄书记，真没想到我景某人到嘴的肥肉到最后却还是便宜了你和洪老板，你之所以坚决不肯把旅游项目工地交给我来做，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地底下有一个古墓？我想那古墓里一定有不少宝贝吧？ 报纸上说你们发现了那古墓之后就报告给了政府文物部门？依我看，事情不会像报纸上说的那么简单吧？听说公安局抓的盗墓贼里也有洪老板手下的人，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独吞了这笔好处！” 黄一天一边听着电话里景老板发狠，一边心里迅速盘旋开来，“怎么会这么巧正好这时候景老板打电话过来？难道说强行带走秦卫红的人跟秦老板有关？” 第八百六十四章 被人绑了 他迅速在脑子里对自己说两个字，“冷静”，越是心情凌乱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大脑的理智和冷静，只有静下来才能做到思维缜密分析形势，只有头脑保持清醒才能对局面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冲着电话那头的景老板故作轻松笑笑：“景老板，你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当初旅游项目工地原本就是洪老板承揽的，若不是邬程宏趁人之危滥用权力怎么着也到不了你的手里？现如今工地上又正好发现了墓葬，你心里要是真有什么气不顺我也没办法，我也是按照规矩做事”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电话那头传来景老板一副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的说话声音，他冲着电话冷笑道：“黄一天，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我告诉你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景老板这句话已经明显露出几分威胁的意思，黄一天赶忙问他：“你想怎么样？景老板，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可别乱来啊！” 景老板在电话那头冷笑两声，一字一句对黄一天说：“我要一千万！只要你给我一千万你我以往过节从此一笔勾销，你的女朋友我也原封不动奉还！” “女朋友？” 黄一天听着电话里透着几分阴森的声音，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卫红的突然失踪竟然是景老板在背后搞鬼？这家伙把秦卫红当成自己女朋友了？还把她给绑架了冲自己勒索一千万？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忙碌的刘成伟和技术人员，瞧见刘成伟冲自己做了个“再拖一会”说话口型立马先收住心神从景老板道：“景老板，你这大晚上跟我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单身汉哪来的女朋友？” 景老板像是早已猜到他的居心，冲他轻蔑道：“黄书记果然聪明，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就让你的女朋友亲自跟你说吧。” 紧接着，黄一天果然听到电话里传来秦卫红熟悉的声音，她像是被吓的不轻，冲着电话声音中带着惊恐连喊两声： “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黄一天想也没想赶忙冲着电话那头的景老板大喊一声：“景老板，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保证让你一个子都看不见！” 电话那头的景老板像是胜券在握语气冲他带着几分得意道：“黄书记，我看你还是赶紧准备钱吧，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要是看不到一千万的话，你可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你想干什么？景老板我警告你，秦卫红可是忻州市丁市长的小姨子，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丁市长绝不会放过你！” “怎么？你现在怕了？你们把我景某人逼的倾家荡产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我告诉你黄一天！我不管这个女人是谁的小姨子！你要是不给我一千万，我就把她撕票！” 黄一天立马冲他喝道： “难道你就不怕坐牢吗！景老板你听我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旅游项目工地的事情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你的公司被查封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就算你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那你尽管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为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景老板冷冷道：“谁让她命不好是你黄一天的女朋友呢？你少跟我废话，反正我现在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二十四小时内我必须见到一千万，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女朋友收尸吧！” 景老板说完这句话就要挂电话，黄一天赶忙阻止：“喂喂喂！二十四小时之内就算把普安市所有的银行现金全都提清了也未必能凑足一千万，这点时间怎么可能够？” “好啊，那就四十八小时！不能再多了！” 景老板说完这句话当即电话挂断，黄一天赶忙回头冲刘成伟和技术人员问道：“怎么样？查清楚这个电话的具体位置了吗？” 技术人员一脸懊丧汇报：“黄书记，还差半分钟就能跟踪上了，可惜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凉，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心里早已全都是汗，脸上也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 他做梦也没想到狗急跳墙的景老板居然会来这么一出？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景老板居然把秦卫红错当成自己的女朋友给绑架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说什么都没用，最要紧是赶快想办法把秦卫红平安救出来，可是刚才技术人员并没能跟踪到景老板的确切位置，秦卫红现在到底会被他藏在哪呢？ 站在一旁的刘成伟凑过来，轻声请示道：“黄书记，您看这事是不是跟忻州的丁市长通个气？怎么着他也是秦卫红的姐夫。” 黄一天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现在已经确认秦卫红被景老板绑了，此事又是因自己而起，万一秦卫红此次出什么意外自己的确没法向丁市长交代，无论于公于私这事都应该让丁市长了解实情。 他低头思忖片刻冲刘成伟道：“行吧，我一会亲自给丁市长打电话，你记住，万一丁市长问起来你心里要有个分寸。” 刘成伟连忙点头：“没问题。” 忻州市委大院，三楼最东侧的市长办公室灯火通明，丁市长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闷烟，整个房间里四处烟雾缭绕谁也不知道他一下午到现在到底抽了多少烟。 从今天下午老婆打电话过来说，“小姨子八成是出事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开始，他便有些不安的拿起第一根烟抽起来。 期间老婆又好几次打来电话问询情况，并对他下了死命令，“今天不把秦卫红找到干脆别回来了！”丁市长心里理解老婆此刻无比担心的心情，只是他心里觉的奇怪，“小姨子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今天上午去黄一天办公室一趟就突然联系不上了呢？” 机关领导身边服务的办公室主任常常被说成是领导的看门狗，秘书是领导的贴身奴才，司机是领导身边的心腹亲信，现在丁市长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不走，不管是奴才还是狗都不好先下班离开。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有几个小时天都快要亮了丁市长却还是稳坐办公室一声不吭，这让一墙之隔的办公室主任心里不由暗暗焦急。 办公室主任也是人，家里也有老婆孩子等着他下班回家，虽然以前也经常加班工作，可从没像今晚这样彻夜不回，刚才办公室主任的老婆还打电话过来查岗，问他，“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办公室主任只能解释说：“领导让加班。” 老婆一副半信半疑口气：“我就不信你们领导让你们整夜加班不回家，哪有领导这样不关心下属的？万一把人累出病来怎么办？” 面对老婆的质疑办公室主任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要实话实说告诉老婆，“今晚领导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坐在办公室不肯回家。”这话能说得通吗？领导不回家关你下属什么事呀？难道他不回家你也就不回家了？ 还真是！ 机关有些规矩说出来一般人其实很难理解，比方说领导家里买了新房子要装潢，按理说这是领导的私事跟工作有半点关系吗？跟身边的秘书有半点关系吗？从表象上看当然没有。 可你再打听打听，哪家领导新房子装修不是自己身边的秘书司机东跑西颠把一切事宜打点的妥妥帖帖？还有领导家里孩子上学，老人生病等等琐事，哪一件事不是秘书在安排照应？ 有人说，高级领导身边不是都配了专职生活秘书吗？你也知道那是“高级”领导？加上“高级”两个字的领导，那是领导人的确日理万机实在顾不过来或许情有可原，可你看看周围一些市县甚至乡里的基层领导，有几个不是这副德性？ 现代社会强调“人人平等”，其实大家发现没有，这四个字原本就是一个十足的伪命题，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有谁见过哪一个国家的制度能做到真正的“人人平等”？ 自古就有“刑不上大夫”规矩咱们先撂下不说，新闻中有人开着豪车在长安街随便掉头不仅不罚款扣分还有交警向豪车敬礼的新闻想必诸位也都看过吧？ 所以说，只要你在机关工作过，你就能明白为什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什么领导说的全都是对的？为什么领导没下班下属也不敢走？ 眼瞅着东方已经露出几分鱼肚白，一夜无眠的丁市长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正准备拿起外套出门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丁市长像是条件反射随手把外套往办公桌上一扔，赶紧一把抓起电话：“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黄一天镇定如常的声音：“丁市长，我是黄一天。” “黄一天，你那有秦卫红的消息吗？”丁市长迫不及待问。 “有。” 听到电话里传来黄一天肯定回答，丁市长一颗心顿时落下来，他言语中不觉露出几分轻松冲着电话道：“好好好！有消息就好，她在哪呢？麻烦你赶紧把她送回来吧，她姐姐在家里等着呢。” 黄一天听丁市长误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说：“丁市长，我只是查到了秦卫红的确是上午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附近被人强行掳走，但是她现在究竟在哪？我正在追查。”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丁市长一下子声音炸起来，“你说秦卫红被人强行掳走？这怎么可能呢？光天化日之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大街上掳人？” 第八百六十五章 要钱的景老板 黄一天见丁市长一下子受了刺激的说话口气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是他连累了秦卫红，他赶忙安慰道：“丁市长你放心，我已经指示县公安局在全力追查掳走秦卫红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只要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丁市长也是个老官场了，此时听了电话里黄一天的一番话心里不免多想几分，他不明白，“小姨子秦卫红怎么会突然被人掳走呢？而且还是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附近？这事怎么听起来透着一股古怪？” 他立刻对黄一天吩咐：“黄书记，秦卫红是我的秦人，请你把了解到的所有情况立刻跟我通报一遍。” 黄一天早知道丁市长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此事关乎他小姨子秦卫红生命安全，他当即痛快答应道： “丁市长，我马上向你汇报这件事的情况，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咱们先一起合力把秦卫红找到才行，不管动用嘿道白道，不管是忻州市的警方还是普安市的警方先把人找到才是最最重要的，你说呢？” 丁市长也不傻，听了黄一天的话后当即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立刻允诺道：“有什么情况你立刻亲自跟忻州市公安局长联系，我会让他们全力协助你找人。” “好的。” ...... 天渐渐亮了，当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一夜无眠的黄一天和刘成伟脸上没有往日里半点轻松，距离景老板限定的四十八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追查秦卫红被绑架案件却毫无成效。 由于丁市长的高度关注，昨夜忻州市警方派出了最精干的力量前来支援，两地警方的领导人聚在一起绞尽脑汁想出各种方法，从昨夜开始无论是白道还是嘿道都已经对两市可疑范围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工作，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能确定秦卫红的具体位置。 太阳慢慢从东边行进到头顶，又从头顶位置慢慢往西渐渐落下去，时间像是催命般让人黄一天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 他心里已然开始做好最坏的准备，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能对秦卫红见死不救？尽管他手里并没有一千万的现金但是他在脑子里早已盘算过不止一次。 一千万的现金没有，几百万还是可以拿得出来，差的那部分请丁市长拿一点出来想必他不会不同意，再不够就只能让洪老板去拿高利贷了，虽然手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毕竟一时半会还不方便脱手，眼下也只能先咬牙度过难关再说。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拿钱出来救人，而是这笔钱一旦拿出来之后万一再掀波澜，丧心病狂的景老板再倒打一耙向纪检部门控告自己“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那可就惨了！ “难道真要为了救秦卫红一条命把自己送到一个危险境地？到时候秦卫红倒是平安了，可自己好不容易抹掉的盗墓印记却有可能被人查出蛛丝马迹，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一......” 黄一天不敢再想下去，他正心乱如麻一时难以抉择，忻州市公安局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已经打听到昨天在马路上大白天绑了秦卫红的人是忻州市地界上出了名的嘿道人物，绰号‘小老鼠’。” “小老鼠”，忻州嘿道鼎鼎有名的老大之一，明面上他在忻州市经营了几个大型的洗浴中心和ktv，私底下却一直带着一帮兄弟接一些黑-吃-黑的买卖，包括绑架之类的勾当全都在内。 忻州市警方此次几乎动用了所有埋藏在忻州市嘿道上的线人，经过了层层盘查才得到一个重要消息，“昨天上午小老鼠手下的人在普安市绑了一个女人”，忻州市警方得到这一信息后无不欣喜若狂连忙顺藤摸瓜往下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秦卫红被绑架后的第二天下午六点多，忻州市警方终于可以确定一点，“人的确是小老鼠绑的，但是小老鼠绑了人之后就按照买家说好的条件让手下的小弟把人交给了买家，至于秦卫红现在在哪他们也不清楚。” 刚刚查到的线索又断了！ 这让两地警方的警察们都有些懊丧，尤其是忻州市公安局长，原本还想着趁着这次私底下帮丁市长处理私事的机会积一份人情，没想到事情却一波三折，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 黄一天听闻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却不由动了一下，他想，“既然景老板花钱请小老鼠帮他绑人，这说明小老鼠肯定知道景老板的联络方式，如果.......” 他当然知道嘿-道有嘿-道的规矩，此时如果让忻州市公安局的人冒然出动抓了小老鼠回来，恐怕未必能从他口中得到秦卫红的任何信息，但是——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主意，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他心里琢磨，或许只有这个办法能在接下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查到秦卫红确切所在地并能把秦卫红救出险境。 时间紧急，黄一天顾不上多想立刻把让刘成伟通知洪老板过来一趟，他对刘成伟说，“告诉洪老板，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交代他去办。” 官场如战场，用人之道雷同用兵之道，紧要关头务必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出奇制胜，洪老板很快来了！ 对于洪老板来说，黄一天是他的财神爷，他这两年能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普通生意人变成如今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一切全都拜黄书记所赐，自然是一声喊立马就到。 当洪老板推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一眼看到黄书记和公安局的局长刘成伟正各自蹙眉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屋里严肃中透着冷漠的气氛让洪老板心里也不由一沉。 “黄书记，出什么事了？”洪老板一边转身关上房门一边迫不及待问。 “洪老板，你先坐下说话。”黄一天抬手指了指对面沙发上位置。 洪老板赶紧坐下来，又扭头看向刘成伟：“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成伟抬头看了看黄一天，见他并未准备开口说话赶紧先把相关情况向洪老板解释一下，“洪老板，昨天下午忻州市丁市长的小姨子秦卫红在咱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附近被两个不明身份的哦歹徒绑架了，现在黄书记和丁市长正着急救人呢。” 第八百六十六章 小老鼠 “丁市长的小姨子？秦卫红？”洪老板头脑中立刻出现一个风姿妖娆的年轻漂亮姑娘形象，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问，“怎么会有人绑架她呢？难道是情感上的纠葛？” “不是，绑架秦卫红的人是景老板幕后指使，景老板误以为秦卫红是黄书记的女朋友！”刘成伟解释说。 明白了！ 洪老板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神情，他冲刘成伟总结口气：“刘局长，是不是景老板因为上次旅游项目工程被夺一事一直对黄书记怀恨在心，正好他又因为行-贿案件导致经营的建筑公司被法院查封，如今他已然成了穷光蛋，他就把这笔仇全都记恨在了黄书记身上，是不是？” 瞧见刘成伟轻轻点头默认自己的说法，洪老板气的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黄一天愤愤道： “黄书记！狗日的景老板实在太不是东西了！生意场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有输有赢，他自己脑子不够用凭什么把这笔账算在您头上？” 看着洪老板一副火冒三丈为自己抱不平的表情，黄一天脸上却反应平淡。 他心里清楚，“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同一件事往往是各说各理没人会主动说自己不好，哪怕是杀人犯也会有自己内心深处认为正确的杀人动机，人的劣根性原本如此，洪老板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抱不平罢了。” 他淡定神情冲洪老板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激动有话坐下来慢慢说，洪老板一边顺着他的手势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又着急问他：“黄书记，您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吗？” 黄一天郑重点头：“眼下最关键是要把秦卫红给平安救出来，想要救出秦卫红就必须找到景老板的藏身之处，我叫你过来正是为了这事。” 洪老板显然没听懂领导话里的意思，他满脸不解问道：“黄书记，我跟景老板之间一向少有交集，自从他的建筑公司被查封后我也好些日子没他的消息了，我哪能知道他在哪呢？” 黄一天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洪老板，你听说过忻州市地界上嘿道上有个绰号叫小老鼠的嘿老大吗？” 洪老板低头认真思忖片刻，微微点头回答：“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怎么了？这事跟小老鼠也有关系？” 黄一天说：“很准确的消息就是景老板雇佣了小老鼠绑了秦卫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洪老板若有所思表情。 黄一天又说：“洪老板，如果我安排你单独跟小老鼠见面谈一笔交易，你有这个胆子吗？” 洪老板一愣，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一脸茫然冲黄一天反问道：“黄书记您说什么呢？您让我跟小老鼠见面谈交易？我一个清清白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跟他之间能有什么交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洪老板坐在那一头雾水，一旁的公安局长刘成伟却早已听明白黄书记言外之意，他有些诧异表情看向黄一天，冲他问道： “黄书记，你不会是......” 黄一天转脸看向刘成伟：“眼下秦卫红随时可能出现危险，她要是真出了事，不但丁市长那边不好交代，我这心里也过不了那个坎，紧急时期也只好采取紧急措施，我问你，凭你刘成伟的本事能不能查到小老鼠的确切联系方式？” 刘成伟不禁目瞪口呆！ 任凭他头脑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绝对不会想到黄书记为了尽快救出秦卫红居然出了一招以毒攻毒的险招？ 尽管黄一天还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早已反应过来，“为什么黄书记要洪老板紧急过来，原来竟是想要洪老板亲自出面跟小老鼠谈交易？” 这一招直捣黄龙的确够直接狠辣，可是...... 刘成伟冲黄一天劝道：“黄书记，您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小老鼠这个人真不好惹，他在忻州市嘿道上混了这么些年，手上的命案也有不少，可公安局这么多年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抓人，跟他这种嘿道上老狐狸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洪老板在一旁越听越糊涂，他有些发懵表情冲刘成伟问：“刘局长，您跟黄书记这是说什么呢？黄书记到底要我跟小老鼠谈什么交易？” 对于黄一天来说，现如今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心里思虑好的计谋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尽快从景老板手上把秦卫红平安救出来。 他并未搭理洪老板的问话，而是再次严肃口气问刘成伟：“刘局长，你到底能不能尽快找到小老鼠的联络方式？” 刘成伟见领导已然下定决心赶忙习惯挺胸回答，“这个联系方式当然没问题，不过......”刘成伟嘴里一边答话的时候一边心里感觉黄一天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小老鼠毕竟是嘿道混了多年的老大，就算洪老板能联系上小老鼠跟他见了面，他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任由旁人摆布？ 刘成伟说：“黄书记，我觉的您千万别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就算咱们能找到小老鼠的联络方式，他也未必会答应跟洪老板见面，这种人的警觉性都很高，别说洪老板这样的生意人，即便是有经验的刑侦老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依我看您还是......” 刘成伟话没说完被黄一天打断：“行了，你那里只要提供小老鼠的联系方式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让洪老板去办，他出面最合适。” 洪老板坐在一旁一脸懵逼，他是真心不知道黄一天和刘成伟两人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黄书记要自己联络小老鼠到底又要谈什么交易？ 他听见黄一天像是教训口气对刘成伟说：“任何事情只有做过了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要是干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那干脆别干了，。” 刘成伟被领导这么一说只好闭嘴不再言语，转脸看向洪老板的神情却露出几分担忧，好像早已预料到洪老板跟小老鼠谈交易的结果指定好不到哪去。 他听见黄一天一本正经对洪老板说：“洪老板，等到刘局长那边拿到了小老鼠的联络方式后，你立刻给小老鼠打电话跟他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洪老板问。 “给他五百万！买景老板的人头！” “啊？” 洪老板显然没想到黄一天让自己做的事情居然是涉及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有些讶异两眼看向面前这位年轻的领导心里不禁一寒。 他有些怯怯声音道：“黄书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您看是不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再说了，真要拿五百万要景老板的人头，那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值得吗？” 黄一天并未搭理洪老板的话，又转脸冲刘成伟道：“只要洪老板和小老鼠谈成了交易，你公安上的人能不能紧紧咬住小老鼠的人顺藤摸瓜查到景老板的藏身之处？” 直到此时洪老板才明白黄书记刚才话里的真实含义——原来他这是玩的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表面上让自己和小老鼠谈交易，等到小老鼠的人真对景老板动手的时候，再让公安局的人来一个“瓮中捉鳖”。 说白了，黄书记让自己出面跟小老鼠谈交易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最快的速度找到景老板藏身之所，然后再顺理成章救出被绑架的秦卫红。 高！实在是高！ 洪老板心里真是想不佩服这位年轻的工委书记都不行，他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什么叫天才？什么叫聪明绝顶？这就是了！黄书记的思维转换之快真是闻所未闻，他这主意实在是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了，即便是在嘿道上混了多年的小老鼠又怎会想到他这招局中局？” 洪老板内心还有些震撼，耳边已经听到黄一天开始周密布置起来，他对刘成伟说： “刘局长，洪老板的身份众所周知，他之前又跟景老板在生意场上过节颇深，由他出面请小老鼠出手要了景老板一条命，想必小老鼠绝不会有所怀疑。” “但是有一点很重要，你必须派人严防死守保护好洪老板的安全，按理说小老鼠这种混混向来只为求财，只要洪老板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想必他们不会主动得罪金主。” “这件事最要紧必须动作要快，洪老板必须施加压力让小老鼠抓紧时间行动，另外公安局的便衣一定要死死看紧小老鼠和手下人一举一动，一定要紧跟小老鼠的步子找到景老板的藏身之处。” “既然景老板能花钱请小老鼠绑了秦卫红，咱们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花钱请小老鼠对景老板下手。” “景老板之前跟小老鼠刚刚完成交易，小老鼠一定有他的联络方式，从现在起咱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只要洪老板和小老鼠一接触上谈好交易之后，你公安局的人立刻全程监控......” ...... 晚上，忻州市某洗浴中心的包间里，身穿白色浴袍的小老鼠正跟一帮手下围成一圈打麻将，小老鼠好色好赌是出了名的，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一帮兄弟赌个痛快。 闻名忻州市嘿道的小老鼠外表看上去相当忠厚，身材矮胖皮肤稍黑，若是乍看上去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家伙居然是身上背负十多起命案的恶徒。 其实忻州市警方已经盯了小老鼠很久，但是这家伙一向居无定所，底下人犯案的时候也是干净利落，哪怕真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有底下小弟心甘情愿出来顶罪，这让警方一时拿他这个“履历清白”的嘿老大毫无办法。 眼看手里一把好牌就要赢了，小老鼠脸上不觉露出兴奋笑容，他正要打出手里一张牌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小老鼠有三部手机，其中一部是专门用于“接业务”的电话，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随手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事？”小老鼠一边神情轻松打出手里那张牌一边拿着手机问道。 第八百六十七章 大生意 “老大，我这有个大活，有人要买一条命，我们是不是要发发财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道。 那人话没说完被小老鼠皱眉打断：“上次不是跟你交代过，最近风头紧，大买卖暂时不接，这活你给回了吧。” 小老鼠正要挂断电话，听见电话里那人急切声音道：“老大，对方出价五百万，那可是很大的买卖！” 小老鼠一愣，原本左手握着电话突然一下子换到右手，把耳朵紧紧贴在听筒上追问道：“你说对方出多少钱？” “五百万！” “我操，这么大的活老子很难决定啊！”小老鼠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手里的牌一推再也没心思打下去。 “这人到底什么身份？来路正吗？他想要什么人的命？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小老鼠问。 也难怪小老鼠会如此诧异，现在在嘿道上的行情一百万买一条人命算是正常价格，加价到两百万那就算大发横财了，此人居然一张口便出价五百万？这人不是要处置的人恨之入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肯定是脑子坏了！ 电话里的声音回答：“这人是在普安市做建筑生意的洪老板，他想要动手的那人老大你也认识，就是刚刚跟咱们合作过的景老板。” “景老板？” 小老鼠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狐疑，心说，“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刚刚跟景老板合作过一笔交易，一天的功夫又有人来跟自己谈交易五百万买景老板一条命？” 小老鼠行事一向滴水不漏，虽说对方报价的确很高，可他还是相当谨慎问中间人：“要买景老板人头的人到底是谁？他跟景老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电话里那人俨然早已对事情经过一番调查，听小老鼠问起赶忙回答说： “这次的金主姓洪，跟景老板之前是同行，两人因为抢夺工程项目的事曾斗的你死我活，后来景老板运气不好公司被查封，这位洪老板知道景老板会报复的，于是想赶尽杀绝，这才找上了咱们想要出一口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恶气。” 小老鼠竖起耳朵听电话里那人说话声音，一个字都不敢漏，从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纰漏，可不知怎么他总觉的这笔交易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冲着电话里那人表态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电话里那人听了这话急了，赶忙劝道：“老大！这可是五百万的大买卖！万一咱们不答应金主再找了别人，那咱们岂不是.......” 此人说的话小老鼠又怎会没想到？只不过.......小老鼠脑子里又思忖了片刻，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五百万，松口道：“这样吧，你告诉那位洪老板这单生意我接了，但是动手时间我得再考虑一下。” 电话里那人听了这话才一颗心落下来似的喜滋滋回了声：“好嘞！我这就按照您的意思给洪老板回话。” 消息很快传回来，当黄一天听说，“小老鼠接下了这单生意”心里倒是一喜，又听说，“小老鼠对这笔交易的动手时间还得再考虑一下”心里却又忍不住猛的往下一沉。 景老板给他限定了四十八小时的筹钱时间，眼下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小老鼠那边却还不紧不慢，那自己原先精心谋划的救人策略岂不是面临落空的危险？ 黄一天本想让洪老板再联络小老鼠限定交易时间，却又担心万一引起对方怀疑反倒不利，这让他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煎熬起来。 “必须想办法让小老鼠答应尽快完成交易，否则一旦过了四十八小时这笔交易岂不是失去了该有的价值？”黄一天心想。 黄一天头一回见识了小老鼠的狡猾之处，难怪这家伙能平安无事在忻州市嘿道稳稳当当做了这些年的老大，此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尽管黄一天从未见过小老鼠却从他的行事风格中看出他的果断和谨慎，说他果断是因为他听说了一笔五百万的交易当即一口应允下来。 说他谨慎，因为他接下生意之后脑子里明显在考虑，“如何不留痕迹干好这一票”，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调查洪老板的背景以及谋划对景老板动手的最恰当时机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高手过招胜在无形。 一向聪明过人的黄一天那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冥思苦想了很久却还是没能想到一个恰当的解决之道，“到底用什么法子能让小老鼠尽快对景老板下手呢？”这个问题像是一道紧箍咒缠的他脑子里让他不得安宁。 人若是遇上了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事最合适的方法是——先放下！ 放下并不意味着放弃只是需要换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的时候只有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一样去考虑问题才有可能从之前的死局中走出来，尽可能换另一种思维方式去解决问题。 晚上八点，此时距离景老板规定的四十八小时付赎金时间已经不足十六个小时，黄一天内心一片火烧火燎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表情静静躺在胡云諾的双人床上。 他喜欢跟胡云諾在一起的感觉，那种安心是任何一个女人从未给予他的，包括跟孙倩在一块的时候，尽管两人在一起一样如胶似漆热情如火，可心里却始终感觉缺一块什么。 说起来孙倩对黄一天也算真心真意，可这份真心真意里又暗藏着多少客观条件？比方说，黄一天帅气，年轻有为，还是个重情重义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等等。 胡云諾却不同，她认识黄一天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而且是个农村家庭出身的穷学生，她眼看着黄一天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底层机关小办事员一步步成长到现在领导的位置，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别人不清楚，她却明明白白。 她对他的爱更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无条件包容，请问这世上有什么样的爱能够跟最最无私的“母爱”相媲美？ 正因为她对黄一天的爱毫无保留又无条件奉献，她才会为了他的仕途前程着想果断拒绝黄一天的求婚，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的升官之路添砖加瓦就好。 现在，当胡云諾依偎在黄一天那温暖的胸膛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身为一个女人，这些年她看起来光鲜靓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每天晚上长夜漫漫她是怎样一个人苦熬过来？ 胡云諾年轻貌美又多金，她也跟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渴望有一个男人跟她组成家庭，能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命运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给了你财富和美貌的同时未必会把最好的全都恩赐给你。 尽管躺在身边的男人表情淡定一言不发，胡云諾却还是从他眼角无意中泄露的一丝忧愁看出端倪，胡云諾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黄一天低头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胡云諾用胳膊撑着半截身子抬起来，两眼盯着黄一天那张帅气的脸庞。 她跟他在一块时间也不短了，很少见到这个绝顶聪明的男人有挠头的时候，类似今晚这种带着几分凝重的表情更是鲜少看到。 黄一天轻轻叹了口气对女人简单说了秦卫红被绑的经过，又说了自己让洪老板主动联络小老鼠的结果后忍不住撇嘴道：“我真没想到小老鼠还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这么一来我倒是骑虎难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一天对胡云諾一向少有秘密，不管公事私事只要她问大都会实话实说，这世上若说还有一个人与自己不论富贵贫穷顺境逆境一样风雨与共性命相交的人，此人非胡云諾莫属。 胡云諾听后脸上也露出几分复杂表情，她没想到短短的几天之内黄一天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人命关天哪！何况被绑的人又是忻州丁市长的小姨子？ 胡云諾在脑子里想了一会道：“你有没有想过让洪老板再联系小老鼠先付一部分定金给他，说不准他见了现钱动作能快点？” “会吗？万一肉包子打狗怎么办？”黄一天疑惑眼神看向胡云諾。 胡云諾冲他莞尔一笑道：“你也知道头报纸打狗一去不回头？现在小老鼠这条狗连肉包子的味都没闻到怎么可能有激情为主人卖命？我是生意人，小老鼠虽然做的嘿道生意，做生意的道理还不是如出一辙？ 生意人对有利可图的事情自然热情会高点，现在你就让洪老板打了个电话开出五百万的空头支票有什么用？反正小老鼠现在一分钱没见着，他凭什么抓紧替你办事？钱才是关键，其余的都是屁” 胡云諾一语惊醒梦中人，黄一天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百密一疏之处，嘿道上的规矩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己一分钱都没付就指望别人有所动作的确不现实。 病急乱投医。 不管胡云諾说的方法有没有用，黄一天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洪老板，如此这般交代一遍后又叮嘱道：“洪老板，你一定要切记一点，跟中间人说清楚你现在要直接打钱到小老鼠账户，必须要跟小老鼠本人通电话谈清楚交易详情，一旦你和小老鼠通话后务必尽量拖延时间让刘成伟的技术人员锁定小老鼠确切方位，明白吗？” 洪老板也是聪明人，听了黄一天一番嘱咐后当即在电话里连声应承：“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 胡云諾说的没错，洪老板这边两百万的订金刚一打到小老鼠的户头上，小老鼠那边很快有了动静，根据公安部门对小老鼠手机锁定，他收到定金后先后打了十多个电话，似乎在忙着调兵遣将。 第八百六十八章别来无恙 当天夜里凌晨三点左右，小老鼠的手机方位开始迅速移动，这让一直监控的警察们心里不由一阵兴奋，依据以往的经验，他们判断，“小老鼠这是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小老鼠的手机方位一直移动到忻州市和普安市交界处某地才停下来，此时距离景老板要求四十八小时交赎金时间仅剩下不到六小时！ 忻州市和普安市的交界处是一条黄河的支流，当地人俗称“废黄河”，这条河很宽很长夏季的时候河里有水，到了秋冬季节河床便处于干涸状态。 废黄河两岸除了一片极少的庄稼地之外，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村庄，普安市老百姓的农庄和忻州市老百姓的农庄之间因为直线距离较近一向鸡犬相闻，对面农户家里烧火做饭的炊烟常常在刮风的时候飘到河对面村庄上空。 在这条河的中间架着一座大桥，大桥两岸有集市专供河对岸两边老百姓采购生活用品之类，集市上开设了一些小旅馆和洗浴中心之类的店，虽然规模都不大却也终日门庭若市颇为热闹。 集市上有个挂着“春风旅社”招牌的小旅馆，小旅馆旁边一条小巷子往后走就是一个当地农户的自家小院，这家院子还算宽敞，地面上铺上了水泥，水泥地上铺了不少这个季节里本地人喜欢腌制的萝卜干和雪里红等咸菜。 公安机关监控的小老鼠手机信号就在这户农家小院里停下来！ 夜深人静的农家小院里透着一股宁静和安详，整个院子里除了挂在门外的玉米缨子时不时随风拂动，还有一条看家的大黄狗无比忠诚卧在院子角落里不时发出轻微喘息声外几乎没什么其他声响。 夜风吹过透着一股深秋的寒意，正闭目睡觉的大黄狗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动静，贴在地面上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两只狗耳朵笔直竖起抬头往院墙上看过去。 一股诱人的肉骨肉香味从院墙外扔进来，大黄狗想也没想径直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它几乎没怎么犹豫立刻张开嘴巴把突然从天而降的美味含在嘴里开始咀嚼，不一会的功夫，吃的正香的大黄狗身子突然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像是喝醉酒一样腿一软摔倒在地。 过来一会，有人“窸窸窣窣”从院墙翻进小院，翻墙进来那人先走到躺在地上的大黄狗旁边用脚踢了踢，确认这条狗已经不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这才又转身把院门打开。 从门外摸黑进来三个人，领头人是一人个子不高面容敦厚，身后左右两个年轻人倒是长的相当魁梧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最先进了院子的人已经忙着在前面领路，一行人走到院内房门前停下来，那人相当娴熟动作从兜里拿出一根铁丝在门锁上左右转动几圈后，就听见“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 小院内共有三间正房，景老板就睡在东厢房卧室床上，夜里两三点正是人睡梦酣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景老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半夜造访？ 尽管耳边依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躺在床上的景老板却并未起身，直到一束强烈的手电筒光线照进屋里来他才感觉到不妙。 景老板第一反应迅疾裹紧被子往床角躲，口中冲着强光照射方向大喊一声：“谁？” 景老板话音未落，卧室里的灯已经被人打开，他突然灯光刺激的双眼一时有些不适应于是不自觉眯须双眼。 “景老板，别来无恙？”一个听起来耳熟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这让景老板脸上不由一愣，一颗心却很快安定下来。 “小老鼠？你怎么来了？咱们俩之间的事不是已经结了吗？现在是关键时候，赶紧走，被发现就完蛋了。” 小老鼠站在那边不动。 景老板一脸狐疑看向面前突然闯入自己卧室的不速之客质问道，“该给你的钱我已经付清了，你还来找我恐怕不合道上的规矩吧？” 早有手下人顺手搬了个凳子放在那让小老鼠坐下来，他屁股落座后翘起二郎腿冲景老板“呵呵”一笑像是闲聊口气：“景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们的个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可告诉你，咱们之前谈好的价码也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你要是现在反悔想要加钱那可不行。”景老板以为小老鼠这么晚过来跟上次自己跟他谈好的交易有关，却怎么也没想到小老鼠此行竟是为了另一桩交易。 小老鼠表现的倒是淡定，他对景老板说：“我怎么会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呢？我小老鼠做生意从来都是诚信为先！” 刚刚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的景老板听了这话更是满脸疑惑，他看着眼前突然闯到自己房里来的不速之客实在是猜不透他们今晚究竟为何而来？ 小老鼠见景老板一脸狐疑盯着自己忍不住口中微微叹息一声把实话说出来：“景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个做买卖的人，最近有人出价五百万要你的命，兄弟我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所以今晚只好委屈你了，一会你上了黄泉路可千万别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好吧？” 小老鼠说完这句话后，他身边的两个手下立马握紧了手里明晃晃的尖刀奔着景老板冲过来，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景老板吓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晚小老鼠居然会跑到自己的藏身之处来要自己一条命？此事给他带来的无比震撼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对自己即将性命不保的恐惧，他眼见小老鼠手下已经握着尖刀逼过来慌忙冲两人一摆手喝止： “慢着！” 小老鼠随手冲手下两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副洗耳倾听景老板临终遗言的表情冲他道：“景老板，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景老板此时已然反应过来小老鼠带着几个人半夜闯到自己藏身之处还真是为了要自己一条命而来，看着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刀尖他本能吓的浑身直哆嗦。 人之将死，莫名的恐惧一下子排山倒海往景老板脑子里涌上来，危急时刻他一边迅速转动脑筋开始想办法如何逃过一劫一边假装镇定问小老鼠：“小老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刚才说了，有人花五百万买你的命。”小老鼠说。 “谁？”景老板问。 第八百六十九章 死到临头 小老鼠显然也没准备瞒他，实话实说道：“景老板，反正你今晚也死到临头了告诉你也无妨，出钱买你人头的老板你也认识，姓洪！” “你说洪老板？承包旅游项目工程的洪老板？”景老板满脸惊愕确认。 小老鼠点头：“是。” 景老板脸上露出几分莫名其妙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洪老板居然会出五百万的高价买通嘿道要他一条命？怎么可能呢？ 他心里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虽说同行是冤家，他和洪老板之前为了争夺旅游项目工地项目的确是斗的不可开交，但现在自己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对洪老板的生意再无影响，他为什么非得要自己付出一条命的代价？ 景老板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虽说大半身体还在被子里，可经刚才那么一折腾又惊又吓又恐惧早已浑身冰凉哆嗦成一团。 小老鼠见景老板问了几个问题后不再吱声，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尖道：“景老板，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 小老鼠话音刚落，身边两个手持匕首的手下立刻再次猛虎扑食冲缩在床角的景老板扑过去，景老板本能躲闪，手里一个枕头二话不说扔过去，整个人像是弹簧跳起来想要逃命。 正当屋里小老鼠的人围攻景老板即将得手，小老鼠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密集脚步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手持枪支一字排开出现在卧室门口。 卧室的情形突然一下子形势大变，刚才还在困兽犹斗垂死挣扎的景老板一眼看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警察像是看到了大救星连声大喊，“救命救命！” 小老鼠的反应也不慢，他立刻冲着手下人喊一句，“快逃！”一边喊一边顺手拎起屁股底下的凳子猛的砸碎了电灯，整个人像是灵巧的夜猫猛的一下看准了卧室窗户位置撞过去。 突如其来的一片黑暗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目标，床上的景老板就听见接连几声枪响后，一墙之隔的电灯很快又重新亮堂起来。 等到门外的警察一窝蜂冲进来却发现卧室里只剩下还窝在床上的景老板和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小老鼠几个手下，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小老鼠居然消失不见了？ “快！封锁所有路口一定要抓到小老鼠！”亲自带队过来的公安局长刘成伟气的暴跳如雷，冲着底下人歇斯底里喊。 不过，刘成伟盛怒之下也并没忘了今晚带队过来的主要任务——找到秦卫红，眼下绑架秦卫红的景老板就在眼前，他立刻走过去靠近床边冲景老板喝问： “快说！秦卫红在哪？” 刚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景老板俨然被吓的不轻，他似乎脑筋有些没适应眼前的现实，两眼呆愣看向面前身穿警服的刘成伟，一只手麻木指了指屋外。 刘成伟冲他手指方向看过去，问道：“你说秦卫红在院子里？” 景老板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没还是发出半点声音来，这让刘成伟脸上露出几分恼意，今晚黄书记亲自布局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找到秦卫红，如果秦卫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得了？ 他看出景老板已经被惊吓过度一时之间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心一急一跺脚径直走出房门带着人在院子里搜索起来。 这个农家小院面积不大，光滑的水泥地面上东南角位置有个看起来像是猪圈的地方，院子当中躺了一只狗看样子已经被人毒死了。 放眼整个院子若要藏人的话也只有猪圈一个地方，刘成伟不由浓眉紧皱赶紧大跨步走过去，早有警察拿了手电筒过来往猪圈里照进去。 手电筒的灯光刚照到猪圈门口刘成伟就发现了异常，猪窝里居然露出一只穿着女性皮鞋的脚？他赶忙让手下人把手电筒再靠近些，整个人凑上去看个究竟。 只见猪圈里有个手脚被捆的结结实实嘴上被透明胶缠上胶带的女人正不停蹬腿，当手电筒的光线照到女人脸上的时候刘成伟心里不由一喜，“是秦卫红！” 他赶紧亲自上前把秦卫红从猪圈里拖出来，一边往外边拖人一边口中埋怨道：“这姓景的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怎么把秦副局长塞在猪圈里呢？” 眼前的秦卫红哪里还有半点以往风骚迷人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像鸡窝顶在头上，身上的衣服八成是因为反抗厮打的缘故被撕坏好几个地方都像是碎片耷拉下来，脚上也只有一双皮鞋，另一只早已不知去向。 刘成伟亲自把秦卫红把猪圈里拖出来交给两个女警照看后赶紧迫不及待打电话向黄一天报喜：“黄书记，秦卫红找到了！” 电话那头，黄一天心急火燎问：“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立刻送医院？” “不用不用，看情形神智还算清醒，看人的眼神也还正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刘成伟回答。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好好好！刘局长，你先安排人给她喝点水吃点东西，我马上就到！” “是！” 刘成伟跟黄一天打电话的功夫，底下两名女警已经上前帮秦卫红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和嘴上的透明胶，两人扶着她一步一瘸往门外警车上走去。 不一会，一直在不远处坐镇指挥今晚这场行动的黄一天出现在农家小院门口的警车上，当他一眼看到原本傲娇不可一世的秦卫红被吓的六神无主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蜷缩在警车上不由心里一阵浓烈的愧疚。 他赶紧走过去一把拉住秦卫红一只胳膊关切问道：“没事吧？姓景的有没有欺负你？你告诉我，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今晚我扒了他的皮！” 直到看到黄一天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秦卫红才像是慢慢从呆愣状态中反应过来，她显然是没料到自己还有机会逃生？更没料到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心爱的男人？ 女人憋闷了近四十八小时的恐惧无助和绝望一下子全都迸发出来，她“嗷”的一声扑进黄一天怀里大哭起来。 秦卫红伤心欲绝的哭声像是一把锤子不停敲打在黄一天心上，这两日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和愧疚压的他心里更加难受。 他心里最清楚，秦卫红原本不必遭这样的罪，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和景老板之间的私怨，可恶的景老板为了报复自己居然迁怒到无辜的秦卫红身上，自己欠秦卫红的这笔人情债只怕是很难还清了。 秦卫红扑在黄一天怀里肆无忌惮痛哭流涕，仿佛要把这两日受到的所有苦楚一下子全都哭出来，旁边的两名女警见此情形连忙识趣下车，黄一天一只手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了啊！” 尽管秦卫红只是不停哭着一句话也没说，黄一天心里却觉的比她指着自己鼻子斥骂自己还要难受，他想起秦卫红两天前在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再看一眼怀中哭成一团的女人，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秦卫红上次到自己办公室原本为了招商宏源项目一事，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却被落到景老板手里，说到底她也是因为自己被绑，要不还是把宏源项目给她吧，也算是对她有个补偿。” 黄一天正想着，听见警车外有人大声说话，“丁市长好！”他赶紧探头往车外望过去，看见丁市长正大步流星往自己所在警车方向走过来。 刚才，黄一天刚一接到刘成伟的电话报信说，“秦卫红找到了”便随手拨通了丁市长的电话号码第一时间告诉他好消息。 丁市长听到后自然非常高兴，刚才在电话里就一再叮嘱，“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秦卫红，我一会亲自去接她！”眼看丁市长已经抬脚上了警车，黄一天赶忙伸手推了秦卫红一把轻声对她说： “快别哭了，你姐夫来了！” 秦卫红哪能忍得住？她这些年无论上学还是参加工作一向顺顺利利从没遇到太大波折，这一次居然摊上了被人绑架的大事，早已吓的魂飞魄散满心恐慌哪还顾得上其他？ 丁市长急匆匆抬脚上了警车后第一眼看到的情形就是——小姨子秦卫红发丝凌乱衣冠不整的趴在黄一天怀里痛哭流涕，黄一天正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身体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一边安慰。 “奶奶的，这他娘不是趁人之危占小姨子便宜吗？”丁市长脑子里立时一股火冒上来。 他脚底下加快步伐走到正在埋头哭泣的秦卫红身边，先一把拉起她的胳膊问道：“你还好吗？那家伙有没有怎么样你？” 秦卫红泪眼朦胧看了一眼面前的丁市长，口中喊了一声，“姐夫——”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让丁市长看了心里那个难受啊！ 小姨子秦卫红以前是多么骄傲自大盛气凌人的姑娘？不仅人长的美更是天生乐观可爱，如今却突然横遭此劫被吓成这样？此事罪魁祸首是谁？ 他不觉满眼怒火看向黄一天，一把推开黄一天还放在秦卫红后背上的那只手没好气道：“黄书记，既然卫红已经平安了，人我先带回去休息，以后的账咱们慢慢算。” 黄一天一愣，“丁市长这话几个意思？难不成他是要把秦卫红被绑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秦卫红出事自己的确很内疚，可景老板突然对秦卫红下黑手自己又不是神机妙算的活神仙哪能提前预料？无心之过的道理难道丁市长不明白吗？” 第八百七十章 老子怕谁 丁市长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态度让黄一天心里也有些不悦，他心里不由回忆起很多年前丁市长也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处处找自己麻烦。 没想到现如今丁市长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一样满脸的瞧不上，他凭什么呀？他还真以为自己当了个市长就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他这个市长在自己眼里算个毛啊？ 黄一天心想，“若不是看在秦卫红刚刚受到惊吓情绪不稳的份上，老子怎么会对你忍气吞声？算了！说到底他是秦卫红的姐夫，秦卫红也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牵连，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黄一天眼看着丁市长小心翼翼亲自把秦卫红带下警车后又坐上自己的专车离开，心里不由庆幸，“幸亏刚才没把宏源项目有心让给秦卫红招商到忻州市的决定说出来，否则这么好的大项目一旦落户忻州，冲着丁市长这副小肚鸡肠的德性恐怕项目发展前景也没什么好。” 天意如此奈何不得！ 丁市长带着秦卫红离开后，黄一天正要从警车中下来去亲自审一审景老板，他想不通，“景老板怎么会突然认定秦卫红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居然还胆大妄为绑架她向自己勒索巨额赎金？” 他刚一下车正好刘成伟急匆匆跑过来，一脸慌张向他汇报道：“黄书记，刚才咱们在行动过程中一时疏漏让小老鼠溜了。” “什么？”黄一天吃惊的眼珠子差点瞪落掉地，“这么多警察把小院子团团围住，小老鼠怎么可能溜呢？你赶紧让人四下找找看。” 刘成伟见领导脸色不好看心里也有些不自在，本来嘛，黄书记亲自布置了警力悄悄包围了小院，小院四周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想到狡猾的小老鼠居然能在警察的包围圈下溜走？此事何止领导生气，简直就是“啪啪”往自己这个公安局长脸上扇巴掌呢。 刘成伟解释说：“我们事先也没想到小老鼠做事居然这么细心谨慎，刚才我们的人冲进去的时候他趁着天黑从院子里冲出来，院墙外居然还有另外一拨人接应他，愣是把咱们的人打伤了好几个突破了包围圈趁黑溜了。” 黄一天听了刘成伟的话心里一阵懊恼，聪明如他，自然最清楚小老鼠今晚成了漏网之鱼后意味着什么？洪老板重金雇佣他交易，临了却把警察给招来了？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回去一想自然会明白怎么回事。 小老鼠在忻州市嘿道上混了这些年什么时候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他要是心一狠把这笔仇报到洪老板身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黄一天正忧心忡忡听见刘成伟又在耳边低声汇报道：“黄书记，还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黄一天听出刘成伟说话口气不太正常忙抬眼看向他问：“还有什么事？” 刘成伟脚底下往前靠近一些，嘴巴几乎要贴在黄一天脸颊上轻声道：“刚才我亲自对景老板进行了紧急审讯，他交代说绑架秦卫红来勒索你的事是朱爱江让他干的！” “朱爱江！”这是今晚黄一天第二次吃惊的两眼瞪大溜圆一副完全不相信眼前事实的表情。 他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说，“这怎么可能呢？朱爱江当时因为小洪的事情不是已经被公安通缉早已逃的无影无踪了吗？他怎么会联络上景老板？还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对付自己？” 刘成伟像是看穿了领导心里的疑惑，赶忙解释说，“黄书记，刚才我在审讯景老板的时候问的清清楚楚，他说就是朱爱江主动找到他，向他提供了秦卫红是您女朋友的线索，并且还为他提供了这个农家小院作为景老板的藏身之处。” “你说这个小院子是朱爱江提供给景老板？”黄一天满脸诧异问。 当他看到刘成伟轻轻点头心里像是有一股冰水荡漾开来，“照眼下的情形看，朱爱江根本还没离开普安市，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说不定此刻朱爱江正躲在周围哪里睁着一双透着阴森的眼光看着自己一举一动呢。” 黄一天这样一想不觉心里一寒，朱爱江可是多年官场历练的老狐狸，现在他又是身背命案的杀人犯，他这样阴狠狡猾又老谋深算的角色若一直这样躲在背后处处针对自己岂不是令自己防不胜防？ 他当即冲刘成伟下令：“立刻全城搜捕朱爱江，一定要把这个阴魂不散的朱爱江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咱们挖地三尺还能找不到这个背后放冷枪的小人！” 刘成伟点头：“行，这事我一定抓紧时间办。” 黄一天又说：“另外，县公安局对经济开发区的警力必须增强，我担心朱爱江一计不成还会卷土重来，咱们必须早作预防。” 刘成伟答应道：“好的，到时候我会让开发区局打一份增强防卫事务的报告上来，只要报告一到手我立刻协调人手。” 黄一天冲刘成伟点点头，口中“嗯”了一声。 不管是刘成伟还是黄一天心里都很清楚，朱爱江的心里必定恨毒了黄一天，眼下他藏身暗处随时可能跳出来对黄一天下手，这种心狠手辣的小人不防不行，经济开发区的警力必须增强以防不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一周后，公安局长刘成伟还没来得及把经济开发区的警力按照黄一天的指示布置到位，他自己的青龙县公安局长职位却突然被调整了。 市公安局一位名叫单晓娟的年轻女干部突然空降到青龙县抵上了刘成伟公安局长的位置，此事在市委组织部门发公告之前并无半点征兆，即便是刘成伟本人也是公告出来后才得知消息。 不过，这一次青龙县领导班子被调整的人不止刘成伟一个人，除了刘成伟被调到市交警队当了一把手队长之外，县里还有三位领导职位也有了相应变动。 市发改委一位秦处长调整到青龙县出任县政法委书记，人称——秦书记； 市委办一位名叫郑大海的处长被调整到青龙县出任副县长，人称——郑副县长； 市委宣传部一位的贾思孔处长被调整到青龙县出任县委宣传部长，人称——贾部长。 据小道消息传说，“这三位领导个个都是县委书记靳家国特意去市里找领导要下来的，包括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单晓娟在内都算是靳家国的人。” 随着几位县领导新官上任，一夜之间青龙县的政治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县委领导班子成员中，除了县纪委书记钱成贵和黄一天的关系一如既往紧密，县长赵正扬的处境落差最大。 青龙县的县委常委有九位，分别为县委书记靳家国、县长赵正扬、常务副县长秦宝艳、县委组织部龚部长、县政法委秦书记、县纪委书记钱成贵、县委宣传部贾部长、常委副县长郑大海、县委副书记兼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黄一天。 青龙县九位县委常委成员中除去常务副县长秦宝艳和组织部的龚部长一向在政治立场保持中立之外，黄一天和钱成贵算是一队，赵正扬成了光杆司令，而县委书记靳家国手里掌控的县委常委成员竟有四个名额。 换个角度来说，只要龚部长和副县长秦宝艳当中有一个人加入县委书记靳家国的小团体，整个青龙县政局自然而然沦入他靳家国的掌控之中。 也许正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情况，新来的领导们第一次参与的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靳家国就壮志成成提出要调整一些干部。 按照靳家国的说法，“为了调整大家干工作的积极性，请在座的各位常委根据领导岗位需求推荐合适的人选，尤其是县政府办主任的位置必须尽快到位，政府办不可一日无主啊。” 尽管靳家国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黄一天和钱成贵心里却明镜似的： “靳家国不就是处心积虑想要把自己看中的人插到心仪的岗位上吗？按理说，青龙县的县长是赵正扬，政府办主任原本是贴身服务县长的人，现在他靳家国却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其安插自己人在政府办的用心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一次的县委常委会上，靳家国还一脸高兴的隆重宣布了新上任的青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今日正式走马上任的消息。 为了迎接这位新任公安局的女领导，青龙县四套班子领导常委会议结束后便留在三楼的会议室里，眼看着县委书记靳家国格外热情张罗着众人一道对这位新上任的女公安局长到任表示了十二分的欢迎。 大约上午十一点左右，新上任的女公安局长在市委一位副秘书长、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以及市公安局长的陪同下进了会议室。 当这位年轻的女公安局长身穿一身警服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黄一天倒是不由愣了一下，心里不由冒出四个字，“原来是她！” 单晓娟是谁？跟黄一天又有什么渊源？这话就不得不提到黄一天的第一任前女友秦佳妮。 这位新上任的单局长就是秦佳妮在市委组织部上班时关系最好的闺蜜，两人以前也一块吃过几回饭，算不上很熟也算不上不熟。 给黄一天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秦佳妮刚回省城准备嫁给官二代的那段日子，那会刚刚遭遇莫名其妙失恋的黄一天心里苦楚可想而知，偏偏这个单晓娟不明就里误以为秦佳妮突然决定嫁人是因为他的缘故还特意跑到青龙县来找他吵了一架。 第八百七十一章 公安领导 他记得当时单晓娟身穿一件日常服装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一脸怒气冲冲一迭声替秦佳妮打抱不平，还记得单晓娟当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黄一天，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绝情呢？秦佳妮为了你都跟家里父母闹翻了，你却跟她说分手就分手，还逼的她心灰意冷选择嫁给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官二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黄一天面对前女友闺蜜的指责真是有口莫辩，难道要他为了自证清白当着单晓娟的面把秦佳妮被逼嫁人的秘密说出来？ 既然秦佳妮连自己的闺蜜都没说实话，还不是因为心里顾忌自己父亲的形象，所以当黄一天被单晓娟指着鼻子指责的时候，他唯一的反应只能是一言不发，承受所谓的指责，毕竟秦佳妮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自从那一回见面后，这两年黄一天再也没跟单晓娟见过面，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场合？这让黄一天心里也不由暗叹，“造化弄人！” 两年不见，这位在自己印象中蛮不讲理的女警察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能看得出众多领导对于这位长相出众的新任女公安局领导还是很感兴趣的。 食色性也。 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像单晓娟这么年轻貌美的女人竟然二十多岁就能到青龙县公安局主持工作，足以说明其背后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通俗来说，官场中人往往有个思维惯性，“官场女干部年纪轻轻能够获得提拔重用，要么就是生她的那个人相当牛逼，要么就是干她的那个人相当牛逼。” 官场上女干部本来就少，长相漂亮的女干部更是少之又少，像单肖娟这样，长相漂亮又能干的女干部更是不多见了，这样一来，也难免在座的各位领导会对这位年轻的女公安局长的背景充满了好奇。 有人说，官场中的女人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花瓶型，外形纯美、精致、娇人，让男人身心愉悦；一种是中性女人，穿着打扮类似男人能力素质更强让男人忌惮三分；还有一种是温柔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背后一刀，让男人防不胜防。 官场作为以男性为主导的大染缸，其中的女人各有各的生存手段，而若要顺利生存下去不仅要掌握官场处世哲学，还要有女人的生存智慧。 在欢迎单晓娟到任的会议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首先当众宣读关于单肖娟同志任职的通知，明确她出任青龙县公安局局长。 随后，单肖娟同志也按照新官上任的程序发表了简短的就职讲话，她表示，“今后一定要在县委和市公安局的领导下，认真做好各项工作做好青龙县公安队伍的整顿工作，把青龙的公安队伍打造成作风强的队伍。” 见面会的最后，县委书记靳家国代表县委县政府发表了讲话，靳家国当着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的面，郑重表态。 “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单晓娟同志的工作，竭力配合单晓娟同志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改变青龙县公安系统面貌，打造出一支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安队伍。” 随着噼噼啪啪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欢迎单晓娟同志到任的仪式算是结束了，会后，靳家国书记交代，由青龙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同志代表县委常委班子送单肖娟同志到县公安局走马上任。 不管如何，青龙县委副书记朱爱国已经彻底完蛋了，那么只能是兼着县委副书记的黄一天暂时顶上，否则总不能让赵正扬县长去送公安局长去上任。 县委三楼会议室正对新上任的县公安局女局长举行欢迎仪式的时候，青龙县公安局中层以上干部，只要是没有任务的同志也全都接到通知，静静的坐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静等新任公安局长的大驾。 县委副书记黄一天陪着单肖娟一起去了公安局，又在公安局的中层以上干部的见面会上把单肖娟同志做了介绍，希望公安局的各位干部在单肖娟同志的领导下，认真转变作风强化队伍建设。 等到走完所有的程序后天色已经暗下来，黄一天便按照惯例冲单晓娟招呼道：“单局长，今晚咱们青龙县委靳书记特意为你准备了欢迎晚宴，咱们一起过去吧。” 单晓娟听了这话拿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瞟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的话茬反而主动邀请道：“黄书记，咱们也算认识，你不想到我的办公室坐会喝杯茶再走？”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黄一天早看出来了，虽说有日子没见单晓娟的个性却跟以前一模一样，她依旧是性格急躁藏不住心思，她既然来到青龙县又跟自己见了面，要是不当面“教训”自己这个负心汉几句心里能痛快？ 黄一天只能苦笑一声冲她无奈道，“既然单局长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主动抬脚往单晓娟的局长办公室方向走去。 县公安局的局长的办公室倒是跟刘成伟在这当局长的时候没什么变化，除了新换了一张办公桌之外，墙上的字画还是以前的样子。 黄一天进了办公室后，看了一眼墙上熟悉的字画装饰心里不觉有些落寞，刘成伟的职位突然变动是他之前没料到的。 尽管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到了年底的时候有调整也属正常现象，但刘成伟毕竟是他的左膀右臂，突然一下子换了一位公安局长他到底有些不适应。 他忍不住抬眼仔细打量紧随其后进门的这位新上任的女公安局长，一身笔挺的警服把单晓娟原本婀娜的身材修饰显出几分英姿勃勃，脚底下铮光瓦亮的黑皮鞋一尘不染，让人感觉这位新上任的女公安局长必定是个工作作风干净利落注重细节的人。 “黄书记，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单晓娟抬起穿着那双黑皮鞋的脚进门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前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冲黄一天说话。 黄一天听出女人话中的*味，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惹单晓娟在来青龙县上任的头一天心里就不痛快，毕竟他跟这女人之间原本也没什么仇怨。 第八百七十二章 又见面了 黄一天假装没听见单晓娟的话，主动转换话题说：“单局长，你这办公室得重新收拾一下才能跟你这为女局长的身份相匹配啊，你新官上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面对黄一天的主动示好，单晓娟却不屑一顾。 她答非所问道：“黄书记，真是山不转水转啊，你没想到我会到青龙县来当公安局长吧？也是，自从秦佳妮和那个不成器的富二代官二代结婚后你日子过的可是一天比一天红火，这才多长时间啊都当上县委副书记了？黄书记在官场的建树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单晓娟明显话中带刺，黄一天却冲她微微一笑息事宁人口气：“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每天认认真真干好本职工作罢了，哪称得上有什么建树？单局长过奖了！” “黄书记可真是谦虚！这两年我在市公安局上班可没少听说你的大名，现如今你这位普安市官场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可算风头正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黄一天冲她微微一笑依旧是平和语气：“单晓娟同志，这年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听你这口气怎么不像是夸我呢？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批评，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行吗？” 单晓娟忽的一挑眉冲黄一天阴阳怪气道：“黄一天，你是县委副书记，我的领导我凭什么批评你呀？我不过是一个公安局长罢了，哪能跟你黄书记相提并论？您现在是我的领导，我单晓娟有多大的胆子敢随便批评领导？” 单晓娟虽然嘴上说自己不敢随便批评领导，跟黄一天说话的口气却始终带着几分明显敌意，黄一天想到了秦佳妮，只能苦笑步步忍让，一副好脾气的口吻道：“单局长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这都当上公安局长了说话也不知道拐弯。” 单晓娟进了局长办公室后接二连三故意出言挑衅黄一天，没想到砸出去的拳头却像是落在棉花上，对方愣是软绵绵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不过，她却并未因为黄一天的步步退让而防守，反而冷着一张脸冲黄一天不依不饶： “黄书记，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以后在领导手下工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可要及时提醒我，你可不能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说是吧？” 黄一天只得假装听不懂她话中带刺敷衍道：“放心吧单局长，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跟我说话我哪会见外呢？不过以后咱们是同事，遇到正事的时候希望单局长不要感情用事就好。” 单晓娟听了这话眼里冲黄一天放出几道寒光，她心里嘀咕，“你这个花心不负责任的渣男！我就算跟一条狗做朋友也绝不会愿意跟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小人做朋友。” 在单晓娟的印象中，黄一天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占了便宜却不负责任的花心男人形象，她一直觉的好闺蜜秦佳妮的不幸婚姻罪魁祸首就是黄一天。 她记得这家伙当初跟秦佳妮恩恩爱爱如胶似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裤子一拎就翻脸不认人了，逼的秦佳妮不得不嫁给了不爱的男人，她心里一直觉的像黄一天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禽兽不如！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把某人定位为某种卑劣龌龊的形象，绝不是凭着几句话或一朝一夕的功夫就能改变。 就像现在的单晓娟，当她冷眼盯着黄一天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明明他人长的年轻又帅气身材又好，在单晓娟心里却是另一种说法，“这家伙就是个绣花枕头，外表好看满腹草莽”。 黄一天刚才跟她说话时处处退让三分，在单晓娟心里却认为他这是“理屈词穷做了亏心事才会心虚”，反正她对眼前的黄一天印象怎么也好不起来。 单晓娟接连对自己出言不逊，黄一天心里也有些反感，他索性闭嘴不言指望着惹不起躲不起这总行了吧。 黄一天一闭嘴，单晓娟也不说话了，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黄一天见状忙主动起身道：“单局长，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一起去酒店吧。” 单晓娟连屁股都没抬冲他白了一眼：“黄书记，你今天代表青龙县委领导班子送我上任我很感激，现在既然正事办完了，您先请吧！” 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黄一天没想到单晓娟心里对自己的腹诽居然如此严重？之前对自己一番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也就罢了，自己好心邀请她一块去酒店，她居然板着一张臭脸像是没听见一样？ 黄一天心里顿时相当不爽，若不是看在单晓娟是前女友秦佳妮好闺蜜的份上，他绝不会一忍再忍，没想到这个单晓娟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单晓娟不给面子，黄一天觉的也没必要对她太客气，这年头人心换人心，老子对你单晓娟仁尽义至，你他娘再不识抬举老子凭什么一直顺着你的毛捋？ 黄一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冲单晓娟看了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冰冷道：“既然单局长不准备跟我一块走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 按理说，黄一天是县委副书记，算是单晓娟的领导，领导既然走了怎么着下属也该起身送一下，可单晓娟愣是屁股钉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 黄一天一脚踏出局长办公室房门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摇头，“单晓娟的个性实在是太率性了，就她这种性子在官场混早晚要栽跟头，奶奶的，看在你是秦佳妮朋友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今天看到单晓娟让黄一天脑子里不由回忆起前女友秦佳妮，想想很多年前秦佳妮是自己的老婆，没想到如今却嫁给了别人，这真是造化弄人！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当时地位太低实力不够，若是自己当时有能力帮秦佳妮的父亲度过难关，她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嫁给那个不喜欢的官二代？ 从这个角度来说，单晓娟今天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倒也没错，一个男人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成功的奥妙在于目标的坚定。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你看看那些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高官们哪一个没有基层辛苦工作的经历？即便是作秀，他也必须过基层工作经验这一关才能有政治资本继续往上升。 为了让经济开发区的工作尽快出成果，黄一天迫切的想要提拔几个能干事的干部当副手，于是选中了经济开发区的两名年富力强的干部准备推荐他们当经济开发区副主任。 当然，在推荐两人之前黄一天特意私下跟县委组织部的龚部长沟通过，希望他在县委组织部的干部调整方案上加上这两人的姓名，龚部长的态度还算配合。 紧接着，黄一天让开发区公安分局的领导主动向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局长单晓娟提出申请，提出要求增强经济开发区的警力。 申请报告上摆出几条冠冕堂皇的理由分别是，由于经济开发区区域面积大人口成分复杂等所以急需加强警力配置维护百姓治安，至于这份申请报告背后的原因黄一天本人心知肚明。 让黄一天没想到的是报告递上去很长时间县公安局长单晓娟却并未批复“同意”二字，反而把经济开发区公安分局的领导叫过去训了一通话，说什么“现在警力原本不够，县局还差人手呢，你们经济开发区分局凑什么热闹？” 经济开发区分局的领导当着单晓娟的面辩解说，“咱们黄书记非常重视经济开发区的治安问题，他提出要发展好经济，治安稳定工作是经济发展的首要保障条件.......” 分局的领导话没说完就被单晓娟强行打断道，“回去告诉你们黄书记，反正县公安局人手非常紧张实在抽调不出人手去经济开发区公安分局，让他自己想办法。” 单晓娟身为县公安局长居然为了一己私怨明显带着情绪处理公事？这让黄一天听了下属的汇报后心里非常不痛快。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时间跟单晓娟好好谈谈了！ 这天一早，黄一天招呼没打一声直接去了县公安局，当县公安局门卫看到他乘坐的专车出现在大门口当即第一时间向领导作了汇报。 门卫的电话首先打到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那里，办公室主任听说，“黄书记来了”，脑子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在电话里反问门卫，“哪个黄书记？” 门卫忙回答：“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黄书记。” 办公室主任立马脑袋一晕愣了，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说，“这不合规矩啊？黄书记突然来县公安局视察工作怎么也不提前打电话通知一声呢？难道他这是微服私访搞突然袭击？” 办公室主任顾不上多想立马冲门卫说：“你赶紧请黄书记上楼，我马上向单局长汇报到楼下去接他。” 门卫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办公室主任却像是脚踩风火轮急急忙忙冲进了局长办公室，顾不得太多的繁文缛节冲着屋里正在伏案看文件的单局长汇报：“单局长，经济开发区的黄书记来了。” 单晓娟脸上倒是并未露出半点恐慌，她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口气冲办公室主任问道：“一大早他到公安局来干什么？” 单晓娟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脑子里顿时联想起前两天经济开发区公安分局的领导打报告申请要增强经济开发区警力的事。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上门就是客 她眼珠转了一圈对办公室主任指示道：“你去楼下接一下黄书记吧，上门就是客，咱们总不能让领导站在门外没人搭理。” 办公室主任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心说，“难道单局长不是应该亲自下楼接待黄书记吗？他可是县委副书记，是领导啊？” 单晓娟屁股一动不动，办公室主任总不能强行拉她起来？尽管明知道单局长这样的行为明显有些怠慢领导却也只能捏着鼻子按照领导的指示行事。 办公室主任放下电话后又跑到局长办公室汇报的功夫，黄一天已经在秘书和公安局大门口门卫的陪同下坐着电梯上了三楼。 堂堂一个县委副书记来到下属单位居然连个像样身份接待的人都没有？黄一天心里倒是没什么，他原本对机关诸多繁文缛节不甚在意，一旁的秘书脸色明显难看至极。 几人刚一出电梯门正好迎面碰见办公室主任满脸堆笑站在门口，一迭声抱歉道：“不知道黄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黄一天看了办公室主任，问：“你们单局长在吗？” 办公室主任忙答：“单局长正在办公室等您。” 黄一天的秘书听了这话气的冲这位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直翻眼，“这他娘叫什么事？领导都已经到门口了，单局长居然还坐在办公室稳坐泰山？到底谁他娘是领导？这女人实在太不把黄书记放在眼里了！” 秘书再怎么生气领导不发火也是白搭，当秘书瞧着黄书记一脸平静抬脚往公安局长办公室走过去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只能先忍下。 黄一天进入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单晓娟还在伏案看文件，那造型像极了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好干部，一心埋头看文件不闻窗外嘈杂声。 还是黄一天进门后主动跟她打招呼说，“单局长早啊！”她才像是刚刚发现黄一天进门，一脸虚伪笑容冲他敷衍道：“哎呀黄书记来了！真是失礼失礼！快请坐！” 黄一天的秘书冷冷盯了单晓娟一眼，瞧见黄书记在沙发上坐下来，赶忙把手里的保温杯细心放在领导手边，自己则识趣立在一旁一声不吭。 单晓娟见黄一天此次前来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面子上却不得不敷衍几句，毕竟黄一天是领导，她心里对他再怎么有意见也不能当着下属们的面失了规矩。 单晓娟冲黄一天露出笑脸问道：“黄书记一大早怎么想起跑到我这来了？有什么事吗？” 黄一天面无表情冲她看了一眼，抬手摸了一把一侧的沙发柄慢条斯理道：“单局长，我们经济开发区公安分局的领导提出增强警力的报告你看了吗？” 单晓娟没想到黄一天一进门直奔主题，她脑子里迅疾转了一圈痛快回答：“原来黄书记是为了这事来的，那份报告我看了，没批！” “为什么不批？”黄一天问。 单晓娟见黄一天一进门咄咄逼人说话语气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心说，“原来是一大早跑到我这里耍官威来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单晓娟不说话，黄一天理直气壮道： “单局长，难道你不清楚现在经济开发区的区域面积已经跟以前差距很大，不算是投资商还是老百姓人口都有了数倍的增长，无论从地域面积还是老百姓的人口数量都需要配备更多的警力吗？如果安全工作跟不上怎么能让投资商安心发展经济？” 黄一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然摆出一副领导训斥下属的口气，他今天原本就不是来听单晓娟解释缘由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哪怕硬逼也要逼单晓娟在那份申请报告上签字。 让黄一天没想到的是——这位青龙县新上任的女公安局长胆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单晓娟听了他的话后不仅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脸上居然还露出几分匪夷所思的笑容。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有些恼火，他现在正儿八经跟单晓娟谈公事，她对自己提出的公事不表态却露出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算什么意思？ 眼看黄一天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凌厉，单晓娟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浓，她像是开玩笑的口气冲黄一天说： “黄书记，你是真不懂咱们青龙县公安系统的现状还是跟我装不懂呢？县公安局就这么点警力，每次有了案子都人手不够哪来多余的人增强你们经济开发区？我看这件事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黄一天没想到单晓娟一句话把自己所有的诉求都堵死了，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恼火，要说上回他送单晓娟上任的时候听她絮絮叨叨一阵夹枪带棒的消遣是看在她是前女友秦佳妮闺蜜的份上对她一忍再忍，那么这一回公事面前他并不准备有丝毫退让。 不管是谁，只要敢在工作上故意给他黄一天使绊子那就是存心跟他的仕途前程过不去，对于这种人他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即便是单晓娟也不例外。 黄一天一张脸冷若冰霜，他冲单晓娟冰冷口气道： “单局长，现在经济开发区正是招商引资的关键时刻，你应该知道经济开发区的生产总值在全县的地位占据份额有多重要？如果在经济开发区发展的关键时刻治安方面出了问题，你这个公安局长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要挟！赤果果的要挟！ 黄一天这句话在单晓娟耳朵里听起来就是故意危言耸听吓唬自己顺带着要挟自己，但她单晓娟是谁？从警多年的女汉子岂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吓到的怂包？ 单晓娟一副压根没把黄一天的话当回事的表情，轻描淡写口气冲他说：“黄书记，你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吓唬我，要不就等你们经济开发区真发生了什么重大案子再说吧。” 荒唐！ 黄一天恨不得当场拍桌子骂娘，他没想到单晓娟居然把对自己的不满情绪完全带到工作当中来，这女人脑袋是被驴踢了吧？真要是经济开发区治安方面出了问题，她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单晓娟就因为心里跟自己赌了一口气就把公事当成儿戏来处理？这他娘哪像个公安局长？简直就是一个不讲道理只会随着性子耍无赖的小泼妇！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黄一天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位女公安局长跟前任局长刘成伟天壤之别，这女人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虽说自己是领导，她是下属，但她存心不给自己这个领导面子自己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了她。 黄一天无奈，只能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愤愤冲单晓娟道：“单局长，请记住你今天亲口说的话，万一我经济开发区的治安方面出现任何问题，我头一个找你这个公安局长试问，县委也会找你问责。” 单晓娟腰杆挺直冲他回了一句：“请黄书记尽管放心，我们公安局的工作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为己任，我既然是青龙县公安局的局长就会担负起该有的职责，只要出问题，我会承担责任，所以就不要你黄书记多考虑了。” 黄一天本来就是为了工作，没什么心情跟单晓娟斗嘴，冲她冷冷看了一眼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这女人，奶奶的，跟一个大脑缺根筋的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一天怒气冲冲从单晓娟的办公室出来，秘书紧随其后跟着，一直站在一旁亲眼目睹黄书记和单局长谈话全过程的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不禁呆住了。 前任的公安局长刘成伟对黄一天副书记的百般顺从他也是亲眼所见，以他的脑子怎么也想不通，怎么现在换了这位女局长居然敢狗胆包天不把黄书记放在眼里呢？黄书记可是领导啊？ 难道这个单肖娟很有背景？可是就是有背景也不能随意而为，那才是为官之道，别说这位办公室主任想不通，就连黄一天身边的秘书也对刚单晓娟对领导的态度耿耿于怀，两人一块乘车回经济开发区的路上，一向言语谨慎的秘书实在是憋不住对领导抱怨道： “黄书记，刚才那位单局长也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是一个局长，就如此的狂妄，那么到了更高的位置，就更加的不知道如何做事了，您好歹是她的领导！” 黄一天并未搭腔，只是把眼光默默转向窗外。 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他了解单晓娟的为人所以对于今天的事心里并不过分记恨她，所作所为其实都是为了秦佳妮，但是她现在毕竟是青龙县公安局长的职位，如果她一直这样处处针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脑子里不禁陷入沉思...... 晚上，迎春宾馆顶楼的套房里。 充满柔和光线的卧室里充满了暧昧气氛，淡粉色的朦胧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温情脉脉中，粉色的公主床上胡云諾云丝凌乱散落在床上。 胡云諾今晚情绪被男人撩拨的特别高涨，整个人像是火烧火燎难受巴不得男人一口气不停歇在自己身上不停动作。 双人床上的两人有日子没在一起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男女一见面就忍不住身体紧紧粘合在一起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感受到女人那丰啊满柔软的胸啊部，黄一天的心里一阵爽快，又趁着女人不注意，忽然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之后就是两人如狗熊吃西瓜一样啃在一起，最后一起倒在床上，当男人粗壮有力的大手把女人脱的一丝不挂，女人那妖娆诱人的身体顿时暴露无遗。 第八百七十四章 喂不饱 此时的胡云諾整个人全身是什么都没有，赤果果像是美丽的自由女神造型一只手轻轻搓揉自己胸前的大白兔，口中不断的嗯嗯唧唧声音像是最动听的乐章，把已经弓在选上的男人撩拨的不能自已。 身上的男人今晚显得特别卖力，他那魁梧的身体像一座大山紧紧压在女人身上，强壮的手臂将那美妙的身体搂在怀里，两人毫无缝隙肌肤相亲的快感让男人心里感觉说不出的舒畅。 胡云諾的皮肤细腻光滑，柔嫩中透着一股只有年轻女人才有的弹性，尤其是在浅粉色的灯光下，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粉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透明诱人。 柔和的灯光下，凌乱的双人床上，充满激情的房间里，两人相互占有的感觉实在是天地之间最美妙的一种享受。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原本精力旺盛，当黄一天像是一只大龙虾弓着身子一次次向前方的温柔之地发起冲击的时候，身底下女人陶醉其中的哼哼唧唧声音便是这世上最美的乐章。 情不自禁的时候，胡云諾两条修长的玉腿像是无法承受那份强烈的冲击力，慵懒的散落一旁顺着滑落的薄被无力耷拉在床边。 一直到趴在身上的男人喉咙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突然一下子停下所有节奏女人却还没是一副没从激情中退却出来的模样，面色潮红微微张着嘴唇似乎还在期待什么。 “你可真是喂不饱的一只母狼！”刚刚从胡云諾身上翻身下马的黄一天脸上带着几分宠溺伸手捏了捏她依旧潮红的脸蛋冲她笑道。 胡云諾却一把抓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微微睁开双眼问道：“你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兴奋？是遇上了特别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 男人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还是你最懂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青龙县新换了一个公安局长，是个女的，还是秦佳妮以前的好闺蜜，每次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胡云諾听了这话忍不住把两只眼睛全都睁开，转脸看向身边的男人道：“秦佳妮的事怎么能怪你呢？她一言不发玩失踪，后来又瞒着你跟省城的官二代结婚，你在这段感情里面完全是被动的一方，怎么着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啊？” 黄一天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可问题是秦佳妮的闺蜜根本就是一个二货，奶奶的，不知道整件事的内幕，她只知道我之前跟秦佳妮谈恋爱的时候感情很好，突然之间秦佳妮却嫁给了别人，她就理所当然以为肯定是我先抛弃了秦佳妮，所以我现在做什么事只要和她有联系，基本就是没有戏，因为她根本就不鸟我，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和她一样拉开脸面。” “一个朋友这样做，说明他和秦佳妮的关系很是不一般，那你可以跟她解释啊？告诉她当年你跟秦佳妮分手的真相不是行了？”胡云諾着急在一旁建议。 黄一天摇头：“这种事怎么解释？当初秦佳妮是为了保住他父亲才会被逼嫁给省城的官二代，说到底这事根本就是上不了桌子底下的一场交易。 秦佳妮当初为什么连自己关系最好的闺蜜都没说？还不是为了保住她父亲的面子吗？保护她家里全体人的脸面，现在你让我说出来，先别说人家信不信，就算人家信了我的话，那你让秦佳妮在朋友面前面子往哪搁？” 胡云諾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心疼的伸手在男人胸口位置摸了摸，撇嘴道：“唉！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秦佳妮都抛弃你跟别的男人结婚那么长时间了，你这心里还顾念她。” 男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胡姐，你不明白，秦佳妮对我而言始终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我心里永远的痛，也许这辈子是无法忘记了。” 胡云諾见黄一天情绪不佳心里也有些不舍，她脑子里默默思忖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黄一天说：“对了，你还记得范书记两口子吗？” “哪个范书记？”黄一天问。 “就是当时政府研究室张玉梅副主任的老公。”胡云諾两眼放光看向黄一天解释。 黄一天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拍脑袋笑道：“你说张大姐的老公啊？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胡云諾解释：“你怎么忘了？当初你跟秦佳妮相亲认识还是张玉梅做介绍人呢？想当初范书记和张玉梅在普安市工作的时候对你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对你可是很关照的你难道忘记了。” “那有怎样？”黄一天问，他一时搞不清胡云諾到底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胡云諾伸出一根手指抵了一下他的脑门嗔骂道：“说你聪明你怎么今天脑袋瓜这么不开窍呢？你知道范书记现在的职位吗？” 黄一天顺口答：“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是湖州市的市委书记，听说也要提拔为省里的领导，张大姐也陪他一块在湖州市工作.......” 黄一天话没说完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一脸惊喜看向胡云諾冲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湖州市找范书记和张大姐？” “你总算是开窍了！”胡云諾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你因为冯佳媛的关系，普安市的汪大凯等人都是冯副省长的嫡系，对你肯定是到处为难，此次不不留爷，你也可以换个地方，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是不是？” 听胡云諾这么一说，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浮现出范书记和张玉梅夫妻俩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面容，说起来他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夫妻俩了。 在黄一天的记忆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范书记和张大姐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有些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天生的，就像自己和张大姐之间，每回见到张大姐都让他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张大姐对他亦是从不见外。 以前范书记在普安市当领导的时候可没少对自己照顾，最近一阵子自己一直顺风顺水步步高升却忘了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夫妻俩。 黄一天心里琢磨，“自己的确该去一趟湖州探望一下他们两口子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老大姐 心动不如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黄一天瞧着晴空万里天气不错索性放下手里的事跟胡云諾一道去了湖州，湖州市与普安市相邻，两个城市之间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一早八点出发，不到十点钟轿车已经稳稳停在湖州市委大院的停车场。 黄一天和胡云諾在车上商量好，到了湖州以后先去拜访在湖州市政协研究室工作的张玉梅，她现在已经是研究室主任（正处级），然后再由她联络范书记看看领导有没有时间，这样一来不至于让两人的突然到访打扰了领导正常工作时间安排。 张玉梅还是老样子，当她一眼看到黄一天和胡云諾拎着礼物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赶忙从老板椅上起身冲着两人热情迎上来，嘴里客套道： “小黄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真是？我这边什么也不缺！” 黄一天心里清楚，张玉梅是真心不在乎自己是否带礼物上门，再说，她的丈夫现在是一把手，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再说，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善良大方体贴热情又没太多心机，就她这种个性若不是上头有范书记罩着在机关里工作这些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他见张玉梅看起来气色不错心里也觉安慰，一进门冲张玉梅抱歉道：“张大姐，我早就该来看你了，就是一直忙脱不开身，你不会怪我吧？” 张玉梅赶忙冲黄一天连连摆手：“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你能想起到湖州来看大姐，大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你呢？” 张玉梅看到黄一天身边站着一位看上去比他年纪稍大的少妇，心里正嘀咕，“这女的跟小黄到底什么关系？以前是不是见过？”听见黄一天主动指着少妇介绍，：“张大姐，这位是我表姐，今儿正好有空陪我一块过来。” 张玉梅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倒像是一颗心落地赶忙冲着胡云諾热情招呼：“原来是小黄的表姐啊，那就都不是外人，快请进快请进！” 胡云諾冲张玉梅斯文笑笑，顺着她的手势进了办公室，黄一天则伸手搀住张玉梅一只胳膊透着一股关切问道：“张大姐，你到湖州市这么长时间还习惯吗？” 张玉梅笑道：“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哪里水土都养人，这些年反正是老范到哪我就跟到哪，工作需要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是换了个陌生环境熟人少一些罢了。” 黄一天点点头，陪着张玉梅一块在沙发上坐下来，又问他：“范书记呢？到湖州市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吗？” 张玉梅看了他一眼好脾气笑道：“咱们先别说他了，先说说你吧，前一阵子我听老范说你升官了？跟大姐说说，个人问题现在解决了没有？” 黄一天就知道张玉梅一见到自己准会问这话，当初秦佳妮突然不辞而别让自己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张玉梅看在眼里，毕竟她是两人的媒人，对于这件事张玉梅一直心存愧疚。 他冲张玉梅笑笑调侃道：“怎么？大姐你还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吗？我现在好歹也是青龙县的县委副书记，不知道多少漂亮姑娘巴巴排队等着跟我处对象呢。” 张玉梅听了这话嗔怪眼神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那能一样吗？还不知道那些姑娘到底是看上你的人还是看上你手里的权呢？我跟你说呀，越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才对，我们老范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笑道：“张大姐这是把范书记的话奉若圣旨没事就拿来教育我们这些年轻人，你放心吧，我脑子又不笨有些道理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 “有数就好，对了！今天你们俩难得来湖州，一会跟我回家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一会给老范打个电话让他没事也回来一趟陪你喝两杯。” 看得出来，张玉梅是真心高兴黄一天今天能来看自己，像她这样的身份地位随便在湖州市哪家大酒店请人吃顿饭实在是太简单了，她却偏偏没有，反而非要请黄一天和胡云諾去自己家里吃饭，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一点——张玉梅的确没把黄一天当外人。 盛情难却。 黄一天本不想张玉梅操劳，见她一脸真诚看着自己又有些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说：“中午去您家吃饭也行，不过您可得同意让我表姐给您打下手。” “没问题！”张玉梅爽快答应。 黄一天和胡云諾在张玉梅的办公室坐了一会正好下班时间快到了，三人便一块下楼上车去了张玉梅家，张玉梅临走的时候摸起桌上的电话给范书记打了个电话，叫他“中午有空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的范书记起初可能是没同意，等到听张玉梅说，“黄一天来了”，这才点头答应下来说，“行，中午下班就回家。” 张玉梅的新家距离湖州市政府直线距离不足一千米，从市政府大门出来后左转弯再直行几百米后便右转进入一条寂静的林荫小道。 这条路两旁全都是大铁门紧锁的两层小楼，从门外看上去倒也平淡无奇，无非是比其他街道更显宁静一些，但是本地人都知道这里住的都是市委市政府领导。 张玉梅家的小楼底下院子很大，一进门中间是一条笔直的水磨石小路，左右两边被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看上去葱葱绿绿倒也养眼，院子一角盖了一个小巧的八角亭，亭子里头摆放了桌椅板凳。 领导人家里一般都配备了保姆，张玉梅领着黄一天和胡云諾进门的时候保姆已经提前把新鲜的蔬菜买好，等到主人一进门连忙开始忙碌起来。 黄一天原本想帮张玉梅一块摘菜却被她推到客厅里看电视，只留下胡云諾和保姆说是要一块帮她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宾”。 眼瞅着客厅的时钟慢慢走到十二点的位置，黄一天正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消磨时间，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他估摸着是范书记回来了，赶忙走出去开门。 大铁门“吱嘎”一声打开，果然是范书记笑眯眯站在门口，一眼看到黄一天也是一脸高兴跟他握手招呼，握手后又拉着上下打量了一番，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这阵子没见看起来倒是比以前成熟多了嘛。” 黄一天听了这话赶忙自谦了几句后，顺手接过范书记的公文包陪他一起往屋里走，正在厨房忙碌的张玉梅也听见了大门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半截身子冲范书记和黄一天喊：“你们俩先坐会喝口聊聊天茶，饭菜马上就好啊。” 范书记八成也难得看见老婆如此热情高涨的做饭做菜招待客人，冲着黄一天笑呵呵调侃道：“看来今天我是沾了你的光啊，能吃上一顿你张大姐亲手做的好菜。” 黄一天笑笑没出声，今天看到范书记和张大姐对自己的到来如此高兴，他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之前怎么没多来探望两人，他们俩待自己的确不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黄一天赶忙起身先给范书记倒了杯水，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等吃饭一边闲聊起来，范书记问黄一天：“听说你提拔当了青龙县的县委副书记了？” 官场无秘密。 先不说普安市和湖州市地域相邻，即便是省内相隔甚远的各市领导隔三差五总会在省里各种公共场合碰面，何况范书记原本在普安市任职，自有人会把他关心的人和事信息主动汇报。 黄一天半点不觉的诧异，只是冲着范书记轻轻点头道：“是，有几个月了。” 范书记夸赞他：“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这么年轻就能坐到县委副书记的确不容易！放眼全省像你这样的年轻就能坐到这样的领导岗位恐怕没有几个，怎么样？现在感觉抓一方经济发展可比当一个部门单位的一把手难多了吧？” “是啊，一个县级政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管是经济，交通，招商引资，教育，医疗还有国防建设等等哪一样工作都得到位，当了县领导之后的确感觉比在部门当领导要繁琐许多。”黄一天实话实说。 范书记听了这话深有同感点点头：“说到底万变不离其宗，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有老百姓能看到实惠才算是真正做出了政绩，否则，说什么成绩很好，百姓满意那都是客话套话虚话。” 黄一天非常赞同范书记的观点，在他的印象中范书记一向是行事风格相对保守的官员，说他保守是因为他不像当今官场中那些大鳄胆子特别大，只要是能有利于自己升官发财什么昧良心的事情都敢干。 范书记跟那些人最大的不同是他无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些高压线之外的东西他宁可得罪人也不去触碰，这也是后来他在官场受人排挤的重要原因之一。 范书记饶有兴趣的问黄一天：“眼下，你作为县委副书记对青龙县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黄一天毫不犹豫回答：“一个地方的发展当然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两个文明一起抓，两手都要硬。” “说说看？具体工作你打算怎么开展？”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要想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手里没钱怎么行？想要让老百姓手里有钱就当务之急就是要多引进几个大项目形成一个产业，同时把产业的上下游企业也招商引资过来，真的形成一个产业链条，这样一来就能让地方经济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只有当这种良性的经济循环成了一种生活常态，让老百姓能够在家门口挣到钱，才能真正改变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第八百七十六章 论道3000 黄一天当着范书记的面毫无顾忌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范书记听后不禁连连点头，心里颇为赞赏，“这可是20多岁年轻人的视野啊！不仅发展眼光相当独特还有很多非常先进的理念，地方官员中最缺就是这类懂经济有头脑有发展眼光的领导人才啊！” 瞧着黄一天滔滔不绝，范书记忍不住插嘴： “小黄，你说的有些问题也正是我所思考的，无论是对于一个县级政府还是市级政府，说到底工作的重心大同小异，刚才你说到经济建设必须作为政府工作的重心，但你也知道现在国企改革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太多的下岗工人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 黄一天听范书记提及下岗工人问题连忙说： “所以我说招商引资工作刻不容缓！现在的形势是谁先拿出最优惠的政策来招商到大型企业哪个地方的老百姓就能最快受益，这项工作一定要作为重中之重来进行才是真正对老百姓负责，对那些下岗工人负责，没有企业哪来的工作岗位，没有工作岗位老百姓手里就没钱，没钱自然过不上好日子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范书记点头，“最近省里的宏源项目我就一直很感兴趣，听说是你当时联系的，不知道现在发展到什么进度？” 听范书记提及宏源项目黄一天不由有些挠头，他不无郁闷道：“范书记，项目我早就联系好了，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职位不过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加上县委书记是汪大凯从省里带下来的干部，不适应基层的需要，而且也不喜欢别人做主，所有有些大事压根轮不到我拍板做决定，您说这么好的项目不管是落户在哪个市必定都是利于百姓的好事。 可有些领导整天就看到所谓的大项目和光鲜的政绩，你说宏源项目这么大的企业，如果在哪个地方落户，真要是相关产业链全都活络起来，对地方经济的发展影响力肯定是相当巨大，有些领导就是眼拙看不到长远利益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范书记听了这话连连点头理解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很多领导干部的确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在他们心里老百姓的长远利益压根没当回事，你们普安市要是真丢掉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不仅会让很多周边的老百姓失去就业机会，对于市内的产业经济发展来说也是一大损失啊。” “谁说不是呢？所谓的招商项目其实不过是一个抛砖引玉的开头罢了，宏源项目要是真落户下来，对于地方经济的影响力绝对是相当巨大，这是一个有可能形成以宏源项目为中心极有可能在当地形成一条产业链条的问题，将来对老百姓的生活得有多大的帮助？这么好的大型企业就在身边，老百姓能没好日子过吗？” “你说的对！小黄你这样，你把你刚才的想法全都形成文字报告的给我好好琢磨琢磨，我觉的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有时候咱们不能为了招商引资而招商，我们得有长远的发展观念，要更多切身处地为企业以后的发展和壮大多考虑一点。 要不你今晚先住下来别走了，明天我参加完一个会议后，我让咱们湖州市的市长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跟我一块听听你关于宏源项目的情况汇报和你计划中的发展规划，也许对于我们湖州的经济发展和工业规划都很有作用，再说，宏源项目的具体情况如果很是你说的那样，我还要让下面的人关注一下，这样也许就能落户到湖州，所以你一定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工作就是要相互探讨，共同提升，再说我有机会向范书记和领导们也是学习的机会。”黄一天爽快答应。 ...... 范书记和黄一天越谈越投机，直到张玉梅等人把饭菜做好了摆放在桌面上喊了好几回两人才挪动脚步把谈话的地方从沙发上又挪到餐桌上继续进行。 今天的午饭的确是相当丰盛，不仅有张玉梅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乡菜，还有胡云諾和保姆一块做的凉菜和煲汤，虽然都是家常菜却都是营养卫生口味很好。 饭桌上，张玉梅见范书记一直跟黄一天说个不停，忍不住在一旁打岔：“老范老范，让你回来陪小黄喝两杯酒你怎么尽顾着说话呢？” 范书记听了老婆的话顺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说：“这不是正喝着嘛，酒也要喝，话也要谈，小黄好不容易来一次，他说的有些观点还真是让我耳目一新呢，对于我开展工作也很有促进。” 张玉梅听了这话眼前不由一亮，她对黄一天的才华心知肚明否则当初也不会主动把秦佳妮介绍给他做女朋友，不过黄一天到底年轻，她担心丈夫一个劲的吹捧别再让年轻人翘尾巴。 她冲范书记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在外头场面话说多了吧？小黄今年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才参加工作没几年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什么都懂似的？我看你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有些话在家里说说就过了，别总捡好听的说把人小黄给夸蒙了。” 范书记压根没把张玉梅的话当回事，转脸冲她一本正经道：“老婆，我跟你说就像小黄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才就能带动一方经济的发展，你想想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县委副书记不是没有原因的，小黄在很多问题上的见识的确非同一般，很多领导是不具备他的远见，所以你可不能小看了他。” 张玉梅见自己使劲往下压话题，范书记倒是越说越来劲了，她索性故意夹菜放进他碗里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知道的人这是吃饭，不知道还以为你范书记在开会发言呢。” 张玉梅一句话让桌上几人忍不住偷偷笑起来，胡云諾和保姆倒是还有所收敛，黄一天忍不住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范书记习惯了张玉梅对自己的说话方式，自我解嘲口气冲黄一天道：“瞧瞧，在你张大姐眼里我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了，按照你张大姐的指示跟你多喝两杯。” 黄一天爽快应一声：“好！干杯！” 看着面前浑身充满着阳刚和青春气息的黄一天，即便是餐桌上不多言的胡云諾也看得出来范书记和张玉梅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偏爱。 眼看快到冬至，天气温度一天比一天更低，今年普安市秋末初冬的季节雨水特别少，这让很多人都感觉天气特别干燥，每天喝了几大杯水还总觉的喉咙不舒爽。 黄一天从湖州回来没几天，这天一大早刚到单位就接到县委办通知：“下午两点在县政府三楼会议室召开全体县委常委会议”。 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有些厌烦，奶奶的，县委书记靳家国最近动作挺多，这才两周时间就接连召开两次县委常委会，他到底想干什么？不管怎么说，县委常委会总不能不参加，黄一天只好放下手里早已安排好的工作，下午两点准时来到青龙县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空调开着屋里透出一股暖意，一点五十分左右，来参加会议的县委常委们陆陆续续到齐，一个个进门后第一个动作便是习惯性解开外套拉链或纽扣。 黄一天一进门先冲屋里扫了一眼，惯性和县纪委书记钱成贵对了个眼色，又冲其他几位新来的常委客套点点头算是招呼，最后往赵正扬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轻声问他：“赵县长，知道靳书记今天开会议题是什么吗？” 赵正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人家是县委书记，随时想开常委会都行，咱们反正带耳朵来听就行，他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黄一天心里清楚，靳家国不声不响把一向跟赵正扬关系紧密的公安局长刘成伟弄走后，赵正扬心里对靳家国这次先斩后奏的腹诽很大，只不过忌讳靳家国是一把手一肚子火憋在心里发不出来。 看得出来，赵正扬也不清楚今天这位靳书记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召开县委常委会，坐在对面的钱成贵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倒是新来的政法委秦书记和常委副县长郑大海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似乎早已洞悉今天会议内容。 既来之则安之。 黄一天也懒得去猜想索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坐等靳家国一会亲自来解开谜底，几分钟的功夫，靳家国像往常一样踩着点进了会议室，一进门颇有大将风度冲大家挥挥手嘴里却一言不发，一招一式真是摆足了一把手县委书记的谱。 “人都到齐了吧？”靳家国略带嘶哑的嗓子也不知道冲谁问了一句。 底下原本一片沉寂，坐在会议室最末位置的新来常委副县长郑大海随口应承一声：“靳书记，常委们都到齐了。” 靳家国冲他点点头，宣布道：“现在开会！” 会议室里原本小声说话的叽叽咕咕声立马消失不见，所有人眼神不约而同集中到坐在会议桌顶头正中间位置的县委书记靳家国身上，只见靳家国轻轻咳嗽一声发言道：“今天请大家过来开会主要是为了通报一下本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情况。” “招商引资？” 靳家国话音刚落底下常委们不由一阵骚动，显然在座大多数常委都没料到今天靳家国开会的议题居然跟招商引资工作有关。 青龙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之前一直是县委副书记朱爱国负责，自从朱爱国这个老家伙出事后这条线上的工作就偃旗息鼓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上个月才在靳家国的指示下把这项工作转交到了副县长秦宝艳手里。 秦宝艳也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导致全县招商引资毫无建树。 第八百七十七章 谁的责任 靳家国冲众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道： “我昨天刚刚在市里参加了今年的全市招商引资工作总结会，真是丢人啊！我们青龙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在全市各县评比中居然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这是什么概念？我这个县委书记在大会上被市里的领导批了个狗血喷头，你们倒是说说看，这项工作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到底该由谁来负责？” 靳家国这几句话一说完，黄一天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敢情靳书记是在市里受了气，这会回到自己的地盘上找机会撒气来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存心想要拿哪个冤大头常委当自己的出气筒。” 黄一天正想着，听见靳家国相当严厉口气冲副县长秦宝艳说：“秦副县长，咱们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应该是你分管的吧，现在这项工作成绩差到如此地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意见，不想说点什么吗？” 得！傻子都听得出来，靳家国这是想要把在市里受的那番气撒在副县长秦宝艳身上，可秦宝艳的个性黄一天也算了解，她岂是那种随便让人拿捏的主？ 果然，他看到秦宝艳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毫不客气冲靳家国反唇相讥道：“靳书记，咱们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在全市排名倒数我也很失望，那都是领导无能的结果，但是这项工作当初是你亲自安排朱爱国牵头，现在出了事你就该找朱爱国要说法才对，怎么反而来问我呢？我能说的就是领导笨蛋，成绩倒数。” 秦宝艳对靳家国说话口气实在是太不客气了，这让靳家国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当即冲秦宝艳呵斥道： “秦副县长，这项工作既然是你负责，你就该拿出担当来，怎么一味就知道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呢？” 秦宝艳寸步不让反驳：“我是就事论事，咱们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朱爱国负责，一直到了上个月才转交到我手里，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大罗神仙能招商来什么样的大项目？”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来对待问题，工作出现了问题咱们大家可以一起讨论研究办法解决问题，你带着对立情绪跟领导说话就能解决问题吗？” “靳书记，明明是你先把咱们青龙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在全市倒数第一的责任往我身上推？我这么说吧，这个倒数第一的确让你靳书记面上无光，让你丢脸，可这样的结果跟我秦宝艳没有任何直接关联，你想要找谁负责就找谁去少往我身上推卸责任，这个黑锅我秦宝艳绝不会背！” 靳家国怎么也没想到副县长秦宝艳居然会当着众多常委们的面用如此不恭敬的态度跟自己讲话，这让他原本生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堪。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氛，赵正扬、黄一天、钱成贵和龚部长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靳家国和秦宝艳。 新来的政法委秦书记和常务副县长郑大海则脸上带着几分惊愕看着眼前的局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秦宝艳一个副县长居然敢在常委会上跟一把手县委书记当场叫板？ 靳家国在众人眼神聚焦下终于还是憋不住发怒，他猛一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冲秦宝艳吼道： “秦副县长，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宝艳压根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冲靳家国不屑道： “靳书记要是嫌我态度不好大可以跟市领导汇报把我调走，不过我秦宝艳再怎么说也绝不会平白无故替别人背黑锅，本来这项工作就是朱爱国那个笨蛋负责，不是我的责任我凭什么负责？你要是非得追究领导责任你就找朱爱国去。” “你？” 靳家国简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心里暗骂，“这个秦宝艳实在是太猖獗了，什么叫你要非得追究领导责任就去找朱爱国去？这他娘不是废话吗？要不是朱爱国出事了，能轮到你秦宝艳接手管理这摊子工作吗？” 靳家国是从省委宣传部下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基层的司机，原本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会见秦宝艳半点不示弱只得硬着头皮冲她说： “秦副县长，以前咱们青龙县工业上这块的工作的确是朱爱国负责，但他现在已经不在咱们县任职了，相关责任难道你就不需要承担起来吗？” 尽管靳家国说话语气已然软下来不少，秦宝艳却并不以为然，依旧当着众多常委的面冲他直言不讳道： “靳书记想要我负责这项工作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同意把当时朱爱国当领导的时候安排工业这条线上的什么发改委主任、经信委主任、招商局的领导班子还有那些不懂经济工作却占着领导位置的人全都给我调整了，否则的话，这项工作谁想管谁就管，反正跟我秦宝艳没关系。” 靳家国这下倒是听明白了，“秦宝艳摆明了要撂挑子啊！”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新来的几个领导虽然工作能力都不错却都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其他几位常委又全都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要是今天秦宝艳真把工业这块的工作撂下来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人接手。 靳家国毕竟是县委书记，他心里必须考虑全县发展的全盘计划，无论是哪一块工作出现了短板，市里的领导头一个就会把板子打到他头上，这个责任他可不想背。 想到这一层，靳家国对秦宝艳说话语气更软了不少，他冲秦宝艳商量口气道：“秦副县长，就算底下官员要调整也得有个过程，在这段时间内有些工作你还得抓起来才行，你说呢？” 秦宝艳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听靳家国不再用盛气凌人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心里也好受些，说话口气自然和缓不少。 她对靳家国说：“要我负责招商引资工作很是简单，只要靳书记尽快把能真正干工作的人调整到位，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县委常委会上差点燃起的战火在靳家国步步后退的情况下总算是没继续燃烧旺盛，这让靳家国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让一旁看戏的几人眼里露出几分失望。 靳家国不敢再跟秦宝艳继续多说什么，赶紧转脸看向黄一天装出一副和气的表情说： “黄书记，明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你们经济开发区可要做好排头兵的工作，全县百分之八十的招商项目历年都是经济开发区占大头，你可得努力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治安问题 黄一天听了这话冲靳家国轻轻摇头冷笑道： “靳书记，现在是按照功劳给位置的时代，你说谁不想把工作干好？可是招商引资工作要想做得好相关配套服务也得做好才行啊？软环境建设是招商引资的保证，你看看经济开发区现在的治安都乱成什么样了？ 前段时间刚刚招商来的企业还没等签正式合同，考察的时候人家就因为治安问题打了退堂鼓，就咱们经济开发区现在的治安情况，问题不断，纠纷不断，你说哪个投资商敢来冒险？我们招商引资的企业还没有跑路的多，你说我们怎么招商引资？” 这是黄一天头一次在县委常委会上说起经济开发区治安状况，倒是让在座的常委们都愣了一下，包括靳家国在内谁也没想到，经济开发区的治安问题居然如此严重？居然把有投资意向的老板都给吓跑了？ 纪委书记钱成贵头一个轻轻点头附和道：“黄书记说的问题的确应该引起咱们的重视才行啊，你说一个地方要是连投资商最起码的安全问题都不能保证，你就算费多大功夫去招商引资也是白搭啊。” 靳书记心里清楚钱成贵一向跟黄一天穿一条裤子，对他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没想到紧接着县长赵正扬又附和了一句： “靳书记，如果经济开发区的治安状况如此恶劣，恐怕换了大罗神仙在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也没法完成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治安部稳定，神秘得不到保证，谁敢来投资发展，对了，我听说那个旅游项目的投资也似乎没有打的进展，似乎也是因为治安的人原因。” 靳家国瞧着会议室里大部分常委们都在一边不停点头一边窃窃私语议论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便冲着政法委秦书记指示道：“秦书记，你会后立刻亲自跟公安局单晓娟同志联系一下，经济开发区的治安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否则，就要处理一些人。” 秦书记赶紧点头应了一声，看向靳家国的眼神中却不自觉透出几分失望，这次的县委常委会让秦书记彻底看清楚县委书记靳家国在青龙县委一帮下属中的政治威信。 靳家国身为一把手县委书记居然被一个常委副县长逼的节节后退，这一把手当的也实在太窝囊了！尽管秦书记心里对靳家国的软弱有些瞧不上表面上却还得顺从，谁让自己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老下属呢？ 今天县委常委会的第二项议题是：关于县里相关干部调整提拔问题，其中最惹人关注的莫过于县委办主任人选的确定。 县委组织部的龚部长介绍说：“按照前几次常委会议的要求，县委组织部通过对葛成和周天海两位同志的考核，认为两人无论从政治素质还是工作经验都很适合县委办主任的职位，现在请各位领导研究决定。” 当龚部长口中说出葛成和周天海两个名字的时候，底下常委们心里全都默默盘算开来，谁都知道葛成是赵正扬县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下属，若是让他当了县委办主任，无异于在县委书记靳家国心里插上一根刺。 反倒是周天海之前曾是靳家国的老下属朱爱国推荐的，此人一向对靳家国马首是瞻，若是让他当了县委办主任靳家国必定相当称心如意。 不过，就像县委组织部的龚部长刚才说的那样，这两人无论是政治素质还是工作经验都不相上下，真要是公平竞争县委办主任位置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很难说。 龚部长把两人相关情况介绍完后自动闭上嘴巴，靳家国书记本想接茬说点什么，可能是意识到此时自己发表意见有些不合适，于是转脸看向政法委的秦书记和副县长郑大海问询口气： “秦书记，郑副县长，你们两人对县委办主任的人选有什么看法？可以随便谈谈嘛，咱们开会的原则一向是民主集中。” 秦书记和郑大海初来乍到哪能懂这两个人选背后的猫腻？郑大海见靳书记既然亲自点将到自己遂开口发言道： “既然龚部长觉的这两人各方面条件都相差无几，依我看县委办主任的主要任务就是服务您靳书记，您得挑一个用起来顺手的才行，您说是吧？” 说来说去，不明情况的郑大海又把皮球踢回到靳家国手里，靳家国冲他笑笑正准备顺势一锤定音，听见身边的县长赵正扬朗声道： “我倒是觉的葛成更适合当县委办主任，先不说他比周天海年轻，大家都了解葛成的公文水平在全县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么重要服务领导的位置必须要找一个公文水平过得硬的才行。” 赵正扬此言一出，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县纪委书记钱成贵和副县长秦宝艳都微微点头表示支持，钱成贵不无赞赏口气道： “葛成的个人综合素质很明显比周天海要强，周天海的个性有些死板，而且岁数也大了，没有活力，不像葛成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问题，我跟赵县长的意见一致，推荐葛成当县委办主任。” 会议室里的话风一下子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这让靳家国心里不免微微有些发慌，他放眼看了一圈会议室里坐着的众常委，心里急切的盼望着政法委的秦书记或者宣传部长能及时站出来说几句让自己称心的话，足足等了快一分钟也没见三人中有谁发出声音，这让他心里很是懊恼。 无奈之下，他只能假装清了清嗓子亲自上阵道：“刚才赵县长和钱书记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县委办主任的职位最主要的工作是帮助领导协调安排好各项工作，至于公文水平到底怎么样倒也没那么重要。” 靳家国一句话泄露了心思，这让底下的秦书记和郑大海都砸摸出味来，两人当即心领神会领导真正心仪的县委办主任人选是——周天海。 靳家国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这让靳家国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他看出底下常委们意见显然不一致，无奈之下只能按照老规矩提出建议： “既然在座的各位常委们对县委办主任的人选有不同意见，咱们还是举手表决吧，请同意葛成出任县委办主任的常委们先举手。” 靳家国话音刚落，县长赵正扬，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县纪委书记钱成贵和副县长秦宝艳齐刷刷举起四只手。 这让靳家国心里不由一阵高兴，他心里盘算着，“会议室里总共九名县委常委，现在只有四人支持葛成出任县委办主任，岂不是说明周天海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他赶紧转脸看向剩下没举手的几位常委象征性的问道，“刚才没举手的几位都是支持周天海，对吗？”秦书记和郑大海以及宣传部长自然是顺着靳家国的话音轻轻点头，唯独县委组织部的龚部长却一言不发轻轻摇了一下脑袋。 这让靳家国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又打了个折扣，他不解问龚部长：“龚部长你既不同意选葛成又不同意选周天海，那你到底什么意见？” “我弃权！” 龚部长的话像是一枚*突然扔进了会议室里，在众多县委常委尤其是县委书记靳家国的心里炸起了一片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的县委常委会开到现在居然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龚部长这一弃权岂不是让刚才投票表决的结果直接打平？那到底是葛成还是周天海出任县委办主任岂不是还没有一个最后定论？ 靳家国此时真是一口咬死龚部长的心思都有了！瞧这家伙平常闷声不吭埋头工作好像没什么心眼，没想到关键时候撂蹄子让自己防不胜防？ 靳家国却不知道，龚部长的做法原本就是故意。 龚部长在县委组织部当一把手也有些时日了，凡是涉及到人事调整的大事小事靳家国总会伸手插一杠子，身为县委组织部长却在干部任免调整问题上没什么发言权？这让他这个组织部长在下属中威信一直不高。 龚部长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这个组织部长也并不是没牙的老虎摆在那装样子。 今天这个契机找的实在是太合适了！ 他早就料到只要把葛成和周天海两个县委办主任的候选人抛出来后，县委书记靳家国和县长赵正扬心里必定有不同的答案。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他正好趁机对靳家国落井下石，让所有在座的县委常委尤其是县委书记靳家国认清楚一点——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靳家国怎么也没料到今天的会议上不知不觉中自己会被架到如此尴尬境地，他担心万一县委办主任的人选在今天的常委会上定不下来，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身为一把手对青龙县政局根本无法掌控？ “不行！绝不能出现那样的局面！”靳家国心里暗下决心。 他索性摆出一副当家人的架势对在座诸位常委说：“既然葛成和周天海的票数一样多，说明两位干部在大家的心目中都很优秀，既然如此这两位优秀的干部都必须提拔重用。 黄书记，正好经济开发区还缺一个常务副主任，依我看葛成的工作能力很强，就让他到开发区给你当左膀右臂，开发区是个经济建设主战场，很需要灵活的干部，周天海就调整到县委办吧。” 靳家国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实质上却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在调兵谴将，他那点小心眼黄一天岂会看不出来？他一秒不差接下他的话茬明确提出反对意见： “靳书记，赵县张刚才说过，葛成的文字和协调是一溜的，但是他的工作风格和个性不适合搞经济，我倒是认为他更适合县委办主任的职位。” 第八百七十八章 人选问题 “要不就让周天海到经济开发区当常务副主任吧，他在机关工作时间比较长，经济开发区的发展也的确需要一些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同志。” 靳家国正想出言反驳就听见一旁的县长赵正扬笑呵呵拍板语气紧接着往下说：“我支持黄书记的意见，咱们选拔干部最重要是人尽其才，周天海的确更适合去经济开发区做一些领导工作，以他的资历和才能在县委办当主任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 靳家国几乎能听见赵正扬内心正发出得意的窃笑声，他看着黄一天和赵正扬当着众人的面一唱一和把事情的风向一下子确定下来，自己却单枪匹马连个帮衬说话的人都没有，这让他心里说不出懊丧。 一个好汉三个帮。 黄一天和赵正扬平常看起来关系也不怎样，没想到今天的常委会上居然空前团结起来针对自己，这让靳家国心里一股熊熊怒火燃烧起来却找不着由头发泄。 虽说靳家国从心底里不想让葛成出任县委办主任，可是在座的所有常委们一个个对赵正扬和黄一天的说法没有提出半点反对意见，这让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怎么唱下去？ 百般无奈之下，靳家国只好默认了黄一天的建议，冲龚部长交代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反对意见，暂时就让周天海去经济开发区出任常务副主任吧。” 龚部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冲靳家国应承了一声，脸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周天海和葛成的职位确定之后，接下来的人事调整方案研究就简单多了，反正大多是一些副职领导职位怎么安排影响都不大。 县委常委会刚一结束，靳家国憋着满肚子火回到办公室，一进门把手里水杯重重往办公桌上一放，整个人怒气冲冲往老板椅上一坐，眼里的火光几乎要冒出来。 紧随其后进门的秦书记和郑大海见领导脸色不好看忙上前劝道：“靳书记您也别生气，黄一天主动把周天海要到经济开发区对咱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靳家国听了这话斜了一眼秦书记冲他没好气道：“你倒是专捡好听的说，周天海去了开发区，县委办主任的职位立马被葛成鸠占鹊巢，你们不是不知道葛成是他赵正扬的心腹亲信，你说他赵正扬不是明摆着要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监视器吗？这老狐狸实在是太可恶了！” 秦书记见靳家国只顾发火没有一句话说到问题重点，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跟他掰开揉碎了讲： “靳书记，凡事都有两面，赵正扬在您身边安插了葛成当眼线不假，可您想过没有，周天海和魏红山现在都在经济开发区，周去当副主任不也相当于您在黄一天身边安插了两个眼线？我就不信他们两人拧成一股绳还斗不过一个嘴上没毛的黄一天？” “就算他们能压得住黄一天又有什么用？赵正扬还不是一样虎视眈眈盯着我处处跟我作对？”靳家国没好气道。 “靳书记，您仔细想想看，今天的县委常委会上，若不是黄一天一直力挺赵正扬，他凭什么跟您甩脸子？常委会上举手表决的时候没有黄一天和钱成贵帮衬，县委办主任的人选哪会是葛成？” 靳家国这才有些听出味来，他看向秦书记的眼神不由露出几分欣赏，冲他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对！赵正扬要是没有了黄一天和钱成贵的支持他这个县长立马就变成了光杆司令，而钱成贵是黄一天的狗，必须要把黄一天处理好。” 秦书记见靳家国总算是反应过来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赶紧又说： “您今天让黄一天尽快完成招商引资任务，他找了个治安问题作为由头来敷衍您，大不了我一会亲自给单晓娟打电话把他说的问题尽快解决了，到时候如果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没什么起色，您就有足够的理由给黄一天一个下马威！” 这一回靳家国的脑子转的倒是很快，他两只手用力在胸前搓了又搓口中不自觉念叨： “对对对！秦书记你说的对呀！只要能咱们内外一起用力把黄一天的脑袋摁下来，纪委书记钱成贵一向以他马首是瞻，这样一来赵正扬那边立马只剩下一个随时可能改变风向的秦宝艳一个人，到时候......” “到时候再开县委常委会议讨论工作就再也没有人敢跟您的意见相左，因为人人知道即便是提出反对意见也是白搭。”秦书记抢着把领导的话补充说完。 秦书记一发话让靳家国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高兴起来，他忙冲秦书记和颜悦色道： “那你赶紧回办公室亲自给公安局的单晓娟打电话，务必让她把经济开发区的警力调配到位，我倒是要看看，治安稳定了，这下他黄一天还有什么理由不完成招商引资任务。” 秦书记冲他点头应了一声，回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秦书记拨打了县公安局长单晓娟的电话后刚响了没两声电话就通了，电话里传来年轻的女公安局长带着几分清脆声音。 “你好哪位？”单晓娟礼貌招呼。 “单局长，我是秦大海。” “哦是秦书记啊！您有事吗？”单晓娟说话语气里多了几分下属对领导的客套。 “单局长，今天县里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议，在会议上黄一天同志提出经济开发区的治安工作存在严重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你看——” 秦书记说话留半截显然想要先听听单晓娟对此事到底有何解释，单晓娟倒也没藏着掖着，在电话里对秦书记实话实说道：“秦书记，经济开发区要求增强警力的报告一早就送到我办公桌上了，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秦书记问。 “原因很简单，您也知道咱们公安系统原本就缺人手，否则每年也不会从社会上招了那么多的辅警来补充力量，青龙县公安局的警力有限，要是哪里治安出现点小问题全都打报告到县公安局来要求增强警力，那我这县公安局办公大楼还有人上班吗？要不要我这个公安局长也去他的经济开发区给他所谓的招商引资工作保驾护航去？” 单晓娟的回答让秦书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是真被这年轻的女公安局长给逗乐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单晓娟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秦书记脑子里不由想起今天的会议上黄一天那副目中无人的张狂表情，从他的言行中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县委书记靳家国从心底里看不上。 既然如此，他提出增强经济开发区警力的要求凭什么一说出来就应允了他？那样一来岂不是让他更蹬鼻子上脸以为靳书记不敢不给他面子？ 秦书记脑子里转了一圈心里已然改变了主意，便冲着电话那头的单晓娟道： “单局长，既然经济开发区治安情况堪忧可能黄书记提出的增强警力问题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比较好，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调配人手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书记这个官场老妖最终选择了打太极的手法处理此事，他说话口气的变化却早被单晓娟感觉出来，既然上级领导不再催逼此事，单晓娟心里顿时轻松下来。 她在电话里对秦书记说：“秦书记，咱们青龙县治安情况一向过得去，依我看黄书记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真要是经济开发区治安出现大问题，大不了我来负责，毕竟我是公安的一把手。” 单晓娟连这种大包大揽的话都说出来了秦书记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在电话里说了两句模棱两可的官方辞令后遂挂断了电话。 出乎秦书记和单晓娟意料之外的是——当天晚上经济开发区的治安状况还真就出了大问题！ 此事说来奇怪，县委常委会结束的当晚经济开发区居然有三家企业接连被盗，而且所盗财物涉及金额都相当大，此事一下子让黄一天头一个坐不住了，他毫不犹豫把此事直接向市领导作了汇报。 越级汇报工作一向是官场大忌。 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形下黄一天也顾不上太多，他身为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负责人，保护经济开发区投资商和老百姓的最起码安全问题责无旁贷。 何况，现在是县委书记靳家国在其位不谋其责，他在县委常委会上当着众多常委的面重点提出经济开发区治安问题他居然还是不闻不问？对于这样不负责任的领导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黄一天将此事汇报到市里相关领导面前后，当天上午市委领导就派出了市政法委丁永兴书记亲自带队来道青龙县经济开发区调查核实情况。 丁书记率领的工作组成员近二十人浩浩荡荡开进了青龙县，为了保障工作组人员吃喝方便，黄一天便让人安排市政法委调查组一行人全都住在经济开发区的流水山庄酒店里。 当天晚上九点左右，被黄一天安排负责工作组接待工作的开发区副主任魏红山和周天海还坐在流水山庄酒店大厅里等着，工作组在楼上房间不停找人谈话了解此次经济开发区接连出现盗窃事件的经过，他们也只得守在底下陪着干熬着。 魏红山今年四十出头，身形稍胖，一张国字脸上露出几分忠厚鼻梁高挺嘴唇较厚，梳着一个二八开的大背头，随便往沙发上一坐便显出几分领导派头，自从黄一天不再给自己麻烦后，生活很是得意。 周天海跟他正好相反，个子不高身形干瘦，一张长脸上颧骨高高凸起，薄嘴唇鼻梁秀挺，三十好几的男人看起来体重不足一百二十斤的样子。 虽说周天海到经济开发区到任副主任时间不长，他跟魏红山俩人的关系却相当紧密，毕竟两人在其他人的眼里都是县委书记靳家国的人，大家同在一个小圈子在很多事情上也是荣辱与共。 第八百七十九章 半夜来客人 眼看着酒店大堂的钟表上指针已经到了九点整的位置，周天海有些不耐烦冲魏红山抱怨道： “魏副主任，你说今晚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啊？市政法委的领导也真是的，不过是丢了点东西的小事居然上纲上线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魏红山在一旁高深莫测笑了一下道：“你以为市政法委的丁书记真来调查那点失窃案子呢？亏你在机关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这点事你都没看明白？” 周天海听出魏红山话里有话，忙凑过来问他：“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背地里又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 “我什么小道消息都没听到，不过，咱们经济开发区发生盗窃事件不是头一回吧？为什么这一次黄书记特意去找市领导汇报情况？” “不是因为这次盗窃金额较大，正好又是投资商的企业被盗嘛？黄书记这是想要让投资商看出他解决问题的诚意吧？” 魏红山摇摇头：“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们黄书记的行事风格了，他要是只想让投资商看出他解决问题的诚意大可以尽快通过关系请市公安局配合县公安局把案子破了，把投资商丢掉的东西找回来就行了，他没事干嘛非得把市政法委的工作组给招来？” 周天海越听越觉的有些糊涂了，忙问道：“那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魏红山笃定口气。 周天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黄书记故意把这件事闹大就是为了针对靳书记，让他在市委市政府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无能的表现？” “你总算猜对了一半。”魏红山说。 周天海不觉讶异：“那还有另一半呢？” 魏红山两眼在左右扫视了一圈，大约是看到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对周天海说： “靳书记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多呆一天，对他黄一天来说就像是喉咙有刺不吐不快，他跟靳书记之间经常政见不合青龙县官场谁人不知？依我看，他想要趁机把靳书记弄走才是正题。” 周天海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窃案背后居然还暗藏这么多玄机？这让他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他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脑袋苦笑道：“这才真是对面看人心不透啊，你瞧那黄一天那么年轻怎么脑子里竟有这么多弯弯道？” 说曹操曹操到。 周天海话音刚落瞧见黄一天正步履匆匆从酒店大门口进来，一眼瞧见自己的两个下属正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闲聊，随口对两人说：“今晚还不知道要熬到几点，要不你们俩今晚就在楼上开个房间休息吧。” 黄一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问身边的秘书：“我之前让你开一个房间给我，以防我今晚走不了住在这，房间订好了没有？” 秘书应声回答：“已经开好了，房间号是1888。” 黄一天冲他点点头吩咐道：“你把房间钥匙先交给魏副主任和周副主任吧，正好房间里有两张床，让他们先去休息，我今晚还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呢？” 秘书听了这话赶紧转身去酒店总台把预先定下的1888号房间门牌钥匙拿过来，按照黄一天的指示往两位副主任手里塞。 魏红山和周天海连忙拒绝道：“这是黄书记备用休息的房间，我们哪好意思占用呢？要不我们俩还是另外再开一个房间吧？” 黄一天见两人推脱多少明白他们存心跟自己划清界限的心理，于是冲两人笑道：“魏副主任，周副主任，这个房间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名义定的，不管谁休息都要付钱，我今晚肯定是睡不成了，空在那也是浪费，你们又何必非得再多开一间房呢？” 黄一天既然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魏红山和周天海也只好一脸悻悻接下房间钥匙，魏红山还假模假样冲黄一天奉承道：“黄书记真是体恤下属的好领导，我们照您的指示执行就是。” 黄一天冲两人看了一眼并未在酒店大厅多作停留，在秘书的陪同下又急匆匆上楼去跟市政法委的丁书记见面谈工作去了。 黄一天一走，魏红山和周天海两人不由看了看手里的钥匙面面相觑，魏红山说：“你真要在宾馆里睡一晚？” 周天海个性比较实诚，回答说：“钥匙都拿了，难道还想半夜溜回家去？万一被领导发现了不合适吧。” 魏红山冲他笑笑：“行，要不你今晚就留在酒店睡吧，万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给我电话，我家里老婆到了附近的亲戚家里看我，都打了八百个电话过来了，要是再不回去说一声估计母老虎要发威了。” 周天海听了这话笑道：“那行，你先回去一趟，要是有人找你我立刻通知你过来也不迟。” 魏红山正是这意思，他亲戚家距离流水山庄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在酒店里睡觉和在家里睡觉其实没什么区别，那还不如回去更舒服。 魏红山又跟周天海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周天海则拿着1888号房间的钥匙慢悠悠踱着步子去休息了，眼看快到半夜时分，他也确实困了。 后半夜，流水山庄宾馆内外笼罩在一片黑幕里，即便是酒店外停车场的照明灯也显出几分黯淡，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也不知道是电线短路还是那盏灯用的时间太长老化了，突然“嗤嗤”冒了几个火花后彻底灭了。 没有人注意到酒店停车场半夜灯灭一事，这个点连酒店大厅总台的服务员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整个酒店除了三楼市政法委丁书记的房间里还有一群人在挑灯夜战忙忙碌碌，整个酒店所有房间几乎都一片沉寂。 流水山庄酒店依水而建，尤其是一楼的房间阳台底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便是清澈的湖水，若是有人乘坐小船从湖对岸过来可以轻而易举通过阳台进入房间。 凌晨三点左右，这个时间段正是所有人睡梦香甜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河面上正有一条像是打扫河面垃圾的小船在晃晃悠悠摇向流水山庄酒店摇过来。 谁在半夜来访？ 第八百八十章 谁来要你的命 船上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稍显年轻鼻梁上有一道明显刀疤，另一人则体型富态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分当领导的感觉。 如果这两人白天在青龙县大街上出现立马会有人从公安部门公布的通缉令中照片认出来，两人都是身背命案的亡命之徒，其中一人是原来的县委书记朱爱江，另一人却是臭名昭彰的小老鼠。 今晚的夜色相当浓厚，水面上还淡淡飘了一层雾气，这让奋力摇船前进的小老鼠和朱爱江仿若多了一层天然的保护罩。 小船悠悠荡荡一直往前到流水山庄酒店一楼某个房间背面阳台边停下来，小老鼠手脚麻利把小船拴好后回头冲朱爱江道：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一刀结果了那家伙咱们赶紧走。” 朱爱江知道小老鼠干这种事比他有经验，因此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提醒他：“既然做了，一定要多砍几刀，千万不能让他再有侥幸活命的机会。” 浓黑的夜色里，小老鼠两眼露出凶残冲朱爱江重重点头，就算朱爱江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待会要动手那人害他从一个终日吃香喝辣的嘿老大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逃犯，这笔仇他压在心底很久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爱江站在外面的小船上眼看着小老鼠身手矫捷翻身上了阳台，又从阳台上的窗户蹑手蹑脚进了房间，不一会的功夫，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闷声惨叫，紧接着又看见小老鼠纵身一跃出了窗户直奔小船过来。 朱爱江连忙解开小船绳索，瞧着小老鼠跳上船后赶忙问道：“确定得手了吗？” 小老鼠眼里露出一抹冰寒道：“放心吧，脖子上一刀肯定戳通了他的大动脉，我又在他胸口心脏位置多捅了两刀，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朱爱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满足表情，赶紧手底下加快动作接下绳索后拼尽全力划船和小老鼠迅速离开此地。 黑夜发生的罪恶像是湖面上小船经过时荡漾的涟漪一样很快消失不见，一切似乎都平静如常，整个流水山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暗夜中沉睡，只有三楼黄一天正陪着丁书记说话的房间里还往外透着一股明亮。 魏红山其实看过老婆之后，并没在那边休息，而是到了最近刚刚好认识的开发区人事科的周洁那边，周洁看好了魏红山的权力，就准备牺牲自己，所以今夜是令魏红山血脉沸腾的一夜，也是魏红山梦幻成真的良宵，当他走入房间时，看见周洁已经坐在床边。 魏红山真是又惊又喜，然而她一直垂着头，走到她身边坐下，她仍然没有说话。不过，看见她丰满的身材和俏丽的面容，就已经情不自禁了，轻轻拉住她的手，她微微一缩，但并不是完全退缩，乘机拥了过去，她的身体不禁一震。眼睛也悄然闭上了。 魏红山抚摸着周洁的手。她的手很白很滑，这早已经知道的，她虽然结婚三年了，却一点儿也没有走样，她还是美艳。自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对周洁一直就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好感，很想得到她。 魏红山温地问她：用不用冲个凉呢？ 她一直垂下来的脸上出现微红，轻声的说：不用了，我刚刚冲了。 魏红山说，我也是冲洗好才过来的。周洁，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想不到现在真的有此机会。说着，手已经不规榘，开始抚摸着周洁的身体，坐在她的旁边，双手尽可以前后夹攻。 她微微扭动，颤抖的身体亦有少许反应，魏红山乘机吻了过去。吻着她的后颈、香发，一种幽幽微香的感觉令魏红山好兴奋，移动她，将她轻轻放在软枕上，贪婪地轻压过去，嘴巴和手也同时进袭，她的小嘴很美丽，口脸都散发着微香。 一夜几次快活，一早醒过来，魏红山神彩飞杨，周洁则仍然睡得很香，望望手表，才5点多，本来还想再来一次，想到检查组才穿上衣服。临走时，见到周洁肉体横陈，见到她美妙的身材容貌，特别是那雪白玲珑的手儿脚儿，真是依依难舍。 凌晨六点半左右悄悄从外面溜回了酒店，为了掩饰自己昨晚休息的痕迹他特意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深灰色厚呢外套过来。这个时间点，酒店前台值班的姑娘已经开始简单的整理服装准备修补一下脸上的妆容，魏红山进门的时候，总台服务员正手里捧着一个小镜子认认真真对着镜子描眉。 魏红山凑过去问：“昨晚黄书记一直在楼上跟市政法委工作组的人一直在加班吗？丁书记和黄书记下来吃早饭没有？” 随时掌握领导人的动态对于下属来说非常重要，若是正好领导很累睡意正浓的时候你去打搅他不挨骂才怪呢？但若是领导心情很好有些事说起来就方便多了。 总台服务员认出他是昨晚来过的经济开发区领导，冲他摇头回道：“餐厅在一楼，反正我是没瞧见楼上有人下来。” 服务员的回答让魏红山心里定下来，他心里想着，“这说明黄书记并未察觉自己昨晚回家休息一事”，这样的结果正是魏红山希望看到的。 他冲服务员道了声“谢！”转身冲1888房间找过去，他心里寻思着，“估摸周天海还没起床呢，正好去房间叫他一块吃早饭。” 宾馆一楼的房间分列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铺设了红毯的夹道，1888号房间在整条小道的最尽头，可能当初秘书替黄书记订房间的时候考虑到噪音问题才会要了最顶头的房间。 魏红山昨晚睡的不错，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快步走到1888号房间门口轻轻抬手叩门，“咚咚咚”三声响后房间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魏红山便冲着房门轻声喊：“周副主任！周副主任！我是魏红山哪！” 魏红山喊完后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过了半晌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他心下不觉奇怪，“周天海怎么会睡的那么死？这都六点多了，天都亮了也该起床了。” 魏红山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这家伙等自己刚走也有样学样拔脚溜回家睡觉了吧？这倒是极有可能。” 魏红山想到这赶忙停下敲门动作，又转身回到前台冲服务员问：“你们总台还有1888号房间的钥匙吗？帮我开一下门。” 服务员问他：“房间里没人吗？” 魏红山没搭话，心说，“这服务员嘴够碎的，叫她开个门问那么多废话干嘛？” 魏红山毕竟是领导，服务员见他不说话赶紧拿了一圈钥匙从里面找出1888号房间的钥匙出来，拿在手里跟他一道往房间方向走去。 随着钥匙在服务员手下插进门锁转动一圈后“啪嗒”一声1888门锁打开，房门被服务员从外面往里推开，这位女服务员惯性往房间里扫了一眼，突然像是浑身血液凝固整个人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门口的地方原本不宽绰，服务员堵在门口让站在她身后的魏红山没法进门，他正想让服务员往旁边站一点让自己进去，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服务员突然发出一声见鬼似的尖叫“啊——”的一声猛转身夺路而逃。 服务员转身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太出乎魏红山意料之外，他几乎是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服务员整个人撞跌倒在地上。 他当即意识到必定房里必定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否则服务员绝不会有如此恐惧表现，他想也没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探头往房间里看过去。 房间里并不算凌乱，甚至还显出几分原装的整洁，除了靠近阳台的那张床上躺着他所熟识的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周天海，旁边另一张床上依旧是原封未动的整洁。 但，在这透着整洁的房间里，周天海身上盖着的雪白棉被上却满是猩红血迹，鲜血像是从他的脖颈处流出来浸染了棉被，一眼望去只看见一团雪白上触目惊心一大块血红，而棉被下面的周天海早已变成了死人，此刻正瞪着一双鱼肚白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一向大胆的魏红山只觉喉咙像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他两只手还保持着撑在门框上的姿势，两只眼睛里却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怀疑。 “周天海死了？怎么可能呢？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魏红山怎么也没想到昨晚还活生生跟自己开玩笑聊天的周天海一夜之间居然跟自己天人永隔？ 魏红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刹那间失去所有知觉，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快报警”脚底下却抬不动步子，浑身上下像是僵硬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居然死的那么惨？喉咙被人活生生用利刃给割断了，胸口还被捅了几个刀口，浑身的鲜血几乎流干了，几乎把整床被子浸染成黯淡的猩红色。 看着眼前周天海这副惨死的景象，魏红山心里忍不住阵阵发颤，“那个昨晚对周天海下黑手的人到底跟他之间有多深的仇多大的怨哪竟然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魏红山站在门口不一会的功夫，刚才大喊一声吓跑的服务员一声尖叫早已引起了酒店保安的注意，保安赶忙拎着手里的电警棍急匆匆跑到1888号房间门口，一眼看到屋内的情形也是满脸不敢相信。 一向治安状况良好的流水山庄酒店房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凶残的杀人案？ 从未见过的场面让保安忍不住一阵恶心，因为之前听到女服务员尖叫的时候心里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保安不一会的功夫便镇定下来掏出对讲机指示前台服务员立刻报警！ ...... 第八百八十一章 短命的领导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清早，原本一片沉静的流水山庄内外一下子喧闹起来，不一会的功夫楼上下的客人大都听说一楼有个房间发生了凶杀案，胆子小的客人立马提出退房要求。 当黄一天听了这消息后心里却猛的一“咯噔”后脊梁一阵冰寒掠过，昨晚睡在1888号房间的周天海居然被人凶残手段杀害？ 他想起那个房间原本是秘书预定给自己休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让给周天海，那现在躺在房间床上的那个人岂不是......想到这里，黄一天的心理冷冷的，看来有人透露消息，而且目的就是自己。 黄一天不得不想很多。 市政法委的调查组正在青龙县经济开发区调查开发区内发生的严重盗窃案件，没想到一夜之间又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凶杀案，而且被杀的人还是经济开发区副主任？ 周天海遇害案发生后，这个人命关天的大案子给青龙县，普安市甚至省公安厅和省委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带来的巨大震撼可想而知。 省委省政府相关分管领导，省公安厅以及普安市政府领导，市公安局几乎同时发出“责成青龙县公安局尽快破案”的指示。 鉴于此案影响过于恶劣群众影响极大，普安市委市政府在案件发生后立刻做出反应，对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县政法委秦书记和县公安局长单晓娟全都给予警告处分并限期破案！ 此事让靳家国、秦书记和单晓娟都非常郁闷，尤其是单晓娟，她觉的这简直就是隔墙砸砖头扔到自己头上——倒霉透了！ 秦书记和单晓娟新官上任没几天就背了个处分在身上，两人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经过一番调查后很快锁定了朱爱江和小老鼠两个犯罪目标，于是马不停蹄开始对两人实施抓捕工作。 遗憾的是小老鼠和朱爱江两人好像从那一晚过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单晓娟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却还是没能找到两人的蛛丝马迹。 单晓娟忙着抓捕杀害周天海的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身为周天海顶头上司的黄一天这两天心情极为低落，尽管他表面上还能强撑着每天到办公室转一圈，整个人却像是被抽了精气神看人的眼光常常透着一股空洞。 周天海死了，死的时候恰好睡在自己预订的房间，害死周天海的人恰恰又是跟自己有私怨的小老鼠和朱爱江？这两个事实放在一块得出的结果让黄一天心里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 朱爱江和小老鼠跟周天海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分析，他们两人那天晚上要杀的目标明明就是自己，只不过周天海运气太差一不小心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最让黄一天感到后怕的还不止这一点，现如今小老鼠和朱爱江都是被公安部门通缉的罪犯，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探听到自己那晚在流水山庄预定了房间？而且连具体的房间号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所有的问题集中在脑子里让黄一天不自觉开始怀疑流水山庄宾馆的老板娘马玲，他现在回想起来，每次那女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不由得怀疑，“难道马玲私下跟朱爱江或小老鼠暗地里有勾结？” 法律只认证据。 没有证据的话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说出来也没用，但是一想到自己所到之处背地里很有可能有一双魔爪正磨拳搽掌对自己痛下黑手黄一天心里不觉有些担心。 都说人死如灯灭，若是一不小心真把一条小命葬送在朱爱江或小老鼠两个小人手里自己岂不是一辈子认栽？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没完成，现在就死实在太亏了？ 人一旦有了心思干什么事情都有些没精打采，这天下午黄一天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后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工作，索性又让司机把自己送回住处，司机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多问，只是不声不响按照他的指示执行。 当忧愁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时候，对于很多人来说喝酒成了一种最常见的选择，眼瞅着屋外的天空又暗下来，黄一天心里说不出的一阵迷惘。 他索性一个人拿出一瓶好酒自斟自饮边喝边想心思，不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喝多了，心里烦躁不安，脑袋一阵晕乎乎难受。 正在这当口，他听见门外响起“咚咚咚”敲门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脸上一愣，顺手放下酒瓶冲着门外喊问：“谁呀？” “我，秦宝艳。”门外传来熟悉的清脆女人声音。 这里得解释说明一下，青龙县的县领导大都住在县城南面一个专门给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居住的小红楼里，凡是家在外地的县领导都住在这里。 小红楼是一栋三层小楼，前后有院子，每一层楼都有若干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套间，其中二楼的三室两厅套间是专给县委书记和县长等正处级领导居住，一楼和三楼的两居室套间则是留给一些副处级的领导居住。 黄一天和秦宝艳的房间相隔一个楼道口，不过，两人平常除了在工作或开会等公众场合见面，回到小红楼后除了碰面点头问好几乎没什么交集。 今晚，秦宝艳主动来敲门让黄一天心里忍不住嘀咕，“秦宝艳没事跑我这来干什么？” “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明亮的灯光一下子打到站在门口的秦宝艳脸上，黄一天这才发现今晚的秦宝艳居然特别意外身穿一条相当映衬身材的套裙。 秦宝艳平时很少穿裙子，即便是夏天的时候偶尔穿裙子也是过膝以下的长裙，今天却穿了一件及膝的浅色呢子套裙进门，这让她看上去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黄一天却不知道，秦宝艳为了挑一套合适的衣裙今晚来见他从今天早晨就开始把衣橱里所有衣服拿出来折腾，换了一套又一套也不知道床上扔了多少套衣服才挑中了这一套最满意穿在身上。 秦宝艳表面上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可她到底还是个女人，精干的短发和身上常穿的职业套装并不能掩藏她作为一个年轻女人的内心正常春潮涌动。 她早就从第一次见到身材魁梧长相帅气的黄一天时就对他一见钟情！虽说两人平日里见面几乎没怎么说话，可不知怎么的，一旦有几天看不见黄一天她心里就感觉说不出难受。 她心里清楚，自己早已陷进去了，可黄一天对她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这让春心泛滥的女副县长漫漫长夜里一想起这事不知道流了多少伤心泪。 原本，秦宝艳想要把这份感情一直埋藏在心底，毕竟她是女人，就算头上有一顶副县长的官帽子她也还是有女人害羞的那一面。 可是流水山庄宾馆发生的案子却让她差点吓破了胆，尤其是当公安局确定当晚潜入流水山庄宾馆杀害周天海的人居然是朱爱江和小老鼠，聪明的秦宝艳当即反应过来。 秦宝艳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吓的一颗心都快蹦出来，她一想到若不是黄一天命大逃过一劫，现在躺在那的人有可能就不是周天海而是黄一天，她感觉自己简直痛苦到不能呼吸。 这两天，她眼睁睁看着黄一天脸色难看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今天晚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主动跑到男人门口来敲门。 黄一天客气请秦宝艳进屋坐，秦宝艳也没谦让，进门后一眼看到桌上的一瓶酒心里又是一酸，“他分明是在借酒浇愁？” 黄一天转身把门关好后，正准备给秦宝艳倒杯水，听见秦宝艳幽幽叹了口气道：“黄书记还是少喝点酒吧，醉酒伤身呢。” 黄一天从没听过秦宝艳用这种低低又带着几分婉转的声音说话，这让他心里忍不住动了一下，心说，“真没想到秦副县长还有这么可人的一面？” 他随口冲秦宝艳敷衍道：“我也是一个人闲着无聊喝点酒解闷，秦副县长要不要一块来两杯。” 黄一天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宝艳还当了真，立刻顺手脱掉外套在桌旁坐下来，亲自拿起酒杯开始斟酒。 既然秦宝艳开始喝酒那还喝什么水呀？黄一天索性放下手里刚刚拿起的酒杯坐到酒桌旁冲秦宝艳道：“秦副县长竟然给面子到我这喝酒，也该我给你斟酒才对。”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一只手便伸出去想要拿回秦宝艳握在手里的酒瓶，没想到秦宝艳却不松手，这让他一只大手正好实实在在按在秦宝艳那双润滑白嫩的小手上顿时心里一跳赶忙又把手收回来。 没想到秦宝艳却主动一把抓住他的手，又把酒瓶轻轻塞到他手中轻声道：“你来斟酒吧，今晚我陪你好好喝两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是多年的知己早已窥透了对方的心思，不知怎的黄一天觉的今晚的秦宝艳看起来跟往日大不相同。 他看到秦宝艳脱下外套后身上只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内衣，内衣质地不错却相当紧身，尤其是胸口位置领口很低露出一块耀眼的雪白。 黄一天原本多喝了几杯，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繁忙又没到市里跟胡云諾见面，突然一下子看到面前的秦宝艳胸前高高凸起的两块忍不住眼睛有些发花控制不住眼神要往那高处瞥。 男人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被秦宝艳看在眼里，她索性一屁股坐到黄一天身边，身子紧紧挨着他柔声道：“以后你私下就叫我名字好了，别整天叫的那么正式倒是显得生分。” 女人的身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紧紧贴在身上，像是有一团火突然一下子贴近过来，特别是秦宝艳今天穿的那么露，就算是老和尚也难以入定，别说黄一天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而且还刚喝了不少酒。 第八百八十二 章 我安慰2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某个地方更是不自觉立起来，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心跳速度更是越来越快，不断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让整个房间都能够听到他速度极快的心跳声。 秦宝艳似乎感受到黄一天那急促的心跳声，她一脸温柔依偎在男人也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尽管看到男人对自己有反应内心一阵窃喜，她却还是故作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黄一天那有些涨红的脸蛋那急促的呼吸，小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黄一天说。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秦宝艳故意问。 黄一天的脸早已涨红一片看起来倒是比平常一本正经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诱惑，这让原本春心荡漾的秦宝艳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颤。 她故意把自己的身体再贴近些，主动伸手解开男人上衣的纽扣，第一颗扣子，第二颗扣子，第三颗......当女人细腻的手指头轻轻的解开男人身上的扣子，黄一天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猛一把撕开了秦宝艳的低领内衣。 秦宝艳那一对快要爆炸的小山骤然展现在黄一天的眼里，看着那两块巨大峰峦之间挤出的一条缝隙，黄一天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的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呼吸也急促了不少，是紧张？是兴奋？连黄一天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他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可是这等美色当前，又如何能够平静？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黄一天也压抑不住内心潮水般涌来的激情，一张嘴轻轻咬住那小山顶端的葡萄粒，柔软，富有弹性，头一回触碰到这么丰满又柔嫩的馒头山让黄一天有种触电的感觉。 秦宝艳的胸可真大，不仅大而且相当富有弹性，口中嫩滑温暖的感觉让男人几乎不能自已，他口中不停的舔润同时忍不住不时吞咽口水。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干柴烈火一旦发生了化学反应就如黄河决堤再也无法控制。 很快秦宝艳身上的衣裳早已被剥落干净，光滑妙曼的身材，纤细的*和饱满的胸前小山都像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风景吸引的男人欲罢不能。 ......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突破了那一层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突飞猛进，一夜快活过后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忙碌了一夜的男人筋疲力倦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心愿得偿的秦宝艳像是哄孩子的口气劝他：“咱们起床去吃饭吧，再不起来一会不知道多少电话要打过来，你不嫌烦吗？” 当领导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当领导的坏处也是随处可见，比方说领导人在工作时间很难脱身干点心仪的私事。 不管是黄一天还是秦宝艳，每天一早定点有司机在楼下专车等着接送上班，到了办公室又会有秘书送来一天的工作安排，除了八小时以外稍微自由点，上班时间个个都是公务缠身很少得空。 秦宝艳见黄一天依旧闭眼装睡，高挺的鼻梁底下一张薄唇露出几分健康红，她忍不住俯下脑袋在他嘴唇轻轻啄了一口。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无比美妙，你恨不得分分秒秒跟他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心里便会很满足，这就是秦宝艳当下的感受。 经过了昨晚一番“劳累”后，黄一天心里原本压抑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这让他脸上自打周天海命案发生后消失几天不见的笑容重又露出来。 他抬手轻轻捋了一把秦宝艳额头的发丝冲她温柔道：“你一会就这样正大光明的从我房间里走出去，然后跟我手挽手一块去楼下餐厅吃早饭吗？” 黄一天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玩味看向秦宝艳，果然，他这么一说秦宝艳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窘迫，她差点忘了，两人在周围众多同事领导眼中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突然一下子表现的那么热乎难免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何况，青龙县的领导谁不知道黄一天一向和省纪委孙书记的女儿孙倩关系暧昧，自己又是某位领导一手提携起来的女干部，若是从两人日后的政治发展方面来说，一旦两人之间关系暴露必将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秦宝艳也是个聪明人，她当即冲身边的男人莞尔一笑道：“要不，晚上咱们再挑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吃饭？” 聪明的女人通常取舍有度，她们心里实在是太清楚，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一种男女之间化学反应，不能吃也不能喝却又离不开的一个名词而已，对于秦宝艳之类女干部来说，真正能给自己带来实惠和好处还得靠头顶那个官帽子。 黄一天看向秦宝艳的眼神透出几分深邃，他之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睡的时候还在想，“万一秦宝艳赖上自己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这年头随便睡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简单太容易了，尤其是条件优越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女人在暗地里偷窥等着对方扑上来？但是睡了女人之后却还能一尘不染的脱身，那才是真正有本事有心计的男人。 黄一天虽然一时情难自禁上了秦宝艳，却也没指望非得跟她凑成一对，婚姻这种事最重要还是靠缘分，要是随便睡一觉就得捆绑在一块成夫妻，那结婚次数最多的人应该是夜总会的“公主”和“王子”。 既然秦宝艳主动提出“挑偏僻的地方吃晚饭”黄一天心里自然领会她这句话你包含了几层意思，这让他心里放下一颗石头的同时也有些诧异秦宝艳的胸怀之大。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能在情场官场行走自如显然还是有几分道行的，从这一点来看，秦宝艳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眼看窗外的太阳越来越高，黄一天即便是睡在床上也能清楚听到楼下不时有轿车发动机声音响起，领导们上班时间都赶在一个点上，所以一阵频繁的轿车发动机声音过后，整个小红楼内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第八百八十三章 老仇人 黄一天慢慢从床上起身，先伸手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楼底下只剩下自己和秦宝艳的两个专车司机正在耐心等候领导下楼。 他转脸冲秦宝艳说：“要不今天你坐我的车，我带你去一个经济开发区位置比较偏僻但是口味不错的早餐店吃饭？” 秦宝艳稍稍思忖片刻大约是感觉大白天两人一块出去吃顿早饭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痛快点头答应下来，两人一边打闹一边轻松洗漱穿衣。 今天，黄一天带着秦宝艳一块来的早餐店叫“绿色粥铺”，这家店老板来自南方，对于煲粥特别有讲究，所以这里的生意非常好。 两人在粥铺里一块吃完早餐后正准备出门，黄一天突然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看起来有些面熟，他看见中年妇女走到粥铺收银台冲服务员打听，“请问今天有玉米窝头卖吗？” 服务员点头回了声：“有，你要几个？” 妇女连忙一边从身上掏钱一边从服务员说：“你给我先来十个玉米窝头。” “哎呀不好意思，只剩下六个了。” “那行，六个就六个吧总比没有强。” 妇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一天正往前走的脚步不知怎的情不自禁停下来，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中年妇女一眼，脑子里这才回忆起这女人自己以前见过，“这女人不是普安市前任王市长的表姐王佳慧吗？” 以前因为王佳慧家里拆迁的问题两人见过几次面，后来随着王市长被免职后王佳慧家里的拆迁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按理说她家当初拆迁也分了不少钱，怎么这女人看起来那么憔悴呢？还特意到这么远的地方买最便宜的玉米窝头吃？ 黄一天心里带着狐疑再次抬起脚步往外走，正好这时候王佳慧买好了玉米窝头也准备离开，粥店的服务员礼貌跟她说了声，“慢走啊，明儿要买早点来。” “好的，我家人就喜欢吃这个玉米窝头又甜又不腻。”王佳慧回头应了一声，她正说话突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人盯着她，转脸一看一眼看到黄一天顿时吓的脸上变了色。 王佳慧像是一下子变的特别心慌，居然连自己对面正有客人往里走也没瞧见一步往前正好跟人家撞了个满怀，她像是做贼心虚看也没看那人便不停弯腰点头冲那人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被撞的那人正准备对她说“没关系”，王佳慧却心急火燎脚底下加快步伐从粥铺里出去，等到黄一天和秦宝艳踱步出门的时候，她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怎的，黄一天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王佳慧怎么一看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掉头就跑呢？” 按理说王佳慧根本没什么理由惧怕自己，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经济开发区老百姓，不偷不抢不干坏事就行了，怎么会那么害怕自己这个经济开发区的领导？ 秦宝艳见黄一天刚才一个劲盯着一个中年妇女看，一直到那妇女人都走了还有些魂不守舍便凑上来问他：“你这是怎么来？刚才那人你认识？” 黄一天回答：“她是前任王市长的表姐。” 秦宝艳若有所思点头：“原来是领导亲戚啊。” 黄一天和秦宝艳一道上车后心里却越想越不得劲，他记得王佳慧拆迁后分配的安置小区应该在经济开发区北边位置，粥店的位置却在开发区最南端，她居然为了买几个玉米窝头特意跑这么远？ 还有一点，刚才粥店的服务员对王佳慧说要她明天早点来的时候，她回答了一句，“好的，我家人就喜欢吃这个窝头又甜又不腻”，这句话总觉的在哪里听过？ “这个玉米窝头又甜又不腻”，黄一天口中忍不住再次重复这句话，脑子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想起来了——朱爱江以前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他第一次到这家粥店来吃早餐就是朱爱江介绍来的，朱爱江以前经常跟周边的同僚说，“这个玉米窝头又甜又不腻。” 记得第一次听朱爱江这么说的时候，自己还玩笑调侃他，“朱县长的口味可真是独特，玉米窝头都吃出甜味来！” 其实玉米窝头除了一股子新鲜玉米味道哪来什么甜味？只有朱爱江，他平日里一向最喜欢吃这些玉米类制品，他对玉米窝头的评价也是独一无二，“又甜又不腻。” 黄一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是朱爱江就躲在经济开发区？而且就躲在王佳慧的家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子里冒出来就像是长了根一样再也驱除不掉，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盘算开来： “宁可错了也绝不能放过一丝希望，万一真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样，朱爱江现在就躲在王佳慧家里必须立刻通知公安局动手抓人，否则万一动手迟了再让他溜了茫茫人海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一天当即对司机指示：“掉头！去县公安局！” 司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小心驾驶车辆到了前面四岔路口立刻掉头往回，这让坐在一旁的秦宝艳不觉奇怪：“不是去办公室吗？怎么又要去公安局？” 黄一天并不想对秦宝艳说太多，只是简单解释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定要立刻跟单晓娟局长面谈，跟上次周天海被杀案有关。” 秦宝艳听了这话立马不作声，她心里最清楚，上次突然发生的凶杀案一直是黄一天最近心里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黄一天的专车很快驶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院，秦宝艳原本准备和黄一天一起上楼，刚下车又被黄一天拦住了，他说：“你这个副县长到了公安局人家能不隆重接待？还是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吧，跟单局长说完事后马上出来。” 秦宝艳想想黄一天说的也有道理，今儿一早到现在，自己和黄一天一块坐车去吃早饭，又一块坐车来到公安局，反倒把自己的专车撂在那，这会要是再一起上楼去跟公安局长单晓娟见面总归有些不合适。 唾沫星子淹死人。 官场中的女干部即便洁身自好都很难保证背后没人嚼舌头根子，要是再稍微做出点有违常规的举动还不知道要被人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黄一天不让秦宝艳陪他一块上楼是为了避嫌，他却没想到，从他乘坐专车进入县公安局大院到秦宝艳下车又被他劝回车上，从头至尾全都被站在楼上局长办公室窗口的单晓娟看在眼里。 单晓娟这两天心情特别差，一上任就被上级安了个处分的怒气还没消，最近抓捕朱爱江和小老鼠又半点没见成效，让她这个原本性情急躁的公安局长气的满嘴冒疱。 今天一早刚一到办公室她就把负责周天海凶杀案的刑警队长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批评了一通，并限令他们务必在元旦之前抓住犯罪嫌疑人。 今年过年时间是一月底，若是元旦之前还抓不到人，这案子很有可能要拖到明年，对于单晓娟来说，不管是朱爱江还是小老鼠，哪怕就抓到一个让自己年底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好说话些。 刑警队长刚从办公室出去，她怒气难平端起水杯正站在窗口一边看风景一边按捺内心的怒火，正好瞧见黄一天的专车缓缓驶进楼下大院。 单晓娟原本对黄一天印象不佳，刚才又亲眼看到黄一天和副县长秦宝艳在大院里旁若无人拉拉扯扯心里对他的印象更加鄙夷，原本心里就有气不仅一点没消反而更加添堵。 单晓娟眼看着黄一天迈着步子进了公安局办公大楼，不一会的功夫又听见门外秘书招呼声，“黄书记来了！”便猜到黄一天定是找自己有事。 这让单晓娟心里不由冷笑，“这个黄一天实在太人渣了！一大早跟秦宝艳泡在一块还不够，又跑到老娘这里来做什么？他这个副书记当的倒是惬意，整天就喜欢在女干部堆里混是吧？今天老娘就让你看看，不是每个女干部都像人渣男人们想的那样见到帅哥就往上扑的！” 单晓娟先入为主对黄一天心里先有了几分抵触看到他推门进来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虽然黄一天一进门就冲她礼貌微笑问好，“单局长早！”她只是敷衍道，“早！” 明明黄一天是领导，她单晓娟却始终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像真把自己当成道德的审判者总是拿一副藐视眼神看向黄一天。 单晓娟的眼神让黄一天满心不舒服，但他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单晓娟拿什么眼神看他，而是希望单晓娟能够肩负起一个公安局长的职责尽快把杀害周天海的凶手抓获。 他懒得跟单晓娟多废话，一进门连坐都没坐径直走到单晓娟办公桌对面严肃道：“单局长，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单晓娟一想起这男人刚才还在楼下跟秦宝艳唧唧歪歪，现在却又跑到楼上自己面前装正经，说话口气不免露出几分阴阳怪气，她冷冷道： “黄书记一大早倒是挺清闲的，怎么不上班跑到我这来了？我可告诉你，我这个公安局长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我可不能跟你黄书记比，根本没时间跟你东拉西扯说闲话。” “单局长，我找你是要说一件重要的事，不是来跟你扯什么闲话。”黄一天说。 单晓娟听了不禁一挑眉毛调侃道：“是吗？我以为黄书记整天除了追女人泡妞之外没什么要紧事，怎么今天突然又有了很重要的事？这倒真是难得。” 黄一天见单晓娟自打一进门就没给自己好脸心里也不免有些韫怒，可一想到抓住杀人凶手还得指望单晓娟出力，他只能先把这口恶气忍下来。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不待见 他脸上带着真诚对单晓娟说：“单局长，我今天不想跟你说废话，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提供一个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的藏身之处线索，也许对你破很有好处。” 单晓娟听了这话脸上立马露出几分讶异：“黄一天，你米有糊涂吧，你说你要向我提供犯罪嫌疑人藏身之处的线索？” “是。” “黄一天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拿来开玩笑，我以公安局长的名义警告你，你要是敢利用查案子线索耍我，我单晓娟从此跟你势不两立！” 黄一天怎么也没想到单晓娟会说出这种话来，在这女人眼里，自己成什么人了？整天就知道风花雪月不学无术的官混子？ 他不想跟单晓娟扯太多没用的，赶紧把自己怀疑朱爱江就藏在王佳慧家里的信息直言相告，说完后又提醒道：“你赶紧派人去抓说不定一抓一个准，万一晚了被那家伙看出什么端倪来可就迟了。” 单晓娟听了黄一天的话后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单凭王佳慧一句话就能断定朱爱江可能藏在她家里？这种推断实在是太轻率了吧？可是，眼下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愣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怎么着黄一天今天提供的信息也算是一条线索吧？” 单晓娟抱着宁可错过不能放过的心理总算是冲黄一天点点头，一边伸手拿电话准备指挥下属安排抓捕行动一边还不忘对黄一天戏谑道：“我也是脑子有问题才会真的信了你的话，万一抓不到朱爱江白跑一趟我再跟你计较。” 对于黄一天来说，只要单晓娟肯派人去王佳慧家抓人他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趁着单晓娟打电话布置工作的空他赶忙自己从办公室里退出来。 别以为单晓娟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其实黄一天心里也不乐意见到单晓娟，怎么着她也是前女友秦佳妮的好闺蜜，自己对她说话重了轻了都不合适，既然不想惹她干脆躲的越远越好。 楼下，秦宝艳正等的心急，瞧见黄一天总算从楼上下来，她赶紧打开轿车后排座的门，等黄一天一上车就问他：“怎么样？单局长同意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去抓人吗？” 黄一天用力点点头。 让单晓娟没想到的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同志竟然当真在经济开发区居民王佳慧的家中把藏在那的朱爱江抓了个正着！ “这他娘真是神了！”单晓娟心想，“黄一天那厮不干公安真是可惜了！他居然能根据别人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判断出朱爱江藏身之处？这份天生的敏锐和洞察力绝对非一般人能及。” 朱爱江虽然顺利抓捕归案，案件的另一个重要嫌疑人小老鼠却还是不见踪影，按照朱爱江的说法： “上次两人在流水山庄宾馆动手后小老鼠就跟他断了联系，前几天大约是听说了那晚杀错了人，把周天海当成黄一天给杀了，小老鼠倒是给他打过电话，咬牙切齿说绝不会放过黄一天，此后两人就再无联络。” 随着朱爱江的落网，流水山庄宾馆房间杀人案在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慢慢平息下来，这世道原本如此，所有的新闻必将变成旧闻，无非是时间长短问题。 每年的十二月份有一个不是中国节日却又很多人都会一起过的节日——圣诞节，尽管此时距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日子，小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贴满了相关广告，搞的跟要过年一样热闹。 十二月的头一天，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突然接到老朋友张志和打来的电话，张志和在电话里说，“兄弟，我表妹的男朋友被你们青龙县公安局给抓了，你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吧。” 黄一天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他赶忙问张志和：“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公安局总不能平白无故抓人？” 张志和解释，“表妹的男朋友叫王丹，晚上带着表妹一块去红玫瑰舞厅去跳舞，结果有个无赖非要强行拉住表妹，让表妹陪他跳一曲，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女朋友，王丹自然不让。 于是两人就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没想到这个无赖还挺有势力，一下子叫来了还几个人一起过来对王丹动手殴打起来，王丹势单力薄吃了不少亏。 本来这事是他们先挑的头，又把王丹打伤了，他们就此了结也就算了，可是他们不仅没就此打住还主动报了警，接警的警察到场后立即认出挑事的主是县政法委领导的儿子，于是点头哈腰的把王丹和另外几个参与打架的人一起带走审问，那位主要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到别处玩去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也觉的有些气愤，这世上还有点公道没有？自己打了人居然还把受害者利用特权给抓了？真是岂有此理！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何方神圣居然敢如此嚣张？ 他当即对张志和表态：“你放心吧，这事只要不是你表妹男朋友先动手，他们抓人肯定不对，我这就打电话到公安局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张志和赶紧在电话里拜托道：“行，那我表妹男朋友这事就全指望兄弟你了。” “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黄一天应声道。 放下电话后，黄一天心里不由暗想，“看来县公安局的行风建设方面确实很差，类似这种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出警的公安干警竟然公然包庇干部子女？这分明是专拣没有后台的欺负？这事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黄一天脑子里琢磨了一会，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公安局局长单晓娟，找她问问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单晓娟跟自己相处的并不是很和谐，但是打听点消息总该没什么问题吧？ 黄一天顺手拨通了单晓娟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单晓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冷冷问：“黄书记这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有何指教？” 黄一天听到单晓娟说话的口气，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这个单晓娟一向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她对自己有成见自己却还一次次主动找她，她心里岂不是更要多想几分？ 转念又想，这电话怎么着也绕不过她这关，毕竟她是公安局长，这件事的最后处理总是要经过她的手的，所以早晚还是要让她知道。 事已至此，黄一天只得硬着头皮故意轻松语气对单晓娟说：“单局长，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处理一下。” 黄一天能听出单晓娟在电话的那头冷笑了一声，嘴里虽然没说什么那份不屑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黄一天心想，“单晓娟一定在想，你黄一天也有求我办事的时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黄一天把王丹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后，对单晓娟说：“单局长，这件事还请你多关心一下，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公安局的人能秉公办理就行了。” 单晓娟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火大了起来，她冲电话对黄一天生气道： “黄一天，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们公安局的人哪件事不是秉公处理的？再说了，我早跟你说过，公安局办案有独立性，对于这种简单的小案子怎么处理，用不着你黄大书记手把手的来教吧？” 单晓娟实在是太敏感了！ 黄一天就说了一句她噼里啪啦一大段抱怨，这让黄一天心里不觉也有些韫怒，说实话，任何人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很难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何况现在的黄一天很是担心张志和的表妹男朋的情况。 这公安局的拘留所不是什么好地方，关在里面的人不是有犯罪记录的，就是公安局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也不知道表弟在里面到底受没受苦。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黄一天毕竟是领导，一而再对单晓娟忍让却只是换来她更加咄咄逼人，这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耐性几乎被这不讲理的女人消磨干净。 他气的在电话里冲单晓娟呵斥道：“单局长，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公安局的职责就是要保护老百姓的安全，现在有老百姓受到了欺负，怎么到了你公安局这里两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单晓娟毫不犹豫反唇相讥道：“黄一天，你是公安局长还是我是公安局长？我要是工作上有什么失误，上级领导自然会处分我批评我，轮不到黄一天你操这份心，你似乎没有权力对我的工作说三道四吧。” 面对单晓娟的蛮不讲理，黄一天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他想到自己现在是在求着人家，要是单晓娟正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做什么手脚到头来还是张志和表妹男朋友吃亏，想到这里，他拼命的压下心中的怒火说：“这样吧，我作为受害人的朋友想要了解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单晓娟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想，“你黄一天不是很牛逼吗？我不管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只要是到了我的手里，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在里面先呆一阵子，哪怕就呆一天，也好出了我心里的这口恶气，我倒要看看，我把你的亲戚或者朋友什么的关起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这件事县官不如现管啊。” 单晓娟不回答黄一天的问题，只是一言不发的静等着看黄一天的笑话的意思，她的沉默让黄一天心里一阵冰寒。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可单晓娟却把手中的权力当成儿戏，当成发泄私愤的武器，她这样的素质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公安局长，指望这种人守护一方百姓安危无异于痴心妄想！ 第八百八十五章 还是有意见 黄一天对单晓娟据理力争道：“单局长，今晚在红玫瑰舞厅发生的事情，责任并不在王丹的身上，明明他是个受害人，打人的那位主犯却逍遥法外，在场那么多的公安干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不保护受害者的利益……” 黄一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单晓娟就打断说：“黄一天，你跟我喊什么呀？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等我调查清楚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不等黄一天回答，单晓娟先挂断了电话。 单晓娟竟然如此蛮横？ 黄一天气的忍不住把电话一下掼到桌上，怒气冲冲道，“这女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明显是在公报私仇！”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可以被任何人如此戏弄的。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冷静了一会后，黄一天心想，王丹这件事必须要尽早想个解决办法才行，单晓娟这一关，自己是不容易再跟她沟通了，但是王丹的事情又不能不管，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县公安局原任局长刘成伟，刘成伟虽然已经调离毕竟还有不少老部下在县公安局，跟他说一声最起码让王丹在里面不会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于是，黄一天立即又打了个电话给刘成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简单的说了一遍后，不放心的嘱咐说，“兄弟，这件事我可就全指望你了，我也是受人之托总不能不放在心上。” 刘成伟说，“行了，咱们就不多说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涂副局长联系一下，先让人不要吃亏是最重要的，要是伤的重的话，说不定还要找个医生给看看。” 黄一天见刘成伟考虑的比自己还要周全，赶紧说，“行，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拜托了。” 刘成伟问他：“对了，处理这件事的是哪个派出所的干部？” 黄一天说：“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刘成伟说：“不知道也没关系，估计涂副局长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你放心吧。” 放下电话，黄一天心里不由琢磨开来，“自从单晓娟第一天到青龙上任开始就一直对自己百般挑衅，他一直忍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现如今既然单晓娟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自己又何必跟她客气！”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黄一天脑子里思忖片刻摸起电话打给县纪委书记钱成贵：“钱书记，有件事你得帮我。” 钱成贵跟黄一天是什么关系？两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老朋友在青龙县从来都是共进退，何况，没有黄一天的帮忙，他钱成贵绝不可能坐上县纪委书记的位置。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钱成贵二话没说在电话里表态：“黄书记有话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钱成贵的回答让黄一天心里很满意，他当即对钱成贵坦诚说出自己近些日子以来对新上任公安局长单晓娟诸多不满，他说： “钱书记，自从周天海的命案发生后，省市领导严肃提出县公安局的领导必须对此案进行严肃查处，但你看看单晓娟那副德性？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干事的料，这种整天坐在领导位置上不干实事的领导你们纪委可得负起监督职责来。” 钱成贵听黄一天说话口气就猜到他必定被单晓娟气的不轻，在电话里跟他玩笑道： “黄书记什么时候跟单晓娟杠上了？要我说，女人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角色，单晓娟到底年轻，要不你得空找她多聊聊天？你们俩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年轻漂亮，多接触接触说不准她对你态度能有所改变。”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不由苦笑一声实话实说道： “老钱，你就别消遣我了，刚才为了张志和亲戚被抓的事情我刚刚亲自给她打过电话，那女人根本就不听任何人说话纯粹就无理取闹，整天吹捧公安局是一个独立的部门，这样不分是非不懂规矩的领导不出事也很难啊。” 钱成贵劝他：“你先别着急，你想怎么收拾单晓娟跟我直说就行，她既然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别人。” “行，我跟你说，你们县纪委要是真想找单晓娟的把柄实在是太多了！首先一条，在周天海的案子处理上县公安局一直相当被动，包括抓捕犯罪嫌疑人还是别人主动提供线索他们才能顺利抓到人，但也只抓到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依我看你们县纪委不妨这样......” 黄一天正在动心思对单晓娟还以颜色的时候，他倒是没料到最近跟自己关系亲密的秦宝艳也没闲着，那晚他喝醉酒跟秦宝艳突破男女之间最后一层防线的时候一不小心透露出自己有心离开经济开发区的意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宝艳一下子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从第二天开始便悄悄开始在背地里活动开来，对于秦宝艳来说，经济开发区毕竟是独立王国，到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可比在县里当常务副县长实惠多了，既然黄一天要走，她巴不得立刻补上这一肥缺。 就在两人突破关系后的第二天，秦宝艳不声不响一个人去了一趟省城，她去拜访了在省里工作的表舅，目的很简单——想要经济开发区一把手的职位。 此事暂且不谈，先说张志和拜托黄一天把王丹从派出所捞出来，眼瞅着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黄一天那边却还是没什么消息，这让张志和憋不住又给他打电话过来。 黄一天现在为这件事真是头都大了，这一天一夜里他多少了解些案件相关情况，几乎可以得出结论——单晓娟扣住人不放纯属故意！ 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存心要让自己难堪才会把王丹的案子一拖再拖，明明王丹是受害人却比施暴者受到的惩罚还严厉？这他娘算怎么回事？ 这个案子自己没帮上忙也就罢了，如今还害的王丹成了单晓娟对付自己的出气筒？这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让黄一天心里憋闷异常。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单晓娟这个公安局长毫无原则公平可言，她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法律尊严，为了一己私欲竟让置国法于不顾？什么东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不会看形势的人 尽管这一天一夜黄一天没给单晓娟打一个电话，心里对这女人的忿恨就像是野草丛生，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不通人情又不分是非的糊涂公安局长付出该有的代价。 期间，黄一天不止一次的想要拨打刘成伟的电话探听一下事情的进展，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电话不能打，刘成伟是谁？自己交代的事情，他必定会尽心尽力，自己要是打电话催促反而显得多余了。 黄一天怀着一种纠结又担心的心情，又等了一个下午，刘成伟的电话终于打来了，疲惫不堪的语气说：“黄书记，事情总算办妥了。” 黄一天大喜过望，问：“人什么时候能回家？” 刘成伟说：“涂副局长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眼下只要王丹交完罚款5000元就可以放人。” 黄一天眉头一皱，说：“王丹明明是被人打，受了欺负怎么还要交钱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成伟颇为无奈口气说：“算了黄书记，打人的那帮人也都被罚款了，他们每人罚款一万呢，对王丹这样的处罚已经算是客气了，现在这时候还谈什么对错？只要领导人肯放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黄一天想到先前公安局长单小娟对这件事的强硬态度，心里明白刘成伟话里的意思，“是啊，要是自己出面周旋到现在，估计事情还没有现在的结果好，县官不如县管。” 想到这里，黄一天赶紧的对刘成伟说：“这事辛苦你了。” 刘成伟打着哈气说：“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抽空咱们一起好好请涂副局长吃一顿，表达一下心意就行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他帮忙了，看来我走了之后，县公安局从上到下工作作风变化很大啊。” 这真是一个一言难尽的话题，黄一天本想在电话里跟刘成伟聊会，想想算了，刘成伟人都走了说太多对他根本没什么意义，反倒是被关了一天一夜的王丹得赶紧去接出来才行。 黄一天放下电话后立刻亲自去了一趟关押王丹的派出所，派出所的领导一听说是来接王丹倒也没怎么刁难，直接把王丹叫出来让他走人。 小伙子看起来挺斯文，听黄一天介绍说是张志和的老朋友，倒是一句闲话也没问听话乖乖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县公安局的涂副局长也在现场，黄一天跟他见面的时候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的冲他点了点头，他注意到涂副局长看样子也是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眼眶黑乎乎的一圈。 涂副局长从黄一天的脸色也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领导对王丹被抓这件事显然相当不满意，可他也没法子，他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岂敢不听一把手局长的指示？ 涂副局长有一点怎么也想不明白，“单晓娟又不是县委常委，她一个新官上任的公安局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故意给领导心里添堵呢？” 涂副局长看着黄一天和王丹上车，又亲眼看着黑色公车缓缓驶出视野范围这才放心的准备离开，他昨晚跑了一圈又一圈，确实是有些累坏了，现在既然黄一天要的人已经出来的，他心里打算，“该回家好好的补一觉了。” 涂副局长正准备出门，迎面又来了一辆黑色的公车，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后，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大背头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涂副局长一看，此人正是跟王丹发生争斗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家长——青龙县政法委副书记张高明。 张高明远远的看见涂副局长要走，赶紧从车上下来，伸手招呼说：“涂副局长，你留步。” 涂副局长尽管心里不愿意，但是既然人已经到了眼前，不招呼肯定是不合适的，官场要的就是面子和礼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说：“张副书记啊，你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 张高明没好气的说：“涂副局长，你以为你这里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你们要罚我儿子的款，处罚不公，你就是请我，我也不稀罕到这里来。” 张高明的话里满是牢骚，他今天接到派出所通知罚款的电话时，心里简直窝火的要命，别人的孩子要是犯了什么事情，被罚款还可以理解，自己是谁？自己可是县里的政法委副书记，管理政法系统的，公安局的人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这怎么能让他不感觉闹心。 既然事情出来了总要想办法解决。 张高明今天单位都没去，直接让司机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了，正好到门口碰见刚出来的公安局涂副局长，他自然是不能放过兴师问罪的机会。 涂副局长站在原地不动，张高明三两步快速走到涂副局长面前说： “涂局长办事真是秉公执法雷厉风行啊，我儿子昨晚跟朋友们一起小打小闹的开点玩笑，今天就要每人被罚款一万块，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小孩子打闹能把人伤成什么样子，要这么重的罚款。” 涂副局长赶忙脸上带着笑解释说： “张副书记，这样的处罚已经算是轻的了，如果不是当事人不想把事情弄大，估计你的宝贝儿子加上一伙人都要拘留。你那宝贝儿子昨天涉及调戏妇女，又主动殴打他人致伤，派出所没做出拘留他的决定，还放他回家，这就算是看了你的面子照顾了，我劝你这件事就别再纠缠了，交钱结了算了。” 涂副局长正说话的时候张高明的儿子从车里钻出来，很牛逼地说： “老爸，我昨天还吃亏了呢，我兄弟几个几乎都挂了彩，凭什么光处罚我们，怎么不处罚打人的那小子呢？今天你们公安局领导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带人砸了你这派出所！” 张高明的儿子今天一大早吵嚷着让自己的老爸赶紧想办法把现在还关在拘留所里的几位兄弟放出来，儿子说，“老爸，他们关了我的朋友，那也是不给你面子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张高明计划一大早来派出所处理罚款一事的时候，儿子死活要跟着一起过来，说是要亲自接自己的兄弟出拘留所，张高明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宠惯了，他非要跟着来，他也就只好同意了。 眼下，张高明见儿子对涂副局长说话语气不太礼貌，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就怕弄僵了，他赶紧呵斥儿子：“大人说话，轮不到你来插嘴，滚一边去！” 张高明儿子撇撇嘴，走到一边去了，站在派出所门口往里张望，想要看看能不能看见自己几个兄弟的身影，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涂副局长刚才被张高明儿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么一怼心里一阵窝火，可他堂堂公安局的副局长总不能跟一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计较？只好先把这口气忍下来。 他对张高明说：“张书记，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走一步了，这件事就只能这样了。” 张高明哪里能放他走？ 他正着急找不到主子说这事呢，既然碰到了涂副局长，就算他倒霉吧，今天他想要要个说法的，头一个人就是这位副局长了，现在涂副局长在公安局专门分管这块工作。 张高明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他： “涂副局长，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公安局的办案程序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明白，这一碗水得端平吧，你别光顾着罚我们的款，事件的另一方是怎么出罚的，你总的跟我说道说道，让我心里有数，让我感觉是否公平，不公平的话，我自会让人对你们的执法行为进行查的。” 涂副局长从没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领导，他儿子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是年轻不懂事，他张高明可是在官场混了这些年的领导，怎么也拎不清呢？ 张高明毕竟是领导，涂副局长只得停下脚步跟他解释：“张副书记，人家被你儿子带着好几个人打的浑身是伤，派出所还是做出了罚款五千块的决定，这个决定说白了，其实是有些重的，你说，我连这话都跟你实说了，你这心里还不明白吗。” 张高明却并不领情，他斜了一下嘴角，阴阳怪气冲涂副局长笑了笑说：“照这么说，你们做出这个决定还是给了我张高明的面子，假如不给面子，是不是要把我儿子弄进去拘留一个月？”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涂副局长见他说话实在是不上路子心里有些不屑，便没搭理他，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早点脱身，从昨晚接到刘成伟的电话开始，他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周旋，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忘了，现在真是饿的胃都疼了。 张高明却并不准备放过他，拦在他面前摆出领导的派头严肃道： “涂副局长，今天我明确表个态，首先这个罚款我认为是严重不合理的，谁定的标准一罚款就是一万块，抢钱呢，再说了，我儿子也被人打伤了，我必须要肇事者当面赔礼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还有，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长，遇到如此处理不公的案件，竟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你要是今天不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到县政府就告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涂副局长一大早被这位不讲理的政法委副书记纠缠到现在也有些火了，他忍不住抬高音量从张高明道： “你告我？你有什么理由告我？再说，如果你认为这件事不合理，那你就去告吧，最后要是吃亏不要说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张高明当即理直气壮道：“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去告你？我就不信了，这共产党的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我就告你在其位不谋其政，占着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竟然不作为！” 第八百八十七章 赶紧道歉 听着张高明一番黑白颠倒的话，再看着张高明一副嚣张的模样，涂副局长的头都大了，这个时候碰见这个蛮不讲理的家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修为，他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他妈的党的领导干部怎么是这样的德行？” 涂副局长知道，今天想要轻易脱身恐怕是不可能了，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单局长，让单晓娟和这位张书记硬碰硬的去交锋去。 既然自己已经提醒过这位张书记，事情有这样一个结果就算是不错了，他还不领情，自己又何必管这档子闲事，反正上面还有领导挡着呢。 涂副局长正准备开口，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在胡乱发表看法，说咱们公安局的涂副局长不作为呢？” 涂副局长转身一看，看见经济开发区主任魏红山远远的走了过来，他心里不禁惊喜万分，自己的救星来了！奶奶的，此人也是副处级的领导官帽子不比张高明小，有他替自己说句公道话想必张高明不敢不给几分面子。 他走几步迎上前去跟魏红山握握手说：“魏主任来了。” 魏红山最近忙着提拔副县长，董勤河那边也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本单位领导得积极推荐才行，他知道此事一把手书记黄一天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今天早上专程去他办公室找他谈这事情。 后来听说黄一天来公安这边来办事索性追了过来，想不到碰巧遇到张高明纠缠涂副局长的场面？这让他看向政法委副书记张高明的眼神露出几分不屑。 魏红山走近张高明冲他轻轻摇头：“张副书记，难怪你儿子做事犯浑，原来是有你这样一个不讲理的父亲，看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张高明听了这话心里不觉添堵，转脸又把枪口对准魏红山，冲他冷脸道：“魏主任，你是领导说话要公平，我儿子是有点任性，不过他父亲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尽管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可能有些不妥的，但是哪家的家长又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不犯错呢？” 魏红山说：“既然张副书记知道自己孩子有错怎么还纠缠不休呢？按理说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你拉着人家涂副局长的手不让人家走，又是怎么回事呢？ 涂副局长昨晚为了处理你儿子跟人打架的事情，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你还不赶紧放手让他赶紧休息去，否则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么熬呀。” 听了这话，涂副局长不无感激的看了魏红山一眼，趁势想要先走一步，没想到政法委副书记张高明今天像是一根筋一样，硬是拦住不让他走。 张高明愤愤不平道：“行，既然魏主任说这话，我倒是想请你给咱们评评理，我承认我儿子跟人打架确实不对，但是公安局的处理偏袒当事另一方也不对，我就是要涂副局长给我个说法，凭什么为了这点小事要罚款一万块。” 魏红山听到这里，明白了，“张高明这么纠缠涂副局长原来是为了一个‘钱’字，可能多少还带点维护自己面子的意思。” 魏红山公事公办口气说：“张书记，你要是为了这事就更不应该为难涂副局长了，我还告诉你，这件事能有这样的处理结果，那还是涂副局长帮你说话的结果，要是没有涂副局长帮你在一边说好话，估计处理的还要严重。 另外，我还想跟你说一句，要是你再不管好你的儿子，估计连你自己目前的位置都有危险，你别以为在青龙县的地盘上你可以想干什么就想干什么，你的级别还可以，我劝你一句话，做人需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高明听完魏红山的话，心里意识到魏红山的话里有话，他忽的小声问魏红山：“魏主任，跟我儿子起冲突的人难道是你家里的亲戚？” 魏红山回答：“不是。” 张高明放了心。 他对魏红山说：“既然此人不是你的亲戚，你又何必帮着外人说话，毕竟咱们算是老相识了，我们政法委的老领导和你也是同事，这件事你应该站在我的立场帮我跟涂副局长说几句话才对啊。” 魏红山冷冷道：“张书记，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就算咱们是老相识了，就事论事的时候也要依法办事，你这个观念要是不改一改，估计你的位置还真是保不长要被调整了。 看在多年的老交情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刚才说的这句话，千万别当着县委黄一天副书记或者县纪委钱成贵书记的面说出来，要是你在他面前胡乱说话，恐怕会有不太好的后果。” 魏红山的话，让张高明联想到了什么，他像是脑子突然一下反应过来问魏红山：“黄一天书记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魏红山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苦笑道：“我就说你糊涂，到现在你儿子打的人到底是谁，你竟然还不知道，也难怪你拽着涂副局长要说法。” 张高明脸上立即露出紧张神情问：“这个人难道还有什么来头不成，你知道？” 魏红山笑而不答，转身对涂副局长说：“老涂啊，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跟张书记聊几句，一会也还有事，咱们有空再联系。” 涂副局长答应着说：“好的，那你们先聊着。” 这次，张高明没再继续拉着涂副局长，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走了。 等到涂副局长走后，魏红山才转回头对张高明说：“张书记啊，这件事你儿子的祸闯的可不小啊。” 张高明的脸色有些变了，他赶紧追问：“你快点告诉我吧，被我儿子打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跟县委黄书记和钱成贵书记有什么关系？” 魏红山一字一顿的说：“昨晚被你儿子打伤的年轻人是县委黄副书记的亲戚。” 魏红山说完这话，张高明的两条腿一下子有些发软，青龙县官场谁不知道黄一天和钱成贵两人的厉害，自己这个小小的政法委副书记哪里敢去挑战他们的权威？ 此时的张高明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软了下来，他赶忙追问魏红山：“黄书记已经知道这事了？” 魏红山冲他白了一眼说：“你以为呢？要是黄书记不发话，这件案子能这么快就结了吗？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事让你罚款一万块了事，算是照顾你了，你非要不听我的劝继续纠缠，好啊，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魏红山说完这话，作势要走。 张高明赶紧上前拦住他，对张高明哀求的语气说：“这件事你可要帮我从中周旋一下，不要让黄副书记和钱成贵书记心里对我有意见才好。” 张高明心里最清楚，自己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青龙的官场前几年，只要是有人被提拔了，别人问他的第一句话不是说，“恭喜你，高升了”，而是会低声问你，“喂，这次提拔涨价了没有？” 话里的意思不言自喻，大家都是通过买官的办法上来的，只要是有人被提拔了，彼此也都是心知肚明，要是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买了一个并不是很般配的职位，不仅不会被大家恭喜，相反，有时候还会被人笑话，“别人花同样的钱，比你得到的位置好多了。”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官员提拔都是送钱买来的，不管是哪个级别的领导身边总要提拔一些工作能力很强的干部，否则的话，领导的政绩从哪里来？领导没有了政绩，自己又凭什么名正言顺的往上提拔，个人情况不同，因人而异吧。 魏红山的心里清楚，像张高明这样的货色，能够坐到政法委副书记的位置，肯定不是走的什么正道，正因为这样，提到黄一天和钱成贵，张高明之流才会更加紧张，还不是因为这种人屁股不干净。 张高明此时的态度全变了，他对魏红山说：“其实这事公安部门能这么处理真是挺公道的，按理说，儿子把人打伤了，怎么也应该出点医药费之类的，不如这样吧，听涂副局长说，黄副书记的亲戚也被判处罚款五千块，这钱就由我来掏吧。” 魏红山见他一副奴颜卑膝的模样的心里暗暗发笑，嘴里却说：“那怎么行呢，一码归一码吗，再说，黄书记肯定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 张高明赶紧说：“黄书记是不是答应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表达自己的一片心意嘛。” 张高明和魏红山正说着话，张高明的儿子气呼呼在一旁插嘴：“老爸，我让派出所的人先把我朋友放出来，他们竟然不给面子，说什么，钱到位人就放不能违反原则，你赶紧帮我跟他们说说吧。” 张高明的儿子正气鼓鼓说话，没提防张高明从一侧猛的一巴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扇到他的左脸上，这一巴掌把他那宝贝儿子打的愣在那里。 张高明冲他呵斥道：“滚！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先回家去，这件事回去我和你没有完。” 张高明的儿子眼里含着泪，不解的看着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他做梦也没想到父亲今天会当着别人的面给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他逆反心理一下子上来了。 他压根不搭理满脸怒气的父亲，反而一边揉着红肿的脸颊一边气哼哼道：“派出所不放人，我就不回去。” 张高明心里清楚，如果任由儿子再继续闹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于是上去又是一个耳光，骂道：“滚！不成器的狗东西。” 张高明的儿子看到父亲是真的发怒了，气的眼泪鼻涕一下子流出来，二十好几的小伙子居然被父亲当众打了？这份憋屈谁受得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表面文章 张高明的儿子看出来想要救出自己兄弟指望父亲是没戏了，气的一跺脚冲他喊了声，“行！你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说完这话转身跑了。 站在一边的魏红山心里却明白，张高明的这出苦肉计是演给自己看的，青龙的官场谁不知道，黄一天跟自己现在搭班子，虽然自己表面上是县委书记靳家国的人呢，但是和黄一天也没有闹僵。 魏红山假意劝慰说：“张书记，不过是个孩子吗，哪能一点错都不犯呢，以后改正就行了。” 张高明气哼哼的样子说：“都被他妈惯的，现在越大越不懂事了。” 魏红山见事已了结，对张高明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张高明赶紧说：“魏主任你有事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不过，你是知道的，我儿子跟黄书记亲戚之间的这件事纯粹是个误会，还请你帮我在黄书记面前说句公道话。” 魏红山心想，“你刚才当着我的面打孩子，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于是满口答应下来说：“行，我心里有数，正好我找黄书记有事情要汇报，我会跟黄书记谈的。” 张高明见魏红山答应了，放心了不少，赶紧说：“那您忙去吧，我也要上班去了。” 两人在派出所门口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坐在车里的张高明心里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懊悔不已，他觉的自己真是笨透了，明明涂副局长一开始话里已经有了警示自己的意思，自己竟然没有领会，还要等魏红山把话说透了，自己才明白过来。 现在好了，自己的儿子跟黄一天的亲戚打架，还把人家打伤了，黄一天是谁？他跟钱成贵俩人那可是在青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像自己这样级别的领导，他还会放在眼里吗？ 张高明越想越不放心，他心想，“这个时候黄一天指不定在心里把自己恨个半死，骂自己一点眼色都没有，竟然敢动自己的亲戚，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难道这样做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高明越想心里越不安，心里琢磨着，“不行，这件事只是请魏红山从旁边说好话估计还不够，自己应该亲自去一趟，解开黄一天副书记这个心结才行。” 张高明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黄书记当面谈谈，他吩咐司机，“转头，去经济开发区”，司机见张高明突然改变了主意，也不多问，掉转车头，立即往开发区的方向驶去。 这是政府官员司机的基本素质之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管好自己的嘴巴，多干事，少说话，领导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话，领导没主动跟你说话，你一个字也不能乱说。 张高明的车子在开发区大楼停车场慢慢的停下来，他从车上下来后，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才十点多，估计这个时候，黄一天书记应该在办公室里，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打起精神进了办公大楼。 走到黄一天办公室的门口时，张高明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他一时不知道进去后，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他担心自己的话会引起黄书记的不高兴，也担心黄书记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他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一顿，那可就够自己受的了。 张高明在门口想了很多种见到黄一天时可能发生的场景，就是没想到，黄一天对自己的态度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张高明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的，听见黄一天在里面说，“进来”的时候，他是脸上堆满笑走进去的，当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黄一天的态度是客气的，甚至有些过于客气，这让张高明一时有点是适应不了。 他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话对黄一天说：“黄书记，子不教父子过，我那儿子这次有点犯浑，我刚才在派出所门口，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了，这件事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黄一天心里考虑的已经不是这件事的处理，而是在考虑单晓娟在这件案子中一些故意做法，于是说：“张书记，这点小事，我怎么会计较呢，再说了，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那个亲戚也有不对的地方。” 张高明弄不准黄一天现在说的这几句话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于是对黄一天说：“黄书记，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跟我直说，我儿子既然犯了错，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一定不会推卸的。” 张高明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赔偿说出来，只要是我能达到的，我一定满足。 黄一天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笑着说：“张书记，你别多想了，我这人你不了解，我今天当着你的面说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绝不会秋后算账什么的。” 黄一天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反倒让张高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好自嘲似的说：“黄书记，我终于明白什么是一级领导一级水平啊，我跟黄一天副书记比较起来，真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既然黄书记表明了态度不会计较自己儿子和他家亲戚打架一事，张高明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他在黄一天办公室说了一套场面话后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得体退出来。 张高明走后，黄一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想，“直到现在，公安局长单晓娟从昨晚到现在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给自己，哪怕是打个电话把事情的处理结果跟自己说一下。” 黄一天觉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份了！” 据涂副局长说，此类轻微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有造成重伤的，正常情况下，都是当即通知家人或者单位，交罚款把人领走就行了，像这样做出拘留一晚的决定还是很少的。 最重要的是，打人的一方——政法委副书记张高明的儿子是主要肇事者，并没有受到拘留的惩罚，这样一对比起来，单晓娟做出的决定对于王丹来说，显然是极不公平的！ 刘成伟后来电话里也说，这件事正是因为单晓娟亲自参与进来，让涂副局长等人不好处理，如果不是涂副局长尽力的斡旋，估计这件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两面派 黄一天听到刘成伟这句话的时候就暗暗的在心里做了决定，尽管曾经对自己说过，男不跟女斗，可是对于这个女人，自己决定破格例。 这原本就是黄一天的个性，没事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惹事，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他也绝不会视而不见。 黄一天坐在办公室静静想了一会，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钱成贵的办公室电话，问他，“经济开发区派出所的那个所长，公安局内部是不是有什么处分？” 钱成贵告诉他，“黄书记，这件事指望公安局的单局长主动处理那是不可能的，最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那个开发区派出所的弘所长和单晓娟是什么亲戚关系，所以单晓娟是肯定不会处理他，纪委正在研究如何处置这事呢。” 黄一天说，“你暂时也不要急着处理，你把这件事让人弄个报告过来，介绍公安局如何不配合剩下的交给我来操作，我就不信在青龙这个地盘上能容得下单晓娟这样为所欲为。” 钱成贵当即点头：“好，我马上让下面的人弄个报告给你。” 黄一天刚挂断电话，看见主任魏红山满脸堆笑推门进来，自从听了董勤河的吩咐，魏红山现在表面上靳家国书记的人，其实私下对黄一天也是俯首帖耳。 魏红山进门后先汇报了在派出所门口遇到涂副局长和张高明的事情，当着黄一天的面发表评论说： “现在的干部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一个科级干部就是如此的牛逼，真的该好好的从重处理。” 黄一天冲他看了一眼，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问他：“魏主任找我有事吗？” 魏红山伸手挠了一下脑袋像是刚刚想起什么向黄一天汇报道： “黄书记，咱们经济开发区出现了这么严重的治安问题，那位公安局的单局长还是不肯同意增强分局的警力，这事实在是让人看不懂啊！我怎么觉的这位新来的局长对一些公事处理上明显带有成见啊？” 黄一天点头：“单局长刚刚因为上次的凶杀案受到处分心里不痛快也正常，不过，上次的教训对她而言好像还不够，依我看，一个领导干部如果不做事，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和人斗来斗去肯定不行。” 魏红山接下话茬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单局长不点头，咱们经济开发区的警力配备问题就得一拖再拖得不到解决，这件事总得想办法才行。” 黄一天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这样吧，你今天代表开发区再打一个报告给政法委的黄书记和公安局的单晓娟，重申治安的重要性，到时候再出现问题你我都不会承担责任。” 魏红山应承：“好的，我今天就把报告直接递给县政法委的秦书记和县公安局的单局长。” 黄一天交代说：“记得递报告的时候，你要留个他们已经接收了报告的证据，否则，到时候发生事情他们不承认，那么你这个开发区的主任就要承担责任了。” 魏红山点头：“知道了。” 魏红山接下来提到自己准备推荐提拔副县长一事，黄一天交代他，“你只要能私下和靳家国书记沟通好，我这里推荐绝对没问题，重要的是董勤河那边，他说行，那就是行，他说不行，估计就是靳家国书记出面也不一定管用。” 魏红山见黄一天对此事态度积极心里也很感激，忙冲他连连道谢，魏红山心里清楚，“明面上自己提拔副县长一事需董勤河点头同意才行，但是黄一天在其中起的作用也不可小觑，早就听说董勤河和黄一天关系不一般，只要他态度积极，董勤河岂能不给他面子？” 官场中很多事一层层深挖下去才能发现真正的真相，尤其是涉及到领导干部提拔问题，不一层层扒开迷雾很难看清楚问题实质。 董勤河最近小日子还算惬意，他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性，在他的陈腐观念中，当官原本就是为了享受权力魔杖带来的诸多特权享受。 这天下午，董勤河刚下班就接到老相好——魏红山老婆吴晓丽的电话，吴晓丽在电话里冲他撒娇道： “最近忙什么，怎么到现在才接我的我电话啊？” “还能忙什么？整天上班下班呗。” 董勤河一听到电话里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心里一阵厌烦，玩腻的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是旧衣裳早就该扔了这女人却一直黏糊让他烦不胜烦。 吴晓丽此时打电话给他显然是别有用心，大约是猜到董勤河身边没外人，在电话里嗲声嗲气故意调情： “老董，快到金龙宾馆里来吧，我想死你了，你要是不信，你摸摸，我都快那个了。” 董勤河听了这话差点当场吐出来，这女人也太风骚了，在电话里居然什么都敢说？他赶忙严肃口气对吴晓丽说：“我晚上有应酬，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吴晓丽听了这话倒像是早已熟知他拒绝的套路，赶忙在电话里半带威胁口气：“你今晚要是不来，我可找到你家里去啊！” 董勤河一阵头疼，“这女人怎么还成了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呢？”不过他心里却清楚，千万不能让这女人找到自己家里去，否则岂不是要后院失火？ 他只能无奈口气问：“你在哪？” “金龙宾馆。” “知道了，我马上到。” 董勤河忙挂断电话急急忙忙下楼也不敢坐公车，自己打了个车直奔金龙宾馆，他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跟吴晓丽把话说清楚了，她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别怪自己翻脸不认人。 此时的金龙宾馆的豪华套房里，吴小丽给董勤河打了电话后一直心急地等着，她在来之前就在家里洗了澡，画好了妆，这会坐在梳妆镜前，认真地审视着自己越看对自己今天的妆容越满意。 吴小丽站起了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又用双手托了一下她最满意的那对丰胸，挺了一下，这些年来，她把自己的脸蛋和身材保持的很好，还是那样的娇美。 她心里乐滋滋想着，“一会儿董勤河来了见到她今天的妩媚，会不会马上就冲动呢？一进门会不会把她抱在怀里，狂热地亲吻，边亲边对她说，‘宝贝，我想你了’”，吴小丽就这样幻想着，脸上洋溢出灿烂笑容。 吴小丽正在满心甜蜜幻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她几乎是用跑的动作，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她想念着的董勤河。 “老董，真的是你啊。”吴小丽高兴地扑到董勤河的怀里，用她那白皙柔嫩的双手勾住了董勤河的脖子。 可是，董勤河的反应并没有像吴小丽想象的那样，高兴着，兴奋着，叫着她宝贝，亲爱的，相反，董勤河是冷着脸，表情僵硬，他是明显很不想来见吴小丽。 “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干吗？我都准备回家吃饭了。”董勤河走进宾馆房间里，抱怨着。 吴小丽从董勤河的背后搂着董勤河，身子紧紧地贴着董勤河撒娇道，“人家想你了嘛”，吴小丽像小女人一样娇滴滴口气撒着娇。 在吴小丽的生活里，她还从没有这样委屈地痴恋一个男人，董勤河，还是她第一个让她这么低声下气，主动送上门来的男人。 “你嫂子在家，要是让她知道我出来是见你，怎么办？”董勤河说。 吴小丽有点委屈，赌着气，她放开了董勤河，一把将董勤河推倒在床上：“老董，难道你就一点不在乎我的感受吗？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样委屈过，就你，董勤河，得了好处还不知足。” 看到吴小丽撅起嘴唇，似乎有点生气，董勤河马上换了一种表情，去哄吴小丽，“别生气吗，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嫂子在家里，我不方便出来嘛”，董勤河把吴小丽拉进怀里，在吴小丽的脸上吻了一口。 吴小丽脸色立刻好了不少，冲他撒娇道：“本来就是嘛，我是一番好心情来找你的，你倒好，一来就不给我好脸色看，还惹我生气。” “别生气，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你一个电话，我就到了你身边，是不是想我了？”董勤河说着，手就开始伸进了吴小丽的衬衣里面，朝那挺拔的山峰部位摸去。 “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一趟不是？”董勤河心想，“再弄最后一次就跟吴晓丽彻底分了，干完事后再跟她把话挑明了不迟。” 男人的主动一下子让吴晓丽兴奋起来，她赶忙冲着董勤河勾魂地一笑，依偎在他的怀里，用手解着董勤河的衣扣。 窗外，有着温柔的月光，玻璃窗上，闪烁着霓红灯折射出来的光芒，一闪一闪的，露出那份夜色中的诱惑。 在金龙宾馆里的这张大床上，一个女人正被男人拥抱着，女人把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她的手正轻轻地在男人的胸膛上挑逗。 男人是贪婪的，他一手抓着女人丰满的胸，一手放在女人的双腿之间，在那里摸索着什么，女人似乎很喜欢男人带给她这样的爱抚，她那陶醉的表情，偶尔，用牙齿咬着嘴唇，装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魏红山的事情最近和汪大凯书记汇报了，问题不是很大。”董勤河一边用力搓揉着女人胸前弹性十足的馒头山一边说。 “我知道啦，还是老董你疼我。” 吴小丽把手指一点一点地朝董勤河的肚脐部位移动，轻柔的动作，搞得董勤河心里痒痒的，忽然一下又翻到了董勤河的身上，用嘴唇轻轻地吻着董勤河的胸膛，一点一点，一下又一下，朝着董勤河的下身部位运动。 “老董，今晚上不回去，行吗？” “现在不说这些，好吗，让我好好的陪你吧。” “我希望你能陪我，一直陪我。” “我会的。” 董勤河在吴小丽那熟练的爱抚下，燃烧起了身体的激情，这个时候，他忘记了一切，只知道，现在他需要一个女人，就算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吴小丽，他一样全力以赴，因为身体在燃烧。 第八百九十章 男人不容易 激情中的董勤河，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他又把吴小丽压在了身下，一次接着一次的颤抖，一次又一次的涌动，吴小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她觉的自己和董勤河在一起缠绵的时刻，吴小丽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过了好大一会，完事后的吴小丽还处在那种兴奋后的陶醉中，她脸蛋绯红，喘着粗气，搂着董勤河的脖颈动情道：“老董，我真的好爱你。” “别这样，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你我都有各自的家庭。” “可是，难道你就忍心让我这么过吗？你知道吗，到了晚上，我的生活有多寂寞，多想你睡在我的身边，我把头靠在你的臂弯里，被你拥抱着。” “我知道，魏红山现在不经常回来，你一个人是有些寂寞，以后你们的日子会幸福起来的。” “我的幸福是想拥有你，你能做到吗。”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回去晚了，你嫂子会怀疑的。”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你走了，我的下半夜怎么过，如果你真的要走，能再爱我一次吗？”吴小丽说完，翻身压在了董勤河的身上，将她那性-感的樱桃小嘴朝董勤河的唇上送了上去。 董勤河配合地松开了他的牙缝，迎接着吴小丽的亲吻，这一次，是吴小丽主动的，她满腔的激情，都在这一刻她的努力中，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就在她快活地*的那一声中，吴小丽软软地倒到了董勤河的身上，混身是湿湿的汗珠子，爬满了她的背脊。 “老董，我被你整死了。” 董勤河却相当理智把吴小丽从他的身上放了下来，用被子把吴小丽的身体盖上，安慰着吴小丽：“好好的睡吧，我先走了。” “我知道，留不住你。” “你好好的睡吧。” 董勤河刚走出大厅，接到老婆来的短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忙回了一个短信息过去，“马上就回来了。” 一会儿，老婆又回了信息过来，“喝醉了吗？” 董勤河看完这个信息才突然想起什么，记得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他对老婆说，“晚上可能要和同学聚会。”既然是参加同学聚会，喝酒是必须要的事情。 他想想自己身上半点酒味都没有回家难免被老婆怀疑，幸好走出宾馆不远，一眼看到前面就有一家小商铺，董勤河在那商店里花了几元钱，要了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 他要把这瓶酒喝下去，给自己的身体增加点酒味。一会儿回到家里，老婆才会相信，他是真的去参加了同学聚会。 他拧开瓶盖，朝嘴里灌了一口，热热的，刺激着喉咙。这一口酒下肚，董勤河心里不由有些无奈，或许这就是激情享乐的代价，像今晚这样，一个人，举着一瓶白酒，在城市的夜里，走到大街上，举着瓶子就喝酒，他还是第一次。 喝完小半瓶酒后，董勤河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先生，没有喝醉吧？”司机见上车的这个人拿着酒瓶子就朝嘴里倒酒后，有点担心地问。 “没，没醉。” 董勤河只是刚才喝酒动作太猛，噎着了，说话才会结巴的，并不是他真的醉了。但司机听了说话的语气，却有点担心，这个男人满身酒味是不是真醉了。 “师傅，你能闻到酒的味道吗？”董勤河害怕酒量不够，不能散发出酒精味，有点不放心，才问出租车师傅。 “先生，我都快被你熏昏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先生你一个人喝酒，有什么心思吧？”师傅好奇地问。 “男人嘛，活着真累。”董勤河感慨地回答。 “说得是，做男人累啊。”司机深有同感应了一声。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董勤河付了钱，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望了一眼他住的那栋房子，苦涩地摇了摇头意味深远。 董勤河捧着一瓶酒慢慢往回家路上走的时候，黄一天正一个人站在自己的住处窗口赏月，今晚难得没有应酬让他能早点回住处享受难得轻松独处时间心情相当不错。 没曾想，这样的好心情还没保持多久就被副县长秦宝艳一个电话给打乱了，秦宝艳在电话里特别热情的声音邀请他，“省里来了一个朋友，你陪我一起接待好吗？” 秦宝艳既然已经开口了，黄一天自然不方便拒绝，于是问清楚今晚接待宾馆地址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去跟秦宝艳汇合。 对于秦宝艳这个人，黄一天始终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就坐到常委副县长的领导职位在全市来说也算出类拔萃，偏偏她平日里对县委书记靳家国的态度好像根本没放在眼里，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黄一天很想搞清楚却一直没理出头绪。 秦宝艳今晚接待贵客的宾馆在本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白鹭山庄，当他刚一踏脚进了酒店的包间门不由愣住了，包间里坐着三位贵客，其中两位却都是熟面孔。 秦宝艳看来并不知道他认识其中两位客人，一进门便拉着他的胳膊主动介绍道：“黄书记，这位是省公安厅的金副厅长，这位是省委研究室的副主任，这位是省纪委......” 秦宝艳介绍完三位省城来的贵客后，又指着黄一天向大家介绍：“这位是青龙县的县委副书记，也是咱们青龙县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书记，黄一天同志。” 秦宝艳话音刚落听见省公安厅的金副厅长一副熟络口气冲黄一天问道：“黄书记，听说省委王书记原本有意让你去省委办公厅，你怎么没去呢？” 金副厅长一句话瞬间让在座众人尤其是秦宝艳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掉落地面，一旁另外两人更是极其复杂眼神看向黄一天。 不用问都能看出两人心里在想什么，“这小伙子才二十出头就有如此位置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想到居然已经联络上高层？这真是后生可畏，此人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省城来的几位都是官场历练多年的老手，一个个脸上无不荡漾着礼貌的笑容在秦宝艳的招呼下不拿黄一天当外人的口气相互攀谈起来。 官场酒场就像是分不开的两个孪生兄弟。 大部分的官场中人要想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酒场就必须拿出英雄气概了，这是相辅相成的，一个连酒都喝不好的官员，哪里有领导会器重你？ 秦宝艳原本担心请黄一天过来陪省里来的领导喝酒又怕他跟几位不熟导致冷场，没想到自打黄一天出现在包间里，金副厅长几人纷纷主动和黄一天攀谈起来，一口一个“兄弟”相称酒桌上的气氛倒是相当热烈。 金副厅长更是主动对黄一天说：“兄弟，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 黄一天跟几人聊了一会才知道金副厅长居然跟秦宝艳有一层亲戚关系，这让一向政治嗅觉较为敏锐的他从今晚这顿饭局里闻出了几分异常味道来。 他心说，“难怪金副厅长一见面就问他，‘为什么省委王书记让他去省办公厅没去？’看来金副厅长此次突然光临青龙县并不是私下探访亲友那么简单。” 黄一天原本聪明，脑子里稍一琢磨顿时反应过来。 他之前跟秦宝艳黏糊在一块的时候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把自己有心离开经济开发区的事给说漏了，难道这女人如此心思缜密？居然一边跟自己故作亲热一边脑子里居然还动起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工委书记领导岗位的脑筋？ 黄一天的怀疑很快得到了证实，金副厅长刚喝了没几杯就借酒三分醉冲黄一天提出要求，“秦宝艳的进步问题还请黄书记多关心了。” 黄一天赶忙客套推辞：“秦副县长有您这样的亲戚升官提拔的事哪还用得着我这样的基层小官僚操心？金副厅长您就别寒碜我了。” 金副厅长却像掏心掏肺口气对他说：“县官不如现管嘛，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是你黄书记，你要是离开了到底推荐谁接任还得你表态才管用，我跟黄书记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黄一天不过是一个县里处级干部，金副厅长一个省里副厅级领导，居然特意跑到青龙县来陪他喝酒还跟他说“真心话”？话说到这份上黄一天自然能听出其中道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黄一天瞧着眼前这位金副厅长，头脑中不由联想起不久前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周天海被刺杀一案，由于县公安局长单晓娟的玩忽职守这案子直到现在还没个终结，他心里不禁琢磨开来，“若是能得到金副厅长一句话，借她单晓娟几个胆子敢对这案子不重视？” 既然金副厅长相当明确跟自己提出了秦宝艳想要在自己走后替补上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一职，有些事倒是可以摊在桌面上谈谈怎样才能有一个让彼此都有一个双赢的结果。 这样想着，黄一天对金副厅长说话态度格外热情起来，正好秦宝艳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问金副厅长： “表哥，你今天在市里拜访市纪委张书记的时候，他对咱们青龙县的领导班子调整有什么看法？” 金副厅长“哈哈”一笑说：“张书记说了，他那边没什么意见，你要想调到经济开发区任职必须咱们黄书记点头同意才行啊。” 金副厅长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满是内容看向黄一天，秦宝艳也转脸看向黄一天，带着几分故作亲热的意思轻声问道：“黄书记，你到底愿不愿意支持我这个老同事进步啊？” 黄一天冲两人笑笑说：“金副厅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敢不按照领导的指示执行？但是——” 第八百九十一章 支持 黄一天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金副厅长和秦宝艳脸上几乎同时露出满意笑容，当他一说出“但是”两个字却又让两人心里同时“忽”的一沉。 秦宝艳到底官场历练道行浅一些，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黄书记的意思这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黄一天赶忙回答：“不不不，秦副县长请听我把话说完。” 几乎就在同时，秦宝艳收到了金副厅长一个眼色，她当即意识到自己情绪控制不够，脸上露出几分讪讪表情闭上嘴巴。 黄一天转脸对金副厅长说：“金副厅长，我的意思即便我真要离开经济开发区也得给秦副县长留下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最近经济开发区治安状况实在是让人着急，我一直在想办法怎样才能彻底铲除经济开发区治安工作上的毒瘤，留一个更稳定和谐的工作环境给下一任领导。” 黄一天的话让金副厅长和秦宝艳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秦宝艳当即转脸对表给金副厅长说：“这算什么难事？有咱们公安厅的领导在这，你还担心整治不了经济开发区那点问题？” 黄一天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赶忙也冲金副厅长说：“对对对，这事我正想跟金副厅长说呢，只要能尽快把经济开发区的治安问题解决了，我就算离任也放心了。” 金副厅长原本个性爽直，此事又涉及到表妹秦宝艳的提拔自然更加热心，于是在酒桌上冲黄一天问道：“不知道黄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黄一天赶紧趁此机会把普经济开发区派出所涉及到内部严重腐败和不称职，上次开发区领导周天海被刺死亡而政法委的秦书记和公安局长还是不重视等等情况向金副厅长说了一遍。 他当场对金副厅长建议，“最好能由省公安厅统一安排一次行动来彻底解决此事周天海命案遗留下的所有后遗症。” 他还提及自己在周天海遇害案中心里一直存有几点怀疑，一是怀疑流水山庄宾馆的老板很可能跟小老鼠有联络，否则当晚自己预订的房间怎么可能让小老鼠那么快得到确切消息？二是怀疑小老鼠未必已经离开此地，说不定他目前依旧在青龙县周围盘旋准备挑合适时机再下狠手。 金副厅长听了黄一天一番话表态说：“这件事可能还得省公安厅的厅长点头才行，毕竟涉及到异地调集警力问题，没有省里同意调配部署肯定是不行的。” 黄一天赞同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能不能请金副厅长帮我们过问一下此事，希望这个整体行动计划不要拖延太久。” 金副厅长回答的相当干脆：“黄书记请放心，无论于公于私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厅长同意这次的整体行动计划，咱们干公安为的就是保护人民群众安全，要是连自己的干部都保护不了那还有脸见人吗？” 黄一天听出金副厅长话里的诚意，赶紧冲金副厅长道谢：“那真是要好好谢谢金副厅长鼎力相助，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黄某绝不会忘了金副厅长这份人情。” 话说到这，大家算是心照不宣达成了共识。 只要金副厅长能帮黄一天解决经济开发区目前严重的治安问题，黄一天自然会全力以赴支持秦宝艳继任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工委书记，也算是各取所需。 热热闹闹的饭局结束后，黄一天和秦宝艳一起送金副厅长等人去了宾馆房间，当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后，正好黄一天的手机铃声不停闹腾起来。 一旁的秦宝艳忍不住酸溜溜道：“大晚上谁的电话这么不屈不挠打？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黄一天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电话号码不熟悉索性不理睬这年头杂七杂八的骚扰推销电话太多，没必要搭理。 他趁着几分酒劲伸手揽住秦宝艳的*戏谑道：“我的老相好不就是你嘛，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整天不干正事就想着那些勾当？” “什么勾当？说的你好像没干过似的？”秦宝艳娇嗔着撅起涂抹了粉色唇膏的嘴唇。 黄一天趁人不备忍不住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笑道：“我当然干过，而且还是跟你一块干的，而且我今晚还想跟你一块干，你愿意吗？” 男人过于直白的撩拨让秦宝艳脸上不由飞起两片红晕，在酒店走廊灯光的照射下一张俏脸倒是显得比白日里更加娇艳动人。 黄一天倒是没想到，秦宝艳今晚除了请自己过来陪省里几位领导喝酒之外，早已在自己来之前已经在楼上开好了房间。 即便他不主动撩拨女人，女人今晚也没打算放他走，当秦宝艳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当着他的面掏出房卡，他心里不禁乐开了！ 这女人真是骚到骨子里了！ 秦宝艳一路上赖在男人怀里，上楼后故作羞涩拿出房卡进了房间，一进门却一改之前羞答答神情，转脸一把搂住男人的脖颈，整个人的身体像是牛皮糖黏上来。 “你等会等会，咱们先洗洗再那什么行吗？”男人赶紧把挂在身上的女人往外推，刚才在包间里酒足饭饱身上一股烟酒味，这会就急着那什么总觉的有点煞风景。 “那咱们一块洗。”秦宝艳主动提出要求。 “鸳鸯浴啊？”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奶奶的，自己虽然是男人，从没有想过这样。 “怎么？你不会不好意思吧？一个大男人胆子还不如女人大呢，我都不害羞你有什么好害羞的？”秦宝艳在一旁那话激他。 “行吧行吧，一会进了浴室万一脱光了擦枪走火你可不能怨我。”男人故意“威胁”。 “求之不得！” 女人腆着一张脸凑上来在男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顺道在他耳边说出了心里话，“不要心疼我，最好来一发连环炮，让我颤抖吧！”这让男人心里不觉纳闷，“奶奶的，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啊？一点都不矜持啊。” 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事都说是女人吃亏，其实现代社会的男女关系到底谁吃亏还真说不准。 第八百九十二章 大家都是高手 这年头，有些居心不良的“集邮女”专好撩拨那些没开过鸣的小公鸡，一旦上手之后过完瘾随手就把人给甩了，害的多少老实本分的好男人毁了美好的初恋情结。 当然，也有品行不端的“集邮男”特别嗜好去勾-搭一些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嘴上爱来爱去其实一旦得手也会毫不犹豫把人给甩了，但凡清纯少女遇上这种人渣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 有人说，女人还没爱上男人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爱情”这东西，所以更多的时候在感情问题上受伤害的女人比例远远大于男人，所以大多数人总觉的在感情问题上女人容易吃亏，可那些吃了亏的纯情少男呢？他们到哪说理去？ 秦宝艳俨然是个撩情高手，几乎没让男人动一下手脚麻利把自己和男人一块剥了个精光，几平方米大小的浴室里只有一盏浅黄色小灯在沙发着淡淡的光芒。 当两个年轻男女赤-身-果-体进了浴室哪里还有人想起打开水龙头洗澡的事？秦宝艳看向男人强硕胸肌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多长日子的母狼恨不得将那诱人的胸肌一口吞下去。 浴室墙上的镜子里映照出年轻男女充满着青春和骚动的身体，女人身体曲线玲珑诱人，男人的身体则透着一股年轻男人才有的威猛，当两具身体紧紧粘合在一起发生的化学反应让人看了有种想喷鼻血的冲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 当母狼遇到了一块鲜嫩的小鲜肉，眼里散发出的无比渴求，身体各个部位像是在呐喊，白嫩的胳膊像是菟丝花静静缠绕在男人脖颈腰间。 女人的下体早已迫不及待贴紧男人硬邦邦的宝物，那神情恨不得男人立刻把自己弄一个死去活来......有些事到底男人吃亏还是女人吃亏谁知道呢？ ....... 几天后，普安市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让普安市委书记汪大凯始料不及。 某天晚上，省公安厅的领导亲自带队，带着定城的警方在青龙开发区的地面上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扫黄打非活动，结果导致6家涉黄场所被查封，带走了相关人员126名。 这次警方的活动规模大，影响广，在普安市地盘上发生了进行重大的行动，身为市委书记的汪大凯事前居然是毫不知情的。 得知此次活动的消息后，汪大凯的第一反应是凄惶的，在普安市的地盘上，省公安厅的领导组织了一次联合市公安局的大规模扫黄行动，他作为市委书记却是在行动之后才得到消息，这已经相当严重的说明问题了。 至少，在省公安厅的一些领导眼里，并没有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这必将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省里的一些官员之间平常都是经常联络的，省公安厅的人遇上重大事件的时候没跟汪大凯通气，其他省里部门的领导有样学样，到头来，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岂不是成了外人眼里的空架子？ 汪大凯心里明白，自己必须要尽快加强跟省里相关领导的联系，否则的话，只怕这市委书记的位置当真难保了。 这次大规模的扫黄行动，不仅让汪大凯如坐针毡，也让青龙县的政法委秦书记和县公安局长单晓娟寝食难安。 为什么普安市境内一些黄-赌-毒的娱乐场所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公安清查行动后还能继续存在？这里头的原因，公安局内部的一些领导也算是心知肚明。 每年部门特权领导从这些娱乐场所抽了多少好处费，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恐怕正因为事前了解到公安局的内部有内奸，所以才会动用外市的警力来查处本地这些娱乐场所。 省公安厅的活动刚一结束，汪大凯立刻召开了紧急市委常委会，常委会一开始，青龙县里的相关问题就成了今晚开会的主要讨论内容。 汪大凯不无韫怒在常委会上发言：“经过了详细的调查后，确定青龙县政法委和公安局严重不作为，群众反应很大，为了保护投资环境，保护投资商的合法权利，打造最好的投资环境，针对目前其问题，市委决定对主要责任的青龙政法委秦书记做出免职职务，交由纪委调查处理，如果查出有什么腐败问题，严肃查处！” 市委一把手发话谁敢说半个“不”字？何况汪大凯为了让这个决定做的冠冕堂皇还特意让市委常委们对处罚秦书记一事举手表决。 此次开会的结果自然没什么悬念，在这次的市委常委会上青龙县新上任没满一个月的政法委秦书记因为工作不力经常委们表决全票通过决定——免除青龙县政法委秦书记职务。 原本有市委常委在会议上质疑青龙县的公安局长单晓娟是不是也存在玩忽职守的嫌疑，汪大凯却冲那位常委轻飘飘说了句，“年轻干部的成长总得需要时间嘛”，这一句话让在座的常委们看清楚汪大凯保护单晓娟的心思，于是再没有人提及处罚她的话题。 当晚的市委常委会结束后，市政法委书记立刻紧随汪大凯进了书记办公室，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口气问道：“汪书记，这样的处分对青龙县政法委的秦书记来说，是不是有些重了？毕竟他也算年轻干部，跟单晓娟一块上任没几天就被下了，你说这......” 汪大凯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这家伙八成是收了好处，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他当即冲政法委书记冷脸道：“你说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不处分，谁来把责任承担起来。” “可..........。” 市政法委书记还想为秦书记说情，可汪大凯并不想搭理他，冲他冷冷看了一眼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行了，这件事已经过了。” 市政法委书记见此情形也很无奈，只好悻悻然冲一把手市委书记看了一眼，满脸悻悻然抬脚除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 市委常委会突然做出了对青龙县政法委秦书记免职的决议，这一消息传到当事人秦书记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几乎没怎么多想立刻冲进了县委书记靳家国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冲他急吼吼道： “靳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市委领导怎么会突然撤了我的职呢？靳书记，你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啊，自从我到了青龙县任职后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 靳家国看出秦书记的情绪有些激动，说的也是，官场中人最在乎升官提拔，只要是跟头顶上官帽子有丁点关系的小事都当成大事在心里盘算，秦书记头顶的官帽子突然毫无征兆就被领导给摘了，他怎么受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 都说官场的领导有两条命，一条是生理意义上的那条命，另一条是政治生命，一个当官的要是没了官帽子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这让一直对仕途充满野心的秦书记怎么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 靳家国看着眼眶里快要流出泪水的老下属心里也一阵难受，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安抚说： “秦书记你先别着急，我正在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打电话，一会我再去一趟市里当面找相关领导聊聊，看看这事到底还有没有转机？” 秦书记那死鱼般绝望的眼神里一下子露出些许希望来，他像是突然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冲着靳家国问： “靳书记，刚才在电话里市里的领导们都怎么说？我的事情还有希望吗？” 靳家国忍不住垂头重重叹息一声回道：“唉！市委常委会上已经决定的事情，只怕就算是有所松动，也只能过一段时间再说了，所以你这次被免职是肯定板上钉钉了。” 秦书记的眼神再次落寞下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本市有史以来到县里任职政法委书记时间最短的一位。 从正式上任第一天算起到现在，他在青龙县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满打满算办公时间没超过一个月，原本以为从市里下来当领导，没想到居然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早知道还不如在市级机关呆着最起码平安无事。 现在后悔俨然来不及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人要是真有了前后眼那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秦书记心里明白，这会说什么都晚了，市委常委会作出的决定，即便县委书记靳家国心里再怎么向着自己也是白搭。 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这回是彻底栽了！ 秦书记从书记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一个人开车在路上逛着，心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这些年，他的仕途之路也算是顺畅，却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栽了这么大一个大跟头？ 他担心自己回去忍不住情绪爆发伤了至亲的家人，在马路上开车逛了一圈后，他决定今晚不回家了，直接去小-情-人王晓娟家。 王晓娟是个剩女，起初在市发改委当普通的办事员，后来主动上了秦书记的床这才一路提拔起来，现在是某个处室的处长，原本是准备今年让秦书记帮忙推荐提拔当副局长的，现在看来可能是要泡汤了。 秦书记满脸颓废的表情出现在王晓娟家门口的时候，王晓娟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很显然，她没想到秦书记居然会在这时候到她这里来。 女人是相当现实的，当初找对象的时候，奔着有房有车标准去找男朋友，结果有房有车的男人大多因为自身条件好，对女方也很挑剔，往往是高不成低不就。 后来女人的年纪渐渐奔三了，考虑到过了最佳年龄，准备适当的放宽条件，只要是有房的男士，没车也能将就着，可是她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大多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了，她的选择范围显得相当有限，即便是有几个单身有房的，多少存在一些不理想的因素，于是又耽搁下来。 第八百九十三章 女人的理论 过了三十五后，女人不得不接受剩女的事实，反正是快要成没人要的豆腐渣了，索性自己靠自己，这辈子别指望再靠男人过日子了，于是女人反而放开了心情，在仕途上奋发图强起来。 一个没钱又没背景的女人，想要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办法是现成的，前辈们已经把路踩出来了，就看你能不能跟着学了。 前任的发改委主任小-情-人现在已经是单位的副局长了，前一阵又被借用到了市委接待办，伺候更高级领导去了，在王晓娟的心里，前任主任小-情-人正是她学习的榜样。 原本，她主动勾-引当时分管人事和规划的秦书记也是为了赤-裸裸-的升官目的，现在秦书记已经被免职了，她自然没必要继续奉承巴结他。 “有事吗？”王琴居然堵在门口问出了这句话，这让秦书记心里愈加狂躁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我现在不当领导了，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了是吧？” 秦书记一天之内已经承受太多的打击，原本想要到小-情-人这里寻求些安慰，却没想到小情人表现的如此现实。 “不是，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 王晓娟也感觉自己有些过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秦书记不听她的解释，伸手推开拦在门口的女人，径直闯进屋去。 这套房子是去年他出钱给王晓娟买的，尽管房产证上写的是王晓娟的名字，可是打款的时候，分分都是从他秦书记的私人小金库账户上出去的，他要进这套房子里坐会，天经地义！ 王晓娟瞧着秦书记居然强行进了屋子，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这疯子！” 本想要拿手机报警，想想又放弃了，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反正他是已经被免职的，自己以后可还得在机关里混呢？ “我去给你煮一杯咖啡？” 既然人已经进门了，王晓娟想的更多是怎么想办法让他自动离开，她心里打定主意，过一段时间赶紧把这套房子给卖了，重新换一个住处，省得这混蛋老是找上门来骚扰自己。 听着王晓娟说话的口气稍微柔和了些，秦书记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坐下，我问你几句话。” “也好。” 王晓娟心想，倒也省得自己费力去煮咖啡了，反正两人之间的关系总要做一个了断，早说早好。 “你现在是不是忒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呢?听说你出事了，我心里不知道多难过。” 这倒是真的，只不过王晓娟的难过是因为自己今年准备推荐当领导的事情可能要泡汤了，而不是因为秦书记的境遇难过。 “是吗？” 秦书记伸手把坐在身边的王晓娟搂在怀里，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 “我算是看透了，官场这帮领导，全都他妈的各人自扫门前雪，遇到事情的时候，个个都想着保自己，我就因为过于信任领导了，所以这次才会受这样的打击。” “嗯。” 王晓娟对于一个即将被踢出官场的落魄领导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心里想的是，“找什么理由，才能让秦书记主动离开？” “事情出来了，总得有人要背黑锅，我这阵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居然摊上了这种事，真tm的报应啊。” “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王晓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把话题往能让秦书记主动离开上引，以前的王晓娟从来都不会跟秦书记在一起的时候，提及他的家人，毕竟自己的角色不光彩，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提及对方家人，对男人的思想来说，绝对还是有刺激的。 可是今晚，她却主动提及了，不仅主动提及，而且相当热心于这个话题。 “孩子今年正好要中考，也不知道你被免职这件事会不会对他的情绪有影响，还有你老婆，我估摸着，她现在已经得到消息了，你今晚回去后，可得好好的安慰安慰她。” 王晓娟尽量让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含蓄些，秦书记哪里能看不透她的那点伎俩。 “你就这么急着要赶我走？” “不是，我主要是担心嫂子和孩子。” “以前可从来没见你担心过？” “这不是今天出事了吗？” “我可真没想到，你这臭女人居然跟那帮人一样的货色，瞧着我被免职了，没什么用处了是吧？想要赶我走是吧？我警告你，你这房子可是我给你买的，要滚也是你这个贱人给我滚！” 秦书记憋了一天的心里怒火一下子发泄出来。 “凭什么呀？房产证上可是我的名字，你凭什么让我滚！”说到关键问题，王晓娟毫不退让起来。 “你个*养的，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秦书记顺手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打在了王晓娟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你给我立即滚出去！” 王晓娟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只手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一只手指着门的方向，满脸绝情冲着秦书记吼道。 “臭*，这几年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老子还给你买了那么多的首饰和高档衣服，现在老子不当官了，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你把老子以前给你买的全都还给我！” 秦书记也是气疯了，嘴里说这着话抬脚径直往卧室里冲去，他知道这女人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床头柜里，他要把那些值钱的珠宝都拿走，哪怕是卖给收旧货的，也比留给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强。 “秦书记，你想干什么？”女人瞧着秦书记疯了一样往卧室里冲，担心他拿走自己的贵重物品，一下子从背后拦腰抱住了男人。 “放手！” “不放！” “臭*，你放不放！” “你要是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王晓娟终于忍无可忍。 “他妈的的臭*，你还想报警？” 秦书记仗着自己长的牛高马大，伸手把瘦弱的王晓娟用力甩到了卧室的地上，女人此刻像是一条疯了的母狼，两眼凶残的目光充满敌意的对着眼前的男人。 “你想要报警是吗？好，赶紧打电话，我倒是要让那帮警察都过来瞧瞧，你这个臭女人臭不要脸的模样。”秦书记嘴里说着狠话，伸手扯下了王晓娟的睡衣。 “你这疯子！你想干什么？” 王晓娟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准备拨打110，被吓的双手护住了只穿胸罩和内裤的半-裸身体。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死你这个狗日的臭女人！” 秦书记伸手把王晓娟像是老鹰捉小鸡似的扔到床上，二百多斤的重量一下子压了上去，身体下的这个女人原本就不需他珍惜，他今天就是要狠狠的报复这贱货，狗眼看人的东西！ “求求你！求求你！..........” 女人的哀鸣声越来越小，可能是感觉到到再怎么求也逃不过今晚这一劫，女人索性摊开身体，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随便作孽。 秦书记没想到过程中，女人居然还真来了兴致，从女人的呼吸急促和女人的身体反应，他能清楚感觉到。 “坐起来，给我添！” “给我吃进嘴里去！” 秦书记狠狠的命令口气。 女人两只眼睛满含愤怒的盯着对自己颐指气使的男人看了一眼，慢慢的张大嘴巴，把男人的阳-具吞了进去。 “啊！”发出无比惊恐叫声的人是秦书记。 王晓娟居然狠狠的一口把他的*咬断了！！！ 事发后的第二天，青龙县又爆发了一个比昨天县政法委秦书记被免职更为火爆的新闻，“秦书记的那玩意居然被小-情-人王晓娟给咬掉了！” 这事太他娘刺激了！ 以往在带色小说里看到的情节居然就这么在自己身边不声不响的发生了？还有比这消息更能撩动那些擅长八卦的机关闲人们心思吗？ 于是乎，此事经过无数次的改编后在青龙县各机关部委办局疯传开来，起初还有人说，“王晓娟对秦书记有意见这才会一口咬下他那东西”，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居然说成了，“王晓娟和几个女人一起争着帮秦书记那什么，结果几个女人争夺的时候不小心发了狠劲这才害的秦书记那东西被咬下来。” 原本官场中最为常见的领导和小-情-人之间的艳-情故事一下子变成了三p甚至是5p内容更加刺激更加撩人眼球的情节。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机关大多数的闲人们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编故事，其中最热心编辑的故事内容无外乎哪个领导是怎么一步步爬上位？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又或是各位领导私下男男女女各种复杂关系到底怎样？这两个话题的永恒热门程度大大超过了其他话题。 日子总是往前走，新闻也总会变成旧闻。 按照秦书记和王晓娟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闹出一些新闻来，也只能是街头巷尾一阵风的传说而已，至于新闻版面的头条，永远被一些极具政治权威性质的新闻稿占领着。 自从秦书记被免职后，青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最近心情一直相当不畅快，省公安厅在普安市的大规模扫黄行动，她身为青龙县公安局长居然一无所知？ 她跟汪大凯一样都是在事后看新闻才了解到事情的详情，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领导人来说，是对他手里权力的极大蔑视和亵渎，这是令一些领导人无法容忍的。 现在秦书记被免职了，自己到这边任职不久就背了个处分，奶奶的真是不顺利！一大早，她刚进办公室，就指示办公室主任亲自打电话给涂副局长，说是找他有事要谈。 不一会的功夫，涂副局长来了，进门后先冲单晓娟恭敬问：“局长，您找我？” 第八百九十四章 汇报 “请坐！”嘴里说着请字，单晓娟说话的口气里却听不出一丝的欢迎来。 瞧着涂副局长坐下后，单晓娟冷冷问他：“涂副局长最近一段时间挺忙？” 单晓娟的意思很明显，你涂副局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过来向我汇报工作了，包括上次的省公安厅联合行动，你也没在事后向我汇报半分，难道你就忙到这种地步？ “还好。”涂副局长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根本就不接招。 单晓娟只得又问：“上次全市扫黄打黑的行动，省厅参与的大规模行动展开之前，涂副局长怎么分析，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这么重大的活动，事前，为什么不跟我们市里的领导汇报？” 涂副局长正色回答：“单局长的意思是，行动之前应该向您汇报一下是吗？可我们公安内部的工作，尤其是涉及一些地方保护主义的行动都是有相关规定的，没有向所有领导都汇报的必要，否则的话，还怎么称之为保密行动呢？” 单晓娟听了这话不觉有些恼火，跟涂副局长说话口气不觉严厉了几分： “涂副局长，你可别忘了，你是咱们青龙县的公安局副局长，你就应该维护我们县公安局的权威，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我们的工作很是不到位，对了，上次让你们调查流水山庄宾馆的问题你们查了没有，那个马玲到底什么背景，为什么那么猖狂？” 涂副局长回答：“单局长，流水人家我们已经发现问题，可是分管的胡副局长似乎不积极，我也没有办法，要么你亲自问问？” 单晓娟听了这话只得又让秘书打电话把胡副局长叫过来，想不到胡副局长进门后根本就不给她这个一把手局长面子，淡定语气回答说：“单局长，我也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做事。” 单晓娟就问他：“哪个领导？” 胡副局长闭嘴不言。 单晓娟见了很是生气的说：“不管是谁，只要让我们公安的名声受到影响就不能轻易姑息，你们马上就去查查这个马玲到底有什么背景？同时，对经济开发区进行一次严打活动，只要是非法的相关行为全都要治理干净，绝不能再让经济开发区的治安出现任何问题。” 涂副局长和胡副局长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后同时嘴里应承一声：“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是涂副局长和胡副局长此时不约而同冒出来的心里话，看着单晓娟突然一下子对经济开发区的治安状况如此上心，再想想以前经济开发区治安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当时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两相对比差距也忒大了！ 秦书记被免职后不久，黄一天也主动辞去了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的职务回到青龙县委安心当自己的县委副书记，很快，市委一纸任命原青龙县常委副县长秦宝艳接替黄一天的位置。 此次小规模的人事调整中，经济开发区主任魏红山的职位也被调整，他调到了普水县出任普水县副县长也算是升官了。 说实话，黄一天之所以当初挤破脑袋去经济开发区当一把手工委书记就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块古墓里的奇珍异宝，现如今一切妥当他早就打算腾出位置，没想到秦宝艳正好处心积虑想要去经济开发区，他也乐得做了个顺水人情。 回到县委副书记的办公室正常办公后，黄一天感觉日子一下子清闲了不少，以前他一人又要兼顾县委这边的事务又要忙经济开发区的工作真是分身无术，现在好了，手头的杂事一下子少了一半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天一早他刚进办公室，秘书推门进来汇报说：“忻州市招商局的秦副局长来了，您看？” 黄一天脑子里立即浮现出秦卫红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他心里不由一愣，“她怎么来了？”转念又想，“肯定没好事。” 自从上次秦卫红在经济开发区的地盘上被绑架后，黄一天心里真是有些怕了，他担心自己跟秦卫红来往过密给女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故意不跟她有接触。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又主动找上门来？这让他心里第一反应是有些无奈却又感觉有些头疼，他自然能看出秦卫红对自己的用情，可他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绝不能跟秦卫红继续发展下去。 一来她的姐夫是忻州市的丁市长跟自己原本不对眼；二来秦卫红年轻漂亮身后的背景关系又不错，只要好好发展仕途未来必定不差，自己既然没准备跟她有结果又何必招惹她？ 在黄一天心里，秦卫红和秦宝艳截然不同，如果把秦宝艳比喻成人人能上的公共汽车，那么秦卫红就是那山间一朵清纯的野花，一辈子只能被一个男人采一次，采下来之后就必须妥善收藏否则很容易枯萎。 黄一天在心里暗自决定，“一会见了秦卫红一定要对她冷淡再冷淡，务必让她断了对自己的希望才是对她真正负责任的态度。” 不一会的功夫，秦卫红在秘书的带领下进了门，人刚站到门口歪着脑袋往里笑一副可爱模样，黄一天忍住了冲看一眼脸上却面无表情。 秦卫红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进门后径直走到黄一天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坐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带着几分怯怯眼神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心里责怪我来之前没打招呼？” “怎么会？”黄一天冷冷回一句，又问她，“你找我有事？” 秦卫红看出今天的黄一天似乎跟往日大不相同，以前他虽然也厌烦自己来打扰他，可眉梢眼角总会暗藏一抹宠溺和无奈，可是今天他居然连正眼都不想看自己一下的表情，这让她心里不觉有些懊丧。 为了今天来跟黄一天见面，她特意去买了一身新衣服，雪白的绒衫底下配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正好把一双笔直的长腿露出来，一身装扮显得年轻又不失大气。 脸上的妆容更是一大早起床忙乎了半天才折腾出来，光是眼睫毛就黏了半天才弄妥当，让一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看上去水灵灵动人。 第八百九十五章 兴趣不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么高兴的来找黄一天，一见面他居然这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好像自己哪里得罪他一样。 黄一天不说话，秦卫红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一块石头正一点点往水里沉，她脸上原本荡漾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不愿意见到我？”秦卫红问。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有公事就说，没有公事以后少往我这跑。” “你的意思没有公事我就不能来找你。” “是。” “你？” 秦卫红气的小嘴巴撅起老高，她见黄一天这副态度心里也有些憋气，索性冲他没好气说出自己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我找你是为了宏源项目的事，眼看快年底了，我们单位的招商引资任务还没完成，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不好意思！上次你被绑架的时候，你姐夫丁市长已经跟我约定以后好，以后我们俩之间最好别再联系，无论是你的工作还是你的.....”黄一天说到这稍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还是你的生活都跟我再无关联，我也不想参与其中。” 秦卫红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她赶紧冲黄一天急切道：“我姐夫说的话你干嘛要放心上？我是我他是他，他怎么能代表我发表意见呢？” “秦卫红！你姐夫是为你好！” “我都这么大人了，我知道谁为我好！” “那你就更应该听你姐夫的话，以后别再没事跑到我这来了，听见没？” “黄一天你是不是压根从心底里讨厌我？正好我姐夫说了这话给了你理由是不是？你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我？我为了你，我.....我......” 秦卫红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这让黄一天看了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依旧坚持内心早已做出的决定一副决绝口气对秦卫红表态： “秦副局长，宏源项目你有本事就拉过去，普安市这边要是有本事招商就弄过来，反正大家各自想办法争取吧，对于这个项目我没什么可说的。” 秦卫红没想到今天见到黄一天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她虽然也关心宏源项目到底在忻州市还是普安市落户的问题，可她心里现在更在乎黄一天对自己这副冷漠的态度？ 实在是太伤人了！ 秦卫红满心不甘冲黄一天质问：“你的意思从今往后跟我不再是朋友？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黄一天没法回答她，眼前的姑娘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伤人了，难道还要在她已经受伤的心口上再插上一把刀？ 他不忍心！ 可他心里更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既然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何必要跟秦卫红藕断丝连让她心里还继续存有幻想？ 黄一天心里深呼吸一口气，两眼看向秦卫红做出一副严肃表情冲她冷冰冰道：“秦副局长还有事吗？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议要开，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秦卫红一愣：“你要赶我走就明说，干嘛还编理由？” 黄一天不出声，只是两眼盯着桌上的文件不再看她。 男人的冷漠表现显然让秦卫红伤透了心，她原本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里不自觉溢满了眼泪，不一会的功夫，眼泪一滴一滴落到桌面上，秦卫红的心里多么渴望坐在对面的男人能怜惜眼神看自己一眼，可惜没有！ 人家都这么不待见自己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秦卫红觉的自己一颗心委屈极了，她像是赌气又像是万般委屈冲着黄一天带着哭音道：“我哪得罪你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说完这句话见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气的一跺脚捂着脸转身从办公室里出去了，那不停抽搐的背影让人看了忍不住有些心酸。 很多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通过购物来化解内心的烦闷，男人们化解内心苦楚的方式除了喝酒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体力活”。 晚上，黄一天正为今天跟秦卫红见面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刚刚新官上任的秦宝艳掐着要下班的点打电话过来问他：“今晚有空吗？” 黄一天明白女人话里的意思，“要是今晚自己没什么应酬，两人就凑到一块苟合一回，要是没空再约时间也无所谓。” 其实当晚黄一天的确有个可去可不去的应酬，因为秦卫红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索性推了，当即在电话里跟秦宝艳说好，“一会宾馆里见。” 等到了宾馆黄一天才知道，秦宝艳今晚约他不仅仅是为了男女之间那点勾当，还顺带着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情绪垃圾桶发泄一番。 秦宝艳一见面就冲他不停抱怨：“你说单晓娟不是脑子有病吧？经济开发区的警力问题都拖了这么长时间愣是还没配备到位，我亲自打电话跟她商量，她居然对我蹬鼻子上脸？” 秦宝艳一说出这话黄一天顿时明白过来，“两个女人肯定是掐上了”，他问秦宝艳：“你是不是跟单晓娟吵架了？” 秦宝艳气哼哼道：“我才不会跟这种没素质的女人吵架，我现在就想一件事——赶紧把这不开眼的女人弄走，省得以后天天看见了让人心里添堵。” 黄一天没想到秦宝艳刚上任没两天跟单晓娟之间的关系居然到了如此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地步？说心里话，他对单晓娟的心态很复杂，一方面跟秦宝艳一眼非常讨厌她公报私仇的工作态度，另一方面却也有些顾忌她是秦佳妮好闺蜜的情分。 凡是这世上跟秦佳妮有关的黄一天一向颇为包容，这种感情到底应该怎么去理智分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上辈子他欠秦佳妮太多！ 现在，当秦宝艳当着他的面喋喋不休抱怨，“这个单晓娟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不过是跟她好言好语商量公事，她那态度倒像是我再求她什么？我秦宝艳好歹也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 黄一天只得劝她：“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秦宝艳听了这话一脸诧异表情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偏向那女人说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女人的思维有时候特别奇怪，任何事情都能跟情情爱爱牵扯到一块，这种本事真是让很多男人既无奈又没辙。 黄一天见秦宝艳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倒像是发自内心问话心里不觉好笑，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说：“在你眼里我成什么人了？见了女人就上的动物？” 秦宝艳“噗嗤”笑出声来：“我可没那么说。” “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刚说了句公道话，你就怀疑我看上单晓娟，就她整天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敢对她动心思？” 秦宝艳像是一下子从他话里听出了漏洞，赶忙伸手一指他叫道：“我怎么说来着？不打自招了吧！人家冷冰冰不搭理你所以你才不敢对人家动心思，单晓娟要是对你态度好点，你肯定腆着脸凑上去。” “去去去！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我至于那么没品味吗？” “切！看上单晓娟那叫没品味吗？背地里可是不少人都说她是冰美人呢？” “行了行了，管她是什么美人，今晚你要是再继续说她，我可要走了啊。” “别别别，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怎么？你一晚上离了男人就活不成了？” “胡说！我是一晚上离了你就活不成了！” “呵呵！哪个男人信了你的甜言蜜语那才真成了傻子。” “不带这么说人家的，人家对你是真心嘛......” 寂静的宾馆包间里不一会的功夫只剩下双人床不时发出“吱吱”声和女人的娇喘连连声音，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凑到一块少不得你中有我柔中有肉尽情发泄一番。 秦宝艳却不知道，当她以为自己勾-搭上了小鲜肉尽情享受极乐滋味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的情绪发泄桶？只不过心情不佳的男人往往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更深罢了。 第二天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黄一天没想到市政府副秘书长、研究室主任的程振义会突然大驾光临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昨晚一夜“劳累”，早晨他上班略微有点迟，等到上楼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程振义满脸堆笑从里面迎出来，好像他才是办公室的主人，而黄一天倒成了客人一般。 “程秘书长？”黄一天乍一看到程振义脸上一愣，赶忙热情招呼他，“唉呀程秘书长可真是稀客啊，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也没到楼下迎接你？” 程振义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跟他热情握了握手后冲他笑呵呵道：“哎呀黄书记啊，你到不到楼下迎接我那都是小事，今儿我可是找你帮忙来了。” 程振义开门见山，跟黄一天说话一点铺垫都没有，黄一天忙问他：“什么事竟让程秘书长亲自大驾光临？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程振义跟黄一天也算是有几分老交情了，现在人家身为领导放下架子一大早亲自来到青龙县，怎么着场面话也要先说几句。 程振义见黄一天态度明朗赶忙把今天来求他帮忙的事说出来：“跟兄弟说句实话吧，我今儿特意来求兄弟放马玲一马。” “马玲？”黄一天脸上不由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程振义今天过来居然跟流水山庄宾馆的老板娘马玲有关？ 他问程振义：“你跟马玲什么关系？” 程振义苦笑回答：“还能是什么关系？她对我挺好，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陪我度过了不少难关，要说这世上我最亏欠的女人，那就是她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 只是求情 明白了！ 黄一天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马玲那张漂亮中带着几分倔强的脸蛋，他是真没想到马玲居然是程振义多年的老相好？ 他脑子里思忖了片刻后，劝程振义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呢？那个马玲可不是凡人。” 程振义老老实实回答：“人总是感情动物吗？在一起好几年了，她现在落难，我要是不帮一把，良心上总有些过不去。” 黄一天冲程振义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马玲可是差点帮小老鼠害了自己一条命？这女人心思实在是太歹毒了，就算自己肯放过她，恐怕以她的个性也未必领情。” 想到这，黄一天跟程振义说话语气多了几分坚定：“兄弟，周天海的案子其中猫腻想必你心知肚明，你不让我为难那个女人，难道你就宁可为难我？” 程振义忙说：“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的这件事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听说省公安的金副厅长和你关系很不一般。” 黄一天坚决摇头：“这事恐怕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说你都调离青龙了，马玲那女人做事多出格你知道吗？还有，那女人并不是只有你这一条大腿抱着，你又何苦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卖面子呢？” 程振义却坚持替马玲说情：“兄弟你不了解她，其实她本性不坏，只不过在名利方面的欲-望要比一般女人要强一些，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兄弟你何苦要为难一个女人呢？” 黄一天瞧着自己跟程振义是横竖说不通了，心里不由有些心烦，皱眉冲着程振义来了一句：“我不是不肯帮她，但是秦宝艳那边才是关键，毕竟金副厅长是秦宝艳的表哥，。” 程振义听了这话苦着一张脸说：“秦宝艳那边我实在是说不通这才特意过来找你帮忙，我听说你跟秦宝艳之间关系比一般人近乎。” 黄一天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热，赶忙矢口否认道：“你胡说什么？我跟秦宝艳之间只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你可别以讹传讹坏了我的名声。” 程振义赶紧小鸡啄米点头：“是是是，是我用词不当，可我是真心想要求你帮帮忙，马玲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请兄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我保证她只要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以后绝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你半点不利的事情来。” 程振义这句话倒是有点说中了黄一天的心坎上，他冲程振义问道：“你的保证有用吗？恐怕那女人未必听你的话吧？” 程振义赶忙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点兄弟你一定要放心！我跟马玲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她是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吗？她一向最重情义，只要你放他一马，我保证她日后一定会对你的恩情铭记在心。” “那倒不必了，只要她不在背地里勾-结嘿道干违法害人的事情就行。”黄一天回答。 程振义眼见黄一天说话口气有了松动赶忙凑过来先主动帮他水杯续了点水，又站在一旁像是小厮伺候主子口气带着几分恭敬道：“我知道兄弟你头脑一向最聪明，你只要肯帮忙，马玲这一回肯定能平安度过难关。” 黄一天见程振义一个劲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讨好，脑子里琢磨了一圈对他说： “马玲这次被抓完全是因为上次周天海的刺杀案件牵扯进来的，你要是真想让马玲全身而退，只有一个办法是最合适的。那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其他的人身上，这样一来就可以洗清马玲了。 但是之前的口供必须改掉，还有必须抓紧时间在公安机关没把案子转交到检察院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同时，还要说出为什么这样做？” 程振义听了这话像是得了圣旨表情满脸恭顺道：“好，尽管这事听起来有难度，但是我会尽力而为，其实我知道马玲这样做主要是当时那个朱爱国的影响，后来朱爱国被免职了，不知道什么和景老板联系上，加上朱爱国和朱爱江的关系，所以朱爱国要帮助朱爱江就让马玲提供方便。” 黄一天大吃一惊！ 他赶忙冲程振义问道：“怎么朱爱国和朱爱江之间还有联系？之前倒是一直没有听说。” 程振义告诉他，“朱爱国和朱爱江之间有关系自己也是听马玲第一次说起来，说他们本来是同母亲的兄弟，因为朱爱江是母亲和小叔子生下来的，所以小叔子带着朱爱江从小就离开，两边一直没有来往，也就是他的父亲临死之前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黄一天这才转过弯来，“奶奶的，原来是*的结果，这样一来事情也就说得通了，马玲和朱爱国有一腿，她是按照朱爱国的要求才会帮助朱爱江，看来这个朱爱国还有帮助逃犯的罪名啊！” 程振义解释清楚朱爱国和朱爱江的关系后问黄一天：“能不能请兄弟你跟秦宝艳通融一下，我这个副秘书长出面她愣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啊。” 黄一天点头答应说：“我帮你通融这件事没问题，但是有一个条件，马玲出来后，必须离开青龙安，最起码不能在当地做任何生意了，否则的话，一旦事后再有任何流言蜚语，将来会弄的帮忙的金副厅长很是被动。” “这？” 程振义的脸上有些迟疑起来，他心里最清楚，马玲在青龙县有酒店，要是出来后，不让她继续出现在青龙，那她的那些固定资产该怎么处理？ 程振义说：“我跟她见面的时候，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行吗？” 黄一天回答：“你想要怎么商量都行，只不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原本按照马玲做下的事情，她至少应该蹲几年的班房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程振义的面子上，她根本就一线机会都没有，再说，金副厅长也不一定同意” 程振义听了这话赶忙满脸感激道：“我明白，这件事的确是让老弟有些为难了，改天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罪。” “喝酒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时间紧急，你赶紧忙去吧。” 程振义脸上带着几分踏实出门离开后，黄一天却忍不住伸出手掌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什么叫妇人之仁？这就是了！凭着程振义几句话求情他就当真心软饶了马玲，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程振义从青龙县委办公大楼出去后顺道去青龙县公安局的看守所探望了已经被拘留的老相好马玲，当程振义来到看守所后看着对面坐着的马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风骚迷人风情万种眉目传情的马玲早已消失无踪，坐在面前面容枯槁的女人，明明就跟街头普通的妇人没有多少差别。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马玲两眼看着程振义，有些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我让律师找你的时候，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如果你不来看我，只怕我是再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你先别哭，我跟你说点正事。” 马玲赶紧轻轻点头。 程振义把黄一天刚才给自己支的招简单的跟马玲说了一遍后，跟程振义想象中一样，前面把事情全都往朱爱国身上推，她倒是情愿的，可一听说出去后的条件居然是要从此退出青龙，女人的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 “老程你是最了解我的，我的公司在这里起步，一步步壮大到几天这种地步，所有的资源和通道都是多少年沉淀下来的结果，我要是真的离开了，意味着一起都要从头再来。 我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了，我很难在另一个陌生城市打拼到现在这份产业，离开青龙，对于我手里的企业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啊。”马玲无比痛苦声音说。 程振义只得好声劝她：“你说的我心里都明白，可是现在总得先把人弄出来再说，你的案子要是判个十年八年的再联系上周天海的人命官司，你说不定就无法出来了，你舍不得那些资产也早已因为无人过问成了废墟，又有什么意思呢？” 马玲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愣怔：“我？” 程振义劝她：“一切的一切，在你没有恢复自由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你就算是把喉咙都骂哑了，有什么用？” 经过程振义的一番点拨，马玲心里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程振义，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时光如梭，眼看到了十二月，全省经济运行工作会议在普安市召开，会议的第一天就是省政府分管经济的冯副省长带着各个市的工业副市长到普安的经济开发区调研。 市委书记汪大凯为了给靳家国书记鼓劲，推荐了把青龙县作为开会领导们考察的点，在亲自光临普安市开会的省政府领导冯副省长下去考察之前汪大凯特意把各个考察点的县委书记和开发区的一把手都交了过来，要求做好相关的工作，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在市里开会后回到青龙县也特意召开了一次常委扩大会议，要求各部门务必做好接待，同时把开发区的洪福酒店作为此次冯副省长考察的接待地点。 在会议上，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书记的秦宝艳当场提出，“靳书记，经济开发区的安全是个问题，上次发生凶杀事件到现在还没正式结案，这次把冯副省长考察接待地点定在开发区的酒店万一发生什么，这个责任可不能由经济开发区领导来背。” 靳家国书记听了这话在会议上明确提出要求，县公安局长单晓娟做好此次考察接待全程安全保卫，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第八百九十七章 军令状 领导重视下属绝不敢掉以轻心。 单晓娟在会议上当即冲在座的各位领导表态说，“此次冯副省长考察全程，青龙县公安会做好安全保护工作绝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秦宝艳当时就冲她怼了四个字，“但愿如此。” 单晓娟见秦宝艳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不留情面，满脸不高兴冲她质问，“秦宝艳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公安系统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言。” 秦宝艳理直气壮冲她反唇相讥，“我们经济开发区的警力很差我当然要说话，今天是常委扩大会议，副处级以上干部和相关部门的一把手都在，我在这里申明，如果这次接待出现安全问题，和我秦宝艳没有任何关系，公安局长单晓娟必须引咎辞职。”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女人是杠上了！ 眼瞅着这么多常委在一旁看好戏，单晓娟当然不能后退半步，她当场拍着胸脯牛逼哄哄保证，“我坚信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如果出现问题是我的责任，和你秦宝艳没有任何关系。” 坐在一旁的县委副书记黄一天看着这个局面心里不由多想了几分，他知道秦宝艳不是乱说话的人，那么这句话背后的内容是什么？看来单晓娟这个傻瓜，已经钻进秦宝艳的套子。 他心里寻思，“看来这次的副省长带着这么大的团队来考察不出问题也是不可能了，到底秦宝艳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呢？” 靳家国书记布置了任务后，把单晓娟、秦宝艳和黄一天留了下来，指示道：“黄书记，你是经济开发区的老领导，一定要指导秦宝艳把考察的地点选择好。” 黄一天点头：“没问题，我会配合她的。” 秦宝艳坐在一旁带着几分只有她和黄一天才懂的暧昧语气说：“靳书记你放心，我和黄副书记一直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次也一定会很好配合安排好这事。” 靳家国书记面无表情应承道，“很好”，转脸又对单晓娟重点强调，“单局长，这次冯副省长亲自来到咱们青龙县考察，你们公安部门可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把安保工作做好。” 单晓娟一眼看到秦宝艳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盯着自己心里不自觉阵阵冒火，她故意话里有话回答：“放心吧靳书记，我绝不会让某些人看笑话。” 单晓娟话音刚一落地，一旁的秦宝艳一秒不差插刀一句：“希望单局长说到做到！” 单晓娟原本气的想要站起来跟她理论，一旁的靳书记恰到好处轻轻咳嗽了一声她只得憋着一口气又坐回去，冲着秦宝艳狠狠盯了一眼的同时，眼角余光也在黄一天身上扫了一下，俨然把两人当成一丘之貉从心底里厌恶。 会议结束后，秦宝艳和黄一天一同说说笑笑离开，单晓娟走在后面气的在心里暗骂，“奶奶的！这对狗男女真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嘻嘻哈哈一点分寸都没有。” 既然靳书记要求黄一天协助秦宝艳做好此次考察接待工作，秦宝艳便像是找到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硬拉着黄一天要她坐自己的车一块去经济开发区吃午饭。 黄一天本想拒绝，无奈秦宝艳一副得了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大庭广众之下恨不得用手拖着他往前走，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拉拉扯扯总归不合时宜，他只得勉强听了秦宝艳的安排陪她去一趟经济开发区。 以前两人每次出去吃饭总要找地点偏僻的小地方生怕有熟人撞见，这一回秦宝艳胆子大多了，虽然还是两人吃饭，她毫无顾忌把吃饭地点安排在经济开发区内一家不错的星级酒店。 说来也巧，黄一天和秦宝艳刚到酒店门口就遇上了熟人——刚刚提拔到普水县当副县长的魏红山，也是原任经济开发区主任。 魏红山正挽着老婆吴晓丽的手从酒店大门出来，跟黄一天和秦宝艳两人撞了个正着，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几日不见魏红山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 魏红山原本稍长略显凌乱的头发被打理一丝不苟，身上经常穿的深色西服套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雪白衣领的白衬衫配一条休闲风的商务套装，脚底下一双高档皮鞋擦拭铮光瓦亮，从头到脚显出一副从未有过的精气神。 魏红山能提拔当副县长多亏了黄一天从中穿线搭桥，突然一下子在酒店门口碰见他赶忙主动迎上来跟他热情握手，一边握手一边冲黄一天介绍身边的老婆：“黄书记，这是我老婆叫吴晓丽，对了晓丽他就是我的老领导黄书记。” 一旁的吴晓丽上身穿一件浅灰色皮草，底下搭配了一条深黑色皮裙，两条纤细的长腿上裹着黑丝袜，整个人看上去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风尘气。 吴晓丽显然没想到丈夫口中整天提及的老领导黄书记居然是如此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她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后旋即反应过来，主动凑上前跟黄一天轻轻握了一下手，口中客套道：“真没想到黄书记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帅呆了！” 没文化真可怕。 吴晓丽头一次跟普安市著名的官场新秀黄一天见面居然用“帅呆了”这句话来称赞他？怎么听都让人觉的哪里不对劲。 女人跟男人一样都喜欢对长相出众的帅哥美女多看两眼，吴晓丽两只眼睛一看到黄一天那张俊朗的脸庞后便再也移不开双眼。 瞧瞧人家那高挺的鼻梁，天庭饱满的额头底下一双眼睛稍凹进去显的那么深邃又迷人，那嘴唇长的比女人的嘴唇还好看，还有那比例协调魁梧健硕的身材，她心里不禁暗暗咂舌，“这样一个长相比女人还要俊美的男人不当演员模特都可惜了。” 吴晓丽目不转睛盯着黄一天看的时候却没注意到站在黄一天身旁的秦宝艳也正目不转睛的看向她，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讶异。 秦宝艳一眼就认出魏红山的老婆似曾相识，只不过她当初见到吴晓丽的场合，这女人挽着手臂亲密站在一起的男人并不是魏红山，而是董勤河。 第八百九十八章 原因很假单 她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董勤河会点头同意把魏红山提拔当了副县长？”这里头的猫腻恐怕跟魏红山的老婆逃不了关系。 黄一天和魏红山站在门口聊了几句后，各自挥手再见，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也礼貌冲对方挥挥手，吴晓丽直到临走时才发现站在黄一天身边的女人正笑盈盈盯着自己看，那目光似曾相识？ 魏红山和吴晓丽两口子走后，黄一天和秦宝艳一块上楼进了包间准备吃午饭，两人刚一落座秦宝艳便一脸神秘冲黄一天道：“我现在终于知道董勤河为什么帮魏红山弄到普水县当副县长？” 黄一天好笑语气问她：“你又想说什么八卦？” 秦宝艳冲她斜了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口气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一看见魏红山的老婆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黄一天问。 “你是真傻呀还是装糊涂呢？当然是董勤河和魏红山老婆的关系啦。”秦宝艳口无遮拦道。 黄一天脸上倒是一愣，他是真不知道董勤河答应提拔魏红山背后还有这一层原因，他满脸不可置信问秦宝艳：“你说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秦宝艳说。 “你的意思，董勤河和魏红山的老婆有不正常关系？” “当然。”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眼见为实，我亲眼看见过董勤河跟魏红山的老婆在一块动作亲密一看两人关系就不一般。” “这样啊。” 黄一天不由自主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匪夷所思笑容，他冲秦宝艳笑道：“算了算了，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魏红山自己都不介意咱们跟着瞎操哪门子心？” 秦宝艳道：“魏红山常年不在家，他肯定是不知道。” “那咱们就更应该闭上嘴巴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只要魏红山老婆及时回头，人家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行。” 秦宝艳听了这话不觉异样眼神看向黄一天，冲他调侃道：“真没想到你黄书记还挺传统哈？” “我一向仁慈待人，难道你没发现吗？” 秦宝艳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她突然想起黄一天在官场上对付政敌的一些手段，“他居然说自己仁慈？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一会的功夫酒菜上齐，两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聊，秦宝艳也不知道是多喝了两杯还是当真要跟黄一天推心置腹，随口把自己隐藏内心的“秘密”说出来。 她问黄一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好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吗？” “为什么？”黄一天一脸平静往嘴里扔了一个花生米随口问。 “因为我表弟看上了经济开发区的一家酒店，可惜这家酒店的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我表弟跟这家酒店的老板商量了好机会他都没答应转让。” 黄一天一愣，这样的解释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赶忙问秦宝艳：“你表弟看上的究竟是什么酒店？” “鸿福酒店。” 黄一天差点没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酒给吐出来，他吃惊眼神看向秦宝艳心里不由暗暗咂舌，“这女人胃口也太大了！鸿福酒店可是青龙县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人家刚刚开业不到两年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她居然要联手她表弟巧取豪夺？”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表弟看中了鸿福酒店？”黄一天再次确认口气。 秦宝艳大约是猜到了黄一天听了这话会表示惊讶，冲他摇晃着眼前的酒杯故意装出妩媚的声音道：“黄书记，你觉的我秦宝艳是那种随便吹牛皮说瞎话的人吗？” “可是鸿福酒店有正常的工商执照，经营上也是规规矩矩，你们凭什么把人家正常经营的酒店给抢到手？”黄一天不解。 秦宝艳的回答更加令他咂舌，她故作神秘轻声回答：“你就等着看戏吧，看我怎么利用单晓娟那双手把鸿福酒店顺利收入囊中。” “你跟单晓娟不是......” 黄一天本想说，“你跟单晓娟不是已经闹翻了吗？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帮你夺鸿福酒店？”这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是秦宝艳的事，自己跟着瞎掺合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官场中人一向习惯各家自扫门前雪，秦宝艳今天之所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真心话那是因为跟自己关系特殊，万一她想顺道利用自己的力量协助她抢夺鸿福酒店，自己躲还来不及呢又何必往上凑呢？ 酒桌上，黄一天不得不重新审视秦宝艳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目中无人却又身上自带几分傲气的女人，他发现自己虽然识人无数俨然并未看透秦宝艳的真面目。 这个女人不仅后台硬，而且看上去颇有几分心计，就冲这两点恐怕单晓娟还真有可能会被她玩弄于手掌之上受其利用。 几天后，冯副省长领队的考察团终于来了，这一次不仅冯副省长亲自光临青龙县，他还带来了全省工业这条线的相关领导以及普安市的分管市长等。 凡是在官场混过几年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上级领导考察无非是开开会，去考察地点走一走，各级新闻媒体跟随拍几张像样的照片在新闻媒体上发表一下，电视台的记者再做一个适合播放的短片就算是完事了。 整个考察过程中最紧张的应该就是当地的主要领导，除了要准备相关汇报材料在会议上向领导汇报之外，还要把领导考察的行程安排的一丝不苟。 本地的领导们一直要等到领导考察结束后拿出地方特产热情又隆重的接待过后，直到把考察的一行领导都送走了才算是完成差事。 冯副省长一行人当天到了青龙县后，先在青龙县政府大楼的三楼会议室听了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和县长赵正扬的相关工作报告，然后又去了经济开发区的几家企业实地考察一番，到了晚上就在预定的接待酒店鸿福宾馆休息。 当晚的接待晚宴上，除了普安市的市委书记汪大凯和相关领导悉数光临之外，青龙县的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也全都参加，黄一天和秦宝艳自然也在接待之列。 这样的场合，一向是以官阶大小来决定话语权和受重视的程度，在一大屋子厅级领导面前压根就没有黄一天和秦宝艳这样副处级领导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后，秦宝艳悄悄走到黄一天身边说：“我今晚让人在鸿福宾馆多预定了两个房间，天都这么晚了，干脆你也别走了一块在这休息吧。” 黄一天摇头拒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里睡觉更踏实。” 黄一天说完这话转身想走却被秦宝艳一把拉住，问他：“你要是真走了，万一今晚有什么好戏可就看不着了。” 黄一天听出她话里有话扭头问她：“你不会是今晚想要搞什么名堂吧？” 秦宝艳一脸鄙夷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就说这个意思，你说今晚省里市里的领导都在，万一鸿福宾馆的治安出现什么问题，市委书记汪大凯和咱们县委书记靳家国的面子往哪搁？” 黄一天冲她摇头：“你就少操那份闲心吧，单晓娟又不是傻子，我想今晚那帮警察肯定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盯着这里。” 秦宝艳却不以为然：“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说不定她单晓娟就粗心大意出错呢？” 听了秦宝艳这番话，黄一天心里不觉翻滚起来，尽管他一时还猜不透秦宝艳究竟想要玩什么把戏，但是这把戏对单晓娟不利是肯定的，这让他心里不觉有些犹豫。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劝我了，我今晚就睡在这，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睡你的房间，我睡我的房间，你可别在这么多领导眼皮底下做出什么不地道的事情来，到那会吃亏的可不止我一人。” 秦宝艳赶忙举手保证：“你放心，我今晚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算你半夜偷偷跑到我房间我都坚决严防死守绝不会犯错，这你总放心了吧？” 黄一天不觉好笑：“就你？还柳下惠？你潘金莲还差不多！” “你说谁潘金莲呢？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会变老，真的！” “等我有空再狠狠惩罚你。” “对对对，你今晚公务繁忙还是别理我了，赶紧忙去吧。” “讨厌！” ...... 夜，静谧而祥和。 到了晚上十点往后整个鸿福酒店像往常一样伴着漆黑的夜色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随着时间慢慢流转，楼上所有的客房灯光一盏盏熄灭，午夜时分，整个酒店除了灯火通明的大厅，其他地方几乎全都陷入一片沉寂。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在二楼吃早餐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纳闷，“怎么昨晚上一夜没什么动静呢？”心里正想着，听见有个随行的省里记者咋咋呼呼喊起来：“哎！我的摄像机哪去了？服务员服务员我昨晚上摄像机还在呢，怎么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记者的喊话无一例外传进正在用早餐的省市县每一位领导耳中，尤其是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当场脸道耳朵根，心里忍不住暗骂，“奶奶的！这还了得？小偷竟如此的张狂？”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一听说省里来的记者摄像机不见了，青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立刻启动紧急预案，组织了县公安局最优秀的刑警迅速开始调查这桩离奇的失窃案。 没想到，等到诸多领导准备上车的时候，又发现省市领导乘坐的两辆考斯特的轮胎都被人刺破了无法启动，这下冯副省长憋不住了，他气的当众冲着市委书记汪大凯责问：“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你这市委书记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立马让贤！” 第八百九十九章 让贤 这话说的也忒重了！当场把汪大凯吓的差点尿裤子，他转脸对随行的市公安局领导和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没皮没脸教训道：“限立马把小偷和刺破轮胎的人都给我抓住，否则你们这些人都别干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官场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场所，冯副省长生气了拿汪大凯撒气，汪大凯自然要拿底下人开刀，以此类推青龙县的公安局长单晓娟可算倒了霉，被市公安局的领导和县领导又是一通大骂。 单晓娟心里真是倍感冤枉，为了迎接此次领导考察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没想到经济开发区的治安实在是太坏了，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新面貌？ 单晓娟心里再怎么委屈此时也只能忍着，谁让她之前在县委扩大常委会上对此次的领导考察安保工作拍着胸脯做过保证呢？ 她被领导教训过后立刻马不停蹄亲自调看了鸿福酒店的监控记录，结果——这家酒店的监控居然是坏的，也就是说，昨晚上进出酒店到底有哪些人根本无从得知。 看着站在酒店大堂门前气急败坏的省市两级领导，黄一天心里不由为秦宝艳的大胆咂舌，“这女人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拿省里的领导当猴耍？” 过了一会，很快有人安排了另外两辆商务车过来，冯副省长这才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市委书记汪大凯临走的时候声色俱厉对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把此事调查清楚否则相关领导全都引咎辞职！” 汪大凯一句话把靳家国吓的胆都破了，他赶紧又把压力往下压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身上，有样学样跟汪大凯跟他说话时恶狠狠的口气一模一样冲单晓娟发狠道：“要是不能尽快查清此事，你立刻主动引咎辞职！” 单晓娟这会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明明之前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包括鸿福酒店的内外监控全都检查过没问题，怎么会一夜之间发生这种倒霉事呢？ 单晓娟心里隐约想到此事必定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但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查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她根本没把握，思来想去自己居然只能坐等被处分甚至是被逼引咎辞职？这让单晓娟接下来一整天的日子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相当不好过。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眼瞅着单晓娟就要大祸临头，一直跟她不对眼的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秦宝艳有些“于心不忍”主动找到单晓娟说：“单局长，我有个表弟叫李文江，他常年在普安市做生意，我倒是听他说过经济开发区好像暗地里也有嘿势力，要不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秦宝艳主动示好让单晓娟何止感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心里对秦宝艳简直充满了感激，以往对她的腹诽瞬间一扫而空。 她问秦宝艳：“你表弟跟那些混嘿的人熟吗？他能帮我打听出鸿福酒店案子到底是谁干的吗？只要他帮了我这个忙，我单晓娟一定记住他的大恩大德。” 秦宝艳心知肚明，眼下单晓娟四面楚歌身陷绝境，她要想保住自己的公安局长官帽子必须尽快侦破案情，所以这时候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她也一定会紧抓住不放，正因为抓住了单晓娟急于破案的心态，她才会亲自走一步险棋。 她“耐心劝慰”单晓娟道：“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也就是听我表弟这么一说，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我真是不清楚，要不我让我表弟去跟你当面谈谈，说不定他还真能帮上你的忙。” 单晓娟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她赶忙一迭声在电话里对秦宝艳道谢，半点没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秦宝艳精心设计的第二个陷阱。 秦宝艳的表弟李文江果然很快赶到青龙县公安局单晓娟的办公室，这是一个看起来想相当成熟的小伙子，他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帮单晓娟分析道：“我怀疑这事八成是鸿福酒店的内奸干的。” 单晓娟问他：“何以见得？” 李文江回答：“如果不是内奸怎么可能那么准确一夜之间破坏掉酒店的摄像头？何况还有记者的摄像机，听说那摄像机价格昂贵，小偷放着房间里的钱和手机都不拿偏偏拿了摄像机，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听了李文江一席话，单晓娟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认为李文江对鸿福酒店有内奸的怀疑的确有道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时却不知道这案子到底该怎么查？ 李文江又给单晓娟出了个主意：“咱们可以找个借口查封酒店，然后把一干人等扣下来紧急审讯，总能找出蛛丝马迹。” 单晓娟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了李文江的话后心里倒也犹豫了一会，可眼下形势紧急除了这法子能试一试她实在是没别的法子可想，思来想去点头答应下来。 单晓娟于是问李文江：“那到底要找什么借口查封酒店呢？” 李文江听了这话冲她一脸轻松笑道：“这点小事交给我来搞定就行。” 当天晚上，洪福酒店突然又发生一起严重的客人持械斗殴事件，青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亲自出马断定，“酒店涉嘿立刻查封了酒店。” 这年头当官的嘴大。 鸿福酒店的老板贾文豪再怎么牛逼也不敢跟政府官员唱反调？他心里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遵照县公安局的处置决定——封了酒店大门。 鸿福酒店被查封后，老板贾文豪心急如焚，他在拨打了n个电话后，作为一名在生意场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他心里对此事渐渐有了准确的判断。 晚上，当贾文豪满腹心事回到住处，身穿粉色睡衣的小-秘小冰婷婷袅袅的扭着水蛇腰从卧室中走出来，来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道：“贾总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大晚上半夜三更才回来，讨厌死了！” 贾文豪拉着小冰的手，让她绕过沙发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两眼有些出神盯着小冰那张美艳的脸庞，小冰也看出了什么，伸手搂住他的臂膀娇滴滴道：“出事了？” 贾文豪点了点头道：“今天酒店突然发生打斗事件，青龙县的公安局长单晓娟带人把我的酒店给查封了，还给我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说明我的酒店很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小冰听了这话有些不解道：“平时你跟他们公安局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次怎么回事，是不是想从你身上多捞点油水？” 贾文豪摇了摇头：“今天那个李文江在酒店消费被打，所以单晓娟以此借口，可能是奔着上次小偷事件和摄像坏了的事情来的。” 小冰伏在他怀中，柔声道：“要不要我去找汪大凯问一问？他可是市委书记。” 贾文豪低头思忖了片刻，冲着小冰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鸿福酒店老总贾文豪为了尽快解决麻烦，特意亲自驱车来到了市医院探望“受伤住院”的李文江。作为本地成功商人的典范，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可今天走入医院，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毫无底气的感觉。 他已经预感到李文江这次没有那么好对付，前几次李文江找到他提出要购买酒店的时候被他严词拒绝，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不死心？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他打听到新上任的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秦宝艳居然是李文江的表姐？有了这一层关系，恐怕自己在经济开发区地盘上开酒店日后肯定有麻烦。 秦宝艳这才新官上任几天啊？自己的酒店就连番出事，这一回李文江直接把人带进了酒店里打了一个群架公安局就武断得出结论说自己的酒店存在问题？ 这他娘让自己找谁说理去？ 贾文豪一边大步流星往病房方向走一边在心里暗骂，“李文江这些高干子弟本事没有多少，可是胃口却往往很大”，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他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已经断定李文江这次是故意找自己碰瓷来了，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之前自己没答应他收购酒店。 贾文豪又不傻，他怎么可能相信李文江正好到酒店消费的时候正好又被人给打了？正好那人还有嘿道背景是公安局通缉的对象？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的酒店已经被查封，“受害人”李文江正装模作样躺在医院病床上，自己明明是真正的受害人却还得拎着果篮钱来探望？ 这他娘叫什么事？ 一大早，李文江接到贾文豪说要来探病的电话后便静静坐在病房里等他，到了八点左右果然看见贾文豪拎着一个果篮进来。 贾文豪进门后先主动对李文江受伤表示歉意，他冲李文江说：“李先生，我对昨晚在洪福酒店发生的事件深表遗憾，身为洪福酒店的老板，我没能保护客人的安全，让客人的生命和财产受到威胁，这全都是我的责任，你放心，损毁的车辆我会赔偿，你所有的财产损失都由我们洪福酒店负责赔付！” 贾文豪赔礼道歉的态度极其诚恳。 李文江却冷笑道：“照你的意思，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贾文豪尽管心里气的恨不得把果篮当场砸在李文江身上，脸上却仍然带着礼貌的笑容：“李先生，现在情况已经调查清楚，那些打你的人也是当晚来洪福酒店消费的顾客，虽然他们有嘿道背景，但是我们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第九百章 尊重法律 “推卸责任？”李文江马上意识到贾文豪在推卸责任，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贾总既然这么说，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尊重法律，这件事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 贾文豪明白这小子心里对自己腹诽很深，一时半会他也没指望李文江能松口，但是事情总要解决，他现在只想着酒店能尽快恢复营业。 他见李文江出言不善，只能继续保持微笑道：“医药费方面还请李先生给个大约的数目。” 贾文豪的意思很明显，“我情愿拿钱来了结了咱们之间的不痛快”，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李文江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李文江见贾文豪态度还行，假装叹了口气道：“贾总，听说你们停业了？像你们这样的酒店尽是搞些非法经营，停业都算便宜你们了，贾总，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看这洪福酒店还是趁早转手吧，不然这么一天天亏损下去，您得掏多少钱来维持？” 贾文豪顿时意识到李文江并未放弃对鸿福酒店的觊觎，不过他仍然不敢断定，难道这小子真看中了自己的酒店非得弄到手才甘心？ 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秦宝艳的司机到了，他手里还拿着当天的一份晨报，一进门就乐呵呵道：“李文江，好事啊，洪福酒店昨晚的事情上报了，那啥，已经勒令停业整顿了！” 贾文豪冷冷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年轻人，他已经把李文江的情况打听清楚了，知道进来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秦宝艳的司机。 贾文豪过去并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字，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虽然很关心官场上的事情，可是目光多数时间聚焦在上层，对于这个服务领导的司机并没有留意过，可是当他真真正正静下心来去了解的时候，才发现这厮绝对不同凡响。 昨晚发生在洪福酒店的事秦宝艳的司机全都在场，这应当不是巧合，贾文豪甚至大胆的推测到昨晚李文江事件是一场精心筹谋的计划。 贾文豪观察司机的时候，司机也在打量着贾文豪，这位成功商人的代表人物此刻的表情平静自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焦急和愤怒。 没有良好的心态绝对无法走向成功。 他心里琢磨着，“或许贾文豪今天前来的目的谈条件只是借口，刺探敌情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此时贾文豪已经笑着站起身来，主动向司机伸出手去：“这位是秦书记的司机吧？久闻大名，真是相见恨晚！” 司机笑着和贾文豪握了握手道：“贾总不会听说过我这个小人物的，贾总的大名我却是经常在电视报纸上看到。” 贾文豪道：“不打不成交，很多好朋友都是从误会开始，误会也是一种缘分。” 司机笑道：“我第一次陪李总去鸿福酒店就被人打了，看来我跟洪福酒店的确很有缘分。” 贾文豪微微一怔，这时候正好前来换药的医生到了。 司机和贾文豪来到外面回避，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有话要说，沿着通道走向平台，贾文豪从怀中拿出雪茄，抽出一支递给司机。 司机摇了摇头：“谢了，我不抽烟！” 贾文豪点燃雪茄，抽了一口道：“昨晚是个误会，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可既然发生了，还是让不好的事情尽快结束，让一切向好的方面发展。” “可否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贾文豪看了司机一眼，虽然是初次相见，他已经能够断定这位领导司机绝对是个超级聪明的年轻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贾文豪道：“大家各让一步，你帮我劝劝李文江！” 司机笑道：“我好像当不了他的家！” “他也算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如果有了麻烦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即使我们的经营有问题，不过你们后来借次机会打砸，如果我追究下去，他也会有麻烦。” 贾文豪接着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用此威胁你，我是个商人，我习惯于讨价还价，我做出让步，想你也做出同样的让步，你可以让步比我少，但是我希望希望大家都能够表现出诚意。” 司机才不相信贾文豪会有什么诚意，李文江之前想尽了方法逼他让步他都没让步，这厮的嚣张和狂妄可见一斑。今天他之所以愿意低头，处处表现出诚意，那是因为他认清自己根本不是李文江的对手，跟李文江斗，他连一分取胜的把握都没有。 这就是生意人，这就是贾文豪的精明之处。 贾文豪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让步，是因为他对当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一纸停业整顿书会让他蒙受巨大的损失，在沟通不够的前提下，限期整顿极有可能会变成无期，最终还可能变成倒闭。 李文江刚才让他转手酒店的话让他警觉，洪福酒店并不是他唯一的产业，甚至在他诸多的产业链条上算不上最重要的一环，可是对于他的意义却非同凡响，他的经营从餐饮起步，逐步发展到今日的规模。 洪福酒店正是他起步发家的地方，贾文豪绝不想放弃，不过他并没有想到有人对他的产业起了占有之心，只是以为李文江想要找回面子。 和贾文豪头一次见面，秦宝艳的司机已经察觉到此人的精明非同凡响，这样的人很难一棍子把他打死，虽然明明知道贾文豪表现出的诚意是权宜之计，司机也没有紧逼不放的意思，他微笑道： “这样吧，李总那里我去说说，希望他能够接受你的条件。” 贾文豪道：“我会赔一辆新车给他，另外付给他五十万的医药费，这件事就此了结，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做个朋友。”贾文豪开出的条件相当具有诱惑力，秦宝艳司机对此人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贾文豪离去以后，司机回到李文江的房间，将刚才两人谈话的结果告诉了李文江，李文江换好了药，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冷笑道：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昨晚的话我反复考虑过了，这次就要让他的洪福酒店无限期的整顿下去，让他乖乖走人。” 第九百零一章 不会背叛你 司机低声道：“李总，贾文豪这个人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物，要不，这事儿缓缓再说，逼得太急了反而不好！” 李文江有些不满的看了司机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贾文豪他究竟给你多少好处？你他妈的帮助他说话是什么意思？” “切，我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吗？我他妈的不过说句实话。” “奶奶的，对于这样的人有一次机会就要抓住机会，我就是要一棒子把他打死，他让步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害怕，赔一辆车，给我五十万就想把这事了解？靠，没门，我他妈的这次还就跟他较上劲了，我就让他永远停业整顿下去。” ...... 贾文豪从病房里一出来心里便明白过来，“这个李文江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赔偿几十万那么简单，如果他的野心太大，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若有所思抬脚出了医院大门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小秘小冰，对她吩咐道：“你立刻去找一趟老汪，这件事应该让他知道了。” 小冰赶紧在电话里应承一声：“好的，我这就联系老汪。” 贾文豪口中的老汪就是普安市的市委书记汪大凯，早在汪大凯来普安之前，贾文豪就和汪大凯认识，他们的认识缘于贾文豪在省城的投资，所以他们也算得上老朋友。 汪大凯来到普安市任职后，他们的这段交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正是贾文豪的精明之处，而小冰和汪大凯的相识却是得缘于他安排的一次私人聚会。 当时安排小冰跟汪大凯见面之前，女人曾有点小意见，撅起樱唇附在贾文豪耳边小声道：“让我去陪那个老男人，你不吃醋？” 贾文豪揉了揉她的卷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相信你！”他的目光却飘向窗外，他向来把女人和金钱的功能等同起来，对两者都不会倾注太多的感情。 小冰的丹凤眼当时也掠过一丝难言的失落，她太了解这个男人，贾文豪的确对她不错，可如果说他爱自己绝对不可能。 金钱和女人对他而言只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不介意付出大把的金钱，作为他身边的女人小冰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只是贾文豪的一个工具。 了解自己的地位之后，小冰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她相信自己比普通女人要精明一些，表面上她是贾文豪的附庸，可她在被利用被玩弄的同时也要完善自己，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可以挺起胸膛对贾文豪说不。 当天下午，普安市湖心岛内汪大凯出钱为小冰购买的别墅中，小冰手中握着一杯红酒，阳光透过窗纱投射进来，在红酒杯中折射出让人赏心悦目的柔光。 小冰白嫩的小手微微倾斜了一下酒杯，一滴红酒．正好滴落在一旁汪大凯的胸膛上，她慢慢俯下身去，伸出鲜红色的舌尖，轻轻舔弄着那滴琥珀色的液体。 汪大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前的女人真是一个尤-物，她懂得怎样取悦男人，总能够让自己轻易达到兴奋的巅峰。 小冰极其投入的亲吻着汪大凯的身体，汪大凯虽然人到中年，可是保养的很好，他的皮肤仍然像年轻人一般保持着紧绷和弹性，他的腹部平坦而没有赘肉，这是他长期坚持锻炼的结果，想要在仕途上长期的走下去，不但要求拥有一个清晰睿智的头脑，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小冰很会调动男人的情绪，在她的撩拨-下，汪大凯很快就有了反应．在小冰用樱唇包容他的刹那，汪大凯忽然用手压住她的头，他低声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冰不得不暂时中断她的动作，她很讨厌汪大凯在这种时候谈事情，这让她感觉到汪大凯的可怕，一个在这种时候仍然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的男人，其心机不是她能够揣摩到的。 换句话而言，只要汪大凯想，他随时都能够一把把她推开，小冰对他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小冰说不出话，只能继续用舌头撩拨着汪大凯的敏-感地带。 而汪大凯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虽然他的内心很享受，可他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控制力，轻轻拍了拍小冰的头，小冰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开了他，站起身，撩起长裙，分开雪白诱人的美腿坐在他的身上。 汪大凯感到那分温暖和密实的时候，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小冰敏锐的把握住，她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玉臀不断加快着动作。 “怎么回事？”汪大凯低声问，声音却有些颤抖。 小冰想去亲吻他，汪大凯把脸偏向一边，这让小冰感到有些屈辱，她把脸埋在汪大凯的肩头，用力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发出凄艳哀婉的*，身体的动作越发激烈了。 她在用身体无声的报复。 汪大凯终于承受不住小冰如此剧烈的动作，猛然抱紧了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小冰感到一股热流冲入自己的体内，她装腔作势的在汪大凯耳边叫着，此刻她觉着自己很假，她也搞不清自己跟汪大凯之间到底算什么？ 自己在汪大凯的眼中也许只是一件工具，每次她都很主动，可每次她都想让这件事尽快的过去，她对汪大凯没有任何的感情，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从汪大凯那里得到丰厚的回报。 过了一会，小冰为汪大凯清理的时候，汪大凯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轻声道：“说吧！” 汪大凯在官场行走数十年，早已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透彻，无论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还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是一种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小冰之所以甘心被他所用，是因为小冰想利用他，或者说，贾文豪想通过小冰达到利用他的目的。 洪福酒店的事情闹得很大，他一早就下面的人汇报了，听说了李文江挨打的事情，小冰来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件事，汪大凯忽然想起有“糖衣炮弹”这个词，糖衣自己己经扒下来了，这炮弹要不要给她无情的打回去？ 小冰粉红色的舌尖轻轻舔去唇边的那一点白色，娇滴滴道：“老汪，你应该知道在洪福酒店发生的事情吧？” 汪大凯点了点头，把茶杯交给小冰，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上次冯副省长考察出现那么大的事情，这次又是打人，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要做违法的事情。” 小冰显得有些委屈道：“打李文江的是一帮来哪里消费的客人，跟洪福酒店没有关系，昨晚青龙县公安局的单晓娟局长有些借题发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是公报私仇。 贾总的盛世集团一直都是普安城的商业明星，这次的事情极大地影响了盛世集团下面的洪福酒店的声誉，在经济上的损失根本就无法估量，而且他们没有调查清楚情况下就很武断的给洪福酒店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 汪大凯笑了起来：“公报私仇？你说给我听听，单晓娟和贾文豪有什么私仇？”小冰一时语塞，她忽然意识到在汪大凯的面前玩心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 汪大凯很是果断的道：“这件事我不好介入，你们把秦宝艳的亲戚打了，且昨晚警方的行动查有实据，让你们停业整顿的确无话可说，再说，上次的冯副省长考察的时候摄像头坏了，到现在找不到小偷，让市县公安很是被动，你认为他们能饶恕你们，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去协调。” 小冰轻轻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道：“书记，贾总己经去给李文江道歉了，除了赔偿一辆全新的奔驰车给他，还多给五十万的医药费，可李文江还是不依不饶的，他一个混子真的好过分！” 汪大凯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小冰，不是我不帮你，可感情和公事是两码事，我身为一个园家干部，我要对党负责，要对人民负责，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督促他们尽快处理，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不会让洪福酒店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当然你们也应该反思一下自身的问题，犯了错误不可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小冰着着汪大凯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这个怒啊！狗日的汪大凯，你刚才爽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党性原则，爽完了马上就端起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说得这番话全都是模梭两可的官话。 小冰忽然有种被人白嫖了一场拒付嫖-资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很不幸，怎么遇到的尽是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 其实汪大凯也有自己的苦衷，贾文豪这次惹得麻烦的确不小，主要市县公安因为上次的事情很被动，于是就把洪福酒店的事情上报了省公安厅，如果自己插手这件事，那么可能被人利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观。 小冰显然无法了解汪大凯这么复杂的想法，在她看来，汪大凯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吃饱了不付帐，是个无赖，是个道貌岸然的流氓！ 小冰从市里回来后，给贾文豪作了汇报，那就是汪大凯现在根本不肯出面帮忙周旋，贾文豪听了也很是无奈的说，“自己也从省里打听，因为冯副省长考察时候的事情，现在省公安厅把这边作为重点监控对象，也许酒店可能真的只有转让这条路了。” 小冰很是吃惊问：“那不是损失更多？” 今日三更，上午10点，下午2点都有更新 第九百零二章 主动投降 贾文豪满脸无奈道：“如果单晓娟这个女人就盯着这边，你认为能开业？停顿几年的损失更大，既然有人要，那就给人家。” 正如秦宝艳之前所料，贾文豪勉强撑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不得不乖乖把鸿福酒店转让给了李文江，这桩生意虽然让李文江赚了个盆满钵满却也让经济开发区其他一些投资商看了不免心寒。 青龙县的地方官员居然不折手段伙同自家亲眷如此巧取豪夺投资商的财产？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实在是令投资商们纷纷感觉唇亡齿寒，此事在一干投资商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与此同时，关于宏源项目的招商引资已然竞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省内好几个市的招商部门都在积极争取这个项目。 普安市委副书记覃爱军为了招商宏源项目一事特意亲自打电话给黄一天，要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面谈关于招商事宜。 领导召唤快马加鞭。 黄一天只得去了一趟覃副书记的办公室，一进门冲覃爱军礼貌问好：“覃副书记你好！” 覃爱军今年五十出头的样子，梳着油光鉴亮的大背头，身形稍稍有些胖，一见到黄一天进门顿时脸上笑成了弥勒佛。 “小黄你快过来坐过来坐！”覃爱军今天对黄一天的态度格外热情，那神情压根不像是领导接待下属反倒有几分倒过来的感觉。 黄一天冲他点点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抬脸看向覃爱军问道：“覃副书记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有事吗？”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而且还是大事！”覃爱军笑呵呵道，“小黄啊，我听市招商局的秦副局长说，宏源项目一直是你在联系？” 黄一天脸上愣了一下当即猜出覃副书记突然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他赶忙推辞道：“覃副书记，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大了，再说市里招商引资的工作本该市招商局的领导负责，我一个青龙县的领导掺合进来不合适吧？” “怎么会不合适呢？青龙县也是普安市下属的一个县嘛。”覃副书记笑呵呵道，“只要你能把这个项目招商进来，你可就是咱们普安市今年招商引资工作的大功臣哪，市委一定表彰你。”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觉好笑，“大功臣？简简单单三个字就想引诱老子为你卖命？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现在干工作哪一样不要人力成本和资金成本，我一个人，空口白牙给你跑招商引资去，我花自己的人情去给你们这帮人捞政绩？你们做梦了吧！” 覃爱军见黄一天闭嘴不言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冲他直接了当问道：“黄书记，宏源项目的招商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为了咱们普安市的经济发展能多做贡献啊。” 黄一天这一回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覃爱军摆明了仗着自己是领导要把这招商宏源项目的任务硬压在自己头上。 老虎不发威他还真当自己是病猫啊？ 他当即拉下一张脸对覃爱军说：“覃副书记，不是我不肯接下这项任务，您也知道现在办事哪能没有半点办公经费？您这样跟我空口白舌说两句就像轻而易举招商到宏源项目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呢？” 覃爱军听黄一天提及招商经费问题，当即冲黄一天表态说：“你放心，关于招商引资工作人员配备和招商经费的问题我立马向金市长汇报，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覃爱军也是雷厉风行的个性，他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一只手伸向办公桌上的电话，现场拨通了金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后开门见山道：“金市长，我是覃爱军，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坐在一旁的黄一天听到电话里传来金市长简洁的声音：“你说。” “关于招商宏源项目的问题，现在底下人具体办事的时候涉及到一个招商经费的问题，您也知道宏源项目的重要性，您看这笔钱从哪个渠道解决合适呢？” 电话里的金市长沉默了一会问：“覃副书记，这项工作你向汪书记汇报过没有？” “没有。” “要不这样吧，你稍候让人拿一个申请招商引资工作特批款项的报告出来，然后把这份报告交给汪书记，如果汪书记同意这笔款项的支出咱们就继续往下进行，如果汪书记不同意，到时候宏源项目没招商成功他也怪不到咱们政府这边头上，更不会和我们有什么牵扯，毕竟没有钱办什么事情。” 金市长不愧是官场老狐狸，几句话的功夫立马把自己置于不败之地，说到底身为市长的他考虑问题首先从保护自身利益角度出发，对于宏源项目招商后将会对当地经济发展产生巨大影响力根本连想都没想。 眼瞅着覃爱军冲着电话唯唯诺诺点头，黄一天只觉心里一阵悲凉，“就冲普安市这样的领导集体要是能把宏源项目招商过来，那才真是怪事！” 既然金市长已经发话，覃爱军便让黄一天先回去等消息，自己则让底下人抓紧时间弄了份报告交给市委书记汪大凯。 跟黄一天预想的结果一模一样，到了下午覃爱军不无郁闷打来电话告诉他，“小黄啊，那份申请招商经费的报告王书记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冲他发脾气八字没见一撇就开始要钱，凭什么？” 黄一天知道，不管是覃爱军副书记还是金市长，两人都是在官场浸润了多年的官混子，谁不知道这年头在官场混无过就是功的道理？指望他们为发展地方经济动脑筋出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反正在工作上干出再大的政绩来首当其冲最大的功臣还是他市委书记汪大凯，现在连汪大凯都不乐意干的事，谁没事往前冲？ 黄一天接到覃爱军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市委宣传部长郝天威的办公室里跟他闲聊，两人也算老朋友了，正好今天在市委大院碰见了，郝天威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中午一块吃了顿饭，午饭后又一块回郝天威办公室坐坐。 郝天威这个人很有意思，仗着他的亲叔叔是副省长，年纪轻轻爬到这位置也算正常，他其实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官二代，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其实没太多心眼。 第九百零三章 场面话 官场中人大多习惯了袖子里玩火，每天接触的老狐狸多了，偶尔跟这种人打交道的时候反而会感觉轻松很多，最起码说话不用太费脑细胞。 就像现在，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以前在普水县同事时的旧事倒也不亦乐乎，不过黄一天也看出来了，郝天威似乎一直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却又欲言又止。 果然，郝天威瞧着一个合适的空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对他说：“黄书记，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青龙县，或者你可以挑一个市里合适的领导岗位？” 黄一天一愣，问他：“郝部长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敢情市委领导有心提拔我，有什么风声被你郝部长给听着了？” 郝天威赶忙冲他连连摆手笑呵呵解释道：“黄书记，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说起来咱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吧？” “还行。”黄一天点头，“郝部长升了官还认我黄一天这个兄弟我很感动。” “你先别感动，还有更让你感动的事在后头呢。”郝天威说。 “到底什么事？你能不能痛快点？” “行，现在有两件事，一个是好事，一个是坏事，你先先听哪一个？” 郝天威随手拿了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来点上，又抽出一根要扔给黄一天，被他摆手表示拒绝，只得又把那包烟往桌上一扔。 黄一天一时猜不透郝天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问他：“你还是先说坏消息吧，我倒是想听听这坏消息到底有多坏？” 郝天威像是早就猜到了黄一天会这么说，冲他笑笑道：“坏消息是兄弟你在青龙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可能要保不住了？” 黄一天一愣，转瞬又笑道：“这玩笑开大了吧？郝部长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郝天威却依旧是一本正经表情对他说：“兄弟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一个朋友想要你青龙县委副书记的位置，所以让我过来先探探你的想法？” 黄一天顿时明白过来，郝天威的朋友无外乎两类，要么就是官二代要么就是富二代，在这两类人眼里官场俨然跟游戏场没什么区别。 反正这两类人都属于这个社会上特权群体，他们从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即便是到了成年后想要得到什么也比一般人不知道便利多少倍，看来郝天威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事。 黄一天并未回答郝天威的问题，而是问他：“你刚才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现在坏消息你已经说了，那么好消息呢？” 郝天威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冲他轻描淡写道：“我跟我朋友说了，你也是我的老同事好兄弟，我郝天威做事总不能厚此薄彼？所以这个好消息就是我跟朋友商量好推荐你一个正处级的领导岗位，这样一来你被提拔了，我朋友也心想事成了，也算是两全其美。” 黄一天没想到郝天威做事居然还想到了这一层？这让他不由想起上次摆放张玉梅和范书记时两人对自己交代的话，范书记曾叮咛他，“从长远发展来说，这两年尽快弄个正处级的职位比较好，哪怕是享受正处级领导待遇反正是级别上去了，对于以后的进步大有益处。” 今天既然郝天威主动提及此事他又何乐不为呢？他冲着郝天威微微一笑道：“郝部长，你都已经把事情考虑的那么周到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不给你和你朋友面子？” 郝天威听黄一天话里意思这事答应了，高兴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冲着黄一天确认口气：“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黄一天点点头。 郝天威不无庆幸道：“哎呀我就担心你脾气倔不肯让出副书记的职位，我跟我朋友那可就没法交差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你是真给我郝天威面子啊！” 黄一天冲他调侃道：“你老兄现在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你可是领导，你说的话我岂敢不听从？” 郝天威听了这话脸上笑笑没搭腔，他心里明白，以黄一天的背景关系又岂会真把自己这个市委宣传部长放在眼里？以前自己可是县长县委书记的时候，他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不过是说场面话罢了。 既然正事说完了，两人都感觉心里轻松多了，郝天威更是一个劲跟黄一天打听：“听说你跟青龙县开发区工委书记秦宝艳关系不错，能不能抽空介绍给兄弟认识一下？” 黄一天见郝天威提及秦宝艳的时候一副色眯眯表情，不觉留了个心眼，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他：“你一个市委常委想要结识秦宝艳随便找个由头就是，何必要从我这绕弯子？不是多此一举？” 郝天威以为黄一天不了解秦宝艳的背景，赶忙一脸神秘向他介绍道：“你知道秦宝艳有什么背景吗？我跟你说每次我去省政府大院经常碰到她。” 黄一天故作诧异：“是吗？你去省政府大院是去找你叔叔，秦宝艳去省政府大院干什么？他也去找人？” 郝天威赶忙透露内幕消息：“我跟你说，秦宝艳的叔叔就是省政府的一把手秘书长，听说最近他有可能要进省委常委呢。” 听郝天威这么一说黄一天心里也是一愣，他倒是知道秦宝艳有个叔叔在省政府工作，可她的叔叔居然是一把手秘书长，要被提拔为省委常委这件事他还是头回听说。 他赶忙问郝天威：“部长，你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的内幕消息。” 黄一天故意当着郝天威的面诧异口气：“真是看不出来哈，没想到秦宝艳还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叔叔当靠山，难怪她在咱们青龙县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靳书记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意思。” “靳书记一个处级领导在她眼里算个鸟啊？”郝天威一拍桌子八卦口气，“对了，我听很多人说你跟她关系一向不错，要不私底下请她帮帮忙？只要她肯帮你，别说给你一个正处级，就算给你一个副厅级也有可能啊。” 黄一天赶忙撇清：“郝部长，我跟她关键只是聊得来的同事，哪来那份交情？” “你和秦宝艳都是单身，睡到一起什么交情都有了！” 黄一天见郝天威一副还想要继续八卦的嘴脸，忙扯开话题问他：“不知道郝部长的哪位朋友看中了我的职位，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 郝天威没好气道：“还能有谁？庄步思呗，你也认识的，他是我带到普水县当乡长的，前一阵子提拔当了副县长了，最近一阵子又想提拔当县委副书记，我盘算了一下普安市各个县的领导职位，也就你那里方便些，因为你和靳书记关系不和谐，而汪大凯看你也不顺眼，只要你同意，他们都会很高兴的同意的，所以才会找你上商量。” 黄一天是真没想到接下来顶替自己职位的人居然是庄步思？他那种不折不扣的官混子到普水县官场才混了多长时间啊，又要提拔？这真是应了那句“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古话，庄步思一个什么都不懂官混子，愣是跟在郝天威身后一步步混到了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 再看看基层那些真心诚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官员们，他们在基层辛苦努力多少年却抵不上一个有背景的官混子随便打几个电话进步更快？ 无语！ 黄一天却没想到，庄步思之所以能够进步那么快，除了他跟郝天威之间的交情甚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不可忽视，那就是庄步思的老婆——吴大娟。 庄步思是个混子，他的老婆吴大娟可不是混子，这个女人野心极大，非常想让丈夫在官场混出个名头的人，当初就是她鼓励庄步思跟郝天威成了朋友并且她本人也一直把目光盯在郝天威身上。 吴大娟知道郝天威的政治背景雄厚，所以把老公升官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因为担心郝天威不肯帮忙，还特意精心准备了一个圈套引诱郝天威上钩。 那天是一个周末，郝天威正在家里卧室床上睡觉，突然听到门铃响，他心里想，“难道老婆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后却怔住了，站在门口的女人竟是好兄弟庄步思的老婆——吴大娟。 站在门口的吴大娟身上穿一件曲线玲珑的短裙，低开的领口恰到好处露出一道透着雪白的深沟，郝天威认识庄步思的老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是她这么有女人味，郝天威眼睛也不眨一下，眼光全部落在了吴大娟那丰满的胸上。 吴大娟心里那个乐着，心想，“今天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扮自己，还真是没有白费”，看到郝天威那贪婪的眼神，吴大娟就已经知道，郝天威已经被她的身体给迷住了。 郝天威把吴大娟让进了屋里，又忙着给她倒来茶水，然后和吴大娟坐在了同一沙发上，闻着吴大娟身上飘溢出来的女人幽香，郝天威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郝大哥，我不请自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不会。”郝天威说话口气透着明显慌乱。 “郝大哥，你跟我坐一块吧。” “那个，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嗯。” 不一会功夫，吴大娟双手捧着水杯子，把身体倾斜着坐在沙发上，郝天威轻微的一侧脸，目光就从吴大娟的裙子领口处射了进去。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吴大娟在郝天威的眼里变得性--感、漂亮了，他以前从没有这么注意去看过吴大娟的身体。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老婆在外头学习没在家的原因吗？内心在渴望着女人的身体？”郝天威想了下，认为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第九百零四章 苦衷 他老婆罗小岚出去学习后，一个多星期以来，郝天威就没有拥有过女人的身体，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上都很正常的男人来说，对一个女人的渴望，那是内心的本能反应。 郝天威觉得这些不是主要原因，重要的是，今天的吴大娟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能不有新鲜感吗？ 吴大娟故意把身体朝郝天威坐的地方挪了挪，郝天威的心里慌慌的，满脑子都是吴大娟那丰满的胸部，他甚至在想，要是吴大娟同意让他摸上一下，那该是多好。 “郝大哥，嫂子去学习走了你一人在家还习惯吧？” 吴大娟冲着他眨着媚眼，引诱着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平时。郝天威可能会对这些话不感兴趣，但今天不一样了，郝天威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冲动想有求于这个女人。 郝天威说：“慢慢都习惯了，刚开始两天，是有点寂寞。” “哥你寂寞为什么不找我聊聊，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甚至，在和老公庄做-爱的时候，我都会幻想着你的样子，渴望着，那个和我在床上亲热的男人是你。” 吴大娟水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郝天威，恨不得一下子就扑在郝天威的怀抱里，向他倾诉一下心中的满腹委屈。 郝天威一颗心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他倒是一直没觉察到，“原来吴大娟已经暗恋自己很久了”，那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他心里一阵雀跃。 吴大娟刚把话说完，郝天威趁机用手指在吴大娟的大腿深处碰了几下子，这几下似乎触摸到了吴大娟最敏感的地方，郝天威感觉到，吴大娟的身体打了一个颤抖，像是被电触一样，痉挛了一下子，他的手也变得更湿了。 吴大娟在郝天威的挑逗下，已经完全的燃烧起了欲--望，喉咙深处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声，一只手解着郝天威的皮带，一只手已经向郝天威的肚脐下方摸去。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 屋里的一对男女原本都是有经验的男女，这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彼此像是干柴烈火不断碰撞靠近哪能不燃起火花？ 郝天威忍不住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吴大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一个劲地点头，小声地说：“想，我想要你，每时都在想。” “你心甘情愿的吗？” “心甘情愿，你想要怎样就怎样。” 就这样，两人顺势躺倒沙发上，郝天威把吴大娟压在身下，卖力地在吴大娟的身上活动着，而被郝天威压着的吴大娟，正努力地向上挺着她丰满的臀部，迎合着郝天威的每一次用力冲撞。郝天威的每一次向下挺进，都会逗起吴大娟很舒服的*。 “郝大哥，我好羡慕小岚姐姐。”吴大娟喘着粗气，扭着她的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身上的郝天威说，郝天威的老婆小岚。 此时听到老婆的名字，郝天威顿了一下，用手梳理了一下吴大娟的发海，脸贴着吴大娟的脸，问她：“你羡慕她什么啊？” “我羡慕你能这样爱她，小岚姐姐一定每晚上都很幸福。”吴大娟刚把话说话，没想到郝天威用了一下力，她的表情变了一下，嘴唇也舒服地变成了一个o型。 “你轻一点，庄步思比你一半都不如。每天晚上都加班，累得倒床就想睡觉，偶尔的一个晚上，勉强的应付一下差事，几分钟就下课，那有你这么勇敢。” 吴大娟很满足，她一直在渴望着得到郝天威，今天终于得到了，郝天威的表现真的没有让她失望。从调情到现在，整整半个小时了，看上去，郝天威还并没有马上完事的迹象。 “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能让你幸福吗？” 郝天威好象刻意的想在吴大娟面前表现自己，他用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节奏，却又能让吴大娟在他的爱抚下变得快活。 “能，你已经让我幸福了。我现在才知道，小岚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贴心的愿意跟在你身边。” “说说看，是为什么啊？” 吴大娟妩媚地一笑，双手紧紧地抓着郝天威的背。郝天威的背上已经被吴大娟抓出了一道道红色痕迹，全身都是汗水。 吴大娟说：“是因为你威猛，能让女人幸福。” 郝天威很满意地笑，说：“是吗？那我就要让你幸福，永远地记住这一次的幸福。”他们忘情地爱抚着对方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听到外面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吴大娟忘情地*着，她用双腿夹着郝天威的腰，嘴里不断地叫着郝天威的名字，此刻，她是快活的，在郝天威的爱抚里，吴大娟享受了这么几年来从没有过的舒服。 在她的老公身上，吴大娟一次也没有真正地体验过什么是真正高草的感觉，但是，今天和郝天威在一起，哪怕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吴大娟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那种消-魂的舒坦。 只是，郝天威却没有想到，老婆罗小岚提前结束学习突然回来了，还把他们两人的事撞了一个正着。 罗小岚打开门，客厅中沙发上的一幕，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罗小岚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门。 沙发上一男一女，裸-体着，女人还紧紧地把男人抱着，蜷缩在一团。两个人的脸上，身上还有闪亮的汗珠，明显是两人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小岚看清楚了，她真没有走错房门，那男人正是自己的老公郝天威，那女人就是老公好兄弟的老婆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吴大娟。 罗小岚气得快要疯了，她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郝天威会在她离开的日子里，背着她在家里和女人做-爱，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罗小岚在想，以前吴大娟经常到他们家来玩，会不会在很早以前，吴大娟就和她的老公好上了，只是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罗小岚被客厅里的一幕气爆了，她把手中的旅行包狠狠地朝郝天威的身上扔着。眼泪，就在她扔掉旅行包的那一瞬间，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郝天威，你真的对得起我。”罗小岚说完，转过身，哭着跑出了自己的家门。 郝天威慌了神，想去追罗小岚，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忙从地上拾起裤子，胡乱地套上，提了衬衣就追了出去。 第九百零五章 同行 屋子里，沙发上，留下了吴大娟一个人，还一丝不苟地躺在沙发上，吴大娟看着一边跑，一边穿衬衣的郝天威，心里得意地笑了一下。 然后，才从地上拿了自己的胸罩，内裤，慢悠悠地穿着。现在，她不急了，反正事情都被罗小岚知道了，早知道总比晚知道的好，她想和罗小岚共同的拥有这个男人，就这一次，已经让吴大娟离不开了，她已经被郝天威的床上工夫征服。 吴大娟刚把内衣穿上，还没有穿裤子和衣服，就看到喘着大气的郝天威返了回来。郝天威走进家里，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在那里叽咕着，“我没想到，小岚这么快就回家了，她不是说一点钟的飞机吗，怎么会这样？” 郝天威现在是完全的慌了神，六神无主，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刚才，他跟在罗小岚的后面追了出去，等他追到小区，连罗小岚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小岚呢？没有追回来？”吴大娟还是装着关心道。 郝天威休息了一口气，说：“我追到楼下，没有找到她。” “小岚也真是的,多大点事情，大家都是成人，做点事情于是很正常，也不影响各自的家庭。” 吴大娟说得很轻松，好象是罗小岚不应该跑，而是应该呆在家里，看清楚她老公和她这个外人之间的事情。 郝天威现在很是累，奶奶的，这是什么事情，唯一想做的，就是先把吴大娟给送走，自己好好的小心里想一想。 “吴大娟，你先回家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吴大娟嘴角冷笑了一下，奶奶的，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以后郝天威就是自己手里的菜，穿好了衣服，然后，在郝天威的脸上亲了一口。 “那好吧，你静一静，也好好的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吴大娟说完，扭着她那挺翘的屁股，高兴地走了。 后来，郝天威向老婆又是磕头又是赔礼道歉承认了错误，罗小岚的心软了，让郝天威答应永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就原谅他，谁让她爱这个男人呢？再说，自己现在对男人不信任，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面对女人的要求，郝天威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就可以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的，罗小岚就是这样的女人，愿意为自己的男人做一切，就像是这次，男人对自己的背叛，她一样原谅了郝天威。 猫怎么可能放弃偷腥呢？ 这两年，吴大娟的老公庄步思一直跟着郝天威的后面混，而吴大娟也不时的和郝天威偷偷的来一次，他们俩之间的勾当除了把罗小岚隐瞒的死死的，就连庄步思也不知道他的进步是用大绿帽子换来的。 黄一天从市政府大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坐在自己的专车上往青龙县赶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要升官了！ 这一回却不是自己苦心积虑经营的结果，而是天上掉了一顶官帽子正好砸在自己头上，他刚才虽然没问郝天威准备把自己提拔到哪个领导岗位上，但他心里明白，要是岗位不满意他肯定不会去，这一点郝天威心里也明白。 都是明白人，自己就不用多想。 轿车在省道上飞速往前行驶，道路两旁的树木和一望无垠的庄稼地在夜色中透出几分迷蒙，车子行驶到半道的时候，黄一天突然听见司机口中嘀咕一声：“那不是单局长的车吗？怎么好像抛锚了？” 黄一天不觉抬眼望过去，看见雪亮的车灯照耀着前面一辆公车停在路当中，有个身形熟悉的女人正站在车旁一脸郁闷——还真是单晓娟！ 黄一天他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脱口而出冲司机说了句：“快停车。” 司机可能也一直在脑子里犹豫要不要停车，原本车速也不快，这会听了领导的指示赶紧踩下了刹车，黄一天的专车在单晓娟的专车旁稳稳停下来。 黄一天摇下车窗冲站在路边的单晓娟喊道：“单局长，车坏了？” 单晓娟其实早看到一辆青龙县的公牌轿车从远处驶过来，只是稍近些看清楚是县委副书记黄一天的专车后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奶奶的，此人和自己一直不对思路。 她以为黄一天的车不会停下来，没想到猜错了，只不过，面对黄一天的笑脸她还有有些不适应，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黄一天又说：“单局长，还站着干什么？你赶紧上车吧？” 单晓娟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犹豫，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修车的司机一眼，冲他没好气道：“这车子今天到底还能不能修好？” 司机也真是尽力了，一脸油污从车底下把脑袋伸出来满脸歉意回答领导：“可能是发动机问题，我得打电话叫汽车修理厂才行。” 单晓娟听了这话气的冲司机瞪了一眼，尽管心里还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抬脚往黄一天的专车旁走去，她一个女人总不能半夜三更一直站在路边？先不说天寒地冻人受不了，怎么着她也算青龙县有身份的领导，这副惨样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坐在轿车上的黄一天已经主动伸手打开轿车后排座的车门，单晓娟就坡下驴赶紧上了车，两人一块坐在后排座椅上却并不说话，司机则重新发动轿车继续前行往青龙县方向驶去。 此时车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通往青龙县的省道上几乎没几辆车，黄一天和单晓娟并排坐在车后排座上，两人显然都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气氛，一时却又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今天去市里办事？”黄一天和单晓娟几乎扭头看向对方并同时说了同一句话。 两人相互看向对方的瞬间不自觉都咧嘴笑开，这让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好多，黄一天先主动解释道：“市委宣传部的郝部长约我一块吃顿饭，喝了点酒回来就晚了。” 单晓娟默默点头却并没接下他的话茬，黄一天也只好再次闭上了嘴巴，他能感觉到，虽然单晓娟今天接受了他的帮助，心里对他的腹诽并未完全消除。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两人乘坐的轿车距离青龙县边界不到十公里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开过来一辆卡车速度极快猛的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车，把两人都吓的尖叫一声脸上露出慌乱神情。 “怎么回事？”单晓娟问。 “不知道啊。”黄一天回答。 正手握方向盘的司机也是一脸慌张道：“不会是酒驾吧？” 黄一天忙说：“那快躲开它！” “是！” 说话的空对方居然又直愣愣冲着轿车撞过来，对方的卡车吨位太重，这一下猛烈撞击差点把轿车撞的翻车，幸亏轿车驾驶员的驾驶经验非常丰富猛的一把方向盘往右边打这才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惨状，小轿车歪歪扭扭在路上绕了几个s曲线后终于停稳下来。 这车是肯定没法再继续开了，黄一天的司机气的当即打开车门下去跟对方开车司机理论，就在司机下车的那一瞬间，黄一天突然发现不远处大卡车的司机看起来有些面熟，他脑子里几乎立刻辨析出此人身份——大卡车司机居然是小老鼠？ 他第一反应立刻想要阻止司机上前理论，可惜已经晚了一步，他坐在车里亲眼看到刚刚气势汹汹冲到小老鼠身边的司机毫无防备之下被小老鼠直接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喉咙。 小老鼠疯狂杀了司机后立刻健步如飞奔着司机身后的轿车跑过来，黄一天和单晓娟顿时都吓愣了，好在黄一天的反应快一步，在小老鼠还没跑到轿车前赶紧从里面锁好了车窗和车门。 夜幕下的小老鼠看上去比往日里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狰狞，他像是一个被阻挡在车门外的野兽气的挥起手里的匕首猛的一下冲着车窗玻璃砸下来。 车窗玻璃虽然也算厚实哪里能抵挡尖利的匕首？不到两秒钟的功夫，小老鼠手里的匕首已经将车窗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坐在车里的黄一天急了，他连忙左右查看想要看看手边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可惜看了半天除了一个不锈钢水杯其他什么都没有。 危急时刻，他将一旁的单晓娟挡在身后极快语速嘱咐道：“一会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小老鼠这次奔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不主动侵犯他，或许他不会拿你怎么样？记住了！” 单晓娟到底是在公安系统干了这么多年，从专业角度来说，她应付危机的心理反而比黄一天要更沉稳些，她并未说话，而是一只手很快摸到了腰间的手枪，并迅速将手枪的子弹上了镗。 黄一天眼见小老鼠很快要破了车玻璃，脑子里迅疾转了一圈后对单晓娟吩咐：“一会我趁他没砸开车窗之前冲出去，我冲出去之后会立刻把车门关上，趁着我和小老鼠拼命的时候你赶紧到前面驾驶位置开车逃走，听见没有？” 刚刚把手枪子弹上膛的单晓娟听了这话不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流，遇到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才最能显出一个人的人性和人品，她倒是没料到黄一天面对歹徒时居然会不顾自身安危保护自己？ 车窗外的小老鼠眼看就要得逞一边手底下拼命用力一边透过车窗冲黄一天满脸狰狞喊道：“黄一天！你今天死定了！” 小老鼠最后一个“了”字刚刚落地，坐在轿车里的黄一天突然手底下猛的转动车门开关，整个人突然一下子从轿车里冲出来，小老鼠顿时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撞击倒地。 第九百零六章 女下属 就在黄一天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子想要用手里的不锈钢水杯砸向倒地的小老鼠头部，就听见耳边“啪”的一声响，就看见刚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小老鼠整个身体像是一根树桩又结结实实往地上栽下去，头顶正中位置一股鲜血慢慢流出来。 单晓娟开枪？ 黄一天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的单晓娟，只见她正一只手握着手枪，另一只手放在拿枪的手腕底下，两只眼睛一丝不苟盯着前方的目标，手里那支枪口正冒出缕缕青烟。 “啪啪”又是两声枪响，小老鼠的身体在地上不甘心似的又动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坐在车里的单晓娟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赶紧从车里爬出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单晓娟原本是青龙县的公安局长，处理此类案件驾轻就熟。 不一会的功夫好几辆鸣着警笛的警车陆续赶过来，有人负责清理现场，有人负责记录当事人口供，一时间寂静的省道上被警车的大灯照亮，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成了警察们拍照勘查现场的目标。 ...... 第二天一早，青龙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和公安局长单晓娟昨晚半道上被歹徒截杀的新闻成了青龙县街头巷尾最火爆的新闻。 因为之前黄一天和单晓娟两位领导严重不和是青龙县官场很多人众所周知的事，突然一下子两人半夜三更同坐一辆车回青龙县，又在半道上一块遇上了凶残的歹徒？这件事让很多人在暗地里猜测黄一天和单晓娟两人之间真实的交情到底怎样？ 有人说，“黄一天和单晓娟之间平常当众互相不给面子不过是演戏罢了，私底下两人很有可能早已是一对冤家情侣关系，至少进进出出很多次了。” 也有人说，“单晓娟一直暗恋黄一天，只不过黄一天已经有了一位在省里的女朋友，她一时插不进去才会对黄一天又爱又怨，女人吧，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把他弄坏，别人也别想得到。” 当然，也有人根据当晚的现场情况分析说，“小老鼠原本就是通缉犯，他这种人在嘿道上混了这么久，不管用哪一种方法报复社会都很正常，黄副书记和单局长不过是赶巧罢了。” 事情发生后说什么都有，反正人人都只想相信自己需要的那部分信息去满足八卦的心理，至于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有谁会在意呢？ 黄一天突然遇险倒是让秦宝艳吓的不轻，她第一时间来探望黄一天，亲眼见他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听他说完当晚发生事情的经过后不免心有余悸道，“幸亏你半道上遇见单晓娟，幸亏单晓娟身上有枪，否则，你这小命还真是难说了。” 黄一天心里也赞同秦宝艳的话，他对秦宝艳说：“单晓娟这人平常虽然说话不怎么讨人喜欢，关键时刻倒是挺仗义，说起来她算是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得找机会还她。” 秦宝艳听了这话默认点头。 当黄一天跟秦宝艳在事后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个谜团无法解开，“小老鼠怎么会那么准确知道自己当晚从市里回青龙县的消息？” 真相到底是什么显然已经无从得知，小老鼠作案当时已经被单晓娟击毙，究竟他背后隐藏了多少秘密根本无从调查。 此事发生后不久，青龙县公安局长单晓娟因为抓捕通缉犯小老鼠有功被明确提拔为青龙县委常委兼县公安局长。 单晓娟经过此事后对黄一天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变化，尤其是对于经济开发区的警力配备问题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支持态度，并主动提出了在经济开发区成立公安分局，几乎没让秦宝艳多烦心很快一切妥当。 日子过的很快，眼看大雪节气，这天黄一天正坐在办公室忻州市招商局副局长秦卫红突然不请自来，可能是外面气温低的缘故，秦卫红进门的时候一张脸冻的有点红。 秦卫红可有阵子没主动跟黄一天联系了，今天她却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因为这趟差事是她姐夫丁市长亲自交代的，秦卫红进门后自觉往沙发上远远坐着，冲着黄一天说出自己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黄书记，今天我过来请你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 黄一天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我陪你去参见什么晚宴？再说，我现在陪你恐怕不合适吧？”言外之意明显拒绝的意思。 对于黄一天来说，他从心底里希望跟秦卫红这个女人拉开距离，一来秦卫红对他的心思实在是太直接，恨不得立即和自己谁在一起，把自己给咔嚓了，可是他既然没准备跟她有所发展自然没必要招惹她。 二来，他早已从各种小道消息听闻了秦卫红的姐夫丁市长一直对这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垂涎欲滴，虽说一时半会还没能得手，万一哪个男的跟秦卫红走的近乎，丁市长头一个眼里容不下，他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在官场为自己树敌。 秦卫红显然早料到黄一天会拒绝，赶忙解释说：“我不是代表自己来请你参加晚宴的，我是代表我们忻州市招商局。” 黄一天心里一愣脑子里顿时反应过来，冲秦卫红问道：“秦局长，你们今晚举办晚宴招待谁呀？” 秦卫红忙回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是省里一个副厅长，听说和宏源的老总关系很好，所以姐夫要我参加，宏源项目毕竟当时是你和我联系的，我也想看看究竟这个副厅长是什么来头？” 黄一天知道，现在宏源项目的落户已经到了竞争白热化的地步，想到上次和范书记谈的事情也有关于宏源项目的内容不免动了心，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吧，今晚我陪你过去。” 秦卫红高兴的脸上露出笑容，她人还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已经盘算开来，这次的晚宴自己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参加。 一来有黄一天陪着一块去她想要呈现最好的状态，二来她现在是忻州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参加这样的晚宴可不能给忻州市招商局的面子。 从青龙县回到市里后，秦卫红赶忙提着她那款白色小提包，去了她以前经常洗头的那家理发店，去的次数多了，店老板也和秦卫红混熟悉了。 第九百零七章 女下属 一看到秦卫红走到了门口，店老板亲自过去帮秦卫红拉开了门，“今天也是洗头吗？”老板娘嘴很甜，在老板娘心里，一直在羡慕着秦卫红的美色。 每次秦卫红到这家理发店都要求老板娘亲自帮她洗头，老板娘也挺乐意。躺在那洗头台上，老板娘的眼睛总喜欢朝秦卫红的领口里面瞄，因为从那领口的缝隙处，可以清楚地看到秦卫红的大半个雪白*。 老板娘的心里就很是羡慕，“奶奶的，人家怎么这么大，我的怎么就这么小？” 秦卫红感觉到老板娘洗头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哪里知道，是看她那迷人到胸部给愣住了。 她问：“你怎么啦？” 老板娘被秦卫红一问，忙回过神来，手也开始正常地揉着秦卫红的头发，“哦，没，没什么，只是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看到你上围的雄伟，很多女人看到你都会很是惭愧，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秘方，那就是经常自己搓揉哈！” “哈哈哈！” 洗完后，秦卫红坐在镜子前，老板娘用手梳理着秦卫红的发丝，真想把手从秦卫红的衣领口处伸进去，用手感受一下秦卫红那对*的饱满和大小，“奶奶的，究竟是不是假的？” “今天帮你梳理个什么头式呢？”老板娘镜子里面的秦卫红问道。 秦卫红撅着性--感的小嘴唇，想了想，说：“帮我梳理一个高雅，大方点的头式。” “今晚上有约会吗？” 秦卫红浅浅地笑了一下，回答：“没呢，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那一定都是些很体面的人物。” 具体是什么样到人物，秦卫红心里也在猜测着。不过，从姐夫那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今晚招待的副厅长一定不简单，或者说此人对项目有绝对的控制权，他到底会是谁呢？ 很快，一个气质、大方、漂亮的女人就在老板娘高超的手艺下呈现出来。秦卫红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真不敢相信，那是她吗？可比平时看上去要精神多了。 “你说行吗？”秦卫红对这个形象很满意，但她还是想听听一下老板娘到意见，更重要的，是想听一下其他人的夸耀。 老板娘也被秦卫红的美貌给迷住了，吞吐地回答着：“你真漂亮。” “我真到漂亮吗？” “真到漂亮。” 秦卫红带着满意的微笑付了钱，立刻又从市里赶回了青龙县，到了县政府大院门口她就给黄一天打了电话。 黄一天接到秦卫红到电话后忙从办公室里下来，在大门口见到秦卫红时，黄一天也愣住了。 以前，黄一天就认为秦卫红是个漂亮到美人胚子，他没有想到，经过一下简单打扮后，秦卫红更是迷人，黄一天看得都有些心跳了。 “秦卫红，你今天真好看。”黄一天打量着秦卫红，情不自禁地赞赏起秦卫红的美丽。 “我这样行吗？”秦卫红征询地问。 黄一天满意地点头，说：“行，比什么时候都行。” 秦卫红听到黄一天这样的评价她，羞涩地一笑。刚发动汽车，还没有踩下油门，黄一天就忍不住假装无意在秦卫红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今天的秦卫红看上去着实的性-感，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群摆只落在大腿膝盖处，修长的美腿溢露在外面，就她那白皙的长腿，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两人很快来到了忻州最高档的大酒店，一下车来，黄一天看着酒店门前的气派，停着的全是高档轿车问：“秦卫红，今晚不仅仅是接待一个副厅长那么简单吧，今天这些公车牌照好像都是什么领导啊？” 秦卫红说：“姐夫说是能决定项目的副厅长，具体的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一会儿进去就知道了。” 黄一天没法，只好跟在秦卫红的屁股后面，心里猜测着今晚上的客人到底是谁。不一会功夫两人来到一个包间，门口的服务员推开门，里面已经坐好了6位客人。 黄一天认识忻州的招商局赵局长，忻州市委常委分工工业的副市长，另一个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五十多岁，很有男人气质，黄一天看着那男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想了想，终算联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忻州市委书记陆小天吗？ 因为丁市长的原因，黄一天去过忻州，也和市委书记吃过一次饭，黄一天一进门，脸上就堆出了做下属该有的微笑，忙过去先拉着陆书记的手，主动问好，“陆书记，真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陆小天拍着黄一天的手，说：“工作重要，工作重要，再说你也不是我忻州的人，我也不能管你，给你介绍一位省里来的领导。” 他指着身边的那位微胖的男人，对黄一天介绍道：“这位是省委副秘书长蒋洋。” 刚介绍完，黄一天和蒋洋两人都伸出手握在一起，当然，蒋洋的眼里肯定是很多不屑，一个副处级的基层小官僚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屁。 既然宾客都到齐了，底下有人当即张罗饭局开始，吃饭间，陆书记就说了宏源项目的问题，对蒋洋秘书长说，“当时宏源项目的招商就是秦卫红和黄一天同志在青龙工作的时候牵头焊接的，现在究竟落户那个城市，大家都在张望啊。” 蒋洋二话不说转脸拉着秦卫红的手拍了拍说：“秦副局长真是了不起啊，年轻轻轻就能参与招商这么大的项目，你放心，宏源的老总跟我很熟，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一桌上的男人两眼都放出异样光芒，尤其是丁市长明显眼里有火花，“奶奶的！这个蒋洋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明目张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秦卫红的豆腐？” 其实，作为忻州委书记的陆小天要不是顾忌到影响，他也真想在秦卫红的身上占点小便宜，就像现在的蒋洋那样，一直把这个漂亮女人的手给抓着，还用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抚摸，陆小天不觉有点嫉妒蒋洋。 黄一天看到这个情况，主动打岔说，“蒋秘书长，有机会到青龙那边去考察，我一定热情款待。”蒋洋这时才松开了秦卫红的手。 食色性也。 秦卫红原本是个大美人，今晚又特意打扮了一番，刚才她跟黄一天一道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屋里哪个男人不为她的性-感迷人眼前一亮？ 蒋洋秘书长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绝色美貌给迷住了，他没有想到，这顿饭，还会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人来作陪真是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他认识了秦卫红这个美女。不高兴的是，美女对他态度好像一般。 秦卫红是丁市长小姨子是酒桌上半数人都知道的事，眼见蒋洋如此当面吃自己小姨子豆腐，有些人便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丁市长。 丁市长心里自然生气，但是之前有消息说，蒋洋服务省委孙副书记有掌握着宏源项目的落户决定权，小不忍则乱大谋，丁市长这口气只能先暂时忍下。 一旁的市委书记陆小天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气对秦卫红说：“秦副局长，你注意到了吗，我们的蒋副秘书长可对你颇有好感啊。” 秦卫红脸一红，瞄了一眼陆小天，没想到陆小天正用异样的眼神也在盯着她看，秦卫红忙说：“陆书记，你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下属，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关键，怎么能高攀得上蒋秘书长呢。” 蒋洋却像是为了表白什么，连忙端起酒杯主去和秦卫红碰杯，一边碰杯一边笑眯眯道：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我可对秦副局长真是颇有好感哪。再则，现在是饭桌上，没有职位高低工作差距，我们能有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说明我们是朋友。” 秦卫红只能应付端起酒杯，‘铛’的一声，和蒋洋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心里却有些不自在，索性提前打预防针口气说： “蒋副秘书长，还有陆书记，我可先声明一下啊，要是我在饭桌上说错了话，你们可要大人大量，别跟小女子怄气。” 陆小天忙说：“你就放开胆子的喝，就算你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我想，蒋副秘书长也不会放在心上。” “陆书记说得对，我们现在是在吃饭，吃饭时间就是放松。”蒋洋赶忙应和说。 蒋洋和秦卫红正要把手中的酒往嘴中送去，却被常委副市长赵云成给叫住了，“陆书记，我提个主意行不。你看，我们的蒋厅长对罗大美女柔情绵绵，我提议，让他们两人来喝一杯交杯酒，你们看怎么样。” 这一回丁市长当即黑了脸，冲着赵云成狠狠瞪了一眼后反对道：“咱们秦副局长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家，喝什么交杯酒？这不是让秦副局长下不来台吗？” 蒋洋头一回跟秦卫红见面也不想给她留下一个轻浮浪荡的领导形象，连忙顺势说：“对对对，今天大家喝的开心就好，我们都是领导干部，有身份的人呢，就别玩那些低俗的花样了。” 赵云成原本想要拍领导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上当众丢脸，众人不禁在心里暗笑他“丢人现眼”，连市委书记陆小天都没好气冲他瞪了一眼。 酒桌上领导心情愉快底下所有人理所当然跟着一并“愉快”起来，本来这一桌人就不多，算得上是小范围高规格的接待，众人在酒桌上众星拱月对蒋洋百般巴结，他也乐得接受不一会就喝多了。 第九百零八章 宏源项目 有丁市长这个姐夫在，黄一天倒是不担心秦卫红会吃亏，但是他却担心丁市长保得住秦卫红一时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秦卫红以后。 官场中的女干部被领导入了眼想要逃脱魔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着眼前因为陪蒋洋喝酒脸色绯红明显有些不情愿忸怩作陪的秦卫红，黄一天心里不觉涌出几分酸楚。 他不自觉想起了自己深爱的秦佳妮，她当初被逼嫁给省城那个不学无术的官二代时又何尝心甘情愿？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想要大米，它非要给你白面，不要都不行。 酒席结束，心事重重的黄一天直接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去，他决定今晚去秦宝艳房间休息，男人最好的解压方式有两种，其中最直接的一种就是找女人。 青龙县委县政府领导们居住的小红楼某房间里，秦宝艳此刻正无聊地躺在床上翻阅着小说，可心中那种按耐不住的焦躁，让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刚才黄一天打电话说要过来，这本来是一个让她欣喜的消息，她渴望黄一天过来，夜里，可以依偎在黄一天怀里，撒着娇，两人在深夜中欢愉地交融，身体里的那份渴望，应该是彼此都需要的，可是等待的滋味却是令人倍感煎熬。 此时，电视中正在《夜宴》里最激--情的镜头，这样一个细节，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烤得秦宝艳的身体热热的。她幻想着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她自己，而那男人，就是黄一天，她狂热地亲吻着她的男人，被男人用力的拥抱着。 秦宝艳这样想着，心越是慌乱，满脑子里都是以前她和黄一天在夜里恩爱的镜头，想着，想着，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裙子里面，在大腿内侧抚摩起来。 不一会功夫，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秦宝艳知道是黄一天来了，他有自己房间的钥匙，她慌忙地收回了神，整顿了一下自己的狼狈形象。 “是你吗？”秦宝艳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调换了一个电视频道。 “还没有睡啊？”黄一天进了客厅，换了拖鞋，摇晃着身体，走进了卧室。 秦宝艳怕黄一天喝醉了，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扶着，“你看你，叫你少喝酒的，都喝成这样了，奶奶的，就这样了你来干什么，难道老娘就是服侍你，快上床休息吧。” “他们人多，我想不喝也不成啊。”黄一天一下子就倒在床上。 “那你就不能少喝点，你等等，我去拿冷帕子给你抹把脸。”秦宝艳出去拿了脸帕，帮黄一天抹了脸，自己也抹了一把，才回到了床上，将黄一天的衣裤全解了。 “你对我真好。” “我想成为你的老婆，当然要对你好。”秦宝艳亲吻着黄一天的胸膛，她一直在等待着，黄一天回来后，可以带给她最幸福的时光，“你想我了吗？”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我想要你。” 黄一天把秦宝艳一把搂进怀里，在额头上亲吻了一口，黄一天心里也很清楚，秦宝艳现在是很需要他的，他也想给女人快乐。 “我们先睡会觉吧，就这样，你拥抱着我，一起睡觉。” 秦宝艳没有勉强，拧了一下黄一天的鼻梁，调皮地说：“好吧，休息好了，我们再做。” 黄一天此刻看着秦宝艳，下面早就有感觉了，酒后的那个东西更加的威武，忍不住翻身把秦宝艳压在了下面。 “你不是喝多了吗？怕不行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宝艳心里一乐，赶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也剥落精光跟男人赤果果贴在一块，整个人感觉从里到外像是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 ...... 第二天一早，黄一天还躺在被窝里就接到董勤河打来的电话，说，“市委书记汪大凯找你有事，你尽快到市委这边来。” 黄一天很是吃惊！“奶奶的，这个汪大凯和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一路人，他这么着急找自己何事？”于是问董勤河，“究竟怎么一回事？” 董勤河说，“宏源项目的招商几个市最近竞争很是厉害，汪大凯可能想请你代表普安市出面竞争一下。” 黄一天一颗心放下来，奶奶的，额，这时候找自己，那不是放屁，说，“好吧。” 很快，黄一天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后，立刻乘车来到市委大院，市委书记汪大凯的办公室门开着，他一进门便受到了汪大凯热情接待。 汪大凯一副踌躇满志的口气对他说，“宏源项目是省五年计划中最重点项目之一，这个项目很是重要，要是争取到了，对普安市整个领导班子来说都是非常大的政绩，现在有一点希望就要百分百的争取。”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暗骂一声，“去你娘！”当初自己倒是有心帮普安市争取这个项目，结果是他汪书记亲自答复不批这个项目的招商经费，现在见到有好处又转了风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当着汪大凯的面坦诚道： “汪书记，我不知道覃爱君副书记是否给你汇报过，当时这个项目是我和秦卫红一起联系的，本来已经准备签约的，可是事情多变，我当时被免职待查，秦卫红也被免职，现在秦卫红到了忻州做了招商局副局长，帮助忻州在联系这个项目。 而我当时听了覃爱君副书记的话，为了这个项目弄个古董100多万送给相关人物，到现在我的钱还没有来处，古董商那是急着要钱，整天给我电话，我一直躲着，我是不敢再接触这个项目了。” 汪大凯其实早就听覃爱君汇报过，那就是黄一天因为此项目欠债，此刻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脸上故意露出几分诧异神情说：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样吧，你的事情我会和覃爱君副书记谈谈，到时候一定给你解决，毕竟是为了招商引资，钱是必要要解决的，但是钱是可以慢慢的协商的，你要把项目给我盯住了。” 黄一天心里根本就不想和汪大凯谈太多，这年头没有真金白银空口白牙谁跟你谈交情？别说招商宏源项目这么大的项目，就算是小项目没钱开路也不行啊。 他对汪大凯说：“汪书记，这个事情我还是等你们市委拿出具体方案，否则，出去什么的不可能不用钱，那么钱的来处在哪儿？我不可能自己垫上，到时候无法报销倒是害我个人背了一屁股债，不可能做事又欠债，你说呢？” 第九百零九章 女下属的调动 汪大凯心里清楚，黄一天不是自己的人，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他不可能让他给自己出力，于是说，“黄一天，最近全市干部要进行一次调整，你是否有什么想法？毕竟你在青龙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还是有成绩的。” 汪大凯这话一说出口，黄一天立马想到前两天宣传部长郝天威和自己说的话，庄步思想要自己现在副书记的位置，郝天威部长会为自己争取一个正处级的领导岗位，不管位置如何，级别是上去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给汪大凯做人情机会？于是他对汪大凯说： “书记，如何安排我的个人级别那是市委的决定，我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考虑，尊重组织的决定，在每一个岗位上都会最好自己的工作。” 汪大凯没想到黄一天会是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这让他心里不觉有些懊丧。 他也是听说了这两天省委副秘书长蒋洋被忻州市委书记陆小天和丁市长请到忻州市考察才真正关心起宏源项目的事情来，也从省里打听到这个项目省委一把手书记都很是重要，要是能够落户肯定会被省委重视，现在要是项目当真落户道忻州市，那他这个普安市委书记可就被动了。 汪大凯找黄一天谈话没什么明显成效后只得又找来金市长和覃爱军副书记商议此事，没想到两人的态度却都不太积极。 覃爱军很是无奈的口气说：“汪书记，本来那就是黄一天联系的事情，之前是很有希望落户普安，可是黄一天当时突然被市委研究免职，导致宏源项目无人跟踪，无人过问，这边无人了联系，企业人家也就不把这边当回事。后来虽然弄清楚黄一天是被人诬陷，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我想黄一天也没了心情去招商引资。 现在，之前和黄一天一同招商的秦卫红副主任也被无知的青龙县的领导给放走了，到了那边就是副处级，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还有就是当时那个古董100多万，我也是同意的，可是市里就是不解决，让黄一天很是为难，黄一天不知道是否和宏源的老总说过此事情，那都是我们政府这边的人为原因。” 覃爱君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的意思，他之前在这个项目上费力不讨好，被黄一天追着要钱，现在不可能在这个项目上继续跟踪。 金市长的回答更干脆，他说，“宏源项目原本已经进行的很好，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折原本就是人为因素，既然项目原本是黄一天招商，现在他都不肯负责此事，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把项目从忻州市手中竞争过来很难，毕竟人家现在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两套班子领导一起上阵，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 汪大凯听出金市长的意思是责怪自己在之前形势大好的时候没把这项工作放在重要位置，却指挥下面的人内斗，如今又想重整旗鼓局面早就不是当初的局面了，说到底该对此事负责的人应该是自己。 汪大凯心里明白，不管是金市长还是覃爱军说的话都有道理，可他之前也没想到宏源项目居然会是省里重大项目之一啊，早知道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那么不放在心上？眼看一帮人全都对招商宏源项目的事兴致不高，汪大凯无奈之下，只能私下又找自己的老下属董勤河商议此事。 董勤河听了情况后倒是建议说，“现在无法接手，可以和黄一天再谈谈，实在不行那就给位置给钱，重用之下必有人干事，谁要是把项目弄过来，提拔或者破格提拔也是可以的，千万不能让干事的人流汗流泪。” 董勤河的建议倒是跟汪大凯心里所想不谋而合，他心里也清楚，这年头想要马儿跑哪能不给马儿嘴边吊根草？黄一天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你要是不给他点甜头尝尝，他会积极主动替你干事？ 事有凑巧。 董勤河向汪大凯提出建议没几天，正好市委宣传部长郝天威主动找到汪大凯跟他商议，“能不能把自己的好兄弟庄步思弄到青龙县委副书记的职位上？” 郝天威这样的官二代，汪大凯原本无心得罪，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又想起青龙县委副书记现在是黄一天，现在既然郝天威提及此事，他当即问郝天威： “你让庄步思到了青龙县当县委副书记，那原任青龙县委副书记黄一天又怎么安排？你也知道那不是一个简单对付的角色。” 郝天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我早想好了，市经贸委下面挂靠有几个正处级单位，什么中小企业局、乡镇企业局、盐务局等，把黄一天提拔到市乡镇企业局当局长不挺好吗？正好乡镇企业局是市经贸委的挂牌单位，顺道再让他兼任市经贸委党委委员，他肯定乐意。同时，也能发挥让懂经济的特长。” 郝天威的话让汪大凯心思活络起来，他觉的，黄一天是个能干事而且是个能干大事的干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调动起他的工作积极性，那可就不好说了。 现在既然董勤河和郝天威都建议要提拔他，说明这个法子或许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毕竟无论董勤河还是郝天威都是跟黄一天处过事的老同事，他们对黄一天的个性应该算是比较了解吧？ 汪大凯现在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尽管心里对提拔黄一天到底能不能真正调动他的工作积极性自己心里也没什么把握，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试试看再说了。 于是他满口答应郝天威：“你稍候跟组织部的领导商议一下，就说这件事是我点头同意的，让他们赶紧走相关提拔程序。” 郝天威听了汪大凯的指示后相当高兴，一出汪大凯办公室的门立刻忍不住先给庄步思老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好消息。女人在电话里故意装出妩媚声音对他重重感谢了一番后，又顺道约定了晚上一块见面苟合的宾馆地址。 郝天威紧接着又给黄一天打了个电话向他提前报喜，黄一天的反应倒是很平淡，很是平常的说，谢谢郝部长的关心，到了市区离郝部长就更近了，也能经常的听到你的指示了。 听上去他对乡镇企业局局长的位置似乎并不算很满意，但也不反对。不反对，毕竟级别上去了，不是很满意那是一个半吊子单位。 官场有一种现象，往往市委常委会关于干部调整的会议还没召开，私底下很多小道消息就已经流传开来，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小道消息经常会跟后来领导开会后公布出来的结果常常一模一样。 聪明人可能已经猜出其中猫腻，其实官场素来无秘密，真要说有秘密那只能怪你耳目不够多，获得消息的渠道不够多。 新修订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和《关于加强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监督意见》明确规定，各级党委和各级组织人事部门要“严禁私自干预下级或原任职单位干部任用”、“严禁跑风漏气”、等，目的就是让“买”者止步、“卖”者息心，当时顶风作案的人还是屡禁不止，究其原因无非是权利交易在背后作怪。 临近年关，普安市委常委会的一次会议过后，相关领导干部的职位进行了干部任前公示，其中最惹人关注的一位领导干部调整莫过于普安市最年轻的官场新秀黄一天同志被提拔为——市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市乡镇企业局局长（正处级）。 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混到了正处级的领导岗位，这在全省也是屈指可数的现象，很多人又开始在背地里各种揣测，“黄一天背后的靠山到底是哪位高官？为什么能够不断进步？不是说他不是汪大凯的人，汪大凯为什么这样？” 其实，黄一天这次能兼任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名正言顺的二把手，根本就不是王大魁的个性，可是在考察黄一天的时候，汪大凯因为提拔一个县委书记为市人大副主任和省委组织部协调，期间省委组织部分管下面的副部长正好就是黄一天的大师兄，说，黄一天是自己的师弟，有机会请汪大凯书记一定能够重用一下。 汪大凯想不到是这样，已经准备提拔黄一天为经贸委党组成员、乡镇企业局局长，那么就好事做到底，兼任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也算是給省委组织部领导一个人情，这样自己的事情也好办。 就这么在不知道情况的形势下，黄一天就成为现在的情况。 官场的人事变动，向来都是谁也看不透，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秦宝艳想不到黄一天副书记这么快就要离开青龙，她从心底里舍不得跟黄一天分开，虽说市里距离青龙县也只有几十公里，但毕竟从此不住在一栋领导宿舍楼里，很多事自然不方便。 再说，当时和黄一天在一起也就是为了消除孤独，当天晚上，秦宝艳和黄一天在一起，很是激动的和以前一样抱在一起热身运动，黄一天把全部的精气神排泄之后，秦宝艳也是媚眼如丝的得到满足，两个很是坦然的躺在那边，秦宝艳问他： “为什么要离开？” 黄一天的回答很中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要想不被人惦记，只能顺应形势，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 秦宝艳嗔怪道，“你就装吧，二十几岁就混了个正处级，而且还是二把手，还说自己身不由己？骗谁呢？你以为老娘是三岁小屁孩？” 第九百一十章 秘书的角色 黄一天笑道，“秦宝艳，我跟你说的也是真心话，我倒是想留在青龙县当县长，甚至县委书记，这样每天晚上可以和你方面进进出出，可是领导不同意我又能怎样？汪大凯要把我调整走，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不是他爹。” 秦宝艳想想也是，在市乡镇企业局当局长也是一个二货职位，业务上和财务上独立但是人事上却没有独立权，做什么都要征询经贸委主任的意见，这样的尴尬位置，你以为我想，哪有在县里当县长来的痛快？虽说两个职位都是正处级岗位，期间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大截。 秦宝艳不觉叹了口气，对黄一天嘱咐道，“市机关的人事关系比底下可复杂多了，你去了之后可一定要当心啊，本来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排除寂寞，后来发现我们之间很和谐，下面更是和谐，所有很是喜欢你，也许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但是自己不后悔，也很想帮助你，如果你要是在市里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的表姐。” “你表姐是不是很牛叉？” “哈哈，不仅仅做事什么的很牛叉，而且漂亮更是非常牛叉，我就怕你看过表姐之后就把我这样的人给忘记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做人做事都不用考虑很多，那才有安全感，过分有心计的人女人男人都不敢过分的招惹，我更不喜欢有心计的女人。” “看来你对女人了解很多吗，难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么白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混的更好！” 黄一天看到秦宝艳一副真诚的样子，只能说，谢谢。不过谁要是把你当成是白痴，那么这人肯定是白痴，否则，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秦宝艳后来说，黄一天，你现在是在干部任职公示期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样吧，明天你帮助我把曾经在政府办服务过我的丁小红带到市区介绍给覃爱军的秘书张小浩，丁小红想到市里去工作，看在曾经服务过我的份上，我已经答应帮助她，这事情真好你去处理。 黄一天笑着说，那是你的事情，我这么去做，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明我和你之间关系不一般吗？ 秦宝艳很是不在乎的说，你我都是未婚，进进出出也很正常，别人说什么都好解释，不过就是下面那点事情，我们自己不在乎，那么别人说什么都是屁。 秦宝艳就是这样的个性。 第二天，黄一天就按照秦宝艳的指示和政府办的丁小红见面，黄一天看着眼前这个性感可人的美人，心里就想，狗日的，大白菜可能又被覃爱军那个老家伙给哄了，于是开着玩笑说，小丁，想到市区上班，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黄书记说的是什么代价？能给我介绍一下，如果我不熟悉，也可以和黄书记你事先演练一边！” 丁小红对很帅气的黄一天早就很是暗恋，心里就想要是能和这个帅气的黄一天发生什么，那也是很快了的事情，毕竟到了官场要想进步就把身体当成是本钱，想不到黄一天敢挑逗自己，那么自己岂能落后。 “演练就算了，主要是那个大家都是同事，我看还是算了！” 黄一天想到丁小红是这样，反而被动了，奶奶的，能不能含蓄点。现在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么主动？ “黄书记，我很想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识，你可要一点一点的和我说清楚，否则，我要是不能调到市里去上班，那可是你黄书记的责任了，说明你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看到黄一天的样子，丁小红很是高兴，奶奶的，原来一直很是强势的黄一天也有害羞的时候。 “你这么漂亮，而且很懂事，那个地方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想一定会调到市区上班的？再说，像你这么人见人爱的尤物，真是......” 黄一天没有把话明说下去，听秦宝艳介绍说，当时带着丁小红陪着覃爱军副书记吃过一次饭后，覃爱军忙着打听丁小红的一些生活情况。可见，丁小红在男人的眼里，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真是什么啊？能不能说清楚，这么说话似乎不是你黄书记的个性！” “没，没有什么。” “卖关子，其实你就是不说，在你们男人心里，还能想什么好事情，无非就是那点破事多想想。” “不能一棍子把男人都打死，男人也有好男人啊，对吧，不能一秆子就全打死，那么会得罪人的。” “对，我们的黄书记就是好男人的代表，非常的好，什么时候我也想见识一下黄书记的好，希望你要给机会啊。”丁小红勾魂地笑了一下，她服务秦宝艳，不可能不知道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的暧昧。 “不要开玩笑了，走吧，张秘书可能已经要到了。” “好吧。” 黄一天开着车，带着丁小红，来到约定的保龄球馆，服务覃爱军的张秘书已经到了，一个人正在场子里玩着球。 张秘书以前和黄一天一起随着覃爱军外出招商引资的时候就熟悉，也了解此人的德行，在来的路上，黄一天就吩咐过丁小红，要让丁小红在张秘书面前大方一点，热情一点，要在张秘书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因为这个人很得到覃爱军的信任，很多事情他说了基本就是覃爱军说了。 丁小红一一的记下了，她心里明白，要想走政治这一条路，就得有所付出，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既然秦宝艳把此事让黄一天来做，肯定有一定的理由。女人要在官场上混，要么很困难，要么就很容易，就要看自己怎么去把握这里面的规则。 丁小红跟在黄一天身后，来到张秘书的面前。这会儿，丁小红是很聪明的，她也想极力的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张领导，真不好意思，现在上班时间路上塞车，让你久等了，你对我还有印象吗？青龙政府办的丁小红。” 张秘书甜笑了一下，说：“怎么会没有印象呢，对于你这样的美女我是记忆深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啊” “领导这是在抬举我啦，我那有什么能干，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你是平凡得特殊。” 黄一天在一边站着，见丁小红和张秘书谈得很投机，说：“张秘书，我今天特地叫了丁小红出来，陪你打球，长期在办公室也很无聊，出来透透气，有利于健康。” 第九百一十一章 走马上任 丁小红娇嗲着：“张秘书，我的球技可很差，你得要手把手的教我才成。”丁小红不敢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玩保龄球，要是说出那样的话，别人心里会笑话。这样，丁小红只好说她的技术差，到时玩不来，对方还可以理解。 张秘书脸上乐开了花，这个女人叫手把手的教她玩球，他求之不得呢。前几次秦宝艳带着她陪覃爱军副书记吃饭，有领导在场，他一个下属不好过分的表现出对这个女人的喜爱，实际上，他的心里，也为这个女人的妩媚颤抖过。 今天不一样了，领导没有在，他可以独自欣赏。 今天的丁小红特地在来的路上去买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这身打扮，穿在身上让丁小红看上去就十足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少妇。 黄一天是很识趣的，他知道，在这个时机，这个地点，是应该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黄一天对丁小红说：“丁小红，你就陪着张秘书好好的放松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 “放心吧，黄书记，我正想找张秘书教我打球呢。”黄一天在等丁小红说完这话后，就走开了。 张秘书心里也明白，这是黄一天有意在给他创造机会。在这个场子里，他就是领导，这个漂亮的女人，在这一刻，是属于他的。 张秘书也看出来了，丁小红今天的所有表现，都是在有意的向他示好。张秘书不知道丁小红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丁小红有什么事情想找他帮忙。 其实，就算丁小红不求他，张秘书也会要帮丁小红的忙。作为经常跟在市市领导身边的秘书，秘书眼光是很敏感的，就那天晚上吃完饭后，他在送覃爱军书记回家的路上，张秘书就从领导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名堂。 那晚，张秘书开车，覃爱军坐在后排，养着神。 “小张，你觉得今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丁小红怎么样？”在车上，突然问了张秘书这样一个问题。 “书记是指？” “当然是她的能力啊，从今天吃饭的表现，丁小红的谈吐和做事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我们市委的办公室秘书处就正缺少这样能干的人才吗，你要多仔细的观察。” “覃书记说得是，丁小红的确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可惜不是我们市委办的人，否则，一定要到秘书一处。” “这个没什么吗，在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你可以和县里的秦宝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她协调把丁小红调到市区，这样的人才我们也很需要，县里面当然就得舍得把人长放走，这样才能更好的对个人负责。” “好的，这事我下来我会办好的。” 就在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张秘书就从领导的话中，听出了覃爱军对丁小红的喜爱。领导的吩咐，他能不办吗。张秘书心里知道这个秘密，但他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丁小红，他是想让丁小红求他帮忙，这样多多少少，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摸到一点好处。 张秘书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每次都只是给领导安排娱乐节目，这一次，丁小红就是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更何况，丁小红还有事情要找他帮忙，张秘书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也要在丁小红的身上捞点好处。 虽然张秘书明白，他的领导也看上了这个女人。但是，张秘书更清楚，丁小红不可能有机会直接去找到覃爱军帮忙，就算她有这个想法，去接近覃爱军副书记，也得先通过他这一关。 丁小红瞄了一眼，发现张秘书正用色眯眯的眼神在盯着她的胸部。由于今天丁小红穿得是运动装，遮掩得比较严，但这并没有影响丁小红那高高挺拔的胸部魅力，依然是那样的让人迷恋。 “今天真热。” 丁小红故意把运动衣服的拉链朝下拉了一下，这样的话，通过拉链的缝隙，就可以看到里面那丰满的胸。 “是啊，真热。”张秘书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地朝里面寻找风景。 “张秘书，你经常跟在覃书记身边，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书记这个人很好啊，相处久了，就觉得他这个人很随和，很亲切。在我的眼里，他就像我的长辈一样，时常的教导着我，鼓励我进步。” “我也就是工作上见过几次面,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人，而是是个很愿意帮助人的好人,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想起覃副书记呢？” 丁小红不好意思，羞涩地笑了一下，说：“我想去找覃书记帮忙，看他能不能帮个小忙，但又没有胆量去找他，毕竟，他是市领导，是个很忙的人，就我这点小事情，他也不会插手来管。” “我们覃副书记是个对下属很严肃的人，不喜欢这样去套近关系的人，他更喜欢的是有能力的人。” “所以，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没有去找覃副书记。”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领导的私生活，我一个做下属的，也不好去评价，更不好去透露，不过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帮助的，我也可以给你帮助。” “谢谢你，现在认识了你，我真是幸运。” 张秘书抓着丁小红的手，抚摩着，但他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害怕碰见了熟人，毕竟带着这样的女人出来也是冒险的事情，要是被其他的人看到也许就会有风言风语了。“你别这样说，我们认识就说明你我之间有缘，我能帮忙的，尽力帮。” “有张秘书这句话，就是给我最大的信心。” “你啊，真是小精灵。”张秘书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丁小红的额头。丁小红回报了一个勾魂的微笑给张秘书。 “休息好了吧，教我打球去。” “好吧，今天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丁小红拉了张秘书的手，大方地朝球场中央走去。她想起了黄一天说的话，原来一点都没有错，只要把张秘书这个秘书关系找对了，也许，比直接找覃爱军副书记更管用。有些事情，秘书出面会比书记出面更容易些。 现在丁小红的目标就是抓住张秘书这个贵人。 …… 再说，干部任前公式之后，黄一天就不停的接到认识的不认识人的祝贺电话，都是说，黄书记，祝贺啊，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你吃顿饭，祝贺一下。 黄一天都是很小心的说，这个位置有什么祝贺的，不过是给人服务的岗位。嘴上的话是这么说，黄一天知道，不管如何从级别上讲自己还是进了一步，名正言顺的正处级，以后再调整的话，那么最简单也是一把手局长，即使县长、县委书记都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黄一天自己的心里实际想法对这次的安排不是很感冒，奶奶的，首先这是因为自己的位置有人要了，庄步师要位置，郝天威出面照顾性质的给了现在的位置，自己接受了这个位置后，意味着什么，他的心里是有数的，那就是和郝天威关系和谐下去，和那个范步思等人和谐下去。 不管如何，郝天威那个混子也是很好的利用对象。 黄一天按照秦宝艳的吩咐，把丁小红给张秘书联系上之后很晚到了青龙，和秦宝艳如夫妻一样的在一起晚饭后，回到住处，黄一天就到了卧室看电视，秦宝艳洗浴过后进来，就脱去外衣，只穿了一件背带罩和一条遮不住屁股的小啊三啊角啊裤。当她背转身去放衣服时，那白啊嫩的大啊屁股在三啊角裤的衬托下，显得分外迷人。 黄一天毕竟是20多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火气很足，看到这个情况，下面的家伙马上挺立起来。 秦宝艳放好衣服，转身半躺下，白嫩的大腿舒展，前面的凸起大半个裸啊露，随着胸口的起伏而颤动。她看见了黄一天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奶奶的，整天一副没有见到女人的样子，用脚扒弄黄一天的大腿。 黄一天后来还是有了很强烈的感觉挪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在她嘴上亲起来。她没有反抗，一手搂住男人的腰，一手伸进下面。黄一天也搂住她丰满的腰身，一手褪下她左边的胸带，在她的前面揉着。 玩到动情处，黄一天的手伸到她的腰际，扯下她的下面的所有武装，秦宝艳晤晤的娇吟着，一双手在背上搓揉着，她的胸紧贴着男人，丰满的前面在男人的胸口上蹭着。 黄一天于是翻身上马开始在女人娇嫩的躯体上驰骋征伐。随着不断耸动的节拍，秦宝艳的叫声也越发难以压制。 “啊……” 在秦宝艳感觉自己的身体达到巅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大声了一声，刚才一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大声，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她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喉咙，还是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激情之后，两个人的衣服并没有穿上，光着身子躺在那儿，黄一天就在想，自己对秦宝艳的身体还是如此的激动，难道自己的心里很在乎这个女人？黄一天无法回答…… 很久，秦宝艳终于从舒服的状态中醒悟过来，抬头望着黄一天，问，今天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黄一天很是不能理解的说，你那个丁小红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典型的扫货，为了能够调到市里我估计今晚已经和那个张秘书睡到一起了，即使今晚没有，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就想不通本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调动，以你的能力也就是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走那多多的弯弯道？先是让我介绍给张秘书，后来就是丁小红和张秘书接触，之后就是赤果果的交换。 第九百一十二章 问题本质 秦宝艳笑着说，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你，可以你是否想过没有，丁小红不过是服务过我的一个下属，以后也许会有更多的和丁小红这样的下属服务我，如果这些人都想调整到市里，我是不是都要帮忙？ 再说，一个下属，我何必要为她把自己的关系用尽，所以我只是给她提供机会，能不能抓住机会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当然，通过这件事也让她明白，要有得到必须有付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升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所以对于这样的下属，我这样做已经是很到位了。 黄一天笑着说，秦宝艳，不过就是一个人的调动问题，何必要说那么多，何必要想那么多，如此的算计，在生意场上也许很实用，官场上有的事情糊涂也许会更好一些。毕竟，大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仕途顺利一些，生活好一些，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表面上还是要和谐的。 秦宝艳很是不屑的说，奶奶的，官场上的人有的时候比生意场上的人险恶多了，杀人都是笑着的，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官场上不要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特别是目的性很强的人，一句话，我只是希望你走的更远，千万不要在对手的斗争中掰下来，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黄一天说，谢谢。心里在想，老子上个世界就是相信别人，心慈手软，结果被人给逼死，这个世界我怎么可能对对手心慈手软？ 再说，靳家国书记知道黄一天的调整位置的消息后，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这个瘟神终于走了，青龙再也看不到这个不好对付的家伙，假惺惺的打来电话，对黄一天的表示了升迁之喜的祝贺后，请黄一天以后有空一定要经常回青龙看看，让自己也尽一下地主之谊，大家祝贺一下。 按照靳家国的想法，黄一天走了，到市里的位置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毕竟正处级，二期他现在还这么年轻，不到30岁，据说又有一定的背景，这样的人物以后的发展空间一定很大，至于和自己已经没有了冲突，相处起来，自然是表面上一团和气比每每见面都要剑拔弩张的好。 想到以前和黄一天的认识和接触，奶奶的，此人一直就是和自己不和谐，现在想来，其实黄一天还是有本事的，做纪委书记的时候，能够把很是牛逼的董勤河赶走，到了开发区后，黄一天的能力和霸道再次的显现出来，让开发区在几年期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把很多关系理顺，现在黄一天已经和自己在一个起跑线上，到了正处级的岗位。如果这样发展，说不一定很快就能够到了自己的上面。 靳家国很是官话的说，黄书记，你是青龙县委副书记，这次走之前，县委县政府这边是无论如何要办一个隆重的送行晚宴的，到时候，我让县委办公室的主任主动联系你，只要你有空，就可以把时间定下来，到时候，咱们好好的为你庆祝一次，毕竟你是从咱们青龙县出去的领导干部，也代表了青龙县委的荣誉啊。 黄一天心想，奶奶的，以前的宣传部长庄时运、县长程振义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兴师动众过，说白了，还不是狗眼看人低，欺侮人总是欺侮软柿子，看样子靳家国总算是从心底里把自己从跟在他不再一个档次上混子的形象，变成跟他肩膀一样高的同僚关系了。 这就是官场，一个人的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很多时候是和职位联系在一起的，也是和实力联系在一起的。 面对靳家国书记的盛情相邀，碍于面子，黄一天自然是不好拒绝，笑着答应说，行啊，这顿饭什么时候吃，全听靳书记的安排了，我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正处于交接阶段，时间充裕的很，就怕耽误了其他领导的正事啊，毕竟工作第一啊。 靳家国见黄一天对自己的提议态度积极，心里也很高兴，说明这个黄一天虽然对自己以前对付他的事情感到不满，但是心里还是不敢把自己当成是那种生死敌对的人，这才是官场，于是当场拍板了大家聚餐为黄一天送行的时间。 听着靳家国伪装出来的兴奋声音，黄一天不由轻轻的摇了摇头，以他现在的阅历再看靳家国的种种小把戏，已经不足以放在眼里，对他来说，靳家国这个人尽管素质不怎么样，到底也是个县委书记，自己在青龙还有些亲友，假如有什么需要靳家国出力帮忙的地方，自己跟他之间相互客套些，有些小忙，靳家国还是会给自己面子的。 说白了，大家迎来送往也好，相互恭维也好，还不是为了背后各自的利益。 黄一天笑着对靳家国说，靳书记，这青龙县里头，你可是说一不二的老大，我到了市区工作后，这边还有工作上的朋友，如果有什么大事小事的，只怕鞭长莫及，到时候难免有麻烦靳书记的地方，还请到时候多担待。 靳家国听黄一天这么一说，心里不免又有了几分得意，是啊，黄一天要是不说，自己几乎要忘记了，黄一天在这边工作几年，下面很多是黄一天的人，就算黄一天再有本事，这青龙的县委书记还是自己，以后他的那些所谓朋友麻烦，还能少得了麻烦自己吗？ 得意之余，靳家国倒也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黄书记真的是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然是没话说。 大家表面上话都说的特别动听，可是彼此的心里却都明白一个底线，要真是遇上了为难的事情，哪有人真的竭尽全力帮忙，除非是一些举手之劳，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事情，还有帮忙的可能性。 靳家国的电话接完后，黄一天却接到赵红梅的电话，说，黄书记，听说你即将高升到市里，祝贺你啊，我现在有个特殊的庆祝方式，你是不是接受啊。 黄一天对这个女人还是很宽容的，因为和她表哥方成功的斗争，让她牵扯之中，后来两人之间发生了关系后，为了能够让她安心的生活，于是把她调到了市里，毕竟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必要对她计较很多,于是对她说： 第九百一十三章 吃饭和吃人 “你能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如果是想要请自己吃饭，就免了，整天不是这个酒店就是那个酒店，如此的跑来爬去，这酒店的饭菜再好，自己也早就吃腻了。” 赵红梅嗤嗤笑着说，黄一天，你真的农民出生，你也太没有创意了，我怎么会请你到饭点吃饭呢，请你吃人还差不多，是不是怕了。 黄一天一愣，心里想到，狗日的，如果真是这样，还不把自己玩的吊蛋精光，这个女人表面上很是温柔，其实那个方面很强悍了，于是说，算了，今天有些累了，过几天再吃吧，我现在对你的身体没有想法。 赵红梅见黄一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邀请不是很感兴趣，索性挑明说了实话。 赵红梅说，我知道黄书记最近要高升了，这吃请是少不了的，一定是有些厌烦了，所以想了一个让黄书记休息娱乐的法子庆祝这次的高升，自己已经在老子山温泉度假村定好了房间，只要黄书记下楼来，上车后，两人今晚就去，到度假村泡泡温泉，安安静静的休息几天，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环境下，痛痛快快的轻松一下。 赵红梅的花招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以前在开发区时候也和自己单独出去过，黄一天听了她一番描述，立即被她打动了，是啊，找个没人认识的环境，好好的轻松几天，这样的愿望似乎也曾经是自己内心的渴求啊，就这么被赵红梅这个女人安排妥当了，自己有什么理由推脱不去呢。 黄一天很高心的说，赵红梅，你真的是会安排啊，好吧，接受你的邀请，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出发啊。 赵红梅说，你是领导，谁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个时间由你决定，如果方便现在就走也可以啊。 黄一天答应说，很好，今天就走，你先把车开到开发区的洪湖路上等我，否则，被人看到影响不好，等我打几个电话就去和你集中。 黄一天计算赵红梅到了约定的地点后，就赶紧下楼，上了赵红梅的车，坐进车里的一瞬间，黄一天有种把自己交给这个女人的欲望，随便她把车开去哪里，自己都愿意跟她走，只要远离种种是是非非，安安静静的呆几天，去哪里都可以。 毕竟还是有目的地的，老子山温泉，离青龙县县城也不过两小时的车程，赵红梅这样的驾驶不熟练的司机，也不过是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要是换了老司机估计至多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老子山温泉山庄，位于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洪泽湖南岸道教名山老子山，横贯西东的大别山脉与千里长淮在此共同收势，形成河湖交汇、山水依存的人间佳境，藏风聚气，魅力天成。 老子山温泉水温高达63c，泉质优良，得天独厚，温泉水质优良，富含锶、氟、磷、钙、硒、钾、氡等多种稀有微量元素，国内罕见，得天独厚，通过水疗，对人体健康极为有益。 近年来，经过当地政府开发旅游资源的方针指导下，这里已经建成一个一座庞大而又独具特色的现代庄园，山庄建有别墅36幢，可接纳二百余人同时入住。 老子山温泉最着名的休闲场馆莫过于温泉阳光浴，据说浴场有品类各异的水疗、鱼疗、花药浴、泥巴浴，沐浴过后，身心倍感舒爽愉悦，不仅具有神奇的理疗保健作用，还兼备排毒养颜、美白肌肤、调理身心等多重功效，享有苏北热海、泽国仙境、华东首席温泉度假区的等美誉。 这里的美食也有自己的特色，炖羊肉、渔家美食鱼、洪泽湖王大彪虾、水晶虾仁、奶汤鲫鱼、火腿扒鱼肚、金丝官燕、蟹粉排翅、金钱紫鲍都是山庄名厨的拿手好菜。这里还是闻名大江南北的洪泽湖龙虾正宗原产地，山庄名厨对野生龙虾的选料、烹制技艺独特，将龙虾之精华作为一种文化发挥的淋漓尽致，色、香、味、形、意、养一一展示，令人百吃不厌、回味无穷，有口皆碑，名不虚传。 即便是周遭环境，经过政府开发后，曲径通幽，温馨静谧，一栋栋乡村小别墅置身绿草柳荫中，到了夜晚，休闲旅客，出门即可见看湖光月色，听竹林沙沙，闻农家气息，别有一番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趣。 这样的休闲场所，适合所有在繁忙中顾不上休息的白领们，适当的调剂一下情绪和心情。赵红梅别出心裁的主意，对于黄一天此时的心境来说，却称得上是一场及时雨，也只有这样的世外桃源样的环境，才能真正让人心情平静完全平静下来。 安置好了之后，晚上，赵红梅开着车和黄一天到了离老子山不远处的洪泽湖大坝上，不远处就是一个水库，水库附近没有人，这晚上就更不会有人了。车开上了堤坝，停了下来。四周很静，有萤火虫在不远处闪。赵红梅下了车，感觉水面清清的风有些湿润，清凉得舒服。 看着远处的景色，赵红梅突然对黄一天说，我想在这儿要你？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奶奶的，这个女人很多时候都会让自己惊奇，很是不信的问，就在这儿？ 赵红梅几乎无声的嗯了一声。 黄一天知道这个女人喜欢各式各样新奇的事物，连男女的事情也是他妈的要玩新的花样，心里也充满了想法，于是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劲，她就站不住了，倒进他怀里。 赵红梅说：“来吧！” 听到女人如此的邀请，黄一天更紧地抱她，抱得她几乎喘不了气，她还似嫌不紧，也紧紧地抱他，就感觉到他的唇粘上来，很主动地迎了上去，很主动地让他的舌头走进来，也很主动地和他柔软地纠缠，后来，就分不清是他在她嘴里，还是她在他嘴里，彼此都觉得心里有火在烧，手上都有了动作，都是过来人，都不必掩饰自己，手想停在什么地方就停在什么地方，想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很直接，很放肆。 黄一天移动身躯从后面抱她，两手一上一下地抚摸，抚摸的都是她的敏感地方，都是他极想抚摸的地方。他也这么戏弄过卡拉ok的小姐，但那感觉不一样，这会儿抱着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那欲望便不受思想约束任意奔腾，剌激便拍打着心“扑扑”地跳。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住他的手。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步一步把赵红梅抱上了车。他让她坐在腿上，轻易地进入了她。那一刻，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静心静气地感受她给予的温暖。 她说：“你像个饿鬼。” 他说：“你像只馋猫。” 她大声的叫起来，回应他，在他腿上奔驰。然而，车的空间不允许她有更强烈的动作，更不允许他有主动的冲击。他们就像文火煲汤，慢吞吞爬不上顶峰。他不要这种不温不火，他要冲击，狠狠的冲击，他要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那一冲击点。 这样，他们又下了车。他们就那么站着，索取对方，也给予对方。只一会儿，她便气喘息息，腿累得发软。 赵红梅喘着气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楚。 他问：“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她想笑，笑这个男人变成了十足的色狼，变成了十足的弱智。她说：“别在里面，我没准备，不知道会这么快。下次，下次，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越发激发了他的亢奋，冲击得越发强烈了。 一切都恢复平静后，她埋怨地说，没见你这么狠的，想弄死人啊？黄一天笑嘻嘻说，请原谅，下次一定温柔，一定温柔。 回到温泉度假山庄的客房里，两人洗漱了一番后，赵红梅翻身趴在黄一天的身上，问，今天快了吧？ 黄一天还没有回答，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铃声突然响起来，显得特别的突兀。赵红梅嘴里嘀咕着，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有人打电话，难道是你的未来老婆查房？ 黄一天听了赵红梅的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说，全天下的老婆查房，我老婆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我的老婆还没有人选，所以老婆查房谈不上。 赵红梅转身伸手找出黄一天包里的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却是钱成贵的电话，说，黄书记，祝贺你啊，真的是步步高升啊,你要走了，有点事情和你谈谈。 黄一天笑说，老钱，这样地位置也是高升，简直就是他妈的骂人，最近你这边怎样？一切还好吧，最近和那个和那个酒店老板娘马红娇的表妹资绪英断了吧？ 以前酒店的老板娘马红娇知道钱成贵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特地找过黄一天，说钱成贵把自己玩弄了，还把自己的表妹给玩弄了，现在表妹整天在自己前面炫耀，说钱成贵和她的事情，让自己很是难看，希望黄一天能够从别的方面劝劝钱成贵，不要和表妹来往，因为一个护士纠缠钱成贵的目的很是简单，就是为了调动工作。 黄一天后来和钱成贵谈过一次，钱成贵当时很不服气的说，黄一天，你他妈不要自己吃肉，不给人喝汤，哪个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不喜欢，再说，送上门的东西，不玩白不玩，一个想调动工作的护士，能有什么大影响。 黄一天当时就说，老子是玩，可是都是在保险系数范围内玩，你他妈的可好，听说现在那个资绪英要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听说要离婚和你结婚，你真的50多了还找个小老婆，是不是玩大了，这样对你的仕途发展是很不利的。 第九百一十四章 空出的位置 钱成贵当时很无奈的说，我他妈现在也很是苦恼这个事情，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说了能短就能够结束了的，不是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等到时机成熟再说吧。 现在黄一天再次提起这样的事情，钱成贵说，黄一天，你也是正处级干部了，整天提这种事情是不是不上台面，难道你的工作就是过问别人的家长里短。因为，钱成贵和资绪英这个女人一直还来往，不过这个女人不再提出和钱成贵结婚的事情。 黄一天从此话就听出关键，于是说，老钱，你他妈有一天后悔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现在说的话是正确的，这件事好自为之吧，说吧，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情？ 钱成贵和黄一天说话很是直接，说，最近青龙空出几个重要的位置，自己想争取一下，黄一天有没有路子？ 黄一天说，老钱，你的大哥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关系肯定比我要多，再说我和汪大凯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说什么都等于是放屁，达不到效果，再说，提拔这种事情外人只能给你敲边鼓，要一下子敲到鼓中央达到效果，那还是要自己想办法的。 钱成贵说，也不隐瞒，每次市领导来考察，还是逢年过节，该送的都送了，可是保住位置也要送，提拔也要送，人人都送，所以市领导也就不一定能够刻意的提拔自己，现在必须有特殊的关系，才能够摆平。 黄一天知道钱成贵说的很实际，想了想说，老钱，靳家国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和赵正扬之间的关系很是不和谐，你现在位置的特殊性，我想他也是不愿意得罪你，甚至他要巴结你，拉拢你，你要是从你大哥那儿从上面协调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 钱成贵也不隐瞒说，靳家国那个人很好对付，自从你提拔后，一次和我在一起吃饭，靳家国书记主动和我和谐，所以那边已经摆平，下面就是市纪委张书记那边很难搞定，最近和洪福酒店的老板娘马红娇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被谁举报，很是被动。 黄一天想了想说，市纪委张书记那边自己可以帮助搞定，但是举报人这边要钱成贵自己想办法搞定，否则，不间断举报，张书记也不敢过分的包庇，毕竟这个事情就是不举报不调查，举报了肯定要有个交代。 钱成贵说，目前自己已经能够确定举报的人，自己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的，张书记那边就请黄一天稳住了。 黄一天说，都是自己的人，没有问题。 电话结束，一直趴在黄一天肩膀上沉默不语的赵红梅见黄一天终于结束了跟钱成贵的通话，轻声的问黄一天，钱成贵这个人野心不小啊，他是想要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还是县委副书记的位置？ 黄一天回答说，位置是空出来了，作为官场的人，不想那个位置那是不现实的，你不是都听的清清楚楚吗，钱成贵这么和我说话，那是志在必争，志在必得，想让我给他牵线搭桥，我已经拒绝了他。 赵红梅说，你他妈也是一个老狐狸，当然不会帮助钱成贵，你是想要开发区书记的位置永远是秦宝艳的？ 黄一天不置可否点点头。 赵红梅感叹说，我要是在你现在的位置，我心里也会这样想的，毕竟秦宝艳和你关系很是和谐，而且秦宝艳这个人虽然表面上霸道，其实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们晚上是不是也很和谐？ 她当了开发区的一把手，很多事情都方便多了，还有不管哪个干部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江东海就是先例，那就是因为后来的开发区一把手不是他自己的人，假如你黄一天是江东海推荐提拔的，那么江东海当时在开发区就是错误再多，也不会出问题，你都会帮助处理好。 黄一天想不到赵红梅能够如此的看问题，就说，看来，你虽然是一个女人，对官场了解的不少嘛。 赵红梅很是不屑的说，不要看低我，自从我的表哥事情发生好，我就知道官场那是有头脑人的天下，所以我到了市区以后对很多事情也是观察，谈不上了解。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秦宝艳和你是不是早就睡在一起？ 黄一天听了赵红梅的话，不由一愣，问，狗日的，你不能胡说八道，秦宝艳那可是很有后台的人，老子得罪不起，睡了她，怎么交代？ 赵红梅不以为然的说，黄一天，你说我是狗日的，我刚才可是被你刚刚运动过的，是不是还要运动一次。 “老子累了，等休息一会儿有你叫苦的时候！” 黄一天说着，躺了下来。 赵红梅却依旧坐着，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的表情。 黄一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说，你要是有话就说，没事就赶紧睡吧，奶奶的，大家都很了解了，说话有必要吞吞吐吐。。 赵红梅瘪了瘪嘴巴说，其实，我要说的就是这次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本来秦宝艳已经在位置上，加上你的支持，一般人不会要这个位置，可是现在你走了，就有人想心事，钱成贵暂时连竞争圈子都没进入，还谈什么竞争，他想也是白想。 黄一天听着赵红梅的话，似乎知道些关于此事的什么内里隐情，忍不住问她，你凭什么断定钱成贵没戏？说不准人家能找到合适的领导帮忙，竞争力还是有一些的，这种时候，结果还没出来，说什么话都有些言之过早。 赵红梅笑了笑说，黄书记，我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人物，不过，有些时候，消息倒是比你这个领导要更加灵通些，我可是听说，上次青龙的领导进行了一次大洗牌，但是却没有影响你在青龙的影响，更没有让靳家国完全控制青龙。 这样的局面就是因为秦宝艳等人和你一直是同盟，后来你主动把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给了秦宝艳，现在你走了，那么对秦宝艳来说可能想做个县委副书记，那么有人就要秦宝艳从党工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这个人是谁？就是董勤河的小情人贾小微，最近被明确为县委常委，那是有目的的。 黄一天心一沉，见赵红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赶紧从床上又坐起来问她，狗日的，你是不是开玩笑，你是怎么知道的？贾小微虽然被明确为常委，但是在青龙中学不是很好，怎么也想要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 第九百一十五章 内幕 赵红梅两眼看着黄一天说，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秦宝艳的位置也就是县委副书记，很快就要离开青龙开发区，所以说其余的人包括钱成贵是一点指望都没有，因为汪大凯不看好这个人。 听了赵红梅的一番话，黄一天的惊讶程度是可想而知的。黄一天有些不确定的问赵红梅，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赵红梅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一天，我他妈把你当成是我的男人，所以什么事情都不隐瞒你，和你有开玩笑的必要吗，这都快火烧眉毛了，我能跟你开玩笑嘛，关键现在市委的人事变动计划就是这样。 黄一天心里想到如果贾小微到开发区，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后来的江东海，毕竟贾小微不是自己的人，而且这次贾小微如果去，那就是汪大凯的意见，那么贾小微这个人一定已经投靠了汪大凯，就是董勤河到时候也会控制不住，于是立即说，不行，秦宝艳必定是要留在开发区，否则，很多事情那就很难控制了。 赵红梅心知，黄一天心里必定藏着更多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真相，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口气，想要把开发区一把手的位子永远的给秦宝艳。赵红梅说，黄一天，你要是这样想的话，现在要是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 黄一天看着赵红梅，眼神有些幽幽的，很想知道赵红梅为何知道这样重要的事情。 黄一天看的赵红梅有些招架不住，赵红梅很不快活的说，黄一天，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又帮不了你什么忙？我一个女人，只是把知道的事情泄露给你，已经犯了大忌了。 黄一天说，你既然知道如此情况，说明可以帮助我，你只要告诉我，你这次消息时从哪里得来的，让我对事情有个重新的分析，否则的话，我哪里知道从哪里下手解决问题呢。 赵红梅听了黄一天这个问题，又把嘴唇紧紧的咬住了，似乎想要抗拒这个问题的回答。 黄一天伸手搂住赵红梅说，赵红梅，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是不是？你放心，你有什么话就跟我直说，话到了我这里，就像是进了保险箱，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听了黄一天的承诺，赵红梅终于下定决心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黄一天，你他妈是我的克星，好吧，我告诉你真相，这些消息都是汪大凯亲口告诉我的。 赵红梅这句话一说出口，黄一天不禁目瞪口呆，就算是想象力再丰富，他也没想到赵红梅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眼光盯着赵红梅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赵红梅见黄一天不信，有些着急的说，黄一天，你他妈就是不信任我，你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也不瞒你，前段时间我到了市委接待办，一次中午，我在汪大凯的房间里头呢，那老东西花了很多时间，把我弄上了床，弄了一次还嫌不够，刚开始第二次，就被秘书催着下楼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的舍不得呢。 黄一天听了这话，诧异的眼睛睁的老大，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竟然和市委书记在同时共享一个女人的身体，他真是难以想象，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黄一天问她，那天中午，你主动去勾引他的？ 赵红梅呸了一口说，这老色鬼哪里需要我主动勾引，一次会议接待我参加，眼睛差点把我的衣服给看透了，临走的时候，嘱咐秘书告诉我中午休息的房间号，我这么聪明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黄一天问，所以，你就去了。 赵红梅说，秘书只是说顾书记要找我了解些工作上的情况，我能不去吗？我只是一个下属，自然要听领导的指示办事。 黄一天笑着说，狗日的，到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我看，你心里也巴不得巴结上这么个人物吧？ 赵红梅见黄一天的话里，倒是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知道男人对女人都是很有独占欲望的，赶紧搂了一下他的脖颈说，什么跟什么呀，我这么巴结领导还不是为你，也是为了自己生存。 “为了我？” 黄一天不由睁大了眼睛，他简直是要佩服赵红梅了，这样的理由，也亏她能想得出来。赵红梅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说，当然是为了你，你想啊，我跟汪大凯挂上了，也方便你以后进步不是。 黄一天不屑的说，赵红梅，还是免了吧，我进步要是靠自己老秦人的身体铺路，那我还算是个男人？狗日的，汪大凯和我不和谐也就罢了，竟然玩我的女人，有一天我会把这个家伙的*割下来喂狗。 赵红梅有些不高兴的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可是一心一意的为你好，你却这么出口伤人，你这样可是对不起我，要不是我和汪大凯有这个关系，你能知道青龙的人事任免情况。 黄一天想到赵红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见赵红梅还真有些生气的样子，忍不住说，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不过，我很是感谢你。 赵红梅又被黄一天道出了心思，又羞又气的握起粉拳想要打黄一天几下出出气。 再说，黄一天和赵红梅在这边享受的时候，魏红山的老婆吴小丽却也没有闲着，今天下班后，吴小丽按照和董勤河的约定直接就到了董勤河的家里，请求帮助。 董勤河看着经过精心打扮的吴小丽，凸起的前面似乎更加的雄伟，让人有把握一把的想法，一头短发和精致的脸盘，更让董勤河目不转睛。吴小丽心里乐着，心想，今天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扮自己，还真是没有白费。看到董勤河那贪婪的眼神，吴小丽就已经知道，董勤河再次被自己身体给迷住了。 “董市长，听说青龙的黄一天离开了，我想秦宝艳一个女人对开发区那么大的地盘肯定不好控制，可能对那边的兴趣也不是很大，她敢兴趣的也许是副书记你那个位置，是不是？”吴小丽把身体倾斜着，亲热地一把拉住董勤河的胳膊。 董勤河看了一眼吴小丽，“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吴小丽扭了扭身，晃了晃那挺拔的胸，甩了甩她丰满的臀，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小女人一样，向董勤河撒着娇。“这你不管吗，你只告诉我，是不是有这回事情啊？” 都说英雄最难过的是美人关，更何况，董勤河还不是英雄，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漂亮女人面前都好色。再加上，他和吴小丽的几次较量，感觉这个女人那个方面很好，让他很是迷恋。 这下被吴小丽近身的抓着他的胳膊，还在他的面前卖弄着风骚，董勤河大脑开始有点发昏了。 “你打听这个干吗？” “你就说吗，有没有这回事情。”吴小丽故意的挪动身子，在董勤河的身上去磨蹭。 董勤河被这个风骚的女人引诱得有点心慌了，很老实地回答：“是有这回事情，但是秦宝艳的究竟想法还不知道。” “老董，如果秦宝艳真的不在那边，就是专职县委副书记，那么开发区那边是不是有新的人选了？”吴小丽仔细地打探着。 董勤河好奇地看着她，不解地问：“你今天是怎么啦？”他摸了一下吴小丽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 “其实，我最近也为魏红山这个人的仕途进行了考虑，他现在在你的帮助下做了青龙的副县长，可是不进常委，也没有自己的一块地盘，根本就不可能出成绩，你说这样干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进步的机会。” 吴小丽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董勤河的表情反应。 你今天到我这边来，就是为了给魏红山要位置啊？” 吴小丽一下子就坐在董勤河的大腿上，董勤河是坐在转动椅上的，吴小丽就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老董，这一次人事调整，你就帮帮他吗。” “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 董勤河心里想，老子已经给汪大凯推荐贾小微了，如果这个时候在推荐魏红山，那个汪大凯怎么看我？再说，现在那个秦宝艳后台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就是汪大凯也得罪不起，只要秦宝艳不走，谁出面都没有用。 吴小丽主动地把嘴唇送了过去，在董勤河的嘴上亲了两口，摇着他的脖子。“老董，你就想想办法，帮帮他吗。” 董勤河亲吻了一下吴小丽，用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绕了一圈，像是还在回味，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唇香味。 董勤河*地看了一眼吴小丽，心里想，老子还是把这个女人干了再说，至于谁其他的，目前局面不清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虚假的，说：“那好吧，我想想办法，但不一定能成功，不过我尽力。” “谢谢。”吴小丽高兴地在龚志民脸上啃了一口，勾魂般地笑着，心里知道，董勤河这个老家伙一定要开始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第二天，黄一天和秦宝艳见面。 两人折腾了一番后，黄一天说了从赵红梅那边听来的情况，长叹了一口气，把身子往席梦思床的高高靠垫上一倒说，奶奶的，想不到一个位置你已经在位置上了，还有人想，而且汪大凯已经同意了，完了，看样子这件事还真是没戏了，怎么会这样呢？ 第九百一十六章 看不起 秦宝艳见黄一天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知道那是关心自己，想了想，安慰说，黄一天，你也别灰心的太早了，只要市委常委会没开，一切都有可能改变，那么我的位置就不一定被调整。 黄一天知道秦宝艳背后的关系，于是激将似的说，你说的轻巧，这市委常委会也是人开的，汪大凯定下来的事情，难道还有人敢反对，看样子这事情是回天无力了，就等着贾小微到了开发区之后，大刀阔斧的把我和后来的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打乱，我现在是，站在一旁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秦宝艳说，黄一天，瞧你那点出息，你可是我一直很信任很看好的人，这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你就已经放弃努力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真的让我伤心，让老娘看不起。 黄一天见秦宝艳一副轻视自己的模样，郁闷的口气说，秦宝艳，目前的局面很是明朗，给你做专职县委副书记，也算是重用。汪大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难道你有办法改变他的主意？ 秦宝艳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我这个人说话，你可能不爱听，其实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你走了，我现在是开发区的一把手，有人要我的位置我会去处理，贾小微背后的人不过是董勤河，难道汪大凯为了董勤河就可以得罪我？ 你该知道，当时贾文豪的盛世集团下面的洪福酒店在开发区就是因为打了我的亲戚李文江，所以被逼着把酒店低价转给了李文江，你可知道贾文豪背后的靠山是谁？ 黄一天想了想说，这个贾文豪我一直没有和他接触，还真的不是很了解，怎么？你能控制贾文豪？ 秦宝艳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贾文豪背后的靠山就是汪大凯，可是洪福酒店就是被我给吃了下来，可是贾文豪和汪大凯都没有敢对我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更不敢做出对我不利的行动那是因为我可以想办法让汪大凯滚蛋，滚出普安，你说汪大凯敢把我不愿意给人的位置给别人？ 黄一天从郝天威那儿知道秦宝艳的背景很不一般，想不到似乎超出自己的想象，于是问，假如汪大凯就是这么做了，那么你会如何的处理？从哪个方面让他屈服？ 秦宝艳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庄步师想到青龙来做县委副书记吗? 黄一天想到郝天威说的话，就说，他看你漂亮想追求你吧，我可是听说了，虽然庄步师结婚了，但是他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就他那样的德行还想追我，我就是想嫁给他，他庄步师敢娶吗?一个依靠老婆出卖身体给他仕途铺路的男人，老娘看不上，也瞧不起，他也知道我的个性也不敢娶。其实他来这边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巴结我，希望看在我们中学是是一个学校的份上，有机会让我在仕途上帮助他，从而实现他对付郝天威的目的。” “对付郝天威？” 黄一天实在不能想出是为什么，因为在黄一天的印象中，庄步师的进步一直是郝天威帮助的，否则，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位置。 “你也许不能想出为什么庄步师要对付郝天威，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郝天威长期和庄步师的老婆吴大娟关系暧昧，吴大娟和庄步师的儿子有人说都是郝天威的种。你说作为男人，庄步师能够接受?” 秦宝艳知道的似乎比黄一天想的要多，就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庄步师还是真的不简单，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郝天威绊倒，难道郝天威能感觉不到？再说，庄步师来这边任副书记，和你现在的位置竞争有什么关系? 秦宝艳说，黄一天，我一直认为你能对很多事情有了了解，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孺子不可教也，以前我觉的你还是挺聪明的，怎么今天竟然转不过弯来呢，你听我说，开发区现在至少还是掌握在我的手里的，对不对？ 黄一天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点点头。 秦宝艳继续分析说，那好，前段时间我已经和庄步师见面了，知道贾文豪在我们开发区除了酒店之外的，还有开发区东边的房地产，那是我来的时候批给贾文豪的。而庄步师来了之后，全县基础和房地产开发什么的都将是庄步师负责，你说我要是和庄步师协同，把贾文豪的房地产项目找个理由让他停下来，必将损失惨重，汪大凯也会受到损失，你说这样一来，汪大凯还会坚持把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留给贾小微吗？ 黄一天疑惑的眼神看着秦宝艳，有些不解的神情说，秦宝艳，你真的让我看不透，还有就是庄步师来了之后，怎么可能就是分管基础建设等这一块的事情？ 秦宝艳说，天机不可泄露，一切看发展吧。 黄一天后来还是说了钱成贵的事情，说老钱也在争取，你一定要当心，老钱的手段不怎么的，但是他的哥哥市委组织部的那个副部长可是老江湖。 秦宝艳很是不高兴的说，看在你和钱成贵是多年朋友的份上，你找个机会警告他一下，就说最近市纪委张书记那边关于马红娇的举报不少，希望钱成贵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离免职也就不远了。 黄一天心里想，秦宝艳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奶奶的，不仅强悍，而且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嘴上还是回答说，知道了，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去落实，毕竟我两的关系那是深不见底。 秦宝艳听到这句话，变成笑容满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刚才没有探底有点遗憾，要么咱们再来一次，给你来了探底如何，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的，说吧，拉着黄一天的下面。 黄一天知道，狗日的，强悍的秦宝艳又要运动了。 干部任前公示期已经结束，黄一天琢磨着，自己也该去市委组织部拜访一下钱副部长了，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避嫌，黄一天已经很长时间没到钱副部长的办公室拜访了，有些关系，如果不经常走动走动，时间长了，就有些生疏了。 钱副部长也就是钱成贵的哥哥，倒还是老样子，言谈举止带着些文人雅士的儒生之气，见了黄一天进来主动握手祝贺说，黄书记这次调整到市里来，也算是在仕途发展上有了进步，以黄书记这样的年纪，能有现在的成就，也算是不简单了，假以时日说不定成就超过你大师兄卢副部长啊。 黄一天见钱副部长跟自己说些客套话，赶紧笑了笑，顺着钱部长的话题说，我这点小成绩，在钱副部长和大师兄的眼里，哪里值得一提，说起来，这次能从县里被提拔到市里的领导岗位上来，幸亏有钱副部长的鼎力相助，否则的话，像我这样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干部，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能上得来的。 不管是否是人家帮忙，但是感谢的话要说，那才是会说话。 第九百一十七章 马屁 黄一天的这几句话算是拍到了钱副部长的马屁股上了，不管是任何人，都喜欢别人感激自己，钱副部长也是，尽管黄一天心里清楚，此事最主要还是郝天威协调的结果，要说感谢也该感谢郝天威就够了。 钱副部长果然被黄一天的马屁拍的喜笑颜开，他一副知己的口气对黄一天说，这次调整到了经贸委之后，虽然比不得在开发区的时候接触面广，事情多，但是那边接手后，还是有很多文章可做的，还是能够做出成绩的，有成绩就会有位置的。 钱副部长后来提到钱成贵的事情，黄一天想到秦宝艳的话，就说，老钱想那个青龙开发的位置似乎没有什么大希望，秦宝艳的来历你是管理干部的副部长，管理干部的领导，应该知道她的背景，就是汪大凯书记都不愿意得罪。 钱副部长很是吃惊的说，那个秦宝艳我还真的没有仔细研究，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的话，我一定好好的研究，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可以选择其他的位置，为什么一定要秦宝艳那个位置，你说是不是？ 钱副部长是老甲鱼，太知道不能得罪上面的领导了。 “也是，位置很多，为什么要想秦宝艳那个位置，再说，不再青龙也可以到普水、浦和等等的重要位置，如果为了此事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那是得不偿失的。”黄一天也就跟着说了一句。 “小人物不能随便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否则，较量中损失会很大！” 黄一天又陪着钱副部长简单地闲聊了几句，适时的从领导人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脸上堆着笑，把门轻轻的关好，一转脸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隔壁的副部长办公室。 黄一天在头脑中仔细的思索着到底此人是谁的背影，似乎很熟悉，却一时又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人，不经几年没有来往，很多事情已经是记忆了。下楼的时候，恰好听见一阵高跟鞋，从楼上一直下来的声音，他不由停住了脚步，站在楼道的转弯口，回转头等着，想要看看是不是刚才自己看到的背影。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黄一天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起来，他头脑中越来越近的飘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终于，楼道的拐弯口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了，不是钱成贵的独生女钱红红是谁？ 黄一天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钱红红。 钱红红显然是吃惊不小，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楼道拐弯处的黄一天，从她脸上惊愕的表情，黄一天可以感觉到，她必定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组织部办公楼上的遇见自己。 几年不见了，钱红红还是没变，年轻，漂亮，白嫩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一看依旧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几秒钟的功夫，黄一天首先反应过来，钱副部长是他的叔叔，客气的招呼着，你到组织部来有事？ 钱红红有些机械的点点头。 黄一天冲着她笑了笑，她似乎有些会意自己的失态，赶紧掩饰的口吻说，我今天是有公事过来，我一切都挺好的，最近怎样？ 黄一天什么都没问，钱红红便开始汇报一般的说起来，黄一天心里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和钱红红谈恋爱，如果不是很多原因，也许就结婚了，可是当时的钱成贵坚决的不同意，还让钱红红和别人订婚，导致钱红红后来被强了，也就离开普水，原来是到了市里，不就是为了让能像正常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子，过平淡的日子嘛，怎么现在见了面，却要把场面弄的如此尴尬呢。 黄一天想到这里，又冲着钱红红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很好，对了，你看，咱们那么长时间没见面，按理说，我是该好好的请你吃顿饭，大家一起聊聊的，只不过今天我实在是事情比较多，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要不，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有时间我请你。 钱红红的眼神里闪过明显的失望，嘴上却说着，没事，你忙你的吧，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这话一说完，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妥，钱红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黄一天，黄一天被她那似乎含情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心猿意马的感觉，赶紧避开她炙热的眼神说，也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黄一天逃也似的快步下楼，似乎是担心钱红红会从后面追上来，黄一天三步并着两步的快速走到组织部办公楼左侧的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 黄一天的任命文件下来后，他去了靳家国的办公室一趟，靳家国毕竟是青龙县委书记，自己临走时，应该过来跟他交代一声的，官场很多时候，礼貌是必须的，妥协也是必须的。 靳家国知道黄一天这个人做事现在很有自己的一套，作什么事情都是深思熟虑的，最近开发区和县委副书记等位置很多人在竞争，可是秦宝艳现在能不能保住那个位置，靳家国知道黄一天在背后很重要，现在见黄一天推门进来，立即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说，原来是黄书记，你可是稀客啊，赶紧请坐。 黄一天微微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两人分别坐下后，靳家国笑眯眯的对黄一天说，我早就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请黄书记你好好的喝一杯，就是不知道黄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毕竟是青龙有一个走出的正处级干部啊。 靳家国心里清楚，黄一天这么年轻，这次调整到了市里混两年，肯定会有再次提拔的机会，黄一天的能量他是见识过的，不管是省里还是市里，他都有自己的人脉，连靳家国心里也是只能偷偷的羡慕，嫉妒，恨，心里却明白，自己不可能做到像黄一天那样左右逢源。 毕竟，黄一天是要离开青龙县了，一旦离开了这个环境，彼此之间的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少了，靳家国心想，自己总算是不用再提防着这个人了，心里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靳家国继续笑着说，青龙的领导班子准备今晚给黄一天送行，等到集体送行结束后，自己想要抽个时间单独跟黄一天小范围的聚聚。 黄一天心想，你我之间相处了这么久，彼此心里对各自做的事情都跟明镜似的，还有什么好聚的。黄一天对靳家国的话不置可否，他到靳家国的办公室来，一方面是处于礼貌，过来支会一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工作需要。 自己离开了青龙，这工作上的事情总是要找人交接一下，现在庄步师副书记还没有到位，因此他要过来问问青龙县的当家人，自己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工作问题到底交接给谁。尽管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可是这种程序却是不得不做的。 靳家国听了黄一天的来意后，稍稍沉默了一会说，黄书记，你工作上的事情，庄步师还没有到位，我也不好随便决定，要不你等等，根据实际情况再说。 黄一天从靳家国办公室出来，到青龙县委大楼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正想着是不是到里面的套间休息一会，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谁轻轻的敲了几下。 黄一天心想，反正是要走了，自己完全可以做个甩手掌柜，要是这种时候，自己还插手青龙任何工作上的事情，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于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声音又坚持敲了两声，见里头没什么动静，竟然有人大着胆子把门给推开了，随即一张俏生生的女人脸蛋从门缝里伸进来，竟然是狗日的赵红梅。 一见到黄一天竟然躺在自己的座椅上不出声，赵红梅脸如桃花，做出一个抡拳头的姿势，赶紧从门缝里把身体挤进来，又把门重新管好。赵红梅责怪似的口气说，我在外面敲门，怎么不说话呢？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黄一天看着这个妖娆的女人，只见她姿态优美地伸了个懒腰，那银色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色紧身衬衣一下子就被拉扯起来。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圆润可爱的肚脐，而胸部的那两座高山也在她双手的拉扯下，向上高高地立挺着。要是要把那束缚它们的钮扣给撑爆了一般。 “好看吧？”赵红梅放下手臂的时候，发现黄一天盯着自己的眼神，笑嘻嘻地问道。 “好看。”黄一天重重地点头，他在这女人前面，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假话：“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的？” 赵红梅一脸得意的说，切，我是干什么的，那是做特务的好人选，我可告诉你，虽然我离开了青龙，但是你黄一天的踪迹，我是一清二楚。 黄一天笑着说，我倒是没看出你有这方面的神通，就你这样还做特务，自从你到了市区以后，你的个性什么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生活不是那么慎重，我看很适合做小三。 赵红梅听着黄一天话有所指，假装不高兴的说，黄一天，你什么意思，你就寒碜我吧，我就知道，在你的眼里啊，我什么都不是，除了上啊床的时候，你能想起有我这个人，其他时候，还不知道把我忘到哪里去了。 黄一天心里想到，那不用说，这个女人上啊床的时候，那是绝对的一流，见赵红梅似乎有些不高兴，问她，好好的，怎么又变了副脸？刚才笑眯眯的多好看啊，女人要多笑。 赵红梅被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抡起粉拳砸到了黄一天的身上，骂道，流氓，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提拔？。 黄一天却并不躲闪，一把抓住冲自己砸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顺便把赵红梅搂到怀里，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要是忙起来，似乎也没时间顾及，只是一空下来，那方面的需求就自然而然的冒出来。 在医学上有记载：三十岁健康男子三天一次是比较正常的，每次5分钟到15分钟都比较正常，时间太长的话，容易引起身体的过度疲劳，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九百一十八章 聚餐和巴结 黄一天把赵红梅半抱在怀里，站起身想要把她往套间里头带，赵红梅却欲拒还迎的口气说，干什么，人家找你有正事呢，你先别乱动，把事情说完了也不迟。 此时的男人哪里能听她的话，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直接进入套间，跟女人一道倒在了床上。赵红梅使劲的蹬着两腿哀求说，你让我说两句话，等话说完了，你干什么都行，成吗？ 黄一天不做声，手底的动作却一直不停，男人有些发急的样子，嗓音都变沙哑了，嘴里急切的说着，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等老子干完再说，如果不行，有什么话，赶紧说，老子现在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女人倒也不示弱，问他，我上次和你说的关于开发区书记人选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如果要是被人知道，汪大凯一定知道是我说出去的，那么我以后就很难混了，他已经答应下次干部调整，提拔我到团委去做副书记，你一定给老娘张面子，不要为了下面的舒服，就把什么都和秦宝艳说了。 黄一天说，老子是那么多事的人吗？老子和你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深入到底，有什么理由让老子背叛你？ 听了此话，赵红梅突然放松了，黄一天很是顺利的扒光了对方，很是迫切的进入下一个议题。本来黄一天不想回到市里，抱着赵红梅这样的人睡觉也是享受，可是秦卫红打来电话，对于秦卫红这女人，黄一天还是很有好感的，就问，什么事情？ 秦卫红在电话里很不满的说，黄一天，听说你最近提拔了，很快嘛，上次和你说的宏源项目你他妈的就是不肯帮助我，我也就不需要你的参与了，奶奶的，能不能招商引资来那是我们的事情。今天给你打电话难道就一定有事，和你聊天不可以吗，是不是官做得越大，人情就单薄，就把曾经的同事忘记到一边了。 黄一天赶紧说，秦卫红，不要这么说，很想给你打电话，可是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很多，一天处理下来，回到房间就睡着了。 秦卫红说，明知是说假话，也要接受，谁让你是领导呢，听说你提拔的文件出来了，要到市里当领导了，祝贺啊，为了祝贺，所有今晚想要请他吃顿饭表示一下。 黄一天本想拒绝，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又岂在朝朝暮暮，哪天有空的时候，我专门请你跟其他的老同事一块聚聚，咱们来个不醉不归，你只要别中途吓的逃跑了就行。 秦卫红笑着说，黄一天，你别跟我瞎扯，我今晚请你吃饭，你赶紧过来就是了，至于以后谁请，那是以后的事情，你可别想跟我耍滑啊，今晚一定要到场，否则，老娘到你的房间把你拉出来，你就给我个痛快话，今晚我请客，你到底是给不给面子？来还是不来？ 黄一天见秦卫红执意要请自己走一趟，心知她必定有事，有些无奈的口吻说，去，谁请客不去，你请客我都要去，只不过时间上可能稍微迟点，你只要别介意就行。 秦卫红见黄一天总算是答应了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嘴里夸奖说，这才像样吗，我请客你要是不给面子，以后看我不给你摆脸色，好吧，迟点就迟点吧，谁让我是下属呢。 黄一天挂断电话后，不由有些郁闷的摇摇头，今晚要是别人请他吃饭，他真是不想去，也不会去，对于秦卫红这个女人，黄一天说不清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秦卫红对他的心意，其实他是有感觉的，只不过，秦卫红从来都没有跟他明说过，他也就趁势装糊涂，两人之间的关系稍稍处理不当，很容易出事。 黄一天于是和赵红梅一起回市区，把赵红梅送到住处后，带着司机王大彪不一会儿就到了秦卫红说的饭店门口，没想到已经到了门口却遇上点麻烦事情。此时酒店门口进出车辆比较多，门口已经有些稍微的交通拥挤。 说来也巧，恰好酒店大门进出口处是个斜坡，王大彪的车子又正好停在坡道中间的位置，一停车，挂上停车挡，车子突然冲向了前方车辆的后保险杠，几秒钟的功夫，这一切就发生了，搞的王大彪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发生了这种车辆之间的小摩擦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大不了打保险公司电话，请勘察员过来看看现场，确定一下赔偿金额，实在不行，就找个交警或者是110过来确定一下责任，事故责任人，掏点钱赔偿了事。 没想到，前面车里却走下来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主子，小伙子二十多岁，两边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的刺着，走下车来，看了一眼王大彪开车的牌照，一看是个普通牌照，车子又是个不起眼的旧车，说话的口气立即牛逼起来。 他走到王大彪车前，冲着驾驶室的车窗先“咚咚咚”的敲了几下，王大彪刚才在车里感觉到撞击，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赶紧从车上拿包烟，打开车门下来。 小伙子大嗓门叫嚣道，你这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的，没看见前头有车吗？你这怎么开车的？啊？ 王大彪自知理亏，尽管被小伙子骂了，脸上还是堆着讨好的笑容说，兄弟，对不起，我也是不小心，你看，要不这样，我先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该赔多少就赔偿多少，你放心，我认账。 小伙子一听王大彪的口音不是市区口音，底气更足了，他冲着王大彪说，你小子很有钱是不是，有钱你就使劲往人家车上撞啊，就你这熊样，开这么个破车还敢到市里来撒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王大彪不想闹事，还是很小心的说，大哥，开车的人都知道，碰撞难免，还是打保险公司打电话吧，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的。 小伙子一听，很是生气的说，你他妈这是什么话，碰撞难免，那是你驾驶技术不行，以你这样的德性也就能开这个破车，再说，赔偿，就你这样子，赔得起吗，一个破车也不值10万块钱。 王大彪到底也是个年轻人，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小伙子依旧是没完么了的奚落自己，心里也升起一股气。他把伸在两人中间，准备给小伙子赔礼道歉用的一包烟收起来，冲着小伙子来了一句，有事说事，别狗眼看人低，你这怎么说话呢？ 第九百一十九章 莽撞的下属 小伙子一见王大彪说话也不中听，立即火冒三丈，伸出一只手指着王大彪说，你小子刚才说什么呢？你撞了我的车，你还有理了是吧？你信不信，哥哥今天收拾你，教教你怎么做人？ 小伙子嘴里说着这话，从前面的车里又走下来一个年轻人，同样的左青龙右白虎，往小伙子身边一站，动手推了王大彪一下。很不客气地说，就会这么说话，你有什本事，大爷还要打你。 王大彪给黄一天做司机之前是个练家子，也曾经在部队几年，身手如果不行，黄一天也不会留在身边，所以王大彪哪里会把这两个小子放在眼里，他见这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冲着动手的那位，大声呵斥说，住手，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小子再动手我瞧瞧。 动手的那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怎么了，我就动你了，怎么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对方两人仗着人多欺负人，王大彪也不是好惹的，他一把抓住冲着自己推过来的一只拳头，顺势就把小伙子拉一把，脚底下使劲一绊，小伙子立即狗啃泥。 旁边有围观的人，见小伙子受了教训，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小伙子一见王大彪动手，两人像是饿狼一样，前后冲着王大彪扑过来，王大彪不慌不忙的一条腿往后一扫，一只手往前一拳，正好一拳头击中前面小伙子的脸部，脚底下再次把后面的小伙子弄个狗啃泥。 黄一天本来已经在王大彪拿香烟下车的时候，也自己开了后面的车门下来，他不想在门口耽误时间，担心秦卫红在里头等着急了，准备这里的事情交给王大彪处理就行了。 没想到，刚走到酒店大厅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喊，打架了！ 黄一天赶紧又回头，走到大门口一看，真是王大彪和两个小子打起来了，看起来王大彪并没有吃亏，倒是那两个小伙子，一个眼圈已经黑了，另一个趴在地上疼的直叫唤。 黄一天见状，怕事情闹起来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好，赶紧上前对王大彪说，行了，差不多就得了。 王大彪见黄一天发话，赶紧把手和脚都放开，那两人吓的赶紧往后躲，他们看出黄一天是王大彪的头，冲着黄一天嚷嚷说，我们的车被你的人给撞坏了，你现在必须让他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的话，你们就别想走。 王大彪冷冷的冲他们挥了挥拳头说，我要是想走，就凭你们两个怂包能如何，你们能拦得住吗？ 两人见王大彪挥拳头，赶紧往后躲，嘴里却不饶人，叫嚣着说，你的车牌我记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这个是法治社会，撞车了，还打人，你能逃得了，我现在就报警。 黄一天见这两人一副不入流的说话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算了，这件事还是打电话给公安局过来处理吧，很简单的事情，搞的这么烦干什么，王大彪，主动给公安打电话吧，让他们来处理。 王大彪听领导这么一说，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报警。 再说，秦卫红今晚请黄一天吃饭，其实是另有隐情。 市经贸委挂牌的市乡镇企业局综合处的处长牛大茂跟秦卫红算是沾点亲戚关系，听说新来的市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黄一天是青龙开发区，于是找秦卫红打听，跟黄一天是不是熟悉，能不能从中搭桥请他吃顿饭。 秦卫红一向是个热心人，她自己的私心里头，也想要找机会跟黄一天多接触，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市乡镇企业局下设四个处室，即综合处（研究室）、计财处、项目审批处、培训处。牛大茂为综合处处长，相当于很多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角色。市乡镇企业局原本单位的一把手都是由经贸委主任兼任，前几年，因为国家重视乡镇企业发展单独设置了一个乡镇企业局，前任的市乡镇企业局局长是个年纪大的老同志，基本上不太管事，所以市乡镇企业局这块工作上的实际权力很快被副局长单德道取代。 单德道是个权力欲望比较强烈的一个人，老局长没退休的时候，牛大茂当综合处处长，整天围在老局长身边转悠，他早就有些看不惯，于是等到老局长退休，他就准备把牛大茂换个清闲的职位，把综合处处长的位置安排给早就圈内人。 没想到，事情还没来得及进行调整，市里有消息过来，市乡镇企业局局长已经有了新任领导人黄一天。在这种情况下，单德道要是擅自调整干部，似乎有些不妥当，于是，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牛大茂听说了这件事后，心里相当郁闷，赶紧打电话跟秦卫红打听，秦卫红到底能不能跟黄一天说上话，秦卫红的回答，让他感到非常满意，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才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牛大茂迫不及待的请秦卫红安排自己跟黄一天见面，秦卫红也算是仗义，当即打电话约好，今晚跟黄一天一起吃饭，牛大茂现在心情真是好多了，他知道，自己只要把黄一天巴结好，自己的综合处处长的位置就算是保住了。 牛大茂做事比较细心，他考虑到黄一天今晚来了肯定得喝酒，随黄一天同来的司机以后可是单位里头的一号司机，自然不能得罪，就算是不上桌面跟大家一块吃，也得找个人好好的陪他喝两杯。 有考虑到，喝酒后不能开车的问题，牛大茂请了自己的妻弟从外头借来一辆好车，一起到饭店来，到时候也好让他把黄一天给送回去。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算是牛大茂倒霉，他正跟秦卫红在包间里闲聊着，手机铃声大噪起来，牛大茂见是妻弟的电话号码，赶紧冲着秦卫红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听电话。 就听见电话里头人生嘈杂，妻弟身边似乎是有不少人在叽叽喳喳的讲话，牛大茂还没来得及开口，妻弟先说话了。 妻弟很是着急的说，姐夫啊，你快出来看看吧，大门口有个混蛋，撞坏了我的车，还把我的眼睛给打伤了，你赶紧出来帮我出口气啊，是不是找人把这两人弄进去几天，否则，太让人生气了。 牛大茂一听这话，头脑都有些发炸，小舅子平时不是太懂事，他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让他感觉不知道该什么是好了。牛大茂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到底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气哼哼的挂断电话后，牛大茂决定去外头看看情况，秦卫红提醒他说，刚才你们黄局长电话打来说，车子已经到门口了，你顺便看看，他个子挺高，皮肤也白，二八分的发型，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 牛大茂嘴里赶紧应着说，你放心吧，黄书记我见过，我到门口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你联系。 秦卫红则坐在包间里头等着，她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黄一天包间的名字，她担心黄一天此时已经进了大厅，别到了包间再找不着人，两头走岔了，于是在包间里坐等。 牛大茂快步走到酒店大门口，果然看见妻弟正跟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在争吵，而小伙子身后站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很像是黄一天。 牛大茂的心里不由一凉，心说，我的妈呀，这个人如果真的是黄一天，今天的事情那可就麻烦大了。 牛大茂此时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他稍稍站住定了定神，然后走到妻弟身边，先叫停了妻弟，又走到黄一天身边极其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黄一天黄局长吧。”他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等待的人。 “我就是！”黄一天微微皱眉，然后看着对方，道：“你是谁？” 牛大茂顿时眼前直冒星星，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天啊，自己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要讨好新来的局长，结果局长来了，自己的妻弟却有眼不识泰山，最倒霉的是，妻弟还和黄一天的人打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不死都不行了，这根本是自己找死啊！ 牛大茂眼前一黑，犹如被施了定身术，站在门口半天跟木头似的，脸色灰败，神色萎颓，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脑袋已经彻底放空了。这时候，反倒是他小舅子比较机灵，一听说，面前站着的正是姐夫今晚要请客的领导，赶紧腰身一弯，紧张地说道： “黄局长，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的司机……” 牛大茂的妻弟此时早已不复原本的嚣张，眼巴巴瞅着黄一天，带着恳求的神色，两只大腿不停颤着，祸是他闯下的，肯定要自己来抗，否则等黄一天上任，姐夫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眼下，只要保住自己姐夫的位置，自己做什么都行。 牛大茂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他本想狠狠呵斥一下妻弟子，好撇清自己，争取黄一天的原谅，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主意，一副卑下的表情说道： “黄局长，我是秦卫红的亲戚，今晚想一同陪你吃顿饭，这事主要是怪我，是我平时没有教育好我这个小舅子，你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吧。” 黄一天眉毛微微一挑，心里明白了一些原委，看来，秦卫红今晚请自己吃饭，完全是为了她这位亲戚，却没想到，这位亲戚带来的小舅子在大门口竟然跟王大彪演了这么一出。 既然大家也算是间接的认识，就算是冲着秦卫红的面子，他也知道此事不能过分的说什么，于是说，先进去再说吧。 黄一天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里面走去，牛大茂立即紧跟其后，看出来，他并没有想要过分的为难牛大茂。 第九百二十章 不抽烟的局长 牛大茂简直是如蒙大赦，黄一天的这句话在他耳里，无异于是天籁之音啊，将他一下从地狱拉到了天亮，本意是要讨好新来的黄局长，结果弄巧成拙，还没上任呢，自己的妻弟就先把黄一天给得罪了，真是倒霉催的。 奶奶的，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难道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是啊，专门挑选今天的日子请客的，就是为了去去晦气。 黄一天和牛大茂前后进入包间，坐在那边喝水的秦卫红看到两人进来很是吃惊，问，你们以前就认识？ 黄一天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刚刚在楼下认识。 这个时候，牛大茂迅速从兜里掏出一盒极品芙蓉王，熟练地磕出一支，双手捧着恭敬地送到了黄一天面前。 黄一天一摆手，道：“我不吸烟！” 牛大茂有些尴尬的把敬烟的手放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收还是该继续递给黄一天，他也是头一回跟黄一天接触，根本就不了解黄一天这句话到底是客套话，还是为了刚才的事情，跟自己治气的缘故。 秦卫红见状笑着说，牛大茂，你还是赶紧把烟收起来吧，你们这位黄局长啊，的确是不抽烟的。 秦卫红这么一说，牛大茂也算是找到了台阶下，赶紧把烟收好，又主动把茶端到黄一天面前的茶几上，这才在黄一天身边隔了两个位置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秦卫红介绍说，你们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牛大茂同志，现任市乡镇企业局的综合处处长。 牛大茂立即要起身重新跟黄一天问好的模样，黄一天赶紧伸手阻止说，既然是秦卫红的亲戚，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在工作上还要你多支持啊。 黄一天这句话，也算是给足了中间人秦卫红的面子，秦卫红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其实，当黄一天得知牛大茂的身份时候，他就不愿意再纠缠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是，刚才在大门口，牛大茂的妻弟态度已经转变过来，主动低声下气的认了错，本来就是件小事情，原本不必放在心上的。 另外，他不愿意跟牛大茂计较也是因为，自己毕竟是初来乍到的，非常需要在新单位里头培养一批自己的人脉，增强自己的威信，既然牛大茂这个时候自己送上门来，黄一天没道理拒绝。 听秦卫红介绍说，牛大茂是综合处的处长，黄一天心里不由想着，综合处处长的位置，找单位里还是非常重要的，单位的大事小情，全靠综合处上呈下达，可以说单位很多处室的一举一动，都很难逃得过他的的眼睛，他要给从中你搞点猫腻，或者是阳奉阴违，实在太容易了，与其提防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不如趁着牛大茂这次冲撞自己的，大度饶他一次，只要牛大茂不糊涂，相信他总是会对自己有所回报的。 退一步讲，如果牛大茂实在不行，以后换他也不迟，但问题是要等到自己熟悉单位的情况之后，要换也得换自己能用敢用的人上去。 秦卫红招呼着大家入席，黄一天最近提拔喝酒很多，实在是没什么喝酒的兴趣了，冲着秦卫红的面子，牛大茂敬酒的时候，他也上了几口嘴，然后又亲自帮秦卫红倒了两杯酒斟满，陪着她一饮而尽。 秦卫红见黄一天给足自己面子，高兴的脸色都有些绯红了，她口无遮拦的说，黄局长，我这亲戚可就算是交给你了，你以前当过我的领导，你对我倒是还行，我呢，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有机会自然会投桃报李，现在你又成了牛大茂的领导，你可要像对我一样的，对他好，我跟他是亲戚，你要是不照顾着他点，我可不答应。 黄一天见秦卫红说话有些不上路子，赶紧掩饰说，你一个姑娘家，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酒了，喝多了成什么样子，我看，你已经有点醉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牛大茂一听这话，赶紧吩咐人先把微微有些醉意的秦卫红先送回去，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严格执行领导的指示，一方面，现在秦卫红对他来说，已经帮他把桥梁搭起来了，往下怎么走，全要靠他自己的发挥，要是秦卫红在这里搅局，自己倒是不方便跟领导多说几句话了。 可是，秦卫红却不肯走，说自己和黄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说，必须说清楚。 黄一天想到自己和秦卫红以前的暧昧，还有宏源项目卡在中央，不想谈很多，于是说，秦卫红，你醉了，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把秦卫红送走后，牛大茂立即把话题转向正轨。 牛大茂凑近黄一天，满脸堆笑的介绍说，黄局长，我个秦卫红是亲戚，早就听秦卫红说过，您是她的领导，对下属都挺好的，我听了，心里也很感动，这不，知道黄局长很快就要到局里来上任，我就第一时间过来，希望把单位里的一些具体情况，向黄局长详细全面的汇报一下，以便于黄局长提前对单位的具体情况有所了解。 黄一天怎么能看不透牛大茂此时的心态，他今晚请秦卫红拉线，本来就是要巴结上自己，希望以后在自己任领导的时候，能有个表现和效力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在门口，又误打误撞的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牛大茂此时的心里是着急着想要将功补过的。 黄一天淡淡的表情吐出三个字，说说看。 牛大茂立即像是得到圣旨一般，详细的叙述起来。 “黄局长，市乡镇企业局四个处，两个副主任，共有工作人员14人。” 牛大茂没有着急深入，而是先讲着基本的书面材料，只是讲完这些，他突然话锋一转，道：“按道理来讲，市乡镇企业局人少事情少，财政拨款也不少，上面扶持也更多，是个好单位，可是因为管理不到位，所以人心涣散……” 黄一天见牛大茂说话也算是有条有理，看起来这个人还有点水平，听起来是简单的汇报情况，但里面却带出了很多问题。 牛大茂边说，边看着黄一天的反应，见黄一天似乎有听下去的意思，就更加卖力，他心里明白，自己以后的日子到底回混成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今天在黄一天面前的表现了，今天要是讲不到黄局长的心里去，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牛大茂一个处一个处地为黄一天介绍，但从处室的工作谈起，却并不局限于工作内容，稍微一引申，就把单位的情况说得十分清楚了，比如说，哪个处长是哪个副局长的人，哪个处长又是靠什么政绩被提拔的…… 第九百二十一章 汇报工作 别看这些只是顺口一提，黄一天却立刻对市乡镇企业局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几乎哪位干部背后的靠山是谁，谁和谁可能会存在利益联盟，也都大概有了个判断。 这让黄一天对牛大茂有点刮目相看，他心里暗自琢磨，看得出来，在市乡镇企业局这位大管家的各项工作中，着实是用心去做的。黄一天还发现一个问题，牛大茂话里有意无意，把矛头指向了市乡镇企业局副局长单德道。 从牛大茂的介绍中，黄一天得知，单德道是从经贸委提拔起来的干部，资历非常扎实，从办事员、副主任科员、副处长、主任科员、处长、副局长，分管着单位几乎所有的实权处事。 这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土皇帝啊！ 黄一天对此人就稍稍上了点心，把牛大茂话里所有能跟单德道牵扯到关系的节点，都记了下来。讲了有半个多小时，牛大茂终于把自己要讲的都讲完了，站在那里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想喝水，又不敢动。 “黄局长，这就是单德道的基本情况了，你还有什么特别需要了解的？”牛大茂问道，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幅恭敬的笑容。 黄一天摆摆手，了解到这些大概的情况，就足够了，自己还需要慢慢消化，他带着几分真诚的口气对牛大茂说： “辛苦你了！” “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一点都不辛苦，我会进一步提高服务水平，兢兢业业地工作！”牛大茂松了口气，黄一天能说出“辛苦了”三个字，这就是说，自己今天逃过一劫，但只是个记过，会不会追加处罚，就要看自己今后的表现而定了。 牛大茂后来说：“黄局长舟车劳顿，肯定是辛苦了！”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小心翼翼放在了黄一天面前的茶几上，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黄一天微微颔首，示意这个名片自己收下了。 见牛大茂已经介绍的差不多了，黄一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牛大茂赶紧走到包间门口准备开门。 黄一天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王大彪的电话，牛大茂站在一边恭候着。 不一会儿，等到黄一天慢步走到酒店大厅门口的时候，王大彪的车已经稳稳的停在那里，牛大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帮黄一天打开车门，黄一天向他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直接跨上了车子。 王大彪慢慢的启动车辆，直到车子渐渐走远，牛大茂还像是座雕像一样，站在酒店大门一侧，保持着恭送的姿势。 黄一天和王大彪走后，牛大茂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说，今天真是太惊险了，奶奶的，这是什么事，不打不相识？不管如何，但总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往前走了一会，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弟和那个驾驶员还在等着。 “姐夫，情况怎么样？”妻弟见牛大茂出来，立刻上前问到，表情关切。 牛大茂摇了摇手说：“暂时混过去了。” “姐夫，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实在不知道是黄一天的车，早知道是黄一天，就是撞坏了，我们也不会如此的！”小舅子看着牛大茂，今天这个祸确实闯得不小。 牛大茂摇摇头，道：“放心吧，以后做事要小心，不要到处得罪人，看起来，这个黄局长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回家吧！” 小舅子赶紧打开车的后门，让牛大茂上车，牛大茂看了小舅子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小舅子的车。原本准备送黄一天回家的车，现在没派上用场，倒是给自己坐上了，这事情弄的，真他妈的，真成了不打不相识了。 牛大茂坐在车上，细细的回想刚才自己向黄一天汇报时的情景，他感觉，刚才自己汇报的时候，黄局长什么都没讲，甚至一个多余的问题都没问，但牛大茂也观察的非常仔细，黄局长已经把自己几处隐含的题外之意，全都听了进去，这样的表现至少证明一点，黄局长绝对不是官场新手段级的，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他有自己的一套，从他今晚的表现看，自己恐怕还没能触及他内心的一个边缘，以后，只怕要多下功夫才行了。 但是，好在黄局长也没有追究自己的妻弟跟他的司机打架一事，牛大茂认为，这是一个合格政客才会有的表现，要不是想明白了这一点，牛大茂也就不会竹筒倒豆子，把单位的情况讲得那么清楚明白了。 他能感觉到，这位黄局长虽是有抱负的，而且异常理智冷静，是值得信任、靠得住的领导。单德道，你个王八蛋等着吧，老子总会报仇的！ 牛大茂心里恨恨想着。 到了小舅子家里，因为老婆和女人在这儿等着自己一起回家。进了门，岳父常文怡看到牛大茂等人进来，就没有好奇气的说，牛大茂，你整天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要把小华带坏了。 牛大茂心里想，我是想把他带坏，关键这个小舅子不用人带，就已经变坏了，整天就是开好车泡好妞，不安心做事，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手里有钱给捧出来的，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说，爸，小华已经是大人，有自己的识别能力，怎能被人带坏了，我看他这个人很好，以后能成大事。 常文怡很是不屑的说，成大事，我希望他安心过日子不出事就行。每个父亲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常小华根本不参与父亲和姐夫的谈话，只是进入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而牛大茂也和岳父告别，带着老婆孩子回家。 回到家里，女儿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牛大茂还是很兴奋，虽然和黄一天不是很和谐的见面，但是毕竟通过秦卫红有点联系了，上床后，因为兴奋，困问着女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头发还有些湿，心跳得厉害，于是轻轻地吻着她的脖颈，当唇触到她滑润的肌肤时，完全醉了。 老夫老妻，两人略一对视，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牛大茂迫不及待的找到了老婆常恬的唇，感觉到她的唇很湿润，很软，腰背很丰腴，手感极为舒服，抱着她温软的身躯，家伙硬得把持不住，狠狠地顶在她的小腹部手从她的衣服下边伸进去，摸摸房。 后来，忍不住了，解开她胸前的钮扣，老婆常恬一抖肩膀，上衣顺著两臂滑落下去，伸手到背后解开胸罩的扣子，然后从前面摘下来，迭好放在凳子上。牛大茂贪婪地摸着、吻着。 常恬过后说，牛大茂，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让人销魂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还是吃了*？ 牛大茂笑着说，今晚联系上了黄一天，哈哈，以前灰暗的日子就过去了，好好，政治上的得意就是男人最好的*，你以后天天享受吧。 常恬很是舒服的说，那你就天天政治得意吧。 黄一天和牛大茂没有回去休息，下午接到秦宝艳的电话，说了丁小红的事情，请黄一天今天晚上请张秘书吃顿饭，把事情推进一步，这样他们就可以放手了。 黄一天于是和牛大茂聚餐结束后，和丁小红见了面，带着丁小红来到了一家高档的商务会所，名叫洪泉商务会所和事前约定的张秘书谈事情。丁小红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刚一进去，一排排漂亮的美女，穿着统一的服装，规矩地站在楼道两边。 一百米左右站一排，一排站着十个左右。身材苗条，脸蛋清秀，一脸勾人的微笑。 “欢迎光临会所。” “欢迎光临会所。” 当他们从小姐面前经过时，那些小姐用整齐的口号喊着欢迎词。 一个穿着黑色工作装的美女走到张秘书的身边，手里拿了对讲机，她是会所的一个小领班，也算是一个小妈咪，在这家会所里面，小姐都分成了各个不同的组，每一个组有一个领班。 这个领班似乎和张秘书是熟人，她走过来后，就亲热地叫着：“张哥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玩了。” 张秘书冲那小姐暧昧地一笑，说：“最近工作忙，总是抽不出时间。” “那你也不能忘记来看我啊。” “我当然没有忘记你啊，这不是专程来看你了吗，你可要把我服务好。” 那领班看了一眼张秘书身后的丁小红和黄一天，问：“张哥，这两位是？” “都是我朋友。” 张秘书没有向那小姐具体介绍两人是谁。在这种场所里，可不能让这些小姐都知道，他后面的这个男人，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虽然，到这个地方来玩的，官场上的人也不少，但是，能保持一点神秘，总不会是什么坏事情。 领班把他们带到一个包间里，安排了酒水，张秘书把那领班拉到门口，吩咐了几句。等张秘书吩咐后，领班很高兴地离开了，过了几分钟，领班又回到了包房里，这一次，她还带了两个身材高挑，鹅蛋脸的女孩子，皮肤白皙，脸蛋粉嫩嫩的。和他们进来在走廊上见的那些女孩子一样，穿着同样的工作服装。 “张哥哥，这两位都是学校里的在校大学生，出来兼职的，今晚上她们会好好的陪你们。” 两位美女站在前面，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齐声地说：“先生晚上好。”然后，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一样，他们分别坐在了黄一天和张秘书的身边。刚坐下，就亲热地拽着了男人们的胳膊，主动地开始找男人聊天。 而丁小红呢，尽管以前就听说过，酒吧里有这样的服务，可是，她还是有点不习惯。毕竟，这样的场所，只适合男人。 丁小红坐不住，但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走，就去点歌唱。她的声音是动听的，一首歌唱完，包间里的男人女人都为她鼓起掌来。 第九百二十二章 奉献什么 “小红，你的哥唱得真好。” 丁小红正想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被张秘书拽着手一拉，丁小红没有注意，一下子就扑倒在张秘书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丁小红感觉胸部位置上有一只手在那里按着。奶奶的，这个张秘书也太不是东西，这个时候揩油？ 张秘书也感觉到了，他的手里怎么就摸着了一团软软的，让他心慌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丁小红倒下来的时候，他急着想去把丁小红抱住，只是一时的慌忙，那只手却抓住了丁小红的一只房上。 丁小红脸羞涩地红了，盯了张秘书一眼，这个时候，张秘书也正用眼神盯着他手按着的地方。 “张哥，没有撞着你吧？”丁小红关心地问。 “哦，没，没有。小红，你人漂亮，歌唱得真好听，能不能再给我们来一首啊？”张秘书提议着。 其中一个安排进来的小妹也帮衬着张秘书，还端着酒杯来献酒。“姐，你唱歌真好听，我敬你一杯，刚才这位哥哥也说了，想再听你唱一首，把这杯酒喝了，你再为我们带一首什么歌曲啊。” “小红，小妹敬你酒，可得要喝啊。” 丁小红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再加上，今天出来耍，就是为了高兴，为了张秘书高兴。丁小红大方地端起酒杯，一口就把整杯酒灌了进去。然后，又去接着唱了两首歌，博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丁小红今天算是见识了，酒吧里面的那两位小姐是多么的能哄男人们开心，难怪，男人们都爱朝这种地方跑，是因为这里面有可以让他们快乐的女人。张秘书和黄一天都在这两位小姐的陪聊下，玩得十分的高兴。中场，还和两位小姐热情地划起拳来。 丁小红不会划拳，就只好陪着他们喝酒，要了两瓶洋酒，几人的酒量也不错，酒喝得快完时，每个人都有了七分醉意。 “张哥，我的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啊。”丁小红装着几份醉意，把张秘书的胳膊拽着。张秘书的另一边，被酒吧里面的一个漂亮小妹给拽着。 张秘书红着脸，吐着酒气。按理说，他是覃爱君副书记的秘书，见识的世面也多了，也懂得有些话不能明说，也不会轻易地去给一个人承诺什么。但今天不一样，他今天遇着的是丁小红，一个让他醉心的女人。在这个女人的魅力面前，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把手按在丁小红的手背上，带着醉意说：“你的事张哥会记住，最近就给你办好了额。不过，等你成功了，可别忘了张哥对你的好。” “不会，一定不会，张哥的好，我怎么能忘记呢。” 丁小红偷偷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丁小红看了一眼张秘书，正和他的那个女孩子嬉闹着正在劲头上。 在这种场合里，领导不想走，下属的也不好提前离开。黄一天是个很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张秘书对服务他的那个小妹比较喜欢，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意思。 “张老板，要不这样，让小红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她酒喝多了需要清醒一下，我们再留下来玩会。” 张秘书是个领导，娱乐场所里，不可能直呼名衔，黄一天就只好把张秘书叫着张老板。 张秘书看了一眼怀中正在撒娇的女人，又看了一眼丁小红，心里思虑了一下，对黄一天说：“那好吧，小红先出去休息休息吧。” “张哥，那我就先出去了啊，你们玩开心点。”丁小红望了一眼两人，正在那里开心着，她想，自己先出去也是对的，不然会影响到他们下面的其他夜生活。 丁小红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是因为她今天的美丽，她在黑色裙子衬托下的高贵。作为一个女人，能够被人欣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这一刻，丁小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等到丁小红走到外面的时候，接到黄一天的电话，说，丁小红，你的事情张秘书已经答应尽快办，你在下面休息一会儿后，张秘书这边结束，你就送他回家。 丁小红手握着电话，知道自己调动的事情基本是办成了，可是速度如何，那就是看今晚自己的付出了，也许该付出点什么了张秘书才能积极的推进，可是自己能付出什么，丁小红心知肚明。 第二天，是黄一天正式上任的日子。 一大早，黄一天洗漱完毕后，就来到市委组织部的大楼前，等着组织部钱副部长的出现，靳家国代表青龙县委也赶了过来，要和钱副部长一起送黄一天上任。 等了有十分钟，钱副部长从楼里迈着熊步走了出来，两手操在背后，腰杆笔挺，精神抖擞，脚下皮鞋铮亮，头上头发油光水滑，在他身后，还跟了一名组织部的小干事，捧着钱副部长的公文包，亦步亦趋地跟着。 钱副部长瞥了一眼办公楼底下停放的各式车辆，一眼看到了青龙县的车子，赶紧走过去，正好，靳家国也看见了钱副部长，也笑着向钱副部长迎过来。 钱副部长先主动和靳家国书记打个招呼说，靳书记，你今天能来这里亲自送黄一天上任，真是挺好的，走吧，我们这就出发吧，要不，你坐我的车子！ 钱副部长虽然也是正处级，但是到了县里不一定能够有靳家国书记现在的位置，他对靳家国书记自然要看重些，毕竟靳家国是一方诸侯啊，很多事情遇到什么事情还需要靳家国的帮助。 靳家国书记和钱副部长客套了一番后，又和钱副部长一块，跟走上前来的黄一天打了声招呼，三人才转身上车，靳家国书记看样子是答应了钱副部长的邀请，跟在钱副部长身后走去。 对于靳家国来说，跟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处好关系，有些事情总是方便些，到了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明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尤其是组织部可是管干部的部门，有些小事只要是钱副部长能办的，自己要是说出口，钱副部长必定会给面子。 钱副部长转身往座驾方向走的时候，后面的干事此时快走几步，就在钱副部长到达车前的一刹拉开了车门，同时一手高高抬起，遮住了车顶，以免领导上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头。 干事见靳家国书记也随后过来，赶紧又伺候着靳家国上车，然后才从车头一路小跑回到车的右侧，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黄一天也上了王大彪的的车子，合上车门，三辆公车牌照的黑色小汽车，有秩序的依次驶出市委大门。 市经贸委离市政府大院并不算远，一路上几个等了几个红灯，也就不到十五分钟，三辆车已经到了经贸委前面宽阔的马路上。 第九百二十三章 走马上任 黄一天知道，这个时侯经贸委的领导班子肯定已经站在楼下等着了，机关最重要的工作上的迎来送往了，根据下来人物的级别职务，在哪里迎接，由什么人迎接，什么人接待，那都有一整套不成文的规定。 钱副部长是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按照这套不成文的规定，经贸委领导班子成员是会在楼下迎接的，如果是市里的常委下来，那肯定就是在大楼的入口处迎接了，这就是级别不同、待遇不同。 坐在钱副部长的车里，钱副部长主动扯开话题说，靳书记，你们青龙可真是出干部的好地方啊，前段时间出去了几位干部，现在黄一天提拔为正处级，跟你这个县委书记搭班子，可真是好啊。 靳家国弄不清楚钱副部长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敷衍说，青龙县的干部之间的确相当团结，干工作也是齐心协力，这样一来，就容易出成绩，上级领导都看在眼里，自然要把工作成绩突出的领导优先提拔，你说，是不是？ 钱副部长把话题转到自己想要说的内容上，他对靳家国说，青龙县的确是出干部，而且还有不少是市委组织部出去的干部，以后有机会，可要多关照咱们市委组织部出去的干部啊。 靳家国不是傻瓜，钱副部长这么一说，靳家国就想到，目前在青龙任职的市委组织部出去的干部也就是县委组织部龚部长，钱副部长既然这么说，肯定指的就是请自己多关照，此时的靳家国才明白，为什么钱副部长今天热情的拉自己坐到他的车上来，只是他也不清楚这个龚部长和钱副部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靳家国见钱副部长没有提到自己的弟弟钱成贵，反而提到了龚部长，于是想了一会，对钱副部长说，钱副部长，你的指示我一定会坚决落实的，一定会把组织部的干部尽快推荐出去，还有县纪委的钱书记也是老同志，能够推出去。 钱副部长听了这话，立即明白靳家国已经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赶紧笑着说，都是为了发展做事，靳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客气，只要兄弟能做的，必定尽力而为，这才是官场啊。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好处，没有付出是不可能的。 靳家国书记笑着说，行啊，那我就先谢谢钱副部长的心意了。 按理说，钱副部长只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他是管理不到靳家国这个级别的干部的，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官场种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说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而这些关系网是怎么织成的呢，当然是各自在平时慢慢碰机会积累起来的。 靳家国和钱副部长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着，眼看车子已经到达经贸委的大门口，从车窗向外看去，钱副部长看到经贸委的领导班子几乎全都到齐了，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在等着钱副部长等人的到来。 一行三辆车子刚停稳，一位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就走上前来，朝双脚刚刚落地的钱副部长伸出双手，热情道：“尊敬的钱副部长，非常欢迎您，同志们一直都盼着您能来呢，这不听说您要亲自今天来，经贸委的同志全都自告奋勇前来迎接。” 钱副部长很满意的呵呵一笑，跟黑脸汉子一握手，道：“张局长，惊扰同志们了，一大早就搞这么大的阵势，这多不好啊！” 钱副部长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个迎接规格有点高了，完全是冲着自己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手里的这点权力来的。还有，估计是张局长听说靳家国书记要来，所以把架势拉的大了一些，毕竟靳家国也是一方诸侯，自己跟靳家国一块过来，重量还是要加大了不少。 “实在是钱副部长在同志们心中威信太高，我拦都拦不住啊，再说，我也不能阻碍同志们的热情啊。”黑脸汉子爽声笑着，但态度非常恭敬，此人正是经贸委的主任张大明。 钱副部长一摆手，指着自己身旁的靳家国，道：“张主任，这位我想就不必再介绍了吧！” 张局长赶紧握着靳家国的手说，靳书记，欢迎您光临指导工作，我真是要感谢青龙培养这样好的干部，送到市经贸委啊。 这样的话，傻瓜也能听出来是场面话罢了，靳家国微微颔首笑着说，张主任言重了，黄一天同志本身政治素质高，市委领导慧眼识英杰，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陪着来晃一圈而已。 张大明赶紧说，靳书记可真是谦虚啊。 既然已经提到了黄一天，钱副部长指着站在靳家国身边的黄一天介绍说，张主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黄一天同志。 钱副部长的话音刚落，张大明立即把手伸向黄一天，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道：“黄一天同志，欢迎你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黄一天一听，就明白张大明话里的意思了，这话里分明有结盟拉拢的意思，难道张大明在经贸委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不太可能吧？毕竟是一把手。 黄一天心里疑惑，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说，谢谢张主任的热情，市委领导既然把我调整到市经贸委的领导岗位上来，我一定尽我所能，不辜负市委市政府的期望。 张大明握住黄一天手的时候，使劲捏了一下，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肢体语言，黄一天忍不住看他的眼神，张大明的眼神里似乎闪过诡秘的一笑，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要顾及场面，否则的话，说不定立即拉着黄一天到一边说话去了。 其实对于张大明来说，尽管他对黄一天的到来是充满欣喜的，但是，更让他感到惊讶的却是黄一天的年轻，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在普安市里的确有，但是不多，看来，这青龙县的年轻干部的确是有实力派啊。 “黄一天同志，欢迎你啊！”又上来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斯斯文文，朝黄一天伸出手，话也很简单，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黄一天一看就明白是谁了，这肯定是经贸委分管原来排名第二的副主任，否则的话，不会跟在张大明身后，第二个上前跟自己握手，他记得牛大茂跟自己介绍过，这位副主任目前在经贸委分管的是办公室、协助一把手分管人事，手里也是实权在握啊。 黄一天很客气握住他的手，道：“初来乍到，还请多关照啊！” “黄一天同志，我可早就盼着你来了，有你来主持咱们市乡镇企业局的大局，我终于是可以松口气、偷个懒了！”一位头发油光水滑的中年男子，挺着啤酒肚上前，个子不高，但嗓门不小。 现场的不少人，一下子全朝这边看了过来。 黄一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副平静的笑容，不用猜，他都知道这位一定就是单德道了。 听单德道的口气，这明显是有些不忿啊，表面上是尊敬黄一天这位市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但其实是极大的不满，前任的局长被免之后，市乡镇企业局工作就是由单德道来暂时主持的，现在黄一天来了，他就得交权，他这是拿话顶黄一天呢。 “单德道同志，辛苦你了！”黄一天只是笑着讲了一句，并没有跟单德道多纠缠，还没上任，他可不想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 看黄一天只是用中规中矩的话打发了单德道，大家一看没什么热闹可看，这才把注意力转移，重新回到了钱副部长和靳家国等人的身上。 一一握手认识，寒暄之后，众人就朝大楼的方向走去。 经贸委六楼会议室，经贸委科级以上干部全部到齐，张大明领着单位的班子成员，陪着钱副部长、靳家国等人进入会场，下面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在主席台各自就位之后，张大明弹了弹面前的话筒，然后一清嗓子，换上极严肃又热情的声音，大声道：“同志们，大家热烈欢迎市委组织部常务钱副部长同志为我们宣读市委的重要决定……” 会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钱副部长此时拿出一份盖着鲜红打印的文件，打开之后环视会场，掌声戛然而止。 “研究决定，任命黄一天同志为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市乡镇企业局局长。” 钱副部长一改平易近人的面容，表情严肃地宣读了红头文件，然后按照惯例，讲了一大段诸如“该同志有想法、有干劲、政治觉悟高、立场坚定”之类的套话，结束讲话之后，就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会场。 “下面请青龙县委书记靳家国同志代表青龙县委讲话！” 靳家国说的也就是黄一天在青龙期间的工作能力如何强，跟同志之间相处的有多么和谐，在工作中表现怎么样，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等等。 说白了，就是帮着黄一天到市经贸委来立威信来了，不管黄一天平时跟他关系怎么样，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把所有的优点讲出来，在原本的一些政绩上，添点夸张的词汇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今天是来送黄一天到新单位上任，这种场合，一切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大家都是什么好听就挑什么讲，这是规矩，也可以说是惯例。 靳家国书记讲完后，张大明就说，“下面，请黄一天同志讲话！” 这也是惯例，既然新来的到了新单位，上任之前总要做个上任演讲之类的程序，让新来的领导跟下属们面对面的说几句，一来让下属见识一下领导的水平有多高，二来让领导对下属有个初步印象，最起码会场中，有哪位是突出的不老实，不肯安坐在位置上听领导演讲的同志，领导还是会有印象的。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不简单 在青龙县当领导的时候，黄一天的讲话向来很简单，到了市经贸委，他也不得不入乡随俗了，他心里清楚，经贸委很多同事，说不定以前就认识，只不过大家没有交情罢了，所以这些人不一定完全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丰功伟绩，这种时候，自己不替自己打打广告，还有谁帮自己打广告呢。 黄一天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被任命为经贸委副主任、党组副书记，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这是市市委市政府对我的信任和关心，这是对我的鼓励，在此，我对组织的关心和厚爱表示衷心的感谢。 对我来说，来到经贸委新的工作岗位上，这既是组织对我的信赖和厚爱，也是对我新的考验和挑战。我深知自己的知识、阅历、经验和能力与组织和大家的要求还有一定的差距，在今后的工作中，自己努力做到以下四点： 一是讲政治，时刻保持政治上的清醒坚定。始终坚持学习不放松，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以理论上的成熟保证政治上的坚定，以工作能力的提高保证本职工作的开展，在思想上真正树立全局意识，把工作做好，让领导放心，让干部职工满意。二是讲勤政，坚持工作上求真务实。尽快熟悉工作岗位，实现角色转换，进入工作状态，始终牢记重托，恪尽职守，不辱使命，在工作中，坚持一手抓业务工作，一手抓队伍建设，切实提高工商的整体形象。三是讲团结，自觉维护班子的整体形象。自觉找准位置，对上多请示汇报，对内多沟通交流，对下多体谅关心，多向老领导学习，维护班子的团结统一。四是讲纪律，严格遵守廉政规章制度。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干事，清清白白为官。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机关效能建设，廉洁自律，勤政廉政，严格依法行政，为管理对象服好务，切实转变工作作风，树好人事部门的形象。 我决心与全体干部融为一体，共同为经济发展而努力奋斗……” 黄一天的讲话非常平淡，却也显出一个领导该有的水平，讲话中曾被掌声打断了好几次，台下的干部都很好奇地观察着这位年轻的二把手，大家心里都在猜疑，这位年轻的二把手这次来是不是将接替局长的位置，只不过当黄一天的视线飘过来的时候，大家又赶紧低头，做出一幅认真聆听讲话的模样。 在张大明等班子成员一一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讲话之后，黄一天就算是正式就任了。 会议结束之后，经贸委的领导簇拥着几个人到了楼下，上了车到了宾馆，那里早已摆下丰盛的宴席，一是欢迎黄一天到任，二是款待钱副部长和靳家国，经贸委里凡是觉得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挤了过来，准备认识一下新来的二把手，也在钱副部长面前露个脸。 进了宴会现场，座位安排是很有讲究的，尤其是宾客中职位最高的那位，多数情况他会以极谦虚并且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同志们随便坐吧，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可领导越是这么发话，众人就越是推让躲闪，不敢落座。谦让一阵之后，那位叫大家随便坐的领导，便被大家推着让着拉着甚至是架着，终于万般无奈地坐上了那个主位，其余人等，大致上按职位大小名望高低，像照集体相那样朝两头递减。 主位确定之后，紧接下来最高者或是名气最大者，坐于主人的右边，并说明“此乃第一主宾席”。而主人的左边，则是“第二主宾席”。三位主角确定后，其余人等，也不是照集体相那般坐法，而是以第二主宾席为起点，沿顺时针方向递减，直至挨近第一主宾的那个位子，才叫做“末座”，所谓“敬陪末座”、“忝列末席”者，指的就是这个座位。 礼仪这个东西，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一旦按照章法落座，主人面子十足了，主宾脸上有光了，所有的人也心安理得了。 君不见，但凡国宴，正中主人的右边，坐的必然是作为第一主宾的外国元首，主人的左边，则是元首夫人。训练有素的国宴或者大宾馆的服务员，无论斟酒、进汤、上菜、进甜食，都是从主人右边的第一主宾开始，再到主人、第二主宾，然后以顺时针为序直至末座的。 酒宴开始，钱副部长又换成了平时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于是很多人都壮着胆子上前，要敬钱副部长一杯酒。 “这样吧，我们共饮一杯！”钱副部长很豪爽，举起杯子，笑呵呵地看着大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钱副部长海量！” “钱副部长不管做事吃饭，真是我们的好榜样！” 经贸委的干部很激动，一番恭维之后，赶紧举杯痛饮，钱副部长如此赏脸，自己怎么可以不兜着呢。 钱副部长放下酒杯，抬手压住准备上前的干部，笑道：“只此一杯，就此打住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嘛，大家可别搞错了情况，是不是啊？”说着，钱副部长就笑呵呵地看向了靳家国和黄一天。 现场的干部，又集体向靳家国和黄一天发动了攻势，只是人人心里此时都开始琢磨了，看刚才的样子，钱副部长部长似乎对这位新来的黄一天非常看重啊，甚至都主动把风头让了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不能不想清楚啊！ 大家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钱副部长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怎么是一句话能说完的，这次黄一天到经贸委任职，是不是来接替一把手的位置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单德道坐在一旁，脸上不动声色，那只肥手却在肚皮上不断摩挲，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张大明则是不时的凑近了黄一天不断地进行交谈，看脸上的表情，两人似乎交谈甚欢，但这到底是表相，还是真的交谈甚欢，就无从得知了。 官场很多时候是做戏，如果戏做得好，那这个人一定会混的风生水起，戏都不演，对不起，这样的人也就是一个混日子的人。 散席之后，张大明领着一班人员把钱副部长送走，酒宴便散了。 靳家国和黄一天有些事情要当面说一下，两人一拍即合，挑了个看起来雅静些的咖啡馆，两人一块走了进去。 各自点了一杯饮品后，靳家国先开了口。 第九百二十五章 对手的谈判 靳家国书记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思在里头，他对黄一天说，黄局长，有什么话，我就不兜圈子了，你要是听着不高兴，可别见怪。 黄一天见靳家国书记这副坦诚布公的态度，赶紧回应说，怎么会呢？说到底咱们也是青龙的人，有这一份交情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靳家国停顿了一下说，有个消息是最近我从市里某位领导那里听来的，据说，现在市里领导对于咱们青龙县开发区的领导班子搭配初步意见是，这个明确为县委常委的贾小微做党工委书记，秦宝艳做县委副书记。 黄一天忍不住问，庄步师不也是县委副书记，难道青龙要配备两位副书记，靳书记的消息可靠吗？ 靳家国书记说，我昨天去市里拜访了一位市领导，他亲口跟我说的，我相信，他跟我没必要说假话。 黄一天心里明白，靳家国口中的市领导一定是市委书记汪大凯，既然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难道秦宝艳没有活动？ 黄一天一时不知道靳家国向自己透露这些消息到底是什么用意，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靳书记，按理说，我现在已经走出了青龙县，开发区的到底由谁来控制局面，我就不方便再插手了，不过，我毕竟对开发区的情况比较熟悉，依我看来，这开发区的局面，除了秦宝艳当一把手，任谁去了都拿不下来。 就算是贾小微同志去了，她也没有这个实力控制住开发区，如果市委领导一定要坚持让贾小微当一把手，我真是很担心开发区的稳定局面，再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靳书记可是又有事情要做了。 靳家国见自己把关于开发区的人事安排这个重磅*抛出来后，黄一天果然有些急了，心里不由暗自得意，这步棋算是走对了，黄一天果然是一心想要自己人当开发区的一把手的，只要黄一天想要让秦宝艳当开发区的一把手，自己的事情就有戏。 想到这里，靳家国装模作样的说，其实，我对市领导的这种人事安排也感觉有些不妥当，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这些当下属又能怎么样呢？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很多事情，的确不是你我的能力能控制得了的。 黄一天不屑的说，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和决定背后是如何操着的，但是贾小微就算是去了开发区，也绝对控制不了局面，到时候要是再出什么事情，只怕那帮市领导后悔都来不及。 靳家国书记说，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原因，假如按照市领导的安排，恐怕青龙经济开发区领导之间会内斗不断，对开发区的发展很不利，作为县委书记，我是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的。 黄一天说，秦宝艳虽然有个性，说话不给人情面，但是是个做实事能做事做大事的干部，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全县大局发展有利的，就会不计后果去做，这样的干部，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靳家国点头表示同意说，秦宝艳虽然在县委常委会议上多次反对我，让我难堪，但是干事的干部，都会有个性，没有个性也就不会认为做事，这样做事的干部的确是应该得到重用，只是，你现在走了，秦宝艳在青龙是孤立无援的，身后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难哪。 靳家国一边慨叹着，一边眼神盯着黄一天的表情变化。 黄一天听了靳家国说出这话，心里猛然意识到什么，只不过，靳家国既然没有明说，他自然不能主动开口，毕竟，这种时候，谁先触及敏感话题，在谈话中，立即会变的被动。 黄一天静静的看着靳家国，等着他把底下的话先说出来。 果然，靳家国被他盯的有些撑不住了，尴尬的笑笑说，黄书记，秦宝艳要想继续在开发区一把手的位置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你走后，孤掌难鸣，依我的看法，如果你临走的时候，把秦宝艳、钱成贵还有庄步师副书记等几个人一块由你出面，大家凑到一起，由我来做东，大家一起聚一聚，谈一谈，吃顿饭，秦宝艳的事情，至少在青龙县的常委中，还是有一部分力量支持的。 黄一天这时才完全明白靳家国的用意，他今天果然是有备而来，只不过，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跟自己心里想要达到的目的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靳家国的做法还是明智的，在青龙县委常委中，靳家国上次的常委副县长、宣传部长等人是一队人，而黄一天一直是和秦宝艳钱成贵是一路人，而赵正杨后来和一直中立的组织部长等人是一路人，新来的副书记庄步师听说已经投靠秦宝艳，这个情况下靳家国现在只要把黄一天原先手底下的几个人争取过去，赵正扬就没有继续跟他抗衡的实力了。 只是，黄一天手下的人，却并不一定会乐意听从他的摆布，特别是秦宝艳，和秦宝艳控制的庄步师，除非黄一天亲自出马调和，另一方面，对于黄一天来说，靳家国说的话也有道理，他离开青龙后，秦宝艳要想在开发区坐稳一把手的位置，必须后头要有个合适的靠山。 赵正扬阴险狡诈，自以为是，显然是不合适的，那么靳家国书记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黄一天在头脑中思忖了片刻，从任何一个角度考虑，跟靳家国之间的合作，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靳家国后面是汪大凯，为了秦宝艳的利益自己必须放弃靳家国是汪大凯人的想法，因此他笑着对靳家国说： “靳书记说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大家都在官场混，其实都不容易，如果秦宝艳和钱成贵庄步师得到靳书记书记的关照，也是他们的福气，我看这顿饭的确是可以好好的聚一次，不过，由我做东更加合适，到时候还请靳书记一定要准时赴约啊。” 靳家国见黄一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一时喜出望外，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情，连连点头说，那是自然，只要你说好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赴约。 黄一天见靳家国脸上把心里那点事全都露了出来，忍不住轻蔑的一笑，好在，靳家国正高兴着，并没有注意到黄一天的细微表情。 黄一天心想，我必须提醒靳家国，我跟他合作的前提是，他必须要配合秦宝艳控制好开发区，想到这里，黄一天笑着对靳家国说，靳书记，你也知道，秦宝艳和我之间一直很和谐，我在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引进了不少好项目，现在正是刚刚上马准备开工见成果的关键时候，这些工作交到别人手里，从青龙全县发展的角度，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呢，但是人走茶凉，这次现在都是靳书记需要考虑的事情。 靳家国自然明白黄一天话里的意思，于是当场表态，自己一定竭尽所能支持秦宝艳，至于开发区主任的位置，可以是秦宝艳一肩挑，也可以是其他人过来任职，这倒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这所看起来很普通的咖啡馆里，靳家国和黄一天之间难得的达成了统一战线，在秦宝艳的调整位置上，也达成了一致意见。 其实，靳家国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原因没有对黄一天说，那就是最近了解到秦宝艳背后的关系，那就是秦宝艳的亲戚省政府的秘书长即将被提拔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靳家国当然要巴结，可是秦宝艳根本就不会鸟自己，最好的中间人就是黄一天。 很多人背后说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有那层男女关系，对靳家国来说，秦宝艳和谁睡在一起根本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和秦宝艳和谐，从而得到秦宝艳的推荐，至少可以提拔个级别回到省里。 再说，黄一天忙完一天的事情后，急着向胡云诺的宾馆跑，胡云诺自从把宾馆的事情负责下来后，人忙的像个陀螺，转起来就少有歇息的时候，这段日子，每次要等到她忙完基本都是半夜了，黄一天每天都会在她回来后，帮她捶捶背，常常是一边捶背，胡云诺就已经是睡着了，黄一天看着胡云诺睡着的样子，安详的像个婴儿，就不由在心里生出些许对这个女人的怜爱。 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以来，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填补了自己感情的空虚期，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她都能给自己独到的见解，让自己在平日的生活中有了一个说话的人。 黄一天想起自己跟胡云诺有了关系以来，还从来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都说女人是物质的动物，胡云诺却也从未对自己提出过物质方面的要求，反而是胡云诺把黄一天的衣食住行都安置的很好。 黄一天也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有了女人在后面照料，那么很多时候就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很多时候黄一天就想假如两个人就是夫妻，在一起度过，那也许是很好的一件事，都不是第一次，都会很珍惜。 可是胡云诺说过，这辈人不会和黄一天结婚，只能做黄一天背后的女人，胡云娜的个性黄一天是知道的，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黄一天知道今天是胡云诺的生日，作为自己很少关心他，想要给胡云诺一个惊喜。 当胡云诺又像往常一样累的腰酸背痛的回到宾馆楼上专门的房间的时候，没有黄一天的怜爱目光和热情的拥抱，这个屋子一下子静的有些让人心也变的空荡荡的，胡云诺在心里想，难道黄一天出去和谁喝酒还没有过来？ 失望之后，心里就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明男人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女人只是他们解闷的工具而已。 胡云诺这样想着又觉的自己这样想黄一天有失公道，黄一天对她还是不错的，不是丈夫胜是丈夫，已如既往的关心她，照顾她。正当胡云诺在内心一边纠结黄一天，一边又在想念黄一天的好处时，她刚想打开灯，听到黄一天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黄一天说：“欢迎女王驾到。” 说完这句话，屋内的灯全部打开，屋里一下子变的灯火通明，胡云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每个角落都摆放着自己最喜欢的百合花，就连沙发上也全部是白色的花瓣，一片片完整的花瓣撒落在沙发上，茶几上，地上，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摆弄的成果。 第九百二十六章 容易感动的女人 胡云诺感动的要哭了，多少年了，没有人如此看重自己的感受，没有人真正的从内心疼爱自己，一直以来，自己差不多快要忘记了还是个需要关怀和疼爱的女人，在很多时候，自己更像一个男人，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即便是遇到再委屈的事情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己舔干自己的伤口，从不期望男人的呵护和关心。 黄一天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端出一份超大的蛋糕，蛋糕上只有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心形，所有的装饰全部没有，更加凸显出心形的醒目。 黄一天端着蛋糕走到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的胡云诺面前说：“我知道自己不能给你更多的承诺，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以后的会怎么样，在我的心里，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因为有了你，我才能变的快乐好多，因为有了你，我才变的像个男人样的自信的活在人面前。 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样苦心的安排，设计，只是为了告诉你，今后，不管我人是不是在你的身边，我的心一直在陪着你，对于我来说，你早已是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胡云诺一把上前抱住黄一天，眼泪喷涌而出，她顾忌不到脸上的妆容，顾忌不了一身的疲惫，感动和心动让她只想和黄一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存在。 黄一天也狠狠的抱紧了胡云诺，两人热烈的亲吻着，黄一天仔细的亲吻胡云诺的眼睛，眉毛，小巧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顺着敞开的衣领，黄一天亲吻着胡云诺的胸前。 胡云诺的心柔软的向黄一天完全打开，身体软软的倒在黄一天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抱住黄一天的颈部，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喃着说： “我要你，亲爱的，我现在就想要你。” 黄一天把胡云诺抱紧两人一起倒在床上，胡云诺主动褪去自己的所有武装，用最原始的冲动不停的紧紧勒住男人的上身。 一番运动过后，胡云诺躺在黄一天的怀里心满意足的说：“黄一天，我怕真是离不开你了，因为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黄一天也感觉到奇怪，自己碰过的女人也有几个，应该说性方面的经验还是有的，可是碰到了胡云诺却完全是不同的感觉，这个女人总是能刺激的自己一次次的好不控制的放纵自己的情欲，让自己在男女之事上有难以言喻的快感，这是在以往相处的女人身上，自己从未得到过的。 黄一天拥着胡云诺说：“自己最近一直很忙，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久比以前少了，所以今晚自己特意准备一下，让胡云诺一个惊喜，虽然来往也还方便，可毕竟不能像以前天天见面了。” 胡云诺说：“只要心里有她就可以了，她从没有苛求很多，有个对自己好的男人陪着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黄一天用嘴唇亲了亲胡云诺的秀发说：“我是个粗心的人，很多时候对胡云诺关心不是很好，但是自己真的很在乎她，希望变的更漂亮，而不是更疲惫的样子。” 胡云诺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想要掉下来，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她和他都以为，难熬的孤独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熟知的时间越久，胡云诺越是感觉到，黄一天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后半夜，胡云诺还有着过生日的兴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什么，来了那个方面的兴趣，把梦中的黄一天平扳了过来。 胡云诺把黄一天扳过来过后，蛇一样的缠住黄一天的身体，灵活的手在黄一天的身体到处游弋，滚烫的嘴在胸部到处亲吻。 两个人在晚上睡前已经猛烈的做过了一次，但黄一天还是很快被揉活了。一阵抖动过后，两个人停止了晃动，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沉沉的入睡。 第二天，黄一天上楼的时候，脚步不稳，感到吃力，看来身体真的经受不住这么的折腾，这个时候，接到武达的电话，说有点事情拜访黄一天。这个武达不是前面介绍的因为和黄一天斗而被免职的副市长武达，而是黄一天在普水经济开发区的时候，曾经的下属武达。 武达当时得到黄一天的很多帮助，而且娶了曾经的黄一天的女下属王心怡为老婆，黄一天上次到市招商局谈事情的时候遇到武达，知道武达已经被调整到了市招商局，王心怡到了市里的发改委。 很快，武达上来了，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几个月，武达显得憔悴多了，本来就黑的脸加上憔悴显得更黑，头耷拉着，如爆阳下的叶子，萎了，无精打采，不知道什么事让很开朗的他变为这样。 “怎么啦，发生了啥事？”黄一天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很关心的问。 “别说话，听着就好，该你说的时候再说话。”武达没有顾虑到黄一天是领导，很是直接的开始说了他最近发生的事，原来和他的婚姻有关。 和王心怡婷结婚的时候，武达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人会恩爱下去，和所有周围的人一样，上班，生孩子，教育孩子，退休，再给孩子看孩子，一直循环下去。 虽然枯燥，但却有乐趣。 愿望如此的简单，结婚的一段时间，他们夫妻恩恩爱爱，亲亲热热很快乐，和所有人一样盼天黑，盼黏糊在一起，盼有个孩子。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两年，没有一点动静，他们夜间用了各种各样书上介绍说适合怀孕的*姿势。 最常用的三种，即测传教士式体位（男在上）。介绍说这种体位可以使阴0茎插入更深，而使其射出的*更接近*颈。为了达到更理想的效果，你可以在臀部下面垫上一只枕头，尽可能让使宫颈接触到最大量的*。 后入位，男方从女方后面进入，无论是俯卧，还是跪式，都可以使*靠近宫颈，有助于受孕。并排侧卧，这种体位可以让人比较放松，从而使*更和谐，另外，对于较胖或背部有疾的一方来说，也更容易些，对受孕有帮助。 可是，三种体位用的很纯熟，但是王心怡的肚子就是瘪瘪的，鼓不起来。 心里虽然疑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们都很自信，问题肯定不会出现在自身。原因很简单，没有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仅仅在公园的凳子上和家里的床上，背着家人偷偷地做了两次，不知道是哪次就中招了，最后王心怡蒙着脸去做了人流。 有了这次经历，使武达夫妻两个人认为，要个小人，很简单，只要想要，那就在一起做几次，就可以种上了，伸手可及，似乎有很多小人排成队在等他们去抓，一做就可以抓到几个。 第九百二十七章 单传 武达几代单传，自从结婚那天起，他的母亲就盼望尽快给她生个孙子，盼了两年，看到王心怡的肚子就是瘪瘪的，老人着急了，就问是不是他们没有想要孩子，是不是他们哪个出了什么问题，催着他们到医院检查，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两年没有怀孕，也有点心怕，就抱着应付的心理到医院去了，检查过后，两个人的心理就没有开心过。 “怎么了？” 黄一天问了一句。心里想，是不是武达经常吃夜宵，染上什么病，导致那个地方出了问题。或者染上什么病，回家传染给了王心怡。 “王心怡把医生的话告诉了武达，医生说王心怡*后倾，输卵管狭窄，不容易怀孕，医生还说，但这种情况自然怀孕也是有的，医院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不过几率很低很低。” 武达说他母亲知道后，嘴巴如o形张得很大，老半天也没有合上。嘴里嘀咕说，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后来，就到处给王心怡找来好多民间的方子，有吃的，有贴的，有中药，有西药，有成品药，有原料……王心怡吃的整天发晕，脸变得黄黄的，如秋天的黄叶。 后来，武达和王心怡就看到电视上一个狗日鸟歌星介绍的北京那家医院，去做什么人工受精、试管婴儿，钱花的是一打又一打，王心怡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就是没有种上。 失望之余，武达就想，难道那个*歌星介绍的也会错，他就没有想到那个狗日的鸟歌星就是他妈的阳啊痿，看他嘴上没有毛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他妈是祖宗先天性阳啊痿，生下这个家伙，一定是他的母亲偷人养的。 医生看到王心怡的身体，就说话了，说：“王心怡那个地方已经受伤了，不能再种植了，再种植也不会发芽了，回家慢慢养，等那里修复好了再来。” 只好回家。这段时间武达不在班上，就是在北京做这种事。 如此折腾，没有结果。武达的父母绝望了，认为以后再到医院去也是瞎折腾，瞎折腾钱，不会有什么结果，逼着武达赶紧和王心怡离婚，武达家几代单传，不能到武达这里断子绝孙。 武达说：“最近他也不敢回家，母亲现在就住在他们那里，一见到他回家就催命一样催离婚，弄得他整天精神紧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黄一天听着武达说，自己没有插入一句话，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也不该说什么，作为听众，对武达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听众永远比参与者好。 黄一天心里也知道，在普安这个地方，人们的思想观念没有改变，传宗接代在老一代甚至他们本身的思想里，根深蒂固。结婚没有孩子，视乎就低人一等。 武达后来说，自己也不想让王心怡吃什么药了，其实王心怡嫁给自己那是降低了身份和标准，因为王家是很有实力的那种，自己能到市里来上班都是王家的帮助，再说，自己真的很想和王心怡就这么平安的一辈子。 黄一天知道，武达找自己，不是是因为自己是领导，找个听众和指导意见的人，于是最后说，武达，其实相爱的人在一起很重要，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孩子会有的。 在黄一天的记忆中，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不生育的现在的这些毛病到10年后根本就不是什么病。 武达走后，黄一天就和胡云诺说了武达这件事。胡云诺听后问：“你们关系很不一般，这些事他都和你说，看来真的是很铁，你是怎么安慰武达的？” 黄一天说：“这事我怎么安慰，我是一个外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竖起耳朵听，再说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底，不过是找一个人倾述，找一个理由而已，我什么都没有说，对武达来说，最好。” 胡云诺就狠狠的揪了黄一天身上一把，不高兴的说：“古人说对婚姻是劝和不劝散，这个道理都不懂，什么机关鸟干部，简直就是一头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关键时候都很自私，滚，睡沙发去。” 黄一天不知道哪儿得罪了胡云诺，还是那儿说错了话。自己晚上可不想睡沙发，抱着女人的身体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忙改口说： “其实我劝了，劝武达，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如果尽力，还是没有孩子，那么就去抱一个。再说，两人的幸福那才是关键。” “真是这么说的？”胡云诺的脸色有了好转。 “真是，骗你是小狗。” 黄一天怕了这个女人，发起脾气绝对是一个老虎，不吃人也会伤你全身。“那差不多，算有点良心，有点人性，要知道，发生这种事，女人很可伶，最需要安慰和同情的也是女人。” “那是，那是！” 后来，胡云诺告诉黄一天现在酒店的生意还可以，不过还要扩大客源，那就是希望扩到规模，西边的那块地是不是可以开发了。 黄一天说，那块地目前可以进行房地产开发，也可以酒店顺势扩大，不过这个反面你要和宋老板联系，毕竟酒店是宋老板的，而土地当时是三个人的，后来为了不被人抢走，孙倩也有股份，所以你要协调好各个方面的关系。 胡云诺笑着说，宋老板那边我去协调，至于说孙倩那边还是你自己去吧，我看你们之间一定很不一般，是不是已经睡到了一起？ 黄一天想到对孙倩的承诺，于是说，胡姐，我一直想和你结婚，可是你一直不同意，所以我后来选择了孙倩，准备和他结婚，她是离过婚，但是我不在乎，我一直认为婚姻两人幸福才是关键。 胡云诺的脸色变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的说，黄一天，听说你和孙倩结婚，我的第一感觉是失落，后来的感觉就是为你高兴，我和孙倩见过面，我发现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而是很适合结婚，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黄一天说，难道你不在乎？ 胡云诺说，黄一天，我只为你祝福。 黄一天捧着胡云诺的脸说，胡姐，你放心，我这辈子永远会对你好的，因为你一直对我很好。和孙倩结婚后，她也不会计较很多，其实孙倩早就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她还开玩笑说，以后我就是有两个老婆了，因为她比你小，所以只能做小老婆。 胡云诺摇头说，黄一天，我这辈子就这样很好，真的。 第二天，是黄一天头一天到经贸委正常上班，屁股还没坐热，张大明踱着方步来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 黄一天的办公室正好门开着，站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张大明说，这经贸委的办公环境还满意吗？ 黄一天心知，张大明一大早过来找自己，必定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只是他跟张大明并不熟悉，此时说什么话都不是很方便，于是应付说，挺好的，不过是办公的地方，有个桌椅板凳的坐坐也就够了。 张大明哈哈大笑说，黄局长倒是好招待，我可是特意吩咐办公室主任，在你来之前，把这间办公室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办公桌椅也都是新换的，就是不知道办公室主任挑选的东西，是不是入得了黄局长的眼呢？ 黄一天见张大明分明是邀功来了，赶紧笑着说，那真是要多谢张主任了，这么忙还想着我这里这点小事，东西都挺好的，我很满意。 张大明见黄一天也算是说话有分寸，不算自己说什么，他都应付自如的陪着笑，心知此人心机倒也不浅，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在说，他只是口头应付着。好在，张大明这次过来也就是先摸摸情况，于是笑着对黄一天说，黄局长，你初来乍到经贸委，我这个一把手有义务把单位的情况跟你沟通一下，不知道黄局长现在有没有兴趣啊？ 黄一天赶紧笑着说了四个字，洗耳恭听。 张大明见黄一天态度还算是比较积极，于是脸上保持着笑容说，我们经贸委的情况，用几个字可以概括：挑战与机遇并存，所以很需要像你这样具有积极进取精神的年轻干部来担当大任，上级这次派你到经贸委来，是因为上级对经贸委特别是乡镇企业发展都是有很高的期望啊。 黄一天见张大明说完这句话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于是很客气地道：“我一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黄一天现在对张大明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张大明说出的话，有些话极像是拉拢，有些话又像是警告。 比如张大明说自己年轻，这也有暗指指黄一天经验不足、办事不牢的意思，比如他说自己有积极进取的精神，这个词从字面上理解自然是褒义词，但是到了官场，却很可能表达批评某人喜欢过于出风头的意思。 既然情况不明，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黄一天顺着张大明的意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继续不做声的听张大明发表观点。 张大明见黄一天出言谨慎，不由颔首道：“你的大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会就送你到乡镇企业局上任，那里的情况你慢慢了解，这一点很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黄一天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自己现在在经贸委这边只是二把手，到了满哦啊么那才是一把手，官场的二把手，学会听一把手说话的功夫相当重要，一旦喧宾夺主，那是不符合规矩的。 两人正聊着，综合处的牛大茂敲门进来，一眼看到张大明也在黄一天的办公室，赶紧打招呼说，张主任，黄局长，乡镇企业局的全体人员已经通知，现在都到了会议室等着两位领导。 第九百二十八章 马首是瞻 张大明笑着对黄一天说，既然都准备好了，黄局长，咱们还是一道过去一趟吧，这也算是你头一次跟乡镇企业局的同事近距离接触呢。 黄一天依旧是点头微笑不语。 牛大茂在前头引路一样，张大明跟黄一天一道走，黄一天跟张大明正好差半步的距离，几人边走边聊着，走进了经贸委的小会议室里。 看样子，经贸委的财力还不错，小小的会议室里，开会用的椭圆形镂空桌，以及摆在桌旁的靠背座椅，看上去都是高档货，会议室的装潢也很讲究，一般的单位装潢会议室的时候，也就铺盖地板，刷个墙面，最多再在屋顶吊个大吊灯。 经贸委的会议室却不然，木地板，软包的门窗，奢华的壁纸，每个墙角的精致小灯，要不是摆了张长长的会议桌放在会议室中间，初次进门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进的是哪家酒店的高档包间。 张大明和黄一天一进门，会议室里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牛大茂伺候着黄一天就坐后，自己也拖了把椅子，坐在合适的位置上。 张大明首先介绍了黄一天的一些情况，他用一种饱满的情绪，洪亮的声线对在座的各位说，咱们的黄局长虽然年轻，在县里却是取得很多不同凡响的政绩，就如招商引资，那个全市很有名的大项目落户，那都是黄局长的功劳，也正因为如此，市领导才会把他提拔到咱们经贸委的重要领导岗位上来，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各位同志都能在黄局长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再接再厉，争取在工作中创造出更好的成绩。 张大明最后一句话明显的提高了语调，大家都明白，领导人一般情况下，只要提高音调，说明讲话算是告一段落了，要是早早的把手准备好，鼓掌几下，所以等张大明讲话一结束，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大明向大家隆重的介绍黄一天同志后，等到大家的鼓掌结束，很满意的摆了几下手，笑着转脸对黄一天说，黄局长，你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也是经贸委的副书记、副主任，跟你的新下属说几句吧。 黄一天心想很不满张大明的介绍，狗日的，什么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这不是明确说他是整个经贸委的一把手吗，新上任，也不好说什，想到钱副部长等人送自己上任的时候，该说的已经说了，今天反正是关起门来都是乡镇企业局的人，说不说倒也没什么打紧的。 于是，黄一天笑着对张大明说，算了，张主任，以后有的是讲话和了解的机会，今天就不必了。再说，大家的手里都有工作，以后我一个处室一个处室去调研吧，这样也能全面的了解情况。 张大明见黄一天推辞，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自己又说了几句，希望大家以后要在黄局长的领导下好好工作之类的废话，这才宣布会议结束。 仪式结束后，张大明就和黄一天等人告辞，回到经贸委去了。黄一天看着张大明等人走远，也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不久，乡镇企业局的两位副局长带着4个处长过来拜访。 说是拜访，其实也就是一群人到黄一天的办公室来说些场面话，看起来气氛倒是很热烈，却没什么实际内容。 从讲话中，倒也显出每人不同的个性，四个处长看起来倒是有两个都是单德道手下的人，几人言语之间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私底下联系比较多的，牛大茂看起来就要孤单的多，似乎有些被大家排挤的模样。 黄一天心想，看起来，整个单位的状况不容乐观，当领导的最怕下属们全都空前团结，这就意味着，大家都万众一心的对抗领导，领导的工作将会很难开展。 眼下的情况看起来，至少大部分中层干部是以单德道为马首是瞻的，这种情况跟牛大茂以前跟自己介绍的一模一样。黄一天心知，这种局面必须改变，既然自己来了，就要让这些人明白，自己才是这边真正的主人。 几人寒暄一番后，两位副局长率先起身，嘴里说着不耽误领导工作时间了，转身要走。 几个处长赶紧随后站起来，准备一同出门，就在大家都忙着一边微笑，一边转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黄一天冲着牛大茂说了一句，牛处长，你留一下，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牛大茂受宠若惊的表情，立即回转身，又重新走回黄一天的办公桌前。其他几人对黄一天这句话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大家心里都有些疑惑，这牛大茂什么时候跟黄一天勾搭上了，看起来，两人似乎以前就认识。 两位副局长和三位处长，忍不住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到答案的线索，只能先出门再说。 黄一天能够想象出，他们这帮人出门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议论，，他就是想要让几个处长知道，已经有牛大茂捷足先登靠上了自己这个靠山，他们是不是要转移一下立场，就要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黄一天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对下属的心态摸的准准的，凡是一个单位要换上新的领导，新任领导来之前，下属们必定四处打听，此人到底什么来路，自己的交际圈子里有没有可以联系上此人的脉络，要是打听到拐弯抹角的关系正好能联系上新来的领导，简直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跟领导套上近乎后，有可能在职位上有所进步。作为一把手，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稍稍给点好脸色给下属，必定有下属对其归心。 牛大茂算是在经贸委里，头一个所谓的自己人，在黄一天的心里，这才仅仅是开始，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他黄一天是说一不二的主，如果谁胆敢不跟他同一战线，是不会有好下场。 牛大茂重新坐回到黄一天办公室前面的沙发上，两眼巴巴的看着黄一天，他也猜不透黄一天上班头一天就找自己谈话，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过心里很是高兴，说明自己进入黄一天的圈子已经很近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不尊重自己的下属 黄一天看了牛大茂一眼说，牛处长，这个乡镇企业研究所和乡镇企业局之间的关系如何？为什么今天开会他们那边没有人过来，企业研究所的冯志宏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牛大茂不明白黄一天问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他心里琢磨着，如果冯志宏是跟自己一样，托人跟黄一天拉上了关系，那么黄一天问这话必定是想要打听一下，此人的工作能力等各方面，是不是能为己所用。既然这样，自己就不能胡乱说什么，省的说错了话，引起领导的不快。 牛大茂字斟句酌的说，黄局长，这个企业研究所是乡镇企业局下属事业单位，有主任一名、副主任一名，负责全市乡镇企业运行状况分析和政府补助资金份额拨付的研究，冯志宏主任在企业研究所当领导不短时间了，他一直跟单德道副主任关系相处的相当融洽。 牛大茂说话的重点在后半句，他是想要提醒黄一天，冯志宏是单德道的人，如果他想要投靠黄一天，还请黄一天一定要想清楚了，到底是否合适接收。 牛大茂话一出口，黄一天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担心，于是笑着说，牛处长，听说冯志宏在企业研究所任职这段时间，在多次组织的企业资金划拨期间都出现了不少问题，我的意思是，请牛处长安排人先去调查一下，这个冯志宏主任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牛大茂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子简直乐开了花，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黄一天上班的头一天，就已经准备对单德道的爪牙冯志宏动手了，看来黄一天还是精明的，知道打蛇打七寸，想要扳倒单德道，从冯志宏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冯志宏那边是一个独立的事业单位，全市财政拨款的份额都是他们提出方案的，所以权力很大，也就很是吃香。之外，每年的收费也很不少，去年那边建设的企业研究所现代化培训中心，其实就是大楼建设，那个工程就有很有猫腻。 牛大茂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赶紧说，黄局长，那个企业研究所因为权力过分集中，所以权力很大，就如一块独立地盘，对单位的活动基本都是不参加，不过，你放心，那边的事我一定会尽快办好。 黄一天见牛大茂表现的相当积极，心里也很高兴，于是笑着说，牛处长，事情倒也不急在一时，正好今晚我有几个朋友过来，你陪我一块先去应酬一下吧。 牛大茂又是一阵惊喜，一把手招待朋友的时候，随身带着的人，必定是他最信任，用的顺手的人，自己跟黄一天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一样用了，这怎么能不让牛大茂高兴万分呢。 晚上下班时间没到，早早的王大彪就把车开到经贸委大楼下，等着黄一天下来。今晚黄一天请客，自然是要提前些到场迎客，何况这是黄一天到市经贸委上班后，头一回请客，自然是要各方面准备的周全些。 当牛大茂伺候着黄一天上车后，自己也随后上了黄一天的专车，他能够感觉到，从经贸委的办公大楼上，射下太多的包含各种复杂眼神的目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牛大茂总算是时来运转，攀上高枝了，新领导一来就获得了新领导的青睐。 或许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说，他牛大茂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领导多看一眼，多用一两次，充其量也就是领导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过一段时间，还是那个熊样。 无论会背后会有怎么样的议论，牛大茂的心里却清楚的很，今天黄一天让他出面调查冯志宏绝对是个很好的信号，只要自己抓住这次机会，让黄一天和单德道因为冯志宏这件事斗起来，这天就要变了，而他牛大茂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盛世集团贾文豪在青龙开发区东边的房地产项目拆迁工作遇到了难题，原来老百姓一开始都还是很配合这次的拆迁工作的，有部分的农户说好了签合同，合同条款也是按照大家谈好的条件拟定的，可是这几天全都翻脸了，没有一家肯签拆迁合同的。 负责拆迁的就把此事情告诉了负责此项工作的副书记庄步师，谁知道庄步师很是不耐烦的说，那是开发区东边和青龙中学的接壤处，他们都是副处级单位，我也是副处级，我根本不管不了，还是找两个单位的领导吧。 庄步师副书记还说，现在贾小微和我一起被任命为县委常委兼着青龙中学的校长，更有号召力，还是找她吧。 可是，贾小微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难度，开始根本就不想过问，可是汪大凯书记给她打电话说，贾小微，你现在是县委常委，以后可能是开发区的一把手，那么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此事情处理好。 贾小微于是就给的董勤河打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问该怎办？ 董勤河就说，你和县长赵正杨还有河下乡的乡长关国将联系，他们都是我的人，会帮助你处理，给你到开发区做一把手提供帮助的。 再说，乡长关国将以前就是董勤河的人，听到贾小微的指令后，立即前往处理此事情，认为处理好了，董勤河会给自己的仕途发展有个好的交代的。 关国将当时就赶到了出去现场，抬起一只手冲着聚集的群众打了个招呼，说，各位父老乡亲，有什么话慢慢说，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拆迁办的人赶紧接着关国将的话说，是啊，闹事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关乡长来了，大家可以把问题提出来吗。 一个农民样的年轻人，个人很高，就称呼为高个子说，我们不管哪位领导过来，就是汪大凯书记来也是一个样，只要能帮我们解决问题就行，否则的话，谁说什么都是屁话，合同没签之前，你们谁也不能强拆了我们的房子，国家有规定，要文明拆迁，你们要是敢用强，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是告到北京，我们也得要个说法回来。 关国将听高个子嘴里说法一套一套的，句句充满了敌意，心里不由对此人的言论有些反感。他尽量控制住情绪问拆迁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大早的，拆迁现场聚集了这么多人？ 拆迁办汇报说，我听了他们的要求，都是钱闹的，这帮村民说，现在全国的房地产都在涨价，这土地拆迁款不能按照原来的老规定补偿，得适当的提高一下补偿标准，否则的话，自己家的房子被拆了，可就是亏大了，一定要开发商提高每平米的补偿款才行，否则，就别想继续拆迁。 关国将一看这形势，心里头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可是跟贾小微面前打下包票的，如果提高补偿标准，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按照现在的拆迁补偿办法，开发商是要掏钱的，如果让老板贾文豪多掏钱，肯定不愿意，如果贾文豪不高兴，那就是汪大凯书记不高兴了，那么干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关国将说，大家都听好了，这次的拆迁补偿标准，不是你我哪个人说了算的，那是由乡里领导研究决定的，这经过乡里研究的事情，哪能说提高就提高，那还有一点政府部分的威信吗？大家还是别闹了，该签合同的赶紧签，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高个子见关国将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他站出来对关国将说，关乡长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乡政府的领导定下来的标准，哪怕就是错的离谱，关乡长也不准备改正，即便是老百姓吃了多大的亏，关乡长也不在乎，大家伙的损失，政府就不管了，不管老百姓吃多大的亏，反正乡里定下来的标准，大家就得遵照执行？ 高个子说话句句击中要害，一时弄的关国将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关国将憋红了一张脸说，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这没你说话的份，你哪里凉快就哪呆着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如果想闹事，那么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高个子却毫不畏惧，冲着关国将冷冷一笑说，关乡长就算是想要堵住我一个人的口，也堵不住咱们河流乡村民的幽幽众口，难道关乡长以为，大家伙全都是这么好愚弄，我们虽然是农民，这些年在外头打工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说到底，咱们国家也是法制国家，难道关乡长以为，没有大家伙的亲笔签字，这拆迁的事情能成吗，我劝关乡长还是好好想想大家伙提出来的条件，提高拆迁补偿标准，否则的话，这件事可是很难解决。 关国将见此人说话有条不紊，处处抓住要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还击，但是他心里有数，提高补偿款的要求根本就是妄想，贾文豪那里，原本还想着降低些补偿款才好，这样她公司的利润可以更高些，哪里会同意提高补偿款呢。想到这里，关国将暗下决心，看来，今天这件事只有硬办法解决了。 他附在拆迁办领导耳边耳语了几句后，拆迁办领导立即转身走开，就在大家都有些纳闷的时候，有人发现，负责拆迁的工人，竟然已经再次开始动作了。这下子，村民们慌了，正在被拆迁的那家人，赶紧扑了过去，想要抢下拆迁工作人员手里的工具，家里的老人则颤颤巍巍的站到刚刚启动的推土机门口，试图挡住推土机正在前进的车轮。 第九百三十章 强拆 高个子眼见拆迁工作人员开始对一家人用强，冲着围观的村民大声喊道，大家听好了，今天咱们要是让这帮人得逞了，明天这帮人就要拆其他各家的房子，咱们的要求是正义的，是有道理的。 现在公家的人不仅不跟我们讲道理，更不讲什么法律，还要不讲理的应拆了我们的房子，他们这样不给我们留活路，我们今天跟他们拼了！看那个狗日的不要命。 高个子说完，抢先冲了上去，爬到推土机的驾驶室内，一把把司机给揪了出来，这事情发生的太快，推土机驾驶员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已经被高个子给一下子推下来，跌倒在地上，村民们一看，赶紧一拥而上，冲上前去抢下了几个拆迁工作人员手里工具，站成人墙，团团围住将要被拆迁的房屋，令拆迁人员根本无从下手。 关国将见此情形，有些气急败坏的吼叫说，难道你们想要造反吗？这么多人一块，抵抗拆迁，这叫聚众闹事，你们明白吗？你们能承担这件事的一切后果吗？ 高个子站出来说，关国将，你他妈是什东西，你别在这里吓唬人，报纸上都登了，国家明令禁止野蛮拆迁，你要是这么蛮干，你这乡长的位置也做不长，我就不信，你关国将能一手遮天，这天底下就没有咱们老百姓说理的地方，你怎么办，看谁他妈的最后倒霉。 高个子这话一说出口，身旁的群众齐声附和说，对啊，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国家领导人都说了，不许野蛮拆迁，你狗日的关国将要是敢胡来，叫你官帽子保不住。 关国将心知，今天要是不把这帮人的势头压下去，以后这一块的拆迁工作是别想做了，其他的村民要是听说这边的事情，再抱成团一致对抗拆迁，事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关国将牙一咬，冲着拆迁办朱主任说，去，把所有拆迁队的人赶紧全叫过来，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你们这几个刁民，难道任何事情由着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高个子见关国将恶狠狠的模样，心知他要动强，立即大声叫唤说，大家留一部分人挡住这帮兔崽子，其他人回家把家里的弟兄姐妹全都叫过来，关国将要来硬的了，为了保护我们的利益，必须全员出动。 关国将听见高个子大声嚷嚷，冲着拿着拆迁工具走过来的拆迁队的队长，大声咆哮道，你们立即把这混蛋给我弄走，其他的人赶紧散开，要是不散开的话，就是阻挠政府执法，吃了官司可不要怨我关国将没有提醒你。 关国将话没说完，只见不远处，又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冲着拆迁现场跑了过来，这些人手里全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一看就是过来支援现场百姓的。这伙人来的时候还喊道，打死这狗日的。 这些农民越来越近，关国将见事情要闹大，赶紧准备鸣金收兵，自己手底下这十多个工作人员哪里是这么多村民的对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高个子抢先跟拆迁队员动起手来，一下子把一个拆迁队员推倒在地。 旁边另一个拆迁队的小伙子气不过，操起手里的工具，冲着高个子头上狠狠的砸过来，关国将厉声喊着，快住手，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看着殷红的血从高个子的头上，慢慢的流下来，浸到衬衫的白色衣领上，红白对比显得格外醒目。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拆迁队的人打死人了，大家赶紧抄家伙自卫啊，不然这些当官的就是土匪啊。其实高个子也就受了皮外伤罢了，哪里有此人叫喊的这么严重。 说话间，就有个人影顺手拿起地上一根木棍，冲着打人的拆迁队员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此时恰好过来支援的群众也赶到了现场，几百个群众手里拿着铁锹，木棍，四处追打着十几个拆迁队员，把十几个人吓的四处逃窜，狼狈不堪，几个跑得慢的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 眼看局面一下子陷入失控状态，关国将也有些傻了眼，还是在拆迁办主任的提醒下，他立即拨打了县公安局的领导电话，说，这边发生暴动，请求支援。 县公安局的领导听这关国将啰啰嗦嗦把话讲清楚后，沉吟了片刻后，对关国将说，关乡长，这件事公安局在没有接到县领导的通知前，不方便出面解决，不能你说是暴动就是暴动。 拆迁问题最近一阶段是各大新闻媒体的热点，中央三令五申要文明拆迁，各地基层领导对此类事件尤其敏感，这种涉及到原则问题的大事，哪里有人想要去趟这个浑水。 关国将无奈，只好又给贾小微打去了求援电话，贾小微一听完关国将汇报的情况，一下子傻了眼，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出问题，却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情况，她简直不知道该对关国将说什么好了，看来这个家伙根本不是干事的人。 贾小微心知，当务之急是立即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也没有时间抱怨关国将了，于是赶紧向赵正扬县长汇报，请公安部门支援解决一下河流乡拆迁现场的问题。 赵正扬听到汇报，心里也是一惊，已经有人受伤，那么影响将很大，也担心事情闹大了，别再出什么人命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大家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正扬于是说，贾小微，公安局那边可以去协调，但是公安局长肯定不会到现场去处理此事，所以我只能让她他出面去阻止事态的扩大，但是如何处理还是你权限的事情。 贾小微就说，赵县长，事态我会处理的。 贾小微这么说，于是在赵正扬的亲自干预下，县公安局立即派出公安干警赶去现场，控制局面。在公安干警的尽力劝阻下，总算是暂时稳定了双方的情绪，只是经过了这一场厮杀，双方都有人受伤，老百姓这边，伤的最严重的就是挑头的高个子，到现在头上的血还在流着，另外有几个伤了腿脚和胳膊的，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那罪也不是好受的。 拆迁工作人员处理几个被打的趴在地上，其实的儿呢倒是没什么人受伤，老百姓手里拿着工具，尽管喊打喊杀的看起来热闹，真正下重手的却没有几人，尽管如此，公安局的人还是抓了几个领头的群众，杀鸡骇猴。 第九百三十一章 强大的压力 拆迁现场有村民被打伤，公安局不仅不管，还把村民抓走的事情，很快在附近的村子里流传开来，有人传说，拆迁队的人打伤人了，踩着人的身体，继续拆迁事宜，简直不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啊。 也有人说，乡里的领导人说了，哪家要是不同意拆迁，立马把哪家的当家人给抓起来，送到公安局的拘留所里关几天，就不信制不服这些老百姓。还有人说，拆迁队的内部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凡是今天在拆迁现场对拆迁队员动手的百姓，以后可要有好看的了，就等着被收拾吧。 一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说来说去，都逃不过一句话，这次的篓子算是捅大了，乡里的那帮官老爷是不会轻易放过大家的，只怕就连现在的拆迁补偿标准都有可能要被降低。 在村里几个带头人的组织下，由一千多人组成的上访队伍浩浩荡荡的赶往县政府门前，大家的要求很简单，请县委领导出面重新核定土地补偿标准，严惩打伤村民的拆迁队员的要求，局势一下子变的剑拔弩张起来。 政府门口的保安，老远的看见大队百姓蜂拥过来，都有些慌了手脚，这几年，群众集体上访的事件并不少见，却没见哪次有这么多人的，从前面根本就看不到队伍的尾部，这说明，此次上访必定是大规模上访，少说也有千把人。 保安队长赶紧先吩咐手底下几个人把大门紧闭，小门关紧，立即电话通知所有在家休息的保安全都到岗，准备面对特殊情况，做完这些最基本的准备工作后，保安队长才电话向楼上的县委办主任汇报情况，他心里清楚，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他应该比自己更清楚的看明白外面的形势。 果然，电话一接通，办公室主任立即吩咐说，赶紧把大门守好了，千万不能让那些上访的群众冲进来，影响领导的正常办公，同时，等到负责接待信访的人到了后，让他们之间直接谈话。 再说，县委书记靳家国正在办公室内办公，猛然听见楼下人声嘈杂，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窗前仔细的看了一眼外面什么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之间县委县政府大门口黑压压的堵着近千名上访群众，正齐声共喊着什么凶手之类的话。 靳家国书记刚想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问一下具体情况，办公室主任赶紧一溜烟的进去，向靳家国汇报了门口有群众上访的事情，说，如此大规模的上访，可是影响县委政府的影响，我们该如何办？ 靳家国书记心里倒也不感觉紧张，他知道，必定有人比他还要更加紧张这件事，所以，说不定此事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很快就有人跳出来解决问题了。 何况，现在靳家国有个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那就是和黄一天当时达成的协议就是秦宝艳必须负责开发区，而现在市里的意思是贾小微必须到那个位置，现在这个群众是开发区来的，能说和秦宝艳没有关系。 秦宝艳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好对付。 县委办主任简单的把门前有群众上访的突发事件汇报了一遍后，向靳家国书记请示，现在要不要通知公安局派人过来维持一下现场秩序，防止老百姓冲砸县委办公大楼。 靳家国书记很是不满的斜了县委办主任说，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就能做决定了？谁说要通知公安局的人过来的？到时候要是双方有了冲突，出了事故，你能承担得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河流乡出现这样的事情，河流乡难道不着急，再说，如何处理也是政府要解决的事情，我们现在着急干什么，难道你背着我拿了河流乡或者开发商的什么好处？ 办公室被靳家国书记几个疑问句砸过来后，吓的一句也不敢乱说了。要知道，服侍领导的目的就是领导高兴，如果靳家国不高兴，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升职的机会了。 见靳家国书记把话说完后，沉默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再次请示说，靳书记的意思，这件事……？ 靳家国书记见办公室主任还是不开窍，没好气的说，赵县长又不是没在办公室里头呆着，你这么着急操心费的什么劲呢？最起码要等政府那边把情况调查清楚后，弄个情况汇报过来再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懂，你想要我拿什么依据做决定？随便拍板做决定，如果错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县委办主任明白了靳家国书记的意图了。 政府办那边赵正扬正在听取政府办主任的情况汇报，当他听说门口群众是从河流乡过来的被拆迁户，因为跟河流乡政府派出的拆迁队在拆迁中产生矛盾，闹到现在的地步，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赵正扬心里明白，贾文豪的房地产项目，此时发生这种拆迁户群体上访事件，必定是涉及到了汪大凯的利益，事既然兹事体大，绝对不能小觑。 赵正扬立即给贾小微打了电话，说，河流乡拆迁出了大问题，希望贾小微能够出面处理此事，尽快是事情扼杀在萌芽之中，不能扩大。 贾小微的心里倒是希望速战速决，毕竟她的心里有数，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对自己来说是极其不利的，她心里已经把关国将那个混蛋骂了千遍万遍，于是对赵正扬说，赵县长，自己也听下面的人对此事作了汇报，自己会尽快下去处理此事。 赵正扬说，好吧，稳定第一。 贾小微挂了电话，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局势，首先让政府办公室服侍自己的副主任打电话通知公安局的大队刑警过来。按照贾小微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分析，让大队民警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起到震慑老百姓的作用，毕竟大多数的老百姓胆子还是小的，稍微吓唬一下，就能动摇他继续闹事的决心。 几分钟后，办公室副主任汇报说，贾县长，公安局的警力已经全部到位了，等待你的指挥。 贾小微听到这儿，这才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稳定了一下呼吸，调整好情绪，领着办公室主任一道，往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口走去。县 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的大门口，远远看去，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现在又一大排的民警穿着警服整齐划一的站在上访人群和紧闭的大门中间，做出一副保护好身后的建筑群和里面的人物的表示。 贾小微走到大门口后，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在民警的身后，冲着门外的老百姓开始喊话。 贾小微拿起准备好的扩音器，声嘶力竭的喊着，老乡们，你们听好了，我是贾小微，我现在代表县委县政府过来跟你们说话，各位听清楚了，你们现在的这种行为，是一种非常严重的集体冲击政府部门办公场所的行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贾小微本想说，但是，考虑到大家也是情有可原，所以现在请大家派出几个代表来跟我谈一谈，大家到底是什么想法，什么目的，怎么样才能同意离开县委县政府门口。 可惜的是，贾小微后面的“但是”还没说出口，就有人从人群里扔出一块香蕉皮正中贾小微的脑门，把贾小微吓的惊呼一声“啊”，险些跌倒，却引得人群中哄然大笑。 贾小微到底是个女人，被别人当众耍弄，一下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顾不上讲后头的话，冲着民警说，把带头捣乱的人先抓起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县委县政府大门口撒野。 靳家国则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冷冷的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局势，他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每年群众上访的事情也屡有发生，但是向这种大规模群众冲击县政府的行为却从来没有过，背后整出这件事的人，用心很明确，就是要把这件事搞大，搞出声响来。 县委县政府门前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有人向赵正扬汇报说，河流乡贾文豪公司的同时出现了问题，有些激愤的百姓冲进了公司公司的人打了起来。 赵正扬听到这个消息，头脑一下子炸开了，一天同一时间内，竟然由河流乡的老百姓干出了两件这么大的出格事件，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里头一定有文章。 刚才派出贾小微处理大门口事情的时候，赵正扬还以为，以贾小微平时的沉稳必定会临危不乱把事情给处理妥当，没想到，贾小微到了底下，才一会儿的功夫，事态竟然一下子失控了，赵正扬对贾小微也算是失去了信心，现在这种情形之下，看样子，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赵正扬心里琢磨了一会，决定这件事还是跟靳家国商量过之后再做决定，两人为公，只要跟靳家国商量过后实施的任何决定，就算是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哪怕到时候出现什么失误，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背黑锅。 赵正扬赶紧到靳家国的办公室，向靳家国汇报情况的时候，发现靳家国倒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焦急和坐立不安，依照赵正扬对靳家国的个性了解，靳家国并不算是一个城府有多深的人，现在外面的形势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竟然不着急，这已经是很能说明问题了。 赵正扬隐藏着心里的疑惑，向靳家国汇报完这次群众突发上访事件之后，就安静的坐在靳家国对面，他要等着靳家国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出来，然后他可以遵照执行，这次的事情蹊跷太多，他必须每一步都稳打稳扎才行，不管怎么样，此时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利益，这就容不得自己多说一句错话。 第九百三十二章 处分 这次的事态如此的发展，赵正扬心里还是有点顾忌的，肯定是要有人为此负责的，最简单的要弄个处分。 靳家国心里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数，只是他跟赵正扬的想法是一样的，反正是河流乡地盘上出的事情，管他涉及到谁的利益，反正跟自己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即使闹起来也有人承担责任，既然这样，那就抄着膀子看热闹好了。 靳家国书记听赵正扬县长汇报结束后，得知刘云若在河流乡的二期建筑工程工地上也出现了问题，心里更是稳稳当当的，那就是这件事和自己是没有关系的，有人比自己要着急，包括汪大凯书记。 赵正扬见自己汇报结束后，靳家国一脸漠然的表情，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于是试探着对他说，书记，这件事要尽快想办法控制住局面才好啊，否则的话，事态越闹越大，影响青龙的安全稳定，只怕大家对市里的领导都不好交代。 靳家国书记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心里想，这里头关我什么事啊，即便是不好交代，也是你不好跟董勤河和汪大凯交代，我有什么好着急的。狗日的，老子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着什么急。 尽管靳家国心里是这样想的，倒也明白自己既然是县委书记的身份，想要完全不插手此事也是不可能的，于是用严肃的口气说，赵县长，你们县政府那边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似乎有点问题啊，怎么派了贾小微出去解决问题，不仅问题没解决好，还打伤了不少群众，抓了上访的群众，现在到处乱的跟一锅粥似的，像什么样子。 赵正扬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是有责任的，赶紧解释说，贾小微的工作方法可能的确有些问题，但是……。 赵正扬原本想说，但是，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问题吧，其他的追究责任事情，等到这件事情完结之后再说，毕竟做事要看到主要矛盾啊。 没想到靳家国书记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中途打断了赵正扬的话说，赵县长，任何事情，不能有什么但是，群众过来上访，本来情绪就激动，有点控制不住，你再让贾小微指挥民警乱抓群众，这群众心里的怒火怎么能不烧的更大？这形势怎么能不乱吗？ 靳家国书记继续说，我可告诉你，要是事情再进一步发展下去，后果很严重，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我可全都等着挨上级领导的尅吧，有些人如果不按照规定做事，不被处分那是不现实的。 赵正扬好不容易耐住性子听靳家国把话说完，赶紧插嘴说，靳书记，这老百姓闹事，贾小微吩咐抓几个人可能也是为了警示作用，她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现在已然这样了，多说无益，我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尽快的解决这件事吧。 靳家国书记两手一摊说，赵县长，你现在张口就是尽快解决，怎么解决？这几个河流乡的拆迁很有问题，你要是不答应上访群众提出来的要求，他们能轻易就离开，我看啊，这件事难度很大啊。 赵正扬县长赶紧解释说，靳书记，这个河流乡的项目我也不了解实际，但是对于上访，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我看，只要找到闹事的组织者或者是带头人，把此人抓起来，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靳家国心想，赵正扬到底是只老狐狸，说话做事总是能想到关键点上，可是嘴上却说，赵县长，你们不能只要一办事就想到要抓人，抓的人多了，一旦负面影响不可收拾，那又怎么好呢？你抓几个人，加入控制不了又如何办，是不是把上千人都抓起来。 赵正扬见靳家国话里有反对自己提议的意思，反问靳家国，靳书记，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靳家国见赵正扬冲他要主意，赶紧往后缩，他有些不耐烦的说，赵县长，我也只是跟你谈谈我对这件事的看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县政府那边一定要先把事态给控制住了，要是这帮人闹到市里，省里，到时候，只怕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贾小微那边一定要给个处分。 赵正扬的心里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有这样的一把手县委书记吗，别人干事的时候，他只顾着提意见，打击别人的积极性，让他拿主意，他又往后躲，一句话，不参与。 赵正扬县长算是看明白了，这件事，靳家国书记原本就是想要做个看客罢了，对他来说，河流乡曾经是董勤河的地盘，根本不想参与。 赵正扬于是建议说，书记，您看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还请书记能召开各部门的协调会，把这件事通报一下后，各单位从思想上先达成共识，以便解决问题。我立即想办法着手处理此事，争取尽快把事态平息下来。 靳家国听赵正扬这么说，想想，自己要是想要完全置身事外也不可能，毕竟这河流乡也是青龙县的地盘，自己既然是青龙县的县委书记，就避不开这件事。于是，靳家国点头答应了赵正扬的提议。 赵正扬一肚子气从靳家国的办公室里头刚走出来，接到副市长董勤河副市长打来的电话，赵正扬见手机上显示董勤河的电话号码，心想，这年头真他妈成了信息爆炸时代，这事情才出来多长时间啊，董勤河都已经听说了，眼下事情并没有解决，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董勤河才好。 赵正扬以为董勤河是电话过来问河流乡上访群众堵住县政府大门的事情，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这种时候，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否则，又能怎么样呢。 电话刚接通，董勤河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赵正扬，你这个青龙县长是怎么当的，几分钟之前，河流乡来了两百多口老百姓，竟然把市政府的大门给堵上了，你可是真行啊，出了这么大的是事情，你却稳坐钓鱼台，还要我给你打电话汇报，还不赶紧想办法把人给弄走，要是影响了市领导的正常办公，我看你这个县长也快做到头了。 赵正扬做梦也没想到，董勤河打电话给自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河流乡竟然还有部分群众去了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口上访堵门，可是明明县委县政府的门口也有大批的上访群众在堵门闹事。 第九百三十三章 闹事的目的 赵正扬再联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贾文豪公司和人打起来，这三件事同时发生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段，这背后要是没有人搞鬼，那才真是邪了门了，可是，这背后搞鬼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些人闹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正扬摇了摇有些头疼的脑袋，唯唯诺诺的对董勤河说，您放心，我立即让人去把市政府门口的老百姓给带回来。保证不会影响领导的办公。 董勤河副市长厌烦的口气说，赵正扬，动作要快，明白吗，市领导已经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我就不知道自从程振义离开青龙，那个河流乡就是我们的地盘，项目一直很好，为何出现这么大的事情。 赵正扬赶紧点头说，您放心好了，我立即安排人去把市委市政府门口上方的人拉回来，不过，今天河流乡的老百姓也把青龙县委县政府的大门给堵上了，而且发生了冲突，现在也正在处理。 董勤河听到这，也是一愣说，怎是这样？ 赵正扬县长说，董市长，本来是小事情，可是河流乡的乡长关国将在处理拆迁问题的时候，态度恶劣，方式不当，以致引起冲突，有老百姓受伤，于是引起大规模上访。后来，贾小微出面处理，也是方式不当，结果又是冲突，现在县里也是很着急。 赵正扬知道，此事自己也不能参与很多，再说，贾小微可是董勤河的马子，那么董勤河也会非常关注的。 董勤河听到此事和贾小微有关系，果然很紧张的问，现在青龙的事情处理如何了？ 赵正扬说，这边真在处理，有什么情况会立即汇报。 挂断电话后，赵正扬却有些木然的一直拿着手里的电话听筒，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像是一个个*一样，砸的他现在有些晕，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自己的心情，七上八下，乱七八糟，无所适从。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些找不着头绪，这是他进入官场以来从未有过的状态，面对眼前这种混乱状态，他只感觉有些云里雾里，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他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尽管如此，却还是要去做，去解决问题，处于他目前这种位置上，别人能躲，能往后缩，他却不行，因为他毕竟是青龙县的县长，如果他还想要保住自己的官帽子，就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问题。 汪大凯听到下面的人汇报，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河流乡竟然有群众上访堵住了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口，最为奇怪的是，此事发生之前，没有任何人向自己通报一声，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先兆，仿佛突然之间，早就埋伏好一群人一下子从地底冒出来，说自己是河流乡的群众，到市政府上访来了。 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这帮人上访的焦点竟然是涉及到贾文豪在青龙的项目的，这帮自称是河流乡被拆迁户的老百姓，打着到市政府来寻求公正公平的旗号，死死的堵住了市政府的大门，这帮人要是就这么不依不饶的闹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无论结果怎么样，影响却会很大。 毕竟现在信息这么发达，随便有个好事的人路过市政府门口，把这件事的图片之类的往互联网上一放，影响立即就出来了，一旦不能及时控制住这种闹事的风向，只怕自己的位置说不定都要受到影响，更别说河流乡的项目损失了。 汪大凯心知，对付这件事的处理方式，速战速决是最好的，于是，他立即让市委办主任通知在家的所有市委常委开会，他要针对此事召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研究办法。 在会议上，汪大凯严正指出，市纪委和市政法委的领导，现在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大事小事，把全副精力放在解决上访群众反映的问题上，有道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别小看了门口的这帮老百姓，说不定就能闹出什么大动静来，让在座的各位都寝食难安。 汪大凯的话说的相当严重，在座的各位常委心里却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隔三差五的总会有老百姓过来闹事，平均每个月一次群众上访总是有的，只不过，平时的群众上访，少则一两人，多则十个八个的，很少有超过几十口的百姓，一起过来上访的，像今天这样二百多口的就算人数比较多的上访人群了。 汪大凯今天对此事如此重视，除了上访人数较多之外，里头必定有些猫腻，否则的话，他怎么不会雷厉风行到对这次的上访事件如此重视，至少也该先指派个合适的下属仔细弄清楚情况后，再来召开常委会布置任务。 尽管参加会议的常委们对此次突发的上访事件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市委书记汪大凯既然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市纪委的领导也好，市政法委的领导也好，只能先按照汪大凯的要求，立即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全力以赴的解决眼下的问题。 这也是当领导的一种特权吧，他可以随意决定，哪一件事目前情况下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即便这件事其实不是那么的急切，只要他发了话，所有人都得立即围绕他的指示打转。 会议结束后，市纪委书记立即亲自带领一帮人来到市政府大门口，市政府大门口一侧的保安室成了临时的上访接待室。市纪委书记到保安室坐下后，吩咐一个大嗓门的下属大门口喊一嗓子，告诉上访的群众，先挑选几个上访群众代表出来，现在市纪委书记要亲自接待上访群众代表，大家想要早点解决问题，就抓紧选出代表到保安室来跟市纪委书记当面详谈大家想要解决的具体问题。 几句话喊完后，上访人群中明显出现一阵不小的骚动，大约半小时后，有三个上访群众代表坐到了市纪委书记的对面。市纪委书记先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下属给三位倒杯水，三位相互看了看，嘴里并没有说出什么客套的话来，只不过，从表情上，他们对市纪委书记的敌意明显小了些，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上访代表甚至还轻轻的冲着市纪委书记点了点头。 市纪委书记见三人有些尴尬的坐在对面，碰也不碰摆在面前的水杯，笑着朗声说，你们放心，喝点水啊，不算是受贿，有什问题说出来，只要合理我会帮助你们解决的。 市纪委书记特意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一下子让三人轻松了不少，三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位首先开口说，领导同志，我们这些人都是青龙县河流乡的农民，我们如果不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处，也不会到市里来上访。 市纪委书记微微点头说，是啊，你说的话，我能理解，这市里到你们青龙县，来回的汽车票也要二十块吧，要是没什么事情，大家挣点钱都不容易，又怎么会白白的把钱扔在路上呢？ 市纪委书记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即引起三人的共鸣，年纪大些的农民说，还是市里的领导水平高啊，说话都说到咱们老百姓的心坎上了，领导啊，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乡里的领导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啊。 市纪委书记示意身边的记录员开始记录，老人继续讲道，咱们河流乡靠近青龙县城，这几年，很多房地产开发商就打起了靠近县城的河流乡的土地的主意，按理说，这盖房子也是好事，乡里头别的没有，就是地多啊，可是这些乡里的干部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们拿了那些房地产商人的好处，却要我们这些老百姓遭殃啊。 市纪委书记见老人说了半天，也说不到什么重点问题，于是转脸问年轻人，你们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什么问题呢？ 年轻人说，主要还是因为拆迁补偿款过低的问题，因为补偿款标准比较低，老百姓全都不同意拆迁，也不同意在拆迁合同上签字，没想到乡里的人不管百姓同不同意，就开始野蛮拆迁，一下子打伤了十五个老百姓，还抓了几个当场反抗的群众，到现在受伤的百姓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被抓进去的人也还没有出来。 现在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提高拆迁补偿标准。第二，释放被抓的无辜百姓，并由乡政府负责受伤群众的医疗费用，第三，我们强烈要求市委市政府严厉查处这开发商和乡政府领导之间相互勾结的腐败问题，严惩涉及腐败的乡里干部。 纪委张书记听了半天，对于年轻人说的第三点尤其感兴趣，他心想，青龙县河流乡的问题看来很严重啊，这里头既然涉及到官员腐败的问题，那可就有文章可做了，只不过，现在还弄不清楚，这百姓口中说的涉及腐败的官员，到底是什么背景？ 纪委张书记笑容满面的说，小伙子，你反映的情况，我都明白了，这样吧，我现在先到楼上办公室核实一些情况，你先把刚才跟我反映的情况，详细具体的跟负责记录的同志好好的说一下，记住了，一定要详细，具体，这样才有利于我们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吗。 纪委一把手张书记安排了一个副书记接待几位群众代表，要求副书记一定把任何问题问清楚了，特别是开发商和所谓腐败的官员，这样便于处理，吩咐完后，自己却转身进了市委办公大楼。 市长金市长的办公室里，金市长正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形势，上访的群众依旧集中在门口，只不过，因为知道已经有代表进去谈话，很多人都松懈了下来，大部分人不再像刚才那样激愤的喊口号，而是蹲下，或者是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的等着代表们的谈话结果。 第九百三十四章 谁地地盘 远远的，金市长看见市纪委张书记一路从保安室出来，心里明白他必定是掌握了事件的第一手资料过来向自己汇报情况，赶紧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等着市纪委一把手张书记进来。 金市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猫腻，再说，青龙可是当时副市长董勤河的地盘，也是汪大凯的地盘，猜的没错，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的敲响了，金市长赶紧说了一声，进来。 市纪委书记推门进来，一脸的喜色说，金市长，看来上访这件事还真是不简单呢，据刚才的百姓代表反映说，这次主要是因为乡政府强制拆迁激化的矛盾，现在已经闹大了，当地公安部门抓了群众不说，乡里的拆迁人员还打伤了不少老百姓，看样子，这件事要闹大啊。 金市长心里也不平静，问市纪委书记，确定是河流乡的老百姓？并且是为了房地产项目的拆迁问题？ 市纪委书记用力的点点头。 金市长微微一笑说，这就算是对上了。 市纪委书记见金市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早就心知肚明，忍不住问他，金市长，早就知道这件事？ 金市长说，河流乡有群众到市委市政府门口上访的事情，我也是跟大家一起知道情况的，不过，在此之前，有人向我汇报过另外一些情况，所以了解的多一些。 市纪委书记问，什么情况？也跟河流乡老百姓上访的事情有关？ 金市长说，是啊，青龙县政府的门口有更多的老百姓堵在门口呢，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上千群众冲进政府大院，已经无法办公，秩序很乱啊。 市纪委书记说，怎么会呢？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汪大凯刚才在会议上通报情况的时候，应该主动说出来啊？ 金市长说，他自然是不敢说多，根据汇报，除了青龙县政府门口有大批的河流乡上访百姓，这里头大有文章啊。 纪委张书记很是不解的说，金市长，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感觉到，这事情的确是相当蹊跷。 金市长说，河流乡的房地产项目，据说幕后老板背景相当雄厚，消息说河流乡的房地产项目幕后老板可能牵涉到……。 金市长做了一个努努嘴的姿势，方向正是汪大凯的办公室方向。 市纪委书记有些惊讶的说，金市长的意思是，这件事涉及到汪大凯？看来真的不简单啊。 金市长用力的点点头。 金市长说，这次的群众上访是个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把这件事能利用的点全都利用好，说不定，这次还真的抓住什么，抓住主动啊。 市纪委书记说，金市长的意思是？ 金市长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官员腐败一向是老生常谈的老问题了，也是大问题，只不过，官员的腐败究竟根源在哪里，他们送礼都送给谁了？到底送了多少？谁又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作为回报？ 这一切都需要用很有实力的证据说话，另外，有关项目的事情是最敏感的，也是最容易让官员落马的，毕竟涉及的金额比较大，稍稍有些漏洞被人抓住，这领导干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把话说的这么明显，纪委书记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是有些愚不可及了。 纪委书记当时就说，金市长，你放心，我会吩咐青龙的纪委书记钱成贵先期介入，主动调查这次上访的具体原因，同时，根据情况，对相关的官员采取措施，争取打个大胜仗。 金市长说，如此安排最好，速度越快越好，否则，这个政法书记过去，他掌握的东西也不一定告诉我们，一切要依靠自己的能量去掌握。 纪委张书记就说，金市长，你放心，青龙的那个钱成贵的能力和素质还是能够胜任此事的。 经过一番密谈后，市纪委书记和金市长市长秘密达成诸多共识，从金市长市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市纪委书记不禁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按照金市长跟自己协商好的计划，只要实施成功的话，金市长一旦升了一步，自己也就可以随之而上了。 出了办公室，纪委书记立即给钱成贵打了电话，亲自吩咐他，立即带领青龙的纪检干部参与此事，争取获得更多的东西，抓住腐败分子。 钱成贵本来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里，到时候处分几个干部，也就完事，现在听到市纪委书记的吩咐，立即从办公室里跳起来，对办公室的人员说，通知中层以上干部，立即到会议室开会。 在会议室，钱成贵作了动员部署，要求纪委干部能够时刻牢记使命，和腐败作斗争，青龙发生大规模的上访，肯定和一些干部的麻木不仁，腐败堕落有关系，一定要认真地调查。 后来，成立三个调查组，深入下去，调查此事和相关的干部。 按照汪大凯的安排，市政法委书记此时也赶到了青龙，他没想到青龙县政府的大门口竟然也堵了这么多的上访群众，在门口稍微停留了片刻，通知县委书记靳家国和县长赵正扬到县政府隔壁的红日宾馆见面后，自己先来到宾馆的房间里，等着青龙县的一二把手。 靳家国和赵正扬接到市政法委书记电话的时候，都有些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市里的人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上访群众堵住大门口才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怎么市里的人竟然人已经到了县政府的门口，这说明，两人要被领导一顿猛尅是少不了的了。 晚上六点整，市委常委再次召开会议，听取政法委书记和纪委书记对河流乡上访事情的处理结果。汪大凯简单的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让市政法委书记先把情况汇报一下。 政法委书记先表示，青龙县河流乡这次的群众上访事件，根据初步调查，完全是人祸造成的，这次的群体上访事件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就是因为贾小微和河流乡乡长关国将两位干部对此事的处理方式极其不到位，老爷作风，方式粗暴，才会引发如此大规模的群众集体上访事件。 汪大凯听了这话，心里一沉，他没想到政法委书记先下去调查了半天得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论，这让他一下子想起关于最近即将进行的干部提拔一事上来，但是董勤河提议提拔贾小微到青龙开发区，也安排实施了，现在政法委书记先当着众位常委的面，对贾小微点名批评，要是过几日，再说提拔只怕阻力很大。 汪大凯心里不由暗暗后悔，由于情况紧急，自己开会之前直接就招呼常委们进了会议室，要是早知是如此的结论，就该先让政法委书记先到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把情况先汇报一下，也就不会出现这种尴尬局面。 因为政法委书记先的汇报，对自己的一些决策很是不利，汪大凯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正在汇报的政法委书记先见汪大凯发出不自然的声响，心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出来哪里说的不对路子，抬眼看了一眼汪大凯，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家都不知道汪大凯是什么意思。 再看汪大凯，却正作低头沉思状，既然得不到任何暗示，政法委书记先心想，我他妈也是实话实说，怕什么，于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向下汇报，只是汇报的语速明显的慢了下来，他在关注，一旦汪大凯再次发出不太自然的提示音，讲话之前，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了。 金市长一直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注意到汪大凯脸色的不自然，心里不由暗暗冷笑，狗日的，你不是很牛逼吗，这下子，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政法委书记可是汪大凯那条线上的人，这下倒好，任务没明确，目标不清楚，稀里糊涂的政法委书记先就把实话全都给汇报了出来，这下可算是有好戏看了。 政法委书记先汇报完后，底下的各常委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这河流乡的乡长行事实在是过于粗暴，这样的干部还能做乡长，不知道当时是谁推荐的。正是因为有这种素质的基层干部，才会造成每年群众上访事件的增多，对于此类干部，犯下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不严肃处理是肯定不行的。 汪大凯听着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各种议论，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说真的，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政法委书记先下去调查一圈，到最后竟然推出了关国将和贾小微作为挡箭牌，汪大凯的心里清楚，贾小微也好，关国将也好，必定是为了尽力维护河流乡的工程项目的利益的情况下，才和老百姓发生了不可磨合的矛盾，现在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只怕就算是自己想要给两人照顾，也很难了。 但是，这两人毕竟是自己的人，想到这里，汪大凯赶紧转移了目标，他问市纪委书记，纪委那条线上的调查到底是什么情况，请市纪委书记详细的谈一谈。 纪委一把手张书记听到这儿，笑了笑说，按照市委常委会议的要求，市纪委认真的进行调查和研究，和上访的百姓代表进行了认真的交流，可以说，这里面问题很多啊，值得关注啊。 纪委一把手张书记说的话不多，却句句都打到了汪大凯的心坎上。 市纪委书记继续说，根据现在掌握的信息看，这次的群众上访事件背后，是有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链条在作怪，当地的基层领导为什么要为了土地拆迁的问题跟老百姓闹到这种地步，难懂他们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年底了各类总结会议特别多，已经很尽力了，尽量保持每天两更，感谢你们的各类支持！ 第九百三十五章 背后靠山 纪委一把手张书记继续汇报说，不知道，打伤了老百姓，把事情闹大，他们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不用我说，大家的心里也很清楚，他们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有些奇怪了，当地基层领导既然知道这件事要是闹大的话，影响恶劣，却还是一意孤行，最主要的原因是此事的背后必定存在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 纪委书记最后很是慎重的说，目前市纪委已经根据群众举报的情况，对于个别干部在拆迁工作中，低价拆迁，以及其他工作中种种腐败行为进行了调查，希望近期内能得出一定的结论。 市纪委书记不说基层领导有靠山在背后撑腰，却说，这些人的背后有一个利益链条在作怪，这就更加让汪大凯感觉有些坐立不安，他心里怀疑市纪委书记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否则的话，他汇报工作的口气怎么会有一种强势的感觉。 其实，汪大凯也是做贼心虚，市纪委书记从到普安任职的头一天开始，本来就是中立的，因为黄一天的事情和汪大凯斗了起来，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张书记只能跟金市长确定了联盟关系，在他的眼里，对汪大凯除了表面的尊敬，其他没有任何下属对领导该有的服从之类的心理。 既然这次金市长已经跟他在某种程度上达成默契，在市纪委书记的心里，只要这次能通过此事的追查，让汪大凯最终也无所遁形，受到一定的牵连，说不定，他的市委书记的位置就危险了，一个位置已经岌岌可危的市委书记，有什么好怕的呢。 跟汪大凯感觉到的恰恰相反，市纪委书记在汇报调查情况的时候，声线调节的比往日倒是柔和了很多，尽管说出来的事情很是严重，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并不沉重，他心里最担心的是，自己一旦说话的口气稍稍露出一点锋芒来，只怕会引起汪大凯的警觉，反而会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 市纪委张书记汇报结束后，汪大凯一方面想要探探金市长对此事的口风，一方面也是出于表面上的客观需要，他让金市长谈一谈对两位书记调查情况汇总后的看法。 金市长怎么会看不透汪大凯的意思，他早知道纪委那边正在查处，很快就会有干部被弄进去，于是清了清嗓子，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金市长说，这次的群众集体上访事件，规模不小，造成的影响也很大，根据市纪委书记和市政法委书记调查的结果证明，这件事的症结还是出在青龙县个别基层领导干部的身上，素质很有问题，我们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对于在此事中不作为，乱作为的一些基层干部实施严惩。 只有这样，我们的干部队伍还能肃清此类害群之马，也算是给其他的领导干部提了个醒，不把老百姓的利益当成大事的干部，不能干事干成事的干部，不管他背后的靠山是谁，这官帽子也就不要戴了。 金市长继续说，对于这次上访事情关于拆迁价格过低，百姓意见很大这些问题，也要认真的查，看看是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管百姓的利益却要去巴结老板，都要弄清楚。 金市长如此的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人有一种在某大会上激情演讲的感觉，众位常委听了金市长的讲话，都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对金市长说法的赞同。 眼看着舆论的方向完全被金市长和市纪委书记一方控制，汪大凯有些心急如焚，却又意思无计可施，只好最后总结说，这次的上访事件，事发突然，人数众多，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我看还需要大家继续仔细调查，毕竟有些干部在乡里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偏偏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犯了糊涂，老百姓在这件事上到底有没有责任？有什么责任？公安机关的领导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不是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在事发现场起到了激化矛盾的作用？这些都是大家会后需要去认真思考的。 汪大凯说，我们国家的基层领导干部平时工作还是相当辛苦的，在座的不少常委都是从基层领导的岗位上，一步步走上来的，农村的各项工作，千头万绪，情况复杂，到底复杂到什么地步。 相信在座的各位，只要是在基层干过的心里都有数，所以，我建议，大家在看待这件事的时候，要全面的看待问题，既不能把板子全都打在基层领导的身上，也不能把板子打在上访老百姓的身上，一分为二，客观全面，客观的根据实际情况分问题，得出的结论才是最公正的。 汪大凯用眼神瞟了一眼金市长和市纪委一把手张书记，发现他们似乎是局外人一样，面色平静的看着周围的几个常委个个伸手鼓掌，表示对汪大凯讲话的肯定，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想什么？ 汪大凯不屑的眼神掠过金市长的位置，对大家提了几点针对此事的处理意见，嘱咐政法委书记先和市纪委书记一定要严密关注此事的发展态势，绝对不能让农民再次出现大规模上访的行为。 政法委书记先就说，自己明天就会带人到青龙，继续对此事进行调查，弄清楚问题的真相，安抚好百姓。 纪委书记还是老本行的话，他说，纪委现在已经掌握了部分干部在这件事情中的不作为，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纪委要对此事中不作为乱作为的干部进行调查，杜绝不干事乱干事的干部伤害百姓。 常委会议开到晚上八点多，众位常委饥肠辘辘的从会议室出来，各自寻自己的路子赶紧寻找吃食去了，三五成群的往楼下走。尽管汪大凯也是饥肠辘辘，他却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嘱咐司机把车开回家后，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把脑袋靠在车后座的枕垫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汪大凯已经感觉到自己正在陷进一个漩涡中，如果不尽早想办法爬上来，只怕这漩涡底下是一个深不见的的无底洞，自己只要是进去了，就别再想出来。 别人都在很忙的时候，黄一天却和秦宝艳在她的住处，很有悠闲的在一起轻松的闲聊，聊到钱成贵的时候，秦宝艳笑着说，上次让你警告钱成贵不要参合我的事情，似乎效果很好，而且和那个马红娇女人来往的次数也少了，你是不是顶替钱成贵潜规则了马红娇？否则，为什么是这样？ 黄一天笑着说，潜规则那个女人我没有兴趣，现在却对你有了浓厚的兴趣，说罢，手就不老实起来，在秦宝艳的身上到处的游弋。 秦宝艳本来想拒绝，可是很快女人被盘活了起来，胳膊从男人的身体环抱过来，一下子就把男人掀倒在床上，随即一个柔软的身躯就压了过来，还没等他说话，两片厚厚的嘴唇就覆盖在他的嘴上。 这时的黄一天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发是不行了，再就是像被人拧开盖的*，不扔出去就会炸了自个。 女人早已蓬门打开，玉珠掛帘，当男人侵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后来，两个人全身都泛起了一阵红色，也全是汗水，两个滑腻腻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 过后，秦宝艳把把头埋在黄一天的怀里，无限的满足与甜蜜，她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又英俊又强壮的男人，每次都是让人欲罢不能。 “还是你让我发挥的好。” 这种年龄段的女人都是老手了，就像大官下乡开路的警车，不是嗷嗷叫两声就完了，不仅能把道开的宽阔平坦，还能带领着后续部队畅通无阻。 姜是老的辣，人生的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优点，所谓春华秋实，夏种冬寒，风景大异，十八岁的女人像樱桃，好吃但昂贵，二十八岁的女人像苹果，又好吃又不贵，三十多岁的像西红柿，虽然已经不是什么水果了，但是却营养丰富能当饭充饥。 黄一天吃了盘西红柿，意犹未尽，正好秦宝艳也有重整旗鼓的意向，两人又一次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滚来滚去。一个简单的跳水动作就有很多种花样，让两个人卷土重来的第二次又能比前一次多出几种花样。 第二天，关国将在乡里的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要求私下调查这次上访闹事的老百姓背后是谁支持？一定要对那些闹事者事后调查，秋后算账，可是还没有等他电话打完，县纪委副书记带人到了关国将的办公室，对他宣布说： “关国将涉嫌贪污受贿，请协助纪委调查。” 这么说，那就是双规。 关国将当时很是吃惊，奶奶的，这是要把自己弄几年的节奏，说，那是诬陷，自己是清白的，自己要和县领导通电话。 纪委的人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把他带走了，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原来，河流乡河下村的农民实名举报河流乡乡长关国将在工作中存在严重的徇私舞弊以及收受贿赂的行为，证据很是确着，举报信不仅交到了县纪委，也交到了市纪委。 这些证据，老百姓是如何知道的，很是让人难以了解，但是，证据很是真实，所以市纪委的同志刚准备组成工作组到青龙来调查此事，没想到县纪委的动作更快，已经把人给抓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关国将被抓这件事一下子成了轰动性的大新闻，不管是市里，县里，还是乡里，各地都在流传着关于关国将因为种种腐败问题被抓的种种版本。 有人说，关国将这次被抓是因为他在任河流乡乡长这短短的近一年期间，贪污了不少公款，导致河流乡的账面上已经出现很大的漏洞，正好这次群众上访时，他因为对群众的态度比较恶劣，让一些平时心里就对他有积怨的人忍不住把他原本干过的坏事情都抖落了出来，所以才会被县纪委抓了。 还有人传的更加离谱，说是关国将涉及到行贿市里的领导干部，上次群众上访事件，一下子把很多事情的老底都兜了出来，市里的领导干部一看方向不妙，于是把关国将抛出来，目的是为了丢卒保车。 年底了各类总结会议特别多，已经很尽力了，尽量保持每天两更，感谢你们的各类支持！ 第九百三十六章 被控制 更有的人议论说，关国将当时能够提拔，那就是依靠自己的老婆陪着董勤河睡上来的，现在董勤河离开青龙了，老关的老婆不给董勤河日了，还想提拔，还敢狂妄，简直是不现实的事情，能够保住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可是这样的人，却他妈的到处惹上矛盾，那么进去也是必然。 不管外面的传说是怎么样的，反正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关国将的确是被抓进了纪委，而且和关国将平时来往密切的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不得不想很多，毕竟得到了好处，那么就要当心。 在纪委那儿，很多干部，为了保护自己，把受贿和相关的干部交代出去的很多。 关国将事情发生后的当晚，赵正杨很是着急，立即给董勤河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再继续参与了，否则，市纪委的目光可能就是盯着自己了。最后，赵正杨说，董市长，此事情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解决，必要的时候可以请黄一天出面。 赵正杨还说，开发区是秦宝艳的地盘，河流乡其实是开发区管理，可是秦宝艳作为开发区的一把手就是不出面，说明什么？说明此事情和秦宝艳有关或者和黄一天有关系，其实我要说的开发区本来就是黄一天的地盘，贾小微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 董勤河副市长听到这儿，很是无奈的说，我也不想参与这个事情，可是贾文豪的项目在那边，王大魁书记怕别人去了不安全，就让我推荐一个合适的人去，我就推荐了贾小微，结果？ 赵正杨县长提醒说，老领导，贾文豪的酒店被秦宝艳给硬生生的吃了，难道他就不知道秦宝艳不是好对付的，再说，哪个秦宝艳我也听说了，关系很不一般，省里的人就是汪大凯也不能得罪，我们就不在参与了，否则，很可能掉位置。 董勤河副市长很是无奈的说，我知道，但是最后如何处理，我还是要听听汪大凯书记的意见。 青龙县纪委书记钱成贵把关国将双规后，组织了一个规模很大的调查行动，对于关国将涉及的种种问题实行了走访调查，希望能从外围的调查中，获得更多的信息，给里面的关国将施加压力。 钱成贵如此大张旗鼓的对关国将的事情进行调查，搞的当地干部人人自危，尤其是以前跟关国将有过交往的人，纷纷主动撇清关系，有些人甚至主动向县纪委的同志聚报有关关国将的种种违纪行为，一时间，关国将倒是成了过街老鼠，机关干部中，只要是提到了关国将这三个字，纷纷一副忌讳模样。 尽管汪大凯暗地里吩咐董勤河，除了黄一天和秦宝艳之外，悄悄的帮自己找更合适的当地干部接手此事，争取把这件事情早点解决好，可是无论董勤河找哪位干部，大家的态度都是摆手表示推辞。 有些干部甚至当着董勤河的面直言，董市长，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头引啊，这河下村的事情都闹到市里了，我们这些基层的小干部哪里有这个本事解决问题，再说了，关国将就是前车之鉴，什么都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这样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干？ 面对无将可用的局面，董勤河也感觉甚是头疼，只不过，即便是再怎么着急，他也绝对不会引火烧身，对他来说，不管谁进去了，谁损失了，自己的平安是第一位的。 董勤河于是不敢拖拉，把事态给汪大凯汇报了情况，汪大凯听后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这两天他简直有些如坐针毡了，金市长每天见面的时候，冲着他笑一下，他就会感觉到金市长这笑容里头包含着太多的内容，尽管理智告诉他，金市长即便是想要在背后对自己动手，速度也没有这么快，只是他却总是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坏处考虑。 官场就是战场，一步不慎，全军覆没。 关国将的事情出来后，汪大凯曾经把董勤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狠狠的臭骂了一顿，教训这个董勤河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推荐的人竟然如此的不经用。 汪大凯说，董勤河，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你就推荐这样的东西到我面前来？还想要提拔？你小子这次的祸，可算是闯大了。 董勤河被汪大凯劈头盖脸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见汪大凯愤怒的表情，倒也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等到汪大凯骂累了，坐下来喝水休息的间隙，他才小心翼翼的解释说，汪书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在青龙县当过几年领导，其实贾小微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这次实在是河流乡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 董勤河还想帮着贾小微说几句好话，尽管关国将进去了，可是该帮着贾小微争取的东西，还得尽力争取，否则的话，贾小微因为此事受到的处分不就白受了吗。 汪大凯见董勤河现在还想替贾小微说好话，心里很是不满的说，你说贾小微工作能力强，那就让她把河流乡群众上访的事情处理妥当，通过这事情也能让人看出她的本事，也让我看看她的工作能力到底有多强。 董勤河听到这儿，想到狗日的，让贾小微去不是自找难看吗，于是讪笑着说，书记，这不是情况特殊吗，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是开发区那是秦宝艳的地盘，只要她出面处理，比较妥当些。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汪大凯更是来气，他冲着董勤河训斥的口吻说，你以为你是组织部长，这普安市里的干部都是算盘珠子，你想要拨一下就拨一下，你这什么脑子，你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想到请人家出面，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放到一边，有你这样做干部的，我说这个青龙怎么经常出事，那都是因为你当时用人不善？ 董勤河听到这儿，知道这个汪大凯今天是不会顺着自己了，也知道汪大凯的很有意见，赶紧赔笑说，书记，我现在也只是推荐推荐，根本不是这个方面的意思。 汪大凯说，那你什么意思?是不是青龙的干部都调整成为你的亲信，你认为可能吗？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夸贾小微工作能力有多强，你是不是还想推荐贾小微当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呢？这样的干部，遇到一点意外情况根本就乱了手脚，一点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都没有，就这种素质的干部，怎么能当开发区一把手？如何能够担任重任。 年底了各类总结会议特别多，已经很尽力了，尽量保持每天两更，感谢你们的各类支持！ 第九百三十七章 被教训 董勤河见汪大凯这个人不讲理，这么火大，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应着，不敢再随便说话，害怕如果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把这个汪大凯得罪了，那么自己以后也就不要混了。 董勤河只能解释说，书记，我真的想不到事情会变为这样，当年贾小微也是一个领导，处理问题都是很到位的，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是偶然啊。 汪大凯很是生气的说，一个人在一个岗位干的很好，但是不一定符合别的岗位，所以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你说，现在此时该如何处理？谁出面比较合适？ 董勤河这个时侯不敢乱推荐人了，再说，自己走出青龙的这几年，谁知道贾文豪若在哪儿得罪了什么样的人，于是就说，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合适的人处理，可是我离开青龙很久，谁合适我也不是很了解，问问赵正扬最好。 汪大凯见董勤河也说不出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不耐烦的样子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董勤河像是得了赦令一样，赶紧退了出去。 回到住处，看到在等着消息的贾小微，董勤河想到被汪大凯如狗一样的的被教训，很是不高兴的把贾小微直接放到，按在沙发上不管不管的舒服了一把，让贾小微很是生气，奶奶额，这个董勤河如狗一样的把自己给直接强了。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的过程中，考虑过女人的感受吗? 国信大酒店，普安市着名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凡是市政府领导有什么重要接待活动，一般都会安排在这里。 黄一天考虑到国信大酒店位置处于市区商业中心地带，餐厅楼层较高，正好可以俯瞰普安城，的确有几分大家风范，又比较容易找到，所以把地点定在这里。到底是五星级酒店，一进入酒店的大厅，迎面而来的喷泉，水晶灯，青铜饰品，无不彰显出奢华尊贵的气息。 黄一天预定的包间是国信大酒店里头最大的包间，面积足有一百八十米，包间的墙上装饰着金箔制品，使整个包间显出几分说不出的金碧辉煌效果，包间里的家具摆设，色彩端庄又不失活泼的感觉，奔放而大气的空间布局，近似自然的优美家具线条，让每位客人有种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享受。 黄一天和牛大茂到酒店时间不长，今晚邀请的客人就陆续光临了。头一批来的是青龙县纪委钱成贵，后面会就是副书记庄步师和秦宝艳，之后就是宣传部长、常委副县长。 几分钟之后，靳家国书记也准时到达。尽管黄一天没有详细的一一介绍客人的身份，跟着过来服务的牛大茂还是明白了自己的新主子要招待的一帮人的身份。 酒席一开始的时候，靳家国就用一种兴奋的口气说，各位同僚，今天咱们头一杯酒就要祝贺黄一天通知的升迁之喜，虽然班子里的集体送行是已经举行过了，但是这次喝酒的意义却不一样，这次在酒桌上的都是自己人，说话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我相信，从今后，只要在座的各位团结一心，各自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靳家国以祝贺黄一天升迁的名义喝酒，说到最后，说出的却是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跟着我靳家国混吧，我也不会亏待大家的，也会如黄一天一样带着你们前进的。 大家都笑着端起酒杯，既然来了，自然要配合着应应景。 黄一天也说，是啊，靳书记说的没错，喝完了这顿酒，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姐妹，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要多关心对方，对支持对方，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兄弟支持，想进步很困难啊。 黄一天和靳家国作为两个团队的领头人，酒席一开始就发表了这样温暖的言论，底下一帮人自然都心知肚明，今晚大家来的目的，就是尽情狂欢，以证明大家已经一家亲了，多少有些水泊梁山结义的感觉，喝了这场酒，大家以后就成了兄弟姐妹的关系了。 既然是自己人，彼此之间说话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新来的宣传部长坐在秦宝艳身边，见秦宝艳喝了两杯酒之后，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倒是显出几分说不出的狐媚，于是笑着低声说，秦书记，前两天我在酒桌上听了一个笑话，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听听。 秦宝艳哪里知道宣传部长一肚子坏水，以为真有什么精彩的笑话要讲，于是低下头说，好啊，很少和部长在一起吃饭，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有意思，你就不妨说给我也笑笑。 宣传部长不敢说的过于大声，几乎是附在姚晓霞的耳边说了一个笑话：老公要出差半年，贤妻深情地交给老公一包安全套说道：在外面实在忍不住的话记住一定带套，老公听罢激动地说：家里不宽裕还是用她们的吧！ 宣传部长说完后，眼神迷离的看着秦宝艳的反应，本以为秦宝艳听过这笑话后，必定会羞的满脸绯红，没想到，他却小看了秦宝艳在这方面的道行秦宝艳脸色未变的轻声回应同事说，我这里也有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听。 宣传部长不知有诈，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秦宝艳也低声讲述了起来：某男看到一则广告：不开刀、不住院、让你的生殖器轻轻松松变大变粗！顿大喜，立即汇款。数日，收到邮包，急切地打开，操！一放大镜。 宣传部长听完，不由血往上涌，操他妈的，姚秦宝艳真他妈的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一下子就通过笑话的方式，在言语上占了上风。同事刚才的笑话含义是对秦宝艳说，家有贤妻的情况下，当老公的是可以在外头带上套子弄一下的，只要不需要负责任即可。 他本想调戏一下秦宝艳，看着秦宝艳满脸绯红的害羞模样，没想到秦宝艳的反应倒快，立即给了自己一个回击，她的笑话里头，就是明目张胆的取笑自己，当男人的要变大变粗才行，不能依靠放大镜，这不是笑话自己那玩意儿实力不够是什么？ 酒至中旬，气氛达到一个*，钱成贵主动给大家讲了个笑话：一名汽车司机经常被交警罚，非常恨交警，他妻子劝他说：以后咱生个孩子起名叫交警，你生气的时候你就打他，如果还不解恨，你就操交警他妈! 尽管这笑话听起来粗俗些，却也恰如其分的表达出大家对某些交警乱收费的愤慨，众人捧场的笑了一会后，政法委书记是男同志，讲了些类似的笑话，把一桌人逗的东倒西歪。 现在酒桌上除了拼酒就是讲带彩的笑话，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大家现在也算是习惯了这种规矩，有不少人甚至在上酒桌之前就特意准备了一些有趣的笑话，就是为了要在酒桌上，博得别人关注的眼球。 酒宴喝到很晚才结束，大家却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于是靳家国决定领着一群人要去唱歌，黄一天让牛大茂安排市区最高档的ktv带大家去娱乐一下，反正是在普安市区，认识的人相对少些，这帮平时在青龙县必须正装出现，装出一副领导模样的男女，喝了点酒后，跟其他一些酒后欢愉的普通男女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单德道家里，单德道正坐在宽大奢华的真皮沙发里吸着烟，在他的周围，围了有四五个人，这些人都是单德道在乡镇企业局的铁杆心腹。 “单局长，这市委研究干部根本就不根据实际，也太欺负人了！经贸委最有资格来做这个局长的，就是您了，上面却派来这么一位小猴崽子，毛都没有长齐，他能有什么本事，我坚决不服！” 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正说话的人，是企业研究所主任冯志宏。 “除了我们英勇神武的单局长，我谁也不服！”随声附和的是乡镇企业局的综合处副处长肖成贵。 肖成贵原先心里打好了小九九，等到单德道把牛大茂拿下后，综合处的处长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单德道没竞争上局长的位置也就罢了，牛大茂竟然跟新来的一把手黄一天走的很近，眼看单位里头的局面，离自己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他心里当然很生气。 “单局长，不管谁来做了局长，我们这些人全听你的招呼！”冯志宏一脸的横肉似乎是抖了几下说：“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拿个主意，我们一定不折不扣的执行。” 单德道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抬手弹了弹烟灰，任凭众人在身边七嘴八舌，却不为所动。 乡镇企业局的老局长在任的时候，权力就已经被单德道给架空的，老局长快退休了，也不愿意跟他多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干了两年后，顺理成章的到了年龄退下去了。 单德道为了能接替老局长的位置，费尽了心机，上下奔走，该使力的地方全都使力了，谁知道到头来却被黄一天摘了桃子，要说他心里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他现在对黄一天恨得是直咬牙。 “照我说，干脆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一个单位弄个事情出来那还太容易？到时候咱们全推给他来处理！” 教育培训处的常家兵处长说，到时候他一定被吓得手足无措！” 冯志宏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啊，单位虽然小，但是棘手的事情很多，随便挑出几件扔给那个黄一天去处理，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处理好了，那是做局长任应该做的，处理不好，那就是能力不足、难以服众，到时候这位新来的局长的脸可就丢大了。 问题是，他能处理好吗？做梦去吧，有我们这些人在，他就一定处理不好！ 冯志宏哈哈一笑，在常家兵的肩膀上一拍，道：“好，这个点子还真是不赖，很值得去做，到时候那个黄一天肯定会乖乖的缴械投降，不知道如何处理。” 第九百三十八章 拿主意的人 众人也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齐齐看着单德道，等着单德道来拿主意。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什么事情必须经过这个人的同意才能实施。 单德道听了此话，本来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想了一会儿，掐灭了手里的烟，道：“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许乱来！” 单德道能够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脑子还是好使的，他是恨黄一天，但自己现在连黄一天是什么来头都没摸清楚，就冒然出击，那是官场的大忌，这或许能打击到黄一天，可万一对方的来头非常大，自己就算赶走了对方，也难免要吃板子的，搞不好还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智者不取也。 众人听到这儿，心里都有些不服，但看单德道表情严肃，只好按下这个念头，毕竟这个人是他们的领导，使他们的主心骨，再说，反正来日方长，战胜一个人不一定要在很短的时间就看到成效。 “都散了吧，明天我要去一趟市政府那边！” 单德道摆摆手，又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他跟是市政府那位靠山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地硬扎，就算来了新的主任，那又如何呢，他能力再大，也大不过市里的常委。 这么一说，几个人赶紧和单德道打着招呼说，单局长，我们就先退了，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一定全力以赴。 单德道很满意几个人的表忠心，就说，你们也不要多想，谁到这儿任职都是一个样，难道还能把天给变了。 几个人走后，单德道一个人坐在那儿想了很多，本来认为自己提拔为乡镇企业局局长位置那是基本定下来的事情，可是不知道那儿出了问题，那个环节没有打通，到最后造成黄一天的空降。 黄一天这个人来之前也打听过，知道这个黄一天也是一个很有一个性的人，要做的事情那是要坚决做成的，对这样的一个人，新官上任一定要控制自己的动作，不能在开始就闹出一些不快活。 第二天早上起来，黄一天刚刚吃过早餐下楼，就看到牛大茂和王大彪站在楼下等着自己，牛大茂见黄一天走下来，马上笑呵呵地道： “黄局长，来的还不迟吧！” “不错！” 黄一天说着，就准备起身出发。 牛大茂抢先一步，把黄一天的公文包抓过来夹在肋下，快步上前，就把车门给拉开了，恭敬的请黄一天进去。 黄一天上任头一天，牛大茂就询问了黄一天关于驾驶员的问题，知道黄一天准备把阿王大彪带了过来，于是就让综合处把车子交给了王大彪，下面就是想办法走个过程，把王大彪调到市区。 车上，黄一天就问牛大茂，今天有什么安排？ 牛大茂就说，黄局长，上午是参加市里的重大项目建设推进会议，下午陪着张大明局到扶贫村看望特困户。 黄一天点了点头，很快，车子进入乡镇企业局的楼层，一路遇见的人，立刻退到一旁，恭敬又热情地打着招呼。 “早！早！” 黄一天一路招呼过去，对于这些下属，表面上是要客气的，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牛大茂等黄一天坐下，熟练地去泡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黄一天面前，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厚沓文件，放在了黄一天面前，道： “主任，这是经贸委那边单位机关里所有工作人员的档案和资料，还有乡镇企业局和下属单位人员的资料，您请过目。” 黄一天微微颔首，接过文件就看了起来，心想，牛大茂总是的确细心，凡是自己想要的，他都能提前想到并准备好自己想要的，这个综合处处长的确当的不赖。 黄一天刚想开始看文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牛处长，昨天吩咐你调查乡镇企业研究所的事情，必须认真，当然越详细越好，不管哪个方面都要，另外做事情不要闹的动静很大，便于稳定。 牛大茂昨天听到还一天的安排就很高兴，狗日的，冯志宏你不是很牛逼，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吗，现在黄一天以来要动的人就是你，听到这儿，心里也很高兴，他想着，黄一天把这件事追的这么紧，看样子，他这是真心想要彻查这个冯志宏啊。 其实，牛大茂想要对付冯志宏的心理比黄一天还要强烈的多，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呢，现在见黄一天问及，他立即汇报说，黄书记，这件事您吩咐过后，我昨晚已经安排人去做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很快就会把企业研究所的很多情了解清楚。 牛大茂见黄一天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手里的文件上，心知黄一天这是需要一个人安静的看会文件，于是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又尽量轻声的把黄一天办公室的门关紧，生怕打搅了黄一天办公。 黄一天看着牛大茂出去，想了一会，本来黄一天和这个冯志宏也不认识，可是自己第一次召开会议竟然不参加，那就是不对了。后来问牛大茂，牛大茂解释说，已经吩咐下面的人电话通知了，可是那边的人强调工作的独立性，所以不参加这边的会议。 黄一天当然很是生气，就想了解这个冯志宏到底牛逼在什么地方，牛大茂刚走，副局长秦虹操敲门走了进来，对黄一天说，有事情汇报！ 其实，黄一天刚上班时间不长，哪里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就算是汇报了，黄一天也不一定能理的清头绪来，不过副局长既然来汇报工作，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就是尊重这位一把手，所以黄一天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非常客气的接待了副局长秦虹操。 秦虹操副局长在班子分工中，分管的是教育培训处，计财处。 秦虹操说，黄局长，最近咱们培训处和企业研究所正准备乡镇企业管理者培训班，我想请您到时候过去给参加学习的人做个指导，同时请市委副书记参加，因为覃爱军副书记分管三农工作。 秦虹操两眼看着黄一天，他非常希望黄一天能够帮忙去请覃爱军副书记到培训部走一趟，如果覃爱军能来，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对自己工作的一种肯定啊。 “现在乡镇企业的发展的确是整个社会都关心的热点，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到时候一定邀请覃爱军副书记去参加！”黄一天没有把话说的很绝对，但态度却很明确。 第九百三十九章 知音 秦虹操副局长顿时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之前他把这件事情提了很多次，可惜原来的老局长被架空，即便是想要答应自己，跟单德道副局长一商量，这事情就黄了。 后来老局长很是不甘心的从位置上退下来后，单德道主持单位工作，他根本就不重视乡镇企业管理者的培训工作，秦虹操跟他提了几次后，见没有任何回音，也就不愿意再去主动触霉头了。 这事一直拖到了现在，毫无动静，秦虹操自己都死心了，谁知今天只是跟新来的局长随口一说，就能获得了新来局长的大力赞同，看来，新来的局长在这一块的工作上指导思想跟自己是一致的。 “黄局长，只要您支持，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秦虹操情绪有点激动，大声地表着态。 黄一天笑了笑，道：“这是关乎到全市乡镇企业发展的转型升级，关系到企业管理的省级和标准化，我没有道理不支持的，不仅的我，我相信这件事市领导也会非常重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心上的。” 秦虹操好不容易遇到了知音一样，立即简单地向领导介绍了一下自己在这方面工作的大概构想，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他也不敢太耽误黄一天的时间，只得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之后拿个详细的材料出来，好再找黄一天做一次汇报。 时间过的很快，刚到经贸委上班这几天，黄一天整天忙着找下属谈话，也有下属主动找他谈话，又看了不少牛大茂专门为他准备的材料，他对经贸委乡镇企业局的各处室诸项职能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按照原先准备好的计划安排，黄一天今天要去市委大院邀请覃爱军副书记参加全市乡镇企业管理者培培训班开班仪式，王大彪早早的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廊下，没等黄一天来到跟前，就拉开了车门，没有让牛大茂再代劳，不过牛大茂还是挤上去，抬手遮住车顶，道： “局长，小心！” 等黄一天上车后，牛大茂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随即车子驶出大院，朝市委大院的的方向驶去。 市委大院在城市的东边，黄一天的办公地点在西边，车子走到企业研究所附近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前面似乎围了不少人。 牛大茂仔细一看，那帮人好像就堵在企业研究所门口，于是回头朝黄一天汇报说：“局长，企业研究所好像出了点问题。” 说话的同时，车子的速度就放慢了，王大彪这是在等待黄一天的指示，毕竟企业研究所是他们的下属单位，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出了事，黄一天说不定想要顺便过去看看。 车子离企业研究所大门口越来越近了，牛大茂抬眼往前一看，心跳猛地加速，好家伙，前方不远处的路边，黑压压至少围了有一百多号人，把路面都给挤占了一半，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牛大茂心中觉得不太妙，就想命令司机调头，但看黄一天坐着没发话，他只好捏着一把汗，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的事，毕竟是新局长上任不久，自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抱上了这棵粗腿，要是新局长受了什么伤害，自己一方面难辞其咎，另一方面，以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车子再靠近一些，黄一天和牛大茂都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了，几个年轻人站在企业研究所的大楼前，手里举着牌子，牌子上白底红漆写着四个大字“还我公平“。 周围围了不少人，正在指指点点。 “停车！” 黄一天下了命令，等车子停稳，就推门走了下去。 牛大茂急忙追上来，挡在黄一天的前面，一副誓死保卫领导安全，绝对不会让黄一天过去的样子劝说道： “局长，前面人太多了，情况极其混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坚决不让你过去！要过去也是我先过去，等企业研究所的人过来，你再上前也不迟。” 黄一天一摆手，就把牛大茂推到了一旁，直接朝不远处的人群走了过去。 牛大茂一看拦不住，只好急得朝王大彪猛打眼色，然后紧紧跟了上去，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黄一天出了意外啊。 黄一天站在人群中，牛大茂却立即挤进去，询问具体的情况。 很快，牛大茂回来向黄一天把汇报说，最近乡镇企业补助资金份额研究，这四个企业认为他们比几家公示的企业更符合条件，要求公布分配原因，可是企业研究所不同意，于是这几个企业带着部分工人前来上访，要求公正。 黄一天有些疑惑的问，这个补助资金发放和标准为什么不公布？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牛大茂见黄一天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怀疑，赶紧添油加醋说，黄局长，其实关于补助资金发放对象的确定，受质疑的情实在是太多了，这里头到底是不是公正，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外头的流言不少，都是对企业研究所和资金拨付财政局有一些负面的评价。 牛大茂在这种时候，推波助澜，其目的是可想而知了，黄一天看了牛大茂一眼，又把眼神重新看向几个举着牌子的人，心里考虑着，这种时候，自己到底要不是出面干涉此事。 就在这时，从企业研究所的办公大楼里，走出四个结实的壮汉，四人全都身着门卫的服装，几人老远就冲着人群喊道： “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 为首的一个门卫，长得五大三粗，理着精干的小平头，一脸凶狠之色，叫嚣道：“不关自己事的，就都给我散开了，这里是政府机关，你们围在这里，就是非法聚集，到时候惹上了什么倒霉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果然，围着的人立刻有不少人就远远地躲开了，老百姓毕竟还是怕事的，他们很不公平，但是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小平头来到几个举着牌子的人面前，一把抢过牌子撕个粉碎，摔在递上，又狠狠跺了几脚，道： “什么东西，马上走，你要是再在这里影响办公，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是啊，你闹也闹了，赶紧走吧，别等一会警察来了，那你可就只能后悔了！” 周围的群众看不过，纷纷低声咒骂，这帮无耻的家伙，竟然用警察抓人来恐吓要求公正的人。 那几个企业的年轻人不妥协，道：“只要你们把补助标准和被补助住企业的得分情况公布，证明结果是公正的，马上就走！”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门卫里头有人说：“很多事情不是你一个小老板想干啥就干啥，走吧！” 几个企业的小老板还是很倔强，仍旧是那一句话，不公开，坚决不离开，否则，我们会把这个事情举报到省纪委。 “今天就跟你交个底，你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如果这样，以后资金补助每个企业都要求公布标准和决定原则，那么我们如何办公，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小平头看软的不行，又摆出恶狠狠的神色，道： “赶紧滚，别在这里闹事！” “这是人话吗！” “太不像话了！” “流氓！无耻之极！” 周围的群众义愤填膺，纷纷出声指责，把能咒骂的话全都骂遍了，但没有人敢上前。 小平头听到骂声，大手一指，道：“没本事就滚远点！” 群众又往后退缩了一些，大家偷着骂两句还行，除此以外，还能做什么呢，真的冲上去揍对方吗？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啊！” 大楼里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走了出来，挺着个肥油肚，手里拿着电喇叭，这就是企业研究所主任冯志宏，他本来不想出面，谁知门卫的这帮饭桶非但没有打发了那个年轻人，还引得围观的群众逐渐增多，这种时候，他作为企业研究所的一把手不得不出来控制一下局面。 “冯主任！” 小平头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下蹿到了冯志宏面前，摇着尾巴说道：“冯主任，这里的事情我马上就处理好了，怎么还把您给惊动，真是罪过啊！”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直哈巴狗。 可惜冯志宏这个主人心情不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没给哈巴狗什么好脸色，然后走到人群前，道： “企业的老板们，你们反映问题可以！但是，如果想聚众寻滋闹冇事，那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跟党和政府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们可千万不要上了坏人的当，当了别人的炮灰啊！” 面对在场一两百的群众，冯志宏仍旧是趾高气扬，极尽威胁之词。在场的人群一听，果然冷静了不少，大家很气愤，但正如冯志宏所讲，谁也不愿当炮灰。 看人群往后退了两步，冯志宏嘴角一扬，果然是没见识的草民，经不住吓唬，他往前又进一步，道： “这就对了嘛，在这里待下去，对你们、对你们的家人，都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等警察来了，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吧！” 一些人的脚跟子顿时发软，往后面退缩了去，牛大茂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谁知人潮又往后退，他又被裹挟了出去。 冯志宏哼了一声，心想，还是得自己出面，才镇得住场面啊，他上前看着几个还不想离开的小老板说： “你们的要求是不合理的，要说没有得到补助，说明你们企业没有发展前途，钱给你们那是浪费，不要怀疑我们的公正！” 第九百四十章 舞弊 一个青年老板让冯志宏这么一讲，委屈的说：“我有把握的，自己的企业发展如何以及发展方向我有规划，比那个得到补助的飞红企业强多了，如果说飞红企业有发展前途，那一定是舞弊！” “话不能乱说，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冯志宏一番呵斥，义正言辞，完了话锋一转，道：“当然了，虽然你们的行为是有些不对，但党和政府还是充分考虑到了你们的难处，不再追究你的过激行为，回去吧。” 冯志宏说完，就准备离开。 青年人见冯志宏像个领导的样子，跟他说了自己心里的怀疑，本来以为领导出面能说几句公道话，没想到冯志宏轻描淡写的几句，就要把自己打发走，青年人赶紧冲着冯志宏奔过来，拦着冯志宏道，我要看到你们的标准和评价的结论，只要我亲眼看见了我的企业不如人，我绝对不会再闹了。 见冯志宏被年轻人拦住，门卫赶紧过来，抡起手中的电警棍，向年轻人的后背狠狠的打了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黄一天大喊一声，住手！ 冯志宏猛抬头，一眼看见黄一天正在牛大茂的保护下，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心里不由一抖，心里知道此事闹大了，他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手底下一群笨蛋，狗日的，怎么黄一天过来，也没有人向自己汇报呢。 冯志宏脸上带着尴尬的神情，冲着黄一天叫了声，黄局长，您来了。 脚底下想要抬腿走过去，无奈被拉着，冯志宏只好原地不动，一副等着黄一天发落的情形。 黄一天走到小伙子身边说，你也是老板，也是管理很多工人的企业家，要做好形象，有什么问题，咱们尽量解决。 小伙子见冯志宏看见黄一天的样子，表情相当的拘谨，心知必定是碰上了能制得住冯志宏的人，于是找到救星一样，说： “这位领导，我真的确定这次补助的标准和过程有很大的问题，就说飞红企业和我做一样的产品，他们的质量和规划都没有我们的强获得补助，我们的却没有，所以才会过来讨个公道。” 黄一天对小伙子好言相劝说，你和一起来的几个企业，把企业的名字和相关情况留下来，你放心，你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关于说飞红企业不行的事情，让我派人调查好吗？ 之后，黄一天走到冯志宏身边说，冯主任，你现在暂时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先把这件事好好的处理好，如果中间有什么差池的话，立即停职检查。 小伙子和群众走的并不远，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回头欢呼起来，冯志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黄一天不待见，脸色一下子憋的通红， 黄一天并没有多说，而是转身上车，继续自己的目的地，冯志宏看着绝尘而去的小轿车，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狗日的，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骂归骂，毕竟黄一天交代过了，要他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他还是不敢怠慢，冯志宏一下子犯了愁，这里头的种种猫腻他是最清楚的，现在问题出现了，黄一天那里又该怎么交代呢？ 冯志宏赶紧回到办公室，给自己的靠山单德道汇报情况，否则，黄一天真的发起脾气来，弄个停职也是很有可能的。 晚上，武达打来电话问，黄局长，你在市区吧？ “在，什么事？” 武达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武达，你他妈玩什么虚头，一个男人不就是遇到那么点大的事情，有什么就说！”黄一天不知道武达叹什么气。 “黄书记，你是老领导，我现在想找人喝酒，有些事情给领导汇报！”武达在电话里说，声音似乎没有往日的那种霸气。 “怎么了？似乎不对劲吗，还为那事操心？”黄一天想到武达的婚姻，就考虑到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和自己商议还是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没有，已近离了！” 离了？ 听到武达的回答，黄一天一愣，想到武达和王心怡的事，看来终于分手了。以前听到武达说起那个事情，希望他们尽快分手，这样每个人都没有痛苦，真的听到离婚了，心里很难一下子接受现实。 “离了就离了，双方都解脱，也许这是最好的，说吧，在哪儿，我今晚真好有时间，去陪你，很快就到。” 到了武达的家，黄一天伸手敲门。 过来开门的竟然是王心怡，看到王心怡，黄一天很惊讶，武达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她怎么还在这儿……。 不知道狗日的武达说的是真还是假，他妈的，武达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个性，说话很直接的，看到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电影电视上说的离婚要死要活的场面，进了屋看到武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很平静吗，真还是假？” “真的，下午到民政局换的证。”武达似乎没有痛苦，很随意的说。 “漂亮的美女就放弃了，可惜啊！”黄一天看了一眼王心怡，心里一阵痛，砸了一下嘴，对武达说。 后来，武达转换话题，说：“今天和王心怡吃最后一顿夫妻饭，想到应该有人陪，在这个城市想了很多人，最后两个人都想到了你，她说我们两人的领导，也是朋友。” 黄一天就说：“看来和你们有缘。” 后来，三个人就开始吃饭，喝酒，几两酒下去，话就没有顾忌，开始不上思路。那天晚上，三个人主要是武达跟黄一天说了很多的话，一直谈到11点多才打道回府。出门的时候，王心怡对黄一天说： “等等我，黄局长，把我送回去。” 武达在后面对黄一天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开来他们真的分开了。出了门，王心怡和黄一天一前一后下了楼，站在楼下，黄一天问王心怡： “怎么回去？” 王心怡说：“走走吧。” 路上，王心怡对黄一天说：“自己和武达已经分开住，离婚的时候想到武达的经济能力，就把房子给了武达，自己在外面又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想回去和父母在一起，父母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不开心。” 两个人按照王心怡的指向，拐过几条马路，终于进入了一个小区大门，到了一栋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房子后面，王心怡说到了。到了楼下，对黄一天说： “上去坐坐吧，认个门，看到黄一天没有动，就说是不是怕什么？” 黄一天说：“怕，我怕什么，和你单独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以前作为下属的时候，经常在一起加班。” 第九百四十一章 漂亮的女下属 “如果不怕，就上去吧！” 到了王心怡的房间，二室一厅的结构，虽然有些旧，打扫很干净。黄一天就说：“女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怎么看都舒服，和你这儿一比，我那儿就是狗窝。” 王心怡就笑着说：“黄局长，不知道是夸奖我，还是说假话，不过一个女人生活，肯定不方便，以后有什么重活累活需要人手的话，打电话一定要过来帮忙，说实在话，自己现在信任的也就是黄一天等以前的老同事。” 黄一天一边接过王心怡递过来的水杯，一坐下来，看着王心怡开玩笑说：“只要需要，随叫随到，累了就睡在你隔壁的房间。” 王心怡就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黄一天说：“和以前一样，整天就是喜欢开玩笑，其实我真的对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很是怀念。” 说吧，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黄一天，很久，很久。 黄一天借着酒气说：“怀念那就经常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 后来，黄一天想到不能如以前一样，她已经离婚了，不能开直白的玩笑，就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 王心怡挖了黄一天一眼说：“我知道，你是说什么就干什么，我听张志和说，以前和你他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你不止一次的说我很是漂亮，有机会正想欺侮我，那你准备怎么欺侮我，什么时候欺侮我？” 那双妩媚的眼睛看着黄一天，里面似乎有着许多的东西。 在灯光下，看着那双妩媚的眼睛更迷人，漂亮的嘴唇让人产生欲望，黄一天心里的欲望也开始衍生，其实自从重生第一眼看见王心怡，就被这个小女人的长相和直接给吸引了，黄一天就希望有一天把她压在身下，现在就在眼前，这么有内容有期望的望着自己，下面自己该怎么办？ 欲望如春草，突然猛烈的生长。 就在黄一天准备进一步实施的时候，忽然武达的模样在面前出现，她是武达的妻子，自己曾经的下属，也是最好的朋友，虽然离了婚，但毕竟做过朋友的老婆，自己这么想，这么想和她发生关系，到底是不是人？ 咽下一口唾液，看着王心怡一眼，控制住汩汩外流的欲望，说我今晚醉酒了，要回去休息，否则，酒劲上来，醉的再厉害就回不去了，下次再告诉你怎么欺侮你，说吧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站在楼下，冬日的冷风使黄一天很清醒。 到了宾馆，黄一天看到胡云诺正在指挥服务员打扫卫生。看到黄一天的身影，就走过来笑着说： “又在哪里喝这么多刚回来？” 空调的房间，温度很适合。胡云诺穿着的比较少，挺拔的身体穿着还是那么紧身性感，胸口露出的黑丝圆口内衣被撑得半透明，似乎能看见下面雪白的房，满头秀发挽在脑后，云鬓斜上，光亮整洁。眉毛高挑，深色的眼影与精致的眼线衬托着含春的桃花细眼，象个刚出阁的小媳妇，洋溢着年轻的骚动。 黄一天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对着她说：“再胡说，信不信现在把你给做了。” 胡云诺推开他的手说：“干嘛，耍流氓要看看地方，没有看到我在指挥人打扫卫生，大众场合，注意影响。” 黄一天把她拉进电梯，一同进入四楼的房间，被王心怡挑起的欲望此刻再次萌发，很强烈，从胡云诺胸部看到平坦的小腹，匀净的小腿，丰满的胸部，再也挪不开眼神了。按捺不住跳动的心，直扑向胡云诺，紧紧抱住亲了起来，扒开女人的衣服。 有的时候，直接很有那种感觉。 第二天，秦宝艳到了市区，进入黄一天的办公室。 秦宝艳打量了黄一天的办公室一圈后，笑着说，黄一天，真是级别高了，这个办公环境确没有改变，这个地方比你当时的青龙开发区办公室差多了。 秦宝艳说的是实际，当时在开发区，黄一天就是土皇帝，那个办公室很大，里面的设施也齐全，配备卧室卫生间洗浴房等，这也是当时黄一天和赵红梅经常沟壑的地方。 到了市区，那也就是一个部门的领导，根本不是什么大干部，所以办公室的配备肯定就不如县里了，就是简单的两房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偶然休息用的。 黄一天就笑着说，不管到了那儿，这个办公室就是办公的地方，想讲究也没有办法讲究。不过你来了，要做事还是很方便的。 秦宝艳笑着说，整天想的就是那点破事，要不你娶了我，我整天就在家陪着你，等你每晚宠幸我。 黄一天笑着说，好啊，我现在就想。 秦宝艳推过他的手说，不要胡说八道，像个流氓一样。后来，秦宝艳给黄一天一样东西，说：黄一天，这个东西就麻烦你交给市纪委的张书记，这个领导我是无法靠近的，但是你东西给他就知道了。 黄一天接过来，不知道何物，笑着说，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秦宝艳说，东西要因人而异，对你来说是垃圾，对别人来说，那就是宝贝，这是清代的紫砂壶，对张书记这样的文人很有特殊的意义。 紫砂壶的创始人是明代正德——嘉靖时的龚春（供春）。“余从祖拳石公读书南山，携一童子名供春，见土人以泥为缸，即澄其泥以为壶，极古秀可爱，所谓供春壶也。”（吴梅鼎：《阳羡瓷壶赋?序》）供春壶，当时人称赞“栗色暗暗，如古今铁，敦庞周正。”短短12个字，令人如见其壶。可惜供春壶已不得见，现在流传的供春壶多是仿品。 紫砂壶和为文人的关系历来很有渊源，梅尧臣、蔡襄、苏东坡这些大文豪都留下了一些咏茶名篇、名句。其中梅尧臣的“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堪称千古绝唱，讲的就是用紫砂陶壶烹茶。当然最讲究、最有创造精神的要数苏东坡了。他总结出“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情。”用活水、江流深水煎茶，味道会不同凡响，更加清醇清远。 现在，明清时期的紫砂壶价格一般上万元，明代名家名作可达10-15万元，清代名作也要5-10万元。国内最贵的紫砂壶是清朝制壶大家邵大亨的作品“龙头一捆竹”，市价达40万美元。由于明清紫砂大师供春、时大彬、陈鸣远、陈曼生、杨彭年、杨凤年的作品十分难得，因此给现当代紫砂大师如顾景舟、朱可心、蒋蓉等的作品留下了升值空间。如已于1996年去世的现代名家顾景舟的茶壶，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其价格才380元一把，而目前的价位已在数十万了。 黄一天就说，我会把你的心意转达，至于能不能达到效果，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不过张书记似乎不是这种人。 秦宝艳就说，黄一天，你和张书记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我知道都是因为孙倩的父亲省委孙副书记的原因，你和他也没有实质性的交情，所以张书记的爱好，你还不是很了解啊，都是自家人，我也不隐瞒。 对于张书记这个领导，我本来是不需要这么做，可是我的叔叔说了，看在孙书记的面子上，请张书记做事还是要感谢的，所以为了了解他的爱好，请省城的一个同学和他的老婆联系上了，经过很长时间的接触才了解到的。 黄一天看着一个女人如此的研究官场的领导，不进步那是不现实的。于是就说，你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宝艳后来说，黄一天，和你这样的人共事真的很愉快，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身体交流上。 黄一天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说此话就见外了。 河流乡的工程拆迁问题贾小微还想继续努力，可是现实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因老百姓现在是不停的上访。 面对这样的情况，贾小微只能给贾文豪电话，在电话里很无奈的口气说，贾老板，真是对不起了，河流乡的情况的确是很复杂，特别是拆迁的事情，有些问题超过我的想象，所以，这件事恐怕还要请贾总想想别的办法，我这边是解决不了了。 贾小微以县委常委的身份请一帮村干部吃饭，结果竟没有一个人村干部到场，无奈之下，贾小微找到村里的书记罗胖子，想要让她帮自己再做做村干部的工作，并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尽力帮老百姓争取最大的利益。 罗胖子却斜着眼睛一副好言相劝的口吻说，贾小微，我和董勤河副市长也见过，程振义也打过交道，你在学校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到这村里来掺和呢，关国将乡长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工程这块的事情进去了。 河流乡的情况比较复杂，咱们这个村的情况更加复杂，我瞧着你是个女同志，家里还有孩子老人的，多说两句，这趟浑水，还是不趟比较好，关国将这个人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变成这样。 贾小微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村里的党支部书记，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里头包含太多的意思，只要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想，就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贾小微这时才意识到，这种时候，自己要是再不抽手，只怕到最后要落得关国将一样的下场。一个干部，谁能够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有的干部能够全身而退，而有的人却被人弄了进去，那就是因为贪心太多，想要不该要的东西，当然就被人举报进去。 贾小微想到，开发区是秦宝艳的地盘，也是黄一天的地盘，董勤河都不是黄一天对手，那么自己能控制住黄一天？好在，自己清醒的还算是及时，虽然当不了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县委常委的位置想要保住还是没问题的。如果，继续闹下去，自己离进去也就不远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退堂鼓 因为发现事态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为了自保，贾小微打起了退堂鼓，至少实际行动是这样。 明知道不对头，还要去强做，那就是傻子。 再说，经贸委这边，黄一天刚刚开始接手工作，就碰上了冯志宏这档子事情，尽管他原本就想要调查冯志宏，心里却也明白，要想收拾冯志宏，没有经贸委主任张大明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自己虽然是乡镇企业局的局长，但是在人事上却没有决定权，至多也就算是有建议权，毕竟乡镇企业局没有党组。 一大早，上班后的头一件事，黄一天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大明的电话。张大明似乎早就等着找个电话一样，电话铃刚想了一声，张大明立即拿起了电话听筒。 黄一天微笑着说，张主任，我是黄一天，您现在有空吗？ 黄一天说这话，自然是很明白的告诉张主任，早就有工作要向领导汇报，时间不会短，所以要提前招呼一声。 “今天正好清闲，我泡杯好茶，咱们好好聊一聊！”张大明发出热情邀请。 放下电话，牛大茂已经站在了办公桌的一头，恭恭敬敬地请示道：“局长，今天的日程有没有什么变动，我好安排一下！”说着，他过去给黄一天的杯子里续满了水。 “我约了张主任，要过去一趟，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安排不变！”黄一天说着，就站起身来。 牛大茂特别留意了一下，黄一天起身的时候，拿起了桌上的一盒烟，只是这盒烟已经放好几天了，丝毫没有动过，牛大茂就知道了，新来的局长是真的不抽烟。 见黄一天要走，牛大茂立即拎起黄一天的公文包跟在后面，边走边电话联系王大彪，通知他把车停到楼下，黄局长要去经贸大楼。 到了楼底下，王大彪果然已经把车停稳，在牛大茂和王大彪两人的伺候下，黄一天上车疾驰而去。 经贸委的办公大楼是近两年新盖的，整个外形颇有点像个小碉堡，听说在张大明之前的前任经贸委主任就是被这座小碉堡给炸到了，小碉堡盖好没几天，前任经贸委主任就因为在收受工程施工方贿赂的问题被人举报，被市纪委给弄进去了。 也算是前任荫后人乘凉，这小碉堡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别扭的感觉，内里的设施可是一流的。 一楼的多功能大会议室里，不仅有最先进的各种会议中使用的设备，会议室的装潢也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就算有些酒店的装潢也未必抵得上这个大会议室的奢华。 二楼有个小型的舞厅，说小型是因为跟底下的会议室比较起来，面积是小些，但是也有二百多平方，据说是因为原任经贸委主任的主子，已经提拔到省里的某领导最好跳舞，作为领导人，又不方便经常出现在高档娱乐场所，于是前任主任特意在规划新办公楼的时候，在二楼辟出一块地来，就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有空来的时候，可以尽情的跳个痛快。 舞厅的装潢和音响设备自然全都是一流的，比一楼的各种装潢奢华程度，有过之而去不及。这些还都是小case，在三楼的主任办公室里，更是有意想不到的设施。 办公室占据了三个房间，从正门进去，一眼看到的是正对着门的红木办公桌，真皮座椅，左右看看，也就是几个书橱或者是大型绿色盆栽，看起来似乎跟一般的领导人办公室没什么两样，最多也就是装潢的稍微高档些。 真正的玄机就藏在书柜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里头。小门是米色的，跟墙壁的颜色甚是相似乎，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什么特别来，推开门，却立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里头是挑高的设计，从地上铺设的地毯到墙壁上的壁纸，色彩柔和，看起来舒心极了，经过一个宽阔的接待室样的空间，一直往前走，进去后，却是牌室，再往里走还摆着一张乒乓球桌，这还没完，继续往里走，还有一个豪华卧室，里头的布置高档程度绝对不输于任何一家五星级宾馆的贵宾房。 即便是作者不说，大家也明白，原任经贸委主任的主子，除了喜好跳舞之外，还喜欢搓两把，所以里面设置了一个棋牌室，另外，为了领导的健康考虑，搓的时间久了，对身体总是有影响，在体育活动项目上，领导最喜欢的运动就是乒乓球了，所以才会有个偌大的乒乓球桌摆在屋里。 至于里面的豪华卧室，领导累了，领导孤独了，美女过来服侍领导的时候也方便些，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美人在怀，怎么能让领导不感到心旷神怡。经贸委前任主任的做法正好诠释了网络上流行的几句话：领导的要求就是下属的要求，领导的鼓励就是下属的动力，领导的想法就是下属的做法，领导的嗜好就是下属的爱好。 纳税人的钱到底是怎么花掉的，看看这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现在，现任经贸委主任张大明就在这间主任室里办公，只不过为了形象考虑，他已经命令一些人，把套间里头的棋牌桌和乒乓球都给搬走了，偌大的空间里，四处显出空空荡荡的，只有最里头的那间豪华卧室，偶尔还发挥一下服务领导的功能。 黄一天是第一次去张大明的办公室，心里并不清楚，张大明的办公室具体位置，好在身边有牛大茂贴身伺候着。上了楼，牛大茂说： “张主任办公室在六楼最东头那一间！” 黄一天点点头，按照牛大茂手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去。 从风水上讲，有紫气东来一说，而建筑的东面一直是有上首之说，即便是现今的房地产商在卖房子的时候，上首的价格也总要比别处要稍微贵些。 张大明挑选最东间一面做办公室，说明他的心里对风水之事还是在乎的，至少他不愿意因为风水的问题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发展。风水这一块有诸多学说，在中国也存在了很多年，封建社会开始，大多数的老百姓建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注意风水的问题，中国各地老百姓建房大多选择坐南朝北，东边的头一间房，一定是留给家里最重要的人居住。 “上首”这个说法在古今诸多文艺作品中，也是屡有出现，元杨梓《敬德不伏老》第一折：“今日圣天子设一宴，乃是功臣筵宴。有功者上首而坐，簪花饮酒。” 第九百四十三章 风水 《金瓶梅词话》第二回：“武松让哥嫂上首坐了，他便掇杌子打横。”茅盾《多角关系》七：“二老板让朱润身坐在上首。” 黄一天走到张大明位于上首的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的敲了三下门。门里头立即响起脚步声，张大明竟是亲自开门把黄一天给迎了进去。 “来，快请坐！”张大明一开门就很热情地把黄一天让到沙发里，道：“你看，茶都给你沏好了，尝尝口味如何！” “主任，你真是太客气了！”黄一天笑了笑，张大明给他面子，他却要心里明白自身的二把手身份，不能失了礼数。 黄一天双手接过张大明递过来的茶杯嗅了一下，然后含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道：“清香沁脾，回味无穷，我看这是顶级的云海茶啊！” “没想到黄一天老弟你还是个品茶的行家呢！张大明哈哈一笑，道：“这是老同学送我的，我不懂茶，就是尝着味道还不错，老弟您要是喜欢喝，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一些！” “张主任的茶，不喝白不喝。”黄一天呵呵一笑，抽出一支烟，向张大明递了过去。 张大明没客气，接过来点着，很享受地吸了一口，往沙发上一靠，道：“这就对了嘛，今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久，要是整天都讲那些虚客套，岂不把人给累着了！” 黄一天客气了两句，就直入主题，道：“今天过来，主要是要跟主任商量一下企业研究所的事情，昨天我亲眼看到了事情的一些经过，不处理真的不行啊。”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个冯志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张大明弹了弹烟灰，道：“必须严肃处理！” “鉴于冯志宏的表现，以及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我认为他已经无法再担负企业研究所的领导工作了。”黄一天直接挑破话题，然后看着张大明，道：“主任是党组书记管人事，不知道您的意见呢？” 张大明吸口烟，并不着急回答黄一天的问题，企业研究所里关于冯志宏的种种问题的反应不是一天两天，群众举报不断，冯志宏本人却并不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有愈加嚣张的迹象，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黄一天怎么处理冯志宏都不过分。 何况，对于这件事，黄一天能够前来跟自己商量，这个态度，张大明还是很满意的，毕竟黄一天刚来，底子没摸清楚之前，维持两人之间表面的默契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呢，张大明却不怎么同意拿掉冯志宏，原因很简单，如果黄一天借题发挥，以拿下冯志宏来立威，那这位新来的局长，可就很快要在单位站稳脚跟了。到那时候，还能不能维持住着这表面的默契，可就很难讲了，说不定以后乡镇企业局的事情，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了，虽然是相对独立的，毕竟现在乡镇企业局没设立党组，这是自己唯一能拿得住黄一天的法宝，只要是涉及到动人的问题，他必须要听自己的。 从权利架构的角度讲，现在的经贸委里头，现在黄一天是最具备跟自己叫板的实力，毕竟名义上黄一天是副书记、副主任，其余的中小企业局的局长什么的都是党组成员，实际上，黄一天跟张大明一样是正处级领导干部，这种情况下，张大明要想掌控大局，就必须削弱黄一天的权力，而想要削弱黄一天，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单德道。 冯志宏微不足道，但恰巧他就是单德道最倚重的下属，张大明不想拿掉冯志宏，是要借此让单德道服从自己。这一招，叫做“养狼逐虎”，用单德道这条恶狼，去驱赶黄一天这条猛虎，如此一来自己才能坐收渔利。 张大明现在心里还有一个顾虑，眼下单位里，单德道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实力派，甚至在党组会议上都敢跟自己叫板，尽管他表面上整天笑呵呵的，其实对单德道心里却也恨透了，单德道幸亏没竞争上乡镇企业局的局长，否则，这经贸委眼下保持的局面，很可能会失控，自己说不定那天就被单德道给弄走了。 单德道如果继续张狂下去，也不是什么好苗头，所以现在的张大明心里也有些拿不住，他在考虑，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养狼，这条恶狼，可随时都会对自己进行反噬啊。 良久之后，直到那只烟烧到了手指，张大明才回过神来，快速把烟掐死在烟灰缸里后，转脸对黄一天说： “黄一天同志，处理一个干部要多考虑，如果就这么拿下，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至少也要听一听冯志宏的解释嘛，不管怎么讲，他也是组织上培养出来的中层干部，犯了错误要吃板子，那是必然的，但也不能一板子打死嘛！” 黄一天拿着杯子转了转，只是这一会工夫，自己在张大明的嘴里，已经由“黄一天同志”升格为“黄一天老弟”，然后再次降为“黄一天同志”，就算张大明别的话不讲一句，黄一天也明白张大明的意思了。 “张主任，只有惩前，才能毖后啊！” 黄一天表明了自己的不满，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办这个研究室主任冯志宏，今日不同往日，自己已经是堂堂一位正处级领导干部，具备了很大的权限，要是拿不下冯志宏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那今后要在乡镇企业局开展工作，谁还能听自己的招呼。 有人说，古代的君王，很多时候是“杀人”立威，其实，“杀人立威”，这是古今中外许多专制的权力者为建立、确立自己的权威所惯用的手段。但是，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杀人立威”所杀之人，常常都是自己人，这“威”也才立得起来。杀本来的敌人杀得再多，也给自己立不起多少威来。 这次的人黄一天却没有杀自己的人，而是杀对手的亲信，来控制单德道，因为黄一天从牛大茂那儿知道了一些情况，这个冯志宏手里的东西太多了，控制了这个人，那么单德道就会有顾忌的。 “黄一天同志，你的说法也有道理！”张大明仰起脖子，思索片刻，道：“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了，毕竟一个干部的处分过程需要集体研究，这样吧，下次开党组会，我们议一议，兼听则明嘛！” 黄一天就站起来告辞，张大明把话讲到这个份上，黄一天就没有再商量下去的必要了，自己初来乍到，在党组会中票数有限，张大明要上会讨论，摆明了就是不准备拿下冯志宏了，表面就不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了。 “那就按照主任的意思，上党组会议会讨论吧。我就不打搅主任的宝贵时间了，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张大明笑着起身，把黄一天送出了办公室。 两人客气地道别，丝毫没有不欢而散的意思，心里的隔阂却已经形成，黄一天认为，我和你商议，那是尊重你，你他妈的不给尊重，不把老子当回事，以后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尊重你。而张大明认为，你和我说什么就什么，你把我这个党组书记当成什么，要想达到目的，必须听我的。 虽然现在上党组会研究任何事情，黄一天新老刚到肯定处于劣势，但黄一天并不怕上会讨论，一个乡镇企业局局长手里掌握的权力，是非常大的，要拿下冯志宏，还有很多种办法来操作。 按照现在的权力制衡关系，黄一天和张大明天然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因为黄一天来的目的，很多人认为那就是要张大明的位置，那么作为张大明要捍卫自己的位置，也是必然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官场。 黄一天也听说了关于此类的风言风语，王大彪上班头一天就向自己汇报了张大明司机在小车班里说出此类话的事情，所以黄一天明白张大明的想法，特意过来跟他做个沟通，目的是尽量减少摩擦，但张大明顾虑太深、对自己的决定不支持，黄一天也就没办法了，看来这件事只能凭借自己个人的实力来干了。 张大明等到黄一天走后，一个人坐在那儿也考虑了很久。张大明知道，这件事情后，自己和黄一天之间的不和谐就算是拉开了序幕，如果以后黄一天以经贸委的党组副书记、副局长，还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的身份跟自己对抗的话，自己对于经贸委的很多工作安排上，一定得不到他的全力支持，单位的一二把手之间有了矛盾，影响工作进度是必然的，但是中国偏偏实施的是首长负责制，真要是工作上出现什么问题，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板子，头一个还是要打在自己身上。 但是，张大明也很无奈，不这样做又能怎么样呢？昨天冯志宏的事情发生后，单德道立即到了张大明的办公室，说白了，就是为了冯志宏说情来了。按照单德道的说法，这次的事情，冯志宏的确有错，错就错在处理问题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但是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作态度问题，黄一天这么紧抓不放，还说要严惩，这也太有些小题大做了，哪里还有一点领导人该有的大度和胸襟呢？ 张大明听单德道的话里一味的袒私冯志宏，心里感觉有些听不下去，如果这样下去，单位出事是必然的，控制不了下属，到最后却说领导不好，于是说了一句，单局长，不管怎么说，也是冯志宏有错在先。 这句话一说出口，却引来了单德道一长串的言论。 单德道说，张主任，话是这么说，但是谁能无过呢，圣人还犯错呢，何况冯志宏根本不及圣人的十分之一，依我看，黄一天这么做事有目的的，他无非是想要新官上任弄几把火烧烧，只要把冯志宏给处理了，他的威信也就树立起来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当家人 单德道继续说，不过，张主任，这次的事情，如真的要是让黄一天他小人得志了，这经贸委里头，大小事情全要听他的，难免不会影响张主任在局里的威信啊，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这经贸委只能有一个当家人，张主任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尽管单德道当着张大明的面，说话几乎不加节制，可是张大明却并不敢过分的跟他闹翻了，张大明的心里清楚，单德道背后有个市委常务副市长的关系在那里，不到迫不得已，自己最好不要跟他把脸撕开了。 无奈之下，张大明只好顺着单德道的意思说了一句，既然单局长已经把心里的想法跟我说清楚了，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这件事情要是不处理，那是不可能过关的，毕竟企业的要求是很合理的，我们不能违规做事。 单德道就说，张主任，企业的事情我想企业研究所会处理好的，即使这个不合理的企业补助公示结果被取消了，和我们也没关系，因为业务上的事情黄一天是一把手，他是要负责的。 张大明就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是你的分管范围？问题出来了，分工负责制度，你必须第一个承担责任。 单德道很不在乎的说，张主任，我也不能保证下面的人不犯错误，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真的说什么对公示的结果进行改变，那就意味着我们经贸委的的权威不再，即使错误了，也不会改变那才是权威。 张大明听到这儿，知道确实是这样，机关出了问题很简单，但是问题背后的矛盾却是无法解决的。 张大明就说，单局长，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单德道见张大明一副不愿跟自己继续交谈的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自己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到底张大明选择怎么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再说，自己也不会随着张大明摆弄的。 今天一早，黄一天过来向张大明汇报此事的时候，尽管张大明的心里其实也是偏向于惩处冯志宏，但是一想到单德道跟自己说过的话，他又犹豫不决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弄明白，黄一天到底是什么来路，只有弄清楚这一点，自己才能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做出正确的选择。 黄一天在张大明那里碰了壁，心情相当的不爽，下楼的时候，正好又碰到了单德道带着教育培训处的常家兵和综合处副处长肖成贵正往楼上走，两位处长的手里都捧着什么材料。 单德道先看见了黄一天，赶紧热情的过来打招呼：“黄局长！” 单德道打完招呼后，又向黄一天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两人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向黄一天问好，黄一天颔首点头。 黄一天并不愿意怎么搭理单德道，但是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好的，于是笑着随口问了一句，单局长，过来有事？ 单德道迟疑了不到一秒，脸上立即回复正常回答说：“黄书记，综合计划处拿出今年发展行政企业的规划，这不，我听说张主任今天有空，特意过来和张主任商议一下。” 黄一天想到，狗日的，现在乡镇企业的事情是自己管理的，不到自己那儿去汇报，却要到张大明这儿来汇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狗日的张大明如何处理此事，如果过分了，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黄一天跟张大明谈过一次话后，心里对他的个性也算是有些了解，他暂时也懒得生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吧！” “黄局长，那我就过去了？”单德道说完这句话后，暗暗留心观察着黄一天的脸色，确认什么也没看出来，他这才迈步进了电梯间，领着俩个人准备上楼去了。 “黄局长，这件事应该是乡镇企业局决定的事情，单德道不到你那儿汇报，直接向张主任汇报，是不是越权了！” 牛大茂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黄一天身后低声说。 黄一天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道：“他们做什么那是他们的自由，上午的工作计划，时间上和组织部那边联系好了吗？” “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牛大茂急忙回答。 黄一天点点头，和牛大茂一前一后到了王大彪的车前。 “这位新来的黄局长如何？” 单德道等人走了几步后，却站在经贸委一楼的电梯口停了下来，几人站在那里，瞪着眼睛一直盯着黄一天和牛大茂上了车，单德道这才回头问肖成贵。 肖成贵想了一下，道：“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看来不简单呐！” 单德道双手捧在肚皮上，不住地摸索着，心想，肖成贵的这个评语不错，但是呢，他黄一天就是一条过江猛龙，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那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以前的那个老局长，要魄力有魄力，要城府有城府，最后不照样灰溜溜不问事情了。 单德道说：“你们猜，黄一天一大早来找张大明，所为何事？” 常家兵抢着回答说，肯定是为了昨天冯志宏的事情呗，这个家伙做事不注意分寸，惹上大麻烦了，黄一天除了这事，他根本没必要跑到张大明面前来汇报。 “冯志宏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回事，早就给你们讲了，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为什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单德道提到这件事，就觉的烦躁，紧皱眉头问到。 “单局长，这事是个意外。”肖成贵解释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单局长，冯志宏平时是非常尊重您的，他不会不听您的话！” 单德道就抬起一只手撑在下巴上，肖成贵的话是没错，冯志宏这个家伙，平时还是很听自己招呼的，可这件事不好弄啊，这个麻烦实在是有点棘手啊。如果黄一天真的要是强硬的态度，要拿下冯志宏，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 再说，黄一天坐在车上，一直想着刚才牛大茂说的话，应该是自己管理的事情，这个单德道不给自己汇报，那么说明此人已经过分张狂了，根本就不知道做事的分寸，自己只要有机会，一定要给点颜色给他看看，至少让他心里明白，在乡镇企业局，谁才是真正说话有用的领导。 当天下午，黄一天还在考虑如何处理企业研究所的事情的时候，接到王心怡电话，问他在哪里？ 黄一天就说:”能有什么事，在值班，美女怎么想到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事？” 王心怡就说:”打个电话看你有没有回去，春节快到了问候一声，自己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买年货，虽然一个人过，过春节的东西还是要买的，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买了很多东西，问他能不能过去，帮助她拿东西。” 黄一天想到王心怡一个人过的不容易，就说:”能为美女服务，自己感到很荣幸，就问她在什么地方，自己很快就到。” 黄一天出了办公室，到了大门口，拦了一辆的士，来到了王心怡所在的地方。看到一个俏丽可爱的美女，清丽精致的小脸充满了东方古典美女的神韵，弯弯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如扇的睫毛中间，一对黑宝石般清澈纯净眸子，转动之间散发出黠慧之色。小巧挺秀的鼻子鲜红的弯巧香润的樱桃小嘴，呈现出优美流畅的曲线和弧度。肌肤白里透红、如粉色樱花般水嫩、晶莹、剔透，皮肤上若隐若现地流动着醉人的光泽。 紧身的白色外套把酥胸勒紧向前挺起，那钟突兀高耸浑圆坚挺的感觉人心旷神怡。看到这么漂亮，心里的莫名兴奋，使黄一天打了一个寒战。 黄一天下了车，对王心怡说:”这么漂亮，都不敢认了，还以为那个模特在做模型。” 王心怡就说:”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不过作为女人，听到有人说自己漂亮，还是很高兴的，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 黄一天就笑着说:”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在自己心目中一直都是漂亮的，今天能陪美女逛街，那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福气。” 那天，黄一天陪王心怡逛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黄一天两手拎着东西，看到很多男人都是和自己一样，都跟着一个女人后面，大包小包的满脸喜悦的提着东西，黄一天感觉这个时候才是家庭。 后来，王心怡说：“自己的房间要贴些年画，冲冲喜，明年肯定有一个好收获。” 买年画的时候，卖画的老太婆以为他们是夫妻，推荐一个胖宝宝抱着鱼的年画说：“就买这个，年后夫妻努力，肯定生个大胖儿子。” 黄一天知道老婆婆误会了，就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从哪儿解释。假如说，不是夫妻，那么两人在一起干什么？是情人，情人也要结婚为夫妻的…… 王心怡不等黄一天解释，就对老婆婆说：“那就买它了，贴在床头，每天都能看到。”一边付钱，一边收好年画递给黄一天，同时那双眼睛看着黄一天。 回到王心怡住的地方，王心怡说：“天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吃吃她做的饭菜，看怎么样。” 黄一天就说：“好，享个口服，吃一次美女做的菜。” 王心怡开始做饭，对黄一天说：“今天你已经很累了，坐一会大老爷，坐在那儿好好看电视。” 黄一天就坐在客厅看电视，王心怡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的身影让他很不安，就说：“王心怡，我也不是黄世仁，你一个人忙，我坐在这里看，帮你一点忙，到时候吃饭也香，否则，就有剥削人的感觉。” 王心怡就说：“看你也是忙绿的命，享受都不会，那你就帮我剥几颗蒜。” 吃饭的时候，王心怡就说：“黄一天，一年又过去了，新年有什么打算。” 黄一天就说：“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以后找个像你一样过日子的老婆，安心过过家庭生活。”后来，黄一天就问： “你有什么打算？” 第九百四十五章 好归宿 王心怡就说：“女人，不怕入错行，就怕嫁错郎，来年最大希望就是找个好归宿，有一个漂亮的宝宝。” 黄一天好脾气的笑笑说，是啊，你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吧，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王心怡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她反问黄一天，你是不是看我很厌恶，希望我早一点嫁出去，再说，我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碍得着谁的事了吗?很多人都用似乎关心其实自私的口气说我。 黄一天见王心怡的脸色变了，心想，自己只不过来吃顿饭而已，何苦弄的她不高兴呢，于是赶紧软下来说，我怎么会厌恶你呢，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其实我是很关心你的。 王心怡说，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你就是随便问问也不行，这是我的私事，有你这么没礼貌的吗。 黄一天心里就很不满，也很委屈，这是什么世道，是你自己请我过来的，现在又跟我使小脾气，这顿饭要是再吃下去，只怕是说不清楚了。于是，黄一天站起来说： “知道你生日，但是也没给你准备生日蛋糕，帮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还希望你喜欢。” 黄一天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条浅色的丝巾递给王心怡说，这点小意思送给你，祝贺你生日快乐。 王心怡听出了黄一天话里的距离感，赶紧换上一副笑脸说，黄一天，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什么不要放在心里，我那是跟你逗着玩的，你还真往心里去，这样吧，我也知道，你到我这里来一趟也是给足了我面子了，咱们俩喝两杯酒，喝完酒后，你陪我把长寿面吃了，你要是想走就先走吧。 黄一天被王心怡看出了心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可没说现在就要走啊，好吧，我陪你喝两杯。 王心怡把早已准备好的两瓶红酒拿出来，帮黄一天面前的透明高脚杯满，满满的斟上一杯，然后又帮自己倒上酒，用三只手指灵巧的夹起酒杯对黄一天说了声，干杯，祝我生日快乐吧。 亲眼看着黄一天把一杯酒全都喝下去，王心怡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高兴的把黄一天喜欢吃的菜夹起一根放进黄一天面前的小碗中。几大杯红酒喝下去，黄一天感觉到有些燥热难耐，两腿中间的物件突然间昂首挺胸的，让自己有些尴尬。 黄一天心想，自己的酒量是很大的，但是也不可能喝的这么多酒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许是好长时间没有喝红酒，估计是有些反应，最好现在赶紧抽身离开，否则，只怕酒劲上来，控制不住，别再干出什么不该干的事情来。 看着黄一天有些涨红的脸色，王心怡的心里忍不住偷笑，黄一天要是喝下去那么几大杯还没反应，那才是不正常现象，最重要的是，王心怡在酒里还放进了一种关键的药物，这种药物能让男人喝下后，那方面很快有反应。 王心怡装着关心的样子，主动拉住黄一天的手，把自己的身体紧紧的靠在黄一天的身上说，黄一天，你怎么了？喝多了？要是感觉不舒服，我扶你到里面床上休息一下吧。 黄一天被王心怡拉住的那只手，像被火烫一样，迅速的燃烧起来，这种燃烧的感觉像是燎原之火，一下子弥漫到全身，黄一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看着漂亮的女人在前面，一把将王心怡搂在怀里。 王心怡顺势躺在黄一天的怀里，双手却不老实起来，先是直接撩拨男人的敏感部位，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开始往下脱。 黄一天知道不能做，喘着粗气说，王心怡，你别这样，你想干什么？黄一天说话的功夫，王心怡已经把自己脱的只剩下文胸和短裤了。 黄一天看出来，王心怡今晚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估计她向自己发出邀请的时候，心里早就准备好要这么做，他赶紧强迫自己推开王心怡说，王心怡，咱们说好的，不要这样，我们以前那样很好，很好的朋友。 王心怡已经颤抖着双手把文胸的搭扣又解开了，一对傲人的玉兔呈现在黄一天的面前，没有生育过孩子的20多女人那硕大的胸部晃动在黄一天的脸前面。 黄一天还想劝说王心怡，你这又是何必了，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你会后悔的。 王心怡根本就没有理会黄一天的唠叨，随之将内啊裤也脱了，彻底把自己展示在黄一天的面前，接着她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走到黄一天身边，拉过黄一天，开始帮他脱衣服。 黄一天本就不算是什么君子，更加不是什么圣人，一以前不过是因为到了一个位置有很多顾忌而已，现在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哪里还忍得住内心的欲望，再说王心怡可是他一直看好的漂亮女人，于是弯腰抱起王心怡光溜溜的胴体，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到了床上，黄一天几乎没有停顿，扒光自己的衣服，很快的进入女人，那天，两人都很猛烈。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王心怡卧室的双人床上，久旱逢甘霖的王心怡昨晚一次次主动出击，把黄一天的体力搞的已经有些透支了。 黄一天一睁开眼睛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王心怡，立即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尽管当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还是依稀记得，昨晚的王心怡跟自己认识的王心怡判若两人，那种风情万种，床上的风骚表现，撩拨的自己欲罢不能。 黄一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到不该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自己又要欠下一笔风流债了。再说，自己现在的位置可是很多人盯着，一步不慎，就会被人抓住什么。 王心怡听见黄一天轻轻的叹息声，把眼睛睁开，两手放在黄一天结实的胸肌上，娇声说，黄一天，你叹什么气呀，你又没有损失什么，对男人来说那可是占了便宜，我没有说什么，你叹什么气。 黄一天看着王心怡，笑着说，这个便宜我本意是不想占的，可是…… 王心怡一下子直起身来说，黄一天，有句实话我得跟你说清楚了，否则，你可能不理解我这个人现在的想法。 黄一天问，什么实话，这么慎重的表情，搞的跟要开党代会是的，什么话直接说吧，我听着呢。 王心怡说，黄一天，你是知道的，自从我离婚后，家里人就急着让我重新找对象，可是自从再次遇到你，我的心里真的是除了你，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你明白吗，所以就不可能再和别的人结婚。 黄一天听到这里，赶紧说，王心怡，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天底下好男人多着呢，我这人我自己知道，其实不咋样，真的，你可别一错再错了，再说了，我已经有对象了，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王心怡说，你不用担心，你说的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出来这个办法，你知道吗，这两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怀孕的几率，昨晚咱们俩每次做完后，我都拽过一个枕头垫在底下，就是为了万无一失的怀上你的孩子。 黄一天听了这话有些慌了，他问王心怡，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嘛要这么折腾呢。 王心怡苦笑了一下说，我不会以孩子来要挟你的，我这心里早已装不下别人，可是我的家里人总要逼我相亲去，我要是能怀上自己爱的男人的孩子，以后的岁月里，有孩子陪着我度过，我也就不寂寞了，家里人也不会逼我再找了，难道这样不好吗。 面对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黄一天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后，黄一天说，天不早了，我该走了，否则，出门的时候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王心怡说，黄一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黄一天问，什么事？ 王心怡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还有，这几天晚上到我这里来，希望这次能够怀上，如果这次我没有如愿怀孕，你一定要帮我，直到我怀上孩子为止，好吗？ 黄一天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是真想要个孩子，完全可以人工受精吗，何必要折腾呢。 王心怡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黄一天说，难道我不能跟我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只是想要有一个自己最爱的人的孩子也不可以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黄一天没出声。 王心怡继续说，你放心，我只想跟你有一个孩子，我不会缠着你的，只要我一怀孕，立马就会离开你的，绝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打你一个电话去麻烦你。 黄一天问王心怡，为什么一定是我呢？好男人那么多。 王心怡说，好男人是不少，可是我爱的只有一个。你走出普水后，我认为和你再也没有遇到的机会，想不到因为不生育的事情离婚了，其实不能生育，不是我的原因，重要的是武达的原因，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他的精子活力根本就达不到自然怀孕的水平，可是我说了谎言，代价就是被逼着吃药。 房间里沉默下来，半饷没有人再说话。 仿佛过了很久，王心怡问黄一天，你是不是觉的我很傻。 黄一天说，有点，有时候我真是有点不懂你们女人，好好的日子不过，想要做什么单亲妈妈，我劝你还是接受家人的安排，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屋里再次沉默下来。 黄一天起身穿好衣服，想要出门，又感觉就这么走了，好像有些不妥，于是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踌躇着。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大新闻 王心怡说，记着这两晚都要过来，我的门对你开着，只有你来了，我才能关门，你要不洗个澡再走吧。 黄一天说，算了，我还是回去再洗吧。 黄一天听王心怡的声调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并没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过于反感，于是对王心怡说，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王心怡说，你等一下。 王心怡说完从床上跳下来，穿好睡衣，把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左右仔细张望一番，然后才像特务对暗号一样，对黄一天勾了一下手指，做了一个叫他走过来的姿势。 黄一天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干什么？搞的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心怡回头说，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要紧，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领导干部，你这位领导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可就要出大新闻了。 王心怡话里有话，黄一天明白了王心怡开门后东张西望的原因，她是担心被人发现自己一大早从她的屋里出来，被人看见说三道四。 黄一天内心有些感动，王心怡对自己确实是真心的，处处为自己着想，可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早已时过境迁，想要回到从前是万万不能了，王心怡的这份情，自己此生是还不清了。 黄一天到了班上，特意抽空拜访了经贸委乡镇企业局原来的老主任或者老局长。 老主任家住在城市南首，隔着一条河就是相邻市的地界了，离市区有一段车程，这里的房子全都是一排排的欧式别墅，开发商当初开发这片房产的时候，把消费对象完全锁定在中高收入顾客身上，一般的工薪阶层应该是买不起这种，尽管周遭环境很好，却离市区比较远的别墅。 但是，像老主任这种当了多年单位一把手的经济实力自然不属于一般的工薪阶层，即便是他不过分的贪污受贿，当领导人的特权，照样可以让他做到，在日常生活中，工资不动，老婆不用，很多外快，还能冠冕堂皇的被称之为合法收入。 黄一天的车子可以直接开到老主任家大门口，别墅前是木制的栅栏，看起来很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其实也就是只能防备一下君子而已，好在，这别墅区的保安设施很到位，住户们倒也不必担心有人破栅栏而入。 刚才进门的时候，别墅区大门紧闭，保安仔细的问询了来客到底找谁，又给所找对象通过了电话，得到确认之后，王大彪的车子才得以进来，所以，黄一天的车子没到之前，老主任已经知道了有客要来，从木栅栏外往里看，两杯香茶已经倒好放在院子里的石制小圆桌说，远远看去，寥寥升着热气。 听见车子停稳的声音，老主任甩着两只手从一楼的客厅门口走出来，黄一天赶紧下车，推开门进去，热情的冲着老主任伸出双手。 老主任笑着说，我这正给花施肥了，没想到黄局长大驾光临，可真是稀客啊。 黄一天态度谦逊的笑着说，老主任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哪里像我们这些人整天像奔命似的，一项工作没有处理好，就要挨领导的板子了，我今天来，可是特意过来向老领导取经来了。 老主任说，言重了，你们年轻人，头脑活，在工作中很容易有新思路，我相信以黄局长的聪明，就算是暂时遇到些困难，也一定能够排除万难，把工作做好的。 黄一天用眼神指挥着王大彪把带来的礼物奉上，一个看起来精致小巧的盒子摆在石桌上，老主任从盒子的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眼神里不由显出一丝疑惑。 黄一天心知，老主任必定在心里猜着，自己到底送的是什么礼物，于是笑着解释说，老主任，这盒子里头是我的一点心意，装的是用于滋补身体的冬虫夏草，我想来想去，还是送这个最实惠，身体好，比什么都好。 老主任一愣，他在职的时候，曾经有位下属为了提拔，送过一份冬虫夏草给自己，当时自己为了确定这份礼物的价格，以决定到底给送礼的下属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特意详细的打听了冬虫夏草的市场价格，当时的市场价是187933元/kg。 得知价位后，老主任当时就感觉这位下属下手有点重了，当时他想要的也就是一个科长的位置，充其量五万块也就差不多了，怎么能超出标准那么多呢，他原本想要把礼物退回给下属，后来留了个心眼，又找懂行的人过来鉴别了一下，懂行的人说，现在的冬虫夏草不比以前了，市场上卖的多是人工繁殖出来的，老主任手里的一盒冬虫夏草一看就是人工繁殖的，市场价也就是五万块左右的价位。 老主任听了这话，才放心的把礼物给收下，所以说，领导人收礼也是要费脑筋的，有时候，你送的礼物不同于常规，反而会给领导添麻烦呢。 老主任现在已经退休了，黄一天又不是他的下属，老主任心里盘算着，估计黄一天必定不会送野生的冬虫夏草给自己，毕竟成本太高了些，自己又帮不了他什么忙，但是，就这小小的一盒人工繁殖的冬虫夏草，价格也算是不菲，自己帮不了黄一天什么忙，却要收这么重的礼，老主任心里感觉受之有愧，于是推脱说，黄局长，您这礼物可是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收你的礼物。 黄一天像是早就猜到老主任会当面推脱，冲着王大彪使了个眼色，王大彪拿起装着冬虫夏草的盒子，径直往屋里走，把礼物交到了老主任夫人的手里。 老主任的老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太太，也是收礼收习惯了的人，再说，女人总是爱赚便宜的，自从老主任退下来，好久没见有人送礼到家里来了，现在见有人送东西给自己，赶紧乐呵呵的收下了，哪里管老主任在外头直摆手说，怎么能随便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赶紧还给人家。 可能是两人以前这样配合收礼的次数多了，老主任的老婆也弄不清老主任这次是真是假，于是装出一副要把礼物还给王大彪的样子，王大彪稍作推脱，老主任的老婆就势把礼物重又揽入怀里。 说起这冬虫夏草，的确是个好东西，《本草纲目拾遗》记载：“冬虫夏草性温暖，补精益髓，此物保肺气，能治百虚百损，治腰膝间痛楚，与雄鸭同煮食，宜老人”。 《本草从新》记载：“冬虫夏草有滋肺阴、补肾阳、止嗽化痰奇效”。 冬虫夏草是我国的一种名贵中药材，与人参（人参食品）、鹿茸（鹿茸食品）一起列为中国三大补药。 第九百四十七章 老领导 冬虫夏草其实并非冬为“虫”夏为“草”，其实质是一种真菌——麦角菌科冬虫夏草菌。 它的生长十分奇特：虫草真菌感染蝙蝠蛾幼虫，使其得病、僵化、死亡，于次年春夏自幼虫头部生出草茎，因而是虫菌复合体。 冬虫夏草是自然界中动物与植物的绝好组合，其作用于人体有独到之处。一般的药物，补阳就只补阳，益阴单单益阴，而虫草入肺补肺阴，下肾则补肾阳。 冬虫夏草的作用相当多，《中国藏药》第一卷346页，1996年版，记载着冬虫夏草有抗疲劳作用。 《中药药理学》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年10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则记载着“冬虫夏草有影响机体代谢功能、人体内分泌系统功能和抑制平滑肌的作用，即强身延年，延缓衰老作用。” 另外，在《中国藏药》第一卷346页，1996年版。《现代中药学大辞典》2001年5月1版。中国医药年鉴》402页，1992年版，分别记载着，冬虫夏草有，增强常压耐缺氧能力，抗肾损伤作用，抗病原微生物作用，镇静、解毒作用，免疫调节作用，平喘及祛痰作用，抗癌作用，抗肿瘤作用，对心血管、血液系统作用等。 总之，这种药十分难得，也十分昂贵，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从没见过这稀罕物，尽管187933元/kg的价格对于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对于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可是几年的收入总和，有些收入低着，甚至要近六七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这么一公斤的补品，中国贫富差距之大，可见一般。 黄一天送给老主任的冬虫夏草自然也是人工繁殖的，只有0.5kg，尽管如此也算是花了本钱了，毕竟，他过来就是想要听几句真话，不下点本钱，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见老主任的老婆已经把礼物收下，黄一天放心大胆的跟老主任聊起经贸委的种种情况，感叹自己初到新单位任职，赶紧其中诸多事情颇为复杂，尽管明里暗里的自己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这经贸委乡镇企业局里头里诸多头绪，相信只有老主任心里跟明镜似的，因此，今天特意过来拜访老主任，想要听听老主任的高见。 黄一天心里清楚，不管老主任在位的时候，到底是哪个帮派的人，冲着自己刚刚送出的冬虫夏草份上，他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哪怕今天自己当他的面说错了什么，他也会担待。 再说，老主任毕竟退休了，也就算是基本退出了官场之争，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这位圈外人士的事宜，综合各种情况推断，老主任没必要对自己有所隐瞒。 果然，冬虫夏草果然起了作用，老主任先是帮黄一天换了一壶好茶后，又拿出一套看起来相当珍贵的茶具，说是要跟黄一天细斟慢饮。 黄一天是既来之则安之，随便老主任怎么安排，他都笑眯眯的配合着，品了一杯老主任亲手泡的香茶后，老主任笑着问黄一天，味道如何？ 黄一天点头说，香。 老主任说，凡事不能看表面，品茶如识人，这茶喝起来香味扑鼻，却是去年的旧茶，只不过，现在的茶都用现代工艺打磨过，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能喝出香气来。 老主任放手里的茶杯说，我在经贸委的时候，就吃过这种亏，表面上看起来对你关心备至的人，其实暗地里很有可能就是笑里藏刀，就如这茶一样，欺骗性很强啊。 黄一天见老主任这么说，赶紧追问了一句，老主任是指……？ 老主任高深的样子笑了笑，却并不搭理还有他的追问。 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你现在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当一把手，最重要的并不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要想把一把手的位置坐稳了，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是最重要的，只要上下方方面面的关系协调好，调动好团队里每个成员的积极性，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不过，很多领导人心里对这一点倒是清楚，却做不到。 黄一天深有感觉的说，是啊，要真正做到始终保持睿智的头脑，对每件事都很清醒的做出判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乡镇企业局，诸事繁杂，有时候脑袋一昏，说不定就说了错话，做了错误的决定。 老主任见黄一天把话题往乡镇企业局的事务上扯，心里明白黄一天想要听的是什么，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时代在进步，干部的管理水平在不断提高，我过去管理乡镇企业局的那一套用在现在未必能够吃得开，其实我管理上存在不少的缺点，你应该也听说了，只是我的岁数大了，不允许我实行大的改革啊，稳定有的时候对退休的人来说，那才是更重要，否则，被人牵扯出什么，那就是得不偿失。 老主任的话里有颇多遗憾的滋味，黄一天赶紧问一句，老主任的意思是……？ 老主任却不给黄一天提问的机会，直接摆摆手说，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一个单位里头，只能有一个领头人，只能有一个人最后对所有工作进行拍板，一旦能做主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单位里头的下属就会人心涣散，各自为主了。 黄一天心里明白老主任这是在说得失单德道，明明是个副局长，就要把主任（局长）该做决定的事情全都揽到自己手里，所以造成了现在乡镇企业局人心涣散，有几个处长，处处以他马首是瞻。 黄一天对老主任说，有些背景雄厚的干部，有点野心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乡镇企业局里头，也不知道，有几个是背景比较厚的干部，还请老主任知无不言，以便我以后开展工作的时候，也能多注意些。 尽管黄一天没有完全说明白，要打听谁的背景，但是老主任的心里却清楚，黄一天最想问的人，必定是单德道，尽管黄一天才上任不到一周的时间，必定已经尝到了单德道嚣张跋扈的滋味。 老主任笑呵呵的说，其实，在乡镇企业局的那些干部，倒也不算什么背景雄厚，经贸委在市里的部委办局中，并不算是什么过好的单位，充其量也就是只能将就够得上中上的标准，这人跟单位都是对等的，组织部，纪委，市委这些好单位里头，有些人说不定省里有关系，最差的也要市里有人，才能在这样的单位里头混的风生水起，咱们经贸委里头，有些人顶多也就是有个常委副市长撑腰罢了，说起来，倒也不算过厚的背景，关键还是当领导的想不想找事的问题。 见黄一天皱着眉头，老主任笑着说，同样的一支笔，同样的一张纸交给不同的人，画出来的画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并不代表着孰优孰劣，评判政绩的不是我们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历史，我的一页已经翻过去。 老主任感慨的说，我现在偶尔回头去看，会看到自己不少的缺点，现在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想对你说的是，我在乡镇企业局当领导的时候，因为年纪大了，感觉没有争的必要，就算是争到手一些成绩也好，权力也罢，也还是很快退休的人了。 老主任话锋一转说，黄局长，你不同，你年轻，需要有些成绩来垫底，这样才能不断地进步，所以你跟我当初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求无事，你是求有事，在事情的处理中发展壮大，树立威信。 黄一天听出老主任的意思是鼓励自己跟单德道斗，至少要把单德道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他连单德道的老底都告诉自己了，一个常委就是单德道的靠山，想到牛大茂当初向自己介绍，老主任被单德道架空的事情，黄一天不禁感慨，表面上，老主任不想争，不愿争，其实他的心里还是窝火的，否则也不会力劝自己对付单德道。 老主任说，小黄，你做领导多年，该知道一个领导干部任一方领导，只要他肯做事，就会为一个单位甚至是一方土地印上他的特质，我是个没有什么棱角的领导干部，在乡镇企业局主任的那段时间也就是混日子而已，眼下真是乡镇企业大发展的关键时候，也是国家最近的的话题，百姓很重视关注，我看，黄局长来的可正是时候啊。 黄一天有些发愁的问老主任，老领导，你也知道，乡镇企业局，无非是遇到发展乡镇经济，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乡镇企业发展不景气，也就是资金补充什么的有些事情可以干，其他哪里有什么亮点可抓呢？这个工作没有亮点可抓，那么就等于没有抓。 老主任意味深长的说，不管是在哪个单位里工作，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无非都想要让自己进步的快些，能达到自己心里想要的位置，乡镇企业局对黄局长来说，只是个平台而已，真正想要让领导都看到你的工作能力，并不是只要把工作做好就万事大吉了，这里头的门道实在是太多了。 黄一天忍不住问，老主任有什么金玉良言，还请不吝赐教，好让我以后能够知道该干什么。 老主任摆手说，赐教不敢当，不过是官场混的时间长一点，提提建议倒是有一些。 黄一天做出洗耳恭听状。 老主任说，往往年轻人出入官场的时候，能写的往往不如跑腿的，能干的往往不如能吹的，能说的往往不如会送的，踏实本分的不如擅长黄一天的，遵守制度的不如听话的，坚持原则的不如会变通的。但是一旦走上了领导岗位后，站队的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一旦选错了队伍，跟错了人，有可能几年没有动静。 第九百四十八章 经验 人都说，仕入官场，每升一级，人情味便减少一分，有些人孝敬领导的时间，倒是比孝敬父母的时间要多的多，其实这也正常，位置是领导赏赐的，领导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不把领导巴结好了，位置哪能落到你的头上。 老主任说，总的来说，个人的进步跟自己所干工作也有些关系，却并不是主要原因，一个人能否进步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跟能给你位置的领导人贴的紧，单位里头的很多小事其实不足挂齿，只要把大方向控制好，指挥着底下人干，别出什么乱子就行了。 黄一天听着老主任的高见，不由有些愣神，这是一个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老官场对行走官场的经验之谈，按照老主任的意思，自己现在已经走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里，头脑中专注于经贸委乡镇企业局这片小天地，却忘了官场行走的根本。 即使乡镇企业局的事情做得再好，如果领导不看好，有什么鸟用，黄一天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尽管老主任并没有详细的如他所愿，把乡镇企业局，种种内幕告知，他却感觉今天有了更大的收获。 黄一天其实对官场更有自己20年的领悟，不顾老主任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真诚的说，过去我对老主任的有些做事方法有些不理解，可是现在才明白，就事论事来说，您的方法也许是正确的，对我以后的发展那是受益匪浅啊。 老主任颔首说，无论对错，都已经过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干劲了，我瞧着你是个很有悟性的干部，必定前途无量啊。 黄一天心知老主任对自己的夸赞是出于真心的，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必要跟自己说场面话，心里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笑着说，老主任过奖了，跟老主任比起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题外话，黄一天才客气的要走，老主任赶紧热情的留黄一天和王大彪在家吃了饭再走，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在一片极其融洽的氛围中，黄一天上车离开。 坐在车上，黄一天心想，就像老主任说的，每个领导人都有自己的特质，自己跟老主任情况不一样，个性不一样，所处的圈子也不一样，老主任不愿意跟单德道扯开脸斗，是因为他的岁数大了，斗不斗都没什么意思，而自己却不同，自己这样的年纪，连一个单位内部的干部都搞不定，只怕外界要骂自己无能了。如果外界这样看到一个干部，那么进步也很困难。 干部，进步是要有很多要素，能力不是关键，但是如果一个连单位都控制不了的干部，领导也不敢把位置给你。黄一天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吩咐王大彪去一趟市委组织部，有些事情他要跟钱副部长当面说，心里才放心。 来到市委组织部后，却发现，组织部长门前，有不少人在等着汇报工作，黄一天不由皱了皱眉头，正好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见到黄一天过来，他知道黄一天跟钱副部长之间的关系，于是赶紧笑着迎上来说，黄局长，是要找钱部长有事吗？ 黄一天点点头，算是对这句废话的回答，心里却并不高兴，这问的叫什么问题，没事自己能上楼到这里来吗？到这人来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单位或者自己的前途而来。 办公室主任赶紧解释说，黄局长，今天钱部长比较忙，您也看到了，不少人找他汇报工作，您看这样好不好，你到办公室先坐下来喝杯水，得空的时候，我进去汇报一声，告诉钱部长您来了，等钱部长一抽出时间来，我就给您电话。 黄一天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行，那就麻烦你了，我先上楼到纪委领导那儿去转转。 楼上是市纪委的办公区，张书记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既然钱副部长现在一时半会的见不到，那就先到张书记那里去绕一圈。黄一天转身上楼，牛大茂赶紧拎包跟在黄一天身后，陪着一起上楼。 张书记的办公室门关着，黄一天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见张书记正跟谁谈话，赶紧说，我这时候进来，没影响到你们吧？ 张书记见有人把门打开，却没有事先敲门，正想发怒，狗日的，这样的干部是什么素质，一看是黄一天，只得笑着说，黄一天，我真在想，普安市谁这么大的胆子，进我的办公室跟进自己家后院似的，门都不敲，看来不怕纪委查他。 正在跟张书记谈话的人也转过脸来，黄一天一看，却是经贸委党组成员之一的纪检组长高明忠。黄一天冲着高明忠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高明忠立即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来说，黄局长有事情找张书记，那我就先走了，等你们谈完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张书记一见高明忠要走，赶紧招手说，高书记，你赶紧坐下吧，我来先给你们两人介绍一下，大家都不是外人。 张书记右手一指高明忠说，这位是我老婆老家的表舅舅，姓名职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黄一天没想到高明忠和张书记还有这层亲戚关系，于是笑着说，原来真不是外人，那就别拘礼了，赶紧坐着吧。 高明忠疑惑的眼神看着张书记，张书记想到自己进步也是当时孙倩的帮助，孙倩帮助自己那就是黄一天，于是又伸手指着黄一天说，舅舅，黄一天跟我的交情不是一两天了，我没有到普安任职之前就认识黄一天了。 高明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新到经贸委乡镇企业局当一把手的黄一天竟然跟自己的外甥女婿有这么深的交情，这样一说，有了张书记这个纽带，高明忠和黄一天自然也就是自己人了。 高明忠笑着跟黄一天重新又打声招呼说，以前不知道是这样，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还真不知道您跟张书记有这样的交情，早知道，有些事情，我在经贸委里头，也有个商议的人。 张书记笑着说，舅舅，你也不要见外，这个黄一天很有本事，省纪委的孙书记很看好，，舅舅你要是有事跟他商量，算是找对人了，他处理事情很有一手。 转脸，张书记又对黄一天说，黄一天，你先坐会，我这跟舅舅正谈论你们经贸委里头的一些事情呢，你坐一边先听听，知道些内情，对你以后开展工作也有好处。 黄一天点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高明忠则继续讲述起来 第九百四十九章 朋友 高明忠说，现在经贸委的纪检组陆续收到不少人民来信反应部分干部在每年的企业资金分配、技术改造补助出现很多问题，现在有些是已经查有实证的，这部分人，就等着纪委这边研究给处分了。 黄一天听到这里，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企业举报的那封信从包里取出来，放到高明忠面前说，高书记，既然你是张书记的舅舅，也是我的长辈，很多事情我也就不用瞒着你，这是前几天刚收到的举报，我想请你一起帮助调查一下。 黄一天心里明白，以后在工作中，涉嫌处理下属的，肯定要纪检组有人出面，这个高明忠既然跟张书记有这层亲戚关系，也就算是自己人，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二心，最起码不会坏了自己的事情。 既然如此，有些问题，不妨对他开诚布公的说清楚了，反正他正好也是经贸委的纪检组长，说起来，把调查信交给他，也是名正言顺。 纪检书记高明忠见黄一天把举报信转交给自己，心里有些不打底的样子，看了一眼张书记。 张书记很是直接的说，舅舅你本来就是经贸委的纪检组长，这事交到你的手里也是应该的，你尽心尽力调查，争取早点查处出结果就是了。 高明忠看起来是个做事比较细致的人，手里接过黄一天交给自己的信封后，他先是打开信封，仔细的看了一眼举报信的内容，然后对黄一天说，黄局长，这封信举报的也是企业补助出现猫腻的事情，以我的经验判断，既然有人实名对此事进行多次举报，这里头估计有文章可做，您把这封信交给我就放心吧，我一定尽快严肃查处。 张书记见高明忠事情已经把该汇报的事情汇报结束了，问，黄一天今天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有正事？ 黄一天低头想了一会说，先跟你说两件公事，第一，就是刚才那封举报信的事情，这本来就是市纪委的干部分内的事情，既然今天高组长已经接手了，我看，现在就请高组长调查吧，本来想要请你帮忙的，看来不用了。 第二件事，过两天乡镇企业局有个乡镇企业管理者培训班，想要请你过去讲两句，对于管理方面发表些高见，以一个纪检领导干部的身份，给大家提点要求，为杜绝腐败的滋生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张书记说，既然你都来了，我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吗，再说了，纪委这边关于企业补助方面的举报材料不少，这方面的工作的确是该加大管理力度了，你放心吧，不管有多忙，我一定抽时间过去参加一下。 这个时侯，黄一天的电话响了起来，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告诉黄一天说，黄局长，钱部长办公室现在没人，你快点过来吧。 黄一天听到这儿，说，谢谢。然后对张书记和高明忠说，自己到钱副部长办公室有点事情，以后再聊。 这段时间，黄一天一直想起前一阵子跟王心怡在一起日过几次的事情，黄一天心想，当时自己心一软就答应了陪王心怡过生日的要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结果还是控住不住自己的下面，跟王心怡发生了关系，王心怡当时说，找自己的目的是想要个孩子，但愿她的愿望没有实现，让自己有个后悔的机会。 黄一想到那几天日过王心怡过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王心怡联系了，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不知道结果，于是忍不住打个电话问问，确定一下心里思虑的事情。 王心怡这两天过的并不平静， 自从和黄一天度过难忘的几晚后，她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卫生间里用验孕纸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距离她跟黄一天做那事已经快二十天了，如果怀孕的话，就差不多有结果了。 可是，最近几天，验孕纸的颜色始终有一点变化。接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她的心底已经彻底放弃了，打算等过几天排卵期到了，再想办法把黄一天请过来日几次。 因为早已经过了能检测到的期限，因此，原本她也是不打算再验的，可是她走进卫生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己放在角落里的验孕纸，于是就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又试了一下。 由于前几次已经把忐忑用完了，今天她的心态非常的平和。可是她平和的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验孕纸的颜色居然发生了变化，她迫不及待地看了一下验孕纸包装上面的说明书，终于确认自己中奖了。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愣是在马桶旁站了好几分钟，连裤子也忘了提起来。从卫生间里出来，王心怡就匆匆离开了家，出了小区的门，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一个年轻的妈妈正抱着孩子从上面下来。她急忙走了过去。 上车之后，她只说了两个字： “医院。” “哪家医院？” “距离这儿最近的大点的医院。” 一番繁琐的检查程序之后，她拿着所有的检查报告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看了检验报告之后，医生说：“恭喜你，你要做妈妈了。” 由于在家里已经激动过了，因此，这个时候王心怡的心态很是平和，医生并没有在意她神情，而是自顾自地跟她简单说了一些怀孕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项。并让她到书店买一些这方面的书籍。 出了医院，王心怡并没有立刻打车回去，而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此之前，她的心底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件事的后果，现如今她已经确定怀孕了，她顿时紧张的要死。其实，来医院之前，她真的很希望验孕纸验错了，可是事实证明验孕纸的质量和效果是经得住考验的。至于前几天为什么没有验出来，估计是她的身体反应比较迟钝。 她紧张的原因是，她怀孕的事情根本隐瞒不了多久，最多三四个月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的肚子就会逐渐显现出来。她无法想象自己父母的怒火，这一刻，她犹豫了。有好几次，她都想转身回医院，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黄一天打电话的时候，王心怡正躺在床上看书，因为王心怡承诺过，只要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会再纠缠黄一天，所以当黄一天电话里传来问候的时候，王心怡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些冷淡。 王心怡就问黄一天，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事吗？ 黄一天想不到王心怡是这个口气，女人真是很难理解，前段时间为了所谓的怀孕，和黄一天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如荡啊妇一样想到的就是上床做那件事，弄的黄一天是腰酸背痛，屌蛋精光，榨不出一点的水分，现在竟然冷如外人，黄一天只能问候的样子问王心怡： “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最近身体好吗？” 王心怡知道黄一天所指，但是知道很多事自己不会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参与，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孩子出生后自己会带好，于是很冷淡的回答说： “挺好的，没什么变化，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就挂了，现在手里有点事要处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下来，没什么变化实在是太好了，于是就说，没有什么那就好，以后有时间在联系吧。 王心怡关了电话，想了很久，难道这件事就真的要长久的瞒着黄一天吗，那么孩子出生后，自己会如何对孩子解释父亲的问题呢…… 黄一天和王心怡打电话，没有得到什么好心情，这个时候接到赵红梅的电话，赵红梅让黄一天到湖蓝小区门口等着自己。 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赵红梅在门口等着自己，看到黄一天，走过来，很亲热的抱住黄一天，丰满的*就在他的身上摩擦，手熟悉的摸着黄一天的手说，知道你今晚没有安排，所有就给你打电话。 到了她的住所，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她说平时不会让外人进来，对黄一天这个帅哥很特殊。 说吧，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黄一天，一边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听着水的声音，黄一天想到里面的光光的身体，想到后面即将进行的节目，下面的家伙硬了起来。她把自己放在客厅，什么也没有说就去冲澡，暗示了什么，特别是进去的勾人心魂的眼神。 黄一天什么也不想，赶紧脱去身上的武装，推开门进去。 进去就惊呆了，之间一副裸体呈现在眼前。黄一天禁不住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几步走进浴池。 黄一天一泻千里之后，抱着女人到了卧室沉沉睡去。 黄一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明。 隔夜的老尿很急，急忙起身想去解决内急，眯着眼睛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抱着，睁开眼发现一个女人紧紧的抱着自己，随即想到昨晚的事，想到昨晚做了两次就累成这个摸样，看来身体不行了，需要调养，否则，真的阳痿了，那可是吃大亏了。 起身到卫生间撒了隔夜的老尿后，黄一天仔细看了看昨晚的战场，想到女人贪婪的需要，不由笑了笑。来到熟睡的女人身边，仔细看着床上的女人，看着看着，黄一天感到休息了一夜的家伙有了力气。 那天早上，黄一天感觉精神不太好，很迟才到班上，走路都有点晃，上楼的时候几乎摔倒，想到色真是他妈的害人，耗损人精力，这样下来，估计已经是吊蛋精光。 第九百五十章 开会 在赵红梅那儿吃了早饭后，回到班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省城开会。 昨天下午接到经贸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通知，说是省里要开经济发展工作会议，要求市县的分管领导和经贸委主任等重要领导都要到场参加，所谓的重要领导，自然就是指单位的一二把手了。 所以，尽管昨晚的那顿酒喝的头脑晕乎乎的，加上和赵红梅做了两次，今天一大早，黄一天还是提前一些过来上班，因为他不确定张大明出发的时间到底是几点，毕竟经贸委要去两位领导开会，自己跟张大明步调保持一致是礼貌问题。 刚收拾好，牛大茂进来请示，黄局长，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黄一天看了一下时间，问：“张主任那边情况如何？” “张主任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那就出发吧！”黄一天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走到楼下，黄一天就看到了张大明的车，不过张大明还没下来，只有他的司机站在车旁等候着。 黄一天就迈步朝后面自己的那辆车走了过去，既然已经下来了，就先上车等张大明吧，估计他也不会拖延太多的时间。 “黄局长，我和王大彪两人就住在你们会议不远处的宾馆。”牛大茂这位大管家很是称职，把能想到的几乎全都想到了。 “辛苦了！”黄一天客气的道了一声谢。 “应该做的，应该的！”牛大茂得到肯定，态度愈发恭敬了。 两人刚说几句，见张大明已经下楼在司机的服侍下，上了自己的车。 黄一天正想对王大彪说，准备出发，却看见张大明摇下车窗，道：“黄一天同志，坐我的车子吧，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伴嘛。” “主任吩咐，岂敢不从啊！”黄一天呵呵一笑，从自己的车上下来，上了张大明的车，他心里很清楚，张大明怕是有话要跟自己讲。 行驶在路上，张大明说，黄书记，你到乡镇企业局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目前经贸委和乡镇企业局怎么看？ 张大明点着一根烟，说话的间隙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在张主任的领导下，经贸委各项工作很有成效，能够来经贸委工作，我感到很高兴。”黄一天摸不清楚张大明的态度，就讲了一句四平八稳的话。 “老弟，你高看我了！”张大明哈哈笑着，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座椅里，道：“总体来说，经贸委在市直部门的排名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张大明云山雾罩、东拉西扯了一番之后，终于是挑明了主题，说到底，他还是要插手乡镇企业局的决策，特备是冯志宏的。 “冯志宏这个人是有很多的错误，但是人无完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所以关于处理他的问题，就要谨慎，人事上的事情我也很难决定啊。” 黄一天的眉角微微一挑，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张大明的意图。这是一记重重的敲打啊！ 那就是人事上张大明是党组书记，有绝对的控制权，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张大明之所以今天跟自己谈话的目的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个道理，给自己敲响一个警钟，没有他的意见，别妄想着处理谁。 明白了张大明的想法，黄一天淡淡一笑，道：“我作为单位的党组副书记，也是负责党务管理的，对于出问题的干部，不管他资格多老，背景多厚，我是不会屈服的，正如中纪委说的么，对于腐败问题，一抓到底，绝不手软，我想，只要按照文件执行，永远都不会错！” 张大明的眼中，很明显地露出一丝惊诧，黄一天不但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还回敬自己，张大明心里很是吃惊，这真是一个年轻的娃娃兵吗？ “是啊，按照文件执行，永远都不会错，但是也不能草木皆兵啊！” 张大明打了个哈哈，就把视线移向窗外的景色，有些答案不需要明讲，黄一天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是要坚决地拿冯志宏开刀了。 黄一天看张大明不讲话，索性也就闭眼养神，跟张大明这种老狐狸讲话，实在是一种智力大考验，很消耗脑力。 后面的路程，黄一天和张大明一路无话，在路过一个服务区的时候，张大明让司机把车子开了进去，说是要下车休息一会。等休息结束，张大明就没有再招呼黄一天，他上车之后，“砰”一声合上了车门。 黄一天当然不可能厚着脸皮再去敲张大明的车门，他直接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吩咐王大彪开车远远跟着张大明的车就行了。 到了省城，由于是全省性的会议，省里有常委副省长参会，所以会议组织方很是重视，下面来的领导人接待标准也还不错，都是每人一个标准间或者单间，连随同来的司机和秘书的安排也考虑的很周全，只不过司机和秘书安排的是两人标间，房间位置都在同一栋楼里头，让与会人员感觉很方便。 牛大茂把黄一天的随身行李拿到房间后，黄一天准备先带着牛大茂和王大彪出去吃饭，下楼的时候，黄一天心里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招呼张大明一块去，毕竟大家是一道来的，他又是自己的领导，考虑了一会，黄一天心想，既然张大明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巴结这个人，大家都是正处级，从级别上来说，自己倒也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他现在正端着架子，自己要是再顺着他，他岂不是更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主意打定后，他带着牛大茂和王大彪出去，准备先去找覃爱军副书记，来之前，已经跟覃爱军联系好，到了省城后的头一顿饭，自己和覃副书记应还有省城的一些老朋友之约，大家好好的聚一聚。 到了楼下，竟然正好遇到张大明，张大明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在等人，听见电梯口有动静，立即着急的张望起来，见是黄一天几个人出来，立即垂下眼睑，也不招呼黄一天，仍旧是站在那儿。 黄一天见他不跟自己打招呼，心里正想着从一边绕过去，人家不想搭理自己，自己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第九百五十一章 舞弊 此时，黄一天看到覃爱军副书记从旋转门走了过来，他正想上前招呼却看见，张大明一眼看到覃爱军副书记，随即眼里就冒出了光彩，整个人精神一振，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心不在焉，还没等黄一天开口，张大明已经冲着覃爱军副书记伸出双手，热切地表情冲着覃爱军副书记奔了过去。 “覃副书记，您好！” 张大明几步就来到了覃爱军副书记，半弯着腰，态度恭敬而殷勤，他早就知道覃爱军副书记也过来一道参加会议，也想趁着会议期间去拜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好运气，竟然在酒店遇到了，要知道覃爱军副书记在酒店里头遇到是不容易的。 覃爱军副书记看到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是哪里闯出来的冒失鬼，上来就握手，我知道你是哪一位啊！仔细一看，想起来这不是普安市的经贸委张大明嘛，于是礼貌的应付说： “张主任，你们已经到了。” 张大明反应很快，道：“是啊，早就到了……”说着话的同时，张大明的双手伸出去，等待着覃爱军副书记的亲切握手。 覃爱军副书记只得伸手跟他应付的握了一下。 张大明巴结的问，覃副书记，今晚有空吗，我正好想要请覃副书记一起吃个饭，顺便有些工作要向覃副书记汇报一下。 覃爱军副书记不想和这个张大明啰嗦，但是张大明很想巴结上覃爱军副书记，覃爱军副书记心知张大明想要巴结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想进步，因此不太愿意搭理他。 “那个……张主任，黄一天没有和你一起来？” 覃爱军副书记问到，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张大明刚才说要请他吃饭的话。 张大明听到这，很是吃惊，心想，怎么覃爱军副书记听起来跟黄一天很是熟悉的口气？难道这个黄一天和覃爱军副书记有联系？ “覃副书记，黄一天就在那边，我领您过去吧！”张大明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转身就在前面带路，领导的需求就是最高指示，张大明自然不敢怠慢。 “有劳了！” 覃爱军副书记甚至都没看张大明一眼，就背手腰，迈步跟了过去。 黄一天就站在大厅的另一侧，覃爱军副书记一转脸其实已经看见他了，见黄一天站在原地不动，覃爱军副书记边走边说，黄一天，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我，为什么躲在那边不过来打招呼，难不成怕我今晚让你做东请我吃饭？ 黄一天笑着说，覃爱军副书记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怕做东过，只不过刚才看到你和张主任谈事情，不敢打扰罢了。 覃爱军副书记说，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说好的老地方见面的，你邀请的卢部长他们早该到了。 黄一天爽快的应了一声，好的。 覃爱军副书记说完话，压根没搭理那个一心要巴结自己的张大明，跟黄一天一道，抬腿就往大门口而去。 “覃副书记，那我送送您！” 张大明还真是锲而不舍，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依旧是笑脸相对，毕竟自己有求人家，弯着身子就跟身后。 黄一天看得直摇头，心道张大明狗日的真是他妈的不要脸，碰到如此的领导，还是如此的提上去，不过，这番心思怕是白费了，覃爱军副书记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没有个性，如狗一样的官员。 当然，官场是个社会，什么样的鸟都有，张大明为了个人的目的，喜欢如此，别人也不好干涉。 黄一天装着没有看见张大明的样子，亦步亦趋的随着覃爱军副书记后面，两人一同上了覃爱军副书记的车。 旁边的张大明看到这种情景，此时是既惧怕、又后悔。惧怕的是，和黄一天这么一个具有实力的人跟自己搭班子，那今后可就要束手束脚了，别说养一只恶狼，你就是养上一群狼，怕是也驱不走这只猛虎了，如果弄的动静很大，市领导追究起来，很可能自己的位子，都要坐不稳了。 后悔的是，如果早知道黄一天有这么大的来头，和覃爱军副书记如此的关系，自己就绝不该如此行事啊，就如当时协商处理冯志宏问题，黄一天想做就让他去做，即使得罪人，也是黄一天，自己何必要参与呢。 张大明从黄一天和覃爱军副书记的谈话中，能感觉到，这两人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两人在省城又有共同的朋友，只怕黄一天要是在覃爱军副书记面前给自己上点眼药水，自己一直想争取的就更别想了，说不定覃爱军副书记还会找个机会给自己小鞋穿。 有此顾虑，张大明真是恨不得捶胸顿足了，黄一天新来初到，看起来很年轻，又是从县里提拔起来的干部，当时认为不过是实干上来的，谁能想到他会跟市委副书记的关系竟然这么熟呢？看来回到普安，以后的工作开展要讲究点方法了。 张大明想到，黄一天即使没有别的关系，仅仅是覃爱军副书记的关系，也是自己一个处级干部不能得罪的。 认清到这些道理，那才是关键，这就是官场。 第二天，全省经济工作会议正式开始，这次会议排场搞的还挺大，国家经济和信息化部副部长、省委副书记、常委副省长、人大副主任等等全都出席了此次会议，在主席台就坐。 会议是常委副省长主持，这种场合，自然是谁的级别高谁就先发表讲话，要是级别相同的话，自然是外地的客人先讲话，国家经济和信息化部副部长是头一个发言的，他在讲话中指出，当前我国经济结构深度调整，经济下行压力大，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在这种情况下，大企业要主动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积极调整发展战略，培育和发展新的竞争优势。 同时，加大研发投入，大力发展技术含量高的装备，推进国际产品和装备制造合作，推动我国制造业增强能力，坚持走新兴工业化和信息化融合之路，顺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深入推进信息技术与制造技术的融合，提升企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制造水平。要大力弘扬创新精神，围绕主打产品、应用模式等进行多样化创新，释放从创意设计到生产制造巨大的创造潜能，推动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跨越。国家经济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讲话结束后，常委副省长接着继续讲话，只不过他的讲话主题已经基本能围绕在省内经济工作提建议了。这两位领导发言后，省委孙副书记作出了所谓精彩的总结讲话，内容其实都是大差不离，只是换了一种说法，换了一种角度谈同样的问题罢了。 领导发言后，就是此次会议受表彰的典型发言，典型们发言一般都很简短，5分钟左右，毕竟大家已经坐了那么长时间了，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重复的废话。会议一直开到了接近十二点，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因为下午还要小组讨论和组织参观，参加会议的人，中午便被安排在会议室楼下的宾馆餐厅部统一用餐。 参加会议的很多地方来的副书记、常委副市长和经贸委、乡镇企业局、中下企业局等局长等人，在地方那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般的干部请他们吃饭都请不到，可是到了这儿，和普通办事员差不多，根本就不会有人刻意的关注，更没有人可以的安排。 到了餐厅部门口的时候，黄一天见到孙副书记也就是自己准备结婚的女人孙倩的父亲正走在自己前头，边低头跟一个看起来是来开会的干部真在聊着什么，一边边往里走，也准备到里面吃午饭。 黄一天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毕竟是自己未来的老岳父，却发现跟自己一道下楼的张大明早已抢先一步，眼睛似乎发出一道神奇的光芒，瞬间满脸堆笑的冲到孙副书记前面，媚笑道： “孙书记，你好，你上次到普安考察经济运行情况，我给做的汇报，我是普安市经贸委的张大明！” 黄一天见张大明已经走过去打招呼，不由摇了摇头，准备自己先进去吃饭，等到走的时候再去拜访吧。 孙副书记和人谈话很是专注，被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个人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此人并不相识，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心想，狗日的，这人谁呀？这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老子我怎么没印象呢？ 张大明反应也不慢，见孙副书记一脸疑惑的表情，知道背后内容，就是不认识即，赶紧重复一遍说：“孙书记，你好，你上次到普安考察经济运行情况，我给做的汇报，我是普安的张大明！” 张大明边说话，边把双手伸向了孙副书记，等着孙副书记和自己亲切的握手。孙副书记却并没有伸手，只是盯着他的脸，仔细的在脑海中搜寻此人的姓甚名谁，是什么人物，结果是无效的。 张大明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那里，显的十分尴尬，他看着孙副书记，于是再次介绍说：“孙书记，我是普安市经贸委的张大明，前段时间你到普安市考察全省经济运行状况的时候，我有幸和您握过手，还敬过您的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孙副书记您当时讲的……” 张大明异常谦卑，满脸虔诚地做着自我介绍，完全没有丝毫被认不出的那种不悦。非但没有不悦，甚至还很悦，悦到了不能再悦，脸上始终带着真诚的笑容。 “唔！” 孙副书记鼻孔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打断了张大明的啰嗦，同时也把这件事揭过了，他作为省委副书记，全省的市辖区多的市长、书记、副书记、副市长什么的，老子知道你是哪个啊！至于说给老子敬酒的干部太多了，老子根本不会记得。 “是这样啊，很好，先吃饭吧！” 孙副书记不想和这样的人啰嗦，一个处级干部，在孙副书记的眼里简直就是小干部，不值得重视，说完，就准备进去。 张大明说：“对，先吃饭，孙副书记，我来给你带路。” 第九百五十二章 后台 孙副书记随着张大明指引向里走，一眼看到了黄一天已经坐在饭桌上开吃起来，奶奶的，从儿子那边知道自己的女儿和此小子关系很不一般，心里很是高兴，知道此小子会对自己的女儿好的，可是到了省里开会，却不和自己联系，太不是东西了，就是娶了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不把老丈人放在眼里。 孙辐射完全没理会张大明的殷勤，直接从张大明面前一步跨过，等穿过张大明，像是变脸似的，换了一幅极其热情的笑容，哈哈一笑，大声嚷道： “哎呀，小黄，你怎么也来参加会议，怎么不到我办公室去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是不是不敢见我！” 此话一出，张大明几乎要跌碎了下巴，狗日的，堂堂的省委副书记竟然是这种口气，这种态度跟黄一天说话，这不会是自己看错听错了吧？张大明已经完全呆住了，就傻愣着站在了原地，就算他长了一颗老谋深算的脑子，此时也有些不够用了，他完全没弄明白眼前的状况。 站了一会，张大明被人流中谁走路的时候，无意中碰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到餐厅是吃饭来了，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准备挤到前面，至少先跟孙副书记有个眼缘再说。没想到，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张大明看到孙副书记已经拽着黄一天走了出去，看来是到别的地方谈话或者吃饭去了。 看着黄一天跟孙副书记走远，张大明擦了把汗，狗日的，什么世道，老子我费尽心思忙活了这大半天，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了啊。站在餐厅门口琢磨了好一会，张大明也没有出去吃饭的心思了，而是返回了酒店，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想清楚今后在单位该如何和这位具有极大实力的黄一天相处！ 弄不好自己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狗日的，什么世道，老子要认识的人，和黄一天都很有关系。 当晚，黄一天带着王大彪，又到曹书记家去了一趟，跟曹书记联系那就是和自己的前途联系，听孙倩曾经介绍说，曹书记的关系很硬，过几年也许是省长或者省委书记，这样的省里大员，哪里是一般人能挂上的，自己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底子，自然是应该用心经营才行。 到省里来开会之前，黄一天特意把从开发区盗墓那次弄来的古董里面挑选出一个砚台，这砚台的颜色呈紫色，图案是松鹤水草，除了入手特别沉以外，也无什么特别之处，黄一天就怀疑是不是宝贝。 为了确定砚台的价值，黄一天特意带着牛大茂一起跑了趟青龙，在青龙县城有一家古玩店，黄一天是那里的老客户，跟古玩店的老板相当熟悉，黄一天带着砚台来找古玩店的老板，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方砚台的价值究竟是多少,如果送给曹书记这样人物的礼物，竟然是个赝品，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古玩店的老板姓马，待双方坐定后，客套的寒暄说，听说黄书记最近高升到了市里，真是年轻有为，可喜可贺啊。 马老板玩了这么多年的古玩，连说话都带上几分古代文人的雅气，说话不紧不慢，倒像是个古代穿越到现代的书生一样，除了身上的服装，一言一行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跟现代社会不和谐的酸儒之气。 此时，黄一天却顾不得对马老板讲话风格的挑剔，赶紧小心翼翼的拿出常文怡送给自己的宝贝递到马老板面前说：“今天我来，只要是请马老板帮忙来了，还请马老板帮我看一样东西。” 马老板小心的接过黄一天手里的砚台，仔细的上下端详了一会，嘴里啧啧称赞道：“黄书记，你真的不简单，能弄到这个东西，好东西，果真是货真价实的一方端砚。” 黄一天还不放心，问道：“马老板的意思，这砚台是真的？” “如假包换，而且这还是有些年成的东西。” 马老板说着用手在上面叩了几下，然后拿起来对着砚台呵了一口气，做完这几个动作后，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砚台，说道：“端砚根据不同的坑口出处，其敲声有所不同。最为名贵的是‘老坑’，砚石敲起来木声十分明显；而‘麻子坑’和‘坑子岩’砚台石的声音介于木声和瓦声之间。还有一种叫‘斧柯东’的砚石敲起来带有铿锵的‘金声’，是近日收藏家追捧的热点。” 他重新用笔敲了敲，“你听听，像什么声音……” 马老板滔滔不绝的说着关于鉴别端砚真伪的知识和方法，黄一天却对此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不好意思打断马老板的侃侃而谈，趁着马老板换气的空档，黄一天赶紧插言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这砚台在市面上能值多少钱？” 马老板听了这话，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砚台，一只手托着砚台，一只手指着砚台说：“这是一款松鹤祥瑞，抛去它本身蕉叶白、天青、青花、玫瑰紫四大罕见的石纹，单是那‘一眼值万元’的三只石眼，它的价值就不容小觑。何况这砚台砚身自然流畅，砚池巧妙地与整体融为一体，石材润滑，做工精细……如果按现在的市面价估计，少说也是这个数。” 他指着砚台的那只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黄一天不禁有些心凉，如果这砚台只值一万的话，只怕送给曹书记并不是很合适。 他问马老板：“你是说，这个砚台值一万？” 马老板摇摇头，笑道：“后面加两个0。” “100万？” 黄一天惊呼了一声，我日，这么值钱？老子还以为也就是个10万八万的东西，原来这么贵重。 这一块小小的石头，价格堪比一辆豪华宝马轿车，轿车买到手，立即就折价，这东西却还有升价的空间，捧着怎么昂贵的东西，自己怎么敢不小心呢？ 这次到省城，黄一天特意把这块端砚带来了，尽管在行家的眼里，这端砚或许是个宝贝，但是到了他黄一天的眼里，充其量也就是块石头，把合适的东西，用在最合适的事情上，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就是黄一天想要的。 曹书记家还是一样的寂静，黄一天特意挑选晚饭一般人刚吃完晚饭的六点五十左右，赶到了曹书记家门口。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曹书记家门前宽阔的空地空空荡荡，没有车辆停在门前，可能说明曹书记的家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 年底事情太多，下面的一更在中午12点，谢谢各位支持。 第九百五十三章 拜访 现在的人都很现实，既然送礼自然想要很快就见到效果，像黄一天这种情况却很特殊，抓的是长线联系，必须把曹书记这条线给巴结好。 黄一天让王大彪在车里等着，自己则拿起那副据说是价值百万的端砚走到曹书记家门口，轻轻的按下了门铃。 门铃声响了两下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曹书记家的小保姆对黄一天算是面熟的，透过圆孔见到黄一天站在门口赶紧打开门，同时冲着里屋招呼了一声，曹书记，青龙的黄书记来了！ 黄一天进门后，见到曹书记一副刚吃过饭的油光满面样子，从里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站起身，只是声调很高的说了一句，是小黄啊，快请进来坐吧，好久没有来了。 等到黄一天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曹书记才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热情的招呼说，快请坐吧，小黄，到了我这里，可千万别客气。 黄一天心想，嘴上说的好听，我哪里敢不客气呢？黄一天见曹书记作势要走到门口来迎接怎么的模样，赶紧快走几步，走到曹书记面前说，快别这么见外，曹书记，我到了您家可就跟到了自家一样，您要是客气，我下次可是不好意思常来了。 两人边寒暄着，边分宾主各自坐下。 曹书记问了几句黄一天最近的情况，黄一天如实一一做了汇报，自己因为工作成绩比较突出，得到市领导的欣赏，现在已经从青龙的县委副书记提拔到了市经贸委担任乡镇企业局局长的职务，正处级的干部。 曹书记想不到一个小伙子能提拔这么快，笑着说，好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的确是不简单，你要好好努力，争取以后在工作上取得更大的成绩，在仕途上取得更大的进步。 黄一天笑着说，谢谢曹书记的鼓励，边说，边把随身带来的装着端砚盒子打开说，知道曹书记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到了省会城市做了书记，不带那些俗物，给曹书记带了一副砚台过来，还请曹书记不要嫌弃这礼物过于粗鄙。 黄一天说话的空隙，见曹书记盯着端砚的两眼已经开始发直的感觉，显然曹书记是识货的主，他一眼就能看出，这端砚不是凡物。 黄一天把端砚捧在手心，送到曹书记面前说，曹书记，这是我无意中在街头淘到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正品，反正见着造型还算大方，比较实在，就把它买下来了，当时就想着，曹书记喜好，等到有空的时候，到省城来，就把这东西送给曹书记写字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将就着用用，正好这次到省里来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这不，见缝插针的功夫，我就到您这里来了，把礼物给您送过来。 黄一天故意把话说的轻描淡写，显出自己似乎丝毫也不知道端砚的市场价格一样，眼角却注意观察曹书记的反应。 曹书记显然是已经被眼前的端砚吸引了，他似乎没听到黄一天到底在说些什么，只顾两眼盯着端砚，嘴里啧啧称赞的说着一个字，好，好，好！ 黄一天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讲的好，还是送的礼物比较好，见曹书记一时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端砚上，似乎没有精力搭理自己，只好先闭住了嘴巴。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曹书记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的样子说，小黄啊，你可真是好运气，这么好的砚台，竟然就给你随便给淘到了，难得，难得。 黄一天笑着说，既然曹书记喜欢，倒也不枉费了我一番心意，我原本看见这物件的时候，就是因为心里估摸着曹书记会喜欢，所以给买了下来，现在看来还真是买对了。 曹书记听了这话，终于恋恋不舍的模样把眼神从端砚上抬起来，两眼看着黄一天说，小黄，你知道这端砚值多少钱吗？我可不能随便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曹书记话是这么说，手里却还是紧紧的握着端砚。 黄一天看在眼里，笑着说，曹书记，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对古玩这一块是一窍不通，不管这端砚到底值多少钱，到了我这外行人的眼里，也就是一块石头而已，既然曹书记喜欢，那就说明我的眼光还算不错，只要曹书记您高兴就好，我也就算是没有白白的把这东西给淘回来。 曹书记沉吟了片刻说，小黄，这样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可以把这端砚收下，但是我必须把你买端砚的钱给你，到我家里来，都让你破费，那怎么好意思呢？ 曹书记转身装出要到里屋拿钱的样子，黄一天赶紧拦下说，曹书记，您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当时到省委组织部借用，那也是你的帮助，在下面能够被市里的领导关注，也是你给了机会，也才有我现在的位置，现在好不容易凑巧买了件您喜欢的东西，您拿走那是看得起我，给我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你要是提钱，那我可真是要呆不下去了。 曹书记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见黄一天说话如此言辞恳切，也就罢了。两人又坐下来，谈了一会普安市的情况，曹书记最后说，你是干事的人，以后如果有什么困哪需要自己协调的，尽管说，自己一定尽其所能。 这句话已经足够了，在曹书记的位置上能让他说这句话的人不多，能让他真心说这句话的人更加的不过。 从曹书记家里出来，黄一天于是电话和孙倩联系，自己到了省城如果不去和孙倩见个面，自己心里也不安心，毕竟黄一天现在把她当成是自己结婚的对象，再说，今天孙副书记给自己打招呼，而且谈了很长时间的话，要是孙倩知道自己来开会，不到她那边，会有什么想法？ 和孙倩联系之后，知道她在外面，于是自己先到了孙倩的住处，既然孙倩在外面还没有回来，无聊的打开电视机在看着，妈的同样一个电视剧被无数个地方台演绎着，妈的早知当初何必花钱按有线呢？ 无意间看到孙倩凉在阳台上是内衣了，心里不禁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孙倩做那个事情了，似乎很想念那个感觉。 正在乱想时，听到门锁里传来一阵咔咔的响动，除了孙倩和自己在也不可能有人来开门了，正在想的时候，孙倩已经开门进屋了，一脸阳光的对黄一天笑道： “回来了！” 似乎很正常，和夫妻之间一样的问候，黄一天看着孙倩很是漂亮的脸蛋和身材，咽了口唾液说，你怎么刚回来了。 孙倩一脸灿烂的挨着黄一天坐到了沙发上，腻腻的说没这么久没有来，想没想我啊？搂过黄一天在黄一天的脸上和嘴边胡乱的亲了几下，在一阵响亮的亲吻声后，黄一天忽然感觉下面的家伙一凉，原来孙倩已经握在手里。 看来孙倩也已经很想了。 激动之后，黄一天说了最近的岗位变动和在单位遇到的情况，孙倩说，本来今天计划出差的，听大哥说你到省里就开会，就想一定会回来看看，所以我就退了机票，明天再走，毕竟你对我很重要。 黄一天抱着孙倩说，咱们结婚吧。 孙倩看着黄一天，问，难道那个仪式很重要？ 黄一天很是慎重的说，当然重要，那是自己对她的承诺，更是一种生命的坦诚，希望和孙倩永远在一起。 孙倩也很是幸福的说，等自己出差回来好好的考虑，毕竟自己是离婚的女人，重新结婚还是要考虑的。 黄一天很是不高兴的说，姐，其实对我来说你一直很纯洁，离婚对我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那么重要，我看重的是两人的心里交融。 作为重生而来的黄一天真的不是很看重什么二婚之类的，在二十年后，随着经济发展，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丰富了，有些因为拆迁或者一夜暴富的人，不知道如何的控制自己的想法，于是什么找漂亮的女人很多。 而这个时候也有很多的女人选择不结婚，但不是靖宇，导致离婚率很高。你说离婚率高的年代，谁去老婆还能保证是第一手，甚至是很多手，也许是明，也许是暗的。 孙倩没有黄一天那种看透，还是很有顾忌的。认为自己是个二婚，或者说是个灵魂的女人，和黄一天在一起自己似乎赚了很大的便宜，其实对夫妻来说，没有谁赚便宜，两人合适最好。 从省城开会回来后，回到普安市，到了宾馆，胡云诺说，洗洗吧，早点睡，你最近在外面也很累了。 这段时间，在省里开会，孙倩很忙，也就仅仅的一个晚上，所以干渴得太久了，看着胡云诺心里早已经在想：这个女人还是不错的。唉，没女人的日子就是难熬，这时候见了随时可以在一起爱的女人哪里还控制得住。 躺在床上，心中的轻松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黄一天就像，齐人也未必有他之福！想起齐人之福，黄一天曾经查了一下资料，《孟子》的原文是，齐人每次出门偷吃祭扫坟墓的人的祭品或者乞讨，回家对妻妾装着酒足饭饱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在他的两个女人面前摆威风。 年终了，各类事情太多，下面几天只能在上午11点左右一更，最大力量两更！ 第九百五十四章 应付 《孟子》的最后有一句：“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意思是：在君子看来，人们用来求取升官发财的方法，能够不使他们的妻妾引以为耻而共同哭泣的，是很少的！ 这个故事引人深思，自古男人在外面打拼都是很不容易的，不但要有本事，而且还要讲道德、讲气节，求生固然不易，能让家里的女人感到不羞耻更难。黄一天想到自己和很多女人的事情，也许让胡云诺真的很难看，如果做好细致的工作，就需要很多的措施。 第二天，黄一天到了班上，正准备好好的泡杯茶休息一下最近一直劳碌的神经，却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这次到省城开会，看起来似乎很轻松，每天除了坐在会议室里开会，没什么大事，其实却比在单位了上班还累。 没想到，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捂热座椅，就有人敲门了。尽管心里有些不乐意，毕竟自己是领导，事情是要处理的，只能无奈的冲着门的方向说了一声，进来。 门口挤进来一张看起来似乎早已准备好的笑脸，却是企业研究所的冯志宏。 冯志宏走到黄一天面前说，黄局长，来找过你几次，听说你在陪着张大明主任去省里开会议，我今天是来汇报一下上次企业研究所门口有关企业老板闹事情况的调查结果的，请黄局长决定。 黄一天冲着自己左侧的沙发说了一声，先坐吧，慢慢的说。 冯志宏点头哈腰的坐了过去，嘴里开始汇报说，黄局长，当天在企业研究所门口闹事的企业老板名字叫孙坚，他的企业这次没有得到资金补助，而他认为自己企业很优秀，因此强烈要求我们公布标准和评价得分等，因为当时工作人员解释没有到位，所以就发生那样的事情。 黄一天冲着冯志宏说了一句，处理意见出来了吗？ 冯志宏说，是这样的，黄局长，咱们企业研究所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企业要求我们公布评价标准的事情，所以我们才会拒绝孙坚等几个企业老板的的要求，孙坚等人不服气，因此才会上访，说起来这件事，咱们乡镇企业研究所也有责任，最起码有些解释工作的确是没有做到位。 黄一天见冯志宏轻描淡写的想要把这件事轻易带过，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他问冯志宏，根据相关规定，企业要求公布评价标准是基本的正常要求，为什么企业研究所不能同意呢？难道企业研究所在这一块的确存在有不可告人的漏洞？ 冯志宏听了这话，赶紧辩解说，那怎么会呢？我们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规定好的流程进行的，不管是今年的，还是去年的，不给企业看评价标准只是一种习惯承袭下来而已，并没有特殊原因。 黄一天眉头不由皱，原本手里拿着的一支笔重重的掼在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把冯志宏吓了一跳。 黄一天板着脸训斥道，你这个企业研究所的主任是怎么当的，企业要求公开标准那是合法的，可是你面对问题不是想办法让企业满意，而且继续以前的错误，举报严重的飞红企业能不能得到补助，你调研了吗？如果你要是不能干，就不要干了。 冯志宏被黄一天这么一抢白，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明白，黄一天早就跟张主任说过，要把自己的企业研究所主任位置拿下来，现在单德道正跟张大明统一战线，希望能在党组会上阻止黄一天的建议，这些都是单德道背地里透露给他的消息，单德道说，黄一天这是想要向他开刀了，第一刀就是砍在了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冯志宏身上。 冯志宏听单德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考虑到一个问题，以黄一天现在的级别也好，位置也好，如果他铁了心的想要拿掉自己，只怕就算是单德道能和张大明顺利的达成统一战线，结果也很难说。 再说，他并不愿意做单德道和黄一天之间斗争的炮灰，单德道在乡镇企业局，独霸了这么几年，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个副职，有这么几年的油水捞捞，也算是老天待他不错了，现在正角来了，他还想鸠占鹊巢，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黄一天年轻，又有魄力，听说各方面关系混的也不错，他怎么会向老局长那样，对单德道的嚣张跋扈视而不见呢。 冯志宏早就想好了，自己要是顺着黄一天的意思办，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保住企业研究所主任的位置，要是听了单德道的话，跟黄一天这样的人硬拼，只怕结果会很惨。自己肯定是炮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时候，冯志宏自然更多的是考虑到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利益。于是，冯志宏对黄一天说，黄局长，您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我一定会坚决按照您的要求处理这件事，飞红企业的事情我也一定处理好。 黄一天心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听明白了这件事，还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处理，真是奇了怪了。黄一天忍不住问他，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冯志宏回答说，黄局长，您放心，我明天就要求下面的人把标准公开，把每个企业的评分公开，发现问题，立即纠正。 黄一天对冯志宏的回答显然是满意的，他微微点头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的，最起码可以杜绝同样的事情发生，毕竟那样对企业研究所的声誉还是有影响的，如果影响大了，那么企业研究所的班子是要调整的。 黄一天说话的口气也有些松缓了下来。 冯志宏的心里不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拍马屁，总算是拍对了地方。 只听黄一天又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接到很多企业反映资金补助的问题，我已经和经贸委纪检组的领导联系好了，他们估计这几天就会派人到企业研究所对此事进行核查，希望尽早给企业一个最公平的交代。 沉吟了片刻后，黄一天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志宏一眼说，纪检组的同志去企业研究所的任务恐怕不止是要核查一下这次的事情，还有其他方面的工作也要调查，你作为企业研究所的主任，有些事情要提前做好配合检查的准备。 冯志宏听了这话，一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冰凉起来，他真是感到害怕了，企业研究所的工作中到底有多少猫腻，他的心里是最清楚的，只要纪检组认真查处起来，绝对会出问题，这种时候，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来后，冯志宏立即去一趟单德道的办公室。 冯志宏一进门，单德道就像是活神仙一样，笑着说，你这么苦着脸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干什么来了，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跟张大明谈的差不多了，黄一天想要在党组会上提出处理你的决定，根本就不可能通过，你也别害怕，安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有我在，黄一天的计划是不会得逞的，黄一天是无法控制乡镇企业局的。 冯志宏说，老大，现在情况又有变化了，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能解决掉了，黄一天又要有动作了。 单德道一扬眉毛问，有什么变化？这孙猴子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就不信了，我跟张主任两个人统一战线，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黄一天？他不过是外来户，有什么可怕的。 冯志宏见单德道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说，老大，我说的情况有变化，不是说党组会上的事情，而是黄一天现在已经跟经贸委的纪检组联系好，准备对企业研究所的一些工作进行调查了，据说是接到了不少检举信，而是纪检组进驻也就是这两天。 单德道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他看了一眼冯志宏说，这怎么可能？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纪检组要调查你们研究室的事情，我怎么丝毫不知情呢？张主任也没透露半分啊？这事情也有些过于不正常了些。 冯志宏见单德道不信自己的话，着急的说，这是刚才黄一天在他的办公室里亲口跟我说的，他还说要我们企业研究所配合纪检组的调查工作呢。我们该如何处理？。 单德道听冯志宏说，他刚才就在黄一天的办公室，看着冯志宏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内容，他把心里想着的一点东西隐藏起来，继续冯志宏说的话题猜测说，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 冯志宏说，单局长，黄一天说的很清楚，纪检组的高明忠会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按理说，他没必要跟我撒谎。因为，我刚才去汇报工作，就是要谈谈他的口风。 单德道点点头，嘴里应了声，知道了。 单德道心里清楚，高明忠都亲自出面了，这件事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局面的了，目前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先想办法拖延一段时间再说，为今之计，要想有个完全之策来对付眼下的局面，可能只有先拖拖看再说了。 单德道对冯志宏交代说，说起来，还是资金补助出现了些问题，恰好又被黄一天抓住了把柄，眼下，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那里先要顶住了，尽量拖延时间，另外，请财政局的领导自己出面摆平这件事事情，毕竟飞红企业的事情，是他们硬着要进入补助的，他们的领导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出来了，不能把压力全都压在我们身上。 冯志宏心里明白单德道这是想要把矛盾的焦点转移，让黄一天和高明忠把板子打到别处去，这样既可以最大限度的不牵涉到单德道本人的利益，可是自己毕竟是企业研究所的主任，恐怕这件事不管如何处理，到最后，自己还是逃不脱关系。 实在抱歉，这几天有事，太忙太累，每天只能一更，谢。 第九百五十五章 交涉 冯志宏有些闷闷的说，单局长，不管谁出面跟高明忠和黄一天记*涉，问题总是不可避免的，只怕我的企业研究所至少要落下一个管理不到位的名声啊，如果是这样，很多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单德道自然明白冯志宏话里的意思，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想要明哲保身，他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冯志宏的利益，舍己为人，那是傻子，官场没有这样的傻子，单德道更不是这样的傻子，也不会做这样的傻子。 单德道只能劝解冯志宏说，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情闹的的确很大，你作为企业研究所的主任，想要毫发无损的安全度过，只怕不容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保你周全。 面对单德道开出的空头支票，不管冯志宏信不信，也只能选择暂时表示相信，否则的话，他又能怎样呢？毕竟单德道是领导，是上级，上级和领导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对的，哪怕是错误的决定，只要领导认为是正确的，那就还是正确的，下属只有点头的份。 冯志宏还没从单德道的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企业研究所办公室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说是经贸委的纪检组长高明忠带着纪检组的人已经熬了企业研究所，要求对上次有人举报的事情展开调查。 冯志宏一下子呆楞住了，他没想到，黄一天和高明忠的速度竟然这么快，黄一天刚刚在办公室告知自己这件事，高明忠竟然就已经带人到了，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不管自己今天会不会主动去黄一天办公室汇报工作，他都早已和高明忠协调好了这件事，按照计划对上次的上访事件，展开调查。 单德道见冯志宏的脸色不对，赶紧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冯志宏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单德道提出的问题，而是看了他一眼后，对着电话里交代说，你们先好好的接待一下，告诉高组长，我马上回来，让各位稍等片刻。 放下电话后，冯志宏才回答单德道刚才提出的问题一样说了一句，说，单局长，高明忠的调查组已经开进企业研究所了，我必须马上回去安排一下，否则，事情就闹大了。 听冯志宏这么说，单德道也愣住了，这个纪检组如此速度进驻，不是好事情，他冲着冯志宏挥挥手说，行，那你赶紧走吧。 冯志宏点头，没有过多的客套，赶紧转身下楼。 单德道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黄一天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先不说他是怎么说服纪检组长高明忠帮他调查此事，要知道，高明忠调查此事，很可能连张大明都没有支会一声，否则的话，张大明不会一点风声都不漏给自己。 现在的局面看起来自己这边已经有些被动了，黄一天根本就没有按照原先的规矩出牌，不是到经贸委党组会上去通过有些事情的处理决定，而是私下里开始按照自己的方法开始下手了。 单德道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是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要想轻易的打败这个对手，只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这次事情的源头是发生在企业资金的补助的事情上，这件事的原委在他的心里摆着，反正作为资金拨付单位财政局因为飞红企业也参与了，也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财政局局长自然会主动站出来说话，而自己只要先躲在后面看戏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总算是暂时有个退路。 单德道想了很久，于是打电话给张大明，看看具体的情况。 张大明口气还是老样子，说，单局长，有事情啊？ 单德道很是巴结的口气说，主任最近到省里去开会，过得还好吧，准备给主任接风洗尘，今晚是否有时间？ 张大明心里骂道，狗日的，我他妈过的好个屁，准备利用这次会议去巴结覃爱军孙副书记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给面子，却和那个黄一天走得很近。遇到省里的孙副书记，认为机会来了，狗日的，又是被黄一天抢走了风头。人家的关系网络，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张大明就说，很好，吃饭就算了。 单德道后来就说，张主任，最近乡镇企业局发生点事情，很需要张主任出面，毕竟你是一把手，不拿主意我也不敢随意表态啊。 张大明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很是高兴，今天听到却很是刺耳，狗日的，老子是一把手，但是业务上你那儿黄一天是一把手，于是说，什么事情？ 单德道就说了关于企业研究所的事情，上次和张主任也沟通好，对冯志宏这个人的处理要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到了党组会议上决定，但是，刚才听下面的人汇报说，这个纪检组长高明忠带人到了企业研究所，不了解为什么？ 张大明刚才也听下面的人汇报了此事，当时也感到很是不了解，这个高明忠带人去查事情为什么不给自己汇报，是不是有点越权了，虽然纪检组是市纪委派驻下来的，可是经费什么的都是经贸委提供的，必须服从所在单位的管辖。 张大明有了这个想法，当时就要打电话询问高明忠，办公室主任在边上提示说，高书记到企业研究所调查的的事情，昨天听说是按照市纪委的要求。张大明听到这儿，就知道无法干涉了，否则，自己也就会被市纪委调查的，因为市纪委调查干部和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张大明同意。 张大明听到单德道的话，就说，单局长，这个纪检组查案子有他们的相对独立性，高明忠这么做肯定有他的依据，我们是无法干涉的，当然合适的时候，你也可以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关键时候，谁都不愿意当傻瓜。 单德道达不到目的，垦地不罢休，就说，张主任，纪检组是由办案和查案子的自由，但是在经贸委做事，就必要按照经贸委的规矩，难道什么事情还要背着你单位一把手，那是不正确的。 张大明怎么能被他挑拨，很是清醒的说，单局长，你这就不了解纪检组的工作性质了，很多时候他们做事是按照市纪委的要求执行的，我们是无权干涉的，否则，就有可能被市纪委调查问责了。 张大明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高明忠这么做，我是不会干涉的，再说，即使查出问题和我也没有关系。 单德道很不满意的挂了电话，不知道这个张大明为什么如此的放纵高明忠，难道有什么目的？ 单德道面对这样的局面，不得不想很多。 黄一天在忙着处理单位的事情的时候，这天接到武达的电话，说老领导，普水的张志和到了市区，自己准备请他只顿饭，请黄一天一同陪同。 对于老下属武达的邀请，黄一天就算是再忙，也会尽量抽出时间去的，并且是陪老战友张志和的，当时在普水的时候，张志和和他的老岳父当时的县纪委书记帮助黄一天很多，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酒店的包间，看到张志和真的很是高兴，也知道张志和现在是普水县政府办的主任，提拔为副处级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从武达的嘴里露出了最近在普安是官场流传很热门的话题，那就是黄一天是来做经贸委主任的。 黄一天赶紧阻止说，武达，别人说什么你管不住，但是你千万不能那么瞎说，在官场里混，这样的话题是最敏感，看来有人在背后别有用心的传这些话，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武达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黄局长，你怕什么，不就是说你想坐经贸委一把手主任的位置吗，我看挺好，等你坐上了这个位置，赶紧帮我们这戏老下属往上拉一把，说不定我这辈子也能混个副处级呢。 张志和能到政府办主任的位置，想问题不是武达那么简单，说，黄书记，最近普流传的这些小道消息对你很不利，你要多加小心，也有可能有人要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达到什么目的。 高处不胜寒啊，你在高处，而且太年轻了，让很多人看不顺眼，特别你是做事不看局面的人，很多人那是很不愿意看到你进步的。 黄一天就说，感谢兄弟提醒，以后听到什么消息，还需要各位兄弟及时告知，现在真是可信的像你们一样的兄弟太少了，官场上面没有背景不能做官，但是很多时候一个消息也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仕途发展啊。 武达端起酒杯说，兄弟几个也都他妈别煽情了，喝酒，今晚咱们几个曾经的同事或者说朋友不醉不归，明天是周末，可以多休息。 张志和端起酒杯痛快的响应说，喝！ 那天晚上，几个人喝的很高兴也快结束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名美女端着酒杯走了进来。这名美女衣着很合体，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曼妙的身材之外，竟一点不显暴露，而且一举一动尽显高雅。这种高雅的气质可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培训出来的，肯定是长期习惯的结果。 原来是餐饮老板，名字叫王心甜，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用抱歉的口气，笑着说，听说几位领导在这里，赶紧过来，来迟了希望不要见怪。 王心甜说完，那会说话的眼睛特意的看了黄一天一眼，听武达说这个人在这边，就是要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武达就很酒话地说，妹妹，你这酒店现在这服务真有进步啊，今晚到这里吃饭，王老板亲自陪酒，很不容易啊，来赶紧先陪你哥哥喝两杯。 第九百五十六章 老板娘 武达离婚后，对这么漂亮女人都会有这一种想法，也知道她是王心怡的堂妹，不过没有关系，自己不在乎，只要能给自己生儿子，不过知道不是自己能泡上的，因为她很优秀，很多男人在追。 王心甜就说，一个小女人，能陪招商局的武达处长喝酒，那也是荣幸，以后要多关照小女人的生意啊。 武达就很是霸道的说，妹妹，酒先喝下，然后再说话，还是那句话，有机会一定到你这儿来，能看到妹妹这张漂亮的小脸，那也是一种享受。 王心甜说完，那会说话的眼睛特意的看了黄一天，之间黄一天坐在重要的位置上也正看着她。 武达看到王心甜酒杯在手里，还没有喝下，就很酒话地说，妹妹，我和你说啊，现在这服务水平提高很快啊，今晚到这里吃饭，老板亲自陪酒，很不容易啊，赶紧先陪你哥哥把酒干了再说话。 王心甜就很妩媚的笑着说，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做点小生意混个糊口而已，能陪领导喝酒，那也是荣幸，以后还请领导要多关生意啊。 王心甜果然是个做酒店的老板人才，说了几句话，句句不离生意经，更加不离开为酒店拉生意。 武达很是不高兴的说，妹妹，咱们不能光说不练，还是先喝酒，把酒喝完再说话，只要是酒喝的痛快，其他的事情都是一句话的事，只要是妹妹你不嫌弃我是个粗人，说话做事直来直去的，我一定天天来看看妹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王心甜也很痛快，端起酒杯冲着各位示意了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黄一天看着王心甜喝酒时的豪爽模样，心想，此人和王心怡外表长的有几分相似，但是格却完全不同，王心甜喜欢热闹，王心怡上了酒席，就算是周围都是老熟人，也只是微笑着坐在一个角落里，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王心甜到了酒桌上，则立即成了酒桌上的焦点人物。 想到武达前面说的王心甜和王心怡是堂姐妹的关系，心里也就更加的注意这个人。王心甜把一杯酒喝完后，就说，各位领导慢用。就准备离开包间去招呼别的客人，却被武达叫住了。 武达说，今晚，妹妹你无论如何不能走，要陪你黄一天哥哥喝杯酒，因为黄局长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以后你需要他关照的地方就更多了，今天不陪，以后想陪黄局长喝酒都没有机会。 武达这么一说，王心甜如果立马拔脚就走，就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拿起酒瓶，走到黄一天身边，先把黄一天的酒杯斟满，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斟满，端着酒杯站在黄一天身边说，黄局长，其实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真是人如其名哈，我先喝三杯，你随意，你看怎么样。 黄一天今晚已经喝了不少，心里正想着，要是再喝三杯下肚，只怕今晚要趴着回去了，刚想阻拦，王心甜已经又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喝的一干二净。既然女人都已经把酒喝了，作为一个男人，哪还好意思推三阻四的往后躲，黄一天皱了皱眉头，一咬牙也把一杯酒喝完了。 王心甜又连喝了两杯酒，黄一天喝完一杯说话舌头已经有点打结了，对武达说，兄…..兄弟，你……帮哥代…..代两杯吧，我…….我这实在……是…..是实……力不……不够了。 三杯酒喝完，王心甜说，今天黄局长光临，今晚这顿就算是自己请了，让自己也表表心意。 王心甜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数，只要有领导在吃饭都是不花自己钱的主，每次都是有下属专门过来陪着，就是为了帮助签单，哪里会轮到自己费事请客呢，再说了，就算是真请客也无所谓，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武达见王心甜仍旧是满面春风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没喝多少，心里有点不服气，心想，这小娘们，在这吃过这么多次饭，还真是从没见她醉过，今天应该想办法让她醉一次。 武达说，妹妹，你陪我和黄局长两个哥哥都喝了酒，下面哪个是张主任，不陪喝几杯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要知道我们都是看黄局长的命令做事啊。 王心甜一听，知道今晚这武达是跟自己杠上了，他不把自己灌醉是不罢休啊，在心里轻笑了几声，自己的酒量多大，自己的心里最清楚，这才哪跟哪啊，武达要是存心想要把自己灌醉，还早着呢。 王心甜听了武达的话，又和张志和喝了两杯后，拿起酒瓶又走到了黄一天身边，笑着说，小女子今晚一定陪好黄局长，不知道黄局长是否给面子。 黄一天见王心甜走到自己身边，赶紧把身边一个空凳子往外拉一下，让王心甜坐下。 黄一天说，王老板亲自来陪，那是很荣幸啊，不过，今天兄弟们聚会都已经喝了不少了，这酒少喝点怡情，喝多了伤身，我看，大家还是别喝了，赶紧休息休息，聊会各自散了吧，酒以后再喝吧。 王心甜听了这话不高兴似的撅起了小嘴说，黄局长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吗，我刚往这一坐，黄局长就提出就不喝了，要散了，看样子黄局长是看不上我这个开饭店的小老板，不想跟我喝酒啊。 对于黄一天来说，本来可以不鸟这个王心甜，可是听武达说这个王心甜是王心怡的堂妹，想到自己和王心怡之间的事情，赶紧解释说，王老板想多了，我们兄弟几个今天确实是喝了不少，你是整天在酒场里转的人，应该能看得出来，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的请你好好喝几杯，今天我真是喝多了，要是酒后出丑可就不好了。 王心甜说，山庄里头除了酒店还有宾馆，各位喝多了就在这里休息，总之到了山庄就是到了家，想怎么样玩都行，只要领导高兴，那才是我们做酒店的最高目标。 王心甜的意思，跟黄一天的酒是非喝不可了，黄一天无奈只好端起酒杯说，王老板既然这么说，也好，咱们就一杯表万意，你看可以吗。 王心甜睁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说，这可是黄局长你亲口说的，一杯表万意，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这句话，王心甜对身后的服务员耳语了一句什么，服务员立即从包间角落的一个存放碗碟的小柜子里拿出两个像小碗一样大的高脚杯出来。 王心甜笑眯眯的把两只高脚杯放在自己和黄一天的面前，拿起酒瓶把两杯酒倒满，一瓶酒竟然不够倒的，只好又重开了一瓶。 黄一天此时已经明白了王心甜刚才话里的意思，于是向武达求救说，武达，今晚和王老板的酒是你挑起的，你们曾经是亲戚，我今天真是喝高了，这位妹妹的美意，你帮我接着吧，我是不能再喝了。 武达赶紧摆手说，兄弟，你饶了我吧，张志和已经喝的站不起来了，我还指望着自己能扶他一把把他送到房间，刚才又喝了一杯，估计这忙是帮不上了，现在还是自顾自吧，我是帮不了你了，再说，你是局长，王心甜老板可是敬局长的酒，我可不敢帮助啊。否则，王老板就说我不懂事了。 武达说完，两只眼睛快要眯起来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装出一副醉的一塌糊涂的模样。心里知道也只有黄一天能够陪她喝酒了，早知道王心甜要来，开始不让黄一天喝酒，那么也就没有事情了。 黄一天的心里暗骂，这个狗日的武达，自己的实力不够，又招惹人家，现在把人引在这里不肯走了，自己倒是先怂包了，留下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 王心甜端起大酒杯，说，黄局长，小女子先干为敬了，说完，站起来把一杯酒喝完了，放下杯子，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黄一天，黄一天没处躲了，只好硬着头皮把酒杯端起来，一杯酒还没喝完，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倒在了酒桌上。 酒桌上，只有武达还算是有几分清醒，他大笑着说，黄一天，你是老大，赶紧把头抬起来，继续喝，别给兄弟们丢脸。 黄一天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不行了，下次吧。 迷迷糊糊中，黄一天听到武达跟王心甜在商量说，到楼上开几个房间，今晚弟兄几个就在这里睡了，省得回家还要招老婆骂。 王心甜问，黄局长要不要打电话给他的司机，送他回去。 武达说，还是算了，他一个人，送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一起在这里睡一晚，兄弟们之间还有个照应。 后来的事情，黄一天记不清了，只是感觉有一种淡淡的香味陪着自己，进入了一个房间，倒在床上后，立即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强烈的太阳光照在黄一天的脸上，他试探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先感觉到头痛欲裂，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觉的怀里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闭着眼睛使劲的往外抽，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重新躺好。 怀里的东西动了动，感觉手感有些细腻，还有些温暖，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局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让人给你一杯解酒茶。 黄一天嘴里“嗯”了一声。 “嗯”过之后，又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王心甜正躺在黄一天的怀里，突然被他这么一个鲤鱼打挺一样的动作也带的坐了起来。 王心甜有些责怪的口气说，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坐起来，吓死人了。 明天开始继续尽力两更，一更12点，一更晚上7点，谢谢 第九百五十七章 感觉 黄一天看着王心甜堵在自己面前的笑脸，第一意识是赶紧看看自己身上到底还穿没穿衣服。 这么一看，他惊吓的更厉害了，自己上半身完全是*的，下半身也只有一条三角裤，而王心甜却是全身*的。 黄一天眉头皱了皱，小心翼翼的放低声音说，王老板，我们昨晚是不是……. 王心甜捂着嘴，格格的先笑了两声说，昨晚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昨晚我们有没有*。 黄一天有点尴尬的点点头。 王心甜说，我看你的体格倒是挺魁梧的，可就你昨晚喝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想要做那事，你有那个实力吗，你放心，我这人从来不会强迫别人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王心甜继续说，黄局长，其实像你这么年轻又洁身自好的干部，我还真是没见过，难怪我姐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我心里就老是想起你究竟怎么样，因为你是领导，一般情况下，身边都有人陪着，说话不方便，所以我才没机会跟你说这些，昨晚正好你喝醉了，我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睡着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亲了亲你，你不会介意吧。 王心甜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体往黄一天的怀里蹭。 黄一天赶紧往后躲了躲。 黄一天说，你的衣服呢？赶紧穿上吧，别一会有人进来看见了，说不清楚。 王心甜说，你还好意思说呢，昨晚你喝醉了，吐了人家一身的脏东西，从里到外都脱了，还没时间拿衣服换呢，我可是因为你才脏了衣服，你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 王心甜趁着黄一天发愣的功夫，又把身体粘到了黄一天的怀里。 黄一天闻着王心甜身上诱人的香味，忍不住有些心旌荡漾，突然，黄一天的潜意识里想到一个问题，王心甜不是全身被吐脏了吗，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香水味。 黄一天果断的推开王心甜的身体说，王老板，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拿来，今天还有公事要处理呢，别迟了。 王心甜像是受了很大伤害的表情，默默的从床上起身，用一个床单遮住身子的重要部位，到卫生间里拿出一套脏兮兮的西服说，这是我昨晚帮你换下的衣服，你要是不嫌脏，就将就穿吧。 黄一天接过衣服，上面虽然有一股难为的酒味，但是并没有明显的污渍，于是拿过来直接套上。 黄一天利索的穿好衣服，正准备打开房门出去，耳边出来王心甜懊恼的声音，黄局长，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待见吗，你连看到不愿看我一眼。 黄一天回头，见王心甜仍旧是裹着床单坐在那里，有些歉疚的说，不好意思，昨晚麻烦你了，你看，要不要我帮你找套衣服。 王心甜说，不用了，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要衣服，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我现在就是想问你，你真的就这么着急要走，真的就对我的感觉一点也不在乎吗。 看着眼前这个眼中含泪，梨花带雨的女人，黄一天的心里某个角落有些软绵绵的，床上的这个女人长的真像王心怡，珠圆玉润，粉面桃腮中带着几分狐媚。 黄一天咽了一下口水，对王心甜说，你是个好女孩，你一个人能把一个饭店撑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说一声，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会尽力的，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说完这几句话，黄一天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出去。 高明忠到企业研究所展开调查工作之后，冯志宏肯定不愿意配合，因为调查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把自己送进去，所以很热情的接待后，对于很多实质性的问题根本就是不让相关人员和纪委接触。 高明忠多年的纪委干部，对冯志宏这样的干部根本不放在眼里，按照相关条例对冯志宏说，冯主任，现在你不配合很好，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但是，我会把此事向市纪委汇报，到时候相关的人员进去以后调查，性质就是不一样了。 冯志宏心里根本没有当回事的说，高书记，我这边不存在什么不配合，而是却是相关人员出去办事了，等他们回来我立即就让他们配合你，接受调查，至于说评分情况，你现在要看，不是我不同意，这也是保密的东西，是不是要经过分管领导同意什么的。 高明忠想不到冯志宏是这样，于是说，好，你现在向分管领导汇报吧，我也向市纪委汇报，把相关人员带到纪委去审查吧，这样都简单。 高明忠可不想和多啰嗦，当即就给市纪委打了电话，告诉情况，那就是企业研究所严重的不配合，希望市纪委派人前来，把相关人员带走。 有人敢挑战市纪委的权威，那是很少的事情，市纪委当即给张大明主任打了电话，询问此事？ 张大明听到纪委一把手书记出面，说经贸委挑战纪委的权威，吓得裤子几乎都尿湿了，坚决的表示，不管谁，都会听从纪委的调查，如果出问题，立即处分。 挂了电话后，张大明打电话把单德道骂了一通，说，冯志宏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单德道指示的，如果是这样，单德道给市纪委一把手解释吧。 单德道不想参与此事，表态说，此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现在就打电话给冯志宏，命令他配合。 冯志宏听到单德道的电话后，知道市纪委可能出面时候，只能乖乖的接受高明忠的吩咐。 很快事情就有了进展，根据邀请过来的专家团队对于资金分配决定的重新核查中，果然发现了问题，那位叫孙坚的老板所在的企业，在同类企业的评分中计算总分时竟然少了二十分之多，如果把这二十分算上，企业得到的分数遥遥领先的第一名，而飞红企业根本就不具备任何补助资格，获得100万元的补助，竟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显然影响是很大的。 而且，再查别的问题的时候，也查出了很多的问题，需要继续查下去。高明忠得到消息后，立即第一时间过来找黄一天商量，毕竟黄一天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又跟自己的外甥女婿有特殊关系，这件事一定要先跟黄一天达成统一处理意见才行。 黄一天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眼下调查出问题的事情肯定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这个时候想要收手都来不及了，尽管自己的下属出事，对于自己来说，声誉上总是要受到些影响，但是如果不严查的话，只怕以后，这帮人的胆子会更大，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只怕乡镇企业局丢的脸更大。 想到这里，黄一天对高明忠说，依我看，这件事既然查到这个地步了，干脆就一查到底，首先要取消公布的企业名单，另外对于此事中涉及的相关责任人，一定要严肃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起到惩前毖后的效果。 高明忠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件事你看是不是要跟张主任支会一声。 黄一天低下头想了一会说，这也只是程序问题，你看着办就好了，反正大方向咱们定下来，不管张主任说什么，这件事是一定要严办的。 黄一天说完这话后，看着高明忠，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高明忠心里的犹豫表现在脸上。 黄一天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高明忠给出的答案，他知道，对于高明忠来说，这个问题及其难回答，毕竟这种时候所作出的决定，涉及到机关里最重要的站队问题，高明忠今天当着自己的面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涉及到高明忠这个纪检组长以后在经贸委到底是只跟自己统一战线，不顾张大明主任的感受，还是做个墙头草，不管是张大明还是自己，他两边都不得罪。 也就两分钟的功夫，高明忠总算是点了点头，黄一天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于是笑着对高明忠说，高组长，你放心，要是张大明对此事有什么意见，你尽可以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会跟他把话说清楚的。 高明忠对黄一天说，黄局长，尽管咱们已经决定对这件事情继续严查，但是张主任那边，面子上的程序还是该走一下的，纪检组虽然是市纪委的派驻机构，但是很多地方没有单位的支持，做事还是很不方面的。 黄一天点头说，高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会你到张大明局长的办公室去一趟，把事情调查的最新进展全都一五一十的向他汇报一下，毕竟他是经贸委的一把手，也是党组书记，有些事情他还是应该有知情权的。 高明忠于是点头，说，黄书记，你能够了解单位的实际，不像有的领导不根据实际的只会做事，到最后大家都被动，要想有所成功，就要有所退让，这才是官场，纪委是把刀，但是是一把双刃刀，刺伤别人，弄不好也会刺伤自己啊。 黄一天说，高书记，大家都是一心为公。 高明忠和黄一天招呼一声，出门去了张大明的办公室。 张大明此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正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里哼着小调，刚刚有人向他汇报说，高明忠的人在企业研究所已经查出问题来了，现在弄的企业研究所众人是人心惶惶的，各种议论都有，大家都说，黄一天这是要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了，这头一把火就烧在企业研究所里头。 今天这是第一更，中午不休息写上一章，在下午1点更新。 第九百五十八章 隔山望虎斗 张大明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不由暗暗窃喜，奶奶的，黄一天这个毛头小伙子已经忍不住了，已经开始动手对付单德道了，谁不知道企业研究所的冯志宏是单德道副局长的人，和单德道在一起做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黄一天既然拿冯志宏开刀，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跟单德道叫板，现在战书已经下了，就等着看单德道怎么出招了。 单得道一直认为自己是很牛逼的人，现在遇到了黄一天是不是还继续牛逼？当然对于张大明来说，单德道和黄一天都不是省油的灯，都不是自己的人，自己要想在经贸委里头一声喊到底，必须首先要把这两人给收服了。 眼下他们两人这样窝里斗，倒是省了不少事，等到他们两人都斗的精疲力尽的时候，自己再出手收拾残局，那个时候谁还敢和自己作对，那等于是找死的节奏，那么那局面自然是稳稳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张大明一边遐想着，一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纪检组长高明忠在门口敲门，他竟然没听见，高明忠只好轻轻的把门推开一个小缝隙，见张大明其实是坐在里头的，忍不住问了一声，张主任，您在里面呢？ 张大明受了惊一样，奶奶的，自己考虑问题也太投入了，奶奶的，能不投入吗，如果局面真是这样，那可是自己做梦都能笑醒，抬眼望着高明忠问了一声，有事？ 高明忠赶紧推门进来说，张主任，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向张主任汇报一下，等待指示啊。 高明忠这个时候过来汇报工作，张大明自然心里明白他要汇报些什么，既然高明忠已经来了，那就不妨听听好了，再说，这个纪检组很多时候做事自己是不好过分的干涉，毕竟是纪委的派驻机构。 派驻纪检组按照有关规定对驻在部门的党组织和党员领导干部进行监督，派驻纪检组组长参加驻在部门党组会议和有关行政领导会议，对领导班子执行议事规则的情况进行监督，对有关问题负责任地提出意见或建议，说白了，它是代表市纪委在行使职能。但是，毕竟派驻机构的办公经费都要被派驻单位承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相互通气。 高明忠见张大明不出声，以为他是默许了，于是把在黄一天办公室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对张大明说，张主任，暂时情况下，针对此事严肃处理，不知道张主任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张大明没想到高明忠这么快就跟黄一天穿上了一条裤子，两人既然已经在这件事上决定怎么做了，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顾忌面子而已，哪里是为了听自己的什么建议，只怕自己当真要说出什么建议来，两人也不一定会遵照执行，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什么都不说。 张大明打着哈哈说，乡镇企业局的事情，有黄局长做主就行了，我相信黄局长是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张大明说这些话，相当于什么都没说，高明忠也是个聪明人，立即就明白了张大明对此事的立场，那就是不参与，做个看戏的，于是对张大明点头说，既然张主任这么说，我就按照黄局长的吩咐严办此事好了。 张大明就说，当然黄一天是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那边的事情要按照黄局长的意图去做，不过，作为市纪委的派驻机构，也要有自己的立场去处理这些事情，这样才能真正的起到处罚一部分人，教育很多人的目的。 高明忠就说，张主任，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会很好的落实到工作中去，不会处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为干部干事营造合适宽松的环境，这才是市纪委领导的要求，也是我们纪委派驻机构的职责。 张大明说，很好，就要这样的做事。 后来，说了几句别的话，高明忠就出了张大明的办公室。 高明忠一走，张大明正准备打电话烧烧火，让他知道高明忠严查的事情，可是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张大明眼睛一瞄，发现是个不熟悉的电话号码，他在脑海中转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于是干脆不接电话，这种时候，企业研究所的事情刚出来，打电话过来的人，不是说情的，就是打探情况的，无论是哪一拨人，自己都不想接待。 电话铃声执拗的响着，一次次反复的敲击着张大明的耳膜，让张大明感觉有些不胜其烦，他猛然想起自己抽屉里的通讯录，于是对着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查阅了起来，一看才明白，原来是市财政局局长赵晓翔的办公室电话。 张大明立即明白了过来，赵晓翔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必定也还是为了企业研究所里出的事情，毕竟飞红企业那是财政局加入补助名单的。张大明心想，这电话就更不能接了，自己并不想掺和这件事，自然没有必要接赵晓翔的电话。 赵晓翔倒是有几分不屈不挠的精神头，见张大明的座机没人接听，又开始一次次的拨打张大明的手机，这下倒是让张大明有些为难了，座机不接听电话，可以解释说自己不在办公室，所以没听见，这随身带着的手机要是不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张大明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说，赵局长啊，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赵晓翔抱怨的口气说，张主任，你的电话可真是够难打的，你坐班时间不在办公室，到哪里去了？ 张大明没理他的话茬，心里却是，我他妈的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难道有本事查老子的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于是继续问他，赵局长找我有事？ 赵晓翔说，张主任，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一阵子，财政局这边参与企业资金补助，听说，有企业闹事，我看这件事情关系到财政局和你们经贸委乡镇企业局两家单位的声誉问题，还请张主任跟你手底下那帮人说一声，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何苦要闹起来，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呢。 第九百五十八章 隔山望虎斗（二） 张大明早已准备好了应付赵晓翔的说辞，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对赵晓翔说，赵局长，有所不知，经贸委这边的乡镇企业局，刚刚换了一个年轻的一把手，小伙子名字叫黄一天，做事干练，权力欲望也强，这企业研究所是他的下属单位，那儿的事情，即便是自己这个经贸委主任也不一定能插得上手啊。 赵晓翔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说，张主任可真是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乡镇企业局和经贸委是两个单位一个班子，说起来，黄一天即使再厉害，总还是你的手下，你下达什么指示，难道他敢不听？我这个财政局也挂几个牌子，难道那些主任局长还能不听我的话？ 张大明说，赵局长有所不知，我们经贸委的工作性质有其特殊性，这乡镇企业局下设4个处室一个企业研究所，所以是相对独立的单位，工作专业性比较强，业务上的事情，我是不好过问的，都是黄一天说了算的，我这个主任，哪里有什么发言权呢？ 赵晓翔见张大明一味的只顾着往后退，根本就没有想要帮自己解决问题的诚意，于是对张大明用一种命令的口气说，这样吧，张主任，既然你跟这位黄局长说不通，我亲自去经贸委跟黄一天当面沟通一下此事，我的车子几分钟就到，还请张主任帮忙通知一下黄局长。 张大明见赵晓翔要见黄一天面谈，心想，看来，战势要拉大了，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说，行，你来直接和黄一天沟通更好，我马上让办公室的人打电话通知黄局长，让他到我办公室。 赵晓翔行动的速度也比较快，几分钟的功夫，果然楼梯道里响起他重重的脚步声，到了张大明的主任室门口，“咚咚咚”的的敲了几下门，也没等张大明出声，径直推门进来，一看，办公室里只有张大明一个人，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说，怎么回事？黄一天人呢？怎么还没来？ 张大明赶紧说，赵局长，不要着急，我放下电话就让办公室主任通知黄一天了，我也正纳闷呢，按理说，乡镇企业局心可是比你财政局近多了，也快到了。 赵晓翔一脸不痛快的一屁股坐到张大明办公室的沙发上，顺手捋了一下头脑壳上散落下来的几根头发，一边催促张大明，张主任，赶紧让人打电话再催催，多大点事，这么磨磨蹭蹭的。 张大明于是叫办公室主任过来，当着赵晓翔的面问他，刚才让你打电话给黄局长，你打了没有？ 办公室主任肯定的口气说，打过了。 张大明又问，他说什么时候过来？ 办公室主任回答说，他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张大明一听，来了火，冲着办公室主任训斥说，你这是怎么做事的，你没见财政局的赵局长在这里坐等吗，赶紧打电话催催，就说赵局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办公室主任见领导变了脸，赶紧准备出门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催促，张大明从后头把他叫住说，就在我办公室打吧，快点。 办公室主任赶紧又回头，冲着张大明和赵晓翔点点头，走到张大明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了黄一天那边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办公室主任客气的询问，黄局长，您什么时间能过来，现在财政局的赵局长就在张主任的办公室里等着您呢。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隐约听见黄一天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你跟赵局长说一声，我今天事情比较多，抽不出时间来，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是没时间了。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在电话的那头，“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办公室主任见状，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狗日的，这个黄一天也太他妈的不是东西，对老子发什么火啊。 张大明表情有些尴尬的看着赵晓翔说，你看这年轻干部，的确是不像话，说不来就不来了，连个像样的态度都没有，那个赵局长，您看，这件事......? 赵晓翔把电话里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眼见黄一天不给自己面子，他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嘴里阴阳怪气的说，张主任，看样子，你这位下属的确是公务繁忙啊，连你的邀请也敢拒绝，可真是够有个性的。 张大明心里明白赵晓翔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跟他一块调转枪头一致对准黄一天，可是自从上次在省城见识过黄一天的实力后，就是汪大凯也不敢得罪了，他哪里敢明目张胆的跟黄一天撕破脸斗呢，于是只好笑笑说，赵局长这个一把手当的才有几分一把手的样子，哪里像我这个主任当的，今天真是让赵局长见笑了。 赵晓翔撇着嘴说，我笑不笑倒是没什么打紧的，我只是担心，张主任手下有这么繁忙的下属，可别勤快的把该是主任干的工作全都给干完了，到时候，张主任倒真是成了甩手的大掌柜，只剩个主任的名声了。 赵晓翔的话说的相当难听，无非是想要讽刺张大明作为一把手，说出的话，底下人根本就不当回事，这一把手实在是做的有些窝囊。 张大明心里自然也清楚，黄一天今天不给自己面子，的确是有些过分，但是对于赵晓翔的奚落，他心里则感觉更是不满，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奚落老子，只不过，因为忌讳赵晓翔一直以来，行事风格都是比较高调，又跟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都走的比较近，只好忍了这口气。 赵晓翔见张大明不出声，只好带着满肚子怨气，告辞出门。在赵晓翔的心里，飞红企业的100万，就是财政局给了，又能如何，这不过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没想到黄一天竟然不给面子，还给自己玩起了藏猫猫，赵晓翔心想，难道黄一天真以为，躲着不见自己，自己就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了吗？ 这小子实在是太幼稚了？ 其实，黄一天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张大明找自己过去是为了跟这个赵晓翔见面，黄一天心想，企业研究所出现问题的事情，是自己业务范围内的事情，有什么情况跟你张大明说一声，那是给你面子，如果你要插手太多，那就是你太不识相了。 还有一更，中午12点。 第九百五十九章 谁都不理 再说，当经贸委办公室主任告诉黄一天，财政局的赵局长正在张大明办公室坐等自己的时候，黄一天就更不愿意过来了，这种敏感时候，财政局的领导想要跟自己见面，目的是不言自喻的，那就是为飞红企业的事情找个理由摆平，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严查此事，只要想认真的做点事情，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既然以后彼此之间总是因为此事情要有不愉快，见不见面的，又有什么差别，如果这位财政局的赵局长素质高点，能把工作和生活一分为二还好些，要是遇到个糊涂的，那就更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赵晓翔局长在经贸委吃了瘪，心里真是窝火到了极点，在普安市还真是没有几个人敢给他赵晓翔这样的难堪，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赵晓翔一直是市委书记汪大凯和金市长面前的红人，不管是汪大凯出门招商引资，还是金市长有时去外地交流学习，赵晓翔都是两位重量级领导身边不二的陪同人员，因此，在市里的电视台出境的频率相当高。 黄一天对赵晓翔的事情也有所耳闻，高明忠要处理企业研究所的舞弊事情之前，他就让牛大茂调查过此人，毕竟这件事涉及到财政局，他必须提前把一些该了解的情况全都了解清楚了，别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却还毫不知情，这世道，谁不知道，捏柿子，要敢软的捏，黄一天心里自然也担心会一下子捏到个硬的，弄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牛大茂调研一番后回来汇报说，黄局长，财政局的赵晓翔局长是从企业出身的干部，做事雷厉风行，单位里事无巨细全都一一过问，也算是个实干型的领导，市领导也很重视，就是说话做事有点不顾及别人。 对于外交这一块，赵晓翔局长很懂得贴近领导的原则，不管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他都贴的很紧，据说，这市里的两大巨头，尽管彼此之间有诸多不可磨合的矛盾，私底下对赵晓翔的印象却都还不错，并且也乐意赵晓翔有事没事的时候陪同左右。 唯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赵晓翔在财政局当了几年的局长了，按理说，他早该挪动一下位置了，尤其是，他跟市里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关系都很紧密，却仍旧是一次次的错过了提拔的机会，有些资格比他还要差的领导都已经先后被提拔为副市长，或者是政府秘书长，只有他这两年，一直是只听打雷，不见下雨，每次市里要动人的时候，都听说他要提拔，有时候，连位置都说定了，到最后，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在，不管是不是被提拔，市委书记王大魁或者是金市长，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还愿意带着他，人前人后的也不断的夸奖他做事的周到和细致。所以，赵晓翔也是很得意，认为自己是领导身边的人。 黄一天听牛大茂介绍完这位赵晓翔局长的情况后，立即就对此人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位从企业里出来的领导干部，显然是没有掌握官场游戏规则的真谛，他的心里还拿着企业里的那一套来应付官场是肯定行不通的。 企业里的领导人，为了追其市场效益的最大化，必定会遵循广交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想法，和气生财是最终目的。但是到了官场，最忌讳的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准则，官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站好队，这个赵晓翔连自己是哪个阵营的队员都分不清楚，还想得到队长的信任和提拔，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他现在这种两面讨好的做法，说的好听一些叫两面都很吃得开，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 这样一来，不管是市委书记王大魁还是近市长，没人敢把他当成自己人，其实他反倒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也没人愿意帮一把，自然就一直提拔不起来。 再说，不管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手底下有多少人在排队等着照顾，等着提拔，那些可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没有任何二心的自己人，这样算起来，这个赵晓翔又哪能从任何一位伺候的主子那里分得一杯羹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黄一天更是没把赵晓翔这个财政局的局长任放在眼里，首先，赵晓翔如果有别的背景，他就不会死死的缠着汪大凯和金市长，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两人身上，既然他没什么背景，两边的领导团队又不待见他，自己就算是不给他面子，他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呢？说白了，也不过是在普安市里多了一个相互看着不对眼的人罢了。 现在赵晓翔当着自己的面，摆起了谱，摆出一副领导人的架势，还要自己亲自到张大明的办公室里拜见他，搞的好像自己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似的，这样的处事风格，过于高调，怎么会不惹人讨厌呢。 对于此人的出招，黄一天的应付办法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赵晓翔到底在这次的舞弊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事情出来了，他的态度还是这么嚣张，这么牛逼，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 赵晓翔从张大明的办公室出来后，又顺道去了一趟单德道的办公室，相比较而言，他跟单德道倒是比跟张大明更熟悉些，毕竟俩人之间偶尔有些私底下的往来，大家比较熟悉，见面说话也很直接。 单德道见赵晓翔局长过来，如看见亲爹，相当的客气，赶紧吩咐人端茶倒水的，又从办公桌里摸出一包好烟，递到赵晓翔的面前说，赵局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你可真是稀客啊！ 赵晓翔心里很是不高兴，于是苦笑着说，我倒是宁愿今天不必来这一趟，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的如何就如何啊。 单德道听着赵晓翔这是话里有话，立即联想到企业研究所出现的问题，于是端起自己的水杯坐到赵晓翔身旁问，赵局长，今天来不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能做的尽量满足啊。 赵晓翔却没有直接回答单德道的话，而是嘴里骂骂咧咧道，真他妈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下属，乡镇企业局的那个黄一天，你们张主任几次三番的让人打电话叫他过来谈工作，他就是推三阻四的不来，办公室主任明确告诉他，我这个财政局局长在张大明办公室坐等他，他竟然推说自己正忙，你说，就这种干部，竟然也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单德道看出赵晓翔一肚子的气，在一边顺着他话题说，赵局长，算了，那个黄一天一向如此，赵局长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也就算了，何必要跟他一般计较呢，再说了，他既然连张主任都不放在眼里，哪里又能把您这个外单位的领导放在眼里呢，我看啊，人家眼里放得下的说不定都是些实力派的高官，咱们这些角色，人家根本就懒得看一眼呢. 赵晓翔忍不住又爆了粗口说，妈个比的，什么高官，就他这样的，见过高官是什么样子吗？井底之蛙，竟然还狂妄自大，迟早有他吃苦头的一天，一个处级干部就如此作风，以后如何进步。 单德道见赵晓翔被黄一天气成这副模样，心里不由一阵窃喜，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黄一天要是跟赵晓翔杠上了，说不定，不需要自己费多大力气，赵晓翔就能把他给收拾了，到时候，自己正好占了个便宜，这乡镇企业局里头，只要黄一天吃了瘪，把头缩回去，说话最大的人，还是得他单德道。 赵晓翔怒气冲冲的又说了一些抱怨的话后，嘱咐单德道说，单局长，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不算是什么大事，咱们当时操作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违法政策法规的行为，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两个单位领导人之间协商一下，找个稳妥的解决办法，事情处理好就行了，没想到，这个黄一天竟然是这么个不通情理的人，看来，这件事还要请你近水楼台的，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一声，让我也有时间想办法应付。 单德道自然是求之不得财政局的一把手赵晓翔局长主动跳出来对付黄一天，于是满口答应说，放心吧，赵局长，咱们兄弟是什么关系，有我在，这乡镇企业局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你那里。 赵晓翔在单德道的办公室发泄了一会心中的不满，情绪似乎好了些，听到单德道说这话，微微点头说，行了，既然黄一天不讲规矩，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咱们两兄弟还弄不过这个新来的年轻局长？ 单德道就说，赵局长，这个黄一天对我们这些下属或者说级别不如他的人人那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他这么不待见赵局长，那是他的眼睛有问题，谁不知道这个财政局是政府系统的大局，那就是小政府，所以这样的干部不吃亏那是不现实的。 赵晓翔很是不满意的说，吃亏不吃亏和老子没如何关系，但是要是过份的干涉财政局的事情，我是坚决不同意的，那么到时候就不要说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脸是自己争的，不是被人给的。 单德道就说，赵局长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黄一天不要脸，那么别人也就不会给他脸，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第九百六十章 美女下属 黄一天想了想说，你想调动单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助的，但是你想到那个单位？现在很多单位的领导，都是他妈的动物，认为日一个女下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那些没有关系背景的女人要想生存，也就被逼着服从，助长了这些男人的恶习。 所以，你的那个分管领导想骚扰你，那就是他妈的坏人，老子就要让他很难看，必须付出代价，那么他的家人也就更加的不敢再骚扰你了。 后来，王心怡进入房间换了衣服，上身是开领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大领口现出一片嫩白的胸肉，短小的衣襟紧裹住娇好的腰枝；下面是暗花黑色棉料长裙，细嫩的脚脖包裹着黑色丝袜，在长裙下欲遮还露，隐约透出浑润的一双大腿。 王心怡看到黄一天眼里的内同，心里想，看来老娘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要是当初能够坚持住，不结婚那多好，一切都是过去时，也许自己和黄一天就是有缘无分，看着黄一天说，我来做饭，你今晚就不要走了。 黄一天想到那次也是王心怡请自己吃饭之后两人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让自己欲罢不能的一夜做了几次郎，这次难道还想继续上次的事情，不过他想到王心怡刚才遇到的事情心里一定很不愉快，就说，我来做吧。 说着，打开冰箱，拿了一些菜出来。 王心怡看着黄一天的样子，心里想，要是永远这样多好，和夫妻一样过着普通的恩爱生活，现在自己已经怀孕了，是不是要告诉他，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他，于是说道，我帮你洗菜啊。 “啊，不用了……” 黄一天刚刚要阻拦，就见到王心怡冰箱中拿出两个西红柿，扔了过来，说，接住。 黄一天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砰的一下扔进了已经接满水的洗菜盆中，西红柿丢进洗菜盆中，水花四溅，黄一天首当其冲，但是不远处的王心怡也难免，水溅了她一身，将她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打湿。 “今天，有没有穿内衣？” 黄一天指着因为被打湿，胸前明显凸起的亮点说道。此时，上衣已经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还呈现半透明状，更要命的是，她没有穿内衣那两团巨大的半球就这么呈现在黄一天的眼前，半球上的点也是若隐若现。 也不等黄一天继续开口说话，王心怡伸手脱掉了身上的上衣，看着上半身脱得光溜溜的王心怡，黄一天的眸子，忍不住就定格在了王心怡那丰硕上，奶奶的，这么大，怎么雄伟，是王心怡吗。 “好看吗？”王心怡挺了挺胸，煞是壮观。 “好看。”黄一天点点头说道。 “那你看够了没有？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摸都摸过多少次，还如此的色眯眯，真让人看不懂！” 王心怡笑了笑，本来认为两人已经是如夫妻进进出出多少次，现在孩子都有了，也就没有不好意思的了。 黄一天的身体有了反应，看着她的那一对胸脯还在自己眼前晃动，突然抱着了王心怡，想到晚上的事情，胆子越来越大。 “干什么？” “还想了解你的胸到底有多大……”说着，一把抓住。 “你不是摸过了么？” 王心怡被男人抓住的时候，就已经迷糊了，嘴上很是心不在焉的问。 “可是还想再了解了解嘛！” 黄一天舔了舔自己的干枯的舌头，而他的下面这个时候也立了起来，在他的裤子前面撑起了一个帐篷 看到端木如林的样子，再看到他那撑起的帐篷，王心怡知道下面是什么内容，想到自己已经怀孕，立即推开黄一天，很是大声的说，不可以！ 黄一天很是疑惑的问，为什么? “大姨妈来了!” 王心怡把已经到嘴边的怀孕改为大姨妈来了。 黄一天很是不甘的在雄伟上亲吻了几下，开始做了饭，陪着王心怡吃饭后，很是匆忙的回到了宾馆，直接把胡云諾拉到房间，隔着内衣，搓揉两团柔软。 被握住自己的胸部，胡云諾浑身上下好似触电了一样，那种感觉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忽然一把将黄一天拉倒在床上，整个人翻身就这么骑在了黄一天的身上，那对巨大的饱满整个的吊在胸前，看的黄一天的眼睛都快直了。 这一刻的胡云諾已经完全的抛弃了一切，火更是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变为主动，感觉让他们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本能的索取着，交缠在了一起。 “快，要我，……” …… 再说，企业补助资金舞弊事情按照黄一天和高明忠研究好的步骤，牛大茂和纪检组的同志一起合作，连夜弄出一份关于此事的调查报告，准备交给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各一份，在报告中，详细的向两上级主管单位汇报了关于此次事件位存在舞弊，以及乡镇企业局的下属单位企业研究所严重失职，财政局在此次时间中越权行为的情况。 黄一天心里清楚，这份报告交上去以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处理结果，意味着自己是不是能在乡镇企业局，很快的树立起领导的威信来，如果自己不能大刀阔斧的短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要说单德道不会服了自己，就算是单德道手下那几个处长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报告终于完稿了，黄一天和高明忠都看了一遍后，确认无误，于是吩咐底下人打印出最后的定稿，准备上交到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让这两单位的领导知道此事，那么谁也改变不了现实。 正好纪检组的人打印汇报材料的时候，综合处的副处长肖成贵也在打印室里头忙乎，他一眼瞄见了还没装订的几份打印材料，心里不由多了分心眼，装出随意的样子问纪检组的同志，这材料打印好了，干什么用的？ 纪检组的同志对本单位同志根本没有设防的心理，再说，这肖成贵是综合处的人，也算是牛大茂的手下，牛大茂也是参与这份报告的撰写者，肖成贵即便是知道内情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实话实说的告诉他，这是准备送到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的汇报材料。 肖成贵一听，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心里很是吃惊，狗日的，这不是要人命吗，如果这样，以后单德道的地盘也是失去了，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顾不得自己要复印的东西，三步并着两步走出复印室，赶紧去找单德道汇报此事。 单德道昨天晚上和自己的小情人约会，这个小情人其实就是企业研究所大院前面做小生意的女人，这个女人因为租着企业研究所楼下的铺子，时间越长，所以和企业研究所的人也就熟悉了。 这个女人长的很有特色，单德道见过一次以后，对这个女人也就上心了。这个女人也从单德道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异样的东西，那就是男人说是色，女人认为是情的东西，但是这个女人没有拒绝单德道的情。 单德道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是精神一振，对眼前这个长相一般，丰满的似乎横空出世的女人，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吸引着他。从常规讲，单德道阅人无数，应该不会对一个结过婚有个孩子不是特别漂亮的女人生出爱慕之情，或者说非分之想，可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有很多难以捉摸之处，一句俗语最能说明问题，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单德道于是多次打电话约她，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拒绝。一次跳过舞后，带她到包厢里喝茶的时候，抱住了她，脸在她的胸部不停的磨擦。女人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一个女人知道如果和这样的男人有着关系，那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很多男人恨不得变为女人，成为这样人的情人。在中国，历来都是“以官为本，以权为贵，以势为尊”，在各级各地方各部门都盛行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权力关系网”、“人情关系网”、“金钱关系网”和“家族关系网”四张关系网，一切都要利用和依靠人脉关系，否则你寸步难行。 现实让很多人现实，现实让女人半推半就，单德道那天象发情的公狗一样，一次次进入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女人很投入的迎合。 两个人身体碰撞多了，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单德道就感觉离不开这个女人，如抽大烟一样上了瘾，就指示冯志宏再也不收这个女人的任何费用。以后单德道进入她的身体进行深层次的沟通交流也就更方便。 昨天，很是不快的单德道主动给这个女人打了电话。女人像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发髻高绾，一张精致白.的小脸儿越发生动，眼里弥漫了醉人的蜜意。单德道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张开双臂，就将女人搂在了怀中。立刻，一股特殊的体香和玫瑰的芬芳扑面而来，一下就把他醉昏了很快，就吻到了一起。仿佛思念，等待，终于在这长吻里得到了满足。 他们不知吻了多久，女人才轻轻推开他说：“好了好了，你怕是饿了，我给你做菜去，饭后继续。” 单德道坏笑着说：“我是真的饿了，不过不是肚子里饿，而是情感上饿，特别是下面饿。”说着又要亲吻。 女人笑着躲开说：“哪像个领导的样子？一点也不正经。” 单德道说：“我到你这里来，就不是什么领导了，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女人说：“好的，我的男人，今晚我就属于你了，听话，吃过了饭，你爱咋就咋。” 单德道无法控制，说，现在就要吃你。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大姨妈 黄一天想了想说，你想调动单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助的，但是你想到那个单位？现在很多单位的领导，都是他妈的动物，认为白日一个女下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那些没有关系背景的女人要想生存，也就被逼着服从，助长了这些男人的恶习。 所以，你的那个分管领导想骚扰你，那就是他妈的坏人，老子就要让他很难看，必须付出代价，那么他的家人也就更加的不敢再骚扰你了。 后来，王心怡进入房间换了衣服，上身是开领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大领口现出一片嫩白的肉，短小的衣襟紧裹住娇好的腰枝；下面是暗花黑色棉料长裙，细嫩的脚脖包裹着黑色丝袜，在长裙下欲遮还露，隐约透出浑润的一双大长腿。 王心怡看到黄一天眼里的内同，心里想，看来老娘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要是当初能够坚持住，不结婚那多好，一切都是过去时，也许自己和黄一天就是有缘无分，看着黄一天说，我来做饭，你今晚就不要走了。 黄一天想到那次也是王心怡请自己吃饭之后两人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让自己欲罢不能的一夜做了几次郎，这次难道还想继续上次的事情，不过他想到王心怡刚才遇到的事情心里一定很不愉快，就说，我来做吧。 说着，打开冰箱，拿了一些菜出来。 王心怡看着黄一天的样子，心里想，要是永远这样多好，和夫妻一样过着普通的恩爱生活，现在自己已经怀啊孕了，是不是要告诉他，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他，于是说道，我帮你洗菜啊。 “啊，不用了……” 黄一天刚刚要阻拦，就见到王心怡冰箱中拿出两个西红柿，扔了过来，说，接住。 黄一天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砰的一下扔进了已经接满水的洗菜盆中，西红柿丢进洗菜盆中，水花四溅，黄一天首当其冲，但是不远处的王心怡也难免，水溅了她一身，将她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打湿。 “今天，有没有穿内啊衣？” 黄一天指着因为被打湿，胸前明显凸起的亮点说道。 “好看吗？”王心怡挺了挺胸，煞是壮观。 “好看。”黄一天点点头说道。 “那你看够了没有？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摸都摸过多少次，还如此的色啊眯眯，真让人看不懂！” 王心怡笑了笑，本来认为两人已经是如夫妻进进出出多少次，现在孩子都有了，也就没有不好意思的了。 “干什么？” “还想了解你的前面到底有多大……”说着，一把抓住。 “你不是摸过了么？” 王心怡被男人抓住的时候，就已经迷糊了，嘴上很是心不在焉的问。 “可是还想再了解了解嘛！” 看到黄一天的样子，王心怡知道下面是什么内容，想到自己已经怀孕，立即推开黄一天，很是大声的说，不可以！ 黄一天很是疑惑的问，为什么? “大姨妈来了!” 王心怡把已经到嘴边的怀孕改为大姨妈来了。 …… 再说，企业补助资金舞弊事情按照黄一天和高明忠研究好的步骤，牛大茂和纪检组的同志一起合作，连夜弄出一份关于此事的调查报告，准备交给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各一份，在报告中，详细的向两上级主管单位汇报了关于此次事件位存在舞弊，以及乡镇企业局的下属单位企业研究所严重失职，财政局在此次时间中越权行为的情况。 黄一天心里清楚，这份报告交上去以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处理结果，意味着自己是不是能在乡镇企业局，很快的树立起领导的威信来，如果自己不能大刀阔斧的短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要说单德道不会服了自己，就算是单德道手下那几个处长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报告终于完稿了，黄一天和高明忠都看了一遍后，确认无误，于是吩咐底下人打印出最后的定稿，准备上交到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让这两单位的领导知道此事，那么谁也改变不了现实。 正好纪检组的人打印汇报材料的时候，综合处的副处长肖成贵也在打印室里头忙乎，他一眼瞄见了还没装订的几份打印材料，心里不由多了分心眼，装出随意的样子问纪检组的同志，这材料打印好了，干什么用的？ 纪检组的同志对本单位同志根本没有设防的心理，再说，这肖成贵是综合处的人，也算是牛大茂的手下，牛大茂也是参与这份报告的撰写者，肖成贵即便是知道内情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实话实说的告诉他，这是准备送到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的汇报材料。 肖成贵一听，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心里很是吃惊，狗日的，这不是要人命吗，如果这样，以后单德道的地盘也是失去了，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顾不得自己要复印的东西，三步并着两步走出复印室，赶紧去找单德道汇报此事。 单德道昨天晚上和自己的小情人约会，这个小情人其实就是企业研究所大院前面做小生意的女人，这个女人因为租着企业研究所楼下的铺子，时间越长，所以和企业研究所的人也就熟悉了。 这个女人长的很有特色，单德道见过一次以后，对这个女人也就上心了。这个女人也从单德道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异样的东西，那就是男人说是色，女人认为是情的东西，但是这个女人没有拒绝单德道的情。 单德道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是精神一振，对眼前这个长相一般，丰满的似乎横空出世的女人，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吸引着他。从常规讲，单德道阅人无数，应该不会对一个结过婚有个孩子不是特别漂亮的女人生出爱慕之情，或者说非分之想，可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有很多难以捉摸之处，一句俗语最能说明问题，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单德道于是多次打电话约她，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拒绝。一次跳过舞后，带她到包厢里喝茶的时候，抱住了她，脸在她的胸部不停的磨擦。女人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一个女人知道如果和这样的男人有着关系，那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很多男人恨不得变为女人，成为这样人的情人。在中国，历来都是“以官为本，以权为贵，以势为尊”，在各级各地方各部门都盛行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权力关系网”、“人情关系网”、“金钱关系网”和“家族关系网”四张关系网，一切都要利用和依靠人脉关系，否则你寸步难行。 现实让很多人现实，现实让女人半推半就，单德道那天象发情的公狗一样，一次次进入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女人很投入的迎合。 两个人身体碰撞多了，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单德道就感觉离不开这个女人，如抽大烟一样上了瘾，就指示冯志宏再也不收这个女人的任何费用。以后单德道进入她的身体进行深层次的沟通交流也就更方便。 昨天，很是不快的单德道主动给这个女人打了电话。女人像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发髻高绾，一张精致白.的小脸儿越发生动，眼里弥漫了醉人的蜜意。单德道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张开双臂，就将女人搂在了怀中。立刻，一股特殊的体香和玫瑰的芬芳扑面而来，一下就把他醉昏了很快，就吻到了一起。仿佛思念，等待，终于在这长吻里得到了满足。 他们不知吻了多久，女人才轻轻推开他说：“好了好了，你怕是饿了，我给你做菜去，饭后继续。” 单德道坏笑着说：“我是真的饿了，不过不是肚子里饿，而是情感上饿，特别是下面饿。”说着又要亲吻。 女人笑着躲开说：“哪像个领导的样子？一点也不正经。” 单德道说：“我到你这里来，就不是什么领导了，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女人说：“好的，我的男人，今晚我就属于你了，听话，吃过了饭，你爱咋就咋。” 单德道无法控制，说，现在就要吃你。 第第九百六十二章 看人斗 摸着女人丰腴的身体，单德道热血沸腾，就势抱住女人的肉腰，抱着女人的身体直接进入卧室，女人搂着单德道的脖子缓缓后仰，顺势躺到了双人床上，引导着单德道很是勇猛的压了过去。 在这样舒适的大床上，单德道痛快地拥抱着女人的身体，感受着无边的春情。看着下面女人浪啊浪的样子，对于女人久违的渴望升腾起来，单德道跨上女人的身子，就要开始驰骋。忽然女人的手机响了，女人无奈接起电话边说边走到了客厅，只随意披着睡衣，两腿更显得光洁白皙。 单德道远远欣赏着女人。 很快，女人就挂了电话，温柔地抱住了单德道的胳膊，就往床上使劲，一边再次抖掉了自己的睡衣。一双乱抖的房向着单德道示威似的。在单德道眼里，这个女人就是有经验有魅力的女人代表，能给自己带来快乐。 昨天晚上的两次大战，第一次单德道很主动，第二次就是女人很主动，主动的让单德道榨不出一点水，让单德道很是没有精神，看到有人进来，赶紧打起精神，后来听肖成贵说，黄一天最后要向上汇报此次结果取消，企业研究所的冯志宏主任要被严肃处理，他也有些慌了神。 如果是这样的处理结果，他单德道在乡镇企业局的威信，将会一下子变的一落千丈，被黄一天狠狠的打压下来，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保护不了，自己负责组织的评价竟然被否认，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单德道的第一意识是，一定要阻止黄一天把这份材料向上汇报，否则的话，对自己各方面造成的影响必定是无法挽回的。 单德道知道，自己现在说话，黄一天那是当着放屁，什么效果都达不到，能阻碍黄一天这么做的就是张大明了，毕竟那才是整个经贸委的一把手。立即跑到张大明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向张大明汇报了一遍。 张大明很是坦然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静静的听完单德道的汇报，一言不发的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单德道见张大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更慌了，他对张大明说，张主任，这件事的性质可是很严重，黄一天紧紧抓住这种误差率，想要把事情闹大，他这到底是何居心，难道张主任您看不出来吗？ 张大明见单德道跟自己讲话的时候，连“您”这个字都用上了，心里不由暗暗冷笑，心想，好你个单德道，你也有今天，往常在党组会上，你不是每一次都要跟我针锋相对，坚持己见，这下倒好，被黄一天这么一折腾，你这眼里终于看见经贸委有我张大明这号人物了，知道老子的重要性了。 张大明显然对黄一天和单德道之间目前的龙争虎斗局面相当的满意，他要的正是现在这样的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最后两个人都会求助自己，那才是最后的目的，现在又怎么会出手帮助单德道呢。 康熙大帝中的明珠和索额图都是康熙的肱骨大臣，但是真如康熙自己说的，用了他们一辈子，也是放了他们一辈子，就是利用明珠和索额图之间的内斗，形成平衡，否则，两人要是联合起来，是个康熙也完了。 在一个政治集团中，只能有一个一号人物和许多三号人物，绝不能在中间有一个二号人物。对于上位者来讲，维持权力平衡非常重要，不能让一种势力独大。而对下位者来说，敌对势力的存在同样也很重要，因为有了敌对势力，自己的存在才有价值。所以，明珠和索额图都是康熙用来制衡朝野权利的棋子。 单德道见张大明不出声，忍不住大着嗓门催问了一句，张主任，您是一把手，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您倒是说句话啊？ 单德道又是两个“您”字，叫的张大明格外的顺耳，他装出一副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的表情说，单局长，你也知道，这乡镇企业局和经贸委是一个班子，两块牌子，按理说，黄一天是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二把手。、而在乡镇企业局是新任的一把手，这件事又是企业研究所业务范围内的事情，我作为经贸委的一把手主任，对此事似乎不太方便干涉，否则，也就是干涉业务，你说呢？ 张大明这话一说出口，单德道立即就明白了张大明的险恶用心，弄了半天，原来自己这是前有狼，后遇虎了，张大明这混蛋根本就是对自己以前的种种怀恨在心，眼下见黄一天跟自己的人杠上了，他作为一把手的态度，竟然是乐的躲在背后看戏。 单德道心里明白，想要张大明站出来帮他说句话，主持公道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这样，自己继续呆在张大明的办公室还有什么意思呢？单德道嘴里随口应着张大明说，张主任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张主任的时间了。 单德道说这话，跟张大明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张大明的办公室，狗日的，还有这样的领导。 他顾不得考虑张大明此时在办公室窃喜的心情，心里恨恨的骂了几句，张大明，你个狗日的，老子以后有机会和让你知道得罪老子的厉害，脚底下却不敢放松，赶紧回到办公室给财政局赵晓翔打电话，通报消息。 电话接通后，单德道说，赵局长，如果黄一天真的把这件事捅到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事情可就算是闹大了，只怕到时候，很难收拾残局啊，赵局长，你人脉广，领导身边的红人，还请赵局长赶紧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控制一下，是不是就在小范围的处理。 赵晓翔听到单德道这么说，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黄一天真的刻意放大此事情的负面影响，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不敢耽搁，立即拨通了黄一天办公室的电话，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跟黄一天其实不熟，他要拿出财政局局长的名头跟黄一天好好的沟通一下这件事。 第九百六十三章 财政局长 赵晓翔知道，此事要是真的闹起来，关系重大，就算是财政局这边名誉受损，他黄一天的乡镇企业局也未必能落得下什么好来，他不信，这种两边都不得利的事情，黄一天竟然就这么一根筋的要坚持去做。 奶奶的，除非是傻子。 电话接通后，赵晓翔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身份，然后把话题直接说到了调查材料的上交问题上。 黄一天倒是有些愣住了，调查材料刚刚定稿，怎么财政局的赵晓翔的兴师问罪电话就来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可是参与定稿的人，明明都是可以放心的自己人，这可真是蹊跷了。 黄一天没有时间想关于材料如何泄秘的事情，赵晓翔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说着，目的自然是劝说，黄一天对这次出现的种种问题简单处理？ 黄一天有些没好气的问他，赵局长，你也是领导，你觉的，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是简单处理？ 赵晓翔说，黄局长，我也在官场很多年，做财政局局长就有4年，依照我的意思，这件事无非是那个几个企业抓住此事不妨，我们财政局会主动出面跟几个企业联系，拿出合适的解决方案，劝说他放弃举报，至于说，已经公布出来的结果，我看就不要再改动了，这毕竟是涉及到政府权威性的大事，又不是去菜市场买二斤萝卜，三斤菜，价格可以随便乱侃。 黄一天不理会赵晓翔的建议，他用严肃的口气对赵晓翔说，赵局长，这件事不仅是涉及到你经财政局舞弊推荐毫无资格的飞红企业获得补助的问题，也涉及到我企业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渎职的问题，如果不处理，那么有些干部就会重复犯同样的错误。 黄一天说，两个单位的涉及此事人员的共同失职才导致了最后出现不公平的结果，这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管企业是不是继续讨要说法，这些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并且是急需解决。 赵晓翔见黄一天跟自己一套一套的打官腔，有些不耐烦的说，黄局长，你说的都是原则上的事情，不过原则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 黄一天反驳说，作为乡镇企业局的领导，我有义务保证公平性，也有义务给上访的企业一个交代。 赵晓翔听出黄一天话里的坚定，心知，就这么硬碰硬的跟黄一天碰下去，只怕不但没什么好处，反而更加促使黄一天不妥协的决心，于是他换了种口气说，黄局长，你也是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的，你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心里应该清楚，不管是任何一个级别的领导都有个三朋四友，凡事总有一定的特殊性。 我直接跟你说吧，我的下属们做出这些不符合政策的行为，也是在预料之中的，有时候，即便是我这个局长也有勉为其难的时候，你以为，我想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折腾这件事吗，这不都是为了人情面子，迫不得已吗。 赵晓翔在电话里看不见黄一天现在到底什么表情，只能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头往下说，黄局长，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定以后你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件事你只当我帮了我一个忙，抬抬手，把这件事放过去算了，我跟你说定了，下不为例，以后我财政局这边，绝对不会再次出现这种错误，您看，这样行吗？ 黄一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子，赵晓翔对他语气软下来，他的语气也就软一些，只不过，他心里清楚此事的重要性，那可是树立自己权威的事情，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因此，尽管说话的口气软了些，却并没有准备接受赵晓翔的建议。 黄一天说，赵局长，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跟我说了实话，但是，我要更说明白一点，就因为每次遇到此类事件，都有人出面打圆场说情，很多次类似的事情都拖了下来，导致现在企业研究所的权威性受到很大挑战，外界老百姓对企业研究所工作的公正性和透明性信任度很差，在我的任期内，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存在的，所以，赵局长刚才提出的建议，我只能说抱歉了。 赵晓翔见黄一天软硬不吃的模样，自己说到现在就跟对牛弹琴一样，心里窝火的不得了，他冷冷的对黄一天扔了一句，黄局长，既然这样，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就请黄局长自己看着办吧。 黄一天正想要继续说两句，赵晓翔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听着电话里传出急促的“滴滴”声，黄一天不由苦笑着摇摇头，狗日的，求人还是这样的态度，真他妈不是东西，老子怕你。 单德道的办公室里，静静的等着赵晓翔那边的消息，他把这件事想赵晓翔汇报的目的就是要让赵晓翔跟黄一天直接开始厮杀，这样直接就可以先躲到后面来看戏，单德道的心里想着，你黄一天不是很牛逼吗，我找个更牛逼的人来对付你，看你还怎么嚣张。 在单德道的心里，毕竟赵晓翔跟市委两大巨头走的很近吗，黄一天这个刚从县里提拔上来的干部，想要跟赵晓翔斗，那真是自找难堪，等到赵晓翔狠狠的给了黄一天当头一棒后，估计黄一天以后就要老实多了。 尽管这只是单德道眼下的遐想，却也让他心里感觉舒爽了不少，这几年在乡镇企业局，他费尽心机把老局长的权力架空后，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乡镇企业局的一把手，现在黄一天的空降打破了他当一把手的美梦，这让他对黄一天简直是恨透了，眼下，有人要帮着自己对付黄一天，给他难堪，单德道的心情自然是无比愉悦的。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单德道立即抓起电话听筒，尽量保持平静的口气说了声，你好！ 电话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周向青打来的，周向青在电话里说，单局长，刚才我们赵局长已经跟你们的黄局长通过电话了，此人实在是愣头青一个，根本就不了解官场的规矩，我们赵局长跟他好说歹说，他还是坚持己见，非要把这件事向上捅，赵局长让我电话问一声，单局长，你是老同志，对于这件事的解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第九百六十四章 会议 单德道一听这话，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赵晓翔跟黄一天果然是撕破了脸，黄一天既然不给赵晓翔面子，赵晓翔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底下的一番龙争虎斗是少不了的，忧的是，黄一天这么固执己见要把事情往上捅，事情只要闹大了，毕竟最后有人出来顶着，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冯志宏，冯志宏作为自己的左右臂，被处分，对自己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想到这里，单德道对周向青说，周局长，乡镇企业局这边业务上的事情我虽然是分管领导，最后还是如何决定要听黄一天的，毕竟他是一把手，所以这次的事情究竟怎么处理，结果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控制得了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黄一天这么给脸不要脸，你不如建议赵局长，提前找一下分管市长出面，说不定一个电话就可以挽回局面，否则，最近如果处理决定公示了，那么损害的可就是一个单位的形象问题。 单德道刚跟周向青通完电话，综合处副处长肖成贵进来汇报说，单局长，黄一天通知要开班子成员会议，请你参加。 单德道就问，关于什么内容的会议，你知道吗？ 肖成贵脸上有些拿不定的表情说，可能是要研究关于冯志宏的处理问题，还有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和主要任务，单局长，那个冯志宏的事情你一定要阻止黄一天拿出什么处分意见啊，否则，黄一天的威信在乡镇企业局可就立即竖立起来了。 单德道笑着说，一个人的威信不是依靠处分一两个干部就能树立的，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冯志宏商议过，如果黄一天做的实在过分，到时候有领导出面过问此事，我倒要看看黄一天如何给交代，给说法？再说，财政局那边也不会轻易的同意还一天的做法。 肖成贵听了单德道的话，脸上不由露出高兴的笑容说，到底还是单局长高明，这心里对整件事早就算的准准的，看样子，黄一天这次真想要处分冯志宏，他自己估计也落不下什么好。 单德道没出声，随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冲着肖成贵说，走吧，既然黄一天要演戏，咱们总要给点面子，捧捧场。 召开会议地点就在乡镇企业局的二楼小会议室，跟经贸委的奢华会议室比较起来，这管理中心的会议室看上去可就寒酸多了。一个椭圆形长桌，再加上几个靠背座椅，摆在不到六十平方的小会议室里头，除了光滑的白墙，一顶吊灯，会议室里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这次会议参与人员总共有四人，黄一天、单德道、秦虹操和综合处负责记录的牛大茂处长。 单德道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秦虹操和和牛大茂主动向他打着招呼，换作以前，单德道可能就是嗯哈两声，然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去，但今天他很例外，跟两人都打了招呼，态度极其和蔼。 这个行为，让两人心里都有了念头，认为是单德道地位不保，才改变了态度，另一种想法那就是单德道在拉拢大家搞团结，准备继续和新来的一把手黄一天搞对抗，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黄一天走进会议室之后，也没人吩咐，秦虹操和和牛大茂就急忙掐灭了手里的烟，牛大茂更是主动过去，把会场的窗户开大了一些。 单德道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心里极其不满，平时的大烟枪，今天竟然一个个主动掐灭了烟，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单德道不会不明白，都知道姓黄的不吸烟，这拍马屁的东西在这个时候肯定要拼命表现一下了，这还真是“上有所好，下必践之”啊。 “啪！” 单德道此时旁若无人，自行点燃了一根香烟，靠在椅背里吸了起来。 单德道的动作，不仅秦虹操和牛大茂看见了，刚刚走进会议室的黄一天也看见了，秦虹操和牛大茂把眼睛瞄向黄一天，想要看看黄一天的反应，没想到黄一天倒是一副沉得住气的模样，只当没看见，径直走到自己会议室正中间的位置上坐下说： “人到齐了，开会吧。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对企业研究所在资金补助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进行研究，同时对企业研究所主任冯志宏的相关处分进行研究，至于对此事严肃处理的重要性，我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我只讲一句，这件事情不但市领导在看，省领导同样也是高度关注。” 在场的人就把精神都提了起来，市领导和省领导都高度重视的事情，他们哪里敢马虎，除非是乌纱帽不想要了。再说，难道有人把此事捅到了上面，那么就很大了。几个议题通报之后，黄一天道： “关于刚才的几项决议，希望大家都能从思想上高度重视起来，会后有关领导要把责任落实到人，如果因为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从而影响了事情的查处，绝不姑息，追究到底！” 单德道竟然顺着黄一天的意思，点头应和道：“黄局长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既然已经让领导们都极其重视，一定要严格处理，好在咱们黄局长对此事的处理很及时，底下的各位也要在思想上对这件事重视起来，谁要是敢在这件事情上偷奸耍滑，我单德道第一个饶不了他！” 单德道这位实力派的副手竟然会表示支持黄一天的决定，看来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 难道，单德道真甘心就此认命当个老老实实的副手吗？不要说在座的秦虹操和牛大茂不信，就算是出了会议室的门，说给任何一个乡镇企业局的同事听，也没有人会表示相信，单德道可不是这样的人，想想那位被架空的前一任的老局长，就能知晓他对权力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狗改不了吃大便。 黄一天倒是没把单德道的话放在心里，不管单德道现在是什么态度，对他来说，都改变不了势在必行的决心，他等单德道说完后，看了在座的各位一眼道：“下面，谁还有疑问的地方，或者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讲一讲。” 说完，黄一天拿起杯子开始喝水。 “黄局长！” 第九百六十五章 求助 单德道的身子，此时向黄一天的方向侧了侧，以商量的口气讲道：“黄局长，稳妥起见，是不是对这件事的处理再慎重一些，我觉得对于冯志宏的处分是不是有点严重了，处分的目的那就是治病救人，如果光是为了处分，那么救人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再说，免除职务，表示彻底的毁了人家一个大好青年的前程吗。” 黄一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单局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错误每个人都会犯，老邓还三上三下，不过，这个处分决定并不是随便定下的，这个当事人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什么性质的错是有密切联系的。对于冯志宏来说，这样的处分，我认为并不算很重，要知道，因为他的失职，足以让几个企业也许倒闭，从这个角度讲，单局长觉的，对于冯志宏的处分，还严重吗？” 单德道看黄一天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脸上有一丝难堪，不过还是追了一句说：“如果这么说，那真的那么回事，那就按照黄局长的意思提交给党组会议研究吧，我不是有什么大意见，当时其他的班子成员不知道有什么看法！” 说完，单德道靠在了椅子里，再次伸手摸向自己的打火机，面无表情地又点上了一支烟。 从这个举动看，单德道现在肯定是不高兴的，但距离单德道最近的副局长秦虹操，却意外发现单德道藏在桌子底下的右腿，在不断抖动着。 秦虹操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诧异，根据他对单德道多年的观察，他发现单德道只要是在心中十分得意的时候，右腿就会不自然地做出这个举动，可眼前单德道刚吃了瘪，怎么也不会得意啊，这很反常！ 议完这件事，牛大茂清了清嗓子，道：“黄局长，关于取消这次评审后公示的结果，是不是报给市纪委和组织部？市纪委是监督机构，市委组织部的常委部长分管乡镇集中区建设，虽然基本不问事，但毕竟名义上是领导。” 黄一天的办事风格，不喜欢拖拉，于是说：“按照这样的计划执行吧，会后就报给组织部和市纪委。” “黄局长！”单德道就打断了黄一天的话，道：“这件事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了再决定，如果报到市委组织部和纪委，事情就闹大了，此事关系到和财政局兄弟单位的团结问题，是不是要谨慎处理一下。” 黄一天对单德道的屡次阻拦，显然很是反感，他看也不看单德道一眼说：“不用了，如果说为了所谓的单位之间的团结，那就不要原则，这个部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秦虹操的眉角又动了动，他发现，单德道虽然是在反驳黄一天，但那条右腿，却再次跳动了起来，似乎黄一天的这个提议，让单德道感到非常的欣喜和意外。秦虹操本来也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但看到这个奇怪的现象之后，就选择了装聋作哑，看来这真相可能永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啊。 乡镇企业局这边的会议一结束，单德道立即匆匆离开会议室让人把冯志宏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冯志宏这几天很是不高兴，知道事情闹得很大，就听信女人的话，找人对办公室的风水进行了看看。那个风水师到了冯志宏所在的大楼看了一遍后，说，这个地理位置不是很好，这个风水可是犯白虎煞。 地理风水之说有谓宁可青龙高千丈，不宜白虎乱抬头。换言之，从风水角度来看，办公室往前方望出去，最好是左龙高于右虎；亦即左前方的建筑物宜略高于右前方的建筑物，因这表示整个办公室的气运往往会有正面性的发展，而诸事吉祥、万事顺遂。反之，如果右虎高左龙，则往往会有恶人当道，好人遭殃，官非口舌，堆满灾厄，好事落空等不良负面的现象发生。而企业研究所的青龙位置的建筑就低于白虎位置。 第二就是通路闭塞。办公室的通路正如同人的血脉一般，宜通畅无碍；然而有些办公室却居于方便性或疏漏粗心，将一些不该摆进办公室的东西塞得水泄不通，阻碍了整个通道，如此往往为单位的人带来运势窘困，财源阻塞，沟通不良，行事费力而无绩效等种种。 第三，有峤煞，就是办公室的附近有太高的建筑物，带来压迫感，破坏办公室的事业稳定度，产生时好时坏的运势，颠覆原来风水气局本该拥有的优点，甚至使员工伦理情感丧失，翻脸不认人。 和风水师谈的真的高兴，接到单德道的电话，急急忙忙的来了，刚进单德道的办公室，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单德道就说，冯志宏，刚开乡镇企业局的领导班子开会已经做出了决定，你的处分问题很快要到局里的党组会议上通，你现在赶紧着手准备，否则就来不及了。 冯志宏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变了，他没挨着沙发的屁股又抬起来，快走两步站到单德道的办公桌前说，单局长，这种时候，你可以一定要救救我啊，这乡镇企业局的事情，怎么能由着那个黄一天胡作非为呢？他是什么东西，你可是元老啊。 单德道想起冯志宏瞒着自己到黄一天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事情，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志宏一眼说，你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不站在你的立场帮你说话，只不过，现在这乡镇企业局里头，秦虹操现在已经顺了黄一天，总共三个领导人，他们意见一致，我就是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济于事，这件事很快要上局党组会议上研究，只要党组会上能让黄一天的建议无法通过，结果其实也是一样的。 冯志宏很是无奈的说，经贸委党组会上的情况，现在又怎么能判断出形势到底会怎么样呢？毕竟那是很多领导决定的，看样子，这次黄一天是铁了心要对付我呀。 单德道见冯志宏一脸悲观的模样，话里有话的说，冯志宏，你自己首先要立场坚定，这样别人才能帮得上你的忙，你要是像个墙头草左右摇摆，只怕左右都靠不上，那才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冯志宏见单德道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由嘀咕，单德道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突然把自己比喻成了墙头草，想起上次去黄一天办公室内汇报工作的事情，冯志宏心里不由一冷，这种关键时候，可千万别连单德道都对自己不管不顾了。 冯志宏表忠心的说，单局长，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冯志宏从来都是有良心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是明白的，有些时候，有的领导让下属当面汇报工作，做下属的，又哪敢违抗呢。 冯志宏的意思是解释一下，那天自己到黄一天办公室是因为黄一天要他当面汇报工作，这样一说，单德道就能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出现在黄一天的办公室里。 单德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冯志宏的解释，他帮着冯志宏出主意说，冯志宏，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两步棋要走，第一是从外部给黄一天和张大明施加压力，让张大明和黄一天都对于处分你的事情有些忌惮，市里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跟你家不是有些亲戚关系吗，这种时候，该下本的要下本，该走什么路线，不要我手把手的交你吧，只要副市长肯为你出头，我相信张大明也好，黄一天也罢，多少还是会给面子的。 冯志宏就说，单局长，钱市长那边自己找机会就过去，请钱市长出面给黄一天打个招呼。 单德道换了口气说，另外，这单位，几个副主任那里，我来下功夫，你冯志宏是我的人，这是明摆着的，他们要是在党组会上同意对你的处分，那就是和我单德道过不去，你放心，只要张大明和黄一天两人能控制住，那帮副主任还是容易搞定的，都是他妈的墙头草，看到风向那边吹，就他妈的向那边倒，都没有主见，不是个东西。 冯志宏见单德道心里已经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心里不由一阵感激，到底自己是跟在单德道后面，服务了几年，说起来，单德道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还是能够帮助自己的。 于是，在单德道的安排下，冯志宏连班也不上了，立即想办法联系市里分管经济工作的常务副市长，毕竟这局里的党组会议，说开就开，也就是把几个人通知到一起坐坐开个会罢了，迟早就是张大明一句话的事情，冯志宏这边，自然是越早准备越好。 单德道眼看着冯志宏急匆匆的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心里很满意这样的情况，现在不是处分冯志宏的问题，而是黄一天和自己在抢夺单位控制权的位置，一次失败，那么翻身就很不容易。 单德道考虑了很久，又给财政局的周向青副主任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周向青通了一下气。单德道说，周局长，真是对不起，乡镇企业局这边刚刚开了一个会议，我一个副局长说话的分量还是不够啊，尽管我拼尽全力阻拦，还是没拦住黄局长的处理意见。 周向青显然更关心，黄一天到底给出什么样的处理意见，那可是赵晓翔要求认真跟踪的问题，于是问单德道，单局长，会议是什么内容，黄一天，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九百六十六章 通气 单德道说，狗日的，他能干什么？无非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弄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处理了几个人，以显示他作为新上任的乡镇企业局局长公正廉明的形象而已，从而达到他控制局面的目的。 周向青不出声，他等着单德道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来。 单德道继续说，黄一天已经在会议上宣布了，对于这次的资金补助立即取消结果，同时把结果及时报到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看来，这次他是动真格的想要拿此事情事情开刀了，你们可要当心啊。 周向青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想事情按照自己的方向发展，那还要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黄一天是什么东西，在市直机关也没有做过一把手，有什么能力想法控制我们赵局长。 单德道赶紧符合说，是啊，这个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一切考虑不根据实际，想当然的做事，一定不得人心，得不到很多的支持，不过，也注意这样人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周向青很不屑的说，狗日的，机关还有这样的干部，简直就是他妈的怪胎，想成名想疯了。 单德道说，是啊，不过，上次给赵局长建议让市领导出面的事情，不知道副市长那边你们联系的怎么样了？有把握没有？没有上层的领导发话，要知道改变结果不容易啊，毕竟他也是正处级。 周向青说，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我会尽早把你传过来的消息直接向赵局长汇报，我们赵局长现在正陪着市委汪大凯书记在接待省里的领导呢，估计今晚会有空关注这件事，你放心吧，黄一天想要怎么样，是他的意思，能不能成，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局的领导说了算了。 周向青的话里充满着对黄一天的不屑和瞧不上，尽管财政局的赵局长也不过是正处级的干部，跟黄一天算是同样级别的领导干部，但是在周向青的眼里，赵局长每天可都是服务在市委书记和市长身边的红人，在普安市里头，正处级的领导实在是太多了，能整天围绕在市委书记和市长身边转的人能有几个，这样一比较起来，他黄一天凭什么跟赵局长斗，简直是想要鸡蛋碰石头。 周向青的话说的那么有自信，让单德道感觉心情好多了，放下电话后，他忍不住笑了笑，眼下的形势，总体来说，对他还是有利的，他想象着，副市长都为了这件事打招呼，除非他黄一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否则的话，怎么敢一意孤行的，做出得罪领导的事情来。 单德道那里发生的这一切，黄一天丝毫不知情，他正忙着让牛大茂准备好相关议题，他要先拿着这些议题跟张大明沟通一下，以保证在党组会上研究关于冯志宏处分事情的时候，能够通过的更加顺畅些。 黄一天也知道，这个单德道对自己肯定很是不满，那么要想这个议题通过，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否则，党组会议不通过，那么自己将会损失很多，在这边的威信也就降低了。一个干部，要想做成事，不花费时间那是不行的，关键时候，还要根据形势发展采取特殊的手段。 黄一天于是吩咐牛大茂，对企业研究所的私下调查千万不要放松，这个时候要团结可以团结的人，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那才是关键。 牛大茂这个人还是很有方法的，吩咐的事情，他总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青龙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之争贾小微退缩之后，贾文豪知道，下面肯定还是秦宝艳坐镇开发区，也知道秦宝艳的胃口很大，自己的酒店就是被秦宝艳不声不响的“吃”了下去，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损失，于是就给汪大凯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最后建议请董勤河副市长出面和黄一天能够联系一下，请黄一天到青龙协调开发区的事情，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汪大凯自从知道省委组织部的卢副部长是黄一天的大师兄之后，在郝天威推荐黄一天到了乡镇企业局做局长位置的基础上，又给他经贸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的位置，变相的告诉很多人，黄一天是在这个单位的二把手。 之后，也就没有过问过此人，毕竟黄一天不是自己的人，和自己的老领导冯副省长更是不和谐，现在听贾文豪这一说，就问，黄一天能够把青龙开发区的事情处理好？ 贾文豪很是肯定的说，汪书记，青龙目前的状况靳家国书记已经能够控制局面，但是由于这次事情牵扯到秦宝艳，而靳家国书记也是从省里下来的，不可能不知道秦宝艳的背景，所以靳家国书记也不敢轻易对秦宝艳动手，而开发区这次拆迁上访事件，其实就是秦宝艳背后在指挥。 靳家国书记不敢出面，而你汪书记也不好出面，至于说下面的董勤河和他推荐的赵正扬和贾小微等人，更是一泡狗屎，这些人吹吹牛可以，玩玩太极可以，真的要是想他们做什么大事，那是不现实的，和秦宝艳斗那更不是对手，因为和秦宝艳想比，心计和智慧不是一个级别的。 目前情况下，秦宝艳的位置如果真的动了，后果会更加的严重，上访可能永不消停。如果不动秦宝艳的位置，她对我们也不会存在感谢，对我们的项目也不会尽心尽力，在整个普安能让秦宝艳让步的就是她的表姐还有黄一天。 她的表姐是个副市长，她可是从省里直降下来的，没有得到你汪书记的任何关照，那么你说什么那个女人都不会搭理你，目前唯一的人选就是黄一天，因为他和秦宝艳的关系很不一般，很多人都说他们两人是秦人关系，其实就是搭伙过过男女生活更加的贴切，当然，究竟是什么关系，和我们无关，我们需要的就是他们之间的友好能为我所用，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汪大凯听了贾文豪的分析后，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把我们的条件和董勤河透露一下，。让他和黄一天进行沟通，尽快稳住那边的局面，让你的企业能够尽快的进行房地产项目建设。 第九百六十七章 胜利的妥协 汪大凯智慧就给董勤河打电话，说，青龙是你董勤河的地盘，到最后出现这样的事情董勤河是有责任的，下面让他来处理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不能出问题。 再说，贾小微自从知道不能继续开发区的事情后，就呆在市区，纠缠董勤河巴结汪大凯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贾小微自从跟随董勤河后，放弃了家庭。也是贾小微的丈夫先提出离婚的，主要是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能交流的太少了。在中国，女人强过男人很多，家庭就很难和谐。 贾小微没有要什么财产，她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只是有些割舍不下自己的女儿，经常还要看望女儿。贾小微打算得很清楚，一旦有了足够的财力，一定送女儿出国念书，不能在国内平庸生活了。 只有在感情方面，贾小微还依赖别人，其他方面都早已得心应手了。尤其是对金钱的把握，贾小微有着异乎寻常的能力，很多项目的运作，都是她自己出面，也是为了少给董勤河惹麻烦。 贾小微在董勤河的会客室等了好半天，看来董勤河原定的会议延长了。贾小微闲得无聊，对着办公室的大镜子照了起来，端详自己的外表装扮，就算出入国际大厦这样本市一流的场所，自认为不比那些职业女性差。 董勤河正在参加市里的重要会议，随着问题不断展开讨论，原定时间的会议一再延长。“再就是结构调整问题，应该具体落实了。这也不是就我们这一个城市的问题，建国后的老大城市普遍存在产业结构不合理的问题。这两年改革改制后，问题暴露更厉害了。下来的人员，再就业一个是没有机会，这和他们以前受的教育有关系，更主要的是没有就业岗位。国企比重太大了，国企里制造业尤其是大中企业比例太大。无论短期还是放长远考虑，还是应该鼓励民营企业快速发展，鼓励服务业快速发展，提高第三产业的比重。有活干了，就有收入嘛。” ...... 会议超过原定时间一个小时才结束，董勤河快步回到办公室，看到贾小微坐在自己办公室外间等候，一阵歉意。 “今天我过生日，你晚上能过去吗？都两个多星期没看见你了！”贾小微温柔地说。 “我都忘了今天你生日了。那好，晚上我就过去。最近事情太多了，应酬也多。今晚无论如何去你那！” 董勤河轻轻拢住了贾小微的腰身。在董勤河眼里，贾小微变得更有风采更有朝气了，眉宇间只在董勤河面前才彻底露出妩媚风情。 今天贾小微特意打扮得简洁性感，为的是引发男人的兴趣：头发早已焗成了漂亮的黑褐色，带着细卷披散在脑后；眼影清淡，樱唇透亮；上身是开领黑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大领口现出一片嫩白的胸肉，短小的衣襟紧裹住娇好的腰枝；下面是暗花黑色棉料长裙，细嫩的脚脖包裹着黑色丝袜，在长裙下欲遮还露，隐约透出浑润的一双大腿；精巧的黑色高跟鞋，衬托住女主人妩媚精细的心思。 这是两人的领地，董勤河端详着自己情人的俏丽身姿，忍不住吻上了贾小微的樱唇，女人娇怯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跳动，眼圈里含着泪花。董勤河看到女人娇楚的样子，心疼地搂住了女人。 一会董勤河的大嘴就游走到了贾小微的胸口，伸出舌头探寻着里面。贾小微开始了低叫，每次这样，董勤河都禁不住要上她。果然，董勤河已经动手解开了贾小微的衬衫扣子，一双饱满带着挑战的意味腾然跃出，吸引着男人的口水。董勤河猛然就进入了状态，叼住了。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汪大凯打进来的，董勤河赶紧打起精神，很是恭敬的说，汪书记，我是董勤河，有事尽管吩咐。 汪大凯就说了青龙开发区的事情，说本来没有事情，就是董勤河乱推荐贾小微等人，导致情况发生了不可改变的变化，现在很需要把那边的情况稳定好，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企业安心生产，经过考虑，决定让董勤河出面，可以和黄一天沟通，也可以请其他人，尽快的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董勤河不是傻子，很是无奈的说，汪书记，我也知道目前最佳的人选是黄一天，他能够把青龙开发区的事情处理好，可是黄一天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老狐狸，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出面，我还听说他刚到乡镇企业局和下面的人也不是很和谐，可能也是忙得天昏地暗，不可能出面协调青龙开发区的事情。 “正因为黄一天是聪明人，才能把事情协调好，至于说黄一天如果提什么条件，如果不违背原则的尽量满足，同时告诉他，只要他能把那边开发区的事情处理好，秦宝艳的位置市委不会动，还会重用她，开发区工委书记兼职青龙县委副书记！” 董勤河听到这里，只能答应说，自己一定按照汪书记的要求，马上就和黄一天见面，把事情处理好。 放下电话，董勤河抓紧时间又玩弄了贾小微的上半身好一会，狂吻不止，很大一会儿，才不舍地放开了女人的身子。 “好了，一会还有客人。”董勤河无奈地对贾小微说道。 “你别太累了！”贾小微又抱了一下董勤河的胳膊，才整理衣衫，缓步出门。 晚上，红黄蓝大酒店的包间里，黄一天，秦宝艳，董勤河，贾文豪总共4个人坐在宽阔的包间里，场面显出几分说不清的冷清。 董勤河和黄一天联系的时候，黄一天就建议说，董副市长，我和你其实都是外人，说什么都不是很重要，因为不顶用，让贾文豪和秦宝艳两人见面，那是最好的，他们和谐了，什么都和谐了。 董勤河只能同意。 四个人坐在一起，好不容易憋到菜过五味，贾文豪见秦宝艳走出包间，赶紧也随后走了出来，总不能当着其他几个人的面跟秦宝艳谈条件，而这酒菜又吃的索然无味，贾文豪心里现在就巴不得赶紧跟秦宝艳把事情谈妥了，自己立马闪人，在这个包间里，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下去了。 秦宝艳出门本想透透气，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跟了出来，他连看也懒得看一眼，就猜出，必定是贾文豪无疑，这种时候，贾小微已经撂挑子了，河流乡工程全都遇阻，依照两人原先在酒店上交过手的情况，贾文豪失败，彼此对对方心里都有腹诽是很正常的，贾文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再次求到自己头上了。 秦宝艳于是漫步走到酒店二楼一个客人休息区，在咖啡厅进门右侧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着贾文豪，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个贾文豪会跟着过来的。 这咖啡厅里全都是一个小圆桌，配上三个小圆椅子，秦宝艳坐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把贾文豪的位置给预留了下来，今天要在这里跟贾文豪彻底的摊牌，让贾文豪明白，离开我秦宝艳，你什么都不要想做。 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才是关键。 贾文豪果然跟了进来，见秦宝艳坐下，把圆椅子往外拖了拖，也一屁股坐了下去，笑着说，秦书记，一直想到你那边去汇报一下我在开发区东边的工程，想请你帮个忙，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 秦宝艳倒也爽快，于是笑着说，贾总，你该知道我的做事风格，我这个人做任何事情是要有条件的，。 贾文豪也很是大方的说，商品经济，什么都要讲究付出，学雷锋的人在商场几乎断绝，你有什么吩咐可以说说看。 秦宝艳于是也爽快的提出自己的条件，首先，拆迁标准一定要提高，绝对不能帮着贾总过分的压榨老百姓，现在规定的拆迁补偿标准远远的低于类似地块的拆迁标准，这么明显的失误，一定要纠正过来。 贾文豪按照秦宝艳说出的拆迁标准在心里暗暗的算了一下总账，尽管提高拆迁补偿标准之后，自己的确是少赚了不少，但是跟同等地块的开发收益来说，自己还算是赚的比较多的。 贾文豪心里有了底，可以接受，先不急着回答，又问秦宝艳，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秦宝艳见贾文豪低头冥想了半天，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出来，心里便明白了大概，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那就是，除非自己看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任命文件，否则的话，就算是河流乡闹的人仰马翻，自己也绝对不会插手分毫。 贾文豪心里清楚的很，想要让秦宝艳乖乖的听任自己的摆布，官位是唯一的筹码，可是如果秦宝艳得到心里想要的东西后，立即翻脸不认人，过河就拆桥，自己又有什么好办法能收拾秦宝艳呢？ 秦宝艳见贾文豪冷脸，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的咽下一口水后脸上堆出客气的微笑说，贾总，今天这顿饭局，我原本不想来，贾总应该对其中原因心知肚明，我秦宝艳虽然是一介女流，也算是在外面见过场面的人，贾总要是觉的，我的要求过分的话，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帮您处理这件事，我秦宝艳就不奉陪了。 贾文豪从秦宝艳的话里，听出秦宝艳态度的坚决，很是意外，这也是一个官场的异类啊，只怕这次要是不答应秦宝艳的这两个条件的话，秦宝艳绝对不会出手帮忙解决问题，那么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办？ 第九百六十八章 生日礼物 贾文豪的头脑中，飞速的旋转着，提高些补偿标准不是问题，给秦宝艳想要的位置也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要挟着答应了这两个条件，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贾文豪权衡利弊后，对秦宝艳说了三个字，你等着，很多事情慢慢的操着吧。 说完之后，拂袖而去，没有回到包间继续喝酒，而是打电话告诉黄一天，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黄一天接电话的时候，正好秦宝艳推门进来，黄一天只问了秦宝艳一句，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了？ 秦宝艳肯定的点点头，黄一天笑着说，行了，咱们喝酒。 董勤河和黄一天等人喝酒之后，想到白天答应贾小微晚上一起过生日，看来自己有些过分了，也不知道贾小微是否在生气。 贾小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静静地等待着董勤河的到来，时间很晚了，贾小微强忍着没有给董勤河打手机，她没有这个习惯，那太没有自信了，也只会让自己的男人心烦。她在场面上见过很多女人的劣习，晚上就知道不断询问自己男人在哪里、做什么，搞得男人不断说谎。 男人是需要自己的空间的，看得太死就失去了乐趣。 贾小微很聪颖，绝不损害自己在男人眼中的形象。而且她也理解董勤河的辛苦，每天都是烦心的事情。自从董勤河当上副市长，明显少了以往的冲劲，更多的是官场的圆滑深沉，有时连她也摸不着董勤河内心深处的想法。 听到开门的声音，贾小微就知道是董勤河回来了，这里是两人的蜜巢，没有别人会来的，贾小微平时喜欢场面应酬，业余时间却特别喜欢过自己的生活。快步迎了上去，长长的睡衣裙摆包裹着贾小微日益迷人的肉体，随着女人的走动飘进了大腿间，仿佛在替男主人抚摩着女人滑腻的大腿内侧。 董勤河一脸歉意，轻吻贾小微。 “你总是忙！” 贾小微淡淡地说，算是埋怨了一句，却带出无尽的柔情，目光迷醉，睡衣薄得透出女人肌肤雪白，曲线曼妙。这是只有丰富阅历的已婚少妇才有的风致，董勤河一下被激发了情欲，借着淡淡的酒劲抱住了贾小微。 “吃饭了吗？”董勤河边亲吻边问。 “等不道你，我自己对付了一口。你呢？又喝酒了吧！”贾小微缠绵在董勤河的怀里，用肩膀胸脯轻轻摩擦男人的胸膛。 “我吃了，但没吃饱。”董勤河觉得越是高档的宴席越不实际。 “那我给你弄点，你等着！”贾小微说完就要下厨房，却被董勤河一把拉住，再次揽入怀中。 “我要吃你！”董勤河两眼冒着欲望的火焰，只有在贾小微这，他才彻底变成男人，一个能尽情享受女人的男人，甚至带着点兽性的满足。 贾小微一下就有些瘫软了，偎进董勤河的胸口热切地期盼着。很久没有这种激烈的刺激了，以往总是董勤河公务繁忙，一个月难得有两次欢聚。男人的胸怀还是当初那么结实，那么宽阔。她一点不后悔跟了这个男人，虽然毫无名分。男人的一切都让她适应，让她着迷，让她愿意付出。 两人愉快地纠缠到了一起，躺到了宽大的沙发上。董勤河说了今天晚上请秦宝艳吃饭的时候，说现在总可以把青龙开发区的事情从手上给扔了，奶奶的，汪大凯早知道这个事情黄一天能处理，却不想付出代价，导致很多人跟着受罪。 贾小微就说，做领导的都想很少付出，最大回报，世上哪有这么多好的事情，也好，你找个机会把我调上来，我安心的过我的小日子，奶奶的，老娘也不想被这么多的事情烦恼着。 市委一次常委会议过后，部分县区的人事有了重大调整，在青龙县里，青龙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还是秦宝艳的囊中之物，这批人的提拔公示出来后，黄一天礼貌性的给几位发出了祝贺短信，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跟自己有丝丝缕缕牵连的人物，有些时候，做好表面上的功夫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又何乐而不为呢。 赵红梅也知道青龙干部的变动情况，晚上一下班，就打电话给黄一天，让黄一天到她的住处，说有事情。 黄一天本来很累了，还是到了赵红梅在市区租的房子里，一见面，赵红梅在黄一天身体上面忙活了好一阵子，黄一天仍然起色不大，赵红梅只得从黄一天的身上下来，侧身贴在黄一天的身上，伸出舌头在身上扫帚一样轻快地扫荡着，一只手也在不停地抚弄着黄一天的下身子，过了好长一阵子，黄一天才有所反映，显示出男子的雄壮来，赵红梅觉得好玩，开玩笑说： “我平时只看你上面的头整天无精打采，这回可晓得原来你下面的头比上面的还要无精打采，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吗！” 赵红梅这句话可算是捞到了黄一天的痒处，得意地说：“我到开发区当时做书记不久，就有人说我的坏话，骂我这个人是上面不见光，看到女人就想被窝躺，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缺过女人，需要那么下贱吗，老子身边的女人都无法满足。” “这些话我从没听人说过，我只听人家讲过，说你是什么白天忙工作，晚上忙飘窗，只要说什么不能让你的女人满足，我是深有同感。”赵红梅手用劲捏了下黄一天的下身，神情自然也是极快乐的。 黄一天每一次与他*都百分之百地全身心投入，发挥得也是那么的淋漓尽致，带给黄一天的感受自然地是极其的幸福美好，每一次过后，黄一天便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新气象，每一次过后，黄一天都觉得自己又拥有了一片新的家园。这就是性给他的感受，这就是性的快乐，这是世间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表达出来的精神世界。 “你不要光说话，我已经被你弄的挺拔等不及了！”黄一天有点猴急，一把把赵红梅拖过来，准备压到身下。 赵红梅的手情不自禁伸到黄一天的下身处握住那根雄纠纠的活物，黄一天从赵红梅的俏眼里看到她的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了，两片小红唇，欲开还舍，口里气喘的低声，腰肢不停的软摆。 第九百六十九章 干部任命 黄一天低下头用力吻了一下，女人立即把那自己香妙之舌送了过去，二人经过这一阵的调情，几乎飘渺入仙了，黄一天一边吻着她柔软的双唇，一边用左手搂着她的细腰，右手则游移而上，找到了女人背后的拉链，慢慢地拉了下来，把她罩慢慢地从她肩上褪下，穿过她的手臂，稍使了点力，就拉到了腰部。再扯起她的薄纱上衣，双手交互使用，整件衣服就被黄一天拉到了她的肩颈部分。 黄一天很顺利地解除了女人身上所有衣服，年轻的肌肤里散发出迷人的魔力，两团肉球圆鼓鼓的更让黄一天消魂。 提拔公示出来后的第二天，秦宝艳到市里来拜访黄一天。这次见到秦宝艳，黄一天感觉他的整个精神状态已经大变了模样，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或许正是这种感觉，秦宝艳进门的时候，连步履都变的轻盈了很多。 黄一天见秦宝艳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笑话，秦宝艳，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看上去精神头可是比前两次见面好了不少呢。 秦宝艳这次终于达偿所愿，县委副书记兼任青龙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身心都感觉彻底的放松了不少，笑着对黄一天说，你就别笑话我了，要不是你指导有方，我哪能有今天的位置，开发区肯定保不住。 本来，干部公示消息出来的当晚，秦宝艳就想要到市区来拜访黄一天，后来好不容易忍住了，大晚上的，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自己如此冲动，别把黄一天给吓着了。 今天一早，秦宝艳终于憋不住了，还是坐车来到了市里，有些话，只有跟黄一天在一起，才能敞开心扉痛快的说出来。 见黄一天取笑自己的沉不住气，秦宝艳笑着说，我哪里能跟老狐狸比，通过这件事，我算是真的服了你了，这一步步的好像就装在心里，到了这一步，事情果然就跟您说的一模一样了，真是奇了怪了，黄一天，你现在可真是有几分活神仙的味道。 黄一天笑着说，你现在可是有些圆滑了，咱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嘛，秦宝艳，你当上了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别人倒也没什么，只怕贾文豪心里并不是很舒服，你跟贾文豪之间之间的关系处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秦宝艳苦笑了一下说，我能有什么打算，这次的事情，是贾文豪或者说汪大凯先对我不仁，我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跟他们死磕起来。 黄一天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不过，她毕竟是汪大凯的利益代言人，你上次拿下人家的酒店，这次让他损失很大，依我看，有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也要跟他稍微交流一下。 秦宝艳说，也好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他的话题，之后被赵红梅榨干的黄一天还是勉为其难的和秦宝艳干了一次，秦宝艳是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看着秦宝艳的背影，黄一天心里想着，青龙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地，万事大吉了，有秦宝艳接手自己的位置，他也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至于以后，秦宝艳做了开发区书记，那么很多人的目光就盯住秦宝艳的所作所为，要在开发区得到利益的人必定和秦宝艳哪一些矛盾，也就没有人来关心前任书记黄一天在开发区的很多事情了，几年下来，也就是安全了。 官场，安全很重要。 经贸委开了一次党组会议，其中最主要的一个议题就是研究人事，重点是研究乡镇企业局主任冯志宏如何处理的问题。 会议室里，领导班子成员齐聚一堂，这是黄一天到经贸委上班以后，召开的第一次党组会议，大家都不敢马虎，毕竟这个黄一天很有可能以后是要接替张大明做一把手位置的人，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张大明这位班长还没有露面，大家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着。 往常这个时候，这些领导班子成员之间会彼此寒暄，分一分烟、讲一讲笑话，但今天的气氛却非常诡异，喝水的喝水，看报的看报，有人专心致志地在自己面前的记事本上画着“飞禽走兽”，甚至有人拿出指甲刀，来回修理着原本早就光滑清爽的指甲。 做什么的都有，但是彼此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眼神接触，更没有交头接耳。 黄一天坐在那里喝茶，心里把眼前的情势看的准准的，自己这位新的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兼乡镇企业局局长一到任，单位的一些格局势必要重新进行一次改写，到底以后的格局会怎样，大家的心里都没底，在这种情况下，谨言慎行是必须要做到的。 在如今的官场上，改换门庭几乎是家常便饭，也是官员们的必修课，如果不能够做到顺应形势，那就只能面对靠边站的结局了，只是这位新来的黄一天值不值得自己投靠，那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而今天的党组会议会，就是每一个领导班子成员一次近距离观察的好机会，在没有摸清楚黄一天的火力之前，谁都不想主动暴露自己的底牌。 单德道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一阵冷笑，心道这帮老泥鳅，简直是滑不留手。他拿起面前的一包烟，在桌上磕了一下，然后抽出一支递向黄一天，笑道：“黄局长，来抽支烟吧，提提神，没有两三个小时，会议可是开不完的！” 会议室里的安静气氛就被打破了，大家虽然还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但心思已经全都集中了过来。 黄一天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道：“我喝茶就行了！” 大家的神情就稍微有点变化，看来新来的黄一天非常强势啊，在这种情况下，换作其他人，就是真的不吸烟，也会把单德道的烟接过来，哪怕顺手又放在一旁，表明一个态度，和谐为上。 黄一天却直接选择了拒绝，这就是在警告单德道，你就是我的一位副手，要安分，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胡作非为。大家手里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现在黄一天已经出题了，就看单德道要如何来回答了。 单德道手里的烟举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爽声一笑，道：“不吸烟好，不吸烟对身体好啊。不过我这几十年的老烟瘾了，一时半会也难以戒掉，平时开会，还全靠它醒脑提神呢！” 说着，单德道把那支烟往黄一天面前一放，然后又抽出一根，“啪”一声打着防风火机，点燃之后，靠在椅背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大大的圆圈在前面慢慢的缭绕。 大家就心道不妙，看来今后乡镇企业局那边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单德道这明摆就是要跟黄一天拧着来，摆明态度就是不合作。 如果单德道愿意妥协、愿意安安分分地做黄一天的副手，那么他的表示就一定是先把烟插回烟盒之内，然后举起茶杯，道：我也喝茶吧！这就是表态要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保持一致，而单德道的回答，却是选择了吸自己的烟，态度如何，已经不言而明了。 大家又低下头，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心里请清楚，接下来的党组会议上，怕是要有一场恶仗了。 张大明姗姗来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眼神虚无缥缈地扫了一眼会场，好像注意到了每一个人，又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随即清了一下嗓子，面容严肃地道： “人到齐了，开会吧！” “第一个议题，……” “第二个议题，……” 今天的党组会对于研究的前两个议题，进行得异常顺利。 大家都想看一看黄一天的表现，谁知从头到尾，黄一天都没有发表任何一条意见，会议的主动权牢牢由张大明掌握着。 这些议题事先桌子底下早已经进行过讨论了，现在又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 平时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议完的内容，今天不到一个小时，就即将他讨论结束。 “最后一个议题，是要关于乡镇企业局拿出一个处理冯志宏的意见，事情的具体过程，相信大家也已经都知道了，这里我就不再重复，该如何处理，大家先议一议吧！” 言简意赅地讲明主题，张大明就拿起自己的杯子，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喝起了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对于违反党纪国法的干冇部该如何处理，党的干部惩处条例上讲得非常清楚！”黄一天此时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直奔主题，斩钉截铁地道：“鉴于冯志宏德的恶劣表现、以及在群众中造成的极坏影响，我建议免去冯志宏的职务，等到纪检组的处理！” 会议室里的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今天一直都在闷头喝茶的黄一天，终于是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这个看法却把大家给吓到了，对于一位干部来讲，免除职务，那是很严重的处理，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黄一天这一表态，把排名在黄一天后面的副主任杜爱珠给难住了，这位女同志能力不怎么，为人处世却又一套，圆滑的不得了，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始终保持不得罪人的态度，在单位是出了名的中间派，谁也不反对，谁也不得罪，看大形势做决定，做表态。 现在张大明主任的态度很不明确，而黄一天局长却是态度极其坚决，这让杜爱珠副主任就不好办了。 第九百七十章一成把握 “不要，我要再待会儿……” “会着凉的……” “我不洗，看你这急色模样，我偏不给你”。 张秘书看着一脸促狭的张秘书，终于下定决心，“那好吧，我也不洗了。” “嗯，这就对啦，陪我看湖吧”，丁小红喜悦地说。 张秘书邪邪地一笑，“不洗归不洗，该做的还是得做……” 等到全部结束，丁小红看着张秘书很是着急的说，你就是猴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今晚请黄一天和秦宝艳两位领导吃饭，如果他们来了，我们还是没有出现，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张秘书很是猥琐的笑着说，妹妹，有些事情能控制，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控制，男人很多时候是小头决定大头，下面的想法来了，想控制也无法控制，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的关系肯定也突破了这一层，即使迟到了，如果知道我们在做这种伟大而神圣的事业，也会很理解的。 “满嘴胡言！” 等到丁小红和张秘书下楼到了聚餐包间的时候，发现黄一天和秦宝艳已经坐在里面，丁小红很是不满的从后面捏了张秘书一把，身体却很快的小便跑到秦宝艳身边，道歉说： “黄局长，秦书记，对不起，请客的反而比客人后到，真是抱歉！” “无事，你们身体好，尽管疯！” 秦宝艳不是傻子，从丁小红的脸上就能看出刚才两人做了什么事，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请人吃饭的人跑到一边去逍遥快活，把客人干耗着，有这么待客之道？ 不管如何，大家在一起吃饭不过是表示形式，吃饭背后的东西那才是关键，局才是关键。饭局，有时是朋友之间小聚，更多的时候，是社交、官场、商场、职场中的修炼。饭局文化，你修炼到第几层，往往决定了你的人生高度。一场宾主皆欢的饭局，会为你带来“贵人”，一场糟糕的饭局让朋友反目成仇。 吃饭为幌，布局是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你已被布局之人看了个底掉，他会不会是你生命中的贵人和有缘人，早在你点菜、夹菜、举杯的一个个瞬间，就被定格了。 四个人不温不火的把这个饭局结束后，黄一天和秦宝艳有事提前离开，他们今晚要去拜访秦宝艳的表姐，朱佳玉副市长。 尽管从秦宝艳的口中知道朱佳玉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是站在黄一天前面的分明看起来就是个二十七八的少妇，乌黑靓丽的头发简单的被打理成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尽管是短发，却也显出几分女性的妩媚。 一身得体的深色套裙把朱佳玉副市长的身材烘托的凹凸分明，鹅蛋脸，樱桃口，皮肤是那种自然白嫩的感觉，一看就是那种在机关里甚少见到的美女类型。 黄一天也算是见过美女的人，初见到朱佳玉副市长的时候眼前一亮，心里不由得多想了几分，奶奶的，自己知道市政府有了漂亮的副市长，想不到是这样的漂亮，笑容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 黄一天心里也是嗯清醒，这么标致的女人，这么年轻就能干到现在这级别，只怕不是完全凭着自己的实力干出来的，一个在官场中混的漂亮女人如果不是凭着实力被提拔，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家世背景镇得住；二是完全凭着自己作为女人的优势。 黄一天知道朱佳玉现在分管的文化教育卫生这一块，能进常委，仕途之路眼下看起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即便是熬时间，她的优势也不是其他那些老男人常委们能够比拟的。 在秦宝艳的带领下，黄一天和朱佳玉见面后，客套一番，分宾主坐下后，黄一天赶紧说，朱副市长，以后在工作中遇到问题，还请朱市长多多指教了。 朱佳玉因为知道秦宝艳和这个黄一天之间的关系说不清，但是由于工作上没有联系也就很少关注，后来听秦宝艳说了黄一天在单位的事情，也就把这个年轻人要到自己的身边，今天看到不由得多注意了几分，一方面是黄一天面貌的确是英俊潇洒，这女人看男人，首先第一眼看的就是眼缘，黄一天在这方面应该算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是个女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另一方面，黄一天看起来也很年轻，不到30岁，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到了正处级干部的位置上，如果没有什么后台，此人必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对于一个相貌英俊，工作能力有很强的年轻人，朱佳玉很是很欣赏的。 朱佳玉见黄一天客气，冲他微微一笑说，黄局长长客气了，你如此年轻有现在的位置，一定有过人之处，大家相互学习吧。 初次见面，黄一天能看得出来，金副市长对自己的印象很好，他心里不由感觉有些小得意，自己的女人缘一向是不错的，瞧着朱佳玉副市长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自己也能看得出来，这女人相当欣赏自己，那眼里碧波流淌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些内容的。 边上坐着的秦宝艳看到黄一天眼里的内容，狠狠的扭了他一把，奶奶的，你不了解表姐的性格，如此的多情那是找死，表姐的能力不是你一个黄一天能小瞧的。 朱佳玉看到秦宝艳的动着，看来下面人说的他们两人之间不清不白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朱佳玉主动把今晚谈话的话题说到了工作上，她说，最近在省里听说很多人关注的宏源项目竞争很大，湖州、忻州、普安等市里一把手都出动了，就是希望能把这个项目招引过来，听说这个项目当时是黄一天和秦卫红一起联络的，那么黄一天认为现在这个项目落户普安的希望有几成? 黄一天想不到朱佳玉和自己谈宏源项目的事情，上次到了湖州和范书记夫妻见面的时候，当时因为被汪大凯不是很待见，也有到湖州上班的准备，当时也就答应范书记说关于宏源项目需要自己的话，一定尽心尽力，现在朱佳玉问起来，黄一天很是直接的回答说： “朱副市长，普安的发展形势和交通等方面的优势根本就不如忻州，也不如湖州，我们的发展环境也是更不如人家，所以我是宏源项目的老板也不会把全世界都有名的企业投资到这里，但是并不是说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当时我们和他们谈的时候，他们看好我们这边的关键就是劳动力优势，那是全省其他市都不能比拟的，所以我说宏源项目落户普安的希望仅仅有一成！” “一成？” 朱佳玉副市长很是不相信的问，当初可是省委领导都计划决定落户普安的项目，到现在机会已经变为不可能？难道就是因为当时的省委副书记调走？ “是啊，因为这么大的项目决定在那个落户，不仅仅是政治因素，更重要的是发展的集聚效应，省委省政府不可能不从大的方面来考虑，宏源项目不仅仅是本身它能带来更多的上下游企业，更重要的发展好坏那也是一个地方发展的方向标。 我们普安市现在有什么优势和人家竞争？而且地方发展的软环境也很是不理想，到处是吃卡拿要，省政府能同意落户这边？同时，全省现在哪个市不关注？一个地方的发展离不开项目，而目前宏源是我们全省最大的项目，我们既然优势不在，省委领导也不是很支持，怎么可能落户到普安。” 黄一天实话实说，本来当初汪大凯不犹豫省领导定下来也就定下来，一犹豫加上当时的省委副书记不在了，普安的机会就不在，还谈什么后续工作。 “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是第一个接触和商谈的项目岂不是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说汪大凯书记等人不甘心，我作为普安政府班子的领导也不甘心，等于是我们为他人做了嫁衣！” 朱佳玉很是漂亮的脸上漏出不甘心，本来她是希望能通过这个项目树立自己的威信，达到政治目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似乎行不通。 “朱副市长，虽然现在项目落户普安几乎是不可能，但是由于我们是第一个商谈的城市，而且宏源的老总也到了我们普安考察过，对我们的生产要素包括人力资源等方面也很是满意，那么我们也可以利用我们的优势从中分一本羹！” 黄一天对这个项目早就有自己的想法，记忆中那是为普安的百姓带来上万百姓就业的最大企业，怎么可能就这么白白的放弃，这也是黄一天一直不愿意帮助秦卫红的主要原因，因为忻州就是要蛋糕一家享受。 “如何分得一杯羹！” “朱副市长，我们的竞争优势虽然已经不存在，但是如果我们和相邻的湖州联合竞争，那么获胜的几率就大多了，湖州具有经济发展底子厚、地理和交通等方面的优势，而我们有劳动力优势，如果联合，那么优势可以说全省数一数二。当时候把宏源项目建设在两个城市的交界处，如普安的普水和湖州的金河的交接那一个地方，对两个城市都有好处！” 秦宝艳对于这个项目不了解，一直没有说话，听到黄一天这么说的时候，很是复杂的看了黄一天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部分章节要修改，今天一更！ 第九百七十一章 谁厉害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们即使有兴趣这样做，湖州也不一定有兴趣，湖州的一把手范书记你也是知道的，那是这次换届进入省委常委的热门人选，他要是不同意和我们联合，我们这边的汪大凯一个屁都不敢放，就是汪大凯的靠山冯副省长一个屁都不敢放，毕竟实力不如人家！” 朱佳玉似乎对这个建议感兴趣，但是没有成功的把握。 “我反而认为可行，范书记是从普安走出去的干部，对普安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如果我们主动联系，开诚布公，一定会达到我们目的，再说对湖州来说，也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所以思路很重要，不要讲究形式，结果那才是最关键。” 黄一天那天和朱佳玉副市长谈了很多，等到从那边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接到赵红梅的电话，电话里赵红梅问黄一天现在是否方便过去一趟。 黄一天瞧了瞧开车的秦宝艳，想到今晚即将和她开始的项目，心里很是激动，于是，黄一天对赵红梅好说，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赵红梅叹了口气说，好吧，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我想我必须提前通知你一声。你今晚一定要过来啊，很多时候有准备才能不被动。 黄一天心头不由一颤，赵红梅嘴里说出来的不太好的消息，八成跟汪大凯有关，只不过他不明白，这次又是什么事情？于是说，好啊，我今晚活动结束后一定过去。 挂了电话，秦宝艳很是警觉的问，哪个女人？ 黄一天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秦宝艳，就说，是原来的下属赵红梅来的电话，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我去一趟？ 秦宝艳很是不高兴的口气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女人整天在市领导之间游走，听说这次要被提拔为副处级，这是什么世道，不学无术的人也能提拔，找你还不是下面的那点破事？ 秦宝艳心里当然很是不愉快，今晚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还和其他女人玩什么暧昧，难道自己还不如赵红梅？ “你也不要多想，就是普通的上下级，至于说提拔也是个人的本事，我们就不去评价了。本来她在青龙开发区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边现在变化的我都不敢相认了，看来真是环境造化人！” 黄一天心里对赵红梅还是很关照的。 “屁，一个人本性善良，到那个地方都不会改变，如果本性不好，到哪儿都会变坏，赵红梅就是放到再好的地方也就是那样的货色，勾引男人的货色！” 看到秦宝艳这样的态度，黄一天知道说什么都是错了，赶紧闭口不言，否则，说什么都说不清。 两人到了秦宝艳的住处，进入房间和夫妻一样的梳洗之后，躺在一起，谈到了今日在朱佳玉房间谈论的话题，秦宝艳说，你建议和湖州联合竞争这个项目，你心里是不是早就与这个想法？ “你怎么知道？” 黄一天知道在秦宝艳前面，不需要隐瞒，两人在一起很长时间，很多时候很是默契。 “你在和表姐谈论的时候，提到项目落户普水和金河交界处，我就知道你还是忘记不了你的那个老家，虽然你已经离开了普水，但是你还是很希望为那边的百姓做点事情，所以我很欣赏你不忘记家乡的个性，我现在要问的就是湖州那边你是不是很有把握？” 秦宝艳虽然是个女人，但是看问题能看到实际的关键。 “我上次去拜访过范书记，和他讨论过经济发展的问题，他对我说的很是感兴趣，他们那边也邀请我到湖州那边去发展，但是当时考虑到级别问题，如果去了范书记提拔自己的话，被人口舌，所以就没有答复，这次因为郝天威的原因明确一个正处级，如果汪大凯书记不走的话，我想不可能有更好的机会重用，所以在合适的机会，我也会到湖州那边去发展的！ 当然去那边发展只是想法，还没有决定，不过关于宏源项目的问题，我想不管是范书记还是我们这边，只要能够抓住项目的落户，抓住项目落户带来的政治影响，其余的也许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说是不是？” “我不赞成你去湖州发展，毕竟那是陌生的环境，去了以后要适应人和环境，那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倒不如就这这边找个机会好好的发展，以你现在的年龄和级别，不提拔都不可能。至于说宏源项目，如果有希望，哪怕就是挂一个名，对一个领导干部来说都是证据，我的表姐现在很需要这个政绩！” “你放心，看在你我关系的份上，我就不出力也不行啊！” “我两个什么关系？” “你说呢？” 黄一天说着，侧身搂住了秦宝艳的身体，亲吻她白净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她感觉到了政绩身体的变化，轻轻的挣扎着。 “别这样。” “我只想抱抱你，可是下面的家伙它不听我的。” 说着黄一天下面顶了一下，抱住她，把她压倒在床上，疯狂地吻她，两只手也没闲着，左手抚摸着房右手则顺着腿摸向…… 第二天，黄一天起来后，没有上班，直接去了赵红梅那边，到了赵红梅的房间，赵红梅已经起来，站在吃早饭，看到黄一天，说，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黄一天笑着说，昨晚有点事情耽搁了，早上起来想到要上班，我心里是不想来，可是下面的家伙要来，可能是很久没有到你的老地方见面，生疏了里面的环境，看来老朋友很是忆旧啊。 赵红梅很是暧昧的说，不要整天嘴上说这些，到时候看你的行动，不要进去他妈的如筷子在茶杯里摇晃几下，就把脑白金交出来不行了，我最讨厌那样的时候，奶奶的，把人弄的不上不下的，那不是要人命吗。 黄一天笑着说，奶奶的，我可是一直耀武扬威的挥斥方遒，怎么能和你说的那样不堪，等到今天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老子那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在你的昆仑袋里布满子子孙孙。 赵红梅很是满意的说，等老娘把事情和你说完了，一定要试试你爹实力，是不是如你说的那样，千万不要做委哥。后来说到了赵红梅让黄一天来的关键。 赵红梅说，汪大凯有一些和她说话的时候，用很肯定的口气跟赵红梅说，他已经知道赵红梅和黄一天之间的事情了。 黄一天一愣，问，他也没有看到，凭什么这么肯定？奶奶的，男人对这事情都是多疑的，你一定要抗住。 赵红梅低声说，我也是怀疑，所以我好不容易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好像是有人特意到青龙开发区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把我们俩的一些成年旧账都给翻出来了，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还像有些人证，而且是很有实力的领导在的汪大凯前面说的，所以由不得汪大凯不相信。 “是谁这么故意的对付老子？” “你在单位得罪了很多人，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钱副市长在这里面也担任了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也许是钱副市长派人下去或者其他人下去之后给钱副市长汇报，所以钱副市长就到汪大凯那边汇报的吧。” 黄一天心里一下明白过来，这件事一定是钱副市长有关或者说间接有关。狗日的，这个老家伙，自己把他的亲戚冯志宏的腐败事情汇报到了纪委，后来王局长根据材料把冯志宏给弄进去了，所以钱副市长就把黄一天给牵扯上乐，看来不把他弄得很是失败，不会罢休啊。 黄一天想到，一个副市长竟然如此而为，真的小人啊。 黄一天对赵红梅说，这件事情，没有证据，不管汪大凯怎么说，你都不要承认，毕竟就算是有人想要背地里搞鬼，没有真凭实据，汪大凯也不能最后确定，最多也就是怀疑，奶奶的，怀疑的事情多了，谁都不能肯定。 赵红梅在苦笑了一声说，黄一天，你和我也不是一天在一起，都是成人，该知道那些闲言碎语的跟真凭实据没什么差别，我瞧着汪大凯最近一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是明显淡了很多，看来他心里已经是认定这件事了，我再怎么解释，估计也是徒劳。 黄一天听了这话，心知赵红梅眼下的心境不是很好，于是宽慰她说，算了，你也别想太多，汪大凯在普安市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次换届肯定想要要走，最近省里频频有市里的大员调整，就算是汪大凯这次不走，他对你不仁，你也不必对他有义，只要你站住脚，没有什么可怕的。 听了黄一天的话，赵红梅似乎鲜活了不少，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是啊，我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没了汪大凯还有王国海，李国海，我就不信了，我赵红梅还能没有出头之日？ 这女人能活到赵红梅这么通透的心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之后，这女人眼里只有那些王国海和李国海之流了，为了达到自己心里想要的目标，赵红梅之流也算是竭尽所能，付出所有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笑道，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洗洗，今晚不走了，让你看到老子的厉害。 赵红梅就说，我可是等着啊。 第九百七十二章 跑了 那天早上，进入卧室，黄一天搂住她的腰，俯下头去深深地吻住了她那湿软温热的双唇。赵红梅闭上了眼睛微微地“唔”了一声，轻柔地回应起来，互相吻着，舌头缠绕在一起。 昨晚和秦宝艳来了几次，早上再和赵红梅在一起，黄一天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奶奶的，看来要锻炼身体了。 因为还没有到了政府办报道上班，黄一天这几天很是清闲，于是就到了省城孙倩那边好好的玩了几天，第二天搂着孙倩还没有起床，就接到市政府的电话，说，黄副秘书长，刚刚接到朱副市长的电话，市教育局发生了重大的事情，请你立即赶回来，配合朱市长处理相关的问题。 黄一天很是不耐烦的问，究竟什么事情，自己还没有上任，难道不可以让别人协助去处理吗，再说自己也不熟悉工作，这个时候不是给朱副市长添乱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对黄一天来说，没有上任那就是和自己无关，还谁去处理谁就去处理，再说教育局是朱佳玉分管的，但是自己不过是一个服务副市长的副秘书长去和不去能有什么差别？ 下面的人很是无奈的说，黄副秘书长，这是朱佳玉副市长的要求，我们只是传达，要么你给朱佳玉副市长请个假。 黄一天心里想，我他妈的还没有上任，你就让我去给朱佳玉副市长请假，那不是害老子，让朱佳玉让位老子是什么人，于是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在省里有事，下午会回去的。 孙倩就说，黄一天，其实你现在在市里这个级别下面几年你是到顶了，做个副秘书长也就是一个服务人的角色，我看不适合你，我早就看出来你是想做事的人，所以你上次和我说的到范书记那边去，我是赞同的。 黄一天说，关键我现在没有理由去，到时候反而让范书记很难安排。 孙倩笑着说，你一直很是聪明，这次怎么就变傻了，你把宏源项目弄好，范书记肯定很是高兴，到时候弄个宏远科技园什么的，你去做什么个一把手，那才是你需要的又能成绩，又能尽快提拔。至于你上次说的什么县长书记，那也是正处级的位置，你去范书记那边弄个园区的一把手，也是正处级的位置，和县长书记有什么区别，只要做到正常的提拔。 孙倩这么一说，把黄一天心里黯淡很长时间的问题解决了，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考虑到曲线救国，现在已经是正处级的位置，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县委书记的位置，真的到了那个园区还不是一样的重要。 黄一天那天和孙倩谈论了很多。 当天下午，黄一天回到市区正式到市政府报道，是董勤河副市长接待的，他说，黄一天，想不到我们又在一起公事了，这次这么急着把你叫回来，那是因为朱佳玉副市长分管的教育局发生了一件大事，市里的领导都在着急。 黄一天不在乎的说，能有什么大事？ 董勤河低声说，教育局局长突然失踪，寻找了一天刚刚得到消息，那就是局长章飞真的飞了，带着他挖空心思贪污到手的巨额国家财产永远地飞了，飞到了遥远的大洋彼岸，成为外逃的贪官，过上“逃跑”的日子，过上再也不能回家的日子。 明明是三伏天，黄一天却觉得后脊梁冰冷。 董勤河这么说，那就是朱佳玉要承担责任，因为黄一天从秦宝艳哪儿知道这个章飞能到现在的位置那是朱佳玉尽力推荐的结果，现在章飞跑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作为推荐章飞的朱佳玉肯定也会处于风口浪尖。 奶奶的，如果朱佳玉是这样，那么精致肯定会被牵连到，毕竟自己能到政府办这边是朱家友要过来的，如此来说，朱佳玉不是害了自己？ 章飞是朱家友的大学，大学四年关系一直是和谐的，所以朱家友王伟亚一直以为是了解章飞的，这次“逃跑”事情很严重的说明错了，狠狠的错了，根本就无法了解真实的章飞。记得一年前，章飞到教育局走马上任局长宝座，对朱佳玉说： “老同学，感谢多年的帮助，这次我做局长，一定不会给你的的这次推荐丢脸，我一定带领教育行业认真做事，做出很大的政绩。” 这样贴心的许诺当时着实让朱佳玉感动了一阵子，虽然话说的很直白，感情却是真的，没有一点的造作。 读书做官，步入仕途，是大多数读书人的梦想。 章飞自从做了教育局局长后，时间就越来越忙，很少有时间给朱佳玉汇报交流了。后来听人私下议论说，章飞现在就是一个盖楼局长，在他做局长的一年多，一中、二中、三中先后盖了图书楼、新食堂、高标准的大礼堂，现在市教育局准备建全市最高的办公大楼。 办公大楼落成的时候，教育系统传言满天飞。都议论说，这个章局长到了教育局一年多年，事情做了没几样，大楼盖了一栋又一栋，这是借盖楼来捞钱啊，谁都知道一个项目倒下一批干部，估计再这么盖下去，章局长离蹲班房也就不远了。 朱佳玉亚听到这些议论，偶尔见面的时候，就当着笑话的说出别人的议论，可章飞总是笑着回答了四个字：“杞人忧天。” 朱佳玉当时看着踌躇满志的章飞，就想，章飞是个有理想的人，曾几何时，在大学时代，众人在对酒当歌的时候，章飞就已对很多同学前面说出了三年局长、五年市长、十五年省长的伟大志向，现在的章飞正是全市屈指可数的年轻的正处级，怎么会自毁前程呢？ 朱佳玉想到这儿的时候，就会安慰自己，章飞是个有分寸的人，会对前途能把握的很好，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事实证明，章飞到底还是辜负了朱佳玉的信任。当年睿智又有抱负的章飞变了，跑了，跑到遥远的海外。 朱佳玉开始担心，教育系统出了如此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被牵连其中呢？平时的朱佳玉很喜欢在这样晚霞满天的傍晚，端着一杯水，站在位于二楼的办公室后窗，向外眺望，自从做了副市长长，有很多新的工作思路和想法就是在这样看似无意的眺望中找到灵感的。 朱佳玉想，如果不是章飞出事，自己的心情应该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平静的端着茶杯，平静的站在窗前，平静的想想昨天的工作内容和明天的工作计划。 这个时侯，副市长办公室的门响了。随着“请进”的声音，政府办主任薛琴推开门进来。 薛琴进了门，站在办公桌前声音适中的汇报说：“朱市长，黄一天同志已经来报道，在董勤河副市长办公室等你很长时间了，是不是接待一下？” “叫他进来啊。” 很快，朱佳玉就看到黄一天正站在副市长室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赶紧站起来招呼着：“快进来啊！” 黄一天笑着走了进来，说：“朱市长，我今天正式到市政府报道，听从你的指挥！” 朱佳玉心想，这个黄一天根据自己的调查是个做事很靠谱的人，现在教育局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出面去处理，还真的会出问题，于是说： “本来也想让你多休息几天，可是突然发生了教育局章飞的事情，你可能也听人说了，哪个章飞是我的大学同学，这个位置也是我推荐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看人看不透啊，他这一跑，了把我害惨了！” 黄一天也做过副市长，以前处理过的问题也是各式各样，考虑了一下说，朱市长，你推荐干部是看中他的才能，而平时品德如何，廉洁如何那是纪委的人做的事情，如果纪委在你推荐的事情指出章飞有什么问题，那么当时也就不会到这个位子。 再说，到了局长的位置，平时的言行难道教育局的纪检组就没有人反应?如果有人反应，为什么教育局的纪检组的书记不给市纪委和分管领导汇报?而到了这时候，为什么教育局的纪检组和纪委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说明这事情很不正常。 不正常的事情背后必有其原因，所以目前这事情作为分管市长要做的就是派人出面平息事态，保持教育局正常的运转，至于说如何处理，你要立即给一把手书记汇报，让市纪委快速的进驻，弄清楚真相，这两年，章飞到底在教育局做了什么？ 朱佳玉听了黄一天的话后，心里很是激动，奶奶的，黄一天虽然年轻看问题那真是能看到关键，是啊，就是张飞跑了，那么这一年多难道章飞就没有暴露出一点问题，如果有，为什么纪检组和纪委没有反应? 朱佳玉于是对黄一天说，你回去考虑考虑如何尽快协助我处理此事情，我现在就到市长和书记那边汇报具体的情况，让市纪委尽快的介入，公安那边也要尽快的介入，总之这个事情要透明，不能被人利用。 黄一天说，行，我随时等着你的电话。 这几天很忙，每天一更！ 第九百七十三章 我有主见 当天晚上，黄一天、郝天威一起在董勤河家里吃饭。 董勤河的家里，灯明厅亮。 厅中央的大桌上，花生米、酱黄瓜类的四个冷菜，一大盆酸菜鱼、一盘大杂烩、外加一盘平桥豆腐，都是董勤河让楼下的饭店送上来的，老婆不在家，没有人做饭。 三人围坐一桌。 开始后，董勤河端起酒杯，站起来，说：“现在是在我家里，没有外人，可得好好地敬你们两位几杯。” “董副市长，看你说话就该罚酒，把我和黄一天说的跟外人似的，还‘敬’酒，喝，罚几杯再说话！” 郝天威是常委宣传部长，而且年轻，发展势头谁也不能预料，加上为人比较张狂，说话做事也比较的直接，没有顾及董勤河的面子。 董勤河伸出手，假假的用手抽了自己一嘴巴，说：“瞧我这嘴，难怪老婆经常抱怨说我是典型的秘书综合症，那是做秘书的时候留下来的，还不信，当着两位老朋友的面立马就露馅了，我认罚。” 说完，端起酒杯喝个干干净净。 黄一天在旁边轻笑着说：“你老婆说董副市长秘书综合症，我看还得加上一条，实实在在的妻管严。”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董勤河看了黄一天一眼，很有玩味的说：“黄一天，你看，你比老婆还了解我，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在青龙我不是你对手的理由，你说当年在青龙要是我们就能够如此的和谐统一，说不定局面比现在还要好。” 黄一天也很有感触的说：“那个时候我是年轻张狂，做过两位领导的手下，有的时候做事真的身不由己啊，为了能够生存只能那样做，毕竟大鱼吃小鱼，小鱼为了不被吃，就要做出不合常规的动着！就说教育局的章飞，现在携款逃跑了，我想他本意也许不是这样，但是为了生存只能这样！” 黄一天从朱佳玉那边知道，章飞和董勤河还有郝天威关系都很好，现在突然跑了，也许这两人能知道很多的东西。 郝天威笑着说：“黄一天，你和董勤河还有我之间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在一起公事太了解彼此的性格，所以能够成为朋友，那就是知道对方需要什么，知道雪中送炭而不是背后一刀，章飞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携款逃跑，你要是其他的现在他本人已经跑了，他还能怎么做，有的时候这样做也许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办法。 古人有一句叫人心不古，就这么一句话，说出了多少的内涵，你说章飞的案件难道你就是他一个人所为，肯定不是，但是到了这地步，只能是他一个人承担，也其余的人也只能跟着说章飞的不是。” 董勤河也就参合说说：“郝天威部长说的太有道理了，不过章飞的案件如何查处可能要看我们伟大的黄一天同志了，他年轻点子多，我想会把此事情处理好，保证全市的大局稳定。” 黄一天不能理解，就说，“董副市长，玩笑开大了，你们可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教育局问题的处理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帮助啊，我作为服务朱佳玉的副秘书长，也就是帮助人提包什么的，我把此事情处理好，奶奶的，和老子是什么鸟关系都没有，章飞我不认识，副秘书长的位置我也不满意，所以现在在两个领导前面说句话，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此事情你们要是不帮忙就说出来，不要还没喝醉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郝天威和董勤河很是诧异的看了黄一天一样，心里都在想，奶奶的，难道这个黄一天还不知道市委的决定，郝天威说： “黄一天，你这么说话就不够意思了，认识这么多年，一直认为你挺厚道的，也很直接的，看样子这种看法在今晚发生历史性的改变了。” 黄一天忍不住笑道：“郝部长，你可够酸的，真是复杂宣传的个性也改变了，还‘历史性的改变’，得罪你了，说这样话来寒碜我。” 董勤河刚吃个黄瓜到嘴里，差点喷出来，说：“黄一天，我也认为你是直接人，以前和你做事大家都摆在台面上，很直接，也很好处理，可是今晚你可真能装，装吧，看狐狸尾巴什么时候漏出来。” 黄一天很是不解，心里也很委屈，奶奶的，这两人究竟想干嘛，一直说老子不够意思，老子和他们做事以前是曾经不和谐，但是最近做事似乎都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于是问：“装什么？在你们两人鸟人的前面，我用的着装吗？” 郝天威很是不解的说：“董副市长，怎么觉得咱们的黄一天同志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是不是这个消息来的比较突然，他没有知道消息呢？” 董勤河心也想，这个黄一天看上去不是在卖什么关子，再说，他也不用考验考验我们这帮朋友对他究竟怎么样，大家多年，谁不了解谁啊？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还是堆着笑，看着黄一天的表情变化。 董勤河于是很不屑的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 黄一天被他俩这么一说，弄的一头雾水，问：“你俩今晚唱的哪一出呀？打哑谜呢？奶奶的，说是请我吃饭，小范围的给我接风洗尘，我看是和我打哑谜吧，不说出来就不要说了，老子的个性你们都了解！” 郝天威于是说：“黄一天同志，你现在要服务朱佳玉副市长，那么关于章飞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 听到章飞的名字，黄一天沉默了，这时候提到章飞，就没有了喝酒的兴致，因为朱佳玉说章飞和两人都有联系，黄一天不说话，郝天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董勤河首先打破了沉默。 董勤河说：“黄一天，你这样的状态可是不行的，要知道，咱们教育系统上下有多少大事还等着你定夺呢。” 黄一天说：“董副市长，没有喝多你这嘴又胡说什么呢，教育界的大事管我黄一天什么屁事，我一中副秘书长就是他妈的服务人，把领导服务好那是我的责任，其余的和老子无关，老子也不想参与。” 郝天威看着董勤河，说：“董勤河同志，看样子黄一天同志似乎真的不知情啊。” 黄一天很是不满的说：“郝天威，你是领导，今晚神神秘秘的到底和薛琴想说什么呢，有屁就放出来。” 郝天威吃了一块菜，说：“章局长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教育系统不能很长时间没有当家人，今天下午市委开了常委会，专门研究市教育局领导班子问题，听说教育局长的人选已经出来了，估计很快就会公布！” 黄一天知道，这确实是实际，对教育系统来说，涉及到百姓的孩子教育，那是不能出事情的，研究局长人选也是正常，就问： “谁啊？” 郝天威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你也不要装了，当然就是你了。” 黄一天一愣，随口说：“怎么可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的行程很简单，连市委主要领导家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也没有心情去了解，不是圈内的人，跑了也是白跑，再说，天上会掉个官帽子砸我头上？” 董勤河知道黄一天看来真的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说：“章飞的事情牵连甚广，全市的二中、三中等学校都有领导裹在里面，只有一中是一潭清水，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是教育局的局长人选很重要，很需要一个能够不采取常规办法控制局面的人，市委领导可能这一点，所以有人点了你的将。” 郝天威继续说：“不过提拔干部是个复杂的活，局长人选市领导之间的分歧也很大，分管科教文卫的朱佳玉副市长推荐的是教育局副局长刘清，而我当时推荐的是文化局局长……,开常委会的时候，文化局局长被人否决，而教育局的刘清，纪委的一把手敬书记坚决反对，说是章飞的案子没破之前，教育局的班子成员个个都有嫌疑，一个也不能动。” 黄一天知道，这两人在此事情上不会说假，就问：“瞧你的激动样子，你们亲自参加常委会议怎么还没有平息，后来是怎么提到我的？” “纪委的敬书记！”董勤河继续说，大家对很多人选意见不一的时候，敬书记提到了你，说你在青龙开发区复杂的局面下干的很好，也是县委副书记上来了，能把目前教育局的局面控制好，覃副书记似乎没有反对，那么金市长也就支持，后来也就是这样的情况。” 黄一天真要说，奶奶的，这个变化也太快了，自己刚到市政府报道，当天又把自己的职务给调整了，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立即响彻整个房间。 电话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打来的，通知黄一天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金市长的办公室，市长找谈话。 挂了电话，黄一天知道如小道消息传说的一样，也许是真的。这就是中国特色，尽管严格领导干部管好自己职权范围的保密工作，认真履行保密工作领导责任制，切实加强对保密工作的领导和管理，但是，很多时候，刚出会议室就会把会议上的一些情节给透露出来。 郝天威也听到了电话的部分内容，说：“黄一天，市政府能打电话通知说市长要见你，那是任前谈话！” 第九百七十四章 谋划 黄一天说，奶奶的，你们这些领导，简直就是胡闹，你说你们两人也参加也常委会议，该知道现在这个位置现在就是他妈的*，我去了，因为不熟悉情况，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那不是找死？ 董勤河说，黄一天，你也不要他妈的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现在想这个位置的人也太多了，不过到最后你的票数做多，所以你到这个位置也是顺其自然，也是众望所归啊。 黄一天说，我能到这个位置也是你和郝部长等人支持的结果，行了，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现在可以说说请我吃饭到底是为了什么？ 郝天威和董勤河看了看，董勤河最后说，黄一天，其实章飞的事情也不是外面传的那个样子，章飞为什么要逃跑，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他把钱都弄跑了，作为一个局长，如果上面没有人支持，政府的钱怎么能够拨付？ 黄一天看着董勤河和郝天威，说，你们两人都是知道很多内情，而且和此事情息息相关或者说想通过此事情达到什么目的，是不是？ 两个人竟然没有反对，这样的态度让黄一天很是吃惊，那天，三个人谈了很多，最后三人的酒杯刚端起来。 此刻，教育大楼的一个房间内，副局长刘清站在玻璃窗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屋里早已是烟雾缭绕。他背转身朝门，可仍然清楚的分辨出，办公室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在教育局工作了近十年，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他在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他迎来送往了三任局长，不管是和哪一任局长都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即使是最年轻的局长章飞。 十年前章飞还是一中普通教师的时候，参加中学教师评优课比赛还是刘清给颁的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后来，章飞成了他必须与之合作的第三任局长，尽管章飞的态度比较谦恭，在人多的场合依然给了刘清很大的面子，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感觉难堪。 刘清觉得章飞是在可怜他，所有随着章飞附和的人也都是在无声的羞辱他。他常常搵心自问，我刘清到底哪点比别人差，为什么总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当应声虫，后来通过一次聚餐，他终于想明白了，让他明白为官之道的人却是比刘清迟入官场很多年的章飞。 有一次，章飞请刘清一起出去吃饭，好好的市区五星级大酒店不去，偏选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市郊清水湾度假村。他当时还纳闷，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怎么这么不稳重，吃顿饭也喜欢穷折腾。 饭局开始，刘清才明白，什么样的饭必须在什么样的地方吃才合适。饭局那是一个局，吃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的吃饭之外的交流那才是关键。 那天到场的清一色是男同志，酒店服务的则清一色漂亮姑娘。只有在那样偏僻的地方，这顿饭才能肆无忌惮的吃出味来。在那豪华的近乎奢侈的大包间里，章飞向他介绍了各位的身份，大多是机关的科长之类的不高不低级别之流，整个包间里除了章飞就数刘清的级别高些，可是点烟倒酒之类的活章飞却是抢着干，这让刘清很是纳闷。 难道一个处级干部需要为这些小人物倒酒吗？但是不一会儿刘清就明白了。在这帮人的谈话里，不时出现‘我舅我叔’之类的字眼，而紧跟名字后面的必定是市委常委之一。这时的刘清才明白，章飞不是在给这些人做小厮，而是在给这些人嘴里的的名字做小厮。 刘清不得不佩服章飞敏锐的政治嗅觉，如果不是章飞的指引，他刘清在官场多年压根没有注意到这群人的存在。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官场，酒桌上的话往往比办公室里的话来的更真实，有效。 喝到尽兴的当口，当时的市委李副书记的外甥给大家讲了个故事。他说，一次，他舅舅，也就是当时的市委副书记家里的下水道堵了。他舅妈赶紧打电话给他舅，意思让他找个专业的通下水道公司把下水道给弄一下。他舅当时很忙，就让秘书小王给安排一个。 等他舅下班回家，远远的看见一个长的粗粗壮壮的中年男子正撅着屁股忙乎着帮他家掏下水道呢。他舅一看，不对劲呀，这掏下水道的工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再细看，这不是某局一副局长吗！ 他舅赶紧把这人让进屋，表示感谢。可人家说了，今天在市委办事情，刚巧听到小王秘书打电话，自己一想，多亏了有领导平时的大力支持，工作才能干的比较出色，好不容易有个报答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来，不仅要来，还要把事情给办好了，才对得起领导对自己的信任。 明白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明摆着在巴结领导吗，醉翁之意还是在官啊，要不是他舅舅是一个市委副书记，一个副局长能够他家掏下水道。市委书记当然也不傻，当时就拍拍他的肩膀说： “不错！不错！” 就有急性子的问：“到底给他官做了没？” 刘清也想知道结果，可他什么也没说。 李副书记的外甥卖了会关子说：“故事的主人公其实大家都认识。” 众人齐声问：“谁呀？” “南霸天！” “啊？不会吧？” 大家都一脸的惊讶。 “南霸天”其实是当时纪委的一个副书记的绰号。因为他的脸长的肥胖，又整天板着一张脸，对下属脾气坏的吓死人，对领导则又是另一副面孔，所以大家都叫他“南霸天”。“南霸天”在几年前还只是市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现在已爬到正处了，典型的实权派。 在这次的饭桌上，刘清觉得自己好像是揭开了官场背后的另一张脸，另一张实实在在的真实的脸。而引领着他来揭开这层面纱的人，正是章飞。 从饭局的安排上，刘清可以看出来，章飞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自从章飞当了教育局长后，刘清的实权直接排到了二号领导的位置。在局党组分工的时候，章飞不由分说的就把财务处和人事处的管理权直接分到了刘清的分管范围，明知道，另外的张局和李局等都会有意见，章飞还是力排众议执意定了下来。 谁都知道，一个单位最红的实权部门就是人事处和财务处，眼下这两个部门都由刘清一个人分管，刘清的办公室和家里都同时热闹起来。连刘清的儿子都说，这么多年了，就现在才觉的自己是个干部子弟。 好景不长，刘清发现自己其实也就是个傀儡，还是个经常充当替罪羊的傀儡。每次，当单位里搞活动需要从财务上支出超过一千元钱时，管现金的陈会计就会一脸为难的让他请章局长亲自打个电话，说是章局长跟他们会计室的人交代过，一千元以上的支出必须有他亲自同意。 就是说，刘清这个分管财务的副局长只有支小钱的权力，真正的财权还是牢牢的控制在章飞的手里。这样的安排，刘清后来也就认了，谁让你是个副的呢。可是，让刘清不能容忍的是，隔三差五的，章飞就让他把自己的私章拿去用一下，那些动辄数万的*明明是章飞花了，却借用他的名义来报账，章飞反而是一干二净了。 刘清坐不住了，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傻到给别人背黑锅。虽然，财务处的人明里暗里的告诉他，这是章局长的意思，财务上的报销章已经先盖好了，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可他还是没有同意。 如他所料，很快，章飞就调整了局党组的内部分工，把财务权划到了张副局长的手里，一直到章飞出事前，分工一直是这样维持着。 没权的时候，也就从没有享受过权力带来的便利和满足。可一旦曾经拥有过某种权力，再被人从手里活生生的剥夺出去，除了面子上的难堪外，更多的是内心深处因为某种欲望缺失而带来的夜不能寐的痛苦。 刘清觉得自己在官场那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真正品尝了什么叫官场沉浮。他不愿让自己一直沉在别人下面，他也想从底下浮上来，成为最上层的真正的领导者。一直以来，他都在削尖脑袋想办法，走什么样的捷径能让自己的官帽子变成正处。可是，钱花了不少，也托了不少人，就是没有什么成果。 就在他已经接近绝望的时候，章飞出事了。教育局的领导班子除了自己和新来的何副局长外，剩余的人全军覆没。何副局长刚从团市委调过来，年纪轻，阅历浅，又刚刚变动工作，不参与任何事情，所以现在的局长的位置出来，何副局长也是没有资格竞争的。 刘清想，老天爷待自己不薄，机会终于来了，教育局一把手的位置，舍他其谁。机会来了，刘清当然要努力，可是傻子都知道这个世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要想别人帮助你说话，要想别人帮助你升官，那么就要有付出，这才是市场经济规律。 刘清想到，现在这边能够说上话的也就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朱佳玉，于是通过平日里早已铺好的暗径给分管教育的朱副市长及时进了贡，帮他办事的人很快回话说，周局长，此事成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 货到付款 这个是官场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货到付款，礼到提拔，只要这个领导收下礼物，那么此事情基本就成了。 周清激动的连续几天都有点兴奋。在这栋教育局的大楼里，呆了那么久，终于熬到自己可以做主说话了。 一些嗅觉敏锐的人，似乎也在这空气里嗅到了什么，接连几天，刘清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就连平时不怎么搭理人的人事处老朱处长都要每天过来以汇报工作的名义来跟他套近乎。 还有后勤处的马处长，以前一直是跟在章飞后面寸步不离的，是一把手的红人，对其他几个副局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刘清那也是不值得一提，这几天竟然破天荒的亲自安排人，不仅把刘清在家待岗的小姨子弄进了教育局下属的加工厂，还往刘清家里连续搬了几个大件。 这样的待遇，让刘清的老婆很是高兴，晚上和刘清在一起的时候，连声说这个马处长的好话。 刘清知道这些好事的背后，这些人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当时就得意的对老婆说：“这都是儿科，你等着瞧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清的心里盘算着，虽然马处长以前对自己是有点不那个，可是看在他花心思做的几件事基本让他满意的份上，以后对他还是会重用的。至于，人事处的老朱，就算他把脸贴到自己的屁股上，也绝对要把他换下来，人事处这么重要的岗位，不换上自己的人，怎么能放心呢？ 刘清那段时间就想，这才是当官的样子啊，那么多人围着你，看你的脸色行事，把你抬的高高的，很小心的伺候你，这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从今天早晨开始，刘清觉得有点不对劲。首先是进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少了，其次是，办公室主任周全竟然没上班，而且也没有跟他请假，这可是不正常的事情，于是问下面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下面的人回答说，周局长，这个周全没有留下信息，电话联系不上。 这个是很少的现场，让周清似乎认识到什么，这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中午，他托付送东西给朱副市长的人把东西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了他。他这才明白，事情又黄了。 从中午开始，他就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玻璃窗前默默的抽烟，地上已经是满地的烟蒂了，可是他还想再抽几根。除了抽烟他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化解自己内心的苦闷。 他黄一天算什么东西，自己当年上班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学生。谁来当局长都能让刘清心服口服，除了这个黄一天。听说刚到市直机关就和财政局的局长闹成那样，这样没有眼力的人，能到教育局这样的大局来当一把手，简直是笑话。 咚咚的敲门声，让刘清觉得心烦。他原想不出声，让敲门人以为自己不在。可敲门声持续了很久却依然不屈不挠。他只好起身打开门。门口站的是办公室的小唐。 小唐是两年前，刘清从人才市场招聘回来的大学生。那年，原本计划只招研究生的，可在参加招聘会的当晚，本科毕业的小唐摸到了刘清住的宾馆，向刘清述说了自己童年丧父的悲惨身世后，乘着刘清用手拍她后背安慰的瞬间，软绵绵的倒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刘清第一次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碰别的女人的身体，那份刺激和爽极的感觉让他当晚久战不歇。 后来，刘清又以小唐是自己亲戚的名义，想办法把她安排在教育局的办公室里，并在外为小唐买了房子，正式的过起了有情人的日子。 小唐进了刘清的办公室，转身把门又关上。 小唐看了一眼满地的烟蒂说：“看样子，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刘清问：“什么传言？” 小唐说：“你跟我还装什么官腔啊？就是刚提拔为政府副秘书长的黄一天过来当局长的事。” 刘清没出声。 小唐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就算轮也应该轮到你当一把手了，半路怎么又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我真替你不值。” 刘清看着年轻貌美的小唐，一个念头忽的一闪而过。 他问小唐：“你真心想我当一把手？” 小唐说：“这叫什么话？你要是好，我不是也跟着好吗？我当然是最希望你当一把手的人。” 刘清狠狠的掐灭自己手中还冒着红光的烟头，冲着小唐来了一句： “走，咱们下班吧，来日方长。” 下午的阳光温馨恬静，和煦轻柔，蓝天上白云飘逸悠扬。 黄一天2点准时到了金市长办公室，看了看金市长的办公室，大气简单，肃穆*，没有追求奢华，也没有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办公桌上，摆着两面鲜艳的国旗、党旗，墙上挂了一幅字“执政为公”。 金市长正在打电话，见到黄一天进来，用手势做了个请坐的动作，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说话。 金市长对着电话说：“请你放心，市委市政府对这次的群众上访事件非常的重视，市人大的陶主任已经在去北京的飞机上了。估计中午肯定到你那里，你把那些人再拖一会，一定要坚持到陶主任到了以后，争取把人顺利带回来。” 正说着，办公室又进来三个人，除了分管教育的朱副市长黄一天是认识的，另外两个人，一个矮矮胖胖的，前面的肚子似乎怀孕的女人一样，那是市委常委纪检书记敬大业，另外一个高个子，很是清瘦，那是新来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刘表。 黄一天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三位领导打招呼问了声好。 三人都向黄一天点了点头，脚步却向金市长的办公桌走去。刘部长一边走，一边问：“老陶那边有消息没有？” 金市长说：“手机没开，估计还在飞机上，不过，应该快到了。” 刘部长说：“普安县的县长和县委书记现在都在市政府的小会议室等着呢，要是老陶出师不利，是不是让他们也赶过去？” 金市长说：“等老陶到了再说吧，以老陶的经验处理这些问题应该没问题，现在关键是先把人弄回来再说。” 敬大业书记很是不满的说：“普安县的那帮人安抚工作是怎么做的，怎么人都到了北京都还什么也不知道呢？这次要不是我们提前在北京信访部门安排了人，事情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朱副市长说：“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只有看老陶的了，只要人一回来就赶紧把土地补偿款按照提高后的比例再补给老百姓吧？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先保平安再说吧。” 敬大业说：“朱副市长，这嘴巴一说倒是挺容易，可钱是个硬门槛，出多少？从哪出？可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事情吧？ 朱副市长说：“我也是建议，至于就究竟如何还是听领导的，金市长是什么意见，咱们就怎么执行。” 金市长说：“你们也不要争了，这件事情还是先暂时谈到这吧，黄一天同志在这等了不短时间了。” 三人的注意力这时才转移到黄一天身上。 金市长说：“黄一天同志，让你久等了。” 黄一天赶紧说：“哪的话，领导们也都挺忙的，我等会没关系。”心里却说，你们谈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我，我能说什么呢？ 金市长咳嗽了一声，说：“黄一天，今天通知你过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相信你已经了解了，说说，对于这个位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部长也补充说：“是啊，市教育局这几年连续换了三个教育局长，这种现象无论在哪个单位都是不正常的，都说教育局是个清水衙门，最穷的就是咱们的人民教师，可是前两任教育局长却都在经济上犯了错误，而且还数目惊人啊。” 刘部长停了停，继续说：“现在老百姓提到教育局的领导都是用什么样的口气，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了，不知道，你对自己的这次工作变动有什么想法没有？你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们提。” 黄一天说：“金市长，各位领导，虽然年轻，但个老党员了，这次的工作变动，说实在的，对于我来说是出乎意料之外，我还以为能给到市政府休闲一段时间，可是到市政府刚报到第一天，职务再次发生变动。 但是，请各位领导放心，无论在哪个工作岗位上，我都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衷心的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让我有机会为教育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 敬大业说：“黄一天同志说的这些话，我相信都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多一些像这样业务素质高，人品好，又廉洁奉公的好干部啊。别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纪检部门彻查章飞案件的时候，不少学校领导都有些牵连，只是不正常的。当时推荐干部的时候，市里的领导要求推荐勤政廉政的处级干部，我就想到你了，你在几个地方做过一把手，从没有发生腐败的问题，说明你是经得住考验的。” 奶奶的，敬大业太知道黄一天的关系了，前任的纪委张书记这次到了省纪委做了副书记，正厅级干部，还不是和黄一天关系很是和谐。前段时间到省里和省里的朋友在一起吃饭，竟然有人说黄一天和孙倩已经拿了结婚证。 第九百七十六章就职演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孙副书记的本事不要说把黄一天提拔个什么的，就是再高级别也是可能的，想到黄一天现在不到30岁的小伙子就正处级，敢和汪大凯书记很直接的扛上，那是因为人家有底气。 要是没有底气的人，还不是被汪大凯一脚给踢到很远的地方去，可是黄一天就是和王德奎扛上了，还是继续做官，说明什么？说明汪大凯也不敢和黄一天硬碰硬。 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朱副市长很是复杂的看了对黄一天一眼，当时想到秦宝艳的关系就把黄一天要到身边，帮助自己做点事情，可是这个人却把自己推荐的人选给顶替了，于是说： “黄一天同志啊，我看过你的工作简历，对你的工作经历很有兴趣所以当时推荐到政府这边来，协助我做好相关工作，你现在到了教育局，工作内容就相对复杂的多了，这一点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你推荐的人选没有上，就认为老子不行，屁，不要说现在教育局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位置老子也是绰绰有余，于是说：“朱副市长，您放心，不熟悉的我会尽快熟悉，争取尽快做个行家里手，尽力把工作做好。” 朱副市长说：“工作是要靠实实在在的本事，光有决心是不行的，还要有经验。教育局的老同志里有经验的不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要虚心向老同志请教，把工作做好才是最终目标。“ 黄一天心想，你说的老同志，无非就是刘清，奶奶的，这个人是什么东西，早就有人给老子介绍了，等到老子上任，要是不配合老子，第一个把他给拿下。黄一天刚想说：“朱副市长，您说的有道理，我一定虚心的学习，团结同志，群策群力。” 无论如何，领导说的话，总得给面子。 敬大业听到这儿，抢先开口了，说：“遇到什么事情，实行民主，多沟通，多听意见是对的。但是，关键时候作为一把手，要有主见，要有观点，跟大家有个商量是对的，但一定要记住，咱们国家实行的是首长负责制，你是一把手，别人的意见只是参考。” 新来的组织部刘部长说：“是啊！是啊！黄一天同志，教育局领导任命的情况跟别的单位有很大不同，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届教育局的领导人工作状态就决定了近几年咱们全市孩子们的教育大问题，尤其是这届的教育局领导任命我们市委领导可是从未有过的慎重啊.” 金市长也说：“黄一天同志啊！在我任职期间市委还是第一次安排四个市委常委同志一起来和一位干部举行任职前的谈话啊。你要明白市委对于任用你的厚望，希望你不负重任，把工作做实做好。” 黄一天听了，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起来。 金市长继续说：“原本咱们市委汪大凯书记是要亲自来跟你谈话的，不巧今天省里来了精神文明目标检查组，没有时间，就安排我代他和你谈话，但他一再嘱咐我有几点意见一定要给你带到。” 黄一天拿出记事本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开始记录。 “第一点，是关于领导班子配备的问题。这次的工作变动有一定的突然性和特殊性，正因为这样，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把教育局的领导班子配备好，有什么需要市委帮助解决的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朱副市长，但是，必须记住一点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的同志一定要是干干净净能干事的好同志，教育局这个大摊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朱副市长说：“是啊！一个单位班子建设尤为重要啊，推荐干部提拔干部一定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只要为了能把工作做好，对于有些能力强的同志完全可以考虑让他们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上。” 黄一天心想，朱副市长这样明里暗里的暗示着，无非是想为自己人说几句话，谋些好处。如果，他把我也当成那种只为能保官位什么原则都不讲的干部，那他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金市长说：“第二点，就是当前的工作重心问题。现在的市教育系统正在实行一系列的改革工作，尤其是关于教育资源的整合工作，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做细。前一阵子台湾的教育家余耀祖老先生和我谈过成市教育集团的问题，希望能把先进的教育理念带到家乡来，我和汪大凯书记都觉得这件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以后有机会，希望你能和余耀祖老先生当面商榷一下。” 金市长又说：“改革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事情，前进的路肯定会有风险，但是也不能因为有风险就放弃发展的机会，在改革的过程中不仅要重结果，更要重民生，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看老百姓是不是得到了真正的实惠。” 黄一天说：“市长，您说的有道理，我心里记住了。” 敬大业补充说：“还有一点，前教育局长章飞的案件还没有结案，教育局的内部有可能还有些沾在萝卜上的泥没有清扫干净，如果需要你们配合的地方，教育局的领导要做到心里有数。” 黄一天的心里一下子变的沉重起来。心里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责任重大，市委也不会派出四个市委常委来跟自己谈话。 黄一天发现，朱副市长和敬大业书记的讲话往往有相背的地方，不管敬大业书记说什么，朱副市长都会发表自己不同的见解。这样的细节，让黄一天感觉到其实这两位领导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样和谐。 黄一天上任是常委组织部张送去的。 部长一行刚到了教育局大楼下，生活秘书早已从前面带路的车上下来，站在部长们乘坐的车前弯腰打开车门迎接领导出来。 部长和黄一天刚从车里出来，刘清副局长一行人就赶紧过去和领导等一一握手把人引到楼上的会议室。按照事先摆好的席卡每个人在印有自己名字的席卡前的位置上坐下，办公室负责后勤的女同志赶紧给每个人倒水，部长生活秘书拿出随身带来的杯子打开盖子放在面前。常委们不喜欢喝各个单位的水，到哪里都是秘书准备好的。 参加会议的主要成员是单位的副局长、处室的处长和下属单位的班子成员，有些人本来不想参加，认为这个迎接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听说常委组织部长来了就有了来的兴趣，哪怕和常委组织部长混个脸熟也是好的，要知道平时想见个面根本没有机会，这次上门了怎么错过，即使不是主角，但是配角也是一个角色。 随来的组织部常务钱副部长主持了会议，说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黄一天龙送上任，尽快走上工作岗位。 后来，宣读了市委关于黄一天等人任命的通知文件。随后市政府的秘书长对黄一天从政治素质、工作能力、协调组织等方面夸耀了一番，说黄一天是个干将，政府刚要过来很舍不得，但是为了黄一天个人的发展和全市的教育发展，坚决维护市委的决定，常委组织部长选择了，我们坚决执行。希望黄一天到教育局，继续发挥能力和才智，为全市教育事业做出大贡献。 作为领导，基本每天都讲话，滔滔不绝一讲就是一个小时，没有重复，一级领导就是一级水平。 秘书长讲话过后，常委组织部长就说今天很荣幸同送干部上任，黄一天以前就听下面的人介绍过，来之前干部处长也把黄一天的个人情况作了详细的汇报，说黄一天很有干劲敢于创新，在下面任职期间取得了很优秀的成绩，说明这个干部有魄力有创新能力，希望黄一天同志到了新单位继续把工作做好。 过后，刘清副局长首先表态说市委把这么优秀的干部送到教育局，这是单位的大喜事，黄一天同志一定会不辜负市委的希望用好人才，把教育局的工作做实做好，作为同事，一定全力配合，共同把工作做好。 最后是黄一天的就职演说，黄一天说市委将我安放到这一岗位上来，充分体现了对我的信任，深感责任重大，但我深信有市委、市政府的关心帮助，有班子成员的支持，对做好工作充满信心，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将努力做到“心、实、事、正”四个字。 “心”就是要做到虚心学习。机关工作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课堂，也是一个严肃的考场，能不能及格关键要学习、学习、再学习，通过学习尽快进入新角色适应新环境投身新实践。 “实”就是在工作中做到踏实。脚踏实地不要飘浮，要务实求真狠抓实干，诚实诚信为本诚实做人。 “事”就是要想事。要解放思想以人为本想办法出主意，干事注重实效不尚空谈狠抓落实，成事依法行政努力把事业干成把事情干好。 “正”就是要做到公正。立党为公公道正派，勤政身体力行勤奋工作，廉政严防律已清正廉洁始终保持一个共产党员的蓬勃朝气，昂扬锐气和浩然正气。 这样的会议完成后意味着黄一天到教育局的正实上任，意味着教育局的一把手上任了，其余的人也就不要有什么不符合实际的想法了。 这几天不停地写，终于有了存稿，下周开始每天两更,每次更新3000字！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懂官场 晚上，黄一天和秦宝艳在一起，两人见面和以前一样，很是疯狂的苟合之后，坐在一起慢慢的喝着啤酒，谈论着周围的一些问题，这时候听到了敲门声，开始黄一天还以为是听错了，知道秦宝艳提醒，才知道有人瞧自己的门。 黄一天放下酒杯，打开了门，不由一愣。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是普安市二中校长冯雨昂和教育局财务处副处长顾其欣，俩人异口同声说： “黄局长，你已经上任，我们过来回报工作，很是抱歉。” 黄一天听到这儿，也就不好说什么，奶奶的，关键时候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到班上说，没有办法，还是把俩人让进屋。俩人看着屋里的情况，连声说：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领导的雅兴！” 秦宝艳根本不在乎什么，很是直接的说，黄一天，你看，这才多大的功夫，你就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了，看样子，今晚的酒是喝不成了，你接待客人吧，我一个人到里面慢慢的喝酒！ 黄一天没理睬秦宝艳的牢骚，转身问：“两位找有什么事？” 冯雨昂抢先汇报说：“局长，二中的事情说大不大，就是烦人。章局长在位的时候，安排几个人在二中的后勤上班，几人都没有编制，工资是二中下属印刷厂盈利的钱。章局长答应半年内解决几人的编制问题，二中才答应和几人签了三年的劳动合同，可眼下章局长已经不知道到了哪儿，几个人编制的事就成为空纸一张，现在印刷厂要求停止对几人的工资发放，可那几人拽着一纸合同就是不同意，事情就掐在这里，谁也不肯让步。” 顾其欣接上说：“黄一天局长，前一阵子市委筹资修建飞机场，要求教育系统出一部分资金，当时章局长就让财务暂时扣除退休老教师的一个月工资，可章局长临走前这笔钱也让人划到了他在国外的个人帐户上，这个窟窿实在是太大了，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老教师们交代。” 黄一天摆手打断俩人的话。 黄一天说：“两位领导，你们汇报的问题都很是重要，但是解决事情有个过程，这样好比好，跟你们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个人没有对教育局的问题进行了解，那么就不好做任何决定，所以……” “可是，这些问题都需要急着解决？” 黄一天摆了摆手说，这样吧，你们回去把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形成报告，到时候我认真的看看，上班子党委会议讨论解决，毕竟很多事情不能一言堂，你说是不是，你们看看这样处理好不好？ 两人本来希望从黄一天这边得到一个准确的指示，现在看到黄一天岁数虽然不大，但是却不是随便就决定的主，说明此人很有官场的智慧，想一想也是，如果不懂官场，怎么如此年轻就是正处级的岗位? 那天晚上，黄一天把两人送走后，知道教育局的事情必须尽快的入手，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才是关键，秦宝艳这个时候出来，很是不满意的说，奶奶的，刚刚做了局长，就有人过来汇报怕马匹。 黄一天说，汇报工作也是必须的，没有你考虑的那么多，不要把很多人都看成是吹牛拍马的，大家都是普通人，不过是希望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第二天，黄一天很早就到班上，收拾好办公室的卫生后，看看时间，就赶紧向市政府大楼走去，昨天晚上二中的校长等人刚走，钱成富副部长给他打电话，说是今天召开干部选拔任用工作座谈会议，市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参加，希望黄一天作为教育局也要参加，做好发言准备。 晚上和秦宝艳喝了酒，又做了一次，很晚才入睡。梦中竟然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进入雾气腾腾的房间，女人光了身体，自己骑上去一边揉着女人的前面，一边热烈的撞击。后来就没有睡着，想不起来哪个女人到底是谁，起来又早，感到精神很不好，上楼的时候如果不是扶着楼梯，险些摔倒。 看来酒真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酒耗男人血，多壮英雄胆，看来不能以后不能这么喝了，胆是壮起来了，身体却被损耗的吊蛋精光，说不定那天喝多了就被损耗个后遗症。 正浮想联翩的时候，手机上竟显示原来的纪委书记张书记的电话号码，黄一天不由在心里一笑，一大早已经到省里任纪委副书记的张书记打电话给自己，不会又是安排自己做什么事情吧。 还真是让黄一天给猜对了，张书记电话过来，说是要请黄一天今晚陪自己好好的喝两杯，自己已经到了普安。 黄一天以为是为了公事，于是问他，领导怎么到了普安，我来安排，都有哪些人？不过到时候就少喝点，整天喝酒，再喝就喝出痿来了。现在张书记不是黄一天的领导，说话反而随便多了。 张书记也很是随便的说，痿也没有什么，我这里有哥，不过今晚不要害怕，只有我和你，是私事，两人聊聊。 黄一天这、听出张书记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劲，于是问他，领导，你没出什么事吧？ 张书记叹了口气说，算了，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清楚，晚上咱们老地方见面再说吧。 黄一天听出，张书记这是有了难解的心结，一时恐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答应说，行，今晚不见不散。 黄一天挂了电话后，立即下楼，参加组织部召开的会议。 到了组织部的四楼小会议室，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有发改委、劳动局、农业局等相关部门的一把手，还有部分单位分管人事的分管副局，长都围着长方形的会议桌而坐，服务人员为这些领导倒上水摆在面前，其余的跟随局长们来的人事处室的处长或者其他人员级别没有到相应的档次，就不能坐在会议桌边上，只能坐在局长们身后靠墙摆设的椅子上，服务人员也没有为他们提供倒水服务。 在机关，只要有级别差异，那么不管是开会、就餐、办公，就会享受到不同的待遇。 黄一天看到前面的座位一样，迅速找到打着自己席卡的名字，走过去在席卡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坐稳后才认真打量参加会议的每位人员，揣摩他们可能来自的部门和职务。 想不到竟然看到了程媛媛，这个女人是跟着单位的局长来的，两人的眼睛对视也一下后，相互笑了笑。 到了9点，会议室的门口突然拥挤几个人，簇拥着部长进来，后面跟着的一个处长，早已抢在部长前面在会议桌上的一个座位上放上茶杯，等部长坐下的时候，前满茶杯盖子已经打开，腾腾的热气满满的缭绕。而早已准备好的讲话稿，也由同来的一个办事员放在面前。 部长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胖脸上挤出几丝微笑，和几个部门的一把手打个招呼，说经贸委、经贸委、发展改革局、农业局、农科院、农机局、水利局等部门人员都来了，再等几分钟，市领导就到了，那就开会。 大约几分钟后，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市委副书记都走了进来，早就有人在座位前面放好了水杯和讲话稿，两人一坐下，会议室立即变的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怕弄出什么动静来，影响自己的形象。 钱部长和副书记低声说了一句。 主持会议的部长拍了拍前面的话筒，说那就开始开会。介绍说，根据市委的安排，今天召开座谈会，主要就全市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大家都是单位的主要领导希望大家能够积极的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到了这儿来的人，肯定知道如何提出自己的建议，所以那天预定每人5分钟的讲话，有的人讲了10多分钟，计划到1点结束的会议，到了12点还没有结束。后来，就是市委副书记作了讲话，之处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重要性。他说普安是一个拥有400多万人口的大市，很多干部放年的举措在全国先进，随着现代化步伐的加快，普安的干部工作也要适应形势。 总之市委副书记又讲了10多分钟的话，会议结束。出门的时候，程媛媛对黄一天说，黄局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你吃顿饭？ 黄一天说，以后再说吧。 狗日的，这个女人请自己吃饭，肯定没什么好事，以后少和女人打什么交道，特别是这种有背景的女人，他的老爸程振义原来是青龙的县长，后来被明升暗降的到了现在市政府董秘书长，研究所主任的位置上，毕竟也是很牛逼的官员，如果要是和这个女人闹出什么来，他的老爸还不把自己杀了。 程媛媛就说，黄局长，不要说这种模糊的话，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大家约个时间，很直接。 黄一天说，程媛媛，你也知道，我是新官上任，教育局的特殊性决定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个时候不是自己的，很多时候是属于工作的。 程媛媛说，那好吧，我到时候联系你。 之后，赶紧到了敬大业的办公室，毕竟自己是他推荐的，表面上的感谢还是需要的，黄一天那天进了敬大业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埋头在一大堆很高的卷宗里。他的秘书齐达正在整理沙发上的报纸和一些过期的杂志。 黄一天进来后，他头也没抬，向黄一天招招手说：“黄一天同志，这几封信你先看一下。”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三封举报信 齐达从一大堆的信件里，找出了那三封信，交到黄一天的手里。 黄一天一看，是三封举报信。第一封是举报二中校长冯雨昂的。信中列举了，冯校长从去年年开始，连续几年期间从多少学生的伙食费里，克扣了多少钱，数额具体到几毛都写的清清楚楚。对于克扣的钱用途也写的很详细，甚至每个教师补助多少钱和名单和数目明细都附在后面，让人一看就明白这一定是熟悉情况的内部人写的材料。 黄一天想，这封举报信看起来好像是在举报冯雨昂犯了经济错误，却从另一方面正好证明而来冯雨昂并没有私自贪污一分钱。但冯雨昂涉及挪用学生的伙食费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二封信里的内容是，揭发市实验幼儿园的李灿园长，在为幼儿园几十个班级安装空调过程中，私自接受商家贿赂，以高价买进了次品，并在幼儿园的账务管理上存在很大漏洞，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是一个人说了算，严重违反了财务制度。 黄一天心想，这封信反映的问题如果是真实的，那么这位李园长犯的错误就明显比冯雨昂的问题要严重的多了，是不是涉及法律问题都很难说。 第三封信的内容是反映教育局教研室罗主任，私自组织教研室相关人员，印发一系列辅导教材，质量差却卖价很高，收取了全市中小学生的大笔资料费，全部进入教研室自家小金库，任意挥霍，大笔现金去向不明。 罗主任这个人，黄一天从其他的途径也是了解的，他是燕京大学的老研究生，平时爱写些小文章，很有些才气。黄一天很难将自己认识的温文儒雅的罗主任跟材料里反映的这个乱用职权，收取巨额资料费并肆意挥霍的罗主任联系在一起。 黄一天想，看来，要真正的看清楚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敬大业见黄一天把材料轻轻的放在桌上的声音，从那堆卷宗中抬起头来，对齐达说：“黄一天同志，简单的情况，先让小齐给你介绍一下。” 黄一天把身体挪一挪，让出位置给小齐坐到自己的身边。 小齐说：“局长，您看，这几份材料从书面上看，都是有很大真实性的，您看，幼儿园的这个案子，连空调*的复印件都附在后面呢，纪检部门最近正要对这件案件进行核实。” 说完，把手中的购买空调*的复印件递给黄一天看。 黄一天看了一眼总金额一栏，赫然写着：200.000.00，这个数字让黄一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齐拿起反映教研室罗主任贪污问题的举报信说：“黄一天局长，您看，如果这位举报人举报属实的话，教研室的案件有可能是全市今年又一数额惊人的贪污腐败案件，估计案件涉及的资金量不会比章飞案的少，涉及的人也许更多。” 敬大业抬起头，看了看黄一天说：“黄一天同志，这次我专门找你单独谈话，也是迫于形势，有了前面案件的前车之鉴，我们纪检部门这次的调查一定要慎重又慎重，这样才能避免有些干部掌握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已经失误了一次，绝不能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否则就真的是无颜面对普安的父老乡亲了。” 黄一天说：“敬书记，您放心，这些材料上反映的人和事如果是真的，我坚决支持纪检部门对于教育系统内的一些违反国家法律的行为一查到底。不管得罪多少腐败干部，决不得罪人民，得罪党！” 此时的黄一天，已经多少明白这次谈话的重要性。 敬大业说：“你能这样表态，很好，不过，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于这个局面来说，你是个局外人。在市委常委会上，对于教育局局长人选安排进行讨论的时候，尽管有些阻力，但我还是坚持，必须找一个与原教育局的领导毫不相干的人来坐一把手的位置。” 黄一天说：“谢谢，也许岁数相差比较大。” 敬大业摆摆手，继续说：“从我们纪检部门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次教研室案件的水，到底有多深，我们也没有底，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案件波及的范围绝对不会局限在教育系统内部，很有可能，更高层次的领导层也有涉及，这一点，你的心里要做到有数，凡是涉及到案件中的人和事，出了这个门都要做到闭口不谈。” 黄一天想，从敬大业书记的话里，可以听出来，组织上对自己是信任的，所以才会安排今天的见面，但是，他刚才的话，又像是在暗示什么。比教育局单位级别更高的部门，在普安市也是寥寥无几，难道，事情真的是已经到了这样复杂的程度。 敬大业说：“黄一天同志，你是个老党员，上次的见面，你说的几句话，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呢，设身处地替你想想，也知道你很难，带着案子上任，一上任就要查处一些干部，哪个干部都会有三亲六故，得罪人呀！可不得罪人又怎么办呢？不得罪这些腐败干部，就要得罪人民，得罪党！所以，我们既要做事，又要讲策略，查处可以外松内紧，不要声张，对分管教育的朱佳玉副市长先不要说，以免他误解，一定要拿到事实根据后再和他通气……” 黄一天诧异的追问了一句：“连朱副市长也在保密范围吗？” 敬大业愣了一下说：“是的，非常时期，必须采取非常政策，有些事情案件查处的需要，可以跟市委王大魁书记或者金市长通气，不必再经过朱副市长那了，毕竟她是分管教育的，章飞是她推荐的，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都要当心。” 黄一天说：“可是，刚才再来的路上，碰到朱副市长的司机，我已经告诉他，我来您这里了。” 黄一天说：“这只是个小问题，你随便说点什么也可以把他打发了，但从今以后，记住有什么情况必须先跟我汇报，我不在的时候找覃爱军副书记也可以，至于其他的人，一定要做到保密。” 黄一天心想，难道朱副市长身上也有可能沾了泥。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嘀咕，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 在官场行走，“少言慎行”四个字一直是为官者的护身法宝。 谈话结束，黄一天走出市政府大楼，如他所猜想的一样，朱副市长的司机正在不远处向他打招呼。 黄一天只能走过去，问，朱佳玉副市长还没有下班，她的办公室是不是还有人？ 司机看着黄一天，说，早上听朱副市长说，上午接到文化节的领导谈论什么洪泽湖旅游节的事情，之外接见几个反映问题的同志，具体的情况你自己上去去看看吧，这样你也能及时汇报工作。 黄一天想了想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还是明天找个时间吧，否则，太晚了，把领导饿坏了，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最近一中的副校长薛琴最近经常跑到教育局来请示工作，老是跑来跑去，担心别人发觉她的目的不够单纯，就跟办公室主任周全说： “这教师节的活动大事小事一大堆，搞的我每天都要往教育局跑，明白人知道我是为了工作，不明白的还指不定是怎么想的呢，哎，周全，咱们是老朋友，你听说什么可得提醒我注意。” 周全心想，你这已经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一中校长是个正处级，因为县长但是是章飞兼着，现在章飞跑路了，你来这边无非是为了一中校长的位置，倒到我面前装起来了。 嘴里却打趣说：“这还不简单，你要是怕别人误会，你下次再来就说是来看我的呗，我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的，谁让我心疼你呢。” 薛琴说：“好你个周全，我跟你说点真心话，你倒调侃起我来了，看我不收拾你。”说完，拿起桌上的报纸往周全的脸上扔了过去。 周全躲避不及，被扔了个正着。把薛琴乐的哈哈大笑。 正巧，刘清和自己的司机小吴经过办公室门口。 小吴说：“刘局长，您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把咱们教育局的办公室都当成他们自己家的后院了，还有那薛校长，整天不在一中上班，反而跑到教育局来，算是怎么回事啊？” 刘清说：“小吴，以后这话可别乱说，这些人都是谁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也不敢这样。” 小吴说：“您是不知道，气人的还不止是这些呢，今天早晨我正准备开车去接你呢，周主任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过两天教师节让我的车去参加接特级教师的车队，我还说呢，刘局长家住的远，我必须得先接了他上班再参加车队吧。可你猜周全说什么，他竟然说，教师节那天特级教师才是最重要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刘清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他都会在自己的内心说，忍耐！百忍成钢。我就不信他黄一天能猖狂一辈子。 周全从办公室的窗户里，看到刘局长刚刚走进自己的局长室，赶紧跟了过去。进了门，刘清问：“周大主任，到我办公室来有什么事情啊？” 第九百七十九章 张狂的司机 周全说：“刘局长，您又开我玩笑了，我除了鼻子大点，其他部位可都是长的小心翼翼的，尤其是这胆子，您没事可别吓我。” 刘清笑了笑：“周全，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教育局大院滑头一个，快说吧，什么事情？” 周全说：“嗨！还是老领导了解我，我这就权当你这是口头表扬我一次了。其实找您也就是个小事，今天办公室安排教师节活动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车子是特别的紧张，有的司机就算是连轴跑，把吃饭的时间都算上也还是不够啊，我琢磨着咱刘局长是最理解咱们下属的，肯定会答应把自己的车到时借用那么一小会，我就跟局长汇报了一下，把您的座驾也安排进了活动车队里头，就中午一小时就够了。” 刘清冷笑了一下：“你这请示的时间还安排的挺好，都把我的车安排进去了，连一小时的时间都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全很是小心的回答说：“活动计划正在拟定过程中，您局长既然不同意，我现在就去改过来。” 刘清知道最近不能太张扬，于是说：“周全周主任，我跟你说我不同意了吗？” 周全心想，我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偏来碰这个马蜂窝，这位正好拿我杀鸡给猴看。周全假作谦卑的的样子，向刘清鞠了个躬： “刘局长，您大人有大量，您饶了我吧，还是明示一下，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到底该怎么做？” 刘清看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见好就收，说话的语气逐渐缓和。刘清说：“你周全是第一天到教育局来上班啊，用我的车，我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说是不是领导，同事之间最起码的尊重总应该有吧。” 周全说：“您别生气，这事怨我，安排工作太马虎了，下次打死我也不敢了，您消消气，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就去把事情重新安排一下。” 刘清说：“你别在我面前装熊，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啊！” 周全说：“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刘清说：“去忙吧。” 周全赶紧哈着腰出了门。 小吴在旁边都看在眼里说：“刘局长，就应该杀杀这帮狗腿子的嚣张气焰，要不这帮人的眼睛里都没有人了。” 刘清说：“也不能这么说，不管谁当局长，像周全这样眼皮活络的办公室主任还是需要的，你记得章飞在的时候，周全还不是跟的紧紧的，说到底，像周全这样的人，谁是一把手，谁就是主子，这样做倒也没错。” 小吴说：“您就是宅心仁厚，可心好有什么用啊，您要是当了局长，看他们敢这样。” 刘清说：“好了，别发牢骚了，你也别老呆在这里，赶紧去小车班办公室吧，省得让人说闲话。” 小吴立即开门离开。 周全回到办公室往凳子上一瘫，长嘘了一口气。 薛琴还在周全的办公室，看到他的样子，很是惊奇的说：“瞧你这样，像是从阎王那回来，怎么精神头一下子没有了。” 周全说：“比去阎王那，还难受呢。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又是上班时间，还是各忙各的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薛琴刚走，黄一天就打电话过来，让周全去他办公室。周全进去，见到普安电视台的副台长何远大也在。 黄一天说：“周主任，我计划把这次的教师节活动搞成一个宣传教师形象的活动周，往年的教师节也就是开个会，表彰几个先进就结束了。这次，为了给咱们普安市的教育系统在老百姓心目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我计划跟电视台合作，推出几名一线教师里工作突出的代表，做个专题片，在电视台播放一段时间。” 周全说：“局长还真是高，现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件事情真是非常有必要。” 黄一天说：“我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刘副局长负责，你在旁边也搭把手，有需要以前的资料什么的，别拖拉，赶紧办。” 周全面有难色的抿了抿嘴唇：“我建议，还是请新来的何副局长来负责这事情，他以前在文化局负责过这方面的工作，比较有经验。” 黄一天听了周全的话，一愣，没有任何表情的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送走了何台长，黄一天叫周全到他办公室来一下。周全是个活络的人，早就通过郝天威把自己介绍给了黄一天，看到郝天伟现在是常委的面子上，黄一天也会重用周全的，再说，自己新官上任也有有自己的人。 周全现在就是黄一天的人，y因为黄一天知道，如果周全要是欺骗自己，或者说对自己有什么不利行为，那么郝天威汇报他弄死。 周全到了黄一天办公室，很是卑微的弯着腰，笑着说：“我知道，等到电视台的人一走，局长你肯定要找我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黄一天没理会他的话茬，开门见山的说：“刚才你建议让文化局过来的何副局长负责电视台联络的事情，是不是刘副局长那边，状态还没有调整好吗？” 周全赶紧说：“我估计，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 黄一天说：“那肯定是不行的，教育局是个大摊子，领导又还没有配齐，如果有人占着位子不干事，就请他把位子让出来，想干事的人多了去了。” 周全说：“按理说，在办公室里，我作为一个下属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 黄一天说：“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周全说：“你是知道的，小道消息说局长的位置原本定的是刘清，一般说来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推选谁，那谁就有最大的把握，可这次因为市委内部领导的问题反而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来，应该说也是一个挺意外的结果。 尽管你已经是教育局长了，可朱副市长仍然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刘清是他的人是肯定的。这个时候，你拿刘清开刀就是和朱副市长过不去，一旦闹翻了，朱副市长一句话，那财务上，人事上，各方面的工作都难开展。” 黄一天心里想，不要说一个朱佳玉，就是汪大凯老子也不怕，嘴上还是很官文的说：“周全，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我不能因为怕丢了官就违背良心办事情，大不了，我回一中继续做副秘书长。” 周全说：“话是这么说，但两全其美不是更好，为了一个小小的刘清让普安市的老百姓少了一个好的教育局长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黄一天说：“好吧，这件事情就先到此为止，电视台的事情就辛苦你先盯着点，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我黄一天是个为了保位子什么都会让步的人，他刘清这样把工作不当一回事，整天耍态度，我就算是拼了教育局长不做，也不会让这种人得逞。” 周全走后，黄一天考虑了很多，看来必须从纪委的举报信入手，把教育局的问题尽快的弄清楚，章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如果是涉及到腐败，不管是谁，在教育这个事关下一代的问题上舞弊，老子是永远也不会答应的。 农家出身的黄一天，太知道教育改变命运这句话。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是立国之本，民族兴旺的标记，一个国家有没有发展潜力看的是教育，这个国家富不富强看的也是教育。 作为教育局长，理所当然要把教育的质量抓上去，把毒瘤除去。 晚上，黄一天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和张书记预订的老地方，张书记见到黄一天来了，赶紧迎上来说，你来了。 不言不语的喝了两杯酒后，张书记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黄一天笑着说，张书记，你现在是省里的领导，到了普安这个小地方那就是众星揽月，再说这个太阳还没下山呢，你叹什么气呀？ 张书记很无奈的说，狗日的，日子过的顺心的话，谁他妈的没事叹气啊？这就是生活啊，不叹气不行啊。 黄一天心里很是疑惑，这个家伙最近仕途很是顺利，还有什么直的唐七的，问他，最近看你在工作上很是得意的，怎么这几天谁敢给你麻烦，简直是不想过了，你现在可是人人害怕的主啊。 张书记很是不高兴的说，奶奶的，要是工作上也就好了，我可以直接把人弄进去，看谁敢在老子前面牛逼，可是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样，确实很难快刀斩乱麻，所以就有很多烦恼啊。 黄一天问，生活上谁找你麻烦了？ 张书记很是不满的看了黄一天一眼说，还能有谁？王心甜那个小娘们，这个女人真的是很不简单，老子被她弄的现在是晚上做那事的心情都没了。 黄一天不由愣了一下，王心甜的事情不是早已解决了吗？怎么又想要找碴？她这次想要什么？还是要逼你离婚？黄一天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接踵而来，搞的张书记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张书记说，王心甜现在倒是不逼着他离婚了，只是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总会突然对他进行贸然造访，问她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她也不言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狗日的，你说这是什么事情啊。 第九百八十章 不甘心的美女 张书记说，曾经约她好好的谈过一两次，每次王心甜都说，自己是真心爱张书记的，所以只想远远的看着张书记就行了，这样的行为，张书记不会也反感到要把自己弄进去吧？ 张书记被王心甜弄不清真假的话搞的几乎要发狂了，经过了一次较量，王心甜现在已经学乖了，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场合，冒出来冲你笑一下，有好几次张书记陪着老婆买东西，竟然发现王心甜也悄悄的跟在身后，好在王心甜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否则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后院就闹起来了。 黄一天听完了张书记的叙述，一拍桌子说，明白了，王心甜这是在搞心理战术呢，先从精神上拖垮你，逼着你乖乖的听从她的安排，或者说，最后听她的吩咐，她想做什么你必须付出。 张书记苦不堪言的说，这个男人，上班也要考虑如何防备那些小人，现在还要防备这个王心甜，我已经快要崩溃。 黄一天分析说，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要不我帮你约她出来谈谈，咱们先弄清楚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书记摆手说，算了吧，这娘们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整个人性格全变了，你要是想要从她的嘴里掏出几句真话来，比登天还难，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他妈的让人害怕啊。 黄一天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如果王心甜一直这么纠缠着张书记，的确对张书记相当的不利，她不管不顾不分场合的出现，总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就算是张书记的老婆不跟他翻脸，别人看出点端倪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官场，本来就是一个复杂地方，如果有点事情本人抓住，那么一个人也就不要在官场玩了。 那天晚上，两人谁都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黄一天最后说，张书记，你也不要灰心，这两天自己找她的亲戚王心怡好好的聊聊，看看王心甜究竟要干什么，到时候我们在对症下药，才能不出事情。 张书记说，自己偷偷的到这边也就是这样的想法，毕竟王心甜黄一天也认识，而且和黄一天的马子王心怡是亲戚。 第二天，刘清的办公室里，气氛相当的紧张。 昨天晚上，刘清在电视上看到了，普安市电视台为了宣传即将到来的教师节，为一些特级教师做的专题宣传片，看到专题片结尾，包括黄一天和周全在内的所有的工作人员，导演，制片人等名单都显示在电视屏幕上，只有他刘清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妻子当时很是不高兴的说：“怎么你现在连署名权都被没收了，真是越混越回头了，这个黄一天也太不是东西了” 刘清当时就愤怒了，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教育局搞这么大的宣传活动，没有跟自己汇报就算了，竟然不把自己这个领导人的名字放在上面。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毫无疑问，自从黄一天上台后，自己一直在谋划着早已想好的计划，暂时对很多事情都采取了忍耐的态度，没有想到，这帮人竟然已经发展到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新来的何副局长的名字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为什么他这个资格更老的副局长却不在其列。 刘清想，这次自己不能再忍了，必须让这帮人看看，自己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只要了自己先把战争挑起来，就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毕竟，自己的背后有朱副市长撑腰，他就不信，黄一天吃了豹子胆，敢跟他斗。 他甚至想，如果黄一天敢犯倔，他就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市领导面前，让市领导都知道黄一天刚上台一个月，就跟下属闹的水火不容，这样起码也能让黄一天在市领导的眼睛里形象大打折扣。总之，只要他黄一天敢跟他来硬的，他就决定不让他。 打定了主意的刘清，一大早，就把办公室主任周全叫到自己办公室，大声的训斥起来。他之所以要这么大声，就是要让隔壁的黄一天听见，他的人正在受自己的气，让黄一天忍不住自己跑过来，跟他对斥，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接下来，黄一天如果态度好，自己就勉强教训他一次，给他个台阶下就算了，可他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周全被刘清训斥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专题片的事情。他每次想张嘴解释，都被刘清的大声呵斥给拦住了。 周全是何等的聪明，心里早已明白了，刘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一时之间，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只好就这样傻傻的坐在那，听着刘清绵绵不绝的训斥。 何副局长在隔壁办公室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过来想替周全解释几句，打个圆场，毕竟引起刘清发火的专题片是自己负责的，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被刘清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连何副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别人自然是不愿再来碰钉子了。 黄一天其实正在办公室里找一中的副校长薛琴谈工作，一中的校长到底由谁来当是一定要尽快定下来的。 黄一天的心里有数，薛琴是想坐这个位置的，但他更明白，薛琴不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薛琴的个性比较急躁，遇到任何事情都容易冲动，这是她性格上的最大缺点。尽管她的业务能力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但现在的一中不是在挑选优秀的业务骨干，而是在选拔一个能带领大家把一中的辉煌继续发扬的优秀管理者。 这个人，不仅要能关心体贴下属，有较强的领导才能，还要有更高远的长远发展意识和大局意识。 只有德才兼备的领导者，才能在教师中树立威信，带领一中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些浅显的道理，局外人自然是一点就明，但薛琴作为当事人却未必能理解。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在心里早把自己当做是一把手了，在她的心里，任命她为一中校长只是时间问题。 黄一天心里清楚，如果不把薛琴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以她的脾气，不管是谁到一中当校长，她都不会配合，这样一来，新校长的日子就难过了。黄一天知道自己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今天代表组织亲自找薛琴谈话。 谈话还没有进入正题，刘清的大嗓门就出来了。 黄一天只听了两句，就知道刘清的真实意图了，但他不动声色，做为一把手需要的是控制局面，而不是被局面所控制。 薛琴也听出了点话外音，有点忍不住了。 薛琴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一天，你这局长也当的太窝囊了，别人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能坐得住。” 黄一天说：“领导批评下属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咱们别管了。” 薛琴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领导不愿撕开脸面，我不怕，眼看着周全在那受气，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你不管，我管。” 黄一天说：“薛琴，你别冲动，本来没什么事的，你别瞎掺合了，再说了，你一个中学副校长，凭什么管教育局领导批评下属的事情呢。” 薛琴说：“那也要分是谁呀，周全是他想训就训的下属吗？你是局长，他是副局长，凭什么他想训周全拉过来就训呀，要训也是你的事情，他算什么呀？” 黄一天说：“算了，你呀就是性子急，这样吧，我先把周全的事情解决再说。” 黄一天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办公室副主任何锦程过来。 何锦程很快推门进来，他向薛琴打了声招呼，就走到黄一天的办公桌旁边问他：“局长，您找我什么事情？” 黄一天说：“周主任的老父亲来了，在楼底下等着呢，听说家里有点事情，你知道周主任在哪吗？” 何锦程说：“周主任，一大早就被刘副局长叫到办公室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黄一天说：“那这样吧，你到刘副局长办公室通知一下周主任吧，也不能让老人家一直站在外面等吧。” 何锦程说：“好的。” 不一会儿，刘清办公室里的声音没有了。 薛琴说：“局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损招你也想的出来，佩服！” 黄一天说：“遇到这种不涉及原则的问题绕道走，比较好，要是像你那样，冲进去乱吼一通，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薛琴说：“我哪能跟你比，要不你就做局长，我还是一副校长呢，做了副校长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步。” 黄一天说：“有一个人，如果遇到今天的情况，也会这么做。” 薛琴问：“谁？” 黄一天说：“冯雨昂。” 薛琴说：“你要说冯校长，还真是跟你有一拼，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总让人觉得出是有道理的。” 黄一天说：“那我问你，你心里服他吗？” 薛琴说：“我当然佩服这人的工作能力和处事水平。” 黄一天说：“你这样说，就好办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正想向组织上建议让你俩搭班子，一起来把一中的工作做起来。” 薛琴问：“你的意思是……？” 黄一天说：“薛琴，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想让冯校长到一中去。” 薛琴的脸色变了，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有些突然。 第九百八十一章 位置不是你的 薛琴说：“黄局长你早就有这个想法的，你早就觉得我没有能力把一中管好是不是？” 黄一天说：“我现在只是在跟你谈谈我自己的看法，并没有真正的进入组织程序，你刚才不也承认冯校长确实是有值得佩服的地方吗？你在一中工作了那么多年，对一中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我所提出的建议一定是对一中有益的，我相信你也和我一样，巴望着一中能有更好的发展，是不是？” 薛琴说：“算了，你是领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黄一天在薛琴的话里听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满。他知道，谁遇到这种事关自身前途的事情都不会无动于衷的，也许，薛琴需要的是时间，等过了一段时间，她会想通的。 薛琴面无表情的说：“局长，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黄一天说：“行，你回去先考虑一下吧，有什么想法随时找我谈，好不好？” 薛琴没回答，转身，推门，出去。 黄一天摇了摇头，奶奶的，这世道谁都想做领导，关键要有那个能力，就说那个刘清如果如此的看不清形势，也就不要怪自己出招了，因为从财务和人事方面暗中的调查，刘清还是有问题的。 当然，问题如何解决，那是看自己心情的。 原来市委计划推进第二中学和第三中学初中部合并试点因为章飞的逃跑也基本搁浅，鸟无头不飞，没有了上级的指示，大家都只能等待。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开学的时间一到，全市数万初中、高中生得有教师、有教室、有课本，有了这几个硬件，基本的教学秩序才能正常开展。 眼看开学的时间要到了，二中校长冯雨昂和三中校长秦天坐不住了，要是这件事情不落实，那可是大事，两人正在考虑如何给黄一天汇报以及如何回报的时候，冯雨昂接到刘清的电话，说： “老校长，今晚是否能给个时间，准备请你在一起聚聚。” 冯雨昂想，这顿饭来的倒正是时候。怕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不过既然领导请了，那就要到场，于是就说：“谢谢局长，自己一定会到场的。” 刘清继续说：“那就谢谢了，到时候不见不散，对了，冯校长，你和那个三中校长秦天关系很好，通知他一起来。” 城市的晚色朦胧迷人，光怪陆离。迷人而怪异的夜色里，不知有多少故事正在悄悄发生。 街道上灯火通明，但行人已经不多。四周的高楼大厦模糊地隐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神秘。路灯更是爱昧，有的雪亮，仿佛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一般。有的幽暗，既象交通探头，又似鬼一样眨着眼睛，都在静静地偷窥着。 出租车从绿树如云的小街拐上宽阔的人民路，再转向烟雨佳人宾馆所在的那条双向四车道的大街。老远就看到烟雨佳人宾馆这幢巍峨的大楼。楼顶上“烟雨佳人”四个霓虹大字，在闪闪发光，格外刺目。 对这个地级市来说，这是一幢地标性的建筑。在全市众多的宾馆中，五星级的烟雨佳人无论是它的名气还是装修设施，都可以列入前几位，是众多有钱的来宾和本市头面人物的理想栖宿和待客之所。 冯雨昂很少到这么高档的大酒店来消费，主要是消费不起，少说200元一客，那么简单的一顿饭就要花上几千元，不是普通人进入的地方。进了大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秦天倒是熟门熟路的样子，走在前面当起了冯雨昂的路导。 秦天说，冯校长，这里的包间分几个档次，分别按照abcd四个标准来提供服务标准。其中最好的要数a包间，共有三个，在这三个中设施最好的要数a1包间，在这个包间里吃饭，每人的最低消费是680元。 冯雨昂一听差点把舌头伸出来，收不回来。他睁大了眼睛问秦天：“我的乖乖！那要是一桌人，再喝点酒，一桌不要花费上万块啊。” 秦天笑着说：“这种地方，钱比水用的还快，再说了，到这来的人，哪有自己掏钱的。” 冯雨昂说：“你说的也对，这种地方，我们一个月工资也不够来一回呀，今天要不是刘局长请客，我恐怕还不知道咱们普安市有这么个高档的厅呢。” 秦天说：“你还不了解刘局长这个人，跟人一旦交了朋友，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到这样的好地方来玩，他哪能忘了咱们。” 冯雨昂心想，现在很多教育局的干部都说教育系统是个清水衙门，现在看来，真的是说错了，清汤寡水的是那些永远辛苦工作在第一线的教师，而高高在上的这些领导们，恐怕是肉多的吃不完呢。 转念一想，自己不也算是领导吗？自己今晚不也要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喝汤吃肉吗？真是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别人叫一声，想也没想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正想着，秦天已经打开了一个房间的大门，让自己进去。 冯雨昂一看，门上金色的a1标志，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亮的刺眼。 装修豪华的大房间，处处彰显贵族气概。金黄色的主色调布满房间的每个角落，大幅的西洋风景画恰到好处的挂在大厅正中，镏金的桌椅，闪闪发光的餐具都是冯雨昂从未见过的奢华。 宽大超长的金色沙发上，已经坐了一群人正在吞云吐雾的闲聊。冯雨昂一眼看见一中的副校长薛琴坐在那里，就大声的打招呼： “薛校长，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薛琴说：“我跟你，有缘，也行，那就母子缘吧。” 话一说完，众人大笑，市实验小学的老韩校长说：“小冯，碰到对手了吧。 市双语学校的郑校长一语双关的说：“老韩，你放心，咱们冯校长是实力派的，从来就没有软的时候。” 冯雨昂一看，除了现任一中校长没有人选，其他的学校一把手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学校的常务副校长也全数到场。看样子，今晚的饭吃的一定有点意思，不知道刘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明明请客的人是刘清，他却来的最晚，只是让办公室的秘书先在这张罗着。大约过了20分账，刘清到了，一进门就大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 大家赶紧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像是列队似的，把刘清迎了进来。 刘清的身后却跟着几个年轻人，手里无一例外的拎了大包小包，外包装上，很醒目的印着茅台两个字。 薛琴忍不住问：“刘局长，您这是来喝酒，还是卖酒？” 刘清笑眯眯的说：“一边喝，一边卖。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把大家聚齐了，一起提前庆贺一下。这酒包干到户，喝不完的必须带回家。” 薛琴说：“刘局长，我可是当真了，这高级茅台我一会拎回家，你可别秋后再找我算账。” 刘清说：“原来，我在你薛校长眼睛里，是这么小气。你也别急，等你当了一中的校长，还我人情的机会多的是。” 众人的眼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薛琴身上。 薛琴知道众人眼里的内容，一种校长那可是很特殊的位置，这些来的人哪个不想啊，想到黄一天和自己的谈话，似乎不是很满意自己到那个位置，黄一天才是最有发言权的领导，赶紧说： “刘局长，这玩笑可开不得。” 刘清说：“薛校长，我可没有开玩笑，你想一想一中几个副校长你资格最老，你不当校长，谁来当。” 薛琴听了这话，想想刘清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也就没再出声。不过，这个薛琴也知道，这个官场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一夜之间位置被人抢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想当然，毕竟黄一天已经明确表态不合适，即使是闲聊，那也是私下谈话，不可能一点目的都没有，闲聊的功夫，菜已经上了满满一桌，很少见的海鲜，燕窝自然是一个都不少。 今晚的刘清，不仅平易近人，而且一直满脸堆笑，这样的形象和平时大不一样。 老韩校长说：“刘局长，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刘清说：“老韩，你这话说的我有些惭愧了，我在教育局工作也十多年了，可是跟各位兄弟小聚的机会却少之又少，现在，新局长到任了，咱们普安市教育系统有黄一天局长来掌舵，那不仅是咱们这些下属的福气，也是全市数以万计师生之福呀。 咱们以后一定要多帮他，把工作做好。我建议，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定先互相商量一下，再搬到局长大人面前，免得咱们局长，忙的晕头转向的再把身体累坏了，你们说是不是？” 沉默。 到这个时候，正题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老韩校长应声说：“刘局长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秦天立即附和说：“对！对！” 薛琴说：“对什么对，你就会说这一个字啊。” 桌上立即传出窃笑声。 刘清的脸上却依旧保持平易近人式的微笑：“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普安市教育系统的大脸面着想，自从章飞同志出了这么档的事，普安市的老百姓提到咱们教育局那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咱们都是在教育系统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咱们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缸酱啊。” 第九百八十二章 拉拢人心 秦天说：“刘局长真是用心良苦啊，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就要开学了，咱们几校合并的事情，还得麻烦刘局长多费心，争取早日完成，来，我先敬领导一杯！” 大家依次开始给刘清敬酒，轮到冯雨昂的时候，刘清说：“咱们冯校长也是年轻有为，以后发展的空间不可限量啊。” 大家一听这话就一起起哄说：“领导看好，提拔快了，赶紧的先隆重感谢几杯。” 冯雨昂说：“我这人，不给领导添堵就心满意足了，哪敢想提拔的事情呢。” 薛琴说：“你就别谦虚了，领导叫你喝你就喝，罗嗦什么。” 冯雨昂说：“你瞧，咱们薛校长这是巴不得我醉了，好来个酒后吐真言，我就不跟你说我的心里话，除非什么时间你单独约我。” 众人又是一阵笑。 酒足饭饱，刘清让自己的司机把大家轮流送回家。 薛琴说：“刘局长，今天真是太客气了，我都感觉自己脸皮太厚了，吃着，拿着，还麻烦您的车送回家。” 刘清说：“别见外就好，别见外就好。” 送走了最后俩个人，秦天陪刘清一起到前台结账。 两万三。 秦天说：“这两天，局财务现在还是封着吧，这钱从我们三中走吧。”秦天继续说：“不过，我看今晚姓薛的和姓冯的好像不太给面子啊。” 刘清说：“老秦，你也是老同志了，哪能一顿饭就把什么事情都摆平了，任何事有个过程，要慢慢来，要想架空黄一天，除了这帮人之外，还有局里那帮人都得费点事呢。” 秦天说：“什么事情你如果不方便，告诉我，我帮助去落实。” 刘清没有出声。 普安的黎明，在绕城河的轮船声中睁开了眼睛。随着轮船“呜、呜”的鸣叫，拥抱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办公大楼一架紫藤卖力的生长着，紫藤叶密得几乎不透任何的光，茎干泛着暗绿，如少女腕上脉脉的血管，弯弯曲曲地生长上去，一串串果荚垂下来，毛茸茸的可爱。 清晨八点多，普安市教育局的人事处长老马两眼通红的坐在办公桌前，办公桌对面坐着办公室副主任何锦程。 桌上放着一个摊开的红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和数字。 何锦程说：“老马，你是知道的，我是个老实人，我家兄弟五个，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大学生，俩老的养老还都指望我呢，我不能也不敢犯哪怕一丁点的错误啊，到时候处分我一个人不要紧，可是全家的幸福都会失去了。” 老马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我胆子比你大多少呢，我也不想沾上这事啊，可胳膊拧不过大腿，领导让你干，你还能说个不字。” 何锦程说：“老马啊，领导让干，我们是要干，但是刘副局长这次明摆这是想捞钱啊，什么城市管理费呀，一个名额两万块啊，这明明就是卖教师进城的名额，今年调进城五十多个人都花了钱，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 老马说：“我们管那么多干嘛，对于你来说，也就是收个钱，开张票的事情，可我就不同了，五十几张调令我是一张一张的写完再盖上章，到时候我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了，我比你更愁啊。” 何锦程说：“老哥，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吧？你说，我们要把这事情脱手给别人，你猜，那姓刘的会怎么对付我们？” 老马说：“你可千万不敢这样想，姓刘的在教育局十多年了，我看的准准的，心狠着呢，要是不听他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还听说，章局长这次栽了，就是他写的匿名信告的。你想啊，平常有什么好处都是大家一块通吃，为什么这次唯独他姓刘的把钱提前给交到廉政账户上。” 何锦程说：“也是，这次教育局这么多的干部出事，他没有出事，里面就有文章可想，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的事情，这干也是死，不干也是死，我看，我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老马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锦程说：“狗日的，大便到了屁门，你还不着急，那你快说呀，有什么好办法，我全听你的。” 老马说：“他姓刘的会玩金蝉脱壳，我们就不会学一回，你想想看，上次要不是他把那笔钱早早的存进了廉政账户，他能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耀武扬威，我们这次就依葫芦画瓢，他不是说按照20%给我们好处费吗，先拿上，然后一起也存进廉政账户，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不就撇清干系了。” 何锦程说：“还是你聪明，这个办法确实很好，只要保护好自己，那就万事大吉了。”想了想，继续说：“我听姓刘的说，这次进入的事情完了以后，就让我赶紧动手筹备教师节奖金的事情。我琢磨着，每年的教师节奖金都是从财务处直接过账，怎么今年要办公室来筹备，而且还特别嘱咐我，不让周主任参与，你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啊？” 老马说：“唉！这很简单，这姓刘的吃定你是个老实人，不把你拉下水不罢休了。” 何锦程说：“这话怎么讲？” 老马说：“你在局里时间短，有些情况不了解，每年教师节的时候，除了上级单位会拨一部分钱，局里的领导也会到各兄弟单位去化缘一部分钱，这部分钱是不入大帐的，会直接设小金库供领导私用。我估计姓刘的是想把小金库放在你手里。” 何锦程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马啊，这可怎么办哪，一件事情还没有了结，另一件事情就又来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可得救救我啊，老马，我全家老的老，小的小，可都指望着我呢。” 老马点了一支烟，放进嘴里：“兄弟，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啊，你看我这样能勉强保住自己平安就不错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就看你自己走不走了。” 何锦程说：“老哥啊，只要你能拉兄弟一把，兄弟感激你一辈子啊。” 老马说：“说到底，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你就别谢我了。你听我说，现在新任局长黄一天来了，找个机会向他反映一下，等他处理，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的。” 何锦程说：“都说官官相护，咱们这样做能行吗？” 老马说：“按照道理，官场是官官相互，可是这个黄一天做了局长，这个刘清那是很不服气，有了这样的前提，那么之间肯定不会很和谐，他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官官相互，掐起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何锦程说：“老马，这个刘清可是典型的马屁精，你看前三任局长他服侍的很好，那是整天跟在后面做狗腿子，这个人就是这个德行，难道狗能改变吃大便？” 老妈说：“现在的刘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心翼翼的刘清了，你想一想他现在做事那是多么的张狂，这样的人已经看不清自己，那么眼中也就没有任何人，这是做副职的大忌，没有一个正职会容忍的。” 何锦程想了想说：“老马，你分析的似乎是那样，那么下面我们具体该如何办？” 老马说：“只能赌一把了，只要把事情告诉了黄一天，那么就把矛盾给了黄一天，再说，如果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已经被逼的没有退路了，不破釜沉舟，又能怎么办呢？” 何锦程说：“我现在就是担心，如果新来的黄一天局长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老马说：“兄弟，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这社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我们只能把事情尽力往好处想了，不过，我始终相信共产党的天下一定有说理的地方，他姓刘的就算想一手遮天，也只能遮普安市教育局这一小角的天而已，走出这栋大楼，他说的话也就那么回事了。” 何锦程说：“听你老兄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明白多了，我这就听你的，把钱存进廉政账户去。” 老马说：“行，咱俩一起去吧。” 俩人结伴走出教育局的办公大楼，正午的阳光正直射大地，照的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满地的光亮，让人觉的心情也随之焕然一新。 黄一天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准备上报给组织部的人事变动材料，第一页就是关于对于刘清同志工作变动的建议，在材料里，他明确建议为了工作正常开展的需要，希望能把刘清的工作岗位做合适的调整。 黄一天明白，按照常规来说，只要这纸报告交上去，最迟到年底，刘清的岗位是肯定要调整的，那么教育局业务副局长的位置就需要重新物色人选。 他的心里计划着，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周全是最合适调整到这个岗位上来，倒不是因为自己和周全因为郝天威之间形成的特殊交情，只是在脑子里筛选了几遍，确实没有比周全更合适的。 从教多年积累形成的业务素质以及其在机关工作多年的人脉和经验，让周全这个人既精通教学上的业务知识，也熟知官场的游戏规则，有这样的人来当教育局的业务副局长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 打架斗殴 现在的关键是，怎样才能把这样的一个提拔意见明确出来，这倒是个大难题，自己作为一把手是最后拍板的人，再当建议人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是，在局党组开会研究人事变动时，总要有人把这样一条建议说出来，才有讨论的前提条件，想来想去，黄一天决定还是应该找个别党组成员通个气。 然而，这个人选又让他头疼，局党组成员就那么几个，刘清肯定是不行的。尽管到教育局上班的时间不长，刘清已经几次表现出不配合。何副局长是个老实人，他也不太适合演戏，只怕到时候，戏演砸了，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面子上好看些。 剩下的人中，稍微熟悉点的就是工会主席刘主席，最近他也被明确为党委成员，刘主席是当兵的出身，为人正直，在教育局工作了十多个年头了，各种场合也见的多了，这样的配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黄一天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是他了，但自己一定要让刘主席明白，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没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因素在里面。 正想着周全的事情，周全推门就进来了。 黄一天有点不悦：“火烧眉毛了，连敲门都不会了。” 周全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是急糊涂了，局长，出事了！” 黄一天心里一冷，看看周全的表情，他就知道周全要汇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周全说：“一中出事了，局长你也知道，现在虽然是暑假，但是我们市里中学的高三年级还是要上课的，毕竟涉及到了高考，补课期间两个男生打架，其中一个男生的眼睛被打瞎了，薛琴副校长刚刚打来电话，让你必须先避避风头，否则学生家长此时正在气头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黄一天愣住了，他绝没有想到在一中会发生这样的学生之间恶性斗殴事件。 周全接着说：“薛琴说，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学生的家长都不是好惹的，打人的那位是市人大缪主任的公子，被打的那位是市财政局周副局长的儿子。” 黄一天听了这话，有点不舒服，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中的学生，哪有那么多的补充说明。 黄一天想了想说：“不行，我得去看看被打的学生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周全赶紧阻拦：“薛琴说了，你听了这事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才直接打电话给我，让我千万别让你去，她说了，你要是对她放心就让她单独把这事处理好，再来向你汇报。” 黄一天说：“我就是不放心她，所以才一定要去，这件事，我是一定要管的，谁拦也没用，你要是不告诉我，受伤的学生住在哪家医院，我就自己想办法去找，我一定要见到学生本人才行。” 周全见黄一天的态度很坚决，就没有再纠缠，赶紧到楼下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 傍晚时分，黄一天赶到了受伤学生所住的普安市第一人民医院，学生家长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失去理智。相反，受伤学生的父亲，财政局的周副局长见了黄一天倒是主动跟他打招呼，还递了支烟给他。 受伤的学生大名叫周国栋，是一中高一年级的学生，今天上午，因为下雨早操就没有做，很多学生挤在教室门口的楼道上玩耍，周国栋当时和本班一同学开玩笑，互相推来推去的闹着玩，恰好，高三年级的缪鹏从楼上下来，同学一不小心把周国栋推的撞到了缪鹏的身上，缪鹏当时摔了个狗吃屎，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缪鹏见自己无辜在低年级同学面前丢了脸，尤其是好多女生都在旁边眯着眼睛笑着看自己的表现，脸上顿时挂不住，冲上去就给了周国栋一拳，谁想到周国栋正愣在那还没有回过神来，站在那被狠狠的打了个正着。 如果只是打一拳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关键是缪鹏手里当时正在用自己钥匙扣上的剪刀在剪指甲，那把打磨指甲的小刀还没有收好，随着缪鹏的一记重拳，那把小刀也随之直接插进了周国栋的眼眶里。 等薛琴得知消息赶到时，地上已经流了很多血，薛琴赶紧一边通知120急救，一边通知学生家长，一直到傍晚，周国栋的父亲找到薛琴讨要说法的时候，薛琴才想起来，这事应该跟黄一天通个气。 黄一天随着周国栋的父亲进入病房，眼前的孩子正处在豆蔻年华，可是他的一只眼睛却永远的瞎了，这件事情对他的一生会造成是什么样的影响，他的心里是不会完全明白的，可是作为家长，作为老师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想到这里，黄一天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对周国栋说：“对不起，孩子，是我这个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没当好，是我失职啊。” 周国栋显然没想到，黄一天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副局长对黄一天说：“黄局长，借一步说话。” 周副局长说：“黄局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想知道学校一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黄一天从周副局长简短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愤怒和不满。 黄一天说：“周副局长，不管是任何一方一定都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先一起尽最大的努力把孩子的眼睛的伤害减小到最小，好吗？其他的事情，抽时间我们单独详谈，您看行吗？” 周副局长打断了他的话：“黄局长，我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家庭，但是自己家的孩子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换个位置思考一下，你会怎么做？我不管打人的人是谁家的孩子，他必须为此事付出代价，您今天既然来了，我就只问你一句，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行凶者？” 黄一天明白周副局长此时的心情，奶奶的，孩子出事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于是他郑重的对他说： “周副局长，您放心，按照一中的校规，打人的学生该受什么样的处罚就该怎么处分，不管他是谁的孩子，虽然从程序上说，应该经过校委会讨论才能决定对该学生的处分，但我今天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我黄一天还在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上，就会督促一中的按照校规来办事，绝不可能留这样的害群之马。” 周副局长听了这句话，伸出手握住了黄一天的手说：“黄一天同志，我以前听说你在县里的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领导，今天我记住了你的话，我代我的孩子先谢谢你的公正。” 黄一天说：“周副局长，你别这样说，这样反而让我更难受，孩子在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校方肯定是有责任的，教育主管部门也是有问题和责任的，等结果出来，学校一定尽力把自己的责任负担起来。” 周全手里拿着黄一天的手机走过来，手机的铃声正在不停的响着。周全说：“换局长，有点急事，您能不能先接个电话。” 周副局长说：“你忙吧，谢谢各位来看望，我就不送了。” 黄一天和周全跟周副局长告辞，一边下楼，一边接电话，电话的那头是朱副市长，让他到现在立即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接到朱副市长电话的时候，黄一天心里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事情是明摆着的，朱副市长原本是支持刘清做局长的，这说明，不管刘清是不是他的人，至少他对刘清是持赏识的态度。 刘清跟自己之间的摩擦已经发生，如果没有朱副市长在后面为他撑腰，他也不至于会如此嚣张。正因为这样的摩擦已经让黄一天感觉到影响了教育局领导班子的正常工作，所以才坚决下决心一定要把刘清调离教育局，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撒开手脚来做些实事。 可是，这样的调整是不是能够成功实现，黄一天却没有把握，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朱副市长的态度，如果关键时刻，朱副市长站出来为刘清说句话，只怕组织部的同志一定会顾忌副市长的面子，到时候自己提出的人员调整方案会不会实现就很难说了。 黄一天心想，趁这个机会，或许自己可以和朱副市长好好谈谈，彼此增进了解，他想，既然是做了市领导的人，也是秦宝艳的表姐，心胸一定不至于狭窄到拘泥于一点点的小私怨上，无论是从为民做事的角度还是从往后工作方便的角度，如果自己能把和朱副市长之间的关系理顺，那么对于刘清的安排就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抱着良好的期翼，黄一天来到了分管领导朱副市长的办公室。 朱副市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一个人，黄一天一进门，这个人就立即起身给他让座。倒是朱副市长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冲那人摆摆手说：“缪主席，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嘛。” 朱副市长的话让黄一天想起《水浒转》里的那句：‘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客气了。’ 黄一天礼貌的向给自己让座的缪主席点了点头，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朱副市长说：“黄一天局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旁边那位就是普安市的人大主席，缪主席。” 朱副市长把此人身份一说，黄一天心里就有数了，这人原来是一中打架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的家长。 第九百八十四章 市长协调 黄一天心想，看样子，朱副市长这是要为打架的学生说情来了，从工作角度上来说，他是自己的分管领导，朱佳玉说的话，只要是有关教学业务的，自己是应该执行的。可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如果朱佳玉要干涉的话，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很显然，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跟朱佳玉达成某种共识，不要说刘清的事情好办了，就算是以后的工作也会减少不少阻力，甚至对于自己的发展也会很有好处。 朱副市长还很年轻，加上很有背景，过几年能当上市长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自然是很多人想要巴结的对象，如果自己能靠上这个靠山，好处当然是不必说的，可是，自己如果这样做就违背了自己做人做事一直坚持的原则。 黄一天想，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缪主任拿起一支熊猫递到黄一天的手上，又殷勤的拿起打火机要给黄一天点烟，黄一天吓的赶紧站起来，怎么说，眼前的缪主任也是个正厅级的领导干部，让这样高级别的领导给自己点烟，黄一天真的是有点受宠若惊了。缪主任却满脸堆笑，一副讨好的表情。 缪主任说：“早就听说黄局长的能干，一直无缘相识，今天总算是见面了，既然来了，就请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朱副市长说：“缪主任，黄一天同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到显的我们的关系有多生分似的。” 缪主任说：“话是这么说，不过黄局长刚刚到一个新单位工作忙点也是正常的，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空赏脸，今晚陪我们一起吃顿饭呢？” 黄一天见缪主任说来说去还是把话头转到了今晚的饭局上，知道他这是在逼自己给个痛快话呢，好像只要自己答应了他的邀请，他的儿子打人的说起就好办似的。 黄一天知道，今晚的饭局是个鸿门宴，吃人的嘴短，只怕吃了这顿饭有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黄一天正想开口拒绝，朱副市长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刘清、周全、薛琴及一中的几位中层干部鱼贯而入。 刘清一进门就用邀功的口吻说：“朱副市长，您看，您要我找的人，我都带来了，下面有什么安排就听您的指令了。” 缪主任也说：“朱副市长，这一大帮人可都是你的兵，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会，你可得亮出来给人看看啊。” 朱副市长说：“缪主任，不是跟你吹的，别的咱们教育部门的同志不一定比别的部门强，可你要说这酒风，那真的是没的挑，今晚就让你见识一下。”说完，叫秘书进来，拎上包带着一帮人往外走。 黄一天还想说什么，可已经没有机会了。 周全乘着下楼的功夫，走到黄一天身边低声问：“刘清说，是你要他通知我们一帮人一起到朱副市长办公室的？” 黄一天一惊：“有这事？” 周全说：“看样子，我是猜对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让一个不是很和谐的他通知呢？不对劲啊” 黄一天说：“我明白了，他们这是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去吃这顿饭，才想了这主意，你知道那缪主任是谁吗？” 周全说：“那还用问吗？一定就是打架的学生家长，人大的缪主任，我没说错吧？” 黄一天说：“是啊，你说，这饭我要是去吃了，只怕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周全说：“那可怎么办呢，驴子已经骑上了，要下来可就难了。” 黄一天说：“你来了，我就有办法了。” 周全问：“什么办法？” 黄一天低声说：“三十六记里头第一记，瞒天过海。” 薛琴在旁边问：“你俩捣鼓什么呢？今晚咱们可朱副市长请客，咱们一定要玩的痛快。” 朱副市长走在前头，听了薛琴这句话，回头说了一句：“你们放心，我请客一定请咱们普安市服务最好的档次，叫你们呀吃了这回，还想下回。” 刘清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那是，那是。” 缪主任在旁说：“咱们朱副市长是个实在人，今晚本来说好我来请，最后又变成你请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朱副市长说：“咱俩还客气什么，今晚啊都得敞开了喝，就是给我面子了。” 一行人一路说笑，不一会儿，就到了离市政府不远的五星级大酒店香格里拉酒店。 香格里拉酒店不愧是五星级的大酒店，从外面看是金碧辉煌，从里面看是舒适宜人，处处显现出不显山不露水的奢华。 一行人跟在朱副市长身后，从大厅的旋转楼梯准备上二楼，黄一天和周全走在队伍的最后。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到这样高级的场所，都张大了眼睛四处张望，正走着就听到黄一天大叫一声：“哎呀！”又听到周全在那连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 走在前面的朱副市长和缪主任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问：“怎么回事？” 周全代黄一天答道：“朱副市长，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又把黄局长的脚踝给踩伤了，他这只脚以前曾经受过伤，看样子又是旧伤复发了。” 朱佳玉关心的问黄一天：“小黄，怎么样？能坚持吗？” 黄一天疼的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周全说：“朱市长，我看还是你们先吃吧，我先把黄局长送到医院去处理一下，伤筋动骨的不看就怕黄局长疼的受不了啊？” 朱副市长看了缪主任一眼，缪主任说：“还是先去把受伤的地方处理一下要紧，饭什么时候吃都行，你说呢朱副市长？” 朱副市长见缪主任这样说，只好说：“好吧，我们就先吃，黄局长把脚上的伤处理好，能坚持赶过来就尽快赶过来，好吧。” 黄一天咧着嘴“嗯”了一声。 周全说：“要是没伤的太重，我们一定尽快赶来。” 周全弯下腰，小心的把黄一天背到肩上，往外走去。 黄一天的司机正准备停车，一抬眼看见周全正吃力的背着黄一天局长往车的方向走来，赶紧跑过来帮忙。 黄一天进了车，拍了拍周全的肩膀说：“你小子，不当演员可惜了。” 周全说：“还是赶紧先开车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说不定姓刘的正在哪个窗口看着呢。” 一听周全这样说，黄一天让司机把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坐在车里，黄一天如释重负的样子，乐呵呵的说：“我说，这招百试不爽啊。” 周全说：“你就别自吹自擂了，这事还没有完呢，说到底，只要你不放缪主任的儿子一马，估计这次你可又得罪人了。” 黄一天说：“昧良心的事情，违反原则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周全叹了口气说：“我在就听郝天威部长介绍你呀，就你这脾气，从来不怕得罪什么大领导，也不知道坐在这个局长的位置上，对你来说是祸是福？” 黄一天说：“那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我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妥协。” 被周全送到胡云诺的宾馆后，黄一天一个人上楼，司机和周全继续回到酒店陪朱佳玉等人吃饭去了。 到了胡云诺住的房间敲门的时候，胡云诺根本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黄一天，所以，没做准备，准备休息的浮云穿着一身的家居服，浅色的露背睡衣勾勒出背部完美的曲线，纤细的白色丝带从颈间绕过，挡住月牙链的心型扣，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两尺布。 胡云诺平时保养的比较好，看起来，却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白皙的皮肤，微圆的瓜子脸型，蛾眉淡扫，星眸善睐，加上淡淡的眼影，往门框上一倚，看着黄一天，简直就是一个正在等待自己丈夫归来的居家小媳妇。 现在俊俏的胡云诺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张着樱桃小口，嘴唇微微禁闭又有些微张的样子，十分诱人，作为年轻人的他，什么都没有，有的是那种男人的体力，黄一天对胡云诺说，姐，你即使不欢迎我，也不会就这样让我一直站在你的门口吧。 黄一天跟胡云诺说话的时候，眼睛在就如猫爪一样在她的身上抓了几遍，后来越过胡云诺胸前的吊带，看到隆起的胸部肉感十足，就把眼睛停在那儿不动了，就说，胡姐，你今天抹的什么香水？可真是好闻。说完，装着深呼吸一口的样子。 胡云诺听了这话，把身子往黄一天的眼前凑了凑，笑着说，真的吗，好闻，姐就给你多闻闻，尽管闻吧，姐不反对。 黄一天俯身将脸贴近胡云诺的脖颈，闻到一阵化妆品的香气。这种香气黄一天很喜欢，是那种喜欢精心打扮自己的女人身上才有的芳香味道，许多时候，在理发店里，那些美容美发的女人经常是这种味道，夹杂着只有成熟女人身上才有的阵阵诱人体香。 胡云诺好像是刚刚发觉黄一天在看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样子，手中拿起苹果放到黄一天的手里，胡云诺无意向上飘了一眼黄一天，发现黄一天的眼中闪耀着狼性的目光，作为过来人，她太知道目光后面的内容。 那内容，是很多男人发泄欲望前的先兆。短暂的瞬间，两人那都沉浸在对方的眼神中，然后又都意识到什么，又急忙回避开对方的眼神。 第九百八十五章 办法 黄一天去接过苹果的手，没抓住苹果，却一把抓住了苹果底下女人的小手，用力的一拉，胡云诺顺势倒到了黄一天的怀里。身体的接触，肉实的感觉，让黄一天内心的*一下子无法收拾，忽的迸发出来。 黄一天不容女人反抗，就把女人压在身下。 之后，黄一天和胡云诺说起了单位的事情，也说起了张书记今天再次打电话给自己关于王心甜的事情，说，胡姐，你说那个王心甜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嫁给张书记？ 胡云诺很是不屑的说，张书记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个男人，需要女人的时候和狗一样的进出，之后却不想负责任，世界上不是所有女人对这样的事情是不在乎的，既然王心甜在乎这个男女之间的事情，那么要张书记负责也是正常。 黄一天赶紧纠正说，胡姐，我现在是要你给我分析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讨论张书记的人品，再说，如果王心甜要是人品好也不会轻易被张书记那样的货色上手，当时是各取所需，利益结合。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是谁也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是希望把事情解决，因为张书记仕途发展的非常好，不可能为了王心甜和自己的老婆离婚的。既然是不可能的缘分，那就要解决，你说是不是？ 胡云诺的一句话，让黄一天突然茅塞顿开，于是给张书记打了电话，对张书记说，其实对付王心甜这样的人也很简单，我这里想到一个办法。 张书记可能正在陪着谁在一起吃饭，赶紧对着手机还说，黄一天，你等一等，我到外面清楚。过了几分钟，说，现在说话方便了，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你这儿，总有解决办法，快说说看，什么办法？ 黄一天不可能说出是胡云诺说的，就解释说，前两天，我陪省委组织部的大师兄你也知道的，一个副部长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说最近组织部要对全身有创新精神有开拓精神的优秀干部进行培训，每个市也要推荐几个女干部，男女搭配，工作不累吗，我看你就把王心甜也推荐参加哪个班学习好了。 张书记疑惑的说，这也解决不了主要问题啊？学习结束后，那么还要解决问题，所以这个办法不是长久之计啊。 黄一天摇摇头，心里骂道，奶奶的，真是他妈的笨猪，于是说，老领导，你这是只看表面，考虑问题怎么就不会转弯呢？ 张书记那边就不说话，等着黄一天这边的下文。 黄一天耐心的解释说，你说王心甜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你？还想要跟你结婚？难道是因为你张书记人长的帅？还是因为你张书记家财万贯？都不是，那是看好你现在的位置，嫁给你，可是坐享其成的把做个官夫人。 张书记说，这不是明摆着吗，这女人想要做现成的领导夫人呗！可是，她的想法根本是不行的。 黄一天一拍大腿说，这不就对头了，王心甜想要当领导夫人，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的人，哪一个不都是仕途繁花似锦的家伙，王心甜见了大世面，接触了更多的领导，你以为，她还会有心思纠缠你这位张书记吗？说不定屁股一转，已经看上了别的人。 张书记想了想，点头说，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啊，不过，这作的时候，有个问题呢？ 黄一天说，你说的问题，我已经想到了，你的意思说，王心甜的级别不够高，其实以你和省委组织部的那些领导的关系，不要说王心甜没有级别，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能进去培训，就是学习一段时间，你说是不是？ 后来事情的发展正如黄一天预料的一样，王心甜果去省城参加培训没两个月，就勾搭上了省城一位有些权势的领导干部。等到培训一结束，就被那位领导干部动用资源，调动工作去了省城。 据说，王心甜到了省城某单位工作后没多久，立即又甩掉了帮自己调动工作的那位，重新攀上了更高的高枝，这充分说明了一点，官场的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只要放得开，进步的步伐一定比男人要快的多啊。 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并没有像大多数好事者猜测的一样，放过肇事者。 星期一的早晨，普安市一中的公告栏上，贴出了公告，缪鹏因为打架事件被一中做出了除名的决定。 缪鹏的班主任，特意找了副校长薛琴，希望给这位平时一直表现很好，并且成绩优异的学生一次改过的机会，薛琴无奈的告诉他，这是黄一天局长亲自批示的公告，班主任只好放弃努力。 公告贴出的当天，就有人把这事情汇报给了刘清，从这样的处理结果来看，黄一天实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朱副市长的面子也不给，要知道朱副市长可是分管教育的领导，说白了，是教育局的直管领导。既然黄一天如此不识时务，也就不能怪别人对他下手了。 刘清又怎么会放弃这次绝好的向领导告状同时表忠心的机会，他让人复印了一份处罚公告，一大早，就直奔市政府。 周全在二楼听到刘清得意的大声叫司机送他去一趟市政府，又见他让人复印了新出的处罚决定，就明白了他的目的，心里暗暗为黄一天担心。 其实，刘清去找朱副市长的功夫，黄一天也正在市委大院里，正准备上楼去市委汪大凯书记的办公室。 一大早，黄一天接到汪大凯书记秘书的电话，说是台湾来的余耀祖老先生已经来了，想和普安市委领导敲定一下成立教育集团的事情，汪大凯书记吩咐黄一天作为教育局长也到场旁听。 黄一天作为前世重生人，其实是知道余耀祖其人的，往上数三辈，黄一天的爷爷还给余家当过长工。 余耀祖的爷爷在解放前是普安市头号大地主，当地人送绰号“鱼不啃”。这个绰号的来由还有几分说法。 听说“鱼不啃”祖上是靠贩盐发家的，到了“鱼不啃”这辈的时候，家里资产丰厚，良田千顷，房屋数间，真算得上是富的冒油了。余家每次吃鱼的时候，就让后厨的佣人只割下鱼肚子上没有刺的那一丁点鱼肉烹制，因此余家的人吃鱼从来也没有像一般人家那样啃过鱼头，鱼尾之类的。 当地人形容他家的阔，就说人家余家是真正的鱼不啃，“鱼不啃”的绰号由此传开。 余家的好日子到了解放后，嘎然而止。那时，全中国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解放了，深处偏远地区的普安市却仍有几股国民党的残余力量在殊死反抗，这余老爷做生意是一流的，对于政治形势的判断却差之千里，他断定国民党树大根深，迟早卷土重来，就明里暗里的费钱费力支持国民党的残余。 没想到，形势发展到后来，国民党气数已尽，而共产党却已经顺利的解放了全中国，并成立了全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中国成立后，余家老小几十口担心受到人民政府的秋后算账，逃的逃，死的死，而余家的唯一小孙子余耀祖在余老爷的安排下，也去了台湾，投奔亲友。 余耀祖在台湾呆了几十年，终于熬到了改革开放，已经是一名成功商人的余耀祖就在大陆实行改革开放后不久回乡祭祖。 那次回来，余耀祖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情接待，让他感觉到浓浓的乡情。于是，他决定，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家乡做点事情。俗语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余老先生第一个想法就是尽一己之力，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出份力。 余耀祖的提议得到了普安市政府部门的热烈欢迎，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聚会。黄一天进入市委三楼的小会议室的时候，看见黄一天和朱副市长也拎着包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他想起周全的话，在心里对自己准备了一张笑脸，也跟在黄一天的身后进了会议室。 外面正是三伏天，太阳底下热的能让人发昏，小会议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台大功率的空调正在嗡嗡的努力工作着，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在舒适的温度下怡然自得，谈笑风生。 朱副市长和黄一天先后热情的跟余老先生握手，然后按照宾主的次序轮流坐下，黄一天跟在两位领导后面，本想找个角落坐下就好，免了一番客套的程序，汪大凯书记客气的对余老介绍说： “这位就是咱们普安市教育局的黄一天局长，他看上去很是年轻，但是对教育的发展和经济的发展都有自己的理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余老伸出手说：“局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黄一天赶紧也伸出双手把余老的手握住说：“哪里，哪里，余老过奖了。” 客套完毕，黄一天仍就回到自己原先的角落位置坐下，恰好见敬大业正往自己这边望，立即微笑表示回应了一下。 汪大凯书记见大家坐定，对大家说：“余老不远万里从台湾来到咱们普安市，我们首先用热烈的掌声对余老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汪大凯书记话音未落，做着二十几人的小会议室里从各个角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片。 余老冲大家挥挥手说：“诸位不用客气，余某游荡海外半生，心底里真正的家乡却始终是咱们的普安市，如今能在有生之年回来看看已经是很满意了，现在托诸位之力还能为自己的故乡做点事情，真是觉得三生有幸了。” 第九百八十六章 教育模式 汪大凯书记见余老提到具体事宜，也就不在客套上花时间，直接问余老：“不知道，余老先生对于咱们普安市目前的教育现状有何看法，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教育界的人士或领导，您老有什么高见，咱们洗耳恭听。” 余老说：“高见谈不上，不过我在台湾生活多年，看到台湾的教育模式也还是有值得大陆借鉴的地方。比方说，台湾的学习是分为几种类型，有些平民学校只要交很少钱就可以享受很好的教育，而也有一些专为有钱人的孩子办的学校，教学内容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是无论哪类学校都会跟国际教育接轨，使台湾的学生能够更好的适应世界的大环境，学校培养学生的目标也是能够适应国际标准的。” 汪大凯书记边听边微微点头说：“余老可能不知道，咱们普安市虽然地处偏远地区，教育方面却是一直在国内的排名不算差的，咱们当地的百姓生活相比较而言比其他发达地区贫困些，大多数的家长都会把读书当做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的重要途径，所以在这方面的投入反而比发达地区要大些，思想上也更加重视。” 余老感慨的说：“是啊！越是穷人家的孩子越是把读书当成最好的出路啊。彼人这次回来就是想跟家乡的几位父母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大家一起出点力，把普安市的教育事业的发展脚步加快步子，让咱们的子孙后代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条件。” 汪大凯书记说：“不知道，余老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好的想法？” 余老说：“我也是有点自己粗陋的看法，今天说出来，仅供大家参考。” 汪大凯书记说：“您过谦了，余老，今天趁着教育行业有关的各位都在场，还请余老不吝赐教。” 偌大的会议室里，除了汪大凯书记和余老的交谈，四周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黄一天虽然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却还是浑身冒汗，他看了看坐在汪大凯书记旁边的敬大业和朱副市长，都摆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专注的眼神就像是自己上课时看到的最用功听课的学生。 其余的人，少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但大家无意例外的都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除了负责记录的秘书偶尔用笔写字换个姿势，其余人都一动不动的坐着。 余老说：“我计划投资部分资金，对普安市发展最好的一中进行更好的改造，让咱们的孩子也享受到最先进的教育资源和器材。” 汪大凯书记问：“您的意思是改进一中？” 余老说：“也不全对，一中是个很好的基础，我打算在原有一中的基础上，把普安市的教育资源统一整合起来，组成一个非常强大的教育集团，可以通过提高学校的办学档次，从外地吸收更先进的教育资源来弥补普安市的教育不足，另外，我还想在一中设立一个教育基金，专门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以资助他们更好的完成学业，说的通俗点，我计划在普安市以一中为基础，打造一个附近几省市都没有的大规模的教育航母。” 此言一出，汪大凯书记带头鼓起掌来。 汪大凯书记说：“余老真是好气魄，让我们这些晚辈有些无地自容，您这个提议真的是太好了，在座的教育界人士，不知道对余老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黄一天看到汪大凯书记一副挖到金矿的表情，心想，汪大凯书记最高兴的应该是这次余老的投资又将为他的政绩添了显眼的一笔。 现在的政府都更看重能见得到的政绩，就像普安市最近正准备动工的飞机场，本来附近的几个市都已经建了或大或小的飞机场，建好后还不是因为客源的缺乏荒在那儿，可汪大凯书记还是坚持要在普安建自己的飞机场，为了集资，竟然行政命令扣发了教师的一个月工资，搞的大家怨声载道。 现在，有人主动为他添加政绩工程，他真的是求之不得了。 汪大凯书记问在座各位的意见，在坐的却没有人应声。 还是黄一天机灵，见冷了场，赶紧说：“余老的建议实在是太好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要是办成了，不知道普安市的老百姓要怎么感激您呢。” 黄一天一边说，一边用闲谈的口吻对朱副市长说：“咱们朱副市长主抓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工作，对这方面是懂的比较多的，余老的建议真是把普安市的教育事业一步带进了最先进的行列了，朱副市长，您说，我说的话在理吧？” 黄一天把话头成功的交给了朱副市长，朱副市长赶紧接下说：“是啊！是啊！教育系统一直是个清水衙门，这么些年，虽然咱们普安市的教育各方面发展的不错，可是遇到添置点硬装备的时候，就有些头疼，余老这次提出的建议真的是解决了咱们普安市教育事业的燃眉之急啊。” 黄一天想，这俩人一说一搭的配合的倒是不错，外人又哪能看出来俩人其实因为教育局的事情正在不和谐，做官做到这样，也应该是修炼到一定的层次了。跟这俩位比起来，自己演戏的道行就差太远了。 朱副市长的话看样子真是说到余老的心坎上了，老爷子的脸上堆满了笑。 余老说：“大家过奖了，我的建议再好，要是想实施起来，还是需要诸位一起努力才能成功实现啊。” 汪大凯书记说：“您放心吧，余老，这几天我就让人按照您的意思吧大致的合作方案拿出来，只要您一点头，我们马上开始实施。” 余老说：“汪大凯书记真是个痛快人，这事就拜托各位家乡的父母官了。” 汪大凯书记说：“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啊！现在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余老要是不介意，今天中午的饭就由我来请，请余老来尝尝家乡的特色菜味道变了没有。” 余老笑着说：“好啊！好啊！在台湾的时候一想起家乡菜就流口水，今天总算是尝到了。” 汪大凯书记大笑，其余人也一起适时的陪着笑。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汪大凯书记陪着余老出了门才相继往门口走去。 黄一天趁机会走到敬大业身后，陪着笑对敬大业说：“敬书记，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敬大业轻声说：“今天到场的都一起去陪老爷子吃饭，你也一起跟着来吧。” 黄一天说：“我知道了。” 黄一天问完这句话就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虚伪，明明自己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就为了能跟敬大业拉上话，可仔细一想，不如趁今天的机会把对刘清的事情找机会跟他说一下，只要黄一天能表示支持，就不怕朱副市长到时候阻拦了。 主意打定，黄一天跟着一行人一起来到市政府隔壁的红星饭店。 黄一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尽管头痛欲裂，他还是拿起了枕边的手机。电话是周全打来的。 周全先问他：“黄局长，现在头脑清醒点没有？” 黄一天问：“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酒？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周全说：“你今天没有上班，出了点事情，你先不着急，我慢慢讲给你听。” 黄一天一听说出事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黄一天把电话放到自己的耳边，用脑袋和肩膀架着，边听电话，边穿衣服。 周全在电话里说：“不知道一大帮退休老教师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下个月的工资全部扣掉，用于市政府修建飞机场，老教师们意见很大，要求市教育局先把去年扣掉的一个月工资补全，并表示坚决反对再扣教师的工资，如果，教育局的领导不为他们做主，他们就用教师法为自己维权，到省城去告状，省城不行就去北京。” 黄一天一听是这件事，穿衣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心里有些纳闷，这件事情并没有行文，昨天自己也只是在市政府里，听人闲聊说起过这话，怎么竟然这帮老教师的消息是如此灵通，竟然连下个月执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还一大早的跑到教育局来闹事。 等黄一天赶到教育局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炙热的阳光烤在人身上，像要把人晒焦了一样，尽管一大早，周全已经给他通过电话汇报了情况，可来到现场，他还是大吃一惊。 大约百余名老教师，三五成群的坐在教育局的楼梯上，大门口，把教育局本来不大的地盘围得水泄不通，想进去办事的人出不来，想出门的人也出不去。 他看到周全正满脸大汗，声嘶力竭的在喊话：“我们黄局长，今天真的开会去了，请各位先到楼上会议室就坐，喝杯水凉快一下，这大太阳的站在外面等，在座的就是有一位中了暑，我也没法跟局长交代啊。” 底下有人喊了一句：“把问题解决了，去哪歇都行，现在什么话都没有，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小子还嫩的狠呢，我说大家既然来了，就一定得得个准话才能走，要不今天这太阳不就白嗮了。” 黄一天看到二楼刘清的办公室窗户里，冒出个脑袋，是秦天，正对着喊话的人所在方向，做了个手势。 黄一天心里不由一阵疑惑，难道这件事还有人在背后搞鬼。 第九百八十七章 被蛊惑的闹事 周全远远的看见黄一天的车驶进了教育局的大院，就说了一声：“局长来了，请大家让点路，让局长过来。” 说完，自己先从阶梯上下来，往黄一天的方向走来，一不留神，不知道是谁的脚突然伸到了他的前面，周全一下子从阶梯上摔了下来，脑门磕到了坚硬的水泥地上，头上立马流出一缕鲜红的血。 周围的人商量好一样，自动让开一个空挡，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搀他一把。 黄一天从车上下来，几步冲到周全身边说：“周主任，你怎么样了？” 周全摇摇头，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黄一天局长，这里大部分是市区各中学的退休老教师，也有部分在职的教师，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下个月开始，每个月都会扣一部分工资用作，市里建飞机场的集资款，所以，到这来找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周全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手指暗暗用劲，捏了一下黄一天的手心。黄一天明白，周全担心他新到教育局上班就遇到这种状况，怕自己会应付不来，他也轻轻的拍了拍周全的手心，表示自己能行的。 黄一天把周全的手松开，吩咐司机先送周全去包扎一下伤口。 众多闹事的教师，见有人受了伤，变的安静下来。 黄一天站到刚才周全站的高处，大声的说：“各位老师，今天我因为有事来晚了，先向各位道个歉。” 刚才喊话的地方又传来一句：“光道歉又不能当饭吃。” 黄一天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二楼的秦天吓的赶紧把窗户关了起来。刘清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悠闲的上网看片子，小唐也坐在刘清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清说：“好戏才开始，你关窗干什么？” 秦天说：“黄一天刚才抬头看到我了。” 刘清说：“那你更不能关窗户了，要不傻子也能看出你做贼心虚了。” 小唐说：“咱们秦校长要是能办件像样的事情，蛤蟆也能飞上天。” 秦天说：“还不是都怨你，早就想好的办法能一步到位的把黄一天摆平，可你呢，到现在，连黄一天的衣角也没碰到了吧。” 小唐还想争吵，被刘清喝止了。 刘清说：“你俩吵架也看看场合，这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真是不成器。自己内部都不团结，怎么把摆平黄一天。” 小唐哼了一声，没有再出声。 楼底下的黄一天问大家：“大家为什么要把教育局的大门封堵了呢？能请各位推个代表出来谈谈吗？” 第一排的一中退休老教师高老师说：“我们也是昨天听人说，市里要扣大家的钱，市教育局有领导发话说，让教师们自己发动起来，弄点动静，让市委考虑到教师队伍的实际情况，说不定就不会扣咱们教师的工资了，这不，我们就都来帮着造点声势嘛。” 黄一天眉头皱了一下说：“哦！是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大家的消息来源是什么，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目前为止，教育局没有接到上级部门关于扣工资的通知。” 大家一齐发出了疑问的声音，黄一天听到后面有人说：“不可能吧，我们三中开会的时候，秦校长亲自说的，还会有假。” 黄一天想把后面说话的人喊到前面来。理智控制住他的冲动，目前关键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黄一天说：“我今天给大家一句实话，我自己最近也确实听说过扣工资的传闻，但是，市委怎么做的决定肯定不会只针对咱们教育局一家，我的意见是，不管市委的决定是什么，只要我还是局长，就一定不会让各位失去自己该得的部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呆下去了，靠近大门口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外外走。 正在大家往外撤的时候，薛琴和冯雨昂也赶到了。 俩人都是接到了周全的电话，火速赶来的。 俩人见局面已经被控制，就都跟自己学校的老教师打声招呼，聊了几句，一起走到黄一天的跟前。 黄一天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到我办公室喝杯水吧。” 俩人跟在黄一天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局长室，三人刚坐定，周全头上缠着纱布也推门进来。 周全问：“人怎么都走了？” 黄一天开玩笑的说：“怎么？你还想留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啊？” 周全说：“我还没闹明白，这一阵风一阵雨的，到底哪出了问题？” 黄一天说：“这件事，咱们有时间再好好谈，现在趁着薛校长和冯校长都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黄一天把去市委开会，以及余耀祖老先生的成立普安市教育集团的将计划，跟几人详细说了一遍， 周全说：“好啊！送上门的财神爷来帮我们把学校提高档次，真是求之不得。” 冯雨昂也有些兴奋的说：“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要是余老的计划真的实施起来，那可真是为普安市的百姓造福了。” 黄一天说：“要做事，一定要先有人才行，现在的一中是整个教育集团的底子，所以一中校长的位置相当重要，想找个能担此重任的人，来把这件造福于民的大事办好。” 薛琴是个直性子的人，说：“你就别绕弯子了，你不早就想让冯校长到一中当校长吗，今天说到现在是为了这事吧，你放心，我想明白了，以我的能力确实很难把一中管理好，与其让外人来做校长，不如让冯校长来，反而熟悉些，工作起来适应的也快。” 薛琴说完这几句话，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有些恼：“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有什么好看的。” 周全说：“我们的薛校长政治觉悟提高的很快嘛。” 薛琴假作生气的样子说：“怎么今天没有把你的脑袋摔坏。” 黄一天说：“本来，关于各学校的人员调整，我还想慢慢来，可今天发生的事情提醒了我，必须先把人员调整到位才能把各项工作顺利的开展起来，所以把几位叫过来，不知道，冯校长什么意见？” 冯雨昂说：“黄局长，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从你处理问题的态度上我们很是信任你，你这么信任我，我当然没话说，可我要是走了，二中怎么办，二中也不能一天没有校长啊？” 黄一天说：“只要你先同意，就好办，二中的校长，我准备让符合条件的同志都来竞争上岗，等二中的校长人选确定了，你再到一中正式上班。” 三人都夸这主意不错，能把真正的人才推出来。 周全说：“机关里调整人员是最敏感的，如果真正的做到公开公平的选拔，问题会少很多。” 黄一天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尤其现在咱们普安市面临成立教育集团这样的新兴事物的时候，有魄力，有能力的人才才是我们需要挑选的。我相信，只要我们当领导的行的正，下面的风气一定差不了。” 薛琴说：“你就乐观吧，还风气正呢，周全的头被弄成这样，还说正呢。” 周全说：“我这是意外，没事的。” 黄一天说：“周全今天是受苦了，不过今天的事情也有好的一面。” 薛琴说：“还好呢？” 黄一天说：“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你们放心一颗老鼠屎坏不了一缸酱。” 周全说：“算了，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先一起去吃个饭再说吧。” 黄一天说：“你们先去吧，我还得去趟市委。” 大家见他有事，就先走了。 黄一天也夹起自己的公文包，想去找一下敬大业书记好好谈谈，把刘清的事情处理好，他的心里明白，只有把人员调整到位，二楼不停开关的窗户才不会导演出更多的戏码。 敬大业书记的办公室里，黄一天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来意，敬大业书记听完后，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深深的老板椅中。 黄一天真诚的说：“敬书记，我知道自己今天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跟您对我的欣赏是分不开的，其实，我的想法很单纯，既然领导和组织上对我信任，我也绝不能辜负这种信任，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刘副局长不仅有可能涉及经济问题还不断对教育局的正常工作开展，设置障碍，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再呆在教育局里继续工作，但是，由于他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所以，我担心局里向组织部打出的人员调整方案，不一定会全部落实，还希望您能及时帮我们一把，以杜绝后患。” “什么经济问题？有证据吗？” 黄一天把自己最近在教育局里听到的关于刘清的问题还有就是教研室等问题向敬大业做了汇报。 敬大业说：“黄一天亚同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是希望你能把工作干好的，这一点请你放心，但是，干部的调整是官场里最为敏感的问题，无论是处于什么位置的领导，都必须保证干部任免的程序公开，公平，公正，不管这个干部的小道消息有多离谱，在没有机关对其采取动作之前，他依然是自由的社会公民和国家干部。” 黄一天说：“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只怕有个别领导为了私心，一旦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如果造成恶劣的后果，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敬大业笑了笑，点了根烟，悠然的抽了一口。 第九百八十八章 纪委书记 他笑着对黄一天说：“黄一天同志，首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对我说了这番话，但是干部选用的过程一定不是哪个领导人想要拍个脑袋就能够干涉得了的，你今天先回去吧，有什么新的情况可以及时向我汇报，关于刘清同志的调整情况，我稍后会找一下下面的同志，先了解一下情况。” 晚上，黄一天陪着胡云伟带着几个曾经的高中同学来拜访黄一天，黄一天考虑到胡云伟等于是自己的大舅子，如果胡云诺当时答应嫁给自己，那就是真的大舅子，现在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和夫妻基本一样。 很多人在一起很是快乐吃喝的时候，想不到秦卫红进来，自自从秦卫红上次被绑架之后，两人似乎再也没有见面，秦卫红进来的时候，黄一天正被人蛊惑和一在教育系统的女同学喝交杯酒，让秦卫红开了眼睛。 “黄一天，你在这边请人吃饭，怎么也不叫上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怕我看到你风流的一面？” 黄一天看到是秦卫红，想到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自己顾忌什么，早就不再是纯洁的同事关系了，于是很是直接的回答说，丫头片子，胡说什么，都是同学，说话做事能不随便吗。 秦卫红就说，原来如此，看来我多虑了，哈哈。不过看到你这边似乎快结束了，你不会就让我吃你吃过的剩饭菜吧，是不是换个地方？ 黄一天知道，秦卫红这个人说出什么都是可能的，于是让胡云伟继续和同学们吃喝，自己带着同事出去，有点事要谈谈。出了宾馆的大门，秦卫红就抱着黄一天的胳膊，摇着说，今晚请我到哪儿去吃饭啊？ 黄一天和秦卫红本来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怕被人看到，想甩开秦卫红的手，可是抱的很紧，只好由着她，看着秦卫红那张很漂亮的笑脸说，你是客人，今晚你想吃什么，就请你吃什么？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很妩媚的说，想吃你，你同意吧？ 黄一天听到秦卫红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抖了一下，看着前面的雄伟，想到几次看到她的身体情况，下面的家伙如突然接上电跳跃起来，看着秦卫红，就很有那个想法，就想把她推到，于是邪笑说： “你要吃我身体哪个部门？免费提供！” 秦卫红看着黄一天满脸的邪笑，于是狠狠在他身上拎了一把手说，吃你的头，流氓，就你这样还在教育系统做领导，侮辱了身份。 黄一天就说，你说我是流氓，如果不流氓，那不是白白被人冤枉了一会，这个时候两个人走到了宾馆后面的杉树林，黄一天被下面的家伙挑逗的很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把秦卫红抱在怀里。 黄一天的双臂紧紧搂住了女人肉感的细腰，身体紧贴了上去，一只大手从腋下探到女人的前面，握住了饱满，低头亲上了女人粉白的脖子，耳根。 秦卫红被黄一天突然搂了上来，犹豫了一下，立即就想到了什么，心里的火也上来，热烈的吻，一下子有些就瘫软了，忘记了抵抗，男性的气息让她窒息，让她迷失。 秦卫红本能地眯上了眼睛，在黄一天怀里扭动了几下身子，回应着那双抚摩自己胸脯的大手。时间仿佛凝固在两人的世界里，很久秦卫红才回过神来，回手抵挡了一下，却摸到黄一天下身梆硬的东西，急忙收手，脸红到了耳根。 秦卫红低头不语，双手象征性地扒着黄一天紧箍的胳膊。半推半就的羞涩模样，却更加了激发黄一天的想法。 “别，这儿不安全，被人看到！” 秦卫红挣扎起来，没有太用力，，可是这种说话的语音就象身上的肌肤带着滑腻，让黄一天着魔。 黄一天顾不上什么了，下身用力前顶，觉得很舒服，女人脖子周围的皮肤滑腻十足，鼓舞着他不断疯狂亲吻，伸手就要解开女人前的扣子，手指已经能感到到了里面柔软的部分。 “别这样了！” 秦卫红哀伤地说，却有些放纵黄一天的紧紧拥抱，和在她身上急切的抚摩。 黄一天抱住女人的身子不放手，顺势放倒了女人，柔细的草地就象地毯一样托撑着一对男女。黄一天见女人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解开了女人的衬衣，埋头上去。女人身上的肌肤和脸蛋一样滑腻雪白，有一种暗香味道，下身隔着裤子顶得更加用力了。女人一直忍受着，也象是在享受着，却终于还是挣脱了黄一天的怀抱，坐了起来。 “你放手，这是什么地方！” 秦卫红边系纽扣边说，一头黑发散披在脸旁，脸色由于兴奋现出一丝绯红。秦卫红边系纽扣边说，一头黑发散披在脸旁，脸色由于兴奋现出一丝绯红。 黄一天不顾一切了，又从背后死命抱住秦卫红的身体，秦卫红任由他抱着，却不许他再深入自己的衬衣里了，搓揉里面的柔软。后来，黄一天的火也就慢慢的小了，这个时候秦卫红硬着心肠站了起来，说，走吧！ “好吧！ 黄一天只好站了起来，不是不想那点破事，而是鬼子毅力很强大，无法得手，心里只能暗骂，迟早有一天把你压在身下，嘴上只能同意秦卫红的观点。 后来，两人就一起到后面的一间饭店吃点东西，看着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自己的秦卫红，黄一天就说，看什么？是不是看好我那个部分，要看好今晚就给你吃下去，坚决不保留。 秦卫红就说，好啊，不过怕我看好的部分都是用刀割下来，放在锅里煮烂了再吃，你今晚准备奉献那一块，现在饭就不吃了，就等着煮烂的那部分呢。 说完，一双大眼刻意的望了望黄一天的下面。 黄一天夹紧了双腿，装着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说，快吃饭，否则，就凉了。 那天晚上，晚饭结束后，黄一天和秦卫红没有继续下面的精彩。真如黄一天心里说的，不是不想，做梦都想，恨不得拉过来就进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可是人家不允许啊。还有就是，晚饭结束的时候，秦卫红说了宏源项目，说黄一天能不能帮助忻州那边，争取把项目给落实下来？ 黄一天当时想到上次范书记说的话，再说秦卫红的姐夫丁市长那样的德性，自己帮助了也就是白白的帮助，于是就说，秦卫红，不是我不想帮助，现在已经摆到省领导的层面，就不是我一个处级干部能决定的。 秦卫红就很是无奈的说，自己在那边是招商局的副局长，长期招不到项目那就是不称职，自己也很是着急。 黄一天就说，等自己把教育局关键时候度过了，自己会想办法帮助的，这段时间教育局是多事之秋，自己真的无暇照顾。 对于这个女人，黄一天是想当时又有点害怕，奶奶的，这个女人一直和自己玩什么暧昧，分手的时候，黄一天亲了秦卫红一下说，迟早有一天，把你给活活的吃了。 秦卫红就笑着说，我等着啊，到时候不知道谁吃谁啊。 9月1日，开学的时间很快到了，虽然中午的太阳嗮在人身上依然能把人照的昏昏沉沉的，但早晚的温度已经很凉爽了，很多人已经穿起了长袖。 黄一天到教育局任局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尽管还是有些的不适应，但黄一天已经学会了做一些应付上下的表面文章，对于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他都会放心的交给其他几位副局长去做，周全在旁边再适时的提点几句，黄一天觉的自己已经基本适应了新岗位的工作。 各学校的领导已经基本调整到位，只有教育局的副局长还需要配备一个，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工会刘主席谈自己对于把周全安排当副局长的想法。 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已经一个多月下来了，这一个多月真是过的不平常，不管是一中的意外，还是老教师的闹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刘清的工作调整却最终没能如愿，明知道是朱副市长插手帮了他，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一天知道，外面的阳光虽然灿烂，在这表面的平静下面，也许正酝酿着暴风雨，以刘清的性格，不会一直保持沉默的。就像黄一天猜测的一样，刘清此时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室里，而是跟一群人坐在教研室的小会议室里。 教研室在教育局大楼的后面五百米，虽然仍然跟教育局大楼在同一个大院里，却是单独的一座三层小楼。在这栋楼的三楼最东头，有一间面积二百多平米的会议室，这间会议室比教育局大楼里的小会议室面积更大，装潢的也更加精致，是专门为了接待上级领导而准备的。 这几年，自从罗云山当了教研室的主任后，这间小会议室顺理成章的成了刘清跟下属商议秘密事情的备选场所。以前，章飞做局长的时候，整天在外面跑，即便是在教育局上班也很少到后面的小楼上来，而黄一天上任后，更是没有关注这个角落，所以，刘清倒是是成为这里的常客。 第九百八十九章 辅导教材 何况，以刘清跟教研室罗主任的关系，只要是罗主任没有什么话说，其他的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此时的刘清心情非常的郁闷，自从黄一天上任后，他一直在努力的想要保持住自己在教育局的地位，至少说财务上的权力，自己是一定要死死的抓住不放的，否则自己以后再想做任何事情，如果没有财务上的方便可就难上加难了。 没想到，黄一天第一次召开局班子会议研究领导分工的时候，就把财务权直接划归另一副局长的手里，而自己的分管范围竟然仅仅是没有任何油水可言的治安和妇联。 这让刘清的怒火燃烧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原本估计黄一天会削弱自己手中的权力，却没有想到黄一天竟然一棍打到底，让自己没有招架的余地。他心想，黄一天实在是太小瞧自己了，自己在教育局工作数十年岂是他这样一个官场的生手能够说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刘清今天到教研室的小会议室里，先是把罗云山叫过来骂了一通，罗云山被他骂一句话也不敢说，虽然刘清今天是不受黄一天局长重用了，可他仍然是领导，领导不高兴的时候，骂几句下属，做下属的除了忍受，又能怎么样呢。 骂完了罗云山，刘清让他把教研室的中层干部全部通知过来开会，罗云山就赶紧去通知了，按理说，现在教研室的分管领导已经不是刘清了，刘清自然没有权力再来插手教研室的工作，可是，罗云山却不敢不听他的话。 自从刘清前几年开始分管教研室的工作，每年都会让教研室各个小组编发一些中小学的教辅资料，然后通过发文件的形式，把资料分发到普安市的所有中小学，仅这一项收入每年就为教研室增加收入上百万。 教研室的在编职工总共三十多人，每年的福利发的比工资还高，好多的领导家属宁愿到教研室来当职工，也不愿意到前面教育局的大楼里当个干部，就是因为教研室福利好的缘故。 每年的资料费除了给单位职工发福利外，都存在刘清指定的一个私人账户里，而这个账户的密码就只有罗云山和刘清知道。 起先，罗云山也不敢打这笔款项的主意，可当他看到刘清一次次的以各种理由支取数万现金私用后，终于按捺不住向刘清提出支取部分款项用于老母亲治病的费用，刘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允诺他一万元以下可以自己直接提取，只是事后必须跟自己打个招呼。 罗云山是个老实人，他当教研室主任多年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有过过份的想法，但妻子的下岗，母亲的生病却让家里始终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现在刘清既然对这份见不得阳光的小金库收入，让自己能共享，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听人家的话呢，更何况，刘清本来就是自己的领导啊，下属听来领导的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不知道，其实刘清的心里正巴不得他也能一起来使用这笔钱，如果他真的做到对这笔钱一点都不动心反而让刘清害怕。毕竟，谁都明白这笔钱的来历总是上不得台面的，教育主管部门三令五申的不许增加学生的负担，尤其在教辅资料这一块一直对于学生的收费都管的很严，但是学生总是要用教辅材料的，这就给了刘清赚钱的机会。 只是这钱如果只是自己用，作为主要操作人之一的罗云山不用的话，那么罗云山就不是真正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大家真正的做到有钱一起贪了，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给谁在背后使绊子。 只是，用了这笔钱后的代价却是罗云山没有想到的，自从有了第一次取钱的经历，刘清对自己的态度逐渐的蛮横起来，彷佛自己是他的家奴一样，呼来喝去，在人前还好些，单独相处的时候，对自己实在是很不客气。 就像现在，刘清让他去通知大家来开会，自己明知道这样做其实是没有道理的，一个不分管教研室工作的领导却要召开教研室所有中层干部开会，这样做当然是不合常理的，可是罗云山却只能把这话埋在心里，什么也不敢说，不仅不敢说，还得按照刘清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教研室的所有中层干部就全部集中到了会议室，本来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罗云山只需打几个电话，就把人全部召集了过来。大家都以为是罗主任要开个跟业务有关的会议，没有想到进了会议室看到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人却是刘副局长，大家便都有些意外。 机关里对于人事上的变动是尤其敏感的，局里的党组会刚开过，就有人把各领导调整分工的事情，给泄露了出来，其实这样的分工调整总是要公布给大家的，即使是单位里最老实的人，也会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领导分管，只不过早些知道消息的人，往往会自己觉得自己的消息灵通之余，在单位的大多数人面前显的更加与众不同一些，毕竟这年头，消息知道的迟早有时候会影响人一生的命运。 尽管心里带着疑惑，大多数人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分管领导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清不管怎么说还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哪怕他的分工调整到月球上，他也还是领导，领导到下属单位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罗云山看了看刘清的脸色，见他没有讲话的意思，于是先招呼大家按照秩序坐好，都是同级的干部也就没有太多的讲究，大家随便的把屁股往有椅子的地方一放就坐了下来。 罗云山来了几句开场白，就客气的请刘局长给大家做指示。稀稀拉拉的掌声让刘清心里先有几分不爽，但他的脸上却是春风满面的样子。 刘清清了清嗓子说：“各位都知道，咱们教研室去年的辅导资料发放到各学校后，获得了一致的好评，今年新学期已经开始了，但是各中小学的教辅资料却还没有跟上，很多学校的校长见了我都抱怨，说今年的教辅资料咱们教研室怎么还没有发下去。” 大家见刘清说起教辅资料的事情又是一愣，前两天，分管教研室工作的何副局长刚给大家上过眼药水，说是每年的资料费收取已经引起了很多学生家长的不满，影响很不好，希望今年大家不要再搞这种资料下派的事情了。 众人疑惑的眼神都集中到了罗主任的身上，罗云山也没有想到，刘副局长今天开会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情，见大家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就微微的想前倾了倾身子，开口说：“刘副局长，都怪我一时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前两天何副局长刚给大家开过会，专门给大家讲了关于资料的事情??????” 罗云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清蛮横的打断了。 刘清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他开他的会议，我们编我们的资料，这是两码事，咱们教研室出来的资料一直是有很好的口碑的，不要说在本市很有市场，就是外市不少的兄弟单位都跟我商量要带一些呢，我们有高水平的编写队伍，又有很好的市场口碑，不能因为某些个别人的偏见就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更何况，咱们普安市的中小学生用惯了咱们这种高水平的教辅资料，如果一旦改用其他地方出品的资料，能不能适应还是很难说的事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敏感的人已经在刘副局长的讲话里，闻到了某种不太正常的味道，从今天一进入会议室就是非正常的开始，眼下两位副局长带着不同的观点给大家开了两个内容完全相反的会议，这让做下属的多少有点懵。 罗云山见会议的气氛不太对，犹豫着对刘清说：“何副局长已经开了口，只怕如果今年的资料编写工作还想象往年一样操作是绕不过何副局长那一关的，这样一来，我们教研室的工作就难做了，毕竟何副局长是分管我们的业务这块的。” 虽然罗云山的话里话外还是偏向于刘清的意见的，可刘清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火大了起来。 刘清说：“罗主任的意思，我今年不分管你们教研室的工作，很多话讲的就是多余了是吧？没人听了是不是？” 罗云山赶紧陪着笑脸：“刘局长，您可千万不能这样想，您是我们的老领导了，何副局长才来几天啊，我的意思是何副局长可能不是太了解咱们教研室的工作，所以有不同的看法，这一块的事情还是应该有人跟他事先好好沟通一下，这样让咱们下属做起事情来也方便些，您说是不是？” 刘清心里想，好你个罗云山，这种时候还想着自己做老好人，花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办事的时候，顾忌就多起来了，真是白日做梦。 刘清根本没有搭理罗云山的话茬，而是直接吩咐起来。 刘清说：“今年的教辅资料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还请小教组，中教组的各课题组长抓紧时间，争取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把今年的辅导资料编写完，然后尽快下发，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又把目光聚集到了罗主任的身上，可罗主任却像没有看见一样，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双臂间。 中教组的组长钱老师是个快到退休年龄的老资格了，在教育局也算是个前辈，就连黄一天局长都曾经当过他的学生，他看大家都不敢直接表达心里的疑惑，就站了出来。 第九百九十章 不是很好 钱老师说：“刘局长，我这人说话直，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别介意，按照道理来说呢，您是领导，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应该听你的，可是何副局长也是咱们的领导，虽然说他到咱们教育局的工作时间不长，但他也是个副局长不是吗，而且还是分管咱们教研室业务的副局长，你们领导的观点不一致，叫我们下面做事的人呢就很难办，假如我们听您的话把资料费心劳神的编好了，上面再一句话说，不用了，你说，这不是让我们白忙活吗？” 刘清说：“那么您到底有什么高见呢？你不妨直说。” 钱老师看看罗主任，又看看大家，自己呵呵的笑了两声，微微带着几分尴尬说：“按理说，这话轮不到我来说，我算哪根葱啊，一个快退休的副科级干部。” 刘清心想，你明摆着跟我在唱对台戏，这会到谦虚起来了，既然你知道自己还不能算根葱，你站起来干吗。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而且还得装着大度的样子让他把话说完。 钱老师接着说：“其实，咱们教研室主要的一项收入就是来自于教辅资料，这点在座的都明白，谁不想多拿点奖金呢，可这两年，我们说句良心话，辽教社跟江苏人教社编的教辅资料确实比咱们这些久不在一线授课的老师编的好，水平高，好多老师见了咱们教研室的老师都诉苦啊。 咱们的资料还是存在不少的不足之处的，你们当领导的不知道，一本辅导资料出来，不是熬几个通宵吃点苦就能出来的，不好好的慢工出细活是出不了高水平的好资料的，现在倒好，有时候，一个星期，一个年级的教辅资料就全部编好印好了，您说这质量能保证吗？” 刘清说：“钱老师的意思是多留点时间给各位？” 钱老师说：“我是说点实话，咱们编的东西并不像刘副局长您刚才夸的那样好，我们是老师，有自知之明。” 刘清的脸色难看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变了：“是吗？看来你对咱们教研室出来的教辅资料了解的还不够深，你说是吧？罗主任？” 罗云山正低着头呢，见刘清突然喊自己的名字，赶紧站起来说：“行，就这么办。” 底下的人，一下子全乐了，看样子罗主任早不知道神游到何方呢？ 刘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对着罗云山大声的训斥道：“你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开会的时候，头脑都在干什么？” 罗云山的心里一阵阵的冒火，嘴唇动了动，强忍着没有开口。 大家看到罗主任跟刘副局长的表情都不再说话，只能静静的干坐着。 刘清看气氛已经被弄的不可收拾，心里想着，今天的会议看来是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了，只能先散会后再想办法。 想到这里，他冲大家一挥手说：“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家先回去吧，我跟罗主任再商量一下这事，看这事究竟怎么办。” 众人听了这话，都陆续起身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刘清和罗云山俩人。 刘清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罗云山身边，低语说：“老罗，你是知道的，我儿子在英国读书，一年光学费就是几十万，就凭我跟你嫂子的工资哪能够啊，我知道你的日子过的也难，你老母亲的病情总是不稳定，弟妹又下岗，咱们都是受苦的命，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在局里什么都轮不上，一点油水都没有，就指望你这里能赚点补贴家里呢。 今天这帮人，不管拿多少奖金日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咱俩不行啊，都等米下锅呢，你说是不是？我也知道，我今天是性急了点，让你在下属面前下不来台了，可我这是真的着急啊，我儿子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怎么着也得想办法熬过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啊，老罗，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才跟你实话实说，要不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不都是给逼的吗？” 罗云山听了这段话，心里头多少有点感触，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这样一想就对刘清刚才给自己带来的难堪，释怀了许多。 他对刘清说：“这事情急不得，让我在给大伙做做工作吧，实在不行今年的奖金加点给大家，这样我也好开口些。” 刘清见罗云山仍是支持的态度，心里先放宽了不少。他叮嘱罗云山，此事宜早不宜迟，必须要快，否则别中途再出个程咬金可就更麻烦了。 罗云山说，好的。 俩人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会议室。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市委三楼的小会议室里，主题为成立教育集团筹备小组的会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会议的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主持会议的金市长已经把市委关于成立教育集团筹备小组的文件通报给了各位常委，现在大家热议的就是关于筹备班底的工作组长及其各负责项目具体组长人选。 市委汪大凯书记首先说：“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教育集团成立对于我们普安市委市政府今年的工作计划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今年我们一定要利用好台商投资这个契机，把成立教育集团的事作为咱们普安市的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好，并把打造教育高地。 把普安市打造成全省乃至全国最著名的教育大市做好准备工作，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现在的地基一定要打好了，才能把楼盖高，现在还请在坐的各位各抒己见，咱们市委的第一负责人暂定是我，第二负责人是分管教育的朱副市长，朱副市长比较熟悉教育系统的情况，相信这个人选决定大家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吧。”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默许汪大凯书记的说法。 汪大凯书记继续说：“下面就请大家来讨论一下，教育集团的工作组各负责人的人选。” 一份打印好的名单摆放在各常委的面前。 汪大凯书记说：“我想关于教育集团的筹建一事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啰嗦了，俗话说，将熊熊一窝，我希望大家在今天的会议上能够本着为人民为后世子孙把这件大实事办好的原则，认真商量一下，把这份负责具体工作的负责人员名单仔细推敲，大胆的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争取选出能力最强的将帅之选来。” 这份名单是朱副市长吩咐人准备的，名单的第一行，教育集团筹备组第一负责人名单一栏，填写着刘清的大名。 第二负责人则是黄一天。 项目小组的负责人，有秦天，也有罗云山，还有几个组长都是与刘清过往较为亲密的人选。 黄一天作为局长，也参加了会议，看到这份名单不由心里纳闷，这很明显的一边倒的人事安排，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有朱副市长知道，这份名单的最初敲定者却是刘清。嗅觉灵敏的刘清打听到市委有可能在今天召开常委会专门研究教育集团的筹备小组负责人后，连夜赶制出这份名单，并交到了朱副市长的手上。 明眼人都明白，教育集团的投资超亿，并且是市委市政府今年的大事之一，如果能把这事办好，是名利双收的好事，这样的好事当然就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馍馍了。 朱副市长自从上次请黄一天吃饭关于处理一中学生打架的事情遭戏弄后，心里对黄一天其人已是充满了厌恶，她是个性格直爽的人，最讨厌背后一套，人前一套的把戏，他认为，如果黄一天不愿意吃他那顿饭，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进了饭店，又在到门口玩金蝉脱壳，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如此戏弄，实在是不识抬举至极，自己在官场多年，见识的大小官员无数，像这样的角色还是第一次遇到。 朱佳玉的的心里也清楚，教育集团的成立，现任的教育局长黄一天当然是负责人的第一人选，可是，偏见已经让他对黄一天充满敌意。这样名利双收的好事，他怎么会愿意白白送给黄一天呢，接到刘清送来的名单的时候，他并没有仔细看，但他相信刘清在教育局工作多年，为人处世分寸得当，应该是可以放心的人。 纪委书记敬大业看了名单后，首先说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说：“这份名单既然能出现在常委会的桌上，相信自然是朱副市长做了大量准备工作，才决定的，我对名单具体项目小组负责人选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这第一负责人，如果任命给教育局副局长刘清恐怕有点不妥，他有什么本事能够控制教育系统的很多资源。” 会议室里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黄一天的身上。 一般来说，这样的会议大都是走走过场，教育上的工作这一块是朱副市长分管的，在座的基本都不太熟悉，就算是熟悉，不插手其他领导分管的事情是大家一直始终遵循的不变法则，有了这两个前提，今天的名单明摆着就是，朱副市长定了谁就是谁，哪有别人说话的份。 可敬大业书记竟然开了口，而且还直捣黄龙，把朱副市长定下的第一负责人给否定了，作为纪委书记如此的反对分管市长范围内的事情还是很少的，除非纪委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大家心里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不是误会 坐山观虎斗一向是官场常演的一出好戏，尽管演员和观众都常常变动，更换，但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这样的好戏却都是百看不厌的。 敬大业当然知道在坐的各位的心理，没有人愿意惹事上身，除非此事跟他们个人利益息息相关。但很明显，这件事是不在范围之类的，继续说：“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还不太适合公布出来而已。” 朱副市长冷笑一声说：“敬书记，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个人有点误会，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吗，但是你要是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可就是你做的不对了，要知道成立教育集团对市委来说可是今年的重要工作之一，汪大凯书记又是总负责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可别耍脾气。 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我定的人到底哪不投你的眼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应卯来，我分管的教育系统的事情，你要是强出头来要管，咱们可就要当着领导的面好好理论理论了。” 会议室里的*味已经很明显了，大家都坐着不出声静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汪大凯书记说：“朱佳玉，你先别上火，工作上的事情，把话说清楚就好，谁有道理就听谁的，你说我这个看法对不对，今天大家聚到这里就是为了把工作做好，我刚开会前就说了，请大家各抒己见，既然敬大业书记有不同的意见，我们就先洗耳恭听看看他到底说点什么，好不好？” 朱副市长见汪大凯书记已经出面，只好先忍住火说：“汪大凯书记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只有听您的了，我也很想听听敬书记对我教育系统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高见。” 敬大业微微的笑了笑说：“朱副市长，您这是多虑了，咱们俩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对你可真的没有半点你说的意见，只不过在工作上难免有不同的看法，也是正常的，总不至于开会讨论事情就成了一言堂吧，那还开会搞这个形式干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朱副市长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说说你的高见吧，我是不是多虑，你说说你的理由，我一听就明白了。” 敬大业却不说话了，他拿出一张白纸，写了一行字，然后站起身来，把写好字的纸递到了汪大凯书记的面前，汪大凯书记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敬大业天又把纸收到自己的手里，把它揉成一团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汪大凯书记等敬大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大家说：“看来敬大业书记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还是请大家再看一下名单，把第一负责人的人选再最终确定一下。” 朱副市长坐不住了，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汪大凯书记，你怎么也跟敬大业书记一个鼻孔出气呢，市委分工的时候，是不是让我分管教育这一块，现在我连一个小小的负责人选都决定不了，这叫什么分管领导，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否则我个人不会承认今天的会议结果。” 汪大凯书记有点不高兴了，他板着脸对朱副市长说：“朱佳玉，你先坐下，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谈呢，我说敬大业书记的说法有道理，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干部了，怎么关键时候就是沉不住气呢。” 朱副市长被汪大凯书记这样说了一通，心里更气了，却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先坐了下来，低着头一个人生闷气。 见大家都不出声，汪大凯书记提议把第二负责人提到第一负责人的位置上，其他人选不变，经过举手表决，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会议顺利结束。 开完会后，汪大凯书记让敬大业书记和朱副市长留一下，两人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等所有人都走了，汪大凯书记收敛起一脸的严肃，像个跟俩人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走到敬大业和朱副市长的身后，用自己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说： “不是我批评你俩，你们也都是老同志了，也是在咱们普安市数得上的头面人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不能稍微控制一点，俗话说的好，‘众人划桨开大船’，你们俩这样的公开闹，还让我这个掌舵的怎么来把船开好，你们自己说说看，都是在一起相处多年的老相识了，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非得在党委会上呛起来？” 敬大业抿了抿嘴巴，没有出声，他心想，朱副市长这个直大炮是有名的不识抬举，在领导岗位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脾气还是直的像个二楞子，汪大凯书记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跟她的矛盾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现在汪大凯书记这样问，其实心里是早已有自己的答案的，自己根本不用费舌解释。 朱副市长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我就不明白了，我定的人怎么了，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就入不了你们的眼，就当不了这小小的负责人？” 汪大凯书记说：“朱佳玉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入不了你们的眼，这话说的明显就是有态度吗，今天让你俩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吗，你就别多想了，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头，你这个人是个直肠子，在这件事情上你可得把牙关给我咬紧了，要不就算是敬大业饶你，国家的法律也不能通融。” 朱副市长一听，连法律这么严重的词汇都搬出来了，看来问题好像搞复杂而来，难道自己定的人选刘清犯了法。 朱副市长说：“我越听越糊涂了，你们说的一脚天一脚地的，还是别在那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吧。” 汪大凯书记往敬大业看了看，敬大业会意的点点头。 敬大业说：“朱佳玉，今天这事怪我提前没有跟你通个气，否则今天也不会闹那么大的误会，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搞纪检的有些规矩可能你是不清楚的，说到底还是我的沟通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先表示一下歉意。” 朱副市长心想，你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怎么就不提什么道歉的事情，现在又来跟我耍嘴皮子了。 敬大业继续说：“你也是个明白人，相信你也听出点味来了，我可以以普安市纪检书记的身份告诉你，教育局的副局长刘清同志跟教育系统的腐败案件有牵连，并且有证据表明他的问题可能还比较的严重。” 听了敬大业的话，朱副市长不出声了，他知道这样严重的话，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相信敬大业是不敢乱说的。 朱佳玉心有不甘的回了一句：“既然有问题就抓吗，干吗还放在那里呢？” 敬大业笑了笑说：“我们纪检上的工作是有一定的方法和程序的，并不只是简单的抓抓人就行的。” 听了这明显带着几分讥讽味道的话，朱副市长忍不住又冒起火来，只是强忍着不让它发出来。 汪大凯书记看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便站起身来对俩人说：“咱们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领导班子是一个团结的整体，你俩可千万别做影响团结的事情，咱们不管干什么，说什么都得想想人民群众的利益，只要有这个标准在，什么事情就都好办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俩人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汪大凯书记夹起自己的公文包先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敬大业也紧随其后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朱副市长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愣了一会，朱副市长也抓起桌上的包，拿起电话让自己的司机把车开到楼下，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今天的会议，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让他觉得有点累的感觉，奶奶的，为什么自己推荐的人都有问题？ 章飞是自己推荐的，跑了，现在推荐的刘清是有问题的，早就被纪委盯上了，还他妈的不知道死活的和黄一天闹什么争权。 下了楼，司机问朱佳玉去哪，朱佳玉很是不高兴的说，随便。 司机见朱佳玉的脸色不好，没敢多问，赶紧打开车门，让朱副市长坐进车里，又跑到车的前面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自己坐好，发动汽车，把车直接驶出了市委大院。 车窗外，正是傍晚，彩霞满天的景象，给天空平添了几分妖娆。朱副市长问司机：“你说，这天哪像是明天有雨的样子，多好看的天空啊。” 司机知道朱副市长的脾气，这样的话里有话，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支吾着应了一声。 朱副市长见自己的问话没有回音，看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司机说：“你放心，我这人平时说话就从不会说半句留半句，你跟我说话不用想太多，直抒己见就挺好的，我听了心理也舒服，你要是在心里把话憋来憋去的，反而是自寻烦恼了，你给我开车也不是一天了，以后记住了，有什么说什么。” 这下，司机爽快的“哎！”了一声。 朱副市长又问他：“上次去饭店你也是见过教育黄一天局长的，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司机说：“听说此人是官场奇才，不到30岁数就现在的位置，如果还是没有关系，那么真的很有自己的能力超强的一面，否则，为什么很多领导都推荐提拔他？” 第九百九十二章 司机理论 朱副市长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那只能说明他运气好，未必做了教育局长也能把工作干的像当下面的干部那样好吧？” 司机说：“这我倒是不清楚了，不过下面出来的干部大多个性很霸道，也很有个性，不知道黄一天局长是不是这类？” 朱副市长笑了笑，没有出声。 他想，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敬大业为了黄一天的利益跟自己翻脸，他到底跟黄一天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值得黄一天为他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黄一天，只怕这个人的背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对黄一天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厌恶。看来，现在的人只要为了弄个官做做，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不知道这黄一天为了当局长都跟敬大业狼狈为奸干了什么好事，竟然让敬大业这样死心塌地的帮他，等自己抓到证据的时候，一定不能放过这两个小人。 但是，今晚一定要和秦宝艳联系，让她给自己解释清楚，这个黄一天到底有什么背景，为什么王大魁书记以前也怕他? 周末，黄一天和司机开着车绕城到处跑。他们这么跑，是因为大师兄电话说，这周带几个人到普安休闲休闲，顺便请关系单位几个人，到附件的鱼塘钓鱼，吃个野味，洗个澡，要黄一天安排一下。 大师兄发话了，黄一天就带着司机开车出来开始寻找处长要求的离路不能太远出行方便、水干净鱼塘。 大师兄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这次请谁，黄一天没有问，也知道不该问，做好大师兄导吩咐的事是第一要务，大师兄让你知道就会主动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问也是白问，从大师兄的口气，黄一天知道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要么是什么领导，要么就是对大师兄特别重要的人，否则，一般关系，根本不会有这么多要求。 这几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到宾馆吃饭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到高级的宾馆安排一桌，请来三朋四友痛快一场，所以单纯的请客吃饭早已过时，甚至有些人已经把吃饭当做负担，不少领导在公开场合表示，吃饭是受罪，吃坏了自己的胃，喝坏了自己肝，吸（烟）坏了自己的肺，排斥单纯的吃请。 做饮食的老板们要想留住这些官员，他们可是收入的主要源泉，与时俱进，开发新项目，找出新亮点，就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建设新宾馆，新建的宾馆大都豪华别样，服务设施齐全，成为吃饭休闲为一体的会馆，会馆的重点区域包括吃，也就是来人的落脚点，这个区域一般都放在楼层的中央，楼层太高，客人进出不方便，楼层太低，不便于客人欣赏景色，放在中央楼层，便于客人们进餐的时候能观赏到外面的湖光山色。 下面还有娱乐区，所谓娱乐区就是弄了一些棋牌桌、游戏机之类的设施，喜爱博戏的人尽可以在这里小小过一下瘾。还有小舞厅、演唱表演厅等等各种娱乐项目，而且各种娱乐项目的场地设置也都是随机的、活动的。还有健身功能区，主要是各种健身器械和室内球类，完全能够做到想练哪块肌肉就能找到哪个项目练这块肌肉。 还有水浴馆，水浴馆里有游泳池，有温泉式按摩池、药浴池等等，水浴馆附近房间设置了泰式、日式等各式按摩、足浴服务项目。在按摩房间不远的地方都有vip休息室，里面的设施应有都有，那是给按摩后和小姐需要休闲的客人提供的。 所以黄一天想，不管处长请的客人是谁，吃饭肯定是安排在会馆，吃饭过后进去休闲，想干啥就干啥。可是会馆都没有建设钓鱼的场所，而好的钓鱼地方多是在城郊，离会馆又很远，要想两样兼顾，是很困难。黄一天几乎把城外城内的钓鱼场跑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两样兼顾的地方。 黄一天就在电话里给大师兄做了汇报，告诉条件好钓鱼场所离会馆都很远，离会馆近的又没有好的钓鱼场所，问怎么处理？大师兄考虑了一会，回话说，找个好的钓鱼场所，离会馆远点也没有关系，大家都有车，远点最多也就几十分钟的路。 为了把服务工作做得好，黄一天和司机前一天晚上就在鱼塘不远处的私人小旅馆住下来，防止第二天过来迟，出现什么问题，那就是功不抵过了。机关就是这样，做了很多的好事，做了一件错误的事，那么这个人也就完蛋了。 在小宾馆，黄一天和司机一边吹牛谈女人，一边喝了很多的水，到了半夜的时候觉得下身有些发粘，小腹涨涨的，有些便意。又躺了一会，实在熬不过去了，只好起来去走廊中部的卫生间整理一下。 下半夜了，天气凉凉的，走廊只有特别昏暗的灯光照路。黄一天穿着内裤进入卫生间。因为是私人小旅馆，是男女混用的卫生间，外面是的宽敞盥洗间，里面有六个小间。借着异常昏暗的光线，黄一天随便进了一个开门的小间，关门解手。 完毕，黄一天刚要推门出去回寝室，突然传来轻微的踢踢嗒嗒的声音，一个身影进入卫生间。黄一天个子高，直接越过小间的上部百叶隔断向外看去。 月光与灯光交织下，黄一天看清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可能距离卫生间太近，加上下半夜了，女人并没有多穿。下身是随便穿的紧身深色短裙，一侧的半开口的几个扣子都没系，直接漏出里面白色的内裤一角。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紧紧裹着丰腴的腰身。 女人直接进了一个开门的小间，连门也没关就蹲了下去，麻利的褪去下面，现出结实匀称的腿和吞部。 伴随着女人哗哗的声响，黄一天躲在暗处，只见女人蓬松的头发垂在耳边，在微光映衬下越发显得慵懒。却看不清女人的下身，黄一天轻轻咽了口唾沫。 女人用手掌轻快地抹了一下下身，迅速站了起来，准备提上了裤，一瞬间，黄一天看到女人一片浓密的区域。 黄一天看到女人那浓密的地方，不由得一阵激动，让黄一天不由的动了一下身体，撞击在小间的门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个站起来正准备提起裤子的女人，完全处在一种轻松的欧意状态，突然听到撞击声声音，紧张的站在那儿，瞬间过后发出一声尖叫，就想向外面跑，根本没有考虑到裤子还没有穿好，结果被裤子一拉摔了下去。 黄一天看到这里，不敢怠慢，蹿出来，却见到那个女人已经没形象地坐在了湿漉漉的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两条腿微微弯曲，还没有完全并拢，裤还套在下面，虽然灯光微弱，一眼就看到了她下面的黑色。 靠，真诱人啊！ 黄一天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停留，吞了口唾沫后意识到目前不是观光的好时机，赶紧叫了声没事吧，移开目光看着女人，迎上了女人圆睁得欲喷出火的怒目。 这么丢人的事，是女人都会生气。 “扶我起来！” 那个女人冲着黄一天怒吼了一声，看来她知道目前的状况先做什么。 黄一天闻言，赶紧将心里不健康的想法抛开，一步到了女人身边，弯下腰将女人扶了起来。女人被扶起来的瞬间，两只手把下面的裤子提了起来，扭头狠瞪了黄一天一眼，想了想，说了一声，变态，就走了出去。 黄一天一直看到女人进入房间，耐不住想象着女人光身子躺着的样子，不觉又兴奋起来。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间，实在兴奋不已，注定这一夜是遐想联翩，所以几乎就无眠，一夜疲劳搞得黄一天早晨比别人起的晚。 吃点早餐后，就和司机带上东西出门，出门的时候，突然黄一天浑身颤动了一下，仿佛一股电流经过了全身。昨晚那个女人的身影出现了。看来这个女人也是来钓鱼的，提着一套的渔具。路过黄一天身边的时候，黄一天赶紧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昨晚虽然不能怪罪自己，但是毕竟由自己引起。 女人看了看黄一天，也点了点头，漂亮的脸色竟然有点红意。 那天，天气格外好，户外阳光明媚，几只小鸟不时从鱼塘周围飞过，落在草丛之中，叽叽喳喳地欢叫着。 到了钓鱼鱼塘，黄一天把钓鱼用的鱼竿、鱼食、鱼饵、抄网、鱼护、脱钩器、防紫外线遮阳伞以及钓鱼时喝的饮料都准备好，又将每个鱼竿上的线符等做了调试，实验性的站在塘边钓了一会鱼，确信工具万无一失后，才放心的坐在鱼塘旁边的凳子等待。 而那个女人已经坐在那儿开始垂钓，静静的坐在池塘边,专注的钓鱼，很专业,手法也挺老到的,从调票到抄鱼都是自己来完成。喜欢钓鱼的女人,很少，在人们的印象中，钓鱼似乎只是男人的专利， 那么这个女人看来很喜欢钓鱼? 有人说，作为钓鱼者，首先是个精神上的孤独者，那么这个女孩是精神的孤独还是一种简单的爱好呢。 大约8点左右，大师兄的车开进了渔场，后面跟着两辆私家牌照尾数都为8的轿车，从牌照上可以知道车的主人肯定有一定的地位，否则，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用说买不起私家车，就是买得起，也不可能拿到尾数为8的牌照，尾数有8的牌照，不是领导的子女，就是有实权的单位如纪委市委办政府办的那些工作人员，或者别的机关有一定活动能力的处长们。 第九百九十三章 爱钓鱼的女人 三辆车在鱼塘的停车场停下，从后面的车里出来三位穿着考究的人，黄一天就想，这几个人到底是钓鱼，还是出席宴会什么的。钓鱼，说起来就是放松休闲，那么就该穿着随便舒服，方便运动。 黄一天想不到的是，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和大师兄长，看到那个女的都过去找个招呼，说早听人说美女有钓鱼的爱好，今天遇上真是有幸，有幸啊。 热情的打着招呼。 那个女的也站起来，和几个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天，后来就各自到自己选择的地位开始钓鱼。黄一天就想不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那天，钓鱼之后，大师兄陪着三个人去了市委找那个领导去了，不需要黄一天陪同了，刚回到住处，看到自己的宿舍门前有几个人，黄一天看着觉得面熟，仔细一想却是在朱副市长办公室里见过的市人大缪主任，之外还有自己高中的班主任刘老师。 黄一天心里明白，缪主任上门一定是是为了他的儿子被退学的事情，心里又奇怪缪主任怎么会跟刘老师在一起，而且看起来，俩人的关系还很熟。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已经到了家里，就只有先以礼相待了。 黄一天跟缪主任点点头就大步走到刘老师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说：“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刘老师笑着对缪主任说：“你看我这门生，见了领导也不知道先问声好，反而直奔我这没用的退休老教师来了。” 缪主任说：“老刘，你那心里其实美着呢，是吧，这一看就是你的嫡传，做人做事跟你一个品性。” 黄一天被刘老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的再次走到缪主任前面，伸出手，握了握，问声好，然后进门大家坐下，又赶紧沏两杯好茶来。 黄一天坐到沙发旁边的凳子上，把水杯端给刘老师，问道：“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老师说：“黄一天，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之间讲话就不绕弯子了，我今天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说看，缪主任的儿子是不是一定得开除才行，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黄一天说：“刘老师，这事情我一人说了不算，有规章条例在那摆着呢，您说，不管是谁的孩子总得公平对待吧。” 刘老师说：“你知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出息，他可是代表一中拿了不少奖，什么科技小发明，还有奥数什么的，多了去了，你现在是规章制度了，可这么优秀的孩子可就被耽误了，年轻人吗，谁还没有个冲动的时候？ 再说了，教师的天职是什么，教书育人，不是把犯了错误的孩子都往外推就行了，你说呢？” 黄一天说：“您说的都有道理，说实话，我今天看见您跟缪主任坐这就知道您一定是为这事来的，可要是别的什么事情，能通融的我没有二话，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一点可以通融的余地啊，您想想，对方学生伤的可是眼睛，一辈子都只剩下一只眼了，这对人家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如果学校不处理肇事者，只怕不能服众。” 缪主任笑着说：“老伙计，你就别在这为难黄一天局长了，把今天的来意说一下吧。” 刘老师说：“你呀，这个时候还帮他说话，就算他不认识你，你也是知道他的，当年咱们在师范学院的时候，你我就好的穿一条裤子，现在虽然你当了领导了，黄一天也算是你半个学生，你当时就应该把我们的关系跟黄一天说清楚，他又怎么会不理你呢。” 缪主任说：“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虽然黄一天局长亲自把我的儿子开除了学籍，我从心里还是钦佩他的为人。” 黄一天听了缪主任的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缪主任对黄一天说：“你那天不肯去吃饭，我就明白你是个好干部，换到我身上，我也会这样选择的。” 黄一天解释说：“我那天也是特殊情况。” 缪主任笑道：“真人面前就不用再装了，我在官场那么多年，见过的把戏比你的逼真多了，今天刘老师也在这里，咱们不妨开诚布公，这样谈话才不见外，你说是不是？。” 刘老师在旁插话说：“黄一天，我这个老朋友从师范学院出来很多年了，官场的那一套可比你见的多了，你呀，跟他多讨教一下，对你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缪主任说：“老伙计，你也别把我拔的太高，我还不是把自己混到人大来了，也不咋样吗，不过，我倒有个故事想讲给黄一天局长听听。” 黄一天知道，缪主任讲的故事一定不会是普通的故事，所以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缪主任说：“咱们市里有个副书记，当年跟我一起争当一把手，为了能让省里分管人事的领导能为自己说话，他一直跟在某位省领导的后面左右前后打听了个把月，不仅把领导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而且还从领导周围人那里了解了领导在某天的日程安排，为了跟领导说上话。 他一个人在领导当天开会的大会堂厕所里等了半天，直到中午领导过来小解，他才如愿以偿的见到领导，并顺利的送出了领导最喜欢的特色礼品，终于得到而来自己想要的位置，而我总是认为，只要努力工作，领导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说法的，可你看，我这不就把自己公平到人大来了吗。” 黄一天问：“干部提拔不是要走规定的程序吗？就算那领导收了礼品，也没有什么大用啊。” 缪主任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同等条件下，提拔谁都可以的时候，领导的态度就相当重要了。” 缪主任却并没有把话讲透。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是得到纪委敬大业书记的帮忙才坐到教育局长的位置上，不过我还是提醒你，看人一定要看全面，有时候，眼睛看到，甚至亲耳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黄一天听缪主任的话里好像对黄一天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于是，他忍不住问了句：“其实敬大业书记好像跟朱副市长有点矛盾，不过我看敬大业书记还算是个公正的好领导。” 缪主任又笑：“很多话不能一下子挑明了说，尤其在官场，个人的悟性很重要，说话最高的艺术就是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今天跟你说的已经够你领悟一阵子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刘老师说：“老伙计，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起官场的事像个局外人一样，把事情看的很通透，进步不小嘛。” 缪主任说：“我这也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之谈，我是觉得黄一天是个人才，能当个好干部的，为人民为党做点事，可千万别被官场的暗礁给伤了。” 刘老师说：“你呀，他都没有给你面子，难道你一点都不恼他？” 缪主任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今天咱们干什么来了？” 刘老师一拍脑袋：“对了，把大侄儿的事情说忘了，黄一天，现在老缪的儿子正失学在家呢，你看你是教育局长，能不能帮忙让他去别的学校上学，孩子今年高三可耽误不起啊，那可是考大学的关键时候。” 黄一天这才明白，刘老师和缪主任来自己家的真实意图，他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应该是可以达到的，就大方的答应了下来。 刘老师又叮嘱说：“黄一天，当教育局的局长跟别的单位领导人不一样，一不留神耽误的可就是一届学生的命运呢，你可要慎重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缪老师，我跟老缪三十年的交情了，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黄一天心里一阵感动，见惯了周围很多人的冷漠，听到刘老师这番话，觉得真是很感动。 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这种真诚的感情，已经不多见了，也只有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老师才会在这样的时候对自己说出这样真诚的语言。 黄一天对缪主任真诚的说：“我知道，这个时候跟您说对不起是于事无补的，可我还是要对您说这三个字，这件事其实对您的家庭跟您的孩子也是带来很大的伤害的，我作为教育局局长，学生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责任首先是在我。” 缪主任说：“你也别太自责了，孩子吗，总有犯错的时候，这次的事情给他点教训也好，这样以后，他就会学会什么叫控制了，否则等走上社会还那么冲动，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从这方面来说，学校对他的处理结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一天听了缪主任这话，心里愈发觉得不好意思。 黄一天保证似的说：“缪主任，您放心，您儿子的事情，明天一上班，我就来安排，本来我想以你的能力安排你的儿子上学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你还是按照程序把你的儿子的事情交给我，既然如此，等安排好了，我再给您打电话。” 刘老师见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老伙计，你把我拉到这来跑一趟，正事谈完了，也该出去陪我喝一杯了吧。” 缪主任说：“好说，我现在就跟你一块去找个饭店，咱们老哥俩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黄一天想留俩人在自己家里吃个便饭，俩人都摆手，不同意，只好算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不耽误学习 临走时，缪主任对黄一天说，其实朱副市长人还是挺不错的，但是是个女同志，考虑问题很是急躁，所以经常被人利用，但是此人不是坏人，公正性比较大，不过个性的原因考虑问题的全局性很欠佳。 黄一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缪主任这话到底是不是又在提醒自己什么。 黄一天心想，这些当领导的，官做的越大，话说的越难懂，真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累的说话，就有话直说不好吗，再说，今晚和自己的班主任到这边来，绝对不是安排一个孩子上学这么简单？ 这时候，接到了秦卫红的电话，问黄一天，最近忙什么？怎么没有看到人影，没有心的男人，最近有没有想她？ 黄一天和这个女人，以前很多次两个人几乎快到了进入身体内部沟通的地步，可是都没有得逞，黄一天就想下次有机会，直接把这个女人按到进行沟通。 黄一天就说，怎么能不想呢，想的都睡不着觉了，这个时候找有什么事，自己上午陪领导出去钓鱼刚到家。 秦卫红说，没有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今晚我有个聚会，想来想去，还是你陪我一起过去。 黄一天就说，你聚会要我陪干嘛，妹妹，你就少折腾你哥哥，让别人陪你去吧，再说，我和你去到时候你怎么介绍。 黄一天虽然对秦卫红很有感觉，但是到底是什么感觉，黄一天最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于是就想，黄一天不能确定，所以就想到和这个小女孩子少接触为好，真的闹出什么了，估计不和她结婚都不行。 秦卫红那边很不满地说，黄一天，你以为怎么吃香，如果有办法能找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秦卫红就挂了电话。黄一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沾上了这个女孩，不是很简单就能够摆脱的事。 大约20分钟后，黄一天听到敲门声，就知道一定是秦卫红过来了。 开了门，秦卫红就进来，上前就捶打着黄一天的身体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沾了便宜就忘了，让你陪我去聚个餐，就说很多废话。 黄一天看着秦卫红的样子，突然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邪念，要好好玩弄这个女孩的身体。于是扳住秦卫红柔性的肩膀，揽入自己的怀中，秦卫红看着黄一天的样子，低低问了一声：“大想干嘛？”后来，就沉默了。 黄一天低头凑近秦卫红的红唇，紧紧吻住，感觉到一股香气扑面袭来，怀中的秦卫红挣扎了几下就瘫软了。两人相互紧紧拥抱，不愿意离开对方的嘴唇。 黄一天双手不断抚摩着女孩的后背，感受着真实肉体的欢娱刺激，大手力度越来越大。 后来，黄一天就把秦卫红推到沙发边上，秦卫红直接倒了过去，蹬掉了高跟鞋．露出娇细的美脚。黄一天跟着压了上去，只觉得热气香气笼罩着全身。 黄一天热切地与秦卫红交换着舌头，身体摩擦亲热起来。黄一天用力侵入秦卫红的胸脯，被挡住了。 “不行！” 秦卫红目光迷离，双手却很坚决的拒绝。 后来，黄一天几次向继续下面的节目，可是秦卫红都很坚决的拒绝了，没有得到满足的黄一天，心里骂道，狗日的，不给最后的节目，不是要男人的命吗。 陪着秦卫红很晚才回到家里，想不到秦宝艳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因为在秦卫红那边没有得到满足，黄一天全身充满想法，看到秦宝艳，奶奶的，子弹终于可以全部的发射了，进入房间后，直接保住了秦宝艳。 秦宝艳想不到黄一天是这样，用力推开说，你赶紧去洗洗，全身不是烟酒味就是女人的香味，老娘受不了。 说着，秦宝艳首先站起来，自己也进入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听着水的声音，黄一天想到里面的情况，想到后面即将进行的节目，下面的不争气的东西硬了起来。 奶奶的，秦宝艳她把自己放在客厅，什么也没有说就去冲澡，暗示了什么，黄一天什么也不想，赶紧脱去身上的武装，推开门进去。进去就惊呆了，一副美丽的身体呈现在眼前。黄一天禁不住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几步走进浴池。 之后，两人从为什么出来，秦宝艳带着惊喜和抱怨的口气说，奶奶的，黄一天，今晚你就是一只狼，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黄一天不可能说那是昨晚去安排大师兄钓鱼遇到一个很有特色的女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跟不可能说和秦卫红在一起没有得到进去，只能解释说，最近压力大，反而更加的想和秦宝艳在一起享受两人的世界。 秦宝艳心里很是高兴，说明黄一天还是喜欢自己的，于是说，等自己不忙了，一定天天晚上来陪黄一天。 后来，秦宝艳说黄一天和朱佳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表姐最近和自己打电话说的都是黄一天的不是，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表姐？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其实我和你表姐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只是因为他推荐的刘清没有做成局长，反而是我做了局长，认为我是活动顶替了刘清的位置，其实我他妈怎么到这个位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郝天威和董勤河两个常委请我吃饭，我才知道那是敬大业在常委会上推荐的，至于敬大业为什么要推荐我，奶奶的，我是想不通也是想得通，毕竟在官场上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自从我上任后，我私下一直在调查章飞出走的真相和教育局建设的工程和章飞的关系，发现在章飞的很多事情刘清都参与其中，而你的表姐似乎也有点牵连，就说当时章飞负责的几个工程，搞建设的老板似乎都是你的表姐推荐的，如果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那么会是什么结果？ 秦宝艳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我在这里慎重的告诉你，我要说我表姐的个性什么的，我都能同意，但是你说她和工程建设参与腐败有关，我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她的家族你可能不知道，真的不差钱。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秦宝艳，我和你之间什么话都说，所以才会把这个存在的问题告诉你，就是希望你有机会提醒你的那位表姐，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谁也救不了她，腐败，必须被严惩。 还有就是他包庇的刘清，要推荐提拔为教育局局长的刘清，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教研室的辅导教材、偷偷的收钱把教师弄进城、蛊惑秦天安排很多老师闹事……，我都很是清楚，我为什么不请敬大业把这人给控制了，我就是要看看他要做什么，背后的人是谁？如果真是你的表姐，对不起，一样会进去。 秦宝艳不在平静，说，黄一天，我知道你不和我说什么假话，你的话我会认真的放在心上，也会提醒表姐的，如果她真是参与了所谓的金钱交易，不要说你不放过她，我想她的家族也不会放过，因为她玷污了家族的名声。 八月中秋节，余耀祖再次回乡省亲，这次回来，他另一重要目的是为了考察投资教育集团的各项工作进展的事宜，市委指示普安市教育局一定要把接待工作做好，同时把成立教育集团的工作方案向余老做详细的汇报。 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指示，对余老的接待标准必须是按照市里的最高接待标准来执行。 国缘大酒店，是本次接待的地点，这个大酒店是五星级，坐落于普安市最为繁华的淮海西路南段，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北边毗邻市政府和主要商务区，南面距普安著名的购物圈也是咫尺之遥。 酒店设计以金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装饰，法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法国的水晶灯、国际一流水准的寝室用品、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走进去就感觉融入到贵族奢华尊贵的生活。 酒店后面就是一流的豪华俱乐部、西餐厅、日本料理、酒吧、娱乐中心、spa、宴会厅、大型停车场和世界著名品牌精品店等一系列设施。 这里还是市委人大政府政协的定点饭店，来客接待会议用餐都在这里，就是每年一次的人大政协会议都是在这里召开，吃喝住玩一条龙，尽管费用不菲，当地政府所谓的最高档次的接待定点酒店就是这里。 黄一天前世经常到这样的酒店，重生之后很少到这样高档的地方来，一是不想浪费，二是很想为人民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没有时间在吃上讲究，看着脚底下被擦的晃眼的地面，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晃悠。 走到了国缘大酒店的二楼最大的a包间门口，周全推开包间的大门，教育局的办公室副主任何锦程和秘书小唐都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俩人见黄一天来了，赶紧站起来，把已经初步定好的菜谱跟宴会用酒的单子递给黄一天看。 黄一天摆了摆手，表示很信任他们，这些小事情你们处理就可以了，我就不看了。如果一个局长什么事都放在心上，那就累死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 喝酒的问题 周全问黄一天：“局长，你看要不要把负责教育集团建设的工作组主要负责人冯雨昂他们几个叫过来？防止他们问工程进度的时候，也有个准备，还有把幼教处的童处长也通知来吧，专门陪一下台湾来的两位女同志？” 黄一天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通知吧。” 周全立即拿出手机，手机上却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全都是何锦程的电话号码，心里知道是自己批评的错了，何锦程一定是在余老一行下车后，立即就打电话跟自己汇报，但是自己跟黄一天正在谈话，就没有注意到。 他一边拨打冯雨昂等人的电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何锦程，何锦程也正在拿眼睛瞄他，他微微的朝他点了点头，用眼神向他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何锦程也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黄一天问何锦程：“余老一行人现在在房间？” 何锦程说：“是的，我们局里的车把他们一帮人从机场接到后，就直接送到了预先订好的国缘大酒店的贵宾房间里，现在，他们应该休息的差不多，正准备下来才对，我已经提前告知他们今晚的用餐地点，就在楼下，几步路，他们应该可以自己过来吧。” 周全说：“何主任，咱们再稍微等会，十分钟后，咱们这边的人就基本到齐了，虽说，朱副市长也说过，有时间就来，可依我看，领导人都挺忙的，来不来也很难说。” 周全看了看黄一天说：“要不，等会，让何主任跟童处长一起上楼去请客人们下来，尽量争取六点半前开饭，今天晚上也不光是吃饭，还有不少事情要谈呢，一会冯校长来了，最好我们先看一下，教育集团筹建的具体程序实施到哪一步了，省得人家台湾的投资商觉得咱们这边的领导不重视这次的投资事件，你说是不是？” 不一会儿，童雁等人都到齐了，何主任赶紧按照原先周全吩咐的跟童雁一起上楼去请客人。 又过了几分钟，一行人从电梯里下来，进了包间，黄一天赶紧领着一群人站起身来，列队表示欢迎。 走在前面的就是余老的财务总监，他很快在一排站成一列的人中，分辨出黄一天的主要领导身份，他把手热情的伸了过来，黄一天立即上前一步，握住。 财务总监说：“黄一天局长，让您久等了，余老让我给您带声对不起，他的年龄大了，经不起这长途的折腾，有点累了，所以今晚就不下来了，还请黄一天局长不要见怪。” 一边说，一边双手有礼貌的递上自己的名片。 黄一天赶紧边伸出双手接过名片，边说：“怎么会呢？就像余老自己说过的，到了咱们普安市就是到了他自己的家了，我怎么会见怪呢，您说是不是？” 黄一天说完，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叫于嘉成。 财务总监于嘉成说：“对，对，黄一天局长真是会体谅人，我们这次从台湾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余老在家乡投资成立教育集团的业务来的，还希望能合作愉快。” 黄一天说：“那是当然的，这点还请于总监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把余老给我们的每一分钱都花到最需要的地方。” 周全在旁边说：“黄局长，您看是不是先请各位贵宾入席，咱们边吃边聊。” 黄一天连忙说：“对，对，请各位先入席。” 酒桌上的坐次原本是有很多的规矩，哪里是主席，哪里是陪席，分的是相当的清楚，可这些台湾人的心里可能是没有这些概念，每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教育局这边的人一愣，站在那里反而不知道怎么是好了，还是周全反应快，赶紧对何锦程说： “何主任，让童处长离俩位女士近点坐，黄一天局长和我坐到于总监身边好好陪陪说说话，其他人就都随便吧。” 周全的话一说完，大家就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大方向，便都行动起来。 童雁先入座，其他人也基本按照级别先后坐下，黄一天和周全分别坐在于总监的两边。 酒席开始，当然是首先互相认识一下。教育局这边，周全站起来为台湾客人详细介绍了大家各自的称呼，而台湾客人那边则由于总监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各位。 跟何锦程汇报的一样，果然几个人都是余老公司的中层干部，除了一位年轻点的小姐是余老的外甥女跟着来玩玩，其他几位都是身负责任的，他们将会在以后的几天里，查阅教育集团成立各项事宜，以期做出正确的评估向余老报告，使余老对工程的进度和费用做到真正的心里有底。 各自介绍完毕，酒席正式开始，不管能喝不能喝，都先是把酒杯倒满。 中国的官场，有的人说，喝酒也是一种工作，酒量就是能力，酒量就是发展，说的都很有道理，一个人不能喝酒，在官场就等于比别的人少了一半的机会。很多领导，就是在酒桌上考察一个干部的。 今晚的聚会有黄一天这个一把手坐在桌上，教育局这边人的表现热情就开始高涨起来。 酒桌上的气氛一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了，几个台湾人轮流给黄一天敬酒，把黄一天喝的头大起来。 好不容易酒宴结束，坐在出租车里，疲惫不堪的周全想，如果自己是个领导，就用不着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做这种事了，说实在的，周全觉得跟在黄一天后面混事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关键是这样的痛苦不仅不可以说出来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原本以为，黄一天当了教育局长对自己来说是个好消息，现在看来却是错了，试想连黄一天自己都不拿公家的一根针一根线，下面的人又哪有胆子敢犯规呢。 普安市的教育局大楼里，大家都在流传一个消息：说黄一天住院了，生命垂危。 就在黄一天去市政府的功夫，教育局的大楼里，人人都忐忑不安的在等待着这消息的确切最终结果。 要知道，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么每个在教育局大楼里上班的工作人员的政治命运说不定都会发生改变。 议论归议论，却没有人能证实消息的确切性，今天大家看黄一天局长的车没有停在楼下的停车场，都多少有些疑惑的在热烈议论不休。 财务处的朱处长，终于忍不住了，他脸上堆着笑进了周全的办公室。朱处长一进门就说：“周主任，你可是把兄弟当外人了。” 周全很是奇怪的问：“老朱，你这是什么话，我哪件事情做的不好，你直说，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呢。” 朱处长说：“我刚才在勤俭办可是听说了关于黄一天局长的消息，你不会是跟我装糊涂吧。” 周全说：“跟你装糊涂我就是个孙子辈的，什么消息，你说来听听。” 朱处长见周全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有点纳闷的问：“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你可是办公室主任，听说，黄一天局长那一天陪台湾的领导喝酒，喝的胃出血住院了，听说快不行了？” 周全很是生气的说：“你这乌鸦嘴，真是胡说八道，黄一天局长本来身体不好，那天喝多了酒，也就是挂了几瓶水，怎么变为这样，你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朱处长说：“教育局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这事，怎么你不知道？” 周全说：“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胡说八道，黄一天局长今天一早接到朱副市长的电话，正在市政府的大院里跟朱副市长一起谈工作呢。” 朱处长愣了愣说：“这事情也太邪门了，那怎么大家传的跟真的似的，勤俭办的那几个正准备去医院看望一下呢。” 周全冷笑了一声说：“老兄，你也是个明白人，这阵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是谁在唯恐天下不乱，总想整点事情出来，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不是？” 朱处长听了周全的话，没有出声。 在教育局工作那么多年，伺候过的局长已经三个了，自己也算是元老了，别的没有学会，保护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他打着哈哈说： “没有什么事情最好，那你忙吧，咱们有空再聊。” 朱处长下楼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勤俭办的几个人都在自己的办公室，这帮人呢真是挺滑头的，跟自己说黄一天局长住院的时候，说的跟真的一样，其实自己也是不确定的，说完就等着自己这个急性子去跑这趟腿呢。 几个人急切的问：“周主任怎么说？” 朱处长没好气的说：“想知道，自己去问。” 几人脸上堆着笑讨好的说：“咱们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把您老大放在前面吗，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您的魄力我们都是知道的，有事找您就是对的，您说是不是这理。” 朱处长说：“你们几个也别拍我了，谁传出来的屁话，人家黄一天局长现在正在市政府跟朱副市长谈工作呢，我就纳闷要是黄一天局长住院，周全还能静坐在办公室里，真不知道你们是哪根筋搭错了，整天乱说。” 第九百九十六章 立场 几个人赶紧喊冤：“我们也是听刘副局长的司机说的，他说昨天他感冒去医院看见黄一天的车一直停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到了天亮又停到了住院部门口，今天黄一天局长的司机又没有来上班，他就确定说，黄一天局长住院了。” 朱处长说：“你们真是猪脑子，白在机关呆了那么多年。” 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白朱处长的言下之意，苦笑着说：“谁说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这么多诸葛亮也没斗得过一个臭皮匠。” 朱处长说：“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吧，别没事找事的。” 几人见被人家撵了，赶紧瘪瘪嘴自觉的出了朱处长的办公室。 周全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觉的不对劲，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做件事情，他夹着公文包一步三晃的从一楼绕了一圈才进了一楼最东头的司机班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他笑着问：“那位兄弟有空，帮我跑一趟？” 几个正在抽烟闲聊的人，立即站起身来说：“周大主任客气了，有什么安排直接说。” 周全说：“黄一天局长现在正在市政府跟朱副市长谈工作，说有个文件忘了拿，让我送过去，哪位帮我跑一趟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眼光瞄向刘清副局长的司机小吴。 小吴尴尬的把眼神转向窗外。 周全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客气的对司机班的队长吴德说：“还是麻烦队长大人跟我跑一趟吧，几分钟的事情。” 吴德扔掉手里的烟头头，跟在周全屁股后头出了司机班的办公室。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周全的心里也渐渐宽了起来。 他问吴德：“你说，咱们黄一天局长这人还真是个老实人，吃苦受累的不说，处处为被人着想，也没落什么好，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做。” 吴德说：“咱们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呢，怎么能说是没落什么好呢？你看历任局长，哪一个比得上黄一天局长的，才来没有几天，就让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全对他这句马屁话，全部接受，一点也不客气的继续说：“你是知道的，咱们黄一天局长跟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人原则性是强点，可确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的领导人，只是来机关时间不长，有不少事情还不熟悉，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吴德赶紧说：“那是自然，人不都有个过程吗？” 周全很满意吴德的识相，就说：“老吴，你在教育局里工作也不少年头了，我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以后，有什么黄一天局长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可要提前跟我提醒一下，尤其是驾驶班的事情，要知道，咱们有这么一个脾气性格都挺好的领导也是大家的福分，你说是不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吴德就算是傻子也听清楚周全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吴德说：“周主任，这点您放心，咱们也不是头天认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有什么就说什么，以后，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全笑了笑，吴德是个明白人，只要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好了，其他的话多说无益。 记得在两月前，大家都疯传刘清可能当局长，吴德当时没有少向刘清献殷勤，一会儿送油一会儿送米的，把刘清拍的响当当的。 而周全因为是原局长章飞的人，大家那段时间都离他远远的，吴德当时见了他连车都不停，声怕自己跟周全扯上关系让刘副局长知道。 当时大家的心态，周全完全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明哲保身，可是吴德的变化却让他很不适应。 章飞当局长的时候，周全作为办公室主任基本上是跟章飞不离身的，章飞的应酬多，应酬就得用车子，很多场合还都得用自己信任的人的车子。 吴德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司机，就是因为贴周全比较紧，周全才会向章飞建议让他当教育局小车班的班长，吴德知道自己的班长位置全赖着周全的鼎力推荐，对周全感激不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带他一份，两人长期交往已经形成一种默契，很多事情不用说，也会想着对方的利益。 没想到，章飞一逃走，一切都变了，尤其是吴德变的特别快，跟刘副局长的司机处的好的简直穿一条裤子，而见了周全却像没看见一样。当时，周全就想，有朝一日之间要是能再出头，一定先要给吴德一点教训。 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的刘清没有当上局长，反而是黄一天当了局长，而且周全很是得到黄一天的重用，吴德此时再也没有脸再过来贴周全了，而周全一直忙，至今还没有腾出手来整吴德。 一切的一切，吴德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改变现状，现在眼看机会来了，他又怎么会放过。 他表决心似的对周全说：“以后，刘副局长司机那边的动静，我会及时向周主任汇报的。” 周全从车的反光镜中看了一眼他紧张的神情，心里一阵冷笑，心想，姓吴的，风水轮流转，你就等着我以后多‘照顾’你吧。 早上，黄一天局长在朱副市长的办公室里真的是如坐针毡，原本说好的九点钟大家一起讨论关于教育集团的事情，可余老一到市政府就被汪大凯书记拉过去谈别的事情了，而朱副市长原本安排的时间只能往后顺延，毕竟一把手的事情必须是排在前面的。 本来，黄一天已经到了朱副市长的办公室，可余老没到，就只能先等着，朱副市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忙忙碌碌的处理各类事情，可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只能坐在沙发上傻等，奶奶的，老子也不是无事的人。 朱副市长原本也是个健谈的人，从礼貌上来说，黄一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寒暄几句总是应该的，可一来，朱副市长是领导，说不说话，聊不聊的主动权完全在于他的手中，二来，朱副市长对黄一天这人因为位置的事情是有成见的，他以前因为秦宝艳的关系把黄一天调整位置，后来敬大业推荐黄一天为局长，那么就把黄一天当成是敬大业的人，以朱佳玉目前跟黄一天的关系，真是想要他对黄一天有好脸色也难。 人一旦对谁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那就很难一下子改观，就像现在的朱副市长对黄一天，看见黄一天气就不打一处来，哪还有闲情去顾虑他现在的感受。 黄一天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等也难受，想起刘清的事情，不由心里一闪，自己一直想找机会跟朱副市长谈这件事情，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他抬头看了看朱副市长紧绷的脸，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把话头提起再顺利的联系到刘清的身上。 他正想着，朱副市长先开口了。 朱副市长说：“黄局长，下个月各行政事业单位统一扣一个月工资的事情，你已经接到正式通知了吧？” 黄一天点头说：“通知已经收到了，不过……” 朱副市长以为他想找点推脱的理由，抱怨执行的困难，就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这件事是市委常委会定下来的，任何单位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抗拒执行，尤其是咱们的教育系统，摊子大人数多，你这个教育局长一定要多花点心思把这件事情执行好。” 黄一天解释说：“朱副市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副市长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看了他一眼说：“你的思想上能有这个觉悟就好，虽然说，你刚当教育局长时间不长，但是，在其位就必须谋其职，就要按照市委的要求把任务落实好，把工作做踏实。” 黄一天连连称是，心里想，奶奶的，你这是什么货色，老子听你说，看你能怎么的。谁知道，朱副市长一句连着一句的说着，黄一天根本就没有改变话题的机会。 黄一天坐在那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把话题转到教育系统的人事调整上来才行。 黄一天趁着朱副市长喝水的空隙，试探着问了句：“朱副市长，您看，您是我的分管领导，可我这上班都快两月呢，还没有跟您正式的汇报工作呢。” 朱副市长心想，你不是天天跟你的敬大业书记汇报工作吗？你的眼睛里哪天有过我这个分管领导呢。 黄一天哪里知道，朱副市长的真实想法，他自顾自的说：“您看，趁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有几件事情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朱副市长不屑的表情浅笑了一下问：“黄局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跟我讲话你不需要绕弯子。” 黄一天就把最近忙的几件主要工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最后才提到了关于刘副局长的位置调整问题。 至于刘清，因为上次的常委会上，汪大凯书记等人已经对此人的事情做了简单的提醒，只能用置身事外的口吻对黄一天说：“有些事是你该做的，你就去做，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黄一天听这个口气，心想朱副市长这是在跟自己打太极呢，说了相当于什么也没有说，于是耐着性子把老教师闹事的事情跟他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重点提示说了刘清的幕后推手的作为。 第九百九十七章 从身边做起 朱副市长听完疑惑的问：“有这事？” 以朱副市长跟刘清的接触，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刘清竟然还有如此小人的一面。 黄一天真诚的说：“朱副市长，我知道自己当这教育局长也是造化弄人而已，我这个人一向不是一个弄权的料子，你可以为问问你的表妹秦宝艳，在这教育局长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能干多长时间呢，可我从小就记得一句俗语‘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既然今天到了这个位置上，就想实实在在的为咱们普安市的教育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可你说我这满腔热情的干事的时候，总得提防着有人在后面捣鬼，这叫什么事啊？您说呢？” 朱副市长觉得今天的黄一天跟自己以往理解的黄一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里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可他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发自肺腑的心声。 在官场混了多年，朱佳玉已经习惯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表演，拥有这样演技的人真的是数不胜数。 朱佳玉想了一会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你反映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其他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组织上会考虑的。” 俩人正谈话的时候，听到外面大楼上的大钟已经敲响了十二下，俩人才意识到已经中午时分了。 朱副市长说：“估计余老上午不会有时间过来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个便饭，等余老有空的时候，咱们再来谈一下，教育集团的各项工作情况？” 黄一天听出了朱副市长话里的客套说：“我还有点事情，我还是先回去等您的电话通知吧。” 朱副市长说：“那也好，你先忙你的吧。” 黄一天走出朱副市长的办公室，正准备打电话给司机，一下楼却看见周全站在大厅的一侧，正四处张望。 黄一天一愣，问他：“你怎么在这啊？” 周全很是痛苦的表情，说：“黄局长，一言难尽，这样，我跟你一起坐你的车走，我上车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黄一天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又有事情发生了。 周全出了大门，来到停车场，让吴德先回去，告诉他自己跟黄一天局长坐一辆车，吴德连忙说好，自己开着车就先回去了。 周全上了黄一天的车，把今天上午在教育局大楼里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详细的跟黄一天又叙述了一遍。 黄一天听了，气的胃又开始感觉疼痛起来，他恨恨的说：“这个刘清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不做事都是闹事，这样的人必须采取措施了。” 周全说：“黄一天局长，看样子刘清这个坎是一定要过了，否则你以后的各项工作都有可能受他的干扰，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本来刘清在教育局工作的时间比你长，手底下肯定有一帮铁杆追随的，你这人又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就不防这些事情，要知道明枪易躲，冷箭难防啊。” 黄一天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刚才在朱副市长的办公室里，我还跟他提及这件事情，该做的我都做了，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可领导不搭理我，我还能拿把枪逼着他去别的单位。” 周全说：“黄局长，我是郝天威部长的朋友，你和郝天威部长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和你之间，工作上你是领导，我是坚决拥护，生活上大家是兄弟，不是外人，你要是相信我，这事就交给我来做，我保证他刘清不敢再找你麻烦。” 黄一天看了看周全说：“你想干什么？可别气昏了头干出点违法的事情来，那可就不值当了。” 周全听了这话，大笑道：“黄局长，你想到哪去了，你还当我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高兴了撸起袖子就去找人打一架，都哪跟哪呀，我的意思是，咱们动不了刘清，咱们可以动他的爪牙啊，比如说他的司机小吴，我们可以调整他到一中去开车也可以呀，杀鸡吓猴，只要没有人帮刘清办事了，他一个人还能折腾上天去。” 黄一天听了周全的话，想了想说：“你还别说，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周全见黄一天一副佩服的表情，心里不由暗暗得意，心想，只要你黄一天局长点头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暗地里计划，正好趁这次的人员调整机会，把吴德调整到后面的招待所去，教育局的招待所正好缺个开大巴的司机，这几天正打报告要人呢，招待所这样的单位，整天不跟领导接触，对吴德那样的人正是最好的去处。 周全的盘算，自然是不能让黄一天知道的，等人员调整到位后，一切既成定局再向他汇报也不迟，反正，黄一天最近整天忙着教育集团的事情，根本也没有精力来管这档子的闲事。 刘清最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敏感的觉察到，最近的形势对自己是越来越不利了，先是自己的驾驶员给换了，接着他八月十五送给朱副市长的礼物又给退了回来。 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发生过，每次自己过节的时候，委托中间人送点东西给朱副市长，也从未见退过。可今年却大不一样了，他感觉到，朱副市长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以前那样的信任。 前两天，自己的驾驶员小吴，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周全跟他谈论工作调整的时候，明明说好是到一中给冯校长开专车的，可冯校长自己早就有了专职的驾驶员，于是小吴现在只能做个打机动的司机。 打机动的司机就是谁有事就跟谁跑，整天没个准点的休息，小吴原本跟着刘清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的清闲的很，到了任何一个学校都是头昂的高高的，任何人都知道，在机关里，领导的司机就是二当家的，有时候宁愿得罪一个处长也不敢得罪一个领导司机，否则在领导面前三次坏话一说，那你就别指望提拔了。 现在的小吴，真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了，以前大家看刘副局长的面子还让他三分，可现在刘副局长自己在局里混的就不怎么样，连自己的司机都保护不了了，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大家对小吴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小吴央求刘副局长说：“局长，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把握调整回来，我真是不能在一中干了，那活真是太累人了，我这去了没几天，你看我都成什么样了，我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真是受不了了。” 刘清的心里也很难受，可难受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去求黄一天不得于是让他自己往自己的脸上抽嘴巴子吗。 刘清劝小吴，来日方长，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却没有底，他琢磨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黄一天已经把自己逼近死角了，不管是死是活，自己必须跟他拼一场。 刘清打电话给罗云山，让他下班后到老地点等自己，今晚约好秦天跟小唐一起吃饭，罗云山答应了。 还是在烟雨佳人，还是在那个最豪华的标间，还是那几个人。 今晚的气氛有点沉闷，尽管这几人都不在一处办公，可是教育局大楼里发生的事情却一件不漏的全部收到了他们的耳中，尤其是小吴的工作调整，在教育局各下属单位人的眼里，这简直就是黄一天局长在刘副局长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大家私底下评论说，真看不出来，黄一天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看把刘清收拾的，连屁都不敢放，真是厉害。 秦天从包里拿出烟来，给在场的男同志每人发了一根，又拿出打火机把刘副局长的烟给点上，偌大的包间里，寂静无声，大家看着刘清黑着脸抽烟的样子，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沉闷了好一阵子，刘清狠狠的用指甲掐灭了烟头说：“看样子，黄一天已经动手了，这次咱们得动点真格的了。” 三人的眼神立即转向他，刘清对罗云山说：“老罗，咱们兄弟这两年过的好日子，一半是你的功劳，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可得给我顶住。” 罗云山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有点不解的说：“什么事情，我顶住什么呀？” 刘清说：“教辅资料的事情，必须在一周内全部完成，这次咱们不从教育局的办公室发文件，咱们自己私底下想办法，你看首先三中是没有问题的，其他的学校咱们再请大家吃吃饭，送点纪念品相信这点面子，他们是应该会给的。” 罗云山说：“刘副局长的意思是明的不准咱们来暗的。” 刘清说：“我话说到这么明白，你还不懂？” 罗云山说：“行，这事我听你的。” 刘清说：“这次，咱们可能都得少拿点好处，各校帮忙的人都给分点，这钱还得是细水长流才行。” 秦天说：“刘副局长，资料的事情如果暗箱操作，估计问题不大，这年头各单位派个东西跟玩似的，这点资料的钱，各校长应该不会为难，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黄一天下面又会用什么招数来整我们？” 刘清说：“我正想讲这个，咱们这阵子太被动了，现在可不能就这样由着他的性子来，我们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吃定他。” 小唐说：“黄一天局长根本就看都不看我，你们上次那招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刘清说：“这次不用你出马。” 第九百九十八章 成竹在胸 秦天说：“看样子，刘副局长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刘清没接他的话头，他把脸转向罗云山说：“老罗，我听说，二中的刘兵老师做过你的学生？” 罗云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对，高中的时候，我做过他的班主任。” 刘清很是肯定的说：“这就好办了，这次材料也让他参加，等这次的资料费到手后，先给他分五万。” 大家一愣，小唐说：“那么多啊！他一个普通教师分五万合适吗？如果他参加，也就是给个几千就不错了。” 罗云山和秦天没有说话。 刘清得意的说：“这钱我可不是送给他的，我是送给黄一天的，刘兵的老爸做过黄一天的班主任，只要刘兵把钱收了，刘兵的老爸就被拉上，那么按照黄一天很重视感情的份上，我们就有了跟黄一天谈条件的资本。” 秦天说：“这招是高，可是刘兵会收吗？” 刘清说：“你们放心，只要咱们的罗主任肯出马，这事情就成了。” 几个人把眼睛又转向罗云山，罗云山苦笑了一下说：“我这当老师的反而要给学生送礼，真是怪事了。” 秦天说：“老罗，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就别那么怪不怪的了，咱们兄弟自从跟了刘副局长，一直是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刘副局长有事情用得着咱们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撒手不管是不是？” 小唐也说：“对啊，罗主任，说白了，我们都在一根绳上拴着呢，帮刘副局长也是帮我们自己呀，您说是不是？” 罗云山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把这事情给应下来，看来是走不脱的，他只好说：“刘副局长，你是知道的，我是个老实人，咱们下不为例，好不好？” 刘清说：“关键时候，还是老罗义气，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废话不多说了，一会一块多喝几杯。” 秦天立即吩咐小姐上菜，这顿饭吃的看起来也算是热闹，只是老罗总像是不在状态似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老罗这人这样的状态，大家基本上都习惯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也没有见他开怀畅饮过，每天总像是有一大堆的心思压在他的心上似的。 没有喝太多的酒，饭吃的就很快，饭局结束的时候，才不到八点，刘清见时间还早就带大家去三楼的桑拿包间。 小唐去了女士那边，三个大男人则进了隔壁的男士桑拿间. 烟雨佳人的男士桑拿是有几分说道的，进了大厅往不同的路线走下去就是不同的享受待遇，往左走时简单的桑拿间，也没有什么人服侍，除了几个搓背的中年男子，往里走则是包括足疗在内的很多种服务都有，敲个背，泡个脚，找个小姐捏捏都可以在里面进行，最昂贵的服务就在往右走的小包间里，每个包间都有年轻漂亮的小姐在等着为到来的男士提供最全面的服务。 今天的刘清带着秦天跟老罗进来就往右走，按理说，秦天他们到这里来也是轻车熟路了，可这次却还是很兴奋，自从黄一天当了教育局长后，刘清一直没什么心思带他们来这里玩，上次到这的时候到现在已经间隔快两月了。 三人分别进了小包间，刘清站在大厅的时候，就瞄准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这会直接就进了她的小包间。 这是一个10平方左右的小房间，墙角边放着一张床，小姐介绍说那是洗浴过后，臀压、指压、乳压、足压的地方。房中央有一个木桶，木桶里已经放了一半的热水，据桶里那些五颜六色的杂草一样的东西就是专为男士泡澡准备的有壮阳功能的中草药。 小姐把外套脱去，里面一件红色的吊带衫，两条带子把小块布挂在上身，肚啊脐一清二楚，后面几乎*，下身红色短裤很短，看到大腿哏部的肉。老实说小姐身材确实很好。她自我介绍说自己是12号，以后来了就要照顾她的生意。刘清就笑着说，那要看服务，服务好，肯定经常来，来了就会想起她。 进入木桶，小姐站在桶外给刘清先洗洗，洗了一会嫌不方便，就爬进桶里，两个人挤进木桶里，身体就经常接触，许多地方看的很清楚。她那窄的红短裤被水浸透了，隐约看得见里面的黑色，晃来晃去，刘清被她撩拨的开始挺拔了，就有扒去的冲动。 她用手在刘清的全身上下慢慢的游弋，胸部在他的身体上不住的摩擦，大腿有意无意的夹住刘清中部的崛起的部位，刘清被撩拨的感到气短，就有了强烈的冲动。 后来，小姐躺在那里，晃动着配合，装模作样地哼哼唧唧地发出假模假式的欢叫。 教师节的当天，普安市的市委领导及教育局的领导一起陪同余老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教育集团一中的建设现场。 在一中隔壁的一片宽阔的空地上，几栋高楼已经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的小桥流水，高标准的运动场已经初具规模。 这次的参观行动，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级媒体记者，很多省级的记者见到如此规模巨大的工程和高规格的运动场等各种设施都惊讶不已，要知道在普安市这样的偏远地区能建设出比省里的重点中学硬件更好的学校本身就是一件特大的新闻事件，更何况，这样大的工程竟然全部是吸引的外资，普安市委市政府竟然是一个子都没有往外掏，这就更难得了。 众多的记者把话筒伸到了市委汪大凯书记，市教育局黄一天局长的面前，他们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到底他们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是做了什么样的工作，才能让台湾同胞拿出这么多的投资来帮助发展普安市的教育事业？ 汪大凯书记面带着自豪说：“各位记者，其实真的很惭愧，我们市委市政府虽然很早就有决心改变普安市的教育规模，但一直苦于没有资金做后盾，所以一直都没有把这事提上议事日程，正好余老回乡省亲，我们的对台办工作人员认真细致的服务工作感动了余老，所以余老才会心甘情愿的拿出巨资来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做点事情，在这里，我也要代表市委市政府，代表咱们普安市的千千万万老百姓对余老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汪大凯书记的讲话博得阵阵掌声，黄一天站在那里，看着汪大凯书记神采飞扬的样子，心想，真是一级干部一级水平，在这样的场合，汪大凯书记不用准备稿子，只是随意发挥，讲的这样有激情，确实是有点水平的。 正想着，薛琴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他的身边，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悄悄的往外撤，黄一天估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讲，就跟着薛琴一路挤出了人群。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黄一天看到不远处，周全正站在自己的车旁向自己招手。 黄一天问薛琴：“到底什么事情？” 薛琴说：“是周全找你，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让我立即把你带过去，具体什么事情，他也没有对我说。” 黄一天赶紧三步并着两步的小跑到周全旁边，他问周全：“又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还十万火急了？” 周全严肃的说：“黄一天局长，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不可收拾了，咱们教育局又出大事了。” 黄一天被他的话吓的一愣：“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周全说：“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教研室的罗主任今天早晨从教研室的楼上跳了下来，看样子是不行了。” 黄一天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周全说：“你还是先别问这么多了，赶紧上车吧，我已经打电话给120把他送到了普安市第一医院抢救，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赶紧过去处理一下吧。” 黄一天上了车，火急火燎的赶到普安市第一医院的急救室，人还在抢救中，教育局的领导班子都到齐了，黄一天跟何副局长、刘副局长两人打声招呼，就着急的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何副局长汇报说：“刚才出来个主任医生说是伤到了内脏，头部出血比较的厉害，形势不太好，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 黄一天一听，心凉了半截，这时候抢救室门上端的红灯灭了。 一群人围了上去，医生问：“黄一天局长到了吗？” 黄一天赶紧回答：“来了来了，怎么样了，病人？” 医生面无表情的说：“我们已经尽了力了，现在病人只想见黄一天局长一个人，你赶紧进去吧。” 黄一天一听这话，赶紧快步进了急救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下子哽咽起来，空荡的急救室中央放着一张床，床上的罗云山身上插满了管子，鼻子上插着氧气，他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嘴巴却并不合拢，不停在说着什么。 黄一天走到他的床前，蹲下身子哽咽着说：“老罗，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坎都能过得去呀，你这又何苦？” 罗云山好像听到了黄一天的讲话，他的嘴巴断断续续的说：“黄局长，我写…写信…给..给你.” 黄一天问：“你说你写了信给我。” 此时的罗云山已经无法点头，只能把眼睛眨了眨，回应着黄一天的回答。 黄一天安慰说：“老罗，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你放心。”罗云山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说：“我…我…好…悔………..” 第九百九十九章 被抓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罗云山的两只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 黄一天赶紧大声喊：“医生！医生！快来啊！” 医生进来看了看，摇摇头说：“已经确认死亡了，请你们想办法通知病人家属吧。” 人走了，事却没有完。 黄一天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见了罗主任临终前跟他提到的信，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挂号信，信封很厚，捏在手里感觉到里面有不少的东西。 虽然，这信并没有署名，可黄一天认识罗主任的字迹，黄一天拿着罗主任留给自己的信，带着无比伤感拆开了信封。 信里的内容吓呆了黄一天，这是一封详细的收支表原件，上面还有刘清和罗云山的亲笔签名，这份内容详细的收支表列举了几年来，罗云山跟刘清配合收取的数百万元的资料费用，及其收支状况，如果事实真像表上所列，除了分发给相关人员的福利费用几百万，剩余几百余万竟然大多进了刘清的私人腰包。 随信的还有罗云山的一封亲笔信，信里详细的说出了刘清逼自己帮忙陷害黄一天的事情，以及自己多年来的心理纠结，他在信里说，其实这一切原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家里的生活实在是太困难了，还希望黄一天局长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能在自己死后给自己的家庭一点点照顾，这也算是自己的不情之请了。 黄一天握着这封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孤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找谁商量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刘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着烟。 自罗云山跳楼一事发生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跟在章飞后面混的时候，那么多人栽了，他都没有栽。不是因为他狡猾，而是因为他只跟自己能把握的人做交易，比如说罗云山，他是吃定了他的，老实，窝囊，最关键的事他很缺钱，这样的人最好掌控了。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把人分成三等，三等人用钱就能买到他的心，二等人用权才能买到他的心，一等人用心才能买到他的心。 他把罗云山归结为第三等人，平日里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偶尔撒点钱给他花花，分点好处给他就搞定了。 每次带着他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的时候，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多少是有点生气的，可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教研室的主任，更是自己进行资料买卖时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 当初，罗云山提出，买卖资料的账目由他保管的时候，他也曾经犹豫过，可是那种担心只在自己的头脑里停留了不到三秒钟，就被他自己主动给删除了，罗云山这样的老实人，借他几个胆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所以他答应了。 现在想来，祸根早在那时候已经埋下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罗云山会走这条路，这样一条不归之路。 他曾经在第一时间到罗云山的办公室和他的家里，找那本他们之间合作多年的关于资料费用详细收支的账本，可他没有找到。 罗云山的妻子彷佛知道的不少，他到罗家找账本时，罗的妻子跟他说了一句话,该在哪的东西就在哪里，就算是把天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听了这话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罗妻其实是清楚的。不然，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可他还是不甘心，他的心里有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想着说不定，罗云山在自杀前已经把账本烧了，这样过去的一切就由已经死去的罗云山背黑锅了，自己的日子还是太平的。 就像卖给市实验幼儿园的空调一事，当时黄一天想借这事摆平自己，可是自己没有留下什么字据，当然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他成功的把这事转到了章飞的头上，躲过了一劫。 今天，自己又面临难题了，希望这次也能像上次一样，把事情全部推到罗云山的头上，这样一来，自己就安全多了。 可是事情真的会像自己想的这样顺利吗？他已经几天没有看见黄一天局长了，听说，他这两天在二中过问二中的校长竞选事情。 刘清心想，黄一天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就说二中的校长人选，明明他是一定要定他的人的，哪个领导人会不用自己的人，把好处让给不相干的人呢，可是黄一天就是会演戏，还搞什么竞选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玩滑头，让对手都能输的心服口服。 看来，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黄一天的实力了，就因为这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才会处处被动。 他想，等这次的事情过去，自己必须重新的思量一下对手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了，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实却已经不允许他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刘清听到自己的办公室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他最讨厌别人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打扰他。 他有点不耐烦的打开门，正准备发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却愣住了。穿着制服的检察院两位执法人员，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站在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身后的是围观过来的教育局其他各处室的工作人员，他看见小唐也站在人群里，他的眼光停留在小唐的身上，小唐却稍稍的转身避开了。 当检察院的两位同志拿出拘捕令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在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名誉，地位，前途，一切的一切，自己这辈子也当不了普安市的教育局长了。 人群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两名检察官一左一右的架着刘清，往楼下走，在这个自己工作了十多年的老楼里，从这个自己曾经无数次上下的楼梯上，刘清从这一天开始，彻底的告别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政治舞台。 周全此时正陪着黄一天在二中的校长竞聘面试现场，手机发出了坚持不懈的震动，他只好拿起电话走到外面接听，电话是何锦程打来的，他用一种几乎快变调的声音，告诉周全，刘清被抓了。 周全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盼望已久的事情突然之间成为现实，反而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挂了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一天，他快速的跑回竞聘现场，他重新坐到黄一天身边，他早知道黄一天对刘清是很头疼的，现在的结果，他一定会跟自己一样的高兴，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实在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没想到，黄一天的反应竟然很平淡，他听完周全附在自己的耳边用兴奋的口吻把这个消息说完，只是沉稳的点点头，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一谈的事情，这反而让周全觉的奇怪，黄一天这是怎么了？ 黄一天一直把目光集中在比赛的现场，从开始到现在，他很看好三号竞聘选手，他的就职演讲内容新颖独特，人也是年富力强的，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三号是唯一一个至今没有人到自己面前帮他打招呼的说好话的。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市委汪大凯书记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说1号选手是汪大凯书记的老朋友之子，希望在竞聘的时候，能酌情处理。 纪委的黄书记也亲自打电话说，自己家的亲戚是抽中了6号，让黄一天在竞选的时候多留意他的表现。 还有七七八八的好多不太熟悉的领导或者是朋友都纷纷打过来电话，不是请他帮忙照顾这个就是麻烦照顾那个，搞的黄一天基本上是无法对号入座了，倒是这三号。因为没有一个人帮他打过招呼，黄一天倒是把他的情况记得最清楚。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 随着最后一位竞聘选手的面试结束，整个程序已经结束了，到了该统计结果的时候了，黄一天跟教育局里分管人事的何局长，以及来自各中学的校长代表一起做到了二中的会议室里。 黄一天说：“大家都畅所欲言吧，根据十位选手的表现，希望各位能给出合理的最后得分，为咱们二中选出最优秀的校长。” 众人都相互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虽然说，以前的黄一天大家是熟悉的，但现在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的黄一天是在普安市教育局说一不二的人物了，谁知道当了局长后的黄一天有没有什么变化，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决定的又是这样的大事，教育局的其他副局长都没有讲话的前提下，别人更不敢随便讲话了。 这样一来，场面上就冷了，大家都埋头看手里的选手资料，等着静观会议的风向。 周全一直在黄一天身边陪他一起看了选手竞聘的整个过程，他能够感觉到黄一天对三号的偏爱，于是首先开口说： “这几场演讲和面试几关下来，相信大家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选手之间的差异了，我个人觉的，有几个选手还是相对更加突出的，比如说，3号跟6号，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不知道大家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更新请假公告 顶点小说 第一千零二章再次邂逅 “怎么能不愿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 黄一天想到秦宝艳要离开普安了，自己和她在一起，这个女人似乎从没有向自己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这个时候提出要他一起去见一个女人，当然做什么都会同意。 “这才是我的乖男人，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这个女人你要是真的认识了，以后对你的发展只有好处，她背后的实力不是你能想到的。” “好了，不管是谁，我明天一定陪你去见她！” 第二天，黄一天刚到班上，就接到董勤河的电话，说，黄一天，你现在在哪儿？说话是否方便啊？ “董市长，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说话放屁都很方便，我一个人刚到办公室！” 董勤河说，黄一天，昨晚开了常委会议，会上提到了教育局副局长刘清的问题，朱佳玉副市长在会上和敬大业书记吵了起来，看来刘清这个人很是得到朱佳玉的信任啊，她是你的分管领导，你可要当心啊。 黄一天很是不在乎的说，我他妈可是公明正大，那个女人能怎么我，难道还能女上男下把我给办了，真要是那样，我也是积极同意。再说，刘清那样的货色要是不早一点进去，迟早会把她带进去，就说章飞的问题，我最近把教育局从章飞上任以来的所有工程和项目支出都做了很好的分析和统计，很多支出和朱佳玉的批示很有关系，即使她没有参与或者说拿一分钱好处，但是那也是她的失职，和老子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董勤河笑着说，你小子的斗争经验我很佩服，我想就是十个朱佳玉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放心，除了敬大业书记之外，我和郝天威部长也是你永远的后盾，你尽管和朱佳玉斗吧。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口气道，董勤河，你和郝天威部长在背后支持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上次和郝天威邀请我到你家吃饭，我就看出来了，奶奶的，你们利用我和朱佳玉斗，究竟什么原因也要让老子知道，否则，老子是没有底气啊。 董勤河说，很简单，朱佳玉现在进了常委，根据内部得到的消息，她最有可能的就是顶替我的常委副市长的位置，毕竟一个地方不能有三个副市长进常委，常务钱副市长目前不可能被顶替，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我。还有一种消息说是她要顶替郝天威部长的位置，郝天威当然对她也是很有意见。 黄一天心里想，奶奶的，你们两个家伙想利用好自己，那么自己也就要利用你们给自己做点事情，于是说，董市长，我是很愿意被你们利用来斗这个老女人，不过现在刘清进去了，教育局肯定要提拔两个副局长，这个时候你和郝天威可要挡住，不能由着朱佳玉的性子来想提拔谁就提拔谁。 董勤河说，黄一天，你放心，这两个副局长，你想提拔谁，你把名字明天报给我，我和郝天威会好好的帮助你操着，肯定让你的人很是顺利的上去，至于说朱佳玉推荐谁，我们都会找个理由让他推荐的人得不到提名。 黄一天说，这个事情我会很信任的交给你和郝天威部长去处理，只要把我推荐的人弄上去，那么朱佳玉在教育局的无人可用，那时候会认真的查找她和章飞还有刘清之间的问题，她能否在普安混下去，那就不是她本人能决定的。 董勤河太了解黄一天的个性，于是说，行，黄局长，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没有我们做不成的事情。 黄一天挂了董勤河的电话，就在想，要想尽快的把教育局的局面稳定好，首先要提拔周全，他可以帮助自己稳定住局面，另外就要提拔以为业务副局长，帮助自己把整个教育系统的业务提高上去，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个想的时候，接到朱佳玉秘书的电话，说，黄局长，请你现在就到朱副市长的办公室来一趟，领导找你有事？ 黄一天根本不想见到朱佳玉，于是问，纪处长，你知道领导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情啊？ “黄局长，我作为下属只是传达指示，至于是为了什么事情，领导没有说，我也不能打听，还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你告诉朱副市长，我大约20分钟后到她的办公室！” 20分钟后，黄一天已经坐在朱佳玉对面，不管心里如何想的，嘴上还是很恭敬的说，朱市长，接到你的通知我就立即赶了过来，有什么事情尽快吩咐，我会全力落实好领导的要求和指示。 “黄一天，我今天把你叫过来，主要是关于教育局班子的配备问题，刘清副局长被纪委带走后，昨天常委会议上纪委通报了他违法的具体情况，下面就是进入相关的处理和司法程序，这个人完了，你作为班子的领导还是有监督不力的责任，下面的人如此的胡作非为，怎能一点都不知道？” 朱佳玉知道，刘清今天的结果除了和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私欲有关，同时和黄一天在敬大业背后的使坏有关，明知道刘清是自己的人，黄一天如此二位，那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就是对自己的轻视。 “朱副市长，你如果这么说，我还真的不想给予解释，对于刘清的问题我的回答那就是今天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当然刘清为什么敢如此的胡作非为？为什么章飞之后不吸取教训，我想我会认真的配合纪委把章飞和刘清的问题给予认真的调查清楚，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奶奶的，你要是不在背后支持，刘清敢给老子背后捣乱，和老子斗起来，老子一定把你在期间起到什么作用给调查出来。 “你说的很好，但是作为班子的一把手，下面的人犯了错误，你提醒还是要做了。为了杜绝以后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我昨天给组织部的领导作了汇报，希望把教育局的班子配备好，对了，你那里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黄一天知道，这是朱佳玉给自己推荐人选来了，奶奶的，老子的下属根本就不需要你考虑，但是黄一天知道，要想赌局分管领导的权力控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是常委，能做的就是看董勤河等人了。 不管如何，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对方有个准备。 黄一天笑着对朱佳玉说，朱副市长，自从到了教育局之后，我就对班子问题进行了调研，现在你问我有什么合适的人推荐提拔的问题，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心里还真的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这人选是不是一样能入朱市长的法眼呢？ 朱佳玉此时明白了黄一天的真实用意，那就是和自己在人选上较劲，把他想要提拔的人选提拔上来，自己要是不同意或者坚决反对，那么他可以想办法把自己推荐的人选弄个推荐不过关，毕竟教育局现在被他所控制，于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说，能被黄局长看重的人，必定各方面都不错，只是不知道黄局长想要推荐提拔的人是谁？ 黄一天笑着说出了周全的名字。 朱佳玉似乎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一样，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这机关里头，每个领导想要推荐提拔的必定是自己圈内人，黄一天推荐周全，的确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刘清以前在自己前面提到过此人。 朱佳玉笑着说，周全同志的确各方面表现都不错，不管是从工作经验，能力来说，的确是早该被提拔了，他跟四中的胡明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工作态度都很努力，对领导的指示能不折不扣的执行。 黄一天听出朱佳玉意思是他也有想要推荐提拔的人呢，他看中的是胡明，既然你黄一天推荐了周全，想要我同意，你就得支持我推荐的胡明，说是相互妥协也好，相互支持也罢，总之，黄一天先得表态支持提拔胡明，周全的提拔才能顺利通过。 黄一天心想，每个领导都想要推荐自己的圈内人提拔，提高威信也好，扩充实力也好，都是正常心理，既然朱佳玉提出了交换条件，那就答应好了，反正多提拔一个胡明，自己又不损失什么。 黄一天笑着说，朱副市长是慧眼是英才啊，第四中学的胡明校长的确是个人才，听说他去年已经经过组织部的考察，准备提拔，因为章飞的问题被耽搁了下来，这次要是能推荐提拔成功，也算是在仕途上进步了一大步啊，也算是教育系统多了一个熟悉业务的副局长，对了，提到熟悉业务，我还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一中的薛琴，业务那是一把手，本来可以做一中的校长，后来二中的校长去了，她还是副校长，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这次我看能不能给她明确个教育局的副局长，也算是能者多劳。 黄一天心里知道，朱佳玉推荐的人选胡明如果提拔成功，那么到了教育局就要分管业务，那么自己就推荐让薛琴过来，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可以压制住胡明。 第一千零三章 到哪儿去发展 朱佳玉脸色变化了一下，后来想到了什么，于是没有反对，现在这教育局已经完全被黄一天控制，黄一天有实力跟她较劲，那么会得不偿失，如果黄一天能跟她配合起来，大家各自提拔自己想要推荐提拔的人，这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朱佳玉和黄一天两人各取所需，对教育局即将进行人事调整商量了一会，达成了一致意向后，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说到了招商引资上面，朱佳玉说，黄局长，宏源项目上次你给我分析之后，我认为我们的希望肯定大于一成，你看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和宏源那边联系联系，争取到普安落户。 提到项目，黄一天不得不想起几天前湖州的范书记给自己打来的电话，范书记说，黄一天，上次你说的宏源项目你最近一定要给我跟踪一下，你上次答应我到湖州来上班的事情，我和市长研究了一下，决定你去高新园区做党工委书记。既然你去做书记，就要把宏源之类的大项目招商引资过来，否则，没有项目，你的园区就是空的地盘啊。 有了范书记的电话，黄一天早就准备到湖州去发展，那边离省城近，自己可以经常和孙倩见面，毕竟两人已经拿了结婚证，当时就答应说，范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项目到湖州上任。 现在朱佳玉提到项目，黄一天不可能答应什么，就说，朱副市长，不在其职不谋其政，我已经是教育局的局长，要是去招商引资，招商局的人不是说我不务正业吗，所以宏源企业的事情还是请别人吧，我是无法使劲。 朱佳玉现在就是想通过宏源项目来给自己做个实权的常委，很是不高兴的问，黄一天，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上次你和秦宝艳拜访我的时候还不是说有一层的把握，既然有一层的把握为什么不趁势而上，说不定能够争取过来。 反而在这边说什么很多理由。你是党员干部，就要时刻想到为人民的利于做贡献，为地方的发展尽心尽力，否则，那就是不作为，就是渎职。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朱市长，你说的大道理谁都懂，不过我作为教育局的领导，我能不能问一句，假如我整天出去招商引资，那么教育局出现什么问题谁来担责？我是法人代表，到最后还不是我来担责，我不能耕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如果真是这么做，那就是严重的不称职。 黄一天根本就不鸟朱佳玉，奶奶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招商引资去，要想被人给你做事，又在后面给老子添乱，老子能鸟你，再说，董勤河和郝天伟也在后面找机会给你难堪，不知道进退的女人。 晚上，黄一天陪着秦宝艳去见省里的领导，让黄一天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钓鱼时候遇到的女人，想到那天晚上在小旅馆卫生间的情况，想到白花花的一片，想到这个女人丰腴身体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那女人也认出了黄一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黄一天主动上前，握着那个女人的手说，这位一定就是秦宝艳介绍的周主任。 周副主任也就和黄一天礼貌的握了手，秦宝艳就上前拉着周副主任的手说,周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青龙时候老搭档黄一天同志，现在是市政府副秘书长、教育局的一把手局长。 周副主任很是不要相信的看了黄一天一眼，奶奶的，如此年轻就是正处级？再说，那天如狗一样的去服务省委组织部卢副部长等几个人，而且关系似乎还不一般，而且和秦宝艳之间是什么关系？嘴上还是说，真是年轻有为啊。 黄一天接上说，那是领导信任。 秦宝艳继续介绍说，周副主任，黄一天可是我们普安的官场奇才，做过乡里的党委书记、县里的纪委书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县委副书记，你那边要是需要人才，黄一天可是你挑选的合适对象，能做事有思路，基层经验丰富。 秦宝艳带着黄一天到这边来，有着自己的想法，就是希望周副主任能够把黄一天也考察一遍，到时候把黄一天也弄到省里，这样自己晚上也不寂寞，毕竟一个女人找个合适的男人作伴不容易。 周主任客套的官话说，是人才我们都欢迎，不过他岁数不大，级别却很高，到了省里却不是很好安排，给个处长吧，其他的人都比他年轻也不服气，给个调研员什么的，黄一天也不服气，所以要很好的对待考虑。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原因也可以考虑，譬如家属在省城工作什么的，也可以照顾一下。 周副主任心里想，如果此人和秦宝艳是恋人关系，那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秦宝艳的叔叔也是自己要巴结的，估计很快就有结果，那是省委常委了。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还真的没有到省里去的想法，在下面老子混的很好，说什么也是领导，说话做事还是能拍板的，到了那边就是服务人的角色，就是狗腿子，赶紧说，周主任，我这个人在下面游荡习惯了，也不适应省里干部的严格要求，所以很感谢你的坦言，我真的没有准备到那边去的想法。 周副主任很是疑惑的问，那么你和秦宝艳？ 秦宝艳很是遗憾的介绍说，周姐，你不要多想了，本来我还是真的准备嫁给这个小帅哥，可是最近打听一下，人家已经有对象了，而且对象你也认识，并且和你还有很大的联系，所以我几万把他带过来，希望对你个人的事情有所帮助。 周副主任很是疑惑的问，他对我有帮助？ 秦宝艳笑着说，周姐，你不能整天忙于工作，也要对孙海洋身边的人和事情关心一下，我可是听说了，黄一天同志可是孙倩现在的合法老公，而且两人的感情很好啊，你不会这个事情那个都没有听说吧？ 周副主任疑惑的问，哪个孙倩? 秦宝艳摇了摇头说，周姐，你真的让我很是伤心，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对你来说如此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我说的孙倩当然是孙海涛的妹妹孙倩，当然也是孙海洋的妹妹，现在你知道是谁了？ 周副主任听到这儿，眼睛睁大的看着黄一天，奶奶的，一直听说孙倩离婚后和另外一个小伙子来往，想不到背着很多人竟然结婚了，看来孙家的人隐瞒的很是深啊，连在外地工作的家人都不知道，于是说，原来是这样，看来大家都是一个朋友圈的人，很好，小伙子你到省城的时候给告诉我，我给你孙倩祝贺。 黄一天知道孙倩的圈子很小，但是孙家的圈子很大，就说，等下次回去的时候一定带着孙倩去拜访周主任，请周主任多关照。 这个时候朱佳玉进来，看到黄一天和周副主任聊得很是亲热，就问，你们在聊什么，似乎很熟悉吗？ 周副主任就说，本来不熟悉，不过经过秦宝艳介绍一下就认识了。 后来，四个人小范围的聚餐开始，不管怎么说，黄一天是下属，还是很有礼节的给周副主任和朱佳玉敬酒。之间周副主任和朱佳玉谈论最多的就是最近省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谁升官了。 而秦宝艳和黄一天两人最熟悉的就是秦龙的情况，谈论的却是最近青龙的人事和青龙的变化。 不温不火的结束，黄一天和秦宝艳一起离开，车上，秦宝艳说，刚才听表姐说，对你意见很大，宏源项目为什么不看在自己的份上帮助表姐一把，不管怎说大家都是自己的人，在很多的利益上是一致的。 黄一天说，秦宝艳，你的表姐我是服侍不起，奶奶的，自从刘清被抓后，你的表姐就把刘清的问题认为我在背后捣鬼。，不要说我没有捣鬼，就是真的是我那也无可厚非。假如这人没有问题，我是再怎么想玩他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 明知道宏源项目不可能落户普安，却要我去招商引资，这不是强人所难，我推脱说不是我的工作就那什么党性原则来威胁我，你该了解我的个性，我不是别人威胁的对象，更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事。 秦宝艳笑着说，看来你真的不了解表姐的个性，算了，你和表姐的事情我也不想参与了，到最后反而里外不是人。 黄一天笑着说，我可是到了你的里面，一直认为你是很好的人。 秦宝艳说，流氓。 自打刘清被抓后，黄一天工作起来顺手多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毕竟谁也不愿意成为第二个刘清。教育集团的工程进度很快，在冯雨昂等人的努力下，提前半年完成已经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了。 市里一次常委会议，教育局的内部又重新配备了三位新的副局长，就像他当初计划的那样，周全提拔为负责外事的副局长，另一位则是朱副市长亲自挑选的教育界的精英胡明提拔为负责教育局业务副局长，而薛琴因为自己不愿意到教育局，所以只能继续在学校做个副校长。 胡明是普安市第四中学的校长，在基层干了很多年，业务非常的熟练，个人素质也很全面，最重要的是，他对教育工作充满热爱，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来以后，真是干劲十足，他知道自己是朱佳玉副市长推荐的，那么得到黄一天的全部信任，需要时间和实践。 其实胡明能够提拔为副局长，并不是和朱佳玉有什么联系，而是自己的妹妹在省里做了个处长，和朱佳玉曾经是同事，一次朱佳玉到省里开会，真好遇到胡明的妹妹，于是就有了所谓的一场交易。 第一千零四章 名称 这次提拔中，周全是最高兴的，刚公布他的提拔消息时，他激动的整天跟在后面拍黄一天的马屁，一个劲的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这年头一顿饭不吃，一杯酒不喝就给你提拔的领导那是太少了。 等任命下来后，更是把脸整天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连薛琴都看不下去他的小人得志的模样，取笑他说，幸亏只是当了副局长，要是有一天，周全当个市长什么的，嘴巴肯定会乐歪了，到时候咱们普安市就多了个歪嘴巴的市长了。 周全很是得意的说，如果真是这样，不要说歪嘴巴市长，就是歪脖子市长我也愿意，谁让我是官迷呢。 周全话是这么说，确很认真的干事。 有了这两个左右手，黄一天里外的事情就都有人接手，自己空闲的时间就多了起来，除了必须出场的会议和饭局，自己又能像以前一样常回家和孙倩在一起过着很欧意的二人世界，这一点，让孙倩很满意，直夸黄一天进步很大。 余耀祖对黄一天等人工作表现也很满意，以前还经常带着自己的财务总监到普安市来查查资金的运转情况，跟黄一天等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就完全放心了，他对黄一天和冯雨昂的信任使整个教育集团的工程进度都相当的顺利。 眼看着基础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余老提出教育集团应该有自己的集团名称了，不能总是简称教育集团啊，这么大的学校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黄一天觉得余老的话说的有理，答应他一定好好跟筹备组的人商量，并集思广益，争取给正在建设中的教育集团起一个响当当的好名字。 黄一天找来领导班子的成员简单的开了个会，请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让余老先生的要求得到满足，大家都很配合，不停的出主意，有人说，可以跟电视台合作，搞一个取名字的征集活动，要是有人提供的名字被采纳了，就奖励点钱，也有人说，不如在教师队伍里开展征名活动，又不花钱，大家都争着表现，积极性也高。 黄一天笑着说，这事情不急，慢慢来，咱们要慢工出细活。大家就都笑了。 黄一天发现，现在自己随便的说句话，都能让大家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这在以前，自己从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的幽默。 他又一次很是疑惑的问周全，自己是不是比以前讲话水平提高了不少，为什么每次说话大家都是笑哈哈的。 周全跟在黄一天的背后时间久了，说话也就随便，认为黄一天这样的年轻领导才是最合适的领导，一般不对下面的人发火，笑着说，局长，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黄一天说，周全，跟我后面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的个性，说明你的政治素养还要提高，给我说真话，原汁原味的，老子最讨厌别人说假话了。 周全又笑着说，其实很简单，我要是做了一把手局长，肯定比你还幽默。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明摆着说自己还不是因为当了局长的缘故，才变得那么受欢迎。 周全最近跟黄一天说话变的更加小心了，倒不是黄一天有什么改变，关键是自己的位置现在变了。 他不能再让黄一天觉的自己整天一直是不着调的样子，就看局里的领导分工，自己负责的是科室，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说明自己是个只能吃吃喝喝，耍耍嘴皮的人物，真正的有实在本事的还不是分管那一块。 周全现在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黄一天改变对自己错误的认识，否则自己就会一直分管外事那块了。 黄一天从周全的话里听出了味道，笑着说，看来你很懂官场啊。 一天，周全刚进办公室，小唐跑过来说，周局长，你的电话。 周全做了副局长后，终于享受到了一人一个办公室的待遇，可是很大的办公室一个人似乎很是无聊，根本就没有以前几个人在一个办公室时候的好。可能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周全提拔了，所以还是把找周全的电话打到以前的办公室。 自从刘清被抓后，小唐知道自己的靠山倒了，她现在就成了一棵无依无靠的野草，哪一天领导看她不高兴，请她到教育局下属单位去混也不一定，现在的小唐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在机关里就是这样，一种级别一等待遇，不管你是谁，有多大年龄，只要你的级别比别人低，就得乖乖的多做事情。 于是和黄一天打个招呼，就去接电话，原来电话是余耀祖的秘书打来的，周全接了电话客气的跟他寒暄了几句，问对方，有什么事情？ 余耀祖的秘书告诉周全，请他转告黄一天局长，余老经过慎重考虑，已经定好了教育集团的名称，就叫“余氏教育集团”，周全答应着挂了电话。 之后，周全就想，自己该给黄一天汇报这个事情，这个时候到楼底下响起了黄一天的声音，他赶紧到楼道口等他。 黄一天从一楼往二楼走的时候，一转弯看见周全正伸着个脑袋往下看，他就问周全：“你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跑楼梯口看什么西洋景呢？” 周全很是恭敬的口气说：“我不是见你回来了，找你汇报工作吗。” 黄一天说：“行，那一起进去吧。” 黄一天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办公室的钥匙，周全立马接过去，把门打开。 进了办公室，黄一天一脸轻松的说：“我真是没有看错人啊，冯雨昂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把工程的进度搞的这样快，我真是没有想到，最关键的是工程的质量也非常的过得硬，真是难得。” 周全说：“我还没有见你夸人，夸得这么厉害。” 黄一天说：“不是我夸他，就算换做你我，去筹备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也不见得比冯校长管理的好，我听薛琴说，好多次，他都是整夜整夜的在工地上泡着，生怕有一点闪失，这样的精神真是难得啊。” 周全心想，以前章飞搞工程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盖了一栋楼，贪了一大搂，盖楼是最能捞到好处的，油水多的不得了，这一点傻瓜都知道。冯雨昂作为一中的校长难得碰到这样大的工程，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当然要抓紧了。 这话也就自己的心里想想，周全是不敢当着黄一天的面说出来的，尤其是看到黄一天如此的欣赏冯雨昂，这话就更不能说出口了。 黄一天见他坐那，半天没有出声，就问他：“周全，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工作汇报吗？究竟什么事情？” 周全拍了一下闹到，说：“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余老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教育集团的名字余老的意思是定为‘余氏教育集团’。” 黄一天一听，当场就反对说：“这名字不太好，这可是咱们普安市的大事情，名称要流传多年的，要是起了这么个名字就显的太狭隘了，不合适。” 周全很是不能理解的说：“人家余老出的钱盖的楼，自己给出的名字，咱们要是不同意恐怕说不过去吧。” 黄一天说：“你这叫什么话？这楼虽然是余老出的钱盖的，可是他是出于对家乡的热爱，对家乡教育事业的支持才出的钱，这钱盖成教学楼后就是咱们普安市教育系统的标志，你说要是有人出钱给天安门改造一下，天安门就能改称某某氏门，这肯定不行。” 周全说：“那怎么办？人家都已经定下来了。” 黄一天说：“你接电话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没有？” 周全说：“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 黄一天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责怪说：“你呀，平时不是挺灵活的吗，怎么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反而糊涂呢。” 说完，自己低下头查找电话薄，开始寻找余老的联系电话。 周全一个人坐在那，觉得很没趣，被黄一天一说，刚上班时的好心情早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看了看黄一天正在忙着找电话号码，根本没有看他，就悄悄的退出了黄一天的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老处长找黄一天汇报工作，处长在门口听见俩人的对话就没有进去，见周全出来了，低声对他说： “怎么了？摸老虎屁股了？” 周全苦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当天晚上，周全为了感谢这次提拔对自己祝贺的下属和同事，他悄悄的请了一帮朋友到酒店去聚了聚。 教育局的几个老处长，包括财务处的朱财神，人事处的顾其欣，教研室新掌门人刘元，幼教处的童雁等等，基本上教育局里重要的处室长，自己都请了，大家也很给面子一个不拉的全部到场。 晚餐是在牛州酒店三楼的顶级餐厅。 餐厅是包厢式的，里面的餐桌直径听服务员说是3米，餐具每个碗碟茶杯上都涂上金色的，小姐基本都是170左右的个头。 这都是国家省里来领导检查才有此档次的，进这样的餐厅在市区仅餐费就要200元每人，烟酒加上别的消费，一顿饭下来没有五千元根本别谈。 第一千零五章 女人的算计 周全在主人的位置上坐下后，这个位置说明了，吃过饭自己才是付账的主。本来黄一天也被宴请，黄一天说，自己晚上还有一个饭局，等你们快结束的时候给我一个电话，到时候我出个场。 如果黄一天来，周全肯定不敢坐在那个位置，既然黄一天目前不到，那么周全就做了，朱财神坐在左边，顾处长坐在右边，然后其余的人才开始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不管在那个单位，财务和人事这两块必定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座位有座位的一套规矩。 至于酒席上的喝酒规矩那就真是太多了，好在今天请客的人是周全，虽然说刚提拔到副局长的位置上，但刚提拔的新人总是要微微显的谦虚一点的，更何况，在场的都是相处多年的老同事了，所以喝起酒来就没有太多的拘束。 等位置坐定，朱财神就首先发难，他对周全说：“你小子平时跟我们称兄道弟的，遇到关键时候，有好事就独吞了。” 话一说完，大家都起哄说：“对啊！对啊！今天可不能饶了他，得好好的让他给咱们赔不是。” 周全说：“瞧你们这架势，要吃人啊，我可是真的冤大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提拔的，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就是因为工作表现好，被领导发现了我的闪光之处了。” 周全的话惹的大家大笑不止，童雁说：“你在局里也闪光了不少年了，要是黄一天局长不到这来，估计你还不知道要闪光多少年才能被提拔呢？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都说：“不错。” 顾处长说：“在座的哪个没有闪光点，可人家领导就看上你了，你老弟是运气好，总算是熬出头来，以后还得多照顾我们这帮老朋友啊。” 周全说：“瞧你说的，就跟我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似的，咱们在座的兄弟那么多年，谁跟谁呀，有事说一声，我要是能办的不办，你们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吭一声我就不配跟各位称兄道弟。” 大家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 朱财神说：“咱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的聚一次了，今晚趁着咱们的周副局长请客的机会，好好的喝一场。” 酒席开始后，大家轮流向周全敬酒，把周全喝的晕晕乎乎的，他半醉半醒的仍然在那强撑着：“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我今天是来者不拒。” 朱财神看周全眼神已经有点迷离的样子，有点不忍的说：“算了，算了，气也出了，差不多就行了。” 童雁说：“看不出来啊，老朱这么快就学会巴结领导了，今天顺便大家一起把这个拍马屁的收拾了，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齐声说好，一个个端着酒杯就冲朱财神过来。 朱财神见自己救火不成，反而引火烧身，赶紧往后收，他一迭声的说：“各位兄弟，我今天喝多了，说话水平不高，你们别理我，你们继续敬领导，继续敬咱们尊敬的周副局长，我再不多说一句，行了吧。” 大家见他真的发慌了，都乐的哈哈大笑。 周全还在那充大佬：“你们别欺负我兄弟，今天他的酒我来替他喝，我还留着量呢。” 酒桌上本来就是个寻开心的地方，既然周全自己找上门来，大家哪有放过他的道理。 十个人喝了八瓶白酒，三瓶红酒，在座的也就剩朱财神稍微清醒点，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就站起来说：“算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处长说：“瞧你那胆子，今天咱们周副局长在这，明天给大家放个假也是随便的事情，你们说是不是？” 童雁也说：“是啊，我们现在在教育局里已经有了大靠山了，以后只要有周副局长在，咱们还怕什么呢？” 又有人说：“对啊，黄一天局长跟咱们的周副局长可是关系铁的像一个人似的，只要有周副局长罩着咱们，咱们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朱财神说：“我不管你们了，我反正得走了，明天还有工作要做呢。” 顾处长借着酒劲拉住他的衣袖说：“不行，这才喝了顿酒就走了，那不便宜了周全周副局长了，亏你还是个搞财务的，还没有我算的精呢，下面的节目没开始之前谁也不许走，咱们周副局长可是个会玩的人，咱们今天也跟他一块开开眼，看看领导都是怎么娱乐的？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都应和着说，是啊是啊。 周全听着大家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好听的话，明里暗里的的拍自己的马屁，心里非常的受用，要知道自己以前一直是跟在别人后面拍别人的角色，今天终于熬到自己不用花心思拍别人，而是变成别人花心思来拍自己了。 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这就是当官的感觉啊，当官的感觉真好，自己以前当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的时候，虽然也是个小官，可毕竟还是服务局长们的小走狗，每天看着领导的脸色说话做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发自内心的真正笑过了，每一次的微笑就像是预先排好的戏剧，时间地点人物一点都不能差。 很多次陪领导应酬，自己都得控制控制再控制，既要陪大家喝的高兴，又不能让自己喝醉，要不谁来伺候领导，帮领导拎包，把领导送回家呢。 熬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也能从服侍别人的人，变成被别人服侍。周全今天确实喝了不少，可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醉眼朦胧的看着桌上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跟自己相处多年的老同事，他们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渴望着成功的改变自己的地位，可是自己的运气好点，比他们提前实现了。 其实，这些人的心里是妒忌的，这点自己心里清楚，可由他妒忌去吧，这世道就是这样，胜者王侯败者寇啊，每人都有自己的运气。自己这才是当了个副局长，这才那跟哪呀，只要让自己有机会再抱一根更粗的大腿，说不定自己以后当个一把手局长，市长也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就这样想着，周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大笑之后，知道自己不能忘记最重要的节目，把黄一天局长叫过来，那可是自己的恩人，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此人如此年轻那是官场的怪胎，这辈人就是他就是做个市长省长都有可能，这样的人也是自己需要巴结的，于是说，各位兄弟，我们的黄局长承诺说今晚过来参加聚会陪大家喝几杯，我现在就打电话请他过来。 到了这时候，大家喝的差不多了，但是听说黄一天要来，心里也很是兴奋，奶奶的，要是此人重视自己，推荐自己，那么自己也会和周全一样弄个副局长坐坐，心里各有想法，所以对于周全的话，听了心里都是很有期待。 大约几分钟后，黄一天出现在包间，今晚黄一天和董勤河等人在一起喝酒，主题是和贾董勤河的马子贾小微有关。自从秦宝艳走后，贾小微再次想青龙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于是就到了市区自己和董勤河约会的地方，等着董勤河。 对于董勤河来说，看到贾小微，男人的一番发泄那是必然的节目，进入房间直接抱着贾小微，大手很是不老实的到处乱神，贾小微的心里很想反抗，可是知道如果反抗，似乎董勤河会更加的激动。 董勤河看女人不反抗，更加肆无忌惮地到处索求，从上到下无所不亲，无所不摸，恨不得生出几十张嘴才够用，很快进入实质性的动着，在女人身上寻找无尽的快感。董勤河虽然50多了，但是动起来还是这么有力，让她浑身乱颤。 风暴过后，疲惫的董勤河搂着贾小微不撒手。疲惫的贾小微没有什么动作，任凭男人在怀里拱来拱去的，象在看自己的大孩子在淘气，默默接受了事实，后来，女人慵懒地起身，进了卫生间。董勤河在后面看着女人半裸的背影，心里开始憧憬着晚上的时光了。 贾小微从卫生间出来后，告诉来的目的就是开发区党工委的位置能不能帮助自己争取一下，自己想换个位置。 董勤河很是老练的摇了摇头说，贾小微，青龙开发区的位置不是和你，因为那边接触的都是基层的干部，他们的那些招数和路数你根本不懂，以致无法控制，到时候反而步步被动，我最近也为你的事情考虑了一番，发现有个位置很是适合你。 贾小微就问，那个位置？ 董勤河说，市教育局的副局长。 贾小微很是疑惑的问，那个位置竞争的人也很多，你有把握？ 董勤河笑着说，要说别的位置我还真的没有把握，但是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我还真的有把握，为什么？首先，教育局的一把手局长是谁？黄一天，他的个性你也该了解，最近和我还是很和谐的，我提出的事情他都会积极的去争取。 第二就是市委分管教育的郝天伟部长，他的马子是庄步思的老婆，现在庄步思被郝天威安排到了青龙任县委副书记，我想庄步思这个家伙最近一定在想方设法的争取青龙开发区的位置，那么我就和郝天威弄个交换，它支持你到教育局，到时候我支持庄步思到青龙开发区。 第三...... 第一千零六章 不过是个位置 贾小微听到这么多，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还说，奶奶的，不过是一个副处级的位置，用得着走这么多的弯路，你和汪大凯都是冯副省长的人，直接和汪大凯说了，难道他能不给你面子？ 董勤河很是无奈的说，汪大凯书记一直和金市长等人不是很和谐，常委现在又是几个派系，所以在干部上任命上有的时候汪大凯很是被动，你的事情既然要万无一失，那就是要我自己出面协调沟通，把汪大凯和金市长这边的人都搞定，无人提出什么异议那才是关键。 贾小微说，我反正不管，我人都是你的，我的位置你看着如何操着吧。 董勤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就请黄一天吃饭，请黄一天这边一定要大力支持，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到组织部说什么教育局不需要外来的干部，以黄一天的个性，奶奶的，他要是不要，就是硬弄进来，黄一天也会有办法把人搞走。 黄一天和董勤河等人把事情谈妥，也喝了不少酒，到了周全这边的时候，下面的人知道这才是自己巴结的目标，怎么可能不积极表现，即使是黄一天喝一小杯，那些人喝一碗，那些人也是高兴的。 几番下来，黄一天那天喝多了，于是周全吩咐办公室的小唐负责联系司机把黄一天送回去休息，而自己带着下面几乎都是喝多的人，手一挥，把人都带上了楼上的桑拿间，说好了，普通消费，公费，要想带色的，自费。 大家都假装嘲笑他，不信任共产党教育下的党的好干部，眼睛却都一个劲的往走来走去的漂亮姑娘身上瞄。 周全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说了句，自由活动，一个个赶紧散开了，迫不及待的找自己喜欢的项目。 只有朱财神还留在周全身边，他关切的问周全：“兄弟，今晚到现在你也喝不少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吧？” 周全笑着说：“老朱，你可是太瞧不起我了，这点酒，我周全都扛不住，几年的办公室主任我也就白坐了。” 朱财神说：“那行，你们玩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再说，我岁数大了，那个地方也不行了，我先走一步了。” 周全说：“行，你走你的，大家都玩去了，没人拦你。” 朱财神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要不，我到楼下把今天咱们吃饭的钱先结了，至于这边的消费以后再说吧，毕竟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账。” 周全托辞说：“那哪行，说好了我请客的。” 朱财神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这不刚当了副局长，很多人关注，一下子报那么多的餐饮费，就怕黄一天局长看了会不太好好，当兄弟的管理财务稍微方便点，下次你再招待再说吧。” 周全说：“也是，那你看着办吧。” 朱财神出了门，周全心想，还真是立马就不一样了，朱财神确实是个灵活的下属，最起码这件事情，他的做法让自己很满意。 周全明白，这帮人只要跟自己关系走的近一点，自己以后不管办什么事情就更方便了，今晚的酒喝到这样的程度也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当领导没有群众基础是不行的，有的时候，群众基础也能决定很多关键的事情，最起码，这帮人不会再不同的场合说自己的坏话，这就很好了，今天的这顿就不白请。 再说，黄一天喝多了，被小唐扶到一辆车子上，躺在后面的座位上也就闭上眼睛休息，随着小唐怎么安排，而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面的黄一天，小唐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自从刘清被纪委带走后，自己在教育局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就是周全看到自己都是点头哈腰的样子，可是现在周全提拔为副局长，每次如叫狗一样的使唤自己，特别是原来办公室的副主任，这次被明确为办公室中润，奶奶的，也他妈的吆三喝四的叫自己做事。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过硬的靠山吗？现在机会来了，只要摆平后面的男人黄一天，什么都会重新回到以前，当然，如果黄一天真的日她，她的心里还是愿意的。 一想到黄一天第一次到是教育局上任的天，作为办公室的服务人员，第一眼，她就被这位年轻局长给吸引住了，这位黄县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人家竟然已经正处级，而自己副科级都不是。 都说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怦怦的异常跳动几下，同样的道理，当女人见到了出众帅气的男人，也会有同样的反应，这就是普通的道理，女人也需要帅气的男人。 而小唐的心里除了被黄一天帅气的外表吸引外，心里还有一层想法，她以前之所以能在教育局风风光光，还不是因为只是刘清的马子，很多人不过敢得刘清所以也就不敢得罪自己。刘清被抓了，自己也就完蛋了，成为谁都能踩一脚的狗屎，最近一段时间，她心里遇到没底的事情时，就会有些发毛，心里巴不得能再傍上一个靠得住又有实力的靠山，现在机会来了，怎么能够放弃。 车到了自己的住处，扶着黄一天下车，黄一天却是喝多了，张开眼睛似乎不对劲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来过，就问，这是哪儿？ “我看你喝多了，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就把你先带到我这边，喝点水等就醒了，你也知道住在哪儿了，我就把你送回去！” 黄一天犹豫了，奶奶的，这个女人动机不纯还是真的这么想，如果真要是动机不纯？后来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还怕一个小姑娘，就说，这么晚了，不方便，你还是把我送到单位，我到时候走回去。 “黄局长，我一个女孩子不怕，你却怕什么，你不赶紧去还是不愿意进去？”小唐会说话的眼睛看着黄一天。 “不是，我怕打扰你休息！” “我一个人不喜欢早睡，走吧，也算是领导第一次来考察民情！” 黄一天想了想，随着小唐走进了小唐的房间，是个两室一厅的结构，很干净，黄一天说，不错，很干净。 “领导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什么都佩服。”她悄悄靠近，一股女人的芳香直窜鼻子里来，“最佩服还是你的忍耐能力。”在小唐的印象中，既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那就是想那个心思，到了房间还不是火辣辣的直接抱着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黄一天装着不懂，说，“小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是真的不懂！” 小唐此刻胆子大了起来，知道能否成功就是今晚，于是仰头斜眼看来，带着十二分的妩媚，嘴里反问：“黄局长，你是一个男人，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黄一天心里一跳，喝了点酒，男人的控制力的确是差了不少，瞧着眼前的美女，那是很有诱惑人的女人，心脏扑扑的跳个不停，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 “我还真不懂，尤其碰上你。” 小唐立即靠上来，一只手像是无意间就攀上了黄一天的胳膊，很大的胸部摩擦着男人的胳膊，暧昧的说，“黄局长，我这个人很好懂啊，作为一个女人，就看领导愿不愿进一步深入了解了？” 黄一天这段时间秦宝艳走后，胡云诺也不在酒店，真是很寂寞的时候，看到如此的挑逗，那还能控制得住，双手保住了女人，这女人还真他妈是个尤物，全身软得像没一寸骨头似的，心里愈加欢喜。 之后，黄一天也也搂着女人，糊糊睡着了。 季节交替，匆匆忙忙又一季，眼看着快过春节了，黄一天把周全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跟他商议一下，今年的春节，教育局和里里外外的跟兄弟单位联系感情的费用筹划，在当时还没有几项规定的时候，这样的行为那是正常。 不知道从哪年哪代开始，普安的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各业务有联系单位甚至是没有业务联系的单位之间，但单位领导之间相对熟悉的，到了过年的时候，都会相互人情往来表示表示。 这里头的门道说起来也简单，其实就是花公家的钱给自己单位的领导拉关系。可要是说复杂，那这里头的说道可就多了去了。首先是送谁不送谁的问题，其次是送多少的问题，还有谁去送，什么时间送，送到家里还是单位…….，总之没有切实经历的过的，一句两句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周全作为负责外事的副局长就等着这一天呢，自从做了副局长虽然吃喝是多了不少，兜里却少有进账，眼看着现在分管财务的何副局长一天天的从手底下成千上万的过，他真是干着急，可不是着急就能摸到钱的。 何副局长分管财务，整个教育局杂七杂八的支出都得从他的手里过，每月的招待费，办公费就得数万元，厚厚的一叠又一叠*，表面看起来，一切手续齐全，实际上谁都明白，这里的猫腻到底有没有谁都不知道。 在当时有个说法，叫招待费是个框，什么费用都往里面装。 第一千零七章 不能如愿 周全做梦都想，自己要是分管财务就好了，可惜黄一天是个死心眼，是个不轻易改变自己意见的人呢，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让自己分管外事一管就是大半年，油水少的可怜。 周全的心里清楚，要想点外快，就等着过年这一招了。 黄一天先跟周全商量，是不是根据去年的惯例，先把有往来的业务单位拉个名单出来，让钱送的明明白白，不能让人查出什么样。再来一世的黄一天太知道腐败对单位和个人的危害，要想在目前的情况下完善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账务明了，个人不能有私心。 周全一直做办公室主任，太知道很多毛窍，答应马上按照黄一天的要求去办，黄一天又嘱咐他，这件事情一定要跟分管财务的何副局长一起操作，一人为私，两人为公，不能因为办点事情把一个干部给弄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全又点点头。 其实周全的名单早就已经写好了，打印在两张a4纸上，现在见黄一天吩咐他和何副局长两人一起办这件事情，回到办公室装模作样的工作了一会儿，就拿着名单来到了何副局长的办公室。 何副局长正在跟下属单位的财务人员在谈工作，见周全推门进来了，赶紧客气的站起来说：“周副局长，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快请坐。” 和何副局长谈话的人见周全进来，自觉的站起来对何副局长说声，领导有事先忙，就自己离开了。 周全重新走到门后，把何副局长的办公室大门又用力的关紧，这才走回来，做到何副局长的办公桌对面。 何副局长很是不解的笑着说：“周副局长，您今天看样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那么神秘，到底为的什么事情啊？” 周全也笑了笑说：“这不，我刚从黄一天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有点事情，黄局长嘱咐了，只能让咱们两人知道就好了，概不外传，这领导的指示，我一个下属哪敢不执行呢，只好小心点了。” 何副局长心想，教育局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周全是黄一天推荐就提拔的，虽然他当副局长也是下半年的事情，资历是比自己浅多了，可是他毕竟是一把手局长面前的红人，自己跟他谈话还得悠着点。 何副局长很是慎重的说：“周副局长，看你这么小心的样子，一把手到底交代了什么任务啊？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周全翘起二郎腿，砸了一下嘴，说：“黄一天局长说了，这样的事情必须在局里找个最信得过的人来办才行，我这一想，说实在的，在整个局党组里，我就觉的你何副局长是让人最放心的，我就跟一把手推荐了你。” 何副局长心里想，老子也是黄一天很看重的人，用得着你推荐，嘴上还是说：“谢谢兄弟看得起我，不过说句实在话，你周副局长早在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以你的才干被提拔是迟早的事情。” 周全见何副局长也拍自己的马屁觉得很受用。他心想，你们这是对我投鼠忌器而已，我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就白混了，如果不是因为黄一天局长对我看重，只怕你老资格何副局长见了我又是另外一副脸了。 不过，今天周全是带着特殊的目的来这里的，戏演到这份上，煽情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周全就把自己拿在手里的名单放到何副局长的办公桌上。征询的口气说： “何副局长，这是我跟黄一天黄一天盘点出来的今年的各业务单位的领导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何副局长心想，黄一天局长都已经看过了定下来的名单，我看不看还不是一样？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既然主要领导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民主作风，表面文章自己总是要做的。何副局长认真的看了一遍纸上的名单说： “很好，我觉得名单定的很全面。” 周全笑了笑说：“既然兄弟你认为很好，那么那这事咱俩就找个时间在过年前办了吧？不能让领导人催啊。” 何副局长心里想，也不是老子牵头的，你说怎么办就怎办，我哪有那么多的匪废话，于是说：“行，你老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周全假装客气的说：“老何，你是老同志，也是我的领导，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我们俩一起负责，其实还不是你老哥指哪我就往哪打，我全听你的，你觉得怎么合适，咱们就怎么办，黄一天局长说了，关键是保密的情况下，还得把事情办稳妥了。” 何副局长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周全的嘴里听到‘保密’两个字了。他想，这样的事情，花费的钱不少，涉及的人也多，怎么可能保密到什么地步呢，最起码的，局里的财务处室里的工作人员是瞒不住的，否则钱从哪来，可是，既然周全要这样说，也就只能由他。 周全见何副局长没有什么异议，就说：“老何，我建议咱两把这事情越快办完越好，要不两张纸的名单你负责一份，我负责一份，省得两个人一起跑浪费时间和人力，快过春节了，大家事情都很多，也耗费不起啊。” 这话一说，何副局长的心底就暗笑起来。他想，我说你周全打的什么牌，原来就是为了赚点便宜而已，我们分开送礼，你到底找到人没有，送了多少，别人收没收，就只有你自己的心里有数了，就算你少送千而八百的，也没有人知道啊。不过对于自己来说，那也是这样，自己为何不赞同。 他嘴上答应着说：“这样好，这件事情办起来效率就高多了，也能省点时间陪陪家人出去购物什么的，毕竟大家都有老小，都有人情来往啊。” 周全笑了笑，心想，何副局长也算是个明眼人了，见事情正如自己计划的那样达到了自己预想的效果，周全就起身准备离开，何副局长说：“周副局长难得有空到我这来坐会，再聊会吧。” 事情都办完了，聊什么聊，周全说：“不了，我也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过长，要不黄一天局长要是找我，找不到又要着急了。” 何副局长说：“也是，周副局长也是个大忙人，我就不留你了，下次有空过来，我这欢迎你常来。” 周全跟何副局长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何副局长的办公室，出门正好看见办公室主任何锦程从黄一天的办公室出来，看见周全着急的说： “周副局长，黄局长正找你呢。” 周全心想，自己半小时前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刚才没有听说有什么事情啊？带着疑虑，他快走几步来到黄一天的办公室门口，黄一天一看见周全赶紧招手叫他进来。 黄一天说：“周副局长，刚才市政府那边的消息，说是要在年前举行教育集团的主体工程竣工的庆功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媒体记者到场，现在时间很紧了，我们这边还没有任何准备，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周全说：“这么着急要举行竣工的庆功会干什么？” 黄一天很是不满的说：“谁猜得透领导的想法呢，一个通知下来又要够我们忙一阵子的了。” 周全心想，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个苦差事，一分一毫的费用是用在明处的，有一点点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就是大的问题，毕竟到时候普安市的领导到时都会到场，再加上邀请的嘉宾和各地来的记者，人多嘴杂，要求也是各不一样，真是做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大的错误了。 他赶紧推辞说：“黄局长，其实咱们局里，胡明副局长这方面可是懂的比我多，人家是在学校一把手出身，什么大的场面没有见过，不如把这事情托付给他，你一定会放心的。” 黄一天说：“不错，不错，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胡副局长在下面做过一把手的时间挺长的，见过的场面比你们这次长期在机关的人都多，。” 周全见黄一天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心里很是高兴，奶奶的，把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给推出去了，赶紧说：“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叫人去。” 黄一天说：“行，你一会也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还没等胡副局长过来，市政府秘书处又打来电话，说是中午有隔壁濠州市的教育界同仁到普安市来学习取经，学习普安市的教育集团成立经验，朱副市长让通知普安市教育局的领导班子成员去几个表示一下欢迎。 黄一天一看，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只好暂时把准备商量的事情先往后推推，带上胡副局长，何副局长，周副局长等一行人一起去接待的大酒店。大酒店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为了让外地来的客人尝到正宗的普安市特产，十三香大龙虾，朱副市长交代，接待酒店就到普安市的龙虾城里最高级的好就来大酒店。 第一千零八章 龙虾之歌 普安市的龙虾全部来自于洪泽湖。洪泽湖，中国第四大淡水湖之一。原为浅水小湖群，古称富陵湖，两汉以后称破釜塘，隋称洪泽湖。改为洪泽湖相传与隋炀帝有很大关系。公元616年，隋炀帝下江南，其时正值大旱，行舟十分困难。当龙舟经过破釜塘时，突然天降大雨，水涨船高，舟行顺畅。炀帝大喜，自以为洪福齐天，恩泽浩荡，于是便把破釜塘改名为洪泽湖。洪泽湖给人们留下很多宝贵景点，可供当今的旅游者一饱眼福，主要有万顷碧波、百里长堤、港坞帆墙、奠淮犀牛等。 洪泽湖的龙虾产地水质优良，很受当地人喜爱，为了吸引游人。当地就在湖边的不远处建设了很多饭店，坐在饭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洪泽湖的无边无际的水景。好就来大酒店就是其中最为高档的一家，据说，除了公款消费的生意，它们是不太接外面的散客的，因为仅仅是普安市委及各部委办局的生意订单已经让大酒店里忙的不可开交了。 黄一天一行人赶到好就来大酒店的时候，朱副市长带着客人也正好到了酒店的大门口，双方见面握手问好寒暄几句就进了酒店的包间。包间的设施很好，进门就是一个仿古的大沙发床，雕花镂鸟的，稳稳的坐落在正中央，大约有两米多宽的木雕沙发床，看上去贵气中更显一种由内而外的霸气。 沙发床的上端中央是一副镶着金边的粉粉的牡丹富贵图的苏绣，在屋内装饰灯光的照耀下，那副牡丹图金光闪闪，彰显一种难以言喻的华美。沙发床的左边是两副厚重的木雕门，朱红的颜色，门是拱形的，门高大两米多，走进去觉得屋内真是宽敞明亮，金碧辉煌。 墙面的四周自然是不用说的豪华，该铺的铺，该挂的挂，没有一件不是难得一见的精品，饭桌上的餐具也是同样规格的奢侈，饭桌的三面都是落地的玻璃，站在玻璃前往外看，碧波荡漾，几只小舟在湖里随波摇摆，船老大正在捕捞鱼虾，阳光洒在湖面上，到处显出水天一色的美景。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是不用餐，只是转一圈看一看，也是一种享受。 客人坐下后，朱佳玉副市长说：“今天，濠州市的朋友远道而来，咱们可都得拿出咱们普安人的热情来，不仅要把朋友们喝好，还得让大家都喝的高兴，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下面的一群人，亮着嗓子喊着，对，喊完又都大笑起来，现场的气氛就显得特别的轻松愉快。 朱副市长隔着一张桌子对黄一天说：“黄局长，你那桌的客人可都是你们教育界的同行，今天给你们机会好好交流，你可要负责把各位贵客招待好，别让濠州来的客人说咱们普安人舍不得酒给人喝。” 朱副市长这话一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黄一天虽然对朱佳玉不是很感兴趣，也随着这笑声向朱副市长象征性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指令。 大家分宾主坐下后，普安市的教育局几个人跟濠州市的客人相互做了介绍，酒席上的拼杀就正式开始了。一开始，大家还是比较客气的喝着，等稍微熟悉点，酒桌上惯见的场面就出来了。 两边的人都闹着要拼酒，黄一天是首当其冲的成为对方敬酒的主要目标，幸好周全副局长的反应快，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帮黄一天挡一把，否则黄一天被来的几十个人一闹，早喝挂了。 黄一天心里很感激，他觉的周全虽然有点个人私心，但是确实是很仗义的，谁都知道喝酒伤身，自己每次醉酒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可周全为了保护自己不喝醉，牺牲的却是他自己的健康。 其实周全的心里也知道，今天普安市教育局也来了一帮人，都在场面上混的，酒量都差不到哪去，今天这些人都难得有机会跟一把手局长一起吃饭，还不都想表现一下自己对领导的忠心，就算自己不主动帮黄一天挡酒，别人也会这样做，与其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不如把这个人情让自己抢先做了。 菜上一半，酒喝了不少，双方都有了几分醉意，这时候，酒席上的*是不是再次掀起，就看主人的制造气氛的能力了，毕竟，这时候，一个*已经喝过了，该喝的都喝过了，该敬的也敬过，场面上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就有点冷场。 不知道是谁先提议，大家开始讲故事，不准带色，但是又得涉及那块，轮流讲，讲不出来的一方就全体喝酒。 黄一天其实挺反感大家在喝酒的时候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可是现在凡是酒席好像就脱离不了这方面的话题，只要是一讲到这块大家的积极性就尤其的高涨，今天既然是远道来的客人，大家彼此并不是太熟悉，要想把酒桌的气氛搞的好一点，这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先由普安市教育局这方开始讲，周全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出战。他讲的故事是关于青蛙的故事。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到河里游泳，一只公的青蛙正在找合适的洞穴居住，正好钻进了女子的小洞里，青蛙见洞里的温度适宜，觉得很好，就在洞里定居下来。 过了一段日子，该女子觉的肚子疼的厉害，就到医院去治疗。医生给她开刀，想要取出肚里的东西，打开女子的肚子，却在里面看见一只青蛙的尸体，尸体旁边还留着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住在这里面，天天都要被一棍进来殴打数次，真是让它生不如死，所以自杀而亡。 大家听了这个故事都哈哈大笑，潮州市的几个人也很是高兴，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喝下一大杯。 周全见自己给普安市这边争了面子，不由得意的看了看黄一天，黄一天也被这故事逗笑了。 接下来是濠州市的客人讲的一个笑话： 说是一只虱子云游，来到一山洞旁，想进去看个究竟，却被一只跳蚤拉住了。跳蚤说兄弟且慢，危险!这洞里经常有蟒蛇出入，要是碰到你小命就完蛋了！虱子说要不你在洞口给我放着哨，蟒蛇来了你赶紧叫我。跳蚤答应了。虱子钻进去一看，果然是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正乐而忘返，就见洞口一黑，蟒蛇回来了！那蟒蛇进进出出，把躲闪不及的虱子捣了个半死。临走又吐的一塌糊涂，差点把虱子给淹死。虱子一瘸一拐爬出来，看到跳蚤正在洞口睡大觉，非常生气，上去就给了它一脚说：真不够意思，让你给放着哨，你却在这里大睡！跳蚤迷迷糊糊醒过来说：兄弟，不是我不叫你，是这蟒蛇太厉害了。它来的时候带俩大锤，我正想叫你哩，它一锤就把我砸晕了！到现在我还像喝了神力酒一样头晕着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理所当然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结束之后，一帮人鱼贯出了酒店的大门，各自回去休息。 黄一天刚坐上自己的车，接到了朱副市长的电话，朱副市长在电话里用一种兴奋的口吻说，今天黄一天局长带的一帮人表现都不错，把濠州市的客人招待的很满意，他对黄一天今天的表现意外之余觉得很高兴，希望下午的考察行程就有黄一天代表市政府陪同，自己有个会议要讲话就不参加了。 黄一天在电话这头不断的点头，答应着，毕竟朱副市长是自己的分管领导，能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对于以后的工作来说，确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再说，秦宝艳的关系，自己也不好对她完全的翻脸。 忙活了一整天，黄一天作为不到30的人也累了，好在办公室的小唐也参加了这个接到，等到饭局结束之后，就让司机把黄一天送到班上，然后自己把黄一天接到自己的房间，自从上次一晚之后，小唐才感到黄一天是多么的雄壮，奶奶的，那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幸福的事情，以前和老男人刘清在一起，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一对狗男女，到了一起玩的是旧东西，也还是乐此不彼，之后就是搂着睡去，后半夜，小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什么，看着身边熟睡的黄一天，突然又来了那个方面的兴趣，把梦中的黄一天平扳了过来，蛇一样的缠住黄一天的身体，灵活的手在黄一天的身体到处游弋，滚烫的嘴在胸部到处亲吻。 两个人在入睡前已经猛烈的做过了一次，但黄一天那个家伙还是很快被揉活了，醒来的黄一天就翻过身来，一双大手很自然的放到满红的身体上，拼尽全力地搓揉，小唐被黄一天几下捏揉的哼哼唧唧，扭动身体迎合着一双大手疯狂的爱抚。 抖动过后，两个人停止了晃动，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沉沉的入睡。 普安市每年一次的教师评优课正在进行。 因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明年底教育集团正式成立后，市教育局计划从各中小学选拔出一部分优秀教师填补教育集团里中小学的空缺，大家对今年的教师评优课就尤其的重视，特别是那些在县乡工作的老师更是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章飞当局长的时候，每个县里的教师要想调动到市里的学校，必须首先是市级评优课的前三名，还得交一万元的进城费，才能获得进入市区学校的机会，而乡下的教师就更难了，就算你能把钱交了，最后结果到底是不是能进去还是不一定。 第一千零九章 进城费用 往往有很多人在背地里把一万块的进城费价格自己擅自提高到自己认为合适的价位，多出来的那部分当然不用明说，都进了教育局的专用小金库供章飞挥霍，只有当调令开了，才能说明你的价位猜的不错，送的很到位。 大家打破了头往里挤，不仅是因为市县的教师待遇相差很大，而且这也是对自己实力的证明。在市里，各学校实行的是工资加上奖金制度，每年的工资，同一级别职称的教师往往要相差一两万，优秀的教师出外学习的机会就更多了。何况，如果调到市里的学校，自己的孩子甚至亲戚的孩子上学的问题都会相对好解决，毕竟孩子的学业对每个家庭来说还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所以很多人都不惜一切代价的想得到这个进市里学校的机会。 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是大不一样了。现在的教育局，说话算数的人是普安市大多数教师都熟悉的黄一天，教育界的人对黄一天的认识大都还停留在一个很是年轻的小伙子，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所以大家对黄一天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传出来，但是大家的心底已经是认定了，只要黄一天当教育局的局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像以前的章局长那样，不仅一切向钱看，而且对于教师评优课的评选活动也不是那么的公正。 群众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 开春的时候，各地学校相继开学，教师评优课的比赛活动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今年开学前，黄一天就在心里计划着，自从前几年章飞利用教师评优课作为引子，把进市区的教师指标和比赛成绩联系起来后，一度把每年正常选拔教师进市区的活动搞的乌烟瘴气，今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股歪风扭转过来，让真正的优秀的人才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的到自己合适的工作岗位上。 对于这次的教师评优课活动，有想法的不止是黄一天一个人，周全也没闲着。周全今年过年的时候，在自己的家了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人是黄一天的远十八丈夫之外的所谓堂弟王兵，王兵现在是一名乡村教师，他来找周全帮忙，希望周全能帮他一把，趁这次机会把自己调进市区的的学校。 周全当时很是不能理解的笑着问他：“你放着佛祖不拜跑来拜童子，干什么？” 王兵很是无奈的说：“周局长，你还不知道我堂哥那脾气，以前在普水做局长的事情我也去找过他，想进城被他骂了一通，说每个人要依靠自己的本事，你说我要是有他那个本事，我还做什么教师，直接从政去了。这次他到市教育局做了局长，我曾经想到进城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不同意，被他骂了出来。” 周全想了想，黄一天这个人已经会玩战术了，自己的亲戚自己自然是不好直接插手，否则影响可就大了，就算是公平的事情都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公平的，何况，王兵的实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周全假装为难的样子对王兵说：“你也是知道的，今年的指标虽然比去年多几个，但是今年是你堂哥亲自挂帅，要求严肃公正，所以还说你的事情我只能说我尽力帮你，至于结果到底怎么样我也是要听你堂哥的。” 王兵赶紧巴结的口气说：“周副局长，我这先谢谢你了，不管怎么样，您的大恩我是记在心里了。” 周全心想，我要你记得我的恩有什么用，要不是因为黄一天是你的堂哥，我认识你是老几？比你优秀人才像进城的教师很多，也都不能如愿，何况是你，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客套着说： “王老师，要不今天就留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王兵也就自觉的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黄一天就针对今年的教师评优课召开了一次小型的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全体教育局的领导班子成员，还有中教和小教处室的处长们。黄一天开会的时候重点强调了本次教师评优活动的公平公正性的保证。 黄一天说：“大家都知道，今年的教师评优课跟往年稍微有点不同，今年每个科目的优秀教师的前三名，有可能直接补充进新的教育集团队伍，可是正因为今年的特殊性，大家更要把好每一个关口，把最优秀的教师评选到最需要的岗位上来。” 大家都一起点头表示支持黄一天的谈话。 黄一天最后部署说：“胡明副局长分管业务和人，今年的评优活动总负责人就由他来担任，各小组的负责人到时候由胡副局长来统一指派，我和其他几位副局长作为巡视的，希望这次的教师评优活动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不仅评选出最优秀的教师，也能在全市教师心目中树立起咱们普安市教育局全新的机关作风过硬的形象。” 话音刚落，会场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黄一天把右手抬起来示意大家停止，他问其他几位副局长，你么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地方什么需要补充的？ 周全坐在黄一天右手边，见大家都没有出声，就咳嗽了一声说：“这件事情涉及面比较广，教师来市里比赛一呆就是几天，除了比赛还有吃喝拉撒的问题，这些费时间的后勤保障工作，不知道胡副局长一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呀？” 黄一天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有道是一心无二用，业务比赛那一块已经够胡副局长忙的了，后勤这块也应该有人专门负责一下才好。” 胡副局长见周全这样说了，黄一天又表示赞同，就说：“还是周副局长想的全面，后勤找个人专门负责是最好了，后勤这块反而是繁琐又费时间的。” 黄一天于是问胡明：“胡副局长觉得谁负责这块比较合适呢？” 胡副局长刚想推荐后勤处长负责这事，见到周全用手指不停的点点自己的心口位置，就明白了，他推荐周全来负责总后勤的协调和保证。 黄一天问周全什么意见，周全当然是同意。 就这样，关于教师评优课的各方面在本次会议上就定了下来，而周全则顺利的把自己挤进了这次活动的筹备小组。 刚散会，周全就来到了胡副局长的办公室。 胡副局长正在整理桌上的资料，见周全进来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只是笑着问：“周副局长，有什么指示？” 周全说：“我这是专程来表示感谢的。” 胡明理解他指的是刚才在会场的事情，于是又笑道：“周副局长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哪那么多的讲究。” 周全说：“胡副局长这是不了解我周全，我这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只要是受了人家半点好处那都是要记一辈子的。” 胡明说：“言重了啊！周副局长，说实在的这世道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助呢，平时多做点让别人方便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方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全说：“还是胡副局长看的透，我就喜欢跟你这样重情义的人打交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挤破脑袋非要在教师评优课这块插一把，也不是我的本意，我这话就告诉你一人，还请老兄保密。” 胡明心想，未必我只是简单的帮你一次，你就跟我掏心掏肺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唱的的哪一出。 胡明嘴上还是很严肃的说：“周副局长，要是涉及机密的事情，你可千万别破坏了组织纪律，我知道咱们黄局长跟你的关系是无话不谈深交之友，不过该说的你就说，要是为难就算了。” 周全说：“你说哪里去了，我要跟你讲的是关于这次教师评优课的事情，你老哥是知道的，这次每个科目的评优课的前三名可是抢手啊，不过你的心里要有个底，操作的时候，必须给我留几个活动的指标。” 胡明一愣，奶奶的，你这是玩哪一出啊，黄一天刚吩咐过的事情，你就让我来违规，那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于是说：“周副局长，会议刚开过，你也是听到了黄一天局长讲的话，现在你跟我提这要求，恐怕是有点让我为难了。” 周全一听这话，哈哈大笑。 周全解释说：“胡副局长真是会开玩笑，黄一天局长开会讲的话是要摆得上桌面的讲法，可是私底下谁没有个三亲四戚的，做官能做几天，做人才是一辈子的事情，咱们黄一天局长也是凡人一个，不瞒你说，我跟你要指标有的也正是为了黄一天局长要的。” 胡明看着周全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他说的话，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按照自己对黄一天局长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表面以套背后一套的人才对，可周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不由得自己不信。 他想了想对周全说：“周副局长，工作上的事情，只要是方便的，黄一天局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你放心，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可一定要做的让人信服才行，要不又机会咱们一起跟黄一天局长商量一下，看看具体该怎么操作，才能做到一碗水尽量端平，不要留下什么话柄给别人瞎说，你说是不是？” 第一千零一十章 假传圣旨 周全心想，这个老狐狸，这是怕我假传圣旨把他给蒙了，想到黄一天面前去把话挑明了讲，姓胡的还真是个狠角色，看来自己要办的事情还真是有点麻烦，不得不说：“行，有机会吧，咱们俩私底下找黄一天局长聊聊，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胡明答应着，好的，把周全送出了门口。 周全下楼的功夫，把胡明在心里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要知道，周全这次拼命的想要插手这个事情，不仅因为黄一天的堂弟王兵的拜托，还有几个朋友找上门来，送了点钱物自己的老婆已经收了，再说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堂堂正正的教育局副局长，也可以说是二把手，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除了黄一天就数他了，弄几个人进市区的能力都没有，那才真是没用到顶了。 经过一番筹备，教师评优课比赛终于在立春时节吹响了号角，每个年级组的比赛分别在不同的场地进行，副科教师的比赛统一在教研室的小会议室进行，每天轮番上阵的的优秀教师竭尽所能为大家奉献自己最新的教学成果。 黄一天每天不管多忙都会到各个比赛的场地去看一看，听一听，掌握第一手的情况，胡明每天在比赛结束后，都会把情况汇总，跟黄一天汇报当天的比赛情况，胡明每次汇报的时候，都会问黄一天一句，黄局长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胡明这么问，就是要看看狗日的周全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黄一天安排了，那么黄一天一定会告诉自己，可是让胡明感到奇怪的是，黄一天每次都说，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就行。 胡明也就没有多说，心里想，黄一天说没有那就没有，自己也就不多时，公事公办的把工作上的事情汇报完就离开了。 三天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一大批优秀教师的名单就放在胡明的办公桌上，胡明正准备把准备好的资料报告给黄一天，周全又推门进来。胡明心里明白，周全这次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他没有张嘴，自己也懒得问他。 果然，周全寒暄了几句，就提到了优秀教师名单的事情，周全说：“今天可是应该报名单了吧？” 胡副局长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到上次和自己说的事情，就想看看周全究竟想干什么，于是似是而非的嗯啊着点头。 周全说：“胡副局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这有几个名单都是黄一天亲自看过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黄一天？” 这话一说，就让胡明又有点迷糊了，如果黄一天不知情，周全怎么会说这是黄一天亲自定的人选，可要是黄一天亲自定的人选，他为什么不跟自己直接讲，反而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胡明说：“要不，周副局长，咱们俩人一起去送名单吧？” 周全笑着说：“我说胡副局长，你可真有意思，咱俩一起去送名单，黄一天何必再让我单独把名单交给你。” 胡明想想，也是，黄一天就是因为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暗箱操作的事情，才会费这么大的劲，可是没有黄一天的话，自己私自把名单加了几个，会不会反而惹了一身骚。 周全像是看透了胡副局长的心思，对他说：“胡副局长，我实话跟你说，我这份名单第一个就是黄一天的堂弟，另外几个也是他家里的亲戚，如果不是因为人言可畏，黄一天怎么会把这事交给我来办呢？ 你是知道的，黄一天当局长的时间也不长，他现在还在树立威信的阶段，怎么可能让什么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前途呢，就算是有人拿着名单去问他，我相信黄一天的回答一定是跟你我的回答是一样的，所有的名单都是通过公平公正的比赛出来的，毕竟每阶段的比赛成绩全面掌握的就只有你跟几个评委组的人，其他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名单的具体情况呢？” 胡明听了周全的话，明白了，周全是在打一个稳打稳赢的仗，就像他说的，就算黄一天想把自己的亲戚弄进来，也不会承认的，这就是这事情难办的地方，自己怎么都没有办法知道周全现在做的事情是自己的个人行为还是黄一天授意的行为。 胡明想，你周全未必把别人都当着傻子，奶奶的，老子为什么要相信你，如果黄一天真的要是想把自己的亲戚弄进城，何必要走这个环节，直接让人事处办了就是，如果是避嫌，那可是让下面的人办，何必要参合全市关注的评优，行，奶奶的，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绝招。 胡明对周全说：“好吧，你把名单放下，我这就把名单加进去。” 周全说：“好吧，就麻烦你了。”说完，放下名单出去了。 胡明把周全拿来的名单放在了自己要汇报的名单的最后一页，前面的每一页都是标注了比赛年级和名次的名单，只有周全的这一页什么也没有标，只要黄一天仔细看，一定能看出问题来。 胡明把名单送给黄一天的时候，又深深的看了黄一天一眼，他想黄一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难道自己对他的认识全是表面，在他深藏不露的外表下其实还藏着另一张不为人知的脸？ 送完名单，出门的时候，正好周全推门进去，俩人礼貌的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周全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说： “黄局长，有件事情跟你说一声。” 黄一天问：“什么事？” 周全很是疑惑的问：“怎么刚才胡副局长没有跟你说吗？” 黄一天说：“胡副局长是来送教师评优课的优秀教师名单的，他没有另外说什么？怎么，有什么事情？” 周全装着懊恼的样子一拍大腿说：“这老胡太不够意思了，是这样我们几个副局长商量了一下，因为工作往来的关系，有些需要照顾的人，我们单独列了出来，还请大局长手下留情。” 周全停了停说：“我这可不是为了自己，你让我分管外事，你是知道的现在的各单位的领导都牛的很，你请他吃饭，别人也请他吃饭，你送礼物，别人也送礼，人家凭什么就偏向我们，还不是关键的时候相互用得着吗，要是达不到人家的要求，只怕以后的事情就都不好办了。” 黄一天总算听清了周全的话里的意思，奶奶的，想在这个事情上玩点事情，看来这小子还需要敲打，于是装着很是不了解的问： “你不会是在打这份名单的主意吧。” 周全赶紧解释说：“黄局长，你这叫什么话，怎么是我在打名单的主意呢，是大家为了以后的工作方便一起定的名单，我就是怕你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才跟过来解释几句，毕竟教育局也要讲究人情来往。” 黄一天很是生气的说：“周全你真是糊涂啊，什么都能拿来交换，这种事情也能拿来交换，你要是把不合格的教师选了出来，耽误的就有可能是一个班级几十个孩子的学业啊，那可是学生的一辈子。” 周全听了这话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可能就要泡汤了，他不死心的劝说黄一天：“黄局长，大家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 听了这话，黄一天火了：“我说周全你可真是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脑子里除了想升官拉关系还能装点别的吗？你的责任心呢？你的良知呢？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利益就去乱来吧。” 第二天，名单公布出来了，周全提供的那张纸上的名单一个也没有出现，当看到名单的那一刹那，胡明松了一口气。 胡明心想，黄一天还是黄一天，他没变。 自从评优课的获奖教师名单公布以后，周全像是被人当众扒下了衣服般难堪，在普安市教育局里关于教师评优课中跟周全有关的部分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给周全送礼的几个朋友当着他的面就嘲笑他的只收礼不办事，这对于周全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而每次在局里只要碰到胡副局长，不管胡副局长对他是保持平常的微笑，还是轻轻的点头表示问好，他都会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胡副局长其实在心里是无比的嘲笑他的，说不定有很多的传闻就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的心情变的很糟，这是周全当上副局长以来，过的最糟糕的一段日子。 随着教育集团大楼的顺利封底，余氏教育集团即将进入正式的运行阶段，从教具的准备到教师的招聘，学生的招生工作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 黄一天最近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冯雨昂的办公室，冯雨昂和薛琴两人不仅要保证一中正常的教学秩序，还要负责教育集团的工程进度的监督管理工作，尤其是近来，因为教育集团即将正式招生，两人整天忙的脚不沾地，黄一天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俩人都变的又黑又瘦，让黄一天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只要一有时间，黄一天就往冯雨昂这跑，一方面这段时间教育局的主要工作确实是非这一块莫属，另一方面他也很想能帮冯雨昂他们做点事情，毕竟很多方面的协调还是要自己这个局长去协调的 薛琴却不领情。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女副校长 薛琴很是不待见的说：“黄局长，你是在教育局里呆腻了，跑到一中散心来了，我们可是没有时间接待你这位大领导啊。” 黄一天心里知道当时自己没有同意薛琴做校长，她肯定对自己有意见，刚想说话，冯雨昂插嘴说： “薛校长最近累坏了，脾气可是越来越大，我这是天天被你冷嘲热讽的习惯了，人家黄局长难得来一次，你就控制一下尽量给人家留下点好印象。”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要是在乎一个下属的这点打击，那怎么能成大事，于是说：“你放心，她那张利嘴啊，我已经领教了，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她这人跟谁的关系越好，骂的就越凶，所以啊，我虽然被她骂，我这心里明白着呢。” 冯雨昂说：“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这样吧，薛校长你就使劲的骂吧，你俩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再说，黄一天在考察的时候，此时的周全副局长正呆在烟雨佳人的包间里，秦天带着一帮人正一个劲的拍他的马屁，周全很受用。 秦天见周全愉快的表情，对周全说：“周副局长，您看，我身边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仰慕周副局长很长时间了，今天难得跟周副局长一起吃饭，以后有机会周副局长要是提拔为一把手了，可别忘了顺我们一把。” 旁边的人一起点着头说：“是啊！是啊！” 周全心想，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刘清倒了，你的靠山也就倒了，现在黄一天对你的看法又不是太好，说不定那一天就把你给换下来，你当然想在局里给自己找个靠山，最差也要找个消息的来源，让自己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位置。不过，你小子找我算是找错人了，我今天不仅要吃你请的饭，看你演的马屁精戏，以后该收拾你的时候还是不会放过你。 周全想到这里，嘴角微微的上扬，笑了笑。 秦天拿过酒壶给周全斟上满满的一杯说：“周副局长，今天你怎么高兴咱们就怎么喝，我帮你这杯酒斟满了，我连喝三杯，你随意。” 说完，一杯杯的喝了起来。 周全看他喝完才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样的喝酒方式自然是严重的不公平，而且还是带着一种瞧不起味道在里面，秦天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他当然能看得出来，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还是用同样不公平的方式陪周全又喝了几杯。 周全心里暗暗的冷笑，心想你小子也有今天。 酒足饭饱后，秦天又把周全带到了三楼的桑拿间，周全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知道这里的色啊情是非常有名的，他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赶紧离开，干这种事情还是跟自己信任的人一起比较的放心，可当他一回头看到秦天一脸谄媚的笑，一阵得意冒了出来。 他想，既然秦天花钱，我为什么要替他省钱呢，更何况一只已经没有利爪的小狗，我还怕他什么。 这样想着，周全就随着秦天的安排进了一个档次相对较高的小包间里。 这里的包间的档次跟小姐的档次是对应的，最低价位的小姐呆的包间只有一张小床，通常这样的小姐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素质也不高，除了年轻没有太大的特点。中等一点的包间里，除了床还有一套放音乐的音响，小姐的姿色也是比较的不错，多少都有几分妖娆的味道，让人看见了都会有想要做那点事情的冲动。 最好的包间就在三楼的最里间，包间只有几个，这里的小姐却都是人间的极品，价格贵的吓人，但是小姐的姿色也是跟价格相对等的，如果夸张点说，真是比很多电影明星看上去漂亮多了。只要你是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女人要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真是有问题了。 秦天今天安排的包间就是最里面的最高档次的小姐，秦天把周全带到包间门口，门口等待的小姐立即迎了上来。 周全一看这小姐长的身材修长，柳眉细腰的，一双杏仁眼大而有神，樱桃小口粉粉的，长的真是像极了电影明星周慧敏。周全上前拥着她的细腰进了包间的门，一进门周全就忍不住动起手来，说起来周全上过的女人也不是少数，可今天这样的尤物，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就有点迫不及待。 小姐用一双粉拳轻轻的敲打着他的胸口说：“哥哥，你别太心急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周全说：“说真的，我一见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就算是热豆腐，我也等不及了，就让我烫死算了。” 小姐听了这话，一真浪笑，笑的花枝乱颤。周全被她撩的*中烧，忍不住一把抱起她，把小姐平放在屋里的大床上。 关键时候，周全突然发现包间的墙上有个发光的小红点，周全立即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是有人在录像。 他立即把家伙从小姐的身体里抽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小姐见周全突然停住了，问他：“你搞什么吗？” 周全没有理她，出了包间的门，四处张望。他看见秦天已经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就走了过去，问他： “你自己没进去？” 此时的秦天一反常态，跟刚才判若两人，他苦笑着说：“我是一个等着被调整下岗的人，哪有那份闲心呢？” 周全明白了，奶奶的，是要陷害自己，于是他气愤的问秦天：“今晚是你布的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就可以要挟我，是不是？” 秦天又是苦笑：“周副局长，你真是高看我秦天了，就算是我想破脑袋，以我的智商恐怕也想不出这样的套子来让你钻，也不敢用这样的下三滥招数来对付你，我在这出戏里也就是个小角色。” 周全心想，不对啊，秦天的靠山刘清已经进了班房，除了那个下三滥的刘清还有谁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秦天看到周全的样子，解释说：“你就别想了，说起来，你也是个受害者，我就跟你实话实说的，刘副局长的案子，有人要求一定要把他的事情跟朱副市长联系上，而且不能低于五十万的现金交易，可我哪有这个本事呢，人家就看中你了，说是以你跟黄一天的关系，又在教育局里工作了那么多年，知道的情况比别人都多，所以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周全很是吃惊，奶奶的，刘清和朱副市长之间的事情自己那儿知道，再说，朱副市长那样的干部是自己能得罪的，就问：“你说的是真的。” 秦天说：“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心情跟你玩心眼？我实话告诉你，刘副局长到了里面，为了能有立功的表现交代了不少检察院没有掌握的情况，其中有部分是跟我有关的，有人对我说，只要我能把这件事情办好，我就能平安无事了，所以，周副局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对不住了。” 周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混了那么多年，竟然在小阴沟里翻了船，真是仕途阴险，处处是关卡。 他问秦天：“刚才的录像带落在谁的手里？” 秦天说：“周副局长，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找到人家想要的东西，否则那些录像带就会出现了，到时候会有人打电话给你，我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秦天说完，径直走了，看都没看周全一眼，周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大厅里软软的真皮沙发上。 余氏教育集团的教师招聘工作经过市委同意后，在教育局主管部门的监督下，在冯雨昂的全面主持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按照黄一天的原计划，这次余氏教育集团的教师招聘首先是要从今年的教师评优课里的前三名中选，争取把最优秀的教师放到最需要的地方。这样一来，教师的人数就有点多了，本来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教师就有盈余，现在加上评优课上选出的优秀教师，教师的招聘工作已经基本定了框子，外人很难插进来。 这样的局面周全心里是清楚的，可他的亲侄儿周晓山今年正好从师范学院毕业，这孩子从小父亲就病逝了，全是靠了他这个唯一的亲叔叔才能长大成人，读完大学，好不容易熬到今年要工作了，周全觉得自己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把他安排进普安市最好的学校才对得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大哥。 何况自从录像事件以后，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在自己还能控制的范围内尽最大能力给自己的亲人留下最多的资源或者是财富。 毕竟，在背后对自己下手的人很有可能随时都出手。 周全硬着头皮来到了一中，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打起精神敲响了校长室的门，冯雨昂在里面说了声： “进来。” 周全推门进去，见冯雨昂在在埋头写着什么，周全笑着说：“怎么了，冯校长现在是日理万机，忙的连招呼客人的时间都没有了？” 冯雨昂一听是周全的声音，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搓着两手说：“你看，我还以为是办公室的人拿资料过来，周副局长今天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支会一声呢，我好到门口迎接啊。”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不待见 周全很是不屑的说：“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跟咱们的黄局长一个属性的，只要是手头有工作忙，什么都忘了。” 冯雨昂知道周全是无事不等三宝殿，也知道周全的个性，就问：“周副局长今天来是为公还是为私啊？” 周全见冯雨昂已经主动问起，只好硬着头皮说：“公事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何必药上门啊，今天登门拜访我还真是有事情要请冯校长帮忙，就是不知道冯校长到底肯不肯卖这个人情了？” 冯雨昂心里想，周全虽然有些方便不好，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守规矩的人，就说说：“周副局长这话言重了，论公你是我的领导，论私你我之间认识多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尽管吩咐？” 周全诚恳的把自己的侄儿周小山的情况跟冯雨昂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讲完后，周全真诚的说：“我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困难也不小，可是如果小山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你是知道的，在外人的眼睛里我是教育局的副局长，现在自己的侄儿要安排工作了，而且就是师范学院毕业，如果安排的稍微差点，你让我的老嫂子怎么想？ 让亲戚朋友怎么看我，他们不会相信我是因为没有能力帮忙，而是认为我做人做事不到位，是没有尽力，所以，你看，我就这样厚着脸皮到你这来了，你可一定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融？” 冯雨昂知道周全不是不得已真的不会给自己说这件事，想了想说：“周副局长，你说的，我都能理解，可你也知道，今年的招聘工作中原则上是不招应届毕业生的，我这里的名单其实已经定的差不多了，就算上次评优课的前三名也不一定是铁定的能进余氏教育集团，表面上这次的招聘工作是我在负责，可每一个教师的人选都是黄一天局长亲自把关的。” 周全很是为难的说：“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去跟黄一天局长商量一下，可我怕自己一个人的马力不够，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答应帮忙呢？” 冯雨昂摇摇头说：“你是知道黄一天局长的脾气的，只怕谁去说情可能都没有多大作用，因为他本人就是很公正，所以下面的人做事也就必须公正。” 周全听了冯雨昂的话，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的举动，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要去做分明是傻瓜的行为，可自己现在做的跟傻瓜有什么两样。周全最后不得不建议说：“冯校长，你看能不能把周小山先安排在原一中实习，等过一段时间，这次的招聘教师工作结束了，再想办法把他安排进来，你看怎么样？” 冯雨昂很是爽快的答应说：“周副局长，只要你能过黄一天局长那关，我这边的问题不大。” 周全知道，冯雨昂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他见自己要办的事情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就起身告辞。 出了冯雨昂办公室的门，周全独自一个人在一中的校园里走了一圈，想到自己现在是教育局的副局长，看起来在当时的同学中混的最好的，可一旦自己的职位前面有个副字，其实都一样。 做副职的委屈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的，干事的时候总是有你的事，可是当你真正的想要做点事情却是不能自己做主，说白了，就是个替领导打工的而已，苦劳是自己的，功劳是领导的，就像自己为侄儿的事情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却还是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如果自己现在是教育局的局长，那么局面就完全不同了，自己还没有计划的事情就已经有人想到了，根本不需要自己费神。 周全正一个人边走边胡思乱想，突然看见不远处学校的围墙外秦天在马路边上招手，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秦天上了车，这是一辆公牌的黑色奥迪轿车，周全敏感的感觉到，秦天跟这辆车子的主人关系一定不一般，从车的牌照来看，应该是市委大院的公务用车，于是他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车牌的号码，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问在市委上班的一个朋友，朋友告诉他，这是市委宣传部郝天伟部长的专车。 听了这个答案，周全什么都明白了，暗害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郝天威安排的局，因为在市委常委里听说只有他跟朱副市长的矛盾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两人又正在竞争常务副市长的职位，因为常务钱副市长听说要提拔为副书记，在这个关口，没有谁会比郝天威更希望朱副市长出事。 回到办公室，周全给谁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后，刚放下电话，听到教育局大楼的门卫那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推开窗一看，楼下大院的大门口的门卫正在拦着一位中年妇女不让她进来。 周全觉的那妇女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原来是在罗云山的追悼会上见过，这位妇女正是罗云山的妻子。他给门卫室打了个电话，门卫就放罗的妻子进来了，不一会儿局长办公室的门响了，周全打开门看见罗妻正站在门口。 周全赶紧让她进来，请她坐下，又倒了杯水递到她的手上说：“门卫不认识你，你下次来就说是找我的，就行了。” 罗妻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消瘦了很多，周全就问：“嫂子到这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罗的妻子眼睛有点湿润了，她说：“老周啊，我们家老罗在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您是个好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登你的门。” 周全心里想，老子也算是是好人？嘴上还是说：“嫂子，你别客气，我跟老罗也是认识不少年了，虽然他做了点错事，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老实人。” 罗妻感激的说：“谢谢你，我今天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说实话，在到你这里来之前，我已经跑了不少地方，可都没有什么收获，你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周全说：“什么事情，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原来，自从老罗走后，家里主要的经济支柱没有了，可是卧病在床的婆婆每天都面临着高昂的医疗费用，原来指望着儿子大学毕业找到工作能贴补家用，可没有想到现在的大学生找工作那么难，没有关系的大学生就更是难上加难，到现在儿子都还没有找到工作。前两天，婆婆又住院了，可家里已经没有钱来交医疗费了，于是医院里就停止了治疗，没有办法罗妻只好到处借债，可是她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哪有人想把自己的钱扔进这个无底洞呢，于是转了一大圈，大家虽然也同情她家的情况，可都不肯借钱给她，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才找到了周全。 周全听了她的叙述，一阵心酸，于是对罗妻说：“你放心，一会儿，我就给我家里的打个电话，你先到我家去，有多少先拿着用，不够的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罗妻听了这话，千恩万谢的要给周全磕头。 周全赶紧拦住她，又建议她回家跟孩子商量一下，要是暂时找不到工作就先到教育局的勤俭办加工组来上班，这个事情自己会和局长黄一天协商，应该没有问题，那边的工作虽然累一点，但是毕竟收入还是可以的。 罗妻听了这话更是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送走了罗妻，周全又给家里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老婆虽然有点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 周全给老婆打了电话之后，就准备到勤俭办看看。勤俭办是负责指导和管理基层学校的勤工俭学工作，区教育局的勤工俭学、图书发行、学生服装定做管理、负责书法教材和作业本、空白作业本、校服的推荐、宣传工作，并做好自愿征订、统计、上报工作，下面还有一个印刷厂、服装厂，实质是个很大的企业集团。 周全做过办公室主任，所以到这个厂子次数多了，连门卫都认识，直接到后面的厂房，看看这里大部分人员好象还没换，但是气氛跟以前不一样了。人们都好象在紧张忙碌，不再有以前松散悠闲的神态，让他想不到的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办公室的小唐正从勤俭办的主任室出来，周全就很是奇怪，这个小唐怎么到这个地方来？ 周全没有了进去找勤俭办主任苏文的心情，知道自己如果不弄清楚，那么心里就会很是不安，因为小唐是什么样的人周全太清楚了，听下面的人介绍说小唐最近似乎和局长黄一天很是亲密，如果是这样，那么小唐到这个地方来就很是不正常。 不到一天，周全就弄清楚了小唐和勤俭办主任苏文的关系还真的不一般，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是刘清刚进去，小唐很是失意的时候。有一天，小唐到找苏文，因为小唐的远房姑父曾经在这里上班后来退休，前段时间教师节每个人有100元的节日补助，小唐就过来准备帮助姑父拿。 当时苏文的办公室里房门虚掩，好象有人。小唐直接进了办公室。却没有人，小唐敲了两下没人答应，干脆进屋等待。一把手的办公室和会议室连着，通向隔壁会议室的房门关着，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开会。小唐一颗心放下了，静静坐到了会客沙发上。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找个靠山 就在小唐等待的工夫，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跟着晃了进来，一身大花格的名牌西装，头发黑亮，袖口处还带着商标，似乎怕别人不知道是名牌。两人对视的瞬间，都猛然一惊。小唐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这个人，就是一直追求自己，后来被刘清教训的人，小唐惊得脱口而出： “你！” “哎呀，这不是有名的美人小唐吗！幸会啊！到这有事啊，用不用我给你说几句话。这头儿那可是我表哥。”男人带着轻佻的口吻靠近了小唐。 “你要干什么？你要胡来我可喊人了！” “我干什么，不过是合法的追求你，怎么样，刘清现在滚蛋了，没有人做你的靠山了，走吧，跟哥们去玩玩。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我也小发了，保准你满意，我还没结婚呢！就一直等着你呢！嘿嘿！” 男人男人堵住小唐的逃路，手脚不老实起来，小唐已经被逼迫得退到了沙发和墙角的交界处，没有退路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大头！你干什么！”一个带着派头的中年男人正好从会议室那边散会过来，其他人已经从通向走廊的另一扇门出去了。男人看到张大头刚才几乎搂上了小唐，满脸的愤怒： “混蛋玩意！这里什么地方，你当你家里啊！我告诉你，你别在我这胡闹，没事到这晃悠什么？给我滚！滚！以后没我的话不许过来！听到没！滚一边去！”中年男人解救了小唐。 张大头急忙奔过去，在男人耳边嘀咕了两句，眼睛还瞄着小唐。 “你那点儿破事我不想听，你完没？”中年男人冷冷地问。 “那好，那好，以后我不来还不行吗？”张大头说完就跑了。 小唐惊魂未定，都忘记了感谢眼前的男人。还是中年男人先开口了：“我知道你是办公室的小唐，周全以前的手下，我说怎么看着眼熟！”男人坐到自己的老板椅子上，审视着眼前的美人。 “谢苏主任，我是周三多的侄女，来带领教师节补助！”小唐更紧张了，刚才张大头在男人耳边嘀咕那两句，一定把自己和刘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衣不蔽体。 “原来是这么回事，很好，我马上安排人给你解决，对了，你在办公室负责什么，如果负责的是那些杂活，我看你还是到我这上班吧，我正准备给领导打报告咬人，需要一个负责后勤接待的人，我看你挺合适的，除了工资之外我一个月还可以给你开几百元的加班补助！” 面色娇羞的小唐心头一震，那段时间在办公室却是不好干，刘清走了自己就是被人抛弃的垃圾，谁都可以来指挥自己做事。再说，到这边可以有几百元的加班补贴，要知道当时工资也不到1000元，这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想答应，却犹豫了： “领导会不会不同意？” “只要你同意，领导那边我去协调，你的领导是周全是吧，他和我以前是高中的同学，一句话，保证他会同意。” “那好吧，我也想离开办公室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看这鬼地方很适合我，而且下面还有企业什么的，人也能到处去看看！”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你就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从勤俭办回到办公室，等到一下班小唐急忙往回赶，今晚是第一次出席苏文举行的宴会，这是个展示自己的绝佳机会，小唐拣来拣去，挑了自己喜爱的浅灰色紧身连衣裙，把发式也改成了脑后高挑的马尾，光洁的额头特意斜斜地几缕刘海。 晚宴的应酬，也确实让小唐得到了发挥的机会。为了感激苏文，小唐作为唯一的女士，频频与男人们碰杯，仪态端媚，大方得体。男人们讨论着市里的一些内幕事情，她似懂非懂，但基本听明白了意思，大家在筹划新学期的学生服装项目。 苏文在一旁招呼着客人，留心观察小唐的举止，女人真是物超所值。这个小唐不但举止优雅，看着就身心舒畅，不同于一般的女性。 宴会结束的时候，小唐与苏文一同目送客人各自上车离去。看人都走了，小唐要打车回家，被苏文拦住了： “我看你今晚好象不戴首饰，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看你喜欢不？”苏文递过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小唐打开上眼一看，心里忽悠一下：全套的名牌钻链、手链、耳饰，十分晃眼，小唐眼神发亮！ 后来，小唐就和苏文坐在一个车上，小唐坐在车里，好象又回到了从前与刘清一起参加很多宴会的感觉，没想到今晚再次实现，自己还那么受欢迎。旁边的苏文同样兴奋不已，小唐今晚表现抢眼，让苏文有些刮目相看。 记得以前到局里办事，看到办公室的小唐就想就是领导有福气，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好被谁压了，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竟然将这个女人揽至麾下！苏文翘起了二郎腿，一只胳膊顺势搭到了小唐身后，身体几乎半拥着小唐。小唐想躲开，却被牢牢搂住。借着酒劲儿，苏文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小唐的手，小唐想轻轻挣脱，却被握得更紧了。 小唐心跳不已，很紧张自己的处境，男人的大腿已经靠上了她的大腿，分明可以感受到男人炽烈的想法，她很了解男人，但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也许就是玩玩，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身子，金枝玉叶的，首饰都收了，就让酒意浓浓的男人沾点便宜吧。 到了家门口，小唐如释重负，假意礼貌谦让了一下，苏文就放走了司机。看到车开走了，小唐心里一沉，快九点半了，司机看到主任和她单独在一起，明天单位传开了就不好了，可苏文已经揽着她的腰进了门，小唐也没好摆脱男人温存的照顾。 那天晚上，两人很是直接的睡到了一起。 后来，小唐竟然进入黄一天的圈子，再也没有到勤俭办来上班的必要，但是还和苏文保持这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因为黄一天给她的只是生理和心里的安慰，而苏文给她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安慰，更重要的是经济的扶持。 周全了解到这件事，内心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就到了黄一天今晚所在的酒店，准备把小唐和苏文的事情，还有秦天和郝天伟之间可能的勾当都和黄一天说清楚，至于如何处理，那就是黄一天的事情了，毕竟黄一天是聪明人。 黄一天今晚邀请青龙的魏红山吃饭，虽然以前关系不是很和谐，但是毕竟都在青龙的开发区共过事，这次魏红山找黄一天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他的一个表妹想到余氏教育集下面来工作，当然不是做老师，而是想到学校的办公室，说那个位置安静。 魏红山的老婆吴小丽和董勤河关系比较暧昧，所以也曾经和黄一天说过此事情，希望黄一天帮忙，黄一天想到也不是教师那种需要多高的学历和经验的位置，不过是学校的后勤接到等，也就答应了。 有了这个开端，董勤河牵头，大家就在一起聚聚，因为董勤河喜欢吃龙虾，所以大家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龙翔就上来，魏红山就赶紧给董勤河和黄一天夹一盘龙虾，开始吃龙虾。胡明作为副县长，为了活跃气氛说： “董副市长，这吃龙虾可是有个顺口溜，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董勤河副市长说：“吃龙虾还有什么说道，你说来听听。” 胡明于是说了一段普安市里幼儿园的小朋友几乎人人都会说上几句的吃龙虾口诀： 拉住你的手（抓住龙虾钳）， 轻轻吻一口（品尝龙虾味）， 搂住你的腰（抓住龙虾腰）， 掀起红盖头（剥开龙虾头）， 深深吸一口（吸掉龙虾黄）， 揭开红肚兜（剥开龙虾腹）， 拉下红裤头（拽下龙虾尾）， 让你吃个够（吃掉龙虾肉）。 胡明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董勤河副市长尤其高兴的说：“那么看，这吃龙虾还真是有品位的人才喜欢的，连口诀都有水平。” 黄一天说：“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服务员上来极品的白酒，黄一天说：“在坐的都不是外人，该怎么喝酒自己有个数，不行的别充大佬，喝醉了那就是给我们教育战线的人丢脸，现在董市长可是看着你们，能否进步就看你们的行动。” 董勤河说：“黄局长，你这么说就不对呀，你这不是诚心的让大家灌我的酒吗，再说我也就难得的到你这边喝两次，你不能如此对待人的。” 黄一天意味深长的说：“董市长，我们普安这边酒桌文化那是我们发展的一部分，喝酒喝酒如果不喝酒怎么能叫酒桌文化，而且我们从上到下酒桌文化那可是千奇百怪，还有酒桌上的黄段子，简直就是无奇不有，奶奶的，我是服了！” 董勤河是个喜欢带点色彩的人，就说：“你说对啊，那些人说的我都听腻了，你们教育局是个文化之地，既然酒桌文化，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拿出来亮亮。” 胡明是个业务的领导，但是却对这个方面也很感兴趣，就是同僚们说的闷骚，嘴上说说，内心想想，实际上是个除了老婆其余女人都不敢碰一下的男人，此刻却很积极的说：“为了应付各方面的应酬，我这准备了好几个呢，今天就讲几个新找到的，给你们解闷。”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段子 黄一天看着胡明，说：“找个乐趣可以，千万不要讲人家见过的，董市长可是每天三顿酒，每顿酒跑十个以上场子的人，不新鲜，领导心里会鄙视我们！” 胡明于是开始讲段子： 一人三口人，儿子媳妇老公公，儿子外去打工，年轻的媳妇尝过了那个滋味，晚上很需要硬的东西塞进去，就主动爬上老公公的床上，抓住老公公的老东西就向逼里送。后来每天晚上，老公公和儿媳妇都要来个进出运动一下。中秋儿子回来，老公公几天不碰儿媳妇，急的是老吊冒烟。 儿子走的那天，儿子脚刚出门，老公公就爬上儿媳妇的身体，运动起来，儿子走的时候正好干了女人一次，女人还没有穿裤子，老公公见到儿媳妇下身光裸，直奔主题。儿子到了半路，忽然想到忘了一件东西，就回来拿，怕影响媳妇休息，开门很轻，准备拿了东西就走。刚进房间，就听见媳妇房间里传来噼噼啪啪不寻常的声音。仔细听，原来是肉和肉的撞击声。仔细听了一会，什么都明白了。 里面声音过后，听见媳妇说，每次用*打我，奋的时候你的嘴都张得很大，口水流的人家奶啊子上到处都是。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出是父亲，说，多日老朋友没有见面，肯定激动，再说你也一样，每次高点眼睛闭的紧紧的，哼唧哼唧的。 儿子听到这里，悄悄出了门，站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处理，想了很久，就到了街上买了很多黄鳝回来。媳妇和父亲看到儿子回来，很吃惊，问怎么回来了？儿子对已经起床的媳妇说，路过街头，看到有人卖黄鳝，就买了一些回来，给你们补补身体，整天那么大的体力活也很累的。又对媳妇说，烧的时候，把这些骚货公母给我分开。公公在旁边接上话问，这个黄鳝怎么分公母？ 儿子回答说。“嘴张得很大的，就是公的，眼睛闭的紧紧的，就是母的。” 众人听了最后几句大笑，催着胡明再讲一个。胡明于是又讲：一个女老师，上生理卫生课，很喜欢学生问各类问题，她都会乐于解答。 一天一个男生问老师，老师，你说*时男人舒服还是女人舒服？女老师想了想回答说，一个人用手呕鼻孔，你说是手舒服还是鼻孔舒服。 学生又问，那么为什么女人月经期间不允许爱爱？女老师又想了一会，很大声的回答，你的鼻孔出血，还让人用手去呕吗。 学生站了起来，对老师说，老师你真了不起，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爱爱女人舒服，为什么女人不让强？女老师知道遇到了难题，又想了一会，走进学生身边回答，假如你好好的走路，有人想用手去呕你的鼻孔，你愿意吗？满堂哄笑。 胡明讲完，大家都说，现在的人可真是能编，这段子明显是花了精力和时间折腾出来的。 黄一天说：“现在的人都把酒桌当成战场一样的经营着，当然用心良苦，哪像我们年轻时候那会，只要肯干事，肯吃苦，政治待遇上的事情基本不需要你自己考虑，现在时代不同了，往往干事的还不如花时间跑官的。” 朱副市长说：“是啊，现在像黄一天这样性格的人可是少见了，做了一年多的局长就请自己吃这一顿饭，还不知道到门口迎一下。” 这顿饭吃下来，酒没有喝多少，桌上的气氛却很和谐。一方面董勤河对大家很平和，一点都没有领导的架子，一方面胡明黄一天等人和魏红山相对熟悉，讲起话来就都很轻松。 周全进去，看到黄一天和董勤河等人很是热乎的样子，知道今晚酒席结束，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活动，说什么都要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考虑了一晚上的周全今天趁着市里一年一次的教学质量检查的时机，来到了三中。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三中的校长秦天带着一帮人安排了酒菜接待来检查的市教育局的领导。周全此时就坐在秦天的身边，秦天心虚的不敢多看周全一眼，多说一句话。 周全看透了他心里的紧张，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仍旧谈笑风生的跟桌上的人应酬。其实周全作为分管外事的领导根本不用参加这次的检查活动，可是周全不止一次的拨打秦天的电话，秦天要么就是不接，要么就是一接通听到是周全的声音吓的立即就挂掉。周全实在是捉不到他的人，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饭局一结束，秦天就想溜，周全当着众人的面叫住了他。周全说：“秦校长，你留一下，有些事情我还需要跟你沟通一下”。 秦天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步，等人都走了，周全拉着秦天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说：“你躲什么呀？我又不吃人。” 秦天说：“周副局长，你别生气，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的事情我真是帮不了你。” 周全说：“谁说让你帮我了，就你这熊样，我用得着你来帮吗？” 秦天问：“那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周全看这秦天一身轻松的直了直腰板的样子，心里真是瞧不起这个卑鄙的小人，可是自己眼下却用得着这小人的，他笑了笑对秦天说：“我想请人钓鱼，请你过来帮忙安排一下。” 秦天如释重负：“就这点小事啊？我还以为你让我帮你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周全用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的脑袋里整体装的都是什么垃圾东西，我像那种人吗？还见不得光？亏你想得出.” 秦天呵呵的笑了两声问：“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周全说：“你的任务是请人，我要请的客人就是郝天伟部长的贴身服务人员，宣传部的黄明，你必须保证这个礼拜天把他带到我订好的鱼塘那去。” 秦天想不到周全约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必须丛，于是问：“他要是不去，我也没有办法呀。” 周全很是肯定的说：“你放心，我早打听过了，黄明最喜欢钓鱼，而且和你关系很不一般，我这次找的鱼塘离市区远，环境又好，他一定会答应的。” 秦天很是疑惑的说：“你打听他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周全很是不耐烦的说：“我还能干什么呀，我就是这个靠山，为自己以后打下基础，目前没有背景，只能是拼命的巴结那些可能被利用的人物，等待他们得势的时候讨个好呗。” 周全的话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由得秦天不信。 周全把秦天搞定后，就赶紧开始筹备其他的工具。既然要钓鱼，钓鱼要用的一套家伙什是一定要买好的。到了周末，秦天按照事先的约定果然如约带着宣传部的黄明来到了事先定好的渔场。 钓鱼的地点，周全选在柳树湾。这里离市区的距离不远不近，环境却幽雅安静，仿佛一处世外桃源。 渔场的老板们要想留住到这里来的客人和官员，与时俱进，开发新项目，找出新亮点，就在渔场对面，有山有水的地方建设新宾馆，新建的宾馆大都豪华别样，服务设施齐全，成为吃饭休闲为一体的会馆，会馆的重点区域包括吃饭的餐厅，这个区域一般都放在楼层的中央，楼层太高，客人进出不方便，楼层太低，不便于客人欣赏景色，放在中央楼层，便于客人们进餐的时候能观赏到外面的湖光山色。下面还有娱乐区，所谓娱乐区就是弄了一些棋牌桌、游戏机之类的设施，喜爱博戏的人尽可以在这里小小过一下瘾。 楼的最高层是小舞厅、演唱表演厅和按摩房等等各种娱乐项目，这里的按摩设施尤其上档次，大的厅里有水浴馆，游泳池，温泉式按摩池、药浴池等等，水浴馆附近房间设置了泰式、日式等各式按摩、足浴服务项目。在按摩房间不远的地方都有vip休息室，里面的设施应有都有，那是给按摩后需要*休闲一下的客人提供的。 周全热情的招呼黄明过来坐，他已经备好了几个小凳子在鱼塘边放好，鱼竿也准备好，递到了黄明的手里。黄明看到鱼竿很满意的样子说：“周副局长太客气了，这么好的鱼竿我可是很少用呢。” 周全说：“嗨，这鱼竿就是专为你这样的钓鱼高手准备的，我们这样的水平用这鱼竿也就是沾了你的光才敢用。” 黄明说：“周副局长真是会讲话，以后有什么事情支会一声，在普安市内的，兄弟还是能想出办法的。” 这么狂妄的话从这个愣头青的嘴里说出来，让周全觉得好笑，还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看来自己今天的安排是对的。 三人简单聊几句就各自坐下，开始钓鱼。 初春的阳光已经有了点威力，坐下一会儿，周全就觉得有点汗湿。他大声的喊秦天去买几瓶矿泉书来解渴，秦天就放下鱼竿一溜小跑去了。周全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悄悄的走到黄明身边说： “你看，我想以后还请你能在你的领导面前帮我多说几句好话，也能再混的上个台阶，这点小意思，你可别见外。” 说完，周全从兜里掏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交到黄明的手里，黄明推脱着说：“这可不行，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忙？哪能要你的东西。” 周全想，你倒还知道这个道理，也真是难得了。周全堆着一脸的笑说：“郝部长年轻有为，以后要当市长也是可能的，我就琢磨着，等他当了市长，帮我也挪个窝，弄个正处级干干，这事情就拜托你美言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小意思 黄明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事情啊，小意思，痛快多了。 他对周全承诺说：“你放心，只要我的老板当了市长，第一批提拔的干部名单一定有你，就算是没有当市长，提拔个处级干部，只要他用点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把钱理所当然的放进自己的口袋说：“咱们先说好了，事情要是成了，这钱我就收了，要是到时候有什么变化，这钱我还退给你，行不？” 周全说：“都是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只要你尽力了就好。” 两人正说着，秦天买水回来了，周全赶紧说：“这天太热了，不如我们到对面去泡个温泉再回来吃午饭。”黄明和秦天都表示同意，于是三人一起向对面的宾馆走去。因为是星期天，宾馆里的客人很多，周全就直接把他们安排进了里面的小包间。 小包间里是泰式的按摩服务，周全找了个事先预定的漂亮小姐，把她带到了黄明的房间。房间不大，正中央是个大木桶，角落里放着床。周全把小姐领进黄明的房间说：“兄弟，这可是我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你可要好好享受。” 黄明笑着说：“你放心，我尽量不让大哥你花冤枉钱。” 周全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关上包间的门出去了。 出门后的周全并没有进自己的包间，而是躲在黄明包间的隔壁，通过事先装好的仪器开始了自己今天最主要的工作。 从视频传来的图像上看到，黄明已经把小姐压在了身底......，周全看着这副视频觉得很恶心，眼睛离开了视频，空空的房间里只剩机器运转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周全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又可以挺直腰杆做官了。 普安市教育局的各项工作平稳有序的进行着，黄一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最为放心的一中竟然在余氏教育集团即将正式运行的前夕出了大事。多名一中的教职工到市政府上访，状告一中现任校长冯雨昂，贪污受贿，欺上瞒下把一中的国家资产任意处置，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同时，严重违反劳动法，无故辞退在一中工作多年的老员工。 这些人拉着横幅，在普安市的大街上转了一圈后，又集中到市政府的大门口，要求见市委书记讨个说法。市委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要求分管教育的朱副市长立即想办法先疏散市委门口的人群，让市政府的正常工作不受影响。 朱副市长立即打电话给黄一天，要求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到市委的门口解决问题，并把聚集在门口的人群尽快带离开现场。虽然朱副市长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并没有特别的严厉，但是黄一天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马上通知周全和自己一起前往市政府，并打电话让薛琴也尽快赶到。 薛琴在电话里很显然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问黄一天，上班时间到市政府有什么事情。黄一天没有时间跟她详细解释，只是让她先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就行了。 周全说：“你怎么不通知冯校长，反而通知薛琴，她那个急脾气，来了就怕坏事。” 黄一天说：“你怎么糊涂了，这些人针对的就是冯雨昂，我这时候把他叫来，要是矛盾激化就怕不好控制局面。” 不一会儿就到了市政府的门口，因为门口堵着一群人，门卫正全副武装的戒备着。黄一天下了车，走进人群中，他看见自己熟悉的一中后勤的几个老师傅都在人群中举着牌子，他就走了过去。 黄一天拉了一把老于师傅的衣角问他：“老于师傅，你们有什么问题非要到这里来?难道我这个教育局的局长就那么让你们信不过吗？” 老于师傅赶紧说：“不是，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冯校长是你千挑万选放到一中来的，要是冯校长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也是没有底啊，这不，后勤处的几个人说到市政府来找市长解决问题，我们就跟着一起来了。” 黄一天说：“好了，你招呼大家先一起到教育局的会议室里谈谈具体情况，如果我解决不了，你们再到这里来找市长，行吗？” 黄一天跟老于师傅讲话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都认识黄一天，见他这样说，就商量着在市政府门口站了半天，连个市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还不如先跟黄一天去一趟教育局反映问题，反正黄一天说了，要是他解决不了问题，大家还可以再到市政府来找市长解决嘛。 黄一天让几个年龄大点的老职工坐自己的车先走，让周全安排办公室的人买点茶点什么的事先摆放在小会议室的桌子上，自己则和大家一起步行回教育局。走在路上，黄一天问老于师傅： “老于师傅，你可不是那种没事折腾点事的人，你怎么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是一中出了什么事情了？” 老于师傅说：“黄一天你不知道，自从新的食堂盖好后，现在的那个冯校长说是要改革后勤，把社会资源引进学校，你说你要改革就改你的，老食堂你别管就行了，孩子们喜欢新的食堂就去新的食堂吃饭，不喜欢的就到旧的食堂，这不挺好，可他不依啊，非说要改就改个彻底，不但要把旧食堂给关了，还要把新的食堂承包给外人。 我们这些人在一中的食堂干了一辈子，虽然说，我们都是合同工，可是对一中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他这么一来，我们这帮老的就全都没有事情干了，你想啊，新承包食堂的老板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雇佣的人还不都是十八九的大姑娘，谁还会请我们这帮老头子呀，我们在一中工作了那么多年，老了老了就这么就快落到没有饭吃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到市政府门口来讨要个说法的。” 旁边有人插嘴说：“还不是姓冯的收了人家的钱，把咱们一中后勤这块最赚钱的承包给人家，他们两方都各自在自己兜里装了钱了，哪里还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黄一天说：“师傅，你这话说的有证据吗？以我对冯校长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呀？” 这人说：“黄一天，人是会变的，我们都知道冯校长是你亲自选到一中来的，可是人是会变的，八成他在二中当校长的时候，他没有机会接触这种能赚钱的事情，现在到了一中，一中的办学规模比二中那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就动心了呗。” 黄一天说：“我说呢，你这都是自己猜的。” 另一个人在旁边说：“我们是有证据的。” 黄一天问：“什么证据？” 那人说：“冯校长跟承包人签订的合同就是最好的证据，合同上把一中的食堂承包金标的那么低，不是白白的拿公家的东西送人情吗？一中实行的是半封闭的管理，不管食堂办的怎么样，顾客群是稳定的，一年的利润也是有数的，如果把承包金标的太低，不是白送钱给人家是什么？” 黄一天问他：“你知道合同上标的承包金到底是多少？” 那人说：“我只是听说很低，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一行人走到教育局的时候，黄一天已经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把大家安排坐进小会议室后，跟大家商量说： “这样吧，我这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有什么事情喜欢摆在桌面上谈，现在事情我已经基本清楚了，请大家现在就商量一下，你们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找个人一起记录下来，等你们这边弄妥了，我在把冯校长喊过来，跟他商量一下大家的要求，大家看看这个处理办法怎么样？” 大家见黄一天痛痛快快的就先让他们提要求，觉得这样办很好，就都一致点头说，听黄一天的安排。趁着大家在小会议室里商量的时间，黄一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冯雨昂打了个电话。 冯雨昂已经听说了消息，他惭愧的说：“不好意思，黄一天，我的工作做的不够好，给您和上级领导添麻烦了。” 黄一天说：“这些场面话暂时就别说了，现在我正在请各位老师傅白字黑字的写出来到底达到什么要求，这件事情处理他们才会满意，你赶紧带着跟后勤那块有关的资料和相关负责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冯雨昂说：“我知道，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冯雨昂带着一中的后勤处长进了黄一天的办公室。 黄一天说：“你先把承包合同拿给我看看。” 后勤处长赶紧把一份文件夹掏了出来。 冯雨昂说：“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做的是急了一点，对很多工作没有做的细致，所以才导致今天的局面，我的责任确实很大，我接受领导任何处理意见。” 黄一天一边看着合同，一边说：“现在的关键不是要谈怎么处理你，而是要讨论怎么解决老师傅们提出的要求。” 正说着，周全和薛琴拿着几张纸进了局长室。周全对黄一天说：“老师傅们的要求都写在纸上了。” 冯雨昂接过来仔细的看起来。黄一天看到合同定下的承包金并不是老师傅们说的那样离谱，应该说还是相当合理的，他就放了心，这至少说明自己原先的关于冯雨昂政治觉悟方面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小问题 冯雨昂见黄一天已经看完合同，就把手中的几张纸递到他的手里。黄一天一看，老师傅们无非就是还想继续在一中工作，并且希望一中能够继续承担他们的养老金和医疗保险金的上缴。 按理说，这些老师傅在一中工作了那么多年，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可是冯雨昂跟人签的合同却是完全承包，学校只承担不定时检查食品质量的功能，也就是说，对于这帮老的合同工，承包人完全有权力不再继续跟他们签订劳动合同。 黄一天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了，他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周全把合同看了一遍说：“我的意见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可能的给这些老师傅们一点活路，大家在一中干了那么多年，现在年龄大了，就把人家赶出去了，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薛琴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学校要进步要提高档次，需要做出点牺牲是正常的，如果只要大家一闹事就妥协，那还办什么事情，再说了就像政府拆迁一样，拆到你家了你就得搬，总不能为了少数人的利益，影响了大局的规划。” 黄一天觉得两人的说话都很有道理，他见冯雨昂半天没有说话就问他：“冯校长，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冯雨昂说：“我首先要检讨自己的过失，不管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已经造成的影响是无法挽回的，我是太急了点，总想在尽量短的时间里把一切都安顿好，没有想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黄一天说：“冯校长，现在不是在对你开批判大会，我是让你谈谈你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没有让你在做自我检讨，以后有你做检讨的机会。” 黄一天对冯雨昂的讲话态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对冯雨昂的工作作风有看法的，冯雨昂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一旁的薛琴忍不住说：“黄一天，你对冯校长的态度就不能客气点，冯校长自从到了一中后，一手抓教学，一手抓余氏教育集团的工程进度，两边跑来跑去，忙的脚不沾地的，人也瘦了，脸也黑了，还经常胃疼的直不起腰来，现在就因为做事情有了点差错，一切功劳苦劳就全没了，你这样的领导人可是真让人寒心。” 黄一天听了薛琴的话，仔细的看了冯雨昂一眼，他发现冯雨昂确实瘦了不少，原本饱满的前额，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两个眼窝都瘦的凹进去了。黄一天问冯雨昂：“冯校长，你是不是病了？” 冯雨昂说：“没事，工作量稍微大点，等余氏教育集团的一切工作正常运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了，到时候自然就胖了。” 周全说：“冯校长，你可千万要记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工作啊。” 冯雨昂点点头说：“大家不用担心我了，还是谈谈今天的事情吧，我的看法是，能不能把这些人年龄大点的尽量安排到其他合适的岗位，至于年轻点的，就补一部分钱，如果新的后勤承包人需要就很好，要是人家不要就重新找新的工作也不是太难的，你们觉得呢？” 黄一天想了想说：“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让大家都能满意吗？” 薛琴说：“我觉得冯校长能答应照顾这些年龄大点的老师傅已经是尽力了，要知道，一中现在真是人满为患了，自从教育集团成立后，很多关系户都来托人安排自己的直系亲属，咱们学校不管是管水的部门，还是管电的部门，还有消防，质检，甚至是物价部门，哪个都得罪不起，眼下岗位少人多，冯校长真是已经够为难的了，现在又多了这么多的老人，这样的年纪真是哪个部门都不欢迎的，要把这些人都安排好，冯校长得多做多少工作啊。” 冯校长说：“黄一天，不管阻力有多大，我都会争取把这些年龄大点的职工留在一中。” 黄一天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办公室主任何锦程推门进来了，他没有顾忌黄一天发怒的眼神，急匆匆的汇报说： “黄一天，有记者来了。” 黄一天一听，赶紧对周全说：“周副局长你先去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周全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跟在何锦程的后面出来局长室的门。一个女记者正坐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桌上的报纸，周全走进一看，乐了。这个记者他认识，此人是省电视台今日观察节目有名的女铁嘴，叫袁萍。 周全用手拍了拍袁萍的肩膀说：“什么风把你这个大记者吹到这来了。”袁萍一看是周全张嘴就说： “歪风。”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说起来歪风还是个典故，袁萍上一次到教育局来的时候，还是章飞出事的时候，袁萍为了获取第一手的资料，在普安市教育局呆了不短的时间，当时任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的周全一直从头至尾全程陪同。 袁萍有一次想去教育局大楼后面的教研室找人谈谈，周全在刘清的示意下就尽力阻止，可是袁萍坚决要去。周全就半开玩笑的说：“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青年可千万不能到后面那栋楼上去。” 袁萍就问：“为什么？” 周全就胡诌说：“那栋楼可是有名的有邪气的楼，风吹到那都得拐个弯，变成歪风，要是有年轻漂亮的小姐被风吹到，轻的歪嘴巴，重的就直接上医院了。” 周全的胡说八道引的袁萍哈哈大笑，她见周全尽力阻止，知道他也是在执行领导的指令，于是表示同情，说自己不会为难周全，等大家都下班的时候，自己再到教研室职工宿舍去了解情况。 周全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她上班的时间不去，自己就是完成了任务，至于其他的时间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自己就管不着了。 周全后来又问说：“袁记者，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有何贵干？” 袁萍说：“怎么了？见我来了，又开始头疼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打主意怎么样才能快点把我糊弄走是吧？” 周全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有点尴尬的说：“看你说的，平时请都请不来呢，既然来了就多呆几天，你放心，咱们普安市教育局现在的黄一天可是难得的清官，你就是把这里的办公楼跑坏了，也绝对找不到他什么把柄。” 袁萍说：“你可别把话给我岔远了，我知道现在的局长是你周全的提拔推荐人，我早对黄一天的事情知晓一二，我今天来不是找他，而是为了一中教职工上访的事情，听说上访人现在就在教育局里，我要跟他们见见面。” 周全心想，让你见面那还了得，不要说我们领导人对于这个问题还没有统一的解决意见，就算是已经有了解决意见，也不能让你跟他们见面，本来他们都是很本分的老职工，你的头脑装的那些法制明主类的一大套理论要是灌输给他们，别又出什么乱子。 周全说：“你要见，我当然同意，可是现在不行，我们局长正跟他们聊着呢，这样吧，我先请你吃饭，等他们一聊完，我就来安排你们见面，行吗？” 袁萍说：“饭就能免了，既然黄一天正谈着，我就先侯着吧，谁让咱们是平民老百姓呢，就得让着当官的才好办事啊。” 周全说：“那多没劲，做再这里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去茶楼休息会，我给你爆点料。” 袁萍说：“你拉倒吧，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今天就在这等了，哪都不去，听明白了吗？” 周全见袁萍已经把话撂下了，只好做罢，他让何锦程倒点水给袁萍，然后自己出门找黄一天请示。 局长室里，薛琴坚持自己的意见，冯雨昂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时大家都不讲话了，刚好在这个时候，周全进来向黄一天汇报记者袁萍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黄一天听说记者要求见上访者，就大度的说： “见就见吧，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了那么多人，你就是想瞒什么也瞒不住啊。” 周全说：“我觉得，还是等问题解决了再见也不迟，否则就怕我们变的被动。” 黄一天就问他：“你的处理意见能说的具体点吗？” 周全说：“有个故事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是关于做官秘诀的？” 黄一天说：“你怎么关键时刻学起郑校长了，开始讲什么故事。” 周全讲的故事发生在清朝，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曹振镛。曹振镛是身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元老，历任三朝大学士，备受皇帝恩惠，死后还获得“文正”谥号。文正是对有功尤其是品节端正官吏极高的赞誉，据说清朝只有八人得此殊荣。真可谓官运亨通，载誉后世，官场同僚之间勾心斗角都是常见的现象，但是曹振镛却奉行“多磕头，少说话”的做官秘诀，而能成为罕见的官场常青树。他在后人的评说中是难得一见的造福一方的好官。周全说：“当官当先为人，若不会做人，又怎能做得好官造福一方。” 黄一天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骂我们没有造福大家，反而让大家都丢了饭碗是吗？” 周全说：“黄局长，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这有个折中的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薛琴说：“都火烧眉毛了，有话就快说吧。” 周全说：“我想，能不能把合同改动一下，只要是承包食堂的承包人必须继续原食堂老员工的劳动合同，哪怕把承包金变低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谁退步 冯雨昂一拍大腿站起来说：“我真是猪脑子，这个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黄一天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说：“那还等什么，赶紧一起去跟大家把情况说一下吧。” 一行人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又一起进了会议室，大家见有关的领导都到了场就全部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领导宣布他们研究的结果。 黄一天坐下后，就让冯雨昂把刚才商量的结果告诉大家，大家对这样的结果都相当的满意，纷纷鼓掌表示自己的意见是同意的。 这样的结果基本是按照他们原先提出的要求来安排的，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工作做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熟悉的一中，这样好的结果，大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冯雨昂说完领导的决定后，诚恳的对大家说，自己这个校长做的很不称职，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考虑的很不细致，没有顾及大家的感受，希望大家以后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自己提，只要是有道理的，并且是在自己能力范围的，自己一定帮助解决。 冯雨昂向大家诚恳的表达歉意令所有人都相当的感动，老于师傅说：“冯校长，您别这样，我们跟你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把这事闹大了给领导们都添麻烦了，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才对啊。” 众人都说：“是啊是啊！” 这时，周全站起来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就都各自去上班吧，请老于师傅留一下。” 大家就鱼贯而出了，周全带着老师傅去了办公室，袁萍还在那坐等呢。周全对老于师傅说：“老于师傅，这位是省里来的袁记者，说要找今天上访的人了解点情况，你就有什么说什么,跟她聊会吧。” 老于师傅说：“周副局长，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还有什么要我说的呢？” 袁萍惊讶的说：“怎么？这么快你们的事情都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了？” 老于师傅说：“是啊，黄一天，朱副市长，冯校长跟薛副校长，刚才一起跟我们大家开了个会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都对解决的方案很满意，现在大家都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都走了，事都了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记者同志咱们的黄一天和冯校长可都是好官啊，你可别为难他们两个。” 袁萍说：“这些领导都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在一个小时之前你们不是还举着横幅要说法吗？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变的这样维护你们的领导了，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有跟领导沟通好，都闹到大街上了。” 老于师傅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不就是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担心官官相护吗？” 袁萍说：“你说的官官相护指的是黄一天跟冯校长是吗？他们平常有什么官官相护的事情，你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老于师傅一听这话，赶紧摆手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我们这些人瞎猜的，你可别瞎想啊。” 袁萍问：“没有证据，你能瞎想？老师傅没事的，如果因为您接受采访的事情受到打击报复，我们新闻媒体一定会替你出面保护你的正当权益的，你不用有太多的后顾之忧，有什么情况只要照实说就好了。” 老于师傅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拉住周全的手说：“周副局长，我跟这位女记者真是越说越糊涂了，看样子我是跟她说不清楚了，你还是找别人来跟她谈吧，我可要走了。” 周全还来不及说话，袁萍又说：“老师傅，要不你留个电话，等你方便的时候，我给您打电话，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 老于师傅说：“我看，你这姑娘是做记者做的时间长了，见了谁都认为是坏人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事情已经了了，咱们的领导处理的让我们真是很满意的，怎么你就是听不懂呢。” 周全听了老于师傅的话，笑着说：“老于师傅，你可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再跟你联络。” 袁萍说：“周副局长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有问完话呢，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周全笑着说:“袁大记者，我看你真是当记者当的成了精了，我看人家老师傅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揪住不放呢，你是成心要我们普安市教育局出点事情让你写写，你才满意是吧？” 袁萍说：“你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在旁边监听，人家哪敢说什么真话啊？我看你这就是一个阴谋，是故意想让我发现不了真相是不是？” 周全有点无奈的说：“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四大最难缠的记者之一，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跟我们局长请示一下，把上访人的联络方式都交给你，随便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采访他们，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袁萍说：“这还像是个负责人的共产党干部说的话，好吧，就这么办。” 周全说：“忙完了工作，我们也应该谈点私人感情了吧？” 袁萍说：“我跟你什么时候冒出私人感情了，你可真是会胡诌。” 周全说：“我知道袁小姐看不上彼人，可是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我叫几个人来陪你，保证你吃的愉快又能找到很好的新闻点，要知道咱们教育局最近的大事可是不少。” 一听这话，袁萍来了兴趣，她爽快的答应说：“好吧，今天我就破坏一次不拿群众这一针一线的原则，赴了你这个鸿门宴了。” 周全见她说的悲壮，笑着说：“知道的，说你这是去吃顿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要赴刑场呢。” 袁萍笑了，看的出来，她对周全的语言风格其实还是欣赏的。 周全心想，我不管你是不是记者，不管你有多难对付，只要是能把你先哄上酒桌，一切就好谈了。 周全到黄一天的办公室里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黄一天同意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上访者的联系方式告诉袁萍，反正就算是不说，她自己去找一样能找到的。 在周全的尽力周旋下，老职工上访事件总算是过去了。余氏教育集团正式运行的一切准备都在进行中。 人事处的老马刚接到这任务，周全就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老马见领导光临，殷勤的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周全见老马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知道老马是个眼皮活络的人，就对老马说：“马处长，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老马知道，周全一定是嫌人事处人多嘴杂，有些话不方便说，于是就答应着说：“行，我这就去。” 两人前后脚进了周全的办公室，周全吩咐老马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老马问：“周副局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们在一起工作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周全说：“我知道老马你是个痛快人，所以这事情我才会来找你帮忙。” 老马说：“这叫什么话，周副局长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把我当自己兄弟就别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到底什么事情？” 周全心想，老马这个老滑头，看我现在是副局长了，跟黄一天的关系又好，恨不得巴结上我呢，我今天就要先调调你的胃口。 周全说：“本来这事情，三中的秦校长非要帮我办，可我总觉得不妥，他那人做事情不太稳当。” 老马立马说：“是啊！他是有点不稳当。” 周全说：“可是，我这事情说起来也挺难办的，不知道马处长你会不会为难啊？” 老马生怕失去这个巴结周全的机会，于是赶紧说：“领导吩咐的事情不要说有困难，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要迎难而上，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周全于是把自己的侄儿周小山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对老马说：“这次，一中要配备的几个人是黄一天亲自提出的，我也知道，周小山的情况并不是完全符合要求的，可是现在黄一天让我来负责这件事情，我就想到底是把他放在哪个学校合适？要知道不管是放在哪，介绍信都还要经过你这里，所以我跟你商量一下，到底是把他放在三中还是一中呢？” 周全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这件事的执行必须有老马这个环节的配合才行。 老马在人事处呆了多年，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当然心里是清醒的。 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关键的问题是，周全是这件事情的全盘负责人，他想安排谁都是应该由他做最后决定的事情，如果黄一天那儿有什么不同看法的话，第一个应该找的人就是周全，周全承认自己的决策是全权控制的，当然很好，这件事情就跟他们人事处没有任何的瓜葛，最多也就是开了个介绍信，履行个程序而已。 最怕的就是周全吩咐他们把事情办了自己却不承认，把帐算在人事处的头上，这样的话，人事处就不得不帮周全背黑锅了，胳膊毕竟拗不过大腿，人家是领导，不管怎么说，道理都是站在领导的一方的。 从这件事情来看，周晓山的条件肯定是不符合黄一天要求的进人要求的，可是他是周全的亲侄儿，有了这个关系，情况就不好说了，只要周全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怕黄一天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 想到这里，老马痛快的说：“周副局长您是领导，这件事情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听您的。”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人事 全听出来老马话里推卸责任的想法就说：“你放心，老马，这件事情只要办好了我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都是自家兄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什么麻烦，你就往我身上推。” 老马见自己的心思被周全看穿，有点尴尬的说：“周副局长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人事处的工作都是有制度的，只要一切按照制度来，不会有问题的。” 周全见老马开始讲一些场面话，就知道今天的谈话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继续罗嗦。 他吩咐老马在准备好的名单最后加上周晓山的名字，但是介绍信却要先开，报给黄一天的名单上不一定要把周小山放上，等黄一天签了字再及时加上。 这样的瞒天过海，老马以前也玩过几次，那还是在章飞当局长的时候，自己收了人家的钱，不能不把人家的事情办了，就想了这个歪招，今天听周全这样吩咐心里不禁打鼓，说不定自己以前的几次周全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明说，这样一想，就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不管周全怎么说，他都点头说好。 当周小山拿着教育局人事处盖着公章的介绍信站在冯雨昂的面前的时候，冯雨昂还是愣住了。 这样的一个活宝，他真是不知道该把他往哪个部门安排，按理说，周小山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学的是普师专业，最合适的岗位当然是做老师，可是一中的教师跟别的学校教师不一样，所有的教师都是在下面的学校里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具有一流的教学经验的老师，能来到一中教书的少说也有三年以上的教学经验，像周小山这样的资历，就算是行政命令安排他到哪个年级，也会遭受别人的排挤和白眼，没有一个年级组长会想要这样的新手来拖累自己年级的平均成绩，如果到时候，各年级组长都推脱说不要他，就连冯雨昂这个校长也不好强迫人家。 冯雨昂想，到底黄一天还是没有能拗得过周全，想想周全也确实是很为难，这样的一个侄儿对他来说，如果不安排很好的岗位，确实容易惹的家里人对他有看法，尽管是这样，冯雨昂还是觉得，黄一天这件事情处理的不是太好，就算是想要把周小山安排在一中，也不应该在介绍信上写上老师两个字，他作为一中的前校长，最应该明白一中的教师需要什么样的资历的，周小山是肯定不符合的。 冯雨昂正想着，突然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疼的他几乎直不起腰来。自从到了一中当校长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原因，还是经常不能按时吃饭的原因，自己的胸口常常突如其来的疼痛起来。 尤其是最近，这种疼痛的感觉越来越让他感觉无法承受，本来他以为是工作太累了，自己的老胃病犯了，就嘱咐老婆买了点胃药给自己吃，可是吃了不短时间了，好像身体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老婆见他的脸色难看，不止一次的让他到自己上班的医院去体检一下，可是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最近又正是余氏教育集团即将正式开始招生的关键时刻，不管是招聘教师还是招生工作都需要他来做最后的定夺，他实在是脱不开身。 万事开头难，新的学校新的起点，一切工作都是千头万绪，除了自己还真是没有人能立即的全盘接下，于是他计划着，等余氏教育集团开学后，一切工作走上正轨，自己一定要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冯雨昂看着眼前周小山的介绍信，一时不知也没有了主意，他听到薛琴在走廊里讲话的声音，就大声的喊了声： “薛校长，来一下。” 薛琴听到声音推门进来问：“冯校长，有什么事情吗？” 冯雨昂笑了笑说：“你就不能先进来再说吗？” 薛琴不好意思的对冯雨昂吐了个舌头：“呵呵！忘了，你这个大校长谈工作还是很讲究组织保密的纪律的。” 冯雨昂没有搭理她的玩笑话，见她进来坐下就把周小山的介绍信递给她看。薛琴看了介绍信一眼说：“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冯雨昂说：“问题大了？你能不能看东西的时候用心点，你难道就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吗？” 薛琴一头雾水的说：“不就是封普通的介绍信吗？有什么特别的？” 冯雨昂苦笑了一下，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直接把周全来找他，以及介绍信上的人周小山的具体情况跟薛琴说了一遍。 冯雨昂问薛琴：“你在一中呆的时间比我长，这号人物到底以前的惯例是怎么安排的？” 薛琴很肯定的说：“从我到一中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一中的教师就没有一个是来自应届生，这个情况黄一天应该比我更清楚。” 冯雨昂说：“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以黄一天这样做事有分寸的人，就不会把人安排到我们这里来的。” 薛琴说：“你可真是的，关键时候就犯糊涂，你在这猜来猜去的，还不如打个电话问问黄一天到底是怎么想的？” 冯雨昂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薛琴斜了他一眼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想的就是多，这个电话我来打。”她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黄一天的号码。 一大早，黄一天刚刚给教育局的中层干部开完会，他主要是强调了两点：一时要大家统一思想，齐心协力认真做好本职工作，树立普安市教育局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新形象。二是要稳为主，不要再出任何不应该出的纰漏，做社会新闻的主角了。他在会议上语重心长的说，普安市教育局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已经是太多了，不能再出任何的纰漏，也没有时间再去出任何的纰漏，只要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普安市教育局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自然会树立起来。 会议结束后，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椅子还没有坐热就接到了薛琴的电话，听到薛琴的声音，他就半开玩笑的说： “薛校长上班时间还不忘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啊？” 薛琴没好气的说：“你是局长吗，我哪敢不给你打电话，有的事情不跟你请示还真是不敢私自做主，就怕一不留神得罪了你这个大局长。” 黄一天说：“你什么时候怕得罪我，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说吧，什么事情？” 薛琴把周小山的事情又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给黄一天。黄一天在电话那头愣住了，他在脑子里仔细的过了几遍，根本就没有周小山这个名字的印象。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八成是周全私底下干的好事，怕他不同意所以根本就没有让他知道。 他让薛琴告诉冯校长，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自己的消息再处理。放下电话，他让办公室的人通知周全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 周全很快来了，他好像知道黄一天要找他谈的是什么事情，开口就说：“黄一天，不管你今天是骂我还是准备怎么处罚我，你都必须听我先解释一下。” 黄一天说：“行，你说。” 周全说：“我的侄儿家具体情况你是知道的，孤儿寡母的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一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呢。” 黄一天说：“周小山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小时候一到你发工资的那天就到一中找你要钱，我知道他的情况，可是这也不是你违反纪律的理由啊，你知道你的问题有多严重吗？你私自把介绍信开了就是犯了很严重的组织纪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犯的问题的严重性吗？” 周全说：“我知道，周小山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这样的安排你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黄一天问他：“什么苦衷？让你就这样的大胆，明知故犯，你明知道我迟早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你还这样的瞒天过海，你真是太幼稚了，你以为能瞒我多长时间呢？” 周全说：“黄一天，我现在当你是好兄弟，才把心里话告诉你，人在社会上混，谁也不知道谁会什么时候中了谁的招，自己的位置能坐多长时间都很难说，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赶紧给自己的亲人能给的照顾都给了，就不会再没有能力的时候遗憾了，你说呢？” 黄一天发现周全今天的话有点怪，就问他：“你究竟怎么了？这些事情，这些话都不像是你平常做事的风格啊，你在机关的日子比我长的多，应该做事比我想的更全面，这次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全苦笑了一声说：“就算你不问，我也正想告诉你，免得你以后遭同样的暗算。” 黄一天惊奇的说：“暗算？谁？暗算你吗？” 周全于是对黄一天讲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多日的秘密，只不过他把自己自愿进入色情场所的行为，说成了是被秦天灌醉后，推进了色情场所的。 黄一天听了周全的讲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全遭了别人的算计，有苦说不出，已经在安排他丢官以后的事情了，可是自己对这个情况却是一无所知的，也可以说是没有关心到位吧，于是就问，你现在认为是谁要折腾这件事情？ 周全说，秦天不敢说，可是我从秦天和郝天威的贴身服务人员黄明最近走的很近，我想一定是郝天威要和朱佳玉副市长争夺位置就想从教育局这一块入手，把朱佳玉弄到，毕竟当时章飞局长在的时候，很多工程我是参与的，现在章飞跑了，那么很多事情我要是想诬陷朱佳玉，那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哪怕即使查不出什么，也会让朱佳玉弄上一身骚。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内情 黄一天摇了摇头说，周全，你现在虽然被人控制了，等于是刀板上的肉等人家挨刀，但是你却不能知道对手是谁，那不等于是瞎玩，根本自己对普安政治的分析，我反而不认为是黄一天做了此事情。 周全很是不解的说，我认为肯定是他，他也是分管教育的，现在常委副市长只有他和朱佳玉争取，只能走这一招。 黄一天分析说，周全，现在董勤河和郝天威两人都是朱佳玉的对手，但是这两人却都不可能走这样的办法，你知道为什么？ 周全摇了摇头。 黄一天说，他们两人和我的关系很不一般，也知道我的个性，在我的地盘上可以这么说，他们两人不会如此的胡作非为，明知道你是我推荐提拔的，要是这么做，我知道了，我能不怀疑是为了对付我？ 如果真是要对付我，我想两人都是老妖，太了解彼此的个性，绝对不会这么玩，所以我现在分析不是郝天威，也不是董勤河，肯定是另外有一人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我想那就是希望这次的调整不成功。 周全很是着急的说，黄局长，如果要不是郝天威的人做的，我把上次黄明钓鱼时候进入红灯区的东西给邮寄过去，会不会？ 黄一天说，奶奶的，周全，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醒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不要胡乱出牌，我会给你关注此事情的。 周全赶紧说，谢谢黄局长。 黄一天后来说：“周全，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的侄儿的事情我要批评你，你我是最明白一中的情况，哪个教师能进入一中做老师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再说了，一中这么多年来取得的进步，不都是因为遵循了公平公正的校训吗？ 现在你把自己的侄儿送进了一中，对你个人来说是释怀了，可是对一中来说，以后会有多少个领导人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权把自己的侄儿侄女往一中送，从此以后，一中就要葬送在我们这批人的手里了，我们就成了一中最大的罪人，这些道理你都想过吗？” 周全被黄一天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他无奈的看着黄一天说：“你说的这些话，我实在是没有想的那么远，可是错误我已经犯了，如果再有变动你让我以后在下属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要不这次就算了，以后坚决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你看行吗？” 周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黄一天，黄一天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知道现在的周全已经有点思想混乱了，换做不管是谁，遇到了这样的陷害都不会轻松的。尽管这样，黄一天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他对周全说： “我知道，你瞒着我办这件事情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只要我知道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同意，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看就让介绍信再重开一张，让周小山先到教育局的勤俭办的下属单位去锻炼锻炼，这样安排对外来说是体面的，你的面子也过得去，你说呢？” 周全想，不管我说怎么说，你都还是不同意把我的侄儿安排进一中的，你是领导，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周全说：“好吧，我听你的安排。” 周全说完这句话没有跟黄一天打招呼就自己转身开门出去了，黄一天了解他现在的心情，什么也没有说，看着他开门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全一走，黄一天就拨通了一中冯校长的电话，把对于周小山的最新安排意见告诉了他，让他找人把原来开好的介绍信拿回教育局人事处。 冯雨昂听了黄一天的话，什么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点头说了几个好的。 其实，以冯雨昂在领导岗位上工作多年的经验，他能够想象出这封介绍信变动背后的曲折，可是人就是这样，尽管这件事情或许在你的手里经过，可是你却还是一句废话都不能多问，尤其是关于领导之间的隐私的敏感话题，一旦多说一句，很容易就让领导觉得你这个人的品质有问题。 当领导觉得有些事情是你需要知道的时候，即使你不问，他也会主动的告诉你，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很明显黄一天和周全都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的。 当天下午，考虑了一个下午总算想到一点线索的黄一天给曾经服务过秦宝艳，后来也是他把丁小红带到市区介绍给覃爱军的秘书张小浩，之后丁小红也就到了市委办公室，成为服务市委副书记覃爱君的秘书。 黄一天给丁小红打了电话，说找她有点事情，要么今晚见个面？ 丁小红知道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的关系，现在秦宝艳，难道这个黄一天对自己有意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可以和秦宝艳一样，不贪图他什么，只想和他做个地下夫妻，毕竟黄一天是很帅气的男人。 丁小红接到电话，说，好啊，那么今晚见。 晚上，两人在一个酒吧见了面。 丁小红率先端起一杯红酒走到黄一天身后，不无妩媚的口气说，黄局长，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要请我喝酒呢？不会是想我了吧，当然，黄局长身边美女很多，不会想我这个人的。 黄一天笑道，怎么？请美女喝酒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再说，想美女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丁小红帮黄一天也倒了一杯红酒后，径直坐到黄一天身边的座椅上，冲他举起酒杯说，先干为敬。 黄一天也敷衍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点红酒对于他这种酒精考验不知道多少回的男人来说，相当于喝白开水，即便是多喝两杯也不会误事。黄一天拿起红酒的酒瓶，想要先帮丁小红把酒倒上。 就在一只手触及到酒瓶的那一刹那，丁小红的一直嫩手也覆盖上上来，丁小红的脸蛋几乎凑到男人的鼻息前，两眼看着男人的双眸，柔声说道，哪能让领导亲自帮我倒酒呢，这种事情原本该我们女人干的。 一股好闻的香气立即扑面而来，黄一天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紧。于是他赶紧松手，奶奶的，最近似乎对女人的免疫力下降了，掩饰的笑笑说，好吧，丁小红小姐要是喜欢，酒瓯拿好了，反正今晚就只有咱们两人，倒也不需要讲究过多。 丁小红却就势坐到了黄一天的腿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含情脉脉看着黄一天，*裸的大胆问道，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你跟我不止一次单独见面，却从来不沾我一点便宜。 黄一天想到自己今晚请丁小红吃饭的目的，伸手揽住丁小红的*，轻声附在她的耳边说，有些时候，有距离才会感觉跟美，对于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反而越不敢轻易触碰，明白吗？ 丁小红听着这两句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扣动心弦的甜言蜜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轻轻的把酒杯倒满，放一杯酒到黄一天的手里，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从黄一天的臂弯里掏出自己端着酒杯的手臂说，这杯酒算是你我的交杯酒，喝完了之后，不许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丁小红脉脉含情的两眼瞧着黄一天，在这种热烈的眼神注视下，黄一天和丁小红一道把一杯红酒倒入口中。 丁小红见黄一天喝下了自己倒给他的交杯酒，心里不由一阵兴奋，看来，眼前的这个大帅哥总算是被自己攻下了一角了，只要自己再接再厉，说不定今晚就能拿下。 丁小红自从跟着覃爱君之后，才知道奶奶的覃爱君的经济实力，转手就给自己一辆宝马车，她当即转手卖了换成现钱，自己现在已经开着一辆小宝马，要那么多的宝马车干什么呢。 当一个女人，对金钱的欲望得到某种程度的满足后，心里便愈加渴望其他的某种缺失的情感，而年轻帅气又有一定领导位置的黄一天，恰好能满足丁小红的某种心理需求。 也正因为黄一天每每都在丁小红面前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却更让丁小红觉的，这个男人是个不随便，有分寸的男人，跟那种见了自己就恨不得扒光自己衣服上床的男人，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黄一天陪着丁小红缠缠绵绵的喝了几杯后，装出一副无意的样子问道，对了，最近我到了教育局以后，和经济无关的工作和覃爱君副书记之间的来往就少了，最近他在忙什么？ 此时的丁小红喝下了几杯红酒，坐在自己心里有些爱恋的男人腿上，早已意乱情迷，她轻轻的抱住黄一天的脑袋，亲吻了一下说，我对覃爱君副书记的工作还真的了解不少，最近钱副市长想他的副书记位置，而普安现在市长的位置被人占了，人大政协一把手的位置也有人了，所以覃爱君肯定不想走，于是就想办法不走。 黄一天继续引诱说，你呀，是不是喝醉了，覃爱君副书记的位置已经很高，动和不动都省委的意见，他能想什么办法，到省里去送礼？你在跟我开玩笑了吧？ 丁小红听了这话，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附在黄一天的耳边轻声说，这是秘密，不能说。 黄一天有些不高兴的口气说，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丁小红见黄一天脸色冷了下来，赶紧讨好的口气说，我并没有说不能告诉你，只不过，你要注意保密，行吗？ 黄一天使劲的点点头。 第一千零二十章 真情的告白 丁小红便一五一十的把覃爱君想办法让朱佳玉滚蛋，那么朱佳玉滚蛋了也就无人想钱副市长的常务副市长位置，钱副市长不想了，那么覃爱君也就安全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不由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说，不会吧，覃爱君直接让钱副市长滚蛋就是了，何必要那么麻烦拐几个弯子？ 丁小红见黄一天有些不信自己的话，赶紧赌咒发誓说，我跟你说的可都是实话，要是有一句假话，你怎么收拾我都行。嘴里说着这话，丁小红顺势往男人的怀里一躺，两只手有些不老实的四处触摸起来。 黄一天目的已经达到，不想跟丁小红再多纠缠，于是两手把丁小红扶着坐起来说道，丁小红小姐，看样子你今晚有些喝多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丁小红听了这话，半是撒娇，半是勾引的样子说，我不嘛，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一道进屋，咱们不是交杯酒都已经喝过了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眼看着怀中的尤物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手里抱着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倒像是抱着一个火炭般烫手。 黄一天只感觉自己的鼻血几乎要流淌出来，他尽力的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柔声对丁小红说，咱们来日方长，今天我还有事要处理，先送你回去好吗？ 一个女人把浑身的柔媚功夫运用到这种地步，却还没能让男人为之发狂，这对女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打击。 丁小红见今晚看样子又是没戏了，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我自己有车，又何必你送我，你要是有事，先走就是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黄一天见丁小红一副落寞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不忍，他轻轻的把丁小红重新抱紧在怀里，抱歉的口气说，真是对不起，我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就算是有一百条理由想要要你，可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当真是要不起啊。 黄一天准备了好久的一句话，果然把丁小红感动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她感觉自己心里比以前更加珍惜眼前这个男人跟自己之间的这份情感了，这世道，有几个男人能对自己这样的美女坐怀不乱，即便是心里有了感觉，却还是顾虑很多，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下，丁小红感觉自己有些理解黄一天内心的挣扎，这个男人其实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只是他有自己做人的底线，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感觉罢了。 黄一天还是开车把丁小红送到了楼下，当丁小红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即奔到阳台上，看着黄一天的车子亮着灯，一路走远，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和难受，却又有几分庆幸，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像黄一天说的，有时候，有距离才会有更美的感觉。 丁小红站在楼上往下看的时候，黄一天在车里正接听胡云诺的，电话里，胡云诺说，今天刚回来，找他有点事情，问他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黄一天心里不由笑了一下，胡云诺的电话来的倒正是时候，自己被那个丁小红撩拨的无法自拔，胡云诺便会主动邀约自己，让自己毫无顾忌的享受一番巫山云雨的痛快。 黄一天痛快的答应说，好的，我马上就到。 车子很快稳稳的停到了胡云诺的宾馆，心急火燎的快步跑上楼去，等胡云诺一开门，黄一天立即伸手把女人揽进怀里。 奇怪的是，这一次，胡云诺竟然轻轻的推开了黄一天的手臂，拉着他的一只手说，快进来坐下吧，有件事正急着找你呢。 黄一天笑盈盈的一把重新又将胡云诺搂在怀里，低声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呆会再说吗？我想死你了。 胡云诺听了这话，似乎心里也是动了一下，每每跟黄一天之间的交往，多是自己主动比较多，黄一天甚少对自己说这些肉麻的情话，这句“想死你了”从黄一天的嘴里出来，她的心里顿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 要不是有事要跟黄一天商量，她真是恨不得立即迎合着眼前的男人，一道先进卧室享受一番，只是心里有事，还没来得及说，她总感觉有些不妥当。稍稍迟疑了一会，胡云诺坚持说，等我问你几句话，行吗？ 黄一天见胡云诺的态度比较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有些落寞的回答了一声，好的，一切听你的。 胡云诺轻轻的伸手拍打了一下黄一天的后背，有种安慰的意思，拉着黄一天的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待两人坐定后，胡云诺问黄一天，以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对吗？ 黄一天听了这话，又瞧着胡云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搞不清楚胡云诺这句话的意思，于是穆棱两可的回答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有什么事情会瞒着你呢？ 胡云诺听了黄一天的话，点头说，好吧，那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明白吗？ 黄一天也点点头。 胡云诺告诉黄一天，今天下午，我听下面的人汇报说你和下属小唐的关系很是不一般，是不是这样？ 黄一天看着胡云诺，不知道问此话是什么意思，毕竟胡云你一直不和自己结婚，导致自己娶了孙倩，她也知道，现在为什么问此话，于是点了点头。 胡云诺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尽快和小唐断了？ 黄一天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 胡云诺说，你和小唐的事情教育局也许有人知道，而朱佳玉是分管教育的，肯定很多人想巴结朱佳玉，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那个朱佳玉和孙倩的家里来往很是密切，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被孙倩知道了，我看你如何解释？ 黄一天见胡云诺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黄一天忍不住问道，看着我干什么？ 胡云诺不由笑道，怎么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尽然一句都没听到吗？我在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黄一天伸手揽住胡云诺的*，掩饰的一笑说，还能想什么，想你呀。 说着，嘴巴轻轻的凑到胡云诺的脸颊，慢慢的亲吻起来。 胡云诺见自己跟黄一天说正事，他却一副不老实的模样，忍不住伸出一对小粉拳，轻轻的捶着男人的胸前说，真是老不正经的，跟你说正事，你也没个正经样子。 黄一天被胡云诺那低头的温柔一下子击中了心底，忍不住加大了手下的力度，轻轻的摩挲起女人高高崛起的两只大白兔，女人一旦内里的那股想法被男人撩拨起来，哪里还需要男人主动出击，直接就把男人往卧室的床上拖去了。 女人一旦有了男人，浑身都是媚人的风韵，每次幽会，女人都是极尽温柔，让黄一天品尝到了欢娱。黄一天实在禁不住胡云诺百般手段姿色的诱惑，千种柔情的淘洗，加之女人实在对自己太钟情了，黄一天最终还是堕入了女人的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再说，今晚男人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心思，眼见女人不反对，顺水推舟的陪着女人一道倒在卧室的床上。 此刻，在郝天威的办公室，黄明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郝天威愤怒的把几张照片扔到他的面前，大声的呵斥道： “你脖子上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干什么事情也不长个心眼，周全这样的人是你能应付得来的吗？竟然还跟人家称兄道弟的，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你的，真是不长记性的东西，你吃的亏还少啊？你真是气死我了。” 黄明坐在那里，任凭黄一天的责骂不吭一声，他拿着手里的那几张照片反复的看来看去，心里充满了怒火。 照片上的黄明光着身子，正在跟一个女子做着不堪的事情，这就是上次在周全请他钓鱼的时候，自己没有留心被周全偷偷拍下的视频截图。 黄一天无法明白，周全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黄一天？毕竟周全的靠山是黄一天，可是黄一天为什么要这样？ 黄明咬紧了牙关说：“我不会放过这个狗东西。” 郝天威问：“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敢胡来，我要你好看，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黄明见郝天威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没什么事情，我上班去了。” 郝天威说：“行，你先去吧，记住这两天给我老实点。” 黄明答应着出去了。 出门后的黄明并没有去自己的单位，而是去找了几个平时在社会上混的朋友，他找的人一个叫老狼，一个叫猴子两人，这两人都是几进宫的混混了，他给了两人一万块钱，吩咐两人找机会报复周全，两人拿着钱答应了。 黄明刚把事情安排妥当，就接到郝天威的电话，郝天威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这个下属，如果不是黄明是自己朋友的侄儿，自己早就把他赶滚蛋，放心不下，于是就特地打来电话叮嘱黄明，千万别乱来，这件事情自己会妥善处理。 黄明在电话里敷衍着郝天威的啰嗦，他心想，如果全是按照那你的想法办事情，估计大盐都卖馊了。 黄明办好了这件事情，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秦天，要他今晚陪自己好好的玩一场。黄明觉得这件事情秦天也是逃不脱关系的，说不定是两人共同定好的局也说不定，周全是个副局长，自己不好直接的动他，可是秦天就不一样了，他只是自己养的一条狗，今天就先在他的身上出气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消遣你 秦天哪里知道黄明这是要把自己在老板那受的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可怜秦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黄明吓了一大跳。 当晚，秦天应黄明的电话邀请到了烟雨佳人的时候，一进门就被一大盆冷水浇了个透身湿透，秦天刚准备发火却发现黄明正一脸坏笑的样子带着俩个人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而包间的门边上站着另一个人，端着一个空的盆正站在那里。 秦天不知道黄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勉强笑了笑说：“我忘了敲门了，你们看我的衣服都被他不小心弄湿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黄明仍然是一脸坏笑的样子说：“别那么着急吗，既然来了就先聊会吧，衣服等会再换。” 秦天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对自己很不利，他实在是太了解黄明这样的公子哥了，任性，做事情不顾后果。 他小心翼翼的讨好说：“你看，我穿着湿的衣服，要是碰到你，你的衣服也会湿，到时候就都不舒服了，是不是，我看还是我先回家一会再来好吧？” 表面上秦天是在征求黄明的意见，实际上心理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脚步就一步步的往外挪，黄明说：“你想回家也可以，把桌上的酒全部喝完就让你走。” 秦天一看，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瓶高度白酒，他强撑着脸上的笑说：“兄弟，你真是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酒量，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吗，何必这样呢？” 黄明脸上挂着蛮横笑着说：“你可真是客气，你请我钓鱼我请你喝酒，礼尚往来而已，你也不用这样谦虚。” 这话一说，秦天已经知道今晚黄明叫自己来的目的纯粹是消遣而已，他很后悔今天自己一个人谁也没有告诉就来到了这里，今天这个公子哥要是对自己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只怕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来救自己。 他心慌了，拔脚就往门外走，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个年轻人立即上前拦住他，几个人都上来了，有点抓住他的手，有的抓住他的头硬是把他拉回了包间里。黄明恶狠狠的说：“我请你喝酒你竟然也敢不给面子，你可真是够胆的。” 说完，拿起一瓶酒，对准秦天的嘴巴猛灌下去，高度白酒的强烈味道刺激的秦天痛苦不堪，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张嘴喊人，因为只要一张嘴巴，酒就更会全部的进入自己的嘴里。 接连灌完了四瓶白酒，黄明才让左右的人放开秦天。 此时的秦天已经被猛灌一通的白酒灌的头昏脑胀，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控制不住的摔倒了。 黄明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秦天，嫌恶的说：“你小子给我记着了，敢跟我玩的人还没有出世呢，奶奶的，我一直拿你当成是兄弟，可是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就凭你这条狗，也敢帮别人来整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说完，黄明对其他人挥挥手说：“咱们喝酒去。” 临出门又对秦天说：“秦校长，今晚这个包间里的所有花费就麻烦你自己结账了，反正你现在有个教育局的副局长做靠山，这点小钱应该不成问题吧。” 说完，几人抛下躺在地上的秦天扬长而去。 就在黄明打电话找人收拾周全的时候，周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自从上次他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黄一天后，他感觉到黄一天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周全明白，黄一天的心里也在激烈的斗争着。 因为在单位里没有什么事情，周全最近的下班时间就比较的准时，周全住在老丈人给自己家买的商品楼里，老丈人家就只有一个女儿，周全的家又是农村的，家里经济情况不是太好，虽然老丈人没有明说，但是所做的事情已经表明，自己虽然是女儿出嫁却也当个儿子一样，不仅买了房子还把周全两口子结婚的一切费用都包了，好在周全很懂事，平常待老两口非常的孝顺，没事的时候就经常陪老人聊聊天，抽空还带着老人出门到处旅游，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最重要的是周全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不仅懂得心疼孩子，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好的没的说，有这样的女婿老人也是经常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这辈子真是满足了。 平常每次回家前，周全都会带点老人爱出的小吃回去，今天有点心思走着走着就忘了，等到想起的时候，发现已经走过了买小吃的地点，于是就懒得再回头，抄了条近路就往家走。 经过一个通往自己家的小巷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一阵风，刚想回头，自己的脑袋已经被什么东西猛的击打了一下就躺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一天是在当晚八点左右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原来有人发现周全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就报了警，周全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作证还留在上衣的口袋里，警察就通知了单位。 黄一天接了电话，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他还一路打周全的电话，想让周全和自己一起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周全的手机一直都没有打通。他只好一个人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到了医院一看，躺在床上的人不正是周全吗。 此时的周全满身是血，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黄一天立即安排人把周全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周全的脑子受了重伤，估计即使是醒过来，大脑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普安市教育局副局长被暗算的事情迅速在大街小巷传播开来，连朱副市长都得知了这件事情，他给黄一天打来电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一天只能告诉他，自己也在等待公安调查的结果。 这天，郝天威的秘书打来电话说，黄局长今晚请他到烟雨佳人吃饭，黄一天答应了，他想自己应该和郝天威好好的谈谈。 晚上，在灯火辉煌的包间里，只有两个人，郝天威亲自到场给自己请来的客人黄一天的敬酒。 黄一天就说，郝部长，你这是骂我还是怎么的，我和你之间似乎不用那么客套吧，你给我敬酒，说明我那个方面做的不到位，你尽管指出来，我一定做的让你满意。 郝天威就笑着说，黄局长，我和你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就我们两人，长话短说，我就是要问问周全为什么要陷害我的人，黄明？ 黄一天知道，要说自己不知道，那就是显得见外了，很是直接的说，我也是昨天知道这个事情，真准备和你沟通，可是今天周全就出事了，我想周全的事情一定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郝天威说，下面的人做事就是他妈的不懂规矩，我再三警告不要胡来，可是下面的人就是做了，你说怎么办，所以我想我们兄弟该见个面，说说为甚出现这样的情况，闹下去对你我的影响都很大。 黄一天说，本来周全给我汇报说他也被人在红灯区摄像了，我一段时间在分析这个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周全汇报说，因为秦天那天带他去的，而秦天和黄明的关系似乎很好，所以就认为你的作为，目的就是朱佳玉。 我分析认为如果真要是你对付朱佳玉，直接找我啊，为什么要用那个方法对付一个小小的周全，后来我又想到是董勤河，可是老董也没有必要那么做啊，为了证实此事情，最近我找可一个人，终于弄清楚是谁要那么做了。， “谁？” “覃爱君！”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奶奶的，这人还真的不是个东西，为了把朱佳玉赶走，自己没有本事就从这次不上台面的地方入手，现在闹成这样，我想此人是最大的祸害。 郝天威说，如果真是此人，看来老覃也是要滚蛋了。不过下面的人闹成这样，希望我们尽快的解决，不要给外面很多议论的机会。 黄一天说，周全现在在医院，你省里有关系，找点专家来看看吧，至于说发生过的什么事情，只要我两在普安，一切都不再存在，发生的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当然谁也不知道。 郝天威说，好，一切都是偶然。 两个人知道，不管怎么议论，周全被打只能是被社会盲流误伤，寻找凶手，也许无法找到究竟是谁？至于说黄明的什么红灯区的事情，那就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存在，谁都没有看到。 至于说覃爱君要周全做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覃爱君也不敢在继续，否则，那就是覃爱君的责任了。 这几天周全的情况在好转，可是当地的医疗条件有限，郝天威作为分管教育的常委部长，从关系下属的角度，他出面已经请了省城的专家来给周全会诊。 黄一天说，郝部长能把专家请来就已经是让自己很感激了，等周全醒过来，一定再当面感谢。 黄一天很是官话的说，关心下属，责任所在。 专家很快就接到了周全所在的医院，在替周全做了全面的检查后，专家的诊断出来了。 专家的诊断就跟原先医生的诊断差不多，说醒来后，由于大脑受的伤压迫了某些神经，有可能一些功能会受到影响，专家告诉黄一天现在有一中新研究出来的药对周全的伤势很有帮助，就是价格太贵，一粒就达到三千元，每天都要吃几粒才有效果，而且要连续服用三个月，花费大概在近几十万。 周全的媳妇听了专家的话，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这么多的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我来解决 黄一天看着周全的老婆说：“你放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周全能恢复到最好。” 周全的老婆感动的差点当场就给黄一天跪下，她哽咽着说：“周全有你这样的领导，有你这个老朋友，真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黄一天心里其实也在打鼓，那么多的钱，就算自己把脑袋想破也凑不够那么多的钱啊。 薛琴听了这个消息后，在普安市的教育系统发动了捐款行动，不到一天大家就捐了几十万，解决了大部分的费用，薛琴在收到捐款后立即把钱送到医院，交给了周全的媳妇，周全的媳妇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用了新药的周全果然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到了一周后已经逐渐的恢复了意识。 黄一天这才放下心来，吩咐薛琴有时间一定常来陪周全讲讲话，自己则开始把精力重新投到余氏教育集团正在筹备的开学典礼上和教育局的工作上。 六月的中旬，正是各学校开始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省教育厅的领导下来进行正常的教学检查，省里的领导到各个学校转了一圈，点名要重点看一下余氏教育集团的各项工作准备情况。 黄一天见领导这样吩咐就赶紧让办公室的主任何锦程通知冯雨昂准备一下，冯雨昂让何锦程转告黄一天，一中在任何时间都可以随时接受领导的检查，这话让黄一天放心。 黄一天听了这话觉的心里很是舒服，心想要是多几个像冯雨昂这样的校长，自己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一清早，省教育厅的领导就到了一中，一中的校园整洁，花木灌丛剪接的整齐漂亮，学生们进出有序，到处都是朗朗的读书声，正式的上课时间还没有开始，树丛里，草坪上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捧着书本的孩子正在读书，省教育厅中教处的李处长随意的问了几个学生，关于教学及收费之类的问题，学生们都回答的有礼有节，很有几分名校学生的风采，中教处长又详细的问了学校的老师教学，食堂伙食及学生的课外活动开展等情况，每个学生的回答都如出一辙，礼貌而具体，中教处长问了一圈不住的翘起自己的大拇指夸赞一中的学生素质确实是不同凡响。 冯雨昂自从到一中任校长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待那么多的省里来的领导，早在接到通知之后，他就专门跑了一趟薛琴的办公室仔细的请教了接待各方面的细节，薛琴把往年接待省级领导的活动方案找出来又仔细的跟他研究了半天，确定了各项细节的安排，不仅连吃饭时的陪同领导写的清楚，就连几点到几点安排给领导具体参观的内容也写的一清二楚。 眼看到了上午的十点，这个时间原本是安排教育厅的领导参观一中的课外活动成果的，冯雨昂特地请几个老师昨晚加班弄好了学生的专业汇报表演，就等着亮给人家评赏呢。 没有想到，省教育厅的魏副厅长突然提出要去教室里看看，冯雨昂只好放弃原来的打算，一边安排人前去给正在上课的老师通气，一边带大家往教学区走去。 现在的教学检查就是这样，往往你安排的行程，领导会突然有让你措手不及的提议，领导的意图很简单，如果一直都跟着你安排好的程序走，他就会担心，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最真实的一面呢，是不是为了接待检查学校早就排练好的一套，等检查组一走，一切就都变了呢，领导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很正常的，因为现在报纸新闻上这方面的报道确实是很多，但是对于今天的一中来说，教育厅的领导显然是多虑了，一中无论是在黄一天还是在冯雨昂的领导下，一直是要求学生和老师，检查和不检查时候一个样，省级检查和市级检查一个样，平时是怎么要求的，有领导检查检查的时候仍然一切照常，除了在校门口多摆了几盆花，拉个横幅表示一下，其他的教学工作正常进行，丝毫不受影响。 教育厅的一行人，在一中的初中和高中部的走廊上转了一圈，正在上课的学生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老师讲课，教学秩序井然有序，魏厅长见自己的突击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让人不满的地方，也忍不住翘起自己的大拇指夸奖说： “一中的冯校长确实是个很能干的好干部，把一中管理的井井有条，在余氏教育集团的工地建设正在一中周围建设的情况下，一中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确实是很难得的。” 因为今天来检查的领导中魏厅长是副厅级的干部，按照惯例普安市这方也必须有一个副厅级的干部出面陪同，朱副市长就成了不二的人选，一是她本人就是分管教育这块工作的，二是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后，黄一天发现朱佳玉虽然有点高高在上，但是不喜欢背后一套。 朱副市长一直陪着魏副厅长一起参与了整个检查工作的全程，现在见省里的领导都不停的翘起大拇指夸一中的各方面，不无得意的对魏副厅长说： “不是我夸口，虽然我们普安市的工业各反面跟省内的不少市比较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我敢担保咱们普安市的教育这块，不管是在硬件还是在软件都在全省是数得上一流的，等到三个月后咱们新的余氏教育集团正式开学的时候，魏副厅长你再到这里来看，保证让你又要竖起大拇指，我们的余氏教育集团不是我自己吹牛，各方面的实力就是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 魏副厅长笑着说：“你们普安市的教育工作确实搞的不错，现在很多人一提到提高教学档次就跟省厅哭穷，说是穷家难当，可是我看你们的余氏教育集团不仅规模大，各方面的硬件措施也是很先进的，也没有见你们向省厅里申请一分钱的补助吗。” 朱副市长说：“办教育跟搞经济不一样，不是有钱就能办得好的，主要的还是要有人才，你看看不管是咱们普安市的教育局黄一天还是一中的冯校长哪一个不是干事的好领导，好干部。” 魏副厅长说：“朱副市长你唯独把自己说漏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魏副厅长说完这话，朱副市长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一起陪着笑起来。 中午的接待就安排在新建的余氏教育集团接待中心接待中心共十二层，从一楼的大厅到十二楼的旋转餐厅，不管是咖啡厅还是西餐厅，还有颇具元庆地方特色的小吃专营区，应有尽有，中午的接待就安排在最高的楼层十二楼进行，站在这里的落地透明玻璃窗前，来宾可以一览余氏教育集团的全貌。 魏副厅长此刻已经到达十二楼，他在朱副市长的陪同下站到落地玻璃窗的前面，魏副厅长感慨的说：“如果不是我自己的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这是在经济并不是很发达的普安市一中的校园，这真是很能说明一个问题，要想把教育办好，光想着花多少钱才能办成多大的事情，明显是不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钱光有一腔的激情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朱副市长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这样庞大的资金，你们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就让投资人心甘情愿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出来呢？” 朱副市长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不过是以情感人而已，说件事情也许你更难相信，我们的投资人在投入资金初始还会过问资金的运转情况，可是跟黄一天和冯雨昂这样的工程负责人亲自接触了几次后，剩余的大部分资金就是直接的打到一中的银行的专用账户上，从来就没有再过问资金的运转情况。” 魏副厅长诧异的说：“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样子你的两个手下的人品确实是难得的，要知道这里面涉及的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朱副市长也感慨的说：“是啊！我常常在我们的书记面前说，咱们普安市的教育系统有了黄一天和冯雨昂这两个精英，教育事业的升级真是要多跨了好几步啊。” 魏副厅长说：“现在这样的好干部真是难得的，你们普安市政府可一定要注意保护啊，要让细水长流啊。” 朱副市长说：“是啊，你提醒的确实很对，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啊。” 酒席正式开始，大家分宾主就坐后，朱副市长首先代表普安市的教育系统员工对省教育厅领导的光临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朱副市长说：“咱们普安市教育系统的进步和省厅的领导经常进行专业方面的指导是分不开的，今天省里的领导对一中的各项工作都作出了极高的评价，这是对一中各项工作的肯定，大家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的努力不要辜负省教育厅的领导对一中和普安市教育系统的期望。” 魏副厅长则代表省教育厅一方发表了讲话，魏副厅长说：“这次来到普安市检查工作后，觉得思想上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自己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经济条件发展的好的地方，在教育这块的工作却不一定比经济条件差的地方发展的好，通过一个上午的接触了解，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人才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全身心投入教育事业的人才，那么教育工作进步真是举步维艰的，对教育事业的热情投入正是普安市教育工作得以取得巨大成绩的法宝。”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典礼 魏副厅长的讲话获得了阵阵掌声。魏副厅长当场承诺，等三个月后余氏教育集团开学典礼他一定要来参加，而且还要带更多市的中学校长来参观学习，让全省的各中学校长都好好看看，普安市一中的辉煌成绩，让大家好好的来取取经。 八月二十八日，余氏教育集团的开学典礼的日子终于到了，早晨冯雨昂早早的就起床了，他换上自己最珍爱的一套西服，又在脖颈上绕来绕去的打了根大红色的领带，可是因为自己很久都没有打领带了，怎么弄都弄不好，还是妻子起床帮他系好了领带，妻子见他一脸的疲惫却又很兴奋的样子，嗔怪着说： “等开学典礼结束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你看你这阵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冯雨昂说：“主要是前一阵太忙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手里的事情不做完连觉都睡不着，很快就好了余氏教育集团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就等着开学典礼的炮仗一响，我就可以有多余的时间休息了。” 妻子说：“你呀，从来心里就只有工作工作，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身体，今晚记得少喝点酒，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我是护士，你这脸色实在是让我看上去不放心啊。” 冯雨昂安慰妻子说：“没事的，我忙完了今天，明天一切听你的安排，你就是我的最高领导，行了吧。” 妻子笑了笑说：“你别贫了，今天来的贵客一定不少，一定要记得少喝点酒。” 冯雨昂答应着，出了家门。 刚走出家门，胸口的疼痛又强烈起来，这阵子冯雨昂觉得自己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有时候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是得了什么重病似地，这些天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担心妻子又逼自己去医院检查耽误了余氏教育集团各项筹备工作的进行，所以一直强撑着，实在受不了了就自己买点止痛药对付一下。 冯雨昂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止痛片放进嘴里，到自家车库门口的时候，他决定自己还是不骑车了，打的吧，否则很容易就把自己身上的新西服给弄皱了。 本来，作为一中的校长他是有专车的，可是他的家就住在一中的后门口，每天从家里走到学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就不同意司机的接送，每天坚持自己走路上下班。 今天的冯雨昂觉得很累，又心疼新西服就打了车去上班。出租车的司机看着冯雨昂说：“我怎么觉得你面熟呢。” 冯雨昂说：“中国人多，有几个长的像的也是正常的。” 司机说：“不对，你看起来像是一中的冯校长？” 冯雨昂笑着说：“冯校长又不是什么名人，我干嘛要像他。” 司机说：“冯校长可是个好人，我儿子在一中上学，提起他们的冯校长真是一口夸不尽的，儿子眼里的冯校长可是比我们做家长的形象高大多了，别提有多佩服他们的校长了，说是冯校长不仅仅是他们的校长，更像他们的朋友，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还是学识渊博的好校长。” 转眼的功夫，车就到了一中的门口，冯雨昂付了打的费刚下车，正好有学生上学看见了赶紧叫了声：“校长好！” 冯雨昂笑着点点头，出租车的司机刚准备开走听到学生的招呼声，不禁奇怪，冯校长这样级别的领导人，连专车都不用真是太难得了。 一中的大门经过改造已经变的大方又简单，面积五百多平米的广场上只有一个从很远的地方购买的一块巨大的石块组合体，长约三十米，宽约二十米的石头上雕刻着几个鲜红的大字“余氏教育集团”六个大字。 在石块的后头，一个崭新的电动大门绵延数米，把一中的校园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冯雨昂从出租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挂在位于学校所有建筑正中的“振华楼”上从楼顶分别飘下两个横幅挂在大楼的两侧，两副横幅的内容分别是：知行合一育才桃李天下传名。 冯雨昂看见这两行字，欣慰的笑了，昨天薛琴在跟他商量到底是在大楼两侧挂上“欢迎领导光临指导”还是这两句话的时候，两人还一时无法决策，到了今天早上，很明显薛琴是早就到了，已经安排人早早的把这两幅字挂了出来，其实冯雨昂心里也是偏向于挂字的，一中就是一中，从来就没有随波逐流过，一中一直是其他学校跟风的对象。 看门的门卫见冯雨昂进门，客气的跟冯雨昂问好，冯雨昂笑着说：“今天你们要辛苦了，一中的开学典礼，来的客人很多，安全问题就靠你们了。” 门卫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冯校长您真是会说话，这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还说什么辛苦呢。” 冯雨昂继续往里走，因为今天他来的比较早，除了一些早到的学生，老师们大都还没有来，清晨的校园里显出难得的清新和清静。 上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薛琴已经闻声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过来了，她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跟我一样，没有心情在家里吃早饭，恨不得一步跨到学校来，早点做准备，所以我给自己准备早餐的时候就帮你也准备了一份，看你的脸色我这个马屁是拍对了。” 冯雨昂心里一热，这就是薛琴，想什么说什么，永远一副快人快语的痛快脾气。两人搭班工作一年多，已经磨合的很默契，在很多时候，冯雨昂觉得她就跟自己的至交好友没什么两样。 薛琴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冯雨昂办公室的对面椅子上，先吃了起来，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冯校长，今天肯定是特别的忙，咱们都得好好的先垫垫，还不知道中饭有没有时间吃呢，忙了那么长的日子，可就是今天要给领导们交答卷了，我们可都要加把劲啊。” 冯雨昂问她：“接余老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薛琴说：“你放心，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该是谁的事情，该用哪个车子，今天全部正常运行，没有一人请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余老应该已经被接到车上，现在正在往元庆一中的路上，你放心在十点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之前，余老一定提前到场。”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不行了 冯雨昂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以前老校长的请柬和其他老同志的请柬都送到了吧。” 薛琴不耐烦的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些小事我什么时候办不好过，你就放宽心吧，今天你就等着站在门口做个最好客的主人把四面八方的客人迎进一中的大门就行了。” 冯雨昂还想问什么，薛琴已经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站起来说：“算了，我还是回自己的办公室吃完再来吧，如果在你这里恐怕我这顿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饱呢。” 冯雨昂笑着说：“好了，我从现在起什么也不问了，你就安心坐下吃吧。” 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黄一天打来的，他不放心今天的活动安排情况，提前打电话过来，问问冯雨昂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不要客气。 冯雨昂说，一切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让黄一天放心，又问黄一天，今天的来宾讲话，请省教育厅的领导是不是合适？ 黄一天说，不管来宾的级别有多高，省教育厅的领导毕竟是教育行业的管理者，除了分管教育的人有谁能有资格评价这样的普安市的教育界盛事。 冯雨昂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对薛琴说：“你看，黄一天的意见果然是跟我们一样的，不管省里的领导还是市里的领导，对于我们一中来说，省教育厅的领导的专业的评价才是最客观有意义的。” 薛琴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忙了一年多，我们该做的工作都已经认真负责的做了，我这个时候倒是不在乎人家的评价到底是怎么样的，关键是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我现在就巴着今天所有的程序赶紧不出差错的全部走完，今晚我回家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冯雨昂说：“这一点，咱们两个的想法完全相同。” 薛琴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办公室的时钟敲响了八点的钟声，冯雨昂对薛琴说：“开始吧，让负责接待的老师和学生都各就各位，我们俩也该上岗了。” 薛琴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还没有动，就说：“我先去安排一下，你好歹吃几口，我先走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门走了，冯雨昂拿起桌上的早餐刚准备往嘴里送，胸口一阵疼痛，疼的他直不起腰来，他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他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也站起身出了校长室的门，向一中的大门口走去。 九点半，接余老的专车，省厅的领导，市里的两套班子，外市的各校代表，本市教育局的领导和同仁悉数到达，黄一天，薛琴，冯雨昂忙不迭的跟大家握手，并安排大家各就各位，十点整，正式更名为余氏教育集团的普安市一中鞭炮齐鸣，鼓声震天，学生们的鼓号队，花环队，体操队，鲜花队一一登场，各班级的学生身穿全新的校服，整齐的排列成一个个方队，走过来宾席，向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展示余氏教育集团的名校学生风采。 仪式结束后，是领导讲话的环节，偌大的操场里传出讲话的领导洪亮而有力的声音，坐在主席台后排的冯雨昂感觉胸口的疼痛几乎难以忍受，但是他心里清楚，领导讲话结束后就是最后一个剪彩的环节，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基本上今天的开学典礼活动就算是成功了大半，活动结束后的聚餐就是尾声而已，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撑着，至少要等剪彩结束再回办公室里找点止痛药吃。 剪彩开始了，余老和省教育厅的领导各自手拿一个预先缠好红布的新剪刀，咔嚓一下，一朵丝绸红花被剪刀剪掉掉在负责礼仪的学生端着的盘子里，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站在冯雨昂身边的黄一天看到冯雨昂的身子慢慢的向自己的身上倾斜过来。 晚上的聚餐，黄一天还是参加了，薛琴和余氏教育集团的所有领导班子成员都把自己最真诚的笑容留在了各位来宾的心里，除了朱副市长和老校长，没有一位来宾知道，这次余氏教育集团筹建的最大功臣之一，冯雨昂校长因为劳累过度，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在普安市第一人民医院被确诊为肝癌晚期，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最后的终点。 晚餐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朱副市长和老校长跟着黄一天等人一起来到医院看望睡在病床上的冯雨昂，朱副市长对医生说： “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他，他可是咱们普安市难得的好干部，更是普安市教育界难得的精英啊。” 医生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朱副市长，病人送来的太晚了，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我们现在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薛琴的泪水早已忍不住流了出来，她站在冯雨昂的床前说：“冯校长，你一定要挺过来，咱们的一中需要你，新的余氏教育集团更离不开你啊。” 同在一个医院的周全，经过省里医生的救治，几天后醒了过来，经过治疗基本恢复了正常，听到这个消息赶来，看到这个昔日的战友，早已不复往日的风采，此时只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周围同事和朋友对他的声声呼唤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周全的心里难过极了。 黄一天说：“不管怎么样，冯校长的病情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请各位医生也不要放弃，他完全是为了工作累坏的，我们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就这样走了，让我们一起来努力，希望会有奇迹。” 大家都知道，黄一天的话听起来是在安慰大家，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对于冯雨昂的身体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黄一天的心里是非常自责的，这种自责压的他几乎喘不够起来，自从当了教育局的局长以来，这是黄一天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多么不称职的一个领导，去年的教研室罗主任事件，如果自己能够及时发现，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今天的冯雨昂则更是如此，其实自己早就发现了冯雨昂不同寻常的消瘦，却没有引起自己足够的重视，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己就在他的身边站着，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对黄一天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领导能力，为什么在自己的领导下，一个个悲剧会这样重复上演。 周全看出了黄一天的心情，他低声的安慰他说：“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你是咱们普安市教育局的局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撑住，余氏教育集团是咱们教育系统的光荣，也是咱们普安市市委市政府为民做的一件惠民的大实事，你一定要让这份光荣保持，让这惠及千家万户的好事情尽力的做到最好。” 黄一天点点头。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斗争继续 三天后，是九月一日，普安市各大中小学准时开学，普安市原一中的校长冯雨昂同志的追悼会在同一天举行，市委经过紧急会议的研究决定，追授冯雨昂同志优秀共产党员称号。 当天普安市的大街小巷不少人家主动挂出横幅，横幅上一行黑色大字：冯校长一路走好。追悼会的现场一度人山人海，直到当晚九点多，追悼会的现场仍是人头蹿动，很多学生和学生家长一起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小白花站在追悼会的场外默默的陪着自己尊敬的校长走完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程，灵车直到半夜才通过拥挤的人群驶离追悼会现场。 九月十日教师节，余氏教育集团负责人一职位对全市公开进行选拔，全市数十名符合条件的竞争者报名，薛琴作为一中的副校长也在其中。在全市教师节大会上，对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了表彰，朱佳玉副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作了重要的讲话。 朱佳玉首先代表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向受表彰的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示祝贺！向辛勤工作在教育一线的全体教师和广大教育工作者致以节日的问候！提出全市正处于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推进城市转型发展、打造区域中心、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需要靠人才来支撑、靠教育来保障。要始终坚持教育优先这一发展战略，要精准聚焦质量提高这一核心目标等。 会议结束后，黄一天接到郝天威部长的讲话，说，黄局长，今晚我和下面的人搞了一聚餐，请你来参加。 黄一天知道，郝天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有什么目的，就说，郝部长，你的个人聚餐我参加是不是不合适？ 郝天伟说，要是不合适我也不会邀请你，也就是随意性的一个聚会，邀请你来参加，顺便有点事情和你谈谈。 黄一天就说，好吧，我今晚一定准时参加。晚上，黄一天没有参加朱佳玉组织的部分教师代表晚宴，而是去了郝天伟聚餐的地点，到了那边才知道是一个很大的厅，里面有好几桌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郝天伟，很是不解的问服务郝天伟的黄明，黄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黄明可以对很多人牛逼，但是知道黄一天在郝部长前面的分量，赶紧过来汇报还说，黄局长，今晚是郝天伟部长的生日，大家给郝部长举行了一个内部的晚宴，郝部长邀请你参加，都是自己人，郝部长现在在隔壁的会客厅，他让我看到你过来，就请你过去。 黄一天很是尴尬的说，黄主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郝部长生日这么大的事情你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最简单准备一个礼物，你让我现在就去郝部长那边，我怎么和他说？ 黄明笑着说，黄局长，人到就是最大的礼物，再说，你和郝部长之间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礼节，真的要是想给郝部长礼物，明天让人补上，到时候我就解释说黄局长让我给带给郝部长，那也是一样的。 黄一天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办公室等人把礼物送过来，黄主任，这次第一次，以后不能这么玩。 到了隔壁的会客厅，想不到今晚除了董勤河之外，还有敬大业等几个领导，黄一天一一打个招呼，之后就被郝天伟叫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谈话，郝天伟很是直接的说，黄局长，我和你说话做事是直来直去，不说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那就是青龙那边的事情，你的红颜知己秦宝艳走了，留下的位置也该是庄步思的了。 黄一天笑着说，郝部长，我和秦宝艳之间纯粹的同事之间，不能乱说，毕竟人家已经离开普安，是不是？ 郝天伟说，纯粹男上女下关系还差不多，奶奶的，我也不想过问你们之间的破事，不过是关心秦宝艳留下的位置，你说说看，我怎么能把那个位置弄到手？让庄步思很是顺利的上？ 黄一天笑着说，郝部长，你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几点建议，但是我发现你这样的关心庄步思似乎很不对头啊，是不是你和老庄之间有什么猫腻啊？遇到庄步思的事情你就是不遗余力，恨不得把全部的能量都用上。 黄一天听秦宝艳说过，郝天伟和庄步思的老婆吴大娟一直是暗中苟合，庄步思的位置其实就是吴大娟帮助要来了。 郝部长笑着说，庄步思跟我到了普水，我必须对他负责是不是? 黄一天也就很暧昧的说，郝部长这么说，我也就不问了，不过庄步思要想那个位置其实很简单，让庄步思搞定靳家国书记，他是汪大凯书记的人，只要靳家国推荐，我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黄一天摇了摇头说，我也知道这道理，可是我和靳家国书记没有那个交情，而庄步思出面马力也不足，所以只能麻烦你。 黄一天很是无奈的说，郝部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可是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奶奶的，我在青龙和靳家国那就差一点打起来，我说话在靳家国那边就是放屁，一点也不管用。 郝天威很是直接的打击黄一天道，你还有自知之明，你在靳家国那边说话真的等于是放屁，不过有个人说话却是很管用，所以我才找你？ 黄一天很是疑惑的问，谁？ 郝天威笑着说，秦宝艳啊。我想现在谁在秦宝艳前面说话都没有你说话顶用，一个电话保证全部问题解决，怎么样，帮助一下吧。 黄一天想不通秦宝艳哪能有这样的实力，就说，郝部长，秦宝艳那边我可以请它帮助说话，关键是秦宝艳在普水的事情和靳家国之间的关子也不是很和谐，很多时候秦宝艳在常委会议上根本就不给靳家国面子，秦宝艳说话靳家国能管用？ 郝天伟调笑说，黄一天，你说我见过的在官场最聪明，有的时候也是最笨的人，我上次和你说过秦宝艳的叔叔要紧常委，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关注此事情，我现在告诉你，秦宝艳的叔叔这次被调整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你说靳家国干不鸟秦宝艳的话? 这个消息，让黄一天真的很是吃惊，如果是这样，那么秦宝艳岂不是?还有那个一直对自己不顺眼的朱佳玉？黄一天很是惊讶的问，真的有这回事？ 郝天威说，是不是这回事你问问秦宝艳就知道了，不过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下面就是兄弟你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情兄弟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我可是很关注啊。 郝天威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前天早上，庄步思的老婆吴大娟来电话：“你在宿舍吧，有空吗？”听到吴大娟的声音，郝天威忽然有些久旱逢甘雨的滋味，奶奶的，这个女人永远让自己很是迷恋。 “在呢，有事啊？” “我马上就来！” 吴大娟大清早来找郝天威目的不在与之苟合，昨天晚上魏红山在她身上的表现已经让吴大娟感到幸福无比，她自己也在魏红山的召唤下，，她到郝天威这里来，主要是为自己的男人，虽然是脱了衣服，也做出一副放浪的样子，可当郝天威主动来吻了吴大娟，这才发觉吴大娟的嘴里有一股冷气，不解地问： “你怎么了，没兴趣？” “我今天心情不好。”吴大娟的心情并不坏，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这么说。“你稍微等一会儿，让我调整一下情绪。”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跟我说的！”从郝天威的表情看，他还真的爱到吴大娟情绪的影响。 “我家男人自从知道我们的事情后，对我的要求很多，可是我根本就是一个小喽啰，所以很多事情只能麻烦你！”吴大娟想了好多天，才决定用这种方法来向郝天威加压力。 郝天威听后考虑了一会儿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魏红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青龙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以前秦宝艳在的时候他就给我说过，说那是一块肥缺，还说做领导没有经济不行，你放心，如果真是这个事情那个，我会考虑的。” 在郝天威的思维里面，吴大娟给自己日日，无非就是看中手里的权力，说什么魏红山知道什么的，无非就是想要从自己的权力上分得一杯羹。 权力这鬼东西，真有魔力，它能治人，也能抬举人；能给人以悲，也能给人以喜；能给人以荣，也能给人以耻！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那些心甘情愿送上门的女人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看上我的，她们都有她们各自的动机的目的，而所有来找我的女人们的动机和目的不外乎钱权两样，这两样东西我都有，只要我愿意就能满足她们的要求。 吴大娟一听，先抱住郝天威亲了两口，然后才说：“这办法好，既能让我们的事情长期保持下去，又把他魏红山弄的在下面整天事情很多，他就是想找我们的事情也困难。” “就这么定了。”郝天威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大娟这时候也不失时机地爬到郝天威的身上：“还是我先上来。” 有了吴大娟的一次苟合，郝天威也就不得不想把事情办好，也就想到了黄一天和背后的秦宝艳。 事情谈完了，两人后来到了宴会厅，郝天威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边上就是董勤河等副市级干部，黄一天主动到了边上的处级干部一桌，不管什么地方，在中国座位是很讲究的，位置决定屁股说的就很有道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美女想干嘛 而屁股却能决定脑袋，说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人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动物，坐在什么位置，就被那个位置决定了他的眼界、判断以及价值取向，很少有人逃得过这种动物本能的宿命。在《红楼梦》中，贾雨村断案时想：原来当官没别的诀窍，无非是看脑袋指挥屁股，还是屁股决定脑袋。如果老板和球员们坚持用屁股来指挥脑袋，停摆就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高明之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挪开屁股、用脑袋想问题。 黄一天现在坐在处级干部的那一桌，就只能享受到处级干部的待遇和尊重，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主动到了市级干部那一桌敬酒之后，才到处级干部或者其他更低一点级别的酒桌上敬酒，黄一天也和其他人一样给参加的董勤河等人敬酒后，回到酒桌上准备吃点东西就开溜，毕竟自己来的目的已经完成，至于说什么时候走，也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想不到黄一天刚准备走的时候，代替父亲程振义参加郝天威生日宴会的程媛媛走了过来，很是高兴的说，黄局长，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有缘分，借花献佛，敬黄局长酒。 程媛媛的父亲程振义在青龙做县长的时候，和黄一天曾经是班子同事，和程媛媛也有一点的交往，不过一直就是那么普通的人情来往，面对程媛媛的热情，也就站起来还说，谢谢，说着，黄一天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又冲程媛媛点点头，示意她，就这样吧。 程媛媛敬完酒后，却没离开，而是更靠近了黄一天一些说，黄局长，我最近准备到市政府上班，你还兼着政府副秘书长，可是你的下属，你以后可要关心我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批评，今天和黄局长喝酒，最少要事事如意。 这里说的事事如意，那就是双方各喝四杯。 黄一天心里想，你老子程振义比老子说话方便多了，我关心你，关心你的身体还差不多，于是就说，你是女孩子，少喝点，意思到了就可以。 程媛媛就说，古言说得好，要想领导好，就要把酒喝好，我就是不能喝酒，也要把领导的就陪好，说吧，主动给黄一天倒酒。 傍边的董勤河看着这个局面，主动走了过来，说，黄局长，小姑娘敬酒，那是看好你，你可不能委屈小姑娘的一片心意啊，再说，他的父亲可是的同事，你更要多关系小程啊。 黄一天就笑着说，董市长，我听程媛媛说她马上就到政府办，那可是你的首先，你可要关心啊，再说，你是政府副市长，不能鼓励下面的人这么做，要是来的几个小姑娘都这么敬酒，不醉酒也不行啊，如果喝酒，肯定不行。 董勤河笑着说，黄局长，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什么时候都是很厉害的，再说，你这么年轻就不行了，谁也不相信啊。 大家都笑了了起来。 程媛媛站在黄一天的身边，等着黄一天喝酒。这个架势，没有办法，黄一天只好陪程媛媛喝了四杯。 这个时候，程媛媛就很是感谢的话说，谢谢黄局长。 过了一会儿，黄一天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程媛媛也跟着到了黄一天的身边，很是关心的说，黄局长，没有喝多吧。 黄一天说，还好吧。 程媛媛就很是关心的说，黄局长，如果喝多了，要不我去下面泡一杯醒酒茶给你。 黄一天说，不用了，你回去陪别的领导喝酒吧。 程媛媛很是妩媚的说，在我眼里，只有黄局长这样的领导，才是真的领导，对了，黄局长，我真的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黄一天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不是头脑有毛病吧？喝了几杯她敬的酒，竟然就大着胆子让领导帮她的忙？要是这样，狗日的，做领导的还不累死。再说，有什么事情她的父亲不是更好，老子和你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眼见黄一天眼神里露出不悦的神情，程媛媛赶紧解释说，黄局长，是这样的，刚才来的路上，咱们原来的局长说今晚要邀请我做他的舞伴，您是知道的，我这人跳舞不行，而其局长他......。 姑娘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程媛媛原来的局长是个有名的老色鬼，尽管年纪不小了，却色性不改，还受过警告处分。看来狗永远改不了吃大便，这么大的岁数了，看到小姑娘还想心思，真的不是个东西。 黄一天看了程媛媛一眼，心想，你要是不愿意理局长，避开就是了，我怎么好帮你呢？再说，你爸爸是副秘书长、研究所主任，难道局长还敢得罪你爸爸？ 程媛媛低声说，黄局长，酒席结束后，我听说是要有集体活动，到时候你可以先邀请我跳舞吗？ 黄一天这才明白了程媛媛的意思，原来是想要让自己英雄救美，狗日的，他可不愿意掺和这种乌七八糟的勾当，男女之事，谁也说不清，再说，自己对程媛媛也不存在那个想法，自己有必要那么做吗，于是不置可否的点头说，到时候再说吧。 程媛媛只当是黄一天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说声谢谢黄局长，满脸欣喜的表情离开了，转身回去了。 程媛媛走后，黄一天在外面休息一会，也进入包间，和郝天威等领导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准备先行离开。 郝天威和黄一天之前的事情已经谈妥，于是就让黄明把黄一天送到大门口，司机黄一天已经联系过，正在下面等着，想不到黄一天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现程媛媛就站在在车的边上，一双宝石一样的大眼睛看着黄一天，很是哀怨的说，黄局长，你是大男人，不能说话不算数，你现在走了，我怎办？ 黄一天想不到程媛媛=今晚似乎盯上了自己，而且能够如此的迅速的跟着自己出来，很是尴尬的解释说，程媛媛，你也知道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啊，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先走，不好意思。 程媛媛主动拉开车门说，很好，黄局长，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了，把我也带回去吧！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奶奶的，程媛媛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子现在真的不想和你们这次小女孩玩什么游戏，只想安安静静的做点实实在在等事情，你要是想玩什么暧昧，那就和那些感兴趣的男人玩吧。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有目的而来 其实，程媛媛还真的是有目的而来。 自从程振义到了政府办做副秘书长兼研究室主任之后，日子肯定不是很好过，以前可是一方诸侯，现在确是服务人的角色，心里很难调整过来，可是自己没有背景和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独自的承受。 自从黄一天到了市政府做副秘书长，甚至第二天又被提拔为教育局的局长，程振义更是不能忍受，奶奶的，自己当初可是一把手县长，可是黄一天却是自己的下面人，现在人家是那么大的单位教育局的一把手，级别和自己一样，分量却比自己重，心里就很是不能理解，每天只能唉声叹气的上班。 作为程振义的女儿程媛媛看到父亲的样子也很是无助，希望能够帮助父亲改变现状，于是就请人调整到政府办，说是顺便服侍父亲，其实就是想找个机会或者说机遇能够帮助父亲改变局面。 可是，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到了政府办上班几天，听到的都是县里的县委书记要提拔为副市长或者人大政协的副职，至于说像父亲这样的角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一次和普水过来的女人丁小红闲聊，知道黄一天和秦宝艳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而且丁小红甚至开着玩笑说，黄一天现在是王老五，谁要是和这样的男人有关系，只要黄一天给秦宝艳打个招呼，做了县委书记也是可能的，毕竟秦宝艳的叔叔现在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对于这个帅气的黄一天，程媛媛也是认识的，当时还帮助曾经的黄一天的下属小洪对付过黄一天，也知道父亲和黄一天之间的关系很是不和谐，即使后来为了利益的需要曾经联合过对付靳家国，但是两人之间不可能真正的和谐。 程媛媛于是有意无意的和父亲谈起以前的事情，说到了黄一天，为什么这个人进步很快，30不到就是正处级?f程振义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解释说，黄一天这个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此人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也有自己的关系脉络，现在到了教育局局长的位置，如果可能也许几年后就是县委书记的位置。 程媛媛就程振义，他可是副秘书长，研究所主任，难道不可以下去做县委书记或者那个园区党工委书记?程振义就回答说，当时在普水和靳家国闹的很不和谐，给汪大凯的印象很是不好，汪大凯只要在普安一天，自己就不可能重新被提拔重用，除非上面有强大的人压着汪大凯这么做。 程媛媛这个时候就想到了黄一天，如果自己要是有什么地方控制了黄一天，那么黄一天还不是听自己的吆喝，想到黄一天先后和普水的钱红红、后来的秦宝艳等人的暧昧，说明此人比较好色，如果男人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就可以控制黄一天，不过是牺牲自己的身体一下，再说，和这样的帅哥在一起，也是很快活的事情。 正想着，车已经到了黄一天住的地方，黄一天从车上下来后，站在车的另一侧问程媛媛，这么晚了，是不是让司机送你回家？ 程媛媛诡秘的一笑说，长夜漫漫，怎么到了你的地盘，不请我上午坐坐？ 看着程媛媛很有料的身体，黄一天心里想，老子是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也想上去，可是不能，毕竟她是程振义的女儿，笑了一下，这样吧，不远处有个咖啡店，我带你去那里坐坐。 程媛媛忍不住“格格”笑起来，边笑边说，黄一天，你也是个男人，你怎么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刚才在郝部长那边也是推辞，现在请我上去做做都不敢，你是不是感觉我对你动机不纯啊？ 黄一天的心跳不由加速，奶奶的，程媛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自己要是真的上了，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冲着程媛媛白了一眼说，你到底去不去，去现在就走，不去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大家都还有事情。 到了咖啡馆，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后，黄一天一本正经的口气问道，说吧，今晚这个样的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程媛媛撒娇的模样撅起嘴巴说，黄一天，我也是个美女，有你这么和么美女说话的吗，怎么想尽快的离开，你如此的心虚，你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否则，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呢？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动心的是你的身体，却还是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口气说，你一个小孩子瞎说什么，我和你父亲可曾经是同事，对了，现在也是。 程媛媛伸出一只手，突然的握住了黄一天放在桌上的一只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黄一天弄的猝不及防，他本能把手立即缩回来，放在桌下。 程媛媛瞧着黄一天有些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咯咯”清脆笑声，明知故问道，黄一天，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顾忌啊？ 黄一天被程媛媛几次笑的心里有些发毛，对着眼前这个并不好应付的小丫头，他没好气的说，你是个小孩子，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又没想做什么亏心事？ 程媛媛伸出两只玉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说，好，黄局长说话果然坦荡，可我怎么觉的，现在的领导人，嘴里说着不做亏心事，大会小会上全都是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来，私底下亏心事还不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做。 程媛媛一语双关，把黄一天搞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稍稍沉默了一会，黄一天说，程媛媛，你也是个干部，说话不能这么贬低领导，明白吗？官场上的事情，需要时间去沉淀才能看的通透，你这个年纪，别听风就是雨的，有时候，即便是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黄一天后来无奈的口气说，算了，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出门在外也不安全，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黄一天说完这句话，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程媛媛叫停说，你别走啊，我这还有正事没说呢。 黄一天不由皱眉，低声对程媛媛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快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程媛媛也有些不高兴的口气说，黄一天，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有正事要跟你说。 黄一天无奈，只好把欠起的屁股重新放下来，正襟危坐的问程媛媛，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程媛媛满脸讨好的笑容对着黄一天说，我是来找你要官做的，怎样，没有想到吧。 黄一天假装严肃的口气说，想要提拔升啊，行啊，找你老爸去，他整天在领导身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找我干什么呢？ 程媛媛说，黄一天，我说我想到教育局那边去，你作为一把手要是不同意我能过去，对了，教育局现在的办公室主任这次老何是吧，听说被你推荐要提拔为哪个学校的副校长，办公主任的位置空下来，你看我怎么样？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黄一天一听这话，更是连连摇头，对程媛媛说，教育局那是个复杂的地方，章飞和刘清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到了办公室整天迎来送往的，后勤的事情也很多，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不合适。 程媛媛很是坚定的口气说，我愿意去教育局那边去，我就喜欢那个有挑战的位置，作为教育局的一把手，这点小事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就表个态吧，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到底同不同意？ 黄一天不知道程媛媛这个想法是程振义还是她个人的想法，如果是程振义的意见那就要考虑考虑，毕竟都在普安的官场，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回答说，你父亲了解教育局的很多情况，你到教育局的事情让你老爸和我说吧。 程媛媛很是不高兴的说，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为什么一定都要父母出面，难道是看对象？不过是调动一个工作，有那么复杂吗？ 黄一天瞧着程媛媛因为激动，不断晃动的硕大胸部，心里那种控制不住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今晚真是太不走运了，喝了一些酒见到了这么性感诱人的女人，却又没有下手的理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跟这种妖娆女人坐在对面说话，简直无异于一种酷刑。 黄一天只想尽快结束自己跟程媛媛之间的谈话，说，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让你老爸给我打个电话，一个小女孩不要整天乱想什么。你不了解官场。 程媛媛说，黄一天，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你别老是把我们两人扯在一块，我的事情别人干涉不了。 黄一天心想，若不是我跟你老板以前是同事，我干嘛要半夜陪你坐在这里呢，老子可不是没有事情的人，再说，老子对你真的不敢有什么想法，于是站起来说，你是要让我送你回去，还是自己打车走？ 程媛媛撒娇的口气说，你要是不答应帮我的忙，我今晚就不走了。 黄一天犹豫了一下，心里还是做出了决定，自己不能让这丫头在某些方面有任何想法，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程媛媛一个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瞪着黄一天的背影，心里像是倒翻了各种调料，简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杂乱滋味。 不过，想到了黄一天虽然没有同意，但是自己和他之间似乎近了一层，想到这里，程媛媛举手给自己打气，你能，你一定能把这个男人拿下。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项目黄了 自从黄一天到了教育局之后，市委那边分管工业的覃爱军副书记一直没有和黄一天有什么交集，除了上次覃爱军为了对付朱佳玉，想出了要挟周全的办法之外，结果周全误打误撞的认为是郝天威所谓，就出招对付黄明，结果被人家弄的住进了医院。 黄一天从丁小红那边知道，这都是覃爱军所为，可是自己私下安排的人去调查覃爱军一直没有进展，说明覃爱军是个很狡猾的官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这天黄一天真在办公室看文件，接到服务覃爱军的张秘书的电话，说，黄局长，覃副书记找你有事，请你有时间到他办公室来一下。 黄一天挂了电话，不知道何事，难道找人调查覃爱军的事情被他知道？按照常规来说，自己安排的人是私下进行，不应该被发现，那么是何事?于是回答说，告诉覃爱军副书记，我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好，黄一天给办公室去了电话，让他们安排司机在楼下等着自己，大约十分钟后，黄一天出现在覃爱军的办公室，很是官话的问，书记，你找我？ 覃爱军知道目前这个小子很是牛逼，自己不能得罪这个小子，因为他背后的实力很是强大，于是就说，黄局长，找你过来还是老问题，就是宏源项目的事情，你知道最近可能不知道，这个项目竞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候。 汪大凯书记和金市长都很着急，昨天市委专门开了常委会议扩大会议专门研究，要求我们全市上下全力以赴，有1%的希望就要有100%的努力，我是分管工业的副书记，不得不全力以赴，当时这个项目是你联系的，你看能不能继续联系一下？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可不想参与你的任何事情，于是摇了摇头说，覃副书记，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招商引资本来就是招商局的事情，我要是去去做了，那就是耕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所以宏源项目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不仅仅这项工作不是我的则能，而且上次为了这个项目买古董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100多万一直没有解决，我不可能在出力出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提到古董的事情，覃爱军就生气，奶奶的，汪大凯也太不是东西，就是不解决，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就说，黄局长，你的难处我也能了解，大家都是一心为公，想把事关全市发展的大事做好，可是那个100万我知道那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可是主要领导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只要项目来了，那就是有理由解决的，所以黄局长你也不要着急，事情的解决需要有个过程，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心里想，老子也不是三岁的小孩，能被你忽悠，于是说，覃副书记，你说的我也能理解，毕竟你不是主要领导，所以你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算数，否则，不要说100万就是1000万你也能解决，毕竟当时你可是满口答应的，鉴于这个情况，招商引资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我也没有能力去参与。 覃爱军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装着很是无奈的表情说，黄局长，你如此年轻就到了现在的位置，其实市委是很看好你的，如果把项目弄来了，说不定弄个县委书记什么的，既然你不想参与，我会给汪大凯书记汇报的，毕竟很多方面我说了也不算。 黄一天笑着说，县委书记的位置我是不想了，谢谢覃副书记提醒。 谈话结束后，看着黄一天出去的背影，覃爱军很是生气，奶奶的，如果有一天你小子栽到老子手里，老子一定狠狠的糟蹋你，让你生不如死，后来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到了汪大凯书记的办公室，推卸责任说： “汪书记，我是好话说尽了，可是黄一天就是不同意继续联系，始终惦记着那个100万，你说遇到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情，我作为副书记也不能承诺什么，所以这个项目希望就很是渺茫了。” 汪大凯很是不高兴的说，黄一天作为普安的干部，在政治任务前面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你让纪委的敬大业书记好好的和他谈谈，一个干部必须服从市委的安排和部署，否则，那就是不称职。 覃爱军心里想，奶奶的，黄一天你听老子的话，老子给你上点眼药水，于是说，汪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黄一天作为重要岗位的一把手，确实不该这么做，现在明着和市委对抗，那就是不称职，这样的干部必须调整。 汪大凯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黄一天能到教育局的位置上当时是敬大业书记推荐的，必须由敬大业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对了，你和敬大业书记好好的谈谈，让他做好黄一天的思想工作，要么继续招商引资，要么退出位置。 覃爱军心里想，汪大凯你也就是嘴上牛逼一下，真的黄一天要是和你闹起来，你的后台出面也无用，打击黄一天我是同意的，但是我出面，我就不需要了，于是蛊惑说，要么我把敬大业书记叫过来，你给他介绍一下事情的危害，让他去找黄一天谈话。 覃爱军可不想得罪敬大业，这个人原则性太强，如果和他闹起来，对自己身边的人很是不利。 汪大凯想了想说，这个事情你先和敬大业通个气，你就代表市委直接或者代表我直接和敬大业书记说吧。 汪大凯知道，敬大业不是自己的人，他的后台就是冯副省长也不能得罪，所以敬大业要是不给自己面子，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就想把事情推给覃爱军，让他出面去之后敬大业。 覃爱军怎么能不知道汪大凯的那点想法，就说，汪书记，不是我不想和敬大业书记谈话，最近我和他因为一个亲戚的事情发生点小矛盾，还没有和解，所以我现在在敬大业前面说什么都是屁，敬大业不可能听我的，所以还是书记你出面吧。 没有办法，汪大凯只能亲自出面。 敬大业接到电话后，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汪大凯书记的办公室，很是不耐烦的听汪大凯把事情说完，敬大业根本就不给面子说，汪书记，你要是想处理黄一天，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纪委要是没有证据就去找人谈话，那就是越位，不要说我不敢这么做，就是省里的孙副书记现在还兼职省纪委书记的人，也不敢这么做。 汪大凯很是不高兴的问，敬书记，难道黄一天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反映他有问题？ 敬大业心里想，老子虽然对黄一天上次对我的人安排不是很理想，很是生气，但是老子毕竟和黄一天是一个圈子内的人，于是就说，我现在还真的没有看到，当然，如果汪书记这边有人反映，把举报信什么的给我，我可以找黄一天谈话。 敬大业继续说，至于说什么要求黄一天出去招商引资，对不起，我不是分管招商引资的，工业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所以也不想参与这个事情。 不管汪大凯说什么敬大业就是不配合。 边上的覃爱军副书记知道两人再说下去，很可能翻脸，于是主动调解说，汪书记，敬大业书记说的也很有道理，纪委做任何工作都要有理有据，不过从全市发展的角度来说，黄一天作为领导干部，完成市委的任务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和敬大业书记会多做做黄一天的工作，让他能够尽快的出面协调。 覃爱军说着，拉着敬大业书记出了汪大凯书记的办公室，两人根本就没有谈什么做黄一天的思想工作，认为本来项目要成了，你汪大凯捣乱，现在又想反悔，谁他妈的给你后面去擦屁股。 看到敬大业等人出去，汪大凯也很是无奈，现在真的感到没有合适的人使用，于是给自己的靠山冯副省长打了电话，问问宏源项目那边和省里上层沟通的意见如何，是否有落户普安的计划？ 冯副省长很是生气的说，汪大凯，你就是猪脑子，本来这个项目落户普安的希望很大，可是你却中途阻碍，现在还想这个项目，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最终没有确定，你要是有什么办法自己想吧。 汪大凯听到这句话，真的没辙了。 几天后，宏源项目真实和湖州签约，让一直有念想的普安和忻州很是失落，特别是普安，本来是稳稳落户的项目，就是因为汪大凯的犹豫和个人不成熟的想法，导致项目跑了，很大的政绩跑了。 冯副省长也参加湖州的签约大会，看到省委书记和副书记对湖州范书记的大力表扬，就知道范书记很快就要提拔到省里做常务副市长的事情看来基本是差不多了，而自己进常委的事情可能再次落空。 想到如果宏源项目落户普安，那么范书记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政绩？都是汪大凯的不给力，于是打了电话到了汪大凯那边，在电话里，冯副省长把汪大凯骂的是狗屁不是，说汪大凯简直就是猪脑子。 冯副省长还说，如果宏源项目落户普安，也可以给汪大凯争取一个位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汪大凯被冯副省长骂了一通之后，他就把分管工业的覃爱军和招商局等部门的领导人叫过来，也是老子教训儿子一样的教训一通，说，奶奶的，你们不能干事都给老子主动辞职，老子不养不做事的人。 下面的局长们是胆战心惊，知道王大凯生气了，很有可能真的把自己的位置拿下来，而覃爱军站在边上似乎无事的样子，等到汪大凯书记教训结束后，主动的说，汪书记，我们工业战线的人是有责任，可是黄一天更有责任，毕竟这个项目是黄一天当时负责的，我们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再次过招 汪大凯拍了一下办公桌，对覃爱军说，你给组织部打电话，这次干部调整名单上一定要列上黄一天，不做事那么就让他无事可做，调整位置就是政协副秘书长调研员，等待退休吧。 当覃爱军和汪大凯要对付黄一天的时候，黄一天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这一天刚到班上接到周全的电话，自从周全出院后，按照黄一天的吩咐，寻找覃爱军的不是，给自己报仇。 周全在电话里说。黄局长，是通过努力，已经找到了对付覃爱军的证据，下一步想要听听黄一天的意思。 黄一天一听这话，赶紧让周全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他要跟周全好好谈谈，确定一下，他所说的证据是不是足够对付那个覃爱军。 十几分钟的功夫，覃爱军就来了，这厮两眼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熬了几个通宵没休息的状态，好在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好。 一进门，周全就把相关资料交到黄一天的手里，并汇报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找了很多人了解情况，同时对覃爱军在工程上的贪污受贿，以及在工作中贪污公款吃喝等行为进行了调查和考证，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一些铁证给落实到位了，现在究竟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就看黄一天的态度了。 黄一天看着手里的材料相当的详细具体，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他夸奖的语气对周全说，辛苦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周全汇报说，我现在才知道覃爱军那个老东西为了对付朱佳玉，在我身上什么烂招都用了，奶奶的，上次把黄明给害了，辛亏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事情，否则，那就是失策了，既然覃爱军玩老子，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黄一天心里想，你的那点水平怎么是覃爱军的对手，还是频频点头说，好，好，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剩下来处理的事情就相对容易多了，不过你也不要放弃，还是要认真的盯着覃爱军这个老家伙。 周全说，知道了。 处理完周全交给自己的材料黄一天很满意，有了这些东西覃爱军不滚蛋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下面就不是自己主动出招，是该朱佳玉如何和覃爱军过招了，毕竟覃爱军和朱佳玉之间的事情，朱佳玉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不过是没有办法对付覃爱军罢了，现在机会来了，自己只要给她一点东西，朱佳玉能放弃？ 黄一天于是给朱佳玉打电话，说，朱副市长，手里有点工作需要给你汇报，不知道是否有时间？ 最近朱佳玉对黄一天也不是以前那么有意见了，奶奶的，刘清自己不争气进去能和黄一天有什么关系，再说从秦宝艳那儿知道，黄一天和孙倩已经结婚了，说明自己再也不好明着和他翻脸，因为自己后面的关系和孙家其实是同一个圈子。再说，黄一天和表妹秦宝艳之间也是藕断丝连。 朱佳玉于是说，我真好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黄一天和朱佳玉谈话额当天下去，覃爱军副书记竟然按照汪大凯的要求，代表市委和黄一天谈话，那就是追究黄一天为官不为的问题。 黄一天当时就很牛逼的对覃爱军说，覃副书记，我想要处理我不仅是汪大凯的想法，也是你的想法吧，不要和我说多少大道理，我什么都懂，想要处理我的人，到最后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覃爱军心里想，也不是我处理你，那是汪大凯的意见，就说，黄一天，我这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真的不怕什么威胁，处理我那是汪大凯书记的决定，你要是不服气或者说有什么想法，那是正常，你把这个责任强加到我的身上，我也不怕，因为我只是执行者。 黄一天很是不屑说，覃爱军，你是不是认为你自己做的很好，你这么要处分我的原因还不就是想把曾经服务过你的政府贾副秘书长推到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上，我还可以很牛逼的说一句话，就是我走了，你的那位贾副秘书长也不可能上位，因为他的靠山也就是你覃爱军说话不算。 覃爱军想不到自己给汪大凯书记推荐的人，黄一天竟然能够知道，已经把底牌都漏出来了，也就不用再做什么遮挡了，覃爱军很是直接的说，不错，我是向汪大凯书记推荐了我的人，那是因为汪大凯书记要拿你树立威信，你既然走了，那么位置给谁不是给，难道给我的人就不可以？ 黄一天说，当然可以，但是你要挨到我下台的时候啊，如果这几天你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利，直接辞职或者被调走什么的，你的想法那不是无法实现了吗？所以做人做事要多想想，否则，不可能好事都是你的。 覃爱军心里想，黄一天，大家既然不是一个圈子内的人，既然如此的斗，老子怕你？很是不屑的说，黄一天，我怎么情况和你没有关系，但是你要做好辞去教育局职务，等待处分的准备。 黄一天也很是牛b的说，我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给我处分？我这这边等着，覃爱军副书记，你可以走了，我这边不欢迎你。 覃爱军很是生气的出来，想不到朱佳玉似乎在等着他，看到覃爱军出来，走过来很是亲切的说，覃副书记，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希望你给点时间。 奶奶的，怎么一回事，我刚在黄一天这边出来，朱佳玉怎么知道我在这边，于是就说，好吧。 后来，两人坐上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包间内，不知道谈了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覃爱军似乎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走路都是没有什么力气。 当天晚上，覃爱军副书记身体舒服住院治疗。 再说，汪大凯一直在等着覃爱军给自己汇报关于黄一天处理事情的沟通情况，现在终于找到由头来对付黄一天了，奶奶的，你小子就是很牛逼，我也给你一个处分，看谁给怎么老子？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确是曾经服务覃爱军的政府家副秘书长进来，站在那边很是恭敬的汇报说，汪书记，刚才接到覃爱军副书记的电话，说他身体原因已经住院，不能到你办公室汇报事情。 “怎么回事，上午不是很好，还和我谈干部任免上的事情，下午怎么就住院了，听说是什么原因？” 奶奶的，覃爱军虽然是金市长的人，最近为了把贾副秘书长推到局长的位置上，和自己走的很近，自己也很想利用这个机会瓦解金市长的实力，现在怎么说生病就生病了，奶奶的，不正常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到了医院和给汪书记你汇报！” 就在当晚十点整，胡云诺的酒店还没打烊，一下车，黄一天浑身感到冷飕飕的凉风顺着脖子灌进来，，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两个漂亮迎宾小姐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聊天去了。 几乎昏昏欲睡的胡云诺，一眼瞧见推门进来的男人，兴奋的几乎要叫起来。最近一段时间，黄一天忙碌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到胡云诺的酒店来了，偶尔胡云诺会收到黄一天的问候短信，可短信只能暂时的安慰女人的情绪罢了，哪里能让芳心寂寞的女人解决生理和心理的需求呢。 “我就知道，你最近一定会过来，我好想你！” 胡云诺扑进黄一天的怀里，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才甘心守在这酒店里苦心经营，即便是没有那张婚姻证书作为保障，她依旧是他的最爱的女人。 “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我知道。” “我一直在心里惦记你。” “唔。” 女人关心的口气说道：“整天在外头应酬，哪里能调养好身体呢，我一会到楼上帮你熬点营养粥，帮你好好补补。” “嗯，我听你的。” 此时的胡云诺顾不上酒店还没正式关门，径直拉着黄一天的手上了酒店顶楼，最高一层是她的住处，那里的房间原本设计成居家套间模样，只不过在这几百平方的房间里，却经常只有女主人孤独的一个人在偌大的空间里走来走去。 今晚，因为心爱人的回来，整个房间也显出几分说不出的动人生气来。 “你坐着，今晚让我好好的伺候你。” 一大早，黄一天还在胡云诺的床上赖着，郝天威的电话居然就到了。这个时间段，接到敬大业的电话，奶奶的，这个敬大业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胡局长，您要是有空的话，我中午想要请您好好的喝两杯。” “好吧，中午见！“ 挂断了的电话后，黄一天瞧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的胡云诺，胡云诺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男人伸手把女人揽进怀里，忍不住悠悠的叹了口气说： “我最近就要到湖州去任职，酒店边上的那块土地可以开发了，奶奶的，这块地悟了这几年价值翻了几倍，也算是没有辜负当初你把全部的家当给了我，让和我两个老板把这个地皮买下来！”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不过这块地现在孙倩也有股份，开发是不是要和她沟通一下？” “不需要，她的事情我能当家？” 第一千零三十章 我不同意 女人说着把两只手伸向男人的腋窝下，一对有情人难得享受这清晨的宁静时光。中午的饭局上，敬大业带了几个懂得见风使舵的接待方面高手，人人出口成章把领导逗的笑呵呵后，敬大业立即趁机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黄一天，昨天王大魁书记给我一个指示，意思是你被免除职务，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地方得罪了他？” 黄一天很是不在乎的说，王大魁不让我干是，我也不想在普安干了，老子会调到其他的地方，所以王大魁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些位置留给汪大凯的人或者覃副书记的人吧。 黄一天这么一说，敬大业很是激动，奶奶的，如果黄一天走了，那么就是到了省里或者其他重要的部门，赶紧说，黄一天，你真的要走了，准备到哪个部门？还有你要走，是不是和汪大凯直接沟通一下？ 黄一天笑着说，汪大凯我就不去见了，我想既然汪大凯如此的不待见我，我也不能和他似乎是仇人一样的斗个你来我去，要想大家和谐，还是不见面最好，我想汪大凯书记以后会记住我的好或者不好。 敬大业想不到黄一天现在连汪大凯都不想见，赶紧说，黄一天，不管怎么说你真的要走了，还是和书记见一面，毕竟他是书记。 黄一天很是不屑的说，他也是书记？他称职吗，为了个人的一点私利也到处打击下属，你说以后谁还想给他干事，干事又有什么意义？普安要想发展必须把这些思想不正的干部调整走，那才是全市的百姓之福。 敬大业说也是，后来转入了正题，说黄一天，你要走了，那么你的位置我就要推荐别人了？ “汪大凯能给你推荐？” “兄弟，王大魁虽然不待见我，但是我推荐的人王大魁还是要考虑的，就如当初我推荐你，要是把老子得罪了，老子就去查他的下属，一个一个查，总会把王大魁个牵扯进去！” 黄一天笑着说，靠，你这种无赖做法，王大魁还真的会怕你，对了，你准备推荐谁啊？ “程振义！” 黄一天眉梢动了一下，程振义现在的位置不是很好，怎么动了想要调整的心思，而且是到教育局，为什么？ 当天下午，黄一天就到了市委组织部递上了一份辞职报告和调动申请，黄一天因为是处级干部组织部长可不敢私下同意，于是就给汪大凯做了汇报。 汪大凯本来听说覃爱军生病，还没有去看望，现在听说黄一天要辞职，也感到惊讶，奶奶的，这个黄一天要走，不行，老子可是要利用黄一天树立威信的，怎么可能放他走，于是还说，这事情要开常委会议讨论，毕竟黄一天可是重要的岗位领导。 很直接，王大魁不同意。 当天下午的市委常委会议，会上组织部长很是公文话的把黄一天的辞职报告信内容介绍一遍，后来汪大凯就说，黄一天同志在位置期间，不服从领导的安排，坚决不去招商引资，这是严重的为官不为，即使要走，也要给个处分。 金市长提出不同的看法，他说，黄一天以前是有功劳的，为普安的发展做出过贡献，但是这次要走，不管是什么原因，其实都是普安的损失，毕竟培养一个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也是不容易的，是不是留下来？ 敬大业很是直接的说，黄一天要走，我们留着也是不是那么回事，我认为还是给他走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至于说什么处分，你们市委要做出处分，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们纪委无关吗，到时候如果黄一天到省里去要个说法，省纪委调查下来，谁签发这个文谁负责，极为不背黑锅...... 敬大业如此说，很多的领导都是官场的精英，太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都不在说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和老子无关的事情老子不说话。 王大魁看到这样的情况对自己很是不利，就问朱佳玉，你是政府那边分管黄一天的领导，你有什么看法？ 朱佳玉的回答更是直接，黄一天是一个干事的人，人家都要走了，还想出什么幺蛾子，和我无关。 ...... 如此会议，是不了了之，最后，汪大凯书记还是那句话，黄一天要走，我们不留，但是错误必要要承担。 由于白天很多事情不是很顺利，晚上王大魁正躺在床上看书三十六计，这本书几乎被他翻烂了，他却还是每天晚上必定要忍不住翻一遍，看的津津有味，越看越感觉孙膑的智慧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些所谓的计策中，单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就像美人计，似乎只要找个美人去勾引对手，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其实不然，美人固然重要，了解对手喜好的美人以及其他林林总总嗜好一样重要，否则的话很有可能造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汪大凯最近经常在头脑中转悠的一句话，为什么自己在普安市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市委书记，却一直没能很好的掌控局面，就差在这句知己知彼上，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清楚自己的对立面金市长到底背后有什么样的背景撑腰。 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汪大凯的两只眼睛依旧盯着书上，直到瞟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才一下子紧张的坐直了身子，电话居然是冯副省长孙部长打来的，伸手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满脸堆笑的冲着电话卑躬问好： “领导，您好！” “嗯，有件事跟你交代一声。” “您请吩咐。” “下午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和我在谈论工作的时候，提到了普安市的一位领导干部，据说这位领导提出了辞去普安市委副书记的职务，还说你作为市委书记为了公报私仇，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 “啊！” 汪大凯的嘴巴一下子张开老大，他的确相当吃惊，副书记那就是覃爱军，他为什么辞职？他不是生病住院？又怎么把自己闹到了省里？ 一定有鬼！汪大凯的头脑中立即冒出了这句话。 “老领导，那个覃爱军是乱说，你了解我的为人，我怎么能公报私仇......。” “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如果你要是做的不好，那么的位置也到头了，组织部的领导给我透露说，湖州的范书记也就是提拔为市委常委副省长，兼着湖州市委书记的那位，和黄一天关系很是和谐，范书记都要的人，是你能得罪的？” 汪大凯却听明白了冯副省长话里的意思，黄一天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希望汪大凯做事的时候注意分寸。 “我明白。” 第一部结束公告 顶点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