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的宠儿》 第1节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天王的宠儿 作者:北途川 【文案】 多年之后,所有人回忆天王林墨白十年告别演唱会—— “太浪漫了,简直是世纪之吻!” “此生得一林墨白足以,宁唯绝对是人生赢家。” ------------- ◤我爱你,我终究爱你,这是开头,也是结局!◢ 【食用指南】 1.渣浪:北途川 2.日更,轻松小言,勿考据,勿人参公鸡 内容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婚恋 主角:宁唯,林墨白 ┃ 配角:萧嘉意,霍祁东 ☆、第01章 我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唯独爱你,我坚持了十年,却还想坚持下去。 —— 大早上的,就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宁唯从被窝里钻出来,按了按眉心,无比蛋疼纠结的按了接听键,“霍祁东,你丫最好是有事,不然老娘阉了你。” 前几天接了一个单子,昨夜忙到凌晨才睡,这会儿头都要炸裂了。 如果霍祁东在她眼前头,她铁定一巴掌拍飞他,这没眼力见的。 霍祁东声调带着欢快的上翘音,“啧啧,怪不得你嫁不出去!火气这么大,内分泌失调?” “失你个头,信不信我分分钟nen死你?”宁唯捋了一下自己的鸡窝头,知道自己是没的睡了,果断跳下床。 一边夹着手机,一边翻着平板上的日程安排往卫生间走,“有屁快放,先说好,设计图我不会再画,更不会亲手去做,这事免谈。” 对于这件事,霍祁东一直觉得遗憾,作为bjd娃娃设计师,宁唯无疑是很有灵性的,跟他的娃社合作期间,创造了好几个经典系列,可是自从被诬陷之后,她就怒而退圈,声称对方一天不道歉,她就不会再做设计。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大概也就她这种笨蛋会干了。 不过,如果她会妥协,也就不是宁唯了。 霍祁东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件事,不过也很麻烦,有人给你发律师函,寄到了娃社这边,我已经转寄给你了,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律师?” “律师函?”宁唯咬着牙刷,对着镜子看自己的乌幽幽的黑眼圈,忽然有一种人生多艰的感慨。 她狠狠地吐了一口牙膏沫,“你别吓我,作为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确定我没干过坏事。” “诶,你点背呗,11年你设计的第一个系列——上古神系列,你应该不会忘吧?一组十一个,售价最昂贵的那一个,魔神雎崖,被指控侵犯肖像权。” 宁唯漱了一下口,要笑哭了,“雎崖啊?那么精致的脸蛋,那么娟狂的气质,谁这么不要脸敢说我侵犯肖像权?”她呵了一声,脸真大啊,她的巅峰之做,从雎崖之后她再没能做出更完美的娃娃了! “嗯,有理有据,连我都无法反驳,你自己看律师函吧!林墨白作为天王级人物,本来是个硬茬,极其不好说话,我觉得要坏事!” “谁?”宁唯定格在原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没了多余的表情,只剩下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林墨白,别告诉我你不认识,知道你是宅女界鼻祖,可不至于连林墨白都不认识吧?” 宁唯一下子蔫了起来,垂下头,这下不只俩眼乌幽幽了,整个人都乌幽幽起来了。她好久没想起林墨白了,她闭关锁国把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以为早就清心寡欲再无邪念,可是一个名字,就足以让她丢盔弃甲。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那丫跟她青梅竹马了十八年,把她堵在天台上强吻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岁,然后撩完就跑,再无下文,作为被抛弃的怨女,她花了十年来调整心情,然后终于忘记他。 可穿过回忆的滚滚烟尘,才发现,爱和恨都是无法磨灭的,一旦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卷土重来,那种感觉会变本加厉,更加凶猛。 她的语气立马低了好几个度,蔫蔫地说了声,“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她扔了手机,走出去,把自己狠狠摔到床上,然后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诶,不娶何撩啊!” 林墨白,十年了,你还好吗? ☆、第02章 芒果台的“灵魂纪”大型音乐选秀节目,打的招牌是四位现象级导师坐镇。林墨白是其中一个,摇滚天王,歌坛神话,红了这么多年,林墨白三个字依旧是烫金的招牌,屹立不倒。 宁唯填了报名表,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啊! 宁唯先给温世荣打了电话,他是导演,小时候宁唯演过他的戏,因为听话配合,给剧组省了不少力气,温世荣经常找她合作,待她很好。从前她也算是童星呢! “温叔叔,听说你做了‘灵魂纪’的制片啊,这可是个大制作,真是恭喜。” 宁唯不是会拍马屁的人,一张口温世荣就听出了不对味,笑道:“行了,丫头,有什么事直说,别绕圈子了,我听着难受。” 宁唯本就不会说这种客套话,就直接开口了,“温叔叔,我也想参加,心里没底,来找你问问,你觉得我能不能过海选?” 温世荣觉得好笑,“这不好说,选秀有时候不仅要看实力,运气也很重要,不过我可以给你走个后门,你条件也不差,海选应该没问题,直接寄小样过来就行了。” 宁唯大喜,“谢谢温叔叔。” 霍祁东白了她一眼,“你也是拼了啊,连走后门都使上了。” 宁唯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别污蔑我,我可是实力派。” “行行,到时候面对林墨白,你别腿软就成。” 一句话,成功封住了她的喉。她把林墨白的事和盘托出讲给霍祁东听的时候,对方就直接说了一句,“他不喜欢你!” 搞得她现在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忽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跟林墨白说上话,说上话了又该说什么,是装作不认识,还是…… 霍祁东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得了,你纠结个毛线,别上去就刷下来了,只能看他一个远景,还不如不去。” 也是!一颗心,蓦地安定下来,林墨白,这次,要么这次老娘把你摁到户口本上,要么忘了你,老死不相往来。 托霍祁东大喇叭的福,不到一个小时,全国人民都给宁唯发来了贺电,祝贺她成功进军娱乐圈。 宁唯满头黑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一群人跟着瞎起哄,真是的。 宁唯一边剪辑小样,一边郁闷的问霍祁东,“你想干嘛?” 霍祁东挑眉,“集众给你打打气,免得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回来找我哭。” 宁唯白他一眼,“你想多了。” 萧嘉意是个行动派,打了贺电之后,不到十分钟就敲开了宁唯公寓的门。 霍祁东去开门,冲萧嘉意伸了大拇指,“你强!从世贸大厦到这里,你飞来的吧……” 萧嘉意淡定的看了她一眼,“对啊,我用了超能力。” 然后飞奔到宁唯身边,抱着她的头猛晃,问她:“有没有清醒一点。” 分明是拐着弯说她脑子坏掉了。 宁唯打开她的手,“你就是来打击我的?” 萧嘉意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来告诉你,林墨白首次爆绯闻女友,你确定你真的要去?万一碰上人家秀恩爱什么的,你受得了啊……” 宁唯呵了一声,“从他开始红,多少女演员炒他的绯闻,借势往上爬。早就见怪不怪了。” 萧嘉意一副“你等着瞧”的表情,掏出手机开始翻微博,“喏,你自己看!” 是林墨白的粉丝发的一条探班记录——今天去探老大的班哦,是夜戏,等到半夜才见到本人,结果等到老大给美女披外套的画面,真是心塞,不说了,有图有真相~ 下面附带了一*墨白和一个女生低头走路的照片,女生披着林墨白的外套,略仰着脸,两个人像是在交谈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萧嘉意继续说道:“这条微博是前几天晚上发的,连有些大v都转了,有人把林墨白正在拍的那部戏的女演员全都扒出来了,结果没一个人是,知情人士爆料,是女朋友来探班。” 宁唯“呵”了声,“一张照片而已,如果是女朋友,林墨白就不会这么放心的让人拍了。现在满大街都是知情人士,你也信。” 霍祁东罕见的站在了她这一边,“的确,这种小道消息最不可靠,我看宁唯还是去吧!不然撞不到南墙她不会回头。” 萧嘉意耸肩,“我也就是一说。” 然后三人一起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晚上的时候,霍祁东收了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正在跟林墨白说话。大致是为新戏做宣传。 因为屏幕上打的是直播,霍祁东好奇的问:“综艺节目也直播?” 宁唯知道一点,“好像是为了迁就林墨白的行程。” 萧嘉意感叹,“娱乐圈也任性。”又说,“我说宁唯,娱乐圈水很~深啊,你真的要去蹚一蹚?” 宁唯咬着水杯,看节目上林墨白好看的眉眼,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属于难驯服的野马那种,她就喜欢他身上那股劲儿。她说:“多好的机会啊,我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 主持人问林墨白,“白神的初恋是几岁?”因为客串过一部贺岁喜剧片,他的荧幕首秀,一人分饰两角,那精分一样的角色设定被他演得出神入化,网上评他是神一样的演技,自从那之后,他就得了一个称号,白神。 林墨白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笑了,“幼儿园……” 刚说了这三个字,就被主持人打断了,“没诚意,没诚意……” 第2节 他这次的电影主题是关于初恋,跟他一起去节目宣传的是导演和另外三个主演。 这时候导演插了一句,“不用问了,这个问题我早问过,他不说。” 大家更好奇了,一个个开始在下面起哄,主持人也是一脸促狭,“真像究竟是什么呢?白神,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嘛……” 另一个主持人接道:“我们也不为难你,这样好了,白神,你不想说也可以,连个线也成,打电话问候一下啊!考虑一下大众的呼声。” 底下观众很应景的欢呼了一声。 因为是直播,可能提前没有设置这样的环节,林墨白拿出手机输了一串号码交了出去,然后后台就开始连线了。 主持人看到这里惊讶的对着观众开口:“手机号是背出来的哦!” 萧嘉意看到这里,不禁开口:“林墨白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初恋。” 霍祁东洗耳,“宁唯?” “谁知道呢,不过不像,要不怎么可能这么久不下手。” 宁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霍祁东看了看宁唯的手机屏幕显示的一串数字,又看了看电视,叫了声,“不是吧!” 宁唯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那边沉默了一秒,开口道:“你好,我是林墨白!” 声音跟电视里重合。 心跳莫名的不受控制,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宁唯使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 林墨白的笑总是带着股痞性,眯着眼的时候更甚,他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太过蛊惑人心的声音,看着屏幕里他的脸,耳朵里听着他的声音,就像他就坐在对面,宁唯莫名觉得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尽量简化语言,“没有,你呢?” “在做宣传。” “那,注意身体……” 林墨白“嗯”了一声,说:“你也是。” …… 下面再说什么,宁唯都不太能控制情绪了,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好在只是很寻常的对话,不然宁唯真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挂了电话,宁唯只叹林墨白的声音太有杀伤力,她的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这时候萧嘉意才反应过来,扑过来厮打她,“说,你和林墨白什么时候的奸~情。” 宁唯叹了口气,“要是有奸~情就好了。”早知道他强她的时候,她就应该狠狠撩回本,现在这抓心挠肺的,多亏啊。 “你确定你们十年没见面?他还能背出你的电话号?” 嗯,这是个问题。从小到大,林墨白对于她只意味着别人家的孩子,他样样都比她优秀,她小时候可讨厌他了,总是暗戳戳地诅咒他出门摔倒,喝奶茶没吸管,吃泡面没调料,最好脑子突然蒙了猪油再也不灵光了,然后她就可以一雪前耻把他踩在脚趾头缝里了。 或许是诅咒的太多遭了报应吧,十七岁那年的除夕夜,两家妈妈出去玩,把她扔进他家,她无聊玩游戏机,打魂斗罗打的欢快,他本来在看资料,累了,盘腿坐在她的身边,跟她一起打双人,结果她紧张,手残,不停出状况,他骂她笨,她回嘴,两个人吵了起来。 然后……她就被强吻了! 懵逼到底,那个除夕过得真是荡气回肠,那个从小压她一头,什么都比她干得好的林墨白居然是个流氓,她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就发现,她竟然期待两个人进一步发展。 然而……唉,天意弄人。 回过神来,宁唯诚恳的摇头,“他单亲,跟她妈妈住一起,阿姨离职搬家之后,我们两家就没来往了。” 霍祁东“啧”了一声,“什么破事儿!” 屏幕上,主持人又跟其他演员聊了初恋,最后再次转向林墨白,“白神,如果初恋在你面前,你现在最想说什么?” 林墨白套用了电影的台词,“如果早知道会错过,当初我一定抱紧你。” 林墨白的眼对着镜头,宁唯正好能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主持人对他拿台词做回答夸了一句“敬业”,又笑说:“不过还是很感动。”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提了一句,“听说白神最近要当导师,心情怎么样?” 依旧是林氏冷漠,“没什么感觉。” …… 关了电视,宁唯想了又想,把刚剪辑的小样,推掉重来。 年少的时候,宁唯家离少年宫很近,宁唯爸妈很忙,没时间管她,索性就报了好几个少年班,尽量减少她在家的时间,所以宁唯才艺还是蛮多的,像弹琴唱歌跳舞这种,完全不在话下,每一次学校的文艺汇演宁唯都是亮相最多的那个。以至于萧嘉意这个从小到大一起玩的闺蜜都拆她台说“审美疲劳”了。 没多久宁唯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看,是林墨白,萧嘉意夺过去念—— “抱歉,打扰了,刚刚在做节目,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就想到你了! 宁唯把这句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两遍,觉得很有问题。 初恋,你想到我?关键是——我不是啊! ☆、第03章 宁唯有点懵,回了句:“没关系。”纠结了片刻,还是果断把林墨白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萧嘉意乐了,“他拿你当挡箭牌?” 好吧!挡箭牌也不错。 她其实很想问问林墨白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没敢问,因为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显得多自作多情。 宁唯把小样寄过去,立马收到了回复,让她下个星期前赶到a市电视台,会有排练。 她是这次初赛的首场,首场共安排了十二个人,等宁唯赶往电视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指导老师翻看了她的小样,点头示意,“完整给我演示一遍。” 末了,只说了句,“还不错,把配音换掉,前奏太吵,完全拉低档次。高音的时候不要太生硬,自然一点。还有,眼神要到位,到时候摄像机会拉近景……” 忙了大半天才把表演内容定好,宁唯郁闷了,打电话跟萧嘉意抱怨,“为什么指导老师一开口我就感觉自己瞬间无能了呢,你说我不是犯贱吗?明知道林墨白最擅长的是摇滚,我还在他面前卖弄,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萧嘉意颇赞同的嗯了一声,“恭喜你,终于认识到问题了!人家是从小学音乐,又是音乐系毕业,专业肯定强过你这个少年宫出来的,你还非要现。”她觉得自己不能太打击某人了,又转口道:“反正你是去露脸的,姿态够美就行了。” 还不如不说…… 宁唯更郁闷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他出道第一年就拿了最佳单曲和年度人气歌手奖,签了国内当时最牛叉的唱片公司,后来唱片市场不景气,他跨界去演戏,长得好看,又有名气,关键是演技还不算残,自然火了起来,通告漫天,报纸杂志上都是他的影子。 作为一个要疗情伤的人,宁唯那时候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但出门哪哪都是他,海报,广告,哪哪都是,狗皮膏药似的辣眼睛,跟别人聊个天,说不到三句总能有人把话题扯到他身上去。 搞得她每天睁开眼就烦,然后果断收拾收拾东西躲到深山老林的景区流放去了,美其名曰:艺术需要安静的灵魂。其实就是不想看见他头顶光环接受万人膜拜,她却苦哈哈地忘不了他,显得怪可怜的。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那段时间她学会了不少东西,她的第一个系列——上古神的设计图纸,有一大部分是那个时候创作出来的。魔神雎崖是最先做出来的,倾注了她最大的心血,之所以会像林墨白,大概是日思夜想? 真是个悲剧! “灵魂纪”是直播节目,头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了,制作方跟他们解释,“这次选秀的目的是给新人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但其实隐藏的还有一层,你们都知道,这次的四位导师分别是歌坛一姐阿兰,综艺大腕罗智原,摇滚先锋闫东,和天王林墨白,他们的成绩在他们所在的领域都可以算是最优秀的,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室,我跟阿兰讨论过,他们的意思是想借这次机会为工作室注入新鲜血液。所以,好好表现,如果这四位能签你们,你们就真的算踏进娱乐圈了。” 宁唯知道林墨白半退居幕后之后就一手成立了即墨工作室,自己当老板做起了电影,身价更是暴涨。 能被即墨签下来的话,近水楼台会不会先得月? 爸妈终于还是知道了她去参加选秀节目的事,老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本能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果然—— “宁唯你要造反了是吧?好好的抽什么风?不是说好的要去找一份正经工作?答应我去相亲的事呢?选什么秀,就你那斤两还出去现?” 宁妈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嘹亮,宁唯已经习惯了她连珠炮一般的发问方式,赶在她越说越来劲之前制止她:“妈……妈……咱缓一会儿,喝口水,消消气,法院开庭还允许被告人陈辩呢,你先听我说呗!” 宁妈终于喘了一口气,大方的给了她一个机会,“你说!” 宁唯吐了一口气,扬着声音哄她的母亲大人,“妈你看,你闺女如此貌美如花,你不能总私藏着自己欣赏吧!给人民大众一个机会呗,到时候我红了的话,别人问我为什么生的如此丽质,我一定回答说是我母亲生的好,更何况选秀就在a市家门口,就当出来玩啦,工作什么的不急嘛,我又不缺钱,还有那什么相亲,你闺女我已经找到优质目标,隔壁大妈介绍的歪瓜裂枣我就不去看了,你知道,你闺女向来眼长到头顶上,一般人我看不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嫁不出去不是……” 宁妈“哼……”了一声,“少给我贫,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见母亲明显已经软下来的口气,宁唯接着忽悠,“妈我都二十好几岁了,早就法定婚龄了都,您老就别操心了成不!真的,就是玩玩,我一少年宫混出来的,人家哪看的上我啊!说不定第一场就刷下来了呢,到时候我一定乖乖回家,马不停蹄的,我保证……” 宁妈已经烦了,松口道:“鬼迷心窍!算了算了,懒得管你,早点回来,你爸在杂志社给你安排了工作,离家也近,挺不错的。”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宁唯反而有些惆怅。 鬼迷心窍吗? 或许是吧! 佛说一念成痴,她已经执迷,也不打算悔悟了。 一行十二人被安排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两两一组的住下,然后白天去电视台彩排。 时间很快被拉到比赛前一晚,跟她同住的姑娘叫敏儿,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嚷着紧张,非拉着她出去唱k,作为宅女界懒趴鼻祖,宁唯的座右铭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绝不站着,能站着就绝不迈一步,唱k是什么?她还不如睡一觉呢! 果断拒绝。 敏儿磨了她好久,见她真的不答应,就闷闷的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又欢快的跑回来,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笑脸,“唯唯姐,大家都要去,你真的不去吗?” “都去?”宁唯惊讶了。 敏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就陪我去嘛,我跟他们都不熟。” 看着小丫头湿漉漉的眼睛,小可怜似的,她也不忍心再拒绝,再加上这么多人去,她不去的话太不合群,不利于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啊! 于是一行人欢欢快快的出发了。 十二个人中大多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就是宁唯这个老阿姨,最小的敏儿才十六岁。 玩音乐的大多家境还算殷实,出去后一个叫谭铭凯的公子哥儿就大发豪情的要请客,一群人哄闹着去了人民路那边最贵的ktv。 夜风有些泛冷,宁唯只穿了一件短袖,一下车就冷得直打了一个哆嗦,谭铭凯就在她的身边,把手里的外套扔给了她。 又不熟,宁唯怎么可能穿他的衣服,心想这男人也真是自来熟。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穿了,明天两个人该被传成什么样。 谭铭凯已经赶着去订包间,走远了,宁唯只能把外套拿在手里。 敏儿要去洗手间,宁唯陪着她一块去了。 回来后问了前台才知道房间号,两个人寻了过去。 到了包厢,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敏儿“咦?”了一声,“我们记错了?” 第3节 这时候恰巧明琳出来找她们,从隔壁包厢出来,赶紧对她们招手,“宁唯,敏儿,这边。” 宁唯问她怎么回事,那丫头兴奋的脸都是红的,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上来就碰到了咱们的排练老师,两组拼一起了,现在里面有我们,还有导演,制片,好多大牌……诶,不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一会儿你自己看。” 这是一间豪华大包,弧形的长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房顶的旋转射灯将包厢烘托的昏暗暧昧。 彩色的光不停的变换,宁唯没来过这种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 走进来宁唯就发现这里有不少不认识的人,她一一扫过去,大概是明琳刚刚说的导演制片什么的,想来也真好运,她们这几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小年轻竟然能见到这么多娱乐圈的大牌,要知道灵魂纪这个节目可是选了最好的团队,里面随便捞出来一个都是吓死人的。 当目光扫到中间的时候她就懵了。 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是他! 一刹花开,天地静默。 像电影的特效镜头,所有的光都打在他的身上,背景自动隐匿,就连喧嚣似乎都已经远去。 她和他,隔了十年,却又像是从未离别,他的面目清晰如昨日。 她的指导老师阿莱一眼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摆手,“来来,宁唯,别发呆啊,这边坐。” 阿莱勉强挪出来一个位置,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来坐。然后又转头对身边的人笑说:“这丫头看起来有没有很仙的感觉?哈哈,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一开嗓唱摇滚乐,可把我吓一跳呢!” 她身边的人也笑了,目光遥遥的看向宁唯。 那一眼,恍若隔世,宁唯曾经很喜欢他的眼睛,望进去,就像是掉入了一片湖底,打着暗漩,一点点的诱人沉沦。 她原以为以后只能隔着显示屏再看了。 宁唯避无可避,只能磨蹭着蹭过去,躬身叫了声“阿莱老师”,又转过去一点,叫了一声“白神”。 阿莱拽着她坐了下来,“你倒是淡定,刚刚那几个丫头见到白神可是实实在在的尖叫了一大把呢!” 宁唯只是笑,那画面,她能想象的出来。 谁让林墨白是高冷贵呢,天生就招桃花,连她这个自诩史上第一淡定的人看了都犯花痴。 “我是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她笑了笑,回答。 宁唯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抓住些什么,她随手抓过面前桌子上的饮料攥在手中。 她坐在阿莱的右侧,紧挨着林墨白,她现在紧张的直想骂娘,平常指导老师差点没把她骂死,这时候倒是热情起来了。 可是坐在林墨白身边很考验定力有木有! 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了林墨白。 “喝这个吧!”林墨白把手中的柳橙汁递给她,把她随手拿在手中的罐装咖啡给换了下来。 宁唯一窘,她胃不好,像咖啡和那种咖啡饮料她喝了经常胃痛,以前喜欢喝,喝完又胃痛,为此她妈没少怼她。 小时候就是不长记性,但长大后其实她已经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像这种刺激性饮料,她很久都不碰了,刚刚只是习惯使然,也没真想喝什么,只是想在手里握着东西罢了,也没看自己拿了什么。 手中的东西被换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难道他还记得? 她低声说了声,“谢谢。” 他的表情隐在包厢昏暗的背景下,看不清晰,那语气却是一贯的冷淡,“不客气!” 好冷淡哦,冷得宁唯飕飕冒冷气,果然是自作多情! ☆、第4章 ktv风波1 阿莱开口打趣道:“白神这么体贴,小心女朋友生气哦!” 林墨白表情没什么起伏,只说了一句,“我没女朋友。” 一句话,让竖着耳朵的宁唯瞬间松了一口气,男未婚女未嫁,不是女朋友,这就好办了嘛! 阿莱揶揄,“诶呦,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的确得藏着。”前一段时间的微博事件闹的沸沸扬扬的,那时她恰好在他的剧组做古乐指导,跟林墨白在一个酒店住,那个女孩儿真是漂亮,明艳优雅高贵,所有美好的词语用上似乎都不为过。 她这个女人看了,只觉得自惭形秽,只庆幸自己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不然心脏得多炸裂。 她有些叹息,上帝造林墨白这样的男人,就是用来折磨人的。 阿莱这样说,把宁唯都搞糊涂了,啊摔,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嘛!她的确是喜欢林墨白没错,可也没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如果他有女朋友,她趁早收拾收拾走人得了,浪费毛线时间。 宁唯偷偷瞄林墨白,你倒是解释啊? 谁知他只是掀起一侧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分辨不出是嘲讽还是懒得回答。 宁唯等了半天,没下文,顿时郁卒!朝着林墨白偷偷翻了个白眼,咱能不装酷了吗?多说两个字不会掉光环的。 谭铭凯这时走了过来,看了宁唯一眼,“给你衣服是让你穿的,你拿着干嘛?来来,跟我出去一下。” 宁唯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坐在林墨白边儿上她浑身肌肉都绷成麻花辫儿了,再坐下去她估计都要浑身抽搐。 她起身,一脸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阿莱老师,白神,我出去了?” 阿莱挥手,“去吧去吧!” 两个人走了,阿莱才对着林墨白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毫不含蓄啊!”这才在一起待几天,可冒出了暧昧的苗苗了。 林墨白没说话,盯着宁唯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低头把手中的罐装咖啡喝掉了。 阿莱“呀”了一声,“白神不是不喝咖啡吗?” 林墨白捏着咖啡罐,笑道:“什么事都是可以破例的。”比如……她? 阿莱“咯咯”的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怎么带着浓浓的侵略性!”像狮子盯住了猎物。 温世荣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咦?我刚才还看到宁唯那个小丫头呢在这边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阿莱挑眉,“制片认识小唯?” 温世荣得意的笑道:“她小时候可是我御用童配,后来长大了,家里人就不大同意她出来了,不然以她的条件,绝对能红。你说是不是,墨白?” 林墨白不咸不淡的笑着,“娱乐圈不适合她。” 温世荣朝他挥手,“得了吧!你跟她爸妈一个德行,恨不得把她捂在手心儿里,好像全世界都对她有敌意似的。” 阿莱惊讶的看着林墨白,“原来你们也认识?” 温世荣满肚子牢骚没地方撒,闻言立马接道:“岂止是认识,还记得拍唐宫那部戏吗?里面太平公主小时候的角色又瘦又高的,被业内人吐槽了几百遍。” 温世荣索性坐下来说,“其实我原本是找了宁唯来演的,她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太平公主,戏份不多,半天就能结束。可是那时候正好她爸妈出国旅游去了,把那丫头放在这小子家里,他死活不同意宁唯出去,我磨了他好久才答应把宁唯借给我半天。 半天也行呀,差不多够了,可就那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打了十几通的电话来询问情况。烦死老子了,干脆关机,谁知道那么巧,就那一会儿宁唯从马上摔下来,吓晕过去了,他打不通电话过来找,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气的脸都青了,直接把这丫头抱走,说什么都不给我。 我没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一位代替,选了好久,外貌合适的演技不行,演技可以的长相差太远,好不容易才选了那么个出来,最后还是毁在了那么一个小角色上,你说我冤不冤。” 阿莱被温世荣那副气呼呼的模样逗笑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转过头去看林墨白,“白神和宁唯竟然认识,从来没听宁唯说过。” 温世荣存心气林墨白,说道:“诶呀,那都多远的事了,他俩也就她父母不在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常呆在一起,后来他搬家,更是没见过了吧!宁唯那丫头,除了吃和玩,能记得的东西很少,忘了他也很正常。” 阿莱笑了,“没想到白神还有恋妹情结。” 林墨白将手中空了的咖啡罐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开口,“抱歉,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阿莱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看着林墨白的身影离开,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温世荣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他就这脾气,正常,没恶意。” “我还以为是我说他有恋妹情结,他生气了呢。” “哈,也不是,他这人控制欲特别强,宁唯小时候挺淘,长辈有时候把人托付给他,那丫头经常出状况,所以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控她。”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白神还有个小青梅,两家关系很好?我只听说白神是单亲,在很多地方定居过……” “他是在a市长大的,二十岁才搬出去,墨白比较反感别人打听他的*,也很保护家人,我也不是太清楚。他是被母亲带大的,倒真没听说过他的父亲。”温世荣赶紧转了话题,“对了,这次是你负责宁唯吧?” 阿莱点头,“是的,我负责她和一个叫敏儿的女孩子。温导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她的。” 温世荣摆手,“不不不,千万别照顾她,严格一点,最好赶紧把她给我弄走。” 阿莱觉得自己要精神错乱了,“为什么呀?” “她玩玩也就罢了,要真进了娱乐圈,她爸非砍了我不可,再说她太直肠子,不适合这里。” 阿莱不赞同的摇头,“这样不太好吧!再怎么说宁唯也是个成年人了,你们怎么能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她身上呢?” “她本来对娱乐圈就不感冒,不然作为童星出道早就进圈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八成是忽然心血来潮,谁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她是水瓶座,典型三分钟热度,甭理她。” “那我看情况吧!真是可惜了,我觉得她条件还真是不错的,论唱功,舞台体验,还有长相,她都是非常优秀的,再稍微包装一下,很有前途的。”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条件好的多了去了,人家就非要当明星啊?” - 林墨白推门走了出去,走廊上很静,偶尔会有服务生走过,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来,隔着烟雾,他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地板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走起来悄无声息的,有人靠近他,他才察觉,抬起头,就看到宁唯站在他的眼前,白色蝴蝶尾的长裙,头发绑的很高,透着点俏皮和稚气未脱的青涩。两条细胳膊露在冷空气里……谭铭凯的衣服,她没穿。 宁唯叫了声,“白神?” 谭鸣凯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林墨白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了黑森林蛋糕和应城独有的樊家糕点,都是宁唯最爱吃的。 看到他的视线,谭鸣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出去买了一些零食回来,白神要尝尝吗?” 林墨白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用了,我出来透透气,你们进去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谭鸣凯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宁唯拉了进去。 宁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了进去,不免有些气恼,“诶,你再动手动脚我可要生气了。” 谭鸣凯立马松开了手,“好好,我不碰你。”他低头凑近了她,“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说完笑着逃开了。 宁唯追着拍了他一巴掌,“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她想起刚刚出去的时候,她把衣服扔给他,“抱歉,我没穿别人衣服的习惯,还是男人,传出去我可说不清楚。” 他歪着头冲她笑,“不就一外套,至于吗?我要说和你处对象,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断绝来往?”他那语气玩笑气太浓,宁唯也就没当什么,直接白了他一眼,“是啊,直接拉入黑名单,没商量。” 他追着她问为什么,“难道别人就不能跟你表白了?” “不,是看人!”像他这种富二代带着明晃晃骚包尿性的,来一个拒一个,不带婉转的。 她还是喜欢林墨白那种内敛的骚包类型。 …… 明琳凑了过来,“呦,你俩竟然偷偷跑出去买零食。” 第4节 一旁同组几个女孩子立马调侃,“有奸~情!” 谭鸣凯把零食往宁唯怀里一塞,“你不是饿了吗?先吃点去吧!”说着把她往一边推。 宁唯一头雾水,谁说饿了? 不过她还是乖乖抱着零食走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蹭到温世荣身边,她掏了一根棒棒糖给他,“温叔叔好!” 温世荣看着那一根彩虹色的大号棒棒糖,眼角抽了抽,“你确定是给我吃的?” 宁唯点点头,“是啊,我记得你最爱吃的,换口味了?还有阿尔卑斯,可乐味儿的,你要不?”说着,她真的伸手去扒拉袋子去了。 温世荣眼角抽了抽,他有一个癖好,拍戏不顺的时候就喜欢咬棒棒糖,但平时的时候,还真没人敢拿根棒棒糖送到他手里,他伸手接了过来,感觉无比的诡异。 阿莱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挤在温世荣身边坐了下来,“诶,温叔叔,我爸有给你电话吗?你可别把我卖了!” 温世荣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那个……这个……让我想想……刚才导演找我谈事情来着,我先走了。” 看着温世荣站起来就走,宁唯在身后跳脚,“你果然把我卖了,我说我妈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亏我过节的时候还跟我爸说给你留一瓶好酒。” 阿莱简直要笑哭了,“温制片那燥脾气,向来是他吼别人,还没见过有人敢吼他。” “宁唯撇嘴,“他就是个纸老虎!没原则,没诚信,我爸一瓶酒就能把他收买。” 阿莱好奇了,“你爸是做什么的?” 宁唯耸肩,“大酒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喝酒,剩下的六十五天是因为家里司机要回家过年,他出门没人给他开车。” ☆、第5章 ktv风波2 “品酒师?” 宁唯噗嗤一声笑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你把我老爸想得太高端了,他就是一卖酒的,偶尔在大学开个品酒选修课假公济私。” 阿莱想,这丫头家境估计还不错,寻常人家哪请得起司机。 她刚想再问,那边就叫道:“‘破晓’谁唱?” 阿莱推了宁唯一把,“你去,我听听你的状态,这首歌挺适合你的。” “我?” “快去呀!要开始了。”阿莱见她不动,又推了她一把。 她确实是想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林墨白的代表作能不能发挥的好,虽然温世荣交代过她,不过她还是要再看看才能决定。 如果宁唯资质不错,她打压她,心里会不安的。 不是宁唯扭捏,实在是当着林墨白的面唱林墨白的歌感觉太过别扭。 更何况还是一首情歌。 屏幕里的林墨白从黑暗中走来,一点点被拉近又拉远,他的半张脸被黑色面具覆盖,透着股说不出的鬼魅。 这是林墨白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给电影配的主题曲,本来是为电影造势用的,结果反响不错,就顺势推了单曲出来。 这首歌,她闭着眼都能唱,可是现在却看着词条一条条的过,怎么都开不了口。 阿莱在身后催她,“你倒是唱呀!” 谭鸣凯本来在跟一群女生玩牌,瞥见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以为她紧张,立马丢了牌过去。 他又拿了一个麦,跟上词条。 ——我的心上人 ——她住在弯月上 ——我愿跋山涉水 ——为她追随仰望 …… 谭鸣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别紧张,跟着唱。 宁唯回过神来,夺了他的麦,瞪他一眼,“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唱林墨白的歌时候跟别人来个男女对唱。 谭鸣凯不明所以,但也没强求,说了句“别紧张”就退到了一边。 宁唯深吸了一口气,歌词又到了副歌部分,她接着唱下去。 ——我的心上人 ——她住在弯月上 ——我愿跋山涉水 ——为她追随仰望 ——为她戴上王冠 ——为她献上权杖 ——从此俯首称臣 ——愿为她战死沙场 ——可是天将破晓 ——如果我迷失方向 ——如果我死在路上 ——请把我埋葬 ——在她身旁 ……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质感,唱这首略显惆怅的歌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干净纯粹的音质,像是少女的轻叹声,一字一句,都正好敲到人心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这首歌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过,但林墨白唱出来的感觉和宁唯唱出来的感觉,竟然完全是不一样的。 切到这首歌的时候林墨白就进来了,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很少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这支mv是好几年前的了,拍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这是一首给某个公路电影的主题曲,mv有两个版本,一个剧版,一个是歌手版,这个放的正好是他自己那支,画面里他穿着黑色西装,版式很老,有点像中山装,半边用金线绣着蝴蝶,当初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说太过妖艳。 跟宁唯今天的衣服形成巨大的反差,她的气质太纯净,让这种歌也显得空灵起来了。 周围有人在轻轻拍手,谭铭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干得漂亮,亲爱的!”然后给了她一个飞吻。 宁唯唱的正在投入,闻言一口气没捯上来,差点破音,气得她翻了一个白眼,真想把麦拆了砸他头上! 明琳站在谭铭凯身后,笑着推了他一把,“行啊,小子,够胆!” 谭铭凯得意挑眉,“把妹嘛!第一要义就是脸皮子厚。” 明琳哼笑,“说你胖就喘,这年头妹子都精着呢,别以为这样就能忽悠姑娘了,哼,差得远呢!”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我这人吧,第一大优点就是脸皮厚,其次就是——有耐心!”他挑眉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唯的方向。 谭铭凯站在的方向,正好对着光,从林墨白这个方向,看得一清二楚,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经过几个小年轻的身边,对方立马崇拜地叫了声,“白神!” 他轻轻地“嗯”了声,脚步没停。 后面的声音传来,“来来来,我们接着打赌,我赌宁唯受不住谭铭凯的糖衣炮弹,这年头有钱有颜关键还有那么一咪咪的小才华的男人真的挺勾人的,关键谭铭凯脸皮还够厚,前几天我还帮谭铭凯问过,宁唯单身,无恋爱史,俩人挺配的,哈哈哈!” 林墨白的脚步顿了一下,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朝着宁唯去了,点歌台是空的,屏幕前两个连线的麦,一个在宁唯手里握着,另一个在台上搁着,林墨白拿起那个闲置的麦,跟宁唯来了个合唱。依旧是副歌部分。 ——我的心上人 ——她住在弯月上 ——我愿跋山涉水 ——为她追随仰望 ——为她戴上王冠 ——为她献上权杖 ——从此俯首称臣 ——愿为她战死沙场 ——可是天将破晓 ——如果我迷失方向 ——如果我死在路上 ——请把我埋葬 ——在她身旁 不少人听见林墨白的声音都转过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前,林墨白单手插兜,低着头唱这首歌。 光打在背后,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见宁唯一脸懵逼的表情。 他嗓音真的很好听,穿透力特别强,一字一句,都仿佛有穿透灵魂的力量。 可是,他搞什么? 宁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唱完这首歌的,只知道唱完之后不少人在鼓掌。 阿莱冲她伸大拇指,“行啊,宁唯,跟白神合唱都不怯场,我已经有点期待你明天的表现了。” 宁唯一头黑线,过奖过奖,懵逼了而已…… 谭铭凯走过来,帮她把麦搁在台上,“不错不错,在ktv能唱出水平,佩服。”他转头对林墨白说,“谢了白神!” 林墨白单手把玩着麦,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烂的麦,如果这是演唱会,有人拿这种麦给他,他连一个字都不会唱。 听见谭铭凯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微微挑眉,“你谢我?冒昧问,你和她的关系?” 第5节 宁唯听到这句话,猛地打了个激灵,夺声开口,“没……没关系,纯洁的组员关系,真的。”说完眯着眼警告地扫了谭铭凯一眼,意思是:你丫再多事试试! 谭铭凯别了一下眼,表示接收不到,呲着一口白牙冲着林墨白笑,“我啊,我在追她!” 那脸皮之厚,尽显无疑。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她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异口同声,宁唯的声音和林墨白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两个人都愣了片刻。 林墨白指腹蹭了蹭唇角,笑了,冲着宁唯抬了抬下巴,“跟我出来!” 停顿了三秒钟,宁唯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林墨白是在跟她说话,立马颠颠地跟了上去。 留谭铭凯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他指了指两个人走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半晌,才憋出两个字,“卧槽!” 这配合默契的样子是闹哪样。 阿莱看不下去他那傻样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明琳和一众初赛成员跟他科普,“刚你和宁唯出去的时候,温制片跟阿莱老师在说话,我们都听见了,宁唯跟白神小时候是邻居啊,俩家关系还挺好的,据说白神很护宁唯,你小子完蛋了啊,这胆大不要脸的样子还敢在白神面前表演,你把妹之路坎坷了哦!” 谭铭凯有种出去买了趟吃的这世界就此玄幻了的感觉。“宁唯?跟白神认识?还邻居?” “嗯,没错,就是这样。“ “哦,忘了说,温制片和宁唯爸爸是好友,你刚刚吼那一嗓子全屋子人都听见了,你完蛋了,哈哈哈!” “……”谭铭凯做了个吐血的动作,“肯定是我刚刚进门的方式不对!”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逮着机会狠狠地嘲笑他。 弄到最后,谭铭凯就差当场切腹自尽了,他挠了挠自己一头半长的头发,“我是不是得去挽救一下我在温制片心里的形象?” 边上的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嗯嗯,是得挽救一下,还有白神,也得挽救一下,他可是明天的评委,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呢!” 谭铭凯抓了抓头发,咧嘴撑了下下巴,“行,去就去!” 于是一群人看见骚包富二代视死如归地朝着温世荣去了,“温制片,我……” 刚说了一个字,温世荣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我都听见了,我是那种不开明的长辈吗?你加油,加油!”老宁同志巴不得他闺女赶紧嫁出去呢,他管个屁管。 谭铭凯一瞬间觉得自信心爆棚,“好嘞,您放心!”他拍拍自己胸口,“我也觉得自己行!” 而门外,林墨白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人,他曾朝思暮念的姑娘,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她又长高了些,现在大概到他下巴,他一低头就能能看见她的眼睛。 湿漉漉的,泛着水光,像某种无害的动物。 她还是跟当年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比如现在,她两只眼骨碌碌地转,指不定憋着什么坏话在心里骂他。 那表情,一眼就能看穿。 ☆、第6章 ktv的幺蛾子 宁唯确实在心里偷偷骂他,丫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拽,叫小狗啊,勾勾手就让她出来。 转眼又垂头丧气地打耷拉下眼皮,这么多年,她可不就是喜欢他这幅神气的样子吗?她就是个软骨头,他拽得二五八万她也乐意屁颠屁颠跟出来。 林墨白觉得,她这脸色转换的随意程度,能媲美专业演员了。 他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问她,“怎么来这里了,你爸妈知道吗?” 记忆翻滚着往后倒,好像很多年前,她逃课去俱乐部打桌球,正好碰见他,他也是这样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点严厉的意味,“怎么来这里了,你爸妈知道吗?” 好像她还是小孩子似的。 宁唯顿时老大不乐意了,怎么这么多年,感觉她跟一点没长进似的? 她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不管我,我觉得吧,从小培养的音乐细胞不能浪费,怎么着也得找个机会露一露,不然多对不起那些年被吉他弦割破的手指。” 林墨白失笑,感觉无论过多少年,她这性子都不会变了。 臭美爱嘚瑟,可放到她身上,怎么就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可他还是板着脸,“如果你玩玩也就罢了,如果你是认真想进娱乐圈,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这里面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玩。”水太混,不适合她这种清水里养出的小鱼。 宁唯还想跟他插科打诨,可看见他的脸色,就蔫了,她“哦”了一声,不答话。 那一脸我就答应你但我听不听话管你屁事的阳奉阴违样,果然还是一分都没变。 “这次的比赛规则,都了解吗?” 宁唯点头,“了解!” 实时淘汰制,一组十二人,第一名直接晋级,倒数第一名直接淘汰,然后从剩下的十名中进行第二轮pk,十进二,晋级的选择跟一名导师,准备复赛。 初赛会进行近三个月,总共十二组,最后三十六个人进入复赛,每个导师带九个人,进行组内战,每个小组最终留下四个人,然后会进行一场复活赛,让初赛和复赛中人气最高的十二个人进行pk复活,最终从十二个人选出四个,与复赛中留下的十六个人一起进入半决赛,半决赛是二十进十二,十二个人进行决赛,决赛连同踢馆赛一起进行,最终决出冠亚季,冠亚季有资格被投资方签下进行包装推广,而剩下的是否能被签就全凭运气了。 明天的初赛第一组,四个人能够留下,每个人都会跟一个导师,宁唯是直接奔着林墨白去的,从她挑的歌都能看出来,林墨白和闫东都是摇滚风,但林墨白和闫东的风格又不太一样,闫东更激进,注重舞台张力和情绪的宣泄,而林墨白的风格比较多样化,偏向荒诞风,他的歌,无论是词还是曲都透着股浓浓的反叛精神,他更追求灵魂的自由化。 “那你最好别选我,以我对你的了解,在我手里你撑不到决赛。”林墨白是出了名的冷漠加严苛,尤其是对音乐,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所以他是觉得以她半吊子水平在他手里不够看吗? 虽然他声音平淡的没有半点起伏,可是宁唯那熊熊的斗志还是被激了起来,她挺了挺胸,“那试试啊!” 他挑眉,“随你,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过,你首先要过初赛!”说完,转身走了。 宁唯在后头冲他扮鬼脸,行,你是导师,你是大爷,她轻哼了声,“我还就不信了呢!” 林墨白的脚步没停,唇角的笑意却愈加明显,果然这丫头还是吃钢镚长大的,别人越磕她越来劲。 放别人手里,他总归是不放心。所以由他带她,最合适不过。 宁唯那直溜溜不带拐弯的大脑,显然不会想到林墨白在激将她。 她还沉浸在林墨白小瞧她的气愤中无法自拔,鼓着腮帮子一脸老子不高兴的表情进了包厢,然后就看到谭铭凯挺胸抬头,以一种气壮山河的架势站在林墨白面前开口,“白神,我对小唯是认真的,特真,比钻石还真,如果她愿意,我明天就能把她划我家户口本上那种。” 林墨白个子高,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问他,“所以呢?” “所以……请您成全!” 哦草,宁唯好想打死他啊! 林墨白还没开口,宁唯一个巴掌就糊了过去,直击后脑勺,“你丫欠抽是不是?” 为了自己在林墨白面前的形象不至于太碎裂,宁唯果断扯着谭铭凯的后衣领走了,边走边警告他,“你再胡扯八道小心我揍你,我告诉你,我从六岁到现在,练了二十年的跆拳道,就你这体格,我分分钟撂趴你你信不信?” 谭铭凯抱着头,边走边嚎,“小唯你说什么我都喜欢你,你高兴就打吧,没事,我扛打,打是亲,骂是爱,我懂的。” 宁唯真的忍不住了,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谭铭凯“嗷”一声,“卧槽,真打啊!” 看着宁唯还有再来一脚的架势,果断跑了,“我跑绝对不是怕被你打,我怕你以后想起来会心疼……” 宁唯深吸了一口气,叉着腰左右瞟了眼,她已经想抄家伙了。 接下来整场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宁唯已经不止想揍他了,她已经想拆了他了,边上几个小年轻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边嗑瓜子边起哄,导演制片和导师们则表示,年轻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自顾自的在一旁聊天唱歌。 气氛热闹的很,只有林墨白一个人,跟个低气压制造中心似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不爽气息。 阿莱坐在他身边,感觉自己跟移动冰山挨着似的,冻得她牙齿打颤。 “白神,心情不好?是嫌这边太吵吗?”林墨白虽然玩摇滚,但是骨子里却是喜静的那一款,讨厌除了音乐,分贝超过八十五的任何响声。 林墨白用余光看了眼组员聚集地,宁唯一脸你离老子远点的表情嫌弃地看着谭铭凯,谭铭凯在一旁耍宝逗趣哄她。 最后宁唯噗嗤一声,破功笑了,谭铭凯拍拍胸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的心肝儿,你终于笑了。” 宁唯一个没忍住,又飞了一脚,“好好说话成不!” 林墨白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是有点吵!”他知道,不是吵,是心乱,乱的难以自控,他一向自诩的冷静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他有种把宁唯提溜过来或者把谭铭凯那个烦人精给踢走的冲动。 莫名有种自己养大的小奶狗要被大尾巴狼叼走的感觉。 十年心静如水,他以为自己足够淡定了,可是面对宁唯,他还是会一秒破功。 这么多年,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想起宁唯的时候真的少得可怜,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忘了她,毕竟年少的爱恋,能有多深刻。 可是有些时候,越不起眼的东西,就越夺人眼目,从他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么多年,他心里住着一个叫宁唯的姑娘,生了根,发了芽,这辈子难剔除了。 他记得很久之前有人问过他,不打算谈个恋爱吗?他说,忙,没兴趣。认识过不少女人,也不乏成熟妩媚性感温柔各个型号的女人明示暗示地表示着好感,也有过短暂的兴趣,可转眼想到身边多一个人就会莫名的烦躁抗拒,至今没能谈一场恋爱。 大概可能,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宁唯一样,不知不觉走到他心里去,达到让他失控的地步! 这么多年,能让他失控的,只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还没心没肺的,被他吻的时候,还眨巴着眼,问他,“你受刺激啦?” 真是……想骂人! 一群人玩到将近十二点,才打道回府,十二个组员打车来的,而导演制片他们大多自己开车,打听过后才知道他们住一家酒店,电视台安排的。 可是几个小年轻可不敢凑上去蹭车,乖巧地道了别,站在马路边儿上等出租。 几个人表示好像摸摸大神们的座驾,可没人敢往上凑,宁唯可没那心思,坐在大神们的座驾上,她估计屁股不知道往哪放,她一边儿刷着手机,一边儿吐槽谭鸣凯不要脸神功! 两个人拌着嘴,一辆路虎揽胜擦着她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了一眼,还没等她批评一下对方的车技,就看见慢慢降落的车窗里,林墨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她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林墨白的话依旧简短有力,他只吐了几个字,“宁唯,你上来!” 宁唯眨了眨眼,余光发现大家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决定不问为什么了,麻溜地钻进了车里,大路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中绝尘而去。 ☆、第7章 那你呢 林墨白的助理开车,宁唯钻进后座,自然跟他挨着坐着,她跟浑身长虱子了似的来回乱动。 他问她,“怎么了?” 宁唯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被荷尔蒙笼罩喘不过来气,她随口乱扯,“你座驾太威猛,吓着我了。” 林墨白别过眼,默默地看着窗外,霓虹从眼前快速地闪过,映得他眼底暗沉一片。 他的声音很轻,“没你家的大凯迪拉克威猛。” 第6节 哎呀,被拆穿了呢!“那辆大怪兽早就换啦,而且现在我都不坐我老爸的车了,我自己有车。” 一辆mini,玩具车…… 宁唯目测了一下林墨白的身高,官方资料是一米八三,但宁唯总觉得他更高,把他放进她车里,估计……很憋屈! 林墨白不动声色地隐去眼底那一抹暗沉,回过头看她,一张小脸因为喝了酒泛着微微的粉,她酒量挺好的,被他老爸养出来的,以前过年的时候还帮着她妈妈挡酒,号称千杯斩,很少喝醉过! “叔叔阿姨现在还好吗?这么久没去拜访过,这次既然正好回来,我想去看看叔叔阿姨,方便吗?” 宁唯愣了,十年,其实林家和宁家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宁唯和林墨白没联系就是了,他出道很早,独立音乐人很不好做,他一直压力很大,很忙是真的,最长的时候三个月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填词,谱曲,林妈妈一度害怕林墨白会垮掉,打电话跟宁妈抱怨,这些宁唯都记得。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在电视网路上接触他,在她心目里,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住在她家隔壁,单亲跟母亲相依为命的男孩子了。 以前她可以半情愿半不情愿地把母亲不在家的他拉去她家吃饭,现在他说要去拜访她爸妈,她怎么就觉得这么玄幻呢? 但其实,爸妈以前的确对他挺好的,所以他想去拜访也没错是吧! 宁唯眨巴眨巴眼,“方便,特别方便,我爸妈都闲得很,随时过去都可以,他们也挺念叨你的!” 林墨白忽然转头问她,“那你呢?” - 宁唯回去的时候,推开门看见一屋子人头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我去!” 十一个人挤在她和敏儿的双人间了,那场面有点吓人。 一群人眼睛绿油油地审问她,“说,白神带你干嘛去了?” 宁唯甩了甩头发,挺了挺胸,面若春桃地微笑,“你们觉得呢?” 然后她就被群起而攻之了,太贱了。 几个人闹腾了一会儿,真的累了,各自回去洗洗准备睡了,明晚第一场仗,可不能马虎。 临走之前几个人泪眼婆娑地拉着宁唯的手,“苟富贵,勿相忘啊!” 谭铭凯像头暴躁的狮子,“我要跟白神决斗,你们不要拦我!” 十只爪子冲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快去,我们已经打听到了,白神在701,祝你凯旋!” 只有宁唯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谭铭凯一脸果然还是小唯最心疼我的表情,结果下一秒宁唯就开口打碎了他的臆想,“我练跆拳道最开始就是跟他学的,直到十七岁我还掰不过他一根手指头,你还是省省吧,我怕你羞愤致死,大家开开心心玩音乐,你可别搞事情。” 谭铭凯做了一个撞墙的动作,然后被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带走了。 人走了,屋里只剩下满地瓜子皮,她和敏儿对视一眼,果断抱着睡衣相继洗洗睡了,不管。 洗完澡,躺在床上,只留了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打在眼皮子上,搅得宁唯睡不着。 其实不是灯光的原因,就是睡不着,脑子越来越清醒,反复回放着林墨白的话,他眼神带着深不见底的暗漩,他问她,“那你呢?” 她呢?她也想他,但是不敢想。怕陷得太深。 当时林墨白问她的时候,她忽然紧张的嗓子眼发干,胸腔心脏跳动得太快,快到她忍不住拿手去捂,他的问题有点刺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她不敢回答。 停顿了几秒钟,林墨白像是没问过,又像是不在意答案了那样,淡然地转过了眼,“接下来半年我都在a市,我过段时间发个行程单给你,空闲的时间都可以安排,我不清楚叔叔阿姨的时间,你来安排。”随时随地,只要你约,所有的空闲都可以给你,不只见叔叔阿姨,你明白吗? 宁唯还没缓过来,嗓子眼干得吓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点头。 这会儿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想当时就的场景,暗戳戳地骂自己,宁唯啊宁唯,你怎么关键的时候老怂逼呢,大声说一句你也挺想他的能要你命吗?你心虚什么? 宁唯一整晚都在这种捶胸顿足中度过,好好一个撩他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没了! 第二天顶个大黑眼圈,差点没把敏儿吓哭。 “唯唯姐,你眼神好可怕啊!你看起来像个会吃人的恶魔。” 宁唯实在没力气跟她闹,“边儿上玩去,我补会儿觉。” 敏儿听话的出去玩了,于是宁唯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有人来敲门的时候,她还意犹未尽,边走边嘟囔,“知道我有起床气吗?我脾气暴躁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呢!敲门敲这么大声,吃饱了力气没处使吗?……” 门开的时候,看见林墨白那张黑沉黑沉的脸时,她立马噤了声,吓得头顶睡竖的毛颤巍巍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就差立正稍息敬个礼了! “白神?你怎么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白间色的休闲服,整个人透着股清爽的味道,但那脸色真的不能用明亮来形容。 他抬腕看了下表,“给你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出来。” 宁唯几乎是飞奔着跑过去洗脸换衣服的,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林墨白为毛要生气! 她用一双求知的大眼瞅着他,“我们去哪?” 他忽然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天下午最后一次彩排,还有五分钟你就迟到了!睡傻了?如果这么不上心还不如早点回去。” “可是明明明琳通知我的是下午三点半啊!”说着她摸出手机看,的确是三点半没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记得看过,还定了闹钟,作为一个守时而且讨厌迟到的人,哪怕她两天没睡,有正事的时候她都可以立马爬起来。 这一点林墨白也是知道的。 宁唯把手机递给他看,“是三点半没错啊!” “通知是节目组下发的,这个是谁发给你的?” “明琳,同组一个小姑娘,电视台通知发微信,但是我一般不用微信,敏儿说她每次提醒我,我就没去注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是明琳发来的。” 林墨白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傻丫头,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今天下午的彩排四个导师都会去,而你的出场顺序是第二个!” 所有的人都提前半个小时在那边了,而林墨白一直没看见宁唯,她不是一个会无故缺席或者迟到的人,所以他直接过来找她了。 如果他没发现,那么待会儿全场排练,流程不会变,那么只能全场等着她了。 只是一瞬间,宁唯就好像有点明白了,每个人都希望给导师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如果她缺席或者迟到,明天她无论歌技多爆发,她在开场就输了半截。 无论明琳是不是故意的,可这次的确是她太大意,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侧头看她,又说了一遍,“你不适合这里!” 宁唯别过眼,闷声说了句,“我有一个困扰我很多年的执念,这执念不了结,我不会走的。”十年,我终于有勇气站在你面前,不说一句我爱你,我该怎么说服自己放弃。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天气渐渐阴沉下来,从酒店到电视台,很近的距离,不到十分钟,赶到的时候,舞台上第一个出场的人已经在热身了,明琳看见宁唯的时候,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对不起唯唯,我复制错信息了,刚刚一直看不见你我才发现,真的对不起,我正想去找你呢!”她一脸愧疚,那模样,真的已经让人分不清真假了。 宁唯也不想分辨,她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啊,我不是过来了吗,正巧碰见白神,他带我过来的!总不能老是麻烦别人,以后这些事我自己做,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还是怪我对不对,唯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我信你,真的,而且我也没迟到,是不是?”无所谓的,是不是都无所谓,她生活的圈子一直都挺纯洁的,长这么大遇见最糟心的事就是前一段时间被污蔑,但被污蔑的时候还是有无数人帮着她说话的,在她眼里,那些勾心斗角,暗戳戳的龌龊事离她都挺远的,但其实人心总是复杂的,是敌是友,有时候真的难分辨,是她警惕性太低了。 林墨白冲她抬了抬下巴,“去准备吧!” 宁唯乖巧地说了声是就过去了。 她走远了,明琳才半开玩笑地说,“白神,如果唯唯晋级,你会带她吧?” 林墨白看她一眼,眼神淡漠得没一分表情,“我只带有潜力的人,在舞台上,能征服导师的,只有音乐,不是其他的。” 明琳愣愣地看了一眼林墨白,她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似的。 ☆、第8章 突然好想你 下午的彩排很简单,就是走一个过场,但是几个导师坐镇,十几个人都乖巧的很,十二只鸭子顿时变成了鹌鹑,一个调皮捣蛋的都没有了,连谭铭凯那个骚包货都揣了个吉他装忧郁去了,一副深情投入的架势在试弦。 敏儿揣了个尤克里里在谭铭凯旁边弹奏《柠檬树》,调子略欢快,搅得谭铭凯那首蛋疼忧伤的曲子一度跑调。 敏儿那小闺女一点也没察觉,摇头晃脑,开心地很。 搁平常大家都要笑了,今儿个谁也没笑,一个个矜持地自己琢磨自己的,只有宁唯,像只焦虑的鸭子沿着墙脚来回踱步。 她一只手撑着手机在耳朵边上,一只手叉着腰,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打人了似的。 她压低了声音,“霍祁东,我告诉过你,有狐城系列我不卖了,多少钱也不卖,你丫是听不懂还是怎样!” 霍祁东的声音是难得的正经,“宁唯,你到底跟谁过不去呢,琅琯污蔑你抄袭,你就抄袭了?她多大脸,需要你退圈?你这是亲者痛仇者快!” 宁唯深吸了一口气,“你别说了,我说封仓就不会再开仓,预售卖出去的,愿意接我之前单品娃的,我免费让她领养,不愿意的,立马退款,就这样,不是跟谁过不去,我有我的原则,琅琯这个人据我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无底线无节操,她就是想我把有狐城系列最后几个提早曝光,我偏不如她意,她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照着她逼我的路走,我才是傻逼,我要是在乎那点口碑,那点钱,我就不会花七年去做设计了,拿着我第一个系列一直翻模就够我吃喝了……总之,你不要擅自替我做决定,否则,咱俩绝交。” “宁唯,你觉得咱俩的交情这么浅,说绝交就绝交?”霍祁东的声音有点沉,那股子怒劲倒是吓到宁唯了。 她说:“这些年谢谢你帮我,和你合作很愉快,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触我底线,我最烦别人替我做决定。” 呵,真无情,霍祁东啪地一声挂了电话,这茅坑里的臭石头,他管她个屁! 挂了电话,还是不能消解心中的郁气,霍祁东一脚踢在了面前的红柚实木桌上,正好进来的小助理吓得往后一缩,磨蹭半天才敢探进来一点头,“老板,是不是唯唯姐又刺激你了?” 他哼了一声,别过眼没回答,全ddk社都知道他迁就她,就她不知道感恩,还绝交?狼崽子! 宁唯被挂了电话之后心情极度不爽,她很难过。 大学期间,她看过一个bjd大师的作品展,那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一直吸引着她,她从未见过那种极致到近乎震撼的美。 之后她就自学了设计和雕塑,每天除了专业课,她还要跨校去蹭课,四年之间忙的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那时候心心念念就是成为一个人形师,创造出属于自己系列,年轻的时候还有一种莫名的信仰,认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可以改观国外对内地设计师缺乏艺术性创造性的偏见。 她从来都是怀着一种对bjd的热爱和信仰去做设计的,第一个系列,上古神系列,从模型到娃衣到配饰,全是她一手操办的,那时候整天泡图书馆,查资料,她通读了中国服装史,从各个朝代的服饰中去汲取最能代表中国元素的东西去抠细节,每一个人物设计都做到无上才罢休,上古神系列有十一个,她是先架构了背景才去创造的,每一个人物对她来说都是鲜活的。 之后的几年,她先后做过几个单品,去年才着手有狐城系列,十万字的故事背景架构,这个系列统共七个人物,九个小宠,全靠想象力,她做的很开心,前期预售的时候,她只放了部分概念图,还有人物背景介绍,而正好这个时候大型奇幻网剧《狐生有媚》正式定档推出,这是今年几乎最大的ip,改编自著名作家琅琯的长篇小说,并由琅琯亲自担纲编剧。 关键是《狐生有媚》的人物结构跟宁唯的有狐城系列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相似度,宁唯的作品还没出来,但是狐生有媚已经结束连载两年了,所以这抄袭的帽子一下子就扣在了她头上,她从来不关注小说,更别说琅琯是什么东西了,她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那阵子吵的挺激烈的,霍祁东一直在帮她说话,这个系列创造的全过程霍祁东都有参与,他是国内十大娃社之一的老板,从事bjd行业有很多年了,宁唯最初和他合作的时候是因为两个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而他的确也帮她不少。 这是宁唯和他第一次有分歧,她只回应了一句,“我们法庭见,在指控人琅琯不道歉之前,有狐城系列永远不会开仓。”之后无论琅琯作什么妖她都不理会,有一阵子网上骂的厉害,她才不管呢,爱跳去跳,有本事来打她。 可是霍祁东忍不住替她辩解,无论警告他多少次琅琯那个人就是来艹热度,他就是不听。 霍祁东跟她说:“一旦你名声臭了,这个圈子你就待不下去了。” 为了表决心,她直接宣布琅琯不道歉她就永远不会再做设计,然后跟霍祁东说:“如果顶着抄袭的骂名,我宁愿不给自己找不痛快,混不下去就不混,我从没指望靠着它吃饭。” 她大概能猜到琅琯是什么人,极大可能就是她大学时的同学,看过她那时候的故事搭建,然后写成了小说,说到底是小说先发布的,无论怎么查,都是琅琯在先,她在后,所以这个抄袭的骂名琅琯是铁定让她背了,网上都在吵着,如果她不是抄袭,那就把有狐城的系列全部放出来给大家鉴别,放出来只不过是被骂的更惨,琅琯是铁定了她反驳不出什么,想逼着她自曝家底,然后把帽子给她坐实了,她真被逼急了放出来,琅琯就能把话题炒得更热,然后电视剧火了,宁唯惨了,就算官司打赢了,最后还是便宜了琅琯。 她蠢才跟琅琯杠! 可是霍祁东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退圈就退圈,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鸡婆! 她闷声坐到一旁的台阶上,被人污蔑的时候,她都没这么不痛快过,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霍祁东是同类人,一直觉得他是最了解她的人,现在连他也变了。 宁唯不会低头,宁唯也从不认输,宁唯的骨头是钢铁淬出来的,她从来不接受威胁,没有人能威胁她,一直都是! 如果他到现在还不懂,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交错了朋友。 第7节 - 轮到她的时候,她走上台,调整情绪,她选的歌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这次情绪不用酝酿,看和林墨白她就完全在状态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那些年,所有孤独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想知道你的近况,又害怕听见你的消息。 这辈子所有的纠结,好像都给了你似的。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你说不喜欢爱哭爱闹的女孩子,我竟然记到现在,每次想哭的时候都告诉自己,要坚强! ——事到如今 ——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只剩眼泪 ——还骗不过自己 我总说忘了你,可是每忘记一次就深刻一次,所以你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最痛苦的不是思念,是思念没有尽头。十年了,我用十年挣扎也不能说服自己彻底放弃,所以我来找一个答案。 林墨白,你准备好了吗? 一首唱完,她已经哭了,林墨白,那些年,有一种痛叫做突然想起你。 从舞台上下来,她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抹抹眼泪,但是越擦越多。 真讨厌,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女孩子哭,她还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真是逊爆了。 再擦,眼皮都擦红了,谭铭凯凑过来,“我的宝贝儿,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来,送花给你,给爷笑一个。”他从后面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小束火百合杵她脸前头。 下一刻,宁唯还没来得及骂他,就被人拉到了身后。 林墨白的脸色有些吓人,他冷着脸看了了谭铭凯一眼,然后才回身去瞅宁唯,他一只手还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去看她,“有不舒服吗?” 宁唯愣愣地摇头,下巴壳子上是他的手指,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捏着她的胳膊,她离他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过了半晌,她才看着他开口,“其实,我的花粉过敏症状已经好多了。”他的眼神里,关心是真的,慌乱也是真的,宁唯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触动在发酵。 他才放开她,神色又慢慢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你没事就好。” 他转身走的时候,路过谭铭凯的身边,“以后不要拿花给她,她对花粉过敏。” 谭铭凯还是一脸被吓蒙圈的表情,连声说了几个“是”。 等人走了好久,他才松了一口气,“卧槽,白神刚刚的表情好吓人。” 泪目,他不就想追个妹子吗,怎么就这么难! ☆、第9章 有什么重要意义 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后台聚了很多人,有受邀来的媒体,还有亲友团,很嘈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紧绷绷的气息。 十二个人,从戴上号牌的那一刻的时候都开始严肃起来了。特别有一种前赴刑场的悲壮感! 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刻也不敢放松。 谭铭凯跟强迫症似的,隔几分钟就检查一下自己的吉他,生怕哪根弦的音没校准,生怕吉他突然之间除出了故障似的。敏儿向来古灵精怪,开心起来的时候恨不得飞起来,这会儿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紧张的,满屋子乱跑,工作人员紧张地追着她,让她消停会儿,她却跟工作人员玩起了捉迷藏,追她的小哥就差给她跪了。 一号第一个出场,情绪紧绷地快要哭出来了,不停跟相关负责人做确认,流程背了一遍又一遍,宁唯觉得她都要哭了。 明琳是个很傲的女孩子,她总说,音乐只是少数天赋者的狂欢,后天的努力占了太小的一部分,所以其实根本不用太费心,胜负冥冥之中,早就有了答案了。 她平常就不怎么用功,吃喝玩乐,训练按部就班的来,一结束立马走掉,有时候看见别人留在训练室加时还会嘲几声,“多几分钟,少几分钟,有意思吗?” 可是这会儿,她似乎也紧张了,站在窗台,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指在不停打着拍子跟着轻唱,有娱记去采访她,“你好,我们是音乐世界的记者……”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抱歉,我这会儿很乱,请让我静静好吗?” 记者姐姐很礼貌的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摄像机笑说:“看来七号很紧张呢!我们去看一下其他选手的状态!那边……四号,是个男孩子,不知道他身边的是她女朋友吗?” 宁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四号谭铭凯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子,面容很精致,浑身撒发着一股温室花朵的娇柔气息。此刻端着脸满脸崇拜地看着谭铭凯。 娱记过去采访,谭铭凯那话唠立马就顺杆子爬侃起了大山,从音乐谈到理想,从理想去侃坚持的意义,妥妥一副没有音乐生活还有什么意义的音痴模样。 敏儿在宁唯耳朵边撇嘴,“说得跟真的似的,真爱演!” “嗯,应该给他颁个小金人。唱歌太屈才了,他应该去演戏,未来影帝!” 敏儿抬手跟宁唯击了一下掌,相视笑了起来。 相比之下,她俩算是淡定的了,一个年纪小不在意,一个是另有所图,对名次真的无所谓。 “唯唯姐,刚刚明琳跟一号姐姐说你呢,说你认识导师,真幸运,可是那表情挺耐人寻味的,她害怕了。”敏儿冲着她狡黠地笑,然后侧过头去看明琳,窗台前,明琳的背挺得直直的,还在练习,这种人挺可怕的,表面风轻云淡,背地里暗暗较劲,叫人防不胜防。 想起明琳以前说过的话,宁唯也忍不住笑了,“音乐是少数天赋者的狂欢,胜负既然早就注定,她害怕什么?” “可能害怕你走后门让她的天赋被埋没?”敏儿仰着脸笑,肉肉的小手托着下巴,做出夸张的表情。 宁唯敲她的脑袋,“你觉得会吗?” “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白神,他不会任人唯亲。” “不要乱用成语,乖!” 宁唯微笑,对,就是这样,所以温世荣才敢跟别人说俩人从小就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如果因为认识就破坏规则,那他就不是林墨白了,就不是她爱的林墨白了。 那边娱记还在采访谭铭凯,最后终于把话题落在了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这位,是女朋友吗?” “怎可能?这么□□的小丫头……我妹妹啦,有点黏人,非要来!”她撇撇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两个人长得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仔细看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娱记“哈哈”笑了起来,“很幸福啦!妹妹这么崇拜你,我都误认为是女朋友了!” “我的女朋友还没有被我追到,如果我能拿到前三,我在决赛对着全世界向她告白!” 娱记笑了,“好,那祝你心想事成!我们拭目以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敏儿正在跟宁唯探讨同为林墨白歌迷的体会。 宁唯忽然噤了声,艰难地扭过头看着谭铭凯,那厮挑衅地看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仿佛在说,“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宁唯额头青筋隐隐凸起,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丫还没完没了了是! 一号要上台的时候,剩下的十一个人都围在后台的监视屏前看着。 主持人出场念了开场词,简单地说了一下赛制,然后介绍导师,大屏幕上轮番放着每一个导师的资料,其实根本不用放,这几个名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台下是一波高过一波的尖叫声,不同于包装出来的明星,台上的四个人,是靠着自己的一首一首歌,全凭自己的才华来累积起的人气。 每一个名字,都含着沉甸甸的重量! 四个导师都做了简短的发言。 轮到林墨白的时候,他从导师席上站起来,面对着观众,他先扫了一圈,观众席被划分成了四个区,四个导师的粉丝分别聚集在一起,举着牌子,甚至阿兰的歌迷还穿了统一的服装,看过去,整齐划一,也是挺带劲的。 林墨白穿了一身黑色西服,他很少穿这么正式,他本身就有种酷劲儿,这身一不小心就穿成公务员风格的黑西服被他穿出了新高度。 一个字儿,就是帅! 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台下的迷妹瞬间沸腾! 他抬手压了压,“谢谢大家,我相信,你们的掌声和尖叫不是给某一个人的,是为音乐鼓掌,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三个导师,我们都不是会包装自己的人,比如我,这些年来,出了名的坏脾气,但是大家依旧喜欢我们,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用音乐来糊弄大家,今天也一样,希望大家不要关注太多在我们这些过气的导师身上,舞台上,才是音乐的未来。” 电视台的演播厅,容纳人数是一千二百人,可是据说票早就卖脱了,很多人因为没抢到票等在电视台外面,就为了能见偶像一面。 阿兰,罗智原,闫东,林墨白! 这四个天王和天后级的神级存在,一个都足以刮起龙卷风了,更别说四个坐镇! 当一个人达到一种高度的时候,其他人是很难生出嫉妒的心的,除了仰望,别无他法。 这四个人就是。 别人说这话是装,可这话由林墨白说出来,就单纯是这样,他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跟风,不趋附,骨子里还是有点音乐人的傲气的。 闫东也半开玩笑的说,“今天的主场是比赛啊,你们不要搞错重点了。” 不少人默默收了偶像的牌子,换了节目方发的官方牌,上面是“灵魂纪”三个艺体字。 主持人首先鼓了掌,“今天的四位导师,大家再熟悉不过,他们的音乐曾经陪伴我们走过欢欣也度过苦难,他们本人对音乐的关怀也值得我们尊重。” 镜头给了四个人分别一个特写,镜头划过林墨白的时候,后台的敏儿感慨了一声,“啊,太帅了!我偶像不仅歌唱得好,人品也没话说,就是帅!” 那股子脑残粉的劲,惹得宁唯都笑了,“别人说粉一个人会跟他越来越像,怎么就没见你学学他的淡定呢?” “嘁,他那不叫淡定,叫面瘫加冷漠好吗?”敏儿白她一眼,“一脸的性~冷淡!一看就没有女朋友!” 宁唯一头黑线,“难道你是高级黑?” “我这叫爱的深沉,亲妈粉!” “谢谢,看不出来!” 俩人闲聊着,也没能搅碎这仿佛凝滞了的气氛。 一群人如临大敌地盯着屏幕。 一号翻唱了一首老歌,可能是太紧张,发挥只能算及格。 第8节 宁唯听见好几个松气声,顿时才有些体会到赛场上的残酷,平常玩得再开心,到了舞台上,就是敌人,不是你进,就是我退。 她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很压抑! 第二个就是宁唯,她站在舞台上,全场的灯光暗下来,追光打在身上,周围的场景变得模糊,听着前奏的部分,她闭着眼让自己慢慢沉浸到歌里。 她选了许巍的《故乡》 ——我跨下的白马急如闪电,那是远古的旷野。 ——我从你的眼前掠过,你甚至看不清我的容颜。 ——只有我背上银色的剑鞘,在阳光下瞬间闪耀。 ——我一定要在黄昏之前到达, ——我要看着我的爱人, ——在夕阳里娇艳的容颜, ——和风铃响起时她迎风漫舞的衣裙 许巍的音调是宁唯模仿不来的,他身上那种浓烈的流浪歌手的韵味也是宁唯没有的,但宁唯有她的诠释,从开始决定唱这首歌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哪怕她来参加比赛的目的不纯,她也要对音乐认真,因为这是林墨白最钟爱的东西,她不能敷衍。 一曲完,舞台的灯光变换,周围逐渐清晰起来。 她听见有人给她鼓掌,声音很大,她知道,自己没有辜负这首歌。 导师做简短评论,阿兰给了她赞誉,闫东认为她的穿透力不强,罗智原说她唱出了自己味道,一个成熟歌手形成自己的风格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可是宁唯的歌声,已经具有初步的辨识度了。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但林墨白一直没说话,最后是主持人问了一句,白神有什么看法?他才抬头看了宁唯一眼,那个眼神,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说,“她的人生阅历和生*验注定让她唱不出这首歌的味道,我只能说,勉强合格。” 宁唯听着这句话,竟慢慢笑了,因为跟她想象的语气一模一样! 下场,敏儿就围了过来,“唯唯姐你唱得真好!” “尔尔罢了,过奖过奖!” “咦,看你一脸嘚瑟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是林墨白在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唱给她听的,她就想唱这首歌,无论林墨白是不是记得。 而他的反应,应该是没想起来,宁唯叹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这得意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为她迈出历史性的一步而开心。 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就变了味道,明琳的脸色不大好看,“唯唯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大家都还没上场呢,你就在这边炫耀,这不是给大家添堵吗?” “不要带上我,我一点也不堵!”敏儿举手。 “也不要带上我,我小唯做什么都是个对的。”谭铭凯也举手。 剩下的人什么也没说,但表情里多少带了点异样,宁唯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目的不同,价值观念不同,是她没考虑清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首歌对我来说有重要意义,所以能完整唱下来我觉得很开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宁唯已经解释的很诚恳了。 “有什么重要意义?” 猛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吓了宁唯一大跳,她猛地转过身去,就看见了林墨白那张脸,还有深沉的眸子。他一身黑色西装,长身而立,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插口袋的动作,都仿佛染着荷尔蒙的味道。 宁唯蓦地心脏漏跳半拍,她扯了半天才扯出一个笑,他仍旧盯着她,很认真地在等她回答。 宁唯心一横,终于咬了咬牙,“我最爱的人唱给我听过的歌,所以来说很特别。” 林墨白沉默着,半晌才点点头,中场休息,不过三分钟插入一段广告,很快时间就到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他消失在后台,宁唯才大口喘了口气,摊开手,手心都是湿的,心跳像是密集的鼓点,一点一点敲击着耳膜。 他到底听明白了没? 不知道,他那张脸总是过分淡漠,情绪变化少的可怜。 比赛还在继续。 轮到谭铭凯的时候,他扑到宁唯面前要了一个拥抱,宁唯想揍他来着,可看他一脸严肃,竟然真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抱完之后,他才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样子,“哈,唯唯你果真身娇体软!我一个月都不想洗澡了。” 宁唯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脚,他嗷了一声蹦着上台了。 是庾澄庆的《春泥》,他的情绪很快沉浸进去。 ——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这首歌唱哭了很多人。 二号和四号表现都超水准,剩下的人之间,气氛更紧张了。 明琳下场的时候最暴躁,她唱砸了,抢拍,错音,犯了好几个低级错误。林墨白直接给了她一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乐理书再来吧!” 简直丢脸。 还好,她不是最后一名,没有被淘汰,不然宁唯真怕她一个眼刀过来砍死她。 虽然宁唯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宁唯没想到的是,第一名竟然是谭铭凯,直接晋级。 第二轮,两两混组pk,宁唯很巧合,抽到了明琳。 真是……冤家路窄! 第二轮有导师和现场打分,导师的分值占百分之三十,其他占百分之七十。 这一*家更紧张了,十进三,淘汰率百分之七十。 宁唯第二首唱了一首节奏强烈的情歌,容易带动人情绪的那种。 效果还不错。 导师打分时提前交给主持人,由主持人一个一个念。 林墨白的分数是最后公布的。 “明琳,林老师的分数是——四分!”十分制,四分相当于严重不及格了。 “白神,你是认真的吗?你敢不敢保证你打的分数公平无误?”明琳有些激动,她此时已经沉浸在愤怒中无法自拔,在她眼里,四分是一种羞辱,是对宁唯的一种另类成全。 她不服! 林墨白没吭声,冷淡的眼神扫过去,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对着主持人说:“请继续!” “宁唯,林老师给的分数是——”主持人顿了一下,又反复看了两遍还是不能确认。 全场肃静,不知道到底给了多少分,让主持人惊讶成这样。 ☆、第10章 零分 “林老师给的分数是……零分!” 主持人终于能完整地把这句话给说全了,说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还是不能相信,问林墨白,“白神,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初赛第一场啊,简直是在搞事情! 林墨白抬头,“如果知道会被质问,我应该把两个人的分数换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那副教导主任似的严厉样子,看得宁唯心肝儿都颤了。 她默默给明琳点了一根蜡,这娃脑子不是进水,是进了502了吧! 林墨白把目光挪到宁唯身上,“之所以给你零分,是因为你对音乐的态度,上场pk,选许巍的《故乡》,虽然不能把握的很好,但能看出你的功底,还有你在音乐上的野心,但是这首歌,对你来说,太过保守,你觉得走到现在可以松懈了是吗?只是初赛就让你大幅度保留,畏畏缩缩的,以后你在音乐道路上也走不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不是你不好,是你本来可以更好!” 宁唯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余光中瞥见明琳依旧因为刚刚的消息震惊着,那一脸错愕外加吃了翔似的噎壳表情,她差点憋不住笑了。 大妹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啊! 这全场,四个导师就是四只*oss,你个新手村还没蹦跶出来的就敢拎棒子上,大写的服气。 底下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了好吗? 果然,底下已经开始躁动了,林墨白语气淡漠地冲她开口,“你的质问让我完全没了想评价的*,只送你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太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明琳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林墨白的意思,她刚刚的确是太急躁了,太想绝地反击了。 台下的人自然也明白了什么意思,顿时更加燥乱,宁唯听不清下面说什么,大概应该是骂明琳这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导师叫板,或者骂她明明没本事还那么傲气算个屁,反正宁唯想这样骂她。 这场导师评分占比只有百分之三十,而现场一千二百人当中,他们的投票分数占比是百分之七十的。 所以其实林墨白打多少分都无所谓,就算是给了宁唯零分,四个导师的平均分下来,宁唯和明琳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性的票数在观众手里。 台下的观众,真正懂音乐的不多,能打动他们的,看着热闹顺眼的,他们都不会太反感,有时候导师的判断也会对他们产生很大的影响,这才是刚刚明琳恐惧到叫板林墨白的原因,如果林墨白把她评论的一文不值,台下的观众绝对会大片倒戈。 可是她忘了,叫板导师的结果似乎更加严重。 说到底,每个人是否具有通行证,分发者还是面前的四个人。 她本来还有希望拼一拼,宁唯是零分,她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她那一句铿锵有力的质问至少让她损失四分之一的票,林墨白的粉如果会选她简直是世纪笑话。 其他人更是对她瞬间反感,果然,观众投票,宁唯压倒性胜利。 宁唯在台上鞠躬道谢,明琳总算开了窍,声泪俱下的忏悔,“刚刚是我太急躁了,导师们说的都很对,我吸取教训,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很有价值的成长,谢谢各位导师。” 她对着台下的观众,对着导师分别鞠躬,那副幡然醒悟的样子还挺像回事儿的。 最后,明琳过来给了宁唯一个拥抱,“恭喜你,我以你为榜样!” 这拥抱整得宁唯怪不好意思的,她不大信一个人可以转变的这么快,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不是。 她回抱她,“加油!” 下了台,明琳立马像是换了一个人,“做做样子罢了,你别自作多情,我不可能原谅你,而且,我怀疑你和林墨白合谋来搞我,对不对?” 宁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挑眉耸肩,“搞你?你是帕瓦罗蒂二代吗?搞掉你是不是就能直接晋级歌神了,如果是的话那我真得找白神商量商量了。”这奇葩哪个星球来的?真想召唤迪迦把她送回去哦! 敏儿走过来,她穿得像个幽灵,浑身透着股诡异的味道,这会儿瞪着眼看着明琳,跟个黑暗娃娃似的,贼吓人,她指了指明琳,“你真讨厌,那天在ktv还说是白神的歌迷呢,虚伪!” 小孩子真是诚实不做作呢哈哈哈!宁唯摸摸她的头,歪着头跟她说,“敏儿,不能这样,多不礼貌,狗朝着你家篱笆拉便便,你朝它骂一通它记不住不说,还会显得自己粗俗。” 第9节 敏儿认真地点头,“嗯,这时候就应该一根闷棍上去,打得它屁滚尿流,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敢回来。” 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因为声音刻意放得小,没人知道俩人在嘀咕什么。 明琳早就不屑搭理两个人离开了,跟其他一起淘汰的人在一旁说些什么,几个人脸上是相同的气愤,敏儿指了指,“她肯定在说你坏话,那表情也太恶毒了,你看她边上的几个人,平常笑得多温柔啊,这会儿都跟恶毒女配一个表情。” “有相同诉求的人都喜欢抱团取暖,loser总是跟loser更能心意相通些。” 一个人在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的时候,总是会把这种情绪转移到其他自己可以接受的事情上,比如学习不好的人会埋怨自己的老师太low逼,工作不如意的人去埋怨自己父母没有能力为她走后门,其实究其原因不过是无法接受自己是个人生的loser。 “听不懂!”敏儿认真地看着她。 宁唯笑了起来,伸手揉她一头胎毛似的焦黄柔软的卷毛,就喜欢这种真诚不做作的小姑娘。 “拉不出屎怪地心引力不足的意思。” 敏儿终于听懂了,咧着一口白牙冲她笑。 宁唯捂着自己的眼睛,“谁给你做的造型,真是辣眼睛。” “我自己做的,幽灵风。”说着,她转了一圈,“萌不萌?” 萌你个大头鬼! 宁唯一脸受不了要吐的表情,“这造型简直是个灾难,过来,我帮你改一改。” 某宝买的劣质品,布料太差,形完全没做出来,帽子更是看着巨丑无比,如果不是敏儿长了一张精灵脸,这一身就是大写的劣质加装逼。 最后一组是敏儿和十号,前面只剩两组了,时间根本不够,宁唯只能帮她动一动小细节,她唱《wn》,这首歌华丽性感又魅惑,配上黑色魅惑风的衣服,跳起舞来的确会更带感。 裙摆改成斜式的,原本到脚踝的长度被宁唯拿着剪刀大刀阔斧的剪到了膝盖的长度,用剪掉的布料拼了一个飘带出来,黑色太单调了,加上一些红色的元素?她想了想,扫了一眼衣架,拿了谭铭凯一件极其骚包的红色衬衣,毫不犹豫给剪了,反正他那么多套衣服,少一套不少,待会儿赔他好了,时间不多,没时间做缝合,只好把关键地方缝合一下,其他地方用回形针固定。 敏儿惊恐的看着她,“唯唯姐,你可不要害我,我可不想跟你一样拿零蛋,老丢人了。” 宁唯敲她的额头,“零分怎么了?最后不还是赢了吗,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敏儿贼贼地笑,“我怎么觉得白神是故意的呢,看着明琳从抓狂到懵逼,那转变怎么看怎么爽,哈哈哈。” “咱能不幸灾乐祸了成吗?马上就该你了,宝贝儿!” “怕什么,反正我还小,这么小就这么有才华了,长大了还怎么得了?没晋级就当给各位姐姐阿姨让个座吧,我年轻,反正就算被签经纪公司我家皇额娘也不会让我退学去唱歌。” 贱贱的! “小屁孩儿!说谁阿姨呢!” “你啊,都二十七岁了,可怕!” “纠正,二十七是虚岁!我二十六” “呵呵哒!” 宁唯把造型帮敏儿昨晚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虽然略粗糙了点,但聚光灯下,效果应该还不错。她帮她重画了一遍妆,眼尾多勾了一个黑蝴蝶纹,样子就更鬼魅了。 敏儿刚刚一直站着,边儿上一点会反光的东西都没有,这会儿迫不及待去镜子前照了照,“好吧,我就勉勉强强接受吧。”虽然说着勉强,脸上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左右转着又照了照。 宁唯忍不住揉她的卷毛,“好了,想夸我直接说吧,不用憋着,会内伤的。” 临上台的时候,敏儿忽然转过头跟她说,“哦,对了,唯唯姐,你剪的那件衬衣好像挺贵的呢,价值三四千!” 还没等宁唯吐槽一件破衬衣要这么贵,敏儿又补充了一句,“美金!” 宁唯一口老血差点破口而出。 尼玛,坑啊,“小鬼,早点不说,你故意的是吗?”她冲她眯眼,真想揍她啊卧槽! 敏儿冲扮鬼脸,“一件衬衣而已啦,大凯哥不会那么小气的。大不了你去肉偿吧,反正我是没钱呐!” ☆、第11章 你可以试试 初赛第一场,谭铭凯直接晋级,最后的十进三中,宁唯,敏儿,还有那个出场发挥一般的一号陆一楠最终胜出,其余人淘汰。 宣布结果的时候,几个被淘汰的,有些人忍不住都哭了,梦想,坚持,所有的付出最终都变成了碎沫,那些做过的舞台梦,似乎很近了,但忽然又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有人哭泣,握着话筒,手都是抖的,“我在酒吧当过三年的驻唱,我想要从那个狭小~逼仄的空间走出来,我想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为此我等了无数个日夜,我也将永远等下去。” “我不怕失败,我更怕的是没有希望,很多人劝我,这条路太难走,可能我并不适合,音乐对我来讲真的奢侈,我家条件并不好的,现在我也真的觉得自己挺混蛋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负责任了,不该让我父母那么累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我已经没脸再伸手向家里要钱了,以后我可能不会专一玩音乐了,我可能要出去工作了。” “坚持挺难的,可我只剩下坚持了。” 舞台上的背景乐轻缓,可莫名让人觉得有一种难过的压抑。 说出来都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可背后的艰辛,别人又怎能体会。 宁唯是懂的,那些年对bjd的钟爱也让她饱受诟病,她家里算条件好吧,可是条件越好,周围的亲戚朋友就盯的越紧,每天在父母耳边念叨,谁谁家的女儿刚考了公务员,谁谁家的闺女出国了,谁谁家的孩子创业净赚几千万,你家闺女老这样不务正业可不行啊,嘚吧嘚吧,听得人神经越来越紧,越来越烦躁,刚开始搬去山区闭关的时候,不单单因为林墨白,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她骨子里跟她老爸一样是有些理想主义的,所以厌弃太过世俗化的东西,金钱对她来说只是工具,她有一百块钱可以只买一百块钱内的东西,她有一千万也可以享受一千万的生活,她也喜欢钱,喜欢物质的丰盈和光怪陆离的繁华城市,但也能耐得住贫乏,如果因为金钱让她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去迎合世俗的所谓主流价值观,她是不愿意的。 就像大学的时候,她为了学自己喜欢的课程,放弃了很多不感兴趣的课,对她来说修不修得够学分并不重要,拿不到毕业证又怎样,她学到了很多,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充盈的,并没有浑浑噩噩浪费掉。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她把想学的都学完了,听说隔壁医学院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老师讲人体解剖,她那时候正好想学人体结构学,就想去蹭课,可是学校的琐事太多,医学院离她的学校又不是那么近,所以她直接退学搬到医学院附近去住,每天早起吃饭,上课,生活两点一线,是枯燥了点,可对于她来说,是甘之如饴吧! 很多人不理解,明明只剩下五个月就可以拿到毕业证,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学,是不是脑子有坑。 可是宁唯不这样想,她的人生规划又不是上个不错的大学,找个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等一个看得顺眼的人结婚,生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要生的娃,她为什么不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脱离主流的结果就是她差点被喷死,亲戚喷,辅导员喷,朋友喷,谁逮着谁喷,每个人都神奇一致的化身高压喷壶把喷嘴对着她。 可她心坚定如磐石: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们喷,我不说话。 众人看她这么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最终放弃了对她的拯救,让她自生自灭去了。 所以后来大家都知道宁唯是个奇葩,所以她做再不正常的事都变得正常了。 她觉得自己足够幸运的是自己有一个挺她的老爸,哪怕做再匪夷所思的决定,老爸都会告诉她,“没事,失败了老爸养你。别管你妈,她就是怕你受苦,可有时候受苦也不是一件坏事,人生终究是你自己的,我们虽然不想你走歪路,但至少要给你试错的权力,你做你想做的,后果是好坏你自己承担,承担不了老爸帮你承担。我老婆我来养,不需要你管,等退休了,我们就去瑞士养老,你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就行。” 所以她不存在爸妈一起逼她的情况。 长辈的人生经验往往告诉他们人生需要的是稳妥,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让孩子再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这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最稳妥也最安全,所以这样做是对的,不这样做是错的,每个长辈都不希望孩子走错路,所以大家一起逼着孩子去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可是人生还是有很多不同的选择的,比如宁唯,她天生性格就比较奇特,对新奇事物的喜爱和追求达到了近乎狂热的地步,她骨子里带着天生的反叛情结,她不适合带着框架的东西。如果把她放在体制内,还不如一刀捅了她来得更实在。 此刻站在这里,听着淘汰者的告别语,她忽然又想起当初被高压水壶们一致喷的情景,所有人都说你错的时候,你很难坚信自己是对的。 任性是需要资本的,可大多数人没有资本。宁唯有一个开明的爸爸,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可大多数人没有。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要选择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结婚生孩子。 说不上悲哀,人生说白了就那么回事。 选择权永远在自己手里,选了自己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都是自己选择的,谁也别抱怨。 - 只要有输赢,就必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敏儿乐的要飞起了,她抱着宁唯的胳膊,“唯唯姐,你好厉害啊,阿兰导师还特意问了我衣服是谁做的,说跟舞很配呢,她夸我的造型师不错,哈哈哈,我哪来的造型师。我说我没造型师,就是二号姐姐帮我稍微整了一下下而已,哈哈哈,笑死我了,阿兰导师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白神问我,‘宁唯?’,我点头的时候,他笑了,我的妈呀,从开场到现在,我第一次见他笑。” 宁唯本来在琢磨怎么赔谭铭凯那三四千美金一件的破衬衣,听到这里忽然愣了下来,“为什么?” “估计觉得你歌挺烂的,放在别处还挺好使怪可爱的。” “注意逻辑,谢谢!” 宁唯怪懵的,他笑什么? 莫非觉得她不仅人长得美还多才多艺挺有意思的? 好吧,纯属自恋。 明琳那边气氛就不怎么好了,有人在她耳边嘀咕,“我觉得我要认命了,我没勇气再继续了,我已经参加过至少四个比赛了,无功而返……” 明琳默默地听着,一股偏执的情绪在脑子里越发酵越浓烈,认命吗?怎么认命……来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拿下前三,现在这样,简直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一场就被刷下来,还莫名遭受一番屈辱,叫她怎么有脸回去。 林墨白待在导播室和温世荣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工作人员说要护送他出去,他摆摆手说不用了,助理跟在他的身后帮他拿着东西,一边小声跟他讨论着什么。 林墨白被拦下来的时候,助理还以为是来要签名的小粉丝。 “抱歉,已经很晚了,林老师最近比较忙,身体有些吃不消,等官方见面会的时候再来要签名,可以吗?” 林墨白只淡漠地看着她,他知道,眼前这个女生不服气,从第一眼他就看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故意的,放了鱼钩,但确是她主动咬上去的,这样的性格,音乐路上注定走不远,留着做什么。 “白神,其他三位导师都习惯先念成绩不好的人的成绩。”害她形成了惯性思维,认为第一个被念到,就是分数低的,“你却反过来,是算准了我正急躁一定会跳出来质疑,是不是?你敢说你没有偏袒宁唯。尽管给了零分,可是你对她的评价却是明贬实褒,不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哪怕面前的人是尊神,她也要神挡杀神,佛挡弑佛。“你这是徇私舞弊,你和宁唯的关系我会上报节目组,或者揭露到网上去,这样的节目,没被选上是我运气好。除非你公开向我道歉,否则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僵持了几秒钟,林墨白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笑话,末了,送她一个冷笑,“是,你说的都对,所以呢?去上报吧,祝你成功!” 这下换明琳愣了,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淡定,外强中干吗?“不信那就试试,看你的名声先臭,还是我先认输,先说一声,我也不是没有门路。” 沉默,沉默,再沉默! 就在明琳以为他终于怕了的时候,眉目都要扬起来了。 他只是“哦”了一声,“那拭目以待!” 她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爆掉,“那宁唯呢?就算你不害怕,那她呢?” 林墨白忽然转过头直视着她,散漫的眼神一瞬间化身两道冰刃直直扎进她眼里,“你可以试试看!” ☆、第12章 你去哪了(捉虫) 宁唯出电视台,就看见一辆车牌号熟悉的奥迪q5停靠在路边。 她跟敏儿说了一声,“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然后就大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她站在车窗前,敲车窗,“霍祁东,出来!” 霍祁东推开车门,一条长腿迈出来,然后整个身子,等他站直在宁唯面前的时候,宁唯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老霍同志,你今天去相亲了吗?穿这么正式。” 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没打领带,但是配了领结,一方黑色的丝质手帕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胸口,头发打理过,用摩斯抓出的型看起来还不赖。 整个一精英二代的装逼打扮,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霍祁东横了她一眼,“就不能从你嘴里听出来点好听话,怪不得到现在还是条单身狗。” 他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很久很久之前他也问过这样的话,她的回答是:“你不也是单身汪吗,还好意思说我……哪天真成大龄女男青年,不如咱俩凑合凑合算了,省得祸害社会。”她这样地说的时候,他有些楞,后来一直后悔当时没能接话。 第10节 他一直在等她再说一次,然后他就可以回她一句,“随时恭候。” 虽然明知道她是开玩笑。 他一直看着她,然而她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很快就不是了,我相信。”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她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和林墨白不会只有这半生缘。 “林墨白?宁唯,别傻了,你是受虐狂还是怎样,但凡你俩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给你个零分。”霍祁东有些怒,“你醒醒吧,该清醒了,十年没见,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娱乐圈干净的人有多少个,说不了他早就变了。我让你来比赛是让你认清现实的,不是让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娱乐圈再乱再脏,都跟他不沾边,他不是那样的人,永远不会是。”宁唯眉毛皱起来,她固执的时候很可怕,霍祁东第一次觉得她近乎偏执的坚持有这么讨厌。 “当局者迷,你清醒一点行不行,你这么固执早晚后悔,到时候别哭死。比赛就到这里吧,跟我回去,没有必要再继续了。宁唯,拿得起放得下,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说过,我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我走的路,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我向来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到现在才发现,那么抱歉,让你失望了,咱俩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膈应谁。朋友别做了,去特么的交情!” 宁唯朝着他小百万的车猛踢了一脚,“走吧,老子不奉陪!” 霍祁东“呵”了一声,第二次了,第二次要跟他绝交,自从跑来参加这什么破比赛,整个人都魔怔了吧!他在公司上班,开着直播看她比赛,第一次看她唱歌,深情的,绽放的,却是为了一个仿佛活在另一次元的人物。 看她被判零分,看一向骄傲到从不低头,从不服软的她乖巧温顺地说谢谢指教。 他整颗心揪在一起,害怕她难过,害怕她沮丧,开了一整天会,晚上又加班的人开着车从城南到城北,只为了给她一点安慰。 她倒好,又一次说绝交,他跟她的交情可真浅呵! 宁唯已经走出去两步,那决绝而挺直的背怎么就那么辣眼呢,林墨白骂她的时候她还能低眉顺眼地说谢谢,到她这里倒是硬气了。 他开了后车门,上前两步一把扯过宁唯,然后将她塞了进去。 宁唯被猝不及防拉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霍祁东就把她塞进去然后坐上驾驶座,中控落锁。 “霍祁东,你发什么疯!让我出去。” “带你冷静一下。” “别人还在等我,你快放我下去。”宁唯坐在后面,徒劳地捶着车门,“你别让我讨厌你,霍祁东,你特么别在我面前发疯,你当你是谁啊!我怎样管你屁事,你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生气了,自然是把话怎么难听怎么讲,更可况宁唯这个暴脾气,所有失控的事都让她烦躁。 可是说完后,看着后视镜里霍祁东阴沉地厉害的眼眸,顿时又有些后悔,几年的交情,他这个朋友当的真是很称职,仗义又格外照顾她,两个人的价值观惊人的相同,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知己,只要是两个人,就会有矛盾,他不可能永远合她心意,她不应该把话说这么重。 可是话已出口,再收回也来不及,她不再挣扎,沉默地坐在那里。 她不是好脾气的人,有时候暴躁的厉害,画设计图纸的时候更甚,卡思路的时候就像个行走的炸药桶,逮谁炸谁。 霍祁东以为她会闹一路,可是只是这一会儿,她就安静了,她安静下来他反而慌了。 “带你去ddk看看,现在还有人在加班,之前所有你参与的系列都遭受攻击,导致产线大幅度砍减,新的设计暂时出不来,ddk从上周开始已经出现空窗期了,后续跟不上,损失的不仅是金钱,更多的是ddk这几年辛勤建立起来的名誉和商户的粘度,一旦别人对ddk产生不信任感,我们这几年的努力都白做了,为了维护你,没有人愿意妥协,就算是全线崩溃,所有人也都坚持着,在所有人心里,你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选择相信你,誓死捍卫你,哪怕这些天承受着没有希望的打压,也从没想过妥协,可你呢,你当初的信仰呢,坚持呢,雄心壮志呢?拿去喂狗了?……爱情算个屁,哪里来的爱情,你在任何时候理想主义都行,偏偏在这扯淡的东西上别傻成吗?” “对不起,但我还是坚持我自己。” “你他么……”霍祁东忍不住也爆了粗,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脑子进水了自个儿倒干净,我特么说了半天白说是吧,你心是石头做的?别人的付出你看不见,净想着你那根本没边儿的事是吗?”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别朝我吼,换个人我早劈了他。” - 敏儿眼睁睁地看着宁唯上了霍祁东的车然后绝尘而去。 她在后面哀嚎,“唯唯姐,你个没良心的,有异性没人性哦!还让我等你,你今晚回得来吗?给个准信啊,不回来我就不给你留门了,诶,不知不觉你有夜生活了吗?还说没有男朋友,骗子!” 林墨白走出来,揉着眉心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听着敏儿把话说完,整个眉头都锁了起来。宁唯? 他的脑子里还回放着她说过的话,“我最爱的人唱给我听过的歌,所以来说很特别。” 那首故乡,他十八岁生日时他唱给她的歌,然后他就离开了她,从此山长水阔,十年再无相遇。 宁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不平静的,可是时间不允许他去问,他也没想好怎么问。 如今想来,大概是他想多了! 男朋友,过夜! 这两个词叠在一起,让他心口莫名一滞。 助理在他身后,“林老师,你怎么不走了?” 他回过神,抬步往酒店去,明天还有学员的集训。宁唯的风格与他最相似,自然而然就选择了他,成为她组员的时候,她说:“您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请多指教。” 如果不是用了敬辞,这句话有太多含义。 他有一瞬间微渺的幻想,可转瞬间就抛弃了,她这小半生爱过很多东西,最后大多都被她忘记了,他又能指望她记得他多久。 温世荣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记性,除了吃喝,能记得的真的有限。 想想竟觉得有些悲哀! - 第二天有学员的特训,还是在电视台,淘汰的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走了,晋级的四个都要留下。 从城北到城南,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一来一回都要四个小时,加上宁唯在ddk耽搁了挺久,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推门,酒店大厅的沙发座上,林墨白双腿交叠,靠坐在那里,手里翻着一本杂志,宁唯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四目相对。 空气静谧了几秒钟。 “你……怎么还没睡?”宁唯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句话,一瞬间有些懊恼,多少话不能说,偏偏就选择了最拙劣的。 他没回答,声音带着夜色般清冷的湿意,“你去哪了?” “我……出去办了点事。”ddk的事,她两句话也跟他解释不清。 他的脸色似乎更冷了,那股莫名的寒意让宁唯打了个寒颤,气氛像是凝结了一样,“那,我上去休息一会儿,您也早点去休息吧!” 宁唯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往电梯口走。 林墨白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动。 说不上什么感觉,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 手机响了,是助理,“林老师,我睡醒发现你还没上来,你不会在下面坐了一夜吧,你这样身体可吃不消的,前几天整日飞来飞去,这几天又忙成这样,明天的日程又那么满满,你要注意休息啊!”助理苦口婆心地劝着。回酒店的时候,林墨白说了句,“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在下面抽会儿烟。”结果一抽抽了一夜? “嗯,我知道了。” 助理满腔热情被这么句轻飘飘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叹了口气,“那林老师你早点上来休息。” 挂了电话,林墨白有一瞬间的怔忡,宁唯,我永远在等你,在你一转身就看到的距离,可你从未发现。 以前是,现在也是。 ☆、第13章 机不可失 训练室,宁唯赶到的时候,林墨白已经在那里了,他坐在凳子上用布在擦拭自己的吉他,玫瑰木的独板吉他,琴柄上刻着他的名字,其实内板上还有一行小字,他不知道罢了。 宁唯有时候觉得年轻的时候傻的可以,喜欢具有象征意味的东西,哪怕明知道没有任何意义,可对自己来说,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仰。 宁唯看见这把吉他的时候,忽然觉察到一股命运的奇妙。 看,年少的傻,再回忆起来也觉得挺有意义的。 这把吉他是六七年前手工吉他师don献给林墨白的生日礼物,而那时候,宁唯在山区租了景区房,don就住在宁唯的隔壁,两个人是邻居,也是忘年交。 宁唯是偶然得知don在给林墨白制作吉他的,她请求他,“我可以参与吗?” 答应了,但宁唯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名字是她刻的,内板的小字是偷偷写进去的,don不知道,她不知道在内面刻字会不会影响音质,只敢用油漆笔在上面写。 合板之后,注定这行小字是不会被人看见的,更不会被他看见,可她依旧觉得意义重大。 看她那么认真地想要参与,笑着说,“我是作为歌迷送的生日礼物,他又不一定会用,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当时说,“他一定会用的。” “哈哈,借你吉言,他如果用了我请你吃大餐。” 只是逞强的话,没想到后来他真的用了,用这把吉他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don非要请她去看演唱会,两个人跨越半个中国,抵达的时候,挤在人潮中,周围的荧光棒高举过她头顶,将她淹没在人山人海里,人群中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他的名字,宁唯仰着脸,踮脚吃力地看着台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模糊又清晰,隔得那么远,又那么近。 在她耳边得意地说着什么,宁唯根本就听不清,她只是吃力地透过人群去看他,那个人是记忆中的样子,却又不是。 出来的时候,他边走边哭,don吓了一跳,不停地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就是难过嘛! …… 回忆到这里,宁唯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他说:“睡得好吗?” 宁唯愣了愣,“还……还行!”虽然起得比较困难,可是一想到今天一整天都和他单独一起,那颗心就蠢蠢欲动,困意全无了。 气氛有些尴尬,宁唯只好反问了一句,“那林老师你呢?睡得好吗?”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怎么好!” 一句话,差点让宁唯倒地,这要怎么接啊摔! 你好吗?我很好!你呢?我也是!那就好。 不应该是这个套路吗? 宁唯从那句不怎么好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反复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惹他生气过。 “林老师?” “叫我名字。” “不……不太礼貌吧!” 林墨白忽然站起了身,将吉他放在一旁的盒子里,高大的身影带着逼迫人的力量缓缓地朝她走来,他略垂着头看她,目光有些迫人。 宁唯觉得一颗心都提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以为他想跟她说什么,他却只是跟她错身而过,朝着她身后的置物架走过去。 一把电音吉他,他拿起来,递给她,“弹一首我听听。” 宁唯松了一口气,“弹什么?” “昨天你唱的,故乡吧!” 宁唯心头跳了跳,没说话,把插头插上去,试了试音,就开始了。 他靠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低着头看她的脸,她的眉眼比十年前内敛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处处带刺。还是很漂亮,像玫瑰花,娇艳又带着刺,想采摘的人,只能慢慢靠近。 ——我跨下的白马急如闪电,那是远古的旷野。 第11节 ——我从你的眼前掠过,你甚至看不清我的容颜。 ——只有我背上银色的剑鞘,在阳光下瞬间闪耀。 ——我一定要在黄昏之前到达, ——我要看着我的爱人, ——在夕阳里娇艳的容颜, ——和风铃响起时她迎风漫舞的衣裙 当初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很多话无法跟她说,只能唱给她听。 不管到了哪里,不管前途如何渺茫,只要有你在,就是我心中的故乡。 你能明白吗? 他那时候焦头烂额,爱情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奢侈和多余,什么都给不了,不是为了离开她才离开,只是迫不得已,他带不走她,只能告诉她,等我回来! 可是一走十年,十年对他来说,太短又太长,短到不足以让他为母亲和她构筑一个稳妥的未来,长到让他对她的记忆都模糊。 很久之前他就不抱幻想了,她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耳边,通过他母亲的口,一点一点,他都记着,她身边从来都不乏追求者,不乏陪伴者,给不了她最好的,何必去招惹她。离开了那么久,回到她身边的路又那么长,看起来越来越没可能。 十年后,很久没有消息的她,突然有了讯息,她二十六七岁了,还是单身,他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于是接了a市电视台的邀请,推了好莱坞的影视合作机会。 没料到的是,她会来参加节目。 这么好的机会,再错过,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落下最后一个音,宁唯抬起头看他,想听他的评价。 他有些出神,过了几秒钟才似乎反应过来,对上她的目光。 “这首歌我唱给你听过!”他说,“十八岁,你生日,那天下雨了。” 宁唯忽然心跳的厉害,密集如雨点,噼里啪啦,敲得她头脑发懵。 她忍不住捂着胸口,声音从喉咙里出来,感觉不像是自己的,“是,下雨了,你是那天走的,晚上的火车,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个人冒着雨,买了站台票进去,你在哪趟车上,我根本不知道,看着一辆绿皮车驶出车站,我跟着跑,边跑边哭。”回忆隔着时光漫上胸口,宁唯反而冷静了,她笑了笑,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瞳,“是不是很傻?” 林墨白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是一种不可置信掺杂着狂喜的心情。 他没说话,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听着它如鼓点般铿锵有力地嚣闹,他知道,死寂了多年的心,重又活了过来。 宁唯等了几秒钟,没等来他的回答,她想,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起身把电音放在原处。 一回身,就撞上了他的胸膛,他一手按在架子上,将她困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宁唯和他离的很近,她略微抬起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周围是他的气息,带着股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她有些呼吸不畅。 他的声音在耳旁,带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问:“昨晚去哪儿了?” “嗯?”宁唯大脑有些浑,他靠的太近了,太近了。 近的她无法思考,她只是仰脸看着他的脸,他略显淡漠的单眼皮,他长得过分的睫毛,他挺直的鼻,他的唇,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又问了句,“谁带你出去的?” 她又“嗯?”了一声。 他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地往前压了下,像是无声的警告,胳膊曲得更狠,整个身子都要贴在她的身上了。 宁唯感觉到了他的重量,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在生气?为什么? 昨晚?昨晚是霍祁东…… 她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不怎么好!” 她想起今天早上她回酒店时坐在沙发座上翻着杂志表情隐隐含怒的林墨白。 她脑子里忽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男朋友吗?”他又开了口。 宁唯彻底的抬起头,那双眸光清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然后踮起脚,两手攀到他后颈,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脑子里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她,“宁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14章 换我主动(捉虫) “扣扣!”有人敲门,在门外试探的叫,“林老师?” 宁唯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他正凝视着她,宁唯分明看到,那双眼里,隐隐含着笑意。 她顾不得深究,一把推开了他,低头,后知后觉地觉得羞耻,哑着嗓子跟他说,“有人叫你!” 看着他转身,好整以暇的背转过去,说了声,“请进!”宁唯装模作样地转过身,装作很认真地研究置物架上摆放的乐器。 他沉静如水,她气喘吁吁,落差太大,挫败! 是陆一楠,“林老师,其他三位老师商量说一起练习,效果可能会更好,想请您和宁唯一起过去呢!” 林墨白沉默了片刻,说了声,“好!” 于是宁唯跟在林墨白后头,跟小尾巴似的,低着头追着他的脚步出去了。 怎么办?是趁热打铁,还是……? 还是什么?她也想不出来,脑子一片乱,有些懊恼有人过来捣乱,又有些庆幸,庆幸还没有到达收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们直接去了2号演播厅,灯光都暗着,只开了一排日光灯,闫东阿兰和罗智原坐在前排观众席上,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看见林墨白,招呼了一声,“墨白,来来来。” 宁唯顿住脚,敏儿和谭铭凯正在吵架,看见她,立马凑了过来。 “亲爱的,缘分天注定啊,我们又可以愉快地在一起了。来,抱一个!” “滚,厚脸皮!”敏儿横了谭铭凯一眼,“不是跟你说了吗,唯唯姐有男朋友,开奥迪q5的帅哥哥,你矜持点!” “那就撬墙角呗,只要结婚证没拿到手,什么都好说!奥迪q5算个屁,我家车库的车排成排,奥迪q5给我家司机开他都不要。”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谭铭凯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小唯,说吧,哪个王八羔子跟我抢你,我去削了他!” 宁唯觉察到一道目光射过来,她一侧头,就看见林墨白,他正看着她,平淡的目光,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宁唯就觉得心脏受不了了。她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个……不是我男朋友,以前的老板,昨晚处理一下我在公司的遗留问题。” 林墨白刚刚问的,她现在,算回答了吧? 她又一次用余光看他,他已经转过了头,侧头跟闫东在说话,不知道听见没有。 “哈,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愉快地在一起!”谭铭凯说着要过来抱宁唯,被敏儿一把推开了。 “卧槽,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不要脸的!”敏儿一脸惊奇! “乖,小孩子不要说脏话!”谭铭凯拍了拍敏儿的头,“亏你还姓爱新觉罗,真是没礼貌。” 身高差太多,爱新觉罗·敏儿跳起来也没能打到他的头,气哼哼地别过头不理他了,跳走的时候,身后的蜈蚣辫一甩一甩的。 宁唯堪堪回过神,望着谭铭凯,很认真地跟他说,“首先,我比你大了三岁,我不大喜欢比我年纪小的,其次,昨晚那个不是我男朋友,但我有男朋友,我爱了他十年,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我只爱他,不会改变。” 谭铭凯二皮脸似的笑容一瞬间凝重下来,“刚刚你特意解释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是有希望的,人都是会变的,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说不定也会喜欢,别急着拒绝……小唯,我是真的……” 宁唯打断他,“我不会变!”她的语气是笃定的,夹杂着她一贯的果断和不留余地。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强势,谭铭凯的眼神和脸色都渐渐变了,他这幅样子让宁唯有些不适应,她搓了搓手,语气和缓了一些,“所以,别再开玩笑了,我会觉得很不自在。” 谭铭凯面色的怒气渐渐浮现出来,“骗我很好玩吗?我特么处处哄着你,逗你开心,你现在才跟我说你有男朋友,你特么男朋友在哪?哪?拉来我看看啊!你是觉得想跟我玩的时候就勾勾手指牵着,不想玩的时候就踢开,我也拿你没办法是吗,还爱了十年,可别逗了!” 宁唯皱起了眉头,“你冷静一下再跟我说话。” 说完,她转身走了,谭铭凯踢了一下身旁的钢架,“咚”的一声,回声绕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他丝毫不在意,宁唯没理会他,一个人走到很远的角落里坐下。 她有些难过,来这边,刨除别的不说,谭铭凯是很照顾她的,给了她最真的关怀,和最完全的信任,比赛中途不少人都怀疑她是因为温世荣和林墨白的关系才晋级,可只有敏儿和谭铭凯完完全全地相信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只是把他们两个当做朋友,谭铭凯那个纨绔公子哥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认真的,宁唯一直觉得他只是爱玩爱闹,剪了他的衬衣过去道歉赔偿的时候,他无所谓的说,“破衬衣罢了,你要我送一沓给你,想要别的也可以,比如我的平角裤?” 宁唯因为他这个过分的玩笑,差点掰断他的手指。 现在呢,他这个样子闹得她堵心,她觉得是自己错了,她应该一早沉下脸,说清楚。 是她心软不想把话说太硬,才让他以为是她欲拒还迎。 谭铭凯的话伤到她了,她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心机婊,欲拒还迎,故作矜持! 可是明明不是。 她坐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擦着眼泪,她朋友不多,维持一段关系对她来说太过费心力,这么多年,也就一个萧嘉意,一个霍祁东,本来她以为谭铭凯会算一个,可这一个正在恶意的揣测她。 她很难过! 没多久,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来,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宁唯看见林墨白的侧脸。 刚毅的,棱角分明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的。 他揉着眉心,一夜没睡,这会儿眼都是疼的。 “你们谈完了?”宁唯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颤抖,掩饰都掩饰不住。 “看你脸色不对,过来看看。”林墨白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尖颤抖的磁性,他觉察到了她声音的不对劲,靠近她,捧着她的脸,仔细看她。 “哭了?” 宁唯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刚刚拒绝了一个富二代,富二代大概觉得我拒绝得太不清纯,太做作,所以就言语攻击了我一下,也不是大事,就是觉得有那么点难过。”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 只有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带着叹息,“这么多年,你还是学不会拒绝人。” “我以前有吗?”她并不大记得。 “嗯,十七岁的时候,你向人请教如何拒绝我,纠结得都快哭了,我不忍心,只好先放开你。”他的声音轻缓。 第12节 宁唯却整个人都懵了,“拒绝你?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怎么可能! 没心没肺的丫头!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林墨白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在主动吻我。”青涩的,悸动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吻。 他没来得及回应,门就响了。 刚刚在讨论让四个学员同台飙歌,试一下效果,他侧着头,面上很认真的在听,思绪早就跑了,眼里,脑里,只有她一个,倔强的,勇敢的,永远一往无前,不服输,不低头的。 十七岁的,和现在的,她,和她的吻。 他没有等宁唯回答,捧着她脸的手逐渐挪到她的后颈,他将她整个人压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撑着后座。 “现在,换我主动。” 你退一步,我会退一万步,十年前是。 你进一步,我可以义无反顾地替你走剩下的所有,现在是。 宁唯被迫仰着脸,周围是一片黑暗,远处微弱的灯光在闪烁,舞台上谭铭凯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吉他和架子鼓的声音混在一起,震颤耳膜。 宁唯听见自己的心跳,强烈的,不可抑制的。 十年前的记忆从脑海中翻卷而来,当时她想,这么冷淡的一个人,他的吻,怎么会如此滚烫。 而现在,似乎更甚。 辗转厮磨,越来越深入,呼吸纠缠在一起,带着股莫名的情潮,他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像是怀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宁唯觉得自己像是淹没在海浪里,快要窒息了,理智一遍一遍地提醒她这边随时会来人,要停下,可她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任他带着她,一起沉溺。 黑暗中,感官被放大无数倍,宁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扣在她颈后的手掌,他坚硬的胸膛,她的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两个人零距离地贴在一起。 无比梦幻,又无比真实。 ☆、第15章 大表姐(捉虫) 有人在远处叫着,“林老师呢?见林老师了吗?快去找找……” 他慢慢放开她,不甘心,又回身啄她的唇,细碎的吻,宁唯觉得每个神经末梢都在颤抖,她终于推开了他,“你快去吧!” 他揽过她,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道,“宁唯,这次是你主动,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宁唯总觉得他这话有问题,可是是哪里的问题,她来不及想,因为有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他站起了身,抚平被她抓皱的衣服,抬步走了出去。 他从黑暗走向光明,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十年黑暗,终于得见天光。 是林墨白的助理萧泽,“林老师,宽哥来了,正找你呢!” “我知道了。” 等两个人走了,宁唯才平复了下呼吸,起身往舞台走去。她在想,林墨白的经纪人来干嘛?这场合,应该也不用罗振宽亲自出面吧! 敏儿扯着谭铭凯的胳膊过来找宁唯,“唯唯姐,他来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宁唯,又转过头数落谭铭凯,“口口声声说喜欢唯唯姐,你那是喜欢吗?你连她的人品都不相信,还是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谭铭凯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一副我不愿意来,但是有人逼着我我不得不来的为难样子。 那股别扭劲儿,也是没谁了,宁唯看着,觉得好笑,她不喜欢比她小的,原因就是她不喜欢太幼稚的男生,二十三岁的谭铭凯,看起来还是个大男孩。 谭铭凯虽然一脸不情愿,但看见宁唯的那一刻,还是认认真真地说了句,“对不起,我脑子犯浑,有点口不择言,我其实不是想说那个的。” 人在情急的时候会下意识说话,恐怕刚刚说的,也是他真心想的吧。 可是宁唯已经不想计较了,“没关系,我原谅你。” 这句话说得太轻飘,谭铭凯一颗心狠狠地往下坠,我原谅你,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不在乎。 他倒宁愿她骂他一顿,或者揍他一顿也行,他都招架得住,偏偏一句我原谅你,他除了苦笑,别无应对之法。 一整天,集训,几个导师让四个学员进行了几场同台飙歌,模拟对抗性比赛,看一下四个人的整体状态。 陆一楠本来就是个话很少的人,像是高山之松,我自挺拔,不屑与他人为伍,宁唯脑子有些乱,不唱歌的时候就出神,谭铭凯自知做了错事,难得正儿八经的板着一张脸,敏儿看着这怪怪的气氛,也不敢多话。 于是四个人的气氛更加奇怪。 同台之后,导师对几个学员进行针对性练习和单独指导。 然后互换学员二次指导。 宁唯不开心,因为罗振宽把林墨白叫走之后,他就没再回来,他打了电话,请闫东帮他带带宁唯。 这下不但独处不成,连见都见不到了。 她给他发短信,“你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收到回信。 一整天下来,累炸了,宁唯和敏儿回酒店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有人敲门的时候,宁唯才醒来。 “唯唯姐,是我表姐,没事,你可以继续睡。” 她睡眠浅,既然醒了,哪里还睡得着,草草穿了衣服也起来了。 敏儿的表姐是来接敏儿回去的,宁唯看见她的那一刻,瞬间有种这世界真小的感慨。 “温琳琅?”宁唯不确定地问了句。 “宁唯,好久不见!”温琳琅的目光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你更漂亮了,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种节目,昨天在电视上看见你,我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了。” 宁唯抓了抓头发,暗暗吐槽,自己这幅刚睡醒的尊容,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看出来更漂亮的。 难道是看到了她的内涵美?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也是,更漂亮了。”姑且就当做客套话吧!顺便回敬一句。 温琳琅拍了拍敏儿的脑袋,“快去收拾东西!”她抬腕看表,百达翡丽的经典款,“我只有一个小时,送你去我家,暑假快过完了,你也该收收心把功课做了,你舅妈在日本带了娃娃给你,算作你的奖励。” 敏儿撇了撇嘴,“功课什么的最讨厌了!” 宁唯说了声,“抱歉,我去洗漱一下。” “请便!” 温琳琅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身香奈儿夏装,头发高高地盘起,留出两绺随意地垂下来,配了全套的首饰,妆容精致地几乎看不见一粒毛孔。 她的笑容自信而优雅,这么多年,宁唯这两个字对a大那一届的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做到宁唯那样洒脱,那样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没有人可以像她那样去追求纯粹的梦想。 没有人可以像她那么自由。 不少人酸溜溜地说过,“她那样的作法,迟早把自己作死。”或者说,“看着吧,总有一天她会后悔。”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命运似乎格外照拂她,她没有跌落悬崖,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羡慕。 昨天看见她出现在电视上,她是错愕的,但转念又想,如此花样百出的人生,还真像是宁唯的作风呢! 敏儿也去洗漱,一高一矮两个人对着卫生间的洗手台刷牙。 宁唯嘴里含着泡沫,含混不清地跟敏儿说,“你表姐发财了?” “你是不是想说她浑身散发着金钱的腐臭味儿?” 明明是你自己认为的…… “也就这几年,学会了打扮,以前土掉渣了,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站在玄关处屋子都不敢进,这几年突然赚钱了,在a市买了房子,把我舅舅舅妈接过来了,有钱了,爱炫,恨不得把人民币穿身上,简直了,上次请她去玩,自然风光游览区,她戴了个上万的耳坠,搞丢了,嚎了一路,非找景区管理员给她找,卧槽啊,那么大一山,别人怎么给她找,人家说东西太小,没有那么多的人力,让她自己想想办法,她说人想私吞她财产,沃德天,简直了。”敏儿压着声音跟她吐槽着。“有钱了也改不了本性。” “……” “昨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说要来接我,今天来了又说只有一个小时,我妈在家闲的长毛,让她非来抢功,搞不懂她整天想什么,今天那一身行头我也是醉,赚了多少钱就开始学着人买奢侈品了,搞得像暴发户似的……” 眼看她有一种吐槽无底限的架势,宁唯及早制止了她,“好了,刷你的牙,管好自己,管别人做什么,怪累!” 敏儿把牙刷放进嘴里,“闹心啊唯唯姐,你别看她看起来优雅矜持的,但其实浑身散发着拜金主义的味道,还老是喜欢宣扬自己的价值观,我吐她一脸血好吗?要不是看在舅舅舅妈的份上,我都想跟她吵一架,她自己爱怎么过怎么过,别在我家喳喳。” “……” 洗漱完,宁唯和敏儿一同出去,敏儿的东西昨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又扫了一遍,确定没多余的东西了,才把行李箱拉到了门口,“走吧,大表姐!” 温琳琅惊讶地看了敏儿一眼,“你才来几天啊,怎么这么多东西,这箱子也太大了吧,这怎么搬下去。” “不重的,都是衣服。”敏儿简直想翻白眼。 “先等一下,我让司机上来接我们。” “你还请了司机?” “是啊,我每天那么忙,自己开车多浪费时间。” “好吧!”敏儿晃着行李箱,看着温琳琅打电话,又耸肩看向宁唯,那意思很明显:看吧,就是这么作! 宁唯回她一个心疼的眼神,然后开了口,“我帮你们吧,你不是赶时间吗?别麻烦了。”说着,宁唯从敏儿手里接过了大的行李箱,“小箱子自己拿,可以吗?” 敏儿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温琳琅收了手机,转过头对宁唯浅笑,“那真是麻烦你了,我今天穿这一身衣服不大方便拿这么重的行李箱。” 宁唯终于看了她一眼,客套地说了句,“这一身挺漂亮的。” “去年的款了,过时,让你见笑了,如果不是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穿它出来了。” 宁唯笑了笑,没回答。 “对了,宁唯,这么多年没见了,现在过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下楼的时候,温琳琅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随意地闲聊着。 “挺好的,没有固定工作。”宁唯耸耸肩。 “我懂,你还是那么洒脱。”她忽然叹了口气,“真是羡慕你,不像我们,每天瞎忙,虽然也挣了一点钱,就是怪闹心的,不自由。” 那语气,反正宁唯是没听出羡慕的意思。 “哪有什么自由,各有各的烦恼吧!你也挺好的。”宁唯客套的笑,不大想继续聊下去了。 宁唯把行李搬到她车上,白色的玛莎拉蒂,还真成暴发户了,记忆中那个总是穿格子衬衫,大框眼镜,说话糯糯,有些怯生生的形象跟现在差太多了。 第13节 “这车我新买的,我不懂车,只能照眼熟的牌子买,宁唯,你觉得怎么样?” “哦,挺好的。” ☆、第16章 抄袭狗 “你俩在一起了?啊,卧了个槽,逆天了!”萧嘉意疯魔了似的尖叫着,那样子跟羊癫疯发作一样。 “淡淡淡……淡定!”宁唯拽着她,“缓缓,缓缓成不,你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啊,玛德,老子塞了多少小鲜肉给你,你丫不领情不说,转眼就跟别人跑了,说好的好基友一生一起走呢,你就这么抛弃我了?” 宁唯朝她翻白眼,“好好说话!” “好吧,老子接受不了。” “你别一口一个老子,你妈听见又该反手给你巴掌了,好好一女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 “别打岔,我就奇了怪了,这才一周时间,你特么怎么就把林墨白勾搭到手了,你这美人计也太厉害了点吧,你是不是霸王硬上弓了?然后威胁他?” “我谢谢你的脑洞!”宁唯把谢谢俩字咬得特别重,“以后少看点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电视剧,脑子都坏掉了。” “霸道总裁爱上我怎么了,你歧视啊,老子就喜欢霸道总裁,等哪天老子嫁一个给你看看……靠,又跑偏了,话说回来,那你搞清楚啦?那个微博里不是他女朋友?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我不知道……”宁唯摇头,“我没问,应该是没有吧,不然我俩也亲不到一块去!” “应该……?”萧嘉意真特么想抽她,“什么叫应该?这种事不应该提前问好吗?难道十年前的事不应该先解释清楚吗?还有这几年你俩到底经历过什么,不应该都搞搞清楚吗?这么快你俩就打kiss,老子三观都要颠覆了,你们这样也太不负责了。” 宁唯没有立刻接话,去冰箱了拿了冻葡萄,分给萧嘉意吃,两个人捏着葡萄往嘴里填的时候,宁唯才开了口,“再磨磨唧唧,我都三十岁了,感觉至上,我向来靠直觉生活的,你应该明白。” “可是……这也太草率了。直觉说白了就是感性,是一种极其情绪化而且错误率很高的东西。” “我信我的直觉,他没变,我也没变,这就够了。” “那行,就算他人品和性格依旧,可十年这么长呢,人家万一有过那么几个女朋友,有过几次x生活,你也不在意?” - ddk,霍祁东接到琅琯方电话的时候,一把摔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对方要求他别多管闲事,法务部长进来的碰巧,玻璃碎渣就炸在他脚边儿,他啧啧了两声,踮着脚绕了过去。 “我说霍老板,谁又惹你这么生气?”看着霍祁东自顾自地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又笑了,“还是琅琯?我真是服气,你说你固执,她比你还特么固执!” “律师那边谈的怎么样了。”霍祁东一开口,声音沉的不行。 法务部长也不敢再贫,敛了声,“请了最好的律师,打过樊姓影后著名离婚案那个,本事逆天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是这件事,她没有办法,原话是无论真相是什么,琅琯那边的证据都做了全套,舆论风向也把握的很好,想翻身……很难。” “所以呢?” “所以说没办法,这件事闹得越大对我们越不利,不单单是薇薇安这个名字,整个ddk都会受牵连,近半个月交易量已经持续走低,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已经有不少代理商宣布要和我们解约了,其中包括内地区的七家,还有日韩区的十六家,这是一个多大的数字,不需要我跟你再赘述了吧!不仅仅是发放出去的代理,我们代理的一些品牌也已经宣布要在合约到期的时候终止给我们的代理权。” 霍祁东的目光渐渐沉下去,法务部长的声音还在继续,“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和薇薇安,也就是宁唯撇清关系,将她和ddk划清界限,危机公关,及时止损。这一行对抄袭有多痛恨,你应该知道。” “不可能!”三个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法务部长就知道会这样,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祁东,从大学起我们这些人就跟着你干,这一行起步不容易,现在ddk做这么大,口碑可是我们一点一点搭建出来的,ddk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宁唯的,是所有人的,帮她是道义,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失去控制了,停止继续帮她才是正确的选择,你别那么固执行不行。” “我不会让她退的,你别忘了,2011最困难的那一年,我们从一开始就走原创,花了大价钱请的设计师转眼就被猎头挖走,如果不是宁唯的加入,光是那一年就足以让ddk从此消失,我们不能没良心。” “可你也别忘了,薇薇安当初也没什么名气,与其说是她救你,倒不如说你成全了她,而且现在她早就退圈了,现在人家去参加音乐选秀节目,活得挺自在的,就你个傻逼还在瞎操心,你图什么?祁东,你现在有点过了,你对她好得有点过分了你知道吗?你想对她好等她真成了你女朋友再说吧,到时候我们帮老板娘,没二话,可现在她就是一有点名头的设计师,是你一关系不错的朋友,当然,我们跟她也是朋友,朋友跟朋友相处得有个度,一跨界对谁都是压力,人家不需要,你非要帮,这不是对人家好,是强加志愿。” 霍祁东的眉头皱的更深,“一旦连我们落井下石,她就彻底完了。” “不是落井下石,将她单独摘出去,她一个人的损失总好过一整个公司陪着她一起损失的好。” 霍祁东拍桌子站起来,“这跟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ddk一旦宣布和薇薇安解除关系,并且不再解释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间接承认她抄袭的事实,你刚刚也说了,这一行有多痛恨抄袭,一旦她背上的骂名,这辈子她别想抬头了,这比一开始就落井下石来得更可耻,我不允许ddk做这样的事。” “可是ddk江河日下也是事实,你不忍心她背上骂名,行,大家一起背,最后抱团死,够壮烈,够特么义气!” ……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最后公司一些“开国元帅”都凑了过来,围在办公室里,你一句,我一句,一半人支持挺宁唯到底,一半人支持和宁唯划清界限,谁也不让谁,各有各的顾虑,各有各的理由,吵到最后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各自气喘吁吁,面红耳赤,这件事发展到最后也没能出一个结果,霍祁东拍了板,“暂时照我说的来,有意见保留,容后再议。”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做什么还是要做。 宁唯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她已经把声明交给她的私人律师兼发言人了,从霍祁东带她去看ddk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和律师商量了。 大意就是薇薇安宣布脱离ddk,今后无论什么发生什么都是她一个人的锅,她一个人背。并且重申了对琅琯本人的警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严密的圈套必然也有漏洞。 作为一个具有百万粉的大v号,“唯一的vivian”,宁唯发了一条微博,“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后面三个感叹号已经表示她彻底怒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在手心里捂不热,她就不信一个抄袭狗还能把原作给搞坏了,要是那样,她就该怀疑世界了。 林墨白只回了个“有事,等我回去。”就再也没回信,宁唯不停地刷新新闻,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一遍遍刷,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是,他向来不炒绯闻,除了公开场合拒绝任何形式的报道,新歌打榜全靠粉丝自觉,媒体称他能红到现在绝对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宁唯还记得几年前的一场发布会,那时候有人透漏林墨白有亲人得了精神疾病,媒体凑上去采访,问他,“请问是你母亲得了精神病吗?听说你是单亲,但现在你还在发布会现场,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当时他抬眼看着镜头的那一眼,那冷漠狷狂到极致的气质戳中了多少少女的心,他只是吐了一个字——滚!铿锵有力,不留余地,从此奠定了他媒体杀手的称号。 再牛叉的媒体,再厉害的记者,他都敢怼,偏偏粉丝还就宠他,别人再黑他低情商,高级炒,他什么都不用解释,粉丝都能替他反驳得彻底。 当时粉丝反驳说,“明知道我白最护家人,还作死上去问,记者脑子进水了吧,谁特么问我我妈是不是精神病,我吐他一个滚字算我有自制力,我想弄死他,你才是精神病,你家都是精神病!”后面一群带队形的,他的粉丝跟他一个样儿,全是硬茬。 林墨白三个字,就是个神话,白神两个字也不是白叫的。 后来敢拿他带恶意话题的,统统都死很惨。 刷着刷着,宁唯还真看到一个新闻,不过不是林墨白的,是罗振宽的。 “金牌经纪人罗振宽现身《狐生有媚》电影开机发布会现场!” 她吐,电视剧出来后,电影立马跟上,简直了,见过抄袭的,没见过这么大胆不要脸的。 可是罗振宽去干什么?他手下有艺人要出演?近几年他带的都是一线到三线的艺人,没几个,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愿不是林墨白要去演。 可是因为罗振宽那天突然叫走林墨白的缘故,宁唯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要林墨白去演抄袭狗的电影,国际玩笑,除非她挂掉! ☆、第17章 因为宁唯发的微博和律师声明被人带了节奏,结果就是网上炸成一锅粥,微博热搜首位——琅琯怒斥抄袭婊! 热搜第七——ddk发声力挺薇薇安。 宁唯才不想管那什么琅琯在瞎蹦哒,她盯着热搜第七位的一行字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霍祁东,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宁唯拨了电话,第一句就这样说,“我辛辛苦苦想跟ddk撇清关系,你倒好,硬赶着往自己身上揽!”没看过自己给自己找事的。她跟他解释过无数遍了,他怎么就还是不明白呢? 那边沉默了好久,半晌才回她,“我乐意!” “……”倒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想帮我我很感激,但是你赔上你自己我会有很沉重的心理负担,你懂吗?”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ddk负责,你别想多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理智又清醒。“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 谈了半天,互不妥协,互不相让,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固执了。 挂了电话,霍祁东揉着眉心,他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你们继续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相视挑眉,为ddk负责?快别逗了,ddk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再搞下去,说不定哪一刻就彻底挂掉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去年的行业分析,国内二十多家的大小娃社,淘汰率百分之四十七,每年都不少人前往这个战场,每年都有无数的勇士战死离场,因为抄袭的代价太低,原创的代价太高,所以这行对于抄袭,是极其痛恨的。 在ddk的员工心里,现在的ddk,离战死离场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聪明人不会跟抄袭扯上任何关系,他们以前觉得自己的老板挺聪明的,可是现在他们的老板大概脑子被屎糊了吧。 宁唯挂了电话之后就跑去找萧嘉意了,她现在郁闷死,霍祁东那厮简直就是茅坑里那啥,又臭又硬,怎么都无法沟通了。 萧嘉意就住在宁唯家楼上,a大旁边的公寓,传说中的教工专属公寓,里面大多居住着a大的教职工,原本只是一条民巷,宁唯小时候跟着爸妈租住在这里,林墨白和她妈妈就租住在她们对面,后来公寓建起来,一梯两户的房型,两家一合计,就买了三楼面对面,又做了邻居。 那时候宁唯几岁?十四五吧,快要中考了,偏科严重,考a大的附属中学有点困难,林墨白已经十七八岁了,高三艺术生,成绩却是次次年纪前十,附高的神级存在,那逆天一样的成绩简直虐死一众全日制高中生,毕竟有相当一部分的时间,林墨白是要学音乐的,对他来说,成绩就是附带,考多考少,意义并不大。 所以宁唯经常听的就是她妈跟她念叨,“你看你墨白哥,人家一个艺术生都能把学习搞上去,你看看你,这次化学考几分?又没破蛋?蒙个选择题也不至于考零蛋吧!你也不害臊。” 她反驳说:“不懂装懂非智也,不会就是不会,我蒙什么蒙。零蛋是对我诚实的褒奖你晓得吗?你怎么不说数学呢,我数学是满分,英语也逼近满分,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傻不傻。” “承认你不如人会掉你一块儿肉?人家数学英语也不差,你化学物理可差远了。”每次皇额娘都无情地鄙视她,她接着反驳,两个人斗智斗勇的那些年,罪魁祸首都是林墨白,所以那时候宁唯是贼讨厌他的,没事逼格整那么高干嘛,一点都不像个正常人。 跟他做邻居简直是灾难。 后来是怎么转变的?她不知道,那是一个漫长又或者是短暂的过程,总之她记不大清了,当那天他把她压在电视柜上强吻她的时候,她大脑是死掉的,回过味儿来的时候,没有恼羞成怒,没有被侵犯后的怒不可遏,反而有点意犹未尽,她震惊地觉得自己像个抖m,然后一向小聪明不断的她第一次有点智商掉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跑去问萧嘉意,那个猪队友跟她说,“女孩子要矜持,这时候就应该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跟着敌动。” 于是宁唯就矜持地敌不动我不动了,结果矜持着矜持着,人就没了。 那个惆怅啊,至今都记得那个后悔劲儿,恨不得重生回去再来一次,换她去强他,矜持个屁! - 萧爸萧妈暑假跟团旅游去了,宁唯晚上就跟萧嘉意挤在了一张床上。 两个人闲聊,宁唯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说霍祁东是不是脑子坏了,明哲保身是最基本常识吧,两权相害取其轻也是最基本的道理吧?”宁唯抱着萧嘉意的长耳兔玩偶,烦躁加郁闷,“他帮我我挺感动的,可是都这时候了他还是顽固不化就有点傻了。” 萧嘉意枕着自己的胳膊,仰着头看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再理智的人都有不理智的时候,再冷硬的人也会有柔软的时候,而你,大概就是他的不理智和柔软吧。” 她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看宁唯,“唯唯,你难道真的没感觉到,霍祁东对你是不一样的吗?” “你说他喜欢我?” “不是吗?” “我说过,我对他除了革命友谊没任何别的想法。” “可是你毕竟还是单身,所以他就有无限可能。” “我对他真没半点想法。” “但他或许并不这样想。” “……” “唯唯,放他一条生路吧!我都有点可怜他了。” - 林墨白回a市的时候是初赛第二场的当晚,宁唯蹲在家里看直播,萧嘉意蹲她旁边,拿胳膊肘捅她,“我说大唯唯,小别胜新婚啊,你不去他酒店蹲点儿,在家杵着干嘛?” 宁唯白她一眼,“大晚上的,我跑人酒店蹲着,这献身意味也太明显了好吗?” “撩他泡他,带他去扯证,这不是你的终极理想吗?此时不泡更待何时,*一刻值千金啊!” 第14节 “怎么听起来如此禽兽!” “一点都不,新时代女性的优良品德……” 一个才表示俩人进展太快,强烈要求她结婚前不许x生活,x生活必需戴套,婚前体检一定要做的人突然跟她说,你快去献身吧! 这前后反差太大,让她觉察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她没逼问多久,萧嘉意就招了,“好了,实话跟你说,我同事拍到了他绯闻女友跟着林墨白来电视台了,在酒店办了入住,跟林墨白在同一楼层,住对面……” 说完,怕宁唯不信,拿出手机给她看图片,“看,正脸照,你自己看,是不是那天那个女人?我同事跟的,如果不是我脸大,也拿不到照片,她现在正在赶通稿,准备拿明天的头条,以前没人敢报道林墨白的花边新闻,是他本身除了脾气差没什么黑点,可这次,如果是事实……唯唯,不管怎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你肖想他很多年,可如果他是个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趁早掰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萧嘉意上了一流的传媒大学,毕业却选择了一家娱乐新闻网站当娱记,致力于她钟爱的八卦事业,很多幕后的东西,她还是知道不少的。 就像现在,宁唯对她知道这样的消息,一点也不稀奇,以前听她讲八卦,两个人在一旁乐一乐就行了,可现在,八卦对象换成了林墨白,她可一点都乐不起来。 电视上,林墨白还在发挥他林氏毒舌的功力,台上的小学员感觉快要哭了,宁唯默默地心疼了一下对方,然后盯着屏幕里林墨白的脸出了神。 她不信他是那样的人,可是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跟他一起来,他的前女友?还是……? 人不能有隐忧,有了隐忧就开始不停地脑补,真相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对未知的恐惧。 萧嘉意还在旁边鼓动她,“你去看看吧,我的大唯唯,如果他真做了这样的事,你就甩他一耳光,就当十年喂狗了,如果不是,皆大欢喜,你顺势就可以把他睡了,省得墨迹。” “大唯唯,快十点了,你真的不去?万一人在那边进行造人工程,你不觉得憋屈?” “大唯唯……” 在萧嘉意再次喊出宁唯名字的时候,宁唯终于横了心,“好了,别说了,我去!” 萧嘉意就知道,像宁唯这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鸵鸟的,她露出笑意,“去吧,我的大唯唯,祝你成功睡到男神,抱得男神归。如果不能,也别怂,抽丫的,狠狠抽,下不去手给我打电话,甭管他是天王还是天神,我照样替你抽他。” 宁唯捶了下她的胸口,“好啦,知道你最挺我,别煽情了,再煽情我都想跟你搅基了。” “滚,老子不是蕾丝边。” - 大半夜,宁唯和萧嘉意从房间出来,她去拿车钥匙,老妈从房间探出头来,“唯,你去哪儿?” “兜风!” “是抽风吧!” “……”真是亲妈,“没事,你睡吧,我跟笑笑一块儿,晚上回来晚,今晚就住她那儿了。” “别太晚啊!明天有个饭局,跟妈一块儿去。” “行行,我明儿一早就滚回来。” 出了门,萧嘉意打着哈欠,“我回去睡了,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打开,我的怀抱也给你留着,硬气点儿!” 宁唯很干脆地点头说行,可走在路上,她就有点犹豫了,该不该去?能不能去? 这问题越想越乱,越想脑子越塞。 纠结的那么一会儿,她就到了电视台。 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短过,她还没想清楚呢,没想清楚见到他该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还是捉奸在床后再质问他? 哦,为什么她已经开始思考捉奸了呢?她明明一点都不相信的。 她拿出手机,看萧嘉意给她的照片,是从林墨白车上下来的时候抓拍的,同乘一辆车,同住一家酒店,还住对门儿,宁唯觉得,她已经开始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看了下时间,十点半,差不多他那边已经结束了,她坐在电视台外面街道的长椅上,看着被路灯染成暖光的路面,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撩人,透过耳膜的时候,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爬过,每根神经都似乎被震颤了,他问她,“还没睡?” “早着呢,你结束了吗?” 他“嗯”了一声,又问她,“在做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回他,“看星星看月亮,然后再思考思考人生。”说完又觉得他那么古板的人大概听不懂她的玩笑话,转了话题,“十年前你吻我,吻完就消失了,这次也是,我真怕你又一消失十年,我老了,等不了第二个十年。” “你在等我?” “不然呢?” 他顿了顿,声音带了点严肃,他说,“我也在等你。” 这段对话说完,两个人都觉得难为情,爱一个人天荒,等一个人地老,很多事都是说起来挺容易的,背后的分量,非亲历不能体会。 他轻咳了一声,最终选择跟她解释这几天的行程,“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去处理了,牵扯到我一些私人感情,所以比较复杂,这几天很忙,就没顾得上和你联系。” 宁唯还没从他那五个字中缓过神来,有些愣怔地回他,“没关系,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了,爱黏人。”可是私人感情是什么?那个女孩子?这话她问不出口,感觉像是窥探他*似的。 他笑出了声,“你十七八岁的时候也不黏人。”从小就过分有主见,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讨厌别人支配她的人生,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活得格外理想化,有时候甚至有些固执。这样的宁唯,倔强的可爱,也让他不敢轻易靠近,他只能试着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不然这匹野马,他又凭什么驯服。 “我倒是想黏,可是没人黏啊。”她那时候被猪队友的猪油理论蒙了心,矜持地敌不动我也不动呢,没机会去黏他。“唉,不说这个了。”一说就心痛地无法呼吸,“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想见你。” 宁唯换了一只耳朵去听手机,“行啊,我后天去找你,或者你来我家?我爸妈后天应该都在,我看过你的行程单,你后天应该没事吧?”比赛第二天照例是学员集训,所以见面的话,只能是后天了。 他踏步往外走,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手机在耳边,依旧是气场两米八,可今天唯一有点儿不同的是,他竟然脸上带着笑意,他不是不会笑,可第一次笑得这么春风日暖,这么平易近人。 这就有点儿吓人了。 路遇众人,大家都觉得今天见鬼了,连助理大人萧泽都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惊奇感。 他以为他的老板只会林氏冷漠加皱眉两个表情呢! 宁唯坐的地方和林墨白去酒店的地方是反方向,他自然是看不到她的,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在哪里看星星看月亮,更不会知道她在思考着毛线人生。 两个人聊了有十分钟的时候,他已经从电视台的地下车库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这距离 完全可以走过去了,可毕竟他这所过之处堪比龙卷风过境的身份走在路上杀伤力太大,于是只能用最麻烦的办法了。 宁唯能清晰地听到他那边的动静,开车门,关车门,锁车,脚步声,乘电梯,开酒店房间的门。 她听见他跟萧泽说:“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去休息吧!” 她听见他换拖鞋的声音,还有脱外套的响声。 宁唯鬼使神差就问了句,“你要洗澡了吗?” 他“嗯”了一声,“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我们……开视频吧!”宁唯说,“我想看看你。” 那边沉默了好久,宁唯才醒过味儿来,有些尴尬地跟他解释,“我不是要看你洗澡……” 他的声音染着笑意,“也不是不可以。” “……” 他开了电脑,给她开视频。 画面出现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微敞,那副半露不露的样子真是格外的勾人,宁唯好想穿过屏幕把他剩下的扣子全部掰开。 她看见林墨白挑了挑眉毛,紧接着跟他解释,“我刚洗完澡呢,衣衫不整,素面朝天,让我保存一点形象,我看着你就好。”她的摄像头是关闭的,大晚上她坐在马路上看星星看月亮,她可不想让他知道。 他咧着嘴笑了,一瞬间,宁唯觉得整个屏幕都亮了,他笑起来是真特么好看啊! 他说:“这算不算霸王条约?只能你看我,不能我看你。” “姑且算是吧,在同等条件下,我看光你和你看光我,显然是我被看光比较吃亏。” “哦,是吗?”他嘴角噙着笑,那股痞劲儿又显现了,“没关系,总有讨回来的那天。”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加倍!” 那笑,那眼神,那言语间暗藏的指示,宁唯饶是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他这样撩拨,顿时有些脸红。 她庆幸林墨白看不见她,不然这会儿多害臊。 “快去洗澡吧,视频别关,让我听见你的动静。” “好,今晚不关了。” 于是他去洗澡,她依旧坐在那里,耳朵里能听见浴室里细微的水流声,然后水声没了,没过多久,他出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渐渐看见他的身形,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宁唯忍不住翻白眼,干脆别穿得了。 他走到屏幕前,两手撑在桌子上,浴袍垂下来,从领口处往下看,一望到底,胸肌,腹肌,还有……他黑色的子弹裤。 诶呦我的天,宁唯忍不住捂住了眼,又偷偷露出一个指缝去看,虽然他看不见她,可还是莫名觉得好羞耻。 他在那边试探地叫了声,“宁唯?” 她不吭声,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他摸了摸下巴,最终也没关掉视频,直接去睡了。 睡之前还把摄像头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的床。 于是宁唯坐在街边儿,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大半个夜,直到手机没电。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打了车回去,敲开萧嘉意门的时候,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发现一丝颓废气绝的信息,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不是那种渣男,不然老子真心抽死他。” 宁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笑笑,我特么就是那个怂逼!” 听完宁唯的叙述,萧嘉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巴掌糊在她脑袋上,“卧槽,你个傻叉!” 憋了半天也没能再想出新词儿,于是又隐忍地骂了句,“傻叉!” 宁唯也不想变怂逼的,可她一往无前的斗争精神都夭折在他带笑的嗓音里了。 他一开口,她就什么也不想问了。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她没办法。 “笑笑,你让我缓缓,缓缓我就把事情搞清楚。” 她去洗澡,顺便指示萧嘉意帮她把手机充电,萧嘉意顺便帮她开了机,顺便告诉她谁来过电话和短信,又顺便……抄了林墨白的手机号。 宁唯洗完澡换完衣服就回去了,皇额娘一大早给她发消息,还在等她去参加饭局呢。 她刷了一波新闻,电影发布会造势,琅琯又拿她带话题,声称坚决抵制抄袭之风,作为网络作家兼编剧,她的书粉和剧粉转书粉人数体现在微博上已经和宁唯这个多年艺术创作者平齐了,于是两家对战,琅琯的粉丝大多数是青少年,以学生和刚工作的小青年为主,而宁唯的粉则各个年龄层各个领域都有,而且大多数是社会中上层,至少金钱收入上处于中上层,所以宁唯的粉更加理智成熟,对于整个事件的看法也更客观。 在这场对战之中,宁唯粉靠着理智和严谨分析完胜青少年的热血偏执跟风。 宁唯有粉丝发文从多个角度分析了琅琯及其团队在电视剧和电影各个阶段所做的事情,那隐隐透漏出来的带话题炒热度变相宣传推广的意味,让风向瞬间做了变化。 不少非书粉非剧粉更非宁唯粉的吃瓜群众,从一开始就一脸懵逼,跟风站队,毕竟琅琯方声势浩大,宁唯一直冷暴力存在感不强,所以大多人选择相信琅琯。 可现在觉得有点儿打脸,于是反弹回去更狠地去批评琅琯不好好搞创作,搞什么歪门邪道。 宁唯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她关了网页感叹了一声,不过事情发展有了逆转,她倒是乐见其成。 第15节 可舆论这东西,你害怕的时候,它就是洪水猛兽,不怕的时候,它就狗屁都不是。 宁唯知道,现在无论舆论再闹,她不混bjd圈,这事就影响不了她什么,琅琯就是在逼宁唯跟她对干,然后热度炒上去了,电影电视的曝光度就够了,这种不花钱的宣传方式,还是抵制抄袭这种站在道德高地的正面形象,简直不能更省事。 宁唯就算要收拾她,也不是这个时候,白白便宜敌人,这蠢事她不会干。 所以脱离ddk很大程度上也是这样考虑,她自己一个人琅琯再闹腾她她都不怕,她一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可是一旦牵涉到ddk就比较麻烦了,ddk是盈利性商业公司,要口碑,要信誉,要赚钱,要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上千的员工,很容易被舆论拖垮。 薇薇安这个人,从来没在公开场合上出现过,说白了就是一活在二次元的人物,大家认识她,大多是通过网络,通过她的作品,舆论对她来说,真的没多大杀伤力,顶多看着心塞罢了。 可是霍祁东那货,就是不开窍,宁唯都想撬他脑袋了。 怎么就跟他说不通了还? 回家,吃了饭,被皇额娘勒令去换衣服化妆,她哪有那个心情,打太极,“化什么妆啊,你闺女天生丽质自带美颜,素面朝天就成,吃个饭而已,化了妆我还怕把口红吃肚子里,又不是去相亲。” 最后她的细胳膊也没能拗过她家皇太后的大腿,还是化了个裸妆,换了身衣服,乖乖跟着去吃饭了。 最后到了约好的餐厅的时候,宁唯才发现,这绝对是个阴谋。 “唯唯,这位是你齐叔叔家的儿子,叫齐瑞,跟你是同岁,今年刚刚留美回来……” 哦,她终于明白,这是一场变相相亲! 真是亲妈会干的事儿! - 林墨白收了一个男学员,刚刚二十岁的大男孩,看见他激动地面红耳赤,训练的时候,拼命想要表现自己,却总是适得其反,老是出错。 他忍不住皱了眉,想训他,又怕他这个年纪自尊受不了,最终还是敛了声,跟他说,“你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状态。” 林墨白想起自己,刚出道那会儿,也并不是一帆风顺,资历浅,又学不会圆滑,经常碰壁,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经历了太多,也就越来越沉默。 眼前的人,还是太稚嫩。 大批量的人拼命往这个圈子里钻,音乐,梦想,金钱,名利,究竟是因为哪个,很多人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个浮华场,很少有人能守住本心,他有时候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往这里爬,会默默地去想他们的未来,大多数人会惨淡收场,一小部分人会杀出重围,然后站在镁光灯下,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还是当初那个自己吗?林墨白想,是的,他还是当初那个自己,一路荆棘,一路鲜血,无法改变自己,只能去改变世界,不想去适应规则,只能去改变规则。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和宁唯惊人的像。 所以他们,是天生一对! 手机响的时候,他摸出来看,陌生号,他的私人手机,不相干的电话他一般不会接,所以他直接拒接了。 没过多久,发过来短信。 第一条,一张照片。他看见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冷下来。 第二条,我是萧嘉意! 像是怕他想不起来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第三条,宁唯的好朋友! 他想了想,拨回去。 那边不等他开口,直接说:“照片你看见了吧?当然,我没有要质疑你的意思,背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明白,可是作为宁唯的闺蜜,我不能容忍她有任何被伤害的可能,这个照片被我同事拍到的,通稿出来直接被上面毙掉,不得不说你的经纪人很强势,媒体现在报道你的花边新闻都要三思再三思,可是不报道不代表就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宁唯知道这个女人,解释不解释你自己看着办!” 林墨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宁唯在你旁边吗?” “没有,她这会儿估计躲在哪边泪奔呢,反正我找不到她,昨晚她在哪你不知道吧?在电视台外的街边儿长椅上窝了一夜,想问你,又不敢问,我就没看过她这怂样儿,你要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了,感情嘛,最忌讳第三者插足,希望不要有第三者去插足她,你也别让她当那个第三者。”萧嘉意没别的本事,随口扯皮倒是天赋,这话虽然扯了点,但是也不算是错,现在话说到这份儿上,林墨白再没行动,就过分了。 挂了电话,萧嘉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虽然刚刚说话硬气,但其实她手心紧张地都出汗了,全程林墨白都没说几个字,可莫名让她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单单就是存在着,就让人无法忽视,林墨白从前是这样的人,现在依旧,他平常话就不多,从来不会主动去找存在感,可他的存在感强到没人会忽视他。 萧嘉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她也不大相信他会是那种渣男,可是,她不能看着宁唯因为个男人变成个怂逼货,怎么也得推个波助个澜,不然宁唯那个顽固鬼,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 宁唯接了个电话后,对身边的人说,“抱歉,乔先生,我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再见。” 当然,这是客套话,宁唯一点都不想再见,虽然对方是个留美高材生,长相斯文秀气,性格温和有礼,绅士又风趣,按照普通人的眼光,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交往对象,可是宁唯毕竟不属于一般人之列,她就喜欢林墨白那种野性的。 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林墨白和那女孩子的关系。 想到这儿,她就有些烦躁,本来想着跟父母坦白,可现在这情况,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坦白了。 “这算是……变相拒绝吗?”乔瑞的唇角带着笑意,无框眼镜后的一双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还挺直白,宁唯也不兜圈儿了,“这么说吧,乔先生,我有正在交往的人,目前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父母,所以父母有点乱点鸳鸯谱了,给你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但是我俩真的不可能。” 乔瑞因为这姑娘的耿直笑出了声,“我知道。”他朝她伸出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乔瑞,林墨白的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目前是即墨工作室的参投人。” “……”宁唯一头黑线,“所以……我是被耍了吗?” “也不能这样说,相亲完全是意外,同样是父母安排的,我只是听说对方是宁唯,特意过来看一眼,毕竟我想见宁小姐,已经很久了!” “很久?” 乔瑞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猜林墨白快要杀过来了,因为我刚刚给他打电话说,我跟他的女朋友在相亲,而且他女朋友的母亲对我还挺满意。”乔瑞笑起来,眉眼里都是细碎的笑意,还夹杂着几不可见的狡黠。 有一个字挺适合他的,斯文败类!当然,不能算贬义,虽然不是太恰当,但就是那种感觉。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已经回国了,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你的女朋友在相亲,是不是很神奇?” 对方警告他,“你别胡来!” 他笑着说,“不不不,怎么可能,我顶多给她一个来自米国的热情拥抱和友谊性的亲吻,毕竟我是个留美博士,一些礼节,一时很难改变。” 林墨白冲他吐了一个“滚”字,他得意地笑,“滚这个动作太具有高难度,我还是比较适合哄小女生,你女朋友今天情绪不高呢,你俩吵架了?”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要不要趁机挖墙脚呢?这是个问题……” 林墨白的确是直接开了车过来,从三环绕过来上高架桥,车速飙到限速值。 他把萧嘉意的话和乔瑞的话拼凑在一起,得出的结论就是宁唯认为他出轨,跑去相亲去了。 这锅他背的冤,也憋屈!那个可是他堂妹,亲堂妹! 乔瑞和宁唯站在餐厅前的小广场上,天使喷泉前面的阴影里,水声哗啦啦地响。 宁唯听着他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幻听,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林墨白估计快杀过来了,你知道,他跟头野狮子似的,不仅凶,还有很强烈的地盘意识。”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仿佛在等一场好戏,亏宁唯还觉得他绅士礼貌,都是假相, 宁唯刚想说一句“卧槽”,就听见急速的刹车声,一辆路虎揽胜加长版划了个弧度停在她身前不到五米的距离,车窗被摇开,露出林墨白那张带着点沉沉郁气的脸,他冲着宁唯说了句,“上来!” 宁唯有点儿懵,这里是禁止停车区,为了避免交警叔叔过来,她只能快速地钻进副驾驶的位置,以极快的速度系上了安全带。 乔瑞抬腕看表,然后趴在车窗对着里面的林墨白咧嘴笑,“行啊,速度够快!不减当年。” 那副欠抽的样子也是没谁了,林墨白只送了他两个字——滚蛋! ☆、第18章 宁唯偷偷去瞄林墨白,他脸色沉的吓人,印象中他有这种表情的时候真的不多。 她忽然想起高一暑假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玩嗨了,到了晚上九点多还没回家,那天下着雨,爸妈还在学校开会,不放心,于是就拜托了林墨白去找她。宁唯从小就很宅,晚上一般是不会单独出去的,那天她们去的地方离家比较远,她妈还特意叮嘱她早点回来,不然晚上一个人坐车回家不安全。 聚会选了酒店的大包间,二十多个人,吃喝玩乐疯,还要了酒,大家情绪有点高涨,想着都是高中生了,算个小大人了,什么早点回家的叮嘱,都丢到外太空了。 林墨白进包间的时候甚至都没几个人注意到他,那时候宁唯还握着纸牌玩斗地主,上一局输了,她被灌了一大杯的可乐兑白酒,味蕾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作为一杯倒星人,她已经有些懵圈了,脸上烧的发烫,她努力地睁着眼看牌,手里只剩三张牌了,马上要赢了,她嘴里念叨着,“这局谁输了,我让他去厕所啃西瓜。” 结果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一扭头,就看见林墨白那张放佛被西伯利亚过境冷风刮过一样的脸。 他一句话也没跟她说,掰过她手里的三张牌扔在桌面上,半拉半抱把她拽了起来。 “抱歉,她爸妈不放心,我先带她回去。” 周围一群人盯着他看,附中和附高在同一区,他又是个传奇人物,看见他的时候都傻眼了,于是也顾不上替宁唯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宁唯被他的魔掌拖走了。 他是打车去的,俩人自然也坐出租回去,并排坐在后面,宁唯想起他寒着脸把她拉出包厢的画面,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伤自尊。 “喝酒了?” “嗯。” “几点了知道吗?” “嗯。” “就会嗯?” “嗯。” “还嗯?” “嗯。” 大概是被她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给气着了,他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再开口时整个人仿佛被笼罩了蘑菇云,“师傅,停车!” 她被拽下了车,两个人谁也没带伞,一起走在雨势越来越大的雨中,“好好清醒一下再说话。”那个时候,他就是现在这种表情。 宁唯懵逼了大半天,最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他似乎在教训她。 于是也发倔,一声不吭,不妥协,不认错,继续冷暴力。 从酒店到a大,坐公交都要三十多分钟,他俩硬生生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他全程拉着她的手腕,大概是怕把她搞丢了没法交差,她错后一步跟着他,谁也没说话,这场无声的较量,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 宁唯看见公寓大门的时候,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那时候她想,妈呀,终于解放了,然后又想,林墨白可真是个疯子,大疯子。 他送她回家,母亲开门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淋成这样?” 他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一点起伏,“雨太大,没有打到车。” 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机遍地,联系起来没那么方便,这套说法母亲自然是信的。 宁唯忍着泪附和,从此在心里把林墨白划拉成了拒绝来往户。 现在看着林墨白的表情,顿时就想起来那个时候,第二天俩人双双发烧,于是他又带她去医院,医生还以为是对儿小情侣,看着他脸色沉寒,不停地劝他,“不用紧张,就是普通的发烧,你小女友没什么大事,倒是你,烧得比她还严重,挂半天水再回去吧!”宁唯自然陪着拒绝来往户挂了半天水,一起吃了饭,然后才回的家。 其实想一想,俩人的交集挺多的,虽然有点孽缘的意味。 回过神来,宁唯又偷偷去看他的脸色,没有和缓的趋势。 “没话跟我说吗?”他终于开了口,声音跟脸色一样沉。他有些生气,但说不上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宁唯的气。 宁唯回他,“我也不知道我妈要带我来相亲的,我都快奔三了,我妈老怕我嫁不出去,所以这几年……但我老是放人鸽子,所以这次我妈把我骗去的。” 他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所以宁姨还不知道我和你的事?” 第16节 “还没来得及说……” “是来不及书说,还是不想说?” “我是觉得……” “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手,所以说了之后反而更麻烦是吗?” 宁唯忽然被他的咄咄逼人气到了,他生起气来的时候挺可怕的,可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心虚,她梗直了脖子,“的确,如果刚说完就发现她闺女被第三者或者成了第三者,我怕我爸妈那个暴脾气会忍不住拆了你。” 呼,终于说出来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宁唯缓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他。 “什么第三者?”林墨白的脸色终于不那么沉了,这才是宁唯,敢说敢做,他不要她忍气吞声。 “八月初你在剧组,被拍到去探你班,还有周六晚跟你一起去电视台住同一酒店的女孩子,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两次就有点那什么了,我想知道她是谁,你说我小心眼儿也好,多疑也好,我就是无法不多想。” 车子缓缓驶进酒店的地下车库,林墨白听着她说的话,慢慢笑了,宁唯本来已经做好了沉重的心理准备,无论他说什么,都得让自己看起来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可是忽然看见他笑,却瞬间懵了,有恃无恐?还是……她猜错了? “吃醋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明显的笑意。 宁唯别过头,她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车子终于停下来,熄了火,林墨白解开安全带,转了身子又帮她解,然后顺势按住了她的肩,压了过去。 两个人近在咫尺,他一眨眼,那长得过分的睫毛就能扫到她似的。 呼吸缠绕在一起,他错开她的唇,转而去咬她的耳垂,很轻的啃咬,宁唯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了,浑身发软。 她想推开他,让他先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已经转了阵地,对准她的唇瓣吻了下去,舌尖撬开她齿关的时候,宁唯分明听见自己缴械投降的轻哼声。 “宁唯,如果我能爱上别人,或许这十年,我就不会那么痛苦。”迷乱的瞬间,宁唯好像听见他这么说。 宁唯还没回过味儿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已经更深地吻下去,呼吸被压榨,身体被他禁锢,灵魂仿佛要冲破身体在空中叫嚣。 那种最原始的冲动缓缓在体内升腾,发酵,宁唯在意识彻底迷失之前推开了他,不然再闹下去……后果有点儿可怕。 两个人的第一次,林墨白自然不会在车里要了,他只是胸口憋着一股气,想要纾解,想要在她身上讨回来,没想到,却失了控。 相对喘气,气息还残留着余温,宁唯脸红的可怕,她看了眼车外,但愿没有人刚好经过。 林墨白终于笑了,伸手去揉她的脑袋,笑骂了句,“笨蛋!” 他带她去楼上,然后敲开了他房间对面的门。 - “坐!”萧嘉意捏着勺子搅咖啡,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找我来有事吗?”霍祁东坐了下来,眉头皱着,心情似乎并不太美丽。 “琅琯的事不好处理吧?” “慢慢周旋,总会有转机的。”他目光看向窗外,刚刚还晴朗的天,转眼就阴沉了下来,看起来不久就要下雨了。 萧嘉意嗤笑了声,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给他看,“最新的通稿,关于ddk购买水军企图洗白的证据,我利用职务之便打印了出来,新闻估计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能铺到各大网站上,你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想要加速一下死亡时间,还是觉得自己本事通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些背地里的事?” 霍祁东翻看了眼那几张薄薄的a4纸,脸色变得很难看,“谁提供的?” “这你应该问我公司的高层,媒体和娱乐公司的交涉产物,唇齿相依的两方,为了共同的利益打算将这件事继续做大,并拟定了相关的合作方案。” 霍祁东看着她,目光带着可怕的暗光,这几日头昏脑炸,换来的结果却是这样惨烈。 “是不是觉得很生气?觉得很不公?明明不是宁唯的错,明明是正义的一方,却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萧嘉意的唇角依旧带着笑,“是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霍祁东咬着牙,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处理个屁!”萧嘉意终于撕了自己的面具脸,毫不留情地开始喷他,“回天乏力说的就是你,这条新闻一出去,ddk离破产清算已经不远了,原本我就觉得舆论突然转向就挺奇怪的,原来是有傻逼在这时候买水军,你特么真是有本事,让你撇清关系明哲保身你不干,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能耐,结果现在……我真特么想抽你。” ddk是薇薇安的老东家,它的态度相当一部分代表的就是宁唯的态度,一旦爆出ddk买水军洗白,那跟直接承认抄袭有什么区别。 霍祁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声音更是低沉到家,“放心,我不会让宁唯背这锅。” 萧嘉意烦躁地往后靠,像看傻逼一样看着霍祁东,“你特么现在还有心思管宁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腾地站起身,“有些话宁唯说不出口,我来说,别自作多情了,有些事挺简单的,偏偏搞那么复杂,你的固执救不了宁唯,也显示不了你的深情,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在乎。另外再告诉你一句,她跟林墨白在一起了,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别添乱了,无论你做什么,你俩都没戏。” 霍祁东低着头,目光落在桌子上翻卷的纸张上,他说,“有些事,明知道没结果,可还是要做的。” ☆、第19章 “所以说……那姑娘是林墨白的堂妹?” 宁唯生无可恋的点点头,简直了,想来想去,揣测过无数种可能,从来没想过会是他亲人。想起自己还煞有其事地要他解释,瞬间就好想去死一死。 从小到大,两家算是很熟悉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宁唯家总是客来客往,但是林家好像从来没有过亲戚会去,林阿姨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家人的事。 在宁唯记忆里,林家只有林阿姨和林墨白两个人,只记得母亲说过,林阿姨的丈夫出事故去世了,林墨白是遗腹子。 那时候宁唯脑补的就是林叔叔去世后林阿姨坚持要生下林墨白,但是家人不同意,于是林阿姨和家人断绝关系,从此走上了单亲妈妈的不归路。 而且至今宁唯都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印象中林阿姨就是个勇敢而孤独的战士,她没有家人似乎才更符合人物设定。 所以知道林墨白还有堂妹的时候,宁唯才觉得如此的不可置信。 她还记得林墨白敲开房间门的时候,对方意外的打量了宁唯两眼,然后笑着对林墨白说:“这就是嫂子吧?” 林墨白点了头,她又笑着冲宁唯伸出了手,“嫂子好,我叫罗静,以前就听我哥说起你,本来这次来a市就是为了见你,我哥说要过几天约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宁唯简直懵逼n次方,握上罗静的手,半天只说了句,“你好!” 这剧情似乎不太对,她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萧嘉意以前哼的一首歌的一句歌词,“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在担心你是否误会~”,听的时候她还吐槽画风狗血离奇,奇葩不可理喻。 听见罗静叫她嫂子,听见林墨白面无表情地跟她说:“我堂妹,罗静!”的时候,她瞬间有种哗了狗的感觉。 萧嘉意在听完宁唯的解释后,极其不厚道的捧腹大笑,“哈哈哈,想象一下画面,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带劲儿呢!” 宁唯横了她一眼,“滚!” 猪队友! 萧嘉意笑够了,摸摸她的脑袋,“好了,没关系,虽然丢脸点,好歹知道只是场误会,不也挺好的吗?” 宁唯又横了她一眼,“要不你来试试!” 她至今想起自己一本正经地跟林墨白说,“你说我小心眼也好,多疑也好,我就是无法不多想。”都恨不得去撞墙。 从罗静房间出来,林墨白把她拉进他的房间,将她抵在墙上,问她,“所以,你一直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她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将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贯彻到底。 最后他才压抑地骂了声,“sh-it!” 宁唯看天花板看地板看空气,就是不敢看他。 后来落荒而逃,一路奔回家跑来找萧嘉意分享自己的哗狗心情,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幸灾乐祸,当初是谁让她不要怂,去找林墨白干的? - ddk买水军洗白薇薇安的消息比萧嘉意预想的要来的晚,她本来还抱着的那么点庆幸心理,一点都没有了。 她没有告诉宁唯她去找过霍祁东的事,她以为宁唯会忍不住去拆了霍祁东,可宁唯知道后挺平静的。 “笑笑,ddk被拖垮的几率是多少?”宁唯的声音甚至都没什么起伏。 萧嘉意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已经垮了,据我所知,舆论导致的迁怒和不信任让ddk营业额损失大半,还有不少同行趁机踩压,销售线全线崩溃,目前只剩下生产线还是完好的,但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了,购买水军洗白,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对ddk来说,很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完这个,宁唯有些无措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她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压下去?” “两个办法,一:用钱砸,但不是任何人砸都可以,最好是圈内大佬,有一定的地位和名声,不然媒体不会吃这一套。二:除非有更新更劲爆的消息来进行冲刷,转移视线。”萧嘉意看了一眼宁唯,摸了摸她的脑袋,“第二个可遇不可求,人为操控不确定性太高,至于第一条,宁唯,就我所知,你目前能找的,只有林墨白,可是我得提醒你,你最好别搞事,别说霍祁东本身就喜欢你,就算他不喜欢你,这事儿也不能找林墨白帮忙。” 宁唯眼珠转了转,“你是说,像林墨白这样的咖位就可以?” “天王级的歌手有几个?你觉得呢?不过别告诉我你真的动了找林墨白帮忙的心思……”萧嘉意推了她一把,“宁唯,说到底是霍祁东自作自受,你早就宣布跟ddk脱离关系,也跟他表了态,没必要自责,也别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让他去死吧!狠心点儿,别再给他希望了。” “笑笑,你知道我第一次见霍祁东的时候是在哪吗?饭店,他请自己的团队去吃饭,完了都喝醉了,他一一把人送回去,然后只剩下他的时候,他站在路边,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我看见他掏出一把零钱,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连一张红的都没有,他看了好久,然后默默把钱塞回自己口袋,步行沿着街走。因为听他们谈论bjd,就多留意了点,人走之后,老板在那边嘟囔,真没见过这么穷的人还要请吃饭,手里一张整钱都没有,后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那天一口气拿到了两个代理,所以霍祁东带他们出来庆祝,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哪怕自己什么也没了,也不会亏待自己身边的人。” 这些话宁唯从来都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因为宁唯觉得,男人都很要面子,这样窘迫的时候,怕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可是这个时候,她就忽然想起那个深夜,那时候霍祁东还不认识宁唯,宁唯也不认识他,两个人只是路人,她只是短暂的好奇,后来霍祁东通过别人找到她提出想合作的愿望的时候,宁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着那个深夜这个男人把一把零钱揣回自己口袋的画面特别戳人。 “今天就算是任何ddk的人出事,他都不会不管,因为他是霍祁东,是那个带着ddk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萧嘉意看着宁唯,忽然有些动容,“是,金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伙伴,和他的理想,如果要拿他的伙伴去换虚名和金钱,他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敬佩他,更不愿意拖累他。” “可他这做法实在太固执,太自以为是,购买水军的办法,亏他想得出来。” “不,水军不会是他买的,有人算计他,或者有人背叛他。” “你准备怎么跟林墨白说?” “我还没想好!”没想好要不要找林墨白,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最好。 她眯了眯眼:琅琯,别逼我!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怕的。 - “坐!”老爷子两手交叠杵着拐杖在身前,那张久经风浪磨蚀的脸上布满冷硬的皱纹,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目光中对宁唯的不满和挑剔显而易见。 “爷爷!”宁唯微微欠身,对着眼前尚显陌生的老人叫了声。 许是听见这句爷爷里语气的生硬,对方哼笑了声,“和你爸爸一个德性!” 佣人过来递了茶,杯盏是上好的瓷器,茶叶漂浮在上面,一如老爷子这大半生浮沉的人生,叱咤风云多年,到头来,最大的败笔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连带着儿子的女儿,他也喜欢不起来。 宁唯喝了一口,雨前龙井,可是她欣赏不来,默默地放下了。 老爷子又是清冷不带温度的语气,“有什么事直说,不用在我面前绕圈子,别跟你爸一样惹我讨厌。” “爷爷,每次我爸爸想起您,总是很难过,他这小半生,最骄傲的事是离开你的庇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最后悔的事,也是离开你,我不能评价谁对谁错,但是我们毕竟血肉相连,为什么不能互相退让一步呢?生命这么短,浪费再不必要的事情上,多少让人惋惜。” 说完,宁唯苦笑了声,知道自己说的话都是白说,这矛盾如果能够调和,就不会僵持这么多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祖孙三个人,惊人相似的固执。 所幸最后谈论的结果,宁唯成功说服对方帮她一个忙,处理掉舆论的事。 “说到底不还是要靠家里,当初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不觉得好笑吗?”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骄傲,仿佛这场恒久的较量上,他终于站在了可以俯视对方的位置上。 宁唯咬着牙,没说话,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无论如何对方都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被骂也并没有什么丢脸的,只是现在听着,还是会心里难受。 她早就知道老爷子会答应,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对老爷子来说是一种胜利,是一种凌驾在她父亲之上的优越感。 从老宅出来,宁唯绷紧的肩背终于松下来,她叹了口气,如果爸爸知道,大概会很生气很生气。 第17节 但好在,ddk可以保住了。 ☆、第20章 福无双至接下来那句是什么? 是祸不单行。 林墨白潜规则学员的消息排山倒海压下来的时候,宁唯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她丫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吧,这辈子估计是来还债的,什么破事都叫她遇上了。 有人拍到了照片,林墨白和一个女人在车里拥吻,是那天在酒店地下车库的画面,林墨白将宁唯压在车座后背,遮住了她大半,所以没能拍到她的正脸。林墨白一向和媒体关系不和,作为一个极度讨厌别人干预他私生活的人,被报道私生活的时候,林墨白没少直面怼媒体,好几家大的媒体都被林墨白炮轰过,导致这次消息一出来,不管真的假的,第一次发现林墨白还有这种花边新闻,立马明嘲暗讽地在背后煽风点火。 罗振宽搞定媒体向来有一套,可这次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反弹原理一样,之前媒体面对林墨白有多被动,现在想要反压他的*就越强,更何况这次有人打了头阵,后来者就无所畏惧了。 这份新闻从娱乐先锋报最先流出,接着无数转载,因为撰笔者是一向以辛辣正直嫉恶如仇讨厌一切不正之风并敢于揭露不怕牺牲的记者,化名:“顶风作案”,人称顶风兄,所以相信的人占了多数。 顶风兄是这样写的——“林天王从出道以来就走着高端装逼路线,拒绝媒体,拒绝炒作,就这一点,本人还是佩服的,当初他的专辑出来,我还去买了两套回来珍藏,那时候觉得他是真心又酷又拽吊炸天,那时候出的歌水准也都不错。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王哥就跑偏了,先是跨界去演戏,一歌手演什么戏,戏那么好演的话,那些辛辛苦苦学表演干脆自挂东南枝算了,第一部戏,配角,演的还算可以,姑且可以忍受。再然后,接了初恋题材的电影,一天王,演这个不跌份儿吗?还参加了综艺节目,跟初恋通话,我吐,真的假的自有心证,只想说现在综艺节目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这张照片是热心人士投稿到新闻中心的,并声称角度不对,没拍到女方正脸,但根据目击,是上一届的灵魂纪的学员,鉴于没有事实依据,我就不公布女方是谁了,我们就这张照片展开讨论,我清晰地记得林天王上个月在某个公开场合说过,目前没有女朋友,短期内也不会有女朋友,让媒体少操心他的私事,好吧,就算爱情总是猝不及防,就算龙卷风,那上次拍到的疑似探班女友相信大家还记得吧?那时候林天王可是不客气地说下次逮到有女人在他床上再说他有没有女人的事吧!不知道这次脸疼不疼?自从唱片市场不景气之后,林天王虽然没有处于下坡路,但也绝对是停滞不前的,后来拍了电影才拾回一些知名度,但已经不是他的全盛时代了,据说明年是他的十年告别演唱会,现在这情况,不会是炒作提前刷热度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呵呵哒了!” 话题并没有停留在他泡妞的事儿上,一个明星有几个桃色新闻很正常,粉丝也没苛刻到觉得偶像谈个恋爱接个吻就人品差到哪里去,但林墨白不同,他一向态度明确,声称不会为了狗屁的偶像名声去隐瞒恋情或者婚情,他活得洒脱随意,对自己苛刻,对媒体更苛刻,所以现在一旦他出了差错,就显得格外不能容忍一些。 话题没有停留在桃色绯闻上面,而是转移到对林墨白本身的质疑上,他的转型,和最近的反常行为,的确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不是那个又酷又拽吊炸天的歌者林墨白了,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本心了吗?很多人会这样想。 林墨白的团队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解释,节目组就被相关部门调查,台长出于综合利益考虑,让林墨白的导师身份被暂时剥离,另一个咖位低了两个阶的流行音乐人顶替了林墨白的位置,成了四个导师之一。 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节目不受影响,防止事态扩大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节目方的发言只是称林墨白行程临时起了冲突,所以暂时告别导师身份,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媒体还在喧闹,舆论之火已经彻底煽动了起来,网上维护林墨白的,和讽刺他的几乎对半开。 宁唯很生气,找温世荣的时候,几乎就要吵起来了,“这么做也太落井下石了吧,如果这是事实也就罢了,可这分明是无中生有,节目组什么调查也不做,不为他辩解,直接开他走,简直过分。” 温世荣绷着一张脸,“宁唯,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有人搞墨白,所以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时候什么样的解释都是没用的,你明白吗?” 冷静下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电视台没义务为他的舆论买单,谁也没义务替他承担任何骂名,这时候他推掉工作隐身一段时间,的确也是更好的选择。 可宁唯就是觉得很难过,在她心目中,他应该是神一样的存在,所有无谓的琐事和肮脏都不应该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可是现在,他被人泼脏水,这感觉,比自己被泼脏水更来得痛心。 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傍晚,宁唯去了趟电视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她想都没想直接打了电话给林墨白,他换了一家酒店,宁唯赶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那天她去相亲,碰见乔瑞,林墨白来找她完全是临时决定,可是被拍了照片,当时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到底是谁看见了?看见了还要把事情闹大,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温世荣说有人在搞林墨白,那究竟是谁在搞?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心口越来越堵,琅琯的事已经够让她吐血,现在还要给她来这个,她已经分分钟想要暴走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宁唯直接扑了过去,埋在他胸口,半天才说了句,“林墨白,我们结婚吧!” ☆、第21章 林墨白扣在她背后的手渐渐收紧,仿佛是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 宁唯说完了,才觉得脸上挂不住,好像什么事都是她主动的,主动吻他,这会儿又要主动求婚?她是有多恨嫁啊天~ 于是她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我是说,我们公开吧,目前舆论咬着,不如公开了的好。” 他的手臂慢慢松了,把她拉出怀抱,低着头,漆黑的眼瞳盯着她,慢慢笑了,“现在公开,会有人怀疑是不是被舆论压得没办法了,就算我们两个现在领了证,也会有人说是不是逢场作戏,甚至猜一猜我们的婚姻能持续多久。” “可是……”宁唯有些沮丧,“那怎么办?” “觉得一个人不好,有千万种理由,所以不用管,随他们就好,没有实据,顶多闹腾一阵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他耐心地跟她解释,如果罗振宽听见的话大概会气吐血,因为林墨白什么都没解释,只跟他说了句,“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然后拒绝回答一切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林墨白把她拉进了房间,拧了瓶矿泉水倒进水壶里,扭头问她,“怎么过来的?” “打车!”出来的时候只跟爸妈说出门溜达溜达,没敢说来这边,自从母亲知道她和林墨白在一起的时候就极力反对,仿佛那些年每天夸林墨白,恨不得对方是自己儿子的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宁唯也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让母亲会反对,或者说是单纯的因为林墨白进了娱乐圈?可是他只是一个歌手,再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其实多半是置身事外的,只有少部□□不由己的时候,出道这么多年,鲜少有闹绯闻的时候,主动炒作更是不可能。无论是从长相还是品性来说,母亲以前都是很喜欢的,不知道现在她皇额娘是看不上他哪了?想不通……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他说,然后插上电,水壶呜呜地响。 宁唯的心里很乱,爱情,事业,亲情,友情,仿佛一瞬间交织成巨大的网,把她兜住,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抵就是如此吧! 先处理哪一个?一团乱麻,连头绪都找不到。 “求婚的事,应该是我来!”他递了水塞在她手里,冷峻的眉眼被暖光灯映得柔和了一点,“不要跟我抢,嗯?在这之前,我要去见一见宁叔和宁姨,不管怎么说,得按规矩来。” 宁唯思绪正乱,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磨合,从确认关系到现在并没有太久,丢失的时光哪有那么快追回来,可是事情一件赶着一件来,好像两个人也被推着往前走了。 宁唯抿了一口水,想跟他说:我妈正想方设法打消我跟你在一起的念头呢,你要是去搞定她,还不如直接我把户口本偷出来来得更快。 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嗯,好啊。” 三个字,说完就没话说了,他坐在她身边,穿了件家居的短袖和长裤,空调开的很低,他身上却还是很热,宁唯莫名就觉得燥乱。 抓着水杯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那模样林墨白倒是清楚得很,紧张了。 他笑了笑,伸手把她杯子拿过来,放下,问她,“还要喝吗?” 宁唯摇头,看着他走回去,在储物盒里抓了一板药,抠出两片出来,就着她刚刚喝过水的杯子灌了一口水。 “你生病了?”她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药看,清火栀麦片,于是松了一口气,“上火?多喝点开水就好,不严重还是不要随便吃药。”她捏着他的下颌,“张嘴,我看看你喉咙。” 他乖乖张了嘴,宁唯对着灯光勉强能看清,“扁桃体有一点发炎,轻微的,多喝水就好。”说完侧身去给他倒水喝。 林墨白的身体从后背贴上来的时候,宁唯身体僵硬了一下,水差点撒了。 他把她揽在怀里,将她手里的水杯抽出来放下,大理石的桌面,啪嗒一声脆响,宁唯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林墨白把她转过来,一手垫在她的腰间,一手扣在她的后颈,他俯身吻她的时候,宁唯觉得这一刻好像是顺理成章的,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的不可思议,细致缠绵的吻,吻得她方寸大乱,直到他提醒她换气,她才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惹得她更加燥乱。 不知道谁先情动,总之两个人滚到床上的时候,宁唯才觉得有那么一点惶恐,这样的夜,这样的场景,她到底是就势被推倒,还是假装一下矜持,然后再被扑倒?还有,得想一想明天皇额娘问她在哪过夜了,她得怎么回答…… 思绪狂飞乱舞了片刻,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喘着气,看着他起身,竟然有那么点……失落! 他伸手把她被卷起来的上衣给拉下来,顺势捏了下她的腰肢。 “今晚不行,没准备东西。”他的声音是喑哑的,带着点难克制的细喘。 宁唯几乎瞬间就明白,他是说没买t,她“哦”了声,装作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眼底的那点情绪,还是出卖了她。 林墨白在她身边躺下来,两个人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气氛沉寂了几秒钟,他忽然开了口,“宁唯……如果时间倒回十年,你最想做什么?” 如果时间倒回十年?她想了想,她估计会追着他问一句,“林墨白,你为什么吻我,是不是喜欢我,你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可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也就是如果这两个字。 宁唯看着天花板,往他身边蹭了蹭,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或许是谈一场恋爱吧!”她这样回答,最遗憾的就是这辈子没能好好谈一场恋爱,如果当初他没扰乱她,说不定她早就嫁人生子了吧! 这些年,没有他的日子,生活还是照旧,什么都没缺失,什么都还在,她还是那个敢想敢做的宁唯,在生活中跌跌撞撞,企图找到适合她的那个道路,她依旧喜欢漂亮的事物,喜欢美丽的皮相,看见帅哥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是唯独在爱情上,步步失败,每遇见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和他比较,比较来比较去,发现还是他最顺眼。 于是兜兜转转多年,最后她还是得栽在他身上,这大概就是那该死的缘分。 林墨白勾了勾唇角,“如果时间倒回十年,我想离一个人远远的,不去招惹她。” 宁唯眉眼微动,“谁?” “宁唯!”林墨白看了眼怀里的人,轻轻地勾了勾唇,慢吞吞地说,“她叫宁唯,说话眉飞色舞,会唱歌,会跳舞,最喜欢画画,她做事很没耐心,喜欢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最喜欢猫,不喜欢狗,她最大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最痛恨的事是有人跟她抢话,她数学和英语很好,地理和历史也不错,物理化学常年破不了蛋,她个子不高,声音很小,不会吵架,但口才很好,她习惯早起,早晨七点起来跑步,风雨无阻,她喜欢学习,但是讨厌考试,她曾经引经据典把教导主任的人才论辩的无话可说,她有个很宠爱她的爸爸,她是个勇敢又有趣的姑娘,我曾经很喜欢她。” “那现在呢?” - 罗振宽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霍总,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我不明白罗先生的意思。”霍祁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很简单的排版,黑纸金字,只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连个职位也没有,看似简约,实则嚣张的很。 秘书进来办公室,端了水,偷偷打量着来人,罗振宽,林墨白经纪人,单单这个头衔,就让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电影缺一个形象设计顾问,我很喜欢贵公司的设计风格,如果能够跨领域合作,我将感到很荣幸。” “《狐生有媚》吗?这件事罗先生来找我谈,我觉得很奇怪!” “你知道,即墨工作室现在涉及影片制作,虽然官方还未公开,但是即墨是《狐生有媚》的制作公司,而我是主要负责人。” 霍祁东握着水杯的手渐渐收紧,“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ddk只是一个娃娃制作公司,恐怕我们做不了什么,所有的设计师和制作者都是合作伙伴,他们都是独立的,每个人有自己的作息和日程安排,我无权安排他们,也无权去要求他们做什么,如果罗先生想要合作的话,恐怕要单独和他们谈。而且恕我直言,跨领域并不容易,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新的尝试,说不定也是一种新的突破,我翻看过ddk近几年来的作品,原创性很强,娃娃的人体制作和面部设计,美感都很强烈,娃衣也很有特色,几乎摒弃了韩式和日式风格,我第一次知道,中国元素的服装也可以做得这么唯美,所以我想和你们合作,《狐生有媚》作为今年最大的ip,电视剧已经获得了很好的口碑,基础在那儿,我们是希望电影有更大的突破,魔幻巨制,考验想象力的极致,跨领域的话,说不定会激起更大的火花,不是吗?不管怎样,希望霍总好好考虑!” 霍祁东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看了,此时听见这些话,更是直接皱了眉,“承蒙罗先生看得起,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合作的可能,抱歉!” 罗振宽走了,面上并没有透漏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没有遗憾,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才更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临别的时候,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跟霍祁东说了句,“如果是因为薇薇安和琅琯的事,我觉得大可不必,一码归一码,毕竟ddk现在元气大伤,需要休整,霍总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拎得清!” ☆、第22章 大清早的,宁唯就被皇额娘给揪起来了,“唯唯,洗漱完下来一趟,妈有话跟你说。” 宁唯第一次见母亲这么认真地跟她说话,乖乖去洗脸刷牙,换衣服去客厅。 皇额娘坐的很端正,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宁唯知道,事情估计有点儿麻烦,因为只有母亲跟父亲吵架的时候,才会摆出这样的架势来。 “妈~”宁唯试探的叫了声。 “坐下来!” 宁唯坐下来了,怪忐忑的,父亲这会儿不在家,没人帮她打圆场,她是有点害怕的。 “妈,你有话直说呗,别吓我,我胆子小。”宁唯凑过去,搂住她的胳膊,“我做错什么了,你说,我都改,我一向很听话不是?” “坐过去!”母亲横她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她的插科打诨败下阵来。 宁唯坐到了对面,也正襟危坐起来,这下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昨晚去哪了?谁送你回来的?” “林墨白!”这时候掩饰显然是个愚蠢的选择,宁唯只好乖乖回答。 “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和他不合适!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从小到大,你就没让我省心过。” “妈,感情的事我希望自己能做主,我已经二十六七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也不是刚入社会的小年轻,很多事我能够自己去判断,就算失败了,后果我也能够自己承担了,所以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宁唯也严肃下来,有些事是不需要拿出来商量的。 “我不够尊重你吗?从小到大,你爸总是跟我说,要给你试错的权力,要让你有充分的自由和更多的选择,妈妈好歹是个教授,也理解,但是唯唯,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远比你知道的更加复杂和险恶,我和你爸已经年过半百,很多生活经验是岁月累积出来的,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但我们也要尽力让你规避风险,少走弯路,这是父母的责任,也是对孩子的期盼,你能明白吗?” “我能够明白,你和爸爸是这世界对我最好最没有私心的人,可是我毕竟是个个体,很多事情不是对错可以去衡量的,有些时候明知道是错可还是要去尝试,这是一个人的选择,与其他人都无关,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答案在不同人看起来也是不同的,我还是希望主动权在我自己的手上。” “你太固执了,唯唯,这会害了你。” “或许吧,但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改变,我自己犯的错事,后果我自己承担。林墨白的事,抱歉妈,我不能答应你,我爱他,就像爱着你们一样,就像左手和右手,割掉谁都会让我心痛,别让我为难好吗妈?” 第18节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林墨白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你们在一起会有不间断的矛盾,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如果是因为他进了娱乐圈……” “不是娱乐圈,是家庭,说到底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交涉,不单单是两个人,两家差太多,会让彼此都感受到压力,一场婚姻如果不能势均力敌,你觉得会好受吗?” “可你和爸爸的家庭不也是差很多吗?你们不照样组成了家庭,过得很美满。” “正是因为妈妈经历过,所以不想你重蹈覆辙。”母亲扭过头,眉眼低垂下去,“幸福吗?是的,很幸福,越幸福就越煎熬,你爸爸和他的家庭脱离关系的时候很干脆,可是遗留下来的长久不可调和的矛盾,这道裂痕横在你爸心上,他痛苦,我比他更痛苦,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帮不了他什么,所以会很难过,如果你执意要和林墨白在一起,有一天你也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有得必有失,得到一样东西的代价如果是失去另一样的话,我会自己衡量得失,希望妈你不要过于为我操心,我希望彼此都快乐,父母最伟大也是最自私的地方就是把自己的精力过多的倾注在子女身上,妈你是个教授,应该能明白,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在多变的选择环境里,给彼此一点空间,大家都会轻松很多,好吗?” - 萧嘉意给宁唯打电话的时候,宁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最后她和母亲又僵持了,谁也不让谁,说起固执,她家人没一个不固执的。 “怎么了,笑笑。”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ddk已经没事了,是你去办的吧!” 宁唯“嗯”了声,“我去找了我爷爷。” “你疯了?”萧嘉意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一个调,如果不是宁唯心脏好,估计得当场血压飙升挂掉。 “没疯,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妈最近在逼我跟林墨白断掉,我爸如果知道我去找我爷爷,估计也不会帮我说话了,我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你说,我要不要带着林墨白去私奔?” “奔你个头!”萧嘉意呸呸了两声,“阿姨是个开明的家长,你好好跟她说,说到底婚姻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坚持,她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没用,我跟她谈了大半天,屁都没谈出来,这件事上,她出人意料的固执。”宁唯叹了一口气,“林墨白还要来见我爸妈,这情况见个毛线,我快炸裂了,不行我干脆去偷户口本算了,领了证,生了娃,我妈估计也没办法了。” “能耐得你,然后呢?后患无穷,你是打算你爸妈更讨厌林墨白吗?还是你觉得没征得你父母同意林墨白敢娶你?智障!” “那怎么办?”宁唯烦躁得很。 “生米煮熟饭吧!扑倒他,奉子成婚,不让结婚你就执意当个单亲妈妈,你妈铁定妥协。” “我谢谢你的馊主意!” “彼此彼此……” - “你真的不考虑参演《狐生有媚》电影吗?投资方也希望你能参演,这样可以形成更大的话题性,这部片是导演用来冲击亚洲电影年度盛典的头奖去的,投资方是个外国人,他也希望能够打开国际市场,你参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墨白拈了一支烟在手里,要点火的时候,又默默想起宁唯没收他烟放在背后,仰着脸跟他说,“扁桃体发炎还抽烟,真是的!”的样子,笑了笑,又放下了。 “不去!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去演戏,现在不需要钱了,没必要再强迫我自己做并不适合的事情。” “谁说你不适合的?你看看你演过的那些戏,卖座的不少……算了!”罗振宽吐了一口气,“不劝你了,知道你固执得没救!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现在情况不乐观,脱离经纪公司自己办工作室,自负盈亏,可是如果你陷入舆论风波里,对我们的工作很不利。” “我自己办工作室的目的就是能够自主安排自己的工作,工作做不好是能力问题,不是名声问题,说到底名声只是辅助。” 罗振宽扭过头,对着墙壁发脾气,半晌才扭过头来,“好了,随你便,早晚你会后悔的,先把话说在前头,《狐生有媚》是工作室今年制作最大投入也是最大的一个影片,如果搞砸了,赔钱赔到我们两年内都翻不了身。现在进展很不顺利,已经开机,但是有两名演员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投资方和我们推荐的都被导演否掉了,他这个人龟毛的可以,你知道的,打着魔幻巨制的招牌,请了好莱坞的团队做ag的部分,可是编剧和导演方说少了一点内涵的东西,我们想做具有中国元素中国特点,等以后别人提起来中国魔幻都能想到这部片子的东西,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东西,编剧琅琯推荐ddk公司,我去调查了,的确不错,可是对方拒绝和我们合作,因为琅琯和ddk旗下一名设计师有矛盾。宣传已经大把撒出去,原本想把即墨工作室制作作为压轴话题的,可现在你这情形,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林墨白还是点了烟,深吸一口,吐出来,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散开,他说,“ddk那边我和乔瑞去谈,他擅长谈判。” 罗振宽哼笑一声,“还是别了,乔瑞太年轻,而你……脾气太臭,我已经不指望你了。” - 宁唯晚上做噩梦了,梦见林墨白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时光倒回十年,我想离一个人远远的,不去招惹她。” 他说:“我曾经很喜欢她。” 他又说:“现在我爱她。如果当初不如招惹她,现在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去爱她。” 然后是母亲冷淡的面容,她说:“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 她梦见霍祁东站在母亲身边,“宁唯,你要听阿姨的话。” 萧嘉意冷眼看着她,“宁唯,你不能太自私了,霍祁东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干掉琅琯,帮ddk重塑形象,而不是儿女情长。” 然后是失去了往日温和的爸爸,他说:“唯唯,爸爸后悔惯着你了,你现在越来越自我了,你怎么能惹你妈妈生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 很多很多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审判,猛然醒过来的时候,一身的汗。 她靠在床边喘着气,半天回不过神来。 是手机铃声把她惊醒的,接起来,是萧嘉意的声音,“唯唯,你快看新闻,霍祁东特么太忘恩负义了,他竟然要跟《狐生有媚》电影方合作!啊,卧槽!” ☆、第23章 明琳通过娱乐先锋报联系到林墨白的时候,声音带着明显的得意,“怎么样林老师,现在相信了吗?” 她现在还记得林墨白当初那个眼神,冷漠骇人到了极致,他声音像是淬了冰似的刮进她的耳膜里,他说:“你可以试试!” 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好啊,那我们就试试!”她可从来不是软蛋,天王算什么,说到底不还是米分丝捧出来的。 林墨白握着手机,语调轻缓,听不出什么情绪,“谢谢,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别逞强了林老师,据我所知,您现在大半的工作受阻,舆论的力量,比您想象的要可怕吧?”高傲的人最害怕别人折煞他的自尊,她觉得,她已经毁了林墨白的骄傲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快的。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娱乐圈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如果我可以这么快就被你搞下去,那么处在我这个位子上的,就是你了。”林墨白轻嗤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管好自己,别惹事!” “可是现在林老师深陷舆论,这是事实,不是吗?” “表面的永远是做给别人看的。” …… 挂了电话,林墨白轻嘲了一声,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说到底,明琳还是年轻罢了,无可厚非! 可他能给的宽容,也就那么多了。 网上的评论越来越激烈,有人出来佐证林墨白潜规则前科,开房记录都出来了,如果再有照片就是铁证了。 原本不少找即墨工作室合作的本子都暂时停谈,收身观望,一时之间,林墨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曾经有媒体评价,喜欢林墨白的会一直喜欢他,并且深深地喜欢,讨厌林墨白的会一直讨厌他,并且深恶痛绝。 现在网上就是两股势力在对抗,喜欢他的在拼命维护他,讨厌他的人在拼命把他拉下神坛。 原本一个并不算大的事件被渲染的无限大! 有人说他人品有问题,有人说他之前所有的个性和极端的叛逆性格都是公司包装出来的结果,声称他一直在卖人设,而现在,真实的自己被暴露出来,是彻彻底底的打脸。 这样的人不配高居天王宝座,连带他的歌也被人挑剔诟病。 所有的一切造就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环境,他是风暴的中心,也是一段真空带,没有节目或者合作愿意趁着这个时候来找他,这就意味着舆论一直持续下去,他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糕,因为娱乐圈再低调的人都不愿意自己一点曝光都没有,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被遗忘,被米分丝遗忘,被观众遗忘,然后慢慢淡出这个圈子,再也没有人会来找你,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你。 罗振宽和林墨白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异常焦虑,“我去联系一些营销号和信得过的媒体,让他们带带方向,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完。” “公司那边怎么说?”林墨白很平静,异乎寻常的平静。 “已经在做公关了,当初答应让你挂在公司名下单独做工作室是看你名气大,可现在……墨白,你身上可挂着三十年的合约,悲观上讲是一种人身控制,乐观上讲,如果出事了,也有公司给你罩着。上次你闹着要解约,被拒绝了,这次我看就算你不说,也会有人来找你谈解约的,而且根据合同,就算是公司提出要解约,你还是要赔付过半的违约金,这有多糟糕,你知道吗?”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林墨白咧着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些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对已经仁至义尽,解约是迟早的事,违约金罢了,我赔!” “你拿什么赔,半生都卖给了,你有什么?” “会有的。”林墨白抽了一根烟,不再说话,罗振宽想骂他两句,可最终还是作罢,跟这头犟驴合作这么多年,哪怕是最初出道的时候,他这个经纪人也没能在他面前得到足够的话语权,这个人,太难看懂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罗振宽想了想,总觉得林墨白话里有话似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有资格站在宁唯的面前,用最挺拔的姿态。 他不能用一身的狼狈去面对她,他的天使,值得更好的。 十年来,没有一次他敢踏上a市这块儿土地,缺少勇气,也缺少实力,天王?说到底是个虚名,背地里的那些东西,并不比看见的光鲜,十年后的现在,从他答应回a市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了,十年浑浑噩噩,过够了,是该颠覆一切了。 至少可以挺直了脊背站在他爱着的人面前,可以有底气说一句,“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有时候总是那么多的措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摆脱过去的一切,就重新遇见了他的姑娘,宁唯吻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他觉得,这辈子,值了! 可是还不够,要一起厮守,一起白头,所有尘世的幸福,都要给她。 - 宁唯等在ddk前厅,得到的消息却是,“对不起,霍总正忙,没办法见你。” 前台小姑娘是新来的,没见过宁唯,悄悄地打量着,只觉得好漂亮,看不出年纪,应该也不大。来这边的大多是谈工作,专程来找老板的,可是不多,更可况还是个小美女。 宁唯听完后,皱了皱眉,抬步直接往电梯方向去。 “对不起,姑娘,你不能过去,这是公司规定。”见宁唯没有一点要松动的样子,顿时慌张了起来,带着委屈说道,“姑娘,别这样,老板知道会开了我的,我找了三个月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你行行好吧!”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有煽情的嫌疑,可是看着对方太过年轻的脸,还是顿住了脚步,扭头问她,“刚毕业?” “嗯,学校不好,找不来好工作,上个工作还是在送外卖,多亏老板收留我。”看见宁唯真的停住了脚步,前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宁唯微微挑眉,霍祁东还是老样子,因为刚毕业的时候经常受挫,所以总是愿意给小年轻们更多的机会,说得好听点儿是情怀,说的不好听就是滥好心,可宁唯就是佩服他这点儿。 “好了,我不上去了,给我一张便签纸吧,我给他留个话,有吗?” “有。”前台愣愣地点点头,有点没搞明白对方怎么这么快变卦,然后快速转身去拿了便签纸放在台面上,“姑娘,你不上去了吧?” 宁唯看了对方一眼,好笑地问她,“你很怕他?” “老板吗?”她四处看了眼,似乎是在瞅有没有旁人在边上,然后才扭过头来回答,“老板是个真汉子,是个ddk的人都不愿意给老板惹麻烦的,我得做好本职工作,这样才对得起他。” 宁唯笑了笑,低头写便签。 “霍祁东,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宁唯在便签纸上写。 跟《狐生有媚》合作,如果这是她的选择,宁唯认了。 落款,宁唯! 写完,交到前台小姑娘的手里,“麻烦帮我拿到他办公室。” 说完,宁唯就走了,她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经营了十年的心血,看着它毁灭,还是选择和敌人合作? 如果是她,她会玉石俱焚,可她没资格要求任何人。 前台看着宁唯的身影走远了,才低头看了眼便签,宁唯两个字落进眼底的时候,她猛地抬了头,那个娇小的女孩已经走得很远了,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倔强,带着属于宁唯独有的姿态,前台忽然想起有人跟她形容过的,“老板向来傲气,那种自信是不断跌倒又不断爬起来逐渐打磨出来的,可有个人比老板更傲气,那傲气是与生俱来,沁到骨子里头的,如果你见过,你就能一眼把她与其他人区别开来。薇薇安,是个很特别的人,也是老板这么多年,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在ddk,除了老板,就是薇薇安,在所有ddk人眼里,老板是神,薇薇安就是超神,超越神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佩服她,那种几乎天才的创造力,和她身上那股劲儿,让所有人折服。” 入职半个月,她终于看见这个传说中的薇薇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此刻看着她的背影,她终于能体会到那种看一眼就可以立刻把这个人和其他人区分开来的感觉。 第19节 - 宁唯是走着回去的,她需要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像和她同行了足够久的人突然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可以理解,但是会特别失落。 她其实觉得没有见到霍祁东也挺好,本来就不应该再见的,无论是处于什么角度,两个人保持距离都是最好的选择。 萧嘉意给她打电话,问她战况如何,嘱咐她要克制,千万别冲动把人给搞坏了。 她失笑,“我有这种杀伤力吗?” “有啊,绝对有,想当年你赌气和体罚同学的老师比赛五公里障碍跑的时候,那摔的叫一个惨,可还是不断爬起来,那股子杀气,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看老师那眼神,我都怀疑如果对方不是老师你就直接一个过肩摔过去了。” 宁唯瞬间想起来了,那时候多小啊,刚刚初一吧,进新学校不久,一个个都新鲜的不得了,撒欢似的,她们的数学老师是个特古板一大叔,留着一脸连鬓胡,做事也古板的不行,动不动就罚站打手心,一次上户外实践课,大家玩得欢了点,就发了脾气,说他们没有一点学生该有的样子,拉着他们去操场上拉练。 拉练完自然是一顿训话,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宁唯记得最清的一句就是,“看看你们,学习学不好,体格体格不行,你们能做什么,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都是五公里负重,你们行吗?一个个都是活得太舒服了……” “能行!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行呢?”宁唯一句嘹亮的应答惊得所有人扭头去看她,她面无表情,看着数学老师,“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学生,我们学校的环境和当初老师您的学习环境是不一样的,老师如果要教训我们,请就事论事,不要延伸太多,而且这种带着轻视的语气和责难会让我们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我们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户外实践课本来就是让同学们进行活动的,大家只是闹腾得厉害了一点,但并没有任何一项规定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对我们说过,实践课不允许大声喧哗和玩闹,所以您今天发的脾气不可理喻!” 那一声,太过铿锵有力,也太让数学老师丢面子。 数学老师更生气了,怼了她一顿,然后说既然她说能行就和她比赛跑五公里,没有负重,但是有障碍。 跑前轻蔑地很她说,“无知者无畏!” 宁唯就是个刺儿头,外加一身叛逆的硬骨头,越是别人给她来劲,她反抗心就越强,过程中摔得一身伤,硬是领先了一分零二十二秒,最后回头看数学老师的时候,特别解气! 其实那天还有后续,回家的时候不敢进门,怕她妈抽她,蹲在门口的楼梯台阶上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林墨白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表情微讶,问她,“掉下水道了是?” 得,她都这样子了还跟她开玩笑,宁唯别过头不去理他,那种在别人家的孩子面前丢脸的微妙自尊让她梗着脖子不吭声。 最后是林墨白把她揪去他家的,那是她第一次进他卧房,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翻出药箱给她涂药,还一边数落她。 那时候宁唯觉得他嘴巴是真毒,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忒讨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唯竟然还觉得有点儿怀念。 想到这里,宁唯忍不住笑了,拨了电话给林墨白。 “喂!”他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宁唯就先笑了。 “你有件东西想送给你,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 ☆、第24章 推开门的那一刻,宁唯有一种打开时光之门的错觉。 家具上罩了防尘套,宁唯一个个揭开,然后扭过头对林墨白笑,“看,是不是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请了钟点工,每周会过来打扫一次,你进来吧,不脏的。” 是林母和林墨白在a市时的房子,当初卖的急,五十万迅速出手,等宁唯反应过来的时候,房子已经住进了新主人。 是个老教授,家就在a市市中心,儿子体谅老父亲年纪大了还要四处奔波,就买了这里的房子,让父亲课程多的时候就在这里休息。 后来退休了,房子就挂在中介那里出售,宁唯一直关注着,几乎是立刻就和中介约好了价格,房子给她留着,那时候宁唯刚刚毕业没多久,因为自己的固执,选了偏路,所以已经不再从父母手里拿钱了,那时候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她几乎倾家荡产,很长一段时间里,手里的钱不超过三位数,有时候会莫名担心自己吃了上顿就没下顿了,那时候没少跟着don蹭吃蹭喝,穷的不行。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个没用的房子,然后默默吃土度日,把这里又布置成原来的样子,就连房间里挂着的那些装饰画和照片墙,都和林墨白住在这里时一模一样。 复制记忆,留住记忆,大概那时候傻傻的,就是这样想吧! “当初买这间房子,可费劲了,后来还有人来找着我要买,出了高价,我没卖。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你的脑残粉打听到这里是你的故居,所以才那么固执地想要这个房子。”宁唯把防尘罩团起来,放在一边,抬眼看着林墨白,眼睛晶亮,“还好没卖!” 林墨白笑了,在沙发上坐下,手一拉,将宁唯拽进自己怀里,低着头看她,“为什么?” “谁知道呢!”宁唯别过头,红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林墨白忽然就笑了,凑过去吻她的耳垂,轻轻地撕咬,沿着脖颈,从耳垂到唇瓣,所有情绪的波动,都宣泄在了这个吻上,深切的,渴望的,情动的,失控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爱的人正好爱着自己更让人觉得感动。 林墨白觉得自己几乎是怀着虔诚的心在吻他心爱的姑娘,我爱你,庆幸你也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唯才缓过气来,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围,每一分都沁入骨髓。 他的声音带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宁唯,我爱你!” 她对上他的目光,认认真真地说,“我也爱你!” 她拉他去电视柜前,去那个他曾经强吻过她的地方,像是当初他抵着她一样将他压在电视柜上,学着当初他的样子去吻他。 “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就是这样吻我的……”然后撩完没多久就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她连他去哪了都不知道,偶尔林母和母亲通话,也只字不提自己的去向,不提为什么那么匆匆忙忙离开。 “记得。”林墨白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贴近她的脸,彼此的呼吸很近很近,“当初和现在一样,都是情难自控!”年少,还不懂克制感情,那时候明知道两个人之间差太多,还是选择遵从内心,后来他反复回想那个画面,一边庆幸着,一边懊悔着,庆幸自己至少还是做了些什么,懊悔自己招惹却不能招惹彻底。 “那时候呢,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实话!”宁唯盯着他的眼,一眨也没眨。 “嗯,喜欢。” “那为什么不继续?为什么……要离开?”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完完整整,全部告诉她。 宁唯如释重负的笑了,困了她十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那么别的都不重要了。 宁唯拉着他的手去看这间房子,去看他的卧室,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棕木色的落地书架,碟片,卡带,一米八宽的床,一台老式电视机,都还是原来的位置,宁唯把电视机打开,雪花屏,屏幕一闪一闪的,已经不能看了,宁唯拍了拍,出现了一点画像,但是模糊的很,声音也只剩下刺啦刺啦的噪点响声。 他扭头跟他说,“去年还可以看的。” 林墨白从她身后抱住她,将她带到床上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这个屋子,我记得你就来过两次吧,记得这么清楚?” 屋子里的东西早就不是原先的了,因为搬家的时候,该扔的扔,该带的都带走了。 “五次!”宁唯伸出五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除去你带我进来的两次,我自己还偷偷进来过几次,当然,我是有节操的人,没有胡乱偷窥,也没有乱动你的东西。” “嗯?”林墨白凑近她,呼吸就在她的耳畔,“为什么进我房间?” “因为……”因为他的靠近,宁唯有些呼吸不畅,“机缘巧合!” 一次是家里的电路坏了,洗澡洗到一半,裹了浴巾出来,一脸懵逼,母亲带着她来敲林姨的门,林姨正在做饭,说她房间的浴室没有沐浴露了,还没去买,“你去你墨白哥房间吧,他今天不回来。” 于是……她就在他房间洗了澡,那个澡洗的真是心情无比的跌宕起伏,大脑不受控制,总是蹦出来他在同一个浴室洗澡的画面,然后又各种心虚,走的时候还认认真真地把她掉在地板上的长发都捡了个干净,收拾作案现场。 第二次,是放学回来父母不在家,林姨收留她在他家写作业,起了风,林姨正在做饭,请她帮忙把阳台上的衣服收到卧房去。 她可勤快地去收了,最后收到他内裤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想着,要不要收?要不要收?算了,还是收了吧,欲盖弥彰地把内裤压在一堆衣服的最下面,第一次见蓝孩子的内裤,之后好几天脑海里还是那条内裤的颜色、形状,简直了。 还有一次,是无聊,跟林姨申请进来借几本书看,好巧不巧借了朗读者,当时她还没多大,还是谈性色变的年纪,外国小说的大尺度刺激得她不停脑补,搞得她面红耳赤,那个时候她的阅历和知识结构只能让她在其中读到性,所以好长一段时间看林墨白就像看个流氓。 想到这里,宁唯从他身上跳下来,去书架抽朗读者的书,翻到印象最深的那几页,给他读。 没读几段,林墨白就从她手中抽出了书,放在一旁,抱着她,笑说,“这本书,我看过很多遍了。” 他吻上她的后颈,宁唯扭过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去吻他的唇瓣,两个人双双躺倒在床上的时候,宁唯觉察到体内最原始的冲动在叫嚣。 林墨白也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形,他有点难自控,吻她,不够,还想要更多。 宁唯难得的热情,回应着他的吻,他的手搭上她的后背的搭扣的时候,她的手正好伸在他的皮带扣。 啪嗒的响声,宁唯的前胸也瞬间解放,像是盛情的邀约,彼此更加靠近对方。 她说,“林墨白,别停!”不需要tt,不需要场合,这一刻想要,特别想要。 他声音嘶哑地“嗯”了一声,现在,就算是他想停,也停不下来了,他慢慢卷起她的衣服,褪下来,不间断地吻她,脖颈,耳垂,每一寸敏感的地方,直到她发软,投降。他拉过她的手,“帮我把衣服脱了。” 宁唯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然后看见他结实的胸膛,板板正正八块腹肌,想起关于他的报导,为了拍好电影,跟健身教练在一起,苦练了三个月。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伸手去摸了摸,结实,有力,带着股让人血脉喷张的力量。 还没等她好好感受,他就已经翻身,将她彻底压在身下……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惊讶地问她,“第一次?” 她声音细细弱弱的“嗯”了一声,废话,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x生活。 然后又是一波浪潮,宁唯狠狠地弓起腰,再也没力气去想别的了…… - 第二天早上,宁唯咬着吸管,坐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里,吃着油条,就着豆浆的时候,就听见面前的萧嘉意一声惊呼,“沃德天,三垒全破?本垒已上?厉害了,我的大唯唯!” 宁唯真想上去捂她的嘴,“喂,小声点行不行。” 周围都是大学生,她们两个怪阿姨在这边讨论本垒打,怎么都有种羞耻的感觉。 “来,说说,说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财大器粗活儿好?我跟你说,提前验验货是正确的选择,我有一同学,傻了吧唧的,婚检都没做,婚后才发现对方是个金针菇,别提多苦逼了,xing福堪忧……” 宁唯这下是真的去堵她嘴了,塞了一根油条放她嘴里,“吃你的饭吧!” 萧嘉意嚼着油条还不忘追问,含混不清地说着,“不会吧,真是个金针菇?不应该啊,看着也挺生猛的……” 事关尊严,不可不辩,于是宁唯伸手跟她比了比,“感觉……还是可以的!挺久的……”她脸皮子没那么薄,可到底还是觉得大早上谈论这个太过色~情。 然后她就听到了又一声惊呼,“我靠,简直了……没夸张?我说唯唯,你可别不好意思然后骗我,事关你今后的xing福呢!” “真的,没骗你……诶呀,你怎么这么烦人!”宁唯觉得脸都烫熟了快,付了账,直接出了早餐店,萧嘉意追上来,还在后面喋喋不休,她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为什么要谈论这个问题?她现在脑海里都是昨晚的画面,他过分英挺的面容,他身上富有力量感的肌肉,他好的过分的体力。 啊,满满都是画面感。 ☆、第25章 很快,《狐生有媚》电影的制作方是即墨工作室的事就被扒出来了。 两个话题人物一碰撞,又擦出了不小的火花。 关于这部剧是抄袭还是被抄袭的讨论,很快又飚到了一个小□□。 而这个时候,原本力挺薇薇安的ddk选择和电影制作方合作的话题也在持续炒着。 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人有点看不清了,林墨白的工作室这几年制作了不少有口碑的电影,而且都是冷门,就是那种能拿奖但是票房一般的电影,并且宣传一直走的常规宣传,这次却突然来了个逆转,选了争议最大,而且几乎今年最火的ip,林墨白这个反潮流的人,这次反差为什么这么大?有人猜他可能扑街扑怕了,也有人说他亏损太严重,已经无法保持他孤高冷傲的形象了。 这次《狐生有媚》的宣传可谓是极大的力度,与即墨之前的风格完全的不同。 而琅琯那边,一直走高调路线,电视剧火的不行,各方铺线宣传,她本人也是不遗余力,至于抄袭的事,真真假假炒着,倒是给剧添了不少助力。 抄袭的事,虽然不少人相信琅琯,可还是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持观望态度的,因为ddk一向强硬的态度,让很多人觉得,如果薇薇安抄袭,他们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挺她,可是突然之间,原本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发生了,ddk火速同琅琯达成合作共识?这世界已经彻底魔幻了。 闹哪样?吃瓜群众表示看不懂了。 第20节 网上各种开脑洞的猜测,开玩笑的,围观吃瓜的,愤青开喷的,深扒分析的,热闹的不行。 搁在以前,宁唯是决计不会理会这种完全空穴开风的猜测,可是现在,她生命中方最在乎的两个人都被卷在这件事当中,所有的事中,她最讨厌的就是抄袭,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事,她反感到不行,之前不在乎是因为她完全相信时间会沉淀一切,可现在,看着这些新闻,她竟然觉得愤怒,愤怒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窝在萧嘉意的床上□□长耳兔,白色的布偶被她揉来揉去,可是心里那股气还是不能平。 萧嘉意看着宁唯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儿虐待她的玩偶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不是因为琅琯,而是……林墨白。 “唯唯,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自己的男朋友,正在给抄袭狗当制片,这种感觉,真的……无法言说。 膈应的慌,单是萧嘉意想着,就觉得膈应的慌。 “还有霍祁东,你不是去找他了?他怎么说?” 宁唯仰面躺倒在床上,呈大字状看着天花板,“我没见着他,不过我告诉他了,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 “尊重个屁,你脑子被狗啃了?这是原则问题,好吗?” “可是原则解决不了问题,ddk现在的状况真的很糟糕,上次霍祁东带我去公司,所有人都在加班,大家抱着很大的咖啡杯子灌咖啡,眼底都是红血丝,我听见一个刚刚生完宝宝的女员工躲在走廊里轻声地跟家里人交代给孩子喂奶,当时我差点哭了,我可以硬气到底,因为我并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我没资格拉上别人一起。” 萧嘉意听着,忽然就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场景,她是明白的,她的公司动荡的时候,搞大裁员,闹得人心惶惶,互相抓小辫子,互相挤兑,每个人都希望,能留下的就是自己,在大义面前,更多人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小我,毕竟所谓的美德和高尚,都是建立在足够的富足之上的,一个随时可能丢失工作随时可能失去谋生手段的人,不会在乎抄袭是否是危害整个社会的恶劣事件,他们只会在乎,一旦丢失了工作,可以坚持几天。 所以萧嘉意瞬间明白了宁唯的意思,ddk离崩坏不远了,如果就算不和《狐生有媚》合作,也很可能会导致整个ddk对宁唯有怨言。 “林墨白那边怎么办?这么大一个合作,他能说放弃就放弃吗?” “霍祁东那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这边,我不可能让他继续下去。”宁唯折起身来,目光湛湛,“无论是从长远考虑,还是现在,都很必要。” 抄袭和宁唯不两立,那么林墨白也必须和抄袭者划清界限。 - 宁唯赶到林墨白那里的时候,他屋子里都是人,气氛有点儿凝结,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沉重。 她已经打开了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欠了欠身,出去了。 走廊里,靠墙站着,宁唯脑海里回忆着刚刚看见的画面,屋里的人,有几个是眼熟的,在的年度总结报告会上出现过的人,应该是公司的高层。 他们怎么了?吵架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宁唯用指尖轻轻敲着墙面,正考虑要不要先回家去,门就突然响了下。 她扭过头去看,出来的是罗振宽,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夹在指尖,那模样,看起来有些颓废,一向意气风发的人,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事情很严重吗? “你男人完蛋了!”他也靠在墙上,歪着头看宁唯,露出一个说不清楚是不是笑的表情,“所以想离开的话就趁早离开吧,他给不了你什么了!” 宁唯心一紧,觉得这个男人的语气着实令人生厌,“你觉得我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罗振宽吐出一个烟圈,勾着唇角,“谁知道呢,钱,名声?” “钱我自己有,名声我不需要,不得不说,你的想法真的挺龌龊的。”这样的人,怎么配给林墨白当了真多年经纪人。 他哼笑了声,“搞笑?如果你在娱乐圈爬过一阵子,就不会觉得搞笑了,哦,对了,你还在参加选秀,这条路多难,你知道?可笑!” “不用强调环境有多糟糕,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内心洁净的人,在哪儿都是洁净的。” 罗振宽不屑地笑了声,闷声自顾自抽烟,不再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宁唯问他,“你说林墨白完蛋了,怎么回事?” 罗振宽倒是没有瞒她,“公司要跟他解约,但是他身上背着三十年的债,就算是对方主动提出的解约,他也要赔付过半的违约金。” “为什么?” “因为他是林墨白。” “我是说为什么他有三十年的债?” “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三两句说不清。” “……”宁唯没吭声,登时感觉自己离林墨白很远似的。 他到底瞒着了她些什么? “呵,赔偿金一赔付,他几乎什么都没了,今年他就买了一部片子,就是那个《狐生有媚》,现在他手里,也就这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了。” 宁唯心一紧,试探地问,“如果不拍狐生有媚,会怎样?” “不拍?不拍等着喝西北风吧,哈!” 宁唯忽然觉得上天就是来搞宁唯的,这又是这个矛盾点,如果林墨白要拍狐生有媚,那么不痛快的是宁唯,可是如果不拍,他就会陷入困境。 那到底,她还要不要说? 而现在,她还好奇另外一件事,他为什么会背负三十年的债?他这样的人,还会欠债? ~ 萧嘉意去见霍祁东的时候,依旧被拦了下来,不过她可没有宁唯的好脾气,直接上楼去找霍祁东,前台拦都拦不住。 她是直接踹开霍祁东办公室的门的,“霍祁东,你到底想干嘛?” 可是今天,霍祁东是真的不在。 前台气喘吁吁地追上她,“我就说了,我们老板真的不在。” 萧嘉意哼了声,“算他走运,不然老子今天一定打死他。特么能耐了,还学会趋炎附势,利益至上了,跟敌人合作,他的节操呢,理想呢,信念呢?通通喂狗了吧!” 也不管场合了,这个时候,她就是想骂人。 前台一脸的痛苦,仿佛被骂的人是自己一样。听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吼了声,“不,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们老板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做对不起薇薇安的事呢!他是因为……”说完,她生气的重吐一口气,可旋即又想起什么,捂着嘴,不再说话了。 萧嘉意敛了眉,“把话说清楚!” 前台小妹只是摇头,不能说,不能说的。 萧嘉意眯着眼,“信不信我明天就让霍祁东开了你,把话说清楚!” “不能说,反正我们老板不会害薇薇安就对了。”前台一脸的虔诚,这辈子,她见过最纯粹的感情,就是老板和薇薇安,不是爱情,却比爱情更牢固。 那是一种无底线的纵容和维护。 “可是他答应个琅琯合作事事实。” “那是因为老板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不能说的,所有ddk的人都不能说,总之,你就等着看吧!” ☆、第26章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天王林墨白与老东家解约,一时之间舆论又有了新的论题,首先这几年已经从单纯的唱片事业往影视歌三线进军,风头一直强盛,林墨白开办工作室,一直有老东家的支持,否则以他那种反潮流式的投片手段,估计早就赔死了。 可天王竟然选择跟老东家解约,真是费解。 有些干脆说的直接,出名了,抛弃老东家自己单干了。 网上闹的沸沸扬扬。 宁唯却只关心一件事,他到底为什么有三十年的债。 她问他的时候,林墨白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观摩着,眉眼,鼻子,嘴巴,然后亲吻这些地方,最后,停留在她的耳垂边儿。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叹息,“可以不问吗?” “可以,但我很想知道。”宁唯扳过他的脸,也看着他。 林墨白最终败在她的目光里,“十年前离开a市的时候,急需要钱,母亲卖了房子,拿出所有的钱,还是不够,那时候在我们学校选乐队鼓手,顺带发现了我,跟我谈签约,条件很丰厚,我就答应了,后来想要预支一些钱,就和公司签了一份合同,三十年的有效期。” “三十年?要你待在?” “……” “是不是?” 林墨白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事情,还是要在她面前说出来,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为情的微妙情绪,是他一直拒绝面对的场面,她的姑娘,生活在城堡里,而他,曾经因为最俗世的不堪潦倒过,痛苦过,遗忘她,这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此时,他看着她,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其实当时的状况更糟糕,叔父,也就是罗静的父亲,精神病发作误杀了人,当时对方家属情绪很激动,整天往罗静家里闹,砸东西,罗静后妈受不了,借口外出打工,跑了。罗静当时和宁唯差不多的年纪,每天处于高度紧张中,很害怕,就给林墨白的妈妈打了电话。 林墨白的妈妈林青当年是未婚先孕,男方就是罗静的伯父,林墨白的爸爸突然之间染了赌瘾,原本用来结婚的钱全部被败光,而且欠了十万的高利贷,跑路了,债主找不到他,就跑去罗家闹,罗家闹完跑去找林青,每天去林青家泼油漆,写大字,林青老家是三线小城市,治安本就不好,报警后,警方也拖拖拉拉不受理,林青那时候险些患上抑郁症,林青脾气挺温和的,可最终还是被逼急了,撸袖子打算跟他们干,然后被打的不轻,在医院住了一周,医生都说她胆子大,幸好孩子没事,那时候,林青才知道有孩子的。 再后来,林墨白的爸爸自杀,债主还是每天来敲林青的门,因为林青是孤儿,家里只有一个收养她的老人家,八十多岁了,没人能帮她,林青每天都处在惶恐中,那时候是罗静的父亲帮了忙,尽快罗家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可还是筹了三千块钱,让林青带着钱离开这里,到外省去生活,老人家他帮她照顾。 后来林青就去了大学所在地,a市,找了一个一份教员的工作,然后在a市扎了根,一直不敢回老家,直到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她才回去一次,听说老人家是生病,在医院住了半年,医药费高昂,都是罗静爸爸出的,为此罗静的亲生母亲一直跟罗静爸爸吵架,最终离婚了。 所以林青一直对罗静爸爸怀着一种愧疚和感恩的复杂心理。 罗静爸爸出事的时候,林青立马开始筹钱,拿出了所有积蓄,卖了房子,最终还是决定回老家一趟,因为她不放心罗静。 那一刻,林墨白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离宁唯越来越远了,在亲情和意外面前,那点微妙的恋爱感觉,显得多渺小。 他对母亲唯一的要求就是拖到宁唯生日后再离开,母亲等不及,可还是尊重他的意见,票买在生日当天。 那天去参加生日,他连买一份礼物的钱都不敢问母亲要,只为她唱了一首歌,许巍的《故乡》,一群人埋怨他选了一首并不欢快的歌,他笑笑没说话,那时候沉重的心情,谁又能体会? …… 宁唯忽然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们是共生的两个人,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爱让我们在一起,所以也让我们共享秘密,林墨白,无论什么事,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好吗?” 林墨白用手蹭了蹭鼻尖,说了声,“好!” 宁唯想了想,最终决定告诉他,“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最近琅琯说一个娃娃设计师的创作背景抄袭她的作品《狐生有媚》,我……就是那个设计师,英文名——薇薇安。” 林墨白看着她,缓缓笑了,“我知道。” 这下换宁唯惊讶了,“你知道?”知道还和琅琯合作? - 因为媒体的不间断报导和猜测,最终使公关出面回应,但是语义模糊,而且有意往林墨白毁约上面引导。 然后媒体就开始抨击林墨白了,说他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什么的。 “太太太不要脸了吧!”萧嘉意看着新闻,忍不住吐槽,说起来,萧嘉意和林墨白从小也认识,品学兼优,相貌好,母亲又是大学教授,家世也算不错,除了脾气差点儿,这人简直就是造物主造出来的奇迹。那会儿萧嘉意也挺喜欢他的,不过后来知道宁唯喜欢林墨白,她就没那个心思了,但毕竟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东西。 这会儿宁唯刚告诉她真相她就看见这中新闻,简直分分钟吐血。 第21节 别人污蔑他,就像污蔑她的品味一样让人愤怒。 “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把人榨干了还在这边儿装,真是脸大如盆!”萧嘉意那股子气愤劲儿,就差把电脑屏幕给戳烂了。 宁唯正抱着笔记本做有狐城系列的灵感来源比对,她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她要一击命中,彻底让琅琯闭嘴,那女人,也是脸大如盆的人,多让她蹦哒一天,宁唯就膈应一天。 她在做来源分析,一个人的设计创意,总会有什么来支撑,可能是以前的生活经验,可能是看过的某本书,可能是记忆中的一个场景,也可能是生命中的某个人。 有狐城系列,她的设计初衷是不满于娃娃造型大部分依托韩服和和服,而且她也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想象力,她觉得中国元素也可以造出很美的bjd,美到窒息,是她一直追求的东西。 所以就有了有狐城系列,这个系列在脑海里行成雏形的时候,是大学,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的专业是文学系编剧班,某个写作课上,她曾经把有狐城的最初构思写出来当作业交过,只是一个课堂小作业,老师给了意见之后就下发给同学们了,除此之外,宁唯没有在公开场合透露过有狐城的信息,所以宁唯才怀疑琅琯是她的大学同学。 她反复在脑海里思考大学时代,想从中找到一个可能的身影,可是记忆很稀薄,她一向太过自我,周围的人事,她真的没什么印象。 “笑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对周围人太漠不关心了?”记忆中好像有人对她说过,她的眼睛,总是看着天的,看不见周围的人。 萧嘉意正专心在网上披马甲骂战,闻言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这事儿吧,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有人觉得社交很重要,有人就觉得不重要,对你来说,你本身的性格就不擅长交友,勉强维持无聊而不必要的关系,也是让彼此都不痛快,我觉得你漠视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谢谢,我好受多了。”宁唯得到了安慰,又低头去做比对了,她对有狐城的整个设计,灵感来源有很多,很庆幸的是,虽然她给这个系列设计的背景是虚构的魔幻,但是人物背景,体态特征,面部特点,还有服饰装饰品设计灵感都是有据可依的,参考文献有很多,她设计的每个细节,她都能对应出相应的来源,只不过来源非常的杂乱,所以工程量巨大,她需要凭借自己的记忆去寻找相关的书,杂志,文献,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一旦比对出来,她就可以上阵和琅琯撕了。 不仅要撕,还要撕得让琅琯彻底滚出文学界,她这样的人,不配创作。 不,根本谈不上创作,宁唯因为这个事件,特意去翻了琅琯的小说,《狐生有媚》,人物和背景百分之七十参照宁唯的设计,就连人物名字都几乎是宁唯当初想出来的。 只不过是琅琯自己写了情节,但大致走向还是以宁唯的原作为主,填充的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 所以宁唯做这个比对,有相当大的把握反击成功,她会让对方知道,一个创作,绝对不是天马行空那么简单。 ☆、第27章 27 “白神,请问你真的和老东家解约了吗?” “白神,《狐生有媚》还会继续拍下去吗?” “白神,如果让你形容,你怎么看待抄袭事件,所有未得到证实的猜测还甚嚣尘上,但你依然选择了投拍《狐生有媚》,是否可以认定你想趁机炒热度?” “白神,……” 罗振宽娴熟地挡在林墨白的面前,“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不要挤,这边,话筒都快戳到我脸上了,不要挤了,谢谢,一个个问,今天都会回答大家,麻烦注意秩序。” 宁唯站在商场的二楼看着一楼广场,人群有越聚越多的架势,她原本只是来买几套夏装,一个人逛挺没意思的,萧嘉意今天不知道跑哪去了,也没个人陪她,她就自己去了,不痛快的典型表现就是买买买,最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的时候提着四个大袋子,重到吐血,还被人撞了一下,胳膊差点脱臼,疼的不行。 然后她就忽然想到了林墨白,好歹她也算是脱单人士了,有男朋友不用放着岂不浪费,想着最近林墨白虽然热闻缠身,本身工作却是闲下来了,就打了电话,让他接她回去,他以为就是开个车过来载她,,没想到车刚到就被“神通广大”的记者给堵了,也怪她矫情,早知道就打车回去了。 林墨白是刚把车停在停车位就被堵了,一大票记者围着他,俨然一副不采访到他不罢休的姿态,媒体找他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一直没见他露面,这次不知道是被狗仔盯上了,还是被偶然发现,总之来了不止一家媒体。 然后互相爆料,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记者。 林墨白保持沉默,只管往商场走,一路皱着眉,他对这样的场面,由衷的厌烦,萧泽给罗振宽打了电话,十分钟罗振宽就赶了过来。 此时安抚着媒体,还是气喘吁吁的,大概停完车一路跑过来的。 他给林墨白使了个眼色,让他解释。 罗振宽是有些忐忑的,之前跟林墨白沟通过,一旦有媒体追问,让他尽量打太极,跟老东家解约这种事,圈内先例不少,闹得都挺难看的,林墨白的事儿,没法解释,越抹越黑,深挖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可是罗振宽太了解林墨白,他要是会乖乖听话,也不会这么多年维持一个媒体杀手的称号了。 林墨白单手插在口袋里,轻微地扫了一眼周围,□□短炮,目测围了有四五层了,商场本就人多,此时全都围观着,环形商场,二到五楼的人,站在环廊上,几乎全部可以看到他这个地方。 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这是自从被围堵以来,唯一露出的除皱眉以外的表情。 宁唯看着这架势,觉得,他可能没办法接她回去了,她叹了一口气,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在人群的推搡中看他,他连个墨镜都没戴,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遮蔽的痕迹,坦坦荡荡地对着一群记者,仿佛他不是那个被逼问的人,对方才是。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不急不缓,“解约的事属于私事,不涉及任何利益纠纷,彼此商讨后的结果,我无可奉告。至于《狐生有媚》,我买下电影制作权的时候,电视剧还没出来,所以不存在炒热度的说法,最后关于抄袭,我的态度是——绝不容忍。”他抬腕看了看表,然后抬起头,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地继续说,“刚刚的问题已经回答,再给你们十五分钟继续提问的时间,麻烦请简明扼要,不要废话,我还要接我女朋友回家。”他扫视身前的人,“因为你们的存在,已经让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被点名的宁唯,猛地颤了一样,这感觉,有点微妙,明星谈恋爱,都是尽量藏着,他倒好,真是直接。 不过,他坦荡的态度,真的取悦了她,她忍不住微笑。 果然,记者们似乎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个个兴奋的两眼都要冒光了。 罗振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女朋友什么的,他一直挺不待见宁唯的,一个小学员,年纪已经二十六了,很难有什么作为了,女星在圈内,天纵奇才的少,多半是靠着年轻貌美混口饭吃,玩玩也就罢了,公开的话,简直是个笑柄。 他一直在对林墨白使眼色,可对方就像没看到一样,一直淡然地面对记者的镜头,不时看一下表,提醒对方时间不多了。 十五分钟很快,林墨白收了话,不再回答问题,朝着电动扶梯的方向走去,萧泽紧紧地跟着他的脚步,罗振宽则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记者还没有问尽兴,追着林墨白上前,被对方一记冷眼给扫得顿住了脚,林墨白的声音已经透漏出愤怒和不耐烦的迹象,“我讨厌不讲信用的人。” 问题回答完了,他离开,明明是约定好的事,总是有人不在乎规则。 宁唯看着他身影孤独而高大的站在扶梯上,隔着人群,她忽然就笑了,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 林墨白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宁唯收到了简讯,“戴上口罩。” 宁唯挑眉,但还是从包里摸出口罩戴上,一头长发也放了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经过的地方,人群自动退散,因为他本身脾气就不好,刚刚又被媒体搅和,这会儿身上那股戾气,着实让人挺怕的,哪怕附近不少他的铁粉,刚刚宁唯还听到她们的谈话,这会儿也没人敢上前一步要签名,求合影。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他,实在是不合适,他的粉丝,都挺懂事,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他很顺利地走到了宁唯的身前,周围的人都退了,宁唯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突兀,然后这个人群中一直并不怎么显眼的人突然变得特外的瞩目。身形娇小的女孩子,因为戴着口罩,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明亮,清湛,濯濯含光。 林墨白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他摸了摸她的头,“抱歉,以后不会了。” 宁唯才要抱歉呢,明明知道他最近有多惹人注目,还要让他来这种地方。 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摇了摇头。 然后林墨白揉着她的脑袋,笑说了句,“笨蛋!” 两个字,宁唯忽然就彻底放松了下来,白了他一眼。 四大袋东西,宁唯提着简直要吐血,他倒是轻轻动动地拎着,还腾出一只手来牵她的手。 温暖的,干燥的手掌,宁唯手很小,完全被他掌心覆盖。 他忽然想起她说被撞了一下,就侧着头问她,“胳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宁唯摇摇头,想凑近他耳朵说话,然后才发现,他真是太高了,一米八三的个子,宁唯一米六的小身板挂在他身边完全像个小学生,于是她先吐槽了句,“穿个高跟鞋都够不到你耳朵,亲吻都费劲,我看以后我要穿恨天高了。”她压低了声音,怕被人听到,因为戴着口罩,说话含混不清的,但林墨白还是听清了,捏了捏她的掌心,“献吻的时候可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低下头配合。”他凑近她的耳朵,眉眼中含着笑意。 宁唯咦了声,“谁说要献吻啦!” 他勾唇轻笑,又问了句,“胳膊怎么样?” 宁唯伸出来看了看,“擦破了点皮,刚刚疼,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两个人聊着天,颇有些旁若无人的感觉,周围也是瞪大了眼看着,这画面,真特么够玄幻,这是林墨白吗?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温和含笑过。 可没人说话,甚至有人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摄像机在旁边,是不是在拍戏。 直到林墨白给宁唯开了车门,两个人坐上车,路虎揽胜加长版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人群才恢复骚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记者。 “你怎么不跟上去?” “你怎么不去!” “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我看一眼就腿软,这么多年养就的职业素养,全崩在他身上了。” “可不是,今儿个接到领导委派,我都不想来。” “谁想来,哪次采访他没被怼过。” “你们这些怂逼,他今天够‘和蔼可亲’了好吗?” “切,你不怂?” “……嗯,我也怂!” 所有人反应过来后,又看见罗振宽还在商场,这会儿举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一群人怕林墨白,可不怕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有要紧事,先围着再说。 “罗先生,刚刚那个女孩子是白神正牌女友?” “看起来不像是圈内人吧?”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么高调,是要结婚了吗?” 罗振宽正在联系林墨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牵着宁唯离场,知不知道明天媒体会怎么写?知不知道以后如果分手会让他很难堪?为什么每次他做事之前就不能跟他商量一下? 该死! 记者还拿着话筒往他脸儿前杵,一向圆滑世故二皮脸的他这会儿也恼了,不耐地挥了下手,拨开人群往外走,冷着脸,“对不起,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单身狗,我为什么要自己虐自己~→_→ ☆、第28章 第二天头条:天王正面回应解约,曝神秘女友,当众高调秀恩爱! 萧嘉意看着这个头条标题的时候,笑喷,“笔者的逻辑被狗吃了吗?而且这么土的标题,几百年都一个风格啊,够辣眼!” 宁唯耸耸肩,看着新闻里自己的照片,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摄影太烂,我明明是一米六,拍得跟一米三似的。”她指了指画面里的自己,走在林墨白身边,庆幸她出门还稍稍打扮了一下,不然就跟贫困儿童救助现场差不多了,而她就是那个被救助的贫困儿童。 萧嘉意看了看,还真是,顿时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报复,赤果果的报复,看你男人戕害人家多少年,这不得可劲儿怼回去。” 宁唯没搭理她,仔仔细细看了新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墨白让她戴上口罩了,照这传播速度,如果她的身份被扒出来,估计她都出不了门。 还真是搞笑,就是去买个衣服,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她昨天穿的是一套新衣服,又披散着头发,戴着大口罩,镜头没能拍到很正面的脸,所以就算是熟悉她的人,都不一定会认得出来,但有些人是例外的,比如霍祁东,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是宁唯,身形,还有眼睛,他长久地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宁唯的眼睛含着笑意,平常那双眼里只有清淡的冷意,她有着过于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的观察力,她最喜欢的就是观察陌生人,从一言一行中去揣摩他人的脾气,性格,所以很多时候,她太过清醒,就显得有那么点不近人情,她朋友很少,没人能受得了她那种慢热的性格,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身边人看穿。 而她就是那种看懂别人小心思也不懂得掩饰的人。 有这么个朋友,挺累的。 所以霍祁东有时候会庆幸,庆幸自己和她误打误撞交了心,让他比别人都更能去了解她,去接近她。 她其实更像只鹿,远远地看着,好像很难接近,但其实这是种很柔软的生物,她比很多人都更无害,因为没有想比之下,她没有大多人都有的那种肮脏思想和卑劣想法,她的思想很简单,爱和恨,喜欢和讨厌,干净,界限分明。 边儿上的人看他出神,勾着头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还是那个女人,旋即不屑地哼了声,“都是别人的女人了,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惦记的,该追的时候不追,这时候玩深情。” 刚刚霍祁东说这是宁唯的时候,他真是吓了一跳,旋即又觉得荒唐,这事儿真够搅和的。 第22节 “你不懂!”霍祁东滑动了一下屏幕,下一张图片,下楼梯的时候:林墨白凑在宁唯的耳朵边儿上说话,唇角带着笑意,宁唯伸手捏他的腰,情侣间的小动作,他本该觉得刺眼的,可这会儿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在正常跳动着,他甚至还翻开了下一张图片,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就笑了,笑得莫名其妙,可他就是觉得想笑,“有些时候,不是只有爱情才会让一个男人对女人付出。”他这样说的时候,目光还看着电脑屏幕。 “得了吧!全扯淡!如果男人对女人有纯洁的感情,除非他是弯的。不说这个了,现在看见你就烦,怂成你这样也是没谁了。你别光看她的新闻了,看看论坛上,吵成什么了,ddk自己打自己的脸,到现在还没有正面回应,如果到时候大家发现是真的,估计ddk是彻底没信誉了吧,你到底答应了即墨工作室什么?” “就是合作啊!合同不是给你们看了吗?”霍祁东看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的。 对方立马就来了气,“我是问你到底怎么想的,明知道琅琯抄袭,还和她的电影合作,你有病吧!” “我是跟即墨合作,不是琅琯。”霍祁东看着他的眼,纠正道。 “性质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好吧,那你说,你和即墨到底谈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干脆地答应他们?今儿你不说清楚,大家不如拆伙儿吧,互相瞒着,合作起来还有什么劲。” 他皱眉,“我没法儿解释,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感觉……也就这几天了,《狐生有媚》拍不了,我答应的也不是帮琅琯的电影做顾问,而是原著,你明白吗?琅琯要借薇薇安的名气炒热度,如果这时候查出来是琅琯抄袭,再借势去拍原著,你觉得效果会怎样?” “逆袭打脸?似乎大家挺喜闻乐见这种剧情的,如果是我,就算这片不合胃口,冲着原著这段时间受的鸟气,我都愿意去贡献一下票房。” “对,就是这种效果!” - 同样认出来林墨白身边人是宁唯的还有一个人,琅琯。 早晨,她起床去公寓下的瑜伽班练形体,结束回来,洗个澡,前几天刚刚加入了个本市的玛莎拉蒂超跑俱乐部,今天打算去会几个车友,然后中午约了个投资方去吃法餐,洗澡的时候,她在仔细回忆着礼仪老师教过的法餐礼仪规则,这是她第一次吃法餐,兴奋又紧张。 可心情还是欢快的,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靠近上流社会了,那种物质堆积出来的优越感真是该死的让人沉迷。 吃早餐的时候随意翻了新闻,看见《狐生有媚》四个字的时候,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的代理人说过的话,她始终觉得是真理——让所有人关注,无论过程是怎样的,卑劣的或者正义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关注。 抄袭?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争论的话题,至少她也是付出劳动的,是她让这个设定被所有人记得,是她让这个故事被更多人看到,然后被搬上荧屏,被搬上大银幕,这本身就是她的功劳,不过是借鉴罢了,她始终记得她的导师说过的话,天下文章一大抄,一些小小的借鉴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 她冷哼一声,不过旋即又微笑了,不过也不错,至少这个噱头让更多人关注影片和剧,同时也让她的小说获得了更高的关注,几年前的小说,重新又大卖,比之当年,似乎更火爆,她的账户每分钟都有百元进账,这是事实。 这是她应得的。 翻着新闻,忽然翻到林墨白的话,他说:“我对抄袭的态度是——零容忍!”然后再往下翻,是林墨白的绯闻,神秘女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这种新闻,果然,这个圈子没有干净的人,什么禁欲,欲要是能禁了,也就不是欲了。 男人,说白了也就那样,美女和性,征服欲和掌控欲。 她的唇角刚刚弯起来,可是一瞬间,忽然抿直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画面的人,这个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宁唯!琅琯不敢相信,把照片放大了看,像素并不是特别清晰,可是她的眉目还是可以看清楚的,眉心有颗痣,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琅琯曾经很仔细地观察过宁唯,观察她的一言一行,观察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图书馆借阅记录,她的课堂笔记,她写的每一篇文章,她身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包括她的走路姿势,她的交友圈子,她的穿衣风格,她身上每一件东西的牌子和价格,她熟悉她的一切。 所有在看到她的那篇课堂小作业的时候,她才有那么惊讶,不,应该说是惊叹,也是惊艳,一万字的小短篇,大部分都是设定和人物性格勾画,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万字,就让她看到了一个瑰丽的奇幻世界,只读了一遍,她几乎就能记得每一个情节,因为太吸引人,有时候她觉得,宁唯就像一个变态,变态的想象力,变态的洞察力,她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自愧弗如。 后来她在网站写小说,认认真真地勾画故事,写出来还是千篇一律,像坨翔,看的人寥寥,她至今记得自己写的第一篇文,那时候流行的虐恋情深风,她写了一个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点击寥寥,评论区一片叹息声,说强行虐真心尴尬,作者不会讲故事就别勉强了,好好找个工作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原本计划写三十万字,后来二十万字草草了结,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让她绝望。 然后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一点灵感,写什么都感觉不对劲,某天脑子里蹦出宁唯那篇小短篇的时候,放佛一道曙光在脑海中劈开,她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然后她就开了《狐生有媚》这本书,奇幻一直是小众文,可那是她莫名就觉得这本书会火。 因为那样一个瑰丽唯美又新奇的世界,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始终记得那篇文带给她的震撼,那是一种超越想象的存在。 后来她就真的火了,那篇文带来的收入让一样贫乏捉襟见肘的生活突然来了个反转,第一个月,她的稿费有小八千,八千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真的很多了,而且根据当时的普遍工资水平,月八千已经在很多人之上了,可是拿着八千块钱,她只有迷茫和惶恐,就像一个乞丐拿着八千的巨款,他最开始是欣喜,然后就是迷茫,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笔钱。 骨子里还是那种低贱感,尽管有了钱,也不敢花,生怕这是一场梦,哪天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那种感觉持续了好久,后来她越来越有钱,可还是不能摆脱那种骨子里的自卑感,她经常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小镇来的土丫头,仰视这个世界的浮华,像尘土一样的低贱。 她买很贵的包包,买很贵衣服和鞋子,买首饰品,都收到衣柜里,不敢穿出去,她觉得自己不配。 直到最近两年,她才逐渐想通,她需要的是蜕变,从内到外的蜕变,练形体,学礼仪,学化妆,参加高尔夫球会,参加俱乐部,认识更多有钱有势的人,结交更多的人脉,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上层人士。 她现在已经快要成功了,这样的生活像置身天堂,她喜欢这种华丽和绚烂,如果有人要毁了这一切,她绝对不会同意。 她看着林墨白身边的宁唯,尽管她戴着口罩,但是根据她眼角的弧度,她还是可以想象得到她表情,那是一种浅淡的笑意,带着目空一切的自信和淡然,那是独属于宁唯的表情,她从来都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切。 她是自信飞扬的,那种自信是与生俱来的。 琅琯的面目彻底沉下来,凭什么呢,这世界要这么不公平?她以前经常看见有钱人的小孩儿,说着流利的外语,跟国外来的交流生交谈别国有趣的习俗,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待在小镇里,小时候连买五毛钱的汽水,都要软磨硬泡母亲好多天。 这就是差距,穷人和富人的差距,而她,绝不想自己的儿女沦落到当年自己的地步,那种骨子里低贱感,她绝不想再让她的儿女享受。 黄油面包,牛奶,还有一小块儿芝士奶酪,她本来为自己得体的早餐而骄傲,这会儿,她只觉得胸口像塞了石头一样满。 林墨白和宁唯在一起了,《狐生有媚》的制片方是即墨,林墨白会大义灭亲接着拍吗?她越想越觉得可怕。 然后她几乎是颤着手给她的团队的负责人拨了电话。 “戴维,我们一定要把薇薇安给压死了,一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尖利。 对方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开口,“我知道即墨给薇薇安发过律师函,因为侵犯肖像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替换晚了一小时,因为要把这个情节写完整,这章四千字,比防盗章多了一千字哦~么么哒 ☆、第29章 29 琅琯发了一条长微博,标题——《回忆这段时间来的煎熬,只觉难过》 正文:“自从电视剧与大家见面,我整日不得安眠,总害怕会让喜欢这个故事的你们失望,每天的工作有很多,我一个人承担了电视剧和电影剧本的编写,想尽可能留住故事的精髓,如实还原,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特别焦虑,头发整日的掉,可是我不能放弃,因为还有那么多人相信我,在等着我。 如今,电视剧如约与大家见面,可喜的是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和喜欢,可是我本以为可以轻松些了,很久都没有陪妈妈了,买了票,想着出去旅游散散心[机票图],可没想到还有更多的糟心事等着,计划一再搁置,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对不起我的妈妈,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是太好,母亲总是省吃俭用地供养我和妹妹,很多年都不舍得买一件新衣,我一直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是如今我有了积蓄,却还是不能陪我妈妈出去玩一玩,这是何等的痛楚?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写书,安安静静地把故事呈现给你们,怎么就这么难? 关于抄袭事件,磋磨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一个结果,打官司?成本高昂的让人望而却步,况且除了我心里清楚,抄袭与否,连证据都找不到。目前对抄袭的判定和惩罚,也让人觉得寒心。 最近觉得很难过,每天都难过的要吐了一样,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前作者朋友们谈抄袭,我都是唏嘘的那个,现在切身体会,才知道有多痛苦与难过,那些年每天熬夜想情节,每天坐在电脑前,春夏秋冬,颈椎病,近视,腰常年隐隐作痛,付出的那些努力,只有我自己知道。 抄袭者,这些痛苦,你一定没有体会过吧? 昨天听朋友说起一件事,听完后说不上什么感觉,难过,还有讽刺。 ——2016年8月12日,即墨工作室以侵犯肖像权为名向设计师薇薇安发送律师函,当月27日,ddk实体店,网店,各大代理商中魔神雎崖均做下架处理[前后对比图],我想我不必多说什么了,大家应该都能明白。 一个抄袭犯,她的人品也只能这样了。 心疼白神,心疼所有被抄袭伤害的人,愿有朝一日,原创者的权益能够切身被保障,抄袭能够得到确切严实的惩罚,别让我们活得像狗一样。” 这番言辞够煽情,够正义! 宁唯看了简直要气笑了,一个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真的刷新她的三观了。 她才要觉得难过,不知道琅琯是谁,如果知道是谁,她一定要跟她打一架,既然现代文明的滋养下还能出现这样野蛮的无耻之徒,还真是文明的悲哀,不如来一场原始的搏斗,看彼此谁的面目更可憎一些。 可是她没办法,她甚至不知对方是谁,琅琯这个人像薇薇安一样,都是二次元的人物,只是微博和网络上的一个符号,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宁唯有时候会觉得后背发凉,这样一个人,必然是认识她的,甚至和她一同度过了大学时代,宁唯自认不是一个与人交恶的人,到底是谁,这么恨她? 霍祁东一直避着不见宁唯,可是这天,他突然敲开了她家的门,宁妈去开门的时候,在门口热情的寒暄,“小霍啊,好久没来家里坐坐了,最近忙啊?”宁妈是个古板的教授,平时也就看看人民日报,关注关注国家大事,对他公司的事,自然并不知晓。 “瞎忙,这不是就来看阿姨了吗,给您带了盒六安瓜片,您喝喝看!”宁妈有茶瘾,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品茶。 “还是小霍有心,可比唯唯强多了,那丫头,成天就知道惹我生气。”宁妈含着笑,看霍祁东,怎么看怎么满意。 “妈,有你这样在外人面前数落闺女的吗?”宁唯踢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刚一直在整理稿子,整个人都透着股颓劲儿,她去泡了杯速溶咖啡,抱着杯子抿着,然后才悠悠地去看霍祁东,“你怎么来了?” 霍祁东被宁妈让在沙发上,此时坐在那里,仰着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我来看看阿姨。” 宁唯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小口小口的抿着咖啡。 宁妈在边儿上数落她,“别老喝速溶咖啡,买了咖啡豆,你不会自己磨啊!” “唉,妈,你别看不起速溶啊,人家多方便!” “你就是懒!” 宁唯摊手,“那没办法!” 霍祁东看着宁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默默地垂了下眼眸,这几日来,他一直不见她,不是因为对不起她,也不是因为想和她断绝关系,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那一日林墨白亲自去见他,是个午后,两个人约在咖啡店,他去的时候,林墨白和乔瑞已经等在那里了。 两个人握手,相对而坐,然后互相打量着对方,长久的沉默,他知道,这是两个雄性的无声较量。 最后,林墨白浅淡的笑了,“你好,我听宁唯说起过你。” 出于一个落败者的微妙心理,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说出来的话确是没什么感情,“不巧,宁唯没再我面前提起过你。” “哦?是吗?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林墨白的手随意的捋了一下衣襟,“林墨白,即墨工作室的现任老板,这位是我的合伙人乔瑞,今天我来,是想和你谈一下合作的事。” 乔瑞一头雾水的打量着两个人,最后扶了下眼镜,“是的,霍总,今天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那真是让我失望。”他觉得气愤,站起了身,俯视着林墨白,仿佛从这个角度可以找到一点细微的居高临下感,“你知道薇薇安是谁吗?如果你知道的话还要和我来谈合作,那我真是觉得你恶心,如果不知道,那我替你悲哀,可怜的人。”他看着林墨白,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然后林墨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他把话都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抬了下下巴,“请坐,我想有些事我们需要聊清楚。” 乔瑞依旧跟个复读机似的,“是的,我们需要聊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后来一直觉得,林墨白是故意的,那样平静淡漠地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在蹦跶,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抛出一个深水炸弹,看着他震惊错愕,然后像个胜利者一样浅笑。 “霍总,我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而他还震惊于他刚刚的叙述,一个天王巨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进军好莱坞的机会跑来她的城市,为了相遇,为了替她洗清污名。 从买下电影制作权的时候,这就是林墨白x设下的一个局。 说起来真是太过夸张离奇,他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最终他不得不相信,丧气地垂下头,终于承认,在爱情面前,他就是个彻底的懦夫,把不打扰当绅士,把等待当深情,其实爱情哪有里哪有什么绅士,爱情是冲动,是情难自控,是激情和火焰,而克制本身就不属于爱情,他的克制,第一次让他觉得羞耻。 最后,他只能彻底的屈服。 霍祁东出神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宁唯正在打量着他,他微微挑眉,“怎么了?” “他是不是找过你?” 霍祁东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嗯”了声,“放心,只是谈合作。”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忽然觉得有些事能想明白了,也知道……你还是拿我当朋友的。”早上给林墨白发短信,说琅琯的事,他淡然地回了句,“意料之中。”上次彻谈过之后,她就知道林墨白已经知道她就是薇薇安了,今天早上看见琅琯发的长微博,第一反应是气愤,气愤过后反思了下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来咬她,然后她就想起了昨天她因为林墨白被迫上头条的事,难道对方是因为林墨白的女朋友是薇薇安而觉察到了威胁? 她不确定,但是只有这个解释她觉得最合理,现在舆论已经消停了大半,完全没必要拿出来一直炒冷饭,以前蓝关出来啃她,必然都是为了剧集作宣传,但是最近电视剧播完,电影完全还没到炒作的时候,突然出来啃她一口,除了害怕,宁唯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原因。 而且林墨白讨厌别人关注他的私生活,昨天她只是让他去商场接他一下,却招来那么一大票记者,他还高调把她整出来,拉着她出商场,后来想想,真不是他的风格,难道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霍祁东突然开了口,“你打算怎么回应?” 宁唯回过神来,眉目飞扬的笑了,“琅琯不知道的是,接了律师函之后我花了八百万买下了林墨白的肖像权。” “而且她更不知道的是,ddk下架魔神雎崖是因为设计师想自己珍藏,所以主动而非被动下架!”霍祁东也笑了,静静地看着宁唯,他喜欢这样的宁唯,神采飞扬,透着无限的自信和笃定。 第23节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留言越来越少了,伐开心~ 都去为双十一蓄势了吗?关爱生命,拒绝淘宝啊宝贝儿们~ 话说我的购物车已经快满了,现在挣扎在清空它我要吃土,但不清空我要吐血的纠结里~双十一绝对是人类史上最最痛苦的事~没有之一~ ☆、第30章 30 宁妈非要留霍祁东在这里吃午饭,炫了一下自己的厨技,吃的时候宁唯险些翻白眼,“妈,你这也太夸张了,三个人吃,你做了八个人的分量吧!” 得到的,自然是一个白眼,宁妈只顾着招呼霍祁东,才没空理会她。 “小霍,尝尝阿姨做的香菇炖鸡,用的野山菇,前段时间,一个以前带过的研究生来看我,送来了一些自己家的特产,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阿姨真幸福,桃李满天下啊!” “幸福,那倒是真幸福。”宁妈眉开眼笑,忽然又叹了声,“如果现在闺女有一个好归宿,那就更幸福啦!小霍啊,你现在也没女朋友吧?哎,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 能体会父母们的心情。” 霍祁东脸上的笑逐渐僵下来,从进门起,他就觉得宁母有些异乎寻常的热情,他以为只是太久没见他了,可这时候,他才终于有些明白,宁阿姨想撮合他和宁唯。 如果搁在以前,他倒是能顺水推舟,可现在………她看了一眼宁唯,她果然已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冲着她妈说了句,“妈,你看你!“ 霍祁东垂下眼险,若无其事地喝汤,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了句,“这事宁唯自己有主意,阿姨您也别太操心了,至于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交往不久,等定下来,就带她来拜访阿姨。”他随口扯着谎,那轻松自然的语气,差点就自己就骗了自己。 “是吗?”宁妈脸上露出一个说不上是欣喜还是失望的表情,“那一定要带来给阿姨看看,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福气。” “不,应该是我的福气。”霍祁东浅笑,那样子,倒真有点谈恋爱的感觉了。 连宁唯送他走的时候都忍不住问,“诶,老霍,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竟然都不知道,哪天带出来吃个饭啊!” 看着她脸上真诚为他祝福的表情,霍祁东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说,“没多久,改天带她出来。” 宁唯拍拍他的肩,笑得明朗,“行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霍祁东垂下头,缓缓笑了,他说,“好!” 宁唯送他到楼下,然后就上去了,他一个人沿着公寓楼下的花圃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抬腕看表,才下午两点钟,今天请了一天假,从公司创办以来,第一次请假,想着她大概会难过,特意来陪她,走到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她现在已经有另一半了,已经不需要他陪了。 但是既然来了,还是进去了,事实上,她也的确不需要他,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要什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处理好,包括自己的情绪,她根本不需要一个外人无谓的关心,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负担。 他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他摇头,大概自己是魔怔了! 现在,他竟然有点不知道往哪里去,除去工作,他就是个无趣的人,也难怪宁唯看不上他。 他苦笑了声,开了车门坐进去,却并没有开动,摇下车窗,抽了一支烟。 萧嘉意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这幅颓样,按了两声车喇叭,探出头去问他,“发干什么呢?” 他掐了烟,看着萧嘉意浓妆艳抹的脸,挑了挑眉,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又被骚扰?” 萧嘉意是个娱记,少不了要去跟个新闻什么的,明星的小情人,出轨现场,泡夜店的女神,哪里有噱头往哪里钻,这些场合都乱,萧嘉意长得又不错,没少被骚扰。 偏偏这又是个烈性子暴脾气,惹下的事倒是不少,至今没被公司给开了,也算神奇。 霍祁东看着她这幅妆容就知道她大概又遇见刺头了。 果然,她皱了眉,“别提了,提起来老娘就生气。”她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问,“你和唯唯又闹僵了?我跟你说,你再惹她老娘饶不了你。” 他今个儿没和她顶,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挺好的,刚刚阿姨留我吃了饭,她送我出来的。”他忽然笑了,萧嘉意竟然有一瞬间的愣怔,第一次见他在她面前笑得这么坦荡真实,他继续开口“但是出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他轻轻地笑,有点儿讽刺,“我今天请假,发现没了工作,我还真不知道做点什么。” “呵,我以为你是工作狂魔,除了工作什么都不需要的变态呢!”萧嘉意好像突然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豪气地挥了挥手,“走,姐带你去喝酒。” 她把车停进车位,直接钻进他的车里,报了个坐标,“去冰河时代!南遇街那个。” a市几乎最大的连锁酒吧,南遇街是最繁华的,偶遇明星的富二代的最佳场地。 霍祁东看了萧嘉意一眼,“你刚从那里出来吧!” 萧嘉意挑眉,“你怎么知道?” “直觉!” “哟,很了解我嘛!” “嗯,还算可以。”霍祁东露出笑意,心情因为她的打岔而短暂的明朗起来。 “咦,脸皮子真厚。”萧嘉意扭过头看着车窗外,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唇角却缓缓地勾了起来。 - 林墨白再次被记者堵,在电视台门口。 “白神,律师函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半倚在车身,随性的站在那里,眉目舒展,露出一个并不算明显的笑意。 “是,正如琅琯所说,我的工作室针对侵犯肖像权事发了律师函给对方。” 记者刚想问说是不是可以证明薇薇安的人品的确低劣,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但是”两个字。 “但是什么?” “但是这件事是我的律师审查不清造成的误会,是他太过草木皆兵,为了补偿,我提出愿意将自己的肖像权免费转让给她使用,她与我的经纪人谈过,目前已经签订肖像权转让协议,不过对方没有接受免费的条件,开了高价,至于琅琯所说薇薇安人品低劣的事,我不想做评价!” 记者得到了答案,一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问,本以为是个年度活久见的大戏,没想到剧情来了个大反转。 林墨白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上次的事闹到最后l.one也实在无利可图,放弃对林墨白的抹黑,出面承认是和平解约,虽然未提双方解约的全过程,但是也算替林墨白洗白了。 况且林墨白除了本身脾气不好,对媒体态度差了点,其余真的没什么黑点。 他的缺点很明显,优点也很明显,尤其一条,不世故,宁愿沉默也不会为了利益和名声而去说假话。 所以他的话,记者也是信的。xnz 所以这件原本打算炮轰薇薇安的事,突然转了方向,掉头去喷琅琯了。 昨天一大票人还在声讨薇薇安,说她不要脸,劣迹斑斑,缩头乌龟,到现在还不敢承认。 可转眼就打了脸,有媒体找罗振宽和林墨白经纪人进行了解,也得到了确切的资料,的确是林墨白先提出的转让肖像权给薇薇安,与薇薇安达成和解,但是薇薇安想要林墨白有生之年的肖像权,就根据市价,翻了几十倍,起初罗振宽犹豫,但是后来还是答应。 所以整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一场双方达成和解并且促成合作的事被琅琯拿出来攻击对方。 “警察办案还讲求证据呢,满足跑火车乱喷人,网络乌烟瘴气,都是因为这样的人多了。” “我一直对琅琯印象挺好的,可是这事做的真恶心,没证据乱喷人,无论因为什么都是不对。” “自始至终薇薇安都没有妥协过,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说相信法律,相信人道和天道不会让正义被蒙蔽,相比琅琯这种乱咬人的,我怎么觉得薇薇安人品更好?” “说实话,以前对琅琯印象一直都不深,除了狐生有媚这部小说几乎没有代表作,电视剧出来后就各种炒,每天拿着抄袭说事儿,神烦,今天看见这个新闻,更烦了,说实话薇薇安比琅琯早出名好几年吧,一个设计师实在没必要从一部网络小说那里获得灵感的吧!” “两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琅琯叽叽喳喳到现在也没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证据呢?报案了吗?律师去沟通过了吗?这件事直面解决效果会更好吧?可是我怎么只看见琅琯在这边一直声讨,一直声讨,声讨有用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诚然,法律不完善让文学作品抄袭很难判定,标准也不明确,可至少我们要相信法律,看看人家xx大大,法律开庭审理了多少次,现在不是依然在维权,琅琯大人现在应该也不缺那点诉讼费吧,呵呵!” “我只想说,网络发言的过度自由性已经培养出越来越多的语言暴民,这真是一场灾难,不论是否抄袭,琅琯这种说话不负责任的行为都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 这种局势一面往宁唯方向倒的架势,还真是这件事发生以来的第一次。 不得不说,宁唯就算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觉得实在是解气。 晚上的时候,琅琯迫于舆论,已经不得不出面做出解释,并发布道歉声明。 继续她装可怜博同情的招数。 “最近我实在是太累太累,每次想到自己的作品被抄袭就觉得难过异常,情绪十分低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解脱,有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得不借助安眠药,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精神也有不济的征兆,所以整个人都特别脆弱,对于昨天的不当言论,我深感抱歉,今天看到一水的骂声,一面觉得愧疚,一面又觉得难过,愧疚自己没有把事情始末搞清楚就下了结论,难过大家在骂我的时候不曾体谅一个脆弱者易碎的灵魂。” 这是一条微博动态,自从上午林墨白被采访之后媒体将矛头指向琅琯,网络上因为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对网络环境和语言暴力所反映的国民素质问题的讨论,话题量居高不下,所以当事人一发言瞬间被各方转发,各方评价。 苦肉计,感情牌,偶尔用用还行,用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之前靠着这个,糊弄糊弄她的中学生粉丝还差不多,现在显然借着她这件事已经将话题上升到一个社会问题的高度,各界人士都已经开始发表看法了,她还在打感情牌企图博取同情。 结果自然是比较惨烈。 差点被骂残,尤其是她那饱受诟病的最后一句话——难过大家在骂我的时候不曾体谅一个脆弱者易碎的灵魂。 大家给出的评价—— “行行行,你弱你有理!” “就事论事行吗?别整得自己多委屈似的,错还有理了?” “这歉道的毫无诚意,我丝毫不觉得这是认错的态度,完全一副这件事我是有欠考量,但我是有原因,所以你们不能怪我的即视感。” …… 至此,感情牌完全打烂。偶尔有零星几个支持她的,很快就被淹没了。 琅琯一个人在工作室摔了半个小时,等她安静下来,工作人员进去的时候,地上都是撕碎的纸片和摔碎的玻璃渣子。 “姐,你也别太难过了,舆论就是这样,一阵这样,一阵那样的,反正抄袭这事没证据,大家还是相信你的,说错话也不是大事,大家讨论讨论着也就忘了。” 她的代理人戴维抽着烟在一旁站着,闻言几不可闻的冷哼了声,早说了不让她说话,别回应,这时候怎么说怎么错,非发言,现在好了,矛头统统指向她了,这下开心了吧,爽了吧!玛德智障,有点脑子成吗?还以为自己随便哭唧唧一下,底下就一群上来安慰吗?天真的可怜。 琅琯的确觉得委屈,她看见原本一些在她微博底下天天叫着她大大,跟她表白的粉丝也开始骂她了,她这下真是觉得难过的要吐出来了。 她不明白人心为什么可以变化的这么快,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粉丝,这么快就有了瓦解的趋势,她难受的快要晕厥了。 她抬起头,满眼都是红血丝,愤怒,还有不甘,一个习惯被人捧着的人,突然挨了骂,她觉得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我不管,这件事一定要快点解决,必须!”她的声音尖利地就跟昨天打电话给戴维时一样。 戴维觉得真实刺耳极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从鼻腔里喷出来,烟雾缭绕在他满是焦虑和厌烦的脸上,“那只能找林墨白了,他买了电影的制作权,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赔了,至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是……他的女朋友就是薇薇安啊!” “哈,娱乐圈,利益至上,这是公认的道理。女人算什么,不过是取乐的工具,能玩几天还说不定,明儿我去跟那边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节 ☆、第31章 (修bug) 戴维请罗振宽吃饭,去了大龙门,老早就在那里候着了,瞅见罗振宽的车,立马迎了上去,“诶,宽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您这大忙人,还抽空来见我,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啊!”他伸出手,笑的谄媚。 罗振宽心里鄙视,面上倒是笑着,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被人仰视的滋味也并不难受,他漫不经心的跟戴维握了握手,“的确是忙,不过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客气了。” “宽哥,里面请!” 罗振宽带了一个助手,戴维只带了工作室的一个实习生,四个人坐在一起,全程就戴维一个人不停在说话,讲娱乐圈现状,讲明星内部绯闻,一路闲扯,罗振宽只是随意的附和着,他自然知道戴维想要做什么,那点心思他要是还摸不透,也算白混这么久了。 他知道,戴维在等他提琅琯的事,可他偏偏不吭声。 相当于捆绑销售的两件商品,一个出了问题,另一个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时候是分开销售,还是及时止损,是件亟待思考的问题,据戴维所得到的消息,即墨工作室自从脱离之后就一直走下坡路,合作方少了一大半,林墨白本身又挑剔的可以,目前手里差不多就狐生有媚一个大案子,所以他想,即墨一定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合作机会。 他在等,等罗振宽先开口,他不想陷入太过被动的局面。 一顿饭快吃完了,话题还在某某明星和某某明星婚内双双出轨的八卦消息上。 他终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开了口,“宽哥,这几天我们琅琯的事真是给你们也添麻烦了,只是她也很委屈,毕竟不是圈内人,善良单纯的很,说错话引发了这么一场舆论,希望你们谅解。现在主要是得考虑一下怎么挽回名声,不然对你们对我们都不利,您说是不是?” 善良单纯?善良单纯能把事情搅和成这样也是不容易,这话真不知道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罗振宽在心里冷笑,当谁是傻子呢! “尤其是现在电影正在拍摄期,前期的宣传预热已经开始了,如果出了岔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戴维着重强调了一下电影,意在提醒罗振宽,现在双方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事对方都不会太好过。 毕竟前期投入有多大,已经不用多说了,一旦迫不得已中止,双方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就跟我交个底,抄袭的事是不是真的。”罗振宽不再和他绕圈子了,他做出一副严肃脸,炒作有炒作的解决办法,不是炒作有不是炒作的办法,这个圈子里炒作闹话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真的,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您说是不是?相似度太高,我们想造假都不用啊!”戴维就差拍胸脯了,这事儿他问过琅琯,对方也是这样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的。 “那就好,如果这事是炒作,我还真不想趟浑水,毕竟我们墨白的形象在大是大非上一向都是正面而且积极的。” “那是自然,宽哥,您老人脉广,还请您多多关照了。” - 霍祁东从宁唯家走之后,宁妈就各种暗示,大意就是:你看小霍多好一个男孩子,你一点都不知道好好把握,现在好了吧,人家有女朋友了,等你后悔也晚了。 说了好一会儿,宁唯本不想继续惹她生气,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妈,我有男朋友了!” 宁妈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宁唯以为她母亲又要忍不住和她讲大道理了,可是最后母亲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连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宁唯顿时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似的,父亲是个很叛逆的人,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就连跟母亲结婚也是瞒着家里,偷偷领了证,甚至最后和家里闹到断绝来往的地步。 可是母亲一直是个挺守规则的人,社会是按照一定规则运行的,作为其中的一个分子,自然也要遵从它强大的规则性,这是母亲一贯的准则。 从小宁唯就更像父亲一点,对世间的各类事物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从很早的时候起,她就已经开始表现出了端倪。 比如小学都会有的家庭作业,她一向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汉字要抄写十遍,为什么一篇古诗要默写三遍,哪怕这些字她早就会了,这些诗她早就会默写,她文字启蒙早,差不多上幼儿园起她就已经开始背诵唐宋古诗了,背得多,看得多,识字量比同龄人也就多了,小学的时候,那些莫名其妙就十遍的家庭作业让她无比厌烦,因为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重复上,她就失去了很多探究新奇东西的机会。 她讨厌这种重复,所以她的家庭作业从来都是未完成状态,每次老师问她作业呢,她就说自己会了,所以不想写,但是更让她惊奇的是,哪怕老师考察过她的确是掌握了,也必然要对她进行惩罚,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侵犯了老师的权威?可权威有那么重要吗?小时候的她想不明白,回去问妈妈,母亲会告诉她这世界就是这样,别人都在做的事情你也要做,别人都写作业了,你为什么不写,偷懒是不对的,她解释说自己不是为了偷懒,母亲更严厉的告诉她,找借口掩饰自己的错误更加是不对的。 那种不被理解的难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她去告诉爸爸,爸爸告诉她,“你必须和别人相同,这样才不容易出错,这就是社会的潜在规则,可毕竟每个人是不相同的,你说那些汉字你已经掌握了,爸爸是相信的,因为我亲眼见过你在学书法的时候默写出很多首古诗,但是你的老师不会这样想,她有很多很多学生,她无法去深入了解每一个同学,所以她要制定一个规则,让每个人去适应她,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确定大家都掌握了知识,而不是她去了解每个学生的水平,她的精力不允许这样做,这是应试教育的弊端,可目前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不能怪你的老师,当然,你也不能怪你妈妈,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所做出的判断和选择也不同,你妈妈只是因为爱你,爸爸不会教你去适应社会,因为每个人都去适应规则,那就没有人去打破规则了,你始终要记得,只要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只要内心是善良的,只要你的行为没有触犯法律,没有对他人造成实质或潜在伤害,没有人可以说你是错的,爸爸都愿意相信你,支持你。”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靠着一点点的信念都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对于宁唯来说,有父亲一个支持者,她就可以勇敢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可是母亲一直是她心头的刺,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可无法不在意母亲的。 有时候她会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可她始终记得父亲的话,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只要内心是善良的,只要你的行为没有触犯法律,没有对他人造成实质或潜在伤害,没有人可以说你是错的。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但是每个人内心的利是不一样的,母亲认为她选择林墨白是一种错,可是那终究是她自己的人生,她的选择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她已经考量的很清楚了,她能理解母亲对她的关怀,但是人生毕竟是她自己的啊! 她有些难过,有时候她甚至希望母亲对她的爱能少一点,这种被爱束缚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强迫自己静下心去整理对比稿,晚上出来的时候,母亲不见了,屋子里很整洁,显然是收拾过的,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厨房里却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家里没人了,母亲没有做晚饭就出去了,说明她还在生气。 原本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泛着些许的酸苦,宁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闷的慌。 出门,上楼,想找萧嘉意说说话,可是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她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颇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那种孤独感,真是沁到骨子里去。 最后,她摸出手机打电话,想倾诉,可是隔着无线电波,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说了句,“林墨白,我好饿啊!” 彼时林墨白正坐在学校的会议室里见宁唯的父亲和母亲,他一个人驱车来的,会议室很大,里面只有宁唯的父母和林墨白三个人,宁母还是老样子,看起来亲切随和,宁父不说话的时候很严肃,但其实是最好相处的。 外面好像下雨了,窗外阴沉沉的,屋里只开了小灯,显得有些昏暗。 “宁叔,宁姨!”他叫了声。 “坐吧!”宁父打量着他,“墨白还是老样子,没变。” 他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但一些内在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我们仍旧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宁母说道,接下来阿姨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有些不适,但阿姨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了。”她看了一眼宁父,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了口,“墨白,我知道你和小唯现在在交往,但是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可我觉得我们是天生的恋人,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我,也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请您相信。” “爱情这个东西不过是年轻头脑里幻想出的产物,是理想化的东西,但是一旦迈入婚姻,生活的琐碎会让这种感觉越来越碎裂,最终幻灭,只剩下无尽的失望,爱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现在我们不谈感觉,我相信你对小唯是有好感的……” “不仅仅是好感,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 “不,墨白,你听阿姨说完,无论是什么情感,都必须要立足现实,现实是她的爷爷是一个掌控欲极其强烈的人,你目前的职业正好在他的辐射范围内,她的爷爷,你知道是谁吗?御宁传媒的创始人,目前虽然退休,但是他的影响力你应该知道。” 林墨白垂下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不敢向宁唯表露情感的最大原因,无论是从社会地位还是家庭背景来说,两个人都差太多,虽然表面看起来,宁唯的父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员,但是从深处挖,宁唯也是娱乐圈大佬的亲孙女,单单是一个名头,就是常人穷尽半生也难企及的。 宁老几乎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影视事业,至今在圈内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而且宁老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子不喜欢传媒事业,转而去搞房地产,娶了个法国太太,是个丁克家庭,老爷子因此一直对大儿子不满意,但大儿子目前也算有所成就,小儿子也就是宁唯的父亲年轻时就和宁老闹翻,至今都不和宁老联系,相比之下,宁家整个家族中,老爷子最可能把遗产留给的人就是宁唯。 这些事宁唯可能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但是宁母早就想过,一旦老爷子选择将宁唯作为遗产继承对象,对她的要求会比其他人都严苛,老爷子做了大半生娱乐事业,对娱乐圈最为轻视,宁唯可以选择任何人,但是唯独不可以是娱乐圈人,所以宁母才会极力反对,老爷子要对林墨白施压太容易了。 甚至可以不动任何声色。 这世界,有时候的确是不公平的。 林墨白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是的,我知道。”他顿了顿,“宁老不会让他的孙女嫁给圈内人,这个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争取,毕竟要陪我下半辈子的是宁唯,不是别人。” 他眼神的淡然和坚定让宁母心头微跳,她忽然觉得,宁唯和林墨白在某些方面很像。 她的声音软下来,“不是阿姨要阻挠你们,阿姨也不是专权的家长,只是很多方面的确有太多的矛盾,我和小唯说了很多次,她都不听,你们还年轻,很多事情不能切身体会,等到时候遇到了,就知道个中滋味,既然你们坚持,就随你们吧,我今天只是把话说清楚了,以后遇到了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宁父看了一眼宁母,缓缓笑了,“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墨白抬头看了一眼。 宁父抬了抬下巴,“没事,接吧!” “林墨白,我好饿啊!”宁唯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带着点撒娇和几不可见的落寞。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想吃什么?” “麻辣小龙虾,还有烤鱼,还有……” “好了,就这些,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他抬眼看着宁父和宁母,想要征询他们的意见。 宁母欲言又止,宁父冲他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宁父冲他说道,“去吧,去吧,她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们还有课,暂时还回不了家,你带宁唯一起去吃个饭吧!” 林墨白欠了欠身,“谢谢宁叔宁姨,再见,我改天再来正式拜访你们。” 人走了,宁母才掐了一把宁父,“好人都叫你当了,就你会当和事佬!” 宁父拍了拍她的肩,“孩子都大了,你也别操那么多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我明白,可是……” “你就是瞎操心,都是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也是直到这个年纪才能明白当初父亲的反对是出于什么考虑,我们难道也要闹到让孩子和我们翻脸的地步?” 道理总是很浅显,复杂的是生活。 - 夜色中,宁唯看着林墨白从黑暗中渐渐走近,他整个人被月光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像小时候的很多个夜晚,他上补习班归来,她进不去家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写作业,他踏着月色走近,顺手把她带回家,虽然每次都无情地把她扔在客厅就不管了,可是那种微妙的感觉至今还记得,现在想想,大概就是一种安全感。 那种安全感是你知道,无论夜在黑,风再大,总有一个人会踏着月色归来,然后带你走向一个避风的港湾。 她跳起来,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她把他抵在墙上,主动吻他。 是情难自控,是宣泄,是久违的感动和触动,是心底纠缠了许久的渴望。 林墨白愣了片刻,他的女朋友,今天似乎格外的热情,但是他并不知道因为什么。 他只能配合她,逐渐加深这个吻。 ☆、第32章 戴维等了好多天,终于得到了罗振宽的消息,“我联系了几家相熟的媒体,到时候进行一些专访,怎么说话你仔细想清楚了,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这我明白,宽哥您就放心吧!有您在背后保驾护航,我们一定能把面子给撑起来了。” 挂了电话,罗振宽哼了声,“这种货色也能混出头,真是开眼了。” 回过身,远远看见林墨白从电梯里走出来,刚想迎过去,就看见一抹白色从林墨白身后飘过,宁唯乖巧地跟在林墨白后边,落后一步,似乎是刚刚睡醒,不大耐烦地揉着眼睛,一只手拽着林墨白的后衣摆,刚刚隔得远,她身形又小,一时差点没看见。 罗振宽皱了皱眉,现在一切都好,刚和公司解约的时候,万事都难,好不容易熬过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个女人最是闹心,真不知道林墨白是看上她哪了。 要说漂亮,娱乐圈哪个不是美人胚子,随便拉一个出来都甩她几十条街,要说气质,她身上的确有种独特的感觉,可也不至于达到让人迷恋的程度。 性格?据他观察,这女人的性情也没多招人喜欢,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偶尔还会发发脾气,这样的女人,似乎也没什多吸引人吧!怎么偏偏林墨白就看上了她,还有一种一去不回头的架势。 “有事吗?”林墨白看了他一眼,他身后的宁唯也抬头打量了他一眼,那目光,倒是神似的很。 他咳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墨白,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关于电影的事,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刚想抬步往边儿上走,林墨白地声音就传了过来,“没事,宁唯不是外人,就在这里说吧!” 罗振宽抬头看了一眼宁唯,对方也在看他,那清透而无波澜的眼神,着实让他不爽,可也并没有表露出来,清了清嗓子,开口,“我联系了几家媒体,打算替琅琯洗白一下,如果再有记者堵你,或者采访你,别乱说话,上次你说的话就一点都不经大脑,这事……” “好了,别说了。”林墨白皱了眉头,圈内那些腌臜事儿,他一点也不想让宁唯知道。“这件事以后再谈,我现在要带她去吃饭。”他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一个自制力强大,多年来春夏秋冬都保持六点钟起床的人,现在连强大的生物钟都改变了。昨晚做了什么,不言而喻。美人色,英雄冢,再有杀气的男人,遇到了合适的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地收敛起所有的锋芒,甘愿做胯下之臣。 他现在宁愿看见那个一身桀骜,对一切充满不屑的林墨白,也不愿看见这个沉迷在温柔乡里,失掉一切斗志的林墨白。 想起自己这些天的焦虑和辛劳,再想想林墨白这些天不是带着宁唯去约会就是看电影,日子过得潇洒滋润,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第25节 “墨白,现在情况并不是太好,你能不能稍微替我分担一些,琅琯的事要尽快解决,不能再拖了。”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罗振宽的声音提高了一倍,“这也天你都做了什么?眼里除了女人就只剩下女人了,不就是上床,上的脑袋都发昏了吧,她是有多大本事,让你这么沉迷?”林墨白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脸着实让他气愤。 “闭嘴!”林墨白声音沉下去,“收回你说的话!” 他低头去看宁唯,她的脸色都发白了。 这样不堪的话,还是从他身边人说出来的,他狠狠地皱了眉头,捏着宁唯的手心,抬头去看罗振宽,“如果你不能收回你对宁唯的成见,我们也没必要合作了,你我一拍两散,各寻后路。” 罗振宽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话你是认真的?”他看着林墨白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赌气逞狠的痕迹,可是看到的只有冰冷和漠然,他的确是认真的。 “呵,别忘了是谁特么把你从一个毛小子带到现在这地位的,刨除外在的光环,你特么什么都不是。”罗振宽的手指指着他的额头,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宁唯气的脸色发白,当着她的面说这么粗俗的话,她还真是第一次领教,过了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此时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她看着罗振宽那副样子,心里腾的起火,她一字一句地说:“与其说是你成就了林墨白,不如说是林墨白成就了你吧!2006年,你在还只是一个底层的经纪人,手里只有一个不入流的小乐队和两个唱片都没出过一张的歌手,那时候你手里的资源近乎没有,同年12月,你手下的两名歌手先后被曝出来吸食毒品,而你被同行诬陷教唆手下艺人吸毒,当时的娱乐先锋报头条头版,有您一张身在酒吧的照片,只有一张侧脸,当时您怀里抱着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酒吧公主吧!不知道您忘了没?2007年林墨白签约,第一张专辑就大卖,掀起一小股林氏旋风,当时你走了点关系才说服公司上层把林墨白交给你带,而如果不是您从中阻挠,当时带林墨白的会是的王牌经纪人汤森,这些年你的确是前后出了不少力,但不能否认的是你自身的短视和急功近利给林墨白也带来了很多麻烦,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不了解他,你想把他往你想象的超级巨星路上引,但是你了解他想要什么吗?” 宁唯看着他,目光是看穿一切的冷然,这目光让罗振宽心头一颤,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 她笑了笑,“很多事都是很明显的,只有自欺欺人者才会抱有侥幸心理。”宁唯冷笑,既然对方不客气,她也没必要留情面,“这些年林墨白火了,影响力大了,手里的人脉和资源丰厚了,你的腰杆也硬了,别人自然不会拿出些陈年旧事专门膈应你,但是有些事,大家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宁唯适时地住了口,说太多,让林墨白也难办,她最后看了罗振宽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然后对林墨白说,“我在车上等你。” 人走了,罗振宽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林墨白,他的表情变得复杂,声音失去了刚才的锋利和尖锐,甚至有些落寞,“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林墨白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看着罗振宽的脸,缓缓开口,“刚出道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我挺感谢你的,帮了我很多,这也是这么多年明明我和你的观念差了那么多我还是愿意和你合作的原因,我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哪怕不合我的情绪我也不会太计较,但是是个人都是有底线的,我的底线是任何人不能干预我的选择和已决定的事情,还有就是……宁唯,她是我不能触碰的底线。琅琯的事情,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要你插手,也说过我自己有分寸,你已经越界了,今天的事情,我很生气,我不愿意伤害她一分一毫,我身边的人却这样对她,你觉得自己已经重要到可以碰我女朋友的地步了吗?” 他声音很冷静,甚至都没什么起伏,可罗振宽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深切的寒意。 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掐掉,“行,我明白了,” 说完,走了。 林墨白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取车的时候,宁唯已经坐了进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眶有些红,像是哭过了,他捧着他的脸,轻声哄她,“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原谅我,好吗?” 他的胳膊环在她的肩膀上,那股熟悉的力道让她渐渐的放松下来,她深呼吸了下,逼退泪意,“林墨白,我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算……甜蜜的负担?”他在她耳旁轻笑,低沉的嗓音划过耳膜,宁唯破涕而笑,“你越来越会哄人了,是不是最近经常骗小姑娘?” “没有,这辈子我只哄过你一个人,清清白白,天地可鉴,要不你验验?”他凑近她,对准她的唇瓣,唇舌袭卷进去,慢慢掠夺。 - 天气一点点的冷了,秋天还没有过去,今年a市的冬天就提前来了。 “灵魂纪”的初赛结束,复赛马上就开始了,宁唯接到通知的时候,竟然有一瞬间的发愣,这段时间忙着整理证据,早就忘记这件事了,更何况林墨白都不当导师了,她也没有去的*了,但是温世荣跟她说,不能无故缺席,不然很难填补这个空缺,而且影响节目效果。 宁唯提前一周过去了,选歌,排练,跟第一次一样,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前段时间一直不见林墨白,后来宁唯才知道怎么回事,罗振宽耍了一些手段把狐生有媚分割走了,断了和即墨的联系,单独办了工作室,拉了几个当红小生坐镇,大有一种分庭抗礼的架势。 紧接着就是洗白,罗振宽联合了几家媒体对琅琯及其工作事进行了深度采访,然后做报道,这种带着严重滤镜的报道,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说,笔者的功力也不错,成功帮琅琯挽回了一点声誉。 宁唯看到报道的时候冷笑了声,大概琅琯方觉得这事儿再过一段时间沉淀一下就算彻底过去了吧! 可是……还早着呢,宁唯在训练室伸了一个懒腰。 是该她下口了。 一口咬断琅琯的脖子! ☆、第33章 复赛的时候,宁唯又见了谭铭凯,他瘦了,更黑了点,看起来却更精神了。 “好久不见,小唯。”他咧开嘴冲她笑,依稀还是初见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张开怀抱,想拥抱她,宁唯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 南加州的阳光让他皮肤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有些失落地收回手,“你还在记恨我!” “没有,你想多了。”宁唯叹了一口气,怎么看眼前这位都还是个孩子。 他忽然又恢复明朗的笑,“算啦,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是觉得你对脾气,或许并不是爱情,这段时间我跟着表哥去南加州游玩,又遇见了不少有意思的姑娘,突然觉得你不做我女朋友也没那么难过。以前的事就忘了好不好?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咱们还是朋友嘛!” 宁唯没说话,只是微笑,然后给了他一个刚刚没给他的拥抱,很浅,一触即离,谭铭凯却愣怔了好久,最后宁唯都走好远了他才反应过来,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笑了。 就这样吧,很多事强求不来,这样已经挺好的了。 指导老师阿莱给了她十首备选歌,她从中选了两首,一首备用,最终要敲定的时候,指导老师反复问他,“你确定选这几首?” 她点头,笃定地“嗯”了声。 两首抒情英文歌,配钢琴,她独奏。 “这是比赛,不是音乐会,你温吞吞地唱,没人听的,要有爆发力,你懂吗?而且抒情不是你的强项,你渲染不出来那种氛围,你前面出场的几个人,全都是节奏强烈的歌,再不济也是改编经典,在副歌里做文章……” “我不想赢,我只想唱好最后一首。”宁唯这样说。 阿莱看了她一眼,“你有天赋,太可惜了……”再有天赋的人也经不起自己作啊,看看那些个选秀,不都是拼了命想让观众记住,抒情慢歌简直是大多数选手的□□,一碰就死。 宁唯笑了笑,“哪有什么天赋,不过是勤劳点罢了。”林墨白才叫有天赋呢!钢琴大提琴吉他,还有一些宁唯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民族乐器,乐器在他手里好像活了一样,无论什么种类他都驾驭得了,宁唯小时候就整天混少年宫,学个古琴两个月都掌握不了要领,乐谱看着都吃力,后来学钢琴,学吉他,学跳舞,每一样都不过是打发时间,根本拿不出手。 后来如果不是林墨白教她钢琴和吉他,她连这两样也拿不出手。 那些年手指磨出来的泡,坐在钢琴前流的泪,都还清晰如昨日。 后来林墨白离开她的日子里,她每天坐在钢琴前弹奏他教她的第一首曲子——致爱丽丝。 然后长久地出神,想念他,小时候最讨厌的乐器,竟成了唯一的慰藉。然后慢慢摸索,竟然也从中找到了乐趣。 所以哪有什么天赋,所有磨出来的音乐细胞,不过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歌手,想要离他的世界近一点,再近一点,所有暗中的努力,才让她现在看起来轻松了那么一点。 其实她在音乐上,的确是没什么天赋的,基础的乐理知识学了好久还是记不太清。 终于轮到她上台了,追光灯打在身上,她心情大概是所有选手中最平静的,她今天穿的很清秀,一身白色长裙,妆化的精致,仿佛一个水晶娃娃。 坐在钢琴前,唱了一首语调舒缓的英文歌。 本来大多数人就听不懂英文歌,又是舒缓的调子,一曲毕,连掌声都是稀稀拉拉的。 四个导师的评价倒还算不错。 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这是一次糟糕的尝试,估计大家都会这样觉得。 可宁唯不在乎,她本来就是来告别这个舞台的。 最后分数出来,很低,几乎是开场以来最低的。 主持人安慰她,别气馁,还有机会的。 她笑了笑,举着话筒开口,“小时候,我有一个很厉害的邻居哥哥,虽然只比我大了三岁,却好像什么都会一样,他对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学习成绩也好的一塌糊涂,我经常被拿来和他各种比较,后来他告诉我,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遇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气馁,总有一件事情适合你,它会让你昂起头,骄傲地活着。我一直记得他说的话,适合我的事,我已经找到,我学会了很多,逐渐不再害怕被比较,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对音乐的兴趣,多半都是因为我的邻居小哥哥,我喜欢他,所以喜欢关于他的一切,我在音乐里只看得到他的影子,找不到我自己,所以我啊,其实是不大适合音乐的。今天这一首作别,祭奠那些年我曾追逐他的岁月,无关其他。” 阿兰心头微动,“邻居小哥哥?”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学院跟她说过,初赛那个跟了林墨白的女学员是林墨白年少时的邻居小妹吧? “啊,是,他很厉害,大家可能对他也很熟悉。” “谁?”台下有人起哄。 宁唯还没开口,台下就传来一阵尖叫。 不可置信的,惊喜的,被宁唯一首抒情歌搅得沉闷的气氛一瞬间被点燃了似的,连四个导师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后台亲友席,通过屏幕导了过来,林墨白一身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坐着,屏幕里的他浅笑,然后跟大家打招呼,“嗯,我是台上的家属。” 宁唯扭头看着屏幕,也捂住了嘴巴,惊讶,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洛杉矶吗?乔瑞拖他去见一个外国团队,自从罗振宽分裂之后他就很忙,宁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似乎很重要,他不是说至少一周才能赶回来吗?” 阿兰惊呼了声,“天呐!”上次潜规则事件后,很快就证明是谣传,电视台想请林墨白回来,但是林墨白以没有时间婉拒了,上次他被堵在电视台采访,就是因为温世荣请他过来谈谈,可是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现在再见到他,仿佛像梦一样,还是以学员家属的身份。 闫东看着屏幕,“能请林老师到前台来吗?” 罗智原瞅着林墨白,“老白,你这不厚道啊,我们几个轮番请你不来,这会儿倒是当起了亲属。” 镜头切了,没多久,林墨白的身影从台下缓缓走上去,主持人递上一个话筒,“天呐,这真是白神吗?” 台下的观众给了他答案,一阵高昂的尖叫声。 林墨白很自然地牵了宁唯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揉捏,“从她敲定这首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情况不会太好,所以赶了时间,提前从洛杉矶赶回来,至少她如果哭着下台,我可以给她一个拥抱。”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底下已经闹成一片。 他的粉丝遍地,猛然看见偶像撒狗粮,她们太激动太兴奋了,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能通过尖叫来舒缓。 “但我没想到她会说出刚刚的话,本来我不打算露面的。” 他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来参加节目。 “哦,所以你就是个那个邻居小哥哥了?哈!”阿兰看着他,简直要乐了。 林墨白“嗯”了声,脑海里渐渐浮现她学钢琴的样子,小小的身影坐在钢琴前,学了很久了,黑白键还是不会同时谈,他一边替她的钢琴老师默哀,一边板着脸教她最简单的曲子,宁姨请他帮忙,他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她表情有些生无可恋,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努力睁大了眼睛,却还是不时打瞌睡,如果他有事离开片刻,回来一准就看见她趴着睡着了。不忍心叫醒她,就在旁边看着,等她醒了,再板着脸教训。 那时候他十七岁,她十四,生活简单到乏味,唯有她,是生命里的亮色。 下台的时候,林墨白直接带着她走了,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微笑着回应,这样的林墨白,的确是少见的很。 宁唯也看着他,像看一个外星人,“诶,家属,你不怕明天报道乱写吗?” 天王和小学员,这搭配,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迟早要知道的。”他的太太,必然会引人关注,早点晚点,都是要被挖出来的,还不如他自己主动承认。 宁唯也明白,她本来想,至少要等她把抄袭的事解决了再公开,不然扒出来都是事儿。 所以接下来,得处理的快一点了。 - 琅琯怎么也没想到,会接到法院的传票。 宁唯竟然上告,她有证据吗? 她不相信,可是又觉得莫名心慌。托了人打听,宁唯的律师透露,目前已经手里已经有确切可以证明的材料了。 第26节 她瞬间就慌了。 找罗振宽商量的时候,对方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又没抄袭,怕什么?” 她支支吾吾,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你特么!……”罗振宽气得直接开骂,手指着她,又指着戴维,整个人都濒临崩溃的边缘,“老子背弃一切,换来的就是这个?”真是太特么讽刺了。 “抄了多少?”最后,罗振宽抽着烟,这样说着。 琅琯破罐子破摔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颓废下来,丧气地说,“全部!” ☆、第34章 (捉虫)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风从衣服缝里灌进来,冷到骨子里去。 宁唯一向怕冷,出门照常是裹了一层又一层,围巾帽子手套,装备齐全。 可是现在,她有点儿不敢,这打扮,被镜头拍到,绝对是灾难吧? 上次林墨白这家属一闹腾,当期节目收视率升了整整一个点,当晚直接飙上热搜,大红“hot”飘了两天。 宁唯在节目上的视频被各种截,配上台词跟林墨白搁在一起串话题。 上次在商场的报导也被扒出来了,身形眼睛一对比,自然是她。 然后新一任天王嫂横空出世,打得人措手不及,宁唯的身份还是个谜,有些人想要人肉她,无奈她这个人宅的要死,又没有个正式工作,什么也没扒出来。 最后媒体提起她,都说是非圈内人,职业不明,一档娱乐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连着扒了宁唯三期,最后半开玩笑的说:“看来我们新任天王嫂神秘的很啊!” 导致现在,她出门都神经反射地挺胸抬头,以防哪里冒出个镜头,被拍到丑照,她倒是无所谓,可丢林墨白的脸就不好了。 林墨白带她出去吃饭,她清清爽爽穿了一件羊毛大衣,连羽绒服都没敢穿。 尤其是吃完他带她去片场,那感觉,巨酸爽。 她哆哆嗦嗦地搓着手,问他,“真的要拍吗?”他打算把《有狐城》改编成电影,早些时候就和宁唯签过合约,那时候宁唯没太在意,最后才知道,罗振宽把《狐生有媚》分割走后,他就一直在忙这件事,跑去洛杉矶的时候,是和国外一个著名的acg制作团队洽谈,因为是奇幻片,部分要用到acg填充画面,然而对方明显表示出了对即墨的不信任,一直抬价,而且给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最后谈僵了。 他找了一个国内的团队,新势力,甚至团队里很多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宁唯真的有点担心,这种情况下,值不值得去拍。 林墨白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近乎没温度,他把她手揣进口袋里,歪着头跟她说,“你不想?”她的想象力一直惊人,很喜欢听故事,也喜欢编故事,无论是上古神系列还是有狐城系列,所有人物背景她都讲的很细致,ddk的官网上,每一个设计师都有专区,每个作品也都有专区,很多喜欢娃娃的人都会去了解娃娃的背景和人物故事,大多设计师从文学作品或者神话故事上找灵感,宁唯不,她一向天马行空,所有人物从故事背景和人物背景她都自己来,交代的很清楚,上古神系列,她的背景故事写了七万字,那么长,本来就没指望别人会看,只是她性格使然,喜欢把事情做圆满了,没想到不少人喜欢,甚至还在交流区催她赶快出下一个系列。 后来《有狐城》出来,这个系列包含作品不少,故事也写的细致,有十二万字,不少人当小说看的,然而就是因为先放了背景故事和预售出来,后来正好赶上琅琯的电视剧出来,就背了锅。 宁唯宅的要死,电视剧前期宣传的时候她正闭关搞设计,根本就没注意,等到琅琯闹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几天被各种信息轰炸,搅和的头疼,还是脾气急,沉不下气,声称对方不道歉,她就不会再碰这个系列,毕竟自己的心血,被人泼脏水,她宁愿不让它们见天光。 琅琯的粉丝过来咬她,说她狗急跳墙什么的。 这些年,她运气不错,遇见的都是些善良的人,第一次被人粗俗直接的谩骂,气得不行,她骨子里是有些极端因子的,说出退圈的话,并不是赌气,她是有认真考虑过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典型三分钟热度,一件事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就算没有琅琯的事,《有狐城》系列完工,她差不多也要考虑封作了,有时候她觉得艺术是件消耗品,灵感耗没了,什么都没了,硬撑着二度消耗,只会让身心都疲惫,所以她从来不强迫自己,不能从中找到乐趣,这件事就没有做的必要。 那些年,她唯一用的社交软件就是微博吧,上面不少粉丝,她不擅和人沟通感情,上面发的动态都是关于作品的,鲜少发自己的私生活。 她记得自己发过的那些稀疏动态里,有一条说,有一天她不做娃娃了,就去做电影,然后还原她手里的娃娃,一些好的电影出来,会有不少衍生品,像不少娃娃的原型都是影视作品里的,她还半开玩笑说,自己那样做的话,算不算逆生长? 天气很冷,宁唯的手被他揣进口袋,暖的温热,他站定,和她面对面,然后把她另一只手也揣进口袋,他比宁唯高了二十公分,宁唯只能仰着脸看他。 他低着头,又问了句,“你不想?” 她吸了一下鼻涕,点点头,“想!可是……”可是他现在这情况,不太好,罗振宽挖了他不少资源,本来脱离之后,工作室状况就不妙,现在又被罗振宽这么一闹,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有狐城》出来砸了招牌,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铁定要落井下石了。 林墨白把自己的围巾缠在她的脖子里,笑着看她,“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宁唯终于觉得暖了,脸色都缓了过来,一双眼润润的,脖子仰的疼,索性趴在他的怀里,片场搭的景,四面透风,这会儿没人,两个人站在这里,宁唯只想找点温暖,实在是太冷了,身边有个移动火炉,她实在没抵抗力,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人过来了。“让我趴一会儿,有人来了你告诉我。” 林墨白“嗯”了声,没告诉她,下午的拍摄是二点十分开始,而现在已经一点五十了,几个演员是提前来的,看见里面的两个人,顿时不敢进了,站在外面等着。 宁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他应着,也没告诉他外面已经有人了。 渐渐的,聚的人多了,看着别人不进,他们也不敢进,于是所有人围观了白神谈恋爱的画面,那些外界酸溜溜地说潜规则的,真该让她们来看看,哪见过白神这幅样子,温情的让人怀疑人生。 宁唯的手插在林墨白的大衣口袋,他的围巾从他脖子上绕过去,匀出一段缠在她脖子上,看起来像是他抱着她似的,宁唯小小的身影,被他包围着,外人看不见宁唯的脸,只能看见林墨白低着头,跟她说着话,不时露出个微笑。 有几个女明星已经捂住了心脏,”天哪,不能相信,白神不会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有人唉唉了好几声,感叹道,“爱情的力量!” 直到导演过来,大嗓门地远远吼着,“不赶紧准备,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大家让了条路给导演和摄影,抬着下巴示意他们看里面。 宁唯听见了声音,赶紧后退一步,然而看见外面聚了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懵了,慌着把围巾从脖子上绕下来,结果绕反了方向,越缠越紧,急的脸都涨红了。 林墨白好笑地看着她,拍拍她的头,“别动。”然后把围巾绕了下来,最后单独缠在了她脖子里,还不忘数落她,“本来就怕冷,还穿这么少,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宁唯只顾得上想着外面的人,压着声音问他,“你怎么不叫我?” 他牵着着她的手迎上导演,边走边说,“你是我女朋友,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宁唯歪着头白了他一眼,是不会说什么,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多少有些难为情呐。 “墨白啊,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就来了。” “带宁唯来看一眼,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忙你们的。”他和导演握了一下手,然后揽过宁唯的肩,“我跟你提过的,宁唯,我的女朋友。” 宁唯面上还是有些红,不大好意思地欠了欠身,“骆导你好!” “好好,早听墨白提起过你,小姑娘不错啊!”长相气质都不错,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劲儿,有点意思。 他职业病,看见有意思的人就忍不住观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墨白适时地提醒他,“老骆,你可别打她主意,她没演戏的打算。”骆导选角比较奇特,不喜欢专业演员,喜欢动用一些有意思有故事的人,也因此捧红了不少新人,可是宁唯,她不适合娱乐圈,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家庭背景上,而且她也不喜欢。 骆导啧啧了声,“那倒是可惜了。” “不过她可以给你当编剧,作为原著,她应该能给你不少帮助。”导演拍片最关键的还是剧本,可以说,一个剧,剧本是灵魂。之前林墨白给他看了故事,他很喜欢,排除抄袭后,几乎立马拍板定下执导。可是故事大纲有,编剧请了专业团队,可是怎么都写不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这段时间,没少生闷气。 骆导挑了眉,“你说什么?” “她是原著,薇薇安。”林墨白看了一眼宁唯,跟他说,“她大学的专业也是编剧,你可以试试用她。” 骆导有一瞬间的惊讶,又打量了宁唯一眼,“可以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宁唯看看林墨白,又看看骆导,“专业我抛下太久了,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骆导拍了下掌,“那太好了!” ☆、第35章 “灵魂纪”复赛之后,很快就是复活赛了,宁唯领先第二名两千多票,位列复活榜第一。 温世荣跟宁唯打电话的时候,宁唯也吓了一跳,婉转地表示自己实在不适合再参加,这回温世荣也没再劝说她,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倒是因为她的退出,复赛惜败的敏儿又被提了上来,作为复活榜最后一名又得了个上场的机会。 宁唯自认没那么大的魅力,多半是因为林墨白的缘故。不由觉得好笑。 小姑娘给她打电话致谢,开心地都快要雀跃起来了。 她莞尔,祝贺她,“是你自己的运气,不用谢我,加油,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可别让我失望。” “唯唯姐,我太喜欢你了!”隔着听筒,能听见她响亮的mua声,宁唯笑着说了声肉麻。 最后小丫头磨着她让她给她做一件演出服。上次临时搞出来的那一套,敏儿是越看越喜欢。 最近宁唯人比较忙,扯大纲,磨剧本,剧组正在磨合,大多时间在试拍,导演太过相信她,让她压力很大,只能更加尽心。 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可是小姑娘那样央求她,她实在不忍心,就答应了下来。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格外的忙碌,林墨白想约她吃饭都要看她有没有空闲。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挺可怕的,有些自虐的样子,而且疯疯癫癫的,思绪不通的时候拆各种东西,写到兴起甚至都忘记吃饭,大致的故事脑海里都有,如何转化成影视化语言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宁唯在剧组搭了临时工作室写,方便跟导演讨论。 于是剧组人就看见天王化身送餐小哥,每天三餐按时送,有时候会定个酒店的大餐车,请全剧组吃饭,虽然作为制片兼投资人,他请吃饭也正常,但是大家还是觉得是沾了宁唯的光,闲的时候都愿意和宁唯拉拉关系,有事也愿意帮她,对她这个人更是好奇,对bjd熟悉的人不多,但是百度一下,查一些资料,也够他们惊讶了。 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得过太过的赞誉和奖项,年纪轻轻就有了和艺术大家合展的机会,在最窘迫的时候加入ddk,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另择高木。 但是她这个人很低调,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不少人想采访她,从来没约到过她。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很年轻,不到三十岁。 剧组的人都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琅琯方一直约她面谈,企图私下解决。 她的回应是,直接忽视。 对方联系她联系不到,就联系她的律师,然后开始给她泼脏水,让舆论造势,俨然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 宁唯只当她是个小丑,随她蹦哒,倒是霍祁东出来替她说了几句话,目前霍祁东担任《有狐城》的服装顾问,《狐生有媚》剧组请了ddk多次,出了三倍的价格,都没能让霍祁东有片刻的犹豫,倒是洗白了当时因为和即墨合作造成的公众误会。 开庭那天,正好是“灵魂纪”复活赛的前一天,那天宁唯先去给敏儿送了演出服,和律师一起,打算送完之后直接去法院。 宁唯和敏儿约在市中心的商场,离法院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是两套,因为我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没有精力慢慢和你沟通,就根据你选的歌,按自己的想法做了两套,你看看喜欢哪一件,就选哪个吧!”宁唯说了声抱歉,不能沟通好细节,对双方来讲都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更可况她还是个细节控。 “唯唯姐,你太客气啦,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敏儿掀了袋子,看了一眼衣服的料子和花纹,还没展开看就觉得喜欢,“你和我一定心灵相通!”她眯着眼笑。 看到她还算满意,宁唯也笑了,“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唯唯姐再见,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哦。” 敏儿怎么也没想到,隔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见到了宁唯。 被告席和原告席上坐着的分别是她的表姐和一直感恩的姐姐。 敏儿坐在证人席上,只觉得浑身发凉。 “作为证人,你确定刚刚说的话属实吗?请仔细考虑再开口,这里是法院,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敏儿咬着牙,看着原告席上宁唯微微蹙着的眉头,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寒冷。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闪过舅妈说她像个小白眼狼,连点儿小忙都不愿帮你表姐的刻薄脸,闪过母亲严肃地警告她再不喜欢那也是你表姐的面容,想起初赛的点点滴滴,想起刚刚宁唯给她送演出服时眼圈青黑的样子,她的律师说,她这段时间忙到没空睡。 一个本来素不相识的姐姐,熬着夜替她完成了两套演出服。 敏儿觉得自己想要被撕裂了一样难受,某一刻亲情占了上风,下一刻良知翻涌而上,再被摧毁,如此反复,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最终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7节 一审存有疑虑,等法官验证证据,三日后再审。 但结局大概是没什么悬念了,宁唯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出来的时候,琅琯和宁唯迎面撞上,目光双双落在对方身上。 时光顺着目光翻卷回到学生时代。 温琳琅和她是舍友。 “宁唯宁唯,你好厉害哦,这么复杂的场景,你是怎么构思出来的?” “宁唯宁唯,我的想象力像是被困住了,你那么厉害,教教我吧!” “宁唯,我这么笨,谢谢你不嫌弃,不厌其烦地教我。” …… 好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宁唯看着面前一身香奈儿,踩着高跟鞋,背着dior,拿奢侈品充门面也掩饰不了一身土性的人,怎么也跟当年那个总是穿着格子衫,笑起来有点儿腼腆,总是怯怯的姑娘联系不起来。 上次见她,宁唯就觉得她变了,可是现在,宁唯看着她,眼里除了悲哀,竟然连愤怒都没有了。 宁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 温琳琅嘲讽地笑了笑,面色有些疲惫和苍白,“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只配穿着地摊货,一辈子躲在贫穷里抬不起头吗?” “就算穿着香奈儿,开着玛莎拉蒂,你一样抬不起头。”宁唯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琳琅觉得她的目光像是凌迟的刀,一点点的将她的肉和灵魂剥蚀。 她忽然笑了起来,癫狂的笑着,两只眼变得通红,“你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你吗?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而我,被贫穷浸透了,感觉浑身像是涂了胶,怎么都挣扎不起来,那种感觉,你一定没体会过吧?” “我费尽心思也不能得到老师的一句赞扬,脑袋像是锈蚀了一样,写出来的永远都是老师眼中缺乏水准的作品,而你,随随便便赶出来的作业,都是优秀,那种怎么追赶都摸不到别人的一片衣角的感觉,你也不懂吧?” “宁唯,我恨你,你以前碾压我还不够,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抢夺我的一切?” 温琳琅攥着手里的包,捏出一片褶皱,“你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吗?” 宁唯看她说完了,才开了口,“没有谁是容易的,你看得到的是我的轻松,可背后我付出了多少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了那么一点,你知道吗?而且,再多的不公平都不是践踏人性和法律的理由,温琳琅,我不可怜你,我替你可悲。” 宁唯看着她,认真地说:“而且,我看不起你!当年你专业课成绩不好,但是至少勤学好问,刻苦努力,值得人敬佩,可是现在,我看不起你。” 敏儿跟在温琳琅的身后,满眼泪水,看着宁唯,始终都说不出话来。 宁唯知道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没有做错,你是个好姑娘,这件事与你无关。”温琳琅想做伪证混淆视听,可到最后敏儿也没能说出事先教好她的话,她只是一直哭,不否定也不承认。 如果刚刚她拆穿温琳琅,可能一审就会有判决,可是敏儿不敢,她做不到,哪怕她再讨厌她的大表姐,她都做不到大义灭亲。 她觉得她对不起宁唯,现在听着她说的话,刚刚才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决堤。 温琳琅把她拉走了,边走边埋怨她,数落她,“表姐白疼你了,这么多年来,你哪个生日我不是第一个送礼物的,你身上最贵的那几件,哪个不是我买给你的……” 敏儿起初只是哭,最后吼了一句,“你以为谁都稀罕那些破玩意儿,钱钱钱,你脑子里就只有钱!” …… 林墨白来接她,她让律师先走,坐上他的车,系好安全带,然后轻轻地揉着眉心。 不是不心痛的,她之前一直在琢磨,会是谁,翻来覆去的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究竟有多恨,才能让一个人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墨白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她不是恨你,她只是恨自己,别难过了,嗯?” ☆、第36章 音乐声,舞台,灯光,交织成的喧嚣和狂欢。 所有人的都在跟着节拍律动,这是个欢腾的夜,电视机内外都屏息而待翘首以盼的时刻。 梦想照进现实,神圣和伟大在某一刻得以闪耀。 这是所有人沸腾的时候,是敏儿一个人的悲哀之夜。 她完全静不下来,情绪在纠结中碎成泡沫,拼凑不起来,也消灭不掉。 她抱着头痛哭,以往这个时候,谭铭凯一定是要嘲笑她的,这个讨厌的丫头片子,这一刻只剩下崩溃和绝望。 昨天回家的时候,她一个人面对着所有人的指责,她是家族的叛徒,是无能的废人,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的那个笨蛋。 她一无是处,母亲砸了她的尤克里里,“音乐音乐,玩什么音乐,都是这玩意儿把你害了。”琴弦崩裂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弦也断了。 母亲砸了她的尤克里里似乎还不解气,又撕了她的乐谱,撕了她的教材,最后拿着剪刀剪了唯唯姐第一次为她做的那个演出服,黑红色的布片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从断崖上摔下来一样,疼到每个呼吸都是撕裂般的痛。 她抱着衣服残片缩在床上,天花板苍白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彻夜未眠。 第二天起来,母亲逼问她,“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她倔强地说自己没有错,这件事本来就是表姐的不对。 “别人做的再对那也是别人,你表姐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你表姐,妈怎么都跟你说不明白了是不是?” 最后母亲大概是觉得累了,开始走温情路线,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从小你表姐就疼你,有次过年,家里就给了五块的压岁钱,还都给你买了零食。敏儿,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懂得感恩,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出了事,能帮你的会是外人吗?还不是家里人。就算你不喜欢你表姐,那你想想你舅妈,想想你舅舅,他们待你如何,是不是把你当自己闺女一样疼,你昨天那样做,太让他们寒心了。” 她的眼泪干涸了,什么都没有了,眼神空洞地看着母亲,觉得母亲说的不对,可她一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错了吗?是错了吗? 为什么心口那么疼呢? 大人们真的很讨厌,总喜欢区别对待,黑不是黑,白不是白,复杂的让人难区别。 拒绝的时候就说,“你还是个孩子……” 要求的时候就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到底是不是孩子,全凭大人们的心情。 敏儿觉得乱极了,那种亲情和良知的挣扎像是巨大的牢笼一样把她困在那里,四肢像是被捆绑了一样无力。 谭铭凯把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抱进怀里,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眼泪随时都要决堤,神情恍惚的像是绝症病人。 “我好想去死,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痛苦了?”敏儿的下巴搁在的谭铭凯的肩上,她说话的声音轻的近乎听不见。 “死亡不会减轻痛苦,它只会把痛苦分担给活着的人。死亡很容易,别做胆小鬼。”谭铭凯拍着她的背,第一次觉得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是那么的的瘦小单薄。 - 最后判决还没出来,可是狐生有媚剧组已经人心惶惶了,一部抄袭剧,拍出来除了挨骂,还能怎样?琅琯还在挣扎,换律师,找证据,最后自觉站不住脚,又把手伸到了敏儿那里,“敏儿,你一定要帮帮表姐……” 接电话的是谭铭凯,敏儿哭够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他守在她边上,电话响起的一瞬间他就按了接听,走出去,站的远了才开口,“抱歉我失礼地接了电话,敏儿现在情绪很差,刚刚睡着了,我不想打扰她。”这件事早上就闹得沸沸扬扬,昨天开庭审理的事,不但让风向转到了薇薇安那里,而且薇薇安的身份也最终浮现。 宁唯,那个参加了“灵魂纪”,唱得了摇滚也抒得了情,会谈吉他也会谈钢琴,身上兼具两种截然相反气质的女子,竟然是个设计师。 似乎这世界神奇的超出人的预知。 谭铭凯自然也是知道了,然后忽然就释然了,这样的女人,他只得仰望吧! 昨天的事,他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的差不多了,敏儿的事他自然也知道,这会儿听着温琳琅的话,只觉得气愤,“你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吗?一个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还处在建设阶段的青少年,不知道你是怎么狠得下心去让她做这种事的,我希望温小姐还有点良知的话,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让她痛苦了,她刚刚一直哭,甚至想到死,她不是成年人,没有成年人那么残忍和冷酷,让她夹在亲情和道义前面,不比杀了她更让她好受,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温小姐既然敢做,就不要不敢承认,大不了一切重头来过,当初温小姐不是很自信吗?” 谭铭凯的声音带着点讽刺,作为一个良好出身的富家子弟,虽然平日玩世不恭了些,但也不会做出越轨失礼的行为,旁人的事情,他没道理去管,可想起刚刚小姑娘绝望地趴在他肩上说:“我好想去死,死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他就觉得胸腔里像是燃了一把火。 挂了电话,回过头,就看见小丫头惨白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心口蓦地一疼,他蹲下身,替她擦干眼泪。 “活着本来就有很多痛苦啊,不是所有的选择都像考卷里的abcd,总有一个是正确答案,可能有时候,有些事是没有答案的,每个答案都是错的,或者每个答案都是对的,我们要学会取舍,你迟早要学会自己做出决定,老师家长的言论有时候也会出错,如果太痛苦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错了也没关系,没有人可以要求一个人永远做对的事,是不是?” 种种果,种种因,对错有时候也难分得清。 敏儿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 - 宁唯把前六十分钟的剧本写出来了,拿去给导演看,“我总觉得从有狐族的毁灭开始讲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最终选择从一个梦境开始,有狐族最后一个幸存者的梦境,从瑰丽的有狐城开场,梦境破裂结束,我觉得这样会更好,您觉得呢?” 导演翻开看,上一个版本请了专业编剧团队写,专业团队有专业团队的优势,但是缺点就是太过程式化,起承转合,像是机器里复制出来的流水线产品,好是好,但总觉得缺点什么,骆泽彦一直觉得这个故事可以更好的。 他仔细地看着剧本,一个一个对话看,一个一个场景看。 宁唯就在边上等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骆泽彦才把那叠a4纸合上。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了句,“好家伙!” 还是原先的故事,但是不同的描述方式,不同的切入角度,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这才是他心中的有狐城,那个奇诡带着无边幻想力的世界。 “墨白果然没说错,你是最了解这个故事的人,也是了不起的创作者。” 宁唯斟酌了这么多天,这一刻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我虽然编剧专业出身,但是多年不碰,真的很多东西都忘了。” “那些都不重要,法无定式,作为编剧,有时候太过专业也不是好事,对于这个故事来说,你已经解决了我很大的难题了。好了,我再琢磨琢磨,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剩下的赶紧写,我现在已经非常确定用你了,绝对没错。” 得到肯定,宁唯心情自然是明朗的,所有精神紧绷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她打算尽快把剩下的写出来。 边走边琢磨,没想到忽然被人拉住了,是剧组一个场务姑娘,看见她,有些激动地拉着她,“宁唯姐,你快跟我去看!” 这姑娘宁唯记得,热爱韩剧和八卦事业,倒是和萧嘉意蛮像的,但是宁唯这会儿是真的没空去陪她看韩剧聊八卦,“小夏,我有点儿忙,我们改天再看行吗?” 小夏拽着她,硬拉着她去了剧组的一个公共休息室,那里开着一台电脑,今天是“灵魂纪”的复活赛,现在在台上的是敏儿,她握着话筒,一字一句的说着话,满脸都是泪水。 “今天这个机会差不多算是是唯唯姐给我的,演出服也是唯唯姐特意做给我的,我知道我挺孩子气的,而且是个生活白痴,很多事情都不会,跟唯唯姐住一个房间的时候,她总是很包容我,教会我很多东西,她会安慰我,给我拥抱,遇到事情都是她站在我面前替我挡着,第一次离开家,是唯唯姐给我了温暖,我特别特别感谢她,真的!” 说到这里,敏儿扭过头大哭,稍微平息了些,才又转过了身,“我知道我很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对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关爱,对不起她的善良,更对不起她的宽容。现在,我在这里向她道歉。” 敏儿深深地鞠了一躬,“琅琯是我的表姐,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巧合吧!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很纠结,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任何人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希望我的表姐可以改过自新,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她曾经也是个很善良很努力的人,我喜欢那样的表姐,不喜欢现在的表姐,也希望大家还唯唯姐一个清白,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听我说这么多,今天落败了,但是我并不难过,我还小,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阿兰老师说的对,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我会努力学习,然后考上我理想中的音乐学院去深造,未来做个更加出色的音乐人。” 敏儿张开怀抱,像个小鸟一样在台上奔跑,最后站定在舞台中央,她说,“我喜欢光,喜欢明亮,喜欢温暖的沙滩,喜欢璀璨的星空,我希望世界没有肮脏和不堪,希望所有人都是美丽善良的,我知道不可能,可我还是这样希望。” ☆、第37章 第28节 宁唯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这一刻,敏儿虔诚地像个信教徒。 年少者的单纯和善良是对成年人世界尔虞我诈的最有力抨击。 之后的一段时间,连最近网络上惯常的阴谋论也暂时消停了,没有质疑这是不是一样作秀,因为她真挚地让人忍不住落泪,大家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几乎是怀着感动的心情在为她喝彩。 敏儿的视频被单独截出来传播,有人曝出了背后的原因。 她说,“我喜欢光,喜欢明亮,喜欢温暖的沙滩,喜欢璀璨的星空,我希望世界没有肮脏和不堪,希望所有人都是美丽善良的,我知道不可能,可我还是这样希望。” 这一段甚至被传到外媒上引起一小股浪潮。 因为这个视频,吸引了一大批评论家教育家社会学家以及各界专家的注意,他们撰文就这件事给予评价讨论,众说纷纭,但最后一致的言论是:只有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如果家长不能给予孩子正确的引导,势必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庆幸敏儿还没有被家长的利弊观给同质化,还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但这样的庆幸,又能有几次? 甚至有人发言称,只要一想到为人父母连考试都不用通过就觉得浑身发凉。 还有人就开放二胎政策后却推进不利的现状谈了现代人对孕育子女的看法。 虽然扯得有点远,但是却真切地引起了人们对教育的重视。 当然,因为敏儿的缘故,琅琯已经毫无疑问地没有翻身之地了。 公众对她的谴责已经达到了顶峰,这时候,如果她不能及时道歉及时反思,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反弹,更别说挣扎了。 她的律师也明确告诉她,事情闹太大,是她的错就赶紧认了吧,一件事情上升到公众事件的时候,玩花样都是找死。 琅琯无力地发现,她根本没有应对方法,《狐生有媚》剧组和投资人为了不被舆论波及,适时地作出选择,声称自己之前一直看重的是这个故事本身的潜在价值,对琅琯抄袭的事情并不知晓,因此犯下的罪过他们愿意承担后果——哪怕《狐生有媚》投入过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坚决抵制抄袭,并且为这件事做了深刻检讨,大家虽然也并不全信,但是也没有揪着不放,冷嘲热讽了几句这事儿也就算了。 罗振宽之前和林墨白割裂后就一直被热议,这会儿自食恶果,他知道自己出面说话一定会遭受冷眼,于是很知趣的保持沉默,但是还是被波及到,自然是一番天道好轮回的言论。 然而这个哑巴亏,他也只能咬着牙咽下了,没有《狐生有媚》,他想翻身就越发的难了,他即便脸皮再厚,也没脸去联系林墨白。倒是跟那边谈了谈,对方以一种傲慢的姿态拒绝了他,他忽然想起宁唯说过的话,“与其说是你成就了林墨白,倒不如说是林墨白成就了你!”他如今只剩下讽刺的笑意,对,没错,这些年,没有林墨白,他什么也不是。 所有人敬他,让他,捧他,不过是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林墨白,而现在刨除了他身后的那个人,他什么也不是,他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真是个巨大的笑话,哈,真是个笑话! 三日后的开庭审理,琅琯被判决根据这些年所得按比例赔偿,停止所有侵权行为,并公开向宁唯道歉。 她没有再做辩驳,接受所有判决。 第二天她发了万字致歉声明,细数了这些年的心路历程,羡慕转化成的嫉妒,郁郁不得志后的恶向胆边生,所有人性泯灭后越发没有底线的向上攀爬,她都一一交代了。 很少有人敢这样解剖自己,把内心的黑暗面都晒在日光下,显示给众人看。 或许是因为她的胆量,又或许是因为敏儿的善良,总之大家没有再揪着她不放,宁唯更无心纠缠,这件事至此,画了一个句号。 晚上,宁唯站在阳台上看着星空,冷风吹在身上,让人清醒。 “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宁唯想起琅琯在法院里空洞黯淡的眼神,扭头问身后的林墨白。 他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从背后环抱着她,“活着不需要理由,死亡才需要。” “这真是个悲哀!”她静静地看着天边清亮的北斗星,射手座清晰可见,有些东西亘古不变,有些东西,转眼就烟消云散,这世界,纷繁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乔瑞陪我去的时候,给了我的律师一张照片。”大概是她二十岁左右的照片,拍的是她在在景区租住的临时工作室,杂乱的房间,娃娃的头、手、身子扔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裁剪的布料,和画妆面用的颜料,总之杂乱无章,她坐在一个简易的长木桌前,认真地低着头画图纸,边儿上开着电脑,一旁散乱的纸张上,隐隐约约是一个人物关系图,上面可以清晰地看见几个名字,关于有狐城系列的几个人物名都在上面。那张照片上标着日期,是2010年4月19日,那一年琅琯甚至还在编剧行业底层挣扎,还没有进军网文界。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宁唯都忘记有这回事了,那个时候还在创作上古神系列,有狐城也在考虑,但是很多问题没有捋清楚,最后只能暂时搁置。 林墨白自然知道那张照片,是他无意间从don那里获得的,视若珍宝。 这张照片是作为最后的物证来用的,他知道宁唯的性子,很多时候倔强的可怕,这件事让她自己解决可能会更好一点。 二次审理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没有陪宁唯去法院,让乔瑞陪她去的,带着那张照片,以防琅琯出什么幺蛾子,可以增加一道筹码。 “嗯,你的照片。” “我是说,你怎么有我的照片?” “或许是缘分。”他轻笑,“这些都不重要。” 乔瑞还说,他老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购买制作权,跟解约,被黑,都是老早就计划好的。可是这一刻,她突然不想问了,一切都太浅显了,这一刻,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结束了,不要再想了,笑一笑,嗯?”身为一个扎在娱乐圈十年的人,她太清楚资本运作所造成的巨大利益链锁,抄袭的事情,可大可小,有些时候,黑白颠倒,正义被践踏,资本披着金光闪闪的胜利外衣得意的喧嚣,他的姑娘,不该忍受这样的屈辱。 十年回归,为了她,也为了这些年隐忍的自己。 夜渐渐深了,林墨白把她抱进屋里,两个人在寒夜里拥吻,从彼此怀里寻找温暖。 宁唯少见的热情,她所有的困惑和不解都化作激情挥洒在这个夜里,挥洒在这个男人身上。 谢谢你,让我觉得,夜再黑,再冷,还有一个怀抱在等着我。 人性再复杂,再多变,依旧有一个人,可以完全让我安心地交付双手。 这些天缠绕着自己的那股背后发寒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两个人平躺下之后,宁唯在微博露了面,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结果,然后就扔了手机睡了。 林墨白揽着她,夜很深了,她窝在他的怀里已经沉沉睡去,他却依旧清醒,翻开微博,转发,配了个心疼抱抱的表情包,从宁唯那里收来的。 林墨白作为一个社交废,注册的微博还是当时罗振宽强制帮他申请的,注册之后就偶尔应工作室需求发了几条转发,都快长草了,现在突然冒出来,瞬间有种诈尸的感觉。 这些年,即便没有更过博,他号上的粉丝也有七位数,这会儿底下一水画风清奇的评论。 ——哈哈哈,抱抱,白神你一大把年纪还卖萌! ——白神,你这么萌,你媳妇儿造吗? ——来,抱抱,别让你媳妇儿看见! ——23333,白神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萌萌哒! 宁唯一大清早醒过来,爬上微博就看见手机蹦出来无数的艾特,差点把手机卡崩溃,多数是——报告女神,这里有一只白神在卖萌,快把他拖回家! 宁唯看着那些评论,再多阴郁的心情也消散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男人,忍不住恶作剧地掀了他的被子。 “卖萌君,起床啦!”她瞄了一眼挂钟,“都十点了!” 林墨白原本趴着,像头蛰伏的狮子一样,被她一搅和,翻了个身,危险的双眸半眯着看她,宁唯抱着被子,看着他肌理分明近乎全裸的身子,顿时觉得自己邪恶了,又把被子扔给了他。 他却勾了勾唇,一把把她拉了下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想睡,我们来做点儿别的事。” 清晨,他的脸上生了浅浅的胡茬,蹭在她的脸上,痒痒的,惹得她连连后退,连连求饶。 冬日的阳光从窗台照进来,泛着淡淡的金色。 ☆、第38章 剧本终于完工,宁唯还是泡在剧组,局势一片大好,因为琅琯的事,大家都对宁唯和她的《有狐城》抱着一种同情和期待的心情,他们期待《有狐城》可以碾压《狐生有媚》,做出更加卓越的成绩。 所以即便宣传不足,关注度和曝光度也足够了。 但宁唯希望可以做到更好,要么不做,要么就全力以赴,这是宁唯性格中无法磨灭的优点,或者说是缺点。 林墨白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三十岁的生日会,还有十年告别演唱会,这两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答应过粉丝的。 他从来不过生日,因为这一天是养林姨长大那个老人家,林墨白称姥姥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林姨都会摆案忏悔,为自己当年的年少气盛没能替老人养老送终而忏悔。 他的生日,姥姥的忌日,意外在一天,仿佛带着某种宿命式的暗示,林墨白觉得自己没道理在这一天做任何庆祝。 粉丝一直期待能给他过一个生日,他答应会在而立那年为粉丝办一个生日会,或者说是答谢会。 他的粉丝圈内的一些大粉头已经为此筹办很久了。 接着是告别演唱会,十年歌唱生涯,有过感动,有过泪水,有过屈辱,也有过荣耀。 错误的开始,但至少要有一个完美的谢幕。 筹备这些并没有比想象的容易,很多事情需要考虑,需要交涉,场地,嘉宾,安保,等等,如今都需要他亲自做最后的把关。 - 事情太多,宁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寒假已经开始了,父母也闲暇了下来,往常这个时候,两个人是要趁着长假出去旅行的,可是今年大概是预感到女儿要嫁人了,都候在家里。 宁唯咬着吸管喝着爸爸从外面带回来的奶昔时,回答了母亲一直关心的话题。 “可能会在年后结婚,他说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而且都不是会玩浪漫的人,自然是直奔主题。 但终究是女人嘛,谁不想要一个浪漫的求婚,然而……宁唯太过高估林墨白的浪漫细胞了,他只跟她提了一下,问她年后办婚礼可以吗?她自然说好啊,具体他也没说,她自然也没问,这事儿她主动不来。 “我和你爸爸也该和你林姨见见面,你们是怎么商量的?还有婚礼在哪里举办?中式还是西式?需要妈妈拟定宴请名单吗?还有……” 眼看母上越说越起劲,宁唯赶紧伸了伸手,“妈妈妈,咱不急,还没那么快呢!”现在忙成这样,不禁她忙,他也忙,怕是他都忘记了也说不定。 “什么不急,年后就要结婚的话,已经够仓促了,你知道现在举办一个婚礼有多麻烦,旁人有的都是提前一到三年就开始着手了,你倒好,还不急。” 宁唯唔了一声,那也不能催他吧,搞得多恨嫁似的。 再说吧! “对了,你没问问,笑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也不小了,上次小霍带她来家里,我也没敢问。没想到,小霍的女朋友竟然是笑笑,幸亏没乱点鸳鸯谱。”母亲说着,带着深深的感叹。 您也知道您乱点鸳鸯谱啊!宁唯腹诽了一句,旋即又猛的睁大眼,“妈,你说什么?霍祁东和笑笑?” “是啊,你不知道?就上次小霍来家里没多久,就打电话过来,说要带女朋友来看我,没想到带着笑笑来了,当时我还以为他唬我呢,俩人倒是挺亲密的,听她俩说,估计也快定下了。” 宁唯瞬间就懵了,说起来,笑笑认识霍祁东,还是因为宁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霍祁东每次单独约宁唯的时候,宁唯都会提前打个招呼,说会带闺蜜去,霍祁东自然是没意见,一来二去,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可俩人的脾性,实在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笑笑就是个典型女汉子,可能做久了娱记,说话直来直去,爽快的很,还是个话痨,霍祁东这个人,沉稳,有魄力,除了熟识的人,近乎惜字如金,他这样的人,如果哪天娶了个名媛淑女,宁唯估计一点也不惊讶,跟笑笑在一起,她实在想象无能。 宁唯懵逼了一会儿,立马就出门往楼上跑,边跑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忽略周围人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记得上次笑笑跟她打电话还是开庭的时候,问她需不需要陪同,她说事情不难办,就没让人来,之后她一直忙,接了电话和消息也是寥寥几句,一直没能好好和身边人说说话。 霍祁东就更不用说了,自从上次她送他走出她家,之后就一直没联系。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想了想,一点先兆都没发现。 敲门,萧姨开的门。 “笑笑?出差了啊,她没跟你说,走了一周了,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鬼扯,她一个娱记,哪来的差要出,顶多去蹲坑挖哪个明星的绯闻,可这事儿也不用半个月吧! 虽然这样想,但自然不会当着阿姨的面讲,回家后才去给萧嘉意打电话。 开门见山,“笑笑,在哪呢,行啊你,跟霍祁东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声音带着调笑,下一秒就被萧嘉意低沉到地底下的语气给吓到了,“唯唯,别说了。” 她顿时敛了笑。 没问几句就问了出来,她本来也就是藏不住事的人。 第29节 “我从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我也没有强求,那天是他先蛊惑我的,是他跟我说试试看的,可是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他不爱我,我特么为什么要答应他,我是猪!” 那天她在南遇街冰河时代追一个当红小花和富二代绯闻,没想到失手被抓,她被堵在包厢,删了照片,还被逼着喝了一杯烈酒,那个渣人富二代当着小花的面调戏她,问她有没有被□□,没的话出十万替她□□,她差点一脚把他踹成猪头,可惜人单力薄,没能如愿。 回来后自然还气不过,想着怎么着才能阴那渣人一把,就遇见从宁唯家出来后就一直待在车上没走的霍祁东,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拉着他去了冰河时代。 路上跟他提了富二代的事,他没说话,却拨了电话,叫了几个兄弟去酒吧玩一玩。 萧嘉意没想到,他是叫人去给她出气的。 桌子椅子乱砸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趁乱果然如愿把富二代踹成了猪头,顿时觉得解气。 然后她豪气地请大家喝酒,一群人笑闹,“谁欺负嫂子就是欺负东哥啊,欺负东哥就是欺负我们,不干他丫的当我们是怂的啊!” 一群人误会她是霍祁东的女朋友,她扭头去看他,他却散漫地笑着,没解释,只对众人说了句,“谢了!” 然后一群人去喝酒,萧嘉意全程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不让她喝酒,怕她出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别喝酒,知道吗?”因为那一句话,她整个晚上内心都柔软异常。 后来呢?他自然是喝醉了,几个人从下午喝到晚上,能不醉吗?她开着他的车送他回家,把他扔进卧室。 他喝到吐,整个人看起来快死去了一样。 她守着他,直到天亮,他醒过来的时候,她缩在床的一角睡着了,他笑她,“你倒是胆子肥,睡在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家里。” 她揉着眼睛,“据说喝醉酒的男人根本硬不起来,我怕什么?我深切怀疑酒后乱性是不是行凶的一种掩饰。” 他笑了笑,去洗漱,她困顿着,半眯着眼也摸去卫生间洗漱。 这下他真的正了脸色,“别在我眼前晃,把衣服换了。”他晚上吐了她一身,她只能把衣服脱了,找了一件他的衬衣穿上,这会儿听着他带着厉色的语气,顿时沉了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她接着刷牙,含糊不清地说着,“放心,等会儿我帮您洗,或者你也可以扔了,您老人家应该不差一件衬衣的钱。” 她听见他深吸气的声音,等刷完牙,他忽然把她抵在洗手台上,“你知道喝醉酒的男人硬不起来,那你知不知道晨起的男人最禽兽?” 她吞了口唾沫,摇头,愣愣地说,“不知道。” 然后她推了他一把,“别说你对着我有反应了,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的。” 她的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打算看看阳台上她的衣服干的话就换换走了,他却没松手,反而压她更紧,她感觉到他某处的坚硬,才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他把她扯进怀里,忽然说了句,“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吧!” 她盯着他的眼,很久很久,然后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啊!” 后来他带她去看电影,带她去约会吃饭,带她去宁姨家,带她去做各种情侣会做的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被这种假象迷惑,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主动献了身,上了床。 却在某一天,开他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用的密码是宁唯的阴历生日,相册里仅有的几张图片,还是和宁唯的合照。 那种瞬间跌入地狱的感觉,大抵就是那样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自欺欺人的疯子,她想无理取闹的和他吵,最后却无力的发现,有些事是不必问的,就算他告诉她他还爱着宁唯,她又能怎么办? 这些事,她永远不会告诉宁唯,她只是跟宁唯说,“我爱他,他不爱我,勉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还是算了吧!” ☆、第39章 萧嘉意躲了,离开a市已经一周了,宁唯打电话给霍祁东的时候,他只是略微扬了扬声,“她不是去工作了吗?” 宁唯一口气差点没捣饬过来,连骂他都没力气了。 只问了句,“你到底对笑笑是个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空气静默地让人发狂,宁唯最后只吐了一句,“你混蛋!” 没多久,萧嘉意又打来电话,“唯唯,你别管我,我就是觉得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暂时可能不回去了,你也别去找霍祁东了,他如果有心自己会来。” 可是已经晚了,宁唯想起霍祁东的态度,顿时觉得心口堵,她该不该跟笑笑说? 宁唯最后也没开口,让她自己消化可能会更好一点。 之后的一段时间,宁唯一直忙,自然也没空去思考这件事,只是每天定时和萧嘉意打个电话,陪她说说话。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一眨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 剧组还在奋斗,甚至连年过关都没打算过,大家都想一鼓作气把这个片子做出来,做圆满了。 宁唯作为一个编剧,时间比其他人来说还是宽松一点的,但是她每天都会在剧组,看看每个演员的戏,瞧瞧化妆师设计的妆面。 服装造型用的是ddk的设计师,九个设计师,十一套,总共三十四件成衣,全部都是精品,妆面师请的是圈内的名家,和导演合作过多次,上世纪末和这世纪初是他的全盛时代,好多作品都是几代人的回忆,因为身体问题,这些年已经不接活儿了,要不是林墨白偶然去拜访他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作品,并且给他提供了人设,他突然来了兴趣,也不会接。 “这个片子凝聚了所有最优势的资源。”有人这样感叹过。 连宁唯自己都有些觉得跟开外挂似的。 导演想找林墨白演其中一个角色,磨了宁唯好几天,“小宁啊,你去说说,墨白他听你的。” 几个演员也跃跃欲试,“就是啊,编剧,拖白神来呗,不来就让他睡地板,有他参与,绝对是如虎添翼啊。”能和白神合作,怎么着也值了。 “恐怕不行,他最近忙的很,他在筹备生日会,而且年初是他出道十年纪念日,他有一场演唱会。”宁唯耸了耸肩,她也想啊,但是真的不巧,强求不来。 大家都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宁唯多嘴,问了导演一句,“你觉得他适合哪个角色?” “赤狐璟,他骨子里的某些特质跟墨白特别像……” 宁唯心头微动,听着导演侃侃而谈他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演璟最合适。” 这个角色她在设计的时候就无限代入林墨白,最后设计图画出来,全是林墨白的样子,为此撕了无数张图纸。 后来她买下他的肖像权,一半是赌气,一半是觉得,如果真的哪天她真的用他的面貌做了某个角色,她也不用担心会付法律责任了。 因为导演的话,宁唯又暗戳戳地琢磨捞林墨白过来演这个角色了,如果最后是他,那么她就再无遗憾了。 - 与此同时,大家因为《有狐城》的热议开始深扒宁唯这个神人。 bjd设计师,天王嫂,编剧!这些个身份交织在一起,太值得扒了。 毕竟俘获一只桀骜不驯的天王的女人,大家都想知道她是扁的还是圆的。 宁唯,薇薇安! 这两个名字的交叉搜寻结果,有人大致总结过。 ——宁唯,艺名薇薇安,1990年8月15日出生,中影文学系编剧班大四肄业,在医科大旁听过一学年的人体解剖学课程,之后旅居多年,居无定所,自学设计,2011年加入ddk,第一年即推出“上古神”系列,横扫三大奖项,获邀和大师川岛馨子的作品展进行合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她拒绝了,之后由卡特公司出资为其举办了个人展,那一年她只有二十三岁。迄今为止,她一共创造出两大系列,“上古神”和“有狐城”系列,但是有狐城系列因为琅琯的缘故至今没能出世。还有七个单品,四个合作系列,每一个都是精品,甚至开创了鬼娃制作的新流派,至今被圈内新手膜拜并模仿。 更神奇的是,她的作品从不翻模出售,全部裸品拍卖,最高价也不过六位数,这些年的作品,卖出去的加起来,也不够她买一个林墨白的肖像权吧? 根据内部消息,她出了八百万买下了林墨白的肖像权。 所以现在民间有两个版本,一:天王为老婆维护面子说的假话,二:神女级天王嫂还有隐藏属性! 但是大家都没有办法去扒了,因为大学之前的信息完全查不出来,她的家人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只有她在“灵魂纪”里透漏过的一句话,说她父母都是大学教员,但是现在大学教员待遇都这么好了?闺女都能一出手八百万了? 还有人透露,宁唯的爸爸是个隐形富豪,手里有几十家酒庄,会当大学教员完全是因为当年要追求宁唯妈妈。 这事儿听起来就不大靠谱,也没几个人相信。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老爷子的耳朵,他老人家如今年迈,关注子孙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不可说的隐秘。 他知道这些评论的时候,不屑的哼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价值小的可怜,真不明白这些问题有什么可以拿来讨论的。我的孙女,值得更好的。” 护工闻言笑道:“还说您不喜欢孙女,我看您是口是心非。” 老爷子哼了声,“太年轻,不识好歹,我得好好磨磨她。” 护工皱着眉头,“老爷子,您性子还是这么……”说到这里,忽然找不到形容词了,转口道,“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小辈吧,太强势了不好。” - 这些宁唯和林墨白最近都没关注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理会,宁唯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怎么勾搭林墨白去演璟。 方法一:诱导! 吃饭的时候,她跟他提,“你看过剧本吗?对璟感觉怎么样?” “悲剧式的人物,他有点儿像是为妹妹的存在而存在的,那种使徒似的命运感很浓重,最后屠了整个有狐城为妹妹报仇,却选择*,是个耐人寻味的结尾。” “如果你来演璟,你会怎么诠释?” “不知道,我没有深入去琢磨,最近比较忙。” 第一个方法,卒! 方法二:危言耸听 “导演说找不到合适的人演有有狐玉儿,想让我试试,我觉得也可以,但是会有亲热戏,我觉得不大适合。” 有狐玉儿是个妖艳狐狸,狠戾狡猾,这辈子唯一一个看得上的男人就是璟,想方设法睡了他,璟一直觉得是个耻辱,后来有狐族诛杀他,她替他挡下七七四十九道天火,魂魄燃成碎片,拼凑都拼凑都不起来。 整个片子中,玉儿唯一的亲热戏就是和璟。 “推掉,的确不合适,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是对于非科班出身还是很难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 好吧,宁唯竟无法反驳,第二个方法,依然卒! 而且这又引起她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演了,亲热戏怎么办?要她老公去跟别的女人演床戏,想想太刺激,受不了。 可是还是想让他去演璟,要不改剧本? 宁唯最后单刀直入地跟他讲,“林墨白,你去演璟吧?我想来想去,谁演都没有你合适。” 彼时他在洗着澡,她靠在浴室门口跟他说着话,“求你了,好不好?我就这一个执念,你就帮帮我吧!” 下一刻,唰的一声,浴室门开了,他身上半淌着水,眯着眼看她,“求我?来点儿实际行动我估计会考虑一下~” 宁唯看着美男出浴图,咀嚼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答应啦?” 他一下子跳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唇角。 他身上是湿的,她自然也湿了身,于是他干脆替她脱了衣服,拉着她去洗澡了。 “你真的答应了?”宁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时间可以空出来吗?”说完又怕他反悔,赶紧补充了句,“没事,这个戏份不会太久的,一周就可以结束。” 一周自然是结束不了的,但林墨白也懒得拆穿她,把她放在淋浴下。 两个人洗澡百分之九十的情况要洗出事,宁唯只顾得上高兴,完全被他带沟里。 她一向有些害怕浴室,感觉太色~情,这下好了,完全阴沟里翻船。 他把她抵在墙上,一手捞起她的大腿挽在他手臂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完蛋! 第30节 然后腿可耻的软了,只能两手攀着他的脖子,声音软着求他,“轻点儿!” 他低声笑了,“等我考虑考虑再说。”回答的我不知道是哪个问题。 “别啊!”宁唯仰了脖子去看他,却被他一下子堵了唇。 这个体位……宁唯一点也使不上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最后从浴室到洗手台再到卧室,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宁唯哑着嗓子控诉他,“你也太能折腾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倾身又压了上去,“等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第40章 过年的时候,宁唯去拜见了林姨,然后请林姨去了宁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了饭。 林姨和宁母久别重逢,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忙着选个黄道吉日给孩子举办婚礼。 最终婚礼定在五月末,中式西式各一套,中式就在a市办,方便双方家人参加,西式林墨白来筹办,具体她也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办给媒体看的吧!毕竟他的婚礼,万众瞩目。 “有空你亲自去拜访一下你爷爷,无论他来不来参加婚礼,你都得把礼数做周全了,明白吗?”后来母亲这样跟她嘱咐,这么多年,无论爸爸和老爷子关系闹的再僵,宁母都没放弃过维护那最后一点情分,这也是宁母这么多年的心结,宁父一天不和家里和解,宁母就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负罪感。 宁唯和林墨白去老宅的时候,是个下午,那天下了雪,狂风乱作,十米之内不见人,车驶进院子的时候,司机老张打着伞从屋子里钻出来,打量了许久才认出来的人是宁唯。 “唯小姐,您回来了。” “嗯,张叔,这是我男朋友,林墨白,爷爷在吗?”宁唯站在林墨白身边,冷的哆嗦,他握着她的手藏在大衣口袋里,身姿挺拔,不动如松。 老张打量了他两眼,喃喃道:“宁家的新成员!”然后笑道:“快进屋吧!这雪大的很。” 风雪呜咽,院子里几只猫踩着落雪傲娇地昂着尾巴从他们面前穿过。 宁唯蹲下身抱过来一只黄花斑纹的,谁知道小花直接挣脱了一下,从她怀里跳出去了,宁唯瞅着它跑掉,好笑地嘟囔了句,“小白眼狼!” 老张看着,说道:“唯小姐不知道,这只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原来那只出去被车轧了,老爷子伤心了好多天,亲自埋了,又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养着。”老张叹了口气,“老爷子平日里也无事可做,养养猫什么的,怕是他不多的乐趣了。孤独啊,老去的孤独,是谁也不能体会的。” 宁唯看着越来越远的猫,脑海里回忆的都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杀伐果断,谁会想到,那个寸步不让,在商业上步步紧逼,从不给对手喘息空间的人,年老时会因为一只猫的死去而伤心。 进了门,两个佣人迎过来,帮她和林墨白脱掉外套挂起来,似乎是换人了,新来的佣人宁唯认不出来,也或许是她太久没来了。 老张跟她解释,“原来的一批年纪都大了,老爷子给了她们养老金让他们回家养老去了。” 老爷子的同情心似乎是越来越多了,这话搁在十年前,宁唯大概一个字都不信,可别开玩笑了。 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只有压榨劳动人民的份儿,哪会体谅民间疾苦。 现在,宁唯看着轮椅里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老人,忽然就有些信了。 他真的老了,眼角眉梢的凌厉都淡去了。 “爷爷,我带墨白来看您!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想请您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老人抬起头,昏黄的眼珠透着冷光,依稀还能看见当年的威严,“是吗?”他转着轮椅,朝着楼梯的方向,“小子,跟我上来,我有话跟你说,宁唯你在楼下待着。” 宁唯一向对老爷子又怕又尊敬,又带着点隐隐的埋怨,但是这样的时候,她是不敢跟他对着干的,于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她看了一眼林墨白,带着隐隐的担忧,爷爷脾气怪的很,单独见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害怕,害怕爷爷做出什么伤害林墨白的事。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推着老爷子上了楼。 佣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上了茶和糕点,偶尔过来轻声细语的招呼宁唯,跟她讲,“唯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新来的佣人素质还不错,老爷子对身边的人总是苛刻到令人发指,能在他的挑剔下存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最优秀的,若是普通人,看见这场面,估计都该忍不住窥探了。 林墨白很快就下来了,他推着老爷子的轮椅,整个人倒是淡定,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宁唯百抓挠心,总害怕老爷子说了什么难听话,他那么骄傲的人,怎受得了。 宁唯选在下午来,就是为了错过饭点,过来说几句话就离开,可是这会儿,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拖林墨白去下棋。 整个宅院里冷冷清清的,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静的可怕,佣人们没得到吩咐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老爷子和林墨白在下棋,宁唯抱着茶杯站在封闭阳台上看外面打闹的猫咪,雪地里,几只猫互相追逐,打滚,过一会儿,闹累了,就跑到一旁猫房里,围着佣人准备好的炉子,抖抖雪,蜷卧着取暖。几只猫叠睡在一起,看起来柔软的让人想触摸。 除此之外,整个大宅死寂一片。 宁唯忽然能体会到老张刚刚说的孤独,独自处在这样的宅子里,过着仿佛隐居一样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他提携过的各种后辈,以前的朋友,合作伙伴之类的,会来探望他,其余时间,都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院,那种孤独,不仅仅是年老的孤独。 或许还有一种凄凉吧! 宁唯想,爷爷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外面欢闹的猫儿,一个人孤独地坐着。 人老了,要面对记忆的混乱,要面对迟缓,面对病痛,面对脆弱,和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死亡,想想,宁唯竟觉得老爷子可怜。 说出来大概会被人笑,娱乐圈叱咤风云几十年的大佬,怎么会可怜? 因为这个奇怪的想法,她赖着在这里吃了顿饭,跟老爷子谈她即将出世的电影。 老爷子嘲笑她太过乐观,竟然想在国际影线上映。 “市场这种东西是最琢磨不定的,你有时候觉得行,偏偏就不行,你觉得不行,偏偏或许就行了,国际上对内地影片的认同度还是很低的,首先你们这个演员选的都不行,中国脸,没有一个中国脸当通票,难!” “那不一定,最重要的不还是故事吗?无论是故事还是造型,这部片都是很中国的,导演想把它做成美术片,音乐片,把美做到极致。” …… 两个人争执着,最后谁也不让谁。 但是宁唯忽然就觉得,两个人的距离仿佛近了。 临走的时候,宁唯又说了一遍,“爷爷,我结婚那天,希望您能出席,一辈子就这一次,我不想留遗憾。” “再说吧!”老爷子随意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宁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样,阳台上,老爷子正看着她的方向,身形单薄成一道剪影。 宁唯觉得整颗心像是在酸水里泡着一样,难受的很。 坐上了车,她才又想起来,“爷爷跟你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林墨白打着方向盘,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就算他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还是会说,我想娶宁唯,这辈子都想。” 宁唯撇撇嘴,“你说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爷爷会来吗?” “你希望他来吗?” 宁唯看着车窗外茫茫的大雪,想起老宅里那几只猫咪,慢慢地点了点头,“想!血肉至亲,以前我总不能体会,可是我忽然有点儿明白那种溶到骨血里的情感了。” 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会来的。”林墨白说。 他想起刚刚的画面,老爷子把他带到了书房,看着面前的他,慢慢地抬起头,开门见山地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娶我的孙女?” “如果是从家世和背景来说,我没资格。但婚姻,并不是钱财的交易,不能用这个衡量。” “我给小唯准备了御宁百分之六十三的股份做嫁妆,你打算用什么做聘礼?” 百分之六十三是老爷子全部的股份了,有了这些,就有了御宁的控股权,明年的董事大会,宁唯作为最大的股东,会成为座上宾,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奋斗不到的高度。 林墨白看着老爷子,目光不惊不惧,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似的,他说:“用我这颗心,这个人,用我毕生的忠诚,和非她不可的决心。我没有您的财富,但让她衣食无忧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我能给她的,是我的全部。” 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悠远,他说,“财富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那点情分牵连,这世界就是一座冰冷的监牢。”每个人在里面困顿地挣扎求生,财富,权利,不过是枷锁。 “说实话,我很紧张,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想过很多,但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您,让您把孙女放心的交给我,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仍旧不知道,但是只有一点很坚定,我想娶她,想了十年,甚至更久。” 老爷子忽然笑了,“这个答案,希望你在临终的时候,用来回答自己。” ☆、第41章 林墨白的生日会办的异常低调,借用了a大的礼堂,他的粉丝老早就在等着了,学校放假,学校没什么学生,又半封闭,安保做起来容易了不少。 他抱了一把吉他,don送给他的那把,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内板里刻着宁唯的。 像是某种命运的巧合,宁唯知道他带那把吉他的时候,这样觉得。 没有礼花,没有喧嚣,安安静静的,他的粉丝永远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进礼堂的时候,问大家说,“冷吗?” 一群人搓着手跺着脚,礼堂的暖气并不是那么足,又因为一直开着大门,冷风丝丝缕缕地透进来。 但是一群人还是扬着声音说,“不冷~”有些开着玩笑,“冷,过来给我们抱抱~” 他笑了笑,扭头跟身后的萧泽吩咐。 杯装奶茶,五千份,分批送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吓到了。 林墨白调着麦说,“应该是热的,全城预定,分给一百多家附近的奶茶店去做。”他抬腕说,“卡着点让送的。” 冷呵呵的天,有杯奶茶简直就是幸福,偶像又这么体贴,简直要暖化了。 照例没有媒体,倒是有不少记者在外面候着,有些伪装成粉丝溜进了场里,但是大型摄像器材一个也带不进来,只能用手机,就着礼堂并不算明亮的光拍画面,林墨白就支了个凳子坐在台上,阶梯形的看台,整整齐齐地坐着他的粉丝们,一杯杯奶茶送上来,粉丝们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却没有喧闹。 没多久,又有人来送吃的,三颗松鼠,七彩糖果,还有松露巧克力。 林墨白说,“我太太说,让你们干巴巴坐着会很无趣,所以准备了零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毕竟我不吃零食,我太太倒是挺爱吃的。”说到这里,他轻笑了声,像是想起了某件好笑的事。 一群人都笑了,前排的人问他,“这是领证喽?” “嗯,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她娶回家了。”林墨白开着玩笑。 “那你可得把媳妇儿看好了,别让人挖了墙角,哈哈哈。” “女神又美又有才的嘞,老白你可长点心吧,这年头冰山男不吃香啦!” “就是啊,老白,会哄媳妇儿吗?不会我们教教你啊。” 林墨白认真地听着,然后装模作样地思考,“这种事嘛,无师自通,关键得看对方是谁。就你们瞎操心。”他的声音低沉含笑。 “还不领情了,祝你睡地板,一周不许睡床。” “不不,一周太便宜他了,要一个月。” 林墨白歪着头看她们,“这就不地道了,太无情了。” “嘿,怎么,怕影响小小白出生?” “越来越不正经了你们。”林墨白好笑地说。 这场面,倒有点像是同学聚会,互相怼着,骨子里却是满满的情谊。 混进来的记者们也被感染了,原本躁动焦灼的心忽然因为这个别开生面的生日会变得安宁。 第31节 四个小时的生日会,多半是在聊天,后来他给粉丝唱歌,一群人说他唱的真难听,要给他唱,缠着让他伴奏。 她们说:“你给我们配个江南style的节奏,我们给你唱rap。” 他半信半疑地挑着眉,最后他给了江南style的节奏,一群人却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然而效果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他笑了,“欺负老实人。” 粉丝里有个原创歌手小团体,写了歌唱给他听,整个礼堂沁着浓烈的气氛。 宁唯来的时候,歌正唱到高~潮,林墨白即兴伴奏,她倚在入口处,默默地听着,缓缓的笑,她本来不打算来的,他和粉丝的见面会,她来刷存在感不太好。 可是他非要她来,于是磨磨蹭蹭到现在,看着礼堂里层层叠叠的人,只觉得莫名骄傲。 他就是这样,永远光芒四射,她上初中那会儿,他高中,每逢节日晚会,他必然是出场的那个,掂一把吉他,或者电钢,静静地站在那儿,就看得人热血澎湃。 那时候,初中部和高中部离的远,但一群初中部的人还是冒着逃课的危险去看他。 宁唯也偷偷去过,围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着聚光灯下的他,默默吐槽,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吗! 这么多年过去,宁唯总算能正视当年那点微妙的嫉妒心了。哪怕他长得丑点,矮点,他还是林墨白,那个把音乐燃到骨血里的林墨白。 门口的保安组长认出了宁唯,“宁小姐,需要我带您进去吗?”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这样的场面,她怎忍心打断。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才寻了个机会跟林墨白说,“宁小姐来了。” 他走过去,拉着她出了礼堂,上了天台。 “来了怎么不进去?” “不忍心打扰。”宁唯一步两个台阶的往上走,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两个人在天台站定,抬眼望去,半个a大都在眼底。 “你妈妈的办公室在那栋楼。”宁唯指着,“你们走后,我经常一个人待在那里,就想着,说不定哪天林姨就回来了,然后带我去找你。” “我回来过一次。”林墨白双手撑在护栏上,眺望远方模糊的大楼影子,“那天正好看见你,是冬天,暖阳,你躺在操场上晒太阳,我在旁边看了一个小时,直到你离开。” “为什么不见我?”宁唯觉得涩涩的,“再早一点,或许,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见了她,然后说什么呢?是说好久不见,还是说我好想你,似乎没一句是能说出口的,一堆破事儿,他拿什么说出口。 “对不起!”林墨白把她捞进怀里,将她抵在护栏上,“还记得我走的时候给你唱了一首歌吗?那时候我想跟你说的是——等我回来!可是有时候,太多身不由己。” 很多感情,随着时间,慢慢就淡了,其实到最后。他对宁唯也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恍然若隔世。 但他一直是个固执的人,那些个年少的执念,到最后也割舍不下,所以他回来了,带着十年的积淀,十年的准备,来寻她。 他俯身,压着她亲吻,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爱,或者更爱,没有别的选择了。 从他选择回a市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命运的齿轮总是无情地向前,所幸时光兜兜转转,最终我还是,遇见你。 他对这些个事情似乎越来越驾轻就熟了,染着情~欲的吻落在她的唇,脖颈,仿佛带着火。 所过之处,仿佛燎原。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人齐齐的转过头,天台入口的地方,聚了一大群人。 他的粉丝们,看得正起劲,结果拍照的脑残开了闪光和外音,咔嚓,打断了好戏。 一群人唉声叹气地指着她,“败事有余!” 拍照的人一脸无辜,“智障了,没办法。”她遥遥地冲林墨白和宁唯挥着手机,“我把你们拍得可美了。” 宁唯彻底窘了,忍不住往林墨白身后躲,脸都丢没了。 林墨白倒是坦然的很,大大方方地扯着宁唯往那边走,歪着头跟她说,“你是我老婆,我亲你,似乎很天经,也很地义。” 宁唯白了他一眼。 “不用给你们介绍了吧!我太太。”林墨白冲着人群说道,“刚刚谁拍了照片,通通交上来,不然我要收费了,有你们这样的吗,围观人夫妻俩接吻。” “我们就是上来跟女神打个招呼,谁成想……算了,不可描述,话说我们再也不担心你不会哄媳妇儿了,小伙子,很有前途嘛!” 吻得太深,看得她们脸红心跳的。没想到性~冷淡型的林墨白也有今天。 这世界还真是不可思议。 中场休息之后,接着来,这次多了个人,林墨白加了凳子在一旁,宁唯和他,两个人并肩坐着。 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手。 “诶呦,老白,你这是粉丝答谢会,还是拉仇恨值会啊,分分钟被你喂了一口狗粮。” 台下的粉丝这样说着,林墨白只是微笑,“我想介绍她给你们认识。因为对我来说,你们很重要,她更甚之。” “她是我太太,她叫宁唯,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那时候她住在我家隔壁……” 他扶着耳麦,慢慢的说,慢慢的讲,过往的那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变得浅淡,而是越来越清晰。 清晰地记得那些个春夏秋冬,记得她任性时倔强的表情,记得她眉飞色舞时的神采飞扬,记得她每个小习惯,记得她所有的嬉笑怒骂。 他讲着,大家听着,时间慢悠悠地过去了,他的粉丝们觉得,像是陪偶像长大了。 那是种奇妙的体验。 一个本来应该陌生的人,他成了你心中的榜样,成了你的灯塔。 他是你的明珠,然后你陪着他,走过了三十年的心路历程。 是灵魂的共契,是漫漫红尘中难得的相知。 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收起了顽皮的笑意,红着眼跟他说,“林墨白,认识你,爱上你,我们从没后悔过!你一定会幸福的,我们不许你不幸福。” ☆、第42章 三十岁是一个分水岭,林墨白觉得,对他来说,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是一个分水岭。 这一年,他找回了他深爱的女人,这一年,他要退出歌坛了,十年告别演唱会在鸿安体育中心举行,少数可容纳万人的体育场。 爆满,还有人无法进入,苦苦守在场外,希望能碰运气买到一张黄牛票。 宁唯拿了内场票,和刚刚回来的萧嘉意一起,也买了荧光棒和印着林墨白名字头像的贴纸,充当粉丝,挤在人群里。 她站在最前排的位置,台后嘉宾席上,以往都是坐着歌神大咖们来助阵,可这次,林墨白谁也没请,就请了自己的母亲,林青,还有他的堂妹罗静。 开场热身,贝斯手和键盘手从后台走上来,伴舞请了九度空间的团队,气氛像被点燃,嘶啦啦冒着火。 “白神!白神!”喊叫声伴着荧光棒有节律的挥动着。 七彩的光圈灯影在场内来回闪烁,大梦十年演唱会,他的十年,也是粉丝的十年。 他从后台缓缓走上来,黑色皮裤,无袖马甲,臂部线条被银饰衬得更加凌厉。 短发张扬,目光凛冽。 这是林墨白,也只能是林墨白。 现在演唱会越来越难办了,可是这一场,无疑是盛大的,因为是单场的,更显珍贵,早几个月已经开始了抢票,没抢到的都遗憾的捶胸顿足,因为是最后一次了,错过了,就永远没有了。 身后和两侧的大屏幕上,慢慢显出他的近脸,他露出一个笑,明朗的,带着光的。 多少年了,他永远是那个沉默刚毅的男人,唱最疯最狂的歌,做最high最癫的音乐,他永远是面无表情的,除了音乐能带给他激情,其余时间都像是灵魂出窍在了异次元了。 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带着光亮和温暖。 “谢谢你们来,也谢谢身后我的母亲和妹妹,尤其谢谢此刻台前那个今早吻我醒来的姑娘。” 他目光看着宁唯的方向,带着缱绻的柔情。 全场沸腾,因他的笑,也因他的幸福。 萧嘉意用手臂捅了捅宁唯,“你们还有早安吻啊,真会玩!” 宁唯白了她一眼,“等你嫁人了就明白了。” 说完,冲着台上的林墨白比了个心。 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圆满的爱情。 宁唯没看见,说完嫁人的时候,萧嘉意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黯淡。 嫁人,她要嫁给谁?她脑海里闪过霍祁东那张脸,旋即只剩下苦笑。 她出去冷静了半个月,想要收拾好情绪再面对他,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因为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一方的虚假,带给另一方的,只是伤痛。 她不想要霍祁东虚假的爱,不想要要他把她当做替代品。 她想要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 可是这半个月,霍祁东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她说她要出差,他信了,她说她很忙,不要打电话,他也信了,她说她很好,他没有丝毫怀疑。 一个女孩子明显的别扭和赌气,他看不出来,还是真的看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霍祁东不在乎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口就像塞了石头一样难受。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得不到倒还罢了,如今得到了,反而比得不到更让她心碎。 气氛依旧热烈,林墨白不愧天王的称号,每个音符都像在跃动, 宁唯看着他,像看唯一的光,萧嘉意看着,只觉得羡慕,然后是心酸。 她想,为什么呢?是她不够努力吗,还是她不够漂亮,是她身材不好,还是……她从来不喜欢被比较,可是现在她竟然不可抑制地开始把自己和别人比较了。 她看着宁唯,看着宁唯幸福的样子,心里泛着酸苦,一边想,霍祁东,你真该来看看,看看你爱的人,此时有多幸福,一边又想,宁唯,你凭什么呢? 可是,那是宁唯啊,她从小到大的玩伴,闺蜜,曾经形影不离的人,她竟然可耻地在心底埋怨她。 萧嘉意别过头,她讨厌自己。 宁唯是看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萧嘉意不见了的。 人头攒动,周围全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她把头转了三百六十度,也没能找到萧嘉意的影子,最后只能发短信,“笑笑,去哪儿?” 第32节 萧嘉意走了出去,到处是安保人员,还有没买到票的小粉丝,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穿着校服在门口席地而坐。 萧嘉意看着她,也蹲下身来,“没买到票吗?” 女孩儿扬起头,目光澄澈透亮,有些委屈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又看了看萧嘉意,“你也没买到票吗?”女孩儿颇有种找到同伴的归属感,叹了口气,“老白太火了,他太会唱了,身为他的粉丝,我为他骄傲,可有时候我又希望他没那么火,这样我就可以更多的拥有他了。” 萧嘉意觉得好笑,仔细地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儿,胸前缀着校徽,a市十一中,是个高中生,十六七八的样子吧,看起来稚嫩的可爱。 “你为什么喜欢他?”萧嘉意问,“他已经结婚了,以后也不会再唱歌了,你为什么还要蹲在这边,回家不好吗?天这么冷。”真的可以喜欢一个人到迁就自己的地步吗? 女孩儿奇怪的看她一眼,“你不会是黑粉吧?喜欢还需要理由吗?不喜欢才需要理由。”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女孩儿阐述了一下,“喜欢是本能的触觉和判断,没什么理由啊,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要找理由吧!” 这样的话,宁唯也说过,那个时候,林墨白吻了她,她不知所措,又气又恼之后,忽然一反常态地告诉萧嘉意,“我好像爱上他了。” 萧嘉意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因为之前种种,她一直觉得宁唯是极其讨厌林墨白的。 宁唯告诉她,“爱就是爱啊,爱不需要理由,爱是本能的,我无法抗拒,只有不爱的时候,才需要找理由。” 萧嘉意忽然想起来,宁唯那时候,和面前这个女孩是差不多年纪吧,十七八岁。 谁又能想到,宁唯记挂了林墨白十年,然后终于和他走在了一起。 这需要多大的缘分啊! 萧嘉意想,怎么她就没有呢?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有些恍惚,“没有回报的爱,要了有何用?” “嗯?”女孩儿大概不懂她说什么,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会没有回报呢,我给她掌声,他带给我感动,就是这样啊!还要什么回报,难道要他娶我,才算回报,才没那么幼稚呢!” 一个十六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在跟她说幼稚,萧嘉意觉得好笑,从包里掏出一*墨白的签名照送给了他,“我卖肾换来的哦,你可别辜负。” 林墨白不喜欢干在自己的照片上签名送人,这是他的怪癖,粉丝们也不强求,所以签名照少的可怜。 说卖肾换来的,一点儿也不算夸张。 女孩儿郑重地把东西接过来,“谢谢你!” 那份郑重,是真的喜欢,我才会有的虔诚。 萧嘉意想,她为什么做不到不求回报地去爱霍祁东呢?大概是还不够爱吧! 她想,真好,她没那么爱他。 接到短信的时候,她瞥了眼,“笑笑,去哪儿了?” 还没来得及回,下一条就跟了上来,“你是不是觉得闷啊,真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 那一刻,萧嘉意觉得自己像个滚蛋! 她咬着自己的指节,咬到疼痛,咬到麻木,咬到每一条神经都是痛的,才罢休。 她回,“没有,只是有点儿头晕,怕摔倒了,要是发生踩踏事件,你老公的演唱会,就变成事故现场了。” 明明是开玩笑,宁唯却问了她方位,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没事吧,去医院看看?三院好像就在附近。” 萧嘉意看着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唯唯,你怎么这么好!”你好的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宁唯知道,萧嘉意心情一直不好,她从来不是会压抑自己的人,可现在,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着,所有的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回咽。 太肉麻的话,可宁唯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嫌弃地骂她。 宁唯只能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是笑笑啊,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萧嘉意又红了眼眶,她说,“唯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喜欢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 萧嘉意梗了喉咙,红着眼眶推了她一把,“哎,你说的我都脸红了,走吧,我们进去吧,这么重要的时候,可别错过了。” 宁唯不放心,可最后还是被萧嘉意给拖进去了。 已经唱了两首歌了,林墨白站在台上喝了一口水,仰头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着,带着要命的性感,透过屏幕传到所有人的眼中去,一群人异口同声地倒嘶了一口气。 满满都是荷尔蒙的气息。 ☆、第43章 萧嘉意也看得激动,嚎了一嗓子,放纵吧,开心吧,其他的都滚一边儿去。 她拖着宁唯往里面走,走工作人员通道,很快就到了她们的位置。 宁唯仰着脸看林墨白的时候,手上被萧嘉意塞了一根荧光棒。 镜头扫到台下,宁唯的位置,她正好挥了一下荧光棒,一副迷妹脸。 林墨白慢慢笑了,调着耳麦线,往前走了几步,离宁唯很近了,忽然手撑了台沿,翻了下来,工作人员大概没想到会突然这样,几个安保立刻凑了上来,围在他的身边。 他却只是走到宁唯身边,单手拉着她,把她抱到了台上。 “下一首歌,我想请我太太给我伴奏。”他低沉的嗓音透过耳麦穿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去。 本来就沸腾的场面,因为他这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更加沸腾了。 “今天和你们一起来的是什么人呢?好友?或者和我现在手里牵着的人一样,是爱人?”他一边走,一边问,“你们一起走过多少个年头?一年,两年,还是像我身边的人一样,从年少,一路走过来?无论身边是谁,在一起就是莫大的缘分,年少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世界是唾手可得的,可是能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现在,请抓紧你身边人的手,听我唱一首:《遇见》” 他换了话筒,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唱,他很少唱深情慢歌,这个歌的旋律一出来,现场就安静了下来,只有荧光棒晃动着,从台上看,像是星光,点点缀着,璀璨的像银河。 台上一直放着钢琴,宁唯一直以为他要用,没想到却是给她的。 她坐在钢琴前,看了眼乐谱,默默地记着。 旋律渐渐起了,指尖轻轻地放在琴键上,脑海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阳光明亮的晃人眼,空气中有细细的烟尘,他靠在窗台上,背后是金色的阳光,他的轮廓模糊又清晰,闭着眼听她弹钢琴,能听出她每一个弹错的音,然后指出来。 一遍又一遍,汗水湿透了衣服,弹了什么她忘记了,只记得她无数次转不过来音的时候,他终于不耐地走过来,在她身后站定,长长的手臂半环着她,从前面看,宁唯整个身子都在他怀里,他抓着她的手,“从这边到这边,转的快一点,明白吗?”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呼吸也在,她只记得自己瞬间红了的耳后根,和久久不能平稳的呼吸。 林墨白,这三个字从心头滑过,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白色的无领衬衣,胸口别着一朵玫瑰,纯白的西裤,捋上去的头发,此时安静的垂下来,这样的林墨白,多了点明亮,少了点凌厉。 前奏响起,他开口说了段开场白,“这首歌是写给我的太太的,遇见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前奏很欢快,带着点轻盈和跃动。 ——从你蹒跚学步,我在身后默默守护 ——命运已经把我们缠绕 ——你看见吗,那天阳光正好 清新的钢琴音调,衬着他低沉的嗓音,这股反差摩擦出来的感觉,竟然分外撩人。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画面,是两个小人儿,小女孩穿着蓬蓬裙,红色的系带小皮鞋,张开手臂,在学步,她的身后,小男孩蹙着眉,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扶她。 ——我大步,你追逐 ——林荫下漫步,回眸浅笑止不住 ——你总是那么呆,又傻又可爱 画面转换,两个小人长大了,小女孩背着卡通书包,小男孩个子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两个人走在路上,小姑娘迈了一个很大的步子,垂着头,可怜兮兮地追着他,男孩回过头,定格在他带点儿宠溺的浅笑上。 ——你闯进我的领地,我由着 ——由着你,住进心底 ——给你最独特的权力 小女孩睡着了,躺在小男孩儿的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个沉睡的精灵。小男孩站在床边,定格在毛毯盖到一半的动作上。 …… 画面一帧一帧的过,从年少,一路成长,两个小人儿,慢慢长大。 最后,是林墨白和宁唯的近照,他和她在片场时候的,他捧着她的脸,浅浅吻下去。近镜头,画面猝不及防地蹦出来,冲击力够大。 ——我看过远的海,爬过高的山 ——遇见星辰,遇见日月 ——遇见这世界的奇瑰壮丽 ——也遇见命运的腐朽神奇 ——最幸运,遇见你! 轻轻浅浅的声音,伴奏也简单到清新。 这样一首歌,却仿佛协风卷浪,把人往回忆里推。 宁唯想起小时候很多的事情,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这些照片,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 “谢谢我的母亲,有记录我成长的习惯,也谢谢出现在镜头里的这个姑娘,因为她,这世界变得不同。”林墨白对着台下的万人浅笑。 这样的林墨白,谁又见过? 他走过去,站在宁唯的身边,一手放在她的脖颈上,那缱绻的柔情,仿佛能透着屏幕溢出来。 宁唯合上琴盖,起身的时候,忽然侧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踮起脚,当着现场万余人,和无数直播视频网站的面,热情拥吻他。 一米六的她,即便踮着脚,也吃力。 他微微弯下身,配合她。 这样一个小细节,台下的人都笑了。 太萌了,又有爱。 镜头拉近在两个人的脸上,能清晰地看到,被亲的人,此刻反客为主,强势霸道地扣住对方的脖颈,给了她一个深吻。 很短,但看得人热血澎湃。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林墨白笑了笑,“我其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这样的事,若非今天情难自禁,我更愿意关了门,安静享用。” 底下的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宁唯举着话筒,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我们之间隔着太长久的时光,所以在一起显得特别珍贵,我总是想,没有求婚也没关系,没有约会也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他,就很好了。去领证那天,下了雨,他把我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开着车载我去民政局,那天他把戒指戴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就想着,已经够了,很够了。他从来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年少的时候更是有点儿不解风情,害很多女孩子的暗恋无疾而终。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给我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宁唯歪头看他,“谢谢你!林墨白。” 第33节 ☆、第44章 一场爱,会以什么样的理由开始,或者,以什么样的理由结束? 萧嘉意终于明白,没有理由的。 她看着台上的人,慢慢闭上眼睛,唇角的笑越咧越大,最终终于流下泪来。 宁唯,祝福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世界真的还是有两情相悦的。我可以等,不再强求,也不再迁就。 盛席华筳终散场,曲终人散,哪怕再不舍,终究还是结束的。 粉丝在下面哭,林墨白不停地鞠躬,这一场缘分,终究是划上了句点。 林墨白还有尾事要处理,萧嘉意和宁唯一起回去,坐在车上,宁唯捧着自己的脸,“笑笑,我脸到现在还是烫的。” 萧嘉意摸摸她的头,说了声,“真好!” 把宁唯送回家,萧嘉意开了车去霍祁东的公寓。 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他才开门,头发还是湿的,草草裹了件浴袍,显然刚刚在洗澡。 他挑眉,“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侧身,把她往屋里让,那副轻松的神情,仿佛这半个月,只是萧嘉意一个人的痛苦和折磨。 “昨天。”她回答他,然后迫不及待地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门背上,亲吻他,撕咬他。脑海里疯狂地想要占有他,掠夺他,过了今晚,或许就再没机会了。 她想,很快就没机会了,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偷偷擦了一下,然后更加投入地去撩拨他。 霍祁东觉得今夜萧嘉意过分的热情,可是绅士的男人不会打断女人,他乐意配合。 “除夕跟我回老家吧!”在萧嘉意终于解开他皮带扣的时候,他这样说,然后抱着她的臀,把她往卧室带。身下已经难耐,鼓胀得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去占有什么。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身体早已熟悉,更分外契合,可是萧嘉意觉得这更显得像是一场悲剧。 他把她放在床上,“我爸妈想见你!”他说。 萧嘉意没说话,发了疯的去啃咬他的唇,他的脖颈,脚趾勾在他的小腿,那劲道 ……让霍祁东颤栗似的嘶了口气,埋头在她胸前啃噬着,才能纾解。 他粗喘着,忍不住笑了笑,正面压在她的身上,她呼吸凌乱,像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他。 这样的盛情,没有男人能抗拒,他跪伏在她的双腿间,挺直了腰身,探进去,等她稍微适应了,整个没入她的身体。 萧嘉意两手抓着他的背,激动地战栗,承受着他的撞击,两眼闪过白光,那种癫到浪头的剧烈感官刺激,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霍…祁东……你,快一点……”一句话,破碎成几片,她是想说,让他快点结束,他却更快地冲撞了起来,萧嘉意差点在这股浪潮中昏死过去。 结束的时候,她喘着气,浑身每块骨头都像是被敲打过一样,筋疲力尽。 他却神清气爽,甚至还抱了她去洗澡。 “你爱我吗?”她趴在浴池里,勾着他的脖子,倔强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 他没回答,拿着澡花给她涂沐浴露,仿佛没听见似的。 萧嘉意没再问,安静地任他帮她洗了澡。 他把她包在浴巾里放到床上的时候,才说了句,“别想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然后,萧嘉意就笑了。 好,不想了,以后都不会了。 一夜缠绵,换来的是,早晨醒来的独身一人,和床头的一张便签纸。 霍祁东支起身,□□的上半身还留有昨夜她抓过的痕迹,身边却早已没了人。 纸上,是她娟秀的与整个人都不相衬的字迹,“霍祁东,我们分手吧!” 八个字,霍祁东反复看了好多遍,才能理解,他被甩了,而且在他一夜卖力之后。 最终,他“呵”了一声,不知道是觉得可气,还是可笑,一把揉碎了纸片。 萧嘉意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跟公司商量,外派到上海驻留。 宁唯虽然觉得难过,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临走的时候,宁唯送她到机场,“笑笑,上海那么远,又没有家人在那边,你做娱记……”担心的话险些冲口而出,可是宁唯也知道萧嘉意是个多有决断力的人,一旦决定了,就是想好想彻底了。 “保护好自己!有事打电话,半夜十二点我也飞过去找你。”最后宁唯只说了这么一句。 萧嘉意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做朋友吗?小时候摔断腿那次,每天上下学都是爸妈送我,但是在学校的时候,只能自己活动,我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老是看见你在边儿上,本来以为是巧合,后来才听你妈跟我妈说,你是怕我一个人的时候摔倒没人扶。你看你,小时候就傻的可怜,对人好总是默默的,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啊?”萧嘉意默了默,忽然情绪低沉下来,“心知道,比如我,到最后还是被你打动了,也比如林墨白,你终于还是得到了他。” 其实有时候,老天还是很公平的,付出多少,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会重新获得。 那么她呢?付出的感情,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 “走了,别想我,我是去征服新世界的,又不是被流放。” - 结婚的事,又多又繁琐,如果不是母亲和林姨,宁唯真的不知道怎么入手。 但有一件事,宁唯还是要亲力亲为。 试礼服,她要先办中式婚礼,这是她要求的,但是试了好几家公司的礼服,没有一件她特别喜欢的。 试到最后,只觉得沮丧。林墨白认识的婚纱设计师都是西式婚纱的好手,中式礼服,能做的好的,他真一时找不来,只能摸摸她的头,“不急,嗯?过两天飞杭州看看,听说有个不错的师傅。” 宁唯挑到最后,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龟毛了,觉得林墨白忙着拍戏,忙着统筹,还要陪她去各地试礼服真心挺累,可是又不愿意将就。 还是霍祁东提醒她,“不喜欢的话,自己做,你又不是不会。” 宁唯一向以手工艺人自诩,这事儿,自然是可以的。 她几乎是豁然开朗,自己购置面料,借了朋友的工作室。 动工开始,历时一个月,自己完成了三套礼服,婚礼一套,婚宴一套,外景一套。 梦湖庄园,独栋,林墨白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中式园林结构,知道她喜欢古典的东西。 那天来了很多的人,娱乐圈去的都是大腕,宁唯这边因为老爷子要来的缘故,聚了不少权贵。 受邀的媒体简直要乐疯了,这下几乎不需要噱头,放出去都是重磅炸弹。 谁也没想到,宁唯竟然是老爷子的亲孙女,而且老爷子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那时候已经快要开始,一溜豪车停在庄园门口的时候,迎宾愣了下,然后看着保镖下车,绕到右侧,恭敬地打开车门,老爷子杵着拐杖从车里缓缓走出来。 笔挺的中山装,黄花梨木蛇形双龙头拐杖,虽已年迈,可浑身那气势,却更加陈厚。 迎宾终于反应过来,三两步走过去,微微欠着身,叫了声,“宁老……” 老爷子摆摆手,“不必客气!带个路,让他们把车停到车库里去。”是给孙女和孙女婿的小礼物。 三辆车,一辆宾利保姆车,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一辆,体型和线条更适合女孩子的兰博。 迎宾只能说,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不过对于老爷子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毕竟身家摆在那儿,两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他财产的打算,现在除了做慈善,他的钱不花在唯一的亲孙女上,也实在没地儿可花了。 宁唯看见老爷子的时候,莫名眼眶发热,她也顾不上别的,提着裙摆跑过去,拥抱着老爷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背,“行了,一把老骨头都被你压断了。” 她终于破涕而笑。 落座,笙乐袅袅缭绕。 气氛仿佛更加热烈。 主婚人是圈内名嘴,原本是老爷子提携的后辈,这会儿看着台下,不自觉拘谨了起来,“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儿个,我觉着圆满了。” 是的,都圆满了,一切都圆满了,宁唯缓缓笑了,萧嘉意穿了大红的旗袍,给她做中式伴娘,此时站在台下,捧着金合欢,笑得一脸明媚。 林墨白牵着她的手,走过繁花,走过人群,走过掌声和赞美,或许也会走过这一生的泥泞和坎坷。 爷爷来了,此时坐在首位,爸妈和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他没有再沉着脸,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慈祥的面容。 ddk的人都来了,霍祁东带着,身上的衣服带着她设计的公司logo,霍祁东遥遥冲她举杯,说:“恭喜!” 还有什么呢?没了,这就够了,一切都圆满了。 真好。 —— 我看过远的海,爬过高的山 遇见星辰,遇见日月 遇见这世界的奇瑰壮丽 也遇见命运的腐朽神奇 最幸运,遇见你! (全文完)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