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天爷的亲孙女》 第1节 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是老天爷的亲孙女 作者:汝箬 =================== ☆、第一章 元武十二年,郝太后定策立宣文皇帝,即日尊为懿安太后。是日,太后崩,年四十二,葬武夷山嵊泗峪,曰定西陵。 2003年10月。 清风徐来,吹起了半掩半拢的窗帘。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还带着几丝泥土芬芳,顺着如丝如缕的风儿,冲散了病房里的消毒水气息。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影影绰绰,只觉得面色苍白,身形瘦弱,一双小手青筋凸起,布满针孔,干燥的唇瓣上还隐隐透出几分紫色,显得极为虚弱和不健康。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往前走,一切如往常一般平静,又仿佛像是暴风雨前仅存的安宁。 郝欢颜猛然睁开双眼,倏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过□□速的动作牵扯到了还未拔掉的输液管,“哐当”一声,挂着输液瓶的架子就顺势倒落在地。 听到动静的护士,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待看清坐在病床上捂住胸口不停喘粗气的女孩时,顿时惊喜的大叫,“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很好,看起来你恢复得很不错。”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听诊器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修养两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医生!”一旁穿着花里胡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的男孩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医生走后却霍然转变了嘴脸,一脸凶巴巴的盯着女孩,恶声恶气道,“郝欢颜你这个死丫头!昏迷这么久是想吓死我对不对!你别以为你是因为我才遭了这个罪我就会对你抱有愧疚!我告诉你,要不是你……” 剩下的话在男孩看到女孩如繁星交辉般明亮璀璨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朦胧雾气时,顿时说不出来了。 这一刻,景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人拿捏在手心里,沸腾的血液交织涌动,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爆炸。 “你你你……”景廉的嘴唇微微翕动,上涌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指着郝欢颜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余留满脸惊愕与不敢置信。 “你是……景廉?”女孩话语间的那份不确定与陌生显得尤为明显,只是神经大条又呆呆愣愣的景廉压根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怔怔的盯着女孩的面庞,满心满眼仿佛都只剩下一个她。 沙哑的声音微微带有几分干涩,这是许久未曾开过口的后遗症。但这小小的瑕疵,丝毫未有减弱女孩的美丽,拂开厚厚的刘海,那露出的艳丽如牡丹,热烈如玫瑰的娇媚脸蛋顿时让整个昏暗的房间都为之一亮,周身的虚弱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只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百般疼宠。 “我……草……” 景廉叼着的烟不知不觉坠落在地,大脑如同一团扯不清的乱麻,只觉得一片茫然无措。 郝欢颜是个自闭症患者,打从记事起她就不爱说话,对人对事仿佛有一种极致的冷漠与不在意。这不同于其他正常孩子的表现一度让她的父母极为忧心,从小到大带着她看过不知多少的心理医生,可始终没有什么好的疗效,这让郝家父母大为挫败。 年复一年的失望与对孩子的忧心让这对年轻的父母非常痛苦,郁结在心的绝望与年少轻狂的莽撞让他们只能通过互相指责来发泄,渐渐地,夫妻间的感情也日益消磨,直至走到婚姻的尽头。 无视掉都非常希望争取到自己的抚养权的父母,郝欢颜用沉默与绝食为自己换得了独自一人生活的权利,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五年。 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生活的轨迹也或变或不变。改变的是,郝家父母各自再婚,过上了他们向往的新的生活。而不变的则是,依旧过着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孤身一人的生活的郝欢颜。 景廉就是郝欢颜的母亲再婚对象的小儿子。玩世不恭,胆大妄为的景家小少爷对郝欢颜这个阴郁沉默,常年被厚刘海和黑框眼镜掩住容貌的继姐并没什么好感,甚至没什么印象。所以哪怕两人现如今读了同一所高中,两个人的教室间隔不超过三步远,他也懒得去跟郝欢颜打一声招呼,说上一句话。 要不是因为这次打架事件不小心牵连到了她,恐怕景廉和郝欢颜的生活会继续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无交集。 所以可想而知,当景廉发现郝欢颜这个他从来都瞧不上的继姐,隐藏在厚刘海和黑框眼镜下的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丽容颜时,他受到了多么强烈的惊吓。 于是自觉受到惊吓的景廉,默默地又从摆满地面的水果篮里,挑出一颗红艳欲滴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想要来安抚自己受创的小心脏。 “吃吃吃!就知道吃!”身强体壮的护士小姐剽悍的把毛巾往景廉头上一甩,粗声道,“快去把毛巾洗了!该给我们颜颜擦脸了!记住,要用温水洗!你要再为了图省事就用冷水随便搓两把的话,小心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动作麻溜点,要是不小心冻着我们颜颜了,你担待得起吗?唉,就你这懒样还怎么照顾我们颜颜啊!” 要是我不行那换别人成吗?当小爷稀罕啊! 对着身高八尺,一身腱子肉的护士“小姐”,景廉只能敢怒不敢言。他探头感受了一下室外绝对超过三十五度的温度,顿时冷哼出声。 可当视线对上满目清澈的郝欢颜,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变得柔和,连动身去洗帕子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算了!就当小爷欠这丫头的!谁叫小爷人品贵重,才貌双全呢! 景廉撇撇嘴,暗忖道。 “来,张嘴!啊!” “啊……”郝欢颜听话的张开嘴巴,在被塞进一口香甜滑腻的水果泥后,霎时笑弯了眼睛。 “哎呀,我们颜颜真乖啊!”气质不凡的老太太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捏捏郝欢颜日渐丰腴的小脸蛋,爱不释手道,“我们颜颜这么漂亮,以后给刘奶奶当孙媳妇好吗?” 同样被郝欢颜可爱的模样逗得乐开怀的肖老爷子顿时不开心了,板着一张脸,冷声道,“颜颜哪能给你家当孙媳妇!就你老刘家那不成器的孙儿也配得上我们颜颜!颜颜听话,肖爷爷家那孙儿才是真的好!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军队的少校了!人又有本事又长得帅!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爷爷把他拉过来给你看看……” “哎哎哎,老肖头,你不厚道!你说得好像只有你家孙子是个好的一样!我家小孙子也不错啊!商业精英,有钱着咧!颜颜,你要不要跟我家那孩子试试……” “还有我还有我……” 几个来历不凡,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老太太争得那叫个面红耳赤,对此场景,从原本的瞠目结舌到后来的逐渐麻木再到现如今的淡定自若,景廉也不过只花了几个来回的功夫。 他见怪不怪的绕过那些快堆满整个屋子的被几个老人们争先恐后的送过来的营养品和果篮,艰难的走到只花了一天时间就靠着那外挂一样的神之颜值,顺利的晋升为在这层楼里修养的各个老人们以及医生护士们的心头肉,甚至很有可能会进化成他们未来的孙媳妇的妖精——郝欢颜的面前。 “闭眼,擦脸!” 对景廉的冷言冷语毫不畏惧,甚至还隐隐有些亲近的郝欢颜乖乖的闭上眼睛,在景廉给她擦完脸后,还耸耸了鼻子,那两颊泛红,眼角含俏的招人小模样让景廉忍了又忍,到最后实在是按耐不住,无视周围老人的冷眼,用力捏住她的小脸蛋,像揉面团一样揉了又揉,直至揉到郝欢颜眼中含泪后,才在老人们的呵斥中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景廉把手放在背后,指尖搓了搓,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 嗯,手感不错! 夕阳西下,暮色霭霭。 待到景廉伺候完小妖精——郝欢颜吃过晚饭,正躺在一旁的病床上装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以为是护士小姐来做例行检查,景廉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叫了一声,“进来。” 随后,伴随着沉重的脚步,一个高大的身影霎时出现在房间里。 “郝欢颜……” 清冽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景廉瞬间睁开双眼,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男孩破口大骂,“草!封嵘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来!你是真不怕小爷我弄死你是不是!” 大抵是情绪激动,只顾着跟封嵘吵闹的景廉完全没有发现,原本坐在病床上,透过窗外呆呆的看着天空的郝欢颜此刻已是转过头来,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男孩,她空洞的杏仁眼仿佛被星光注入色彩,一点一点变得灵动流转,顾盼生辉,捏住被角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收紧,嘴唇一启一合,一个铭刻在心的名字噙在唇间,不舍得念出,更不舍得咽下。 “景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件事情我固然有错,但我对不起的人是郝欢颜,不是你。若不是因为你的百般挑衅,这个意外本来也不会发生的。我……” 男孩的话忽然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拽住他的衣角,笑得比那春晓之花还要绚丽美好的女孩,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封嵘。” 郝欢颜一字一顿,万分珍重的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从醒来开始,就在她心上残留的空洞,此刻终于被补上了。 ☆、第二章 郝欢颜是一个重度脸盲症患者,原本就不爱说话的她因为年幼时连续数次认错父母而看到对方诧异的目光后,就更加不喜欢说话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郝欢颜的自闭症越来越严重,脸盲症也丝毫未得到好转。所以当某一天,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后,除了把不安和惶恐掩盖在心底,用沉默作为保护自己的利器,郝欢颜什么也做不了。 “郝夫人,郝小姐,这边请。” “多谢王公公。” 优雅高贵的中年美妇微微颔首,仪态大方又不带丝毫倨傲。她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双目含笑的塞到王公公的手里,“还劳您多多费心。” 王公公捏了捏荷包,感受到里面薄薄的几层,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真心。 “郝夫人客气了。您放心,贵妃娘娘今儿心情可是好着呢!” 得到了提点,郝夫人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她回头,温声唤了一句,“走吧,欢颜,欢月。”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好好好,都起来吧!”宁贵妃看着站在殿下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嘴角笑意更深。 “都是一家骨肉,郝家是本宫的母族,郝大人更是本宫的表哥,表嫂没必要那么拘谨,赐座。” “谢贵妃娘娘。” 郝夫人刚刚坐定,就笑道,“娘娘宅心仁厚,愿意体谅则下,臣妇自是感激不尽。可臣妇却是不敢乱了尊卑,给娘娘添祸。既是亲戚,更是君臣,万万不敢混淆。” “郝家不愧是簪缨世族,这气度规矩果真是顶好的。”郝夫人寥寥几句话就让宁贵妃舒心不已,对于自己的打算更是下定了决心。 她美目流转,望向了一旁的两个小姑娘,笑道,“许久未曾见过欢颜和欢月了,抬起头来让表姑母好好看看你们可好?” “是。” 在看清女孩容貌的那一刻,宁贵妃一怔,差点忘了呼吸,半响后才失笑道,“欢颜生的可真好,若是再大一点,普天之下怕是再无人能及你的风姿了。” 对于宁贵妃的称赞,郝欢颜完全不为所动,她只是抿紧嘴唇目视前方,瞳孔极黑,如同那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让人捉摸不透。 宁贵妃眉头微蹙,只以为郝欢颜是没有听清,又问了几个别的问题,可郝欢颜依旧不理不睬,这让宁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郝夫人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连忙道,“贵妃娘娘息怒,欢颜出生时尚未足月,打娘胎里就带有几分虚弱。加之生母早逝,无人教导,性子就变得十分古怪,更是不爱说话。望娘娘看在欢颜年幼的份上,原谅她的失礼。” 郝夫人一边说一边扯着郝欢颜的衣袖,提点她快给贵妃赔礼。郝欢颜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肯说话,这让郝夫人更是焦急万分。心里不住的暗骂自己就不该把这丫头带到宫里来,不然也不会给家里招来这等祸事。 “原来是这样啊……”宁贵妃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面对郝欢颜万里挑一的好相貌更是扼腕叹息,连心中原本郁结的怒气也霎时消减了不少。 看来这郝欢颜是不能许给自家皇儿了。 宁贵妃暗忖。可到底还是舍不得郝欢颜生母家威武大将军驻守西北的那二十万兵力,思量片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儿慧敏公主近来缺了两名伴读,我瞧着欢颜欢月这两个孩子不错,不知表嫂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事关她的亲生女儿郝欢月的前程,郝夫人自是欣喜若狂,可不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打了退堂鼓,“欢月虽是适合,可欢颜……怕是不妥的。望娘娘三思。” “表嫂多虑了。”宁贵妃笑得踌躇满志,“我既然要让欢颜进宫,自然也会护住她的。” 郝欢颜如同一只木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似乎什么也不明白。 “欢月,我们去那边玩!” “是,公主殿下!”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和不留余力的孤立完全没有影响到坐在八角亭里的郝欢颜。八角亭地处御花园的西南角,靠近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极为偏僻。周遭的冷清或许会让其他人心生不虞,但对一向畏惧人群的郝欢颜来说,这隐隐绰绰的竹影却成为了最好的保护色,让她反添愉悦。 她手捧着一本古籍,自顾自的翻看着,那每隔五秒就翻一页的速度只让周围人以为她是小孩子玩闹,看个新鲜罢了,但她那高度集中的目光和全神贯注的精神又似乎隐隐暗示着她有多认真的。 第2节 转眼间八角亭里就只剩下郝欢颜一个人,其余的太监宫女们纷纷都跑去照看慧敏公主和郝欢月了。无人在意关心一旁的郝欢颜,当然,郝欢颜也从来不在乎他们的关心。 “咚!”一阵闷哼声忽然传来,郝欢颜抬头,就见身前突然多出了一只馒头。上面落了灰,制作的材料看起来也十分平凡,放在宫里面,怕是连稍稍得宠一点的小太监都看不上,不过这却是某些人用来活命的依仗。 “还给我!”摔倒的瘦小男孩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夺过馒头,像是怕被抢似的忙不迭的塞进胸口。 郝欢颜呆呆的看着男孩,几乎都忘记了眨眼睛,如此热切的眼神自是被男孩感受到了。他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就想要走,却在离开时猛地被人拽住了一只手。 郝欢颜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倏地松开了,可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孩,仿佛在看着什么绝世罕见的珍宝一般。 男孩有些局促,从小在这吃人不见骨的深宫庭院里吃尽苦头的他更是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然的抵触与防御。 “你……你要干嘛?” “漂亮……”好似倾尽全力,嘴唇反复张合了许久,这两个微不可闻的字眼才被郝欢颜艰难的吐露了出来,却清晰地落入了男孩的耳朵里。 “你……你说什么?” “漂亮。”郝欢颜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伸向男孩的脸颊,男孩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却在对上郝欢颜清澈如水的双眼时,顿时停住了。 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抚在男孩蓝色的眼睛上,细腻的触感和温暖是男孩从出生起就遥不可及却又隐隐渴求的温柔。 “你的眼睛,你的脸……好漂亮。” 女孩的话如同一阵轻柔的风,拂过男孩的痛苦而又自卑的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幅因继承了生母的异族血脉所以从小就被人所欺辱与嘲笑的相貌,竟会被一个人如此赞美眷恋。 这样被人珍惜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我认得的……” “什么?” “我认得你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郝欢颜唇角微翘,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真是太好了……我认得你的脸……” 这笑容感染了男孩,让他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嗯?”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郝欢颜……我叫郝欢颜。” “郝欢颜,你在这里干什么?” 郝欢颜双手抱着书包,不说话,只是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男孩。 封嵘被她笑得心软的一塌糊涂。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两人明明只能算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可他就是没办法对她狠下心肠,原本高高竖起的心理防线就像是被千军万马呼啸踏过,连残渣都不剩了。 “唉!”封嵘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现在要去上课了,你呢?” 郝欢颜拍拍书包,意思就是说也要去上课,郝欢颜和封嵘都是实验中学高一三班的学生。 “那……一起走?” 好像就是为了等这句话似的,郝欢颜顿时眼前一亮,用快要把脖子都甩掉的速度拼命点头,然后就想一屁股的坐上封嵘的单车后座,却在半道上被封嵘给拦住了。 “等等!” 郝欢颜霎时满脸委屈,简直恨不得把鼻子眼睛都皱成一团来表现她内心满满的不高兴。 封嵘不禁一笑,仿佛练习过千百遍一般,动作流畅的弹了弹她的小鼻子,却在弹过后忍不住微微一怔,用力甩甩头,这才将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抛之脑后。 封嵘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在郝欢颜迷糊的目光下,麻利的叠成几层,然后放置在硬邦邦的后座上。 “坐吧。” 郝欢颜欢天喜地的坐上后座,然后毫不犹豫的搂住封嵘的腰。 封嵘顿时身体一僵,却在撇过头看见身后的郝欢颜满是喜悦的笑容后,他深蓝色的瞳孔也不由得盛满了温柔,身体先于大脑直接放松了下来,只是为了让身后的人更舒服一点。 清晨的马路车来车往,人群川流不息。封嵘慢慢地骑行在晨光熹微的道路上,忽然盼望着这条路能再长,再长一点。 两人刚一踏进教室,早自习的铃声就忽然响了起来。 牧野懒洋洋的拿出书本档头,准备再补一个回笼觉,却发现原本书声琅琅的教室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他以为老师来了,赶紧坐端正了,正襟危坐的假装搞学习。却在目光不经意的一瞟时,瞬间愣住了。 ☆、第三章 “瞎了爷爷的钛合金狗眼……”牧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咱们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啊!她还这么自来熟的跟在封老大的屁股后面,最可怕的是,我家高贵冷艳不可一世的封老大看起来竟然还很享受!” 尤其是在看到封嵘将手中拎着的一看就不属于他的浅蓝色书包递给一旁的女孩后,牧野更是一脸幻灭,“老大居然还给这姑娘拎包!天哪,这到底是爷爷我没睡醒,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啊!” 想到这,牧野忍不住踢了身前的椅子一脚,问道,“军子,你说呢!” 被称为军子的高瘦男孩只顾捂着脸傻笑,“哇,美女诶!” 牧野:“……” 没出息的东西! 这时候,封嵘已经把郝欢颜送到了她的座位上,“你就坐这儿。” “封嵘,你是不是弄错了,这……这是郝欢颜的位置。”郝欢颜的同桌文欢月带着温柔如水的浅笑轻声道,“新同学还是等老师来安排座位比较好哦!” 她刻意上扬的俏皮尾音丝毫未曾引起封嵘的注意,他只是皱着眉,帮郝欢颜抽出座椅,冷声道,“没有弄错,她就是郝欢颜啊!” 什么?! 一言既出,便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学们瞠目结舌的盯着郝欢颜看,难以置信这样标致的美人居然会是过去那个阴沉寡言的自闭儿。 “怎么可能!”最惊讶的当属跟郝欢颜一起从小学读到高中,做了九年的“好朋友”的文欢月。 她大惊失色的在封嵘和郝欢颜之间来回打量,指着郝欢颜惊呼道,“封嵘,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和欢颜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她打小就不起眼,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怎么可能……” “什么叫做不起眼!什么叫做不讨人喜欢!你和郝欢颜不是好朋友吗?难道身为好朋友的你就看不起郝欢颜么?” 高一刚刚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封嵘对过去的郝欢颜一无所知,所以也谈不上关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在那天的那个傍晚,在她捏住他的衣角冲他笑的眉眼弯弯的那一刻,封嵘就觉得他的整个世界就只有一个郝欢颜。他只要一听见有人说郝欢颜的不是就打心眼儿里的觉得不高兴,在他看来,郝欢颜什么都是好的,容不得旁人半点置喙。 现在文欢月说郝欢颜不好,简直就是触及了他的逆鳞,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孩的份上,封嵘早就动手抽她一耳刮子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感受到周围同学充满怀疑的目光,从入学以来就一直以善解人意,单纯善良的小白花形象示人的文欢月顿时心下一慌,她试图去解释些什么,可想说的话却在她接触到郝欢颜黑的深不见底的幽暗瞳孔时瞬间噎了回去。 对,没错,就是这双眼睛! 这双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在她郝欢颜看来都被视为死物,连蔑视都不屑一顾,而自己却如同一只跳梁小丑,从骨子里就被她所看穿,一起一伏都不可能让她心生波澜的眼睛! 这双过去在旁人看来心生胆寒,如今却因为对方美若天仙的姣好容颜而被衬托成明眸善睐,目光如炬的眼睛! 是她,是郝欢颜!没想到她竟生的这么千娇百媚,仙姿佚貌! “开玩笑吧……欢颜,你怎么会长成这样的……不应该啊,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强烈的刺激已经让文欢月开始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了。她死死地盯着郝欢颜,几乎恨不得冲上去撕扯郝欢颜的脸,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长得这般貌美。 “什么叫不应该,难不成郝欢颜长什么样子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不成?” 文欢月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的不行,即便试图极力遮掩,可她眼底那时不时闪过的怨毒藏也藏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让她难受的都快抓心挠肺了。 封嵘没有遗漏文欢月眼底的嫉恨,这样强烈的恶意顿时让他心中警铃大作,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寒意。心下暗忖,看来以后他必须得让颜颜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了! 对于这些,郝欢颜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视线太窄,里里外外都只装得下一个封嵘,所以对于文欢月主导的这出闹剧,她压根儿就毫不在意。 不过…… 郝欢颜皱着眉头,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自己轻薄的刘海,只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过于炙热,让习惯平凡的郝欢颜十分不适应。 早知道就不听景廉的话剪什么空气刘海了! 郝欢颜苦恼的想到。 “阿啾!”当初硬逼着郝欢颜去剪个新发型,还要换隐形眼镜的景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想不让他去接送而是非要跟封嵘一起上课的郝欢颜有没有安全抵达学校。 到底要不要去三班看她一眼呢? 景少爷思考道。 她辣么害羞的人,一个人独处在那样陌生的环境下,一定会觉得很害怕很害怕的!自己作为她最亲近的弟弟,大发慈悲的去看她一眼也是应该的吧! 唉,算了,我不入地狱谁谁入地狱!谁叫小爷我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呢!哈哈! 很害怕很害怕的郝欢颜此刻正拽着封嵘的衣角死活不让他走。 “颜颜,听话,松开。”封嵘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快上课了,你乖乖地坐在这儿上课,下课了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不要! 郝欢颜的眼神相当坚决,随后又化成了一滩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要丢下我吗? 封嵘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蜜蜂蛰过,酥麻感从心尖儿开始遍布全身。只恨不得把自己从身心到灵魂全部掏出来给郝欢颜看,只为抹去她眉间的一缕愁思。 于是,他也顺便抹去了一段兄弟情义。 “老大,你要干什么!”牧野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封老大把自己连人带包的从他原来的座位里扔了出来,然后直接牵起郝欢颜,笑着说道,“那以后你就坐我旁边,当我同桌,一直跟我在一起,好吗?” 嗯嗯! 郝欢颜总算高兴了,握紧封嵘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见!色!望!友!啊! 牧野一脸痛心疾首,“军子,你说咱老大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只顾于沉迷美色而抛弃了咱们的兄弟情谊呢!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赶我走,简直是丧心病狂!还是你对我好,我以后一定要……” 对他好的兄弟军子此时已经帮他把桌子搬到文欢月那儿,又把郝欢颜的桌子搬到封嵘这儿来了。 牧野:…… 我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年认你们当兄弟时脑子里进的水! “嫂子,你放心,桌子椅子我都已经帮你擦干净了,保证让你坐的舒舒服服的!”军子笑得憨厚。 谢谢你! 郝欢颜毫不吝啬的冲军子投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笑得军子直冒傻气。 第3节 “喂喂,注意点!哈达子都快流出来了!”牧野酸声酸气的说道,“果然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你和老大可真是一丘之貉啊!” “谁说不是呢!”军子大方的承认了,倒是让牧野顿时一噎。 “卧槽,老子跟你兄弟这么多年居然还比不过你和咱小嫂子的一面之缘,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军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因为小嫂子长得漂亮啊!” 因为小嫂子长得漂亮! 因为小嫂子她漂亮! 因为她漂亮! 她漂亮! 漂亮! ……………… ………… …… 默默地看了一眼郝欢颜那张颠倒众生美颜盛世的脸,牧野突然觉得军子说的很有道理。 不要问我节操是什么,在这个颜值正义的世界,节操什么的早就被狗吃了。 下课铃响后,数学老师整理完教案,突然抛出一句,“十一长假结束了,课代表把布置的作业收一下,大课间的时候交上来。” 睡了一节课的郝欢颜悠悠转转的从梦中醒了过来,秀气的打了一个小哈欠,在听了老师的话后一脸懵懂的看向封嵘。 封嵘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颜颜,你写作业了吗?” 郝欢颜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出来。 “这到底是谁的作业!” 数学老师即班主任扶了扶金边框的眼镜,指着一本数学练习册语意不明的问道。 封嵘把郝欢颜护在身后,冷静地说道,“老师,这当然是郝欢颜的作业。我的忘记在家里面了,明天再补上来。” “郝欢颜的?”班主任嘴角微扬,“我看这字迹怎么像是你的!” 班主任摊开手边的一个作业本,上面的字迹赫然与那本数学练习册一模一样。而作业本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封嵘。 哎呦,被发现了哦!老师,你改作业未免也太仔细了吧!完全不符合男老师一贯的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形象啊! ☆、第四章 实验中学的后面是一片小树林,种满了银杏。待到树叶变黄,高大的树木接枝连叶缀成一片,那如黄金般璀璨夺目的美景堪称实验中学的文化特色,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拍照留念。 这日午时,小树林传来一阵沙沙声。在横穿树林的小道上,一个穿着校服的高大男生正大刀阔斧的清扫着道路上散落一地的落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一点一点的捡起漏掉的枯叶和小石子。 虽说已是十月金秋,学校也已组织学生们换上了秋季校服,可秋老虎还是抓住了炎热的尾巴,*的阳光还是照的人头脑发晕,脸上发热。 封嵘不顾自己的满头大汗,有些心疼的碰了碰郝欢颜被晒得通红的脸,“热不热,颜颜?” 郝欢颜笑着摇摇头,然后用自己干净的衣袖给封嵘擦汗。 看着封嵘的一脸疲惫,郝欢颜忽然轻声道,“我以后一定会按时写作业的。” 郝欢颜读书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写过家庭作业。只是因为她的自闭症,加上她父母的周旋打点,所以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封嵘却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得知郝欢颜没写作业后,一时关心则乱,反而受了处罚。 封嵘闻言一怔,然后拍拍郝欢颜的脑袋,笑道,“颜颜真乖。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读书,好好努力,就能念同一个大学,然后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 郝欢颜顿时眼前一亮,她拉住封嵘的手,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真……真的?” “嗯。”封嵘轻轻的在抚过她的发丝,温柔而又坚定的说道,“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声音骤响,唤起千年的承诺。 若非阴阳死别,绝不与子生离。 那年金戈铁马,那日兵临城下,那人血洗铅华,留妾空生白发。 说不清的画面似虚似实在郝欢颜的眼前一一闪现,道不尽的哀怨一丝一缕缠在她的心间。不知不觉,眼睛已是红了一片。 “颜颜,你怎么哭了?”封嵘心急如焚的擦过她的眼角,却被郝欢颜握紧了双手。 “这一次,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 她的话轻轻柔柔,但如同重锤击落在他的心上,没有似是而非的彷徨,只有理所当然的肯定,让他铭记永生,绝不敢忘。 “好。” 树影斑驳,岁月正好,两个少男少女紧紧相拥,许下一生的承诺。然后…… …… …… …… 他们就热了。 “好渴啊,颜颜,我们去买水喝吧!” “好。” “哎呀!”封嵘一摸口袋,顿时皱起了眉头,“我忘了带饭卡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实验中学实行的是校园一卡通,在食堂打饭或是在学校超市买零食都是用的饭卡。 “饭卡?”郝欢颜眨眨眼睛,然后就从衣服里掏出一张蓝色的卡片。 “这个可以吗?” 白色的卡片是学生通用的饭卡,而蓝色的卡片就是老师通用的饭卡了。 封嵘嘴角抽了抽,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旁边没人后才小声地问道,“颜颜,你这卡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在地上捡的啊!”郝欢颜一脸无辜,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边说道,“就在那里,我捡到了饭卡,还有这个。”一边说着,郝欢颜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男士皮夹。 “你看,里面还有好多好多钱呢。” 封嵘看着笑吟吟的郝欢颜,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头好痛。 封嵘不知道的是,他的头,会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为了处理郝欢颜同学捡到的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东西而一直痛下去。 为封嵘小朋友默哀三秒。 “哎!是真的吗真的吗啊?那郝欢颜也真的太过分了吧!”学校食堂里,几个女孩围坐一一团,激动的讨论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文欢月一脸委屈的坐在中间,带着一丝哭腔道,“我跟欢颜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她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是想关心她,所以才问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明她以前……以前都……唉,没想到她误会我这么深,还借着封嵘来折辱我,我真的想不通啊。” 三言两语就将是非曲直颠倒了过来,这么多年,文欢月凭着这本事,不知栽赃嫁祸过郝欢颜多少次,让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直至成为今天的孤家寡人。 “好了,欢月,你别难过了!”几个女孩纷纷劝慰她。 “她那张脸啊,一看就是在棒子国整的,瞎得瑟些什么啊!” “对啊,别看现在是挺漂亮的,等着吧,过几年脸还不知道得烂成什么样子。” “听说她家世不好,连爹妈都不要她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她念书和整容的钱是哪来的。该不会……” “咦,光一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们别这么说。”文欢月又开始站出来发散白莲花的光芒,“欢颜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她曾经偷过我的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相信欢颜已经改好了。” “什么?她还偷过你的钱!人品太差了吧!” “是啊,这种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欢月,你干嘛还跟她来往啊!” 文欢月垂眸,眼中泛起泪光,哽咽道,“我们是好朋友啊,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她需要钱,我就帮她,只要我有的,我都给她。我只是希望她不要自甘堕落,不要再为了那么一点金钱就出卖自己的灵魂,我……” “通知,通知,现在进行全校表扬通报。” 清澈明朗的女声忽然响彻在整个校园,这是学校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定时更新的校广播站。声音甜美的播音员将发生在校园的各种趣事乐闻以及学校公布的各个通知指示都通过广播台播报出来,让广大师生们能及时收到消息。 “全校通报表扬高一三班郝欢颜同学和封嵘同学,在拾到装有大量现金和□□的钱包时能够拾金不昧,及时交公。郝欢颜和封嵘同学这种不为金钱所动,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希望同学们能以他们为榜样。” 文欢月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其他的原本义愤填膺的女孩们也瞬间僵硬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霎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个郝欢颜是我们说的那个郝欢颜么?” “应该是吧,连班级都是一样的。高一三班不就只有一个郝欢颜吗?” “所以说郝欢颜,应该没有那么人品低劣吧……” “可欢月还说她偷……” 说话的女孩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回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文欢月,抿抿嘴唇,不敢继续说下去。 其他的几个人也只好装聋作哑,只是彼此眉目交换间,有些事情已是立见分晓了。 文欢月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只有那颤抖的指尖才能显示出几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也默不作声,只觉得脸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扇过无数巴掌,疼得她钻心刺骨。 “谢谢你们啊,郝欢颜同学,封嵘同学。”校长先生笑道,“这次要不是你们及时找到我的钱包,那我可就损失惨重了。还好有你们在,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呢!” 校长这话一点也不假,他的钱包里重要的证件委实不少,尤其是那几张□□,里面里面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钱。 别看他现在风光,可周围却是虎狼环饲,不少人对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虎视眈眈,要是被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查出来,那他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校长先生的笑容更加真心了一点。 他和蔼的拍拍封嵘的肩膀,慈爱的笑道,“封嵘同学,我听说你是以中考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的。年轻人,很不错嘛!以后也要好好读书,争取赢得学校奖学金!加油啊!” 实验中学是全市赫赫有名的私立高中,教育设施和教师资源堪称全市顶尖。能进来的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学习成绩出色。 封嵘就是属于后面的一种。他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生母又是个不着调的人物,逼得他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所以封嵘比谁都渴望出人头地。 第4节 他明白实验中学能带给他高端的人脉圈,所以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更加经济实惠的公立中学,靠着成绩免费就读了这所私立高中。又在短短的时日内,凭借自己出类拔萃的能力和才华俘获了一干兄弟,总算在这所学校扎根立足。 可经济上的窘迫和没有家庭援助的困难还是让他有些举步维艰,除了靠着放学后在超市打零工,他几乎再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 所以实验中学的奖学金对封嵘来说非常的重要。 但实验中学的奖学金的评比不仅仅是要看学习成绩,作为一所倡导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贵族高中,学校也非常看重学生们的个人素质和修养,于是课外活动和社团活跃分也被加进了学生奖学金考评里。 可封嵘为了打工养活自己,根本就没有闲暇时间去参加什么课外活动和社团,所以他如果想要得到奖学金可谓是难上加难。但若是放弃打工,短时间内他又没有办法养活自己,这顿时让封嵘陷入了两难的怪圈。 可现在不一样了,校长亲自开口说了这话,摆明了只要封嵘好好念书,他所担心的就都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他可以顺利的拿到他心心念念的奖学金。 这一切,都是颜颜带给他的好运气。 封嵘按耐住自己的兴奋与激动,看着一脸懵懂的郝欢颜,内心除了感激就是欢喜。 ☆、第五章 “我们先走了。” 文欢月强颜欢笑着跟几个玩伴道别,待到她们彻底离开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快,眼底阴郁一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文欢月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郝欢颜明明该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该是自己的附庸,是体现自己善良美好的陪衬! 她不该那么漂亮,不该那么万众瞩目,像她这种一开始就注定淹没在阴影中的人这辈子就该安分的在她的角落里待着! 回忆起早课时,当郝欢颜出现在教室的那一刻,她就像是一个璀璨夺目的发光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文欢月攥紧拳头,在掌心上留下两排深深的指甲印。 我不会允许的,郝欢颜,我绝对不会容忍你超越我,踩到我的头上来的! “喂,你是高一三班的吗?”嚣张的男声突然响起,文欢月抬头,顿时眼前一亮。 不同于其他学生中规中矩的校服,来人一身清爽的休闲服,虽然不知道衣服的牌子,但这超卓的质地和设计一看就知绝非凡物。手腕上银色的表带若隐若现,这是独属于世界顶尖手表江诗丹顿的奢华与尊贵。 一头金发七倒八歪,却不显得糟乱,配上对方俊秀的脸,竟有一种坏坏的雅痞感,看得人脸红心跳。 这个人文欢月认识。打从她进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就瞄准了他。良景集团的小公子景廉,也是这一届家世最好的太子爷。 文欢月两腮微微泛起红晕,娇羞的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的。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是三班的,那你应该认识郝欢颜吧!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景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郝欢颜!居然又是郝欢颜! 文欢月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狰狞。 良久以后,她才带着一抹苍白的笑意,柔柔的答道,“你找欢颜么?真是太巧了,刚好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呢!我叫文欢月。” 听见对方是郝欢颜的好朋友,景廉脸色好了一点,道,“那她在哪儿?” 明白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想要跟自己进一步交谈的意愿,文欢月眼中有些黯然,可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刚刚好像看见她和封嵘回教室了,你要不去那边找找。”言毕,文欢月微微一顿,有些为难道,“唉,最近欢颜和那个封嵘走的实在是太近了,见天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班上人都说……说他们在谈恋爱……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谈!恋!爱!”景廉顿时脸色大变。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听别人说的。不过看他们那么亲密的样子,估计十之*差不离了。”文欢月故意说道。 哼哼,她可听说过,这景廉为人最是霸道,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要是让他知道郝欢颜私底下还跟封嵘牵扯不清,那他一定不会让郝欢颜好过的! 想到这儿,文欢月心中更是兴奋不已。 草草草!封嵘那个混蛋想对郝欢颜做什么!蓄意勾引,拐带未成年少女吗?郝欢颜那么傻乎乎的,一定是被他骗了!这个大笨蛋!好吧,虽然自己不承认,但好歹郝欢颜也算是他的姐姐,要是真被人欺负了,面上无光的还是自己啊!不行,我必须得去阻止他们! 封嵘,你等着吧!让你尝尝小爷我的天马流星拳! 景廉脸色青白交接,一片怒色,霎时待不住了,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急急忙忙的往教学楼赶去。 文欢月只以为他是认清了郝欢颜水性杨花的真面目,所以才这么怒气冲冲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 郝欢颜啊郝欢颜,就凭你还想脚踏两只船各自玩暧昧,看我分分钟就戳爆你的轮胎,让你两头尽失!以后看你还怎么张狂!哈哈! 吃过饭后,封嵘牵着郝欢颜慢悠悠的准备走回教室。 “哎呀。”郝欢颜摸着肚子看向封嵘,封嵘也停下了脚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颜颜?哪里不舒服吗?” 郝欢颜小声道,“我想上厕所。”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么?”不安的郝欢颜对此很警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也渐渐地蒙上一层水雾,“不要,我不想离开你。”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的。”封嵘有些好笑的揉揉她的脑袋。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郝欢颜瞬间破涕为笑,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不知为何,封嵘却突然觉得背后涌上一股凉意,他嘴角抽了抽,下意识问道,“你,你想干嘛?” 郝欢颜眨眨眼睛,笑得一脸无辜。 女生厕所外,面对进进出出的女生们不敢置信的打量与戏谑,等待郝欢颜的封嵘归然不动,假装自己是一颗高岸不屈的山石,一棵挺拔耸立的白杨树。 “阿嵘,我好了。” 白杨树·封·小嵘总算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将一直捂脸的手放了下来。 “怎么这么不注意啊!”郝欢颜出来的太急,衣服的下摆乱糟糟的揪成一团。封嵘下意识的就伸手为她整理,郝欢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甜甜的冲他笑。 而原本想去教室找人的景廉恰巧路过,看着这样不能言喻的场面,又配上女厕所这样诡异的背景,一脑子黄色废料的他理所当然的就想歪了。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正义的小天使景廉一把拉开郝欢颜,用一种你是禽兽的目光直视封嵘道,“封嵘,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闷骚,但说到底也算是一个能打的真汉子!可我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还这么猥琐!你这个死变态!” 当初刚入校时,傲慢嚣张的景廉就是因为看不惯封嵘的出类拔萃,所以伙同自己的小弟去揍他,不曾想牵连到了一旁的路人郝欢颜,害得她住院。到最后竟给了封嵘可乘之机,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郝欢颜。 景廉越想越觉得懊恼,简直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一耳光。 封嵘:“……”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着,景廉又望向满脸懵懂的郝欢颜,怒其不争道,“说,你和封嵘……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你该不会……不会已经成了他的人了吧?” 最大的梦想就是用胶水将自己和封嵘永远黏在一起的郝欢颜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欢快的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封嵘的人!他也是我的人!” 封嵘:“……”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刚才的对话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景廉一脸痛心疾首,满目悲凉的注视着郝欢颜,就像看着自家原本养得好好地却不小心被一头野猪拱走的白菜。 “好吧,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封嵘,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敢让我家郝欢颜不高兴,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言毕,景廉狠狠地瞪了封嵘一眼,然后转身,阔步离去。那背影如同一个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的父亲,充满哀伤。 封嵘:“……”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我是中间跳过了什么吗?还是说,我失忆了? 偷偷跟过来想要围观的文欢月:“……” 说好的小霸王呢?这种成全放弃,为爱牺牲的台词不是属于深情男二的吗?你这样突然转变角色属性神马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差评! 傍晚放学时分,郝欢颜无视掉想要送她回家的景廉,不顾他的黑脸喜滋滋的爬上封嵘的自行车后座,还颇有兴致的冲他招招手道别,“小廉再见!” 切,真是儿大不由爹! 景廉不爽的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老张是景家的老人了,也清楚郝欢颜的身份,笑道,“小少爷最近跟欢颜小姐相处的很好啊!看来当初老爷特地让您跟欢颜小姐念同一所学校想要拉近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还是有作用的。” “谁跟她相处的好了!那么个笨蛋姐姐,我才不稀罕的。”景廉恶声恶气道,只是耳尖上不自觉泛起红晕。 老张但笑不语。 封嵘和郝欢颜住在同一个小区,不过两人一个住楼上父母留给她的公寓,一个住在楼下业主出租被改造成住处的车库。两人一个像机器人一样准时准点的回家,一个为了生存每晚四处打工。便是短短数米的距离,他们如同两条笔直的平行线从未有过交集,直到那一天,如同被命运安排一般的邂逅,亦或者说是重逢。 “到了,快上楼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家。记着要好好写作业,不准再偷懒了哦!”封嵘把书包递给郝欢颜,郝欢颜接过,来回看了封嵘好几眼,才意志消沉的说道,“阿嵘,你很缺钱吗?” 封嵘闻言一楞,然后豁然一笑,“缺啊,要是不工作的话,我身上那点钱恐怕连我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那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不要那么辛苦,好不好?”郝欢颜像是怕封嵘不信,握住他的手腕焦急道,“你相信我,我很有钱的。只要你想要,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封嵘怔怔的看着郝欢颜,深邃的目光藏着太多东西,最后却凝聚成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真是个傻丫头啊!” 望着郝欢颜失落离开的背影,封嵘的嘴角渐渐地上扬,蓝色的眼眸里也满是暖意。 他突然记起小时候他那犯了毒瘾的妈一边打他一边痛骂时的情景: “小兔崽子,你把钱藏在哪儿了!你把钱藏在哪儿了!” “老娘生你养你,你干活赚钱给老娘花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世界就是要等价交换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扫把星,小杂种,就活该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 封嵘想,如果此刻那个该被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那么他一定会告诉她,她错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帮助他,深爱他,什么都为了他。 ☆、第六章 我很有钱的。 一直以为郝欢颜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封嵘,直到这一刻,才深刻的理解了她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他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以后,晕晕乎乎的问道,“颜颜,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钱啊。”郝欢颜屈起手指,敲了敲皮箱,偌大的空间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红色钞票,油墨特有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这是金钱所带来的能实现人的一切*的罪恶气息。 封嵘任意的抽出一叠,在看见上面连着的数字编号后,他已经震惊到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封嵘大概猜得出来郝欢颜家世应该不错,要不然凭着她过去从来不写作业的“丰功伟绩”,还没有被学校劝退那绝对是用钱砸出来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的家世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不错…… 丝毫没有察觉到封嵘的复杂心情的郝欢颜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笑道,“这是我这这段时间的生活费,我让人从银行取出来的。如果不够的话,我以前还攒了不少钱,也统统都给你!” 第5节 她笑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光,熠熠生辉而又充满了灵气。可黑亮的瞳孔里又只看得见他一个人的倒影,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封嵘喉咙一哽,眼底酸涩的难受。 郝欢颜却只以为封嵘的默不作声是因为这点钱杯水车薪,忙道,“还不够的话,那我……” 厚实的怀抱堵住了郝欢颜的未尽之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这是属于他的温暖。郝欢颜忍不住微微一颤,仿佛这个怀抱已让她等待千年,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悸动几乎让她的心脏都快要麻痹。 “谢谢。”谢谢你,愿意毫无保留的接纳我,相信我。 男孩低沉的声音带有几分哽咽,从她的头顶传来。拥住她的臂膀也越发的收紧了,好似抱住一棵浮木的落水人。 不知为何,郝欢颜突然也有点想哭,她怔楞片刻,然后也猛地抱紧了封嵘。 封嵘亲了亲她的头顶,“但是很抱歉,这些钱我不能收。” “为什么?”郝欢颜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傻丫头。”封嵘用额头轻轻地撞了郝欢颜的额头,沙哑道,“这是你的钱,我怎么能要?而且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自己的尊严,我会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和照顾好你。所以不用担心我,也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对我而言,我们颜颜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希望了。” “所以颜颜,答应我,以后都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这个社会人心险恶,你必须得学会保护好你自己,也要学会防备别人,要不然很容易上当受骗,我会很担心你的。” 封嵘的一句担心让郝欢颜的脑子霎时乱的一塌糊涂,连忙举手保证道,“好,都听你的。” 封嵘微微一笑,揉乱了她的头发。 夜已深,看着已经安然入眠的女孩,封嵘轻柔的为她捻好被角,又把书桌上散落着的书本收拾好,才关上灯,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刚准备从郝欢颜家离开时,封嵘无意间的一回头,看见餐桌上竟有还未收捡的餐具,他只以为郝欢颜犯懒,有些好笑的走过去,想要顺便把她把碗洗了,却在看见盘子里摆放的菜肴时,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桌上仅仅摆放了一碟寡淡的青菜,看起来几乎都也没动过,碗里的白饭倒是吃的干干净净。 正在此时,房子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封嵘回头,只见一位身形窈窕,妆容精致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因为保养得宜,明明三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起来竟只有二十多岁,只是那眉间的一点细纹还是暴露了她的年龄。 “呀,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周雨晴捂住嘴,惊讶的问道。 封嵘眉头紧蹙,沉声道,“我叫封嵘,是欢颜的同学。阿姨,请问您哪位?” 封嵘? 周雨晴听过这个名字,她的女儿文欢月曾经提起过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曾经一度对他表示过好感,直到在得知他出生贫寒后,才转移重心,把目标放在了家世不凡的景廉身上。 不过封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还和郝欢颜关系不错的样子。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就郝欢颜那谁都爱答不理的怪脾气,怎么可能会交到好朋友?难不成…… 一想起自己不久前收到的消息,周雨晴脸色变了变,看向封嵘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惊疑不定甚至还多了一丝轻蔑与不屑,好半天后才冷淡的答了一句,“我是欢颜父亲的朋友,受他之托,来帮忙照顾欢颜的。” “那就是保姆了。” 周雨晴脸色霎时难看了几分,她向来自视甚高,虽然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靠郝父的资助,可从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的她其实打心眼里对于郝父安排她来照顾郝欢颜这一举措而感到格外的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脆弱的自尊让她对保姆这一字眼尤其敏感,深恨别人这么称呼她,想当然的在听到封嵘这句话时她有多恼火。 看着一脸不忿的女子,封嵘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碟青菜,看向周雨晴的目光不免带了一丝审视。 这让周雨晴顿时清醒了过来,深怕封嵘看出些什么,忙道,“哎呀,最近欢颜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胃口越发的古怪了,就喜欢吃这些没滋没味的东西,肉什么的沾都不肯沾,真是让我担心啊!” 然后她像抢似的端起桌上的碗筷,疏离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封同学快回家吧!阿姨还要干活,就不送你了。” 喜欢没滋没味的东西?不爱吃肉? 回想起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时,素来无辣不欢,钟爱荤食到甚至让他十分担心其营养不均衡的郝欢颜,再对比如今筷子都没动过几次的菜肴,封嵘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见封嵘没有反应,周雨晴急了,索性又直接下了几道逐客令,封嵘才强压着怒气,目光沉郁,连客套话都没说一句就转身走了。可把周雨晴气个好歹,在心中暗骂封嵘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教养。 越骂越来劲的周雨晴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摔,大步流星的就走到郝欢颜的房间前,猛砸她的房门。 “郝欢颜,你出来,郝欢颜!” 房门被人从里面倏地一拉,砸门的周雨晴一时受力不住,立马就跌倒在地上,刚想叫嚷却在看清了郝欢颜的黑脸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被吵醒的郝欢颜脸色十分难看,骇人的气势从身体中迸发出来,压得人几乎忍不住匍匐在她的身前。 周雨晴被她外放的气势吓到了,完全不似刚才来势汹汹的嚣张样,而是如同一只落水的鹌鹑满脸狼狈,目光中全是惊疑不定。 “我说过,晚上十点钟以后不准再进我的屋子,尤其是我的房间。你忘了吗,周阿姨?” 郝欢颜的声音不大,对于周雨晴而言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她震耳发聩。 她当然记得,打从她来这里的第一天起,郝欢颜就将这些规矩写在纸上让她看过。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忘了分寸,才会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说实在的,郝欢颜这人说好伺候也好伺候,说难伺候也难伺候。 她好就好在不讲究,吃喝穿戴只要过得去就不会多说什么,这也是周雨晴这些年来为什么敢私下克扣郝欢颜饭食的原因。 而说难就难在她对时间安排的执拗。大概自闭症患者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郝欢颜更是个中翘楚,她对某些事物的苛刻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 例如早中晚每个时间段必有一个规定吃饭的时间点,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不行;每个星期必须在屋子里搞一次大扫除,除此之外的时间再不准进她的房间;讨厌跟人共处,哪怕身为保姆的周雨晴也不能跟她同住,而是被要求搬到对面的房子,甚至只有在周雨晴把饭送来人离开以后她才会从房间里面出来吃饭等等。 所以周雨晴平常很少见到郝欢颜,尤其是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可以说是没见过了。 她依稀听文欢月提起过郝欢颜的改变,却也没料到竟会变化这么大,不过短短的时日,郝欢颜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 不止是容貌,还有气质。过去的她既阴沉又冷漠,让人在难以亲近的同时甚至还有些隐隐生恶。现在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可那通身的气质却将这淡漠转化为高贵,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骄矜而又傲慢,任何人都不被她放在眼中,也不配被她放在眼中。 这样的郝欢颜让周雨晴十分慌乱,好似原本被她捏在手心的棋子在她毫无察觉时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周雨晴心下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若是真惹恼了郝欢颜,那她也未必能得什么好果子吃。 ☆、第七章 想清楚利害关系的周雨晴当即换了脸色,爬起来尴尬的笑道,“对不起,欢颜,阿姨不是故意的。阿姨只是太担心你了,一时冲动,所以就急急忙忙的来找你了……” “担心我?”郝欢颜挑眉。 “是啊。”周雨晴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听说你让你父母把你的生活费直接换成现金送过来了,怎么也不跟阿姨说一声啊!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手里攥着这么多现金干嘛,多不安全啊,阿姨实在是很担心你。要不你把钱放在阿姨那儿,我替你保管着,等你需要了我再给你……” “不用了。”郝欢颜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是自己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周雨晴脸色微微一白,怎么也没料到曾经诸事都不上心,什么都由着她操办的郝欢颜有一天态度竟会这般强硬。 联想到突然出现的封嵘,她自以为找到了原因,忍不住试探道,“你最近很缺钱吗?还是说身边有什么朋友想找你借钱?欢颜啊,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啊,要知道有些人势利的很,千方百计地凑到你身边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压根不是真心对你,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请回吧,周阿姨。”郝欢颜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厌恶的皱眉道,“而且说到那些势利贪财的小人,周阿姨,你心里怕是最清楚我身边到底谁才是这样的人了吧!” 周雨晴闻言一震,她怎么也没料到郝欢颜竟会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丝毫不肯顾忌她的颜面。 郝欢颜斜睨一眼,冷笑道,“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虽然自闭,可我也不是傻子,之所以容忍这么多年,一是因为我不在乎二是看在我父亲的颜面上,但若是有朝一日真让我不开心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某些人鸡飞蛋打了。” 郝欢颜狠厉的决绝吓得周雨晴心惊肉跳,此刻她真正无比清楚的认识到,郝欢颜已经彻底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能被轻易掌控的自闭儿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了,除了顺从郝欢颜,想办法和她缓和关系以外,她再无别的选择。 想到这儿,周雨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颜颜,你误会周阿姨了,阿姨只是好心提点你一句,真没别的意思。” 郝欢颜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就准备关门,临到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把我以前放在你那儿的存折都给我送过来,我跟我爸妈说过了,以后我的钱都由我自己保管,不劳驾你了。” 周雨晴攥紧拳头,脸上笑容未改,只是面色苍白了几分,“好的。” “砰。”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周雨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第二天一早,郝欢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丰盛美味的早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她直接把这些吃食打包,又将放置在一旁的存折收好,然后就喜滋滋的抱着早餐去跟封嵘分享了。 “哐当!” 红木的食案被人狠狠一踹,案上清汤寡水的食物顿时撒了端坐在其后的男孩一身。 周遭一片寂静,其他正在进食的皇子们不过略略扫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装作没看见。 “真是不好意思啊,五皇弟。都怪皇兄的太监没长眼,不小心冲撞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次。”二皇子不急不慢的收回自己踢出的脚,他身后的小太监也见机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罢,还抽了自己两耳光。 封嵘攥紧拳头,一瞬后又倏地松开,神情惶恐道,”臣弟不敢。是臣弟没长眼,没注意到二皇兄,还请二皇兄恕罪。” 二皇子封晏闻言一怔,看着这畏畏缩缩,举止胆怯的封嵘,眼底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轻蔑和鄙夷,很快又被笑意掩盖,“那就多谢五皇弟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留下封嵘一人形容狼狈的坐在原地。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笑声连连,封嵘丝毫未有动容,只是一板一眼的整理好自己的桌案。 夕阳西下,瘦弱单薄的男孩踉踉跄跄的走进自己的宫室,几个太监宫女正坐在宽敞的前殿喝茶聊天,看见了一身凄惨的封嵘,连起身都懒得起,稀稀拉拉的嘴上道了一句万福,然后又自顾自的说笑。 封嵘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嘴唇抿了抿,然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寝殿。 桌上摆了一壶茶水,浅酌一口,已是冰冷。口中的寒意与身上的冷意交融在一起,凝成心中千尺的坚冰。 “咚咚” 窗户的敲击声顿时让封嵘回过神来,他大步跑了过去,打开窗户,就对上女孩眉眼弯弯的笑脸,“阿嵘!” 一刹那,封嵘脸上的神情如同大地回春,不知不觉,嘴角已是噙满笑意。 郝欢颜双手托腮,笑着看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好吃吗?” “嗯。” “那就好,以后我天天都来给你送好吃的。” 封嵘一顿,看向郝欢颜。她的头上身上还残留不少草屑,这是从殿后的狗洞爬进来时沾到的。莹白的手指上几道红痕隐隐可见,小小的女孩提着这么大的食盒从宁贵妃所居的翊安宫一路偷偷溜到堪比冷宫般偏僻寥落的朝露殿,不知该有多辛苦。 封嵘心中一堵,忽然觉得难受的不行。 宫人奚落,他可以受着;皇兄皇弟欺凌笑话,他也可以忍耐;像他这样的身份,既无母族庇护,又不得父皇宠爱,想在宫中存活,除了忍还能如何? 可郝欢颜不行,这个唯一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他实在不忍心她受一点点苦。 “颜颜。”封嵘忽然道,“你此生的夙愿是什么?” 郝欢颜嫣然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封嵘一怔,顿时只觉得柔肠百结,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她,只求能留住她此刻展颜。 “那你呢?”郝欢颜反问,“阿嵘也有自己的愿望吧?” 封嵘侧首,透过窗外看向深沉一片的黑夜,笑道,“我此生之愿就是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普天之下皆归于我王土,率土之滨皆顺为我王臣。”如此一来,我便能倾天下之力,护你一世安宁。 封嵘揉了揉郝欢颜的发丝,在心中默念道。 “好,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也会拼尽全力,帮你实现的。”郝欢颜握拳坚定道。 封嵘看着她纯净清澈的双瞳,哑然失笑。 第6节 “公元628年,郝太后平定五国,一统天下,定都长安,建立煊朝,尊其亡夫为宣元皇帝,尊其亡子为宣景皇帝,后自立为帝,年号元武,史称元武帝。” 历史老师慢悠悠的念完这一段话,问道,“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郝太后要一统五国?又为什么在不在封氏皇族里立君,而是要自立为帝呢?” 历史老师的目光在全部同学中来回飘忽,最后定在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上。 “郝欢颜!” 被封嵘推醒的郝欢颜,揉揉眼睛,嘟着嘴巴无辜的看着他。封嵘干咳一声,示意她看老师后,郝欢颜才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历史老师努力运气,免得让自己被郝欢颜这个顽劣的学生给气死。 历史老师姓李,为人刚正,虽然听说郝欢颜家世不俗,也被校长打过招呼,说不必对郝欢颜太过严苛。 但出于为人师的正直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李老师完全不像其他老师一样对郝欢颜放任自流,时不时的就要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尤其是在郝欢颜最近力改过去不写作业的恶习,每日按时上交作业以后,李老师更是欣喜若狂,甚至经常把她留在办公室里耐心辅导,就是希望有一天这孩子能够走上正途,好好学习。 不过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 李老师长叹一口气,问道,“回答我,郝欢颜,为什么郝太后要一统五国?” 郝欢颜眨巴眨巴眼睛,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这是宣元帝的愿望,她为了实现宣元帝的抱负,所以才那么努力统一五国的。” 李老师闻言一噎,又问道,“那她为什么又要自立为帝,而不是在封氏皇族里面选人当皇帝呢?” “那是因为那些人都太蠢,根本当不好皇帝,郝太后没办法,才勉强替他们当几年的。” 郝欢颜完全无视掉封嵘递给她的答案小抄,欢快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李老师气的前合后仰,“书上有标准答案都不知道照着念,尽在这儿胡说八道,还有脸上课睡觉!你给我到后门门口站着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哦。”郝欢颜委屈的撇撇嘴,然后听话的站到了后门。 实验中学的每间教室都有两个门,一前一后,就是为了方便老师领导们随时盯梢。 如今虽是深秋,阳光却依旧猛烈,穿过走廊的窗户照到人脸上身上,也是格外的刺热难受。 郝欢颜如同蔫了的黄瓜一般,倚靠在门边站着,正望着天空出神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凉爽的风。 她喜出望外的顺着风向回头,就看见封嵘不知何时竟换到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一边正襟危坐的盯着黑板,放在书桌下的手一边还拿着书本给她扇风。 郝欢颜心里顿时如同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周身的炎热也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舒坦的不行。 嗯,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她望着他的侧脸,偷笑道。 ☆、第八章 “爸,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景廉苦着一张脸哀嚎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您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不是故意的?”隔着电脑屏幕,景梁怒气冲冲道,“不是故意的,所以你这次考试只考了五十分就很无辜了是吧?” “就差十分就及格了,可以了好不好?”景廉底气不足的说道。 “……及格你妹啊!满分不是一百五吗?你当老子是白痴啊,臭小子!”景梁额角青筋微凸,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宏图壮志,于是干脆的把自己的事业和公司交给了出色能干的大儿子,就想一心一意的守着他漂亮可人的太太好好过日子。 可惜太太却是个工作狂,爱妻心切的景梁自是打包行李跟在太太屁股后面满世界到处飞。 不曾想,只是出来几个月的功夫,自己本以为虽然有些叛逆但学习还算用功的小儿子竟会考出这么烂的成绩。 天知道当远在国外的他接到景廉班主任老师的电话时,听到对方用婉转而又不失犀利的语言绘声绘色的向他表达了对于自家小儿子此次考试成绩的痛心疾首后,自己是多么的羞愧和没面子。 景廉尴尬的摸摸鼻子,看着骂的吐沫横飞的老爸,心中默默吐槽道:若不是他这次运气差,他也不会考成这样好吗? 事情的起因源于几天前的一场稀松平常的数学单元考试,景廉如同以前一般,为了堵住老爸那张唠叨的嘴,早早地找好给他递答案的小弟,然后就稳坐泰山的等着把这场考试蒙混过去(这就是景爸爸这么多年以来觉得景廉学习不错的原因)。 岂料到祸从天降,学校老师为了保证考试公平竟临时决定将本年级各个班的学生座位给打乱混在一起,景廉被安排坐在了最边上位置的第一排。 若是景廉附近坐了别人说不定他还能抄到什么,可好巧不巧的就是他旁边竟坐了从来都没有认真学习过数学更是一塌糊涂的郝欢颜……于是景廉他,就杯具了。 最可恨的就是,郝欢颜这个坏丫头不仅学习烂,她还视力好,居然反抄了景廉同学的答案,还仗着自己运气逆天,选择题一个不会却靠着猜全部答对,于是姐弟俩一个抄答案的考了九十分,一个被抄的只考了五十分,活脱脱的人间惨剧。 想到这儿,景廉更是气得牙痒痒。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考得再差也比郝欢颜强,要不是抄我的,那个死丫头能考九十分吗?她……” “你说什么?我们欢颜考了九十分?”完全无视景廉其他的话只抓住这一句的景梁惊呼道,坐在另一边埋头工作的景太太也就是郝欢颜的亲妈叶秋澜闻言一震,兴奋的冲了过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廉?我们家颜颜真的去参加考试了吗?而且那孩子还考得这么好吗?” 被一向优雅自矜的后妈难得的激动而惊讶到的景廉顿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机械的点点头,这让叶秋澜更加欢喜了。 “太好了,阿梁,我们颜颜现在居然能去参加考试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不外乎叶秋澜这么亢奋,因为自闭症的原因,郝欢颜从小就不爱接触外界,哪怕在学校也不肯跟老师同学多说几句话,这也导致了她上课从来不听,作业从来不写,连考试都不愿意去参加。要不是她父母的强制性要求,她恐怕连门都不肯出。 郝爸郝妈心疼她,虽然抱着渺茫的希望盼着郝欢颜有朝一日能病好,所以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逼着郝欢颜去学校念书多接触点人气儿,却也实在不忍心再委屈这本来就命运多舛的孩子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于是这对有钱任性的父母靠着金钱和关系一路买通了学校领导,只希望在学校里尽量能给她最大的自由。 被另一种方式给宠坏了的郝欢颜理所当然率性而为,除了定时上下课以外,素来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可今时不同于往日,因为最喜欢的封嵘的期待,郝欢颜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参加了考试,还在景廉的启发下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作弊,取得了一个勉强达到及格线的考试成绩。 这却无疑给了郝家父母一个希望,让他们看到了郝欢颜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可能,如何不让他们欢欣鼓舞。 于是乎,早就被遗忘了的小可怜景廉同学只能麻木的看着自家老爸和后妈愉悦的讨论着该怎么奖励郝欢颜,尤其是在听见他们说要给郝欢颜增加零用钱的时候,他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了。 明明……明明她是抄的我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景小廉哭晕在厕所里。 正当景小廉愤怒的关掉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家亲爱的大哥又给了他会心一击。 “阿廉,我托人弄了不少好螃蟹,你帮我给欢颜送几只去。”景家大哥景琰一边整理领带,一边悠然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送?”景廉不满道。 景琰抬了抬金丝边的眼镜,冷笑道,“因为老子我要赚钱去养你,而你此刻正闲的没事做。如果你还想要你这个月的零花钱的话,你就给我动作麻溜点!懂否?” “掌握经济大权了不起啊……”景廉委屈的嘟囔道。 “你说什么?”景琰眯起双眼。 “……没什么啦,哥,你快点去上班吧!” 景琰接过佣人递过的公文包,道,“最近你给我把皮绷紧点儿,好好念书,下次数学要是还考那么烂,不用咱爸动手,你哥我就先揍死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读个书都读不会,还不如人家欢颜考得好,真是没用。” 没用的景廉捂住胸口,强咽下涌入喉咙里的一口老血,只觉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讨厌郝欢颜!我讨厌数学!! “我讨厌数学!!”郝欢颜抱着高到几乎和她鼻子齐平的数学参考书,悲愤的说道。 “是是是,我很理解你。”封嵘微笑,然后又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王后雄数学教材完全解读》。 “可是没办法啊,宝贝,你的数学实在是太差了,这么简单的单元考试你竟然只考了一个及格分,作为一名要参加高考的高中生,你的状态是很危险的,我们必须防范于未然,加强学习。以后你每天做两个小时的数学练习题,不懂的我会给你讲解,知道吗?” 两个小时? 郝欢颜瞪大眼睛盯着这厚厚的一沓书,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封嵘看着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书笑道,“我知道这不容易,可是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能学好数学的。” 郝欢颜泫然欲泣的看着他,道,“可是两个小时实在是太长了,你不是常说凡事要循序渐进吗?不如先每天学习一个小时,等我适应的差不多了,再改成两个小时也不晚啊。” 封嵘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中划过一丝的不忍,可是一想到对她更好的未来,立马狠下心肠,坚定道,“不准讨价还价,说是两小时就是两小时,我会陪着你的,要是你敢偷工减料的话,我就每天给你做你最讨厌吃的青椒。” 不知为何,封嵘突然爱上了给郝欢颜做饭,不论多忙,他每天定是要给她做了晚餐后再去打工的,为此还扣了不少的工钱。 郝欢颜心疼他,非要给他菜钱和工资,封嵘不肯,郝欢颜就闹着要绝食,逼得他不得不收了钱,还不准他为了赶时间就不吃晚饭,必须留下来跟她一起吃了饭以后才能走。 长期以往对封嵘的工作也有些影响,他一咬牙,索性辞了每晚在超市搬货的工作,只是每周末定期去外面打打零工,其余的时间就用来专心致志的照顾郝欢颜。 郝欢颜一见封嵘的态度这般坚决,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开心的走出书店,舔着封嵘给她买的冰淇淋,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生气。 封嵘见她不肯跟自己说话,明显是闹情绪了。无奈的摇摇头,叫她乖乖地坐在这里等自己,然后兀自进了书店,继续帮她挑书。 正当郝欢颜闷闷不乐的盯着过往的行人发呆时,忽然听见一个女子满是凄厉的惊呼声,“救命啊,有人偷孩子啊!求求好心人啊,帮我把孩子抢回来啊!” 郝欢颜侧头,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身高八尺的健壮男子正抱着一个稚龄的孩童大步向前狂奔,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尖叫一边拼命的追着。 男子抱着的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剪着蓬松的短发,看起来十分玉雪可爱。大抵是受了惊吓,他恐惧的在男人的怀中挣扎,抽抽噎噎的哭泣着。 郝欢颜怔楞的望着他,手指不自觉的攥的死紧。灵魂仿佛被抽了出来,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却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片段: 娘不哭,娘不哭,煜儿给娘呼呼,娘就不哭了。 娘不要丢下煜儿,煜儿好怕。 煜儿不想当皇帝了,外面有好多坏人,他们都想要煜儿和娘的命。 娘,煜儿好痛,好痛。 煜儿好困,好想睡,可是煜儿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娘,对不起,煜儿撑不住了…… 娘…… “煜儿……”郝欢颜哽咽的出声,只觉得心口疼的不行,“孩子,我的孩子……” ☆、第九章 讲完公司发展经营的大致流程后,又带着客户在整个商场逛了一圈,景琰一路言笑晏晏,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冷淡和滴水不漏而心生不悦,只是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浅了。 不好对付啊! 景琰暗叹。 景家是靠经营超市发家的,随着时代的进步与科技的发展,又一路稳打稳扎的拓展成了知名大型连锁商场,在全国都占有极大的份额。 可份额优势并不代表着景家就此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自千禧年以来,国内商业发展日新月异,速度与日俱增,无不让嗅觉敏感的商业精英们倍感压力,但也同时让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机遇。 不同于父亲偏向于缓和的守成模式,年轻而又野心勃勃的景琰希冀于突破,在良景集团抢先于别家公司引进国外更加先进的发展模式的前提下,依靠雄厚的资本与经验开疆拓土,奠基良景集团处于行业龙头的地位。 但行业局势远比景琰所想象的还要险峻。 经济的繁荣意味着地产业的膨胀,想要为商场寻找一处适宜的地理位置也越发的困难与昂贵。 景琰和他的团队百般筹谋与研究,好不容易在发展形势不错的z市里看中了一块不错的地段,位处一家公共设施建设公司所修建的一个防空洞。 地下商场的概念在华夏尚且属于很新颖的噱头,加上属于公共设施而享有的各项补贴,一旦被市场所适应那绝对是成百上千倍的回报。 可惜聪明人远不止景琰一个,不少老谋深算的老油子们也相当看好这个项目,良景集团想要打败他们拿下这个项目是十分不容易的。 第7节 景琰不肯放弃,为了达成合作不惜亲自接送前来考察的公共设施建设公司的负责人,连续几天陪吃陪玩,就是想要对方看到他的诚意。 不过貌似效果不佳,负责人的不动声色让年轻的景琰渐渐的暴躁和失去耐性。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挺有名的潮州菜馆,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做东,请您去……”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景琰的话,负责人笑着道了声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 “你说什么?孩子丢了!……” 负责人的大惊失色让景琰也忍不住看了过来,他及时扶住腿上失了力气差点摔倒在地的负责人,用眼色示意自己的助理捡起对方掉落的手机,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刘总?您还好吗?” “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刘匀先眼圈都红了。 景琰眉头微蹙,待问清情况后,连忙带着刘匀先往事发地赶去。 王大虎是社会底层的二流子,从小时候的偷鸡摸狗到长大后的歪门邪道,他这半辈子几乎就没做过什么好事,进牢子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这不,刚出来没几天,就有个主顾出了一大笔钱让他找人绑走一个小孩子,王大虎二话没说,召集了几个兄弟摸点蹲守了好几天,总算逮着了空子。 这天,他乘着带孩子出来溜达的保姆不注意,一把就抢过了孩子。一边倒打一耙,假装跟保姆过去是两口子,骂她都离婚了还想抢走孩子的抚养权,做人不地道,一边加快脚步,抱着挣扎的孩子就往外跑。 眼看着离驾驶着面包车前来接应他的几个兄弟们不远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脑袋就被人狠狠一击。 王大虎顿觉头昏眼花,手里还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他抬头,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王大虎不由得一怔,为她出色的容貌恍惚片刻,还未反应过来,女孩就一个扫堂腿,险些绊倒了他。 好容易微微定神,手臂上却忽觉一阵刺痛,明明力道不重,却好似打中了他的某个穴道,如蚂蚁蚀肉一般,骨子里的瘙痒和毛骨悚然的痛楚不由得让他的头脑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疼懵了。 郝欢颜乘机抢回孩子,熟练而轻柔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嘴里还不住的呢喃道,“没事啦,没事啦,煜儿不哭,娘在这里,娘会保护好你的……” 温柔的抚摸让小男孩消除了内心的恐惧,他死死地搂住郝欢颜的脖子,仿佛终于回到港湾的海鸟,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突然,郝欢颜身后传来一阵惊呼,“颜颜小心啊!” 话音未落,郝欢颜就下意识的侧头,一把匕首刚好从中插过,郝欢颜护住孩子的头,猛地一个转身就踢在了王大虎的下身,趁着他痛呼时,又是一个飞踢甩掉了他手中的匕首,而后在他腹部狠狠一踹,让王大虎彻底倒地,捂着肚子和下身来回打滚。 王大虎的几个同伙见势不好,火急火燎的开车跑了。 保姆也总算追了上来,先是抱了抱孩子,然后跑到王大虎身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拳打脚踢。 “黑心的王八蛋!抢人家孩子的杂种!像你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恰在此时,景琰带着刘匀先赶了过来。 刘匀先一把搂过孩子,抱在怀里使劲亲,“吓死爸爸了,吓死爸爸了。我的宝贝儿子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爸也不要活了。” 看见亲近的父亲,小男孩总算卸下最后一丝心防,抓住刘匀先的衣领就开始嚎啕大哭。 封嵘也一把抱紧郝欢颜,言语里带着些许哽咽道,“还好你没事,颜颜。” 天知道当他刚从书店出来时,看见一把匕首对准郝欢颜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都快要爆炸了。 只有当这个他心心念念的人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的这一刻,他才真正相信他没有失去她。 “颜颜……” 不同于封嵘的激动,郝欢颜却是默不作声。封嵘纳罕的看向她,却见郝欢颜怔怔的看着离开她怀中的孩子,双眼迷离,神情恍惚。 “宝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跟我说说话啊!” “孩子……” 良久以后,郝欢颜忽然弱弱的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她伸出双手,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只觉得心脏的一角都仿佛被掏空。 她想要呼唤什么,含在嘴里的名字却如同融化的冰在她的声线中消失,记忆的片段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逝去。 原本看向哭泣小男孩的温柔目光慢慢地染上一层陌生,曾经清晰的可爱小脸也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逐渐变得空白,就如同周围其他的陌生人,在身为脸盲症的她眼中,成为了符号化一般的五官,再不能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我不记得了……”直到最后,郝欢颜才怅然若失的叹道。 封嵘皱紧的眉头渐渐散开,他再一次抱紧她,低声道,“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无论这当中发生过多少不对劲,无论郝欢颜藏有多少他看不懂的秘密,他都不在乎。 封嵘只知道,此刻在他怀里的这个人,才是他无比渴望的真实。 “是你救了我的孩子是吗?” 稀罕够自家的孩子的刘匀先阔步走了过来,激动的握住郝欢颜的手,感激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姑娘。你就是我这辈子的救命恩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我的孩子会被那些王八蛋怎么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郝欢颜素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几次的想要把手从刘匀先手中抽出来,可是因为对方力道太大,好久都未能得逞,只能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封嵘。 还未等封嵘动作,就听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声响起,“你是……欢颜?” 郝欢颜抬头,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正冲着她笑。 她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许久,可模糊的面孔实在很难让她猜出来,直到她看见了男子脖子上和景廉如出一辙的玉佩,才恍然道,“你是(景廉的)哥哥?” “哎。”景琰笑着应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我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这么漂亮了,差点让哥哥不敢认了呢。” 不同于总觉得郝欢颜抢走父母宠爱而心生不满的弟弟,景琰向来对郝欢颜这个继妹是极有好感的。 在景廉没有出生前,作为独生子的景琰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倍感寂寞的,于是他无比渴望能有一个听话乖巧的妹妹。 当得知景母再次怀孕时,他比谁都高兴,总盼着母亲能为他生一个可爱的妹妹。可惜天不从人愿,景母不仅没生下女孩,还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搭了上去。 这让景琰对弟弟这种生物越发的没有好感了,尤其是在景廉这个惹是生非的小混蛋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的耐性的时候,他对妹妹的渴望更是到达了顶峰。 恰在此时,景梁再婚了,后妈还带来了一个小妹妹。 虽然郝欢颜不爱说话,也不肯跟他们住在一起,但对景琰这种恋妹癖而言,能有个妹妹就已经让他无比知足了,哪里还会挑剔。 于是在傻哥哥景琰眼中,郝欢颜的孤僻就变成了内敛,不修边幅就成了朴素,不求上进就成了知足常乐。怎么看都比景廉这个蠢弟弟要好一万倍! 可惜郝欢颜不爱出门,更讨厌接触人,所以一心一意想要亲近妹妹的景琰一再被她拒之门外,加上景琰工作繁忙,也不能经常来见她,所以才导致兄妹俩平时接触不多。 于是喜欢妹妹的景琰只能通过时不时的给郝欢颜送些稀罕的吃食礼物,来刷郝欢颜的好感度,长期以往,倒是让郝欢颜对这个哥哥保留了不少好印象。 ☆、第十章 等到几人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后,刘匀先抱着自己的独子刘明烨笑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没想到我刘某人千里迢迢来s市一趟,不仅能遇到景老弟这么好的合作伙伴,还承蒙郝小姐大恩,救了我儿子一命、我们两家果真缘分不浅啊,以后必得多多走动才是,景老弟和郝小姐可别嫌弃啊。” 寥寥几句话,不但肯定了良景集团和刘氏集团的合作关系,解了景琰的燃眉之急,还拉近了两家关系,给良景集团带来更多的机遇。 饶是素来稳重的景琰,此刻也是喜上眉梢,心中一时对郝欢颜感激不尽,原本就是妹控的他更是不禁把郝欢颜当做了宝。 我就说嘛,世上只有妹妹好。在自家蠢弟弟一再给他添乱惹事的对比下,乖巧懂事的郝欢颜简直就是他贴心的小棉袄啊! 感谢老爹,给他找了一个好后妈!感谢后妈,给他送了一个好妹妹! “刘哥真是太客气了,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巴不得你天天上门呢。你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的项目,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这折腾了老半天,你们怕是都饿了吧。不如我请客,请你们吃饭,聊表一下心意,怎么样?” 郝欢颜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她不喜欢出门,更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要不是封嵘一直在身旁安抚着她,郝欢颜怕是早就炸毛了。 可当她看向景琰含笑的双目,否定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郝欢颜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大抵是自闭太久了,对人的情绪波动她反而更加敏感。谁对她真心,谁对她假意,一目便知之。 这几年来,景家大哥对郝欢颜那可真是没话说,每次她在景家过年过节的时候,景琰对郝欢颜都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便是景廉作死,想要欺负郝欢颜的时候,景琰都是决不姑息偏袒,直接把那坏小子揍一顿,直至他跟郝欢颜低头道歉。 所以郝欢颜对景琰是有几分好感的,也不想让他失望,索性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郝欢颜同意了,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向来对郝欢颜千依百顺的封嵘自然也不会反对。 于是一行人其乐融融的去了一家知名餐厅。 “来来来,颜颜你吃这个。” “还是吃排骨吧,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 郝欢颜看着碗里快要冒尖的饭菜,咬着筷子,内心十分忧郁。 也不知怎么地,自打一上饭桌,封嵘和景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接连往郝欢颜碗里添菜。一方若是添了一点菜,另一方也就必要添得更多。像是打比赛一样,两人争锋相对,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谁也不肯罢休。 结果可苦了郝欢颜,肚子都快撑破了,碗里的菜还是没能吃完。 封嵘看郝欢颜一脸蔫蔫的,知道她是受罪了,不禁尴尬的放下了筷子,心疼的给她揉了揉肚子。 郝欢颜痛快的长舒一口气,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猫,整个人都快贴到封嵘怀里去了。 景琰看得双眼冒火,筷子都险些折断了。 混蛋,居然敢拿那只脏手碰他的宝贝妹妹,一看就是居心不良,简直罪无可恕! 气急的景琰立马冷笑道,“封嵘是吧,听说你跟欢颜是同桌,想来我们家欢颜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你还这么照顾她,真是谢谢你啊。”话里话外,就是封嵘只是个外人的意思。 封嵘面不改色,捏了捏郝欢颜的脸颊笑道,“没事,毕竟颜颜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女!朋!友! 被这样的重磅消息给震惊到的景琰瞬间石化。 肿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自家花一样美好,雪一般剔透的妹妹,就这么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成了别家牛粪上的那朵鲜花! 景廉那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和老爹老妈不是再三嘱咐过他要照顾好欢颜吗?他的照顾就是把欢颜推给别的男人来照顾吗?臭小子,今晚自己非得揍得他屁股开花! 因为曾和封嵘打架而害得郝欢颜住院所以从来不敢跟家里人提起这些事情怕挨打的景小廉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怎么也没料到即将面临的人间惨剧。 此刻他只是抱着一大盒螃蟹,空着肚子凄楚的守在郝欢颜家门口,为因郝欢颜迟迟未归还手机关机而傻傻的等了三个钟头的自己流下一滴心酸的男儿泪。 所以说,有些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景小廉。 “居然是男朋友,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啊!果然年轻就是好,爱得起放得下,活力无限,风华正茂,真是让人羡慕啊!”刘匀先唏嘘道。 景琰绷着一张脸,只是狠狠地盯着封嵘。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封嵘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封小弟和郝小姐很般配啊,我看郝小姐笑得那么开心,应该很喜欢封小弟吧!”刘匀先调笑道。 “嗯,我最喜欢阿嵘了。”郝欢颜眉开眼笑,封嵘也忍不住放柔了目光。 景琰却是闻言一震。 他喜欢郝欢颜这个妹妹,对于她的情况自是了解不少。郝欢颜为人自闭,也不爱说话,更别说笑了。从以前到现在,景家夫妻和他自己给郝欢颜大大小小送过不少东西,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可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像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郝欢颜开始变好看了,话也变多了,人也爱笑了。相较于过去,完全就是脱胎换骨,几乎都可以说是两个人了。 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谁,景琰不是看不出来。 第8节 想到这儿,景琰忍不住叹一口气。 算了,只要欢颜高兴就好。毕竟这孩子,也难得有个喜欢的东西。只是自己,到底有些不甘心罢了…… “封嵘。”景琰喝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欢颜,要是敢对她不好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封嵘一怔,然后笑道,“放心吧,大舅哥。” 大!舅!哥! 景琰咬牙。 怎么办,自己还是好讨厌这个臭小子,好想弄死他啊! “哈哈。”刘匀先出来打圆场,“景老弟跟郝小姐的感情可真好啊。” 景琰自豪的挺起胸膛,“那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心疼的。” “也是,家人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刘匀先感慨良多,眼底却是一片晦涩。 先前刚捉到绑匪的时候,刘匀先还抱有一丝怀疑。他这儿上一刻才和景琰谈生意,下一刻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被人抓了,还无巧不成书的让景琰的妹妹给救了,觉得这事怎么看都太过于蹊跷了。 感激之余,生性谨慎的刘匀先也不免脑补出一系列的阴谋诡计,甚至打算在事后再好好查查。 正当刘匀先浮想联翩之时,警察却从王大虎口中问出了幕后指使的一些蛛丝马迹,目标竟直接指向了刘匀先家族里的一些人。 刘匀先大骇,瞬间打消了对景琰和郝欢颜的怀疑。 刘家是政商结合的大家族,在上京都是有权有势的。 刘匀先是刘家嫡系,家主的二子。打小精明能干,一成年就借着家族的扶持和对上头动向的预知而创办了刘氏企业,而且规模越做越大。 岂料家族大了,权利多了,人心欲壑难平,难免滋生了不少害虫。这些人看刘匀先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竟腆着脸想要分一杯羹。 无奈吃相过于难看,自是被手段高明的刘匀先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他们心有不甘,既然明面上动不了刘匀先,索性考虑着在暗地里使些腌臜手段。 刚巧刘匀先要来s市出差,他的小儿子因为舍不得爸爸非要跟着过来。这些人就趁机生了一条毒计,竟不顾骨肉亲情,想要借着刘匀先唯一的宝贝儿子来牵制他。 刘匀先当即怒不可遏,更多的却是心灰意冷。 相较与身为外人却能奋不顾身救人的郝欢颜,如此心狠手辣的亲人何尝不让让刘匀先痛心疾首,失望透顶。 如此鲜明的两相对比,让刘匀先不由得对郝欢颜更加感激涕零。 他正了正神色,诚恳道,“郝小姐,再次向你表达感谢。要不是你,我这儿子怕是就生死难料了。这是我刘氏集团旗下产业通用的一张顶级贵宾卡,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去我那儿免费消费。要是不小心遇到什么麻烦了,也大可来找我。只要我刘某人力所能及,必定帮你到底。” 郝欢颜看了一眼封嵘和景琰,待到他们点头后才接下那张卡片,淡淡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于是乎,在白蹭了一顿饭之后,郝欢颜又收获了大靠山一枚。 眼瞅着天快黑了,景琰和刘匀先告辞后,带着郝欢颜和封嵘上了车,准备送他们回家。 在车上,景琰犹豫半响,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颜颜,我记得你以前没学过什么武术格斗啊,怎么突然就有了那么大本事,能救了那个孩子呢?” ☆、第十一章 听了这话,郝欢颜抬头,奇怪道,“为什么要学?” 咦? 景琰和封嵘顿时懵逼。 “速度快点儿,力道重点儿,看人家打过来就躲着点儿,看他露破绽了就死命揍,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人教啊?” 郝欢颜一席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好……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力反驳……可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对了,欢颜。”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景琰转了话茬道,“咱妈听说你这次去参加考试了,心里高兴得不行,可又怕打扰你,所以不敢给你打电话,你看你哪天有空,给她打一个吧。” 郝欢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你是说妈妈很想跟我通电话?她……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很高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眼睛却是亮的发光。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是妈唯一的孩子,她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想联系你呢!还有咱爸,他也欢喜得很,心里也惦记着你,一直嚷嚷着要给你增加零用钱,还跟妈不停商量着回来时给你带什么礼物呢!”景琰好笑道。 后面的话郝欢颜却是没听进去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神情多了几分晦涩。 俗话说,没有不孺慕父母的孩子,郝欢颜自然也不例外。她打小跟父母不亲近,不是不想亲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郝父郝母却不明白,他们爱自己的孩子,却不会照顾她,不懂得如何与孩子沟通让他们垂头丧气,日益加深的夫妻矛盾更加让他们心力交瘁。到最后夫妻感情无力挽回,以至于家庭破碎,曾经最亲密的三个人终究形同陌路。 像是要给自己一个支撑一般,郝欢颜不自觉地死死攥紧了封嵘的手。封嵘有些吃痛,却始终没舍得放开。 晨光熹微,俊秀的少年郎执剑而舞。剑气划破上空,招式变幻莫测,发出凛冽的杀意。又是一个横劈,惊起飞鸟无数。 少年倏地戛然而止,停顿片刻,方才收回剑招,擦了擦额角密布的细汗。 他回头,只见不远处的小亭子里,一个相貌艳丽,绝世无双的漂亮女孩正一手撑着头,一手斜持着一把剑,半倚在桌上呼呼大睡。 少年摇摇头,然后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头。 “颜颜,快醒醒。” 轻柔的呼唤声并未将女孩从甜美的梦中惊醒,额头上温暖的热度反倒让她更加沉醉。 封嵘无奈,只好佯装道,“叶将军,你来了。” 郝欢颜猛然睁开眼睛,一个小跑就冲到空地里挥剑,嘴里还不停大声道,“舅舅,我没有偷懒,我刚刚只是休息了一下下,我马上继续练剑,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不想再被罚抄兵书了。” 等待良久,郝欢颜却始终未曾听见那个让她惊惧交加的声音,反而传来少年清脆的笑声。 “哈哈,傻丫头,被吓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懒!” 事到如今,郝欢颜如何看不出来自己上当受骗了,她气恼的丢下剑,鼓起腮帮子就要去打封嵘。 可人高马大的封嵘那是她能打着的,不过几个转身就轻轻松松的制住了张牙舞爪的郝欢颜。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呢。你看你,明明这么聪明,那么多武功招式不过一眼扫去,就能牢记于心,又能融会贯通,小小年纪就独创剑招,喜得叶将军天天夸你是武学奇才。怎么就是爱犯懒,不肯认真练习呢!别忘了叶将军上次可是放下狠话了,说是再抓到你偷懒,必要罚你把书房里的兵书全部誊写一遍,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帮你了。”封嵘戳了戳郝欢颜圆鼓鼓的腮帮子,幸灾乐祸道。 郝欢颜瞪了封嵘一眼,然后哼哼唧唧的靠在他背上,悲伤道,“谁叫舅舅非要我每天起那么早练功啊,还说什么叶家的女儿个个都该是文武双全,我娘亲早逝,他就得帮娘管教我。自打从边关回京,就借着教导皇子武功的名义,天天来督促我,逼得我又要舞刀弄枪,又要学些锦绣经纶,从早到晚就没个休息的时候。晚上睡不好,早上又起得早,叫我哪里有精力练武啊。” 封嵘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少来。你要是真那么累的话,哪里还有空跟别人去掐架斗恶。别以为那时候我在江南巡游就不知道,你上次跟廉安侯家三小姐在灯会上打起来的事。” “她那是活该,谁叫她私下说你不好来着。若不是郝欢月伙同其他几个丫头拦着,我非撕烂了她的嘴不可。” 封嵘微微一怔,心却不自觉的软成一滩水。他熟练的将郝欢颜散落的发丝挽起,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叹道,“真是个傻丫头,这样的话你的名声该怎么办啊?” “我早就没名声了,凭着我那好继母和妹妹不留余力的宣传,还有慧敏公主的推波助澜,满京城里谁还觉得我是个好的?若不是为了留下陪你,我早就离宫去舅舅家,不去受她们那些鸟气了。” 说完,郝欢颜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看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不好好报答我,以后可得警醒点儿,帮我望风。要是又不幸被舅舅给逮住了,我受罚时你也得帮我,知道吗?” 封嵘失笑,拍拍她的脑袋,无奈道,“说得好像我哪次没帮过你一样。你这懒丫头,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你了,要不然你受委屈了,谁还能护着你啊。” 郝欢颜顿时高兴了起来,她一下子跳上封嵘宽阔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笑道,“那可不是,你这辈子摊上我了,就别想别我甩开。说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好。”封嵘笑道,“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少年和女孩笑作一团,照耀了彼此的青春岁月。 …… …… …… 又是一年,黄土飞扬,弯月残阳。 戈壁沙漠里无数具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红色的血与黄色的沙融成一片,成了最血腥的地狱。 战号骤响,活着的将士们怒吼着又冲了上去,厮杀,战斗。武器没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总能分出个你死我活的胜负来。 其中一人最是勇猛,两把短剑挥舞的熠熠生辉,不过一扫便收割了无数人命。温热的鲜血染过她黑色的盔甲,如同那年那人暖心的体温。被阳光烤成蜜色的容颜美丽依旧,只是那曾如水波般荡漾的清澈却已是染上一层沧桑。 “太后,您受伤了,请您以凤体为重,去后方休息吧,剩下的让臣等来就可以了!”年轻的小将杀出重围,不顾女子凌厉的剑势,苦口婆心的劝道。 女子又是一击,震落了前来偷袭小将的一名敌军,不耐烦道,“滚开,别碍事!” 小将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名已被女子杀掉的敌军,咬咬牙,又冲了上去。 尘埃落定之后,女子半跪在地上,凝视着周围散落一地的残骸,眸中却是无悲无喜。 “太后!”打赢了这场胜仗,兴奋不已的小将带人前来,寻找女子,跪在她的身前,骄傲道,“恭喜太后,此战我军大胜,打得那帮齐国人落花流水,占取他们国土千里,我们大煊……”小将话语一顿,陡然惊呼道,“太后,您中箭了。” 女子冷漠的扫了小将一眼,起身道,“哀家知道。”然后手抖也不抖的就直接把剑从胸前拔了出来,血喷一地,她却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小将焦急的扶住女子,连声唤道,“快叫太医,叫太医。” “叫魂啊。”郝欢颜一把推开小将,一步一步的走向后方的军营,只留下一句,“放心,哀家死不了,也不会死。” 是啊,她远在京城的孩子,她丈夫留下的锦绣江山……这么多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这么多的责任,她怎么能死呢? 只是…… 在即将迈进军营时,郝欢颜忽然倒地,大大小小的将臣太医们心急如焚的围了上来,她却一个也不理,只是无言的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目光涣散。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是谁曾在她耳边轻唤,许下一生诺言? 又是谁曾与她定下白首之约,却狠心离去? “骗子……” 眼泪不由自主的从郝欢颜眼中淌出,在她布满血渍和灰尘的脸上滑过,留下一道道伤痕。 郝欢颜忽然从梦中惊醒,迷茫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看了半响,还未回过神来却突觉手上一片湿润。 她侧头,就见封嵘正坐在地上,上身却倚靠在床上。他的两只手牢牢地握紧郝欢颜的一只手,脸颊紧贴着。明明已是熟睡,眼睛里却流出豆大的泪珠,落在郝欢颜的手上,烫在她的心里。 郝欢颜有些不安,着急的推推封嵘的肩膀,唤道,“阿嵘,阿嵘,你怎么了?快醒醒!” ☆、第十二章 今日发生了太多波折,无论是封嵘还是郝欢颜,生理和心理上都受了不少累。 于是一回到小区,看见了仿佛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的景廉后,两人也都没心思招待了,痛快的接过他送来的东西后,然后在景廉一脸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痛心指责中,将他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客气的扫地出门了。(景廉:宝宝心里苦。) 夜已深,郝欢颜有些抗不住了,坐在沙发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似的就开始打瞌睡。 封嵘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然后轻柔地把她抱上了床。 第9节 郝欢颜睡的很香,小脸都睡得红扑扑的,宛若一个娇艳欲滴的水蜜桃,让人都恨不得在她脸上咬一口,看是不是真的像桃子一般清甜可口。 封嵘心里痒痒的,可挣扎半天还是没舍得,于是改捏了捏郝欢颜的小鼻子,看着她因为出气不畅快,不自觉的张开了小嘴,像一只小蛤蟆一样咕噜咕噜的吸着气就觉得好笑。 笑过以后,又忍不住握紧了郝欢颜的手,眼中渐渐蒙上一层后怕。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封嵘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当自己看见那把锋利的尖刀对准郝欢颜时,他心脏的跳动几乎都停止了。他发疯了一般想要冲上前去保护她,却因为簇拥的人群而无力可施。 直到郝欢颜成功制服了那名匪徒,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已是悄无声息地潸然泪下。 “还好,你还好好的。”封嵘亲了亲郝欢颜的手背,只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那一刻会比她真实的陪伴在他身边还要踏实。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封嵘细细密密的用手虚画着郝欢颜的脸,不知不觉地,就也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事,见过了什么人,他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双曾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瞳,一个独立寒秋的朦胧倩影,被无休无尽的风沙和鲜血染上了沧桑与冷漠。 这个梦很痛苦,痛得让他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捏爆,好使自己不那么悲伤。 正当封嵘痛不欲生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膜,温柔的将他从绝望中唤醒。 封嵘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脸焦急万分的郝欢颜。 “阿嵘,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封嵘先是一怔,然后猛地抱紧了郝欢颜,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郝欢颜却没有丝毫抱怨,她反而也抱住了封嵘,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背脊,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安慰。 “是做噩梦了吗?没事啦,阿嵘,梦都是假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怕。” 封嵘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可还是不肯放开郝欢颜,好似缠人的藤蔓,非得将两人绑在一起。 郝欢颜有些无可奈何,更多的还是不落忍,于是她捏住封嵘的下巴,郑重的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好啦好啦,亲亲就不哭了,乖哦。”郝欢颜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哄着封嵘,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脸上更像是偷吃了蜜一般,满满的都是跃跃欲试,好似盼望着再亲一次。 封嵘顿时愣住了,他捂住自己的嘴角,不可思议的看着郝欢颜。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从脸到耳后根都变得通红。 “颜颜,你……你怎么……怎么能……” “我怎样了?”郝欢颜故作无事的反问道,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亲……亲我一个大男人呢……”封嵘的声音越来越低,耳朵也变得越来越红。 “可是你以前不也亲过我吗?为什么我就不能主动亲你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郝欢颜拖长了尾音道。 “那不一样……”封嵘喃喃道。 封嵘性格内敛,以前最多也只亲亲郝欢颜的头发和手,其余的完全是有贼心没贼胆,一心想等着两人成年后在说。岂料郝欢颜竟这么豪放,一上来就……就亲他的嘴角,这让封嵘在暗自窃喜的同时,难免有点羞涩。 “那好吧。”郝欢颜笑问道,“阿嵘,我可以亲你吗?” 封嵘霎时瞪大了眼睛。 郝欢颜却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趁着封嵘还未回过神来,使劲的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然后和封嵘额头抵着额头,舔了舔嘴唇回味道,“滋味还不错。” 封嵘整个人都快冒气了,只是晕晕乎乎的看着郝欢颜一闪而过的小舌,良久后才语无伦次道,“颜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啊……不可以这么……这么随便的。” “哦,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改的。”然后郝欢颜又亲了他一口。 这下,封嵘连话都不会说了。 两人亲亲我我的闹了一晚上,总算还记得明天是星期一,要去上学。 这个清晨,封嵘就从房间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不欲吵醒还在酣眠的郝欢颜,想着等自己回家换好校服再来叫她,却在下一秒和端着早餐进屋的周雨晴四目相接。 “封嵘同学,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是封嵘承包了郝欢颜的早晚饭的缘故,郝欢颜索性跟周雨晴打好招呼,让她以后不用来送饭了,只要定期来打扫卫生就可以了。 郝欢颜的转变和无头无尾的吩咐让周雨晴大为不解,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彻底失去了郝欢颜的信任,怕是没多久就要被她辞退了。 这怎么行呢? 周雨晴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着郝家太太的位置,好不容易借着照顾郝欢颜的名义能与她的父亲走得更近了一些,怎么可以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反倒是无功而返呢? 不甘心的周雨晴一直琢磨着要与郝欢颜修复关系,蹉跎了几日后,总算是鼓起勇气,带着美食又来找她。 不曾想,竟一大早就在郝欢颜家里遇见了封嵘。而且看封嵘一身皱皱巴巴的,明显是昨天的衣裳,还是从一向被视为禁地的郝欢颜房里走出来的,那不就意味着他昨天晚上是留宿在这儿的吗? 周雨晴自以为撞破了某个惊天大秘密,看向封嵘的目光也越发的古怪,眉眼之间甚至还带了几分洋洋得意。 与之相对的是,封嵘对周雨晴却是表示出痛恨不已的态度。自此上次在郝欢颜家中看见的那蛛丝马迹,已经足以让他猜出来周雨晴对郝欢颜的苛刻。 郝欢颜对此不上心,封嵘却是耿耿于怀。 为此,他还曾经不留痕迹的向郝欢颜的继弟景廉打听过这个周姓保姆的来历,却在得知了对方是郝欢颜的亲生父亲送来的人后顿时明白自己暂时不能向她出手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交代郝欢颜以后离周雨晴远一点,然后自己再时时刻刻的亲自守在郝欢颜身边,就是不想再让郝欢颜受一点委屈。 想到这里,封嵘看向周雨晴的目光越发的冷漠了,他直接把周雨晴连人带饭的给扔了出去,冷声道,“周阿姨,欢颜还在休息,你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以后也最好少来,免得欢颜又吃不好,你说对吗?” 封嵘粗鲁的举止让周雨晴本就是心生怨窦,再被这么一抢白,除了内里的心虚以外随之而来的就是满腔其多管闲事的怨恨与不满。 她厉声道,“年轻人,说话做事还是本分一点比较好,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我不本分?”封嵘冷哼,“至少我明白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道理,不想某些人,平白受了主人家的好处,还要像野狗一样反咬主人家一口。” “你!”周雨晴气急,却眼看着日头已不早,居民楼里要上班上学的人快要出来了。她一生要强,自然不肯在楼道里跟封嵘掰扯下去,丢了自己的颜面。 于是周雨晴狠狠地瞪了封嵘一眼,随之狼狈地离开了。 看来,必须得早点解决掉这个祸害了! 封嵘和周雨晴同时在心里暗忖道。 秋日午后,天高云淡。 因为封嵘被教导主任叫去商量参加全国奥数竞赛的事情了,吃过午饭的郝欢颜就一个人回了教室,悠哉游哉的趴在书桌上闭目养神。 突然,教室掀起一阵喧闹声,几个大汗淋漓的男生兴奋的跑进教室,激动道,“喂,同学们,快去体育馆看热闹啦!听说高一(二)班的景廉带人跟高二(一)班何峥林在体育馆打起来了,说是输了的人要叫对方爷爷呢!” “哈哈,笑死我了。我刚才看见景廉跟何峥林比篮球比输了,现在正吵着闹着要揍他呢!我看倒挺悬,何峥林那人高马大的,又是学长,带去的男生也不少,怕是要把景廉给揍趴下啦!” “那小子纯属活该,我看他不爽好久了。仗着自己家世好天天撩猫逗狗,惹是生非,真是让人烦死了。真当全天下就他景家人有钱不成?简直笑话……啊?” 正在高谈论阔的牧野被人忽然抓住了胳臂,他回头,就看见自家大嫂郝欢颜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你刚才说景廉,怎么了?” ☆、第十三章 郝欢颜其人,素来不是个善心的。 她自闭惯了,从来不爱管闲事,又被郝爸郝妈毫无底线的纵容给宠坏了,为人做事向来只凭个随心所欲。除非有人踩到她底线了,要不然她都不带搭理对方的。所以能被郝欢颜放在眼里的人还真不多,一目便可蔽之。 但她天生护短,只要是她看顺眼的人就算再不是东西也绝对不能容许别人来欺负。恰好,现在已成为郝欢颜弟弟的景廉小童鞋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郝欢颜一听他要挨揍了,二话不说的就卷起袖子准备去给自家蠢弟弟撑腰了。 景廉捂着肩膀,一个人站在一边,脸上已是青紫一片,一动嘴角,疼得他直抽抽。他吐了一口血沫,嘴上依旧是嚣张的不饶人,“何峥林,你小子要是真有本事,就跟老子一对一的单挑。带这么多人打老子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何峥林嗤之以鼻,“就凭你,还想跟我斗?呵呵。不过我也真是同情你啊,身边围着这么多‘好兄弟’,临到头了却没一个人肯为你出头,可怜的小家伙。” 不远处站着的几个男生当即尴尬的摸摸鼻子,看向景廉的目光也充满了歉意,可到底还是没说一句话。 景廉见此,一腔热血顿时凉了个透底。 今儿中午闲着没事,景廉就带着几个朋友来体育馆打球。还没玩多久,何峥林就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仗着人多势众就想要把景廉他们赶走给他挪地。 景廉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除了对自家人其余时候都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欺负他,霎时心里就冒了一团火气,说是要跟何峥林决斗,以篮球定胜负。谁料何峥林这小子厚颜无耻,打比赛耍阴招,让景廉输了。 景廉当然是不服气,冲上去就要打人。 可惜他势单力薄,虽然气势凶猛可还是反被这些人揍得不轻。最让他心寒的是,他身后这些曾与他称兄道弟的人竟没一个人上前帮他,而是站在一旁装木头。 景廉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攥紧拳头,心中既是愤恨又是迷惘。 这些人面上虽挂着内疚的神情,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景廉生母早逝,外公外婆思女成疾,于心不忍的景梁就把小儿子打包送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岳父岳母家,想要景廉代母尽孝,好好陪陪两个老人家。 所以不同于其他在本地扎根的名门子弟,景廉在s市没什么人脉圈,也没有几个交情过硬的朋友。 这次景廉回s市读高中,在学校里也认识了不少人,他天生爱热闹,每天呼朋唤友,嬉笑打闹也算开心。可他却不知他的这些好兄弟们其实压根没几个对他是真心实意的。 从某一些方面来说,学校也是社会的一个小缩影。尤其是对于实验中学这个贵族私立高中,其环境远比其他学校更加的现实残酷。 这些人本就是出生商人世家,看碟下菜什么比谁都玩得转。原本他们看景家实力雄厚,也乐得陪景廉这个小少爷玩一玩兄弟情深的戏码。可景家到底不是一家独大,何峥林所在的何家也是实力不凡,两厢抗衡自是让他们有些摇摆不定。 说到底,景廉上面还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哥哥,继承家业怎么也轮不上他。可何峥林却不同,他是家中独子,妥妥的何家未来接班人。为了一个没甚本事的二世祖去得罪前程远大的何家继承人?傻子都知道这是个赔本买卖。 自诩为聪明的几人自然是不会吃亏,即刻就选择靠向何家。然后就心安理得的看着景廉孤军奋战,心底还暗自笑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何峥林瞥了一眼狼狈的景廉,嘴角得意地上扬。 打从景廉进了这个学校的第一天,何峥林就看他不爽。 什么玩意儿嘛,明明屁本事都没有还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看着就来气。还敢自称学校一霸?简直就是个笑话。不打压打压他的风头,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让她看看,自己比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好多少倍! 还有那个锋芒毕露的封嵘,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了不起了是吧!等自己把景廉收拾了,腾出手来,必要挫挫那家伙的锐气,看他还敢不敢把自己当空气。 越想越兴奋的何峥林看景廉也不那么不顺眼了,甚至还带了几分怜悯,他向前走了几步,与景廉面对面,好心情的挑眉道,“既然你想跟我打,那我就给你个面子,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就按照我们一开始约定的,要是谁输了,谁就叫对方三声爷爷,谁也不准抵赖。” “哼,当老子怕你啊!老子分分钟就叫你重新做人!” “你现在就嘴硬吧,等我把你揍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怕不怕了。”何峥林语气中充满自信,他也的确有嚣张的资本。他是跆拳道黑带,现在又在练拳击,就凭景廉那花拳绣腿的,十个他都不是何峥林的对手,更别提现在他还身负有伤。 “我看谁敢动他。” 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冷着一张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挡在两人之间,来势汹汹的说道,“景廉是我的人,你要是想欺负他,也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郝欢颜的挺身而出让景廉不由得为之一暖,可他在她面前装腔作势惯了,哪怕现在心里很高兴,面上却还是有些别扭。 “死女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而且……”景廉看着面前势不可挡的女孩,心中有些憋屈,只觉得满脑袋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你放狠话放错人,我在你对面呢,你挡在何峥林身前干什么?死女人你到底在替谁出头呢!” 咦? 郝欢颜无辜的眨眨眼睛,回头一望,就见何峥林也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 她抽了抽嘴角,调节了一下情绪,然后又换了个边,站到景廉身前,又对何峥林义正言辞的念了一遍刚才的台词。 第10节 何峥林:…… 景廉:…… “蠢女人。”景廉毫不留情的给了郝欢颜一个暴栗,然后生无可恋的扶额哀叹。 郝欢颜揉了揉被打痛的后脑勺,心里也有些委屈: 这也不是她的错啊,谁叫景廉那个小子今天为了方便打篮球把他脖子上惯常带的那块玉佩给取下来了。偏生刚巧,何峥林也染了跟景廉如出一辙的黄毛,两人身形又差不多。对于脸盲癌晚期的郝欢颜而言,要想分清楚他们简直就是世界性难题好不好。 “噗。”白白看了一场好戏,可把何峥林乐得不行,“你的人?难不成小姑娘你是景廉这小子的姘头!人长得挺漂亮可惜眼光不咋地,就这么个孬种也值得你当成宝。要不然小哥哥我发一发慈悲,让你当我的小情人怎么样?” “你他妈敢!”郝欢颜还没怎么样,景廉就先炸毛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郝欢颜将景廉放在了眼里,景廉又何尝没把这姐姐挂在心上?更别提郝欢颜是为了他挺身而出的,现在在景廉看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是真心对他的。何峥林对郝欢颜如此出言不逊,气得景廉都差点跟他玩命儿了。 郝欢颜适时的拦住景廉,蹙眉道,“做情人?”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何峥林,然后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不行,不行,你长得实在是太磕碜了,我怕我晚上做噩梦。” 那小模样要多一本正经就有一本正经,一看就是心里话。 何峥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摸了摸自己从小被夸到大的俊俏脸蛋,再也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小丫头嘴这么毒也不怕嫁不出去。哼,小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是要替景廉这小子出头吗?好,我成全你。单挑的话,你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我怕一下子就被我捏死。要不,咱么换个玩法。如果我输了,我就跟景廉赔礼道歉,并且叫他三声爷爷。如果你输了,你就单独跟我出去待一晚上。怎样?” “何峥林,你臭不要脸!”景廉气得哇哇叫,挥舞着拳头就想上去揍他,却被郝欢颜直接给捂了嘴。 “你想比什么?”郝欢颜面不改色道。 何峥林嘴角上扬,“咱们是学生,真要比的话当然是比考试成绩咯。” 郝欢颜霎时眉头紧蹙。 自习教室里,两人各坐一排位置,如同楚河分界。空气里也带了几分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景廉站在教室门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忐忑不安,看向郝欢颜的目光也越发的担忧。 正当此时,何峥林的狗腿拿着两份试卷一路小跑进教室,“何哥,我从老师那儿把试卷要过来了。” 还未等何峥林发话,景廉就亟不可待地冲上前去翻,却在看清了试卷内容后,差点气歪了鼻子,“何峥林,你简直欺人太甚!” ☆、第十四章 卷子上赫然写着“实验中学高二历史入学考试”几个大字,意思就是说,作为高二学生的何峥林早就写过一遍这张卷子了。 而且在这儿实验中学,谁人不知她郝欢颜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她过去上课打瞌睡,从不写作业,甚至连考试都懒得参加的丰功伟绩,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笑柄。 尤其是历史,那是连学校响当当的特级教师(也就是郝欢颜的历史老师)提起她名字都忍不住扼腕叹息的人物。 就这样的渣渣,怎么跟何峥林这个成绩在学校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人物比啊。最可恨的是,何峥林是高二的,郝欢颜是高一的,这张卷子上面的东西郝欢颜自然不可能学过(当然就算学过了她也不会听)。 再说了,为了增加难度,摸清学生真实水平,学校可是下了狠心,整张卷子没有一道选择题和判断题,连侥幸的机会都不肯给。连当初的高二学子们拿到这张卷子的时候,都差点哭爹喊娘,更别说是郝欢颜了。 可以说,在这张卷子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注定了谁胜谁负,这怎么不让景廉怒火中烧? 何峥林笑容不改,悠哉道,“反正赌注已经下了,比赛你也应了。郝欢颜,你也没机会反悔了。你要是怕面子上不好看,咱也可以不比了,晚上我直接来接你,这样还能省些功夫!” 郝欢颜一时不语,微眯的杏仁眼径直望向何峥林,幽深的瞳孔宛若一谭黑池,让人捉摸不透。倏地,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好,咱们就比这个。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给得给我一点时间。” “你要干什么?”何峥林皱眉道。 “看书。” 郝欢颜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翻着书页,她翻书的速度很快,不过停留几秒的功夫就又翻了一页,在旁人看来,她简直就像是在玩,根本就没认真看书的内容。 还不到五分钟,郝欢颜就放下两本厚厚的历史书,“好了,可以开始了。” “死女人,你在开什么玩笑?”景廉站在一旁急的直跳脚,“你这也叫看书啊,临时抱佛脚也没你这么敷衍的。你就别瞎掺和了,快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放心,我一个人就能把这混蛋打趴下。” 何峥林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你现在想让她走,怕是晚了。这小姑娘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输给我,我也不能辜负她的心意啊。你放心吧,哥哥我会很疼她的。” 景廉气得七窍生烟,郝欢颜却是无动于衷,“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吧。” 何峥林耸耸肩,然后就拿起了试卷。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何峥林写得漫不经心。在他看来,他已经板上钉钉的成了这场赌注的赢家,而郝欢颜不过是垂死挣扎,所以他只当花点时间哄小姑娘玩玩,从头到尾都没认真过。 岂料还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前面就传来一阵惊呼。 何峥林不解的抬头,就看见郝欢颜已经放下了笔,洁白的试卷上已是填满了答案。 负责监督的小弟难以置信的接过郝欢颜的试卷,一手拿着参考答案比对,然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全……全对。这怎么可能?” 何峥林也愣住了,然后像疯了一样抢过郝欢颜的卷子,不死心的又自己对了一次。却在发现郝欢颜的答案和书上一字不差,甚至连年份都没有一个出错后,霎时失了气力,瘫坐在椅子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答对呢?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啊……”何峥林喃喃自语,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抓住郝欢颜的肩膀道,“你作弊了对不对!你一定是作弊了对不对!” 郝欢颜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哪有本事作弊?从出卷到监考,不都是你的人安排的吗?而且谈作弊的话,真正作弊的人应该是你吧,学长。”最后的那两个字,明显是嘲讽。 何峥林失了颜面,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从来不是能接受失败的人,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如果没有作弊的话,你一个新生,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郝欢颜拿起一本历史书砸到何峥林的脸上,冷声道,“看书了,自然就答得出来了。” “哈,就那么几分钟,怕是连一页都看不完吧,简直就是说笑……” 然后,何峥林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郝欢颜滔滔不绝的背完了一章的历史,对比着书,竟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 “骗人的吧……”何峥林不可思议道。 郝欢颜挑眉:怎么,不信?郝漂亮专治各种不服! 然后郝欢颜又倒着背了一遍,充分向在场的人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倒背如流。 何峥林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啪啪作响,都快被打烂了。 “擦,这是要逆天啊!”景廉也被吓得不轻,“死女……姐,你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这算厉害吗?”郝欢颜歪头,“我向来都是过目不忘的,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原来你们都这么没用吗? 郝欢颜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群愚蠢的凡人。 景廉捂住心口,觉得自己又想吐血了。 “对了,差点忘了。”郝欢颜转身,一个回旋踢就踢在了还在愣神的何峥林肚子上,在他受痛弯腰时,又一把固定住他的脖颈,然后一个手肘就击打在他的背上。 何峥林像一只破布娃娃,顿时倒地,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捂住肚子,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郝欢颜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用手拍拍他的脸,“我说了,敢打我的人,就是找死。现在你该说什么了?” 何峥林咽了口吐沫,而后看向景廉,耻辱的说道,“爷爷我错了,爷爷,爷爷,爷爷!” “哎,乖孙子!”景廉笑得牙不见眼。 “这还差不多。”郝欢颜满意了,“记住了,以后再也不准来找景廉的麻烦,要不然的话……”郝欢颜生生捏碎了课桌的一角,木屑散落一片,风一吹,都没影了。 景廉:…… 围观群众:…… 何峥林:……妈妈救命,有怪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去睡午觉了。”郝欢颜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容不迫的从何峥林身上踩了过去。 郝欢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势万千的走出教室。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一群人忙不咧的空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崇拜又不失恐惧的看着八面威风的郝欢颜,就像是在瞻仰一只母霸王龙。 母霸王龙对于众人敬畏的目光非常满意,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敢来打扰自己了吧。 郝欢颜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的脸上的表情就忽然僵硬住了。 封嵘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双手抱胸,看起来完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阿嵘~~~”郝欢颜先下手为强,笑容满满的小跑到封嵘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人家等了你好久了,想死你了~刚才还差点被坏人欺负了,好怕哦~” 景廉:…… 围观群众:…… 被人扶出来的何峥林:……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所以,你就又去打架了是吗?”封嵘轻声道。 郝欢颜:“……人家错了。” 郝欢颜坐在沙发上里,惊恐的看着眼前快要埋掉自己的教科书,顿觉生无可恋。 封嵘冷哼一声,她马上手脚麻利的拿起一本,假装兴致勃勃的翻看着。 等封嵘去厨房做饭了,她马上兴味索然的把书丢在一边。 “唉,无聊啊!” 郝欢颜长叹一声,然后躺在沙发上发呆。等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后,她立马跳了起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跑进了厨房。 “阿嵘,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郝欢颜猛地跳上封嵘的背,封嵘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小屁股,一只手里的锅铲不停,眼睛余光看见了两只白嫩嫩的脚丫,顿时皱起眉头,“又不穿鞋。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论多着急都必须要穿鞋的,现在天气变凉了,赤脚踩在地上容易生病的。” “知道了,我下次会改的。”郝欢颜及时堵住自家男人的啰嗦,“你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封嵘不应她,反问道,“书看完了吗?” 郝欢颜有些心虚,连声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就差那么十几二十本的样子,一点都不多。 封嵘怎么看不出她这点小心眼,道,“这样啊,那待会儿我去考考你……” “啊,不用了啦,明天再说吧,今天我太累啦,想早点休息。”郝欢颜急忙道。 封嵘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打过以后,又觉得心疼,揉了揉,“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做错了,我上次那么再三嘱咐你,不要强出头,给自己找麻烦,要是不小心受伤了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差点被刀划了,我有多害怕,今天你又去跟人打架,你说你……” 封嵘说不下去了,眼睛也染了一丝湿润。 ☆、第十五章 对于旁人,郝欢颜或许爱答不理。但对于封嵘,那她绝对是软硬皆吃,言听计从啊。他说什么是什么,半点都不带含糊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阿嵘,你别伤心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打架了。” 封嵘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面上依旧满是忧伤,“可你到时候不听话,又骗我怎么办?” 郝欢颜连忙拍胸脯保证,“不会的,如果我又去跟别人打架,那……那我就任你处置,你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 第11节 “就算我罚你把这一学年的练习册和课外习题全部写完?” 郝欢颜一哽,但见封嵘似乎又要落泪了,咬牙道,“写!你说要我写,我就写!绝对听话!高兴了吗?” “乖。”封嵘立刻笑面春风,仿佛刚才那个泪眼盈盈的人不是他一样。 心中还暗自表扬自己手腕高明,对待颜颜的错误,没有选择强硬的说教而是改用柔情攻势来循循善诱,真是一个称职的好男朋友! 却不知此刻郝欢颜正趴在他背上发愁:自家男人这么爱哭,简直就是个小泪包,被坏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啊?看来自己以后得一直跟着他,保护他,要不然受委屈了怕是要水漫金山了。唉,谈个恋爱可真不容易啊。 两人想法南辕北辙,鸡同鸭讲。好在出发点都是好的,一时也是其乐融融。 转眼已是夜晚,郝欢颜围着电话转圈,满脸纠结犹豫。 封嵘被她绕的脑袋发晕,忙按住她,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颜颜,你不是一直都想跟你妈妈打电话吗,怎么现在反而迟疑了。别怕,那是你妈妈,接到你的电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郝欢颜受到鼓舞,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气,拨下电话号码,满怀着忐忑与希望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妈……” 看见郝欢颜的嘴角渐渐扬起的笑意,封嵘也真心为她高兴,只是眼中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落寞与羡慕。 与此同时,住在对门的周雨晴也正打着电话。 “明怀,我是真的担心欢颜那孩子,你不知道她……唉!”周雨晴语含凄楚,俨然就是一个关心自家孩子的慈母形象,“我现在是管不了她了,她也不听我的,我一心一意为她好,她却总是误会我。在那个叫封嵘的挑拨下彻底与我离了心,还把以前我帮她保管的那些钱全都拿走了,一看就是要交给那个不怀好意的封嵘。这两人还成天腻在一起,我上次还看见……看见封嵘一大早才从欢颜房里出来……你说他们该不会……” “不仅如此,我最近还听欢月说,欢颜现在还学会了打架,成天跟一帮小混混(景廉:我招谁惹谁了)玩在一起。这样下去,欢颜这孩子怕是真的要学坏了。我真是愁死了,所以无奈之下才跟你打电话……” 郝明怀眉头紧蹙,强忍着怒火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雨晴。你放心,欢颜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自甘堕落的。” 放下电话,周雨晴顿时笑得洋洋得意,“郝欢颜啊郝欢颜,这下我一定要把我这段时间所受到的屈辱统统的还给你。”你不就是仗着你是雇主所以才敢对我横眉竖眼吗?哼,我收拾不了你,我就不信你爸还收拾不了你。 郝明怀摔了电话,也不禁长吁短叹。 他是从政的,再婚的妻子是部队里的,也生了一个女儿正在军队服役。如今计划生育,两人的身份注定郝明怀只能有一个孩子,所以说郝欢颜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与梦想。 可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患有自闭症,郝明怀也不敢对她提出太多的要求,唯一只盼着她能平安的长大,幸福的生活,哪怕她不爱念书都能由着她,护着她。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不学好。 他郝明怀当了这么多年官,一辈子清清白白的,绝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儿误入歧途。 郝明怀吐出一口烟圈,心忖道:是时候去亲自见见那孩子了。 封嵘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即将驾到,他现在正忙着操办班级活动的事情呢。 因为刚刚入学不久,高一(三)班的熊孩子们可是从未一起出去玩过,眼看着就是周末了,几个活跃的同学起了心思,发出倡导说是班上同学一起出去吃饭乐一乐,也能互相加深一下了解。 爱热闹的年轻人们纷纷响应,于是作为班长的封嵘同学,就自然被推选出来组织这次的活动。 “颜颜,你要参加吗?”封嵘一边填着名单表,一边问道。 郝欢颜趴在桌子上,侧过一边脸看他。两只眼睛一只写着没意思,一只写着不想去。 这可不行。 封嵘在心底暗自摇头,他最近从书上网上了解了许多关于自闭症的知识,又去郝欢颜的主治医生那儿得了不少相关建议,绞尽脑汁的就想帮助郝欢颜治愈她的自闭症。 他虽然很享受郝欢颜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的幸福,但更希望郝欢颜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正常人,享受一个平凡女孩该有的天真与快乐。 所以这些时日以来,封嵘一直想办法让郝欢颜多跟外人接触,而不是总在家里窝着。适当的参加集体活动,更能有效的帮助郝欢颜打开心扉,封嵘是无论如何都要逼着她去的。 于是活动当天,还在睡懒觉的郝欢颜直接被封嵘从床上扯了起来。又是给她搭配衣服,又是哄着她去洗脸漱口,里里外外的都给她料理妥当了,就差出门了。 “我讨厌出门,我讨厌跟一群陌生人吃饭。”郝欢颜抱着巨大的泰迪熊,躺在沙发上誓死不从。 “怎么会是陌生人呢?那都是咱们的同学,咱们还每天跟他们一起上下课呢。你忘了?”封嵘苦口婆心的劝道,“再说了,景廉还在那儿呢,你要是嫌那些人不认识,那就跟景廉一起玩。他是你弟弟,总不会觉得陌生了吧!” 没错,为了跟自家姐姐保持统一步调,景廉同学自掏腰包,邀请了本班同学和三班的孩子们一起出去玩。 白捡的好事自是没人反对,于是两个班级的人欢天喜地的一起搞联谊。 “那我也不要。”郝欢颜不为所动,“出去一趟又要坐车,又要走路,不知道要跟多少人近距离接触,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痛苦。再说这天气反复无常,说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当你们在外面饱经沧桑的时候,我在家里怡然自乐。这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出门?” “可是你不去的话,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封嵘一语中的,郝欢颜受到会心一击。 看出有戏,封嵘咽下满腹的笑意,忧心忡忡道,“你看啊,我身为班长,肯定是必须要去的。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管你吃,没人管你喝,你该怎么办?而且家里又没什么吃的,只有一些我刚买好的菜。颜颜,你会做饭吗?” 不会做饭的郝欢颜瞬间受到第二次伤害。 “你让周阿姨给你做饭或是点外卖也不是不行,但你确定你咽得下去?” 被封嵘出神入化的做菜手艺彻底养刁嘴的郝欢颜顿时哑口无言。 “而且我整整一天都不能陪着你,你确定你不会舍不得我?” 郝欢颜彻底没了抵抗的能力,默默地放下泰迪熊,坐了起来。 封嵘得偿所愿,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听说我们班上聚餐的那个酒店特别有名,那里的师傅做菜特别好吃,特别是那道松鼠鱼可是不少人都交口称赞的。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咱去吃个过瘾,要是喜欢就再买一条打包带回来怎么样?” 郝欢颜不理他,只是哼哼唧唧几声,两手摊开,任性道,“抱。” “好。”只要郝欢颜肯出门,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想办法给她摘来。 封嵘一手托着她的小屁股,一手揽住她的腰,像抱小孩一样,兴高采烈地就出门了。 酒店的大厅里,同学们分成几桌,围坐在一起,喜笑颜开的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唯独有一桌却是格格不入,桌上的人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是默默无言的加快速度吃饭。 “哼。”郝欢颜冷哼一声,几个夹菜的同学顿觉压力山大,恨不得嘴巴一张,直接把饭倒进去,也好过在这里经受这个女魔头的精神摧残。 是的,女魔头、自此上次郝漂亮一战成名,全校都是她的传说。什么天资过人啦聪明绝世啊都不用说,她老人家徒手捏桌角的猛举简直成了无数人的噩梦。 有人特地去自习室瞻仰过被郝漂亮捏碎的桌子,那可是实木啊,拿刀砍都未必能砍断的,可她仅凭一只爪子就能轻易捏碎……那他们这些凡人的脖子岂不成纸做的了,她老人家轻轻一碰就得碎啊!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从此以后,郝漂亮女魔头的称谓传遍整个江湖,提起之人无不闻风丧胆。 由此可知,这些不幸跟郝欢颜坐一桌的同学们有多害怕恐惧了。 ☆、第十六章 “姐,你在这儿呢,我找你好久了。” 救场的人总算来了! 在座诸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景廉眉开眼笑的坐到郝欢颜身旁,狗腿的给她倒饮料,“想吃啥,喝啥你只管招呼,小弟我全都给你弄来,亲自奉上,包你满意。对了,上次我送去的那螃蟹你吃的还好吗?要是喜欢,我再给你送点儿……不,全部都给你送过来。” 打从上次郝欢颜美女救“英雄”后,景廉就对自家姐姐崇拜的五体投地,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做应声虫,要不是郝欢颜坚决反对,他都恨不得搬到郝欢颜家里与她同吃同住,一心就巴望着郝欢颜哪天能收他为徒,让他也能有朝一日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武林高手。 “闭嘴。”郝欢颜本就因为身为班长的封嵘去别桌敬酒所以没人哄她而深感不悦,现在又听烦了景廉的啰嗦,顿时失了耐心,冷声喝道。 景廉立马用手指在嘴前一划,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为了讨姐姐的欢心,又起身殷勤的为她布菜。 “难吃。” “不要。” “哼。” 景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筷子,被打击的伤心欲绝。 恰在此时,封嵘回来了。 因喝多了酒有些燥热,他扯开领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揉了揉郝欢颜的头发,柔声道,“怎么样颜颜,有没有乖乖听话在这里好好跟同学相处啊?” 当然没有! 在座的同学们和景廉异口同声的在心中答道。 可当郝欢颜冰冷的目光一扫,他们瞬间寒毛直竖。咽下因饱受压迫而油然而生的满腹辛酸与委屈,笑容满面的你一眼我一语的称赞道: “好,特别好,郝欢颜同学真是我见过的最亲切的人啊。”亲切的我都恨不得切腹自尽了。 “不仅人聪明还那么漂亮,真是优秀的让我们这些凡人无地自容啊。”是啊,快挖个洞把我埋进去吧,我真不想在这儿待了呀。 “对啊,说话还那么温温柔柔的,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呢。”其实是被她吓出来的。 “我们颜颜这么棒啊。”封嵘一脸惊喜道,“来,奖励我们颜颜一个大鸡腿吃,下次继续努力,争取跟同学们成为好朋友,一起愉快的学习玩耍。” 求你放过我们吧! 众人在心中纷纷扯着小手绢,捶胸顿足,泪流满面。 郝欢颜咬了一口鸡腿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封嵘笑问,“好吃吧。” “嗯。”郝欢颜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空,熠熠生辉,“还要吃那个松鼠鱼。” “好。” 景廉哭着啃着碗里的鸡翅膀和鱼肉,一颗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 人家给你夹菜你嫌难吃,封嵘那个小妖精给你夹同样的菜你吃的心花怒放,真是重色轻弟啊!呜呜! 到底还年轻,酒量浅,不过一会儿,封嵘就觉得胃里在翻腾,恶心的有些熬不住了就想去洗手间吐,忧心忡忡的郝欢颜自然也着急地跟去了。 “阿嵘,你还好吗?” 郝欢颜站在洗手间门口担忧的呼唤道,回应她的是连绵不断的呕吐声和水流声。 好容易舒服一些了,封嵘擦了擦嘴,刚回了她一声没事,接着一股酸水涌动,又是忍不住俯首,开始了新一轮的的呕吐。 郝欢颜既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站在门边守着。 这时,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也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他到了洗手间,睁大因喝醉而有些迷糊的双眼,怔怔的瞥了郝欢颜一眼,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标识。 “原来我……我没走错啊,这是男厕所,可怎么……有个女人啊。” 郝欢颜不理他,只是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那男子也没多纠结,晃了晃脑袋就准备进去。 岂料这洗手间门口的公共区域刚被清洁工拖过,地面潮湿。而这人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走路本就磕磕绊绊的,一个没注意就脚下一滑,身体后仰,后脑勺垂地的就往下倒。 郝欢颜下意识就一扶,扯住了男子的臂膀,减缓了他下滑的速度,然后一只脚及时往前一伸,垫住了男子的腰,总算让他幸免于难。 这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吓得魂不附体,霎时什么酒都醒了。 他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感激涕零的对郝欢颜说道,“小姑娘,谢谢你啊。” 第12节 郝欢颜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靠在墙上装门神。 这人从地上爬起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封嵘从里面出来了。 郝欢颜顿时眼前一亮,像是一只终于等到主人的小狗一般,屁颠屁颠的围了上去,“阿嵘,你还好么?有没有舒服一点?” 封嵘目光清澄了不少,只是两颊还泛着红晕。他握住郝欢颜的手,安抚的拍拍,“放心,我没事啦。”然后摸了摸郝欢颜的小肚子,皱起眉头道,“还没吃饱?” 郝欢颜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一下。 她把手搭在封嵘的手上,委屈的点点头。封嵘一笑,温柔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要你帮我夹菜。” 郝欢颜对于封嵘一开始丢下她的事还心存怨念呢。 “好。”封嵘无奈的笑道。 他一开始本是想给郝欢颜学着单独和旁人相处的机会,不过看他们一脸忐忑不安总是下意识的看着郝欢颜的脸色的样子,便知自己的目的算是落空了。 罢了,来日方长,颜颜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封嵘疼爱的拂过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心里暗自思量着。 看着相依相偎仿佛谁也插不进去的两人,那被救的男子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也离开了。 吃过饭以后,又有贪玩的人说是要去ktv唱歌,在场的除了郝欢颜没有一个人说不,封嵘只好苦笑着安抚她,然后拉着不情愿的她跟着众人一起去了。 盛宴ktv是s市最大最豪华的ktv,不仅是供有钱有闲的人们唱歌享乐,还吸引了一部分谈生意的人前来交际应酬。 “吴总,您喝!” 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笑着上来敬酒,“没想到我老严今天运气这么好,能见着您这位从港城来的大人物,真是三生有幸。来,我敬您一杯,我全干,您随意。” 说完,这老严就直接一口闷,还特地把酒杯倒过来,以示喝尽。 眼看着人家都这么上道了,吴谦辉也不能不给面子,尤其是现在他一心想要回内地发展,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这些地头蛇的帮助,所以哪怕不想再喝酒了,可出于礼貌他还是喝了一杯。 “好!” 包厢里的人纷纷鼓掌,气氛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吴谦辉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别看年纪不算老,可已经是港城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了。他本是s市的一个小县城的孤儿,年轻时凭着一股狠劲儿偷渡跑到了港城。 上个世纪的港城发展迅猛,遍地是黄金。尤其是娱乐业可谓是发展到了顶峰,无数名人巨星层出不穷,成为那个时代最大的特色。 可以说只要是拍电影的胶卷不停,那就如同抱着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躺着都能收钱。 吴谦辉脑子活,为人处世圆滑,有幸得了贵人相助,在港城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从此一飞冲天,如今已是身家不菲的富豪。 他眼光独到,眼看着国家经济开放,内地如同那睡醒的巨龙即将腾飞,当机立断地回到这片土地,想要抢先一步占领这片广阔的市场。 s市作为华国的金融中心,是吴谦辉非常看好的地方。他最近正准备在s市筹建一个新的大本营,然后大力发展自己的事业。 要发展就免不了要人脉,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吴建辉带着几个秘书助理马不停蹄地四处应酬。 如同今日,他本与几个当地的富商一同吃饭,哪知杯觥交错间,竟喝到脑子都糊涂了,上个洗手间都差点摔死。 还好路遇一个小姑娘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要不然他怕是…… “碰。” 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众人一惊,顿时无声,回头一看,发现门口竟站了一个长得天姿国色的漂亮姑娘。 “啧啧。”总算回过神的一人不由得感慨道,“刘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店里有这么好的货色居然还藏着掖着了这么久。” “可不是,老子混了娱乐圈这么久,那些小花小朵们也尝了不少,可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又有一肥头大耳的猥琐男子色咪咪道。 被称作刘姐的人笑容尴尬,用眼神示意几个公主小姐安抚好这几位大爷,然后嗲声解释道,“王总,钱总,你们可都误会了,这姑娘可不是我店的人,她……” “我……又走错房间了?”郝欢颜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门牌号,觉得头有一点痛。 班上的人说要唱歌,在盛宴开了一个大包厢,然后一个个就及其投入开始鬼哭狼嚎,郝欢颜受不得吵,跟封嵘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外面吹吹风,封嵘被他几个兄弟拉着走不来,于是千叮呤万嘱咐要郝欢颜早点回来,郝欢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在走廊的窗户边吹风吹痛快了,郝欢颜就想回去。 可她出来的时候匆忙,压根儿忘了注意包厢门牌号是多少,可像ktv这种地方各个包厢装潢都差不多,而郝欢颜又忘了拿手机,所以,她就悲剧了。 ☆、第十七章 “恩人,是你啊。” 正当郝欢颜准备离开时,背后突然传来惊喜的呼唤声。郝欢颜回头,就见一名陌生男子含笑看着她。 郝欢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停地开始犯嘀咕。 这人谁啊,她根本不记得脸好伐?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他啊? 不过郝欢颜会装,面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好似不慕俗物的高洁之人,倒是让吴谦辉更添了几分好感。 “开始在酒店的时候你救了我以后就直接走了,都没给我时间好好谢谢你。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如今又能在盛宴巧遇。” 原来是那个走个路都差点把自己摔死的蠢大叔啊! 郝欢颜总算想了起来,冷冷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恩人?吴总,这位小姐帮了您?”有人看出了几分条条道道,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吴谦辉就三言两语地讲了个大概。心思活的眼珠子一转,立马热情地邀请郝欢颜同他们一起坐会儿。 本打算只留个电话,以后再慢慢报答郝欢颜的吴谦辉闻言一怔,仔细想来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于是也加入挽留郝欢颜的行列。 最讨厌跟陌生人接触的郝欢颜只想直截了当地扔个“不”字就大步离开,可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封嵘对她提出的要讲文明懂礼貌尊老爱幼的种种“无理”要求,郝欢颜只能强压住心中的不耐烦,尽量平和委婉的拒绝对方。 可人家根本不听,几个人直接上前就把她拉了回来。 郝欢颜:我好想揍他们。 身份不一样了,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就相应不一样了。 若说一开始还有色胆包天的人敢对郝欢颜说几句调笑话,那么现在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比如那个原本对郝欢颜态度极不尊重的猥琐男子——于国安。 而今他脑子转过弯了,看明白郝欢颜的地位了,立刻屏退身边若干妖妖艳艳的美人儿,亲自招呼着郝欢颜和吴谦辉坐主位。 见人家小姑娘干干净净的,也不好给她倒酒。给那主事的刘姐使了个眼色,见机的刘姐没一会儿就送上了一扎鲜榨果汁,然后这于国安就微笑着给郝欢颜的玻璃杯里斟满果汁。 其余的人又相应说了几句玩笑话,包厢里的气氛瞬时又被炒热了起来。 做生意的没几个是蠢的,尤其是这些已经做大做强了的人,他们往往比平常人对于某件事物有更敏锐的嗅觉。 如同吴谦辉指望着让这些地头蛇帮他支撑生意,这些人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能从吴谦辉这个大富商手里捞着更多好处。 作为吴谦辉救命恩人的郝欢颜的出现,瞬间让他们看到了突破口,这群聪明人自然要捧着她,好让吴谦辉对他们产生好感,进而将来能给他们更多的机遇。 眼看着郝欢颜兴致不高,于国安想了想,便提议大家一同玩游戏好了。 怕郝欢颜不会,他们还特地选择了最简单的扑克游戏——二十一点。 一心只想离开回到自家男人温暖怀抱的郝欢颜对玩什么完全不放在心上,不予置否的撇撇嘴,算是默许了。心里还阴暗的考量着,自己要不要把他们的钱全部赢过来,这样就能早点结束,早点放她走了。 不知道郝欢颜这个恐怖想法的吴谦辉还在郝欢颜身前放了不少筹码,亲切地告诉她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赢了算她的,输了自己会买单,郝欢颜只要放心大胆的玩就好了。 郝欢颜: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十一点最受欢迎的扑克牌游戏,起源于法国,参加者尽量使手中牌的总点数达到二十一点,或是接近二十一点,但不能超过,再和庄家比较总点数的大小以定输赢。(以上资料来源于百度百科) 一开始是吴谦辉坐庄,庄家负责洗牌,发牌前还要先翻开最上面一张,若翻开的是么点,就得重新洗牌。 庄家发给每人一张盖著的牌,大家看过之後再下注。 第一局,众人还比较谨慎,押的筹码也不多,然后相视而笑,小心翼翼的从彼此交汇的眼神来推测出对方手中的牌的点数。 其中唯一的异类就是郝欢颜,她老人家甚至连手中的牌看都未看一眼,就直接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吴谦辉有些替她担心,好意规劝道,“欢颜,你还是多思量一会儿吧,这么轻易的就押下自己的全部身家,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 郝欢颜嘴角微翘,挑起一抹嚣张的笑意,“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赢了就是天堂,输了就是地狱,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这人从来都不喜欢拖拖拉拉的,要么生,要么死,没有必死的决心,谈何生存的勇气!” 这话如同珠玉落地,显得如此铿锵有力,让众人都为之一震。 吴谦辉神思恍惚的看着郝欢颜,就仿佛在看当年的那个一穷二白却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良久以后,他忽而一笑,情不自禁的感慨道,“现在的孩子们啊,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其他的人看向郝欢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同,如果说原本他们还把郝欢颜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那么现在在他们看来郝欢颜已是一只即将翱翔天际的雏鹰。 莫欺少年穷啊! 几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叹道。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不可能被郝欢颜的豪言壮语一激就也跟着意志不坚定起来,他们依旧按部就班走着自己的节奏,在做出一个决定之前都谨小慎微地刺探着彼此的底细。 于国安抽了一张牌,看过以后,面上波澜不惊,让人捉摸不透。 “加不加注?”吴谦辉低声问道。 于国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加。” 又有几人抽了自己的牌,犹豫半响,也跟着加了。 最后轮到郝欢颜,她无所谓的拿了自己的牌,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素手一翻,露出两张牌的底面,“一个十,一个a,二十一点。” 这样的牌面叫做黑杰克,表面看已是最大了,但还有输的可能,因为一但庄家拿到十点加a形成黑杰克,庄家依然会赢。 吴谦辉愣住了,看着郝欢颜平静无波的双眸,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抽了自己的牌:一张六。 他原本手里只有一张七,加起来十三点,明显比郝欢颜的点数小。 “十三点,我输了。”吴谦辉无奈的笑笑。 玩家如果在首两张牌时便得到二十一点,由庄家赔一点五倍的赌注,而郝欢颜一开始就压了自己的全部筹码,意思就是说,她转眼间不仅赢回了自己的筹码,还得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利润回报。 “真是好运啊!”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好运吗?吴谦辉挑眉。 可光有老天爷赐给她的好运气,没有孤注一掷的胆识与气魄,恐怕她也没办法得到这样的成功。所以说,运气只是她胜利的一个因素而已。不过,没了运气,她的傲慢也只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而已。 但吴谦辉以及在场的诸人永远都想不到,郝欢颜同学那可是老天爷的亲孙女啊,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会少了运气。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郝欢颜同学宛如一只进不出的饕餮,将他们的钱财大口大口的吞入囊中。 “五点加九点加七点,二十一点。” 第13节 “……” 做庄家的于国安丢下自己二十三点的牌,默默地把筹码送到了郝欢颜面前。 “九点加十点加二点,二十一点。” 某庄家:“……” 不知道手里的牌的点数超过十八点就应该按兵不动了吗?瞎抓什么牌啊!而且最过分的是,老天爷还真让她拿到二点了,真是邪了门了! 最可怕的是轮到郝欢颜做庄家的时候,她老人家换了新玩法,还没等众人开始,就两手一摊放下手中的牌,“一张q,一张a,二十一点。” 然后,还歪了歪脑袋,无辜道,“这……算是通杀吗?” 算!谁他妈敢说不算我挠死他! 这是差点把裤子都输了的众人最真挚的心声: 我一定是穿越了吧,这里根本不是我们朋友之间简单玩乐的小赌局吧?这明明就是赌神风云的现场版啊!而且自己还是给赌神添砖加瓦的炮灰啊! 要不是牌是这些人玩熟了的盛宴提供的,他们还真有些怀疑郝欢颜是不是出老千了。可是看人家在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堪比x光的强烈注视下依然淡定自若,坦坦荡荡,他们也只能骂一句见了鬼了。 而身在当局的吴谦辉却从中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看向郝欢颜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在他看来,郝欢颜就是属于传说中那种被天地钟灵毓秀所眷顾之人,也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像这样的人一辈子绝对不可能碌碌无为,必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如今,她正游龙浅滩,自己若能在她微末之时与之交好,那他势必也能搭上这辆顺风车,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更别提她现在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借着这层身份,他一定能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厚。 想到这儿,吴谦辉不由得双眼放光,看着郝欢颜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第十八章 在牌桌上大获全胜后,郝欢颜心情痛快了不少,看着这些被她虐得体无完肤的一群人也没觉得有多厌烦了。(众人:废话,我们把身上的家当都输给你了,你要是再嫌我们烦那你是有多混蛋啊!) 自觉还不算是坏人的郝欢颜一时同情心泛滥,把桌上的钱划拉划拉,特别公平的给这些人一人分了一些。 “拿去买糖吃吧!”郝土豪财大气粗的挥挥手,一看就是个大方人! 众人:…… 玩累了就想回去抱男人了,郝欢颜临走之时,在吴谦辉的强烈要求下,还迫不得已的跟他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在对方“欢迎下次再一起来玩”的热情邀约下,优哉游哉地揣着几大垛钞票飘然远去了。 等走到半道上,郝欢颜高兴够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望着这鲜艳的红色钞票突然就有些犯难。 “这钱可怎么花啊?” 拿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封嵘看见了这钱肯定要问她是怎么来的,若是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是跟别人赌钱赢来的,以封嵘那个恨不得把她教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的劲头,肯定又要跟她唠叨好几天关于赌博的危害,说不定又得罚她做那些索然无味的练习题,想想就够烦人的。 若是不说吧,可她出来的太急,根本没拿包,身上又没口袋,藏也找不着地方藏,真是让人发愁啊! 愁着愁着,郝欢颜就不小心地走到了盛宴门口,眼睛无意间地那么一瞥,脑子灵光一现,瞬间有了主意。 齐彦涛是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今年十二岁。在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遭遇了人生的噩耗,不得不早早地面临社会的残酷。 这一年,齐彦涛在外打工的父亲被诊断出患有恶性淋巴癌,让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顿时雪上加霜。 父亲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如今他倒下了,对于这个家而言无非是整个天都塌了,齐彦涛的母亲一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竟也病倒在床。亲人们也都撒手不管,反而像是躲瘟疫一样将前来求助的齐彦涛拒之门外。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小小年纪的齐彦涛只好独自肩负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的重任,出来找工作赚钱给他爹妈治病。 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哪家合法的单位都不能收容他。 想要□□工吧,但他身体偏偏又过于瘦弱,连几块小小的砖都搬不起,唯利是图的黑心老板们自是不肯要他。 眼看着已是山穷水尽,齐彦涛一咬牙,放在所有的自尊就在繁荣的s市找了个人流多的地方一跪,想要通过乞讨的方式来为父母筹集医药费。 可这个世道,连乞讨都不再是那么容易了。 层出不穷的骗子们已经将人们的爱心给透支的差不多了,害得无数人每每遇到乞丐,总是下意识的在心里掂量一二,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 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之下,除了几个看齐彦涛年纪小觉得可怜的好心人施舍了点零钱以外,齐彦涛根本就没筹集到多少善款,想要凑够为父母治病的钱,简直就是遥遥无期。 就当他已经陷入绝望之时,改变命运的奇迹却悄然出现了。 齐彦涛觉得,他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一个国色天香,美到让人几乎都快窒息的女孩蹲在他的面前,路灯橘黄色的光芒洒落在她完美无瑕的侧脸上,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对大大的杏仁眼晶莹透彻,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时不时的泛起阵阵的涟漪。她就仿佛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就是多看她那么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仙……仙女姐姐……”齐彦涛不由自主的低喃道,待到看见郝欢颜因惊讶而睁大的美眸后,他才惊觉失语,耸拉着小脑袋,脸上已是红了一片。 “喂,小子,你想要钱吗?”回过神来的郝欢颜红唇一启,恶声恶气的说道。 齐彦涛小朋友被她这张好脸皮给迷惑了,讲话一时忘了过脑就直接道,“想,做梦都想。” “为什么要钱?” “因为爸爸妈妈生病了,我需要钱给他们治病。”想起了伤心事,齐彦涛吸了吸小鼻子,眼圈霎时泛红了。 “没想到你还挺可怜的……”几句话就把人家孩子给弄哭了的郝欢颜难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想着这钱给谁不都是给,然后把钱从怀里一掏,直接扔给了齐彦涛。 “喏,钱给你,不准再哭了。” 齐彦涛难以置信的抱着满怀的鲜红钞票,眼睛眨一眨,未尽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嘴唇,却只带了惊喜的甜意。 “真……真的吗?”齐彦涛结结巴巴道,“你……不,您真的要把这些钱给我吗?” “难道你不需要它吗?”郝欢颜反问道。 齐彦涛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他需要这笔钱,他想这笔钱简直都快想疯了,要是没有这些钱,他们一家老小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越想越激动的齐彦涛满怀感激的看着郝欢颜,要不是郝欢颜拉着,他都要给郝欢颜跪下了。 “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姐姐。”齐彦涛抱住郝欢颜哽咽道,“你放心,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把钱都还给你,我会好好努力的,绝对不会让你这份苦心白费的。” 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的郝欢颜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这小孩,想推开却又莫名狠不下心来。犹豫片刻,她还是轻轻地拍了拍齐彦涛的脑袋。这触手可及的温暖,成为了齐彦涛有生之年最宝贵的柔软。 多年以后,当齐彦涛的父母已顺利康复,而他本人也凭着自己独特的美感和敏锐的时尚嗅觉成为了时尚圈最顶尖的天才服饰设计师,并小小年纪就拥有了自己的时尚大牌后,他依旧没能忘记他深存在他记忆里的那个美丽身影。 直到那一天,他在电视上偶然又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后,他心中的一角才渐渐填满。 那时,很多记者媒体都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从未专门替某个人设计衣服的他会心甘情愿地为已是国际巨星的郝欢颜独家打造一款惊艳世人的礼服?他只是笑笑,却从来很少会答。 他不愿与他们分享,那年那个秋夜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姑娘是怎样在他贫瘠枯萎的生命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的世界再也不会凋零。 那是她为他施舍过的最难以割舍的温柔。 但这个可怜的纯纯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心中的“善良天使”只是单纯为了不挨骂所以才送他钱的,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啊~ 自觉解决了一件大麻烦的郝欢颜心情畅快地往回赶,可刚走进盛宴大门口,她却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件事儿来: 坏了坏了,在吴谦辉那儿的时候忘了找他帮忙,查一查封嵘他们所在的包厢号了。 啥,你问为什么郝欢颜不去柜台自己问? 郝欢颜又不傻,自是早早地去试过了,可人家不肯告诉她啊。 像盛宴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当然不可能仅仅只提供唱歌这一项服务了。而关于这些内容盛宴是从来不会对外公布的,而是采取会员制,靠熟人一个一个的介绍进来的。这里面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充分的为某些多情的人士减缓寂寞,提供消遣。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这些会员的正房主宫们自是会闻讯找来。为了防止她们撒泼胡闹,盛宴的工作人员们对保密工作可谓是重视到了极致。 除非那些有关系的老客户们问了他们还会答几句,对于其余人这些工作人员是理都不会理,微笑着就把人家打发走了。 所以作为新鲜面孔的郝欢颜理所当然的在柜台那儿套不着话,只能认命的又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去找了。 好在她运气好,走了没多久就在拐角处遇见了因为郝欢颜久久未归而出来焦急寻找的封嵘。 封嵘把郝欢颜一把搂在怀里,后怕不已的问道,“宝贝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吓死我了……” 我去赌博了顺便赢了一大笔钱但我怕你骂我所以我就机智地把钱送给了一个缺钱的小朋友但是你以为我会傻到把这些真话讲给你听吗?你太天真了,骚年! 于是不傻的郝欢颜掐头去尾的把事情经过捋了一遍,只说自己在窗边吹完风后就迷路了,又不记得包厢门牌号,想回来都找不着。 在踏上漫漫寻厢路后她还特别巧的遇见了一个她曾经救过的大叔,人家热情邀请她聊天说是要感激她,出于封嵘曾经说过的做人要讲礼貌的深刻教导,于是郝欢颜就盛情难却的陪大叔和他的朋友聊了一会儿,然后她就出来继续找包厢了。 其中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弄虚作假的成分……只是恰如其分的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所以郝欢颜一点都不心虚,一点都不。 封嵘皱着眉头,听她讲完这个励志故事,然后神色莫名问道,“既然你也在找我,那为什么在你遇见那个被你救过的吴谦辉后,你没有向他借电话打给我让我来接你呢?” 因为我那时正在赌桌上大杀四方,要是让你来接我的话,我一定会被你骂死的…… 郝欢颜僵硬一笑,在心中默默地答道。 “别告诉我你是不记得电话号码了,颜颜,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我可不相信你这颗聪明的狗脑袋连串数字都记不住!” 想说的借口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郝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真的觉得大事不妙了…… ☆、第十九章 “我真的知道错了……” 郝欢颜哭丧着脸,满是悲伤的说道,“阿嵘,不要这样对我,这真的太残忍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去跟人家赌钱呢?”封嵘冷笑,“学好不容易,学坏还不简单。我要是再不好好管教一下你,你怕是都要上天了。” 说到这里,封嵘越发的恼怒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在对你心软了。”然后郎心似铁的封小嵘坚定地端起盘子,把肉统统赶进自己碗里,“这两天你就乖乖啃你的青菜吧,等你真正认识到自己错误的那一天,再吃肉吧。” 郝欢颜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他吃得油光满面,撅着嘴用筷子来回扒拉碗里的青菜叶子,只觉得自己就是那苦命的小白菜,可怜没人爱。 越想越伤心的郝欢颜嘴巴一撇,筷子一扔,以手覆面,就抽抽噎噎的唱了起来,“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 封嵘的夹菜的手一顿,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郝欢颜的眼睛顺着手指的缝隙看见封嵘有些动摇的神色,顿觉有戏,小屁股一点一点地挪到封嵘的手边,再接再砺的轻唤道,“阿嵘,我好饿,我想吃肉……” 封嵘不自觉的从碗里夹起一块肉,下意识的就往郝欢颜的嘴巴里面放,等触及到她欣喜的目光时,才回过神来,把筷子收了回来改放进自己嘴里。 郝欢颜眼巴巴的瞅着他,那渴求的小眼神看得封嵘内心充满了罪恶感,狠了狠心把头一侧,眼神四处飘忽可就是不敢看她。 郝欢颜看着封嵘嘴上叼着的肉馋的不行,实在忍不住了,就把手往封嵘的脖子上一搭,两腿缠住他的劲瘦的腰肢,整个人都坐在了他身上,然后就去抢他嘴里的肉。 封嵘一时猝不及防,不小心就被郝欢颜得了手。 贪心的郝欢颜咬了半边肉还尤不满足,用手托着封嵘脸颊的两边,小舌头一伸就直接钻进了封嵘的唇里,想要去抢他嘴里含着的肉。 接触到那湿润的滑腻时封嵘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愣愣的张开嘴,任由郝欢颜予取予求。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黑色的眼球里倒影着郝欢颜娇美的容颜。 第14节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在他心尖儿划过,引起一阵骚动。温暖的柔软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熟悉的气息顺着鼻翼流入体腔,萦绕在脑海。所有的接触在这一刻都被感官无限放大,一举一动都让他的心忍不住为之一颤。 吃到肉后,郝欢颜心满意足了,她抽身而退,却见封嵘已是满面通红。郝欢颜摸摸他的鼻子,却发现他竟是连呼吸都忘了,吓得郝欢颜连忙拍打他的脸,“阿嵘阿嵘,你振作一点啊!快点张嘴吸气啊!” 封嵘被她这么一激,总算清醒了过来,他猛地起身,后退几步,如同被人欺凌的少女,娇羞的双手捂胸,语带颤抖的结巴道,“颜颜,你……你……你怎么能……” 郝欢颜可不在意封嵘想说什么,她一见封嵘从饭桌前离开,欢呼一声就高兴的去捻他碗里的肉吃。 “啧啧。”吃过一块后,郝欢颜砸吧砸吧嘴,有些奇怪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肉没有刚才的那块好吃呢?” 好奇的郝欢颜绝对打破砂锅问到底,坚决找到原因,于是她又把肉往封嵘的嘴里一塞,大义凛然的说道,“阿嵘,我们再来一次吧。” 封嵘:…… 吃到最后,封嵘已经头顶冒烟,神情恍惚,脸上的热度高的都可以去摊鸡蛋了。郝欢颜却还是不肯放他走,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新玩具的小孩,稀罕地抱着他,“我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阿嵘,我们继续玩吧。”然后她就高兴地把封嵘拖回房间。 封嵘默默地拽紧自己的裤子,誓要捍卫最后的贞操。 第二天一早,封嵘精神萎靡的走进教室,跟在他后面的郝欢颜却是一脸餍足,还特别好心情的跟同学们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因为女魔头千年难得一遇的问安而受到的同学们小身板抖了抖,然后也勉强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连声答道,“早早早!” 见郝欢颜一同往常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以后,封嵘的几个兄弟像做贼似的悄悄地把封嵘扯进了男厕,忧心忡忡的问道,“老大,你还好吗?” 大脑已经离家出走的封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现在在做什么? 牧野倒是一脸羡慕,啧啧感慨道,“老大,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看你这嘴唇肿的,看来昨天晚上战况很激烈啊!” 封嵘:呵呵。 不一会儿,已经彻底发泄完心中的郁气的封嵘心清气爽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嗯,不就是被霸王硬上弓吗?多大点事啊!等以后,等以后他一定要…… 封嵘的耳朵不禁染上一抹嫣红。 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从那丫头身上讨回来,看她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另外一边,鼻青脸肿的两个可怜孩子却是执手相看泪眼。 “不就是调侃了几句吗?至于下手这么狠吗?”牧野哭着说道。 姜军倒是特别想得开,拍拍牧野安慰道,“没事没事,老大肯定是昨天不小心被嫂子榨干了,心里有些憋屈。大家都是兄弟,咱们要包容他。” 原本想要回来安抚一下无辜受累的兄弟却一不小心被人道出真相的封嵘:…… 又被揍了一顿的牧野和姜军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异性恋什么的,都该被烧死啊! 这天下午,封嵘被派去市一中参加奥数竞赛了,没人陪的郝欢颜只好一个人回家。 当她走进小区前的巷子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突然从几个拐角里钻了出来,将郝欢颜团团围住。 “小妹妹,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要不要大哥哥们陪你玩玩啊!”为首的男子笑道。 还没搞清楚什么叫做陪她玩玩的郝欢颜不解的抬头,疑惑的问道,“陪我玩?难道你们要跟我打架吗?” 这可不行,她可是答应阿嵘再也不打架了的,要是让阿嵘知道自己又偷偷地跟这几个大叔打架的话,阿嵘一定又会罚她吃素的!青菜叶子什么的,简直不能更难吃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昏暗的小巷照耀在郝欢颜的脸上,衬着她如玉的容颜,一时竟美得不可方物。 可这惑人的美丽映射在为首的男子眼中,却仿佛变成了地狱的恶鬼,吓得他都快尿了裤子。 “是是是是是你……居然是你。” 郝欢颜眨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在身为脸盲症的郝欢颜看来,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却不知这人却对郝欢颜记忆犹新。 这男人名叫王小虎,是以前被郝欢颜揍过的王大虎的弟弟。 那天他跟自家哥哥联手作案,想要绑了刘匀先的儿子去换点钱花。岂料时运不济,在半路上居然碰上了多管闲事的郝欢颜。 对方武力值爆表,轻轻松松几个来回不仅抢回了孩子,还逮住了他的哥哥。 为了防止一网打尽,坐在面包车里的王小虎只好带着几个兄弟跑了。可到底放心不下被关在牢里的王大虎,所以他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一心想找个机会去看望哥哥,然后就此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可要走也得有路费啊,正当王小虎犯难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找上门来,让他带人去找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女孩的麻烦。 “不需要让她死,你们只要毁了她的清白,再想办法把她带坏,比如让她染上毒瘾……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办到,我立马就会把钱打到你的卡上的。” 听了这话,连做多坏事的王小虎都忍不住在心底骂这娘们儿蛇蝎心肠,说什么不要人家的命,可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人毁了清白都足够下半辈子痛不欲生了,更别提她还想……唉,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可不论再怎么觉得这事缺德,王小虎还是把这差事揽下了。没办法,缺钱啊! 于是钱包瘪瘪的王小虎一狠心,打算铤而走险再干一笔,可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走运,好容易出来接单生意,居然又碰上了郝欢颜这个杀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想到这儿,十分识时务的王小虎马上换了一副笑模样,“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我们不打架,不打架。我们只是……只是来跟你聊聊天。哈哈,我跟你聊得很开心,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啊!” 转眼的功夫,王小虎就带着兄弟们一溜烟的逃走了。 纠结了好久该怎么委婉拒绝对方打架要求的郝欢颜见对方离开了,眨眨眼睛,竟莫名有些失落。 啊,就走了,亏她好不容易想出来怎么快速有效又不失礼貌的让对方放弃的跟自己打架的想法呢!结果居然没用上,唉,真是可惜了。 失望的郝欢颜像捏豆腐一样把手里的板砖捏碎,然后拍拍手上的尘土,愉快的回家了。 没错,郝漂亮拒绝别人的方式就是:捏砖头把他们吓跑。 嗯,一听就知道非常管用。 ☆、第二十章 “妈,怎么样?成功了吗?”文欢月心急如焚的问道。 周雨晴拍拍的手背,笑道,“还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我出了那么大一笔钱,人家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可是郝欢颜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凭那几个小混混能搞定吗?”文欢月现在还记得,当自己幸灾乐祸的跑去自习室看热闹时,亲眼目睹郝欢颜轻而易举地制服虎背熊腰的何峥林时的震撼以及她徒手捏桌角时的惶恐。 那个傲然绝立的背影,那双杀意凛然的冰冷眼睛,几乎成了文欢月人生的噩梦,险些吓破了胆。 文欢月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以来自己是怎样明里暗里的欺负郝欢颜,又是如何假装与她交好却在四下到处败坏她的名声的。以前郝欢颜不计较也就算了,要是现在她突然想起来了,以她那本事,自己还不像那桌角似的被她一捏就碎了,简直不能更恐怖。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再挣扎一次,先下手为强,让郝欢颜彻底跌落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文欢月更加坐不住了,她反复询问周雨晴那些人靠谱吗,周雨晴也渐渐有些不耐烦,“行了,你就别再瞎操心了。不论郝欢颜她有多厉害,双拳难敌四手,那么多人一同围上去,她还不是只有吃亏挨打的命。你就把你这颗心啊,放到肚子里去吧!” 听了这话,文欢月总算安定了不少,却不知此刻,她亲爱的妈妈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估计过几天郝明怀就要来看郝欢颜了,不过恐怕到了那时候郝欢颜早已是彻底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在外鬼混、滥·交、吸·毒……这么多顶帽子扣下来,以郝明怀那眼里完全融不进沙子的性格,必然会对郝欢颜这个女儿失望透顶。自己再借机向明怀哭诉哭诉,他定会对自己心生怜惜,再加上自己这容貌身段和善解人意的体贴……呵,这郝明怀还不手到擒来! 这对母女做着自己的美梦,却不知她们寄予厚望的王小虎还未动手就被吓破了胆,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也不知因为过几天要去外省出差,所以决定提前过来的郝明怀如今已经快到了小区门口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郝欢颜走到家门口,刚想开门却发现自己忘带了钥匙。她瞥了一眼隔壁,可又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对虚伪的母女。索性走回了楼梯口,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封嵘回来开门。 于是乎,郝明怀刚走进小区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正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得人心疼。 恰好有几位同是小区居民的大婶路过,看见不远处的郝欢颜直皱眉。 “造孽啊,小小年纪的姑娘家命就这么苦,真是可怜。” “听说她爸妈离婚了,可她谁也没跟。想想也是,不是说双方都已经再婚了吗?与其当个拖油瓶被继父继母嫌弃再赶出家门,还不如就这么一个人住着,至少清清静静。” “什么清清静静的?你可不知道,她父母不在,家里却还供着一个大神呢!见过那姑娘家的保姆吗?哎哟,那派头可比主人家大得多了。吃的是进口,穿的是名牌,整天颐气指使,呼来喝去的,官太太都没她威风!” “啥,不是说只是个保姆吗?怎么日子过得这么好?” “哼,你可别小瞧人家,身份虽不高可心肠却比谁都狠毒。她是没钱,可她主人家不是有钱吗?可怜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爱的,父母每个月除了给点钱啥事都不管。偏生年纪又小,凡事都压不住,可不让那保姆冒了头。捏着人家父母给的生活费不撒手,暗地里又虐待她,听说连顿饱饭都不给她吃!” “天哪,那也太可怕了吧!哪怪那姑娘以前瘦的皮包骨头的,原来竟是这样的!” “还有呢!知道那保姆的女儿吗?明明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却让那个保姆硬是用钱砸进了我们市里有名的贵族高中,还跟人家小姑娘是一个班的。小小年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还说那姑娘这不好那不好的。我就纳了闷了,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们家的雇主,你妈还拿着人家的钱供你读书,你凭啥说人家不好,真是养了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唉,要是让那小姑娘的父母知道了这事怕是心里也会憋屈,每天拼死拼活的挣钱,到头来却养了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女儿还被保姆虐待,想想就觉得恼火。” “可不是吗……” 后面的话郝明怀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捂住胸口,只觉得胸腔中所有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被抽走了一般痛苦不已,连心脏都快麻痹。 “书记,您还好吗?”跟过来的秘书连忙扶住郝明怀,心急如焚的说道,“是不是您的心脏病又犯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郝明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急速救心丸,连水都不喝就直接咽了下去。嘴里弥漫的苦涩连眉头都没让他皱一下,因为再厚重的滋味也比不过他心中的苦楚。 他唯一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居然在这些年来受过这么多的苦,而身为父亲的他却一无所知。 “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对不起她……”是他,亲手将可怕的恶魔推向自己年幼无知的女儿。是他,给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伤害颜颜的机会。这一切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正当郝欢颜无聊的快趴在地上数蚂蚁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住她。以为是封嵘回来了,郝欢颜惊喜的抬头,却看见了自己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的人。 “爸爸……” 好在郝明怀有备用钥匙,于是几人顺利地进了家门。 郝明怀环顾四周,看着这栋过去他一点一点地攒着自己死工资,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房子,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他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比起过去的记忆,这栋房子如今已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颜色单一的室内不知何时已添上了许多鲜艳明亮的色彩。带着阳光气息的橙色窗帘,沙发上可爱舒适的狐狸抱枕,坐在躺椅上的大型泰迪熊娃娃,还有阳台上大大小小种满的花花草草。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又舒心,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而特有的温馨感觉。 郝明怀拿起一盆生长旺盛的百日草,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种花了?” “不是我种的,是封嵘种的。他常说室内多种花草有益于空气流通,对身体好的。我不爱出门,他只能另辟蹊径来帮我增强体质了。” 而自己就负责每次在封嵘给植物浇水施肥的时候给他捣乱,封嵘气急了就会把她扛上肩头,丢到床上挠痒痒,然后就扬言说以后再也不管她了。可他总是比谁都心疼她,跟她闹脾气还不到几分钟就又忍不住为她操心。她再趁机亲亲抱抱他,他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好哄的很。 郝明怀怔怔的看着郝欢颜温柔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 封嵘。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每每周雨晴提到这个人时总是伴随着贪婪、居心不良等种种坏印象,连带着他也对这个叫封嵘的孩子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 可直到今天,他亲耳从郝欢颜口中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他却突然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了。 他看出来,他的女儿很喜欢封嵘。因为封嵘的存在,她会笑了,会正常的跟自己说话了,会如数珍宝的向别人介绍这个她和封嵘一同努力营造的家。 她,很幸福,很快乐。 在此之前,郝明怀一直是以父亲的身份试图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他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怀疑去揣测那个悄无声息地接近郝欢颜的叫做封嵘的人。他想了很多,也准备了很多,唯独没料到首先动摇的居然会是自己。 因为封嵘对郝欢颜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甚至愿意为他去改变自己。而这样的改变是郝明怀喜闻乐见的。 但这并没有让郝明怀对封嵘放下警惕,反而更加深了几分。他无法想象,对郝欢颜而言如此重要的封嵘,若是有朝一日选择背叛放弃了她,那他的女儿该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 他不能让封嵘留在欢颜的身边,至少在看清封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他绝对不能再纵容出第二个周雨晴! 第15节 封嵘考完试了,特地去超市买了好多好料后才准备去郝欢颜家。 今天让颜颜一个人回家,她心里一定委屈死了,回去指不定要多磨人呢。今晚自己一定要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来让她高兴高兴。 制定好晚餐计划的封嵘欢快地打开房门,“颜颜,我回来了。你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第二十一章 让封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坐在沙发上等待他的,不是自家恋人,而是恋人他爸。 郝明怀的秘书已经被打发走了,所以客厅里只有他和封嵘两个人。 他们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一时之间,气氛竟诡异到了极点。 恰在此时,郝欢颜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封嵘,她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打破了这一室宁静。 “阿嵘,你总算回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郝欢颜一时没收住力道,不小心竟将封嵘扑倒在地,坐在了他的腰上。 不过她向来心宽,索性将错就错,直接放软身段,趴到封嵘怀里哼哼唧唧,“吃饭吃饭,我要吃饭。要吃红烧肉,糖醋排骨,水煮牛肉。我今天特别听话,一回来就把作业都写完了,你说过如果我乖的话就会奖励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好好好,我知道了。”郝欢颜天生神力,封嵘不知道被她扑过多少次了,早就习惯成自然。若无其事的拍拍她的狗头,示意放自己起来,然后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大包小包,“我早就准备好了,你要吃什么都给你做,高兴了吧……” 封嵘目光游移,不小心瞥见了坐在一旁看不清神色的郝明怀,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别人,“颜颜,这位是?” “哦,是我爸。”郝欢颜泰然自若的丢下了一记重磅炸弹,可把封嵘吓得不轻。 他心里咯哒一声,暗道遭了。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又把黏糊在他身上的郝欢颜给“撕”了下来,然后开始打招呼,“伯父,您好。我是欢颜的同学,我叫封嵘。” 声音还算平稳,内里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却发现郝明怀已是面目狰狞,心顿时凉了一半,却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寒暄道,“我也没想到您会来,所以家里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您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去给您做……” “这是我的房子,我想来就来,难道还要给你一个外人报备不成?”郝明怀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已是怒火中烧。作为一个父亲,没人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女儿对另外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热忱。尤其是对方还心思不明,更让郝明怀担忧不已。 郝明怀下意识的想起周雨晴曾说过的看见封嵘一大早从欢颜房间里离开的事情,原本他还以为周雨晴纯粹是在挑拨是非,现在看来,十之*恐怕都是真的了,说不定还变本加厉! 想到这儿,郝明怀看向封嵘的目光越发的冰冷,就像是再看一只不知检点的狐狸精。 狐狸精·封嵘被郝明怀一时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外人?是啊,说到底,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只是因为颜颜对他太好,太过于信任,所以让他产生了一种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错觉,将她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理所当然的划出无数条条框框,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成长。但其实,他从未顾及到颜颜自己的想法,也根本不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是颜颜也会认为他管太宽?是不是在她内心深处,偶然也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外人呢? 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封嵘顿生恐惧,目光闪烁中也多了几分不安。 郝欢颜也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拉住封嵘的手,直接挡在他身前,皱眉道,“封嵘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恋人。” 一句话,让封嵘心中提起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也郝明怀更加怒气勃发,“恋人?你一个学生,小小年纪怎么可以早恋!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老师教没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没管教过我。” 郝明怀瞬间无言以对,他的心脏仿佛被万箭穿透,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是,你说的没错。这一切是我的错,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照顾好你……”郝明怀喃喃道,倒是让郝欢颜心生几丝不落忍。 她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但心中按压多年的怨气又让她没办法向郝明怀低头。她只能梗着脖子,死犟着不说话,眼底的彷徨与迟疑却一展无遗。 封嵘握紧郝欢颜的手,站出来打圆场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吧。颜颜,你来帮我。” 两人携手去了厨房,而郝明怀僵硬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久久未曾动弹。 不一会儿,空气里传来了食物的芳香与锅碗瓢盆碰撞的乒乓声。 “颜颜,你又偷吃!”男孩的声音既愤怒又无奈,但更多的疼爱与关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少吃点冰淇淋,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这吃完冷的又吃热的,肚子能受得了吗?你忘了你上次拉了一晚上肚子的事儿了?” “我没有。”郝欢颜咬牙不承认。 当她傻啊,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要真招了,封嵘这个小妖精还不整死她。 “骗谁呢?你嘴上还有巧克力酱呢!” 郝欢颜下意识的去舔嘴唇,立马被封嵘抓了现行。他挑眉冷哼,郝欢颜只能赔笑,“人家只吃了一点点啦,阿嵘,你别生气啦。” 封嵘不理她,继续切着菜,只是那力道之大,看起来就像是剁某人的肉一般。 “阿嵘阿嵘阿嵘阿嵘!”山不就我,我就就山。郝欢颜很没骨气的低了头,贴在封嵘的后背示弱。 封嵘被她缠烦了,停下手中的话,骂道,“知道错了吗?” “嗯。” “以后乖乖听话吗?” “嗯。” “那今天把那套我给你新买的物理卷子做了吧?” “嗯……诶!” 郝欢颜急了,像只猴子似的一下子就蹿到封嵘的背上,扯着他的耳朵碎碎念,“不要啊,阿嵘。每天都要做那么多题目,我脑袋都快炸了,我真的不想再多做一套卷子了。” 封嵘不为所动,郝欢颜就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像牛皮糖似的死贴着不撒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饿了嘛……呜呜,阿嵘都不心疼我了,我好可怜啊……” 封嵘动作一顿,霎时长叹了一口气。他用锅铲从锅里挑出一块炒好的肉,递到郝欢颜的嘴边,“吃吧。” 郝欢颜一愣,封嵘又无奈的补充了一句,“不是说饿了吗?” 郝欢颜的心里顿时装满了甜意,她如同猛虎扑食般一下子就叼走那块肉,然后抱着封嵘的脖子幸福的冒泡泡,“阿嵘最好了,我最喜欢阿嵘了。” 为了以示决心,她还特地在封嵘俊俏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油腻腻的吻,弄得他满脸嫌弃。 “我看你啊,是谁给你吃的你就喜欢谁吧!坏东西!”封嵘嘴上还是不饶人,可搂过郝欢颜的手却是温柔到不可思议。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陷入了只有彼此的世界,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这一切都被郝明怀收入眼底。他呆呆的看着郝欢颜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心中冰冷的坚持不自觉地塌陷了一角。 晚餐时分。郝明怀有心与郝欢颜处好关系,一直殷勤地为她夹菜。 “多吃一点,颜颜。你看你都瘦了……”后面的话在见到郝欢颜艳丽丰润的容颜后霎时说不出口了,他放下筷子,嗫嚅道,“爸爸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我们颜颜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好看到他在今天刚见到她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要不是从周围的那几个邻居的谈话中得知,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么漂亮的人儿居然会是他过去那个被厚厚的刘海遮住大半脸颊看起来阴沉无比的女儿。 多么可笑,一个父亲居然要靠别人的指点才能分辨出自己的女儿,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这段日子你过得很好。” “是比以前好一点。”郝欢颜面无表情的说道,“至少我现在还能填饱肚子。” 郝明怀低下头,眼圈却已红了一片,“对不起,颜颜,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会这么对你……” “我知道的。”郝欢颜打断了男人的迟来的忏悔,“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很忙,我知道你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心我,我都知道。所以,不需要跟我道歉,反正我,早就不需要了。” 郝明怀怔怔的看着郝欢颜,郝欢颜也无言的看向他,只是那眼神陌生到吓人。 “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直要忍受着周雨晴和文欢月吗?不是我生的贱,也不是我不难过,而是因为你一直告诉我,要听周阿姨的话。” 郝明怀身体猛地一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说她会好好照顾我,我信了。可结果呢?呵,那个女人经常不让我吃饱,她说我活该受欺负,活该没人疼,因为我是被爸爸抛弃的孩子,就算再委屈,你也不会为我出头。我不信,我想去问你,可你从来都不愿意听我好好的说一句话。” “你说你工作忙,你说你没时间。可身为领导,你有时间去关心下属;身为官员,你有时间去关心群众;那身为父亲,你为什么又没有时间来关心关心我?” “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我得体谅你,可我体谅你了,你又何曾为我着想了?你宁可去向周雨晴询问我的情况,也不愿意亲自问我一句,过得到底好不好?”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过的好与不好,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郝欢颜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其实我该感激你的,你能给我留下一套房子,还会给我花不完的抚养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人规定父亲一定要疼爱自己的孩子。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是我,是我太不知足,太过贪心,太想被爱。” ☆、第二十二章 郝明怀挺直腰板,目光空洞的看着眼前这一桌早已凉透的菜,默然无语。 对面的位置已是空荡一片,仿佛对面的人从未出现,也不会再出现。 封嵘悄无声息地坐到了那个位置上面,迎上郝明怀疑惑的目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走吧,颜颜不会再见你了,至少现在,她不想。” 郝明怀也忍不住冷笑道,“你终于舍得把这张伪善的脸撕开了,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随机目光一寒,看向封嵘的目光满是审视,“说吧,你接近颜颜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封嵘微微后仰,背靠在椅子上,显得不羁而又随意,完全不似刚才的拘谨与尊重,“我爱她,我想陪着她,守着她,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郝明怀明显不相信,只以为封嵘在装模作样,刚想发怒,却被封嵘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嘴。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确不喜欢你,甚至还很讨厌你。要不是为了颜颜,你以为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封嵘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因为你没有承担你应尽的责任,你对周雨晴的纵容给颜颜带来了无尽的伤害,你不是一个好父亲。” 听见最后一句话,郝明怀顿时如遭雷劈,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想伤害她的……” 对面人却不肯放过他,沉郁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将郝明怀最后的遮羞布彻底撕开。 封嵘拿起筷子,从郝欢颜丝毫未动的饭碗里将郝明怀为她夹的菜一一挑了出来,“茄子?你知道吗,颜颜最讨厌吃茄子了。还有这道韭菜炒蛋,你难道不晓得颜颜对韭菜过敏吗?只是颜颜说这是你喜欢吃的菜,所以我才做的……” 一字一句仿佛颗颗尖锐的钉子,毫不留情的埋入郝明怀的五脏六腑,痛得他一呼一吸都成了折磨。 “够了……”郝明怀双手捂脸,声音都在发颤。 看见如此狼狈的他,封嵘却几乎想笑,“够了吗?我觉得还不够呢!一个父亲,连自己女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资格敢大言不惭的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这仿佛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压得粉碎。 最后的最后,郝明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封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晦涩不明。 回忆就是一张张黑白照片,再美好的过去也会被岁月洗礼,褪去当年的颜色。 对郝明怀而已,他的曾经也不过如此。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为了守护浪漫而青涩的爱情,和相爱却出生贫寒的恋人叶秋澜在一起,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脱离家族,来到s市,成为了一名小小的公务员。 那段日子很辛苦却很甜蜜。郝明怀在机关上班,叶秋澜在外做些小生意赚钱,两人相依相偎,齐头并进,一同构建他们温馨的小家。 努力终究是有回报的,郝明怀仕途越来越坦荡,工作越来越顺利,甚至他的家族都认可了他的上进,接受了叶秋澜。 可生活过得好了,婚姻却悄然无声的亮起了红灯。 不知是谁说过,婚姻永远都不只有爱情,还有无数的磕磕绊绊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随着时间的流逝,年轻又不知进退的小夫妻开始因为观念和生活习惯的不同而产生一些摩擦,但为了曾经的诺言还是彼此忍耐与退让,直到郝欢颜的降生,让他们的矛盾彻底被无限扩大…… “工作工作工作!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你就不能留下来花点时间好好陪我们的女儿吗?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我也不想啊!可是今天市里开会,所有干部都必须到,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再说了,你不也是总到外面谈生意,没空着家!我看你那个什么破公司还是趁早别开了,留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好好照顾颜颜吧!” 第16节 “那是我的事业,你知道我拼死拼活多努力才走到今天?你凭什么叫我放弃?郝明怀,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我要是自私的话,我还能让你整天的待在外面鬼混吗?” “什么鬼混?我那是应酬!郝明怀,你说话别太过分……” 年轻的男女越吵越凶,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愣愣的看着他们。 ……………… “欢颜,最近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啊?”陈医生微笑着问道,可照例未得到小女孩的丝毫回应。她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空气,黑黝黝的瞳孔里一片虚无,仿佛脱离了整个世界。 陈医生的眼睛闪了闪,下意识的往心理治疗室的门口望去,却依旧未曾见到那对夫妻的到来,只有一个面熟的助理静静地守在那里。 见状,陈医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发,温柔道,“今天爸爸妈妈又没有来吗?” 小女孩身体不由得僵硬了片刻,然后又变成了一只木头,不愿与任何人交流。 陈医生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但到最后,还是将哽在喉咙里的那句话给咽了下去。 ……………… “颜颜……”穿着得体却仍然难掩憔悴的女人蹲在小女孩面前,“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小女孩疑惑的看向她。 女人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道,“意思就是说,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以后都不会在一起生活了。我们颜颜,是想跟着妈妈走,还是想留下来陪爸爸?” 小女孩转头,望向了同样一脸枯槁的男人。男人也努力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道,“颜颜留下来陪爸爸吧!爸爸一定照顾好你的……” “照顾好?难道把颜颜一个人留在家里,扔点钱就算照顾好了?”女人讽刺道。 “叶秋澜,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小女孩却是置若罔闻。 等到他们又回归平静以后,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自己生活。” “你说什么?”一男一女同时惊呼,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女孩,仿佛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我说,我要自己生活。你们,我谁都不跟。” 女孩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在这对即将离异的夫妻心中炸开,可还未等他们出口反对,小女孩已是进了房间,把自己锁在了里面,用无声的威胁来表示自己内心的坚决。 几人僵持了很久很久,久到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再也熬不住了。看着小女儿苍白的脸颊,他们只能咬着牙,含着泪,无望的点点头。 镜头一转,又是今年。 郝明怀站在楼下,悲伤地看了一眼相距不远的居民宅。那楼房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灯光却照不暖他心中的寒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怀着无尽的痛楚,无奈的离开了这个曾承载他无数回忆的地方。 郝欢颜站在窗台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如当年幼小无力的她,同样在这样悲凉的秋夜里,眼睁睁地望着父母远走。 “走了,还是走了。”女孩低喃,嘴角的弧度却苦涩到孤独。 封嵘默默地从身后抱紧她,令人沉醉的暖意就像冬天的棉被将她牢牢包围,幸福的几乎让人想落泪。 郝欢颜仰头,将后脑勺抵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将眼睛闭上。像是抱住最后一棵浮木的落水人,心上一片荒芜,可眼眶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啪” 温热的液体划在郝欢颜的脸颊,她猛然睁开双眸,却对上了男孩哭红的眼睛。 “我会陪着你的,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难过了,不要再痛苦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没错……” 男孩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女孩的脸上,湿哒哒的,粘糊糊的,却奇异的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郝欢颜用双手捂住封嵘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直至唇齿交接。 眼泪的微涩在相濡以沫中渐渐蔓延,却在彼此热烈的交缠中化为了甜甜的蜜糖,是爱给予的美妙滋味。 “阿嵘,好温暖啊。” “我会一直存留这个怀抱,这个温度,只为你。” 翌日一早,心急如焚的周雨晴母女还未等到王小虎成功的好消息,却等来了将她们扫地出门的孙秘书。 “不行,不可以,孙秘书,你怎么可以带人把我赶出去呢!你不怕我打电话告诉明怀吗?”周雨晴色厉内荏的训斥道,企图用气势将这群胆大包天的人给镇住。 孙秘书却是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你要打电话告诉书记?好啊,那你快点打吧,你看看书记还会不会帮你!” “你什么意思?”周雨晴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你是书记雇佣来照顾我们家小姐的保姆,可你非但不尽职尽守,还敢虐待书记的女儿,让她吃不饱穿不暖,甚至纵容你的女儿欺负我们家小姐!周雨晴,你说你这么心肠歹毒,居然还敢如此张狂,你未免太厚颜无耻了一点吧!”孙秘书故意大声道,抢先一步占据道德顶点。 ☆、第二十三章 他知道了,他居然全部都知道了! 一瞬间,周雨晴面色惨白如纸,若不是文欢月及时扶住她,她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闻讯围观的领居们听了孙秘书这话,皆是不齿的看着这对母女,那肆意的谩骂与难听的指指点点几乎就是把周雨晴高傲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 不,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可以解释的,我要跟明怀解释,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们感情那么好,如果我跟他解释的话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周雨晴的眼睛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手中的电话。 可周雨晴却忘了,没有一个父亲能够容忍自己的孩子被别人伤害,无论那个人是谁。所以她只能注定无功而返。 周雨晴愣愣的盯着被人挂断的电话,再拨过去,又有提示说对方已关机……直到现在,周雨晴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被郝明怀彻底厌弃了。 孙秘书带人把这母女俩的行李丢在了门口,又把死赖在屋里的她们给轰了出来,“快走吧,别给脸不要脸!当初我们书记本是好心,看在你们孤儿寡母可怜才让你留下当保姆照顾我家小姐,现在你们恩将仇报,难道还想巴着我们郝家不放不成?赶紧滚蛋!” 随之屋门被狠狠一关,周雨晴想要去追,却差点被甩来的门给砸了脸。 周雨晴满面惊魂未定,一个踉跄,就摔了大马趴,引来众人嗤笑。 周雨晴难堪的捂脸,只觉得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是谁?到底是谁告诉郝明怀这些事情的?自己这些年来一向行事缜密,在外面可是没露过一点马脚的,这些事怎么可能突然就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还传到了郝明怀的耳朵里? 难不成是郝欢颜?不对,以她傲慢的性格,向来不屑于在背地里告黑状,就算恨极了也只会在明面上出手才对。那是谁? 周雨晴环顾周围,突然双目圆睁. 只见对面,封嵘半倚着房门,正满脸戏谑的看着她. 蠢货。 随着封嵘上下起伏的嘴型,周雨晴读出了这两个字,顿时恍然大悟。 是他,居然是他! 周雨晴怒火从生,气血涌动,面目狰狞,只恨不得冲上去挠死那个坏她好事的封嵘。 旁人见了周雨晴如此激动,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只余紧闭的房门,哪里还见封嵘的身影。围观群众只以为周雨晴因为事迹败露,所以对住在对面的郝欢颜怀恨于心,更加觉得这个女人阴险毒辣,不知悔改。 一时之间,群情激扬,义愤填膺,难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周雨晴和文欢月身上砸。 周雨晴娘俩儿不堪其辱,只能灰溜溜的拖着行李离开了。 封嵘透过猫眼,看见周雨晴和文欢月狼狈离去的背影,解气不已。 他早就看着一对居心叵测的母女不顺眼了,只是碍于郝欢颜父亲的面子,不能直接动手,只能暗地里使些手段,放出风声将周雨晴母女俩对郝欢颜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宣传出去。 本想温水煮青蛙,慢慢地先将她们的名声搞臭。岂止老天都帮他,竟让郝明怀机缘巧合的听到了,直接一步到位把这对母女赶了出去,真是苍天有眼。 正在封嵘感慨报应不爽时,房间里传来了郝欢颜的呼唤,“阿嵘,我饿了……” 封嵘温柔一笑,“知道了,先去洗漱,待会儿就开饭了。” “好。” 美好的早晨,两人一同甜蜜进餐,完全把周雨晴母女扔在脑后,置之不理。 “太后,还请三思啊!” 翩然如谪仙的俊秀男子跪在大殿上,据理力争,“若是直接让五十万北煊军沿着启、延两国交界处突破,与后军汇合,万一这两国联手,包抄后方,那我大煊兵马必定损失惨重。而且卫国也对华东这一带虎视眈眈已久,说不定就等着我大煊与启、延两国交战,元气大伤,然后借机起兵,坐收渔翁之利,那我大煊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请太后慎重考虑,免做误判啊!” 说罢,男子磕了两个响头,可见其拳拳忠君之心。 坐在上首的女子单手撑腮,有些不耐烦的一挥衣袖,竟真气四溢,突起劲风,径直将跪地男子托了起来。 诸臣被女子深厚的内力先是惊得面色全无,随后便是满心狂喜,看向女子的目光越发的热忱。 “凌相不用再劝了,哀家心意已决。此次哀家亲自带兵出征,由凌相坐镇京都,负责监国。若有人不服,凌相便着书信八百里加急送来营里寻哀家吧,等哀家回来定然为你做主。”说到这儿,女子故意停顿片刻,冰冷的目光扫视群臣,直将他们看得两股战战,惧而跪地。 “臣等不敢。” 女子微微颔首,还算是满意。 “可是……” 凌亦淼还想继续劝,郝欢颜却抬手止退了。 迎上凌亦淼担忧的目光,她冷声添了一句,“放心,哀家不会输,我必能为大煊打出一片盛世江山来。” 然后转身离殿,“退朝吧。” “恭送太后。”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血天相接,空留残城断垣。 大火连天,曾经繁华的宫殿已被烧的面目全非。 女子站在城门前,望着漫天大火,却丝毫无动于衷。 “报。” 传话的士兵半跪在地,“启禀太后,前锋少将军已经将延国国君以及其皇子皇孙、公主妃嫔等数百人关押在地牢里,随时等候您发落处置。启国国君放火烧宫,还带着储君在正殿中自杀了……” 女子总算有了几分动容,叹息道,“还算有点骨气,不过……” 她一脚踢开散落的启国旗帜,朗声道,“班师回朝吧!” “是。” 一连攻破两国,这是何等的气魄!眼看着统一五国,建成不世之功指日可待啊! 得到消息的大煊臣民们无不激动落泪,看着率领大军,如绝世宝剑一般凛然不可侵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匍匐跪倒。 “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7节 不同于宫外的欢欣鼓舞,作为帝王寝宫的紫阳宫,却是一片冷清。 “咳咳。”女子盘坐在主位,一手捂住嘴唇,咳得撕心裂肺。 稍稍平息以后,她挪开手,附在其上的手帕已是血迹斑斑。 男子跪在她的脚边,忧心如焚的望着她苍白的脸,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后,您凤体欠安,还是暂缓国事,休养生息,日后不要出征了吧!要不然的话……” “住口。”郝欢颜厉声喝住,凌亦淼只能咽下满腹的未尽之言,蓦然垂眸,却掩不掉深沉的疼惜。 郝欢颜缓过了劲儿,摆摆手道,“把今日的奏折都送上来吧。” “太后……”眼见凌亦淼又要再劝,郝欢颜直接堵了他的话头,“这是阿嵘毕生所愿,我死也要为他达成。” 凌亦淼彻底无言以对,只能执拗的跪在那里,手却不自觉的攥的死紧。 夜深露重,御书房里却灯火通明。 女子趴在御座上,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昏睡,手上还捏着一本半开的奏折,显然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凌亦淼轻手轻脚的整理好奏折,又让内侍主管送上一条薄被,然后亲自为女子盖上。眼睛却好似钉在了她那就算久经风沙却艳丽依旧的容颜,再也挪不开。 看着她哪怕熟睡也仍然紧皱的眉头,凌亦淼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为她将那一缕愁思抹去。可还未碰触,就听见了女子轻轻浅浅的呓语。 “阿嵘……” 凌亦淼顿时呆愣在原地,良久以后,嘴角才泛起一抹苦笑。 “你到底还是想着他……” 不论我怎么做,不论我多努力,我始终没办法靠近你的心,哪怕只是前进一点点的距离。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年太液池边,垂丝海棠之下,那个手持粉花,巧言笑兮的女子。她就像是那天边的云,可望而不可即,却又美得惊心动魄,让人连遗忘都舍不得。 当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想要跨越礼数的束缚,出面结识时,她却飘然离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心中的那片云,像天边的流星一般划过,但不愿落在他的怀里,而是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笑得眉眼弯弯。 “阿嵘。” 而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伫立在树后,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飞扬的衣袖,残留在手中的却只有虚无。 只要你肯回头,你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肯回头…… 已年近不惑的男子,跪在埋葬她的陵墓前,哭的撕心裂肺。 b市,b大历史系。 男子收好手中的课本,刚想离开教室,却被一群女学生团团围住。 “凌教授,我觉得您教的《大煊史》真是教的特别好,我超喜欢听您的课,每次都觉得受益匪浅。” “嗯嗯,尤其是讲郝太后的那一段,您讲得让我们都觉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特级教授,果然才华出众。” “凌教授,您对郝太后的史事了解的这么透彻,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我也想要向您学习。” “怎么办到的?” 男子的脚步骤然停下,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清俊如谪仙的脸。 “因为我爱她。” ☆、第二十四章 最近封嵘很不对劲。 郝欢颜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事情的起因源于几天前的运动会项目报名。对于这种要流汗甚至一不小心要流血的活动,学生们基本不太热衷,他们只喜欢因为开运动会而不用上课的闲暇时光,要不是运动员可以加学分,估计都没几个人想要报名。 而无欲无求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郝欢颜,就更不可能想参加了,所以当封嵘问她要不要报名的时候,郝欢颜毫无疑问的拒绝了。 可奇怪的是,总是想要鼓动郝欢颜去参加集体活动的封嵘,却不似往常一般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地磨着她,而是只留下一句简单的“知道了”,就轻轻巧巧的放过了她。 这让以为又要打一场硬仗才能磨得封嵘放弃的郝欢颜霎时吓得不轻。她甚至还探了探封嵘额头的温度,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封嵘拉下她的手,好笑道,“瞎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要你开心罢了。” 可是你这样不让常理出牌让我更不能安心啊! 郝欢颜在心中疯狂刷屏。 接下来的日子,封嵘的言行举止更加诡异了。他仿佛在印证他之前的话,这些天来,无论郝欢颜想要干什么他都顺着她的心意。 想要吃肉? 好,从早到晚全是肉食,绝不含一点绿色蔬菜。 不想写作业? 没问题,九科作业他全包,郝欢颜只需要坐在一旁玩自己的就好。 讨厌出门? 很简单,个人需要家用物品,无论什么,只要郝欢颜一句话,他立马出门采购,统一送上门。 可以说封嵘对郝欢颜简直就是有应必求,言听计从,听话到让郝欢颜都不由得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有一种不被在乎的失落…… 因为不在乎,所以任由你随心所欲;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你是对是错…… 郝欢颜隔着围栏,站在操场外,看着封嵘在足球场上驰骋四方,突然觉得对方自己好远好远。远到她恨不得把人抓回来,用绳子拴在身上才能多一丝丝的安心。 郝漂亮默默地握住用铁丝做成的操场围栏网,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实施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一个不小心,就把铁丝网给捏成了一团。 周遭的同学胆战心惊的看着那团被揉成渣渣的铁丝,顿觉脖子上有一阵阴风划过。 然后下一秒,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离郝欢颜十米远。于是在郝漂亮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这也让站在操场边缘,正无知无觉的聊天的拉拉队员们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到了郝欢颜的耳朵里。 “哎,是真的吗?安灼华学姐经常来找高一三班的封嵘?”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安灼华学姐那么漂亮,我不会认错的。” “不是说她被派去y国当交换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为期一个月好不好,现在时间到了,肯定就回学校继续念书了啊。” “天哪,那可是安学姐诶。据说她是我们学校校董的女儿,不仅外貌出众而且学业又好,真是女神级的人物啊,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连嫉妒的心思都没有了。” “是啊,你看封嵘虽然比她小一届,可那也是学校出类拔萃的人物,人长得更是真心帅。这么想想,他们俩人还真是绝配啊。” “那郝欢颜怎么办?不是说,她和封嵘才是一对吗?” “哈,还能怎么办?识相点赶紧跟封嵘分开呗,免得到时候被安学姐秒杀的太难看。唉,男人嘛,不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肯定会觉得腻味,自然想换新的……” “滋啦” 一阵令人胆寒的撕裂声忽然从背后响起,聊八卦的女生们心惊肉跳的回头看,就见到一脸冰冷,整个人都在往外冒黑气的郝欢颜。 更吓人的是,她老人家居然把铁丝网硬生生的给撕开了,那肉做的爪子,简直堪称粉碎机啊。 拉拉队的女生们:……妈啊,好可怕,大魔王出现了…… “呵,腻味了是吗?”郝漂亮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新鲜感好了。” 她郝欢颜的男人,从来都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所以,这天,正捂着肚子准备去解决人生大事的体育委员就在厕所门口被某个女魔头给堵住了。 “大王你好,大王再见。” 有着小动物般直觉的体育委员下意识的就想逃,但下一秒就被郝欢颜像捉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然后一把扔到了后面安全通道的角落里。 体育委员惊恐的瞥了一眼自己五大三粗的黑壮身材,又对比了一下郝欢颜的细胳膊细腿,顿觉生无可恋。 郝魔头可没空管他那颗岌岌可危的少男自尊心,直接伸出一只手按在墙壁上,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将体育委员牢牢锁定,然后嘴唇微翘。 “给我一张报名表。” 还不知道这被后世称为壁咚的撩妹技巧,但莫名觉得脸红心跳的体育委员愣了好半天,才娇羞的问道,“什……什么?” “报名表,运动会的。我要那种能够在体育场训练最久,而且最拉风的项目。明白吗?” 为了更好的举办运动会,学校特地统一召集各年级各班要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们,按照项目分成不同的小组,每天早晨上课前下午放学后都要留校加强训练。 封嵘作为班级足球队的队长,理所当然的也要留下来,所以去郝欢颜家的时间也相应缩短了不少。让郝欢颜不由得觉得,他是不是在躲着她…… 为了永绝后患,郝欢颜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去参加运动会,这样她就能跟封嵘同进同出,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和自己独处。 郝欢颜在心中恶狠狠的思忖道。 “啊,这……这怕是不行诶……”体育委员有点为难,“运动员的报名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参加的话,不如下次……”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对吧?”郝欢颜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绝美的笑颜却让体育委员吓得胆裂魂飞。 “是是是。” “嗯,那我就放心了,等你的好消息哦。” 心满意足的郝欢颜施施然的离开了,独留可怜的体育委员双目含泪,捶胸顿足。 “嘤嘤嘤嘤,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激动,就忍不住随心释放了。 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来着? 体育委员一摸裤子,满手的湿意,他瞬间脸黑成一片,只恨不得去死个千八百遍。 隔天一早,郝欢颜粗略的扫了扫手中的报名表,又瞥了一眼身旁空空的座位,毫不犹豫的就在上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乎,这天下午,学校长跑队的队员们迎来了自己的新伙伴。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郝欢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郝漂亮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撒旦的微笑。 谁他妈敢指教你啊…… 队员们看着郝欢颜手中甩来甩去的板砖,表面热情洋溢,心中却泪流满面。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郝漂亮将会对他们进行从*到精神全方面无差别的实力碾压。 第18节 “动作快一点,你没吃饭是吗?” 郝漂亮怒吼一声,跑在最后一个,不知不觉已经被她超了整整一个圈的某运动员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拼命加快沉重如铅的脚步。 队长,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这女的太吓人了! 跑在郝漂亮身后,资历不浅能力极佳却依旧被这个女魔头毫不留情的*的长跑队长默默地在为该队员画了一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我们,南无阿弥陀佛。 “封嵘!” 刚刚踢完一场练习赛,正在休息区为球员们讲解要点和战略的封嵘听见了来人的声音,有些厌烦的皱紧眉头。想要置之不理,可对方已经挤到了他的身边。 安灼华把一瓶能量饮料不容拒绝的塞到他手中,笑意盈盈的问道,“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噢噢噢噢噢!”一旁的球员们纷纷起哄,冲着两人挤眉弄眼。眼看着封嵘快要发飙了,他们才识相的成群离开了,为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安学姐,我说过了,我没办法同意你的请求。” 被封嵘毫不留情的拒绝的安灼华面色微微泛白,但还是坚持道,“就那么一次,我只是想试试,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恰在此刻,长跑队的训练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不同于累成狗一般躺在地上直喘气的运动员们,郝漂亮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眼珠子转啊转,到处寻找封嵘的踪影。却在这时,解散休息的球员们正好悠然走了过来。 “哈哈,安学姐又来找封嵘了,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是啊是啊,安学姐还那么体贴的给他送这儿送那儿的,真是让人羡慕啊!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姑娘会对我这么好……” “你想得美啊,也不看看你那尊荣,能跟人家大帅哥相提并论吗?” “你想死是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聊得热火朝天,却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封嵘,在哪儿?” 郝欢颜站在逆光处,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鬼,几乎可以让人看见她背后的红光。 球员们咽了咽口水,登时觉得大事不妙了。 ☆、第二十五章 安灼华和封嵘两人贴的很近,看起来十分亲密。两人一个俊男,一个美女,远远望去简直就是神仙眷侣,般配极了。 可现实却完全不似旁观者们以为那么美好,安灼华激动的对着封嵘说些什么,可封嵘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还隐隐有些不耐烦。 见封嵘如此冷漠,安灼华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情十分难堪。 但她不肯死心,伸手就要去拽封嵘。就在这时,一块板砖却突然从天而降。 安灼华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可步伐过于急促,一个倒仰,竟直接屁股朝下摔倒在地。飞扬的尘土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郝漂亮一路小跑过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挡在封嵘面前,就像是一只宣誓主权的猛禽,要将所有觊觎她领土的入侵者赶跑,“离我的男人远点,懂否?要不然,下次这砖头就不是砸在你面前,而是砸在你身上了!” 郝欢颜还算是有分寸,既起到了恐吓作用,又没有伤着人。对于力道和精度的控制堪称到了恐怖的地步。 只是这位武林高手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为大神应有的高冷范,那小脸气鼓鼓的,看向封嵘的目光满是哀怨,偏生又想要在情敌面前表现出一种盛气凌人的跋扈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可在封嵘眼里,却可爱的他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使劲揉。 正当封嵘含笑想要对郝欢颜解释的时候,跌倒在地的安灼华却霎时眼前一亮。全然不顾身上的痛楚,敏捷地跳了起来,抓住郝欢颜兴奋道,“郝欢颜同学,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这是什么情况? 郝欢颜对于安灼华的自来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俩不是情敌吗?既然是情敌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热忱呢? 还未等郝欢颜寻思明白,安灼华已经叽里呱啦一股脑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安灼华一直缠着封嵘,并不是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为了接近郝欢颜。 安灼华的母亲是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在国内都是赫赫有名的。耳濡目染之下,安灼华也对时尚圈产生了兴趣,又在母亲的刻意栽培下,小小年纪就参与了不少杂志拍摄的项目。 比如这次,她就跟了vf时尚杂志冬季首版周刊封面的拍摄。 可谁料原定的拍摄明星为人太作,又爱讲究排场,来拍个封面都要求豪车接送,住五星级酒店。对前来协助的工作人员更是冷嘲热讽,耍大牌耍得让人都恨不得掐死她。 如果仅是如此,为了拍摄行程的顺利进行,杂志社的人都还能忍忍。但这人是属弹簧的,你越让着她,她还越来劲。这不,刚消停没几天,她又说什么报酬太低,闹着要加钱,要不然就罢工。 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更别提安灼华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呢,哪里还能容得下这个作威作福的活祖宗。 一气之下,直接解约,不顾这个女明星放狠话分分钟就把人赶走了。可怒气平息以后,她又开始犯难了。 本来为了完美的拍摄这次的封面,杂志社批给她的资金还挺宽裕的。可让那个女明星前前后后的这么一折腾,到头来又要给她赔偿一笔不菲的解约金,粗略一算下来,安灼华手里的钱竟是连请一个小明星都不够了。 安灼华为人要强,向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然不肯跟自家老妈求助。但她自己又没钱,于是她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请不起明星模特,那她干脆就找个长得漂亮的圈外人好了! 可事实远比安灼华想象的还要令人为难。一个出色的封面模特,光要漂亮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要有黄金比例的身材以及切合封面拍摄主题的气质。 光是身材这一点,就足以刷掉不少人,更别提所谓的虚幻气质。这么多苛刻条件一摆,就算是万里挑一也未必能寻着一个合心意的。 正当安灼华急得都快抓光头发,甚至自暴自弃的准备找个人随便凑活的时候,郝欢颜出现了。 对于郝欢颜这个人,她其实了解并不多。只偶尔听别人提起过几句,说是个性格孤僻的怪胎,不过家境似乎挺不错的。 可当安灼华从国外交流回来后,不知怎么的,郝欢颜一夕之间,形象大变,学校里对于她的传言更是沸沸扬扬,说她变成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女。 但更吸引安灼华注意的,却是郝欢颜和景廉的绯闻。 没错,安灼华暗恋景廉。不,应该说是明恋。至少安灼华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对高一二班的一个小学弟很有好感。这也让一直喜欢安灼华的何峥林很是不满,所以他才会去找景廉麻烦。 结果没想到,何峥林不仅没能让景廉颜面尽失,反而被郝欢颜给痛殴了一顿。这让心急如焚的赶过去,准备去解救小学弟的安灼华目瞪口结。也让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了郝欢颜这个人。 霸气! 这是安灼华对郝欢颜的第一印象,其次就是她颠倒众生的美貌。 其实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世人对于一个人的评判往往首先基于她的相貌,然后再透过进一步相处来了解对方的内在与涵养。 可郝欢颜不同,她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杀气腾腾。让人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去俯首帖耳的膜拜她,崇敬她。 这种让人从骨子里就想去臣服的气场,简直就像是封建时代的皇帝。天子一令,莫敢不从。而他们这些凡人就是她的臣民,连跪在她的脚边都是一种荣幸。 如此谁与争锋的傲慢与由内而外的尊贵正是安灼华心心念念的气质,再加上郝欢颜这无与伦比的艳丽容颜,安灼华再也想不到谁还能比她更适合当这个封面模特了。 对安灼华而言,事业远比年少轻狂的情愫要重要多了。所以她当机立断的抛下过去那些对郝欢颜的小嫉妒,屁颠屁颠的来求她给自己当模特。 可郝欢颜是谁啊? 那可是悬崖绝壁上的一朵高岭之花,除了封嵘对于其他人她可向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从没见过有什么好脸色,自然也不会搭理安灼华。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安灼华是好言相求,还是威逼利诱,郝欢颜统统都采取不听不看不搭理的三不策略,简直都快把安灼华的耐性给磨光了。 可人小姑娘倔,被郝欢颜激得来脾气了,这下非得跟她死磕到底。 哼,你不是你想搭理我吗?那我就曲线救国,从侧面来步步包抄。 没错,安灼华所采取的迂回方式就是通过封嵘来攻破郝欢颜。安灼华可是听说封嵘是郝欢颜的男朋友,既然自己说话不管用,那她的男朋友说话她总不会不听吧? 可让安灼华没想到的是,封嵘竟也是个硬茬子。说什么不想干预郝欢颜的想法,也不想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所以不管安灼华怎么劝,他都不肯帮她跟郝欢颜带句话。 安灼华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既然封嵘不帮她,那她就来缠着他,想着总有一天能缠到他松口吧。 结果封嵘还没松口,郝欢颜就主动打上门了,这可让安灼华喜不自禁。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欢颜学妹,就凭你这功夫,我是不要命了才敢跟你抢男人啊!”安灼华笑眯眯的握住郝欢颜的手,“学姐就想求你来当个模特,待遇优厚,酬劳多多,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怎么样,考虑考虑一下呗!” 知道这只是一场乌龙,郝欢颜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心情一好,她也大方了些,直接手一摆,道,“不就是当个模特吗?小事一桩。酬劳也不用给我,就当帮学姐一个忙好了。反正我也不缺那点钱。” 郝欢颜说的无意,却让安灼华听得心花怒放,拉着郝欢颜连声感谢,都快要跟她结拜成异姓姐妹了。 “欢颜学妹,你人真是太好了,居然什么都不要就肯帮我,真是让学姐我太感动了。一开始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很难搞,没想到你只是面冷心热,呜呜,我简直爱死你了。” 安灼华围着郝欢颜诉说心声,却听得她一头雾水。 “我不理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学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咦咦咦~ 安灼华瞪大眼睛,“你忘了吗,一个星期以前,我经常在你的教室外面找你,想要跟你聊聊,可你从来都不回应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有这一回事吗? 郝欢颜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下这几个大字。 “还有几天前,我想着你既然不愿意听,那我就写给你看好了。所以特地熬夜给你写了一份信,一大早就托人放到了你的桌子上,你难道没看见吗?” 郝欢颜皱眉回忆,隐隐约约是好像记得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份信来着。不过她以为那又是谁送给她的情书,所以她看都没看就丢垃圾桶里面去了。 毕竟她是个有家室的女人,得为了自家男人守身如玉才行啊! ☆、第二十六章 安灼华倒是真误会郝欢颜了,作为一个脸盲症重度患者,除了封嵘其他的人在她眼里都长一个样,包括她自己,哪里能分辨出谁是谁。 所以这些天安灼华锲而不舍的纠缠,对郝欢颜而言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和陌生人相遇,怎么可能愿意浪费时间停下来听接连不断的陌生人说话,自然会选择无视啦。 不过也还好安灼华不清楚,要不然她要是知道自己这个大美女在郝欢颜看来长得跟路边的猥琐大叔都所差无几的话,一定会痛哭流涕的。 “算了,至少结果是好的。也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了。”安灼华无所谓的摆摆手,“欢颜学妹,咱俩交换个电话号码呗,到时候拍摄开始了,我打电话联络你。” “成。” 好容易打发走了安灼华,郝漂亮也准备开始兴师问罪。可话还没说一句,就被封嵘先下手为强了。 “颜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反正你也不关心,还问这些干嘛啊。”郝漂亮闹脾气了,说话也有些犯冲。 封嵘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来哄她,只是愣了愣,然后苦笑道,“说的也是,是我管太宽了。” 言罢,就满腹愁绪的转身就走。 郝欢颜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得一激灵,顿时怒向胆边生,径直追了上去,一把将封嵘抱起,然后火冒三丈的就带他冲进了厕所。 一把抱起…… 第19节 把抱起…… 抱起…… 起…… 同为班级足球队一员的牧野“噗”的一声就将口中的饮料都喷了出来,颤抖着小手,指着远去的两人惊恐道,“咱嫂子居然把老大抱起来了!” “居然还是公主抱!”另一人咽了咽口水,同样一脸错愕。 “就凭咱嫂子这把子力气还有那强悍的武力值……队长要是被家暴了,那一定是死无全尸啊……”有一名队员满是沉痛道。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作孽啊!” 而存在感薄弱的姜军默默无言地继续喝水,心中暗自思忖: 他们到底发没发现嫂子抱着老大进了男厕所呢?要是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呢?不说是不是不想打扰嫂子和老大相亲相爱呢?那自己是不是也该装作没看见呢……唉,兄弟谈恋爱什么的,真是麻烦啊!每天不知道要死我多少脑细胞! 同样觉得脑细胞已经死得差不多的还有此刻正坐在(男)厕所盥洗台上的封嵘,他短短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状况,大脑cpu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只能呆呆的看着一脸怒色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的郝欢颜。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郝欢颜质问道,“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关心我,照顾我。还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说到这儿,郝欢颜神色带了几分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被抛弃的惶恐,“我做错什么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什么都可以……所以,能不能不要放弃我,不要丢下我……” 封嵘闻言一怔,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刀绞了一般,一呼一吸都是伤害,几乎痛苦到麻木。 他猛地抱住郝欢颜,哑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做错了。颜颜,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郝欢颜睁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封嵘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滑过他的脸颊,如同落翼的蝴蝶,痒痒的,麻麻的,让他的心弦都为之一颤。 封嵘亲了亲郝欢颜的眼睛,“你爸曾经说过,对你而言,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外人。虽然话难听,但也的确是事实。自那以后,我常常忍不住想,是不是偶尔你也会觉得我管的太宽了。明明只是你的恋人,却总是一厢情愿按照我的想法去束缚你,逼迫你改变……我想要对你好,却从来没问过我对你的好是不是你所想要的,我怕我的自以为是会让你为难,让你不开心,让你想要离开我……我想要放你自由,希望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因为我去勉强自己。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郝欢颜突然吻住他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良久以后,才稍稍的松开他,眼里心里满是笑意,“我真正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要害怕,不要不安,我从来都不在乎为此要接受多少挑战,也不计较为你要改变多少,只要你一直一直陪着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封嵘嘴角上扬,难以自抑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却不自觉的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郝欢颜舔过他的泪珠,含在嘴里,竟是比蜜还甜。 “看来你也不能离开我,要不然你哭了,以后还有谁能保护你,小泪包。”郝欢颜与封嵘鼻尖相抵,亲密的跨越了所有距离。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紧紧相拥。只愿时间停止在这一秒,幸福的颜色永远都不会褪去……吧? “颜颜,既然你这么有决心,那么你今天晚上就把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给做了吧!” “……诶?” “你不是说你能为我接受任何挑战吗?那就从做题开始吧!加油,宝贝,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郝欢颜:……一失言成千古恨啊…… 与此同时,在厕所深处,高一三班的体育委员生无可恋的把头抵在隔间门上。 想走又不敢走(怕得罪某位女魔头),要留又不愿留(这是厕所你懂的……),只能无言地透过狭小的缝隙看着那对亲亲我我的狗男女,一种寂寥而无助的愁绪由心而发。 我他妈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还有,这里不是男厕所吗?女魔头你以为你分分钟可以打倒我们这些热血男儿所以就能无视自己的性别,在我们男厕所肆意撒野吗?你觉得你可以吗………………对,可以!谁叫我们打不过你啊,混蛋! 体育委员抱膝而坐,流下一滴悲伤的男儿泪。 实验中学秋季田径运动会如期而至。 运动场上彩旗飘,运动健儿逞英豪。加油和喝彩的声浪震耳欲聋,好一派热闹景象。 带领班级足球队在此次比赛中英勇夺冠的封嵘载誉而归,可迎接他的却不是他家可爱的小恋人。 “颜颜怎么不在?”封嵘皱眉问道。 消息灵通的牧野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答道,“老大,你忘了,嫂子报名参加了女子一万米长跑比赛了,看时间比赛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封嵘恍然,然后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毛巾和还没喝过的水,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转眼就只剩下一个背影。 姜军疑惑的大声道,“老大,你要去哪儿啊?” “去接我家宝贝。”封嵘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然后跑得更快了。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恩爱的牧野和姜军咽下满嘴的狗粮,两个单身的汉子默默心伤。 “预备……”裁判老师朝天举枪。 “跑。” 一声令下,运动员们如同离弦的剑瞬间冲出了起跑线。观众席上也仿佛水滴入油一般顿时炸开了锅,群情激昂,沸反盈天。 “加油!加油!” “高一四班最强!最强!” “高一三班必胜!高一三班必胜!” 像是在比着什么似的,不同班级的学生们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力图要将对方的气势压倒。 跑道上同样战况激烈。 学校操场一圈有四百米,一场比赛下来就是二十五圈,这么大的数字光是数圈数就够费劲了,更别提还要跑了。所以不过十圈下来,已有不少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还有些耐力差的,索性放弃了跑步,直接走了起来。 跑在第一位的郝欢颜却是截然不同,她还好心情的跟班上呐喊助威的同学摇摇手,然后继续匀速前进。 那优哉游哉的小模样看得其他选手都快气的牙痒痒了,而高一四班的长跑选手李思思尤其深恨。 李思思本身就是作为体育生招募进实验中学的,她个人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还参加过全国青年联赛,所以实力极其强劲。 但她为人自视甚高,从来看不上学校的那些业余运动员。就连来参加学校运动会,她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的。因为嫌麻烦,她甚至没有参加学校运动会前的集训,依旧自顾自的跟着她的专业教员练习。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学校长跑队里出了郝欢颜这个妖孽。只以为她是一时耐力好,提前超支体力,到最后肯定不足为惧。 但即使心中这么安慰自己,李思思还是对于郝欢颜抢了她的风头极为不满,一心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郝欢颜认清她和自己的差距。 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李思思一巴掌,从开始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可以超越郝欢颜的可能。 那个女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体内蕴含用不完的精力,连着跑了十几圈,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简直就不科学。 ☆、第二十七章 更让李思思大呼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按理说,一个正常人不论耐力多强,跑得越久速度也会相应降低,所以一个明智的运动员都会选择放缓呼吸,让呼吸的节奏与脚步相协调,这样跑起来不会很累,也能保存体力以便最后冲刺。 但郝欢颜这姑娘偏生不走寻常路,跑到后半场不仅没有放慢脚步,甚至还越挫越勇,速度越来越快,越发的拉大与其他运动员的距离,尤其是和第二名的李思思,两个人的间距几乎已经扩大到了一个圈的地步,这让李思思惶恐至极。 不行,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赢了,我不要输,死也不要! 李思思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看着大步跑过来,不过几息便可超越自己的郝欢颜,李思思一咬牙,谨小慎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注意到她后,偷偷摸摸地伸出一只脚。 “颜颜!” 清亮又充满磁性的男声忽然响起,郝欢颜抬头,霎时喜笑颜开。 只见封嵘正在操场中心的绿皮上,一边陪着她跑一边为她呐喊助威。 “颜颜,加油!颜颜,加油!”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郝欢颜好似在炎炎夏日里喝了一大杯冰水一般,只觉得由内而外的舒爽透彻。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也瞬间放晴,隐隐疲惫的躯体又重新注满了力量。 郝漂亮一兴奋,就忍不住甩开蹄子撒欢,一撒欢她就开始蹦蹦跳跳的乱跑,这一乱跑就让李思思的计划打了水漂…… 于是乎,一心使坏的李思思没有等来被她绊倒的郝漂亮,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郝欢颜欢快地从她脚上跨了过去,随即一溜烟地窜得老远。 李思思自己却因为手脚没配合好,身体不平衡,一时不察,竟痛摔在地,把脚给扭了。 李思思碰了碰疼痛不已的脚踝,顿时脸色刷白。 她是职业运动员,对自己的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现在…… 李思思猛然回头,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即将顺利跨越终点的郝欢颜,满心的嫉恨与失望相互交织,一张脸也变得扭曲。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台远程摄像机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这一切给记录了下来。 郝欢颜跑得快,封嵘跑得更快。 他先一步到达终点,张开怀抱,明明正喘着粗气,脸上却挂着绚烂如灿阳的笑容。 郝欢颜不由得一怔,然后也笑了出来。如同一只归巢的小鸟,飞快地冲进封嵘的怀里。 封嵘顺势抱起她,清风渐扬,吹过彼此的衣角,划出圆形的弧度,充盈其间的是粉红色的浪漫。 “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专属你一个人的了。”封嵘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笑道,“以后你要吃醋,也就师出有名了。” 郝欢颜看过他含笑的眼,黑亮的水瞳里也渐渐染上璀璨的星光,那是幸福的色彩。 “好。” 两人额头相贴,相视一笑,这独属于恋人的默契与喜悦容不得任何人插足。除非,对方是你的教导主任…… “学生不准早恋!不准早恋!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分开啊!” 圆滚滚的教导主任拿着个喇叭,站在主席台上,吼得声嘶力竭,那气势几乎都恨不得把天都捅破。 封嵘与郝欢颜同时吐吐舌头,然后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快步流星的逃走了。 负责颁奖的体育老师瞥了眼没人拿的金牌,无奈的耸耸肩。 最后的最后,封小嵘和郝漂亮还是没能脱离教导主任的魔爪,在惨遭对方一番狂轰乱炸后,又得了一个交一万字检查的处罚,两人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从教务处里走了出来。 不过好在通过哥哥君——景琰童鞋的大力周旋,两人总算没被分开,现在还是同桌,只是被要求以后相处时不要过于明目张胆,以免给学生们作出错误示范。 封嵘和郝欢颜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不会了,可背地里还是我行我素,肆无忌惮的撒狗粮,把教导主任气得够呛,索性撇开手不去管他们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运动会的快乐还没过去几天,实验中学的莘莘学子们很快又迎来了悲壮的期中考试。 在经过一场速度与激情的无声较量后,学生们又是疲惫又是轻松的放下手中的笔,焦急的开始等待成绩的公布。 “哎哎哎,前面的人让开一点,别挡着了!” “是啊,我们都看不见了!看完了的人能不能快点走啊!” “你第几名啊?” “哈哈,我这次进了年级前一百名,我爸我妈一定高兴死了!” “第一名是谁啊?还是高一三班的大神封嵘吗?” “应该是吧……” 第20节 公布考试成绩的红榜前人头攒动,热议纷纷。有人欢喜有人愁,尽显人生百态。 不过这一切郝欢颜都不在乎,此刻她正坐在封嵘的单车后座上抱着他的腰打瞌睡呢。 学校规定校内不能骑自行车,一进校门封嵘就自觉地停了下来。可他不舍得郝欢颜走路,就让她继续坐在后座上,自己下来推车。 郝欢颜也瞬时醒了过来,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下意识的拽住封嵘的衣角,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围着他转,像是一朵向阳花似的,只知道傻笑。 封嵘把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鲜牛奶,示意她快点喝掉。 郝欢颜一见着牛奶就愁眉苦脸,她是真不爱喝这玩意,光闻着奶腥味就想吐。可封嵘总说多喝牛奶可以增强抵抗力,坚持要她每天早上都喝一瓶。 在封嵘的瞪视之下,郝欢颜只能接过,捏着鼻子像是喝中药一般苦大仇深地给灌了进去。喝完牛奶后还非要喝水,说是要清清嗓子,要不然她这一天都难受。弄得封嵘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只能点了点她的脑袋,任由她作。 “老大,嫂子!” 牧野急匆匆地跑来,拦在车前,指着郝欢颜激动道,“嫂子,恭喜你,这次期中考试你考到了我们年级第一名!真是太了不起了!” “真的吗?” 相比于郝欢颜的反应平淡,封嵘明显更加亢奋。他急忙拉起郝欢颜,仗着人高马大就挤进了看红榜的人群,一下子就冲到了最前面。 红榜上面的名字是用毛笔写的,红与黑色彩鲜明,对比强烈,也让为首的“郝欢颜”这三个大字显得格外清晰。 “颜颜,你是第一名,你是第一名诶!”封嵘揽住郝欢颜的肩膀,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太棒了!” 郝欢颜摩挲了一下被亲的脸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欢欣鼓舞的封嵘,心中默默地做出一个决定。 这次期中考总共考了九门学科,主科语数英各占150分,因为高一还没有分文理,所以副科有物化生政史地六门,满分为100分。仔细算下来,全科总分为1050分。 而郝欢颜作为年级第一名,竟考了逆天的1000分。 要不是她老人家那作文实在是写得狗屁不通,语文老师忍无可忍,愤怒地扣了四十分(满分六十分),再加上在政治历史这两门科目上因为一些主观因素或多或少扣了一些分数以外,其他的科目,郝欢颜通通都拿到了满分,生生的甩了年级第二名封嵘同学五十来分。 这样的骄绩顿时引起了全校人的哗然。尤其是各科老师,看向郝欢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家女儿,要多和蔼有多和蔼,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其中最夸张的还属历史老师李老师,都快把郝欢颜当宝贝了,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但他深知骄兵必败的道理,生怕辜负了这颗好苗子,对郝欢颜的管教也越发的严苛。 郝欢颜只能抱着一大沓李老师送给她的辅导资料,欲哭无泪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期中考试过后,就是学生们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家长会了。 郝欢颜照例没有通知父母,和同样没人来参加家长会的封嵘相依为命的肩并肩坐在一起。 看着周围同学或是兴奋或是害怕的拉着父母在座位上谈天说地,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羡慕,然后越发的握紧彼此的手。在这一刻,他们就是对方最好的支柱,也是唯一的依靠。 “颜颜……” 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出乎意料地响起,郝欢颜猛然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贵优雅的中年妇人正冲着自己温柔的笑。 那与郝欢颜如出一辙的美艳面孔被保养得很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有那眼角一闪而过的细纹,才稍稍暗示了她的已经不小的年龄。 在这一刻,仿佛有无数记忆交汇,在郝欢颜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颜颜,对不起,妈妈今天要出席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去参加你的家长会了……” “妈妈知道自己承诺过你了,可这次的生意真的很重要,我会打电话跟老师解释的,拜托你体谅一下妈妈好不好?” “妈妈这么辛苦的奋斗不就是想要我们颜颜能过更好的生活吗?你可以住更大的房子,念更好的学校,买更多的洋娃娃……颜颜难道不高兴吗?” …… 阴暗的角落里,小女孩抱着小熊,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低声低喃道,“不,我不高兴。” ☆、第二十八章 郝欢颜睫翼轻颤,眸光低垂,良久后才低声唤了一句,“妈。” 听见郝欢颜回应她了,叶秋澜喜不自禁地点点头。 有布置教室的班委及时的送来一把折叠椅,摆在郝欢颜的位置旁边。叶秋澜道了一声谢,也就坐下了。 母女俩一时相对无言,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却因为这数十年的隔阂,连个共同话题都找不到,只能做着礼貌的寒暄。 “你最近过得好吗?”叶秋澜问道。 “嗯。”郝欢颜只是点点头。 “手里的钱还够花吗?如果缺钱的话,可以跟妈妈讲……” “好。” “……” “……” 寥寥几句话后,就是尴尬到窒息的沉默。 叶秋澜默默地凝视着郝欢颜,双眼中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出一句。 看着这个为难的母亲,封嵘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忍心。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叶秋澜面前,“阿姨,请喝水吧。” “谢谢你,小伙子。”叶秋澜笑道,“你就是封嵘吧,我听小廉和小琰说起过你。这段日子以来多亏你照顾我们颜颜,谢谢你啊。” 难得感受到长辈的善意的封嵘不由得一愣,随后也笑了,“没事,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家长会还未开始,封嵘看了看手表,沉吟半响,轻声道,“我有些累了,想出去透透风。颜颜,你留下来陪阿姨好好说会儿话吧,你不是常说,你很想念妈妈吗?” 叶秋澜顿时眼前一亮,看向封嵘的目光充满感激。 封嵘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郝欢颜目送他离去,眼神深邃,十分专注,仿佛那个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叶秋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摇头笑道,“他对你一定很好吧?”一定比身为母亲的我对你还要好。 “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喜欢他。” 郝欢颜对她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脸,那妩媚的面庞瞬间变得生动起来,一时美艳到不可方物。 “阿嵘是最好的。”郝欢颜坚定道,“我最喜欢他了。” 叶秋澜也不知此刻心中是喜是悲。 为人父母的,自是希望子女能够爱其所爱,但真当听到自己的孩子毫不犹豫地说出喜欢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嫉妒。可她,怕是连嫉妒都没有资格。 叶秋澜喝了口水,咽下满腹的苦涩,微笑道,“对你好就好,你高兴妈妈也就高兴了。” 郝欢颜闻言一怔,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满脸平静可眼底依旧难掩酸楚的叶秋澜。竟不知为何,心里头也有些难受。 郝欢颜默不作声地给叶秋澜的杯子里添满了水,不动声色的与她坐近了一些。 感受到靠近的温度,叶秋澜浑身一颤,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狂喜。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道,“颜颜,对不起。” 郝欢颜握紧拳头,然后猛地放开。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手盖在叶秋澜的手背上,手心的汗渍与不自觉的颤抖足以体现她内心同样的不平静。 叶秋澜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烫在了郝欢颜的心里。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就算想要弥补,好像也晚了。你有了封嵘,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封嵘是个好孩子,他比我了解你,会关心你,会给你做饭,会帮你辅导功课……而我,除了给钱,都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想要学着好好照顾你,我想成为称职的妈妈……” 叶秋澜把郝欢颜抱在怀里,这是郝欢颜曾经可求而不可及的柔软,但现在留给她的却只有陌生。 “颜颜。” 叶秋澜在郝欢颜的耳边泣声道,“再给妈妈一个机会吧。” 家长会进行的很顺利,叶秋澜像是其他的家长一般,因为孩子的进步而欣喜,因为老师的夸奖而自豪。甚至家长会后,她还主动的凑上前去,向班主任和各个任课老师,询问孩子高考的事情。 如此的亲密无间,如此的认真用心,仿佛她们是世间最平常的一对母女。 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母亲,郝欢颜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措。曾经最渴望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送到了她的手边,可为何没有得偿所愿的欢喜,反而只有如在云端的不真实感呢? “颜颜。”叶秋澜笑着走过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时间不早了,妈妈带你回家吧。” “回家?”郝欢颜疑惑地望向她。 叶秋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带着些许希冀问道,“你能到妈妈和你景叔那儿住一算时间吗?哪怕只有几天也行……妈妈和叔叔都很希望你能来,我们还帮你准备好了房间,是很漂亮的公主房哦,你一定会喜欢的。你大哥一大早就吩咐保姆去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小廉那小子还忍痛把他爸从m国带来的最新配置的电脑让给了你,就放在了你的房间里……可以吗,颜颜?” 明明是母亲,却把自己的尊严放低到了泥里,那么卑微的恳求着,让郝欢颜连拒绝都不忍心。 她求助的看向封嵘,封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拍拍她的手背表达无声的支持。 郝欢颜收到鼓励,终于下定决心。 “好。” “这就是你的房间!” 叶秋澜拉着郝欢颜的手,兴奋地给她介绍,“你叔特地给你定做了一个圆顶蕾丝的公主床,你不是最喜欢睡软床了吗?我听设计师说,一躺在这床上,就像是躺在云里一样柔软呢,你一定会喜欢的!还有房间的颜色,妈妈问过专业人士,说是学生念书费眼睛,你又是女孩子,卧室最好粉刷成暖色调为主的浅粉色。还有这衣帽间,四季的衣服都有,全是妈妈按照你的喜好亲自给你设计的。还有啊……” 郝欢颜近乎贪婪的享受着母亲的唠叨与喋喋不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 正当母女俩和乐融融之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叶秋澜挑眉,无奈的笑道,“肯定是老景回来了,他去参加小廉的家长会了,估计考试结果不太理想。” 这话叶秋澜倒是说错了,景廉这次考试岂止是不太理想啊,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实验中学的高一年级有八个班,每班四十五人,一共加起来有三百六十人,而景廉同学居然考了三百五十九名。最糟糕的是,要不是因为最后一名家里有事,请假缺考,他老人家恐怕直接垫底了。 如此糟糕的成绩可把景廉的班主任气得火冒三丈,开家长会的时候对着景梁一个劲的冷嘲热讽。 景梁憋气憋的都快要吐血了,可还是得对着老师赔笑脸,半点都不敢含糊。等到一回家,这满腹的怒气就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把袖子一卷,操起鞋帮子就要揍景廉。 景廉又不傻,哪里肯站着等挨打。仗着身体灵活,满屋子的乱跑。直把景梁累到气喘吁吁了,都没能伤着他分毫。 “臭小子,有本事你就给老子站住!”景梁用手托着腰,指着景廉暴跳如雷道。 “老爷子,有本事你就不打我啊!”景廉挺着小身板回呛道。 听了这话,景梁更是怒发冲冠,抡起手里的鞋就往景廉头上一扔。景廉运动神经发达,下意识的就一躲。鞋子瞬时穿过缝隙,甩到了另一边。 “嘿嘿,没打着。”景廉笑得得意洋洋。 “是吗?”刚到家的景琰手中拿着那只鞋,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第21节 “呜呜呜呜呜,说好的虎毒不食子,说好的手足亲兄弟,居然下手这么狠,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帅脸都快打烂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呜呜呜……” 被罚不能吃晚饭的景小廉蹲在角落里,抱膝痛哭。 景琰和景梁特别没有亲人爱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殷勤地给郝欢颜夹菜。 “颜颜,多吃一点。叔听说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名,真是太厉害了,比景廉那臭小子不知道强多少倍!果然女儿才是爸妈贴心的小棉袄,瞧我们颜颜,真给咱争气!” 景梁不无羡慕的看了一眼满脸骄傲的叶秋澜,更加后悔昨天晚上被美色所惑,没能坚定去给郝欢颜开家长会的决心。 没错,因为家里有两名学生,在关于谁去给谁开家长会的这个问题上,三个家长(景梁、叶秋澜、景琰)进行了相当深刻的探讨。 在进行了猜拳抓阄等数十种三局两胜五局三胜包括各种威逼利诱等种种艰难选拔后,总算决定了由获胜的景梁去给年级第一的郝欢颜开家长会,而输了的景琰君,宁可去和董事会的那几个老狐狸较劲,也不肯去帮景小廉开家长会。(景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去受气的好吗?我才不干呢!哼~) 于是又经过多方妥协,最终叶秋澜只得含泪去给景廉开家长会。 谁知景梁太天真,老婆太狡猾。一招制服诱惑就逼得他改变心意,两方交换。 如今想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景梁仰天长叹。 ☆、第二十九章 夜沉如水,秋雨如凉。 如丝如缕的飞散于大地,打落正红朱漆的大门,勾起万般缠绵之意。 其上顶端悬着一块乌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康王府”。 不同于崭新的牌匾,红砖黄瓦的宅邸却显得黯然失色,甚至有几分破落残败,足以体现主人家在皇室地位的卑微。 康王府的下人们也有些哀声怨道,深恨自己过去没能在宫中好好打点,才会被派到最不受宠的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康王身边做差。 瞧瞧,同样是大婚后出宫建府,人二皇子瑞亲王就能得到御赐的府邸。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曲觞流水,四季繁花,可谓是人间仙境,在老皇帝面前更是独一份的恩宠。 再瞅瞅康王,被礼部在兰花小巷随意指派了一个宅子当作亲王府,甚至连修缮都做得马马虎虎,其前身还是一名作奸犯科的二品官员抄家前的官宅。 且不说这规格配不配得上这皇子皇孙,光是这宅子的来历就够膈应人的了。也就康王不嫌弃,带着一家老小也就勉勉强强的住下了。 其实就算嫌弃又如何呢?康王本就出身卑微,又不得老皇帝欢心,就算再委屈也只能咬牙咽下了。 几个闲来无事的下人在哪儿嚼舌根,一脸唏嘘,却不知一向被视为禁地的康王府主院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玉铺地,琉璃为瓦,深埋的地龙被烧得热热的,整个屋子都是春日的暖意。大大小小的桌椅寝具统统都是由与黄金等价的金丝楠乌木打造而成,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更是随意摆放。曾名满天下,甚至老皇帝都求而不得的七彩流云盏也不过只是主人家用来泡茶的一件器皿罢了。 女子躺在榻上假寐,身边跪着两个美貌丫鬟给她捶腿。但当女子睁开眼的那一瞬,再多的佳人绝色也抵不过她翦水秋瞳中的一抹笑意,那艳丽到妩媚的倾世容颜,简直比那天仙还要撩拨人的心弦。 “王妃,您今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吩咐膳房,让他们给您做些易克化的宵夜呈上来吧。”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起郝欢颜,苦口婆心的劝道。 郝欢颜不理她,只是命人开窗,看了看外面连绵不断的秋雨,忽然问道,“阿嵘他到边关了吗?” 丫鬟低眉顺眼的答道,“启禀王妃,王爷一个月前从京城出发,带兵前往边关,估摸着时候,怕是快到了。” “居然才到……”郝欢颜垂眸,失望的低喃道。随机猛然从榻上跃起,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丫鬟们措手不及,赶忙抱着她的绣花鞋跟在后面追。可郝欢颜跑得飞快,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到了封嵘的书房。她推门进去,男人独有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径直坐在男人平常读书习字的地方,有些难过的撇嘴。 府中人人皆知,康王与康王妃感情深厚,从康王离京以后,不过几日,王妃就已思之如狂。可此番路途遥远,没个数月半载康王是回不来的。无奈之下,王妃只得经常来保留王爷痕迹最多的书房坐坐,以慰相思之苦。 书房重地除了封嵘,也就是郝欢颜可以畅通无阻了。丫鬟们只得心焦的站在外面,巴望着自己主子这次能早些出来。 郝欢颜盘坐在椅子上发呆许久,总算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正想要离开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笔洗,居然在下面发现了一张字条。 她打开一看,封嵘苍劲有力的笔迹顿时映入眼帘: “莫要贪凉,记得穿鞋。” 郝欢颜先是一怔,然后半是欣喜半是委屈的抽抽鼻子。然后走了出去,示意丫鬟给她穿鞋。 且不说那时丫鬟们是何等惊异,进屋后,郝欢颜不舍地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字条,竟在字条的一角发现一个标记。 顺着记号的指向,她在东南角的落地瓶里又找到了一张字条: “身体为重,按时用膳。” 郝欢颜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浅笑。只得扬声吩咐门口的丫鬟们呈膳,她要吃饭。 接着,郝欢颜又陆陆续续的在书房内找到不少字条: “秋深露重,早点歇息。” “勤时练功,切莫偷懒。” “金桔上火,勿要贪吃。” …… …… …… 那一言一语既是嘱咐,也是担忧,却让郝欢颜心软的一塌糊涂。 最后的最后,她在封嵘最底层的书架上,发现了一幅画卷。 推而视之,竟有一男一女,相依而拥。仔细辨认,那画上男女的面容赫然就是封嵘和郝欢颜。 旁白处还题了一首诗赋,轻声诵之,句句相思。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郝欢颜用手细细摩挲了画像上男人俊美依旧的脸,终是潸然泪下,嘴角却是笑意连连。 郝欢颜躺在柔软的公主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像烙饼似的,却始终没有睡意。 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手机,犹豫半响,还是忍不住按下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嘟” 一秒的工夫都不到,电话就被接通了,传来男孩欢喜的声音,“颜颜。” 郝欢颜顿时眉开眼笑。 “我想你了。”她撒娇道。 “我知道。”封嵘的声音多了几分笑意,“所以我在等你。” 郝欢颜瞬间睁大眼睛。 “快出来吧,我在小区门口。” 郝欢颜尖叫一声,然后猛然捂紧嘴巴。欣喜若狂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笑得就像是一只偷到腥的老鼠。 景家的住宅是一栋欧式别墅,而郝欢颜的房间在二楼,就在叶秋澜和景梁房间的隔壁。如果想要偷溜出去的话,一定会惊动这对夫妻的。 不过这可难不倒武力值破表的郝漂亮。 她打开窗户,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什么危险以后,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对准方向后,两只手顺势抓住屋旁梧桐树粗壮的树枝,依托着臂膀的力量,又是一个几个纵身,如同轻飘的羽毛悠然落地。除了破空时轻微的嗤嗤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封嵘坐在自行车上,隔着别墅小区的铁栏,心急如焚的等待郝欢颜的出现。 忽然,车头一沉,一双熟悉而柔软的柔荑搂上他的后背,女孩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拂过。 “打劫。”她说。 封嵘微微一笑,故作正经道,“要钱没有,要人一个,悉听尊便。” “这样啊。”郝欢颜思考了一下,“那我都不要好了,你太穷,养不起我,再见。” 她作势就要走,却如期被男孩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我可以吃软饭吗?我长得还是挺帅的。”封嵘对她咬耳朵。 郝欢颜努力憋笑,“好啊,刚好我还挺有钱的。” 封嵘也笑了,然后顿了顿,轻声道,“我很想你,想到睡不着。” 郝欢颜亲了亲他的侧脸,也道,“我很爱你,爱到快疯掉。” 封嵘一怔,然后猛地吻住她的唇。 秋风吹过,却不能带来丝毫的寒意。恋人相拥亲吻的热度,足以融化一切冰冷。 “再说一次。”他急切地说道。 “说什么?”她故意装傻。 “说你爱我啊。” “哦,原来你爱我啊。” “……” “……” “呵。”男孩轻笑,“对,原来我爱你。” 午夜时分,封嵘心满意足的骑车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回过自己家了。 郝欢颜爱粘人,从早到晚都离不得他,硬是给他在隔壁收拾了个房间,逼他住下,于是封嵘就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她的全职男保姆。 这次郝欢颜搬到了她母亲那儿住。她不在家,封嵘自然也没心思在她家待。索性收拾收拾东西,想着也回家好了。 岂料刚一进家门,他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 封嵘的出租屋是由车库改造的,很小,一眼便可将屋内情形看得清楚。所以那个坐在他床上,打扮的花枝招展,衣衫暴露的女人就显得格外瞩目。 皎洁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在女人的半边脸上。她抬眼,那双和封嵘如出一辙的蓝色瞳孔略现混沌,却充满恶意。 封嵘在见到女人的第一秒就下意识的全身绷紧,脊背微偻,作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他抿了抿嘴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叫了一句: 第22节 “妈。” 今天是郝欢颜赴约前来摄影棚为杂志社拍封面的日子。 因为封嵘答应她会陪她一起来,所以郝欢颜一大早就给封嵘打了电话。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郝欢颜皱紧眉头,有些困惑的看了看手机界面。 为了随时随地的照顾郝欢颜,封嵘素来是全天待机的,从未有过不接她电话的事情发生。可是今天却…… 郝欢颜嘟唇,“是手机没电了吗?” 与此同时,遍体鳞伤的封嵘躺在一片狼藉的屋内。他双手捧着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努力想要拼凑起来,却终究无济于事。 ☆、第三十章 vf杂志是九十年代时归国华侨所创办的国内第一部以女性群体为主的时尚杂志,可以说它就是华国时尚圈的风向标,在国际都颇有几分影响。 其坐落于s市地标之一——紫天大厦的十五层至二十一层。可别因为vf杂志社没有自己的办公楼就觉得它有多寒酸,要知道能在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上租这么几层楼,那可比自己建栋办公楼还要昂贵,可见其创始人的财大气粗了。 刚好景家的公司也在紫天大厦,景琰来上班的时候就能很顺便的把郝欢颜送过来。不曾想景廉这小子好奇心重,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了,还一心想去看看杂志封面是怎么拍的,非要黏着一起来,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景琰拗不过他,郝欢颜又无所谓,自是一并捎上了。 “你先上去吧,我去停车。等拍完封面了,再给我打电话,哥送你回家。” 好哥哥景琰柔声对郝欢颜嘱咐道,全然无视了站在一旁翻白眼的蠢弟弟。 “我知道了,谢谢哥。”对于家人的好意,郝欢颜从来都是不忍拒绝的,自是笑着应了。 目送景琰开车进了停车场后,两人才上了楼。 “姐,你说拍封面怎么拍啊,就跟拍照片一样吗?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诶!你说我能去拍吗?说不定也可以当个模特明星什么的啊,好歹我长得也算不赖嘛……” 电梯里只有郝欢颜和景廉,没有外人,这傲娇的小少爷就瞬间忘却了矜持,一路上喋喋不休,手舞足蹈。说到兴奋了,不小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容易到了,景廉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却迟迟未等到郝欢颜跟上来。 “姐?”景廉疑惑地望向她,却见郝欢颜正抿紧嘴唇,站在电梯角落,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机,像是要望出朵花儿来似的。 再次重播电话,却依旧未能打通,郝欢颜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当下想去找封嵘,可想起和安灼华的约定,到底还是按耐住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走吧。”郝欢颜深吸一口气,总算走了出来。 “欢颜学妹,你来了。”安灼华特地亲自来摄影棚门口迎接郝欢颜,“这一路上辛苦了吧?先去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给你做造型,拍封面……” 安灼华突然一顿,这才注意到跟在郝欢颜身后的男孩,居然是她暗恋的小学弟景廉。 她有些不好受,可心理素质还算过硬,面上还是礼貌的寒暄道:“景廉学弟也来了。” “嗯,我跟我姐来玩的,应该没有打扰到学姐吧?”景廉笑道。 姐姐?! 安灼华瞪大眼睛。 努力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俩是姐弟?” “是啊。虽然只是组合家庭,但我一直把我姐当亲姐的。我们关系相当好!”景廉大言不惭的说道,却打消了安灼华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 她更加热切的看向郝欢颜,不同于一开始纯粹的感激,现在的郝欢颜对她来说那可是未来的大姑姐,必须得努力讨好啊! 安灼华殷勤备至的态度,也让摄影棚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对郝欢颜多了几分忌惮。 他们本来还觉得安灼华胡闹,不请专业模特和明星,偏非要找个圈外人来拍封面,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可看着郝欢颜国色天香的美貌和迫人的气势,霎时打消了他们的轻视,只以为郝欢颜是哪个深藏不露的个中高手。 待到郝欢颜一行人进了化妆间以后,众人更是思绪翩跹,小声揣测郝欢颜到底是何方来路。 就当他们议论纷纷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戴着黑墨镜的女人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一群助理保镖的簇拥下,声势浩大的走了进来。 那女人本是很漂亮的,眉山远黛,美目流盼,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只是满脸的趾高气昂硬是将她的美貌折损了几分,少了几分出尘,多了几分庸俗。 有人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女人正是之前定下的拍摄杂志封面,后来因为自己作死被安灼华怒而赶走的女明星——姚倩。 姚倩是港城来的明星,娱乐圈最新的玉女掌门,拥有万千粉丝,被无数人狂热的奉为女神。 相较于港城发达的娱乐业,偏于保守的内地就显得尤为不足,于是就给了某些在港城混不开的明星更多的出路,选择在内地疯狂敛金。 尤其是姚倩,别看她现在是个当红小花,可在大腕云集的港城,她还真不算什么,自是不敢行差踏错。 可一来到宽容的内地,她可算是解放了,自是本性暴露,作威作福。更别提她还好运的傍上了一个有钱有势的金主,越发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这次姚倩的经纪人背着她接了一个封面拍摄的工作,侵占了她的休假,本就让她心气不顺。 想着多挣点钱也就忍了,谁知对方那么不知好歹,不过提了几个小小的要求,顺带着把酬劳稍微提一提就那么勃然大怒,竟敢直接跟她解约。 这可算是把姚倩的自尊心往地上踩了,气得她火冒三丈。 在姚倩看来,她拒绝别人是理所当然的,可对方若是敢拒绝她,那就绝对是有眼无珠。所以一听说安灼华另找了个圈外人来拍封面的时候,她简直都快笑掉了大牙。 为了找回场子,她还特地跑来围观,甚至还把金主带来撑腰,就是想让安灼华看看,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替代她姚倩的! 被外面的吵闹给惊动了的安灼华皱着眉头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刚想出口训斥却看见了那群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满心的不悦顿时化为了嘴角嘲讽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鼎鼎有名的大明星姚小姐啊,不知姚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话虽说的客气,可从安灼华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恭敬,而是对某些不请自来的小苍蝇的厌恶与轻蔑。 “安小姐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啊,难怪连个合适的模特都请不着,只能自甘堕落的与一些下等人为伍。要不,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肯大发慈悲的帮帮你。”姚倩不怀好意的说道。 安灼华几乎都快被她的自以为是给气笑了,道,“什么上等人下等人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有些人就像那出尘脱俗的灵鸟,凤舞九天却心有内秀。而有些人却是那丑陋的癞□□,明明一无是处却自视甚高,叫得比谁都欢快!” “你居然敢骂我是癞□□,安灼华你好大的胆子!”姚倩暴跳如雷。 “我可不敢骂您,我说的只是某些人而已。姚小姐何必对号入座,难道是坏事做多了,心虚了不成?”安灼华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好,好,好!我就不信了,没了我,你还能拍出什么惊世大作!”姚倩冷嘲热讽道。 正当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之时,原本人声鼎沸的摄影棚里突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众人更是鸦雀无声,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某处,眼珠子都快掉了。 安灼华和姚倩疑惑地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美景。 不知是谁说过,常人不论再美,站在经过特训的明星身边也会显得黯然失色。可郝欢颜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打破这句话似的,她仿佛自带镁光灯,不论身处何处,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其实化妆师并没有在郝欢颜脸上多修饰些什么,只是做了个发型,换了身华衣,如此而已。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根本无从下手。 郝欢颜太美了,螓首蛾眉,齿如瓠犀,一双柔荑皓如玉,一身白肤如凝脂。她就是老天的宠儿,上帝最完美的造物,仅仅只是存在就足以让人疯狂。过度的妆容反而遮盖了她的美貌,天然去雕琢才能最大限度的体现她的美好。 姚倩也不由得为郝欢颜惊为天人的倾世容颜而一震,但随之而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疯狂妒忌。 她面容扭曲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没有气质,不知道如何摆造型,怎么能成为一名专业的模特呢?这样的蠢货只配做一个不堪大用的花瓶……”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顿时打断了她的话。而打姚倩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带来耀武扬威的金主——吴谦辉。 吴谦辉素来风流成性,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近他为了事业,一路奔波劳累,好容易将他的娱乐帝国在s市扎了根,有了闲余,空虚寂寞冷的吴总自然又打算开始新的猎艳。 这时,姚倩主动送上了门来。 吴谦辉见她长得还算合心意,床上功夫更是出色,就把人留下了。虽然有时候有些跋扈任性,但反正也只是玩玩而已,当成小情趣逗逗乐也挺有意思的。 今日他闲来无事,姚倩就撒娇说要他陪她去看出好戏。吴谦辉本就爱看热闹,又被小情儿这么上下一撩拨,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可一来才发现,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找上了自家人。 ☆、第三十一章 郝欢颜有些不习惯的扯了扯裙摆。 打小她就是在校服和休闲服中来回换,连裙子都没穿过,更别提这种贴身而又华丽无比的坠地凤尾礼服裙。甚至礼服上还开了一个颇长的v领,充分展示出了她年纪虽小却已是波涛汹涌的好身材。 郝欢颜下意识的双手抱胸,莫名觉得上半身有些凉飕飕的。 “天啊,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为郝欢颜的打扮的是个开朗又不失性感的小娘炮西蒙,他翘着兰花指,咬着小手帕尖叫道,“亲爱的,你就是我的女王,我的缪斯!人家好像被你□□怎么办~” 郝欢颜相当严肃的瞥了一眼西蒙娇嫩的小身板,然后坚定的摇摇头,“对不住,我已经圈养了一个小哭包(封嵘君)了,实在没力气再养另一个了。” “噢,连冷酷的拒绝都说得那么可爱,人家都快要爱上你了~”西蒙作西子捧心状,一脸沉迷的看向郝欢颜。 哪怕对郝欢颜的盛世美颜熟悉到都快免疫的景廉也被她难得的盛装打扮给晃花了眼,等到郝欢颜看过来时才连忙转移视线,可耳朵根已是红透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出去吧。”西蒙催促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众人看看他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作品了。 郝欢颜只得提起裙摆,踩着不熟悉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化妆室,不曾想一冒头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眉头紧蹙,刚想发怒,出手将这只聒噪的苍蝇扇走,却已经有人为她代劳了。 “欢颜啊,不好意思,哥新养的小情儿不懂事,冲撞了你,你别放在心上啊!改明儿哥请你吃饭,算是给你赔罪了,你可千万得赏脸。要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跟哥生分了,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吴谦辉一口一个哥,毫不避讳的表现出他跟郝欢颜的关系亲厚,甚至隐隐约约地还有些讨好,“怎么样,要不还去城隍路的那家酒店?想当初你就是在那儿救了我一命。” 郝欢颜默默地将那句“你哪位?”给咽进了肚子里,听到最后,总算知道了这人是谁。她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算了,吴大哥,小事而已,我不会在意的,也就不劳烦你出血请我吃饭了。” “不过只是些小钱,也值得你跟我计较?再说了,就凭咱俩这关系,哥为你花再多也是值得的。”吴谦辉说得真心实意。 他一开始只想着借郝欢颜的气运多给自己添分安心罢了,说到底也没多在意。谁知接触久了,竟发现这姑娘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深藏不露。 父亲是政要,而且来自于在四九城都排在上层的红色家族,继母是军方的人,职位也不低。母亲又是享誉国际的奢侈品牌yoko的创始人,可谓是日进斗金,继父也不差,是s市本土的商业大鳄。这样的家世背景在卧虎藏龙的s市都称得上显赫。 凭借着和郝欢颜交好,吴谦辉明里暗里得了许多便宜,这更让他坚定了要和郝欢颜绑在一起的决心。 吴谦辉当机立断,立马给郝欢颜送了自家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虽然不能直接参与公司的决策,但这样的大手笔足以让郝欢颜吓了一跳。 她本不打算要,因为她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吴谦辉一再坚持,再加上景琰的首肯,郝欢颜也就别别扭扭地收了。 可白收了人家的东西郝欢颜又觉得不好意思。她自己考察摸索了一下,凭着感觉划定了几个不错的地方,觉得可以作为吴谦辉公司的驻扎地。 本只是建议,没想到吴谦辉却对她深信不疑,随便叫人探了探,就直接买下了那块地皮的使用权。结果没多久,那块区域就被列为了s市的另一片重点经济开发区,价格一夕暴涨。这让吴谦辉对郝欢颜的态度更加狂热,简直都快把她奉为女神了。 现在他的女神被人玷污了,吴谦辉自然要站出来捍卫她的尊严。别说只是个新宠的小情儿了,就算是老婆,跟他未来的财富保障与□□比起来也一文不值,毫不犹豫地一个巴掌就把姚倩给扇飞了 吴谦辉的一席话听得姚倩那叫个心惊胆战,脸上麻木的疼痛都转化成无尽的惧意,吓得她冷汗直流。 姚倩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是没几分眼力见儿的。欺软怕硬,见碟下菜什么玩得比谁都溜,哪里不明白自己的是碰上硬茬子了。完全顾不上装柔弱,忙不迭的爬起来,低头哈腰的道歉,“这位小姐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话虽说的诚恳,可姚倩却看都没顾得上看郝欢颜一眼,而是双目含情的望向了吴谦辉这个大金主。 第23节 她本以为这样的委曲求全能让吴谦辉觉得她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却不知她过快的转变反倒凸显出了她的两面三刀。 吴谦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保镖将她带走,“我会让人给你开张支票,以后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姚倩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她刚想求饶,希望吴谦辉能念着两人的情分放过她一马。可是还没开口,就被保镖给捂住了嘴,连拖带拽的给丢了出去。 见此情景,姚倩的经纪人却是无动于衷,只顾着缩着脖子,躲在角落里装死。 他算是看出来了,得罪了吴爷和那不知名的贵人,姚倩以后在娱乐圈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发展了。与其为了一个废物浪费时间,还不如明哲保身,寻找下一颗摇钱树。至于姚倩? 经纪人望着她狼狈的身影,嘴角泻出一丝冷笑。 那就得她自求多福了。 一场闹剧落了幕,郝欢颜的拍摄才正式开始。 姚倩虽然人品不行,但她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 郝欢颜,她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放轻松,放轻松,宝贝,你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木头。” “往前,上身微微地向前弯,腰板要挺直……我不是让你低头,脸看不见了还拍什么啊……” “眼神,注意眼神!能不能有点情绪啊,这样傻愣着就像死鱼眼一样难看啊!” 拍了快一小时了都还未成一张成品,最后摄影师都有些无奈了。 “我不得不承认,连你的倾世美貌都无法拯救你糟糕的姿势。或许我们应该休息一下,说不定待会儿你就能找到状态了。”摄影师放下手中的相机,安慰道。 郝欢颜一听休息,顿时垮下了肩膀,甩掉两只高跟鞋欢快地奔向了柔软的小沙发,那如释重负的小模样看得安灼华都没脾气了。 有工作人员偷摸摸地在她耳旁建议要不要换一个模特,安灼华看了一眼郝欢颜,到底还是舍不得,但又怕她实在做不来,只得模棱两可道,“再试试吧。” 随身伺候的景廉和留下来观摩的吴谦辉一人一只的抓住飞在空中的高跟鞋,然后纷纷围上去给郝欢颜掐腰揉腿,端茶倒水。 “姐,你别灰心。你肯定只是一时不习惯,所以才表现不好的。不就是个封面拍摄吗?你那么厉害,一定分分钟就能搞定的。”景廉一边给郝欢颜捏腿,一边鼓励道,全然就是郝欢颜的无理智脑残粉一枚。 已经被郝欢颜彻底折服的吴谦辉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迷弟,他放下倒好的果汁,也安慰道,“对对对。妹啊,你那么好看,光出现在封面上就足够吸引人了,什么姿势啊状态啊都是次要的,无所谓,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作为见多识广的娱乐大亨,吴谦辉真是一点都不亏心的瞎掰。 郝欢颜只是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俩的话。可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了摆在桌上的手机,一按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手机专卖店里,封嵘拿着破碎的手机站在维修点,焦急万分的问道,“先生,我的手机还能修吗?” 维修的小哥接过,简单的摆弄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怎么摔成这样了?这恐怕修不好了,就算修好了,花的钱都快比得上买个手机了。要不你直接换个新的?” 封嵘望了眼柜台上的售价,呼吸顿时一窒。 他只能苦笑的摇摇头,然后走出了专卖店。 “学妹,休息好了么?拍摄要开始了。” 安灼华拿着扩音器吩咐各部门准备好后,就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郝欢颜点头,在景廉的搀扶下穿好鞋,如同奔赴刑场一般悲壮的走向布景板。 “哎,等等。”安灼华拉住她,“学妹,我觉得你可能把封面拍摄想得太复杂了,所以心里有点抵触。其实你没必要那么一板一眼的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做,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做我自己?”郝欢颜不明所以。 “我们这次的主题是女王,就是想要拍出一种雍容华贵,霸气侧漏的形象。你可以把你自己想象成一个女王,想象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人都该臣服在你的脚下,懂了吗?” “皇帝……” 郝欢颜恍惚一阵,莫名觉得有一些记忆片段从她脑海闪过,刚想要抓住,却已消失无踪。 “欢颜学妹?” 看郝欢颜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安灼华不安的握住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她反抓住手心里。 “皇帝是吗?”郝漂亮抬头,一双眼睛如同冬夜寒星,冷冽而又锐利,嘴角露出一抹嚣张肆意的笑容,仿佛全世界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普天之下,还会有谁会比朕更适合。” ☆、第三十二章 皇帝是华国帝制时期最高统治者的称号,代表着封建社会森严等级的九五之尊。 而在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新社会的吃瓜群众们完全无法理解古人所谓的君权神授,皇权至上。甚至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个人?手挥大风平天下,脚踏日月定乾坤。吞天地,纳万物,威加海内,能主沉浮。 直到这一刻。 女子一身长裙飘飘,艳丽如花靡之盛开,气势似浩瀚无垠。她手抚牡丹,俯身嗅香,明明该是柔情似水,可那斜云入鬓的剑眉一挑,却化为了我花开尽百花杀的威慑。宛若浅卧戏水的蛟龙,睥睨天下,不会为任何凡尘琐物动摇。 她手一挥,便将这娇艳欲滴的牡丹毫不犹豫地打落,踩在脚下,碾落成泥。可在旁观者看来,这一切却又那么理所当然。他们丝毫不怜惜那本该细心呵护的娇花,反而一致觉得,再美的鲜花,也只配成为她走过路上的尘土。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就注定坐在那由宝石和黄金打造的王座上,被万千生灵匍匐膜拜。 “很好,很好,非常好!”摄影师的声音都在颤抖,若不是为了拿住手中的摄影机,拍下这精彩的一幕,他几乎快要跪倒在郝欢颜脚边,去亲吻她的脚踝,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无尽敬仰。 安灼华也万分激动,若不是确定郝欢颜是跟她念同一所学校,她都忍不住怀疑郝欢颜是不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女皇,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海纳百川的气魄与豪迈。 一幕落下,场景骤换。郝欢颜拒绝了工作人员递给她的绣扇,反而选择一柄西洋剑。 她右手持剑,下意识的就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虽之前未用过,可天下武器皆相通,只要掌握了精髓要领,在普通的事物也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郝欢颜现在就处于这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在她拿到剑的第一秒,身体的本能已经高于理智作出了反应。 前刺,横劈,挑空,后进。 碧血丹青,美人如玉,两相极致的糅合带来的是骨子里的颤栗与热血沸腾。 吴谦辉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让自己的痴迷过于明显。 他无比确定自己已经疯狂的迷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应该说是女人。但他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无比清楚这样嚣张到傲慢的铿锵玫瑰他既招惹不起,也苦留不住。 他突然想起了曾见过的那个留在她身边名叫封嵘的男孩,心中不禁隐隐的生出几分嫉妒。 不过,那又如何呢? 吴谦辉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就让他静静地守望她凤凌九天吧,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可是未成年啊,他就算下线再低也不至于这么没品吧!这朵霸王花看来自己是消受不了了,还是让封嵘那个“单纯”的小年轻去挣扎吧! 而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实际上神经大条,对情爱一窍不通的景廉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家姐姐漂亮的不得了,让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等到郝欢颜收工了,他像只等到主人的小狗一般忙不迭的围上去求关注。 “天啊,你真是太棒了!表现的太令人震撼了!我光在旁边看着都心潮澎湃!”景廉兴奋地抓住郝欢颜的手,“以前看电视,只觉得人家演得像皇帝,可你仿佛真是那九五之尊一样,那气势真是……” “谁准你碰朕的!” 郝欢颜脚步一顿,眼神如剑的扫过景廉,那目光竟带了几分凛然,让景廉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放开了她的手,嘴里喃喃道,“姐?” 听闻这个熟悉的字眼,郝欢颜仿佛当头棒喝,愣愣的盯着景廉熟悉到陌生的面庞,绵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过: “阿姐,你我虽只有结义之情,没有血缘之亲,但我始终待你如我的亲姐姐一般。” “我景家虽只是一介商贾,但愿集举族之力,来匡扶康王康王妃的宏图大业。” “若是太后之愿,我景廉定当万死不辞,为太后,为我大煊,驱除蛮夷,固我山河。” “阿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能为你挡这么一次,却不能为你挡下一次了。” “是我景廉命不好,终究没能有机会看见你君临天下,万邦来朝之日了。” “莫要心怀歉意,莫要徒增悲伤,若是真觉得亏欠了我,来年你就为我多烧点纸钱吧。天下之主亲自烧的纸钱,怕是没几个人能享有这样的福分。” “若有来世,我只求不争不抢,玩世不恭,做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罢了。” “小廉,对不起,是姐姐对不起你,小廉……” 郝欢颜抚过景廉的脸,悔恨交加的泣声道。 景廉不明所以的望着她,被郝欢颜哭得心尖儿直颤。 周围的人也觉得有些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但见人家那么漂亮的女孩都哭了,还是有些不忍,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道。 吴谦辉最懂见机知事,早早地就拧了湿帕子来给郝欢颜擦脸,那温柔小意的样子像是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郝欢颜有多讨好似的。 “妹啊,怎么了?是有谁让你不开心了吗?你说出来,哥给你报仇!谁敢欺负你,哥一定让他好看!”吴谦辉恶狠狠地扫过周围,众人纷纷垂头,深怕不小心惹来这位娱乐大亨的报复。 郝欢颜哭够了,也不觉得难受了。擤了擤鼻子,总算恢复了神智。 当景廉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为什么会哭的时候,郝欢颜还茫然的眨眨眼睛,无辜道,“我什么时候哭了?” 众人顿时蒙圈。 景廉指着她手里还沾满泪痕的手帕,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这手里还捏着证据呢,还要死不承认?老姐,你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郝欢颜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不是还要拍封面吗?怎么大家还傻站在这里啊。再不快点到晚上都收不了工了!” 景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惊悚道,“姐,你失忆了!你难道忘了你刚才已经拍完了吗?” “是吗?”郝欢颜晃晃脑袋,几个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闪过,她刚刚找到一丝感觉,却又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失了方向。 郝欢颜眉头紧蹙,恍惚觉得有一些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可她又毫无思绪,只能被动接受。她沉吟半响,终是做了决定: 算啦算啦,多大点事啊~无所谓啦~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开心就好啦~ 郝欢颜耸耸肩,一股脑就把这些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她放下了,景廉却还放不下。 他扯着郝欢颜不放,哀嚎道,“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能让你内疚到哭了!你该不会……该不会把我的电脑弄坏了吧?天啊,那可是m国的高配电脑,国内根本修不好的!我好心借你玩,你居然弄坏了!啊,我不要活了!你这个坏姐姐!啊!” 郝欢颜无语凝望着景廉,深刻觉得要是现在她手里有板砖的话她一定会拍死他的。 果然蠢弟弟就是蠢弟弟,什么突然觉得他变得可爱了,一定是她想多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郝欢颜拍开景廉狗头的手却不自觉变得很温柔。 家长会后,为了安抚学生心灵上和*上的伤痛,实验中学特地大发慈悲的放了三天假。 郝欢颜花了一天跟母亲一家人和谐相处,花了一天去拍杂志封面,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天,她正盘腿坐在床上。 “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九点三十五分,距离你上一次跟我通话已经达至五十七小时四十五分钟。”郝欢颜道。 “你确定你现在还不要联系我吗?要是你再不联系我的话,那我就只能主动打给你了。我打了,我真的打了,我真的真的要打了……我打了你倒是接啊!你确定你不需要接我的电话吗?你确定吗?” 郝欢颜鼓起腮帮子,相当严肃正经的对着手机说话。可等了许久,电话铃声却始终未曾响起。 第24节 郝欢颜嚎叫一声,然后趴在床上一边躺尸,一边狂抓巨型泰迪熊的耳朵。 “阿嵘阿嵘阿嵘~人家快想死你了呀~求你快接我的电话~快点啊~” 老天爷这次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好孙女的愿望,手机依旧躺在原处装死。 郝欢颜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冲。 “哎哎哎,颜颜,你干嘛去?”坐在小花园的吊椅上喝咖啡,享受小资生活的叶秋澜看着狂奔好似背后有人在追她的女儿,疑惑地问道。 郝欢颜挥挥手,朗声道,“去找我男人!” “找……找男人?”一向自诩为高雅淑女的叶妈妈,在这一刻发自内心的为自家女儿的教育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封嵘有郝欢颜家的钥匙,相应地,郝欢颜自然也有他家的钥匙。 她打开屋门,刚想呼唤封嵘,却在下一秒被屋里的情景给震住了。 ☆、第三十三章 不同于郝欢颜的的得过且过,封嵘一直是一个很有生活追求的人,或者按照郝欢颜的说法,他就是穷讲究。 他极爱干净,又有轻微的强迫症,对周遭环境的要求简直都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在郝欢颜家里,他一天就要搞三次卫生,这还不包括三天小扫五天一大扫,可以说郝欢颜家的地板都每时每刻亮的发光。 熊孩子郝欢颜有时候使坏,故意弄乱房间,封嵘就会立马抓狂。 郝欢颜在前面乱扔,他就在后面跟着收拾,一天忙下来他也不嫌累,只是会找个时间狠狠地打一顿郝欢颜的屁股以示警戒,即使根本没什么卵用。 可想而知,洁癖狂封嵘对自己家里的卫生是何等的重视。房子虽小,那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光看着都觉得舒坦。 可现在…… 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桌子椅子也倒作一团,七零八落之间,甚至还有玻璃碎渣,隐隐约约地竟带了几分血迹。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郝欢颜猛然攥紧拳头,脸色难看到不行。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总算在床上发现了一张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顿时响起:“你好,滨湖世纪城新楼,你找哪位?” 郝欢颜骤然眯起双眼。 “封小子,吃饭了!”几个相熟的工友招呼道。 封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笑道,“你们先去吧,我把这些沙铲完了再去。” “那我们先走了,你快点!” “知道了。” 总算忙活完了,封嵘一边走一边把头上的安全帽解开透气,却在下一刻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颜……颜颜?” 艳丽如骄阳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嘶。”封嵘倒吸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本就鼻青脸肿的惨状一时间更不能看了。 郝欢颜沾满红药水的手一顿,狠了狠心,继续在他脸上的瘀伤上揉搓。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郝欢颜突然开口问道。 封嵘一怔,终究没有解释些什么,只能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郝欢颜咬了咬嘴唇,哑声道,“我不需要对不起,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封嵘,我想要保护你,我不希望你受委屈,不想眼睁睁地看你就算遍体鳞伤还要来这样的工地打工……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听见女孩越来越低的声音,封嵘很想把她抱入怀中,可看着自己一身狼藉,他渴望敞开的双臂到底还是放下了,他只能垂眸,低声道,“颜颜,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对,我是很生气,但我更气你不知道爱惜你自己,你不心疼你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郝欢颜丝毫不嫌弃搂住一身臭汗的封嵘,带着一抹哭腔道,“现在,你还不想说吗?” 封嵘猛然收紧手臂,死死地抱住她。 这个故事很老套。 年轻漂亮的混血女人企图傍上身家不菲的富豪,做着豪门太太的美梦。 却不知这位富豪在国外早已有家有子,生活美满幸福,自是不肯为了这样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虚荣女人离婚。玩腻后就直接一脚踹开,然后悄无声息地出了国,什么都没有给这女人留下,除了她肚子里多出来的一块肉。 女人还抱着富豪会回来找她的念头,义无返顾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想要将其作为自己登门入户的踏脚石,那个孩子就是封嵘。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富豪却始终了无音讯,女人也因为挥霍无度将富豪留给她的钱全部花光了。只得靠着美貌去给有钱人做情妇,可却被正室无情打压,最后竟流落风尘,甚至还染上了毒·瘾。 不甘的女人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她无辜的孩子身上,每天对他非打即骂,连一顿饱饭都不肯给孩子吃。 为了钱,她还教唆封嵘去乞讨,去偷盗来供养她。封嵘年纪虽小,可自幼早慧,明白偷盗是不好的行为,当然不肯去做,然后就被恼羞成怒的女人一顿毒打,从此过得更加艰难。磕磕绊绊地,封嵘总算长大了。 十五岁时,他趁着女人去赌钱时,偷偷摸摸地带着他攒了许久的钱离开了首都,转而来到了s市。又在他初中班主任老师的帮助下,在s市的一家公立初中挂名,一边打工一边参加了中考,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在s市扎了根,然后他遇见了郝欢颜…… “那个女人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的住处,前几日找上了门,要我每个月给她一笔钱养老。我一个学生,哪里有什么钱,肯定不能答应。她急了,就把我揍一顿,然后翻箱倒柜把我藏的积蓄都拿走了,还把你送我的手机给摔坏了……” 封嵘低头,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我恨她,恨到都想杀了她,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我只要一想到……一想到将来我,恐怕死都无法摆脱这个恶魔,我就觉得恐惧。我害怕牵连你,给你惹麻烦,所以不敢告诉你,也不敢去找你……”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工地里,就是不想回去,怕又撞到那个女人。没想到反而让你为我担惊受怕,对不起,颜颜。” “可能我这辈子真的会像以前帮我算过命的那个老瞎子说过的那样,注定落魄潦倒,没有福分。现在的我又变回一无所有了,一切都得重头开始了。不过颜颜,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把手机的钱还给你……”封嵘故作振奋,安慰的笑道。 他现在唯一庆幸就是,为了确保安全,郝欢颜让他帮忙收着的存折被他放在了楼上。要不然一旦被那个女人拿走,他这辈子都会对如此全心全意信任他的郝欢颜心怀愧疚的。 郝欢颜无言地握紧他的手,沉默许久,忽然道,“我不相信你没有福分。” “什么?”封嵘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却倏地被郝欢颜拉了起来。 “走吧,跟我去做个试验。我们打赌,如果我赌赢了,你以后绝对不能说自己是没有福分的人,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一定会否极泰来,一辈子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颜颜……” “答应我。”郝欢颜不依不饶地看着他,那专注的目光仿佛他不点头就绝对不会罢手。 封嵘虽然不相信,但又不想郝欢颜不开心,只得应了。 人来人往的路边,封嵘仰头,看着面前的福利彩票站,不解道,“颜颜,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郝欢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蓦然笑道,“买彩票。” 以前算命的说封嵘运势不好,这还真不算假话。从小到大,封嵘这苦逼孩子运气一直都不好。且不说他不幸摊上的渣妈,单提别人在路上偶尔或许还能捡到一块两块的,而他却只有掉钱的份。虽说因为这样惨痛的遭遇,让他比常人更多了几分警惕心,但留下的心理阴影却更是不少,所以封嵘比谁都不相信真能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当听到郝欢颜说买彩票这话,他第一时间就想走。可郝欢颜硬是把他拖了进去,又翻出他的钱包,从那可怜巴巴的几张小额钞票里,凑了十块钱,随便选了几个号码交给老板。 “好了,现在我们回家等好消息吧!”郝欢颜自信满满的说道,全然一副肯定会中奖的摸样,看得彩票站的老板和其他的顾客都笑了。 封嵘也想笑,不过生怕打击郝欢颜的积极性,他还是装作一副很认同的样子。对于郝欢颜将他那所剩无几的家当花得差不多的行为,他也不觉得心疼。默默地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就放下了。 隔天晚上,封嵘在厨房洗碗,从妈妈家搬回来的郝欢颜捧着彩票,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等待开奖。 收拾干净后,封嵘放下切好的果盘,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宝贝,你也太认真了吧。” 郝欢颜打开他的手,坚定道,“不是认真,是一定。你一定会中奖的。” 封嵘这些天已经被郝欢颜洗脑到没脾气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往她嘴里塞了块香梨,搂着她的腰也坐一起看。 电视里渐渐出现了几个数字,郝欢颜一边看一边对,嘴里还不住地嘟囔道,“嗯,,05、21……中了,28、29、33……没错,最后是36、08,好了,没问题了,七个号码都中了。” 正在喝果汁的封嵘险些一口喷了出来,他咳嗽许久,好容易缓过来后,一把抢过彩票,难以置信的再对了一遍。 “怎……怎么可能?” 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封嵘总算相信了这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中奖了。 “中了特等奖,五百万。虽然少了点,但勉强够用吧!”郝土豪财大气粗地拍拍新鲜出炉的封百万的肩,安慰道,“没事,以后咱再买。我就说嘛,像我们阿嵘这么有福气的人,一定可以成功的。” 封嵘呆呆的望着微笑的郝欢颜,嘴角也不自觉地渐渐上扬。 “对。”他说,“我真的是个有福分的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遇见你呢。” 如果我前半生所有的磨难坎坷,都是为了与你相遇,那么,我甘之如饴。 ☆、第三十四章 “总编,这次的杂志周刊做好了,我把成品拿了过来,请您过目。”安灼华敲开了门,把杂志放在了女子的办公桌上。 黎姚摘下眼镜,好笑的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安灼华,戏谑道,“对着你妈还打官腔,灼华你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母女是母女,工作是工作,总不能把私下关系放在台面上来讲吧,咱这叫公私分明,谁也说不着闲话。”安灼华笑道。 黎姚感慨万千的看着自己出色的女儿,又是骄傲,又是心疼。不过正是因为安灼华的处事严谨,不讲私情,她才能这么迅速地在杂志社站稳脚跟,要不然就算有自己这个总编亲妈保驾护航,怕是也不好使。 这次是安灼华第一次独立负责杂志社这么大的拍摄项目,不仅她费了无数心力,黎姚也很看重。这次听说自家女儿力排众议,选了一个圈外人来拍照,黎姚有些不满,但不好当着外人折损了她的面子,所以强忍着没有发作。 反是打起万般精神准备严格审查这次的封面,想要给自家女儿挑挑刺,让她明白杂志模特还是该请专业人士,而不是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这是……这是什么?”黎姚呼吸一窒,瞳孔瞬间放大。 她来回翻看着封面上的照片,心脏越跳越快,视线仿佛被胶水粘在了上面,再也挪不开。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本以为是古人夸张的诗句,如今看来竟真有这般艳丽佳人。而最勾人魂魄的竟不是她的天人之姿,而是那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的隽爽风姿。 素手执剑,气宇轩昂。仿佛那古时战场上枭雄,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何等豪迈。 “通知编辑部,这份杂志加映十万,不,二十万。”黎姚激动道。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期的杂志周刊,说不定带领vf杂志,带领她走上新的事业高峰。 黎姚猜对了,这次vf杂志的销量的确达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甚至成为了历年来的畅销最高峰。 但她也有没有料到的地方,那就是这期周刊实在是太火爆了,还没有一天的功夫就已经供不应求了。各地分社的负责人纷纷打电话来催货,编辑部和印刷厂只得没日没夜的赶工,忙得可谓是焦头烂额。 黎姚和安灼华也没闲到那里去,两人盯着一天比一天上浮的利润表,又看了看桌面上堆满的文件,痛并快乐着。 b市,b大。 郝欢虞双手托腮,面红耳赤的听着对面如谪仙般清俊的男子讲题,一双眼睛朦胧迷离,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待到男子停下,她才娇滴滴的说道,“谢谢你,凌大哥,多亏你给我讲了这道题,我现在条理清楚多了。” 第25节 “小事而已。”凌亦淼淡淡道,“不过在学校的话,郝同学还是称呼我为凌教授比较好,要不然让别人听见了,怕是会引起误会。” 就是要让她们误会才好啊! 郝欢虞在心底默默道。 但她不想惹凌亦淼不高兴,只得笑道,“好,我知道了,凌大……凌教授。” “嗯。” 凌亦淼起身,看时间不晚了,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 郝欢虞见他要走,连忙也站了起来,岂料速度太快,竟不小心将桌上的几本书碰倒了。 凌亦淼顺手去接,却在看清一本杂志封面时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是vf杂志最新出的周刊,卖得挺火的。我看着还不错,就也买了一份。”见凌亦淼盯着这份杂志,郝欢虞笑着解释了几句。 “vf杂志?”凌亦淼喃喃道,望着封面上的人,眼中闪过情绪万千。有痛苦,有怀念,有狂喜,又有几分无望,最后沉淀在眼底的,竟是深刻到极致的爱恋。 郝欢虞一直盯着凌亦淼,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情绪。心中顿时生出了危机感,她连忙道,“这封面上的模特可真难看,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又是混时尚圈的,说不定是什么外围小姐,早就被人……” “够了!”一向温和的凌亦淼突然愤怒的斥道,惊得郝欢虞都不由得一怔,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嫉妒。 她死死地盯着杂志上的女孩,眸光闪过一丝阴狠,全然不知她此刻深恶痛绝的人正是她素未谋面的堂妹。 夜深人静之时,凌亦淼捏紧手中的杂志,如寒玉般无暇的手指细细地摩挲过女子傲慢的笑意,“s市是吗?” 他低喃,“原来,你离我这么近,又这么远。陛下。” 晚风吹过,不知带走了谁的寂寞。 不知情敌即将登场的封嵘和不晓得已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自家堂姐的郝欢颜现在正趴在桌子上在欢快地午睡中。 “咔擦”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咔擦” 当然,也是看起来而已。 郝欢颜怒瞪了一眼正聚集在后门偷拍她的一群人,不高兴道,“我要睡觉!” “她生气了,怎么办?女神生气了!” “天哪,好可爱啊,真是迷死人啦~好像把她抱在怀里蹂躏~” “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喜欢她~相比于封面上那霸气的模样,她现在不高兴的样子反而更有一种反差萌诶~人家爱死她了~” 说我可爱是吧?说我萌是吧? 郝欢颜鼓起腮帮子,冷哼一声,然后握住了后面同学的课桌角,徒手就是那么一捏。风一吹,碎成渣渣的木屑都没影了。(后面的同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看见瞬间沉默的一群人,郝欢颜得意的挑眉: 怎么样,怕了吧~ 谁知不过片刻,这群人就突然尖叫了起来。 “啊!女王啊!霸气侧漏啊!” “这捏桌子的英姿简直不能再帅!值得纪念!我必须再拍几张照片来表达我激动的心情!” “女王陛下,能不能再捏一次啊!我刚才没拍上,心里有点小遗憾啊!” “是啊,是啊!女王陛下!拜托你了!” 几个人痛哭流涕的哀求道,似乎完全没被吓着,气得郝欢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哼,你们这几个坏女孩,朕这次真的生气了! 没错,女孩。 因为郝漂亮在杂志封面上的大放异彩,引得无数人为她痴狂,实验中学的学生们自然也不例外。 但男生们还是比较矜持的,主要是他们已经被郝漂亮吓破了胆,可不敢轻易的去招惹这个女魔头,只能背地里趁着郝漂亮经过时,悄悄地拍几张照片留念。 但女生们可不同。郝欢颜不同于一般小妖精的尊贵气质和剽悍作风让她们不由得深深为之折服,像是追星似的每天明里暗里的围着她转。 郝欢颜对此相当苦恼。 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除了磨人一点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她总不好去揍人家。可这帮姑娘也太磨人了,一点私密空间都不给她留,让她连和自家男人亲热的闲暇都没了。 偏生她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这帮姑娘却始终不为所动,依旧坚决地像背后灵似的缠着她,让郝漂亮很是暴躁,也让她无计可施。 看郝欢颜气到快跳脚了,封嵘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拉了回来,让她坐在里面的位置,然后自己坐到了她原本靠外面的课椅上。 “阿嵘?”郝欢颜不解地看向封嵘,封嵘笑笑,身体测过,用高大的躯干遮挡住郝欢颜的脸。接着脱下自己的校服,趴在桌上,盖住脑袋,掀开一角,轻声道,“快进来。” “咦?” “躲到我怀里来,这样的话,她们就看不到你了。” 郝欢颜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忙不迭的钻到封嵘怀中,盖上了校服,熟悉而清爽的肥皂气息萦绕她全身,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脸贴在封嵘胸膛上偷笑。 “阿嵘,你好暖和哦,就像大火炉一样。” 封嵘拍着她背脊的手一顿,然后温柔的落下。 “阿嵘,以后我们中午都一起睡好不好?”想想未来两人亲密相贴,酣然入眠的模样,郝欢颜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封嵘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应道,“好,都听你的。” 郝欢颜笑得更好看了,她微微抬头,撅起嘴唇,撒娇道,“要亲亲。” “不是才亲过吗?”封嵘明知故问道。 郝欢颜嘿嘿一笑,然后捧住他的脸颊,自己把嘴唇印了上去。 唇齿相接的温度是深秋最暖心的小幸福,两人珍而重之将此刻铭记,并期望未来依旧甜蜜。 “这样……真的好吗?”李思思有些不安的看向对面一脸阴沉的女孩,“我听说郝欢颜家世不俗,如果被查出来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又怎么样?”女孩冷声道,“如果你现在不做,难不成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郝欢颜继续这么风光下去吗?你甘心吗?” 李思思无言地瞥了一眼自己缠满纱布的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没错,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我失去了一切,她还能过得这么好,明明我所经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她带来的。”李思思咬牙切齿道。 女孩嘴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轻声道,“是啊,如果郝欢颜当初不在长跑比赛上夺得冠军,如果她肯乖乖的输给你,你怎么会把脚踝摔伤,怎么会错过这次的全国青年锦标赛?这都是郝欢颜造成的,都是她的错。你只是想要小惩一下她而已,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这是郝欢颜她应得的报应。” “是,这是报应,这是她的报应!”李思思的脸彻底扭曲,眼底一片阴暗。 女孩看着李思思几近癫狂的神色,心满意足的笑了。她抬头,日照灯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清丽的容颜赫然是失踪已久的文欢月。 消息仿佛在一夕之间传开了。 学校里众人议论纷纷,却在见到郝欢颜时顿时不做声了,不过看向她的目光十分诡异。 郝欢颜被身边人的指指点点弄得有些一头雾水,封嵘脸色也难看的不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的护住郝欢颜,不让她被那些是非所扰。 “老大!嫂子!”消息最为灵通的牧野带着姜军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坐在封嵘前面,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事不好了。不知道是谁在那儿作妖,说嫂子上次在校运动会的长跑比赛上故意绊倒了高一四班的李思思,害得她脚踝扭伤,连去国家青年锦标赛的资格都被取消了。现在大家都说嫂子爱慕虚荣,不过为了一场比赛的胜利就要害得别人受伤。还说见你平常那么嚣张跋扈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封嵘沉声问道。 牧野心一狠,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贱人。” “砰。”封嵘一拍桌子,就把郝欢颜拉了起来,怒声道,“颜颜,走,我们去找班主任,让他给我们个说法。我就不信了,这世道还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随便污蔑一个好人!” 郝欢颜却是没动,封嵘回头,看着她懵懂的脸,心中一痛,轻声道,“颜颜,你还好吗?” “还好。”郝欢颜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封嵘叠起万般柔肠。 “那个李思思到底是谁啊?我见过她吗?”郝欢颜疑惑的看向封嵘,莫名其妙道。 封嵘:…… 牧野和姜军:…… 我还是把我的怜惜之情扔去喂狗吧! 封小嵘在心底默默地扯着帕子道。 ☆、第三十五章 李思思这事儿吧,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它好就好在事情经过简单,只要找到目击证人,一切谁是谁非立马水落石出。 但它难也就难在这一点,那时候郝欢颜和李思思两人跑在前面,与其他的选手距离差距太大,自然不知道李思思到底是怎么摔的。 封嵘倒是可以作证,因为他当时正在操场中心的绿皮上陪跑。但且不说他到底看没看见,就凭他和郝欢颜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证词的真假性。 而其他的学生老师们,要么被拘在了高高的看台上呐喊助威,相距甚远,无人看清。要么就是忙着测算评分,检查其他运动设施,也不甚在意。找来找去,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陈述真相。 所以这件事情顿时陷入了僵局,双方都没有证据,只凭两个当事人红口白牙,各执一词,信谁都不知。 “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学校这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日,我和四班的班主任一同去探望了受伤的李思思同学,她说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些什么了,只希望当做一切没发生过,想要尽快的恢复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郝欢颜的班主任刘老师扶了扶他的金丝框眼镜,有些无奈道。 “什么不想追究?这件事根本与颜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装什么好人啊!”封嵘铁青着一张脸,本是从不打女人的他已是气到恨不得此刻就冲到医院,把李思思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烂。 “那天我也在,她明明是在颜颜经过她时,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颜颜连个衣角都没碰到她的,凭什么把这屎盆子往颜颜头上扣,简直欺人太甚!” “封嵘同学请你冷静一点。”刘老师安抚道,“我知道郝欢颜很委屈,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现在李思思愿意息事宁人,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就过去了。” 刘老师也是相信郝欢颜的,他一路看着这姑娘从阴沉寡言成长到如今的出色耀眼,却始终无欲无求,好似对凡事都不曾放在心上,可想而知她定是个淡泊名利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场小小比赛的胜利就去故意伤害别人呢? 可就算刘老师想要为郝欢颜出头,鉴于现在的情况,也是有心无力。他只能寄望于快点把这页翻过去,自己再一番周旋,保证郝欢颜的档案上不会出现任何不良记录。光阴荏苒,岁月无常,人们总能把这件事忘干净,郝欢颜也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了。 “息事宁人?”封嵘握紧郝欢颜的手,冷笑道,“既然都整出这么大阵仗了,我可不信那李思思甘心就这么轻易罢手,怕是欲擒故纵,准备在后面放大招呢!” 封嵘话音刚落,办公室外就传来了动静。 一群男男女女堵在教学楼门口闹,哭着喊着要讨回公道,让郝欢颜这个人面兽心的罪魁祸首给他们一个交代。 刘老师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就赶了出去。 封嵘也皱紧了眉头,厉声交代了一句,“颜颜,待在这里不要动,绝对不要出去。”然后转身也离开了。 郝欢颜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就冲到了窗前,打开玻璃窗,教学楼前的情形尽收入眼底。 第26节 她的行为也不算突兀,正在上自习课的学生们听见了喧嚣声也纷纷打开了窗子看热闹,倒是把郝欢颜泯于众然,也没让带头的李思思爸爸找到她。 “郝欢颜呢?你让她出来!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富二代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要是不给我女儿赔偿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李红明梗着脖子,怒声吼道。 “别那么激动,李爸爸,事情不都是已经解决了吗?我昨天亲自跟你女儿谈过,她说她已经不追究了啊!你还来学校闹什么啊?”刘老师挡在前面,好言好语的劝道。 “不追究?我女儿不追究那是她心地好,人善良!可老子我费了那么大心力好容易才把女儿养这么大,眼看着就要出息了,结果被郝欢颜那贱人一推,现在脚也坏了,比赛也去不了了,以后更不可能再当运动员了,你叫我怎么善罢甘休!” 听了这话,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思思人也太好了吧,明明是受害者还愿意宽恕郝欢颜,简直就是以德报怨啊!” “说不定是被逼的,上次家长会你没看见郝欢颜她妈啊,那可是yoko的董事长,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就凭她那家世,暗地里动点手脚……呵呵,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着那么拽儿八千的,谁知手段那么下作,果然是个心机女。” “只可惜这心机没用到正途上去,没看人李思思的亲爸都忍不了了!换我被害成这样,非抽死那贱人不可。” “哈哈,我才不信你敢呢……” 这几个说话的人与封嵘同样是属于实验中学用高额奖学金搜罗来的一批家庭困难但学业不凡的优等生。不过不同于封嵘的积极向上,他们自卑而又自傲,十分看不起像郝欢颜这样的有钱人。 以前郝欢颜不念书的时候,他们就天天嘲笑她的不求上进。现在郝欢颜念书了,甚至学得比他们更好,他们就认定郝欢颜是用钱收买了老师,换取的答案,所以对她更加不满。 如今郝欢颜遇上事了,他们比谁都幸灾乐祸,不停地讥讽辱骂她,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他们站在教室的窗户前嬉笑,旁边就是老师办公室。郝欢颜抿着嘴唇,微微侧头,看着他们仿佛处于一团迷雾中的脸,好似在看一群蝼蚁。 舆论趋势基本上一边倒,都是倾向李思思的,看来她的以退为进用得很具成效。 李红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粗短的手指都快戳到刘老师的鼻头了,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那郝欢颜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这样吧,你让她随便给个千八百万,算是我女儿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这也不过分吧!” 千八百万? 刘老师和赶来的封嵘同时脸色一沉。 封嵘双手抱胸,嗤笑一声,道,“叔叔,你以为你女儿是玻璃做的啊?一碰就碎。别说我家颜颜没有撞到她,就是撞到了,她那点小伤也绝对不值这么多钱!我看你摆明是来讹诈的!” 李红明被封嵘这么一抢白,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恶声恶气道,“你是谁啊,没看见我在跟你老师说话吗?小孩子家家的,一点礼貌都没有,真是没有教养。” “我是郝欢颜的男朋友,不知道这个身份够不够格跟你对话?”封嵘沉声道。 一旁的刘老师顿时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看向封嵘的目光又是哀怨又是嫉妒: 喂喂,收敛一点好不好?别乱秀恩爱,老师自己都还是条单身狗呢,随便撒狗粮小心出人命啊!还有,身为一个高中生,能不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地当着你的班主任面前宣布恋情啊!你这叫早恋!我虽然思想够开放,但拜托你也稍微矜持一点!小心我向动物保护协会组织投诉你! 李红明先是一震,而后不怀好意的笑道,“原来是郝欢颜的小男朋友啊,怪不得那么火急火燎的要帮她出头。那丫头挺能耐的,在床上应该把你伺候的挺舒坦的吧?” 这话难听到刘老师都皱紧了眉头,更别提将郝欢颜爱若珍宝的封嵘。他顿时双眼赤红,抡起拳头就要去揍李红军。 岂料李红明人多势众,几个壮实的亲戚直接锁住封嵘的手脚,不顾刘老师和几个保安的阻拦就要开揍。 郝欢颜见此情景,立马忘了封嵘要她待在上面的命令,疯狂的怒意让她瞬间化为暴怒的母狮,刚想跳下去将那帮人渣收拾了,却在这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闪过,直接拽紧李红明的手,一手一个的将他和他那几个亲戚扔了出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穿着军装的女子挡在封嵘面前,压低声线,语调冷得像块冰。 李思思坐在病床上,神色有些焦急不安。 “妈,爸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出事啊?” 臃肿的中年女人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安抚道,“放心,现在大家不都已经认定了你是被郝欢颜推倒才受伤的吗?我们站住了理,那丫头就拿我们没办法。再说她那么有钱,就从指甲缝里漏出那么一点就足够咱一家人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不抓住机会,敲她一笔,多划不来啊!况且她们这些有钱人不是常说能有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吗?花点钱就能买回安宁,多划得来啊,她肯定不会不干的。” “可假的毕竟是假的,闹得这么大,我们也很难收场啊。”李思思满目愁绪。 她本来也没多大野心,就只是想借这事败坏败坏郝欢颜的名声,给她添添赌也就完了。所以昨日刘老师来找她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息事宁人的意思。 谁知这事竟被她爸妈知道了,夫妻俩贪心不足,竟想借着这事去敲诈郝欢颜,带着一帮亲戚就去学校闹事了,弄得越发的满城风雨。 李思思简直无法想象,要是事情的真相被拆穿了,她会受到怎样的责难。 “不能收场也要闹!”女人坚决道,“你也不看看家里为了供你一个体育生费了多少心力!求了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把你送进了实验中学那么好的学校。结果你不好好训练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脚摔坏了,又是让我们贴了一大笔医疗费。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这些钱挣回来!” 女人把苹果一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一个人好好歇着吧,我还要去打麻将,明天再来看你。” 李思思愣愣的看着母亲绝情的背影,心底一片荒凉。 ☆、第三十六章 自从出了周雨晴这事,郝明怀对郝欢颜这个女儿可谓是满怀愧疚,时时盯梢,恨不得派人将她一天的吃喝拉撒都报尽详备,生怕她又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受了什么委屈。 所以李红明刚一打上学校,郝明怀就接到了校长的电话,二话不说,拎起外套就准备往学校冲。 无奈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接通以后,孙秘书心急如焚道,说是有外宾提前来访,要他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郝明怀顿时傻了眼,不能不顾工作又不忍丢下女儿,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他妻子何淑香给他出了个主意。 “小俊最近不是休假了吗?说今天就从部队里回来。看日头,怕是已经到s市了。我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去学校看看。反正她一个当兵的,皮厚实,真遇到什么事了还能压住阵,保管不会让颜颜受委屈的。” 郝明怀有些迟疑,“这能成吗?会不会太麻烦小俊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何淑香好笑道,“小俊叫你一声爸,那她就是颜颜的姐姐,姐姐给妹妹出个头算什么麻烦?咱都是一家人,你以后要是再说这种话,那我可生气了!” “淑香……”郝明怀感动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刚想说些情话,就被何淑香一巴掌拍在了背上,提着的一口气顿时噎住了。 “好了好了,墨迹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啊,就放心就工作吧!家里这些事就交给我和小俊了!” 在军队里混迹了大半辈子的何淑香可没一般女人的柔情万种,大大咧咧地就把郝明怀往外赶,弄得他一时哭笑不得,只得抱着公文包出门去了。 巧的是,何俊刚好开车经过了实验中学附近,一接到她妈何淑香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掉头往回赶,一来就遇到了险些被揍的封嵘。 当兵的天生就有一股正气,见几个大老爷们儿仗着人多势众要欺负一个学生娃儿,当时心里就冒了一团火,直接冲上去几招将他们制服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何俊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说道。 郝欢颜顿时舒了一口气,松开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铝合金制的窗棂已被她捏碎。 当天晚上,封嵘就发了高烧。 他前几日本就遭了他妈的一顿毒打,伤还没养好就急冲冲的跑到工地上去干活,已是身体虚弱。现在又被李红明这些人一推搡,霎时急火攻心,就害了病,让郝欢颜忧心到寝食难安。 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封嵘两个人。她摸了摸封嵘滚烫的额头,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从房间出来后,何俊,景廉,景琰还有安灼华都一脸凝重的守在客厅里,看见郝欢颜,几人绷紧的弦顿时松了片刻,景琰蹙眉道:“颜颜,封嵘怎么样了?” “吃了退烧药,医生说睡一觉就好了。”郝欢颜答道。 她径直走到何俊的面前,总算流露一抹笑意,感激道,“谢谢你……姐姐。” “小事。” 何俊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郝欢颜看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搔了搔短到快要接近男人板寸的头发,淡淡的道了一句,看起来十分高冷。 而在她不欲为人知的内心,却已开始疯狂刷屏: 哇,睫毛好长,眼睛好大,鼻子好挺! 简直就是东方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太可爱!太漂亮!!太讨人喜欢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纸居然是我妹妹!!!老天啊,我上辈子到底积攒了多少福气啊!!! 作为一个颜值狗,何俊热爱一切长得漂亮的人或事物,几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在她的房间里甚至还有一个展柜,里面放的不是她这些年所得的荣誉勋章,而是她费尽心力从国内外收集到的各种可爱漂亮的……娃娃。 可俗话说得好,不怕敌人功夫真,就怕敌人藏太深。何俊同志凭借自己一张黝黑的面瘫脸轻而易举的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所以直到现在,除了家里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看起来拽到日·天日·地日·空气的何上校其实是如此富有少女心。 郝欢颜自然也不知情。因为她这位继姐平日在部队里太忙,一年到头都没能回几次家,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何俊。 同样被何俊一张面瘫脸给蒙蔽了,郝欢颜只以为何俊不怎么喜欢她,于是也不凑上去讨嫌,只是礼貌的冲她笑笑,然后坐到了安灼华的身边。 何俊:…… 妹妹!妹妹!!我漂亮的妹妹!!! 你别走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姐姐很喜欢你吗? 跪求心灵感应!跪求思维共享! 我的小宝贝,快来姐姐怀里感受我炙热的爱啊! 可惜郝欢颜头顶上的天线并没有感应到何俊的脑电波,眼看着她无情的离自己远去,何俊身上释放的冷气也越来越多。 坐在她附近的景琰默默地抱住双臂,暗想房间里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欢颜你打算怎么办?”安灼华有些发愁道,“这次运动会的场地监管是由我们学生会负责的,我去派人查过了,可依旧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怪,那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几乎就像是有人故意似的,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灼华这话让郝欢颜瞬间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阴沉如黑。 “不过后来我听说体育部的部长为了留个纪念,曾经找他哥们儿借过一台高速摄像机,想要剪个视频。可那台摄像机是专门用来拍颁奖仪式的,所以应该也没留下什么画面。” 安灼华的话原本让众人眼前一亮,听到最后竟还是失望。 “哎,有了!那李思思的爸爸不是害得封嵘发烧了吗?咱们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威胁李家,让他们就此罢手。”景廉突发奇想,激动道。 可还未得意三秒,他就被景琰泼了冷水,“你傻啊!封嵘又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发了个烧。就算是警方介入,加上我们运作得当,也最多只能让李红明在拘留所里呆上几天。在几天不痛不痒的禁闭和一千万的赔偿费中做个选择,傻子都知道选什么!” 说到这里,景琰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既然对方玩阴的,那咱也玩阴的好了。就凭我们景家的势力,要让这一家人在s市混不下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何俊咳嗽一声,正直道,“请不要当着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的面,说出这么不和谐的话。” 她的脸太过冰冷,让兴奋的几人顿时被浇灭了火,恹恹的低头不敢出声。 “不过,我会装作没听见。”何俊慢悠悠的丢下这句话,然后默默地捂住了耳朵。 景琰:…… 景廉:…… 安灼华:…… “那也不行。”郝欢颜眼眸低垂,沉吟道,“这样做只会让别人觉得我郝欢颜仗势欺人,越发的相信李思思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可不想替他们背这黑锅背一辈子。” “那你想……”大概是郝欢颜的神情过于可怕,连一向粗神经的景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他们不是要钱吗?那我就让他们有机会得到更多。*使人疯狂,我要让他们自食恶果,玩火*。” 郝欢颜勾唇轻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嗜血的红光。 何峥林打开自己的摄像机,连接好电脑,想要把颁奖仪式的图像拷出来,交给宣传部的人做成视频留念。 可不小心走神,竟按错了键,将分类未知的视频点开了。他无意一瞥,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李思思惊恐的蜷缩成一团,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会有视频……不,我没有,我没有想要绊倒郝欢颜,你……信口雌黄!”李思思只以为何峥林是来诈她的,依旧嘴硬道。 第27节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看看这个一切都能见分晓了。”何峥林冷笑一声,点开数码摄像机的播放键,那段让李思思追悔莫及的场面顿时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愣愣地坐在原地,绝望道,“你想怎么样?” “别害怕,亲爱的。”何峥林抹掉李思思眼角的泪,微笑道,“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要不然我就直接拿着视频去找郝欢颜了,又何必来见你呢?” “帮我?”李思思重复道,眼中渐渐地浮起希望的光彩。 “没错,你应该听说过,郝欢颜那贱人曾经为了景廉让我当着全校人的面丢丑,这样的仇恨,我怎么可能会忘?”何峥林的脸扭曲成一团,“我要让她承受我所承受过的一切耻辱,甚至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李思思闻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紧紧地抓住何峥林,如同抓住最后的一块浮木,“你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做,怎么去报复郝欢颜?我……我都听你的。” “好女孩。”何峥林摸摸她的脑袋,又点开了另一段视频。 “视频这种东西,有时候能成为最有利的证据,而有时候却能反过来成为杀人的利器。”何峥林双眼微眯,“我把这段视频剪了一下,把一些关键的画面给删除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痕迹,又把一些片段调到了前面……你看,现在这段视频是不是看起来就像是郝欢颜从背后把你绊倒了一样。” “是,是!”李思思欣喜若狂,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何峥林。 “如果光是靠着舆论抹黑郝欢颜,我觉得这力道还不够。我们要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断了她的生路,让她成为真正的过街老鼠。” 何峥林看向李思思,那目光竟有一抹温柔,只是那柔情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反而有一种骨子里的颤栗与恐惧。 医院外,何峥林抬头,往李思思的病房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又同情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优哉游哉道,“欢颜学妹,你交代的事我帮你办妥了。” ☆、第三十七章 “什么?他们李家居然还有脸报案,说是要查出一个真相?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周六这天,一早就接到了派出所传讯的电话,刚刚病好的封嵘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接到消息后立马赶过来的安灼华也拧紧了眉头,“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欢颜本就因为上次拍杂志封面的事情而名声大震,引来不少媒体的热切关注。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些小报纸都在那儿胡编乱造,扭曲事实,骂欢颜骄纵歹毒,没有人性什么的,对她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但安灼华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件事同样给vf杂志社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前些日子借着郝欢颜出色的表现,vf杂志在业内一时风头正劲,无人能出其右,也让很多竞争者虎视眈眈。这次他们好容易抓住了郝欢颜的错处,顿时大肆渲染,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vf杂志的名声搞臭。 这段时间看着杂志明显下滑的销量,黎姚每日都在办公室发愁,安灼华心里也不好受。但她素来明辨是非,知道不该将这一切怪罪在郝欢颜头上。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当初自己的心血来潮,非让郝欢颜来帮忙拍摄封面,她也不至于被人黑成这样了。 这让安灼华又是内疚,又是着急。见天的往郝欢颜家里跑,给她出谋划策,就想早点将这事解决。 “李家人居然敢让警方插手,说明他们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着咱上钩呢。欢颜,听哥的话,这件事你先不要出面了。我让人去查查,等摸透了底,咱再商量怎么处理吧。”景琰沉声道。 何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景琰堵住了话茬。 “这件事情郝叔叔和何小姐绝对不能沾手。郝叔叔位高权重,何小姐又是军方的人,最近临近换届,怕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你们呢。若是一不小心,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言过于此,何俊也只能点头了,只是脸颊不知不觉的的泛起一抹嫣红,好在她脸皮够黑,旁人也看不出来。 哇哇哇!真是个出色的汉子啊! 不仅人长的帅,居然还辣么温柔体贴!天呐,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怎么办,我该不该去要他的电话号码呢?老娘一直教导我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汉子就没有!我应该要秉承母训,主动出击,一举攻破,这样困扰我二十二年的终生大事就能彻底解决了呢~~~ 何俊喝了一口水,借着杯子的遮挡,她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悄无声息地扫过景琰小骚年,如同观察猎物的母狼,眼底几乎都泛起了绿光。 景琰莫名地拢了拢衣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 应……应该是错觉吧? 景琰干笑几声,适时的转移话题,“欢颜,你觉得呢?” 郝欢颜搅拌粥碗的手一顿,端起碗,一饮而尽。封嵘看见她嘴角沾着的饭粒,万分宠溺地用大拇指给她抹去。 郝欢颜冲他微微一笑,这才不慌不忙的道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闻言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郝欢颜嘴角的笑意更深,“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派出所里,两方人对立而坐。 一派气质不凡,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一看便知家世不俗。另一派却形容狼狈,双眼通红,满含冤屈,可怜而又可叹。 两相对比,派出所的警察们也不由得把心偏向了李家人。有几个年轻气盛的,经过时还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郝欢颜一眼,可一对上她艳丽极致的容颜时,刹那失了神智,恍恍惚惚的走了好一会儿,才清醒片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心中暗骂,果然越美的花越有毒。 “咳咳。”坐在前首的老警察干咳几声,开门见山道,“郝欢颜,李家人说你故意将李思思绊倒,害得她受伤,你承认不承认?” “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郝欢颜瞥了一眼脚上裹满纱布,坐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李思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李思思一惊,垂眸不敢看她,因为心虚身体不自觉的发抖。但在旁人看来,却是郝欢颜在威胁她。一时群情激奋,对郝欢颜更加不满。 老警察也带了几分厉色,冷声道,“李家人手里可是握有证据的。小姑娘,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主动承认道歉,或许事情还有些转机。” “我说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这个答案。”郝欢颜气势全开,双手抱胸,靠坐椅背,如同傲慢的王者,满眼都是轻蔑。 “他们不是有证据吗?那就拿出来看看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只想问李思思一句话,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是被我撞倒的?” “我……我……”李思思握紧拳头,支支吾吾许久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郝欢颜双眼微眯,声音越发的洪亮,“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李红明看不下去了,怕被拆穿,顾不得装可怜,挺身站出来道,“我发誓,如果不是你郝欢颜故意撞倒了我女儿,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言毕,他却是在心中不停嘀咕: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发誓什么的哪里做的了数? 只要这次能把郝欢颜告倒,他就能从中捞个几千万,那么他们一家老小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愁吃喝了! 李红明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装得理直气壮,好似真的是受害人家属一般。 “呵。”郝欢颜轻笑,只是望向了老警察,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李红明。 老警察点点头,然后把李家人送上来的证据——一张光盘,放进了影碟机里面。 李红明洋洋得意的看了郝欢颜一眼,仿佛已经预知了她会输的一败涂地,朗声道,“这张光碟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你是怎么故意绊倒我女儿的。哼,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为了一场胜利不惜毁掉别人的前途!果然爹妈都不要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像你这种人一出生就该被丢进水里淹死,长大了也是害人害己的命……” 不知何时,房间里已是死一样的寂静,只听见李红明滔滔不绝的辱骂声。几个警察看向他的目光诡异而又充满愤慨,李思思和其母也霎时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甚至还有一种日暮途穷的绝望。 李红明总算看出了几分不对劲了,疑惑地扭头,却在看清屏幕上的李思思伸出一只脚试图将郝欢颜绊倒的场景,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无言。 “不……不可能的!我明明让他给我换成了假视频的,应该是郝欢颜把我绊倒才对……为什么这段没有剪辑的视频会出现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李思思过于激动,一时口不择言,竟将真相宣之于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连忙捂住嘴,可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来老天爷真的该劈死某人了。”郝欢颜嗤笑道。 恰在此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紫色的电光透过玻璃映射在李红明大汗淋漓的脸上,他终是扛不住了,无望的跪倒在地。 最后的最后,李红明因为涉嫌诽谤罪、大笔金额敲诈勒索罪被判处最高有期徒刑十年。李思思由于尚未成年,只被口头批评教育了一番也就放了回去。李母最多算是个从犯,也只是被罚了一大笔钱,外加扣押拘留所一段时间。 可当李母出来后,却二话不说的卷起了家中最后的一点钱财,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连夜离开了s市。 而李思思因为父亲坐牢,母亲离家出走,彻底失了经济来源,不得不从实验中学退学,去沿海城市打工。 从此郝欢颜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多年以后才听某个同学无意提起过,说是她已早早的嫁人生子,但是婆家似乎待她不好,所以生活的很是艰难。 不过这一切都跟郝欢颜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的她只是宛若旁观者一般,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咎由自取的一家人,想起如今依旧刻在脑海中,记忆如新的封嵘曾被李红明揍的那一幕,心中嗜血的暴戾总算获得片刻平息。 夜深了,雨却也下得更大了,封嵘撑着一把伞,牵着郝欢颜的手,慢慢地在雨中前行。 “颜颜,老实交代吧,你给那李家人下了什么套?”封嵘捏了捏她的鼻子,忽然问道。 郝欢颜回眸一笑。她扯着封嵘的一只耳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封嵘顺势弯腰,却被她大声的吼了一嗓子,“我不告诉你!” 封嵘无奈的揉揉快要被震碎的耳膜,然后狠狠的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终究宠溺的笑了出来。 两天前。 郝欢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未知,接通以后,却听见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 “请问是郝欢颜吗?” 男子清亮的声音有几丝熟悉,可郝欢颜一时想不起来,只得问道,“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何峥林。” 郝欢颜挑眉,实在不明白这个算是跟她有仇的学长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何学长有事?” “有,而且对你而言,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何峥林笑道,“我手里有一份视频,上面记录了运动会那天李思思是怎么摔倒的真相。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郝欢颜霎时握紧电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你跟天皇娱乐的吴谦辉吴总关系不错,还是天皇娱乐的股东,那想必手里应该也有些权力。我希望郝学妹能够帮忙牵桥搭线,让我和吴总结识一下,顺便谈谈天皇最新启动的那个电影项目的事。” 郝欢颜皱眉,却很快又舒展开来,“我曾听景琰哥提起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说是何氏集团的董事长何登阳先生最近往家里面带回了一个私生子。原本还以为是假消息,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何峥林沉默半响,才道,“所以我更需要郝学妹的帮助。” “我以为我们算是仇人。” “但我和钱是最好的朋友。”何峥林坦然道,“我可不是李思思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女人,为了一些所谓的妒忌与怨恨就能不管不顾的做些傻事。在我看来,利益才是永恒的,如果能从中捞到足够的好处,给谁帮忙都无所谓。况且当初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买过一次单了,所以我不会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怎么样,郝学妹,现在你愿意相信我的诚意了吗?” 郝欢颜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有何不可呢?” ☆、第三十八章 天色越暗,滂沱的雨声也逐渐变得淅沥。 郝欢颜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独自一人看着阳台上因吸足了水分而精神抖擞,欣欣向荣的盆栽,神情一片平和。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是正在沐浴的封嵘。郝欢颜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这傻小子怕她淋着雨,居然把大半个雨伞都往她身边凑,自己的肩膀和后背却湿了个透底。 郝欢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把他赶去浴室洗澡。封嵘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直到郝欢颜作势要扒他衣服,才大惊失色的抱着换洗衣裳往里冲。 电话铃声骤响,看见来电显示,郝欢颜嘴唇微翘,“吴大哥。” “哎呀,欢颜啊!”吴谦辉的语调高昂,难掩喜悦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多亏你给我介绍了一个适合的投资人,这困扰了我快半个月的问题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你果然是哥哥我的福星啊!这样吧,这次的项目,我给你五个点,算是我给你的零花钱!拿去尽情花,别客气!” 郝欢颜挑起一边眉毛,声音却是平平淡淡,“小事,我也不过是无心插柳罢了。” 事情的经过还得从天皇娱乐最近斥巨资,准备全新打造的一部民国电影项目说起。 这部电影是由港城的一位资历深厚,才华横溢的导演陈岩所导。陈岩是唯一一个拿过全球年冠的华人导演,还曾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不过由于他的主要涉猎范围是商业大片,并不受那些食古不化的学院委员们的青睐,所以最终也没能斩获头冠。 与之相对的是,陈岩却很得投资商们的欢心。因为只要是他拍的商业片无一不卖座叫好,赚得盆满钵盈。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哪个商人不喜欢?见天的给他抛出橄榄枝,就差直接往他头顶上撒钱了。 第28节 不过陈岩为人生性高傲,他的本事也注定了他无需为了拉投资而卑躬屈膝。压根不差钱的他更倾向于独立出资拍电影,自己又开了一家工作室,只是为了降低风险,才偶尔拉那么一两个合作方。 吴谦辉就是其中之一。早些年的时候,恰逢因缘际会,他和陈岩攒下了不少交情。陈岩也不藏私,有什么不错的电影项目也舍得让吴谦辉分一杯羹。吴谦辉的手头拿到了什么好剧本,也会大力邀请陈岩来担当导演,而他也多半不会拒绝。 这次天皇娱乐就买了一本民国小说版权,叫《烟尘风云》。陈岩挺感兴趣的,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部电影。他和天皇娱乐共同出资,不过几日就浩浩荡荡的将剧组班子给拉扯了起来。 软件到位了,硬件自然也不能差,于是陈岩开始到处物色拍摄场地。可他老人家眼光高,副导找了好几座民国古宅他都看不上, 挑来拣去总算寻思到了一处合心意的。结果一打听,居然是私人住宅。 能买得起这样的宅子的人肯定不会缺钱,主人家又生性低调,不愿意把宅子租出来拍戏。 但陈岩做事向来精益求精,他觉着这宅子最适合,就宁可花大量时间跟主人家软磨硬泡,也不肯再换。 陈岩的确不急,可吴谦辉却是快要急死了。 剧组每耽误一天开工,可是要多花一大笔钱的。这钱花多了,成本就上去了,那他还赚什么? 为着这事,吴谦辉见天的着急上火,嘴上都生了燎泡。想要劝劝陈岩吧,可他老人家生性比驴还倔,绝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吴谦辉不敢得罪陈岩,无奈只得自己默默地生闷气。 岂料天降喜事,郝欢颜突然给他介绍了一个投资人。 原本吴谦辉还有些不乐意,不想白白跟外人分钱。只是不愿拂了郝欢颜的面子,才勉强前去一叙。 结果这么一谈,居然发现那座他们久拿不下的古宅居然是何峥林的舅舅的。这外甥的事业,亲娘舅哪里还不大力支持的?自是乖乖地将宅子借了出来,甚至连租金都没要。 这可让吴谦辉喜上眉梢。看着电影总算能顺利拍摄了,激动的都快老泪纵横,简直恨不得抱起郝欢颜使劲亲上几口。 挂了电话,郝欢颜伸出手在雾气氤氲的玻璃窗上画了一个圈,忽然笑了。 所谓世事难料,那就是你智计百出,自以为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兜兜转转不仅为别人做了嫁衣,还让人家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果然想要比运气,十个何峥林都不是郝欢颜的对手。 谁叫她才是老天爷的亲孙女呢? 郝欢颜笑意不减,却始终未曾放下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发出震动,却是一条短信提醒: “顺利完成。”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郝欢颜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再次伸手,在原本画好的圈里简单的描了几笔,凑近一看,竟是个“逐”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还是你教给我的。我的好妹妹,你该庆幸如今是法治社会,要不然的话……”郝欢颜声音越来越低,未尽之言终是吞咽在喉中。可她眼中却是一片亮色,如同那亘古千年的盘龙,一击毙中,绝不松口。 “妈,为什么会这样?”疾驰的火车上,文欢月趴在周雨晴的肩膀上哭哭啼啼。 周雨晴也十分烦躁,没有安慰女儿的心思,自顾自的抽着烟。 没错,连日事事不顺的打击已经让周雨晴再也没了那份故作高雅的闲心,只能靠香烟和酒精来麻痹自身。 自从被赶出郝欢颜家之后,她靠着死去丈夫的人脉,又搭上了在丈夫生前与他交情颇深的一个局长。 周雨晴以前就不安分,在丈夫还在世时就和对方眉来眼去已久。只是心里还念着郝明怀这个青梅竹马,又嫌肖局长没郝明怀一半有本事,所以丈夫一死,就哭天喊地的转身求上了他。结果还未上位,就东窗事发被人赶走了,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女儿屈身跟了那个局长。 肖局长待周雨晴还不错,又给安排房子,又给安排工作的,让空虚已久的周雨晴很是享受了一番被疼爱的滋润。 只是这男人太色,得了周雨晴不算还想染指文欢月。文欢月心比天高,怎堪容忍这个老男人的骚扰?只是一时寄人篱下,再不情愿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这同时让文欢月越发的痛恨郝欢颜,觉得若是她还跟以前一样不知事,任由自己和周雨晴拿捏,那么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所以激愤之下,她就去找了李思思。想要借刀杀人,让郝欢颜也没好日子过。 谁料她动作太慢,郝欢颜又是个聪明人。总觉得李思思时隔好几天才将摔跤事件爆出有些不对劲,请了几个私家侦探一查,果然发现了从中推波助澜的文欢月。 郝欢颜冷冷地看了一眼照片上显示从医院匆匆走出的文欢月,终是出了手。 这天晚上,肖局长的太太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气势汹汹的就找上了门。又是砸东西,又是破口大骂,弄得周雨晴母女灰头土脸,悲愤欲死。 好容易等到了肖局长回来,对方却是毫不犹豫地要将她俩扫地出门。 备受刺激的周雨晴刚想闹,却被肖局长甩了一脸的照片。 上面的女人双目含情,浑身赤·果,显然就是周雨晴。甚至还有几张浴室偷拍的照片,主角竟是文欢月。 母女俩捂脸尖叫,恨不得用目光凌迟了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识相的就赶紧滚蛋,离开s市!要不然的话,老子就让你们身败名裂!”肖局长语气凶狠,再没有过去的柔情蜜意。 他最近也是倒霉,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不仅将他出轨的证据寄给了他的妻子,还将同样的资料交到了纪委那儿,可把肖局长差点吓到魂飞魄散。 最近临近换届,真是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他却爆出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赶紧回到自己金屋藏娇的地方,想要将作为罪魁祸首的周雨晴母女赶走,却不知早已是为时过晚。 巧合的是,肖局长是s市副市长一系的中流砥柱,而副市长正是郝明怀最大的敌人。所以郝欢颜也万万没想到,她这一举措,不仅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让她老爸沾了光,至此官运亨通,一路扶摇而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再次失了依仗,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周雨晴母女俩,正坐在火车上,望着前途未知的未来,满眼迷茫无助。 她们自以为可怜,却不知善恶终有报,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也只是她们咎由自取罢了。 ☆、第三十九章 朝歌夜弦,宫廷深深。 郝欢颜躲在后殿,悄悄地透过窗缝儿看着庭院里不过堪堪被一块白布盖住的女尸,两股战战,不寒而栗,甚至连牙齿都不自觉地开始打颤,发出阴冷的咯吱声。 郝欢颜认得这个死去的女人,她是宁贵妃派来贴身伺候自己的侍女之一。 不同于其他宫人的捧高踩低,一味的迎合更受贵妃和慧敏公主宠爱的郝欢月而选择无视自己。这个女人却明显待她更好,每日每夜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 她说她也有一个与郝欢颜年仿的妹妹,因幼时磕了脑袋也同郝欢颜一般不爱说话,对外界无感。可是家里贫寒,养不起妹妹,就算她在宫里拼命做活儿攒了银两贴补家用也不能阻止父母将妹妹卖到了别户人家做童养媳…… 郝欢颜没有问她最后那个妹妹的下场如何,一是不在意,二是女人悲伤到极致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女人手很巧,擅长制香,所以她身上总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郝欢颜喜欢这个味道,于是就记住了这个女人。只是郝欢颜怎么也没想到,昨日临睡之时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她记不得面庞的女人,也是最后一次闻到她所记得的香味。 奉使女官将一块荷包直接扔在了女尸身上,宁贵妃轻笑,妩媚的脸蛋上竟有一丝惑人的神色。 “来人,五皇子封嵘私通宫女,违背宫规,速速将其拿下。” “喏。” 太监总管低顺垂眸,到底掩住了眼底的不忍。 主殿之上,封嵘跪在下首,虽是瘦弱,却背脊挺直。 “五皇子,你私通宫女,还不知悔改,害其性命,这罪你是认还是不认?”宁贵妃浅酌茶香,施施然问道。 封嵘面不改色,目光如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不认。” “放肆,那贱婢身上都找到了你的荷包,你还敢狡辩。”奉使女官出口斥道,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奴才,却仍敢对封嵘这个主子出言不逊。也仿佛忘记了那个所谓的荷包虽是皇子份例,可这份例却从未送到过封嵘手上。 封嵘摇头苦笑,再无辩解之意,因为他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宁贵妃放盏正颜,盖棺定论道,“本宫执掌凤印,当为后宫表率,虽犹不忍,但为了后宫安宁,还是得照着规矩。五皇子封嵘,私通宫女,淫·秽宫闱,乃是不伦;为掩事实,害其性命,乃是不慈;不敬庶母,出言不逊,乃是不孝。如此不伦不慈不孝之人,念在其贵为皇子,只罚杖责三十,以儆效尤。行刑!” 幽幽长廊,好容易从被关禁闭的房间里逃出来郝欢颜甩掉负责看守她的宫女,疾驰狂奔,眼看着就要到正殿了,却被另一行人给拦下了。 “姐姐这是要去跟贵妃娘娘求情吗?”郝欢月以扇遮脸,眼中却是满满的嘲讽。 被人推倒在地的郝欢颜挣扎着爬了起来,看都不看郝欢月一眼,继续想跑,这样的沉默让郝欢月更加恼怒。 她径直上前,狠狠地扇了郝欢颜一个耳光。郝欢颜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脸愣愣地看向郝欢月,忽然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郝欢月蹙眉。 “你,还有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一条人命啊。” 郝欢月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冷笑道,“真是天真啊,不知道在这宫里,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吗?不,不仅是奴才,甚至他五皇子的命,也不值钱。五皇子敢对二皇子不敬,那就是得罪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位高权重,深受隆宠,想要整治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纵使他封嵘是无辜的,只要贵妃说他有错,那他也只能有错。” 随后,郝欢月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若不是你狐媚了表哥,五皇子也不会为了你跟他起冲突。说到底,你才是害了他的罪魁祸首。” 郝家与宁贵妃是表亲,郝欢月和郝欢颜都有资格称二皇子为一声表哥。不过郝欢颜一心只有封嵘,从未将二皇子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去叫。而郝欢月却是不顾女子矜持,成天跟随二皇子左右表哥长表哥短的,对其十分推崇恋慕。 可惜二皇子是个贪花惜柳之人,对天人之姿的郝欢颜更具好感,时常言语轻佻,若非如此,封嵘也不会…… 想到这儿,郝欢颜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郝欢月见她总算有了反应,再不似从前的木头样,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言语却更为尖锐,“郝欢颜啊郝欢颜,你以为你装聋作哑,扮痴卖傻就能独善其身了吗?痴心妄想!在这宫里,只有手握权柄的人才有资格左右自己的人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郝欢月在的一天,我必要让你,让你心心念念的五皇子,不得安宁!” 郝欢颜浑身一颤,看向郝欢月的目光流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郝欢月哈哈一笑,似乎很享受她这样被逼入绝境的眼神,然后携仆带婢,欣然离去。 大殿里,回响着入肉刺骨的痛击声,封嵘已是痛到几近昏厥,血流满地,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抬头,恰巧对上了藏在雕花梁柱后面的郝欢颜的视线,眼神一闪,嘴唇悄声吐露出两个字眼。 “不要。” 郝欢颜轻轻地念出了这两个字,顿时泪流满面。 不要什么? 不要求情,不要出面,不要在人前显露,她和封嵘关系匪浅。哪怕众人已是心知肚明,也不能这样做。因为在这宫里,和一个得罪了贵妃的无用皇子有所牵扯,只会给自身带来麻烦。相见不相识,这是他能保护她的,唯一方式。 郝欢颜使劲咬住胳膊,铁锈的气息在她嘴中弥漫,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她眼前闪过很多,受伤的封嵘,枉死的侍女,微笑的宁贵妃,用心险恶的郝欢月…… 郝欢颜强迫自己去看眼前这惨痛的一幕,告诉自己,死也不能忘记这一天。 权力。 第一次,郝欢颜发自内心的开始渴望这个东西。 ……………………………………………………………………………………………………… 又是一年,春寒暮雪。 遂心嫁于二皇子,已成了瑞王妃的郝欢月跪倒在地,因深受打击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癫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郝欢月像是痴傻了一般,不住的摇头重复道,“死得怎么会是我家王爷呢?怎么会?” 不远处,一团凌乱的床榻之上,瑞亲王衣不蔽体,满身狼藉,死不瞑目。 床榻一角,素来与瑞王妃郝欢月亲近的庄王妃用锦被裹住赤·裸的身体,惊恐到瑟瑟发抖,满目绝望。她知道她完了,与二叔通·奸的罪名定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经御医查看,瑞亲王死于马上风。叔嫂通·奸,亲王暴毙,哪一项都是皇室丑闻。 痛失爱子的老皇帝当场吐血,缠绵病榻。亲眼见到儿子尸体的宁贵妃也瞬间昏厥,醒来后彻底疯了。 第29节 而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群人本想来捉奸的郝欢月怎么也没料到,她的确捉到了奸,可对象却不是她所希望的,反是捉到了与妯娌在床上缠绵,甚至还葬送掉一条命的自家丈夫。 受到重大刺激的她悲恸过度,精神也有些错乱,竟拦着一众宫女不让她们将瑞亲王收敛入棺,而是瘫软在一旁自言自语。 环佩骤响,香风习习,郝欢颜一脸肃容,带人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郝欢月猛然回神,望向郝欢颜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神吃了她。 “郝欢颜,是你对不对!是你做了手脚对不对!躺在床上的明明该是你和凌亦淼!明明该是你们!要不然怎么会变成我家王爷呢!” “二皇嫂,你魔障了。” 郝欢颜笑容不改,好整以暇道,似乎很无辜。 这时,守在一旁的郝欢月的心腹恰如其分的冲郝欢颜行了个礼,胜负分明,旁人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呢? 郝欢月怔楞片刻,忽然开始撕心裂肺的狂笑,可脸上却满是泪水。 “害你的人是我,是我!为什么你不报应在我身上?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郝欢颜闻言一顿,轻声道,“他不死,我的阿嵘怎么活?”皇位之争,可是从来不讲什么手足情的。 言毕,她上前几步,走到郝欢月的面前,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道,“本妃听说城郊的永宁庵山清水秀,想必二皇嫂也会喜欢那里的风景吧。我不比二皇嫂心狠,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青灯古佛的陪伴下,永得安宁。” 郝欢月浑身发颤,像是用毕生的气力去诅咒,“你不得好死!郝欢颜,你不得好死!” 郝欢颜的目光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悄然闭上了双眼。 “颜颜,颜颜?” 郝欢颜倏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已沐浴完的封嵘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怎么窝在窗户边就睡着了啊?你不怕会着凉啊!”封嵘与郝欢颜额头相抵,确定她没有发热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板着一张脸斥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一点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以为自己壮得像头牛就可以……” 郝欢颜突然抱紧封嵘,鬼使神差的问道,“阿嵘,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为了某样不得不争的东西,去做了一些违心的事,甚至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会觉得我很恶毒吗?” 封嵘看着郝欢颜认真到郑重的神色,忽然一笑,反问道,“那又怎样?” 郝欢颜有些不明所以。 封嵘亲了亲郝欢颜的眼角,温柔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拿来。只要是你希望的,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做。伤天害理又如何?如果你怕脏了手,那就换我来。” 明明是偏执到几近残忍的承诺,此刻却成为了郝欢颜心中最美的情话。 她也笑了,突然明白为何梦中的自己会为了这个人而变得不择手段。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他能为了她做到同样的地步,甚至牺牲更多。 校园生活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b大某个有名的教授来s市做专题讲座,地址就选在了实验中学。 身为班长的封嵘被学联老师叫去了开会,说是要商讨各个班学生座位的分配。无所事事的郝欢颜和景廉则一起被安灼华拉了壮丁,去教务处领资料,说是听讲座的时候要分发到每个人。 景廉是男生,又是学弟,手里搬的资料最多。可他力气也不算大,抱着那快比半个人高的资料胳膊都直打颤。 郝欢颜见了心烦,直接抢了过来抱着,稳稳当当地继续大步往前走。 景廉和几个前来帮忙的学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女勇士,默默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敬你是条汉子! 郝·汉子·漂亮虽然力大无穷,可是资料的数量太多,掩盖了她的视线。偏生她又爱作,走得比谁都快。上楼时一个没注意,竟踩空了一级台阶。 郝欢颜屏气凝神,正准备一个前滚翻缓冲之时,却有一人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的手,顺势一拉,郝欢颜就被拥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松开的资料如雪花片片,四处散开,男人清俊的容貌在这雪白的映衬下恍若谪仙。 “你没事吧?”他说。 明明素不相识,可这一刻,郝欢颜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竟轻柔到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他求而不得的稀世珍宝。 ☆、第四十章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太急,凌亦淼竟搂住了郝欢颜的腰,直直地将她抱了起来。 感受到脚下的虚无,郝欢颜眉头紧蹙,冷声道,“放我下来。” 凌亦淼一怔,忽而笑了,“这位同学,好歹我也算救了你,起码你得跟我说声谢谢吧。” “谢谢你。”郝欢颜依旧冷淡,“放我下来。” 凌亦淼却越发的收紧了手臂,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翩然若仙的形象的语气,耍无赖道,“没关系,我不嫌你重。” 郝欢颜双眼微眯,定定地看了他很久,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在凌亦淼受到迷惑,一阵恍惚之时猛地踢向了他的小腿。凌亦淼受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郝欢颜顺势而下,却也未急着离开,反而踩上了凌亦淼的脚背,甚至还玩儿似的蹦了几下。 见凌亦淼疼得龇牙咧嘴后,她才双手叉腰,哈哈一笑道,“可是我嫌你丑。” 凌亦淼生的俊秀,属于典型的东方男子温润如玉的长相,又因饱读诗书,气质高华,走到哪儿都是受人追捧,盛誉称赞的。上一辈子,他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甚至连俊美如封嵘,也不能与之争锋。 所以郝欢颜这话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可凌亦淼却是笑了,眼底藏有几丝怀念。 真好。 从前世到今生,会坚定不移的嫌他丑的人,只有她。 一如前世共同拜在叶将军门下习武时,她总是不甘心叫他一声师兄,而非要作妖叫他丑八怪。就算叶将军骂她多次,她也死性不改。 他知道她是为了让封嵘安心才故意这么叫,但她却不知道他为此其实很开心。 只要你眼里能看见我,只要能在你心中留下一点点痕迹,哪怕丑一辈子,我也甘之如饴。 郝欢颜收拾好散落的资料,毫不迟疑地准备离去之时,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我是凌亦淼。”他轻声道。 “哦。”郝欢颜只是点头,不过那关我何事的眼神看起来臭屁到有些嚣张。 凌亦淼却已是心满意足,吃了蜜一般笑得灿烂。 回去的路上,景小廉一直用一种迷之微笑凝视着郝欢颜。 郝欢颜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把资料往他手上一扔,不顾他的吃力,冷着一张脸道,“有话说话,别笑得跟个老鸨似的。” 景廉被她这么一噎,顿时笑不出来了,只能悻悻道,“老姐,行情不错啊!” “什么意思?”郝欢颜挑眉。 “我看见了,刚刚你被一个大帅哥抱在怀里。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啊?” 郝欢颜:“……” “你放心,咱俩姐弟情深,我是不会告诉封嵘的。我就说嘛,老姐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怎么可能会那么长情?” 郝欢颜:“……” “人哪,要用可持续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吊死在一棵树上太划不来了,你得多吊几棵试试。可别浪费了你这张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脸。” 郝欢颜:“……” 封嵘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郝欢颜提溜着鼻青脸肿的景廉走了过来,顿时有些惊异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他就是最近有些皮痒痒了,求我揍他。作为一个好姐姐,我自然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这个愿望。你说对吧,小廉?”郝欢颜似笑非笑的看了景廉一眼。 “是,是我,我欠揍。感谢姐姐的不杀之恩,咱俩果然……姐弟情深啊。”景小廉泣不成声。 封嵘:“……” 下午全校停课,去听凌教授的讲座,封嵘领着队伍,找到自己班级对应的位置,组织大家坐下了。 因为这次讲座是面向整个s市的,所以观众不仅有实验中学的学生,还有许多外来的社会人士。 实验中学的礼堂不小,可架不住凌教授的名声太响,来参加他讲座的人络绎不绝,人满为患,弄得学联办的几个老师头痛不已。 为了能装下这么多人,他们索性提前在主席台前的空地上摆满了椅子,让本校的学生们按照班级坐在这儿,把观众席空出来留给社会人士和外校学生。 为了有效维持秩序,各个班都是男生坐一处,女生坐一处。 可郝漂亮不干,死活不肯跟封嵘分开。在她冰冷的眼神攻势下,坐在封嵘旁边的体育委员再也扛不住了,只能哭哭唧唧,委委屈屈的跟女生们去扎堆儿坐了。 为了保留他仅有的尊严,他还特别的有骨气的……用校服把自己的脸给包住了。(体育委员:宝宝心里苦。) 郝欢颜连上课都不喜欢,怎么可能爱听什么鬼讲座? 讲座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连声打了几个哈欠。身子一歪,脑袋靠在封嵘的肩膀上,不过几瞬就睡着了。 前来巡视的班主任刘老师看见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扬起手里的资料就往郝漂亮后脑勺上敲,“纪律,纪律,注意纪律。” 刘老师痛心疾首,“你乖一点好不好?平常上课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听讲座呢,能不能给人家凌教授留点面子,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打瞌睡。” 被吵醒的郝漂亮刚想动怒,一看见是班主任老师顿时蔫了。可听完了刘老师的训斥,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不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瞌睡是吗?” 刘老师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郝欢颜侧身趴到封嵘的大腿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笑意盈盈地对着石化的刘老师说道,“刘老师,你放心,我最听话了,我现在就偷偷摸摸地打瞌睡。” 除了某些原则性问题,其余的时候任由郝欢颜折腾的封嵘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温柔地揉了揉她被敲的脑袋,还特别大逆不道的瞪了班主任一眼。 班主任:“……” 真想咬死这俩贱人! 在这一刻,班主任和体育委员产生了心灵上的共鸣。 讲座很精彩。 不同于过往历史教授们的一板一眼,演讲晦涩,凌亦淼对历史的讲述可谓是通俗易懂,言语妙趣横生,逗得观众们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又能从他的话中领悟到不少道理,一时间,对他更为推崇。讲座结束后,更是掌声雷动,面露不舍。 封嵘也觉得凌亦淼讲得不错,对这位知名教授很有好感。他刚想跟睡醒的郝欢颜交流一下自己的心得体会,就见凌亦淼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到满场寂静以后,才笑道,“承蒙大家厚爱,今天来参加我的讲座。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特地带来了一份小礼物,想要送给大家。” 听了这话,众人喜不自禁,纷纷举手欢呼,十分想要得到这份神秘礼物。 凌亦淼笑容不改,示意工作人员搬上来一个黑色的纸盒,上面开了一个仅够一只手穿过的口子。 “为了以示公平,我摆脱工作人员在纸团上记下了所有观众的座位号,然后从中抽签,谁抽到了这个礼物就是谁的。” 这个主意不错,观众们也都不反对,睁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凌亦淼,无比希望自己能成为这唯一的幸运儿。 凌亦淼微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团,打开后,大声念道,“得到这份礼物的人是——0032号。” 听见了中奖号,大家迫不及待地去查看自己的座位,却只能失望的叹气。 “不是我啊!” 第30节 “太可惜了,也不是我!”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 观众席上议论连连,可那个被抽中的人却迟迟未有出声。正当大家深陷谜团到有些焦急的时候,封嵘猛然惊呼道,“颜颜,中奖的人……是你啊。” 郝欢颜迷迷瞪瞪的冲他眨眨眼,瞥了一眼自己椅子上的编号,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等了许久,好容易找到中奖者的主持人舒了一口气,朗声道,“这位幸运的女孩,快点上来领奖吧!” 郝欢颜在众同学们的推搡下,无可奈何的上了台。原本只想着早些拿完奖早了事,岂知送她礼物的人却忽然笑道,“你好,我是凌亦淼。” 郝欢颜一愣,总算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沉默。 凌亦淼也不恼,打开古朴的木盒,里面竟是一只海棠白玉簪。 “伊恋花容蝶恋妆,香风拂面舞蜂狂。琼枝点水浮仙子,不负君心照海棠。”凌亦淼望着她,轻声道,“这个簪子,很适合你。” “谢谢。”郝欢颜接过,刚想走,却被凌亦淼给拦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帮你戴上这支簪子吗?” 郝欢颜刚想拒绝,就见班主任在下面冲她比划脖子,只得闭嘴,算是默许了。 凌亦淼站在她身后,轻柔地盘起她的黑发,眼中的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 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台下的封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不知何时读过的诗句,他眼睁睁的看着凌亦淼为郝欢颜绾发戴簪,一双手不自觉攥得死紧。 ☆、第四十一章 讲座结束以后,回到教室,班上的女同学们纷纷围在了郝欢颜身边。 “这个簪子真的好漂亮哦,郝欢颜你太幸运了。” “凌教授也超帅的!而且这个男人还会盘发,居然仅凭一根簪子就能把发髻这么牢牢的固定住,我一个女的都做不到!天啊,他简直太了不起太温柔了!” “郝欢颜我真的快羡慕死你了,为什么中奖的不是我啊!我也想让凌教授给我戴簪啊!我也好想跟他谈恋爱啊!” “就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能配得上凌教授吗?人家郝欢颜和凌教授站在一起的时候,还能被称赞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是和你的话,那就是美男配猩猩,鲜花插牛粪!哈哈!” “啊,讨厌讨厌!”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郝欢颜烦不胜烦,她直接把簪子从头上取了下来,黑色的长发如乌云坠地,美不胜收。 郝欢颜把簪子随后扔给一个同学,淡淡道,“你们想看就自己看吧。”然后转身就离开。 女生们先是一愣,然后又忍不住惊呼,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漂亮的玉簪,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郝欢颜出了教室,就看见说是要去老师办公室的封嵘正站在窗边,怔怔的盯着外面发呆。 她走上前,拍了一下封嵘的肩膀,问道,“阿嵘,你在看什么?” 封嵘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挡住了窗口,微笑道,“没事。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回家吧!” 郝欢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无意间一瞥,透过窗户,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在周围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郝欢颜不认得那个男人的脸,但声浪阵阵的“凌教授”,还是让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凌亦淼。 郝欢颜抿紧了嘴唇。 晚饭后,郝欢颜和封嵘坐在家里看电视。 郝欢颜望着电视机,可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的瞥向了一旁的封嵘,心里有点委屈。 都快大半个晚上了,封嵘却始终不肯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喝柠檬水,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完全不似平常一般与她亲热粘糊。 郝欢颜心里有些憋火,实在按耐不住了,她扯过封嵘的衣袖,急声道,“阿嵘,你……你还好吗?” 封嵘一顿,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想事情?难道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件事……吗? 郝欢颜愁眉苦脸,越发的后悔上台去接受凌亦淼的礼物。 见封嵘依旧没什么想跟她说话的*,郝欢颜一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柠檬水,咕噜咕噜的灌过一大口,然后……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啊,怎么会这么酸?也太难喝了吧!” 封嵘阻止不及,连忙扯过一截卫生纸垫在手上让郝欢颜吐出来。 见她好受一点,才骂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都没放糖,酸不拉几的,你有什么好抢的?” 郝欢颜撇撇嘴,不甘示弱道,“既然知道难喝,那你干嘛自讨苦吃?” 封嵘一时怔忡,有些涩涩道,“嘴巴酸了,心里也就不那么酸了。” 他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也知道这样太过小心眼。毕竟现代开放,绾发戴簪这种在古时缠绵悱恻,寓意非常的事情如今做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凌教授只是好心,也许他只是为了调动现场气氛……明明有那么那么多合理的解释,可他就是嫉妒的抓狂。 封嵘不想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惹郝欢颜不高兴,于是他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生闷气。 “所以,你是……吃醋了?”郝欢颜神情有些诡异的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封嵘只得点头。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吃我的醋,没想到你……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凌亦淼!”郝欢颜悲愤的指责道。 莫名其妙被安上喜欢情敌罪名的封嵘:“……” “我早该看出来了,那个狐狸精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晃悠,不就是想要通过我去接近阿嵘你吗?居然还声东击西,想要借着送我礼物的事情引起你对我的嫉妒之情,进而达到挑拨离间咱俩感情的目的。可恶,这个心机婊真是太过分了!” 封嵘嘴角抽搐,好半天才颤声道,“颜……颜颜,你哪里看出来凌教授喜欢我了?又从哪里推测出我喜欢凌教授了?”其实封嵘更想问,郝欢颜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要有多可怕的想象力才能得到这么惊悚的结论啊! “你还不承认!”郝欢颜看封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荡·妇,“我亲眼看见了,你下午的时候还站在窗户边看他!怎么地,你是舍不得那个狐狸精了,对不对?” 封嵘是真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他两手一摊,无奈道,“亲爱的,你误会了。你怎么不想想,也许凌教授喜欢的人是你……” “怎么可能。”郝欢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封嵘的话,“我长得又不好看,性格又差,凌亦淼他瞎了才会喜欢我。”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封嵘难以置信道,“你都不好看,那这世上还有几个好看的。你没听见每天有多少人夸你漂亮吗?” “他们难道不是在安慰我吗?”郝欢颜皱眉,“我照镜子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自己漂亮,当然也不认为别人漂亮。在我看来,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就是阿嵘了,所以凌亦淼一定是喜欢阿嵘你的。” 这样的神之逻辑简直狗屁不通! 封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示他还是继续喝他的柠檬汁吧。 “总之,凌亦淼就是我的情敌,我讨厌他,他的礼物我也不要了,明天就还给他。”郝欢颜气鼓鼓的说道。 封嵘顿时将准备好的一肚子解释给咽了回去,默默地决定装聋作哑。 虽然颜颜误会了对象,但她不喜欢凌教授也是事实,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让凌教授早死早超生吧!阿门! 封·真正的心机婊·嵘特别虚情假意的在心中暗忖道。 凌亦淼虽然已经是教授级别的人物了,但他今年其实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不过天资聪颖,十三岁的时候就考上了b大,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b大的博士生,十八岁的时候留校任教,走到今天,已是b大数一数二的名教授了。 他来s市之前,本想从b大辞职的,只是b大校长极力挽留,才以停职休假的名义离开的。 这次凌亦淼在实验中学开完讲座后,特地找上了实验中学的校长,说是想要留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尝试一下给高中生教书,传播历史知识。 校长先生受宠若惊,哪有什么不愿意的。第二天一早,就火急火燎的给凌亦淼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为了表达学校对他的重视,还特意找了个宽敞的单间。 中午的时候,已经把环境熟悉的差不多,准备出去吃饭的凌亦淼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示意对方进来后,竟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陛……欢颜同学啊,快进来!快进来!要喝水吗?或者是其他什么?我这里还有茶,果汁,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倒。”凌亦淼一见着郝欢颜,瞬间从成熟稳重的教授退化成一个愣头愣脑的青涩小子,只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展现给她看。 “不用麻烦了。”郝欢颜冷淡道,眼神之间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敌意,“我是来把礼物还给凌教……凌老师的。” “礼物?”凌亦淼一怔,然后就看见了郝欢颜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熟悉的木盒,毫不迟疑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面。 “郝欢颜同学,收了别人的礼物又给人家退回来,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哦。”凌亦淼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摩挲着木盒,轻声道。 “是吗?”郝欢颜微微一笑,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上面写的数字足以买下十个甚至百个这样的玉簪,“既然还回来不礼貌,那我就只能用买的方式了。不知道这个数字凌老师满意不满意?” 凌亦淼沉默许久,忽而苦笑道,“我不缺钱。” “可我有钱。”郝欢颜面不改色。 “你不怕我伤心吗?” “可我更怕自己不开心。” 你不开心?这个世界能让你不开心的从来都是因为他不开心吧。 凌亦淼握紧拳头,然后猛然松开。 他接过木盒,面无表情道,“你走吧。” 郝欢颜收回支票,站起身来,顿了顿,道,“这个簪子很漂亮,凌老师可以把它送给更适合它的人。”所以不要再妄想勾引我的男人了!快去寻找自己的春天吧,狐狸精! 凌亦淼没说话,郝欢颜也就不好多言,便转身离去了。 凌亦淼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良久以后才忽然道,“不会再有适合的人了,除了你。” 从前世到今生,你都是它唯一的主人,可惜你从来都不在乎,也不稀罕。 凌亦淼垂眸, ☆、第四十二章 “煊朝的官员品级服饰文化是华国有史以来最全面,同时也是最复杂的。”凌亦淼温声说道。 “凡文武官员,不论级别,都必须在袍服的胸前和后背缀一方补子,文官用飞禽,武官用走兽,以示区别。不同的品级,穿戴要求更是繁琐。一品以上袍衫黑色,束金玉带,十五銙(装于带上的悬挂鞢,兼装饰作用)。二品袍深紫,金带十四銙。三品袍衫浅紫,金带十三銙。四品袍深绯,金带十一銙。五品袍浅绯,金带十銙。六品袍深绿,银带九銙。七品袍浅绿,银带九銙。八品袍深青,瑜石带八銙。九品袍浅青,瑜石带八銙。流外官及庶人之服黄色,铜铁带七銙。” 凌亦淼从讲台上端一杯茶,抿了抿,继续道,“此外还有鱼符,此为五品以上官员上朝时出入宫门的凭证,也用一个小口袋装着,佩在公服的腰带上,也叫鱼袋。四至五品穿绯色公服者配银鱼袋(以银饰袋),三品以上穿紫、黑二色公服者佩金鱼袋(以金饰袋)。郝太后称帝时,一度将鱼符改为龟符,三品以上佩金龟袋。有诗云:‘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是说挂金龟袋者必为三品以上的高官,免不了每天早起上朝。后来人们每把做官的新郎称作‘金龟婿’,典故就是出自这里。” “哦!”高一三班的学生们一脸恍然大悟,以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热情全神贯注的听着凌亦淼这位新任历史老师的课。 凌亦淼温柔一笑,“还没完呢。郝太后也就是元武帝,还曾下令各个官员必须在龟符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绣出字样的大小,花色也有规定。一旦出错,论罪处置。” “郝太后听起来简直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台下有同学嘀咕道。 “说不定不是强迫症。”凌亦淼忽然笑道,“而是因为郝太后——她是个脸盲。” 第31节 班上同学先是一怔,而后哄堂大笑。 凌亦淼笑容越深,只是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了不远处正趴在课桌上熟睡的女孩,目光越发的柔和似水。 讲完了这一段,凌亦淼给了五分钟让学生们自己看书。他上课风格一贯如此,向来都是先给学生一定的自我学习时间,然后再让他们提出困惑不解的地方,由此展开引申。 凌亦淼博闻强记,知识渊博,从不拘泥正史,还时不时串联些野史故事和坊间传说,十分生动有趣,学生们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学生们看书时,凌亦淼也不站在讲台上傻等着,而是下来慢慢地在教室里巡视,不知有意无意地往郝欢颜的座位方向走来。 郝欢颜嗜睡,上课时往往没过几分钟就不由自主的趴桌上了。许是睡得太过香甜,她无意识的一动,竟将身上盖着的外套给抖了下来。 就在外套快要掉落在地之际,凌亦淼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拉了回去,可在下一秒却被另一只手给打开了。 “不劳烦老师了。”封嵘冷着一张脸轻声道,“我来就好。” 看着这张熟悉而又多了几分青涩的面庞,凌亦淼双眼微眯,与他目光交接,火星四射,似乎谁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呵。”凌亦淼忽而轻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揉了一把郝欢颜的头发,在封嵘的怒目而视之中,悠然离开。 中午,学校食堂。 郝欢颜含着筷子,皱着眉头看着碗里的青菜,抗议道,“我不服,我讨厌青菜,我要吃肉!” “你不是自己把肉都吃完了吗?”封嵘明知故问道,“现在就只剩下青菜了,快点吃掉,不准浪费粮食。” 可你碗里不是还有肉吗? 郝欢颜眼巴巴地盯着封嵘碗里还未动过几块的肉食,相当厚颜无耻在心中暗道。 封嵘就是郝欢颜肚子里的蛔虫,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若是以前,都不用郝欢颜开口,封嵘就主动把肉食统统赶到她碗里去了。可今天不一样,封小嵘刚喝了一口陈年老醋,肚子里那股儿酸劲还没过去呢。就算知道郝欢颜多半是无辜清白的,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于是故意冷眼旁观装作不知道。 等到郝欢颜馋的都快流哈达子的时候,他才笑道,“想吃肉菜啊?” “嗯嗯。”郝欢颜拼命点头。 封嵘笑容不改,从郝欢颜的碗里把青菜夹出来,在肉汁里拌了拌,又给她送了回去,“喏,肉菜。” 郝欢颜不解的眨眨眼睛。 封嵘一脸坏笑,还美其名曰道,“肉汁裹满的青菜,简称——肉菜。” 郝欢颜:“╥﹏╥...我讨厌你。” 正在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凌亦淼端着碗,笑容满面的走到了郝欢颜身边。 “郝欢颜同学,我是凌亦淼,不知你介不介意我坐在这儿?” “介意。”郝欢颜和封嵘异口同声道。 “这样啊!”凌亦淼挑眉,“既然这里不方便,那我就坐在那边吧。” 凌亦淼作势要往封嵘旁边去,郝欢颜心里陡然一慌,连忙道,“等等,你……你还是坐在这儿吧。” 必须得把这个狐狸精和阿嵘隔开,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郝·正宫·欢颜在心中默默道,却不知正好中了凌·狐狸精·亦淼的下怀。 他无言地瞥了一眼封嵘和郝欢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刚想抓住时,脑海的灵光已是一闪而过,只得按捺不提,喜不自禁的坐了下来,迎着封嵘冰冷的目光,笑容灿烂。 见封嵘又开始盯着凌亦淼不放(其实是在示威),郝欢颜顿时有一种帽子快绿的危机感,她使劲咳嗽几声,直到封嵘将担忧的眼神投射到自己身上才心下微定。 凌亦淼也来凑热闹,柔声道,“郝欢颜同学这是着凉了吗?年轻人,还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对了,我这里刚好打了一碗海带汤,还没动过呢,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喝。” 凌亦淼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的把汤推向了郝欢颜。 “不用麻烦老师了。”封嵘笑容僵硬,“我们家颜颜最讨厌吃那些汤啊水啊什么的,就爱吃肉。不管得了什么病,只要吃了几块肉,立马就生龙活虎了。你说对不对啊,颜颜?” 郝欢颜如同饿狼扑食般迅速叼走封嵘筷子上的肉,幸福的点点头。 你说什么是什么啦,只要给我吃肉,一切都好商量~~~ 一旁的凌亦淼却在看见郝欢颜吃肉时,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只剩下无尽的惊讶与诧异。 “你吃肉?”凌亦淼失声道。 “是啊,怎么了?吃肉很奇怪吗?”郝欢颜对于凌亦淼的大惊失色十分不理解,莫名其妙的问道。 凌亦淼一怔,猛然回过神来,笑道,“不奇怪,不奇怪,吃肉好,你爱吃肉……就好。”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就不自觉泛起了几丝泪光,狼狈低头,才掩住心中的激动。可脑海的思绪却已是飞过天际,穿越岁月,回到了过去的记忆: 宫里宫外都知道,郝太后不喜肉食。或许以前是吃的,可自从她某次征战回来之后就再也不碰肉了。 郝太后的身体并不好。 她原是武艺高强,可接连经历几次大悲,再加上连绵征战,明伤暗伤无数,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御医跪倒一片,战战兢兢地将研制出的秘药呈上。 郝太后随意捏起一颗,刚想咽下,就听为首的老御医泣声唤道,“太后!” 郝太后动作一顿。 “此药伤身,内含剧毒,便是一时看起来好了,也是治标不治本,甚至到后面……到后面……”老御医说不下去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哑声道,“请太后三思啊!” 郝太后双眼微阖,冷声道,“放心,哀家死不了。” 至少在大煊一统天下之前,至少在她实现阿嵘毕生所愿之前,她是绝对不能,也是不甘心就这么死的。 凌亦淼跪在郝欢颜的脚边,泪如雨下,咬紧牙关,不让口中的呜咽声泄出丝毫。 吃了药,郝欢颜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也多了几分心思用膳。 紫阳宫的太监主管欣喜若狂的让人传膳,可菜刚一上来,郝欢颜却顿时拧紧了眉头。 “撤下去。” “太后?” “哀家不吃肉。”郝欢颜撇过眼去,用手捂嘴,似乎光见着这肉食就想吐了。 太监主管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凌亦淼,凌亦淼抿了抿嘴唇,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朗声劝道,“太后,您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却总不肯食肉,尽吃些汤汤水水。长此以往下去,您只会越来越虚弱。还请您为了大煊,为了臣民,保重凤体!” “请太后保重凤体!” 满宫的太监宫女也跟着跪倒在地。 郝欢颜沉默许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哀家知道你们的忠心,可哀家真的不能吃肉。” 凌亦淼差点脱口而出,问为什么。却见郝欢颜双手抱膝,颤抖着身子,轻声道,“你们知道吗?人快饿死的时候,为了活着,是什么都能吃的,哪怕是……吃人。” 凌亦淼瞳孔一缩,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场大战里,大煊突遭偷袭,以少敌多,溃不成军。好在郝太后带领一支骑兵,只身独闯敌军后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又与赶来的援军前呼后应,总算堪堪打赢了。 不过听说郝太后却在偷袭成功后失踪数日,景廉小将军连夜跋涉,好容易在沙漠的一处找到了她。可现场却是饿殍满地,死尸一片,敌人死了,己军也死了,活下来的人,只有郝欢颜。她一个人,在没吃没喝的沙漠里,待了整整十五天…… 凌亦淼攥紧拳头,血流不止。 至此以后,凌亦淼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也再不恳求郝太后食肉。与此同时,每当凌亦淼同郝太后一道用膳时,他也绝不食肉。 “元武十二年七月初八,郝太后暴毙而亡,年仅四十二。”凌亦淼捧着教科书,颤声念道。 台下有学生举手提问: “凌老师,有史学家说郝太后是因为追求长生不老,生前服食秘药,才会暴毙而死的。您觉得这个观点是真的吗?” “还有啊,凌老师,史书记载,郝太后不食荤腥,甚至菜里面连糖、盐等调味料也不放,只喝些寡淡的汤水,这是不是也能成为她一心修道,妄想成仙的证据之一啊?” 听着学生们争先恐后的发言提问,凌亦淼几次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因面容僵硬,而显出了几分扭曲,看起来竟反像是在哭一般。 “或许是因为她是个苦命的女人。命太苦,吃什么也都不会觉得甜了。”凌亦淼轻声道,目光温柔到近乎哀伤。 ☆、第四十三章 转眼已是期末,轻松愉快的高一学子们好似上了发条,顿时变得紧绷,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封嵘如同其他学生一般奋笔疾书,刻苦学习。而郝欢颜仗着自己有颗聪明的狗脑袋,不过把曾做过的习题册略翻过几遍后,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偷闲。 “太后~” 晨读时间,蹲下身子,趴在郝欢颜的桌前的牧野笑靥如花。 视而不见的郝欢颜:“……” “女王~” 牧野语带哽咽。 置之不理的郝欢颜;“……” “嫂子~~~” 牧野泣不成声。 其实真的不想搭理他,无奈这一坨实在太烦人的郝欢颜:“……说……” 牧野:“那什么,作业借我抄抄呗!昨天玩太嗨,忘了做……您老人美心善,救我一命吧!” 郝欢颜眼皮子沉重的厉害,一心只想会周公,想都不想就从课桌里把作业掏出来,牧野欣喜若狂的去接,却被另一只手在半路上拦了下来。 “老……老大。”牧野抬头,就见封嵘阴沉着一张脸看他。 “昨晚又去打电动了?”封嵘冷声道,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牧野干笑两声,与站在一旁的姜军使个眼色,对方忙道,“不是阿野想去的,是我硬拉着他陪我去的。” 看着牧野一副有人撑腰,张狂得意的妖精样,封嵘心里就来气,瞪了姜军一眼,怒声道,“军子,你就惯着他吧,早晚这臭小子要学坏的。” 姜军只是嘿嘿傻笑,最懂察言观色的牧野赶忙顺毛安抚道,“老大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上次对我承诺的都还没做到呢!”封嵘一脸恨铁不成钢。 封嵘,牧野和姜军三人很是投缘,刚入校就成了好朋友,后面封嵘帮了他们几个忙,牧野和姜军两小伙子实诚,非要认封嵘当老大。人心都是肉长的,日渐相处间,封嵘也不由得把他们当成了亲兄弟。 俗话说,长兄如父。尤其像封嵘这种对待亲近之人本就有些婆妈的性格,更是将这哥俩当儿子一般严加管教(从另一方面来说,封小嵘也是把郝漂亮当女儿来养的)。 姜军小朋友有些呆,好在人老实,所以从没让封粑粑操过心。相比之下,牧野小朋友就比较让封粑粑伤脑筋了,牧野脑子活泛,嘴皮子又利索,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哪儿都能吃得开。但这小子沉迷电动,隔三差五的就要偷溜出去玩,偏生人机灵,从没让家长和老师抓住过什么把柄,所以也算如鱼得水。 “你说你玩就玩吧,怎么连作业都不做!光知道抄别人的作业应付老师,那你的学习怎么进步?你以后还要不要参加高考了?”封粑粑严厉斥责。 牧野有气无力,“是。” 郝漂亮打瞌睡中。 “军子,你也有错,你不能总想着包庇阿野,你一味的纵容不是为他好,而是在害他。阿野想要打电动没问题,但前提是他必须得完成学习任务,学习玩耍两不误才是正道,知道吗?” 第32节 姜军愣头愣脑,“好。” 郝漂亮坚持打瞌睡中。 “还有颜颜你……” 郝漂亮莫名抬头,无辜的眨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把火为什么会烧到自己头上。 本打算责备对方不该轻易借出自己的作业但实在是于心不忍的封粑粑如同被人戳爆的气球,顿时没了脾气,拍拍郝漂亮的狗头,轻声哄道,“没事,宝贝,继续睡吧。” 牧野:“……” 姜军:“……” 切,重女轻男!有异性没人性!!差评!!! 此后的几天,牧野都没有来学校上课。封嵘有些担心,接连打过几个电话,可显示的都是无人接听。姜军也试图联系他,但也同样了无音讯。 等到他们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劲的时候,牧野的母亲已经到学校为他办理了休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阿姨?”封嵘和姜军一路小跑,拦住了牧妈妈的脚步。 牧妈妈微微一怔,而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牧野正在家里打包行李,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迎了出来,“妈,你回来了……”话还未说完,牧野已是无言,只见自己的朋友们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牧野的家境不错,要不然以他那一般般的成绩也不能进实验中学。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爸生意失败,公司陷入困境,可作为顶梁柱的父亲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解决问题,反而卷走了公司最后的一笔钱,带着他的小情人出国了,从此再无消息。 牧妈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不幸父母双亡,只给她留下一大笔嫁妆。这些钱本可让牧妈妈至此衣食无忧,但她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不仅背叛了婚姻,还留下了这么多债务,甚至连房子车子都被抵押了。好容易还了钱以后,母子俩带着仅剩的积蓄,准备去沿海城市的亲戚家讨生活。 “那你和你妈日后怎么办?”封嵘沉默半响,沉声问道。 牧野双眼有些愣神,良久以后,才苦涩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牧妈妈握紧拳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牧妈妈少时就是在父母的呵护下当千金小姐,娇生惯养。婚后又成了贵妇,不理世事,从来没有为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操过心。如今一夕巨变,她遭受的打击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只是因为怕儿子担心,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这平静的伪装被彻底撕破,她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对未来的恐惧与担忧。 “这些钱你拿着。”封嵘不容拒绝的将一张□□塞进牧野手中,“里面有五十万,算是我借你的,等你以后有钱再还给我。” 牧野皱紧眉头,“不行的,老大,这钱我不能收的。” “咱俩是兄弟,不分彼此,你还跟我客套些什么?” “真的不行。”牧野态度很坚决,眸中还隐隐有些痛苦,“老大,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真没办法接受。你若真的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再给我钱了。求你了,至少……至少让我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这段时间,不仅让牧妈妈饱经沧桑,备受折磨,也让牧野看透了人心险恶,撕扯掉了他年少的骄傲与自尊。 转眼之间,他就从天之骄子堕于尘埃,碾落成泥,这么强烈的落差,哪怕牧野这样粗枝大叶的性子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敏感。 封嵘瞬间无言,捏着那张□□神情落寞。 眼见着气氛顿时凝重,牧野心里也不好受。好似在安慰他们,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道,“别担心,其实我对我的未来还是有些规划的。” 几人抬头看他,牧野微微一笑,“我打过这么多年的电动,深知游戏这方面的市场领域有多么庞大。而且国外已经基于互联网,打造出一种全新的网络游戏。我在电脑上玩过几次,觉得它的发展前景不错。我们国家的经济形势正在稳健增长,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买得起电脑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相应的网络游戏也一定会被更多的大众群体所接受。现在的网游设计单调、操作复杂、人物粗糙,但有缺点就意味着有进步,有进步就意味着有机遇。我想要设计出一种有具有真实性的,更为精致庞大的游戏,甚至可以说是创造出一个完整而又独立的网络世界。通过给予用户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再加上人民币充值,买点卡等各种方式,让他们对网游产生一种归属感,从此欲罢不能的想要一玩再玩。” 牧野的眼睛越来越亮,已经完全沉浸在他所构想的网络游戏帝国。 封嵘双眼微眯,同样被牧野勾勒的伟业蓝图所吸引,也看出了其中的巨大利润,只是…… “只是你没有资金,也没有可用的人才,更没有先进的电脑设备,光凭一腔热血和满脑子的幻想,怎么可能实现你的宏伟抱负?简直异想天开。”郝欢颜毫不留情的戳破了牧野的白日梦。 牧野一震,如同凋零的花,霎时蔫头巴脑。 是啊,他现在一无所有,那什么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梦终究是梦,他到底还是该醒了。 “不过……”郝欢颜嘴角忽而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能投资你的梦。” 牧野猛然瞪大眼睛,其余人也一脸诧然的看向郝欢颜。 郝欢颜笑容不改,从衣服内夹里掏出一张支票。在看清上面近乎天文的数字后,牧野彻底呆愣住了。 当晚,从牧野家中回来以后,封嵘若有所思的盯着郝欢颜,那眼中的探究好似x光,恨不得把郝欢颜里里外外的研究个透彻。 郝欢颜头皮有些发麻,再也扛不住了,投降道,“好吧,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吧?我坦白从宽,绝不隐瞒。” 封嵘顿时来了精神,抱着郝欢颜惊异道,“颜颜,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 不是说郝欢颜没这么多钱,郝土豪财大气粗,随便从身上拔根毛出来都能让旁人一夜暴富。只是郝欢颜与封嵘素来亲密无间,把她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封嵘保管,所以他对郝欢颜的钱的动向可谓是了如指掌,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郝欢颜拿出了这么大一笔钱来。 “啊,我没说过吗?”郝欢颜讶然道,“上次我见你买彩票玩好像挺有意思,一直想亲自试试来着。刚好前几天我去学校门口买冰淇淋,剩了一些零钱懒得放回去,就直接到旁边的彩票站买了几张彩票,没想到运气好,居然都中奖了。” “中……中了多少?”封嵘的声音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没多少没多少。” ☆、第四十四章 牧野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支票,激动的满脸涨红,如同抓住最后一棵稻草,死死不肯放开。 他无比清楚,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如果他能把握,那么就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一旦失去…… 牧野双眼一暗。 不,他绝对不能失去,绝对不能失败。他要功成名就,让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看看,没有他,自己和母亲能过得有多好! 门外铃声骤响,牧野瞬间回神。 牧妈妈出去办事了,牧野只得收拾好心情,自己去开门。 “军子?” 姜军挠挠脑袋,笑得憨厚。 “什么?你想跟我一起去沿海?”牧野惊得蹦了起来,“那……那你念书怎么办?还有你大伯大伯母,他们能同意吗?” 牧野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第一时间不是感到内疚与担忧,而是影影绰绰的暗喜和兴奋。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家那情况,他们怕是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呢。”姜军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姜军出自于军政世家,爸爸是军人,却在他幼时因为出任务发生了意外就此与世长辞,妈妈是个有名的企业家,和他父亲是自由恋爱,两人感情很好。突遭丈夫去世的打击,姜妈妈一时承受不住,竟在当晚也跳楼自尽了。 没爹没娘的小姜军被最早赶过来的大伯父和大伯母给收留了,岂料他们看起来慈眉善目,背地里竟也打着自己的鬼主意。 大伯父是当官的,家境不错,但相比于姜军一家还是相形见绌。大伯父和大伯母就借着姜军年幼,暂时替他保管家财为由,将姜家的大笔财富统统收入囊中。为了堵住外人的嘴,他们面上对姜军还是不错的,供吃供喝又送他上贵族学校。可暗处的手段也是不少,要不然姜军也没必要一天到晚摆出一张敦厚老实的脸。 这次的沿海之行,姜军考虑了很久,终是痛下狠心。一是他对牧野的舍不得,二是也让姜军看到了脱离伯父家的希望。 不破不立,只有得到独立的自由,他才有机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能一击回杀,将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一一的讨回来。 “我爸在沿海那边有个老战友,如果我去的话,他多少能照顾我一点,转学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妈以前在那儿买了套房子,挂在别人名下的,除了我家里没人知道。你和你妈可以跟我一起住,不仅省了房租费,到时候你创业也不用过于紧紧巴巴的。我还能帮帮你,虽然我不懂什么电脑,但我还有把子力气,看家护院,脏活累活什么的我都能做。” 牧野认识姜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他从来不知道,平常看起来内敛不爱说话的姜军,竟也内有乾坤,几乎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牧野努力压了又压,还是没能将收敛住嘴角的笑容,他抽了抽鼻子,忐忑道,“那边情况未知,未来也可能不会像我们预想的那么乐观。我们也许会吃很多苦,也许忙活一场,到头来却发现只是做了无用功。就算这样的话,你也愿意放弃现在仅有的一切,跟我走吗?” 姜军依旧笑得憨傻,可那目光中的坚定已经给了牧野最大的勇气。 牧野狠狠地抱住他,使劲锤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也笑了。 机场。 “检查一下证件钱包带好了没?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你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可别到了沿海才想起自己忘带了某些重要物品!”今天的封粑粑依旧很罗嗦。 牧野却不似往常的只做表面功夫,反而一脸认真,“老大,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然后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姜军,露出温暖的笑意,“也会好好照顾军子的。” 姜军与他相视一笑,坚定道,“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围观的封嵘,“……” 围观的郝欢颜,“……”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闪瞎眼的感觉,我们这是被秀恩爱了吗? 郝欢颜干咳几声,将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然后递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号码和一个地址。 “我有个熟人,叫吴谦辉,是港岛来的,黑的白的都沾上了一点边,在南方那边势力很大。你们日后在生意场上遇见了什么麻烦,可以去联系他那边的人,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牧野接过,感激道,“谢谢你,大嫂。” “小事。说到底我也是为自己排除障碍而已,毕竟你是在为我赚钱嘛!”郝欢颜的话说不上温情,但却让牧野心中泛过阵阵暖流。因为越是口无遮拦,越说明郝欢颜当他是自己人。 牧野垂眸,掩住涌上的泪意,有些不安道,“你们真的觉得我能成功吗?” “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郝欢颜一脸理所当然,“你这么滑头,能力也不差,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这句话成了牧野支撑下去的信念,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过受过多少磨难,不论历经多少风雨,他坚持拼搏,永不放弃,因为坚信,他一定能成功。 所谓天道酬勤,老天爷也终将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汗水,让他收获了最甜美的果实。而在此期间,姜军始终不离不弃,陪在他的身边。两人如同连体婴般,一直一直,谁没舍得放开谁的手。 “叮叮叮叮!” 伴随着下考铃声的响起,实验中学的期末考试总算划上了一个句点。 同学们如同放飞的小鸟,一涌而出。不论考试结果的好坏,都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原本拥挤的教室瞬间只剩下郝欢颜一个人。她慢吞吞的收拾好书包,然后托着腮坐在原位,乖巧的等待着去办公室交材料的封嵘。 “啪。” 一个响指在她眼前划过,郝欢颜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冲她笑。 “我是凌亦淼,郝欢颜同学。” 郝欢颜对于他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已经从一开始的诧异变成现在的波澜不惊,虽然现在心中依旧时不时有一种被他完全看穿的惊疑不定,但郝欢颜早已学会用面无表情来暗藏真正的情绪。 “有事吗,凌老师?” 凌亦淼把一盒松露巧克力放在她面前,温声道,“朋友从国外给我带的,我不爱吃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眼见郝欢颜又要拒绝,凌亦淼心念一动,又加了一句,“拜托你帮我转交给封嵘同学,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也可以自己给他。” 所以,你又是来伺机挖墙脚的吗?狐狸精? 郝欢颜自以为看透了凌亦淼的阴谋诡计,连拿带抢的抱紧那盒巧克力,假惺惺的笑道,“没事没事,反正我跟阿嵘一天到晚黏糊在一起,要交给他很方便的。” 既点明了重点,又不忘向情敌示威!干得漂亮! 郝欢颜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 凌亦淼眼中笑意越深,面上却还故意装出几分失望,转身离开。 第33节 看着凌亦淼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郝欢颜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喜滋滋的拆开了巧克力。 哼哼,你还想勾搭我的阿嵘?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嘞~我要偷偷摸摸地把这些巧克力吃光光,让你这只狐狸精的心意全白费~哈哈~ 而郝欢颜不知道的是,此刻凌亦淼正藏在教室后门的一侧,微笑着看她享受般吃着巧克力的模样,目光十分温暖。 考试过后,迎来的就是开心的寒假。 假期伊始,依照惯例,学校还组织了一场短途旅行,地点就在s市附近的般若寺,当天去当天回,报名自愿。 封嵘兴冲冲替自己和郝欢颜去报了名,然后又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总算顺利把郝欢颜哄了出来。 于是这天,封小嵘身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袋零食,怀里还抱着一只郝漂亮,意气风发的上了学校租来的旅游大巴。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相传般若寺很灵,所以香火鼎盛,来往供奉的人不少。 般若寺有一家很有名的素斋馆,据说这里的菜色做得很是美味。一下车,饥肠辘辘的学生们就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好似深怕晚了一步,就吃不上饭。 素斋馆修得很是典雅,许是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呆久了,就连烟火气也多了几分檀香之意。其门口还有两幅题字: 精心调五味,宾主皆欢喜;舌齿永留香,万方敦友谊。 笔力豪迈,一蹴而就,光是看着都让人心生敬意。 另一边摆了一个巨大的可转动的签筒,其上雕刻着几道云纹,边角挂着几条编的极为精巧的红绳,背对熏香缭缭,隐隐绰绰的显出几分禅意。 门口迎宾的小哥嘴皮子利索,三下两下就给郝欢颜和封嵘解释了个大概。 “我们老板也是信佛供佛之人,笃信万事万物都讲究个缘分。特地差人修了这个签筒,里面放了三万只签,其中有十只红头签,欢迎南来北往的客人们各抽一次。承诺若有人能抽中一支红头签,便是与这素斋馆有缘,愿意送他一道菜,并有机会再抽一次。二位也有兴趣吗?” 封嵘对这种事从不感冒,兴致缺缺,郝欢颜倒是跃跃欲试。小哥笑笑,指引她前去转签筒,心中却对郝欢颜抽红头签这事不以为然。 他在这店里工作了好几年,却从来都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抽中这红头签。毕竟只有0.0003333……的概率,希望实在是太过渺茫。他看这漂亮的小姑娘,恐怕注定也是无功而返…… 小哥目瞪口呆 ☆、第四十五章 素什锦、煎春卷、烫春芽、白莲汤、文思豆腐、醋渍萝卜、杂烩素面、素鸡、素鸭、素火腿。 十道菜样样都是美味,就连被封嵘的好手艺养刁了嘴的郝欢颜,一时之间也忍不住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这对小情侣就手拉手的出去逛了。 般若寺地处密雾深浓的山顶之巅,高踞于险峻突起的孤峰之上。背依翠屏,壁岩无阶,高楼仰止,气魄恢宏。杉木所制的庙宇被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远看犹如犹如一只展翅的凰鸟。 古老的寺庙种植了几株苍劲的菩提树,古木参天,绿意森森。虽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一进大雄宝殿,便见正当中供奉的弥勒菩萨金像。一旁的小沙弥给两人分别发了三炷香,他们跟随在参拜的人群身后,点火上香。屈膝跪于蒲团上,叩首三拜。 一番动作下来,郝欢颜做得是漫不经心,不过为了敷衍封嵘,才假意装得虔诚。 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身边的封嵘。他好似真在冥想许愿,表情十分虔诚专注,让郝欢颜也不禁生出一丝敬畏,有样学样,闭紧双眼,在心中默念道: 菩萨保佑,愿我和阿嵘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好。” 含笑的声音突然在郝欢颜耳边轻响,她猛然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但奇异的发现身边并无旁人,唯一的封嵘还在那儿闭眼冥思。 郝欢颜不知怎的,下意识的看向了佛像,竟发现菩萨眼中闪过一道光。她揉了一下眼,再定睛去看,可佛像已是恢复平常,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郝欢颜臆想出来的。 离开寺庙后,郝欢颜拽住封嵘的袖子不放,非要他说他到底许了什么愿。 “想知道?” 郝欢颜使劲点了点脑袋。 封嵘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我不告诉你。” 郝欢颜一愣,然后连忙去追已经走远的封嵘。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要不然我们俩做个交换啊,你把你许的愿望讲给我听,我也把我许的愿望讲给你听!好不好啦!” 封嵘只是看着郝欢颜上蹦乱跳,但笑不语。 菩萨在上,信徒贪婪,心中有三个愿望: 一愿欢颜笑若春花灿烂。 二愿欢颜一生健康平安。 三愿欢颜永远幸福美满。 望菩萨看在信徒心诚,为我实现这三个愿望。若一朝信徒能如愿以偿,我甘心折寿三年,绝不后悔。 寺庙外有不少小摊小贩在那儿摆摊。 有卖香烛佛像的,有卖佛家典籍饰品的,甚至还有解卦算命的。 其中有一个人最为显眼。不同于其他算命先生的仙风道骨,长袖飘飘。这人身上竟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体恤和牛仔裤,衬着他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和俊朗的相貌,看起来完全不似个算命先生,反而像是个模特明星。 他身前还挂了一个幌子,上曰:神算三卦,有缘即来。 许是因为太过于年轻,并无人来找他算卦。倒是有几个女学生,被他英俊的外表晃花了眼,站在不远处偷偷地拍照。 男子心怀坦荡,大抵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还摆了几个pose,冲她们爽朗一笑,撩得那几个女生脸都涨得通红。 封嵘觉得有趣,想着花钱买个乐子,就拖着郝欢颜想去算算。 “不知两位是来批字还是来算命?”可能太久没开过张了,看见人来,男子顿时眼前一亮,笑着问道。 “算命。”封嵘把郝欢颜按在椅子上,“不知先生那三卦能否匀我们两卦?” “刚好刚好,我今日就只算出了一卦。”男子笑道,“你们想算什么?” “劳您帮我们算算,日后命运如何?” “好,那你把左手伸出来吧?” “不。”封嵘摆手推辞道,“您先帮我的恋人看看吧。” “她?”算命先生笑而摇头,“不用看了,不用看了。在见到这姑娘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上天眷顾之人,一辈子注定洪福齐天,顺风顺水。乱世当为枭雄,盛世贵不可言。哪怕作死,也必会不痛不痒,否极泰来。” 封嵘听了,比郝欢颜自己还要激动,连声道谢,甚至还要给算命先生塞钱。 算命先生只是从大把的钞票中抽出一张,其余的婉言谢绝了,“鄙人受之有愧,这姑娘实在命太好,根本无需我提点什么,不过几句陈述事实的话罢了,担不起这么多钱,还是请小兄弟收回去吧。” 见这算命先生并不贪心,封嵘对他倒生出了几丝敬服之意,伸出左手,恭敬道,“那就恳请先生为我瞧瞧了。” “好说。” 这个算命先生仔仔细细的看过许久,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还不等封嵘开口问,就主动道,“我大抵看出了些什么。不过我不能讲给你听,但可以告诉你的恋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封嵘顿时怔忪片刻,良久后才低声应道,“好。” 眼见封嵘走得远远地,摊前就只剩下郝欢颜一人,算命先生这才摇头叹息,“可怜啊,真可怜。” 郝欢颜皱紧眉头,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纹三大主线分插下垂,说明其出生不祥,父不疼,母不爱,乃是亲缘寡淡之命。岛云突显,多劳碌,虽天资聪颖,奈何命犯小人,不得安宁。掌平薄,无财运,便是能凭一时本事平步青云,后也难以为继,多灾多难,注定功败垂成。乾宫表浅,显而不现,一生颠沛流离,穷困潦倒。上克父母长辈,下克伴侣子孙,天煞孤星之相” 郝欢颜猛地一拍桌子,霎时四分五裂。 “你胡说!”她冷声道。 算命先生面不改色,淡然道,“命相就是这么显示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说到这儿,他忽而一笑,“怎么?你这是……怕了?” “怕?我郝欢颜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不就是天煞孤星吗?那我就更要跟阿嵘绑在一起了。你说我贵不可言,深受上天眷顾,换句话来说,就是除了我没人能有本事陪在他身边。我倒想看看,到底是阿嵘的命够硬,还是老天爷对我更疼惜!” 算命先生一怔,目光带着些许复杂,似乎透过郝欢颜再看别的什么似的。 “一样,都一样,前世今生,都一样啊。” 郝欢颜不解其意,刚想问些什么,就被算命先生给打断了,“你可知,这般若寺是何何人修建的呢?” 郝欢颜下意识的摇头。 “般若寺,始于公元五百六十八年,由晋王室派人建造而成,本是供奉妙自在观世音。后天下动荡,分为五国,郝太后文韬武略,骁勇善战,一统天下,建立煊朝。待她登基为帝,手握重柄之后,特此下令扩建般若寺,改以弥勒菩萨为尊。并时常来寺进香上奉,是故般若寺又称国寺。” 算命先生顿了顿,又道,“后人常心生疑窦,好奇为何郝太后要改奉弥勒佛,有人猜测是因为弥勒佛象征着宽容和欢喜,为帝者,当心胸开阔,郝太后引以为戒,践之于行,于是乎才能顺利收复四国的文人将臣,成就元武盛世。后又有人说,郝太后是因为一生戎马,杀孽太重,所以收心向佛,祈求内心安宁。不知小姑娘,你怎么看?” 郝欢颜握紧拳头,眼底不禁泛起一抹彷徨,“大抵是由于夫死儿丧,便是成了天下共主,也是高处不胜寒,倍感寂寥,不曾欢喜,所以寄托外物,来寻找心理安慰吧。” 算命先生眸中不自觉露出一丝暖意,轻声道,“或许前世她失去了她最渴望的,但今生老天爷定会将这一切给弥补回来。” 郝欢颜没听清他的话,还想追问,对方却已出言送客了。 郝欢颜抿了抿嘴唇,虽然不想相信眼前的这个江湖骗子,可到底有些心慌,道,“阿嵘的命,你可有解救之法?” “命数天注定,我无能为力。”算命先生脸上带了几分抱歉,却在郝欢颜失落低头之时,又添了一句,“我是量小力微,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总有人能救他一救。” “谁?”郝欢颜欣喜道。 算命先生意有所指,“小姑娘,你一开始不就给出了最好的答案了吗?” 郝欢颜睁大眼睛,然后心甘情愿地把钱包里的钱都给了他。 回到封嵘身边,远远地瞧见郝欢颜拍烂桌子有些心慌意乱的他,连忙追问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命数,郝欢颜笑容灿烂,抱住他的手臂安慰道,“当然是好命了,我只是觉得你的命没我好,有些不高兴,所以才拍桌子吓唬那个算命先生的。” “傻丫头。”封嵘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你这么好的命数才是世间罕有,我能有个一般的好命已经该知足了。况且……” 他亲了亲郝欢颜的嘴唇,笑道,“相比于其他人,我不知幸运多少倍,因为我遇见了全世界最好的你。” 郝欢颜嘴角压了又压,还是没能忍住,笑着抱住封嵘的脖子使劲亲。 算命先生站在不远处,见到此情此景,双眼放空,思绪飞转,竟回到了千年之前。 那时他也在这寺前摆摊,还是康王和康王妃的两人来找他算命。不过两人命格颠倒,一盛一衰。 一人幽壑之浅蛟,化龙冲天,指日可待。一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天煞孤星。 “您打算怎么做,王爷?”他戏谑的问道。 男人却笑了,面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命硬又如何?我命好,我护着她。哪怕为她而死,我亦心甘情愿。” 丢下一锭银子,他笑容依旧的搂住在前面等待的女子,眼中爱恋不减,反而多了几丝怜惜。 “颜颜,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他说道。 女子笑若春花灿烂,两人相携而去,影子重叠,再不分离。 千年以后,他仍然看着这两人相依相偎,笑 第34节 ☆、第四十六章 许是中午吃饭时吃得太多,郝欢颜一时闹起了肚子,火急火燎的去了洗手间,徒留封嵘一人站在庙前围绕的廊庑边等待。 忽然响起一阵树叶沙沙声,封嵘抬头,就见凌亦淼踏着缤纷的秋叶信步而来。 封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凌老师,您有事?” “没什么大事。”凌亦淼笑容清浅,“只是想找封嵘同学谈谈罢了。” 封嵘双眼微眯,缄默不语。 “我听说封嵘同学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母亲又是那么不堪,想来你以前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吧。”凌亦淼毫不留情,一开口就刻薄难听到了极致,完全不似他本人飘飘欲仙的清高形象。 “是。”封嵘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凌亦淼的奚落而动摇。毕竟凌亦淼说得的确是实话,而且他也从来不想也不愿去否认自己的过去。 凌亦淼深深地看了一眼如磐石般岿然不动的封嵘,忽而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有郝欢颜同学照顾你,提携你,你也不至于回到过去那般三餐不继的悲惨日子了。” 封嵘顿时拧紧了眉头,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封嵘可以容忍凌亦淼奚落嘲笑自己,但绝不允许他牵扯到郝欢颜。 “难道不是吗?”凌亦淼嗤笑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吃的东西,穿的用的,甚至你身上的钱,那一样不是郝欢颜给你带来的?你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寄生虫,仗着她喜欢你,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她赐予的你一切。然后大言不惭的站在我面前,宣誓对她的主权。也不想想,你也配吗?论成绩,你不是最优秀的。论相貌,你不是最出彩的。论家世……呵!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你什么都给不了她,反而需要依赖她的保护。作为一个恋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你太没用了吗?” 封嵘顿时如遭雷击,一股被强压在他心中已久的担忧与惊恐,在这一刻,在他最深恶痛绝的人的面前,彻底被撕开了那层遮羞布。 凌亦淼却还不肯放过他,他嘴角微扬,然后在封嵘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你那吸毒的母亲,好久没有来找过你了吗?” 封嵘瞬间瞳孔收缩。凌亦淼见此,放声大笑,抚掌叹道,“看吧,这样无能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留下这一句话,凌亦淼扬长而去。 转眼又只剩下封嵘一人,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又好似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阿嵘!”郝欢颜一路小跑,笑声如铃,她拉着封嵘的手,撒娇道,“洗手间里有好多人哦,等得我好辛苦。不过那里的人个个是好人,见我比较急,都让我先进去了。” 郝欢颜感慨万千,一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是美好明天的动容样。 殊不知事实的真相却是: 因为肚子太痛,一时情急的郝欢颜,竟不小心把洗手间内台盆柜的一角给捏碎了,而那个台盆柜,是用大理石制作而成的…… 排队上厕所·身娇体弱·女游客们:w(゜Д゜)w “大神……不,姑娘,你比较急,你先去上吧!”排在前面的几个女游客连推带拉的想把她送进隔间,相当有气节的郝漂亮当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行的,大家都在等,我怎么能插队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这时,肚子又呼啦啦的响了起来,郝欢颜面容扭曲一秒,然后又把台盆柜的另一角给捏碎了。 再也不想上厕所·只想保命·女游客们:┌(。Д。)┐ “求你了,求你快进去吧!(我们不想再经受这样心灵的折磨了!)早上完,早了事。(然后你就赶紧走吧!我们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女游客们都快给郝欢颜跪下了,甚至有几个胆小的,悄悄地躲在后面哭了。 盛情难却的郝欢颜只得插队进去上了厕所,完事后,她在一众女游客满含热泪(其实是被吓出来的)的欢送下,难舍地离开这个温暖的集体。 沉浸在感动中的郝欢颜刚想继续跟封嵘分享这个美丽的故事,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郝欢颜霎时愣住了。 “颜颜,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好久没来找我了吗?” 郝欢颜目光一闪,支支吾吾道,“不……不太清楚诶。或许是因为阿姨她太忙了吧,所以才……” 封嵘抿了抿嘴唇,继续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住的地址,以她的性格,应该三天两头的要来找我拿钱才是。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要赖在我家里。这样唯利是图的女人,为什么临到关头了,反而销声匿迹了呢?” 郝欢颜低头沉默,良久以后才答道,“对不起。” 没错,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只是太讨厌她,那个打着母亲的名义肆意伤害轻贱封嵘的女人,所以她才会请在s市盘踞多年,实力雄厚的继父景梁帮了个小忙,设了个圈套,让那个女人深陷赌债,又将躲起来的女人的下落无声无息的透露给她的债主们,逼得女人不得不暂时逃离s市,再没空来纠缠封嵘。 她知道这些手段有些下作,也不想将自己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封嵘面前。而且说到底,那个女人也是封嵘的母亲,她怕他会心软,她怕他会厌恶自己的多管闲事。所以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将这一切悄悄地在地下进行。不曾想,百密终有一疏,还是被他察觉出来了。 郝欢颜耸拉着脑袋,如同等待宣判的恶徒,让封嵘看得心尖都在发疼。 他狠狠地抱住郝欢颜,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的大脑忽然一个刺痛,眼底微微泛红,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你一辈子都是为了我。” 这句话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埋在了他的血肉中,他仿佛等待了千百年,就是为了将这句话说给眼前的这个人听。 封嵘越发的收紧怀抱,恨不得将郝欢颜嵌入自己的身体。 “是我,是我太没用,是我太无能。我无力去保护你,无法成为你能依靠的大山,反而让你为了我操心操劳,为了我筹谋规划……对不起,颜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一瞬,封嵘开始无比渴望成功。他想要成为最强大的人,强大到能够让心爱的人在自己的呵护下永无后顾之忧。 他想起了他向菩萨许过的那些愿望,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愚蠢。他无需轻信鬼神之说,他无需借助仙佛之力,他真正要做的是强大自己,要让自己成为能实现这一切的独属于郝欢颜的守护神。 郝欢颜撇过一边脸,凝望封嵘坚定到无所畏惧的眼神。呼吸一窒,心脏霎时如同小鹿乱撞,脸也不自觉的泛起一抹嫣红。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感觉叫心动。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一刻,她好像更喜欢封嵘了。 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凌亦淼静静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尊雕像,面上无悲无喜,可眼中却是盛满了哀伤。 “这么自虐有意思吗?”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长着桃花眼的英俊男人靠在墙边,戏谑道。若是封嵘在这儿,那么一定能认出来,眼前的男子正是不久前为他和郝欢颜算过命的那位先生。 凌亦淼瞥了他一眼,终是不语。 面对凌亦淼的冷淡,楮墨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摇头笑笑,“故意去说些难听的话去激封嵘,逼他成长,让这只雏鹰学着展翅翱翔,你这个情敌啊,真是比他亲爹操心的都多!” “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罢了。我真正认定的对手,从来都是那个睥睨天下,剑指江山的宣元帝,而不是眼前的这个还未长大的青涩孩子。”凌亦淼冷声道。 “你,就这么爱她?”楮墨轻声问道,眼中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可惜的是,她却从来都没把你放在心上。” 凌亦淼身形一僵,沉默良久,才缓缓道,“那又如何?我爱她,那是我的事,与她无关。” “呵。”楮墨轻笑,“你觉得你能□□他们两人之间吗?以前你就争不过一个死人,现在又谈何能胜过一个活人?” “我知道。”凌亦淼闭上双眼。 “那为什么还要守在她的身边?” “大概是一种执念,或者是一种习惯吧。”凌亦淼忽而转头,莞尔一笑,“那你呢?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又要一直跟着我呢,褚国师?” 楮墨一怔,然后也笑道,“大概是,我也习惯了吧。” 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料到他会给出他最不想听见的答案的凌亦淼,彻底愣住了。 楮墨眼睛微亮,手指从凌亦淼耳边划过,他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见楮墨捏着一片秋叶,笑道,“落在你头发上了。” 而后缓步离开,那轻轻的脚步声却宛若重击落在了凌亦淼的心上,他愣愣地看着楮墨远去的背影,手指轻颤。 景琰还在公司忙碌,这时内线电话响起,秘书报告道有一个说是他朋友的人想要见他。 听到了来人的名字后,景琰眉头微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来找他,但还是吩咐秘书把人送到他的办公室来。 “咚咚咚” 敲门声骤响,景琰放下手中的笔, ☆、第四十七章 “你想请我教你?”景琰满含兴味,“教你什么?” “商务贸易、股票金融都可以。”封嵘诚恳道,“我知道景大哥忙,不敢劳烦你亲自出马。但我听说你的公司在招实习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在贵公司学习,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知识和经验。” 景琰握住咖啡杯的手指一顿,好心规劝道,“你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封嵘但笑不语,可眼中的坚定已然说明了他的决心。 景琰见状,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为了欢颜?” 封嵘耳朵霎时染上胭脂色,即便内心羞赧,他却依旧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是,我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有能力去照顾她,保护她的人。所以必须再努力再努力一点,通过多一点学习,得到多一点机会,拥有更多成功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封嵘眼中发出光彩过于耀眼,景琰也一时被震住了。良久以后才摇头笑道,“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年轻人,你太着急了。” “可如果连尝试的第一步都不肯跨出,那我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封嵘面色波澜不惊,却语如掷地,震耳发聩,“我不能给自己一丝软弱的念头,因为,我想凭着自己的力量给她最好的,她也值得最好的。” 景琰再也没端起过他的咖啡杯了,只是一脸严肃的审视着面前青涩如幼苗却拥有长成参天巨木的野望的男孩,忽然笑了。 “我们集团旗下的一家证券公司,在业内风评还不错,你就去那儿长长见识吧。” 封嵘大喜过望,连声道谢。不敢再过多打扰景琰,便识趣的悄声离开了。 “真是个犟头犟脑的傻小子啊!”景琰好笑的叹道。 不过,这至少证明了,把欢颜交给他,也许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才怪嘞,任何想要拐走他家宝贝妹妹的野男人都是混蛋!这小子就凭这一点小上进就想打动他,想得美哦! 心里虽是这么想,景琰却手上不停地给证券公司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提前打好了招呼。 等忙活完这些事,他舒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的眉翼,然后拿起摆在电脑旁的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的是郝欢颜上次去景家小居时,景梁提议拍摄的全家福。 那时的郝欢颜看起来似乎很不习惯与家人如此亲近,所以被叶秋澜和景梁一人一手环抱住的她面容有些僵硬,可眼中的欢喜却是真真切切的。 景琰弹弹郝欢颜的脸,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就当作提前照顾自己未来的妹夫好了。 手机铃声骤响,景琰翻开一看,一条彩信霎时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军装,板着一张冰块脸,看起来完全不像女人的女人,撩开自己的衣袖,秀出自己健壮的肱二头肌,尽显阳刚之气。 其下还写了一行小字,道:“咱们军人有力量!” 不爱运动又应酬不少的景琰同学满目惆怅的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小软肉,顿觉一点小忧伤。 他默默地回了一句:“咱们商人有钱钱!” 何俊:“………………” 景琰顿时乐不可支。可他却不知,他眼中已是盈满了温柔。 转眼间,封嵘已在良景集团旗下的荣鑫证券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实习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天资聪颖聪明,虽不爱多言,但做事能干,便是一开始手腕稍显青涩,可一上手就能做到十全十美,毫不拖泥带水。为人也实诚,从不恃才傲物,平常一些脏活累活都是争着抢着干。 因为他的出类拔萃,经理对他很满意,破例将他待在了身边,亲自栽培。由于他的容貌俊美,办公室的女员工们也很兴奋,加上封嵘只是个实习生,对她们不具威胁,于是一个个热情洋溢的为他指点迷津,让他在办公室文化方面受益良多。一时之间,封嵘竟在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无人能争其锋芒。好在他做事高调,做人却极为低调,再兼之他是大老板景琰亲自开口送过来的,背景深厚,哪怕有人在背地里看他再不爽,面上却也是一派和气。 对此,封嵘都是心知肚明。可社会残酷的经历早早地教会了他小鬼难缠的这个道理,所以即使他再讨厌那些人,却还是谨慎地维持着面子情。 这天,公司迎来了一个国外的大客户,据说是个华侨,见国内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所以回国投资。 对方来头不小,公司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努力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拿下这笔单子。 老总正带着客户在会议室详谈,经理一时走不开,就将整理好的合同资料交给封嵘,让他送去会议室。 第35节 封嵘自是二话不说,敲了敲门,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后,就将合同资料一一的分发给了每个人。 但封嵘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以后,那位客户怔忡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甚至还隐隐闪过一丝兴奋。 洽谈结束后,那位客户也就是封简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刚才进来送资料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刚才的?”老总一愣,然后笑道,“您说得是封嵘吧,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人挺不错的,是个好小伙。” “这样啊。”封简垂眸,一时沉吟不语。 等到四处无人之时,他才拨出了一个电话,道,“老严,帮我查个人,名字叫封嵘。他的家庭背景,个人成长经历,我全部都要知道!” 因为封嵘最近工作太忙,能陪伴郝欢颜的时间越发的少了,于是满心愧疚的他每天晚上回家后都会准备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借此弥补郝欢颜,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在封嵘几近毫无底线的宠溺和美食攻略下,郝欢颜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封嵘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自己身边而心生了几丝委屈以外,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日子过得好,心情自然也就好了。所以当安灼华上门,拐弯抹角的请求郝欢颜再次担当vf杂志社的模特时,她老人家也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这让安灼华顿觉受宠若惊,随即而来的就是阵阵狂喜。 先前因为李思思摔腿事件的曝出,郝欢颜的人气顿时一落千丈,饱受谩骂和争议,连带着启用她的vf杂志社的声誉也受到了不少影响。 好在后来真相大白,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原本嚣张跋扈的加害者瞬间变成了被人冤枉的小可怜,这让民众在愤慨的同时,也忍不住对郝欢颜心生怜惜。郝欢颜被压制到低谷的人气霎时受到反弹,一跃顶峰,如日中天。 vf杂志也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在业界风头一时无人能出其右。便是再有人想要借着郝欢颜做筏子来攻击杂志社,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的民众也再不会买账了。有几个想得深的,甚至不禁怀疑郝欢颜受冤一事是不是这些无良媒体搞的鬼,只为了多些噱头,吸引人眼球,不惜牺牲一个无辜女孩的清白和名誉。 结果过激的群众们竟打出来抵制无良媒体,寻找事实真相的标语,让那几个兴风作浪的媒体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被逼到在新闻界再也混不下去。 黎姚是个人精,想着趁热打铁,借着郝欢颜现在的名气说不定能让vf杂志走的更高更远,当即给自家女儿下了死命令,叫她就是跪下求也要把郝欢颜求到杂志社,让她成为杂志社的专属模特。 于是安灼华一大早就苦着一张脸上门求人来了,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对方就轻轻松松地点头了,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让安灼华激动到恨不得冲去门口大叫。 好容易平复好心情后,她对郝欢颜更是越发殷勤,关怀备至。在拍摄期间,都快把郝欢颜供起来了,生怕这个活祖宗受到丝毫委屈。 不过她的辛劳付出终究获得了巨大的回报,当安灼华得知当期杂志卖脱销的消息后,哭着喊着就想要去亲郝欢颜,在被她嫌弃推开后,也不生气,转身抱住闲来无事,继续给郝欢颜当小跟班的景廉笑得疯魔。 快要被勒死的景小廉:“……”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筹备年货。总算休假了的封嵘也兴高采烈地领着郝欢颜去超市采购年货,好容易买得差不多了,还没松一口气,郝欢颜就又开始作妖了。 “颜颜,你松开!”封嵘额角青筋凸起,显然已经快没了耐性。 “不!”郝欢颜不肯让步,“我要我要我就要!” “你再想要也不行!你忘了你那晚牙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了吗?” 郝欢颜踌躇了一秒,然后依旧坚定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巧克力嘛!阿嵘阿嵘阿嵘!” 她紧紧地抱住一大盒巧克力,死活不肯松手,如果这地宽敞的话,她都恨不得躺下来打几个滚,以示决心了。 郝欢颜的分贝越来越大,引得周围路人也不禁投来了好奇的视线,让封嵘更加头痛。郝欢颜现在大小也算个名人,为了两人出入方便,封嵘还特地给她带了帽子和口罩。可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就算在她脑袋上套个头盔都无济于事了! 封嵘长叹一口气,总算做出了妥协。 “一颗。” “不,一盒!”郝漂亮据理力争。 “两颗。” “不,半盒!” “三颗。” “不,十颗!” “四颗。” “不,五颗!” “成交!” 封嵘毫 ☆、第四十八章 晚间,吃饱喝足以后,封嵘去厨房洗碗,等把家务忙活完了,他喊了郝欢颜一声,对方没有回应,不过客房却传来奇怪的动静。 封嵘冷哼一声,知道这鬼机灵一定是在找地方藏她那没剩几颗的巧克力。 真是的,自己不就是趁她没注意,偷偷捻了一颗巧克力吃掉了吗?至于像防贼似的防他吗? 枉他平常那么疼她,有什么好东西都让给她先吃,现在好了,居然为了一点甜食就跟他闹,简直就是没良心!也不想想,要不是为了她那一口牙,他这么讨厌甜食的人至于这么委屈自己吗?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丫头! 封嵘一边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把郝欢颜惯坏了,让这姑娘恃宠而骄,越发的无法无天。一边加紧沐浴洗漱,烧好一桶热水,屁颠屁颠的去伺候郝欢颜泡脚了。 封嵘刚一进来郝欢颜急急忙忙的把手里不知名的东西往嘴里一塞,连嚼都没嚼就往肚子里咽,险些没堵了嗓子眼被活活呛死。 好在她面上保持云淡风轻,动作也够快,没让封嵘瞧见什么,依旧兴冲冲地唤道,“颜颜,快来泡脚!” 郝欢颜点了点头,故作无事的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下一大口水,使劲咽了咽,总算活了过来。 封嵘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口渴。自顾自的蹲了下来,给她脱掉鞋,又把她的脚按在热水中,然后开始细细密密地为她按脚。 为了郝欢颜,封嵘特地去求了几个老师傅,学了些脚上的穴道和几手按摩功夫,虽不算精通,但用于平常也算是绰绰有余。 郝欢颜长舒一口气,显然享受不已。微烫的热水滑过肌肤,无穷的暖意透过骨缝儿钻到了她的心底。加之封嵘手上有劲儿,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细针扎过,又疼又麻,缓过一阵后,便是升天般的快意,舒坦的她蜷缩的脚趾都不自觉的放松了。 封嵘手上揉着郝欢颜的脚,嘴上也不停,絮絮叨叨道: “女孩子体质虚寒,容易手脚发凉,泡脚是再好不过的了,有助于打通全身的筋脉,帮助身体回暖,减缓高频的脑波,从而改善睡眠的质量。你可别以为自己现在壮的跟头牛似的就能肆意的透支健康,要知道年轻的时候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老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受罪呢?。就说今天那巧克力,你忘了,你上次牙疼到都快躺在地上打滚了,我都快急死了。偏生还不肯吃教训,让我成天为你担惊受怕,也不想想,你要是又坏牙了,就是你不心疼你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郝欢颜抽抽鼻子,听得心里有些发胀,愧疚之意随着封嵘轻缓的声音越积越深,难受的不行。 “对不起。”她沮丧道。 封嵘付诸一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就是小孩子脾气,做事随心所欲,都不过脑子的,只知道顾着自己的喜好,真不知道你以后入了社会该如何是好?” “那不一样的好不好!”郝欢颜反驳道,“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小孩子,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你都会护着我,宠着我。我也才能这么有底气的不带脑子,因为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脑子,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问,你就会为我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封嵘闻言一怔,喉结微动,终是笑出了声。 他洗干净手,抚过郝欢颜的唇珠,柔声道,“真想知道你这小嘴儿是什么做成的,怎么会这么甜呢?” 郝欢颜反握住他的手,目含挑衅,“有本事你就来亲自试试好了!” 封嵘低声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随之覆上其唇,一吻缠绵。 少顷,封嵘微微抽身,咂摸了一下嘴,回味片刻,双眼微眯,语含危险道,“你又偷吃巧克力了?” 遭了,我忘记这茬了! 郝欢颜一边暗骂失策,一边嘴硬道,“没有,我没有!杀人定罪都还讲究个证据呢!你空口无凭,我不服!” “呵,我空口无凭?你满口都是证据好伐!”封嵘冷笑,捏开她的唇,把舌头伸进去结结实实的亲了一顿,坚定道,“你就是吃巧克力了!” 郝欢颜一时无言以对,大脑空白。身体本能高于理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封嵘推倒,按在床上使劲亲,誓要把封嵘亲到头昏脑胀,彻底忘了这事才好。 岂料力气过大,一个激动竟不小心把封嵘的睡衣撕扯开来,小小的手掌与他结实的腹肌顿时亲密无间,紧紧相贴。 陌生的触感让郝欢颜一愣,随后生出了无穷兴趣。葱白的手指从腹部绵延不停地往上戳,如同揉搓着一团果冻,细腻而又充满了弹性。 封嵘躺在床上,脸颊赤红,满面春意,水润的蓝眸里又是羞赧又是恼怒,随即一声惊呼。 原来郝欢颜无意间一动,竟碰到了他胸膛前凸起的红点。郝欢颜见封嵘反应剧烈,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好似找到心意玩具的孩童,捻住就不肯放,使出千百般招式嬉戏玩弄。 当晚,郝欢颜的房间灯火通明,封嵘也未曾离开,只是那低沉压抑的□□已然说明了一切。连月亮都羞红了脸,躲在云层里不肯冒头。 翌日,郝欢颜破天荒的早起,跑到厨房准备早饭。 在经历过数次厨房险些被烧的惨剧后,她坚持不懈,总算做出了一份黒如焦炭的煎蛋。 郝欢颜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叫封嵘出来吃早饭,就见他一路小跑,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 循着味儿跑出来,以为屋里着火,准备拎着郝欢颜一起去逃命的封嵘看着面前的焦炭,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早餐~”郝欢颜十分雀跃道,“快来吃吧,阿嵘~” 封嵘咽了咽口水,干笑几声,拿出蜗牛一般的速度,小步小步的踱了过去。 途中他好像被人摸了一把,撇过头去,却只见笑容满面,一脸天下太平的郝欢颜。 封嵘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到底没放在心上,转眼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殊不知郝欢颜正把手放在背后,手指摩挲,回味着刚才捏过他挺翘屁股的触感,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笑容。 速度再慢,无奈距离太短,就算百般不情愿可还是走到了餐桌边。在郝欢颜的催促下,封嵘咬咬牙,拿出壮士割腕的勇气吃下一小块。 “好吃吗?”郝欢颜满目期待。 封嵘眼眶泛红,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好吃,好吃。”好吃的我再也不想吃了…… “真的!”郝欢颜惊喜道,“那我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好了……阿嵘,阿嵘,阿嵘你去哪儿?” 郝欢颜回头,就见封嵘狂奔的背影,好似有人在背后追杀他一般,身如轻烟,转瞬而逝。 “不就一顿饭嘛,至于这么感动吗?”郝欢颜轻笑,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经常下厨,时时犒赏封嵘才行。 于是这天,封嵘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直到郝欢颜赌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做饭后,他才气若悬丝的躺在了床上,闭眼陷入沉睡。 此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两人笑笑闹闹,美满快乐。却不知幸福时光总是一闪而逝,等待他们的即将是漫长的分离。 春节前夕,郝欢颜和封嵘的小窝里迎来了两位客人。 郝明怀坐在沙发上喝茶,神情既是尴尬又有几分愧疚。郝欢颜却相对平静,坐在与他相隔甚远的侧面,一言不发。 何淑香看不下去了,干咳几声,打开了话匣,“是这样的,欢颜,这不都快要到春节了吗,我和你爸还有你姐都想你了,想接你一起去b市过年,你觉得怎么样?” “去b市?”郝欢颜皱眉。 “是啊,虽然当初因为你母亲,你爸和你爷爷闹得闹得挺不愉快的,但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里真舍得一辈子不见面。现在你爷爷年纪大了,越发的念旧情,尤其是对你。你长这么大,他还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个小孙女呢,可不心里苦吗?前几天他跟你爸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这次一定要把你带回b市过年,要不然,以后他去了,怕是再没有机会了……”何淑香越说越觉得难过,情绪也低落了不少。 她当初和郝明怀,还有周雨晴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算是发小。不过周雨晴后面家道中落,搬出了大院,在s市好容易找了个男人嫁了,偏又早逝,多少有些可怜,所以后面找上了郝明怀帮忙,他也一时不落忍,岂知……唉! 何淑香命也不好,听从父母的话嫁了个门当户对的学者,原本的日子还算平静,岂料她部队里的工作太忙,没办法时常顾家,等某一天回来,等待她的就是别的女人抱着据说是她丈夫的儿子,跪在她身前求她成全。 何淑香有骨气,无论也接受不了这种违背她底线的事情,不顾丈夫的殷殷恳求,靠着父母的支持,硬是要和他离婚。有时气急了,她甚至都恨不得将这个背弃军婚的贱男人送上法庭。 可她终究不愿她的女儿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坐牢,何淑香到底是咽下了这口气,选择带着何俊独自生活。直到她工作调动,被派到了s市,遇见了同样中年离婚,情场失意的郝明怀……两人惺惺相惜,又是旧相识,后面走到了一起也算是理所当然。 何淑香和郝明怀的家是世交,双方父亲是老战友,郝老爷子也是看着她成人的,情分肯定不一样。她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这个曾比石头还要固执犟逆的男人,如今却那般低声下气,只希望能见小孙女一面,实在心疼,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把郝欢颜带回b市。 第36节 郝明怀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他目含期待的看着郝欢颜,无比希望她能答应。 郝欢颜 ☆、第四十九章 b市国际机场。 刚一下飞机,郝欢颜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添了许多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全都来自于她的母亲大人——叶秋澜女士。 她还没详看,叶秋澜的夺命连环call又再次响起。 无奈按下通话键,就听见叶秋澜焦急的声音,“颜颜,你现在在哪儿你是不是跟你爸去b市过年了?” 郝欢颜应了一声,叶秋澜顿时更加愤怒,完全不顾平常知性优雅的形象,张口就骂,“可恶,我原本还想接你和封嵘那孩子一起来过年的,结果居然被郝明怀那个老王八蛋给抢先一步,真是的!” 说完这句话,她声音小了几分,似乎摁住了话筒,郝欢颜隐隐约约地听见她似乎在骂别人: “早告诉你要早点去接咱颜颜的,你偏生拖了又拖……现在好了,咱女儿被郝明怀带走了……你说怎么办吧?” “天地良心啊,老婆,不是你说不着急,叫我慢慢来的吗……再说了,这段时间你工作忙,不能天天着家,你又说你想我了,我可不得去陪你吗。你那么缠人,时时勾引我,我一时没把持住……我是真的□□乏术啊……” 听着景梁越说越不着调,叶秋澜恼羞成怒,扑了过去就要拧他耳朵。 隔着电话,郝欢颜听见继父疼得嗷嗷直叫,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画了个十字,然后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 “是谁啊,颜颜,该不是你妈的电话吧?”一提起前妻,郝明怀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亲生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郝欢颜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付几句。 何淑香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她在部队做了不少年的政委,说话劝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不仅安抚好了郝欢颜,还把郝明怀哄得眉开眼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嘱咐一旁随行的何俊要多多照顾妹妹。 何俊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冷得像块冰。她一言不发的跟在郝欢颜的身后,眼中却闪过一丝热切的绿光。 “咔擦” 听到奇怪的声音,郝欢颜猛然回头,却始终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她皱了皱眉,只以为自己是想多了,甩甩脑袋,到底没放在心上。 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何俊默默地握紧手中的拍立得,等待了一会儿,吐出的相片渐渐显影,上面的人赫然是郝欢颜。 耶~又收获了宝贝妹妹的靓照一张,超赞的~ 今天的妹妹还是辣么好看,开心~ 一想到这些天可以和妹妹朝夕相处,人家的小心脏就激动得扑通扑通的直跳呢~ 天啊,肿么可爱的妹妹~肿么讨人喜欢的妹妹~人家好想把她打包带回家,圈养一辈子啊~ 何俊兴奋握拳,嘴角的笑意忍也忍不住。可搭配上她冷峻而僵硬的面容,竟生生扭曲成了一团,看起来格外恐怖。 一旁的围观群众顿觉心惊胆战,连忙快步从她身边经过,生怕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女变·态。 一路行色匆匆,一行人总算赶到了郝家小楼。 郝明怀看着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心中有些兴奋,更有些忐忑不安。握了握郝欢颜的手,他终是踏出第一步。 “老爷子,老爷子,小少爷回来了!” 伺候了郝家大半辈子,几乎比亲人还要亲的刘嫂一见郝明怀进门,就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眼泪直掉,“可怜啊我的小少爷,不知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人都瘦了一圈,真是心疼死我了。这段日子你就安心住在家里,刘嫂我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诶,谢谢刘嫂。”郝明怀的母亲早逝,作为老幺的他差不多是刘嫂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两人感情自然深厚,比上亲母子也差不离了。 看着她慈爱的目光,郝明怀眼圈也禁不住有些泛红。他刚想跟刘嫂说几句知心话,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哒哒”声。 疑惑地投向目光,就见一个两鬓斑白,不怒自威的老人拄着拐杖,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的搀扶下,快步走来。 郝明怀嘴唇微颤,泪光盈盈,到底将含着的那个字吐露出来,“爸。” 郝卫国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面容也舒缓了不少。但他到底还是放不下架子,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可嘴角扬起的弧度足以体现他同样颇不平静的内心。 “这是……”郝卫国目光一转,望向了一旁的郝欢颜,眼眸微闪,露出一抹惊喜的亮光。 “欢颜?是欢颜吗?这孩子居然都长得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真是太好了。我听你爸说你学习不错,人也上进,果然是个好孩子!快,快进来吧!刘嫂,刘嫂,你去把今早刚送来的水果切盘,送上了给我们欢颜尝尝。听说那些水果特别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郝卫国拉着郝欢颜的手就不放,又是让人送吃的,又是让人送喝的,显然对这个孙女极为喜欢。 这让站在不远处的郝明忱暗暗吃惊,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景。 他本以为郝明怀为了一个女人叛离家族,脾气暴躁的老爷子定会震怒,对郝明怀和叶秋澜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岂料他竟会对郝欢颜如此热情,甚至比对自幼在他身边长大的郝欢虞还要亲热,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郝明忱却是对这个中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郝明怀是郝老爷子的幼子。俗话说大孙子、小儿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对郝老爷子同样适用。 人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偏心的,郝老爷子面上不显,可心中难免还是偏疼了小儿子几分。加上郝明怀天资聪颖,这让郝老爷子不禁对他怀抱更大的希望。 谁知少年多情,一朝遇见真爱,为了相守就开始要死要活。郝老爷子其实并不是什么讲究门第的人,对当时和郝明怀相恋的叶秋澜也没什么恶感。毕竟叶秋澜长得漂亮,虽家世清贫,可人努力能干,也称得上一句优秀。 但郝老爷子人老成精,一辈子风风雨雨,一双厉眼看人那叫个准。他在见到叶秋澜的第一眼,便知她心高气傲,必定不会安守于家庭,而是更执着于事业。 女孩子有些事业心其实不是什么坏事,可郝明怀为人强势,同样注重于工作。两人一开始交往时,有爱情的甜蜜,自是将这一切的不美好给无视了。但相处久了,甚至结婚了,就会发现他们对于家庭,对于工作,因为不同的态度而产生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了不让两个优秀的年轻人互相耽误,甚至是伤害彼此,不善言辞的郝老爷子只能坚决反对他们结婚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郝明怀却完全不懂老爷子的用心良苦,只以为他是嫌弃叶秋澜的家世,可他实在不舍和叶秋澜分开。为了爱情,郝明怀义无返顾地选择带着叶秋澜离开了b市,只想两人就此长相厮守。 可惜事与愿违,时间证明了老爷子的正确判断,果然不出几年,这两人就离婚了。 年少轻狂的郝明怀有些大男子主义倾向,只希望他的太太能够贤良淑德,便是工作忙碌,但还是要以家庭为重。 而叶秋澜却是恰恰相反,贫穷的家庭让她滋生出了强烈的自尊心。她不愿,也不肯去依靠别人,而是更相信自己的成功才是幸福的保障。对她而言,只有当存款越来越多,事业越来越强时,才会让她拥有安全感,所以她无法实现郝明怀的期望,反是朝着相反的路越走越远。 那时的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最终他们的婚姻还是走向了末路。 郝老爷子心疼小儿子,知道他不容易,这些年虽故作冷淡,但明里暗里还是放出了一些风声,让别人知道,郝明怀是他郝卫国的儿子,不是他们这些人能随意摆弄的。要不然就凭郝明怀一个毛头小子,岂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就身居高位? 但郝老爷子同样也因为郝明怀的自作主张而生气,有心让他吃些苦头,所以故意闭目塞耳,不去探查郝明怀的消息,只想着逼他主动低头。 可最后郝明怀还没低头,郝老爷子就有些熬不住了。他不甘心去联系郝明怀,索性另辟蹊径,向郝欢颜那边使力。 因为对小儿子的疼爱,连带着郝老爷子对郝明怀的女儿——郝欢颜也多了几分怜惜。尤其是当他得知郝欢颜患有自闭症,甚至还遭受周雨晴虐待后,他对郝欢颜的愧疚顿时达到了最顶端。 郝老爷子深恨自己放不下面子,居然时隔多年才敢派人去探查小孙女的消息,害得她白白受了这么多委屈。又怪自家儿子不懂事,居然任由一个外人去磋磨自己的孩子,何其无能! 几番情绪挣扎后,郝老爷子再也按耐不住,打电话要求郝明怀带郝欢颜回来,就是想要补偿补偿自己可怜的小孙女。 何淑香见郝老爷子对郝欢颜那股热乎劲儿,心里头也高兴,但面上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调笑道, ☆、第五十章 “你还有脸跟我抱怨?”郝老爷子虎着一张脸,“连婚礼都不请我去参加,看来你们俩是真没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心上了!” 何淑香和郝明怀哂笑,顿时不敢接话了。 那年过后,不仅郝老爷子放不下面子,郝明怀又何尝能做到?说起来,他和郝老爷子那还真是亲父子,两人倔起来的时候,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郝老爷子佯装不理他,他故作不在意,甚至在他和何淑香再婚的时候,只请了女方的父母亲戚,连个电话都没跟郝老爷子打,让他老人家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家儿子再婚的消息,气得他一个倒仰,越发的坚定了要让郝明怀在外面多吃些苦头的心思。 就连现在郝明怀回来了,郝老爷子心中的怨气都还未消,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几句。但为人父母,到底还是真舍不得儿女受委屈,郝老爷子缓了缓脸色,对何淑香道,“还叫叔叔啊?” 何淑香一怔,与郝明怀双目相接,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狂喜。 何淑香按了按心脏,压住满心的兴奋,朗声笑道,“爸。” 郝老爷子眉头舒展,嘴角也微微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又望向站在何淑香身边的何俊,何俊顿悟,也微微俯身,恭敬的叫了一声,“爷爷。” 郝老爷子点了点头,一手牵着郝欢颜,一手牵着何俊,慈爱道,“走吧,爷爷带你们去吃饭。”酒足饭饱过后,一家人的气氛霎时松快了不少,也多了几分温馨。 郝老爷子来了兴致,非要拉着郝欢颜和何俊一同去书房下棋。郝明怀见父亲态度松动,喜不自禁,只想能与多年未见的老父亲多亲近亲近,厚着脸皮非要跟着去,郝老爷子面上有些不耐烦,勉为其难的让他也跟来了,可眼中却满是笑意。 何俊不会下围棋,所以只坐在一边当观众。 郝欢颜也没学过,可不知怎地,当她一看见那黑白两色,宛如水墨画般干净鲜明,色彩浓重的棋面时,大脑如同走马灯闪过,滑出一帧帧熟悉到陌生的画面,可还未等她抓住些许之时,陡然回神,却发现自己已手执白子,正与老爷子杀棋对弈。 双方落子掷地有声,气势各千,一时竟谁也压制不住谁。 郝老爷子心中惊异连连,又是骄傲又是激动。 他一生戎马,在开国时期铸下彪炳战功无数,一身气魄拔地倚天,势如破竹,无人能敌。就连与他朝夕相伴的儿孙们也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片刻,恐惧异常,未能与他亲密。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能有一个小辈在他面前气定神闲,平常如往昔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有与他一搏之力。若为男儿,从军必为猛将,入政定掌四方,真是可惜!不过,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郝老爷子摇头轻笑,落子成局。 黑子滚包将白子围住,将其分割为二。白子受阻,深陷黑阵,战机顿失,兵力不足。 “年少轻狂,连条退路都不肯给自己留。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啊!”郝老爷子指点道。 郝欢颜不为所动,反而露齿一笑,道,“以多战少,胜在稳。以少战多,胜在险。其一无需有退路,其二不能有退路,亦是退无可退,何须赘言。” “狭隘。”郝老爷子点了点她的脑袋,严厉又不失和蔼的批评道,“人无完人,胜无全胜。留退路不仅是给自己,同样也是给别人留了一条活路。老祖宗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心不死,注定举步维艰,害人害己。你啊,就是太狂妄!” “此言差矣。”郝欢颜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悬崖为限,万丈深渊,一念生,一念死,此为绝境。狭路相逢,勇者无敌,要么杀,要么被杀,此为生机。” 郝老爷子一顿,未解其意,却见郝欢颜已是执子落定,一招反杀。老爷子的万般筹谋,千般布局,重兵环绕,瓮中捉鳖,竟成了引狼入室,作茧自缚。 “行兵之道,贵在精,不在多。勿忘初衷,擒王为上,方为良策。没有退路,才是最好的退路。”郝欢颜悠然道,寥寥数语,却如惊雷闪过,震耳发聩。 郝老爷子一动未动,沉吟半响,方才抚掌大笑,兴而拍桌,“大善,大善!此女肖我,此女肖我!” 这一刻,郝老爷子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郝欢颜这个孙女,无关愧疚,无关血缘,只单单因为认可了她这个人。 与此同时,郝老爷子不由得深恨自己未能早早地接回郝欢颜,否则能见证她这般玲珑剔透的孩子长大成人,不知该有多少趣味。 不过往事不可追,老爷子也是一时感慨,随即放下了。 同样被郝欢颜震住的人,还有郝明怀。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顾工作,对女儿的学习生活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她在何时学会了下棋,顿时不禁又羞又恼,暗叹自己没有承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也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对郝欢颜更加关心重视的念头。 把切好的水果送上来的何淑香见此情景,也不住对郝欢颜又怜又爱。她虽是军人,但也并不是莽夫,十分欣赏有才华的女生,也满心盼望着能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儿。可惜何俊被她那严肃刻板的姥爷给带偏了,一个女孩子竟比男人还要剽悍,实在让何淑香大为头疼。现在好了,她又有了郝欢颜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总算能一尝夙愿。说不定还能把何俊带的温柔懂事一些,将来也不愁找不着男人了!(对于完全不知道郝漂亮女魔头的真面目的何妈妈,作者君只能表示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几人浮想联翩,感慨万千,至于何俊嘛…… “咔擦” 她嘴巴里叼着一块苹果,动作飞快的掏出相机,拍下一张照片。 耶~又收获可爱妹妹的下棋照一张~开心~ 第37节 回去以后人家一定要把这些照片统统裱起来,挂在我的房间里~ 这样的话,我也算是跟小可爱日夜相伴了~ 光是想想人家就有点小兴奋呢~ 忽然,敲门声骤响。郝老爷子挑眉,道,“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娇俏的身影摇曳生姿的走进了书房,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柔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哦,是欢虞啊。”郝老爷子的态度算不上热情,甚至眉头微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今天你二叔二婶还有欢颜和何俊都会回来,要你早点回家招呼妹妹的。” “对不起啊,爷爷。”郝欢虞垂眸,看起来十分委屈,“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学生会那边临时有事,我实在推脱不了,所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那你也可以提前打个电话,告诉家里啊!害得大家白白等了你那么久…… 郝老爷子暗叹一声,无奈的瞥了眼视他如洪水猛兽般敬畏恐惧的大孙女,觉得有些头疼。反观待他如真正的长辈恭顺而又不失亲近的郝欢颜,心眼瞬间偏了一些。 他干咳几声,道,“算了算了,以后多注意点吧。” “是。”郝欢虞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随即抬头,恰好看见了郝欢颜那张艳丽绝伦的面庞,顿时呼吸一窒,眼中划过一丝嫉恨。 居然是她! 郝欢虞现在都还记得,当她心仪已久的凌亦淼看见郝欢颜拍的杂志封面时,是何等如痴如醉,迷恋成狂的。 那时她虽然警惕,但总觉得两人不会有过多交际,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后面凌亦淼停课休职,说是去外地考察,郝欢虞只顾着不舍,更是忘了这位隐藏的情敌。 直到现在,郝欢虞在郝家见到了郝欢颜,又得知了她是自己的堂妹后,霎时警铃大作,心生抵触。 临近年关,凌亦淼可是回到b市了的,若是让他见到郝欢颜,指不定会有多欢喜。郝、凌两家又是故交,凌亦淼不知有多少机会能和郝欢颜独处,若是两人生出了感情,那她……不行,她不能让郝欢颜留下来,至少在保证凌亦淼喜欢上自己以前,她是绝对不能容忍郝欢颜的出现的! 想到这儿,郝欢虞面容一正,因心下焦急,说话也忘了分寸,“二叔工作应该也挺忙的吧?不知什么时候回s市?” “胡说什么呢?你二叔才回来,你就想赶他走是不是?”郝老爷子一听就觉得这话有问题,当即斥责道。 郝明怀心里也有几分不得劲,但不好跟郝欢虞这个小辈计较,只是摆手笑道,“没事的,爸,欢虞还小,说错了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我手头的工作的确也不少,在b市待了个把星期就得回去了。” “这么急啊?”郝老爷子有些不舍。 郝明怀笑道,“没办法,工作需要嘛。您放心,等我以后有时间,我还会经常带我媳妇还有小俊欢颜来看您的。” “这还差不多。”郝老爷子心里好过了一些,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明天是咱家一年一度的新年舞会,让我们欢颜跳开场舞吧!顺便还能当作一个小型的见面仪式,把我们欢颜介绍给b市的各个家族认识认识。” “什么?”郝明怀还未说话,郝欢虞就激动的蹦了起来,“爷爷,舞会的开场舞一般不都是我跳的吗?您……您怎么能让郝欢颜来代替我呢?” “什么代替不代替的,不就一支舞吗,哪有那么重要?”郝老爷子不懂郝欢虞的那些想要炫耀的小心思,沉声道。 “可是……”郝欢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郝欢颜给打断了。 “爷爷,我不行的。”郝欢颜直言不讳,“我不会跳舞,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 郝老爷子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顿觉乐不可支,笑道,“那成吧,我就不为难你这个母鸭子了,还是让欢虞去跳吧!” “哎,谢谢爷爷,您真是太好了!”郝欢颜一激动,就像对着封嵘一般拉住郝老爷子的手撒娇,把他逗得不行。 看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第五十一章 今年的华国可以说迎来了证券投资基金业成长最好的一年。除了3只尚在发行中的货币型基金,华国的基金资产规模已达到1782亿元人民币,其中封闭式基金的资产规模为825亿元,开放式基金的资产规模为957亿元。可随着基金投资理念发生脱胎换骨式的变化,全流通产生多震荡,进而很有可能由此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更深层次的业内重组,这让人们感到恐慌,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最好的机遇。 s市证券交易所。 “抛掉。”封嵘用手指敲敲桌子,毫不迟疑的决断道。 与他相熟的交易员好心劝道,“封先生,这只深蓝科技的股票最近形势大好,外界一致认定它还有余力继续上涨,您要不再等等,等价格更高一点的时候再抛掉……” “不用了。”封嵘拒绝道,“贪多嚼不烂,有多少人就是因为贪心二字才一败涂地的,我不会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抛吧。” “可是……”交易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封嵘的证券经纪人给拉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私下里,交易员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你啊,就别多管闲事了,人家可比咱聪明,心里有数着呢。”经纪人笑道。 封嵘刚来时,经纪人对他并没有多上心,只以为是个花钱买教训的小少爷,只想着把他哄哄,别让他损失的太难看也就罢了。岂料对方眼光独到,而且十分谨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判断不准而小输一笔以外,其余时候再未失手。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账户从一开始的原始资金一百万不断向上狂涨,不过几个星期,就翻了几十倍。每当他将众人看好的潜力股对外抛出时,经纪人总忍不住为他捏一把冷汗,可每当经纪人确信他会失败时,他就会用巨额回报来狠狠地扇自己的脸。直至现在,经纪人对封嵘再无一丝怀疑,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狂热,好似他就是一尊活金山。 而后面的事实的确证明了封嵘的正确判断,他眯着眼,看着账户里新多出了一笔天文数字,嘴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容。 事毕后,封嵘从证券所里走了出来,不多时就接到了景琰的电话。 “小子,挺厉害的啊。凭你的本事,再过几年,你的身家怕是要把我们整个良景集团都狠狠踩在地下了。” 封嵘尚未成年,于是托了景琰把他的身份证年龄改大了一些,这才能开设自己的证券账户。也正是因为如此,景琰对他的资金流动了若指掌,见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收敛起如此巨额财富,可谓叹为观止。既是骄傲于自己能教出这般绝世天才,又不免生出几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失意。 好在景琰心态好,不曾多想,也深知像封嵘这样头角峥嵘的出色人物,最好拉拢,不能打压,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惹一个不容小觑的劲敌。再加上郝欢颜的关系,景琰只会更加尽力栽培封嵘。 “这些还要多亏景大哥的帮助,要不然我也走不到今天。”封嵘语含感激,丝毫没有因为年少得志而心生轻狂,这让景琰不免对他更具好感。 勉力指点几句以后,景琰也就挂了。封嵘深深地看了眼手机通讯录,想要给郝欢颜打电话,却又怕她忙,只得发了条短信,静待她回复。 恰在此时,电话再次响起,封嵘欣喜若狂,可一见是何峥林的名字,满心愉悦顿时灰飞烟灭。 “有事?”封嵘冷淡道。 “喂喂喂,这态度也太冷漠了吧?别忘了,我可是在帮你办事,你还想不想要那玩意了?”何峥林不满道。 “什么?”封嵘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惊喜,“那些东西你给我弄到手了?” “那可不,我何大少爷一出马,哪有不手到擒来的!”何峥林刚想向封嵘夸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却被他焦急的打断了,“那你现在快把那些东西给我送过来……不,你现在在哪儿,我亲自去拿!” 何峥林默默地在心底骂了一句卸磨杀驴,然后乖乖的报上了自己现在的方位地址。 要论封嵘和何峥林是怎么搭上的,那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何大少爷惨遇家庭危机,私生子被父迎入家门,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开始自己的筹谋。 先是凭借和郝欢颜的交易,顺利的在吴谦辉的电影项目里掺了一股,在《烟尘风云》作为贺岁档电影上映大获成功之后,不费吹灰之力的赚得盆满钵盈。又看最近股市行情大好,赶忙带着一笔资金匆匆投市,本想在年前再大捞一笔,好在回家时更添几分底气。岂料他识人不清,找的操盘手太菜,让他的资金大半被套牢,赔得灰头土脸。 就在何峥林着急上火之时,他在证券所里遇见了封嵘。原本他还对封嵘心存嘲笑,觉得他一个屁事不懂的学生就敢单枪匹马的在股市里砸钱,铁定会赔得连条裤子都不剩。可渐渐地,何峥林见封嵘稳打稳扎,手里头的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时,这才看出了几分门道。 他将信将疑的随着封嵘的步调投了部分资金,竟发现自己也受益良多,彻底摆脱了原本的狼狈不堪,有力重整旗鼓。 吃到甜头的何峥林立马将封嵘奉为神祗,死乞白赖的要跟他做朋友。封嵘被他缠得不行,加上何峥林也算得上识趣,有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自己吃肉的同时也不忘让他喝上几口汤,这让何峥林对他更为推崇。 这不,封嵘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满世界的收集各种类型的泰迪熊公仔。s市品种虽然不少,但相对于国外还相形见绌,封嵘在国外没什么关系,所以找上了何峥林,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帮自己收集最全面的泰迪熊公仔。 何峥林不敢得罪他的摇钱树,自然只能满口答应了。于是乎一把这些公仔弄到手,何峥林就雷厉风行的封嵘打了电话,又马不停蹄的给他运了过来。 “呼呼呼呼,累死我了!”封嵘彻底贯彻了物尽其用这个道理,不仅拿回了泰迪熊,还不忘让何峥林帮他一起搬上来,可把何峥林累得够呛。 正当他气喘吁吁之时,却发现了有几分不对劲。 “卧槽,这里不是s市最新最豪华的江景公寓吗?听说房价都快炒到天上去了,还在第一时间内被人抢购一空,我都没能入手一套,没想到你居然买下了,也太牛掰了吧!”何峥林贴着落地窗,看着外面呼啸而来的黄浦江水,啧啧感慨道。 封嵘不耐烦的拍掉趴在窗户上cos壁虎的何峥林,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好了好了,搬完东西了又看完景了,可以滚蛋了。” “喂喂喂,不要太过分哦,好歹我也出了一份力,你起码得请我吃顿饭吧?”何峥林抗议道。 “哦,下次吧。”封嵘面无表情,继续把人往外推。 “哎,等等。”何峥林一个闪身,躲到另一边,调笑道,“你这么着急赶我走,该不是要忙着整理这满屋子的泰迪熊吧?” 封嵘不予置否,何峥林顿时更来劲了,“哈哈,你买这么多泰迪熊公仔该不会是为了讨郝欢颜的欢心吧?” 封嵘一顿,反问道,“是又怎么样?” “那这房子呢?我看你这屋里屋外的到处都放着你和郝欢颜的合照,怎么,你该不会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你们的婚房了吧?”何峥林本只是开玩笑,不过看封嵘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他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其实也不算。”封嵘轻声道,可还未等何峥林放下心来,他又道,“这是我送给颜颜的礼物,也是我亲手为她打造的家。” 还是单身狗的何峥林这下真的快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回到自己车上,何峥林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楼,心中无端有些落寞。 他突然想起刚才和封嵘的对话: “你挣钱也不容易吧,居然舍得把这么好的房子都送给郝欢颜,你也真是够大方的!” 封嵘摇头轻笑,“我的一切都是颜颜给我带来的,她为我付出了真心,我自然也会对她投之以真心,哪怕为她倾尽我的所有,都是理所当然的。” 真心对真心……是吗? 何峥林看着不小心落在他副驾驶上的一只泰迪熊,捏了捏它软软的手掌,想起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忽而笑了。 “颜颜,你梦想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一日,封嵘一边削着苹果,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 “家?”郝欢颜眨眨眼睛,开始了自己的畅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希望我能住在面朝江河的地方,每天晚上都能站在阳台,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听着外面浅缓的水流声,光想想就觉得很美。还有啊,白天的时候最好还能阳光铺地,映照在暖色的室内,一定很温馨。” 郝欢颜越说越兴奋,揉搓着怀里的泰迪熊,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对了,家里还要摆满了我们的合照和可爱的泰迪熊,这样的话,我就能随时随地的看见你,无聊的时候还能躺在泰迪熊身上打滚呢!” 封嵘也陷入了这样美好的情景,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在用温暖的橙色粉刷的室内,封嵘像是排队型一般,按照高矮顺序和可爱程度分别摆放着不同的泰迪熊。 好容易忙活完了,他倚靠在坐在沙发上的巨型泰迪身 ☆、第五十二章 前日。 封嵘独自一人在商场选购窗帘,正当他为哪种颜色更适合而苦恼时,突然听见附近一对男女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买衣服买衣服买衣服,你就知道买衣服!家里到处堆满了你的衣服和包包,你还要买?我一天到晚那么辛辛苦苦的工作养家,可你就知道败家,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你能不能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一下!” “我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我才那么努力的打扮自己好不好!我现在不好好保养,以后真成了黄脸婆怎么办?再说了,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和包包,这是女人的本能!你自己没出息养不起老婆,还要怪老婆花得多,真没用!”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绝大部分都在骂那位妻子不知道持家,丈夫过于可怜。封嵘却心中微微一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放下手中的窗帘布,转而向商场顶楼的大牌女装店走去。 “欢迎光临!” 女装店的导购员笑容灿烂,本以为又会看见一位有钱的小姐或太太,岂料走进视线的竟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她下意识的往这位年轻人的身后瞧瞧,却也未曾发现有任何女性生物的存在,正当她惊疑不定之时,这位帅哥突然发话了。 “你好,能请你帮我推荐一下有哪些适合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穿的衣服吗?” 第38节 “当……当然。”导购小姐结巴道,然后迷迷糊糊地将人迎进店里。 一个大帅哥居然独自一人来逛女装店?! 导购小姐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很显然的是,有同样感受的人不止是她一个。 店里面的其他女顾客和导购员也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射了过来,看向封嵘的眼神好似在看某种珍稀动物。 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耐烦的等待自己的情人/妻子选购衣物的几位男士们貌似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顾自的逛着女装店的封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封嵘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淡定自若的听着导购小姐的介绍。 “这些是我们店里的春季最新款,主打时尚清新风,特别适合年轻的女孩子穿。还有这些,是今年冬季的流行款,这个系列偏曲线款,设计剪裁比较简洁,属于优雅轻奢类型。不知道您想要为之选购衣服的那位小姐是偏好什么样的风格呢?” 封嵘一顿,答道,“她对这些好像没有什么要求,绝大部分时候都穿休闲服,只要舒服其他的都无所谓。恩……这样吧,你帮我这些都包起来吧!” “都……都包起来吗?”导购小姐有些吃惊。 “嗯。”财大气粗的封小嵘表示他一点都不差钱。 “那,请问尺码是多少?” 封嵘毫不犹豫地报出了几个精准的数字,让导购小姐彻底呆住了。 “怎么了?”封嵘对于她的愣神有些不快,皱着眉头问道。 导购小姐立马反应了过来,道过歉后才不无羡慕的说了一句,“先生,您可真疼您的女朋友啊!”能了解关心对方到这般地步,简直就是模范男友啊! 封嵘一愣,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旁观的几个女顾客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丈夫。几位男士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自卑感。 不止是女装店,接下来的时间里,封小嵘还杀到了几家奢侈品女包店和鞋店去血拼了一场,在众位女士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满载而归。 ……………………………………………………………………………………………………… 镜头调回现在。 封嵘将手洗好的衣服按照季节顺序井然有序的收纳在他专门为郝欢颜开辟出来的更衣室里,又将配套的包包和鞋子分类整理好,这才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滴。” 短信提示音响起,封嵘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开,就见郝欢颜的回复: “晚上爷爷家举办了新年舞会,正在被强迫换礼服化妆中,好痛苦……” 封嵘嘴角上扬,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了一股酸劲,他恶狠狠的打下一行字,警告道: “不准跟别的男生跳舞,不然等你回来就罚你吃一个礼拜的青菜!” 郝欢颜:“……” ……………………………………………………………………………………………………… 不久之前。 还在梦乡里的郝欢颜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浓香,她抽抽鼻子,顿觉口齿生津,馋的不行。身体本能高于大脑控制,已是自顾自的爬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踉踉跄跄地往外冲。 正在熬八宝粥的封嵘突然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柔软,他的眼中含笑,回头一看,果然就见一只小馋猫挂在他的背上撒娇耍赖。 “饿了饿了饿了!我要吃饭!”郝欢颜勾着封嵘的脖子直叫唤。 封嵘托了托她的屁股,不让她掉下去,这才慢条斯理道,“粥还没好呢,先去刷牙洗脸,待会儿就开饭了。” 郝欢颜懒癌又犯,死活不想再动,非要封嵘背她去。封嵘被她磨到不行,刚准备就范,眼睛一瞥,就发现了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 “又没穿鞋!”封嵘板着脸训斥道,“大早上的地板多凉啊,你光脚踩上去最易寒气入体,你还要不要命了?” 郝欢颜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敢再胡闹,只能把脸埋在封嵘的颈窝哼哼唧唧,以显示弱。 封嵘被她缠得没脾气了,兀自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地开始盘算。 ……………………………………………………………………………………………………… 又回而今。 封嵘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把羊绒地毯在室内铺好,又不辞辛劳地将一些细微处捋平整,一切大功告成之后,他总算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这才站起身来。 其实他大可雇人来做,反正他也不差那点钱。可封嵘心里总觉得这是独属于他和郝欢颜的家,他实在不愿意让任何陌生人闯入这个美好的小窝,所以宁可自己多费点功夫和时间,也想要亲自布置好这里的一切。 短信提示音又响,封嵘划开一看,便是郝欢颜哭天喊地的抱怨: “天哪!被人捯饬了一下午,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结果他们居然不让我吃饭,说什么进食会让小肚子凸现出来穿礼服就不好看了……我不想要好看,我想要吃饭!我饿死了啊!呜呜,我好想吃你做的小兔豆沙包,想吃好多好多!” 封嵘很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让郝欢颜好受一点,只能先简单安慰几句,突然,他的大脑里就浮现出了一个主意。 郝欢颜满面冰霜的走进了长城酒店的宴会厅,那艳之若桃李,美之如天仙的绝色容颜吸引了一众男男女女。有无数男士蠢蠢欲动的想要前去搭讪,却又被她那生人勿进的气息给生生逼退了。 他们或多或少的听说了郝欢颜的身份来历,知道她家世不凡,对于她的爱答不理也没多大恶感,只在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姑娘气场太强,不愧是郝老将军的嫡亲孙女。却不知郝欢颜的一张臭脸完全是因为饿肚子而造成的,当然了,就算她没挨饿,她也不见得会给这帮陌生人多少好脸色看…… 灯光璀璨,宾客如云,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郝明怀带着他的太太何淑香去交际应酬了,而郝欢颜则被郝老爷子领着,一一地去见过他的老朋友们。 原本还该多个何俊的,可那姑娘贼精,知道这宴会不好应付,她一个从军营里锻造出来的“铁血汉子”又实在不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出来跳劳什子舞,甚至为防人多眼杂,何俊连她心爱的妹妹郝欢颜都没告诉,特别没有姐妹情的撇下郝欢颜一个人就偷溜走了,可把郝欢颜气坏了。暗暗发誓就算以后何俊背地里给她送再多的用子弹壳做成的小船、坦克什么的,她也绝不搭理她了! 能称得上是郝老爷子朋友的,那也定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们人老成精,一双利眼看什么都准,自是瞧出来郝老爷子对郝欢颜这个孙女的偏爱,也对她多了几分热情。 郝欢颜尤其出众的相貌更是让几个老爷子老太太爱的不行,非要给她拉纤保媒,吓得郝欢颜直往郝老爷子身后躲,又是引来几位老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恰在此时,舞曲鸣奏。 众人的视线投向了舞池中央,就见一对耀眼的男女正在舞池中跳着热烈奔放的维也纳华尔兹,平稳轻快,翩跹回旋,流畅而华丽,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今年的开场舞又是欢虞和亦淼那俩孩子跳的吧?真好看啊!”一个老太太眯着眼,啧啧感慨道。 “老太婆,你可认错了!”说话的是一位年迈而又不失睿智的老者,也是凌亦淼的爷爷,“咱们家亦淼说是有事,现在还没赶过来呢。” 凌老爷子转而看向了郝欢颜,笑道,“这样也好,到时候让亦淼带着欢颜跳一曲,说不定他俩就看对眼了呢!” 凌老爷子十分喜欢郝欢颜,一心想要把她和自家孙儿凑对。郝欢颜有些尴尬,可对于长辈的热情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得讪笑。 还是心疼孙女的郝老爷子挺身而出,帮郝欢颜解围道,“说什么呢!凌老头,我们家颜颜才十六岁呢,过了年也就十七岁,还未成年呢!你现在就一心忖度着想抢走我的小孙女啊?告诉你,我郝老头可不答应!” “哎,凭什么啊!我家孙子长得可好了,又帅又能干!跟欢颜般配的很!我不管,我就是要他娶欢颜!” “呸,你想得美!” 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儿吵得吹胡子瞪眼,看得围观群众都乐得不行。唯独郝欢颜只生尴尬, ☆、第五十三章 “大孙子,你总算来了!你快告诉这郝老头,说你一定会把他家欢颜丫头娶走的!你快说啊!” 凌老爷子一见着自己孙子了,就跟找着革命组织一般,一上来就先告状,还非故意说些讨人嫌的赖皮话,气得郝老爷子七窍生烟,也弄得凌亦淼哭笑不得。 凌亦淼小声的安抚了他几句,总算哄得这老小孩儿消停了,才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啊,郝欢颜同学,我是凌亦淼。” 郝欢颜一见着凌亦淼就头疼,可当着几个长辈的面又不好无视他,只得干笑着应道,“你好,凌老师。” “老师?亦淼,你什么时候成了欢颜的老师了?”郝老爷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凌亦淼笑容不减,缓声道,“我前段时间不是去外地游学了吗?刚好在s市停留,觉得那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学习探究。闲暇时无聊,就去s市的实验中学任教当了一名历史老师,郝欢颜同学就是我班上的学生。” “是吗?那还真是有缘啊!”凌老爷子不出三句话就想把凌亦淼和郝欢颜扯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说道,“以后啊,欢颜还可以考到b大来,到时候又能让我家亦淼给你当老师,那这情分算起来,可真是不浅啊!说不定欢颜一毕业以后,就能……” “呸,老不正经!”凌老爷子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戳中了郝老爷子的肺管子,郝老爷子气呼呼的又忍不住开始骂。 凌老爷子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不恼反喜,乐滋滋地准备与郝老爷子再战三百回合。 “你说谁老不正经了!你这个死古板,老学究!” “你说谁呢?” “说你说你就是你!怎样!” 眼看着这两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准备打起来了,众人赶忙去劝。 另一旁,跳完开场舞,兴致冲冲的来找凌亦淼的郝欢虞恰好听见了凌老爷子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看向郝欢颜的目光也充满了嫉恨。 好在此刻大家的精神都放在了两位老人家身上,无人注意到她。这才给她充足的时间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又是那位端庄优雅的郝家千金。 好容易熄了战火,凌老爷子哼哼唧唧了几声,再次整出了幺蛾子来。 “亦淼,快去跟欢颜跳支舞吧!这孩子一直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连跳支舞的时间都没有。我们老了,跳不动了,你们年轻人就去好好玩玩吧!” 凌老爷子这话还算在理,郝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鼓励的看向了郝欢颜。 郝欢颜在这几位老人家的殷殷期盼下顿觉头大如牛,本想再拿不会跳舞的理由搪塞过去,不曾想凌亦淼竟主动应承下了。 “好啊,我来带欢颜跳最简单的慢三吧。就算她不会,也能跟着慢慢踱步,很容易学的。” 这下,郝欢颜的后路被彻底堵上了。 她再不好驳了长辈们的好意,只得不情不愿的在凌亦淼的带领下滑向了舞池,心情郁闷的她却未曾发现,不远处,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和缓抒情的音乐,彼此相拥的男女,最是容易滋生出暧昧。 凌亦淼轻柔而又不失坚定的搂紧了郝欢颜的腰,一双眼睛好似漫天的繁星,熠熠生辉,溢满了笑意。 郝欢颜却蹙紧了眉头,满脑子都是封嵘要是知道了她和凌亦淼跳舞的事情该怎么办?她是真心不愿在正月这个家家户户集体贴膘长肉的美好时光里,像兔子一样啃那些没滋没味的青菜叶子啊!啊啊啊!凌亦淼这个狐狸精,心机简直深不可测啊! 越想郝欢颜就越煎熬,越煎熬她的脚步就越乱,几次三番的踩过凌亦淼的脚,偏生他也不叫痛,反而一个转身,让郝欢颜直接站在他的脚上,然后由他带领着继续跳舞。 感受着脚下柔软的触感,郝欢颜有些别扭,可更多的却是窃喜,她恨不得在上面蹦几下,让凌亦淼疼得哇哇叫才好。想到这儿,郝欢颜有些后悔自己因为穿不惯高跟鞋,所以特地换了一双平底鞋,要不然定能让他吃更多的苦头。 可郝欢颜高兴还没几秒,她的报应就来了。由于郝欢颜站在他脚上的缘故,两人贴的极近。她有些不适应,几次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不知为何,她的强悍武力偏在凌亦淼面前统统失效了,他仿佛对她的所有行动都了若指掌,还未等她出手,他就已提前制服了她,让郝欢颜第一次尝到了一种有心无力的滋味。 “别挣扎了,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凌亦淼道。 前世,我凝望了你一辈子,你的一招一式,我比你自己还要了然于心。 “仅仅只是一支舞,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 对我而言,却是渴望了一辈子却求而不得的靠近。 “这是我和你的第一支舞,恐怕也是最后一支了。” 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安安静静陪你跳完这唯一的一支舞,好吗? 凌亦淼明明在笑,可眼眸中却流露出了一抹伤到极致的哀恸,隐藏在那清浅星光之下的偏是一抹淡若清风却又种埋于骨髓的情深。 郝欢颜一怔,突然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反而多了几分无尽的歉疚。 第39节 “对不起。” 郝欢颜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上辈子亏欠你太多了吧,我总觉得,我该对你说这句话。” 凌亦淼喉咙一哽,唇齿间浸满了涩意,他好不容易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不爱我罢了。 “而且就算上辈子你欠我了,你这辈子看起来也不打算还我了。那就继续欠着吧,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总有一天,你会舍得还我。” 大抵是凌亦淼的眼神太过于认真,郝欢颜有些承受不住,狼狈地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就在这时,灯光一闪,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众人惊呼,慌乱了好久才有人高声安抚道,“没事,大家请冷静,因为电路故障所以才一时断了电,待会儿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听了这话,客人们总算镇定了下来,不过还是忍不住抱怨。 郝欢颜也有些出神,突然凌亦淼握住她腰的手臂一个收紧,她猝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怀抱,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他这样说道,“你是真的相信我喜欢封嵘,还是不肯相信我喜欢你?” 郝欢颜猛然攥紧拳头,红唇轻启,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纷纷扰扰的吵闹仿佛将无言的他和她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再无交集的可能。 凌亦淼咽下满口的苦涩,只能笑笑,“我明白了。” 他退后一步,专注而执着的凝望着郝欢颜的脸,沉声道,“郝欢颜,请你看着我,也请你记住,我是凌亦淼,我是凌亦淼,我是凌亦淼。现在,你能认出我的脸吗?” 璀璨的灯火从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映照在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朦胧的五官,依旧是看不清的面庞,郝欢颜垂眸,睫毛轻颤,犹豫许久,终是说出了那句他朝思梦想的话,“我知道。” 凌亦淼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不顾郝欢颜的拒绝,狠狠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道,“谢谢您,陛下。”我等这句话,不知等了多久,多久。 明亮的光芒再次照耀在整个宴会厅,可那个曾守护在郝欢颜身边的男人却终究不在了。 郝欢颜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而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里竟多了一颗巧克力。 “这辈子你的命实在太苦了,下辈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心里也能甜一些。” 是谁,在她临死前,带着哭腔低喃? 是谁,茕茕孑立,孜然一身,护了她一生一世? 是谁,跪在她的墓前,泣不成声,为她守了半辈子的江山? 郝欢颜捏紧手中的巧克力,到底没敢再看他一眼。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楮墨叼着根狗尾巴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冷冷地说道。 凌亦淼松了松领带,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苍白无力,好似在倾诉什么,但更像是在发泄,“有时候,我很欣赏她的干脆利落,从不给爱她而她又不爱的人任何遐想的空间。可有时候,我又恨极了她的冷心冷情,想着哪怕她肯给我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至于这么绝望。” 楮墨只是安静的聆听着,可在心中却忍不住轻叹道: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舞会正酣,郝欢颜却悄然离开了人群,提起裙摆,走向了无人的露台。 如今还没有实施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喜迎新年的城市,天空上挂满了流光溢彩,绚丽多姿的烟花。 郝欢颜静静地望着,竟也痴了。 恰在此时,手机骤响,来信人是封嵘,她点开一看,就见彩信上,满是排列整齐的小兔包,上面还有未净的白面,显然是刚刚才做完的。 其下附着一行字,“做了好多好多小兔包,等你回来了,让你吃到肚皮都撑破!” 郝欢颜莞尔,刚想回复,封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新年快乐!”他如是说道。 听见了思念已久的声音,郝欢颜的眼中也染上欣喜,她兴奋道,“新年快乐!” 两人一时无言,只顾着傻笑,可宛若灌了蜜一般,心里嘴里都是甜的。 郝欢颜抽抽鼻子,忽然道,“阿嵘,以后每个新年,不论去哪儿,不论有谁,我们都要在一起过,好不好?” 封嵘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面粉,从厨房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黄浦江畔也是烟火缭绕。 他与她 ☆、第五十四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已过新年,从大年初一开始,郝欢颜就没清闲过,要么被拘在郝家老宅迎客,要么就被郝老爷子带出去访亲会友,直到过了初五,才偷得几分安逸时光。 郝老爷子心疼她,便做主让郝欢虞带她出去透透气。郝欢颜一心只愿在家宅着,本想拒绝,可架不住郝欢虞过于热情,连拖带拽的硬是把她拉了出来。 “堂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在郝家老宅的时候,郝欢颜一直是被郝老爷子带在跟前的,跟郝欢虞相处不多,所以也不太了解这位被外界盛誉为端庄大方的郝家大小姐。 郝欢虞笑容恬静,温声道,“你难得来b市一趟,又鲜少出门,少不更事,我带你四处逛逛,认认路,见见人,免得以后不小心走岔道了,连个救助的对象都没有。”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一琢磨却总有那么几分不对劲。若非郝欢虞脸上的表情太过无辜,郝欢颜都几乎觉得对方是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她乡巴佬,没见识了! 同样察出一丝不明意味的还有同来的何俊,她皱了皱眉头,找了个借口跟郝欢颜换了位置,夹在她和郝欢虞之间,又不动声色的遮挡住了她的身影,堪称严防死守,再没让郝欢虞找到能接近郝欢颜的机会。 郝欢虞面上有些尴尬,心中却着恼不已。可转念一想,既然没办法继续羞辱郝欢颜,那借机跟何俊这个军中新贵打好关系也不错,于是又试图与何俊搭话。 何俊那是谁啊?不管内心多傻白甜,外表永远都是一棵雪山上的高岭之草(对不起,姐姐君实在太man,打死我都没办法把她说成一朵花),全程冰块脸,硬是将郝欢虞生生逼退了,只得讪讪一笑,转而跟几个前来作伴的小姐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成功击退心机婊,保护了心爱的妹妹~宝宝开心~ 何俊在心中默默地为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总算到了地方,下车一看,面前竟是一座有些陈旧古朴的洋楼,其上还挂着一个镂金的牌匾,只写了两个大字:明皇。 洋楼虽看上去其貌不扬,可门外豪车比比皆是,进出来往的人甚为不凡,一眼便知非富即贵。 “这里是一家私人会所,里面娱乐设施,健体项目,应有尽有,十分有趣,我想堂妹和何俊姐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郝欢虞介绍道,看似笑容满面,可眼底却藏着几分恶意,“走吧,我们进去吧!” 她的几个姐妹也相视一笑,高傲的昂起脑袋,走进了这家会所。 “欢迎光临!” 站在门口的是由俊男美女组成的侍者,他们俯身弯腰,用最恭敬的态度来给予顾客最尊贵的享受。 郝欢虞的下巴不禁越发的抬高,等走了几步,她才故作无辜的回头,“呀,欢颜你怎么还不进来啊!” 既然是私人会所,那管理自是严格,其采取的是会员制,没有专属的会员卡根本没办法走进这里,哪怕是别的会员的亲属朋友也不行。 于是乎,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的郝欢颜和何俊理所当然的被拦住了。 大堂经理有些抱歉的看了郝欢虞一眼,但还是公事公办道,“不好意思,欢虞小姐,您是熟客,向来也是知道我们会所的规矩,没有会员卡免进,所以您的两位朋友……” “哎呀,都怪我不好,来这儿玩惯了,竟也一时忘记了。对不起啊,欢颜,何俊姐,我也没想到你们……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郝欢虞佯装为难道。 “换什么换啊!居然连张明皇的会员卡都没有,果然是外地来的土老帽,既没本事又没能耐!唉,我就说嘛,乌鸦就算把羽毛染成金色也装不了凤凰,还是安分的回自己的土窝,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跟在郝欢虞身后的其中一姑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话里话外不仅挤兑郝欢虞,还把何俊给骂进去了。 郝欢虞拉着那姑娘,面上劝她不要多说,心中却暗爽不已。 她本就想要整治郝欢颜,郝欢颜越下不来台,她心里越高兴。至于何俊,她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就是个破军官么?拽什么拽,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了不成!要不是她大小姐有涵养,才不屑于跟这种军痞子说话呢!居然还敢无视她,简直自不量力! 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郝欢颜和何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何俊是军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就算再恼也不会跟几个小姑娘在大街上吵起来,只是冷哼几声,当场就想把郝欢颜拉走,准备回去再筹谋对策,定要让郝欢虞自尝恶果。 不曾想人没拉住,她竟反被郝欢颜拽了回来。 “不就是一张会员卡吗?当谁没有似的。”郝欢颜骄矜的笑道,那眼波流转,勾人心魄,凛然的气势看起来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震。 “堂妹,你别胡闹,明皇的会员卡很难拿到的,就算是我也是托了爷爷的关系才能弄到一张,你可别说些大话,自取……”其辱啊。 郝欢虞假意好心的劝道,可想说的话却在目及郝欢虞手中的黑卡时,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明皇会所隶属于刘氏集团,而刘氏集团的掌舵人正是刘家的二子,刘家是四九城顶尖级的大家族,连郝家都望其项背。依托着这样强大的背景,可想而知,明皇会所的会员卡是何其金贵,可谓是一卡难求。 而明皇会所的会员卡又分为三种,一种是普通会员所用的白银卡,能拿到的基本上是那些权二代和富二代们;一种是高级会员所用的黄金卡,全都赠与了像郝老爷子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最后一种是顶级会员专属的黑金卡,只有刘家的血缘亲人或是座上贵宾才能得到一张。 可现在,如此珍贵的甚至连郝老爷子都未能拥有的黑金卡居然在郝欢颜手里,这让本想折辱她的郝欢虞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一把抢过郝欢颜手中的黑金卡,尖锐道,“堂妹,你不要这样!进不了明皇会所又不是什么丢脸的大事,你何必随便拿出一张卡来假冒黑金卡骗人呢?你这样做,不仅败坏了你自己的名声,更多的会连累我们郝家的声誉啊!” 郝欢虞一副苦口婆心,为郝欢颜着想的善良姐姐样,可那言语中的刻薄与酸意将她内心的丑陋显露无疑。 郝欢颜觉得有些好笑,但眼中更多的却是鄙夷。她本来对会员卡什么的也没多大印象,这玩意儿老早就被她随便收到钱包的一角积灰了,还是先前无意识的一瞥,发现明皇会所的招牌上熟悉的图案才堪堪想起以前自己救过刘匀先的儿子时,他送给她的这张黑金卡上有同样的图案。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出来,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了。 她捏住郝欢虞的手,眼见对方疼得面容扭曲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卡片,微笑道,“是真是假也不是堂姐你能说的算的,还是交给经理,让她看看,我郝欢颜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入这明皇会所!” 黑金卡上面都是有编号的,上面对应着客户的身份信息。大堂经理把数据往电脑里一输,不多时就看见了郝欢颜的名字,连忙小跑过来,赔笑道,“没错没错,这的确是郝欢颜小姐的黑金卡,您当然有资格踏进我们明皇会所。对不起,欢颜小姐,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您受委屈了!” “小事。”郝欢颜转头看向了何俊,挑眉道,“那我姐……” “这位先生……小姐,当然也能进去。您所持有的是顶级贵宾卡,只要你愿意,想带几个朋友进去都可以。”大堂经理笑容得体的答道,心中却不自觉嘀咕道: 妈啊,这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酷哥居然是女的!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还好没出什么大纰漏,不然我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儿,经理的笑容越发热情了,几乎都快把郝欢颜捧上天了,一路上嘘寒问暖,又安排了最好的休息间,瓜果茶水一应俱全后,才弯腰恭敬道,“待会儿就是我们明皇会所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了,其中聚集了许多珠宝古玩,不过我们的拍*较有新意,不是简单的进行物品叫价,而是三件一模一样的拍卖物同时竞价,其中只有一件是真品,既是考验买家的眼力也是考验买家的心性,所卖出的价款最后统统都会以客户的名义捐赠给希望工程。如果几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茶几上放了几个叫号器,若是看中了心仪的物品,到时候几位可以用叫号器来进行叫买。”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郝欢颜随意的点点头,显然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郝欢虞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有些难堪的坐在一旁,扫视着休息间奢华明亮的环境,五脏六腑之中像是生了虫一般嫉恨的挠心抓肺。 她们从前只有普通会员卡,以她们的等级享受的待遇自然不算上乘,甚至连拍卖会的名头都未曾听说过,更别提有机会参加了。 可一 ☆、第五十五章 这几个姑娘自认高傲,却不知郝欢颜比她们更傲。 一开始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自己和郝欢虞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可对方现在摆明了来来者不善,她哪里还肯给郝欢虞一个好脸色。不仅连话都不屑于跟郝欢虞说几句,还让工作人员把除了她和何俊以外的茶杯统统收走,甚至还小心眼的把桌上的瓜果点心全部摆放在自己跟前,任由这几个没吃饭的千金小姐忍饥挨饿。在她们愤怒的瞪视下,自顾自的与何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郝欢虞都快被气疯了。她怎么也没料到,明明自己才是东道主,可到最后竟被郝欢颜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贱人给打了脸,还让几个本是来帮她捧场助威的闺蜜们受了委屈,看了笑话,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越想心中就越是恼怒,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郝欢颜,郝欢虞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想要报复的念头如同熊熊炙火,更为强烈。 玻璃茶几上摆放了一本目录册,郝欢颜闲来无事,随意一翻,眼眸便如同沾了胶水一般,顿时凝固在了一个画面上,久久未能移开。 “欢颜,你怎么啦?”看出了郝欢颜的不对劲,何俊有些不解的问道,可郝欢颜却未曾理会她,这让何俊的好奇心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顺着郝欢颜的视线望去,只见目录册的一页上印有一张彩色图片,其为一副和田玉所制的长命锁,锁上还錾有“长命富贵”这四个繁体字,看起来极为精致小巧,也足以体现父母对稚儿避祸驱邪、祝愿长命的美好祝愿。 “这是煊朝时期的东西,据说是郝太后的儿子宣景帝生前所佩之物。”何俊照着目录下方的一行小字念道,“欢颜,你喜欢这个啊,那我们可以把它买下来,反正这个也是今天拍卖会的商品之一。” 第40节 “真的!”郝欢颜陡然回神,连忙按照一开始经理所教的那样,打开正中央的液晶电视,顿时拍卖会的现场画面就被转播出来了。 长命锁? 一听见是郝欢颜喜欢的东西,郝欢虞霎时来了精神,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几步,看清了长命锁的商品编号,暗暗记下,打定主意定要抢先一步买下这个东西,一报刚才的被辱之仇。也要让郝欢颜看明白,她郝欢虞可不是她能随便欺负的! 郝欢虞在心中立下这等雄心壮志,望向电视屏幕的目光也越发认真了起来。 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被郝欢颜尽收眼底。郝欢颜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多时,就到了拍卖长命锁的时间了。 拍卖师大体介绍了一下长命锁的背景来历,又串联了几个民间传说与有意思的小故事,等到观众们的兴趣都被吊起来之后,他才掀开幕布,让被放在透明玻璃盒中三个看似一模一样的长命锁显露出来。 “这三个长命锁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各位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与喜好分别竞价,价高者得。底价是十万,每次加价幅度不得低于一万。好,现在竞拍开始!” 话音刚落,就有人按下了叫号器,一下子就提价到了二十万,是郝欢虞。 她冷眼瞧着郝欢颜总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游移到三号,便知这是她心仪之物,想也不想的就出价了,誓要让郝欢颜不能得偿所愿。 “21号客人对三号长命锁出价二十万,还有比这更高的吗?”拍卖师兴奋道。 郝欢颜冷冷地瞥了一眼满脸得意洋洋的郝欢虞,毫不犹豫地也出价了。 “23号客人对三号长命锁出价二十一万!” “堂妹,你就这么点本事啊?”郝欢虞啧啧感叹,“不就是一把破锁吗,也要不了几个钱,何至于这么一万一万的往上加,未免太小气吧啦了!” 两人现如今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面,郝欢虞也不愿再跟郝欢颜装什么姐妹情深,说话也更是难听了几分,再不肯顾及谁的颜面。 哼,你大方,我看你到最后还怎么大方的起来! 郝欢颜眸光一闪,眼底满满的都是恶意。 想要跟郝欢颜比财力,那郝欢虞还真是纯属作死。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郝欢颜像发疯了一样几倍几倍的往上加价,自己也好似坐过山车一般,心脏都堵在了嗓子眼里,险些跳出来了。 郝欢虞狠狠地瞪了一眼优哉游哉的郝欢颜,实在不甘心就此罢手,一咬牙,也跟着加价了。 “21号客人出价一百万!出价一百万!还有比一百万更高的吗?”拍卖师都快喊破音了,心里眼里全是激动。 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简简单单,除了来历和用料做工颇为几分不凡,其他没什么不同,甚至连是真是假都未知的长命锁居然能卖到一百万这样的高价,活脱脱的翻了十倍啊!这样的壕气,他平生前所未见。真不知是哪个土大款犯傻,还是哪个败家子作妖! 让拍卖师永远都想不到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面子工程,而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郝欢颜嘴角含笑,挑衅的看了郝欢虞一眼,然后又按下了叫号器。 “两百万!23号出价两百万!!!还有比这更高的吗?还有比这更高的吗?”拍卖师彻底嘶声了,几乎是在用生命呐喊,来抒发内心的不可置信。 “你……”郝欢虞顿时暴跳如雷,拍案而起。可一对上郝欢颜似笑非笑的目光,便如同被戳爆了气球,再无反抗的气力。 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认输了不成? 郝欢虞扪心自问。 不,我不甘心,我不能被郝欢颜打败!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获取,定要恶心恶心她才行! 郝欢虞深深的望了一眼满脸势在必得的郝欢颜,终是下了狠心。 “两百五十万!两百五十万!21号客人出价两百五十万!!!” 郝欢虞苍白着一张脸,又是期待又失落的看向郝欢颜,等待她最后的出价。 一秒。 两秒。 三秒。 接下来的剧情完全不似郝欢虞原本预料的那般,看起来对三号长命锁情有独钟的郝欢颜并没有再往上加价,与郝欢虞继续争夺。她只是双手抱胸,笑而不语的盯着郝欢虞,眼底充斥着讽刺与嘲笑。 “两百五十万一次!” 锤击声仿佛敲打在郝欢虞的心上,让她一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两百五十万两次!” 郝欢虞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用满是恨意的眼神死死地锁住郝欢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郝欢颜此刻早已被她五马分尸。 “两百五十万三次!” 郝欢虞无比想要冲出去叫停,可她最后的尊严怎么也没办法让她张开口。她只能攥紧双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在郝欢颜这个仇敌面前显得太过难堪。 “成交!恭喜21号客人,您成功买下了三号长命锁!” “哈哈哈哈!”郝欢颜再也按耐不住,抚掌大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她还不忘安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郝欢虞,“恭喜你啊,堂姐,花了二百五十万买了一个……假的长命锁!二百五?哈哈!不过只是区区百来万而已,像堂姐这样大方的人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吧!” 直到最后,郝欢颜还不忘拿郝欢虞之前的话来堵她,恶劣的给予她最后一击。 郝欢虞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还是身旁的几个小姐妹及时扶住了她,她才保持站稳的姿势。却已是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可见所受打击之大。 恰在这时,她们的包间房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竟是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拿着那个天价长命锁来给郝欢虞送货上门了。 “真的十分感激欢虞小姐对我们拍卖会的大力支持,我在这儿也替那些接受捐助的孩子们向您道声谢,您真是大好人啊!”得了实惠的工作人员把一箩筐的好话像不要钱似的直往郝欢虞身上砸,让她更是眼冒金星,头晕耳鸣。 “不过东西送来了,不知道欢虞小姐什么时候结账付款呢?”工作人员委婉道,“无论是支票,转账,还是现金都可以,我们的财会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 其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女人笑着对郝欢虞点了点头。 郝欢虞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可以……分期付款吗?” “您说什么?”工作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特地重申了一遍,让郝欢虞一时更加下不来台。 她强颜欢笑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示意工作人员去刷款,可没过多久,对方就满脸困惑的走了回来,“额……不好意思啊,欢虞小姐,您的这张卡额度好像不够,您看要不要换一张……” 郝欢虞差点把嘴唇咬破,又看了一眼笑得前俯后仰,趴在何俊身上只叫唤的郝欢颜,霎时气血上涌,怒火中烧。 她索性把所有的□□都拿了出来,让工作人员一张一张的刷,可最后都显示金额不够,这让郝欢虞仅有的自尊彻底被人踩在地下了。 最后还是她的小姐妹们看不过去,几个人凑凑钱,总算把这个窟窿给补上了。 在工作人员奇异的目光注视下,郝欢虞 ☆、第五十六章 二百五十万。 在这个钱还比较值钱的年代里,这个数字在上京各大家族挥金如土的少爷小姐们看来都算是多的了,更别提是对于荷包并不充盈的郝欢虞了。 别看郝欢颜家境不俗,跟她比起来,郝欢虞就比较可怜了。 郝欢虞的父亲郝明忱与郝欢颜的父亲郝明怀虽是亲兄弟,但却为同父异母。 郝老爷子年轻时娶了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郝明忱的母亲,可没过几年,郝明忱的母亲就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为了照顾年幼的郝明忱,郝老爷子只好再婚了,但第二任妻子却在生下郝明怀不久后,因为产后大崩血,同样撒手人寰。 接连丧偶让郝老爷子再没了娶妻的念头,偏生他工作忙碌也没有照顾孩子们的时间,便请了个保姆加上警卫员的从旁协助,磕磕绊绊的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了。 郝明怀的生母是个富家千金,又是独女,家财万贯,虽说因为那个动荡的年代损失不少,但也极为可观。 等到郝明怀的外公外婆去世以后,这些财产也就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郝明怀身上。那时的他刚跟叶秋澜离婚,正是心绪烦躁之时,也没了打理的心思,索性从国外高薪聘请了一支专业队伍来为他投资管理,日复一日下来,竟也收益颇丰。 而郝明忱的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既无资产也没家世,郝老爷子又素来铁面无私,公事公办,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帮一把以外,根本不可能给予他额外的金钱支持。所以郝明忱能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辛苦打拼。 可郝明忱一个公职人员明面上的钱能有多少?为了掩人耳目,他更不会给郝欢虞过多的零花钱。所以别看郝欢虞面上多壕,但她手里能支配的钱还真挺少,甚至平常出来交际应酬,也都是靠着郝老爷子时不时的接济。 这么大一笔负债就像是一座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背上,让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她不难想象要是将这件荒唐的事情告诉她那跟祖父如出一辙的古板严肃的父亲后,自己会受到怎样严苛的责骂!可若是不说,仅仅凭郝欢虞一个尚未自食其力的女大学生,打死她都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这一切都是郝欢颜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给自己下套,自己根本就不会陷入今天这样的窘境!她果然是个心肠歹毒,城府极深的贱人! 郝欢虞用一种极其痛恨的目光看向郝欢颜,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但她却忘了,若非她自己先是因为凌亦淼的事情来故意找郝欢颜的晦气,郝欢颜也不至于反击,所以说到底,也都是郝欢虞她咎由自取罢了。 可人一旦陷入执念便心生魔障,有些事实既看不透也不肯去看透。 郝欢虞捏紧手中的长命锁,悔恨交织。不论它到底是真是假,这都注定是亏本买卖。可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能她让心里好受点,亦或者说为了能让郝欢颜心里不好受,郝欢虞唯一能期望的便是这个长命锁是真的,至少这样还能证明她所做筹谋的这一切还算有点价值。 然而从来都只会向着郝欢颜的老天爷依旧毫不留情的给了心怀侥幸的郝欢虞致命一击。拍卖师屈指敲击了几下桌面,笑容满面的公布了真的长命锁的编号。 “感谢各位来宾的支持和慷慨,在这最后的时刻,让我们揭晓长命锁的真假!很可惜,二号和三号长命锁都是仿制品,一号长命锁才是真正的古物!让我们恭喜买下一号长命锁的客人!” 郝欢虞被打破了仅剩的希望,如遭雷击的瘫软在沙发上,嘴里喃喃道: “居然被她说中了,三号真的是假货……那我争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同样倍受打击的还有与郝欢虞一路争锋相对的郝欢颜,因为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一个惨痛的事实,那就是自己光顾着和郝欢虞斗气,竟忘了去竞价一号长命锁了。 郝欢颜懊恼的拍拍脑袋,刚找人前去打听是谁买走了长命锁,准备出钱把它买回来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进!” 话音刚落,一位雍容典雅的老太太就牵着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在几个好似保镖的人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你就是郝欢颜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郝欢颜认不出对方的面庞,只得似是而非的问了一句。可郝欢虞几人却是清楚对方的身份,连忙站了起来,露出虔敬的笑容,试图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岂料还没等郝欢虞开口打招呼,那个小男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小短腿一个快跑就冲向了郝欢颜的怀抱,“欢颜姐姐!欢颜姐姐!” 不知怎地,郝欢颜一遇见四五岁的小孩儿心中就柔软一片,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是下意识的搂紧了扑过来的小男孩,还熟练的拍拍他的背脊权作安抚。 小男孩也十分享受郝欢颜的怀抱,搂住她的脖子,吱吱的笑,嘴里还不忘嘀咕道,“欢颜姐姐,我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自从上次离开s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真的好厉害哦,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厉害啊?到时候我也能一拳就把那些坏人统统打倒,做一个大英雄了!” 通过和小男孩前言不搭后语的交谈,郝欢颜这才得知他的身份,原来他是她以前救过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刘匀先的儿子——刘明烨。 小明烨当初因为遭遇绑·架,受到惊吓的原因,所以对于把他救出于水火之中的郝欢颜格外有好感,甚至是崇拜。 他非常喜欢郝欢颜,在离开s市的前夕还不忘找她告别,抱着她的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非要让她跟他一起回家。还是最后刘匀先看不下去了,强硬的把他抱上飞机,才让郝欢颜有了脱身的机会。 没想到,时隔多日,她居然能在偌大的b市遇见这个孩子,不得不称得上一句有缘。 想到这儿,郝欢颜忍不住放柔了神色,抱紧小明烨轻声地哄着,直到他再次眉开眼笑,才舒展了嘴角,也笑了出来。 “看来我家小孙子是真的很喜欢你啊!”站在不远处的老太太忍不住笑道。 “原来您是小明烨的奶奶啊,不好意思,一开始没认出来,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郝欢颜对待长辈,一向是极尽礼数的。言行举止既有足够的恭敬又无过于的谦卑,显得很有教养,让刘老太太看着直点头。 “难怪我儿子说,人群之中长得最好看最出众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郝欢颜。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郝小姐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啊。”刘老太太欢喜而又感激道,“我听说上次在s市我的小孙孙险些被坏人绑·架,还是多亏你出手相助,他才能逃过一劫,真是太感谢你了,郝小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举手之劳罢了,老太太你过誉了。” “哎,怎么能叫过誉了呢?你这一举手,救得可是我刘家第三代唯一的小金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原本前几天郝家举办新年舞会的时候,我就该亲自上门拜访的,都怪临时出了些事,错失了机会,拖到现在才碰巧遇见了你。对了,我听说你想要买那个煊朝年间的长命锁,刚好这锁被我拍下了,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给你好了。”刘老太太让身后的保镖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送了上来,打开一看,和田玉制的长命锁赫然在其中。 第41节 郝欢颜顿时欣喜若狂,但尚且还有几分理智,推拒道,“您的好意我明白,我也的确十分中意这个长命锁。可刘先生早已赠与我一张黑金卡,让我得了不少实惠,实在不能再接受您这样厚重的礼物了。不然您将买下这长命锁的价格报给我,我双倍还给您,这样我得了锁,您也不至于吃亏,两厢便宜,对谁都好。” “哎,这怎么行呢!我是来报恩的,又不是来索债的,怎么能让郝小姐你出钱呢!”刘老太太皱眉道,“你啊,就把这锁踏踏实实的收着,再也别提什么给钱的事,要不我就当你是不肯给我面子,看不上我这老太婆!” “可是……” “没有可是。”郝欢颜还想据理力争,却被对方堵住了嘴,“你就当这是一个长辈送给晚辈的见面礼,收下它,权当成全了咱俩的情分。你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刘老太太,就叫我刘奶奶,我也不再称呼你为郝小姐,而是叫你欢颜。咱两家就当亲戚处,谁也别把谁当外人,成吗?” 郝欢颜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她的衣领被人一扯,她低头,就见小明烨一脸祈求的看着她,“答应吧,欢颜姐姐,我想跟你当一家人!我想随时随地的和你一起玩!” 话已至此,郝欢颜还能反驳什么呢?她看了身旁的何俊一眼,在对方点头示意以后,也只得微笑着应承下了。 “真是太好了,能有你这样好看懂事的孙女,我以后定是享不完的福气。”刘老太太拉住郝欢颜的手,老怀大慰的感叹道。 随即她的视线一转,看向了何俊,又笑道,“这是老何家的外孙女何俊吧,唉,这么些日子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何俊微微颔首,依旧面无表情道,“您好,刘老太太。” “还叫刘老太太啊,我认了欢颜当孙女,你是她姐姐,也该改口了!”老太太打趣道。 何俊眼中精光一闪,立马换了称呼,“我知道了,以后就麻烦你了,刘奶奶。” “不麻烦,不麻烦!”刘老太太笑呵呵道,“我听说你在部队里干的不错,却因为性别的原因遇到了一些阻碍和麻烦,真是可惜啊。不过现在好了,你成了我的干孙女,以后有什么事,奶奶我也能多照顾你几分。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奶奶发自内心的希望,你能不受性别的拘束,成功实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这话别人说或许何俊还不信,可一从刘老太太口中出来,那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顿时让萦绕在何俊心头多年的烦恼烟消云散。 刘老太太是刘家如今的当家人,巾帼英雄,身任上将职位,也是华国唯一一个女性上将。 于是继郝爸景哥等人以后,何姐姐也成功加持了郝漂亮的无敌好运光环,成功走上了人生新高度,从此开启easy模式,生命不止,勇攀高峰。 被无视的郝欢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行人其乐融融,相携而去,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险些喷涌而出。 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手中的长命锁, ☆、第五十七章 夜已深,郝欢颜坐在床边摩挲着手里的长命锁,情绪十分复杂。 她也不知为何对这长命锁这般执念,但在见到它的第一眼,便如同着了魔似的,只想把它留在自己身边。 无需猜测,无需考证,仅凭一个照面,她就能立马分辨哪个真的,宛如母亲对孩子天性般的眷恋,难舍难离。偏又多了一分不知名的悲痛,恼怒,甚至是怨恨……万般情愫交织,心中又酸又涩,甚至隐隐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忽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郝欢颜一见到来电显示,顿时忘掉一切烦恼,只是笑弯了双眼。 “阿嵘!” 封嵘柔声问道,“睡了么?” “还没呢!”郝欢颜撒娇道,“我好想你哦,我们已经七天零二十一个小时没有见面了,你想不想我啊?不对,你肯定你不想我,要不然你也不会隔了这么久才给我打一个电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还是被哪个狐狸精勾搭走了?我警告你哦,你是我的私人物品,一定要和一切外来生物保持距离,没有经过我的批准,别人连碰都不准碰一下,懂否?” 越说越激动,郝欢颜的声音分贝也不自觉的放大了,吵得封嵘头痛。可他还是没舍得把电话挪开,努力适应着魔音穿耳的痛苦,认真分辨着她的一言一语,甚至是话音以外的小情绪。仿佛收集宝贝一般,将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全部收纳在心底,待到思念之时再万般珍惜的拿出来反复咀嚼,品味。 “我哪会舍得被别的野狐狸勾引走,光家里这只磨人的小妖精就快让我消受不起了。”封嵘轻笑道,“放心吧,领导。您都下了指示,小的岂敢不从?” “这还差不多。”郝欢颜话里不显,可脸上已是笑容满面,心中对这个答案尤为满意。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给自己沉冤昭雪一下,大小姐,我一天给你打三个电话你还嫌不够啊?实在不行我以后就再也不挂电话了,然后预存个千八百的话费,保证跟你每时每刻都畅通无阻,你意下如何啊?”封嵘调侃道。 郝欢颜也笑了,良久以后,忽然道,“其实如果能这样,那也不错。” 封嵘一怔,霎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跟拇指姑娘一样大,这样的话,我就能把你塞进我的口袋,随时随地带在身边,免得想你的时候想得挠心抓肺,难受死了。”郝欢颜抿了抿嘴唇,有些内疚,“对不起阿嵘,是我不好,丢下你一个人过年,你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 其实郝欢颜原本跟叶秋澜打好了商量,拜托她在大年夜的时候把封嵘接过去一起过年,总比他在合家团圆之时还凄凄惨惨一个人要好受一些。可封嵘死活不肯,说是不想麻烦别人,在他的万般坚持之下,郝欢颜只得妥协了,这才勉强作罢。 封嵘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从前都是一个人的,早就习惯了。可你不同,你爷爷那么想你,又年事已高,你这次要是没能去见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况且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能在一起好好生活,失去这个新年也不算什么的。” “嗯。”哪怕对方看不见,郝欢颜也使劲的点点头,“我们以后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说到这儿,她心念一动,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一开始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吗,是什么啊?” 封嵘捏了捏怀中的泰迪熊毛绒绒的耳朵,环视着他布置了多日,总算大功告成的新家,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微笑道,“我不告诉你,等你回来了,就知道了。” “哎哟别这么小气嘛,把人家胃口吊起来了又故意不说,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就透露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 “不,行。”封嵘拖长了尾音,故意折磨她。 “阿嵘啊~~~” 两人说说笑笑,好不温馨。可郝欢颜却不知道,有些想说的话最好放在心底永远不要说出口,要不然就像立了死亡flag,越是渴望的,越是容易失去。 ——————————————————————————————————————— 黄浦江公寓。 门铃骤响。封嵘有些困惑,大半夜的,是谁来找他? 本以为会是朋友之中唯一一个来过这儿的何峥林,所以毫无防备的打开门,岂料来者竟是几个身材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黑衣人。 “你们是?”封嵘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悄悄的按下了手机键,准备随时报警。 “请问是封嵘少爷吗?”为首的人显得极为恭敬,却没让封嵘放松警惕,反而越发小心谨慎。“我们老太爷有请,还请封嵘少爷赏脸一叙。” 封嵘双眼微眯,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紫阳宫内,龙榻之上,仰躺着一个艳若桃李的美貌女子。 御医跪在榻前,为女子诊脉。而一身着龙袍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 “张御医,怎么样,皇后没事吧?”到底是按耐不住了,封嵘掩下慌乱,沉声问道。 面对皇帝的黑脸,张御医却面露喜悦,俯身叩拜,高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后练武时昏迷,如今生死未卜,你还要恭喜朕?你叫朕如何喜得出来!”封嵘怒声道。 “皇上多虑了,娘娘昏迷不是因为害了病,而是害了喜啊!” “什……什么?”封嵘顿时愣住了。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此言一出,满殿的太监宫女都跪下了,三呼万岁,喜不自禁。 皇帝后宫空缺,专宠皇后。可惜中宫多年未孕,皇帝又不肯选秀纳妃,二十有四膝下竟无一子,可让文武大臣,皇室宗族操碎了心。如今喜从天降,皇后身怀六甲,一朝诞下皇子,那大煊江山也算后继有人了。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祝贺声中,封嵘好容易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龙塌边,握紧郝欢颜的手都快笑傻了,“颜颜,颜颜,你听见了没有,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郝欢颜缓缓睁眼,兜头盖脸的就被这个喜讯给砸中了,也不禁傻了半响,然后捂着肚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长命富贵,希望我们的小煜儿一辈子都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封嵘抱着出生不久的小皇子,把他特地命人精心打造的长命锁挂在孩子的身上,兴奋的逗弄着。那动作姿态极其熟练,显然不知抱过多少次。 “颜颜你看,我们的儿子长得多像你啊,瞧这鼻子,瞧这眼,真是太可爱了。”封嵘抱着孩子,做到床边,不无自豪地跟郝欢颜说道。 郝欢颜看他一副天底下再也不可能有人比自家孩子更可爱的傻爹样,不禁逗他道,“长得像我就可爱,那要长得像你是不是就不可爱了?” “那可不。长得像我有什么好的,孩子要能长得跟你一样漂亮,那才好呢。”封嵘毫不犹豫道。 郝欢颜一顿,摩挲着温润的锁头,看着不小心惹哭了孩子正手忙脚乱的哄他笑的爱人,眼中不禁流露出幸福的光彩。 又是一年,封禅祭天,新皇登基,丹陛乐作,王公百官就拜位立跪。 郝欢颜换上太后华服,肃穆严容,抱着不满两岁,一身明黄的稚子,一步一步地踏上丹墀,站在金碧辉煌的龙椅前,出神片刻,还是坐下了。 宣表官奉表出,至殿下正中北乡跪,大学士二人展表,宣表官宣讫,置原案。有太监一挥浮尘,朗声道,“跪。” 群臣皆三跪九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不更事的封煜有点被吓住了,受惊的往母亲怀中蜷缩。郝欢颜搂紧他,眼底一片深沉。 岁月如梭,转眼已过三年。 郝欢颜领兵出征,与战士同吃同住,殚精竭虑,智计百出,终是攥紧了大煊百万雄兵。 忽有一日,她摆阵布兵之时,后方传来加急奏报: “禀太后,凌相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他……皇上他,不好了。” 郝欢颜捏紧的桌子顿时散了架,碎落一地。 “疼,好疼啊,我疼。”小小的身躯躺在明黄色的大床上来回打滚,原是珠圆玉润的小脸已是瘦的皮包骨了,满面惨白,嘴唇上还微微泛紫,旁观的人看得都心疼。 郝欢颜三步并作两步狂奔而来,不顾满身沙尘,直接冲向了龙塌。却在见到自己病入膏肓的孩子的那一瞬,顿时呆立在原地。 “娘!娘!”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封煜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郝欢颜咽下满腹的泪水,疾步向前,用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力道抱住自己瘦弱的孩子。 “娘来了,煜儿不哭,娘来了。”郝欢颜哽咽出声。 “娘,煜儿好痛,好痛。”小小的孩子拽住娘亲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郝欢颜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嘴里还不住的安抚道,“没事的,会没事的,娘的煜儿会好好的,待会儿……待会儿就不痛了。” 她目光如炬,转而看向了守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御医,厉声道,“皇上会好的,皇上会好的对不对!” 御医跪倒在地,泣声道,“太后息怒,皇上所中之毒已经深至五脏内服,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也是无力回天了。” 无力回天! 这个词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郝欢颜心里,好似摧心剖肝,疼得她连呼吸都成了种折磨。 像是要印证御医的话一般,封煜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皮也越发的睁不开了。 “娘,煜儿好困,好想睡,可是煜儿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娘了……娘……”他稚嫩的声音渐渐变为呜咽,最后什么也听不清,而那双明亮无垢的双眼也就此永远的闭上,再也无法睁开了。 “煜儿,煜儿,你别睡,你别睡啊!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娘以后哪也都不去了,娘以后一直守着你,煜儿!我的煜儿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郝欢颜抱着封煜逐渐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手无意一动,碰到了不知名的硬物,她泪眼摩挲,只见一个玉制的长命锁挂在封嵘的胸前,上面“长命富贵”这四个大字,显得格外瞩目而又刺眼。 “长命富贵!长命富贵! ☆、第五十八章 第42节 紫阳宫内,白缦飘零,凄楚到静谧,如同郝欢颜此刻枯死的心,再也泛不起波澜。 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女人跪在殿下,目视着曾目空一切,睥睨天下,而如今已是两鬓泛白,心如死灰的郝太后,忍不住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死了,都死了!郝欢颜,枉你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自以为当了太后,成了大煊最尊贵的女人,从此便能高枕无忧。可到头来你爱的人,你想要保护的人还是都死了!不论你再强大,拥有再多权势你都不可能再挽回你失去的一切!可笑,真是太可笑了!”郝欢月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衬着她狼狈而又苍老的形貌,竟是疯癫到了极致。 “总算没枉费我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发,处处布局,一朝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回报。哦,对了,还得多谢我们的好堂姐还有大伯的鼎力相助,要不然我也不能躲过你的暗卫,借机的收买了小皇帝身边的大宫女,然后毒死了他,哈哈!” 郝欢虞因为多年爱慕凌亦淼,所以迟迟未嫁。可对于她的痴心守候,凌亦淼却始终无动于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郝欢虞渐渐地从豆蔻年华,百家求娶的青葱少女熬到了双十花期再无人问津的老姑娘。本指望着依靠郝欢虞巴上凌家的郝明忱总算死心了,又不甘浪费这枚好棋子,便用一台小轿将她送进瑞亲王府上当了个侍妾,妄想博个从龙之功,免叫嫡幼女郝欢月成了瑞王妃的二房也就是郝明怀家独大。 岂料瑞王惨死,最后上位的竟是康王,曾因执意要嫁给康王而被郝家彻底放弃的郝欢颜也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后位,还将瑞王的后宅妻妾统统打发到了永宁庵,只有郝欢虞由于胆子小,没犯什么事,又在郝明忱声泪俱下的恳求中,被遣送回了郝家。 如今看来,她哪是胆子小?明明是胆大包天,狼子野心啊! 郝欢颜终于打破了平静,攥紧双拳,深入骨肉,血迹斑斑,额角更是青筋凸显,亦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郝欢颜已是痛彻心扉,恨她入骨的郝欢月却还要生生地在她心上剜下几块肉,“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郝欢颜?你错就错在你的心慈手软,自以为将你的敌人囚禁起来便能永葆太平,殊不知这世上会消停的从来都只有死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终究为你的天真付出了代价!你也真是可悲,不止是你的敌人,甚至你的亲人都希望你,还有你的孩子去死!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孩子,甚至没有了未来,我们都是失败者!我们都输了!输了啊!” 郝欢颜猛然起身,双目赤红,她指着笑得撕心裂肺的郝欢月,怒声高吼,“杀了她,给哀家杀了她!杀了她啊!” 侍卫应声赶来,押持住癫狂的郝欢月就想把她拖出去。已知死期将至的郝欢月却丝毫不惧,依旧朗声挑衅道,“郝欢颜,你这个可怜虫!以后不管你手握多大权柄,不论你统一多少领土,你始终都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丈夫疼惜,没有孩子相伴的孤家寡人!你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杀了她,快杀了她啊!”郝欢颜捂住耳朵,眼球布满血丝,吼到声嘶力竭。侍卫们不敢耽误,连忙堵了郝欢月的嘴,拖了出去。 郝欢月死了。 她是被凌迟处死的。甚至连个为她收尸的人都没有。得知她并非自己亲生骨肉的郝明怀已对这个曾经宠爱有加的女儿彻底厌弃了,私通外人,还生下杂种企图鱼目混珠的郝夫人周雨晴也已先女儿一步,被一碗药给送上了西天。 于是乎,郝欢月的尸首只得被送往了乱葬岗,成了没坟没碑的孤魂野鬼,从此再无人提及。 至于郝明忱一家…… “暗杀皇帝,斯通外敌,谋害良将,窃取虎符,意图谋逆……郝家所犯的每一条罪都足以让他们死一万次。” 郝欢颜一甩奏折,满目狰狞。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舅舅叶大将军的死不是意外,竟是她的亲大伯企图夺取虎符,与外敌里应外合,才让镇守边疆的叶将军惨死,为国捐躯。 凌亦淼跪在地上,顿时冷汗如瀑。 郝家? 郝太后剑指的不仅是郝明忱和郝欢虞,而是整个郝家? “外戚弄权,祸国殃民,国公府郝家,不能再留了。”郝欢颜低喃道。 “太后,那……可是您的母族啊!”凌亦淼焦声劝道。 “真是因为这样,哀家越是不能再容忍他们了。”郝欢颜眸光更冷,“哀家可以给他们富贵,却不能再给他们荣华了,郝家,从此还是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世族吧!” 凌亦淼闻言更是忧虑,诚心诚意道,“还望太后三思。您这般自斩羽翼,倘若日后新帝登基,您又如何有余力能与他相斗啊?” “新帝?”郝欢颜忽而轻笑,“不,不会了,不会再有新帝了。” 凌亦淼如遭雷击,片刻后顿然醒悟,却慌乱更甚,“您……您的意思是?” “我儿之死,岂是单凭一个郝明忱和郝欢月能做成的?其中推波助澜的,还大有人在!皇室宗族欺我孤儿寡母,妄想取而代之;郝明忱身为外戚,野心滋生,也想改天换地。他们都不是好东西,那我怎会偏而忽全,甘心放过一个人?他们不是想要这万里江山吗?怎么办,刚好哀家也对这天下共主的位子很感兴趣。所以,他们都得死。” 得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凌亦淼陡然无力,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他非常确定,只要她想要,只要她想走,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随她而去。 郝欢颜却只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抿了抿嘴唇,又添了一句,“放心,这是我男人、我儿子留下来的江山,它只能姓封,谁也不能妄想替代。”哪怕那个人是我。 郝欢颜默默地咽下这句话,冰冷的眼底一片凄楚。 朝堂之上,郝欢颜闭着眼睛,斜靠在龙椅。 周围兵胄环绕,手持长矛,众大臣俯身跪地,两股战战,无一人敢出声。满朝大殿,竟是只听得见一人的声音。 读旨太监手持圣旨,立于高台,朗声诵道,“经查明,庄亲王意图谋逆,毒害皇上,满门抄斩!”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郝欢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王毒害圣上了!单凭你空口白牙,就能随意诬陷于本王,治本王死罪吗?本王不服!”庄亲王不顾利刃的寒锋,抬头直指郝欢颜,虚张声势道。 “不服?”郝欢颜冷笑,几个士兵见机只意,不顾庄亲王的威胁辱骂甚至是跪地求饶,直接将他拖了出去,斩于马下。 听见庄亲王陡然消失的哀鸣,诸臣更是惊慌不已,有胆小的,甚至直接尿了出来。 “枪杆子里出政权,哀家手握大煊百万雄师,你还能拿什么来跟哀家斗?”郝欢颜摇头,轻声道。不知是在对死去的庄王说,还是在对在场文武百官说。 群臣看向她的目光顿时越发的恐惧。 从前郝太后虽然垂帘听政,可他们总觉得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什么国事?所以多有敷衍。 后来郝欢颜不顾众臣劝阻,执意领兵亲征,他们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坚信郝太后不过只有匹夫之勇,不堪大造。哪怕她打过无数胜仗,甚至从无败绩,傲慢的朝臣们对她的印象也已是根深蒂固,除了一个凌亦淼,竟无一人真心臣服于她。 可现在郝太后撕开平和的外衣,伸出了利爪,他们才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单纯小白兔,而是一只强大到可以撼天动地的猛兽。 这样对比鲜明的认知让朝臣们对郝欢颜的畏惧一时达到了最顶峰,再加上她血腥残暴的镇压,从此以后,竟再无一人敢与她分庭抗礼,唯有匍匐屈从。 “继续。”郝欢颜对太监挥了挥手,对方便忙不迭的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谋逆者魏王,满门抄斩!” “谋逆者梁郡王,满门抄斩!” “谋逆者礼部尚书郝明忱,满门抄斩!” “谋逆者临江侯易无尘,满门抄斩!” …… …… …… 太监每报出一个人的名字,其人便面如死灰,再被无情拖走。而没被念到的朝臣则悄然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提心吊胆,等待着下一个被宣判死刑的人。 循环往复几轮下来,有心人才觉出味来,看着所剩无几的皇室宗族和被拔除的差不多的郝家一脉,他们霎时脸冒冷汗,背脊泛凉。却连看龙椅上的女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得默默垂头,接受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还未结束,殿外突然跑了一个小侍,附在太监总管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太监总管霎时变了脸色。 “太后……”太监总管跪在郝欢颜身侧,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话里还是沾染了几分凄惶。 “听说郝国公受到打击,一时急火攻心,就……就这么去了。国丈(郝明怀)他哭叹愧对先祖,也以头触柱……不治而亡。” 死了?都死了? 是啊,爷爷一生为家族肝脑涂地,如今失了荣耀,又接连失去了儿子和孙女,岂不痛乎哀哉,一命呼呜? 而父亲本就因一双女儿立场不同,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而左右为难,只得退居二线,两不相帮。后来一方胜,一方败,他心疼郝欢月,偷偷地接济多日,岂料郝欢月还贼心不死,借着他的疏忽毒死了他的亲外孙,自是悔恨交加。偏又到最后竟得知了郝欢月并非他亲生,更是火上加油,生不如死。现如今自己也舍弃了郝家,父亲必是绝望至极,生无可恋了吧。难怪会叹愧对祖先,他的识人不明,他的疏忽大意,他的装聋作哑,故作糊涂,害了自己这个女儿,害了煜儿这个外孙,还害了整个国公府!他如何不以死谢罪! 郝欢颜在心中咒骂,眼角却是红了一片。 郝欢颜,你始终都是个孤家寡人!你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恍惚中,郝欢月死前的话再次在她脑海中浮过。 郝欢颜闭了闭眼, ☆、第五十九章 郝欢颜猛然睁开眼,看了一眼被摁在胸口的长命锁,陡然起身,呼吸急促,心如鼓锤,跳得厉害。 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记住自己的梦境,辉煌的宫殿,冰冷的王座,斑斑的血迹。这一切的一切完全不似虚构,反而真实的可怕,好像她曾经经历过一样…… 郝欢颜咬住嘴唇,心中无端生出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让她既是心急如焚,又是不知所措。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温润的长命锁,倏地下定了决心,穿好衣服,直接拿起手机、钱包和身份证就冲出了房门,打车前往机场。 她要见封嵘! 郝欢颜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若是错过了这次去找他的机会,以后他们就再难相见了。 坐在计程车上,郝欢颜听见电话传来的无法接通呼叫转移声,眼底一片沉郁。 “孩子,你来了。”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望着封嵘,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不知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封嵘双眼微眯,看似毫无防备,实则身体紧绷,保持着一个防御的姿态。 老人笑容更甚,好像在看一只还未长成却野心勃勃的幼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见见我的亲孙子罢了。” 亲孙子? 封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看向老人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不用怀疑,这段时间我已经派人把你的出生经历都摸透了,还从一个证券所的工作人员那儿弄来了你的头发,去进行了dna比对,你的确是我的孙子,是我封家的血脉。” 天知道封云祁从被派往华国考察的封简那儿得知关于这个孙子的消息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别误会,他对封嵘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他太着急有个继承人了。 封云祁本有个独子,也就是封嵘的生父。他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本事,只是个借着封云祁的旗号在外作威作福的二世祖,但架不住他能生啊,又风流成性,家里外面情人养了一大堆,给封云祁添了四个孙子,还不包括外面没有领进家门的私生子。 可孙子多了,想要继承家业的人自然也多了。封云祁奉行放养策略,任由他们明争暗斗,反正最后的胜利者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岂料孙子们斗起来太狠,在几次“意外”中折损了几人,只剩下了一个封晏。封晏为人狠厉,却还算聪明懂事,封云祁对这个继承人没什么好挑剔的,便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本以为一切就此尘埃落定,谁知封晏在和他父亲的一次出游时,突遭意外,坠机了,加上随行的一些族人女眷,封家几百口人,无一人生还。 老来还白发送黑发人的封云祁当初吐血,险些没熬过去。可他实在不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让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被其他族人分瓜,这才咬牙挺了过来,重振旗鼓,开始重新物色继承人。悲催的是,因为自己的竞争教育过于“成功”,封家的孙子辈们视彼此为死敌,个个竟是赶尽杀绝,加上些许未知的天灾*,到最后已是所剩无几。 正在封云祁气急败坏之时,封嵘出现了。 他天资聪颖,眼光卓绝,又极负野心,除了出生过于难堪以外,算起来竟是比封云祁所有的孙子加起来还要出色,也更像他。 “好孩子,跟爷爷回家吧,以后爷爷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封云祁和蔼道。 封嵘可不是傻子,单听这寥寥两句话就会被他哄去。看对方这穿戴气势便知并非常人,这样的人家想要调查谁都是轻而易举的,若是真对自己这个孙子有几分在意,那为何前些年封嵘落魄潦倒时他没有出现,而是等到封嵘长大成人了,才从天而降? 想到这儿,封嵘心中一凛,冷声道,“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我可不相信你单凭血缘关系就足够让你对我这般嘘寒问暖,而且我那风流的亲爹应该也不缺儿子,你也不会缺孙子,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接我这么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回去呢?” 封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封云祁伪善的面具。见封嵘这般冷淡,封云祁便知想打温情牌让他回去乖乖的成为自己所期望掌控的继承人不会那么容易了,索性撕掉那层好爷爷的伪装,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应该听说过华旗银行财阀吧?”虽是问句,可封云祁却用的肯定语气,甚至多了几分倨傲。 封嵘眼底一沉,对于封云祁的来意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 这些日子,封嵘跟着景琰学习,自然长了不少见识,也对其总部位于m国的华旗银行财阀有所了解。 华旗银行财阀是m国有名的财阀之一,历史虽短,可资本雄厚。华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由在外华侨所创立的华旗银行财阀便陆陆续续的给予国内不少的资金支持,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进军华国市场,但却与上层人士保持着十分良好的关系。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居然是封家的,难怪身为家主的封云祁会这般有恃无恐的直接找上门来,想必是确信出身贫寒的自己不会放弃能加入这样顶尖家族的机会。 见封嵘似乎有所动摇,封云祁乘胜追击,继续道,“我们封家需要一个继承人,爷爷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和本事驾驭这个角色,所以才不远万里的到华国来接你。” “其他人呢?”封嵘可不觉得封氏家族的其他子弟会容忍自己一个突如其来的外人踩在他们头上。 封云祁闻言,脸色稍黯,“你爸还有你的那些哥哥弟弟们,他们都因故去世了……” 难怪!要是人还在,这么大一块肥肉哪里还能轮的上自己! 第43节 封嵘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过…… “我拒绝。”封嵘冷声道。 “为什么?”封云祁惊讶到失声,良久以后才好似想起了什么,哂笑道,“难道是为了你的那个小情人?因为不想离开她?” 封嵘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就是一种承认。 封云祁简直快被自家孙儿的痴心给逗笑了,暗叹果然是多情的年轻人,为了一点儿女情长连到手的利益也舍得推掉,真是……蠢啊。 封云祁嘴角上扬。 不过有弱点,才更方便他掌控,才能□□出最合心意的继承人。 封云祁双手重合,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忽然道,“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那个生下你的女人。” 封嵘闻言一震,然后猛然抬起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你把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到现在他还不肯承认她是他的母亲,但也不代表他能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 “我封家继承人的母亲,绝对不能是个卑贱的妓·女。”封云祁笑容不变,“我买下了最好的墓地,已经让人把她好好安葬了,你可以放心了。孩子,从此以后,这个鄙薄卑劣,如吸血鬼一样可恶的女人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死了……她居然死了…… 封嵘呼吸一窒。每当被那个女人欺压毒打的时候,他有无数次希望她去死,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封嵘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不是美梦成真的喜悦,而是无比的惶恐。 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所谓的亲人有多么可怕,视人命如草芥,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便能将一条鲜活的生命给抹杀。那,那他的颜颜…… 封嵘倏然攥紧拳头。 “很害怕吧,很恐慌吧。”看着封嵘灰白的表情,封云祁忍不住笑出了声,“孩子,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单纯的金钱能给你带来的只有富足的生活,而手掌权柄,才会让你感受到操控生死的快乐。只要站在旁人连仰望都成为一种奢望的高度,那时世间一切对你而言都可以成为捏在手心的玩物了。” 所以,哪怕作为亲孙子的自己,也只是眼前之人的一颗棋子吧。□□控,被摆弄,他想要的只能是对方给予的,而对方给予的,却未必是自己想要的。甚至连他本人的生死存亡,都不存在于自己的掌控中。他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全都被另外一个人所掌控着。 不甘心!如此弱小,如此无能,如此任人摆布的自己……真是,太不甘心了! 话已至此,封云祁干脆的将这个世界所有的阳光和鲜花隐去,将最残忍,最黑暗的一面展示给他亲爱的继承人看,径直戳中了封嵘心中最为恐惧的隐忧,“对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叫郝欢颜对吧?” 封嵘瞪大眼睛,用一种仇视而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封云祁,“你想要对她做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关键取决于你能为她做什么?”封云祁徐徐说道,“我听说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孩子。可无论她再怎么强悍,双拳难敌四手,我每天派一拨人去杀她,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力保护她,你一定会很痛苦,很绝望吧。” “你在威胁我吗?”封嵘咬牙。 “不,我是在帮你。” 封云祁声音渐渐放轻,好似蛊惑人心的魔鬼,“孩子,只要你能成为封家的继承人,你就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就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你的人生,你的世界从此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会发现,现在所困扰你的,成为你的羁绊的,未来都会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如果我还是拒绝呢?”封嵘低声问道。 封云祁眸光一闪,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瞬间掏出枪·支,毫不客气的指向了封嵘。 “就算是我封家仅存的血脉,若是不能服从于我,那么,你也得死。”封云祁带着几分恶意道。 封嵘沉默许久,最终轻声道,“我明白了。” 见封嵘作出了他所希望的选择,封云祁脸上的笑容总算多了几分真心,他也不介意给封嵘一点甜头,应声许诺道,“你放心,你所祈望的一切,最后都会得以实现的,我的孩子。” “那就好。” 以为成功说服了他的封云祁顿时心情大好,却未曾注意,垂眸的封嵘,看似恭敬,眼底却闪动着暴戾的红光。 封云祁自以为算无侧漏,选定了继承人,余生又能安安稳稳的当他的老太爷,却不知他已铸成大错,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拿封嵘珍之于性命的郝欢颜来威胁他,以至于最后晚景凄凉,被夺了他视于性命的权力, ☆、第六十章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s市,郝欢颜一路疾驰出了机场,刚坐上了回市区的计程车,突然接到了一个显示陌生的未接来电。 “颜颜……” 一听见封嵘的声音,郝欢颜顿时舒了一口气,还未还得及露出一个笑脸,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我父亲那边的人来找我了,他们要带我回家,去m国。”封嵘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怕刺激某人似的,一字一顿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郝欢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颜欢笑道,“我,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我可以陪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对了,我还可以把房子买在你家对面,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上下学,一起……” “颜颜。”封嵘捏紧了电话,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封云祁,终是掩下了眼中的伤痛,打断了她,“我们可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郝欢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 “我不知道,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可能,更久……” 郝欢颜瞬间红了眼眶,“太长了,真的太长了,我等不了那么久的。”她泣声道,言语中甚至带着些许卑微的祈求,“阿嵘,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我不会再挑食,不会再任性,不会再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不会再无理取闹惹你生气,我什么都不会了……能不能……能不能请你留下来……算我求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封嵘咬紧了牙关,眼底泪光闪烁,口腔里传来浓烈的血气,可他丝毫未觉着疼,心如刀割的痛苦已经麻痹了他所有的感官。封嵘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致力于保护她的他,竟有一天会亲口说出伤害她的话。 “颜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封嵘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留下!”郝欢颜痛声道。 听见郝欢颜的哭声,封嵘彻底动摇了,他很想不顾一切的留下来,抱住她,为她擦干眼泪。可在下一秒对上封云祁似笑非笑的眼时,他如岩浆般热烈滚烫的心瞬间被冰雪扑灭了。 我每天派一拨人去杀她,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这句话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封嵘心中,让他挣脱不能,也让他深恶痛绝。 封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额角青筋暴起,终是挂断了电话,心仿佛就此死去,再无半点起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孩子,你做的很好。”封云祁夸赞道。 封嵘没有回答,他俊美的面庞染上一片冰霜,曾经如天空般温柔的浅蓝色眼眸也化为了海啸狂浪的深沉,仿佛失去了一切喜怒哀乐,从心到身体,全都是冷的。 郝欢颜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良久以后,她像疯了一样拼命的回拨那个号码,可始终无人接听的机械音,让她心中隐约的希望渐渐变成绝望。 正当郝欢颜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之时,旁边一辆黑色的轿车交叉而过,半开的车窗,露出了封嵘刀削斧琢般英俊的侧脸。 两人谁也没有回眸,谁也没有注意,不远处擦肩而过的那辆车上,载着正是心心念念的彼此。仿佛预示着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会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再无半点交集。 “快点,一个大男人,让你搬个东西还磨磨唧唧的,敢不敢再没出息一点!”安灼华戳了戳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景廉,毫不客气的骂道。 “姐姐,你把你的行李全都丢给我了,自然无事一身轻了!可我呢,陪你跑外景已经是累得半死不活了,还要帮你搬行李,送你回家,我也很辛苦的好不好!”景廉抗议道。 “哟,你还委屈上了。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缠着我,哭着喊着说要当模特,我以为我稀罕带你啊!” “明明是你说我形象好,气质佳,特别有潜质当一个名模,大明星,巧言令色的把我骗出来,害得我大过年的都没休息几天就跟你去拍封面了,结果你还要骂我!你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过分的人是你好不好!我说跟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包车回来,你一个未成年非要自己开车,结果被交警抓住了,又扣了车,又罚了钱,最后还拦不到计程车,手机还没电联系不上人,害得我大半夜跟你步行走回家。我的美腿啊,都快走断了!” “谁叫你非要上我的车的!活该!” “喂,景廉,你想死对不对……” 两人一路斗嘴,吵吵闹闹,总算到了安灼华家。 到底还是不忍心,安灼华让景廉把行李放在门口,准备按门铃叫佣人出来帮忙。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景小廉犹豫了半响,还是扭扭捏捏道。 “都到家了,我还能出什么事,你别墨迹了,快点回去吧,要不然叔叔阿姨一定会担心死的。”安灼华没好气道。 “你这女人……真是好心没好报!”景廉不爽的嘀咕了一句,然后便离开了。 安灼华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知怎地,突然红了脸,笑得傻里傻气。 心情平复了些,安灼华面含笑意的准备叫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灼华。” 安灼华回头,就见何峥林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有事?”对着何峥林,安灼华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何峥林也听见了她话里的不耐,苦笑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好歹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还是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你何大少爷,免得哪天我也无缘无故地被你揍一顿!”安灼华说的是那次何峥林在学校找景廉麻烦的那件事。 “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 “喜欢我?因为喜欢我就可以随意利用我,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吗?”安灼华冷笑道。 何铮林顿时脸上一白,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因为那个私生子入门,你要急着保全你的地位,所以你才会告诉你爸,说我们是一对情侣,然后撺掇着他来我家提亲对吗?”安灼华越说越激动,可到了最后,看见何铮林难看的脸色,她反而如同一只被戳爆的气球,瞬间失去了气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完全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不会见死不救。但你为什么要强迫我?我不是你那些商场上的敌人,靠着威逼利诱才会对你妥协……何铮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选择明显更优秀更出色的你,而是去喜欢任性幼稚的景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景廉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他至少懂得以真心待人。而你是个天生的商人,聪明,审时度势,但自私凉薄的可怕,你所谓的喜欢都是明码标价的,如若不是我父母有钱,你怕是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对吗?” 何铮林没有回答,安灼华只以为他是默认了,心中更觉失望。 没多久,有佣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帮安灼华拿过行李后,她也跟着进去了,这期间里没有看过何铮林一眼。 何铮林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远去,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在决定将视频的消息告诉郝欢颜时,他和她的一段对话: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隔着电话,郝欢颜毫不客气道,“你不傻,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跟我达成交易,完全可以静待更好的时机,等到李思思一家人把事情闹得更大,等到我真正走到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地步,等到我已被舆论逼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再从天而降,将这份视频交给我,让我对你产生更多的感激之情,你也能从中得到更多你想要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你们这种人奉行的宗旨,不是吗?” 何峥林听完了郝欢颜的话,无言片刻,才道,“没错,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聪明。” “那你就把真正的原因讲给我听。就算编一个也好,至少能让我心安一些,免得总是提心吊胆,担心在背后被你捅一刀。” 何峥林被逗乐了,“那我就编一个吧!”他沉默一会儿,轻声道,“大概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的朋友吧。” 郝欢颜一愣,忽而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不是不想讨你开心,只是我却永远学不会怎样能让你真正开心。 何峥林看了一眼被藏在背后,想要给安灼华一个惊喜的泰迪熊,想起封嵘在为郝欢颜准备这一切时,脸上流露出的满是期待甚至是甜蜜到让他有些嫉妒的笑容,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后半夜时,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雪。 何峥林开着车在街上随意溜达,想要苦闷的心情好受一点。途径一个僻静的街区,却看见一个女孩独自一人路边的长椅上,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何峥林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便打着伞下车查看,走近才发现,对方竟是郝欢颜。 “喂,郝欢颜,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甚么?快起来,我送你回家。” “家?”郝欢颜抬头,眼睛红肿一片,满是泪痕,“封嵘走了,我没有家了。” 何峥林闻言一震,有心问清楚可看着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的郝欢颜,顿时有些于心不忍,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默默地将伞移向了她,想了想,又跑回车上拿出了一样东西,“好了好了,给你这个,不要再哭了。” 郝欢颜看着她最喜欢的泰迪熊,伸出手,捏了捏它的耳朵,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出来。 “菩萨骗我,他说过的……他说过会阿嵘永远留在我身边的!骗子!都是骗子!” 黑夜里,雪花飘飘,一个女孩坐在长椅上哭得伤心,一个男孩默默地站在一旁为她撑伞。他们每个人都有心事,每个人都不开心,可却不知老天爷对命运都是有所安排的。现在所失去的, ☆、第六十一章 第44节 七年后,m国。 一个明艳动人,身形婀娜多姿的女子身穿旗袍,在一众彪形大汉的簇拥下,缓步走向了一辆加长林肯。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性白人正口若悬河的接受着周围记者的采访,看起来十分意气风发。他瞥了一眼女子,眼神带着些许复杂,有喜悦,有得意,有倾慕,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惶恐。 女子若有所感,在即将上车的前一秒,回头望向了这位白人,恰好与他目光交接。 “.(游戏还未结束。)” 女子红唇轻启,吐露出这句话。见白人顿时脸色大变,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然后在司机恭敬的服侍下,毫不迟疑地坐上了车。 “cut!” 导演一声令下,代表着这季电视剧在历经数月总算杀青了,演员们松了一口气,嘻嘻笑笑的闹作了一团,显然心情很好。 郝欢颜从车子里走了出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争先恐后去跟制片人迈克尔打招呼,套交情,而是坐回了自己的保姆车,在几个化妆师和助理的包围下,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卸妆换衣。 高一还未结束,郝欢颜就直接跳级去念了高三,可高中毕业后,她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去考了sat和托福,选择去m国念大学。 郝欢颜聪明到变态,两年内就修满了学分,在这个国家号称宽进严出的大学里,在一众学生膜拜的目光下,轻轻松松地毕了业。 她老人家闲的没事干,还顺便去申请读了个硕士双学位,结果不到两年又念完了。正当郝欢颜考虑要不要继续去考博士的时候,她导师的一个朋友,号称是什么名编剧的欧罗巴男人迈克尔突然找上了门,热情洋溢的邀请郝欢颜来参演他所撰写并担当制片人的一部电视剧。 深感麻烦·讨厌被围观·真心不会演戏的郝漂亮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可郝欢颜低估了对方的决心,迈克尔同学把自己当做了一颗牛皮糖,充分发扬了不怕苦,不怕累,打死也要粘着你,死皮赖脸纠缠到底的这一光荣而伟大的精神,继大半夜还坚持不懈的在郝欢颜家挠门未果,他还突发奇想,乔装打扮冒充送牛奶小哥试图强行突破郝欢颜家,被揪出来后依旧不肯死心,甚至雇佣了几个壮汉想要直接把郝欢颜绑去片场…… 这锲而不舍的毅力和层出不穷的花招逼得郝欢颜心力交瘁,烦不胜烦。就在她打算去申请限制令,让这家伙再也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时,迈克尔却给了她会心一击。 “如果你来拍我的电视剧的话,可以得到很多好处的。你这么漂亮,一上镜就一定会出名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崇拜你,你会挣很多很多钱,你的名气会传遍整个m国!怎么样,心动了吗?”迈克尔给郝欢颜画了一张大饼,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毕竟他听说郝欢颜这姑娘不差钱,可不曾想,这番无意的话,居然还真的打动了她。 “我的名气会传遍整个m国?”郝欢颜喃喃重复道,眼前突然一亮,“意思就是说,所有在m国的人都能认识我,知道我了?” “当然!”迈克尔嗅到了成功的气息,忙不迭的点了头。 于是乎,在开机的那一天,郝欢颜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剧组。 结果拿到剧本才知道,这竟是一部政治题材的电视剧,名叫《权势之争》,讲述的是一个冷血无情而又野心勃勃的m国政客如何运作权力实现自己的总统梦的故事。而郝欢颜则是扮演了一个类似于反派*oss的角色——一位来自于神秘东方的富可敌国的世家小姐。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不会再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你就是我梦中的缪斯,完全符合我心中对东方女性所有美好的幻想!”热爱华国文化的迈克尔不无激动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这位世家小姐的形象的确很讨喜。 出生不凡,聪明漂亮,善于洞察人心,利用金钱玩弄权势,扰乱了m国的政治中枢,再从中攫取高额的回报和利益,混得那叫个风生水起。 上一世当了大半辈子皇帝的郝欢颜自然相当符合这个人设,可谓是本色出演,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但作为*oss,如果不作死,怎能体现作为m国人的主角的英明神武?于是这位被外界称为殷小姐的反派,一见到男主就一反既往她原本的聪慧伶俐,开始各种犯傻,自以为是,被主角虐了一遍又一遍。不过好在殷小姐的逼格还是全程在线的,在主角以外的人面前还是保持着霸气侧漏的完美形象。哪怕到了最后,殷小姐由于策划了一起试图搅乱m国金融市场秩序的恶意收购事件被男主及时阻止曝光,偏爱她的编剧也没舍得让她吃太多的苦头,而是让殷小姐在某些与她有利益纠葛的大鳄的周旋下顺利脱身,交了一大笔罚金,然后被驱逐出境。 而随着《权势之争》的热播,扮演殷小姐的郝欢颜瞬间在m国一炮而红。 观众们对她又爱又恨,明知她坏事做尽,可她那独特而高贵的气质和美貌却实在让他们讨厌不起来,反是因为她不同于西方女性的神秘内秀,以及她和男主一次又一次有趣且充满暧昧气息的争锋相对而狂热追捧。 在郝欢颜打响知名度后,郝欢颜的经纪人又适时为她接了几部电影和电视剧,虽然都不是主角而且人物设定都差不多,可是架不住郝欢颜气场爆表,颜值逆天,竟反过头来压住了主角的风头,观众不仅百看不腻,还对她更加喜爱。短短的时日内,郝欢颜的脸书和推特的粉丝数量就超过了百万。虽然比不过一线大咖但作为新人也已是成绩不斐。 “阿黛拉(郝欢颜的英文名字),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时代周刊邀请你去拍一组封面!天哪,居然是时代周刊啊!亲爱的,你真是太厉害了!”郝欢颜的经纪人苏珊握紧拳头对空气挥了一下,显然十分激动。 相比之下,郝欢颜就显得冷静的多了,她仰躺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动作,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哦。” “就一个……哦?”生性热情开朗的苏珊觉得自从跟了这么个冷冰冰的老板以后,她的面部肌肉也快跟着僵化了。 郝欢颜把视线移向她,默默地加了一个字,“呵呵。” 苏珊:“……”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嘲笑我! 忽然,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这部戏的男主角,也就是知名男演员泰普森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阿黛拉,好不容易戏杀青了,我们今晚打算开个派对,地点在希尔顿饭店,你来吗?” 英俊的男人期待的看着郝欢颜,显然十分希望对方能同意。 可惜郝欢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毫不迟疑道,“不要。” “别这么扫兴嘛,大家都来,你好歹也算是主演,缺席了多无趣啊!”泰普森锲而不舍的劝说道,“不止是我们剧组的人,我还邀请了很多相熟的朋友,有很多大帅哥哦,而且还有好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很享受的!” 大帅哥?就你这样的? 泰普森发誓,他绝对从郝欢颜眼中看见了深深的鄙视。 不过他表示已经被鄙视习惯了,因为从前在他向郝欢颜发出过几十次邀约时,对方每次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到处播种撒爱的种马。 在遇见郝欢颜之前,泰普森一直以为华国人都是害羞内敛,不爱说话的,甚至在他们这些白人面前隐隐显得有些自卑。可在遇见郝欢颜之后,泰普森对华国人的所有印象全被刷新了,甚至三观都快被颠覆了。 因为郝欢颜根本不是仰视他们,更不是平视他们,她是歧视他们啊!而且是彻头彻尾,发自内心的歧视啊! 案例一,地点:西餐厅。事件:制片人请主演吃饭。 郝欢颜吐出咬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牛排,厌恶的评价道:“难吃!” 正吃饭吃的津津有味的歪果仁儿们:嘤嘤嘤嘤~ 案例二,地点:休息间。事件:几位闲的蛋疼的明星凑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网上盛传的一道据说超高难度的数学题。 郝欢颜无意间经过,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毫不迟疑的报出了正确答案。 迎着众人崇拜的目光,郝欢颜冷笑,“蠢货!” 被怀疑智商的歪果仁儿们:嘤嘤嘤嘤~ 案例三,地点:出外景的一个贫民窟。事件:某位宗教狂热分子调皮的掏出·枪,试图跟众人玩一个你猜猜到底谁会先死的游戏。 在众人惊慌失措,害怕到快要忘记呼吸的时候,郝欢颜直接出手,一招便制服了对方,还很顺手的捏碎了那支·枪。 宗教狂热分子:…… 众人:…… 斜睨着吓得眼泪狂飙的几位人高马大的汉子,郝欢颜哼了一声,“垃圾!” 已经被打击到不敢有任何感想的歪果仁儿们: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女王陛下! 案例n…… 总之,类似事件不胜枚举,至此以后,《权势之争》全体剧组成员对华国人保持着无比的崇敬,坚定的认为他们个个智商超群,深谙华国功夫。宁可去死,也绝对不能惹怒他们,因为一旦惹怒了他们,自己会生不如死! 详情请见,由剧组工作人员摆在一个宽敞的桌子上,当圣物供起的一个被郝漂亮揉成球的银叉子。 小故事:银叉子惨案过后,制片人 ☆、第六十二章 “阿黛拉,你要走了吗?路上小心哦!”一看见走过来的郝欢颜,迈克尔瞬间无视身边所有人,笑容满面的跟她打招呼。 围成一圈跟迈克尔说话聊天攀关系的一些演员们见到郝欢颜也顿时如同落了水的鹌鹑,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一看就是被她吓破了胆的。 “嗯。”郝欢颜点头,然后看向苏珊,示意打完招呼了,她们可以走了吧? 苏珊早已彻底被郝欢颜的任性妄为给□□出来了,习以为常的按住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她,笑着与迈克尔寒暄,“辛苦了,亚伯先生(迈克尔的全名:),我们阿黛拉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阿黛拉表演得很精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期待下次能与她继续合作下去。” “真是不甚荣幸啊!” 两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唯独郝欢颜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迈克尔却对此丝毫未曾动怒,甚至还怕郝欢颜无聊,主动把自己的ipad借她玩。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没那么珍惜,但相对于那些他们历经坎坷才能求回来的,却视若珍宝,半点都不带含糊。 迈克尔对郝欢颜就是这种感觉。他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原本就对自己想象中的人物角色有极其严苛的要求,所以在遇见完全符合他所有期望的郝欢颜时,才会那般激动。又是在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得到她的垂青,于是对待郝欢颜的态度也就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迈克尔可以对片场的所有人怒声大吼,甚至连剧组身价最高的泰普森,在他心情不好时也未必肯给一个好脸色。 唯独面对郝欢颜,迈克尔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话绝对不敢大小声,哪怕郝欢颜演戏时出了岔子,那也是细声细语,耐心讲解,生怕她老人家受半点委屈。 也正是因为迈克尔对郝欢颜的与众不同,剧组里面传出了不少捕风捉影的绯闻,只是碍于郝欢颜的剽悍和迈克尔的情面所以无人敢放在台面上来讲,只是在私底下流传。 “真搞不懂迈克尔是什么品味!那么个冷冰冰的女人,既不懂情趣也不爱玩,简直就是中世纪严肃刻板的老修女!他居然还把这种货色当做宝,真是……啧啧。” “人家只是看上去不近人情,说不定内心火热呢?”有一个女群演露出暧昧的笑容。 “没错,能拿下迈克尔,床上功夫肯定不差!要是真玩起来,也许比我们还疯呢!” 几人说得眉飞色舞,好似是自己看到的一般。 再一次惨遭郝欢颜拒绝,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的泰普森恰巧喝水经过,听见了这帮女群演们的对话,停下脚步,冷声道,“与其有时间说别人的闲话,倒还不如管好自己,提升演技,免得日后还是做群演的命!” 泰普森名气正盛,女群演们巴结他还来不及,岂敢与他争论。一时之间,噤若寒蝉,再不敢提这件事情。 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平,所以当她们无意间看见郝欢颜放弃自己的保姆车,转而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上了另外一辆豪车时,如同水油相烹,霎时炸开了锅。 不多时,剧组里又开始流传新一轮的小道消息,说是郝欢颜脚踏两只船,在勾搭制片人迈克尔的同时,还跟一个有钱的老男人牵扯不清,简直恬不知耻。 ——————————————————————————————————————— 有钱人·老男人·叶秋毅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家外甥女的新任绯闻男友,依旧乐呵呵的跟郝欢颜聊着天。 “欢颜啊,工作了一天,辛苦了吧!舅舅让家里的厨师烧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你舅妈上次去巴黎扫货的时候,还给你买了好多漂亮的珠宝首饰,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舅舅,舅妈。”面对疼爱自己的亲人,郝欢颜总算多了些话,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叶秋毅和叶秋澜是亲兄妹,幼时因父母双亡被送到了孤儿院。后来叶秋毅被一对华侨收养,从此在国外定居。而无人认领的叶秋澜只得继续留在孤儿院里,一路磕磕绊绊,总算勉强长大成人。 多年以后,已经功成名就的叶秋毅心系妹妹,回到华国寻亲,这才与已经成家立业的叶秋澜重逢。 叶秋毅在m国开了一家保全公司,虽不算巨富,但也不差。由于失散了多年,叶秋毅一直对叶秋澜这个妹妹心怀愧疚,牟足劲儿的想要对她好。也正是靠着叶秋毅的保驾护航,叶秋澜的生意才有机会与国际接轨,然后一帆风顺的做大做强,成就了今天的yoko品牌。 爱屋及乌,叶秋毅对郝欢颜这个外甥女更是没话说。他的妻子生育方面有问题,所以多年来都未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于是两人干脆把郝欢颜当做自己的孩子,一心疼宠,对郝欢颜比叶秋澜这个亲妈还要上心。 甚至后来郝欢颜擅作主张,说是要去m国留学,若不是叶秋毅一力担保会好好照顾外甥女,放心不下的叶秋澜和郝明怀哪里肯舍得女儿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国家求学。 一路疾驰,总算到了叶宅。 叶太太也就是郝欢颜的舅妈赵亚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带着郝欢颜洗漱用餐,一家人共叙天伦,其乐融融。 “对了,欢颜,你在m国也待了不少年了,什么时候打算回去啊?”吃饭时,叶秋毅忽然道,“虽然舅舅也很舍不得你,可到底国内才是你的根。而且华国的市场前景也不错,你回国发展,也不会耽误你的事业。” “刚好阿黛拉的新剧已经拍完了,现在正是无事一身轻的时候,如果想要回华国,的确没什么问题。”苏珊是叶秋毅给郝欢颜安排的经纪人,也与叶家人十分相熟,索性一道过来蹭饭,“而且一个星期后就是艾美奖的颁奖仪式了,阿黛拉被提名了剧情类最佳女配角,借着这个名头,她的人气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去了华国也能得到更好的资源。” 郝欢颜闻言一顿,略微低下了头,忽而反问道,“舅舅,我让您帮我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你说那个叫封嵘的孩子啊?”叶秋毅有些为难道,“m国这么大,仅凭一个名字就想找到一个人实在是不亚于大海捞针。而且你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明星了,他若真想见你,应该早就来主动找你了才是,也不会……” 第45节 赵亚踢了叶秋毅一脚,他这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不敢继续说下去。 “是啊,若是想见我,早该来了,何至于让我等了这么久……”郝欢颜呢喃道,嘴角渐渐泛起苦涩的弧度,“好,我知道了,等这次颁奖仪式结束后,我就回国。” 恰在此时,佣人打开了电视机,放起了叶秋毅每日必看的m国新闻节目,美艳的女主播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报道道: “华旗银行财团日前已经成功收购了y国皇家壳牌石油公司,这是该财团目前收购了第十家市值超过百亿的大型企业……” ——————————————————————————————————————— 肯尼迪国际机场。 俊美高大的男人在保镖的簇拥下,一边讲着电话,一点快步从私人飞机里走了出来。 他的秘书适时迎了上去,将几份文件摆在他面前。男人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男人的脚步猛地一停,怔怔的盯着前方。 困惑的秘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是一个艳丽妩媚的东方女子正低着她高贵的头颅,俯瞰芸芸众生。 秘书认识这个女子,阿黛拉·郝,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为了她,秘书把《权势之争》这部剧刷了不下五遍,生性严肃的他,还破天荒的加入了她的粉丝后援会,可见对她有多么喜爱。 难道他们*oss也喜欢阿黛拉吗?天哪,光想想就觉得可怕好吗? 也难怪秘书会如此崩溃,因为追星这种事实在是和他们老板的人设不符。 他家老板封嵘先生,华旗银行财团现任总裁,神一般的可怕人物。在接管财团之后,以火箭般的速度扩大财团市场版图,一举击杀了不少老财团。发展时间虽短,但其控制的资产总额已超过几家老财团,跃居m国十大财团之首。该财团以华旗银行为核心,依靠它的巨额资金,向军火工业和民用工业扩张势力,控制了一大批著名的大企业和大公司,也是对外扩张最活跃的财团之一。 与封嵘天才般商业能力与之相对的,就是他的冷酷无情。在商场,对对手赶尽杀绝,绝不给他们留任何退路。在个人生活中,如同苦行僧一般,不论周围的名媛美女对他如何示好,可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就在秘书忍不住怀疑自家*oss是不是性·功能有问题的时候,他居然对阿黛拉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omg,难道老板终于等到他的春天了? 秘书咽了咽口水,假装不经意道,“boss,您对阿黛拉,很有好感啊?” “阿黛拉……”封嵘重复这个名字,显然对此有些不习惯。 他瞥了秘书一眼,没有说话。秘书只以为触犯了他的忌讳,顿觉头皮发麻,刚想打个哈哈准备糊弄过去,却听自家老板突然发问道,“你呢,你很喜欢她吗?” “当然啦!”一提及偶像,秘书什么顾忌都忘了,只剩下满满的崇拜之情,“阿黛拉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她就是我的女神!尤其是她挑眉微笑的时候,简直如同女王一般高贵,令人折服!啊,我好想有机会能亲眼见到她啊,一面也好!” 闻言,封嵘顿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待到秘书回过神来时,他家boss已经上了车,空荡荡的周围,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秘书:“……” 救命,我没开车过来啊!跪求总裁大大再爱我一次啊!嘤嘤嘤嘤~ 飞驰的迈巴赫里。 封嵘坐在后座,掏出自己的钱包,一张旧照片顿时出现他的眼前,上面的女孩略显青涩,可艳丽的五官依旧夺人心魄,美不胜收。 封嵘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女孩的面庞,目光放柔,语气不无嫉妒道,“你们都喜欢她,知道了她长得有多漂亮,知道了她笑得有多好看,知道了她有多好多好。可她明明,明明……”她明明是我的。 封嵘呼吸一窒, ☆、第六十三章 相传,华旗银行财团总部有三大未解之谜。 其一,*oss到底是不是性·无能? 其二,*oss到底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还是什么都不恋? 其三,*oss经常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时间,无人能知其行踪,那么*oss他到底去哪儿了并且去做了什么不欲人知的事情了呢? 好奇心无比旺盛的秘书先生正在为了揭穿这些千古之谜而努力奋斗着! 于是他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封嵘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卫生间都不敢去,生怕等他一回来老板就又失踪了。 果然,刚一忙完手头的工作,看了看手机,封嵘就跟秘书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了。 勇敢的秘书先生在这一刻继承了无数先人的伟大意志,毅然决然的站出来,问道,“总裁,您要去哪儿?” 封嵘松了松领带,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秘书先生的目光冷得都快掉冰渣了。 秘书先生默默地后退一步,后背微弯,单手一摊,恭送道,“总裁您辛苦啦~总裁再见呀~” 封嵘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上任没多久的秘书先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会成为千古之谜了,因为想要解开,就必须得跨越总裁本人这座大山,可关键问题是——谁他妈敢跨啊!光对上眼神那一刻自己就快被吓死了好吗? 这天下午,郝欢颜简单乔装打扮一番,例行出来逛逛。 难的是个大晴天,天空一片碧蓝。 郝欢颜带着墨镜也不算突兀,可周身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和精致艳丽的五官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曾说,西方人看东方人都觉得一个样。其实这个说法并不算正确,比如对于郝欢颜,就完全不适用。 郝欢颜很美,这是一种超越了东西方人不同的审美观,挣脱于对美的客观定义,纯粹基于个人的主观感受。 对于西方观众来看,他们也说不上郝欢颜到底哪儿美,可单单就看她这个人,你就会觉得赏心悦目。加上她独特超凡的气质,只要是见过她一眼的人,都不能将她与别人认混。 所以在郝欢颜出现的第一秒,就有不少认出她的人窃窃私语,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有几个胆子大的,走过去向她索要签名,并请求拍照。 虽然被郝欢颜以私人时间,谢绝拍照的名义给拒绝了,但能跟偶像说上话,还是让这些人兴奋了许久。 郝欢颜坐在咖啡厅里,透过大大的窗户,托着腮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行人,心中五味陈杂。 她也不知道她还在期待什么,明明已经通过那么多渠道,委托过那么多人去寻找封嵘的下落,依旧一无所获。但她还是不肯死心,这些年来只要有空就必须出来转转,哪怕只有零点零零一的希望,只要能有与他相遇的可能,她都不想放弃。可结果……却从来都只会让她失望。 郝欢颜收好自带的筷子,结了餐点钱和小费,又赔偿了因一时激动而被她揉成一团的刀叉后,这才施施然的离开了。 顿觉劫后余生的餐厅老板和服务员们:耶~这个母霸王龙终于走了~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开心~ 忽然,开门声再次传来,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示意服务员不用收拾,然后坐在了郝欢颜坐过的那个位置。 “又不吃蔬菜。”男人看着沙拉碗里独独剩下的紫甘蓝等蔬菜,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突然,目光一凝,望向了座椅上掉落的碎钻。 他认得这个,是郝欢颜戴在脖子上的纱巾的装饰品。他小心翼翼的捻起这颗碎钻,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然后用他的手绢包好,万般珍惜的放进了自己的胸前。 她从来都不会知道,在她茫然走过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过了她走过的路,看过了她看过的风景,品尝了她品尝过的味道。 天空蔚蓝依然,封嵘透过窗户,看着郝欢颜看过的天空,吃着郝欢颜吃过的东西,就像是假装他们还在一起。 天渐渐黑了,郝欢颜不想回家,索性去了她常去的一家港式餐厅。 “想吃什么啊,阿黛拉小姐?”相熟的餐厅经理笑着问道。 郝欢颜抿了抿嘴唇,道,“陈师傅在吗?我想吃他做的小兔包。” “啊,这,这个……”经理一时语塞,眼睛一瞟,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小帮厨给她使的眼色,顿时露出笑容,应声道,“在在在,陈师傅刚回来,您要想吃小兔包,我马上让他去做,请您稍等啊!” “好,麻烦你了。” 不多时,郝欢颜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小屉包子,打开一看,活灵活现的小兔造型十分惹人喜爱。 她夹起一个,放在嘴中,熟悉而甜蜜的豆沙滋味霎时让她笑弯了眼睛。 郝欢颜第一次来这家餐厅的时候,这里的经理就主动向她推荐了他们餐厅的新品小兔包。封嵘走后,郝欢颜无论吃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谁知小兔包刚一上桌,那眼熟的造型就让郝欢颜有些晃神,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红了眼。 但当她不顾经理的阻拦,急急忙忙地冲进后厨,正在做菜的人却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厨师。 “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据说是负责做小兔包的陈师傅一脸神色莫名的看着她,郝欢颜张了张嘴唇,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眼底的失落溢于言表。 可她未发现的是,在更远的储存间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背贴在墙壁,认真仔细的感受着她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 渐渐地,郝欢颜就成了这家餐厅的常客。而且每来一次,必点小兔包。 吃过了饭,郝欢颜离开了餐厅。 封嵘站在二楼,一手扶窗,一手捏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不舍。 前世时,封嵘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还能在这个世间存留。 他还记得那支毒箭射向郝欢颜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本能高于意识,他毫不犹豫的抱紧郝欢颜,挡在她面前。 利器刺破*的疼痛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可女子哭红的泪眼却让他心痛到难以呼吸。 “别怕,颜颜……”封嵘费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朝政,凌家人可信……军权,我交给了叶老将军,他是你的亲舅舅,又素来疼你,想来不会背叛你……” “为了以防万一,我两边都安插了人,你也不至于被动……还有,还有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他们个个忠心耿耿必能保全你和我们孩子的周全……” “阿嵘!阿嵘!”郝欢颜哭得撕心裂肺,“你别说傻话,你会活下去的,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阿嵘!” 封嵘眼角的泪淌过脸颊,他很想告诉她,他也不想离开她,他很想告诉她,他也很害怕。 他怕她走了以后,再没人能护着她,他怕她受委屈,他怕她受欺负……他对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舍,那么多那么多的牵挂。 可老天爷对他是那么残忍,明明心中藏了那么多千言万语,可连一诉衷肠的机会都未能给他,就无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一片黑暗过后,等封嵘再次恢复意识,竟发现自己已成了人世的一抹幽魂。 他曾无比感激上苍,还能给他守护在她身边的机会。可渐渐地,他的感激就化为了绵延的痛苦。 死去的他未能像志怪小说那般,获得神秘莫测的鬼神之力,而只能作为一道影子,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苦受累,却无能为力。 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想像凌亦淼一般,劝说劳累的她休息,给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她盖上一件衣服。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虚幻的身体连一张纸都不能舀起。 沙场征战之时,他也想像景廉一样,与她并肩作战,为她浴血杀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漫天的尘沙都能轻易穿透他的身影。 他如同空气,萦绕在她身边。却不能似空气一般给予她生存的力量,而是没用到连为她擦干眼角的泪都力不从心。 亲子被杀,拔除家族,血洗朝堂……这一件件,一桩桩,痛苦到绝望,无奈到悲伤的惨剧,他与她感同身受。 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什么都无法为她做,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目视无助的她硬起心肠,摒弃所有的情感,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地杀出一片锦绣江山。 她说,她要完成他一统大业的毕生心愿。 她说,她要活着,守护他留给她的江山。 看着郝欢颜吃下那所谓的秘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来保持精力,听着郝欢颜,在夜半时分躺在床上疼到难以忍受的低吟。 封嵘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成碎片,痛到无法呼吸。只想穿越到多年前,狠狠地给那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一个耳光。 可他终究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她的身边,透明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想要像以前一样给她一丝安慰,即使徒劳无益。 “阿嵘,阿嵘……我难受。”她在昏睡中呓语。 封嵘努力抱紧她,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喃,“我在这儿。”我一直 第46节 ☆、第六十四章 五国覆灭,大煊一统天下之时,她加持金冠,身着龙袍,在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万岁”中坐上了那个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 旁人只看到了她大权在手的风光无限,可他,只看到了她花白的头发和疲惫到极致的精神。又是几年,她躺在床上,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御医们忙前忙后,凌亦淼痛不欲生,可依旧不能挽回她渐渐流逝的生命。 “封嵘……”她低喃,他一顿,把手覆盖在她手上,认真聆听。 郝欢颜泪盈于睫,怔怔的望着正对的游龙戏凤的床顶,苍白而又起皮的嘴唇轻启,低声道, “我恨你。” 封嵘瞳孔收缩,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 透明的泪珠从空中凭空冒出,滴落在郝欢颜的脸颊,她微微一颤,侧头而望,却仍然什么都没看见。 郝欢颜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可死期已到,魂魄不存,再无一言可留。 封嵘把手覆盖在她未闭的双眼上,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唯有一愿…… 他遥望苍穹,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般若寺香火鼎盛,又有大乘金光护寺,自是有高人坐镇。 封嵘一介游魂,若想进入般若寺,难上加难。佛门清静之地,岂容孤魂野鬼擅闯? 可他不肯放弃,强忍佛光如针,刺透全身之痛。顽抗威压镇体,魂飞魄散之险。一点一点,从山脚硬生生地爬到了般若寺,终是等来了寄居在此,由他御口亲封的国师——楮墨。 “陛下这又是何苦呢?”楮墨叹道。 “心有所愿,无法放下。”遍体鳞伤的封嵘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还望国师成全。” “有得必有失,还请您三思啊!” “毕生所愿,此志不渝。” 楮墨无言以对,只得道,“您的愿望是什么?” 封嵘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微笑,“我愿以大煊龙脉为代价,换取欢颜来世无灾无难,富贵平安,一生顺遂。” “举一国气运加之于一人,这……这值得吗?” “有何不值?她为了大煊,为了我,受了太多太多苦,这是我,这是大煊皇朝,欠她的。” 楮墨一愣,只能摇头叹息,“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可到底是违背了天命。逆天者,必被惩,以天雷为火,灼烧灵魂。若不能熬过,那便神魂俱灭,再无轮回。就算能熬过,来生投胎也会受尽人间苦难,一生凄楚。您真的,考虑好了吗?” “是。”封嵘毫不迟疑地点头,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为了她,封嵘绝无悔意。” 后记:自大煊一统天下之后,所继者无能,下臣结党营私,五国遗族忤逆作乱,所合之势再次分崩离析,煊朝三世而亡。 后人皆叹这世事无常,殊不知历史的真相已是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再无痕迹。 轮回之中,不知是谁的低语: 镌刻在三生石上的,是我的一往情深。焚于大千佛陀前的,是我的不悔誓言。 承我永生美景,许你一世欢颜。惟愿而已。 封嵘猛然睁开双眼,喘着粗气,他的双目渐渐染上一抹红光,翻涌的戾气让他难受不已。他倏地拿起床边的水杯,狠狠地往门口一砸。 碎裂的声音引来庄园里的保镖与佣人一阵骚动,管家匆匆忙忙地赶来,急声询问,“先生,先生,您还好吗?先生?” “滚!”封嵘厉声道。 门外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再无人敢发出丝毫声音。 封嵘颤抖的手慢慢地变得平稳,躁动的内心也渐渐地恢复冷静。 他躺回了床上,单手手背贴在额头上,意识开始回笼。 四年前的一场车祸,让封嵘想起了很多。关于大煊,关于前生,关于……郝欢颜。 烈火焚烧灵魂的痛苦让他心有余悸,可最让他痛不欲生的,却是郝欢颜在他去世后所经受的一切本不该由她承受的悲难。 封嵘,我恨你。 这句话像是诅咒一般不断地在封嵘脑海回荡,他捂住眼睛,掩住赤红的双瞳,可无法宣泄的悲哀与内疚好似紧箍咒将他困死在前世的记忆里,不断折磨。 他不敢去见郝欢颜,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也不能去见郝欢颜,因为逆天而为的后遗症远不止楮墨所言,被诅咒的灵魂在记起过往的那一刻已是戾气缠身。 他变得暴躁易怒,只要一想起郝欢颜为他年少时的宏愿而付出的所有代价,无穷无尽的悔恨就如同漩涡将他吞没,让他逐渐失控,甚至险些失去理智。 为了不让郝欢颜因为他再次受到伤害,封嵘只能选择用冰冷来武装自己,用疏离来守护她。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待在她的身边,不敢让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传到她的耳边。 可这实在是太痛苦了。靠近,他舍不得;分开,他更舍不得。 越是难受,心中暴戾越深。越是暴戾,只能越是压抑。循环反复,多年积攒的思念终是无法平息,他的精神状况反而越发的糟糕了。 封嵘习惯性的吃下一片安眠药,连水也未喝,就直接生咽了下去。 眼睛血丝密布,可依旧没有丝毫困意。 他瞥头,无意间看见了被压在枕头下的手绢,打开一看,银色的碎钻在黑暗中发出点点光芒。封嵘凑近嗅了嗅,似乎还残存着一缕熟悉的幽香,顿时让他眉头舒展。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起身,走到卧室的一角,按下某个机关,空荡荡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间。 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与海报,可仔细一看,竟都是一个人。 艳丽娇美的女子眼角含情,嘴角带媚,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心魄。 封嵘也不禁柔了神色,缓步走到了暗间最中央。 其间竟是摆了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放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用过的纸巾、还剩一半的口红、甚至还有掉落的衣扣等等。 如果郝欢颜在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认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她用过的,只是不知在何时不小心被弄丢了…… 零碎的小玩意儿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摆好,可见现任主人是何等珍惜。 封嵘把碎钻用手绢仔仔细细的擦了几遍,然后放进了玻璃展柜摆好,大功告成以后,他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如往常一般认真盘点了一遍展柜里所有的东西,可数到最后,内心竟有些越发空虚。 封嵘微叹一口气,走到一幅被挂在墙壁正中的一幅画像前。 上面一男一女相依而偎,十分亲密。仔细一看,画上之人的长相竟是与郝欢颜与封嵘的容貌十分相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封嵘轻声念着其上所提的诗句,声音苦涩,“颜颜,想起前世记忆的你,曾经恨过我的你,可还愿意与我白头到老,不离不弃吗?” 微凉的夜风吹过,不知卷走了谁的哀伤。 艾美奖作为m国电视节的最高奖项,在世界都享有盛誉。 华国曾经有不少电视剧和演员入围艾美奖甚至获得斩获各种奖项,但此“艾美奖”非彼艾美奖,而是国际艾美奖,嘉许的是外国原创生产和播放的电视节目,奖项由国际电视艺术科学学院负责颁发。 而郝欢颜参演的是m国人创作的电视剧,所以她入围的是黄金时段艾美奖。黄金艾美奖表彰的是黄金时段播出的本国作品,奖项由是电视艺术科学学院颁发。 两个奖项在影响力上也不可以相提并论,举例而论,全球的观众会拿着黄金艾美奖做参考看剧,但很少会有人把国际艾美奖当做自己的观剧指南,所以黄金艾美奖的含金量明显更高。 郝欢颜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华国人身份入围剧情类最佳女配角的演员,不论她获奖与否,至少这个名头足以奠定了她在国际上的地位,也让全球更多观众能认识她,知道她。 为了保证郝欢颜在出席颁奖仪式时,完美到无可挑剔,苏珊一大早就拎着她去美容沙龙化妆打扮了。 “我饿了。” 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都没能进食的郝欢颜捂着瘪瘪的肚子,不高兴道。 “饿也要忍着!”苏珊毫不留情道,“你到时候是要穿礼服的,吃饱了就会露出小肚子,多难看啊!走红地毯的时候,一旦被媒体拍了丑照,那你的形象就全毁了!就算咱拿不了最佳女配角,好歹也得个红毯十大最佳着装奖吧!必须得往那些看不起咱大华夏的人脸上狠狠地扇几个耳光,看他们还敢胡说八道!” 苏珊是混血儿,父亲是m国人,可母亲是华国人。她虽然从小在m国长大,但母亲的言传身教还是让她对华国很有归属感和认同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叶秋毅才会放弃其他资历深厚的经纪人,独独选中了她来带郝欢颜。 这次郝欢颜入选艾美奖,在收获名气的同时,也有不少新闻媒体唱衰,认为艾美奖是m国人的游戏,而作为华国人的郝欢颜纯粹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甚至有些不入流的媒体,为了吸引眼球,还发布了许多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谣言,让郝欢颜的处境越发的被动和尴尬,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对于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郝欢颜还没多放在心上,护犊子的苏珊却已是暴跳如雷。 她咬牙切齿道,“什么都能输,至少排场不能输!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这些人看看,咱不是好欺负的!所以,阿黛拉,快点把你藏起来的蛋黄派交出来!” 郝欢颜偷塞进上衣口袋的手飞快的伸了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苏珊,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无辜,一看就知道是实力派! “不承认是吧!” 苏珊有些头疼,可论武力,十个她都干不过一个郝欢颜;论言语,就算她说到口干舌燥,深谙装木头人的郝欢颜也未必会给她一个眼神。 所以,只能逼她出绝招了是吗? 苏珊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蓝色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坐在郝欢颜的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哽咽,“我辛辛苦苦,忙里忙外这么久,不全都是为了你好吗?结果你居然还对我这么残忍,连为我挨点饿都做不到!我的心啊,真是哇凉哇凉的啊!”顺便说一句,苏珊的母亲是东北那旮旯的。 郝欢颜身体一僵,看着苏珊那双烟雨朦胧的蓝色眼眸,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泄了气。不做抵抗的将兜里藏着的零食一一交了出来,然后半躺在旋转椅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悲惨模样。 得逞的苏珊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士气大涨的一拍手掌,“很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打倒那些愚蠢无知的西方列强吧!” 单 ☆、第六十五章 这届艾美奖的举办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 在他们还未举办艾美奖营销活动,费心寻找赞助商时,m国的赫赫有名的顶尖财阀华旗银行财团就主动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愿意出一大笔钱赞助他们。甚至华旗银行财团的总裁先生还会亲临现场,这让快被这馅饼砸晕了的举办方越发的诚惶诚恐。 “不知道封先生对于走红毯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如果封先生有喜欢的女演员的话,我们也可以安排她作为封先生的女伴,我想女演员们是不会拒绝的。”岂止是不会拒绝啊,若是真让这些女演员们知道了这个消息,那还不争得头破血流啊! 谁不知道华旗银行财团的*oss为人极其低调,行踪神秘,m国的各家报纸娱乐周刊惧其威名,实在不敢去偷拍对方,就算有几个胆大的,事后也会被保镖以各种方式销毁底片,以至于现在外界未能流传出一张关于他的照片。物极必反,这样全方面的遮掩,反而让大众对这位*oss的长相存在更是好奇到抓心挠肺。 能与华旗银行财团的*oss同时出现在红地毯上?且不论随行的女演员能不能勾搭上这位超级有钱人吧,单凭这个名头就足以让她占据接下来几天的所有头条了,再适当炒作运营一番,妥妥的火透半边天啊! 不止如此,其实举办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多年来,观众们对艾美奖的兴趣都不如别的颁奖典礼那么大,比如奥斯卡、格莱美、金球奖等等,如此也导致了艾美奖的收视率不算特别高。 若是能把华旗银行财团的*oss荧幕首秀的消息稍稍吐露出一点风声,那么这届艾美奖的收视率必能爆棚啊,知名度高了,更多的广告商也能注意到他们,以后必能财源广进啊! 他们想得倒是挺美的,遗憾的是封嵘压根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第47节 被委派过来洽谈的广告部主管笑容不变,道,“不用麻烦了,我们总裁只想私下来现场看看就好,不希望被过多人打扰。我想詹姆斯先生应该能处理好,不会允许某些会令我们总裁困扰的情况出现,对吧?” 意思就是说,不希望对外界公布他会出席的消息咯? 举办方负责人詹姆斯暗道可惜,但又不敢得罪封嵘,只得笑着应诺,“请您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绝不会让那些媒体打扰封先生的清净的。” “那就好。”主管笑意更深,“关于赞助的事,其实我们总裁还有一个条件,希望詹姆斯先生能够考虑一下……” 詹姆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有些为难道,“可这样做的话,我怕公众还有评委方那边会有不满……” “不会有任何不满的。”主管斩钉截铁道,“詹姆斯先生只需点头就好,其余的一切我们公司都已经安排好了。” 得,现在看来,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同意了。 詹姆斯面上言笑晏晏,内心却苦笑不已。 今年艾美奖于九月份举行,众星亮相红毯,争奇斗艳。 作为全m国电视界的最高奖项,艾美奖是由abc、nbc、fox和cbs这四家公共电视网轮流承办和直播的,而今年艾美奖将会轮到abc来承办。《权势之争》入围二十三个奖项,可谓是领跑提名。而有史以来第一个作为外国演员却被提名了艾美奖的郝欢颜的存在,更是让这个剧组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郝欢颜穿着火红的曳地长裙,衬着精致的五官艳丽如玫瑰,美得勾人心魄。她高挑的身材哪怕在一众人高马大的西方女明星面前也丝毫不逊色,一身独属于细腻温润的东方人的冰肌玉骨反而将其他女星彻底压制,显得暗淡无光。 郝欢颜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好容易才肯揽上泰普森粗壮的臂膀。内心无与伦比的嫌弃让她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冷艳疏离,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苏珊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拼命的冲她挤眉弄眼,郝欢颜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刹那风华如同花之靡靡,拍照的摄像师都不禁为之一愣,然后更加拼命的按动快门。 “阿黛拉,你今天真的很漂亮。”走红地毯时,泰普森一边绅士地替她提起裙摆,一边在她耳畔轻笑道。 郝欢颜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哦。” 泰普森有些挫败,无奈道,“好歹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也算是朋友吧!就算你内心再怎么对我不屑一顾,面上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闻言,郝欢颜总算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她朱唇轻启,在泰普森期待的目光中,残忍道,“不能。” 泰普森:“……”算你狠! 可怜的泰普森被郝欢颜欺负的有苦难言,可在外人看来,两人时不时的侧耳低语却显得十分亲密,让若干热爱他们这对cp的观众粉们萌的心肝直颤,也让某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彻底打翻了他的醋坛子。 颜颜竟然会容忍一个长得像癞皮狗的丑八怪去碰触她身体的一部分? 亲爱的,你不是高贵冷艳桀骜不驯任意妄为吗?快用你那一眼就能鄙视的人羞愤欲死的眼神去秒杀他啊!快啊! 癞皮狗,你快点把你的狗爪子从我的女人身上挪开!居然敢靠她这么近?你他妈怎么不干脆贴上去啊! 我擦!我让你贴上去你居然真的贴上去了!那我让你赶紧麻溜的跟她分开你怎么还磨磨叽叽的呢!混蛋! 啊,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自以为为郝欢颜好,隐身装死人的小作货封小嵘同学终于尝到了血一样的教训,坐在vip室里,一双眼睛死死地透过电视屏幕盯着相携而来的这对衣着光鲜的男女,恨不得将牵着郝欢颜的泰普森生吞活剥了。 以他为圆心的一大波冷气在整个房间蔓延,无辜的秘书先生双手抱胸,默默地思考着要不要去添几件衣服。 忽然,冷气一滞,封嵘半眯着双眼,注视着屏幕里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胃部的郝欢颜,轻声问道,“卡尔,来参加颁奖仪式之前,女演员们都没吃饭吗?” 出场了四章终于捞到名字的秘书先生托了托眼镜,老老实实道,“是的,听说为了保持身材,在上镜时显得更好看,女演员们基本不会吃东西的,一直熬到颁奖仪式结束后,她们才会在晚宴上进食。” “那她不是要忍饥挨饿好久,这怎么行呢……”封嵘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很小,卡尔一时没听清,可还未开口询问,封嵘就突然下了个奇怪的命令,“卡尔,让人去准备一些易于入口的食物,在颁奖会场给每个演员分发一份。” 什么鬼?老板这是转性了?不当吸血鬼资本家改做慈善了?要不要这么贴心啊! 卡尔有些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懂*oss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作为职业的秘书,服从命令就是他的本能,自是忙不迭的为封嵘办事去了。 于是等郝欢颜在颁奖会场就坐之后,没多久工作人员就给她送了一个小纸袋。 “这是什么?”她不解道。 “是食物。”女性工作人员微笑道,“为了不让某些没吃饭的演员挨饿,我们特地准备的。” “天啊,我参加艾美奖颁奖仪式这么多届,这还是你们最有人性的一次啊!”泰普森惊声道,“居然还是中餐!换了个赞助商就是不一样,不愧是华旗银行财团,果然够财大气粗的!” 郝欢颜拆开一看,纸袋里面竟然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式点心,既方便又干净,大部分还是她最喜欢的豆沙味。郝欢颜也不知怎地,心中莫名有种奇怪的感动,她咬下一口小酥饼,甜甜的滋味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 颁奖仪式开始了,幽默的主持人在台上插科打诨,逗得台下的演员和观众笑得前俯后仰。又颁发了几个不算重要的奖项后,总算等到了剧情类最佳女配角的公布。 颁奖嘉宾是一个有名的饶舌黑人歌手和女电影演员,他们拿着手中的获奖名单,故弄玄虚道,“真是十分好奇到底是哪位女演员能斩获这项荣誉?是我们呼声最高的在《格林庄园》出演佩吉一角的麦丽娜?还是资历最老,凭借《黑色女仆》入围的玛琪?亦或者是我们本届的新人阿黛拉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两个人来为大家揭晓这个谜底!” “本届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女配角是——在《权势之争》扮演殷小姐的阿黛拉!恭喜你!” 这个结果一出,不仅是郝欢颜,甚至是连和她相争的两个对手,最为信心满满的麦丽娜和角逐最佳女配角多年的玛琪都难以置信。 在她们看来,谁都有可能,唯独郝欢颜希望最为渺茫。且不说她的国籍,单凭她作为一个新人,能入围就已是最大的褒奖,怎么可能真的获得这么重要的奖项呢? 可事实胜于雄辩,不论两人再怎么挣扎,都不肯再改变郝欢颜夺得桂冠的结果,只得强颜欢笑的对她表示恭喜。 郝欢颜还在一脸懵逼中,直到泰普森连声提醒她赶紧去领奖,她才恍恍惚惚的走上了台。没有准备得奖感言的她只得临场发挥,随便说了几句感谢话这才敷衍了过去。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奖杯刚下了台,突然目光一凝,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会场最后面的一个焦点。 “阿黛拉,你怎么了?”兴奋的走上前来迎接她的泰普森看着一脸呆滞的她不明所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郝欢颜直接把奖杯往他怀里一塞,留下一句:“帮我拿一下!”然后就把高跟鞋往边上一甩,光着脚丫子拎起裙摆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明明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结果莫名其妙 ☆、第六十六章 封嵘会来艾美奖现场的唯一目的,就是能亲眼见着郝欢颜获奖的场景。 所以快到颁发最佳女配角时,他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会场。怕被郝欢颜发现,于是封嵘戴上墨镜,静静地站在最后面,眼神几近贪婪的盯着台上艳丽的女子,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恨不得时光就此凝固在这一刻。 可无论再怎么恳求,时间还是残忍流逝而去,好似一眨眼一般,郝欢颜就从台上走了下来。 封嵘暗自叹了一口气,纵然不舍,可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了会场,还未走到停好的车子前,一阵激烈的破风声陡然从身后传来,封嵘的心脏不明所以开始狂跳,只觉得在这一瞬,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止。 他缓缓回头,恰好对上一双黑亮的水瞳,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只能感受到一只小手拽紧自己西装下摆的惶恐和温柔,还有如丝如缕般的钻入他的鼻尖的熟悉甜香……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可远比梦要来的真实。 “我抓到你了。”哽咽却又满带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郝欢颜抽抽鼻子,努力让自己挤出一抹笑容,可因为一开始跑得太急,被汗水弄花的妆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可笑。 她颤抖着手,慢慢地抚上了封嵘的脸。她的动作很轻,轻到仿佛他是水中花,镜中月,只要稍不小心就会打破,从此消失不见。 怀抱着这样的恐惧,郝欢颜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直到碰触到男人温热的肌肤,她提起的心才陡然落下,豆大的泪珠还是忍不住的从眼眶落下,打湿了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我有很严重的脸盲症,在这世上,我不认得很多人的脸,甚至连我自己的脸,我都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唯独对你,唯独对你……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中,我也能一眼就认出你来。阿嵘,我的阿嵘……” 封嵘顿时红了眼圈,他感觉鼻子发酸,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嗓子眼,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他只得咽下满腹柔情百结,狠下心,在郝欢颜快要摘下他墨镜的那一刻,按住她的手,故作冷漠道,“对不起小姐,你认错人了。” 随后一顿,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掰开了郝欢颜的手。 在转身的那一刻,封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手心已是不自觉的攥的死紧。 郝欢颜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捏住,一时只觉得难受不已。 她眼泪流的更凶了,既是不甘又是不舍地看着封嵘逐渐走远的身影,在他即将上车的那一刻,霎时计上心头,放软身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灰扑扑的光脚板,大声痛呼道,“疼,我好疼啊!” 一听见郝欢颜叫疼,封嵘顿时收缩瞳孔,什么顾虑都抛之于九霄云外。 以最快的速度从车里跑了出来,半蹲在郝欢颜身边,心急如焚道,“哪里疼?颜颜,你那儿受伤了?” 小样,总算露馅了是吧! 郝欢颜心中一喜,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怒火与委屈。 她狠狠地擦了擦泪痕,一把把封嵘推倒,恶声恶气道,“关你什么事!不是说我认错人了么?不是说咱俩不认识么?既然不认识,就算我疼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管我那么多干嘛!走开,我不要你了!我的阿嵘才不会是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走开!” “颜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封嵘顾不得身上落地时的狼狈,连忙爬了起来,不在意郝欢颜的挣扎,死死地抱紧她,“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无所谓!你先让我看看你哪儿受伤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郝欢颜被封嵘这么一抱,嘴角就不禁上扬几分,又想起刚才他的可恶行径,脸色又冷了几分,撇过脸去不去看他,任由他在自己脚上折腾。 封嵘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用干净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她脚上落满的尘土。外面的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他索性拦腰抱起郝欢颜,一边吩咐身旁的秘书快打电话联系医生,一边快步跑向了会场的vip室。 原本被封嵘和郝欢颜两人疑似旧识的场景给惊住的卡尔,后又在无意间瞥见自家一向英明神武的*oss居然哭了的时候更是如遭雷击,彻底失神。好容易反应过来了,忙不迭的打电话安排好了私人医生,可大脑依旧恍惚一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后,他才神思不属的一同跟了上去。 还在气头上的郝欢颜故意没让身子往封嵘的胸膛靠,可看着面前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庞,心里又有几分痒痒的,很想与他亲近,但她实在拉不下脸来,眼珠子转啊转,顿时有了个鬼主意。 郝欢颜慢慢地把屁股向腾空的边缘挪了挪,佯装一个踉跄就险些往下滚,吓得封嵘赶忙地收缩手臂抱紧了她。郝欢颜就顺势搂住了封嵘的脖子,内心偷笑,面上却撇撇嘴,不爽道,“便宜你了。” 封嵘身体一僵,然后嘴角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甜意,看见郝欢颜望过来,他连忙收敛笑容,正襟危坐道,“是是是,委屈你了。” 假正经! 郝欢颜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也笑了出来。 接到消息的举办方负责人詹姆斯火急火燎的带着医生赶到了vip室,本以为受伤的会是封嵘,岂料一进门见到的竟是在拿到最佳女配角后就偷跑,弄得会场人仰马翻的阿黛拉。 同样出现在门口的,还有接到郝欢颜电话,闻讯赶来的经纪人苏珊,此刻她手里还抱着郝欢颜丢掉然后被工作人员捡到的那双高跟鞋。见多识广的苏珊理所当然也听说过封嵘的大名,虽然不认识他的脸,却在因缘际会之时见过他的秘书卡尔,稍微用脑子想想自然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几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的看着阿黛拉正被那位传说中冰冷残忍,面无表情的封先生抱在怀里,当宝贝一样轻声哄着,“颜颜听话,把脚露出了让我看看你哪儿受伤了好不好?” 郝欢颜不耐烦的推开他的脸,怒声道,“你走开,离我远一点!我讨厌你!” 脸上挨了几巴掌的封嵘却丝毫未有动怒,反而越发的好声好气,“好好好,我走开,我走开。你乖乖地坐在这里,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好吗?”然后封嵘连忙跟一旁候着的私人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开工。 见多了各种大场面的私人医生自是懂得见机行事,紧赶慢赶的拆开包在郝欢颜脚上的外套,用沾满酒精的棉签替她消毒。 詹姆斯这才注意到,原是替郝欢颜包脚,现在又被当做垃圾似的扔在一旁的竟是封嵘的衣服!曾经价值连城的手工定制西装,如今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裹脚布!真不知是夸封嵘一句财大气粗呢,还是该叹他对阿黛拉过于疼爱呢? 不过詹姆斯转念想起封嵘斥巨资赞助打点举办方,为阿黛拉保驾护航,硬生生地替她买下一个艾美奖的举动,顿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不愧是m国最有钱的富豪之一,瞧这追美人的架势和排场,就是咱一般人比不了的!不过看情况,似乎美人对封先生不太感冒啊?这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热情而又希望能讨好封嵘的詹姆斯觉得,现在正是到了他发光发热的时候了。他干咳几声,大惊小怪道,“天啊,封先生您真是太体贴了,对阿黛拉太好了!身为华旗银行财团总裁,您不仅为她赞助了我们艾美奖,想尽办法为她打点,让她能有机会获得最佳女配角,还放下了繁忙的工作,亲临现场参加她的颁奖典礼,而且在她受伤时还能坚定不移的守在她身边,对她这么温柔!如果我要是女人的话,我一定会对您心动的!” 说完,他还不忘冲郝欢颜眨眨眼睛,“阿黛拉,像封先生这么好的男人,一定要抓紧时机,牢牢把握在手中才行!要是让他不小心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哦!” 郝欢颜双眼微眯,听了詹姆斯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停使眼色让詹姆斯住嘴的封嵘,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赞助艾美奖?特地亲临颁奖典礼现场?华旗银行财团总裁?这一切竟不是巧合,你居然早就知道我在哪儿!难怪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人脉都没能打听出你的消息,原来你不是不在m国,只是故意不出现,装作隐形人待在我身边,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不认识我……呵,封嵘,封先生,封总裁,你可真是好样的!很有意思对吧,玩弄一个蠢女人,看她像傻子一样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到处去找你,你一定很洋洋得意吧!” 郝欢颜越说越大声,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封嵘心中暗自叫苦,却又不能否认这些事实,想要解释,可郝欢颜却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一把夺过苏珊手里的高跟鞋,径直往封嵘身上砸去,口中还怒声骂道,“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给我滚!混蛋!” 封嵘怕郝欢颜因一时过于激动,不小心绷坏伤口,只好暂时现行离开,顺便还带走了全然不知自己帮了倒忙还想继续劝的詹姆斯。 霎时房间里就只剩下郝欢颜和苏珊,还有正在帮她清理脚上的医生。 “阿黛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头雾水的苏珊不明所以道,却见刚才还在勃然大怒发脾气的郝欢颜突然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笑,本来就乱的脑子顿时更没头绪了。 “哼,给他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瞒我!”郝欢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抱胸冷哼道,然后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居然敢说不认识我! 居然敢不主动出现害得自己找了他这么多年! 呵呵,这些帐自己必须一笔一笔跟他算! 郝欢颜露出邪恶的笑容,在医生心惊胆战之时,蓦然把目光移了过来,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我刚才的话,医生,你应该不会告诉封嵘吧?嗯?”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将医生的镊子一根一根的掰成了波浪形。 第48节 医生:“……”救命,我只是个来看病的! 可怜的医生被郝欢颜吓得险些心肌梗塞,还是苏珊及时给他做了心脏复苏术才稍稍好转。 而确定堵住了他的嘴的郝欢颜又开始盘算新主意,“苏珊,马上去定飞机票,我们明天回华国。” “明天?太赶了吧,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郝欢颜 ☆、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马甲彻底被扒的封嵘同学也什么心思装空气了,一大早就急冲冲的去找郝欢颜,想要看看她的伤势,结果却发现她的住处早已是人去楼空。 正当封嵘焦急万分之时,秘书先生却无意间在住宅前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 其上用中文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致封嵘。 封嵘接过,火急火燎的拆开一看,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封嵘,我回国了。我讨厌你!(内心os:人家想死你了!)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跟过来!一定!(内心os:傻帽,还愣着干嘛?赶紧打包行李来追我啊!) 不明真相·真以为郝漂亮生气·封小嵘顿时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而慌了神,内心惶恐不安到了极致,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吩咐秘书召集集团全体高管开会。 “boss,开什么会啊?”秘书先生不解道。 “总部搬迁。”封嵘眸光一闪,“我要去华国追老婆。” 这两天华国微博风波不断,接连曝出好几个大新闻。 先是演员郝欢颜作为本届m国艾美奖最大的黑马,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斩获最佳女配角的华国人,在国际和国内瞬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在韩流当道,众多小鲜肉小花被批没演技的时刻,郝欢颜的出现简直如同一股清流,更别提她还是“为国争光”。 虽然郝欢颜骨子里也是一个花瓶,但她这个花瓶至少面上装得还挺高级,加上她的经纪人会投机取巧,选来选去的角色类型都差不多,全然是本色出演,所以至今还未被揭穿。更别提郝欢颜现在还捧回了一个大奖,她实力派女演员的地位就此奠基,再无人敢撼动。 不过伴随着名声的收获,流言蜚语和恶意炒作也跟着接踵而来。 一些不入流的小报开始传出郝欢颜被人包养,与多人暧昧不清的黑料,甚至还发布了许多张郝欢颜与不同的男性共乘、进餐、回家的照片。 顿时网上掀起骂战无数。 有人说她水性杨花,放荡不堪,果然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就不做人事。 有人对郝欢颜作为新人却能打败众多名演员获奖而产生了疑惑,坚定不移地认为其中必有暗箱操作。(没错,这的确是事实。) 甚至还有人直指郝欢颜的那张脸是假的,一看就是动过刀子,要不然那鼻子那眼怎么可能会那么挺那么大。 不过有人骂她,自然也有人挺她,其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莫属于一批爱上了郝欢颜的美貌简称颜值狗的粉丝。 他们纷纷表示: 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那些所谓的明星我一个都不了解,还不如找个长得漂亮的喜欢呢! 不论你们说我家女神有多么不好有多么恶劣我也不care,谁叫她长得漂亮呢!她的美貌足以让我忽视她的一切缺点! 嫉妒,你们纯属嫉妒!说我们家女神这不好那不好的,也没见你们谁能跟她一样痛打m国佬的脸,捧回了最佳女配角的奖杯!我们家女神才是最棒的! 这些是非纷扰且不说是好是坏,至少将郝欢颜彻底捧红了,她的名字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华国流传,成为了一大热点。 尤其是在她开通微博,宣布即将回华国发展的那一刻,整个娱乐圈都为之震动。铺天盖地的的邀约纷沓而来,让苏珊又喜又忧。 喜得是郝欢颜果然如她所料,在国内外都爆红了一把,得到了最好的资源。 忧得是她初入华国,对很多情况都不是很了解,所以面对众多选择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最让她头疼的是,她家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祖宗又开始折腾幺蛾子了。 郝欢颜把这些众多明星求之不得的邀约往边上一扔,只从中抽出了一份,快速游览了一遍,然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苏珊,收拾行李,我们去g市。” “啊,又走啊!”叶秋澜把水果往桌上一放,眉头皱得死紧,“才刚回来你就往外面跑,你这丫头就不能在家好好待段时间,陪陪你妈吗?” “还有你爸我呢!”连续几日硬赖到景家看女儿的郝明怀不甘心受到忽视,举手道,“欢颜啊,这几天你光在你妈这儿住了,还没去爸家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因为你妈成天工作,没时间好好照顾你,你住得不舒坦?没事,跟爸走,这两天周末,爸空闲得很,我和你何姨带你四处玩玩,保准让你开开心心的……” “喂喂喂,郝明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没好好照顾女儿?你这死老头一天到晚找事,想要挑拨我们母女关系,简直其心可诛啊!” “这还用我挑拨吗?也不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破事,哪里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本分了!” “呵,你可千万别翻从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帐!说我没尽本分,你以为你做的有多好?成天不着家也就罢了,还把周雨晴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给招到女儿家里去了,害得她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才是最不称职的父亲!” 眼见着叶秋澜和郝明怀又要吵起来了,景梁和何淑香拉的拉,劝的劝,把两人楼上楼下隔离开来,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说来也怪,叶秋澜和郝明怀两人平常看着仪态从容,文质彬彬,跟别人说话都不带大小声的。可偏偏凑到一块,就跟炮仗遇见火似的,见天的吵架,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好容易事态控制下来了,郝欢颜好声好气的哄了他们几句,然后跟继父继母道别后,就让景琰送她们去了机场。 “对了,哥,你说小廉也去了g市,具体地址是在哪儿啊?”郝欢颜故作无意道。 “听说是去海心沙那边开演唱会了,那小子好像混的不错,我公司里都有好多小姑娘迷他,买了他好多专辑和cd,哭着喊着要给他生猴子。”景琰无奈的笑道。 自从景小廉同学在高中时因缘际会的当上了模特以后,靠着出色俊朗的外表不多时就在时尚圈里闯出了几分名头。 后面又无意间被一个相熟的音乐制作人发掘出了他的音乐天赋,有意向想要签他为旗下歌手。景廉本来就不爱念书,能换条出路自然没有不肯的,更何况唱歌是他喜欢做也能做得好的事情,对此更是热情高涨。 他本是块璞玉,又经过系统的学习与历练,短短几年就凭着几首热门歌曲成了如今大紫大红的歌坛小天王,在娱乐圈风头正劲。 “海心沙啊。”郝欢颜透过飞机窗户,看着蔚蓝的天空,笑得居心不良。 苏珊搓了搓手臂上被她吓出来的鸡皮疙瘩,颤声道,“祖宗,您老又想做什么啊?” “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做坏事。”郝欢颜笑容越发灿烂,“我只是想要去捉一只可爱的小麻雀,让他帮我一个忙罢了。” 苏珊:“……”不管这只传说中的小麻雀是谁,我都替他默哀三秒钟。 上台之前,全然不知自己已被某位女魔头盯上的景小廉不禁打了个喷嚏,心中莫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怎么了,感冒了?”经纪人有些担忧道,“你待会儿还要唱歌呢,嗓子能坚持得住吗?” “没事,只是觉得背脊有点发凉,总有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感觉。呵呵,应该是心理原因吧。”有着小动物一般敏锐直觉的景小廉揉揉鼻子,打着哈哈。 “你肯定是太紧张了,别怕,你都开过那么多次演唱会了,都没出过什么问题,今天一定也能一切顺利的!”经纪人安慰他道。 “大概吧。”景小廉苦笑,心里却越发的不安。 几个小时后,演唱会结束了,整个过程如同经纪人所讲的那般一帆风顺,万事大吉。可还未等景小廉松一口气,在进入休息室的那一瞬,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猛虎扑食似的一把将他摁在了墙角,一种熟悉到头皮发麻的惊悚感顿时席卷了他全身,吓得他汗毛都根根竖起。 斥退了惊叫连连,扬言要叫保安的经纪人,景小廉嘴角抽搐,老半天才带着泣音道,“老姐,你这是要干嘛啊?” “我最亲爱的弟弟,可爱的小麻雀,听话的小廉儿,好久不见,姐姐真是想死你了。”郝欢颜拖长了尾音,笑容满面道。 “老姐,有事直说,求你别作!你突然对我这么亲切,我我我,我害怕……”景小廉双手抱胸,好似被□□的良家妇女,抽抽噎噎道。 郝欢颜:“……” 她干咳了几声,缓声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最近受邀要参加一个电视节目,刚好你姐姐我也有意向想要参加,所以呢,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什么忙?”景小廉竖起一只耳朵,显得十分警惕。 郝欢颜露出一抹老巫婆般诡异的笑容,看得景小廉心肝一颤一颤的,在听了她所谓的计划以后,他更是双目圆睁,吃惊的不行。 郝欢颜又出新绯闻了!!! 各大娱乐报纸周刊纷纷登载上了几组照片,上面的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 郝欢颜携手男伴深夜归家!疑似同居! 郝欢颜与神秘男子共筑爱巢!已经订婚?! 惊天密闻!郝欢颜小腹凸起!即将奉子成婚?! 新闻大部分内容只能说是捕风捉影,但照片上郝欢颜的脸却是清晰可见,尤其是当她亲密的挽着一个带着帽子的高瘦男人时,脸上明显带着坠入爱河的温柔笑容,难免让人浮想联翩。虽然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容,但无聊的吃瓜群众们还是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把国内外娱乐圈所有与郝欢颜 ☆、第六十八章 荔枝台最近推出了一个真人秀,叫做《爱情将至》。节目通过明星们组成假想cp,让他们展示从追求到恋爱再到结婚等各个阶段的相爱过程。 为了增加趣味性和互动性,节目组即将采取全程直播,在电视和网络同时放映。虽然少了某些剪辑,让节目略显繁琐,但这样前所未有的全新模式反而展现出了明星们真实的一面,让观众们更是兴趣大增。 为了炒话题,勾起观众的好奇心,节目组更是迟迟未肯公布参加真人秀的名单,直到节目将要放送的前一晚,他们才稍稍透露出一点风声,在嘉宾栏上添了几个字:郝欢颜等。 郝欢颜要参加婚恋实境真人秀?! 这个消息无疑平地一声雷,霎时在整个网络世界里炸开了锅。 有人说郝欢颜定是在为这个节目造势,那个她挽着的男人必然就是和她一起参加真人秀的嘉宾! 也有人认定了郝欢颜是假戏真做,那个和她搭档的人说不定就是她真正的恋人,两人是打算借着节目公布恋情! 纷纷扰扰,孰是孰非,一时争论不休,将这个真人秀的热度炒到了最高,让节目组的负责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暗叹自己运气好。 他们本是打算邀请的另外一个知名女演员,只是对方突遭车祸,连夜被送进了医院休养,哪里还有精力来参加节目? 万般无奈之下,节目组只得另行物色人选。可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咖位大的对这种真人秀向来嗤之以鼻,要临时请来实属不易。咖位小的虽然好请,但名声不显,唯恐辜负了观众们的期待。 碰壁无数的情况让节目组束手无策,索性破罐子破摔,将邀请发给了归国不久却声名显赫的郝欢颜。 他们本对郝欢颜的出席不抱什么希望,都想着实在不行就冒着被骂的风险随便找个小明星补上去,岂料瞎猫碰上死耗子,郝欢颜居然同意了,还热情主动的亲自给他们打了电话,点名想要跟同样受邀的歌坛小天王景廉搭伴凑对。 这让节目组又是感动又是惊喜,只拍胸脯说只要郝欢颜愿意出席,她想跟谁搭档都行!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感激了。” 既然人家都允许我想跟谁搭档就跟谁搭档了,我怎么可以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呢~ 郝欢颜在心中暗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不怀好意。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好容易把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准备明日前往华国的封嵘看着国内传来的新闻,直接把手里的ipad给砸烂了。 他一拨秘书电话,咬牙切齿道,“卡尔,给我调动我的私人飞机,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飞去华国!!!” “可您明天上午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全部推掉!”封嵘怒声道,“还开什么会啊!再拖延下去我老婆都要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秘书先生:“……” g市是有名的花城,温暖多雨,光热充足,四季常青,花团锦簇,说不出的秀丽。 封嵘刚一下飞机,来不及欣赏这美好的城市的风光,就让司机加紧开车,立马赶往《爱情将至》节目组的拍摄场地。 神秘男友? 第49节 假戏真做? 封嵘双目赤红,狠不得将报纸上的那个男人生吞活剥了。 只要有他在一天,看谁敢碰他的女人!!! 封嵘从怀里掏出郝欢颜写给他的那封信,心头又是一堵,捏紧身旁的泰迪熊的耳朵,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你是我的,听见没有,不准喜欢上别人,不准跟别人太亲近,不准说讨厌我,不准……总之,什么都不准!知道吗?” 他一只手搭在熊头上使劲,泰迪熊顿时点了一下脑袋,看起来就像是对他刚才的话作出回应一样。 封嵘总算笑了,心里也痛快了一些。 今日的越秀古城十分热闹,金色镶边的红绸带扬扬洒洒,迎风招展,娇艳的红玫瑰铺了满地,摆出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不远处还停着数十个的花轿,清风拂过,掀起轿帘的一角,隐隐的露出女子精致的绣花鞋。 这是节目组特地设计出来的环节,花轿中各自坐了一个美娇娘,女嘉宾就隐藏在其中,男嘉宾需在众多花轿中挑选出载着女嘉宾的那顶。如若一次性成功那么他就能与女嘉宾顺利牵手,否则就要接受惩罚。 为了节目效果,体现出两人缘分不浅这样的效果,节目组决定提前告诉景廉关于郝欢颜所在花轿的位置。 不曾想一切都准备到位了,男主角却突然出了意外状况。 “什么,堵死在高架上了?不是早就交代过你们要早点把嘉宾接过来吗?早上的g市正是车流量多的时候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景先生那边已经开播了,马上就要切换到郝小姐这边的场景了!可他要是一直过不来,男女主还怎么甜蜜初遇啊?” 负责郝欢颜这边的导演急得直跳脚,却无济于事,正当他绝望的以为节目快要开天窗的时候,转机突然出现了。 一辆加长宾利陡然停下,俊美高大的男人沉着一张脸,抱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满身戾气的下了车,在一众保镖的包围下快步向节目组的拍摄镜头走了过来。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男人却一挥手,让保镖将前来制止他前进的几个工作人员困住,厉声问道,“郝欢颜在哪儿?” 节目组的人员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后,导演才鼓起勇气,颤声道,“在花轿那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封嵘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奔向了花轿处。 期间没有任何停顿,好似冥冥之中被什么牵引一般,毫不犹豫地就向中间的一顶轿子跑去。 到了轿门,他蓦地停下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犹豫了良久,才轻轻地掀开了轿帘。 身形窈窕的女子穿了一身华丽的红嫁衣,披着红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其间。 封嵘咽了咽口水,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挑起盖头的一角。随着盖头的向上,封嵘也心如鼓擂,几乎快要跳出了胸腔。 盖头飘然而落,露出女子艳丽的容颜,粉嫩的桃花妆显得她姣好的五官格外妩媚,好似落日晚霞,直直地照应在他的心上,他的灵魂,就此烙下她的痕迹,再无法抹去。 郝欢颜嘴角微翘,轻声道,“你来了。” 封嵘喉咙哽了哽,也笑了,“是,我来了,颜颜。” 郝欢颜眉眼弯弯,两腮渲染了一抹红晕,她示意封嵘低头,封嵘忙不迭的单膝跪地,双眼灼灼的看着她,满心满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郝欢颜笑容更深,然后素手微扬…… “啪。” 脆亮的巴掌声骤响,封嵘一怔,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谁准你叫我颜颜的?这个谁,咱俩还没那么熟呢,不要妄想跟我套近乎!请称呼我为郝小姐!”郝欢颜挑眉,阴阳怪气道。 封嵘呼吸一窒,心里顿时有些难受,他连忙握住郝欢颜的手给她吹了吹,急声道,“刚才你的力道不轻,一定打疼了吧!我给你揉揉,舒坦些了吗,颜颜?” 郝欢颜撇头,努力按耐住笑意,抿了抿嘴角,冷声道,“我说了,叫我郝小姐!” “好的,颜……郝小姐!”封嵘不敢再惹郝欢颜生气,只得顺毛摸,乖乖道。 “嗯。”郝欢颜倨傲的抬起下巴,却不自觉的侧眼看向了封嵘被打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两只手捏紧衣袖,眼角多了几分羞赧,表面还是理直气壮道,“这个谁,你喜欢我吗?” 封嵘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如果他有尾巴都恨不得使劲摇摇。 郝欢颜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声音却依旧保持严肃,“但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人诶,我可不确定最后一定会选择你……” “我会努力的,无论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封嵘握拳,坚定道。 “这样啊。”郝欢颜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让笑声溢出嘴角,“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封嵘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放松了下来,他嘴角上扬,笑得像个傻子。 导演看着两人之间甜蜜到都快冒出粉红色泡泡的气氛,因为发愁而叼在嘴角的烟头顿时落在地上。他双眼有神的看向摄像师,狂热道,“播出去了吗?这一段播出去了吗?” 摄像师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导演提起的心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高架路上。 景廉坐在车子后座,瞥了眼手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对于自己先前拖延时间的举措给予了充分赞赏与肯定,面上却还是装作一片焦急。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快急疯了,不停地打着电话跟负责景廉的执行导演商量该怎么办。 恰在此时,郝欢颜的经纪人兼托儿苏珊悄无声息地经过,故作无意的说道,“哎呀,听说阿黛拉的朋友也堵在了高架上,她好像也是个什么名人来着吧,貌似是vf杂志的现任主编哦!如果她也能来参加节目的话,那收视率一定爆了吧!” 执行导演顿时一愣,脑海灵光一闪,脸上渐渐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慢慢地将目光投向了苏珊,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救世主。 一辆蓝色的法拉利顺着车流慢慢地驶向了景廉所在车的位置,两车相对之时,景廉下意识的侧过一边脸,看向了这辆车。与此同时,法拉利的车窗也被摇了下来,露出女子俏丽的面庞。 “好久 ☆、第六十九章 封嵘站在g州塔面前,耳朵微动,听着导演喋喋不休的任务讲解,眼睛却只顾一错不错的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郝欢颜,甚至连眼皮都未舍得眨一下。 “g州塔整体高度六百米,一共有一百零七层。我们在g州塔上的每十层都安排了几个工作人员,您不能坐电梯,而是必须得走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每爬十层,见到工作人员之后,您都必须回答一个关于郝小姐的问题。每答对一个问题,您就能拿到一只玫瑰,如果您累计答对了三个问题,您就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只要再走十层,拿到第四支玫瑰就算成功了。但如果您每回答错了一个问题,就必须再爬十层楼梯,直到任务完成为止。”导演见封嵘不理他,不由得加大了音量,“与此同时,还有五位强壮的男士和您一起爬,他们跟您是竞争关系。如果他们比您先完成任务,那封先生就失去了下次与郝小姐约会的机会,而郝小姐则会从那五位强壮的男士之中,选择一位进行一场浪漫的约会。封先生,您有信心打败您的对手吗?” 颜颜要去跟别的男人约会?! 封嵘的面容霎时笼上一层阴郁,冰冷的寒气跟不要钱似的将突然出现的五个男人好一顿狂轰滥炸,让这几个火气旺盛的壮汉在三伏天里都感到背后传来的阵阵凉意,无端生出了一种即将被凌迟的恐惧。 封嵘用眼刀剐了一眼出了这个馊主意的导演,冷声道,“我一定会赢的。” 随后他收敛了冷气,嘴角带笑,翻面比翻书还快的看向了郝欢颜,期待道,“颜颜,你希望我赢吗?” 郝欢颜眼里含笑,面上却倨傲道,“无所谓,反正跟谁约会不都是约会吗?” 没有从郝欢颜口中听到渴望的鼓励和加油,封嵘有点失落,远远望去,就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看得怪可怜的,也让郝欢颜多了几分心疼。 她左顾右盼了一番,扯着衣角,故作无意,晃晃荡荡地走到封嵘身边,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他身后往上伸,在他狗头上揉了一把。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封嵘顿时瞳孔放大,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郝欢颜握拳捂嘴,干咳几声,“把熊给我吧!” “什么?”封嵘一时听清,直到郝欢颜把目光瞥向了他一路带过来想要送给她的泰迪熊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把熊塞给了郝欢颜。 郝欢颜抱紧了泰迪熊,捏了捏它的耳朵,接着把熊移到封嵘面前,用手握紧它的爪子,前后动了动,做出一个打招呼的姿势,然后压低嗓子,嚅声道,“要加油哦!” 封嵘一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颜……郝小姐,谢谢你。” “谢我干嘛?”郝欢颜把眼移开,故意不去看他,“鼓励你的人又不是我,是小熊。” 封嵘失笑,然后弯下腰,正对着那只泰迪熊,笑道,“谢谢小熊。” 郝欢颜也笑了,继续操纵小熊,让它点点头,嚅声应道,“不客气。” 两人就像是幼时玩办家家酒一般,幼稚到可笑,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十分温馨,好似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连心里不禁变得暖洋洋的。 比赛即将开始,封嵘和他的几个对手站在一楼的安全通道门口,整装待发。而郝欢颜则被送到了g州塔上的餐厅休息,并且可以通过一个显示屏随时观看任务进程。 工作人员一吹口哨,封嵘顿时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飞速向前冲。 因为每天坚持锻炼加上为了自卫接受过许多专业性的训练,所以封嵘的体力甚好,在一开始就将其余几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一口气爬上了十楼,也没费多大劲。 工作人员站在他面前,举起问题卡快速问道,“提问:郝欢颜小姐最喜欢的什么颜色?a.紫色,b……” “橙色!”封嵘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工作人员一愣,然后忙道,“答对了。” 封嵘接过从她手中递来的一支玫瑰,头也不回地就继续往上狂奔。 又是十层。 封嵘纵使再厉害,过度的劳累也让他的额头上冒起了细密的汗水。 工作人员连声问道,“请问郝欢颜小姐最爱吃的甜点是什么……” “小兔包。”问题的开头刚钻入耳朵封嵘就毫不犹豫地答了出来,关于郝欢颜的点点滴滴好似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早已化为了本能,连想都不用想答案就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在乎工作人员惊异的目光,封嵘再次接过玫瑰,拼命狂奔。 转眼已是最后一个问题,工作人员问道,“请问郝欢颜小姐最害怕什么事情……” 封嵘一怔,眼眸染过一丝伤痛和内疚,他沉默半响,轻声道,“失去,她最害怕失去。” 讨厌黑暗,所以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因为害怕在见过光芒以后又会无奈失去。 讨厌孤独,所以封锁内心,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因为怕习惯了热闹最后又归于寂静。 患有自闭症的人要么对亲人很难产生依恋,要么会对某个人有特别的依恋。 而她,则是把所有的感情都交给了他。 随他一起哭,随他一起笑,随他一起吵,随他一起闹。他与她就是情感上的一体,心灵上的半身,怎能舍得失去? 可他却…… ……算我求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离别时郝欢颜泣血般的挽留,此刻宛如一根刺死死地扎在他的心头。 封嵘咽下满腹辛酸,接过玫瑰,离去的背影无端显出了几分落寞。 看着绵延的楼梯,封嵘的速度不禁加快加快再加快,他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想要拥她入怀,确认她的体温。 迈着沉重如铅的脚步,封嵘好容易来到了终点,拿到了最后一支玫瑰。可不停歇的劳累却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体力,大脑还在悬空,身体已是不由自主的瘫软在了地上。 封嵘双手摊开,仰躺在地上喘粗气。 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挡住了他上方的光亮,黑亮的水瞳与他四目相接,满含笑意。 封嵘嘴角上扬,将手里握紧的四支玫瑰递给了郝欢颜,道,“听人说,四朵玫瑰的花语是至死不渝,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郝欢颜接过玫瑰花,低头轻嗅,忽然问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轻轻松松就可以赢了他们,干嘛还那么拼命啊?”而她没说完的是,节目组是绝对不可能让嘉宾们错失约会的,那些找来的壮汉肯定不会赢过他,甚至还会想尽办法输给他,所以,他的努力完全就是白费功夫…… 封嵘望着她的眼,轻声道,“我知道。可我害怕就是输给他们,更害怕把你让给别人。这样的可能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我都不能接受,所以不自觉的就拼尽了全力。” 第50节 郝欢颜的睫毛一颤,嘴角不禁泛起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封嵘拉起了,岂料他一个用力,竟反让她摔在了他的身上。 玫瑰随之被抛上了天空,娇艳的花瓣散落在他和她的身上,庆祝爱情的重逢。 封嵘的身上肌肉虬结,身形匀称,很是壮实,却不显得硬邦邦,反而十分有弹性。 郝欢颜趴在他身上,只觉得像是躺在热乎乎的毛毯上,让她的心也不禁软成了一滩水。 “对不起。” 封嵘抱紧了她,轻声道。 郝欢颜眼圈一红,哽咽道,“晚了。”她使劲锤了一下封嵘的胸膛,抽了抽鼻子,泣声道,“你别以为这篇就这么揭过去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等着吧,折腾你的还在后面呢!” “好。”封嵘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我知道,道歉是最没用的马后炮,但我除了这三个字,却不知还能对你说些什么。我只能用我所有的爱和温柔去补偿你,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陪伴你,用行动来向你证明,这一次,真的是不离不弃。 《爱情将至》节目组本邀请了三组嘉宾,打算按照不同的时间段衔接播映。 原定于第一对出场的假想情侣就是热度和争议性最高的郝欢颜和景廉,谁知景廉在刚出场时就出了岔子,突遭堵车,困死在了高架上出不来。 眼看着马上就要错过与郝欢颜相遇的场景了,封嵘的从天而降却令事情出现了转机,郝欢颜的临场发挥让导演迸发出了新灵感,当机立断的决定改让虽然不知道身份但明显来历不凡的封嵘当男主角。 而景廉这边也是拜托了郝欢颜的朋友,vf杂志的新任主编同时也是国内时尚圈当前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安灼华顶了上去。 虽然这样的临时变动让嘉宾人数顿时从三组变成了四组,但这小小的麻烦跟先前差点让节目开天窗的□□烦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这接二连三的危机都是依靠着郝欢颜才能一一化解,这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对她的“仗义相助”可谓是感激涕零。尤其是总导演,这个小巧的南方汉子感动到都恨不得抱着郝欢颜的大腿哭了。 但这些可怜的傻孩子们却不知道,这个被他们视之为福星的女子,才是策划这一切“意外”的罪魁祸首……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们却对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全然不知,只是兴致盎然的猜测着嘉宾们的身份。 先前安灼华出现在镜头时,他们尚且还觉得有几分陌生,好在有几个热衷于时尚的网友及时答疑解惑,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节目组没有邀请娱乐圈的明星而是选择了一位大众不甚熟悉的主编,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节目组想要玩些与众不同的新花样。 然而接下来封嵘和郝欢颜的配对却是让无数观众彻底懵逼,他们纷纷查询这位混血大帅哥的身份,可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 正当 ☆、第七十章 周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明了一下华旗银行财团决定将总部迁移到华国s市。可真正让人震惊到眼球都快掉出来的却是随之附上一张据说是华旗银行财团总裁的照片。 上面俊美高大的蓝眸男人赫然就是此刻站在郝欢颜身边的那个人。 众网友:卧槽! 不多时,#郝欢颜cp身份竟是超级有钱人#这个话题就在微博热搜榜置顶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表示,这个节目活脱脱的演成了一部浪漫偶像剧啊!低调神秘的大财阀掌权人,而且又年轻,长得又辣么帅,这人设要多苏有多苏,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现实版啊! 一开始,网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刷屏无数,然而渐渐地,网友们都不说话了,直到关于郝欢颜和封嵘的那一部分放完后,评论才如喷井般炸开了: 哇啊啊啊啊,郝欢颜这盛世美颜暴击我啊!我不管,我要路转粉,她穿红嫁衣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我女神不是一向都走高冷范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童心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说好的霸道总裁你却悄悄地变成了忠犬!这种无条件服从又温柔帅气的好男人请给我来一打好吗? 他俩一定是真爱吧!一定是吧!这甜蜜到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氛围绝对不是能演出来的!整个屏幕都能冒出粉红泡泡!老夫的少女心被撩拨的不要不要的! 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这样任性的秀恩爱,宝宝我,宝宝我……我喜欢死了啦~这碗狗粮我干了! 不,我不干!对方拒绝你的狗粮,并把你的狗碗砸烂。 …… 在光怪陆离的网络世界里,有人和谐美好的狂吃狗粮,自然也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郝欢颜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华旗总裁那身形,明显就不是前两天跟她深夜私会的人!我看她就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骑驴找马的贱人一个!鉴定完毕! 有钱就是好啊!女人们看见了有钱人就跟苍蝇见着有缝的鸡蛋似的,也不管别人稀罕不稀罕就主动倒贴上去,啧啧。 肯定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啦,富豪闲来没事的恋爱游戏罢了。坐等郝欢颜被人抛弃,哭唧唧的面对大众的那天。 …… 默默窥屏的封总裁看见这种评论,气得顿时火冒三丈,连先前看见别人夸他和郝欢颜天造地设时生出的窃喜都消减了不少。 他当即打电话想要让人把这种不利于郝欢颜的评论给删除,却在无意间刷新微博时,发现界面上又多出了一条新闻: 独家消息!几日前与郝欢颜深夜私会的神秘人竟是歌坛小天王景廉! 视频里,从某个电视台里走出来的郝欢颜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尖酸刻薄的问题铺天盖地,交织的嘈杂令人烦不胜烦。 郝欢颜眉头微蹙,在保安的护送下,一言不发的走向了自己的保姆车,却在有人忽然问起前两天那个与她在一起的神秘人的问题时才猛然停下了脚步,嘴角扬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神秘人?怎么,你们想知道啊?” 郝欢颜难得的回应顿时让记者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不已,话筒灯光摄影一应俱备,众人双眼放光,用渴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郝欢颜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不用瞎猜了,那人是景廉。” 景廉?!歌坛小天王景廉?! 这个意想不到的名字一出现刹那让记者们愣住了,随后便是无比的兴奋。 网上的小道消息不少,对神秘人的猜测更是层出不穷,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竟是看起来与郝欢颜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景廉! 大新闻,这绝对是头条大新闻啊! 记者们已经在心中撰写了无数郝欢颜与封嵘还有景廉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可还未等他们挥斥笔墨,直抒胸臆,郝欢颜已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景廉是我弟弟,我跟他待一块难道很奇怪吗?”郝欢颜一脸理所当然道。 弟,弟弟?! 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彻底把记者们砸晕了,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郝欢颜又是一阵狂轰滥炸。 “没错,我和景廉是重组家庭,他爸是我继父,我妈是他继母,我跟他一块长大,感情跟亲姐弟没差。许久未见的姐姐好不容易回国了,身为弟弟的他来看看我不是应该的吗?你们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郝欢颜斜睨了他们一眼,冷哼着摇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坐进了保姆车。 漆黑的车窗遮盖住了里面的情景,纵使记者们拍车窗热情询问细枝末节里面人也未肯回应,不多时司机便开着车扬长而去,徒留一群记者站在原地长吁短叹。 这时,有聪明的脑瓜子一转,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不同于一直在国外发展,来历扑朔迷离的郝欢颜,景廉作为国内炙手可热的音乐小天王,身份差不多是公开的,圈里人大多清楚他是良景集团的二公子,所以一直以来都没几个人敢去故意为难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今天。 如果是郝欢颜是景廉的继姐的话,那言下之意就是郝欢颜的母亲就是良景集团老董事长的妻子。众所周知,景董的妻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大牌yoko的创始人叶秋澜,也就是说,郝欢颜是叶秋澜的女儿! 很快,微博热搜上又多出了一条:#劲爆!郝欢颜竟是豪门千金?生母乃是yoko创始人!# 这条消息一出,顿时让那些辱骂郝欢颜就知道勾引有钱人的喷子们被狠狠地打了脸。就算依旧负隅抵抗,坚持要抹黑郝欢颜,可网友们接连不断的冷嘲热讽瞬间让他们气焰全消,只得慌乱下线,再不敢多说什么。 而看完了视频的封嵘,埋藏在心中隐隐的不安霎时烟消云散,只觉得神清气爽,舒坦的不行。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造型精美的请柬,手指来来回回敲击了桌面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这一头,苏珊正在郝欢颜的公寓里帮她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无所事事的郝欢颜则是趴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翻看着手机上她昨天录拍节目时偷拍的封嵘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让苏珊好笑不已。 电话铃声骤响,来电显示是未知,郝欢颜漫不经心的接起,却在听见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后陡然瞪大了眼睛。 “颜……郝小姐,你好,我是封嵘,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郝欢颜就连忙捂紧了话筒,把手机递给了苏珊,示意她来说话。 “你这是要干嘛啊?你不是很希望封先生能打电话给你吗?怎么他打来了,你现在反而不想接了呢?”苏珊不解道。 “你不懂,这叫钓鱼法。要想抓住一个男人,你得像钓鱼一样,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张弛有度,鱼儿才会上钩。”郝欢颜一脸高深莫测,说着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爱情攻略。结果装不过三秒,她就兴奋的扑到床上打滚,抱着泰迪熊无声大笑,俨然一副花痴样。 苏珊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接起了电话,道,“我是阿黛拉的经纪人苏珊,不好意思,封先生,阿黛拉现在在录节目,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您看要不十分钟以后您再打过来?” 许久未得到回应,以为郝欢颜不想搭理他所以内心惴惴不安的封嵘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好,我待会儿再打过来,麻烦你了。” 听见对面传来的挂线声,苏珊耸耸肩,也摁下了手机键。 “啊,就挂了啊!”郝欢颜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苏珊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归于沉寂的手机,瞬间有些失魂落魄。 苏珊双手一摊,失笑道,“不是你自己不想接的吗?怎么,又后悔了?” “才没有!”郝欢颜咬咬嘴唇,一把夺过手机,迟疑半响,不安道,“你说他还会打过来吗?” “应该会吧,他刚才不是说十分钟后会打过来吗?”苏珊答道。 郝欢颜安心了,可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忍不住泄了气,“可是十分钟还有好久哦,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快一点呢?” 苏珊白了一眼这一遇见封嵘就秒变怂包的货,自顾自的继续忙她的工作了。 而郝欢颜则把手机放在床头,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封嵘的电话。 十分钟一过,封嵘的电话就准时准点的再次响起,郝欢颜双手交错捏紧,努力的克制自己,直到电话铃声响过七声以后,才清清嗓子,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喂?” 一听见郝欢颜的声音,封嵘霎时放软了眼神,言语里也多了几分缱绻,“你好,郝小姐。” 郝欢颜偷笑,也故作正经答道,“你好,封先生。” ☆、第七十一章 郝欢颜一挂电话,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地开始在房间里转圈圈。 “耶耶耶!阿嵘邀请我做他的女伴!我们要去约会啦!” 苏珊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挑眉道,“形象!注意形象!你一个大明星能不能矜持一点!你以往高贵冷艳的范儿去哪儿了?” 郝欢颜闻言敛容,可不过几秒,原本强撑的严肃脸就绷不住了,举起双臂,握拳高呼,“但是阿嵘要跟我约会诶!约会诶!算起来,这还是这么多年我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诶!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你叫我怎么高贵冷艳啊?” 没出息。 苏珊嗤之以鼻,看着已经在满屋子挑衣服的郝欢颜,单身狗多年的她默默地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水,报以不屑撇嘴。 另一边,封嵘看着手机,也是止不住的傻笑,笑得进来汇报工作的秘书先生都快忍不住去窗外看看有没有下红雨了,要不然自家一向比冰块还冷的*oss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呢? “卡尔,明晚帮我准备一束巧克力玫瑰花。”总算回过神来的封嵘迫不及待道。 “送给阿黛拉小姐吗?”秘书先生下意识问道,却在触及封嵘“既然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但你既然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的炫耀眼神后,含泪咽下一口狗粮,然后无精打采的就准备去干活儿了。 我就知道,能让老板从一头狼变成一条比谁听话贴心的忠犬的人,只有阿黛拉啊!可我还是好不甘心啊!我的阿黛拉,我的女神,居然就这么被人拱走了!就算对象是我的老板宝宝我也不开心!呜呜! 第51节 作为郝欢颜头号粉丝的秘书先生辛酸的咬小手帕。 走到门口了,秘书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恭敬道,“对了boss,今天上午道森医生打过电话,说他最近正好也在华国参加研讨会,询问您什么时候去他那儿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心理治疗,您看?” 封嵘握笔的手一僵,良久以后才沉声道,“不用了,我这段时间没空,等下次清闲了,我再去拜访他吧!” “是。” 秘书先生离开后,封嵘把笔一扔,背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心情有些烦躁。他无意识的从抽屉里掏出烟盒准备抽上一只,却在点火的时候猛然想起郝欢颜讨厌烟味,连忙掐灭烟头,把整个烟盒都扔进了垃圾桶。 封嵘看心理医生的时日不算短了,从四年前他想起前世以后,缠绕在灵魂上的戾气就让他渐渐地开始失控,只要一想起郝欢颜,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对于自己日益的暴躁情绪,封嵘既是痛恨又是畏惧,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畏惧自己会在某一天失手伤害郝欢颜,他无比渴望自己能战胜这可怕的心魔,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为她许下一生的幸福。 于是封嵘去选择看心理医生,想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老天爷的惩罚远远不是靠人力就能克服的,心理医生的治疗除了能让他的失眠不那么严重以外,再无半点有益的作用,让封嵘对他和郝欢颜的未来更觉无望。 可是跟郝欢颜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以至于让封嵘都忘了他所有的不安,刻意回避了他全部的顾虑。但问题还是存在的,就算他再怎么自欺欺人,这前方的艰难险阻依旧没能消失。 封嵘打开钱包,深深地看了一眼郝欢颜的照片,终是没舍得放下。 老天爷,求求你了。 封嵘在心中默念。 我是真的没办法放弃,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我和她的相守一生的可能。 与此同时,接到秘书先生的回复电话的道森医生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他带的实习生见此,忍不住问道,“您还好吗,道森医生?不是说封先生最近坠入了爱河,整个人的精神状况都好了不少嘛?怎么您看起来反而越发忧心忡忡了呢?” 道森医生扫了他一眼,叹气道,“封先生的问题与其说是一种心理疾病,倒不如说他是一种执念。华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因为对某一人过于看重,过于在意,所以反容易由于太爱而毁掉自己。封先生太过执拗,凡事又喜欢藏在心里,我怕他在受到什么刺激的时候,没能控制住自己,做出某些让他后悔一生的事情啊……” “这些年不都好好的吗?哪能这么容易受刺激啊。”实习生小声道,显然对道森医生的话不甚在意。 道森医生看出了他的轻慢,有些无奈,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暗自祈祷这一切都是他多思多虑了。 此刻,无论是道森医生还是封嵘都未能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快。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 封嵘让司机把车停在郝欢颜家门口,自己则捧着花束,站在车外,左顾右盼,时不时的还对着车窗拨弄拨弄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郝欢颜躲在窗后,用望远镜偷看他,就像是偷腥的老鼠一般,脸上的笑容十分欢脱。 生生煎熬了半小时后,郝欢颜再次检查了一遍妆容,确定无误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封嵘一见着郝欢颜,顿时眼前一亮,赶紧上前,笑道,“郝小姐,你来了。” “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等你再久都是我应该的。”封嵘一边摆手一边连声道,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的神情,显然这话是出于他的本心。 郝欢颜哼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是满意极了。目光在触及他手中用巧克力做成的玫瑰花时,更是亮了亮。 感受到郝欢颜炙热的视线,封嵘失笑,然后像是献宝似的将花捧送到她面前,道,“这是送给你的。” 郝欢颜拿了一会儿乔,矫情够了,才在封嵘殷殷切切的好言相劝下收下了这束花。 坐到车里,趁着封嵘没注意,她就迫不及待掐出一朵,心满意足的含在了嘴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巧克力啊!”郝欢颜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含笑凝视着她的封嵘,霎时老脸一红,为了掩饰尴尬粗声粗气道。 封嵘用手背遮嘴,藏住嘴角笑意,安抚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见过吃巧克力都能吃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你这个嘴巴甜会撩妹的小妖精! 郝欢颜暗骂,却不禁觉得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愤愤地又掐下一朵巧克力花,在封嵘大惊失色的注视下,想也不想的就往嘴里塞。可在口中游弋的却不是巧克力的甜香,而是一股工业制品的塑料味。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郝欢颜吐出巧克力花,怒声道。 未能及时阻止她的封嵘连忙凑上来,一边喂她喝水擦嘴,一边忏悔道,“对不起,颜颜,我忘了告诉你这里面有些巧克力是假的了。” “假的?”郝欢颜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也太过分了吧,给我送礼物还送假货!要不要这么没诚意啊!” 封嵘讪笑,“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怕你到时候吃多了巧克力,你那牙又要坏了,这才出此下策……” “我都是成年人了,你干嘛还把我当孩子一样管啊!再说了,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躯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郝欢颜一时激动,说话太快,不小心牵扯到了口腔里的某处,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封嵘心急如焚的掰开她的嘴,想要为她检查伤口,却在看清的那瞬,眼眸刹那一沉,脸黑的不行。 “颜颜,你长智齿了?” 郝欢颜心虚的打开他的手,色厉内荏道,“多大点事啊,不就长个智齿吗?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你的牙龈都肿成那样了你还说不疼?”封嵘的脸更黑了,“你刚才还居然吃了巧克力?你是生怕你那牙坏不了还是真以为你是铁打的不成!” 封嵘越说越气,气到最后反而生出了几分自责,万分后悔自己送给了郝欢颜巧克力玫瑰。本只想找些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真是失策。 一见封嵘真的冒火了,郝欢颜习惯性的就想要低头认错,可临到关头又想起自己还没原谅他呢,只得绷紧了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气势。 “这能怪我吗?智齿它非要长我嘴巴里,我也拦不住啊!只能和平共处,努力适应了呀!”郝欢颜也是真委屈,她长智齿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也不算特别疼,平常吃东西只要注意一点也没什么大碍,长的位置也不坏,完全不影响她其他的牙齿。可是有些轻微发炎,牙龈也肿了,但和拔牙那种丧心病狂的痛苦和惨烈的精神折磨相比,郝欢颜宁可多忍忍,任由它自由奔放。 眼见着封嵘又要吹胡子瞪眼了,再也不想听他唠叨的郝欢颜想也不想就凑近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闭嘴。” 封嵘的确闭嘴了,在这一秒,他甚至连呼吸都快忘了。 因为两人实在靠的太近,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连彼此的气息都交织相融,亲密无间。无尽的暧昧顿时弥漫在整个车厢中,郝欢颜受其感染,呼吸渐渐加快,心脏也忍不住开始疯狂跳动。 不自觉的,她的手缓缓下滑,脱离了封嵘的嘴唇,顺着脖颈,拽紧了他的衣领。霎时, ☆、第七十二章 唇齿相依间若有若无的碰触最是让人心痒难耐。 封嵘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郝欢颜似露非露的红舌,喉结轻颤,目光也渐渐变得深邃,曾经甘甜美好的记忆顿时上涌,只觉得灵魂都开始躁动。就在他快要按耐不住的时候,车门突然被敲响,传来司机恭敬的声音,“老板,已经到了。” 暧昧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两人一僵,而后忙不迭的拉开距离。 封嵘扯了扯领带,试图让充血的大脑清醒清醒,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尴尬。郝欢颜倒是不动声色,旁若无事的拿出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妆容,显得十分气定神闲。直到封嵘先行出了车门后,她才擦了一把冷汗,拍拍胸脯暗道: 妈蛋,差一点就没把持住亲上去了,好险好险啊! 却当封嵘转身看过来时,秒变正经脸,然后如同一个高傲的女王一般,在他的搀扶下,款款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 今日是金润集团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晚宴,作为国内顶尖的电子信息产业的龙头老大,其知名度和影响度极为广泛。 因为今年格外有意义,所以这次金润集团对这次的周年庆相当重视,决定大办,于是邀请了许多社会名流,而几年前就开始筹划将华旗银行财团的重心转移至华国的封嵘也与其有生意往来,自然早早地就收到了请柬。 这盛大的规模和进出来往的上层人士顿时引来了嗅觉灵敏的媒体们的注意,纷纷驻扎在门口录像拍照,想要挖些爆点和新闻。 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真让他们逮着了一条大鱼。 “那不是华旗银行财团的总裁吗?”一个记者无意识的感叹霎时让无精打采的同僚们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不已,摄像机架起,闪光灯不停,对于这位神秘财阀的意外出现,瞬间让他们闻到了大新闻的气息。 岂料真正的□□竟在后面,下了车后,这位身价惊人在全球都能排的上号的商业巨子却不着急动身入场,而是阔步走向了车子的另一端,俯身开门,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明显在等待另一个人。 这位*oss居然在为别人开门!? 此景霎时惹来惊呼声一片。 要知道他可是最讨厌应酬和交际往来的,那些世界有名的女星名媛不论使了多少手段都未能得到他丝毫的另眼相待,反而越是疏离!在他有限的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场合里,他的身侧更是好似禁区一般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个人! 到底是谁,居然拥有这样天大的殊荣,不仅能成为封嵘的女伴,还能让他亲自为她开门!? 能出现这里的记者大多是跑金融和经济版面的,对于这些商业大鳄们的身家来历可谓是如数家珍,耳目之灵通,消息之广阔绝非是那些跑八卦的娱乐记者能匹及的。理所当然的,他们也对向来低调的封嵘比旁人更多了几分了解,所以也让他们对于封嵘车上的那个人产生了更深的敬畏。 在众人探头探颈的瞩目中,一只纤长白皙的手缓缓落在了封嵘的手心里,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出来,一张色若春晓之花的艳丽面容瞬间出现暴露在镁光灯下。 郝欢颜!居然是郝欢颜!! 众人吃惊不已,显然没料到来人竟会是她。虽然收到了风声,知道封嵘最近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而且还和郝欢颜组成了cp,但记者们的想法和网络上的某些人一样,哪怕搞不懂封嵘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那种综艺秀,却也以为他只是在逢场作戏,所以只把郝欢颜当成一个攀附他的戏子。 谁知这个戏子竟真的博得了封嵘的好感,甚至还有本事让他选择把她带出来。 啧啧,真是手段高明啊! 记者们内心鄙夷,面上却奋笔疾书,刷刷写下了好几个关于明天的新闻头条标题。 什么?你说郝欢颜家境也不俗,所以应该不是刻意接近封嵘的? 这话若是让这群记者们听见了,必定会嗤之以鼻。 他们长期在富人圈游走,比谁都清楚富人之间也是有着明确的分层的。郝欢颜的亲妈叶秋澜女士虽然财大气粗,在圈外人看来称得上是豪门,可毕竟根基太浅,底子太薄,就算在国内能数上名号,但和封家这种积年望族相比还是相形见绌的。 像郝欢颜这种女人他们见多了,要么是家族为了谋求发展而抛出的牺牲品,要么就是为了飞上枝头而刻意勾引的虚荣女人。若是成功了或许还能被人赞一句厉害,反之失败了却只能接受无尽的嘲笑与讽刺。可像封嵘这种业内有名的冷心冷肺,心肠比石头还硬的资本家,岂能轻易的让他为谁而折腰?所以哪怕到现在,外界依旧对郝欢颜不看好。 封嵘可不知旁人正在猜想他什么时候会将郝欢颜抛弃,此刻正喜滋滋的享受着郝欢颜成为他女伴的幸福。 自从那次艾美奖颁奖礼后,封嵘就对郝欢颜成了别人女伴的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气恼之余,他还特别幼稚的找人去套了泰普森的麻袋,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直到今日,m国人民还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情去调笑泰普森,弄得这个白人壮汉郁闷不已,想要报仇偏又找不着背后黑手,只得无奈的忍气吞声。想来若是真让他知道他这顿打是由于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吃醋而引起的,还是为了郝欢颜这个总是以欺负他折磨他为乐的女魔头,肯定会嚎啕大哭吧。 一朝扬眉吐气的封小嵘臂膀微弯,示意郝欢颜挽上,可她却不为所动,斜睨他一眼,反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封嵘一怔,随后欣喜若狂的也伸出了一只手想要与她十指紧扣,岂料竟被郝欢颜打开了。 “谁准你这么放肆的!”傲娇的郝漂亮不高兴道,“我的手可不是谁都能牵的,你最多只能碰我一根手指好不好!” 看着郝欢颜嚣张跋扈的小模样,封嵘失笑,又不敢显露出来惹她不高兴,只得装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忍着笑牵住了她的一个食指。 郝欢颜却不知封嵘的小心思,只以为自己的任性刁钻是让他真难受了,也觉得有点心疼。 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悄悄地把她藏在手包里的一颗确定能吃的巧克力花拿了出来,趁封嵘低头的时候飞快的塞进他的嘴巴里。 感受到嘴巴里的甜蜜滋味的封嵘彻底愣住了,他双目灼灼的看着郝欢颜,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几声,用一种大发慈悲的语气道,“看你可怜,就赏给你了。不用太感谢我,反正是你花钱买的。” 封嵘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压低了声线,温柔而又不失缱绻道“那真是……谢主隆恩了。” 郝欢颜的头顶顿时冒出一团热气,脸也涨得通红。她狠狠地瞪了封嵘一眼,然后别过脸再不去看他,心里止不住的开始刷屏: 犯规啊! 这是犯规啊! 你怎么能用那样勾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啊!都快撩死我了! 美男计!这绝对是美男计!我要把持住,不能心软,不能轻易的向敌人妥协!我要,我要,我要……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扒光他的衣服干·死这个小妖精啊! 察觉到了郝欢颜的动摇,封嵘霎时心情大好,握住她手指的力道越发的紧了几分。趁着郝欢颜迷糊之际,牵着她走进会场。 第52节 遇见相熟的合作伙伴和有生意往来的人时,封嵘也没有松开,而是含笑着向他们介绍郝欢颜,三句话里就得称赞她两句,恨不得把郝欢颜夸成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女,看得一干人瞠目结舌。 这些人也是人精,明白了封嵘的命门,更看清了郝欢颜在封嵘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地位。为了讨好他自是也跟着附和,让对外高冷话少的封嵘越发的兴奋,差点把这群人引为知己。 而郝欢颜则是站在一旁,听着封嵘对她无理取闹的漫天表扬,满脸都是“你好烦我不想搭理你不想跟你说话”的嫌弃表情,可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番寒暄过后,注意到郝欢颜开始揉肚子的封嵘及时的停止了话题,领着她去了用餐区。 “颜颜,你坐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拿吃的。”不知何时,封嵘已经换回了从前的称呼,不过郝欢颜现在心情不错,懒得跟他计较,也就默认了,只是叮嘱道: “要吃肉!” 封小嵘:“好。” “要很多很多肉!” 封小嵘:“……好……” “要牛肉羊肉烤鸭肉,还要大鸡腿!”全然忘记自己那颗智齿的存在的郝漂亮只顾着馋嘴,毫不客气的点餐道。 封小嵘:“……” 等到封嵘把吃的拿过来后,郝欢颜期待的脸顿时冻成了一片。 “这……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肉·粥啊!”封小嵘笑眯眯道。 郝漂亮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快暴起了,她咬牙切齿道,“那肉在哪儿?” 封小嵘笑容不变,“当然在粥里啊!我特地帮你在粥碗里加了你喜欢的牛肉羊肉烤鸭肉,还有大鸡腿 ☆、第七十三章 封嵘被宴会的主办人拉到一旁谈生意去了,郝欢颜听着百无聊赖,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想趁着他不在去找个僻静处心无旁骛的偷吃,可这念头刚在心里转了转就被摸透了她那点小九九的封嵘给打了一剂预防针。 他板着一张脸,嘱咐道,“不准吃太烫的太硬的。” 郝欢颜:“哦。” “不准吃易上火的和酸性食物。” 郝欢颜:“嗯。” “不准喝酒,更不准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郝欢颜:“……” “要清淡饮食,注意口腔卫生,多喝白开水。” 郝欢颜环视一圈,嘴角抽搐,怒声道,“你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要我又去喝粥吗?” 封嵘浅浅一笑,摸摸她的头安慰道,“颜颜,听话。” 郝欢颜气呼呼的离开后,几个傻站在一旁的主办人这才回过神来,调笑道,“封先生可真是疼爱您的小情儿啊!” 封嵘斜睨他们一眼,嘴角微翘,沉声道,“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疼,难道还指望别人吗?” 女朋友? 几人面面相觑,顿时明白了封嵘的意思。他们干笑几声,再不敢说多什么。 —————————————————————————————————————— 郝欢颜拿着盘子,苦逼的在一众能看不能吃的美食面前来回晃悠,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正当她生无可恋之时,突然被一个女人从背后给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哦。”女人的声音甜美而又温柔,却在看清郝欢颜的面容时微微一僵,不过稍纵即逝便恢复了平常,不卑不亢的冲她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郝欢颜认不得对方的脸,却总觉着那声音隐隐有几分熟悉,她盯着女人窈窕的背影,慢慢地眯起了双眼。 —————————————————————————————————————— 躲到洗手间的文欢月捂住胸口,一脸惊魂未定,显然没能料到竟会在这儿遇见郝欢颜。 自打周雨晴带着她离开了s市,母女俩便辗转来到了g市。周雨晴没本事,又为了谋生计,转眼就跟几个男人勾搭上了,靠着他们的接济,母女俩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惜好景不长,周雨晴跟着的一个男人行为不端,竟患了不干净的病,传染给了周雨晴,周雨晴又传染给了另外几个男人,结果等他们察觉之时,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周雨晴受到的打击过大,选择跳楼自杀了。而那几个被周雨晴传染的男人则是恨毒了她,有心想要报复,谁知竟得到了她的死讯。 母债女偿,怒气难平的几人转身就去找文欢月,想要狠狠折磨她以泄心头之恨。 听到风声的文欢月自然不肯坐以待毙,连忙收拾好全部家当连夜逃走。为了防止被这些人找到,她还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去整了容,换了名字,回到g市,准备重头开始。 在一个熟人的介绍下,文欢月进了模特圈。虽然只是个十八线小模特,但靠着坐·台和为那些有钱人做援·交,她的生活也算滋润。 可文欢月到底不甘心这么不清不白的活着,而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大明星,名利双收,受万千人追捧。于是她又是吹枕边风,又是撒娇卖痴,总算让包养她的金主同意带她去参加各式各样的上流宴会,借此寻找更多的演艺机会。 岂料机会还没看到,居然就遇上了郝欢颜这个老敌人。而且对方不仅活的那么潇洒恣意,还有封嵘那样的大人物对她的百般娇宠,怎能不让文欢月又嫉又恨? 可她到底不是少年时那般单纯天真了,社会的打磨早已让她懂得了低头圆滑,也明白过去的种种究其到底不过是她和周雨晴咎由自取。 最重要的是,多少算是与郝欢颜一起长大的文欢月比谁都清楚郝欢颜的家世和能量,而从前惨痛的教训更让文欢月懂得郝欢颜其人绝不能与之为敌,至少是现在,人微言轻的自己如果没办法对她曲意奉承,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她远远地。待到自己功成名就之日,再与她一较高下好了。 想好了未来,文欢月心里也踏实下来了。她补了补妆,确定没什么失态的地方后,袅袅娉娉的走了出去。 ——————————————————————————————————————— 这一头,郝欢颜还在琢磨刚才遇见的那个奇怪女人。入神之时,在路过拐角之际竟不小心又撞上了人,还把自己的粥碗给撒了。 “对,对不起啊。” 郝欢颜看着对方被身上被粥濡湿的白西装,抱歉道,“这是纸巾,你自己快擦擦吧。” 凌亦淼望着郝欢颜递过来的纸巾,似笑非笑道,“好歹我也算是受害人吧,要不,你替我擦。” 郝欢颜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男子,嘴唇张了张,终是没有说话。 凌亦淼嘴角的弧度微敛,他轻声道,“我是凌亦淼。” 郝欢颜手指一颤,到底应道,“我知道。” 一句话顿时让凌亦淼枯死的心重唤生机,欢欣雀跃。他笑道,“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郝欢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封嵘,嘴角不自觉上扬,道,“以前不好,但现在,我很好。你呢?” 凌亦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霎时攥紧了手心,他努力露出笑容,可终究还是做不到,只能怔怔地看着郝欢颜,叹气道,“以前也不好,但听见了你说好那我也就好了。” 郝欢颜一愣,随即也笑不出来了。 ——————————————————————————————————————— 封嵘漫不经心的跟几个合作伙伴谈着生意,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跟随着郝欢颜。 看着她乖乖地端着粥在喝,瞬间放下心来。可还未高兴多久,在瞥见那个陡然出现在郝欢颜身边的男人时,霎时瞳孔收缩,眼底一片阴郁。 他想也不想的就道了一句“失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郝欢颜那边赶去,临到半路,竟被人给拦了下来。 “封先生您好。”漂亮精致的女子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礼服,用小手捂嘴,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真没想到能遇见您,真是我的幸运。您好,我叫悠涵,是金润集团总经理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演员,我……” “滚开。”封嵘冷着一张脸,厉声道,心中压抑的戾气越发的翻滚起来,嗜血的冲动隐隐快要爆发。 名叫悠涵的女子顿时愣住了,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封嵘已是跨步准备离去,下意识就上前拽紧了他的衣服…… ——————————————————————————————————————— “你毕业后,我就辞了实验中学的老师一职,跟着几个考古学家满世界到处考古做研究,倒是挺自得其乐的。最近我听说g市的湟水县出了一个古代大墓,所以就赶了过来,恰巧又碰上金润这次的周年庆典,本想给老世叔捧捧场,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你……”凌亦淼声音越来越低,望见郝欢颜低垂的眸,眼底的光也黯淡了几分,“对了,你不是去m国念书了么?怎么突然就成了一名演员啊?你明明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被人关注的人啊。” 郝欢颜抬头,轻声道,“说起来这也是巧合,我本来……” 凌亦淼突然伸出手来,擦了擦郝欢颜嘴角,然后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白米粒,轻笑道,“有米粒落在你脸上了,怎么都长大了吃东西还是不小心啊,以后可得……” 一阵惊呼声传来,两人纷纷望去,却见不远处一个水蓝色礼服的女子跌倒在地上,抱着手臂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正当凌亦淼惊疑不定之时,一阵凌冽的掌风突然向他的脸上劈头袭来,凌亦淼下意识的做出回击,定神后望向来人,就见到面沉如黑,双目赤红的封嵘。 “封嵘,你这是要做什么?”凌亦淼眉头皱的死紧,刚想发问,却见封嵘一个跨步,狠狠地挥出一拳。 封嵘的身手极好,又从不疏于锻炼,出手又快又狠,凌亦淼都险些难以招架。 几次受创,凌亦淼也不禁动了真火,手脚带风,狠辣异常。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入肉,不多时便已是一身狼狈,连累周围的桌椅碗碟都七零八落,碎落一地。 围观的众人匆忙避闪,生怕受到牵连,看着宛若生死仇敌的两人,又是好奇又是恐惧。几个胆小的女士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尖叫,怕极了的直接踉踉跄跄的到处跑,只想离开这里。一个不小心,便踩到了跌倒在地的悠涵,疼得她哀嚎连连。 此刻也没人顾得上她,只觉得备受欺辱,丢尽了脸面的悠涵只得勉强独立爬起,捂着脸面仓皇离去。 ☆、第七十四章 封嵘对于凌亦淼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品心而论,对于凌亦淼为郝欢颜、为大煊付出的一切,封嵘是感激的。因为如果没有他的鼎力支持,郝欢颜未必能在朝堂和皇室之争全身而退,终成大业。但封嵘同样也是嫉妒他的,嫉妒他能陪伴在她左右,嫉妒他能全心全意的守护她、照顾她,为她付出一切,做了那么多封嵘做梦都渴望却因为生死之隔而永远无法实现的事情。封嵘更是恐惧,他恐惧郝欢颜会在凌亦淼的痴心温柔中日益沦陷,恐惧她的心从此不再属于他……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因爱生忧,因爱生嗔,因爱生痴。 感性与理性的撕扯与挣扎让封嵘的心态也渐渐变得扭曲,而郝欢颜临终前的低喃终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封嵘,我恨你。 是啊,你焉能不恨我?你人生历经的坎坷,说到底都是因我而起,要不然以你国公府嫡长孙女的身份,怎会平添这么多苦痛? 你本该嫁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夫妻琴瑟和鸣,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子孙满堂。却偏生遇见了我……你为我得罪宁贵妃,为我背离郝家,为我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为我,受了那么那么多的苦。 我原以为为你搭上一条命已是对你爱入骨髓,殊不知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悲哀的,我的离去却是将所有的责任与重担都往你肩上揽,反是以爱为名,画地为牢,将你囚上枷锁,从此再不得解脱。 我忘了你有多傻,傻到愿意为了实现一个死人的宏愿而付出一生。我忘了你有多爱我,爱到哪怕孤零零的守了大半辈子都不舍得将我的名字从你的心头剜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我想要用我今生的所有去弥补你,照顾你。 可是恨过我的你,真的还需要我么? 这个问题压抑在了封嵘心底许久,也困扰了他许久。他从来不敢想,也不敢问,他害怕郝欢颜的答案不是他所想要,害怕郝欢颜在得知一切真相后,会选择离他而去。 终于,当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当封嵘最忌惮最嫉妒的凌亦淼出现在郝欢颜的身边的时候,他岌岌可危的心防,强撑下去的理智就如同被点燃的油桶,彻底爆炸了。 ——————————————————————————————————————— 封嵘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用尽全部的气力想要将这个他内心最畏惧的情敌从郝欢颜的身边赶走,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从此再无任何机会把郝欢颜带离自己的生命。 正当封嵘陷入癫狂之际,郝欢颜出手了。 第53节 她一把扯过凌亦淼,反手将他制住,然后把他丢离战场,转而面向封嵘。 “阿嵘,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打了!” 封嵘充耳不闻,依旧不依不饶的向凌亦淼进攻。郝欢颜咬牙,下了狠心,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可封嵘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谁也不认识了,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拳脚渐渐失了章法,却力道更强。 围观的众人看着对比与高大强壮的封嵘显得无比娇小柔弱的郝欢颜,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人下意识的用手把脸捂住了,生怕看到什么血淋淋的场面。 谁知局势竟产生惊天逆转,郝欢颜一个侧踢阻挡了封嵘的进攻,又是几个躲闪眯花了他的眼,趁着他失神之际,在他身上按了几个穴道彻底卸了他招式里的凌厉。 封嵘手脚顿时绵软了下来,可心中戾气未消,又想要动手,郝欢颜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心里也是气愤交加,索性闭上眼睛,放弃抵抗,只是大呼一声,“别闹了,阿嵘!” 听见了最熟悉的声音,封嵘击向郝欢颜面庞的拳头霎时在离她数厘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声音却是在颤抖,“颜颜……” “是,我在这儿。”郝欢颜轻声回应道,在封嵘因支撑他的郁气顿消,险些摔倒在地时,及时上前,搂住了他。 “颜颜,颜颜,我的颜颜。”封嵘用双臂死死地抱紧郝欢颜,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融入他的骨血,从此再不会分离,也再不会伤害她。 郝欢颜怎能看不出他此刻的后怕,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没事啦,阿嵘,没事啦,不怕,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不怕啊。” 封嵘越发的抱紧了她,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与彷徨,“我差点,差点就伤害你了。颜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郝欢颜侧头,看着他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感受着从脖颈间传来几乎快要把她的肌肤给烫着的热度,心尖也不免一痛。 ——————————————————————————————————————— 因为感应到凌亦淼受伤,心急如焚的从外面赶回来的楮墨恰好就撞见此时正在客厅擦药的他。 “这是怎么了?”楮墨急声道。他虽然有几分神通,但天命难违,越是对于亲近之人,反而越是难以施展,以至于为了随时探知凌亦淼的情况,楮墨只能选择动用一些小法器来保护他,岂料他竟还是受伤了…… “是谁干的!我去弄死他!”气在头上的楮墨不顾天道戒律,毫不犹豫的说道。 凌亦淼瞥了他一眼,摇头苦笑,“这世上能穿破你的法力来揍我的人,你觉得还有几个?” 楮墨脑子一转,打开天眼,看着凌亦淼伤口上缠绕的丝丝龙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果然是宣元帝揍你了。说吧,你是不是又去找郝太后了!”楮墨气鼓鼓道,虽然眼中心疼依旧,可更多了几分醋意。 “不过是偶遇罢了。放心,我已经放下了。”凌亦淼无奈道。 楮墨冷哼一声,“人家都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能不放下吗?” 瞥见凌亦淼垂眸蹙眉,更多刻薄的话楮墨也说不下去了,索性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给他消毒擦药。 “居然伤的这么重……”楮墨眉头皱的死紧,为他擦拭伤口的手越发的轻柔了。 心疼凌亦淼的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去为他报仇,但封嵘却不是好惹的,要知道能当上人间帝王的人那可都是修满了十世功德的,本就受天道庇护。 而封嵘更是尤为特殊不同,龙气鼎盛,紫微星显,如能一朝修得正果,脱离*凡胎,怕是连大罗金仙都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若非得了他的庇佑和龙气,就郝欢颜那个天煞孤星怎能修复她原本残缺的三魂七魄,治好了癔症,一统天下,成就举世霸业,坐上龙椅呢? 想到这儿,楮墨只能长叹一声,暗自琢磨着该怎么从太上老君那儿敲诈点治伤的药丸来给他的心上人了。 ——————————————————————————————————————— 郝欢颜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为封嵘拭去额角密布的汗水。 医生取下听诊器,道,“封先生没事,请放心吧,郝小姐。” “那他怎么昏睡不醒呢?”郝欢颜焦急道。 “封先生只是一时脱力,太累了,所以才睡着的。脸上的伤也只是一些皮外伤,只需要擦点红药水就很快能痊愈了,无须担心。” “那就好。” 郝欢颜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她给医生道过谢后,秘书先生便主动去送医生出门。转眼,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郝欢颜和封嵘两个人。 郝欢颜的手温柔地拂过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最终停留在他的嘴角。趁着秘书先生还没回来,郝欢颜弯下腰,在他的苍白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下一吻,而后在他的耳畔小声道,“要快点好起来哦,阿嵘。”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封嵘皱紧的眉头不知不觉的舒缓了下来,紧绷的精神也随之放松,萦绕脑海里的呓语霎时情不自禁的脱口问出: “颜颜,不要恨我……” 郝欢颜一怔,下意识的凑近了他的嘴边,顿时睁大了眼睛。 ——————————————————————————————————————— “阿黛拉小姐,我送您吧!”转眼已是晨光熹微,守了封嵘差不多整整一夜的郝欢颜摆摆手,拒绝了秘书先生的好意,“没关系,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出门之时,她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到底没能忍住,出声问道,“卡尔,你知道你们老板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么?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理智全无,甚至连人都不认识了?” 秘书先生挠挠后脑勺,双手一摊,道,“对不起,阿黛拉小姐,我是最近才被调到老板身边的,所以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 秘书先生犹豫半响,想着郝欢颜已是亲眼所见了昨日的场景,而封嵘这么重视喜欢她,想来凡事也不会瞒着她,索性也就全盘合出了,“老板经常会去看心理医生,所以我猜想他大抵有一些 ☆、第七十五章 网络又出新猛料了!!! 有媒体爆料说:在g市的金润集团周年庆晚宴上,华旗银行财团的总裁封嵘携郝欢颜出席,疑似公开情侣身份。不仅如此,据说封嵘还为了郝欢颜与某男子在晚宴上大打出手,身负重伤! 原本网民们还对这消息还将信将疑,直到媒体附上封嵘牵着郝欢颜入场以及最后他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照片后,网络世界顿时炸开了天。 有郝欢颜的真爱粉评价道: “妥妥的就是一部高颜值偶像剧嘛!霸气男主和痴心男二为女主打架什么的,真是让我等吃瓜群众热血沸腾啊!” “我女神要不要这么魅力无限啊!我才刚安慰好自己要努力奋斗,争取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女神从封大总裁那儿抢回来的,结果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情敌!我不服!” “你们都错了,看破真相的只有我一个人!其实那位神秘男子根本不是为了郝女神去打架的,而是因为暗恋封总裁所以想用这种方法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真是好天真好单纯好不做作的想法,我给你满分!祝福二位天长地久!至于女神,就由我来帮你们接收吧!哈哈!” 当然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喷子趁机出来兴风作浪: “女表子就是女表子,就知道随时随地的到处去勾引男人!这摆在台面上的就有两个了,谁知道背地里还和多少男人睡过!” “封总裁可长点心吧!一看郝欢颜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你的头上早已是长满一片绿了!” “肯定是平常就不检点,要不然两个男人干嘛不为别人打架而是为她打架呢?最烦这种仗着一张好脸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身边还攒了备胎无数的贱人!可别哪天染上些不干净的病送了命!” …… 且不论这些评论或好或坏,至少把这件事情的热度炒上去了,也让无数观众对于荔枝台接下来一期的《爱情将至》更加热切关注。 一大早就早早地守候在电视机或者网络前,等待着郝欢颜和封嵘这一对的节目放映。 ——————————————————————————————————————— 这一期《爱情将至》的录影选在了郝欢颜出生长大的s市。 刚一下飞机,郝欢颜就在机场门口看见了摄像机,顿时明白节目放映已经开始了。 她点点头,冷淡的对着镜头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跟随导演的指引下,坐上了来接她的一辆保姆车。 一上车,郝欢颜就看见了已经坐在了车后座上的封嵘,她顿了顿,然后把他当做空气一般,故作无视的坐在了另一边。 两人之间如同楚汉分界,泾渭分明,谁也没有靠近彼此的打算,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 导演看着直着急,心说这上次还黏黏糊糊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生疏了?难不成他俩一开始真是逢场作戏?但就算是做戏也能不能做全套啊!突然罢工算是怎么一回事! 心急如焚的导演恨不得将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拎到一边儿骂个狗血淋头,偏偏这俩人一个是受万千人宠爱追捧的大明星,一个是身价上百亿的大财阀,他谁也得罪不起。只得暗自在心底求神拜佛,希望这俩祖宗赶紧恢复正常,千万别让节目出状况啊! 大抵是神明们太忙,没听到这个信徒的愿望,所以郝欢颜和封嵘依旧是谁也不搭理谁,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封嵘不动声色的瞥了郝欢颜一眼,见她一脸漠然的盯着前方,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不行,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自责。只得狼狈的低下头去,不让旁人看清他眼中的痛楚。 颜颜她……一定开始讨厌我了吧。 也是,那天的我像是疯子一般,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还差点伤害了她……这样的我一定会让她觉得很恐惧,很困扰吧,还是应该识相一点离她远远地,免得再让她陷入无妄之灾才对…… 可是,可是我…… 封嵘咬了咬牙,猛然抬头,挤出一个笑容道,“听说今天节目组安排我们去约会,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导演霎时在心中为封嵘点了个赞:对嘛,女生害羞的话,男生就应该主动一点啊!找话题聊聊天,拉近彼此的距离!很好,封总裁不愧是真汉子! 郝欢颜依旧不看封嵘,冷声道,“无所谓。” 现场顿时再次陷入了僵局,封嵘手一颤,下意识的攥紧了座椅垫子,手背青筋凸显。 他抿了抿嘴唇,强撑着笑容,道,“那咱们就去看电影吧,听说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爱情电影很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都好。” 听了郝欢颜的回答,封嵘眸光黯淡,嘴角终是抿成一条线,再也笑不出来了。 ——————————————————————————————————————— 影院影厅前。 封嵘端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温开水,小心翼翼的递给郝欢颜,轻声哄道,“喝这个吧,你牙龈红肿还没好呢。”说完,他像是怕郝欢颜拒绝一般,连忙补充道,“如果觉得嘴巴里没味的话,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清热去火的水果,都是你喜欢的。所以……” 原来哪怕你决定远离我,哪怕知道我可能会放弃你,你还是会选择对我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啊。 郝欢颜心脏一缩,慌乱的撇过头去,努力瞪大眼睛,不让封嵘看见她泛红的眼角。 她哽了哽喉咙,低声道,“不用麻烦封先生了,反正身体是我自己的,是好是坏跟封先生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言毕,郝欢颜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影厅。 封嵘愣在原地,上扬的嘴角彻底僵住了,牵扯到脸上受伤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刺痛,但封嵘却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再大的痛苦也比不过他此刻已是疼到麻木的心脏。 温热的白开水霎时从空中跌落在地,无数的水珠漫天飞散,浸湿了封嵘的裤脚,如同他此刻碎落一地的心。 影厅里。 为了保护郝欢颜和封嵘的人身安全,更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节目组提前打好了招呼,让工作人员清场,包下了一整个影厅。 于是乎,偌大的场内,除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以外,便只有郝欢颜和封嵘两人。 他们坐在了观众席中间,明明是假想cp,却心照不宣的在彼此的位置间空出了一个空位。 郝欢颜目不斜视,状似认真的观赏着电影。 而封嵘则是怔怔的看着她的侧脸,拳头不自觉的捏得死紧。 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啊。 做不到被你冷眼以对,做不到被你视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做不到连关心你一句的权利都被剥夺。 第54节 就算内心告诉自己一千次一万次,和你保持距离是对你最好的结果,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封嵘双目染上一层戾气,再也按耐不住的抓住了郝欢颜的手,急声道,“颜颜我……” “真是太假了,女主角居然会花五年时间去等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人,真的太假了。”郝欢颜突然开口,打断了封嵘的话,继续喃喃道,“这世上哪个蠢货会做这种没有未来的蠢事,真是太蠢了,太蠢了,我真的太蠢了。” 封嵘一愣,莫名道,“颜颜。”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我等了你整整七年。那天,你除了一个电话,什么都没有留下,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说要我等你,你说你会回来,所以我一直耐心的待在原地,等了你好久,好久。可是,可是你怎么还没回来啊,还没有回到我身边……我想你是找不着我了,所以我就想那就换我去找你好了。于是我去m国留学,我满世界到处去找你,我找啊,找啊,但我就是找不到啊……我怎么找不到你啊……” 滚烫的眼泪从郝欢颜的眼眶流淌,一颗一颗的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打在了封嵘的心上。 “我不敢换电话号码,□□号、邮箱地址……我都不敢换。因为我怕,我怕你打不通我的电话,我怕不能及时得到你的消息……哪怕能增加一点点你能回到我身边的可能,我都不敢放弃。我爸,我妈,我哥,我姐……那么那么多的亲人、朋友告诉我说:放弃吧,都这么多年了,该放弃了。可我不甘心啊,我告诉我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只见一面,也好啊。所以我去演电视剧,我去做演员,当明星,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让更多人知道我,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看见我的消息,希望你能来找我。” 郝欢颜捂住嘴,努力不让呜咽声泄露出来,“但你还是没有出现啊,一直一直都没有你的下落……后来我也问过自己,还要继续等下去么?还有等的必要么?可我怎么那么贱啊,我怎么就是放不下你啊。我没办法舍弃,所以只能继续等待……我非常有把握,我能等你七年,我就能等你下个七年,下下个七年,甚至,甚至是等一辈子。” 封嵘哭了,他想去抱她,却被她反手打开了。 “可你呢?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的存在?要不是我无意间抓到了你,你还想瞒我多久?” 郝欢颜抽了抽鼻子,“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所以我大费周章的去找景廉拍暧昧照片刺激你,所以我特地来参加这个节目逼你出现,所以我故意欺负你,用尽一切办法折磨你,我要报复你,让你再也不敢扔下我了……” “人家说,爱情里面,爱得深的人往往会输的一败涂地,所以之前我努力装作不在乎你,装作不爱你。但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我现在, ☆、第七十六章 封嵘红着眼睛,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温柔擦干郝欢颜眼角的泪后,忽而轻声道,“颜颜,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 郝欢颜一怔,显然没料到封嵘会突然说这些,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封嵘已是拉住了她的手往外走。 “你把你的七年讲给我听,那我也想把我的过去分享给你。” 黄浦江公寓前,封嵘捋了捋郝欢颜额角的碎发,微笑道,“走吧,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关于我的七年。” 门被推开,泛起微亮的柔光,好似解开了时间之神所冻结的岁月之匙,时光回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七年前。 橙色的墙面,暖色系的装饰,数不清的泰迪熊娃娃,还有……她和他的照片。 “这是我从七年前就开始准备的——我们的家。” ——————————————————————————————————————— 我希望我能住在面朝江河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最好能够阳光铺地,映照在暖色的室内,一定很漂亮…… 家里还要摆满我们的合照……想想就觉得温馨…… 泰迪熊?我最喜欢泰迪熊了…… ——————————————————————————————————————— “你希望能从家里的阳台上看江景,所以我早早地买下了这座临江公寓。你最喜欢橙色,所以我把我们的家全部粉饰成橙色。你喜欢泰迪熊,所以我收集了最新发行的各式各样的泰迪熊……这七年来,不论多忙,我总会抽出时间回到这里,一点一点将这里填满……其实我也不确定未来是否有机会能让你看见这些,但我,我放不下,这里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的执念,我总觉得我该完成这个我们都曾憧憬梦想过的家。” 郝欢颜抓住泰迪熊柔软的爪子,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早在四年前你去m国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消息了。我不是不想去找你,只是你那天也看见了,我……我怕哪天再发生同样的情况时,我怕给你带来伤害,更怕你会嫌弃我、讨厌我,所以一直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 “可我担心你会受委屈,被别人欺负,所以这些年来我努力把自己藏起来,像个影子一样,默默地跟在你后面。” “我知道你怕黑,所以你走过的每一条没有光亮的街道,我都为你安上了路灯。 我知道你讨厌吃西餐,所以我想办法从国内为你挖来了最正宗的中餐厨子,在你家附近开了好几家中餐馆。 我知道你爱懒床,怕你上课迟到,所以我以你舅舅的名义给你订了鲜牛奶,拜托送奶工每天早上在送完牛奶后,顺便敲敲你的屋门,叫你起床……” 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陪你走过无数条看不见尽头的黑暗的路,只为了让你走得再安心一点。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为你挡过明枪暗箭,为你扫去前方荆棘,只是为了让你不受任何伤害。 郝欢颜手指一颤。她也曾好奇为什么舅舅会莫名其妙给自己订了牛奶,却只以为是老人家为了给她增强体质,所以心怀感激之余并未过多追问。 果然,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只有他,他晓得她最讨厌光说不做,纸上谈兵,哪怕内心再感谢一个人,也不会只用苍白的语言去表达,而是会选择用切实的行动来表现,自然没得机会去拆穿他的谎言。 郝欢颜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不可置信道,“所以那家港式餐厅的小兔包,真的是你做的?” 封嵘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地点点头。 “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面对你,只能用最笨的方式守护你,照顾你,只希望你能过的更好一些。” “我以为我能坚持下去,只要能看见你幸福,哪怕做你的影子做一辈子也无所谓。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自以为我能算无遗策,但我却忘了,你就是能将我击溃的弱点。颜颜,你的激将法成功了,我的确没办法接受你对我的冷漠和无动于衷,更做不到把你让给别人,哪怕我知道,对方能给你更好的幸福。” “你骂我自私也好,骂我厚颜无耻也罢,这一次,我真的打死都不会放开你了。再说……”封嵘微微一笑,“你已经收了我的聘礼了,你现在想甩开我也来不及了。” 郝欢颜一怔,“聘礼?”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封嵘弹了弹郝欢颜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小糊涂蛋,过去就对自己的钱财从未放在心上过,向来都是有得花就花,没得花就不花,都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是这样,真是让人操心。你忘了,你的□□以前都是交予我保管的,你的密码和账户信息还是我帮你设置的呢,而你从此也再没有改动过。所以我就把我这些年赚的钱统统存进了你的银行账户里,甚至连我的工资卡都直接绑定在你的卡上,还有我所有的房产全部都写在了你的名下。我把我的一切,都早早地放在了你的手上。而我自己现在就是穷光蛋一枚,你看着办吧!” 封嵘一副无赖样,看的郝欢颜扑哧一笑,眼泪随即跟着滑下来。 “你就不怕我不再等你了……不怕我带着你的全部家当去嫁给别人么?” “怕啊。”封嵘苦笑道,“可我更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彻底失去理智,怕我再没办法跟着你了,怕你受委屈的时候没人能帮你,怕你被欺负的时候没人能护着你……如果有一天,这最坏的一切真的发生了,至少,至少你手里多攥点钱,你的未来也就多一点保障,这是我能想到的,能保护你的最好的办法。” 郝欢颜捂着嘴,失声痛哭。她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封嵘,骂道,“你这个居心叵测,心机深沉的混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他妈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想借机打动我,让我对你产生责任感,进而利用我对你的不落忍来套牢我,让我再没办法对你割舍!” 封嵘搂住她,也笑了,眼泪却颗颗落下,打湿了她的肩头,“对啊,我就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套牢你,抓住你。那你呢?你愿意被我套牢么?” 郝欢颜狠狠地亲上他的唇,在落吻之际,轻声道,“我甘之如饴。” 看着相依相偎,宛若神仙眷侣的两人,感性的导演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受他感染,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顾不上眼角的泪痕,纷纷拍手鼓掌叫好。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封嵘抱起郝欢颜,兴奋的转起几个圈。 眩晕之间,郝欢颜听见他哽咽的声音,“颜颜,我爱你。” 郝欢颜忍住眼泪,也笑道,“阿嵘,我爱你。” ——————————————————————————————————————— 节目拍摄结束后,两人手拉着手,一起漫步在夕阳黄昏下。 忽而,封嵘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毫无自制力,暴躁癫狂的疯子,你会害怕吗?” 郝欢颜侧靠他的肩头,笑道,“我才不怕呢,因为我知道,哪怕你失去了所有理智,你也不会舍得动我一分一毫。而且你忘了吗?以前我还是自闭儿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 ——————————————————————————————————————— 多年前,郝欢颜和封嵘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她还是别人眼中的怪胎,自闭儿,就算她已经形象大变,心理和生理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依旧在她背后笑话她,骂她神经病。 气不过的封嵘为了这件事情去跟那些人打过好几次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郝欢颜看着嘴角淤青的他,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的。可他却反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道: “颜颜,你要记住,你不是神经病,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女孩。但每一块美玉在发出她的光芒前,总要先经过一番打磨,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嘲笑和抨击,都是为了实现你未来的价值。总有一天,你会向全世界证明,你有多完美,多优秀。” 郝欢颜抿了抿唇,问道,“可如果,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该怎么办?” 封嵘抱住她,轻声道,“那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我会呵护你,陪伴你,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 郝欢颜抱住封嵘的腰,嘴唇轻启,重复着当年的那句承诺,“哪怕你未来真变成了一个疯子,我也会呵护你,陪伴你,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封嵘握紧她的肩膀,终是笑了。 “我过去是自闭儿,你现在是神经质,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不能分离了。所以你以后绝对不准为了那些无所谓的理由而丢下我了,我真的不想再孤零零的过一辈子了,宣元帝陛下。” 封嵘彻底愣住了,他呆若木鸡的盯着郝欢颜,好似如遭雷劈。 郝欢颜弹了弹他的鼻子,微微一笑,“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么?” 封嵘哽了哽喉咙,大脑忽然浮现出了很多很多。 ——————————————————————————————————————— 封嵘,我恨你。 过去我能等你七年,未来我就能等你下个七年,下下个七年,甚至,甚至是等一辈子。 阿嵘,我爱你。 ——————————————————————————————————————— 封嵘眼眶泛红,与郝欢颜十指紧扣,哑声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用知道了。” 恨也好,爱也罢,过去种种,孰是孰非,都已化为烟尘,埋葬在滚滚的历史之中,再不可追忆。 对我而言,你此刻的存在,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 “颜颜。” “嗯?” “我突然觉得我的病已经好了。” “什么?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怎么好的怎么快?” 封嵘温柔一笑,“我不需要吃药,因为你就是我的药。” ——————————————————————————————————————— 前世。 郝欢颜泪盈于睫,怔怔的望着正对的游龙戏凤的床顶,苍白而又起皮的嘴唇轻启,低声道,“封嵘,我恨你。” 我恨你为什么要早早地丢下我离去,我恨你走了这么多年为何连个梦都吝于托给我, ☆、第七十七章 这期的《爱情将至》播出以后,在网络上引起了热烈的反响。 有人在看了封嵘和郝欢颜的故事后感动至极,表示从此又相信爱情了。 也有人对此产生了怀疑,自作聪明的认为这一切一定是节目组事先排练好的剧本。他们以己度人,觉得生活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会有人花七年的时间心无旁骛、全心全意的去等待一个人? 封嵘那样一个超级有钱人,表面正派没有花边新闻,背地里肯定情人无数。而郝欢颜更是黑料不少,谁知道她背地里跟多少男人有染。 第55节 什么童话般的爱情啊,等待七年的承诺啊,都是骗骗那些不知事的小女生罢了,实质上……呵呵,猫腻多着去了! 封嵘看见这样的言论,气得牙直痒痒。 他想了想,直接打电话给了秘书先生。不多时,封嵘就顺利开通了微博,并且通过了实名认证。 封嵘在网络上的横空出世,顿时将这本就动荡的一尺水翻腾做成了百丈波。 网友们纷纷在封嵘的微博下留言。有支持他的,祝愿他能郝欢颜相守一生。有骂他的,说他和郝欢颜分明是做戏,欺骗大众。也有劝他的,说像郝欢颜这种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女人可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还是多长几个心眼吧。 封嵘冷哼一声,直接发出了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条微博,并了郝欢颜: “不畏流言,不惧风雨,惟愿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随后,他又暗搓搓的登上了郝欢颜的微博,回复道: “此心不变,至此不悔。” 不止如此,小心眼的封先生还跑到自己的微博下面刷评论,对于那些恶毒的言论选择无视,而那些祝福的话则是毫不犹豫地的点赞。 他甚至还是真身上阵,用的是自己本人的微博账号,光明正大的让人无言。 看着痛呼虐狗的一众网友,神清气爽的封嵘还以郝欢颜的名义对自己的微博账号设置了特别关注,然后他又乐此不疲的换ipad登上自己的账号,同样的对郝欢颜设置了特别关注。 两人空荡荡的好友列表中只有彼此的名字,看起来有些可怜,却又充斥着淡淡的温馨。 郝欢颜不爱玩微博,所以她的账号一般都是由苏珊派人打理。可自打封嵘和她重归旧好后,他俩便搬到了封嵘为郝欢颜悉心准备的新家,过上了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而郝欢颜的一切也顺理成章的改由封嵘接管了,从衣食住行到工作安排,甚至还有微博、邮箱等账号,贪懒的郝欢颜全都一股脑的交给了他。她出去的时候,更是连钱包手机都不爱带,全程由她的“新任助理”——封先生操心操肺,出劳出力。 偏生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当做是彼此的小情趣,合拍而又配合默契到了极致,看得外人好笑又不免心生羡慕。 正当封嵘刷微博刷的起劲时,郝欢颜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阿嵘,我洗完澡了。” 封嵘抬头,看着郝欢颜湿润的长发,顿时拧紧了眉头,起身拿上干毛巾和吹风机,给她擦干后,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一边絮絮叨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洗完头发后要及时擦干水,要不然明早容易头疼……” 郝欢颜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封嵘的大腿上,习惯性把他例行一日的唠叨当作过眼云烟,左耳进右耳出,默默地享受着两人此刻的温存,只觉得岁月静好。 吹干头发后,郝欢颜打了个哈欠,上床准备睡觉了,封嵘给她捻好被角,顺嘴把微博上的事说了,郝欢颜听了一耳朵,随后摆摆手,无所谓道,“小事而已,何足挂齿,这些都由你做主好了。” 虽然早知道郝欢颜对这些琐事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她对于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还是让封嵘觉得很高兴。 他温柔的摩挲着郝欢颜滑腻的侧脸,心软的一塌糊涂。忽然想起了什么,封嵘问道,“对了,颜颜,你是什么时候恢复前世记忆的啊?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也恢复记忆了?” 郝欢颜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她伸出一只食指,往上勾了勾,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讲给你听。” 封嵘依言照做,岂料郝欢颜忽而放大声音,朗声道,“我不告诉你!” 然后捧腹狂笑,弄得耳膜一鸣的封嵘又好气又好笑。 他捏了捏郝欢颜的鼻子,故意板着脸训斥道,“好了,别闹了,该睡觉了。” 郝欢颜笑够了,也就听话的把自己裹紧被窝里,乖乖地等待睡意来袭。 封嵘亲了亲郝欢颜的额头,柔声道,“颜颜,晚安。” 郝欢颜有些不开心道,“晚安吻诶……这,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样?”封嵘明知故问。 “唔。”看着郝欢颜不知羞的把嘴巴撅得老高,封嵘失笑,然后弯腰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啾了一下。 得偿所愿的郝欢颜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封嵘坐在她的床头,端详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感受到他温暖的目光,郝欢颜也不禁嘴角上扬。 她还记得,那天,脱力昏迷的他喃喃自语的那些话: “颜颜,我后悔了。我不要一统天下,不要青史永铭,不要建立不世之功,我只要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同样的,她也不会告诉他,七年前那个告别的雪夜,她是如何哭得撕心裂肺。 她更不会告诉他,在伤心欲绝,泪眼滂沱之时,她总算唤醒了尘封在灵魂的过去,却因轮回般重演的分离而心生恐惧。 人生还有那么长,他们总能将错过的幸福慢慢地补回来。 ——————————————————————————————————————— 夜更深了。 封嵘小心翼翼的把她额角的碎发拢好,然后也准备回隔壁房休息。哪知刚一起身,就发现不知何时,郝欢颜竟攥紧了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感受到封嵘状似离去的动静,她眉头紧蹙,嘴里无意识发出不安的呜咽,看得封嵘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回房的想法霎时打消了。他侧身躺在床边,单手放在郝欢颜的腰上,轻轻地拍打着。 感受到熟悉气息的包围,郝欢颜内心绷紧的弦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熟睡的她好似小奶狗一般,循着味儿就下意识的靠向了封嵘,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嘴角露出安心的笑容。 封嵘用鼻子蹭了蹭她柔软的细发,随即也闭上了眼睛,陷入香甜的梦乡。 ——————————————————————————————————————— “可恶!”金悠涵将手机往地上一砸,愤愤不平道,“封嵘居然能为郝欢颜做到这种地步,她何德何能啊!明明,明明这一切都该是属于我的!” 金悠涵是国内的当红小花,知名度和人气都不差。当初《爱情将至》制作组就是看中了这些,所以邀请她参加节目录制。 可惜金悠涵运气不好,在节目开拍的前几天突遭车祸,无奈进医院休养,所以刚好给郝欢颜捡了个漏子。 对此,金悠涵原本还不甚在意,直到当她得知了郝欢颜的搭档cp居然是封嵘时,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错失了怎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金悠涵没有去想为什么身为大老板的封嵘会好端端放下工作,抽时间来参加一档真人秀,她只坚定的认为郝欢颜是抢占了她的位置才能有机会勾搭上封嵘。 这股怨气在金悠涵试图于金润集团周年庆宴会上搭讪封嵘未果,还反受欺辱后,更是烧得火旺。 她将一切归结于郝欢颜的挑拨,于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拨乱反正,不断地亲自致电《爱情将至》节目组,希望他们能换掉郝欢颜重新让自己上位。 可节目制作人又不是傻子,金悠涵从咖位到话题度哪哪儿都比不上郝欢颜,他们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买椟还珠的蠢事。 再说封嵘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郝欢颜才来参加节目的,如果郝欢颜走了,封嵘肯定也不会留。节目组好不容易才炒出这对国民cp,岂肯白忙一场? 所以制作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金悠涵的建议,谁知她不死心,接连好几天电话轰炸不停,扰的制作人烦不胜烦,再没先前的客气,直接把她的电话拉入黑名单,并通过金悠涵的经纪公司警告了她一番。 这可让心高气傲的金悠涵差点气炸了肺。怒气冲天之下,她雇了大批水军无所不用其极的往郝欢颜身上泼脏水,坚定了要跟她硬磕到底的决心。 结果还没奏效,就被封嵘的神来之笔给挡回去了大半。现在网友们只关注郝欢颜和封嵘秀的恩爱,对郝欢颜的黑料自然也炒不起来了。 “难道,我就这么认输么?我不甘心啊!”金悠涵用力的锤了锤床,咬牙道。 如今的身份是金悠涵闺蜜的文欢月眸光一闪,道,“悠涵姐,你可千万别自暴自弃。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善良,封总裁总有一天会看见你的好的。” “看见了又怎么样?他现在满心满眼里就只有郝欢颜那贱人一个,不论我怎么做都是白费功夫罢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文欢月耐心劝说道,“如果封总裁能看清郝欢颜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肯定会对她失望透顶的,到那时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第七十八章 文欢月笑意更深,“既然现在对付不了郝欢颜,那咱们就可以换个方式,徐徐图之。人嘛。面上不论装得再怎么光鲜亮丽,可总会把一些不能说的秘密隐藏在台面下。” 金悠涵好似受到了启发,“你是说,派人跟踪她?” 文欢月笑而不语,好似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没错,与其只顾揪住一些似是而非的黑料不放,还不如暗地摸查,趁着郝欢颜放松警惕,说不定还能能挖出什么□□来,借机一举绊倒她。” 金悠涵越说越兴奋,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就算挖不出来也没关系。随便拍几张敏感暧昧的照片,配上一些含糊不清的文字,再买通一些媒体帮忙炒作,点燃网友的怒火,同样能骂的郝欢颜生不如死!” “哎呀,悠涵姐,我只是说说而已啦。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要不然封先生那边怕是不好交代……”文欢月以退为进,反而造成了火上添油的效果。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就算封先生查出些什么眉目,我们也只推说是一场误会,轻飘飘的发个道歉声明不就成了么?所谓舆论营销不就是这样吗?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有些明星甚至为了博关注,还自黑炒热度再想办法洗白。我们也只是随大流,顺水推舟罢了,谁还能指责我们半点不是。不过那时,郝欢颜早已是声名尽毁,我们再稍微装得可怜一点,说不定大众还会觉得我们是被郝欢颜以势压人,逼迫道歉的。哈哈,那郝欢颜就真是有苦叫不出啦。” 金悠涵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再说封先生那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平常把郝欢颜当个玩物儿,随便宠宠也就罢了。怎么可能真的会浪费那么大力气去帮她查明什么真相?阿茵你真是想太多了。” 哼,什么七年等待?什么相守一生?谁信啊。她活到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什么纯洁无私的爱情,反而多的是貌合神离、各玩各的夫妻情侣。以她看,封嵘和郝欢颜一定也是这样的。 周茵是文欢月现在的名字,她听了金悠涵的话,先是佯装迟疑,在金悠涵几次劝她别太担心后,才无奈的点点头,“不过这种事或多或少都有些风险,悠涵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付其他艺人了,早就驾轻就熟了。”金悠涵底气十足道。 她是真没把郝欢颜放在眼里过。郝欢颜虽然是叶秋澜的女儿,家资颇丰,可她金悠涵也是金润集团的千金啊,跟郝欢颜比也不差什么,甚至更胜一筹。 而且要想在娱乐圈里混,靠的从来都不是谁更有钱,而是全凭观众缘。观众喜欢你,你才有资格称王称后,观众不喜欢你,哪怕你身家过亿也只配做个十八线小明星。 一旦郝欢颜的名声跌落谷底,观众们自然会厌弃她,那她还有什么底气在娱乐圈立足?就是她家里再有钱,观众们不买账,不过也是无济于事。 人说到底是感官生物,不论封先生再喜欢郝欢颜,听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岂能不对郝欢颜产生怀疑?一旦生出了一丝不安的苗头,就是她金悠涵插·入其中,彻底挤走郝欢颜的机会了。 金悠涵想得挺美,却不知她心中的好闺蜜——文欢月此刻正在心中嘲笑她。 郝欢颜的身家来历,文欢月比谁都清楚。她可不是金悠涵以为那种家里只有钱的暴发户,而是真正的豪门千金。且不论她那个身为开国元勋的好爷爷,单凭一个现在担任s市市长的郝明怀,就能整的金悠涵甚至整个金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华国,权势永远比金钱的力量更为强大。金悠涵想要跟郝欢颜硬碰硬,纯属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她就等着看金悠涵自掘坟墓! 若是金悠涵真有点本事,能给她的老敌人郝欢颜找点麻烦,也算是让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布局物尽其用。若是不能,那自己也能趁着金悠涵事业飘摇之际,抢占她的资源,让自己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两头都不亏。 文欢月瞥了一眼电视里重播的《爱情将至》,又看了一眼盯着电视咬牙切齿的金悠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的是,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才让金悠涵出了车祸,结果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让郝欢颜摘了桃子,那丫头的运气可真是…… 文欢月出了金悠涵的家门,深深的看了一眼微博头条上郝欢颜搂着封嵘的胳膊,微笑着的照片,眼底一沉,嗤笑一声,终是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真是好到让人恨之入骨的地步啊! ——————————————————————————————————————— 今天的华旗银行财团华国总部格外的热闹。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他们的*oss上班了! 什么?什么你问*oss上班有什么奇怪的?这肯定不一样啊!以前*oss是自己来上班,可今天,他老人家却是带着家属一起来上班的! 封嵘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眉目冷峻,身姿挺拔,一副睥睨天下的上位者姿态。今天的他依旧是辣么酷炫,全然是从前那个冷酷霸气的大老板,前提是得忽略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只“不明人形物体”。 “好了,要上电梯了。颜颜,快点把牛奶喝完,要不然到时候边喝东西边乘电梯,你又会想吐了。” 郝欢颜乖乖的仰头灌完最后的那点牛奶,把牛奶盒递给封嵘后,又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继续当他的“专属挂件”。封嵘赞许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随手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穿过一众哀嚎“辣眼睛”的员工们,领着郝欢颜径直走进了他的专属电梯。 在封嵘和郝欢颜消失在众人视线的下一秒,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拿起了手机,在公司微信群里刷屏着同一条信息: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老板娘来公司查岗了!!! 记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 今天郝欢颜没工作,于是便闹着要跟封嵘一起来上班。封嵘也不舍跟她分开,半推半就的就应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第56节 对员工们慌乱一片的情形全然无知的他还在操心着别的事情,“颜颜,冷不冷啊?”现在的s市已经是十月份了,早晚要凉一些。 出门的时候封嵘就念叨着要给郝欢颜添件针织开衫,可她嫌累赘,死活不干,穿着一件短袖就要往外冲。无奈之下,封嵘只得妥协了,但真出了门,感受着习习吹过的凉风,他又不免有些后悔,连忙把郝欢颜搂进自己的风衣里,直到进了公司才准她出来,改搂自己的脖子。 郝欢颜用鼻子在他脸上蹭了蹭,笑道,“不冷,放心吧。” 就算郝欢颜这么说,对她婆妈惯了的封嵘也忍不住担心起别的事情来。 “到时候我工作,你在一旁干看着,会不会很无聊啊?”想到这儿,封嵘不禁对自己往日贫瘠的精神娱乐而生出了一抹悔意。早知他就在办公室里弄些新鲜玩意儿了,多放几本好看的书也好啊,总比让郝欢颜坐在一旁无聊的刷手机或者去翻他那些索然无味的专业书籍要有意思一些。 郝欢颜不知封嵘的隐忧,摆摆手,大大咧咧道,“不会啊,我可以做阿嵘的文秘,帮你分担工作。” “你要帮我?” “是啊,我好歹还是攻读了mba的高材生,就算做不了大事,也总能帮你点小忙吧!”郝欢颜扯着封嵘的衣角,撒娇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封嵘被她缠得没脾气了,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郝欢颜做不好自己也能接手,不过只是多忙些罢了,所以含笑点头,“好,不过到时候你可不准叫累哦。” “知道了。”郝欢颜兴高采烈道。 于是为了让郝欢颜这位新上任的“文秘”能有机会开展她的工作,封嵘便给他的现任秘书小姐放了个短假,让她回家休息。 秘书小姐面上笑眯眯的应了,对封嵘暗生情愫的她背地里却是极为恼火,在出了公司门后,忍不住掏出手机,跟自己的闺蜜抱怨道: “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就郝欢颜那么一个不知道从哪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戏子也配接手我的工作?果然狐媚子就是狐媚子,随便发个嗲,撒个娇就能迷得老板昏头转向,公私不分了!” 躲在不远的树丛里的狗仔清晰地听到了秘书的话,顿时脑补了一连串剧情。他对着秘书,兴奋不已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打电话给他的雇主,笑道,“金小姐,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关于您让我挖掘郝欢颜黑料的工作,我刚刚有了新进展……” ——————————————————————————————————————— 封嵘伏案工作,郝欢颜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为他整理文件报表。 “这次财务部做的报表不错,看来得给他们全体加奖金才行。”封嵘手握纸质资料,笑道。 郝欢颜瞥了一眼,摇头道,“我看不但不能加,反而还得扣。” “什么?”封嵘疑惑的看向她。 “财务部在税金运算这里出了点问题。要知道,今年华国正在实施两项较大规模的税制改革,一是营业税改征增值税,二是以清费立税、从价计征为主要内容的资源税全面改革。从今年5月1日起,华国便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开了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将建筑、房地产、金融、生活服务四大行业全部纳入营改增试点。华旗正好被囊括在改革范围内,所以华旗不能再按照从前的增值税算,而是得换成营业税算了。” 言毕,郝欢颜还好心为财务部的人辩解了一句,“其实也不能全怪财务部的人,他们最近才从m国调过来,对华国的税法不太熟悉也是可以谅解的,下次多注意一点就没什么大碍了。” 封嵘嘴角抽了抽,“颜颜,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没告诉过你么?”郝欢颜睁大眼睛道,“回国以后,我嫌日子过得太清闲,就去考了个cpa(注册会计师),所以对于财务姑且算是懂一些。” 不,亲爱的,你也太谦虚了吧!听说那玩意要考六科,而且全国每年通过率从来都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甚至还在逐年降低。你一个非会计专业的大!明!星!怎么可以因为太闲这种让人听了就想死的理由就轻轻松松的考过了呢?你让其他没考过的会计怎么活啊! 封嵘 ☆、第七十九章 “这个收购案虽然算是全面,但在资产评估方面还是有些不足,我已经把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了,你看看吧。”郝欢颜语重心长道。 封嵘接过郝欢颜手中的文件,认真的审视了一遍,发现郝欢颜的想法与他的思维判断全然一致,甚至还比他更完美后,默默地把收购案资料放到一边,准备打回去让下面人重做。 表面故作镇定内心惶恐不安的封小嵘:…… “我在营销部的运营发展报告上划好了重点,你看这些就可以了,其余的都是一些浪费时间的套话。”郝欢颜轻描淡写道。 封嵘不死心地瞪大眼睛扫视一遍,一再确定郝欢颜的话是正确的后,他无言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接连打击悲伤到快要呕吐的封小嵘:……呜呜…… “没问题,你签字吧。”郝欢颜无所谓道。 封嵘怀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把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想要从鸡蛋里挑骨头都觉得没脸的他只得心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男人的自尊早已碎成渣渣的封小嵘:救命,如果你上辈子的妻子这辈子未来的太太从武力到脑子全方面碾压你,该怎么破? ——————————————————————————————————————— 于是乎,等闻讯赶来的秘书先生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后,就看见了他觉得此生最灵异的画面: 郝欢颜坐在主位,正襟危坐的伏案工作。而早已经放弃挣扎·决定乖乖吃软饭·封小嵘则是站在一边,为她整理散乱的文件报表,当她每递过来一份看完觉得没问题的文件后,就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字,看起来十分优哉游哉。 秘书先生:…… “哦,卡尔,你来了,有什么事吗?”封嵘抬头瞥了他一眼,随意道。 接到文秘小姐告状,想要行使“忠臣”本分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总裁大人冒死进谏却发现对方早已是无药可救的秘书先生默默地咽下那打了许久草稿的满腹措辞,微笑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不是说待会儿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快点准备准备,我们该过去了。”封嵘一边说着,一边把帮郝欢颜整理好稍乱的头发,然后牵着她就准备往外走。 秘书先生:…… *oss,那可是我们集团的工作会议啊!你带着你女朋友去干什么?秀恩爱吗?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感情好你们就可以无理取闹、公私不分、滥用职权吗………………对,你们当然可以了,谁叫你们一个是操控着集团的*oss,一个是操控着*oss的女人啊,混蛋! 为封嵘和郝欢颜这对任性妄为放飞自我的情侣档快操碎了心的秘书先生无奈望天,突然觉得头偏痛。 会议室里。 郝欢颜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视线下,大步走了进来。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岂料封嵘直接拉着她走到了主位边,随即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笑道,“请。” 郝欢颜先是一怔,然后也笑了。 她坐上了主位,封嵘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张开双臂将她环绕在自己的胸前,好似保护神一般为她保驾护航。 郝欢颜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就落了地,好似历经坎坷终于回到避风港的帆船,整个人都觉得安定了下来,对于未知的前方再无任何恐惧与彷徨。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对于如今的诡异局面也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待到助理将资料给每个人都分发好后,部门发言人播映出事先准备的ppt,清了清嗓子,就站在了多媒体前朗声介绍着此次的策划案。 郝欢颜摊开资料,一边听着发言人的讲说一边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资料。 当对方陈述完毕,她手指微弯,敲敲桌面,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后,沉声道,“驳回。首先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方案从实际运作到从中能获取的利润都十分可行诱人,可惜的是,你对华国法律了解并不多。外资银行虽然进入华国的年份不算短,但吸储能力仍然明显低于本土银行。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华国对外资银行的管理政策和法律的限制要更加的严格。你提出的理财方案与融资产品的确大有可为,但你却忘了,华旗银行作为外资银行被要求严格监控可能的洗钱活动并主动上报可疑事项,一旦客户账户上进出大额资金,就必须及时去有关部门汇报,甚至有可能会被请去约谈。我并不觉得,集团有必要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样的琐事上而仅仅只是为了实施你的这个不算重要的策划案。所以……下一个吧。” 刚想激烈反驳的发言人霎时被郝欢颜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黯淡下台。其他人就更没理由为他而与郝欢颜产生争执了,何况她说的完全就是正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对郝欢颜产生了一丝敬畏。 接下来对于其他部门的人,郝欢颜同样或多或少的指出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漏洞与疏忽,并且提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这才让众人彻底打消了对她的偏见,甚至不禁多了几分信服。 封嵘看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无比耀眼的郝欢颜,精神一恍,好似又回到了前世她初掌大权,在大殿之上舌辩文武百官的时候。 虽然自己被打击的有点心伤但每每看见别人同样被郝欢颜震得振聋发聩以后,封嵘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嗯,这就是他未来的太太!美丽,大方,聪明绝顶,武力值爆表,可以让自己放心吃软饭的好太太! ——————————————————————————————————————— 临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不由生出了乏意,郝欢颜也不例外。她懒洋洋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忽然目光一凝,眉头皱的死紧。 “所以,我认为,亚环公司大有潜力,我们集团十分有必要注资。”西装革履的男人侃侃而谈过后,站在原地,等待众人的意见。 “亚环公司?你确定?”郝欢颜挑眉,意味不明道。 男人心脏猛烈一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却依旧佯装镇定道,“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郝小姐?”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郝欢颜把文件一甩,脸色变得很难看。 封嵘闻言,垂眸再仔细看了一遍资料,却仍然没看出什么猫腻来,便按了按郝欢颜僵硬的肩膀,待她放轻松些后才问道,“颜颜,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导师是华尔街某个大公司的商业顾问,几年前我曾经跟着他一起去那儿学习过。就在那年,华尔街发生了好几起重大投资诈骗案,数家公司都上了当,而且都是同一个诈骗团体干的。我原因为好奇仔细研究过那个诈骗团体的资料和犯罪手法,发现他们虽然将其下的皮包公司改名换姓了数次,而且公司材料做得十分逼真几乎无懈可击,但却暗藏了不为人知的规律。” “什么规律?”封嵘下意识的追问道,众人的视线也同样凝聚到郝欢颜身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西装男人早已是冷汗直淌。 “原料来源地。它们的原料来源地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地区,r国、y国、d国、h国……这些皮包公司的原料来源地基本上就在这几个地方来回打转。”郝欢颜笃定道。 原料来源地并不是什么重要信息,所以一般的投资者对于这种内容往往都忽略过去了,有些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唯独郝欢颜因为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所以才能在厚厚的几大叠资料中找出这样隐蔽的线索。 “其实光凭这一点,还不值得我这么怀疑。可当我看见亚环公司的现金流量表后,却发现其前一、三、五年份的数据与那个诈骗团体的某一家皮包公司前二、四、六年份的数据相同,而其二、四、六年份的数据又分别与另外两家皮包公司的经年数据相同。这么多的巧合,要再解释为偶然,你们不觉得太过牵强了么?” 西装男人彻底变了脸色。 当初一时偷懒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么冗杂的数据,这么混乱的年份,这么几家看起来毫无瓜葛的公司,居然还有人能看出来其中的联系,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 看着这位他曾经颇为倚重的经理现在的失态,封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使了个眼色,守在门口的保镖瞬间冲了进来,将经理带了出去审问。 而其他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尤其是秘书先生,他一直以为阿黛拉只是个明星,能多读点书就充其量算是知识渊博了。所以对于封嵘让她审批文件,甚至带她来开会的行为,一向爱岗敬业的秘书先生隐隐总觉得不妥,就算对方是他视之为女神的阿黛拉也不行。可他怎么也没料到,郝欢颜竟然厉害至此,连他们这些在商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都看不出来的诈骗居然就被她轻松破解了。 难怪华国会流传这么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华夏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怎么办,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又重新爱上了女神呢~女神棒棒哒~~~ ——————————————————————————————————————— 会议提前结束了。 封嵘听完保镖的汇报,眉 ☆、第八十章 海滨别墅。 “失败了?怎么可能!”封云祁看着短信内容,全然忘却了往日的掩饰,握紧电话的手青筋暴起,脸上神情几欲癫狂。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失败。 想他历经数年,煞费苦心,呕心沥血,甚至不惜耗费了自己仅剩的积蓄和人脉才勉力穿过封嵘对他无时不刻的监控与看守,凭借他多年前就在华旗银行财团隐蔽扶持的一个死忠,布下一个庞大的金融骗局,就是想要把封嵘套进去。然后趁着封嵘资金链出现问题,自顾不暇之时,再让死忠和他收买的一个负责看守他的保镖里应外合,将自己送出这个鬼地方。接着他就能顺理成章的以老家主的身份重回封家,再掌大权。明明计划的那么周全,结果却……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成功了,就能将封嵘这个目无尊长,狼心狗肺的不肖子孙抓起来千刀万剐,然后也让他尝尝自己被幽闭多年,与世隔绝的痛苦!没想到……没想到…… 坐在轮椅上的封云祁发疯似的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扫翻在了地上,霎时响起破裂声无数。 原本摆在桌上用于装饰的花瓶碎片掉落在刚进门的男人的脚下,他一顿,然后狠狠地把碎片踢开,含笑道,“好久不见啊,老爷子,没想到您的身体还是这么健朗,真是……可惜了啊。” 封云祁目眦欲裂,指着封简激动道,“滚,你给我滚!” “这可由不得您啊!”封简大刀阔斧的坐上保镖为他搬来的椅子,冷笑道,“不过我还真是低估您了,没想到您都沦落至此了居然还能整出这种幺蛾子,真不知该夸您有本事呢还是该骂您给我没事找事呢!”言毕,封简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被几个保镖拖了进来。 看见来人,封云祁霎时瞪大了眼睛。他攥紧轮椅的两侧,极力保持着冷静。 “我是被逼的,封简先生,我是被他逼的!求您饶我一命吧,求求您了!”被封云祁收买过的保镖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挣扎的爬向封简,满目都是卑微的恳求。 第57节 封简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用力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心口,他哀鸣一声,顺着力道往外滚,恰好停在封云祁的身前。 看着男人逐渐变得青白的脸色,封云祁也临近崩溃,嘴里发出阴冷的咯吱咯吱声。 “我们封家,从来容不下任何背主的人。”封简似笑非笑的看着封云祁,一字一顿道。 封云祁闻言一怔,顿时忘却了所有恐惧,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你们封家!你们封家!”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露出嘲讽的神色,讥声道,“封家若是真容不下背主之人,那么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生!若不是你当初背叛我,带着一众旁系子弟投靠封嵘那个贱种,助纣为虐,架空我的权利,我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封简笑容不改,“那又如何?良禽择木而栖,您看不上我,我自然只好另投明主。哪怕不择手段,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利益那就是胜利者,这一点还是老爷子您教会我的呢!” 他弯腰,靠近封云祁的耳畔,声音越来越低,“反正在您眼中,我们旁系子弟从来都是为嫡系当牛做马的棋子。而跟着封先生,至少我们还能被当个人看,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那我们还何至于继续效忠于您呢?您说,对不对?” 封云祁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刚想开口叱骂,就见封简一拍手掌,顿时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用绳子径直将封云祁绑住。 “你们想要干嘛?你们想要干嘛?”封云祁奋力挣扎,极力反抗,却始终未能摆脱束缚,反而被捆得更紧了。 “封老太爷年事已高,突发精神疾病,行动不便,脑子也糊涂了。封家家主封嵘先生宅心仁厚,不忍老人家受苦,所以特地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来照顾您,您可要惜福,好好待在这儿颐养天年,千万不要再去操心那些您不该管的事情了!”封简语重心长道,只是嘴角那恶劣的弧度却总是压不下来。 “封简你……”封云祁听出了封简的言外之意,刹那惊起冷汗一片。可他控诉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被人用布堵住了嘴,彻底失去了发声的可能。 封简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曾经操控了他半辈子的老人,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冷笑一声,走出房门,沉声道,“看好他。” “是。”保镖们齐声应道。 封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添了一句,“记住,不该拿的钱绝对不要沾手。否则,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保镖们纷纷一惊,垂下的脑袋顿时更低了几分。 ——————————————————————————————————————— 在郝欢颜的鼎力相助之下,提早结束工作的封嵘此刻正带着她在超市里买菜。 忽然,手机一震,他接起电话,就听见封简恭敬的声音。 “封先生,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封嵘眉头舒展,“好,辛苦你了。”而后,他顿了顿,又道,“y国分部那边的工作,也全权拜托你了。” 在封简惊喜的感激声中,封嵘挂断了电话,脸色好看了不少。 郝欢颜笑道,“怎么了,碰上什么好事了?” 封嵘捏捏她的脸,轻声道,“遇见你,才是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好的事情。” 郝欢颜一愣,随后血气上涌,脸变得通红。 混蛋,一言不合就甜言蜜语!简直不能再愉快的玩耍了! 郝欢颜心里虽是抱怨,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她故作漫不经心的搂上封嵘的手臂,把头抵在他的肩膀,偷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让你更幸运一定好了。” 感受到脸颊上一闪而过的柔软,封嵘的笑容更加温柔了。 “居然偷亲我?那我必须得亲回来才行啊!” 他随手揉乱郝欢颜的长发,然后把她搂进怀中,轻轻地在她头顶上印下一吻。 还未等郝欢颜笑开了花,就听见封嵘慢悠悠的又道,“但不论你再偷亲我几次,都不能成为你不吃蔬菜的理由。所以,颜颜,快点把我的芹菜和水萝卜拿回来。还有,不要再试图往推车里塞肉了,这么多肉我们就算吃到下个月也吃不完的!” 刚悄悄地把蔬菜运出去的郝欢颜顿时身形一僵。 切,说得好像你叫我拿回来我就会拿回来一样,简直太小瞧我了…… 封嵘眼风一扫,郝欢颜忙不迭的把芹菜和水萝卜拿回来放好,然后冲他讨好一笑。 封嵘揉揉她的狗头,笑得十分满意。 ——————————————————————————————————————— 苏珊觉得,她绝对是全天下最苦逼的经纪人了。 手下唯一的明星不听话,见天的找机会偷懒不工作不说,身为一个大明星,她竟然光明正大的和男友手牵着手去逛超市,结果现在被粉丝堵在了超市里面出不去还得找自己这个经纪人来接她! 死丫头,她难道不知道她和她那个亲爱的男朋友已经被人奉之为国民cp了么?单人出现的杀伤力已经够强了,现在两个人居然还敢一起露面,简直就是找死啊!结果闯了祸,又要她来为这两人擦屁股,真是过分! 苏珊一边抱怨,一边停车,忽然感到车身一震。 她心中一惊,连忙踩住刹车,刚想出门查看,就听见车窗外面传来敲击声。 “有事吗?”苏珊摇下车窗,就见到一个陌生的英俊面孔。还在为郝欢颜的事烦心的她态度不算特别好,语气也有些冲,让何峥林更加不爽了。 “小姐,你撞掉了我车前的保险杠,你觉得我找你有什么事?” 苏珊顺着他的身躯和车门的缝隙望去,就见旁边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其前一片狼藉,顿时明白了肯定是自己在倒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蹭上了人家的车,不免觉得有几分尴尬。 “好吧,是我没注意。修理费是多少钱,我赔你。” 看见苏珊的态度还算好,何峥林心气顺了一些,他刚想跟她说些什么,等不及的苏珊就直接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好了好了,这么多应该够了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罢,苏珊把车停好,拿起自己的手包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赶。 从没被人像叫花子一般用钱随意打发的何大少爷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被塞的钞票,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看向苏珊的背影好似恨不得吃了她。 ——————————————————————————————————————— “不是把钱给你了么,你又要干嘛啊?” 超市门口,苏珊看着挡在她跟前的何峥林,莫名其妙道。 “道歉。你撞坏了我的保险杠起码得说声对不起吧!” 苏珊向上翻了几个白眼,不耐烦道,“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以了吧?”说完,她穿过何峥林就想要进去,结果又被他给拽住了。 “这位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态度过于敷衍了么?”何峥林气极生笑。 苏珊也来了脾气,直接怼道,“那你到底想怎样啊!给你钱你说要道歉,道歉了你又说我太敷衍。我看你今儿就是故意来找我茬的!”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的态度能好一点,能够真诚的跟我道个歉,要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 “呵呵, ☆、第八十一章 “喂,你乱叫什么啊!” 何峥林慌乱的捂住苏珊的嘴,看见来往的众人狐疑的目光,干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她……她是我女朋友,我俩闹着玩呢。” “谁是你女朋友啊,你休想占我便宜!”苏珊大怒,挣脱何峥林的手就要开骂,何峥林连忙抱住她,压低声音道,“这位小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有错在先,现在又胡乱诬陷我,难道你真的想害我被人扭送到警察局么?” 苏珊冷笑,“原本不想的,不过现在我倒是挺想的了!” 眼见着苏珊又要无理取闹,开始撒泼,忙着用双臂制住她防止她动粗的何峥林脑子忽然短路,下意识的就用嘴堵住了她谩骂的唇。 苏珊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感受着陌生的气息,惊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恼怒的苏珊一时恶向胆边生,想也不想的就松开牙关,想要用利齿去咬破这个登徒子的嘴唇。恰在此时,总算大脑恢复理智的何峥林正想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向苏珊解释道歉,岂料报仇心切的苏珊居然出于惯性追了上来。霎时,两人张开的嘴唇再次重合在了一起,而且因为角度问题更加的深入,连彼此的舌头都不知在何时,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的何峥林和苏珊顿时懵逼了,两人双目相接,眼底同时闪过一丝困惑,然后下一秒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小样,还想咬我的嘴唇?那我就要咬破你的舌头! 察觉到苏珊险恶用心的何峥林立马决定作出反击,于是连勾带缠的想要把苏珊的舌尖往自己嘴里带,好给自己制造咬她的机会。 苏珊多精啊,哪能看不出他的意图,索性将计就计,假意受到引诱,却在两人纠缠之时,反客为主,然后狠狠地合上牙齿就准备在何峥林的舌头上咬出个血窟窿。 好在何峥林反应快,仗着身形灵敏直接伸出手捏紧苏珊的下巴,让她有心无力。 未能得逞的苏珊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恨不得生吃了他。何峥林还冲她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看得苏珊更加冒火。 两人自以为在用另一种方式干架,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对恩爱小情侣情不自禁地在超市门口亲热,其火辣程度让周围的人们又是羞涩又是羡慕。 等了老半天都没能等到经纪人来接的郝欢颜和封嵘,只得做了一番乔装打扮,在随后赶来的保镖们的掩护下,悄悄地从别处溜了出来。 结果刚出门口,就见到郝欢颜的亲爱的经纪人此刻正站在门口和他们久违的老朋友热吻,真是…… “不要脸啊!” 一天到晚被苏珊骂没有职业操守的郝欢颜总算逮住了她的痛脚,把这句苏珊每次在撞见自己和封嵘亲热时骂他们的话反击了回来,顿觉翻身农奴做主人,神清气爽的不要不要的。 “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永远把郝欢颜当女儿宠的封粑粑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全然忘记了他和郝欢颜干过无数比这更没有下线的羞羞的事情。 “那你也不准看。” 讲究公平的郝漂亮也伸出手来,因为看不见,只得在封嵘的脸上来回摸。 封嵘无奈一笑,索性拉住她的手径直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于是乎,在超市门口,一对“恋人”正在激情四溢的接吻,另一对恋人正在玩盖眼睛游戏。然后……他们就被追出来的粉丝给淹没了。 ———————————————————————————————————————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从人群中逃出来的封嵘和郝欢颜,拎着什么忙都没帮上反给他们添乱的苏珊和何峥林一起回了家。 “刚好今天菜买多了,留下来吃饭吧。”因为封嵘一句客气话,所以不会做饭回家也是吃外卖的苏珊和恰好有事情要和郝欢颜谈的何峥林就欣然留了下来。 不过很快,客气的封嵘和无所谓的郝欢颜就后悔了。 “是我先看上这块肉的!”因为不擅长使筷子而被何少爷捷足先登的苏珊小姐怒目而视。 “哦,是么?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不答应。”何少爷冷笑道。 “你!”苏珊小姐先是气急,随后眸光一闪,趁着何少爷放松之际,偷摸摸地伸出一只脚恨恨地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何少爷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筷子,见机会来了,苏珊小姐连忙握紧一根筷子,直接把那块红烧肉插走放进嘴里。其动作之流畅,手脚之麻利,充分地体现出了一个吃货的超越了国籍超越了世界的大无畏精神,完全没给何少爷留下任何反抗的时机。 “苏珊小姐,看来你是又要挑事了是吧!”何少爷把筷子往饭碗里一戳,语气阴森道。 苏珊小姐毫不畏惧,同样冷声挑衅道,“who怕who?” 战争,一触即发。 封嵘:“……” 郝欢颜:“……” ——————————————————————————————————————— “啪!” 两双筷子在空中对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着,彼此都在试图用眼神击倒对方。 “这块肉是我的!”苏珊小姐先发制人。 第58节 “这碗鱼汤是我的!”何少爷不甘示弱。 “这盆蔬菜沙拉是我的!” “这道水晶虾仁是我的!” “这碟响油鳝丝是我的!” 封嵘:“……” 郝欢颜:“……” 两人把桌上的菜都瓜分的差不多后,同时又把目光放向了最后的一盘辣子鸡上。 “哎呀,女孩子都比较注意身材,尤其像苏珊小姐这样丰满的女性,想来也是怕胖的,所以这盘虾我还是当仁不让的吃了吧!”何少爷假惺惺道。 苏珊咬牙,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眯眯道,“还是不麻烦何先生了。胖又不是什么大事,减减肥就好了嘛?不过我听说您的情史挺丰富的,操劳过度了这么久,您的肾怕是负担不起来吧。听说肾亏的男人忌吃辛辣食物,所以还是让我牺牲自己,为您消灭这盘辣子□□!” “不,我来。” “不,还是我来。” “我来。” “我来。” “我来!” “我来!” “碰!” 在两人争抢的过程中,一时不察,竟将整盘辣子鸡都摔在了地上。 这下,谁都来不了了。 封嵘:“……” 忍无可忍的郝欢颜:“……你们给我滚!” 在被赶出去的前一秒,何峥林还不忘嘱咐郝欢颜道,“记住啊,欢颜学妹,两天后的合作战略研讨会你一定要来啊!” 自此郝欢颜帮何峥林跟吴谦辉搭桥牵线以后,同样老奸巨猾的两人一拍即合,又一起成功做了不少次生意,对彼此这个合作伙伴都十分满意。 这不,他俩这次又看中了华国的健康产业,合资创办了一家健康服务公司,准备一展宏图,再大赚一笔。 可他们之前从未涉足过这个行业,经验不足,想要再找人合作,于是他们就将目光投向了早早就将商业版图拓展到这个产业的刘匀先。 刘匀先创办的刘氏企业因为政治背景和他本人的聪明才智所以在国内一直处于领军地位。他本人虽然把主要精力放在他最早经营的公共设施建设公司,但其他子公司的发展势头也不错。而且他极其注重高新科技,为此还专门成立一个研究部,搜罗了大量技术和研发人才,申请了上百项国家专利,其中好一项正是何峥林和吴谦辉所需要的健康相关专利。 他们俩人无意间打听出了刘匀先和郝欢颜关系不错,甚至郝欢颜还认了刘家老太太当干奶奶,平常过年过节都是有走动的,可让本就发愁如何跟刘匀先攀上关系的两人喜出望外。 于是刚从b市一回来,何峥林就急急忙忙地想要来找郝欢颜帮忙,结果因为半道上口渴,想要去超市买点喝的,却恰好因缘际会的碰上了她。 “还是老规矩,欢颜学妹,我们给你百分之十的干股,你什么都不用管,就请你在那天的合作战略研讨会上露露脸,让何总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成吗?” 何峥林可怜巴巴地看着郝欢颜,一副要是郝欢颜不答应他就绝不肯走的架势。 郝欢颜抽抽嘴角,头疼道,“知道了,知道了,快滚吧!”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屋门。 何峥林摸了摸险些被砸的鼻子,也不恼,反而因为得偿所愿而笑意盈盈,那奸商样看得苏珊嫌弃的不行。 “走吧!”何少爷笑道。 “去哪儿?”苏珊小姐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送我回家啊!”何少爷理所当然道,“你撞坏了我的车,连送我回去都不肯,那你还算是人么?” “拜托,就掉了一个保险杠而已,你的车还是能动的吧!” “可少爷我就是不乐意开,你拿我怎样?”何峥林拽紧苏珊的手,硬是非要赖上她,弄得苏珊烦不胜烦,只得把他一道捎上了。 ——————————————————————————————————————— “喂,你离我远点!”苏珊小姐不爽道。 “小姐,你的车子拢共只有这么大点地方,你叫我怎么离!”这是何少爷优哉游哉的声音。 “那你不会把自己蜷缩起来,争取节约点空间吗?”苏珊小姐不依不饶道。 “好吧。”于是, ☆、第八十二章 翌日,吃过晚饭,封嵘在厨房里洗碗,郝欢颜跑到书房里打开封嵘的电脑准备玩游戏。 鼠标不小心按错了,点开了某个文件夹里的一个word文件,郝欢颜无意间一瞥,顿时目光凝固在了上面。 “个人股份转让协议?” ——————————————————————————————————————— 封嵘做完了家务,一边摘下围裙一边就习惯性的唤道,“颜颜,不准玩太久的电脑游戏,你还要不要你那俩眼睛了!” 久久未听见郝欢颜的回应,封嵘一顿,疑惑地往厨房外探了探,“颜颜?” 还是无人出声。 封嵘有些不放心,连手上的水都未来得及擦就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书房,就见郝欢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脸怔楞。 看见她安然无恙,像是没出什么事,封嵘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宝贝你怎么不出声啊,怎么了啊……” 郝欢颜总算回过神来,侧头看着搂住她的封嵘,抓紧他的衣袖惊异道,“阿嵘,你要把你在华旗银行财团的股份转让给我?为什么啊?”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封嵘揉揉她的头发,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呗,你老公我善解人意,主动上交小金库你还不高兴啊?” “这不一样的!这可是你们封家祖祖辈辈的积攒下来的产业,你把它全部交给我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我所有的钱和房产还全在你手里攥着呢,再多给你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闻言,郝欢颜福至心灵,突然道,“所以,那天你是特地带我去公司,故意让我去参加你们的工作会议……” “其实也不能算是特意。”封嵘抱起郝欢颜,自己坐上转椅,然后再把郝欢颜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道,“只是那天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还要厉害,又恰逢那场会议,所以我想着把你带过去,让你认认人。也让公司的其他人看到你的优秀,也免得他们小瞧你。” 封嵘一顿,看向郝欢颜的目光越发的放柔,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别人对我们的关系或多或少都不是很看好,觉得你跟外面的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只是想要攀附我,贪图我的钱。我不希望,更不愿意任何人看轻你,所以我想摆出我的立场,让他们明白,你对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我大老板的位置我也能毫不吝惜的让给你。” 郝欢颜一听,反而更着急了,“阿嵘,你不要犯傻。别人的眼光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集团是你的事业,你的成就,你的心血,它对你应该很重要。现在就这样全部交给我了,那你就相当于是给我打工的,以后更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这些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封嵘斩钉截铁道,“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颜颜,前世我被权势迷了眼,总以为万里江山是我最渴望的,所以忘记了初心,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当初我渴望权势,是因为我想要用权势去守护你,如果不能守护你,不能和你在一起,权势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同样地,这一世的封家也是我借以保护你的武器,它一点都不重要,集团更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郝欢颜一怔,然后猛地抱紧封嵘,使劲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只觉得能和这个人相遇相知,自己的命真是太好了。 封嵘抱紧郝欢颜,哄道,“别为我难过,封家的公司到最后不都是留给我们儿子的么?由你保管或是由我保管都是一样的。” 一提起前世惨死的封煜,封嵘和郝欢颜眼底都不禁闪过一丝伤痛,随即涌上来的就是无尽的希望。 封嵘拍拍郝欢颜的背脊,安慰道,“你看,我们俩都能轮回转世,再续前缘,我们的煜儿一定也会回到我们身边的。所以我们更要好好努力,这次一定要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幸福长乐一辈子。” “嗯。”郝欢颜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心中也不自觉地开始畅想未来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时光。 封嵘与她额头相抵,笑道,“我把封家的家业就交给你了,封太太,这是我对你的真心,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煜儿,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吗?” “好。”郝欢颜抬头看他,也笑了。 ——————————————————————————————————————— 深夜时分。 封嵘洗漱完毕后从浴室里出来,刚准备叫郝欢颜去刷牙,就发现她的床头莫名其妙的堆了几张的凌乱的银行·卡。 “这是……” “这是我名下所有的存款。”郝欢颜冲封嵘招手,示意他坐过来,然后把头靠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一张一张的念给他听,念完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卡塞进封嵘手里,“这是我在我所持股的几家公司里每年收取的红利,给我亲爱的封先生出去应酬用的。这是我工作以来自己挣的所有的钱,给我亲爱的封先生做家用。还有这张是我在外投资挣的钱,给我亲爱的封先生,用来喂养他亲爱的封太太的……密码还是原来那个,你懂得,那个我们在医院时,今生第一次真正相识的日子。” 郝欢颜笑意盈盈,好似十分开心。在封嵘看来,却无比的傻气,傻到他都有点心疼了。 “颜颜……” 郝欢颜自下而上,搂住封嵘的脖子,温柔道,“封先生,这是我对你的真心,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哦。” 封嵘眼底一涩,“好。” 然后,封嵘缓缓地压低身子,把脸埋在郝欢颜的脖颈间,滚烫的湿润从她的肌肤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郝欢颜亲了亲他的侧脸,轻声道,“阿嵘,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我的一切,愿意把我看得那么重要。 “不,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颜颜,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 “把你的手从我腹部上拿下去,不要再乱摸了好吗,颜颜?” 我们现在明明在演浪漫暖心片,不是十八·禁·色·情片!亲爱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饥渴啊! 郝欢颜一脸无辜的看着封嵘,“我不是乱摸,我是在检查你最近的身体锻炼情况!”一边说着,郝欢颜一边摸腹肌摸得更起劲了。 封嵘嘴角抽搐,道,“那你检查完了么?” “还没有,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做一个深度的检查,比如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胸肌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结·实~” 所以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有节操的封嵘先生双手捂胸,誓死捍卫着他纯洁的身体。 “别这样啦,阿嵘,我们不是还要生儿子么?早点努力,早点生娃啊!” “那也不行!我们还没结婚呢,这是无媒苟合!”恢复前世记忆以后,思想也不知不觉保守了许多的封小嵘坚定拒绝道。 色·欲熏心的郝漂亮先是好声好气地哄骗了几句,发现封小嵘还要负隅顽抗后,顿时没了耐性,撕开她伪善的外表,直接用武力把封小嵘按倒,进行了各种惨无人道的□□。 “衣服衣服!颜颜,好好脱,不要撕啊……” “嘶!” 封小嵘的睡衣霎时成了几块破布。 “裤子真的不能脱,我的裤子啊,颜颜!” 一条深蓝色的睡裤被人揉成一团,直接扔在了床下。盖在那条死不瞑目的睡衣之上,看起来十分凄惨。 “矜持,颜颜,你是女孩,你要矜持啊!啊~~~” 封小嵘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伴随着郝漂亮时有时无的尖锐笑声,活脱脱的就是一出凄惨的良家妇男被恶徒女无情糟蹋的戏码。 第59节 啧啧,真是可悲可叹啊。 ——————————————————————————————————————— 第二天正是召开合作战略研讨会的日子。 一大早,吴谦辉和何峥林就亲自开车过来接郝欢颜。结果刚一见到她,两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女魔头似乎心情极其恶劣,背后都隐隐冒着黑气,满脸都是欲求不满的不痛快。 “欢颜,早上好啊!”为了打破僵硬的气氛,吴谦辉硬着头皮打招呼道。 郝欢颜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算是作出了回应。 吴谦辉:“……” 眼见着吴谦辉已经败下阵来,何峥林赶紧接上,“欢颜学妹啊,你吃早饭了么?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知道城中那儿新开了一家特别好的广式早茶店,你一定会喜欢的。” 郝欢颜没有说话,何峥林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冲吴谦辉使了一个得意的眼色,兴奋凑上去想要继续给她介绍,却直接被这姑奶奶一巴掌扇开了。 “滚。” 何峥林:“……”宝宝心里苦。 郝欢颜穿过两人,直接坐上了后座。见他俩还傻站在原地不动,眉头一皱,冷声斥道,“还不走?” “哦,走走走!”两人总算反应过来了,逃跑似的钻上了车,然后一路飞驰而去。期间不敢再跟郝欢颜搭一句话,生怕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惹这女魔头发飙。 走到半道,郝欢颜透过车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 ☆、第八十三章 这个问题让郝欢颜困扰了很久。 自此她和封嵘同居以来,两人感情日益深厚,平常做过的亲密事也不甚枚举。可不知为何,封嵘就是不肯跟她进行一些更深入的交流,甚至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睡,以至于现在两个人都还不同房,各睡各的。 这让郝欢颜大为不解。询问封嵘,他却说两人还没结婚呢,不能这么随便。可在直白的郝欢颜看来,他俩上辈子就是夫妻了,都不知随便过多少次了,这一世再随便随便也没差啊!所以她只以为封嵘是在找理由推诿。 尤其是昨晚,明明自己把他衣服都扒了,这混蛋居然还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光着屁股逃回他房间了,直到早上还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出来。除了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外再看不出他一点活动的痕迹,这让郝欢颜极其恼火。 于是就有了今天早上黑着脸的她。 ——————————————————————————————————————— “可能是因为女方没有让人想做下去的*?”吴谦辉用手摸着下巴,试探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老娘我不够漂亮,不够诱人,不够有魅力咯? 郝欢颜两只眼睛瞬间化成激光,那凶狠的眼神一扫,直接把吴谦辉判了死刑。 “那大概是男方那方面有障碍?”在郝欢颜的瞪视之下,何峥林擦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道。 敢诅咒我男人性·功能障碍?你想死吧,贱人!我男人器大活好着呢! 郝欢颜双眼微眯,拿起何峥林放在车上的烟灰缸,狞笑着掰成了两截。受到生命威胁的何峥林哭倒在角落里,还不敢出声,生怕再激怒某个女魔头。 现在车上唯一没回答过的,只剩下不放心郝欢颜所以一并赶来随行的经纪人苏珊小姐了。苏珊小姐素来生猛,因为工作性质和责任感对剽悍的郝欢颜不仅没有什么畏惧反而似母亲般一直竭力管教着她,虽然没什么卵用郝欢颜基本不肯听她的话…… 苏珊小姐干咳几声,如同老师教导学生似的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那就肯定是因为女方的活儿不好了!” 咦? 如此有建设性与前瞻性的回答顿时引起了郝欢颜的注意。 苏珊小姐一脸痛心疾首道,“在男欢女爱之中,活儿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双方x生活是否和谐,更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你说如果换做是你,要是另一半活儿不好,你会不会心生抵触,甚至会产生反感,不愿意跟你男人做?”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哦! 郝欢颜连忙点头,看着苏珊的目光如视神祗。 苏珊本就是在西方长大的,对·性·的态度和看法远比华国人开放,此刻又受到了鼓舞,顿时来了谈兴,再接再励道,“所谓做·爱,做·爱,做着做着不就爱了吗?不做怎么更好的爱啊!所以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练好你的活儿,只有在这个领域成为真正的佼佼者,你才能在情爱之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男人自然也就手到擒来了!” 郝欢颜恍然大悟。 可她该怎么练好自己的活儿呢?她可是有家室的人啊,肯定不能在别人身上试验积累经验了。为今之计,也只有…… 郝欢颜若有所思地看着车上的三个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吴谦辉和何峥林同时感到背脊发凉,恍惚间竟有一种被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盯上后炸毛的焦虑感。 ——————————————————————————————————————— 新公司的合作战略研讨会非常成功。 刘匀先本来对何峥林和吴谦辉的新公司兴趣不大,只是看在吴谦辉娱乐大亨的身份地位上才勉力过来看看。 没想到居然在会上看见了自家干侄女兼救命恩人——郝欢颜,进一步打听才知道郝欢颜竟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 有了这一层关系,刘匀先自然大开绿灯,大笔一挥直接把那个何峥林和吴谦辉心心念念已久的健康相关专利批给了他们公司,还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使用费。 反正他又看不上这点小钱,而且这个专利对他而言也不重要,给谁不是给?还不如送给自家侄女做个人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何峥林和吴谦辉对刘匀先的慷慨感激不尽,硬是给他送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一则是为了聊表谢意,二则是想要将刘匀先绑上自家的新公司,成为他们的助力。毕竟健康行业两人之前从未涉及过,为了防止被人坑骗以及避免其他公司的联合打压,找个有能力的靠山迫在眉睫。 刘匀先也不是察觉不出这两人的小心思,但他完全没有计较的打算。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不算多,但或多或少是点心意,说明这两人上道,未来必有能力走得更远。多条朋友多条路,对于送上门的人脉,聪明人从来不会往外推。 想到这儿,刘匀先笑意更深了。 三人热络地你来我往,交际应酬一番。后见时间不早了,刘匀先还有别的行程,于是挥手道别。 “我有事,先走一步。欢颜,记得经常回刘家看看,老太太和小烨一直念叨着你呢!”刘匀先嘱咐道。 想起刘老太太慈爱的脸和刘明烨腼腆可爱的笑容,郝欢颜笑了,应道,“知道了,刘叔。今天的事谢谢您了!” “都叫我一声叔了,还这么客气干嘛?以后你再说这种客气话,我就生气了。”刘匀先佯装动怒,倒是逗得郝欢颜一笑。 一时气氛更加融洽。 ——————————————————————————————————————— 刘匀先走后,吴谦辉和何峥林为了庆祝新公司首战告捷,豪气冲天地包下了s市最好的一家饭店,举办庆功宴。 老板如此慷慨大方,公司的全体员工自是欢欣鼓舞,只觉得前些日子遭受的所有劳累都没白费。 郝欢颜本不想去,径直准备回家。 岂料刚挪开脚,就接到了封嵘发来的短信: “临时有公事,去m国出差,两日后回来。认真吃饭,好好睡觉,随时查岗,不准胡闹!” 郝欢颜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苏珊见她情绪低落,跑过来关心道,“阿黛拉,你还好吧?” 郝欢颜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肃声道,“看来我是真的得努力了!” “什么?”苏珊一头雾水。 “我需要学习,需要进步,点满活儿的技术技能已是刻不容缓!” 再这么拖延下去,她男人都快跑了! ——————————————————————————————————————— 晚上,新公司的员工们都吃好喝好的差不多了。正三两成群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另一头,他们最大的两个老板吴谦辉和何峥林正如临大敌地站在一起,看着郝欢颜又是挣扎又是苦闷。 “好了,交出来吧!”郝·女魔头·欢颜带着老巫婆的邪恶笑容,向被她俘虏的两个可怜凡人伸出自己罪恶的双手。 何峥林苦着一张脸,不甘道,“欢颜学妹,你真的要这样么?” “不是真的还是煮的啊!让你交出来就交出来,少废话!”郝欢颜横眉冷对,特别无理取闹。 “可,可这,真的太羞耻了……”吴谦辉悲愤欲死的捂着脸,显然对此十分抗拒。 “哦?”郝欢颜冷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光洁如新的墙面上刹那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 “要脸,还是要命?”郝欢颜嘴角一勾,轻笑道。 何峥林和吴谦辉浑身一颤,对视一眼,立马九十度弯腰恭敬地奉上手中的u盘。 “国内激·情,本土特色,应有尽有,包君满意。”吴谦辉谄媚道。 “东京·热流,异国风情,鬼畜创新,其乐无穷。”何峥林谦卑道。 一旁的苏珊小姐最为淡定,她直接把自己拷好的u盘扔给了郝欢颜,语气神秘道,“欧美*,持久狂野,姿势专业,精神可嘉。” 说到这儿,她还顿了顿,冲郝欢颜眨了眨眼睛,“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精品中的精品。里面的男主角个个都是高大英俊的肌肉帅哥,而且器大活好,全程没有马赛克,视觉效果满分!” 郝欢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虔诚的把这些的u盘放进一个精美的袋子里装好,好似在对待什么重要教材一般严肃认真。 没错,这就是郝漂亮想出来的好主意。既然不能真身上阵,那她就退而其次,找些小黄·片来学习借鉴。 可郝漂亮还没恢复记忆以前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只以为亲亲摸摸就是底线了,对其他的再无过多了解。 后来她恢复记忆了,成过一次亲的她自然对男女之事知之甚详。可那时封嵘离开了,她满心满眼都是想要找寻他的踪迹,不小心就错过了某些青春期该有的好奇。 于是乎,郝漂亮同学理所当然地就没有像其他成年人一般,在电脑里偷摸摸地存放了一个充满着禁忌与诱惑的文件夹。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是郝漂亮心中无奈的感慨。 既然自己没有,那就去找别人要好了! 所以,拥有强盗逻辑的郝漂亮就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为 ☆、第八十四章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金悠涵来回翻看着手中的照片,脸上的表情渐渐转为狂喜。 她花大价钱雇佣的狗仔笑得踌躇满志,兴奋道,“我在郝欢颜家门口守了一夜,一大早就看见天皇娱乐的老总吴谦辉亲自来接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去了一座商务大楼。等出来后,他们又驱车前往了菁华(s市最好的一家饭店),直到将近晚上十点才离开。而且郝欢颜临走时手上还突然多了一个精美的袋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不清楚(你们一定懂得),不过据我推测应该是吴谦辉送给她的礼物。” 吴谦辉是圈内圈外有名的娱乐大亨,他的出名不仅是依靠于他的财富和地位,更多是因为他那数不胜数的花边新闻。 这位大老板风流多情,据传与多位女星嫩模有染。光有名有姓的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台面下的估计更多。不过他人还算仗义,基本上只要跟过他的女明星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他的提携与照料。其中混的最好的当属华娱新晋影后徐妃卿,想当年她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三线女演员,谁都能踩上她一脚。后面跟了吴谦辉,便一飞冲天,资源不断,短短三年内就成了影后。这样幸运的经历让许多没能混出头的小明星们红了眼,同样渴望出人头地的她们如同狂蜂乱碟一般围绕在吴谦辉身边,无比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徐妃卿。 第60节 吴谦辉倒是来者不拒,基本上每过一星期身边就会换个伴儿,快活的让人直羡慕。 所以娱乐圈的记者狗仔对于吴谦辉这张脸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刚一打个照面就认了出来。至于何峥林?因为其很少在娱乐场合公开出现,躲在一旁偷拍的狗仔以为他是吴谦辉的助理,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当做背景忽视掉了。 大明星?风流的娱乐大亨?一同用餐?深夜才归? 这几个敏感暧昧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妥妥的就是娱乐圈的大新闻。 而且狗仔的照相技术很巧妙,画面里基本上只有郝欢颜和吴谦辉两人。因为角度问题,两人举止看上起还颇为亲密,尤其是郝欢颜上车下车时,吴谦辉殷勤地为她开车门的场景,说这两人没有私情鬼都不信! “呵,才从我哥那儿听说封先生今天去m国出差,转眼郝欢颜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真是个下贱的女表子!”金悠涵嗤笑,转而又道,“不过我还得谢谢她呢,若非她这般给力作死,为我制造机会,我还真没把握能从她手中把封先生夺过来。” 文欢月坐在金悠涵身旁,不动声色地扫过照片,看清了照片上的何峥林,心中冷笑几声,面上却佯装好意,劝说道,“悠涵姐,你这样做不大好吧。光是这几张照片能抵什么用?这两人来往出入都在公共场所,身边又有其他人,就算真把这照片曝光,郝欢颜随便推说几句朋友聚餐,网友也未必不信。等过一段时间,娱乐圈又出现别的新鲜事后,谁还会去在意这是真是假?郝欢颜轻轻松松就能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徒劳你白忙活一场罢了。说不定反而会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让郝欢颜记恨上你,借机报复回来,到时候你就得不偿失了。” 文欢月的关心体贴让金悠涵十分受用,对这位“好闺蜜”更是信任有加,她握住文欢月的手,感动道,“阿茵,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要和你做一辈子好朋友!你放心,就算我哪天真的被郝欢颜发现了,我也绝对不会牵连你,给你找麻烦的!” 听到想听的话,文欢月心底舒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她完全放松下来,又见金悠涵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而且我哪有那么傻啊,自然还有后手呢!” 后手? 文欢月空出来的一只手攥住沙发套的一角,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觉地压了下来。 “阿茵,你看。” 文欢月接过金悠涵手中的资料,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愕。 上面详细记载了多年前还是一个高中生的郝欢颜曾以权压人,欺负同校某位女学生的事情。 “我的一个粉丝是郝欢颜的高中校友,我前几天无意间听她提起过这件事情,于是赶紧让我的助理去找当年的报纸文献,居然真的找到了。”金悠涵喜滋滋道,“一旦这件事情被披露出来,郝欢颜一定会被网友骂死的!为富不仁,嚣张跋扈,任性刁钻,富二代……只要把这几个标签贴在郝欢颜身上,她越是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越是证明她真是一个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富二代!到时候任凭她说破嘴皮子,网友和观众都一定不会再买账。我再借机将这段时间收集的其他黑料一一曝光……呵呵,那她郝欢颜在娱乐圈的日子就真是走到头了!” 金悠涵越说越得意,显然觉得当初自己选择将那些到手的黑料暂时压住,引而不发,准备等握住重磅新闻后再将这些炸弹一一引爆这个决定十分英明。 不同于金悠涵的兴奋,文欢月却是越听脸色越白。 作为当年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她比谁都清楚真相到底如何。而这件事情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郝欢颜彻底动怒,再不能容忍文欢月母女的存在,直截了当的把她们赶出了s市。 想起那天饥寒交迫的母女俩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时,突然接到了郝欢颜的电话,听着她将自己所有的布局和对母女俩的惩罚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了她们听后,两人彻底崩溃,也对郝欢颜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这也是文欢月为什么宁可整容回到她母亲惨死的g市,也不肯重返s市的缘由。无疑就是因为郝欢颜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重,以至于文欢月连和她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就连借着金悠涵的手给她找点小麻烦都只敢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现在金悠涵居然要把这件文欢月避之不及的祸事曝光?恐怕她还没能让郝欢颜伤筋动骨,就会被接下了的事实真相打肿脸了吧。 而自己,更可能会因为往事重提而被郝欢颜迁怒,说不定她会经受更加猛烈的报复! 她绝对不要为金悠涵做的蠢事买单! 文欢月目光一凝,到底下定了决心。随便安抚了金悠涵几句,然后转身走出了她的卧室,给一个未备注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 凝望着上面的指示,文欢月呼吸急促,终是咬咬牙,打出“收到”二字,发了出去。 “你在这儿干什么?” 男人清越的声音骤响,文欢月汗毛一竖,立马转身,恢复往常的样子,云淡风轻道,“没事。金总,您这么晚了才下班啊!” 金于越冷淡的点点头,望了一眼金悠涵房内透出的微弱灯光,了然道,“你又陪悠涵这么晚啊。” 文欢月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很喜欢悠涵姐。能跟她一起玩,我很高兴。” “哦。”金于越依旧冷漠,文欢月心念一动,忽然道,“工作了这么久,金总吃饭了么?” 金于越没有说话,文欢月顿时明白了。 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走进厨房,亲自给他做饭。 金于越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忙里忙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道,“以后要是很晚,不方便回家的话,你就睡在我隔壁的客房吧。正好,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你。” 文欢月一怔,良久后才笑着点点头。 有空来找我? 是啊,他是我的金主,我是他包养的情人,他得空了来看我一眼该感恩戴德了。 文欢月心里虽是这么想,握住铲子的手却紧了紧。 ——————————————————————————————————————— 翌日,郝欢颜坐上经纪人的车,准备前往电视台录影。 谁知前面突发连环车祸,夹在车流间的郝欢颜一行人被两头夹击,彻底堵死。 “这可怎么办啊?时间快来不及了!” 苏珊焦急道。 郝欢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当机立断地下了车。 苏珊惊异道,“阿黛拉,你要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去录影吗?”郝欢颜不解的反问道。 “那你怎么去啊?” 郝欢颜活动活动脖子,“跑过去呗。” 然后她就在苏珊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如同一道闪电般快步消失在车流之中。 ☆、第八十五章 郝欢颜虽然天天被苏珊骂不敬业,但对于工作,她至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守时。所以在发现录影可能要迟到的时候,她想也没想的就下了车,准备跑过去。反正也不远了,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好了。 可郝欢颜眼中的不远,却是将近十公里的路。让追在她身后的几个助理差点跑断了腿,只得欲哭无泪的停下,偏又不敢出声叫住她,生怕让路人察觉到郝欢颜的存在,否则他们今天就真的到不了电视台了。 大概是感受到助理们哀怨的视线,郝欢颜放慢了脚步,背对着往后挥了挥手,“我先过去了,你们自己坐车去目的地吧!” 哈?姑奶奶,难不成你还真要跑去电视台啊! 本以为郝欢颜只是打算跑到附近的交通点,再打车换条路去电视台的助理们这下彻底傻眼了,刚想阻拦就见她已是绝尘而去,再未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 不同于助理们此刻的心急如焚,郝欢颜的心情倒是挺好的。 大概是因为患过自闭症的原因,除了封嵘,她素来不太喜欢别人围着她,只是因为现实原因一直忍耐着。好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摆脱喋喋不休的经纪人和助理们,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刻钟,也足以让她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郝欢颜心情一好,便添了些许闲心,对于不远处的喧闹声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关注。 “放开我啊,我不认识你!”打扮清新好似学生的女孩带着泣音道,满脸都是惊惧,“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拽住她,好声好气道,“别闹了,媳妇。是我错了,我昨天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改!咱们回家好么?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再不敢不听你的话了!” 男人衣冠楚楚,光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好印象,再加上对那女孩殷勤备至,温柔体贴,让路人先入为主的相信了他的说辞,真以为只是小两口闹别扭。所以不过略瞥过几眼,便匆匆离去。 见无人搭理她,女孩更是六神无主,她哭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身体却是在发抖,显然已是害怕到了极点。 女孩激烈的挣扎让男人渐渐失去了耐心,他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侧身挡住周遭的打量,快速伸出一只手,将藏在指缝中的微小针头□□女孩的脖颈并注入其中的液体。 女孩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头晕目眩,眼神迷离,不过几瞬便瘫软在了男人的怀中。 男人垂眸冷笑,状似无意的把手中的罪证塞进衣服口袋里,抬头后立马换了一副疼宠的神色,抱紧女孩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贴满黑色不透光侧窗车膜的别克君威。远远望去,只以为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正相携而去。 眼见着就快要成功了,男人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未完全露出,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好似鬼魅一般突然冒了出来,一个侧踢猛击在他的腰上。 那力道极大,大到让这么一个百来斤的大老爷们儿好似风筝一般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 郝欢颜是前世皇权之争的胜利者,历经朝野朝外明争暗斗无数,对于人心早已看得透彻。而对人脸的不善辨识,反让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于人的仪态与表情,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神色都足以让她将其人的心思猜个□□不离十。 所以在见到那女孩的第一眼郝欢颜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女孩的恐惧是发自肺腑,流于真心的,她是真的在向人求救。 郝欢颜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就对女孩身边的那个男人生出了防备。 果不其然,那男人乘人不注意,竟快速把手伸向女孩的脖子,下一秒,原本哭闹不休的女孩竟偃旗息鼓,哑然无声,一看便知中了药。 人渣! 郝欢颜在心底暗骂。 男人费心掳走一个孤身女孩是为了什么?要么图财,要么图色,要么……在得了财色后还要将人卖进山沟沟里,彻底毁掉她的一生! 叔可忍,婶婶都不可忍了! 于是,正义感爆棚的郝漂亮出手了。 郝漂亮一动真格了,那可真是非死即伤。男人面目扭曲,捂住受伤的地方,躺在地上直打滚。 哪怕如此,郝漂亮尤不满意。 她单手搂紧昏迷的女孩,径直横冲过去,对男人一阵拳打脚踢,很快男人身上脸上已是一片青紫,疼得他哎呦叫唤,看得不知情的围观群众都不禁感同身受,极为不忍。想要上前拉,却碍于郝欢颜的凶悍,迟迟未敢动,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在心中祈求这人千万别被郝欢颜给打死了。 有好事者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即时录着影,准备发到网上去搏个热度,谁料还真让他们逮着条大鱼。 郝欢颜动作的幅度过大,不小心把头上带着的帽子和脸上的大墨镜给甩掉了,露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庞。 这熟悉的容颜顿时让人群一愣,随后便是一片哗然。 打人者居然是郝欢颜?! 郝欢颜居然打人?! 霎时闪光灯亮起,拍照者录像者无数。 正当众人激动之时,警铃声忽然响起。 看见了警察,郝欢颜适时停止了动作,坦然道,“警察叔叔,这个人是个人贩子,他刚才试图绑走这个女孩。” 警察心弦一紧,望见倚靠在郝欢颜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孩,顿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转眼又瞥向躺在地上的男人,见他一脸慌乱,在看到警察的第一瞬间不是想要告状而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这完全不似普通受害者的奇怪表现,怎能不让人生疑? 他面容一敛,肃然道,“把这个人带到警局去。” 然后缓了缓神色,和声道,“郝欢颜小姐对吧?麻烦您也跟我一起去趟警局,做个笔录吧!” 郝欢颜为难的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可到底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只得无奈点头,在心中默默地给苏珊小姐道了个歉。 ——————————————————————————————————————— 知名演员郝欢颜大马路上打人?疑似私怨! 郝欢颜被抓进警局!所为哪般? 嚣张女明星!随意打人!娱乐圈的毒瘤! 第61节 不多时,微博、新闻以及各大主流媒体平台通通都被这几条消息刷爆了。 原本大部分的网友都不信,只以为又是谁在那儿捕风捉影,随意造谣。后又有人附上视频,里面动作狠辣,招招见血的女人赫然就是郝欢颜。 这彻底点燃了网友的愤怒,无数人跑到郝欢颜的社交账号下用各种污秽下流的语言去辱骂她,用最尖酸刻薄的言语去批判她,只恨不得骂到郝欢颜原地爆炸,从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连郝欢颜的部分粉丝都对她产生了怀疑,掉转头来对她口诛笔伐,无比后悔于自己曾经迷恋过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其中不乏有站在郝欢颜这边,理性看待问题的粉丝,但敌方实在人数过多,火力过强,庞大的评论数量将这些人的言论压到了最下面,再无人问津。 至此,郝欢颜的微博更是一片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可在金悠涵看来,却是喜上眉梢。 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金悠涵还未放出郝欢颜的黑料,她就开始自我毁灭,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啊! 既然如此,那郝欢颜就千万别怪自己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了! 想到这儿,金悠涵嗤笑几声,直接拨了个电话,让人把那些东西放上了网络。 ——————————————————————————————————————-— 哪怕身处国外,封嵘依旧是时刻牵挂着郝欢颜,很不得让人把她一天二十四小时所有的一举一动通通报告给他听。对于她伤人而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更是第一时间的收到了消息。 吓得封嵘立马打电话给了郝欢颜,直到听见她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封嵘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对不起,阿嵘,害你担心了。”因为自己的莽撞,已经被苏珊狠狠地教训了一通的郝欢颜有些蔫头巴脑道。 封嵘失笑,安慰道,“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相反,你是帮助了别人,做了好事呢!” 听见郝欢颜总算欢脱起来的声音,封嵘脸上笑意更深,心中的筹谋也逐渐明朗。 恰在此时,他的保镖向他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情。 “金悠涵?”封嵘挑眉冷笑。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找我女人的麻烦,还派人跟踪她,真是活腻了!” 封嵘和郝欢颜前世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有人跟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再说封嵘的那些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当天就发现了金悠涵雇佣的那个狗仔的存在并及时向封嵘禀报了。 可无论是封嵘还是郝欢颜都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小记者,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对方若是挖不到新闻,不出几天自然会主动离开。 谁知这个小狗仔居然这般锲而不舍,一连跟了许久,这才引起封嵘的警觉,派遣一个保镖反跟踪,探明对方真正的目的。 一路抽丝剥茧,明察暗访,总算让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不过这样也好。”封嵘摸着下巴,意味不明道,“与其放任他们藏在暗处,不如就此一网打尽,让这些秋后的蚂蚱再无力蹦弹!”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些人不是要骂他家封太太,要让她滚出娱乐圈么?那好,他就帮帮他们,给他们更多的黑料,让他们有更多可以抒发自己怒气的素材! 可是,现在 ☆、第八十六章 在金悠涵恶意的炒作与封嵘刻意的放纵甚至是推波助澜之下,关于郝欢颜的□□被越炒越烈。 媒体们抓住这件事情就穷追猛打,一波一波的黑水往郝欢颜身上泼,恨不得把她踩到泥里。 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事情说多了,原本心存怀疑的人也不得不信了。 其后的什么出身于野鸡大学的低学历,与娱乐大亨疑似有染,甚至高中时以势压人欺负同学……种种丑闻接二连三的被曝了出来,越传越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 网友们愤慨不已,对郝欢颜的欺辱之语,诛心之论,比比皆是。甚至忽略了其中的不对劲,靠着痛骂郝欢颜来抒发内心的负面情绪。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娱乐圈里其他的与郝欢颜曾有过合作的明星们也纷纷装聋作哑,甚至有几个小丑跳了出来,借着全民抵制郝欢颜的这波热潮想要捧红自己,发表一些不实言论,通过抹黑郝欢颜来让自己上位。居然还真有部分人吃他们这一套,在其微博下义愤填膺,齐声呼应,让这几人也顺势火了一把,好不得意。 这股妖风邪气传到最后,网友们几乎都以贬低郝欢颜而形成了一种潮流,制作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表情包。在茶余饭后也不忘议论几句,好似话题里不带上郝欢颜这三个字都显得自己没见识。 而明星之中,唯有一人站在了全民的对立面,孜孜不辍的力挺郝欢颜,为她洗白。那就是可爱的弟弟君——景廉小童鞋。 景廉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不顾经纪人的强烈反对,坚决地站在了自家姐姐这边。甚至亲身上阵,操控自己的微博账号与各种关于郝欢颜的不实报道撕逼。以至于他也受到了牵连,人气一落千丈。还有网友隔空叫嚣,叫郝欢颜和景廉这对姐弟一起滚出娱乐圈,免得败坏了整个娱乐圈的风气。 此言一出,可把景小廉气得不行,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找对方1vs1真人决斗。可哪怕已是郁结于心,在给自家姐姐打电话时,景小廉依旧是温声安慰,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平常语气: “老姐,你放心吧。我已经跟爸妈还有哥哥他们都说过了,他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还有安灼华,那丫头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查出事实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绝对不让你白受欺负!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听了弟弟的话,郝欢颜心中五味陈杂。既对家人受到牵连而觉得难过,又因家人和朋友的鼎力支持,无条件的愿意站在自己这边而心生感动。 她缓声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顿了顿,又道,“不用担心,我很清楚那个在网上兴风作浪试图抹黑我的罪魁祸首是谁,甚至那些不实报道也是封嵘和我故意放任它流传出去的。”要不然,就凭封嵘那护短的性子,早在消息出现的第一瞬就会牢牢压制住,怎会容忍事态发展至此? 景廉也是聪明人,顿时了然,“所以,你和姐夫是准备干票大的。” “嗯。”郝欢颜笑道,随后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是时候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颜色瞧瞧了,免得让他们以为我郝欢颜还真是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 后面郝欢颜又陆续接到了好几个长辈朋友打来的嘘寒问暖的电话,郝明怀、郝老爷子、吴谦辉、何峥林、刘匀先,甚至刘老太太都亲自致电,询问郝欢颜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郝欢颜一时哭笑不得。若是真让这些大人物出手了,那估计整个娱乐圈都得人仰马翻,哪还有她和封嵘发挥的余地?只得含笑婉拒了。 她这头刚放下电话,那边苏珊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焦急道,“阿黛拉,不好了。有好几个原定你出演的剧组纷纷打电话过来说要解约,还有你代言的几个牌子,他们的广告商说你个人形象不佳,严重侵害了公司的利益,要更换代言人,还要你赔偿他们的损失……” “哦。”郝欢颜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飞机航班时刻表,默默盘算着封嵘回来的时间。 见郝欢颜如此淡定,原本忐忑不安的苏珊不由自主的也冷静了下来,只得叹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 “其实也不全是坏消息。喏,新锐时尚大牌居然主动向你发送了邀约,想让你成为他们品牌的代言人,甚至他们老板还发话,希望你能在他明年的春季巴黎时尚秀中担任模特,他想要亲自操刀,为你设计一件最独一无二的礼服。”说到这儿,苏珊都有些咋舌。 她虽然对时尚圈不甚熟悉,但还是听说过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天才服装设计师齐彦涛的。对方不仅英俊多金,而且小小年纪就成立自己的时尚大牌,在欧洲甚至全世界都极具影响力。 不过他貌似有些恃才傲物,从不肯专门为某个人设计衣服。甚至前年e国皇室大婚之时,作为齐彦涛的狂热追捧者的新晋王妃希望他能为其设计一款婚纱,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见他有多嚣张傲慢。 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在郝欢颜名声跌落尘埃之时主动站出来,将她纳入羽翼,还主动提出要为她设计礼服?天知道苏珊在听说这件事后,受到了多大的惊吓,简直心脏病都快犯了好么? “阿黛拉,难不成你以前认识齐先生?”要不然他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啊? 苏珊满心满眼都是八卦的渴求,郝欢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见都没见过他好不好!” 见苏珊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她只得无奈耸肩,又道,“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了,所以人家暗恋我啊!哈哈!”说到最后,郝欢颜都笑了,可见只是句玩笑话。却不知,竟阴差阳错,正中红心。以至于在不远的将来,小心眼的封先生因为此人彻底打翻了醋坛子,差点没把郝欢颜折腾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全民抵制,名声臭不可闻,合约通告惨遭被解……现在的郝欢颜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整套杯具。 《爱情将至》的制作人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到底还算有几分良心,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硬扛着微博下无数网友的抗议,毅然决然的默认郝欢颜继续录节目。 当然,若是非要他换了郝欢颜,那他还真没那雄心豹子胆。 不同于外界的恶意揣测,作为见证人,《爱情将至》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比谁都看得清楚分明,封嵘对郝欢颜的疼爱,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都这般千娇万宠了,怎能不是真心爱慕? 所以哪怕郝欢颜真的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了,制作人仍然不敢轻易得罪她。要不然就凭封先生的权势地位,分分钟就能把他这个小人物毁掉,从此再别想安生了。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制作人在看见郝欢颜时,例如往常般恭敬。而老大都这样低三下四了,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自然也不敢造次,对郝欢颜的态度更是小心翼翼。 “郝小姐,节目录制快开始了。” 画完妆的郝欢颜点点头,淡然道,“知道了,谢谢你。” 坐在旁边的一个女人忍不住哼了一声,看着郝欢颜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轻蔑与不屑。 可当郝欢颜望向她时,她又高傲的把头撇了过去,用韩语对着旁边的助理叽里咕噜了几句。 其他人听不懂,所以不甚在意。唯有郝欢颜目光闪了闪,眼底凝聚了一层怒气。 恰在此时,已经准备好的封嵘走了进来。 “好了么,颜颜?” 封嵘走到郝欢颜身后,弯下腰,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面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人,嘴角不禁上扬。 “我家颜颜真好看。” 郝欢颜把头往后仰,用脑袋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抵住,没好气道,“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抵消你犯过的错误,我还没消气呢。” 郝欢颜指的是上次与封嵘滚床单未遂,他后又借着工作偷溜出国的事情。 封嵘身体一僵,暗骂自己昏了头,只顾着担心郝欢颜,忘了思考回来该怎么跟她解释上次的事。 偏生郝欢颜又不依不饶,硬要作妖,死活不肯把这事放过去。弄得封嵘一时慌了神,下意识的就使出了美男计,直接亲上了郝欢颜的嘴唇。 “我错了,封太太。回去任打任骂都随你,罚我跪搓衣板也无所谓。只求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么?”封小嵘主动割地赔款,听得郝漂亮顿时两眼发光。 她凑到封小嵘耳畔,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封小嵘一愣,随后耳根都变得通红。 “你不是要将功补过么?这可是唯一的可能。”郝漂亮不妥协道。 既然不肯跟她滚床单,那为了维护感情,总得跟她做点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吧~刚好她最近潜心研究了不少何峥林他们送给她的教材,学会了不少新花样。这一次,她一定要玩到封小嵘再没有反抗的气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逃! 已经预感到自己未来“悲惨命运”的封小嵘只得红着脸点头,郝漂亮喜不自禁的抱紧他的腰撒娇。 两人又笑又闹,好不亲密。看得一旁的那个同样来参加节目的h国女星十分不爽,尤其在目及郝欢颜对自己露出的毫不掩饰的轻视笑容后,更是怒气丛生,只恨不得撕碎她那张得意的脸。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只是个被观众厌弃的失败者,拽什么啊! 可她不自觉的 ☆、第八十七章 对于封嵘,网友们可谓是操碎了心。 自打郝欢颜出了事,无数网友们铺天盖地的聚集到他的微博下面,劝他清醒清醒,赶紧跟郝欢颜分手,别再对她浪费自己的感情和精力了。 图什么啊?像郝欢颜这种女人啊,也就赶上了好时候,要不然搁古代那就得沉塘浸猪笼!人长得虽然漂亮,可心肠歹毒,仗着家世好胡作非为。还水性杨花,在跟封嵘已经交往的前提下还跟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日子长了,指不定得给他戴上多少顶绿帽子呢! 网友自觉用心良苦,偏生封嵘毫不领情。 直接发了一条微博,表示:这是他和郝欢颜的事情,不劳烦别人操心了。而且无论如何,他都会坚决站在郝欢颜这边的。 这冥顽不灵的态度,对郝欢颜好似昏了头般的死心塌地,让不少人都忍不住骂他傻。 骂完以后,心里又不禁有些空落落的,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羡慕之情。 万般情绪交织,以至于这期的《爱情将至》观看人数十分火爆。 网友们一边在线看,一边忍不住投弹幕骂,纷纷希望郝欢颜快点滚粗,他们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了。 可话虽是这么说,关于郝欢颜的节目时间段却始终是收视□□,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她才来看这期的节目的。 第62节 如此口是心非的表现,弄得制作人又是头痛,又是兴奋,甚是为难。 不过这一切都跟封嵘无关。在节目录制前,接到一条短信后,他嘴角上扬,挑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终于,等到收网的时候了。” ——————————————————————————————————————— 这期的节目,选择让四对假想情侣分为两组,选派在不同的地方分别录制。 很不幸,郝欢颜和封嵘因为地理位置的远近,没能跟自家蠢弟弟和蠢弟媳分到一组,而是与一对由h国女星和华国男演员组成的cp同期录制。 这位h国女星名叫文秀英,是一个红遍亚洲的女团成员之一,以艳丽性感著称,在华国也拥有粉丝无数。 如今韩流盛行,节目组也赶了一把潮流,邀请她来参加节目。还特地为她选了一位从外形到知名度都较为匹配的男星作为搭档cp,那就是蒋豪。 蒋豪性格豪爽,人也聪明,跟郝欢颜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明面上对她却是极为和善,甚至还特地找她要了一个签名,说是曾经看过她演的电视剧,非常喜欢她的表演。好似全然没被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所扰,这让看在眼里的封嵘十分满意。 虽然对于别人喜欢自家封太太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吃味。不过对比与外面那些一见着郝欢颜落魄就忙不迭的与她撇清关系的人,蒋豪的识趣到底让封嵘心里舒坦了一些。 瞧人一顺眼,封嵘对蒋豪就添了些许好脸色,还破天荒的跟他多说了几句话,完全不似对别人一般的彻底无视。 感受到封嵘对自己的另眼相待,蒋豪顿感受宠若惊。暗喜自己赌对了,果然郝欢颜就是封嵘的软肋。只要讨好了郝欢颜,绝对比讨好了封嵘还要管用。 又叹某些人实在是太蠢,只以为郝欢颜失势就能随意轻贱了。殊不知只要只手遮天的封先生肯牢牢地护着她,那她就算把天捅破了个窟窿,也能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不过也好,若非这些人的自作聪明,又怎能给自己博了一个机会呢? 看着躲在一旁,小声跟经纪人嘀咕些什么的文秀英,蒋豪眼眸暗了暗,径直离去。 蒋豪是朝鲜族人,自然听得懂文秀英正用韩语谩骂郝欢颜。 女人的嫉妒心啊,往往蒙蔽了她们的双眼,让她们犯下足以让自己悔恨一生的错误。 不过蒋豪可半点都没有提醒她的心思。他对文秀英这种眼高手低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哪怕两人在节目里看起来有多恩爱,多融洽,背地里却是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甚至工作上的往来都是全凭双方经纪人的接洽,可见关系是有多么疏离。 所谓真人秀,说到底,还是秀为主罢了。哪有什么真感情啊!除非…… 蒋豪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正亲密的分享着同一个小兔包的封嵘和郝欢颜,终是叹了一口气。 除非,两人诚心相待,真心相爱。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还是太难,太难了。 ——————————————————————————————————————— 录制到一半,节目组突然提出要做一个游戏,让两对情侣进行一次pk。 这本就是台本里写好的,四人自然不予置否,欣然接受。 这个游戏叫做“记忆大比拼”。 在绿地中央放了一块巨型黑板,上面有三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填满了数字。 节目组要求女方站在十米开外,分别给予五分钟记下数字。时间一到,女方需要立马跑到对面的另外一个空的黑板前,按照记忆,填出数字。 谁记的正确数字越多,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若是所记数字相同,那么全程用时较短者获胜。 而男方就比较可怜,被要求坐在一旁,头上还悬挂了一个水炸弹。若是其伴侣胜利,则能安然无恙。若是其伴侣失败,那么巨大的水炸弹就会被引爆。在微凉的初秋之际,这种浑身湿透的遭遇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体验。 简单介绍完规则后,比赛即将开始。 首先比赛的是文秀英和蒋豪这对情侣。 蒋豪坐在水炸弹下的塑料椅上,双手合成喇叭,笑着对文秀英喊道,“亲爱的,加油哦!人家想要干爽的回家呢~” 蒋豪一贯走的是型男硬汉的风格,这难得的撒娇不仅不显得恶心油腻,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逗得文秀英还有收看的观众们哈哈大笑。 达到了想要的效果,蒋豪安静了下来,不过依旧满脸深情缱绻地看着文秀英的一举一动,好似与她真是一对亲密的爱侣,引得他们的真爱粉不停地刷着“在一起!”的弹幕。 可惜,事实却从来都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文秀英记得很认真,充分利用了这五分钟,大脑一边飞速地记忆着,嘴巴里一边也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时间一到,她就一路小跑到了对面,靠着残留的记忆磕磕巴巴地拼出了十几个数字。虽然记住的数量不多,但是很少出错,而且大体位置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成绩还算良好,胜利的几率很大。 眼看着成功在望,蒋豪兴奋地拍掌,不停地向文秀英竖起大拇指。 文秀英爽朗一笑,也冲他双手比了个v。一时之间,两人看起来恩爱极了。 当执行导演让文秀英给接下来的选手郝欢颜放“狠话”时,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我觉得郝小姐还是趁早认输吧!好歹我也是毕业于首尔大学的高材生,跟郝小姐那种野鸡大学……抱歉,无意冒犯,我只是想说我应该会比郝小姐聪明一点,所以我觉得我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番话文秀英是用中文说的,她的中文水平不差,至少在日常交流中没什么问题,要不然节目组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请一个外国人来录这种直播节目。 她故作大大咧咧地将这包含讽刺与挑衅的话说出,顿时让节目组的气氛降至冰点,连蒋豪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封嵘面沉如黑,看向文秀英的目光好似带了刺,恨不得用眼神扎死她。 郝欢颜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拍拍封嵘的肩膀,微笑道,“阿嵘,轮到我们了。” 封嵘在塑料椅上坐稳,帮郝欢颜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下摆和袖口,一挥手臂,慷慨激昂道,“去吧,封太太!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郝欢颜失笑,弹了弹他光亮的脑门,也正经道,“保证完成任务,封先生。” ——————————————————————————————————————— 不在乎附近围观群众的一片嘘声,郝欢颜坦然自若的站在巨型黑板前。 在导演一喊“开始”后,她倏然扯开眼前的黑布,快速的扫过面前的数字。 如果说文秀英是扎扎实实,靠着反复记忆一个一个的背下这些数字的,那么郝欢颜就是凭借天赋直接作弊,不过一眼就将这些数字映在了脑海,从此再也忘不掉。 在所有人狐疑的注视下,郝欢颜在五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就毫不犹豫地跑向了对面的空黑板前,拿起马克笔飞快地写着。 空白的黑板渐渐地被填满了数字,负责校对的工作人员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在郝欢颜写完后,对了又对,终是颤声宣布道,“全……全对。” 顿时,全场哗然。 坐在电脑和电视机前观看的观众甚至在节目播出郝欢颜写的答案和标准答案的对比画面时,还拍了照。把眼睛揉了又揉,看了又看,确定没发现错误后,这才震惊的放下手机,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总算呼了出来,看向郝欢颜的目光却再也不似原先那般轻视。 “不可能!”文秀英激烈反驳道,“肯定是节目组提前给郝欢颜 ☆、第八十八章 话一说出口,文秀英就后悔了。她平常说话做事虽然走的是爽朗明快的路线,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口无遮拦。 如同刚才,哪怕她确定其中有鬼,观众们也心知肚明,这话也不该由她说出口,而是该烂在肚子里,故作委屈的站在一旁沉默。 因为只有这样,观众们才会同情她,可怜她,挺身而出,为她做主。 可一旦她说了这种涉及节目组□□的敏感的话,那么哪怕她是受害者,节目组的人也会对她产生恶感。 华国的电视台都是公家创立的,彼此虽然相互竞争独立,但同时也是一脉相承。某些潜规则更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不二法则,绝不是哪一个艺人可以轻易撼动,随意挑战的。 艺人一旦做了有损其中某个节目组利益的行为,那么就意味着她就会受到这个电视台,甚至全国电视台的冷待。 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偏生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反受其害,真是失策啊! 文秀英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但心中的不甘心到底占了上风。 既然已经犯错了,不如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得到想要的答案好了。所谓绝处逢生,说不定她还能借此树立正直勇敢,不畏强权的形象,从此开辟另一条发展道路! 想到这儿,文秀英又鼓足了勇气,厉声道,“对于比赛的结果,我持怀疑态度。而且若是郝小姐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我想对于别人的质疑,她应该也会觉得困扰和不高兴吧!” “你什么意思?”原本因为郝欢颜的胜利而扬起嘴角,激动不已的封嵘霎时收敛了笑容,冷声问道。 文秀英咬了咬牙,到底保持强硬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来一次,至少得证明郝小姐真正的实力,也免得让我和观众们产生误会!”她特地在“真正”这两字上面加重了音量,显然不相信郝欢颜真有这样惊人的本事。 郝欢颜按住想要发火的封嵘,往前走了一步,缓声道,“要重来也不是不可以。”可还未等文秀英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又施施然的加了一句,“不过,凭什么?” “什么?”文秀英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凭什么让我为你重来一次?”郝欢颜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仅仅因为你一句空口无凭的怀疑,就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 郝欢颜的话毫不留情,根本就是硬生生地把文秀英的面子撕下来往地下踩,嚣张的让人无话可说。 文秀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成名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欺侮!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郝欢颜?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文秀英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你想怎样?” 郝欢颜抚了抚下巴,状似思考,在文秀英等得都快不耐烦后,才不紧不慢道,“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重来一次。” “什么条件?” “如果我又一次全对,那么你就必须打电话给你的老板,高呼十遍,‘你对不起郝欢颜,你有罪,你是个贱人!’而且每念一遍,就得学一次狗叫。哈哈,怎么样,你敢答应么?” “郝欢颜,你欺人太甚!”文秀英怒叱道。 郝欢颜耸耸肩膀,有些好笑道,“我欺人太甚?明明挑起话头的人是你,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提出一个小要求。如果你不肯,那只当我没提,作废就是。如果你执意,偏生又不肯付出代价,只想靠着舆论压力逼我就范,那我多委屈啊?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平白无故的被人怀疑已经够糟心了,还得因为你的一句话重来一次。若是成功了,别人最多说我一句理所当然,若是失败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弄虚作假。风险我全担了,你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让我白白吃下这种哑巴亏?我看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吧!被欺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难道我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吗?” 文秀英一时语塞,万万也没料到,郝欢颜竟会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自己的确想要空手套白狼,硬逼郝欢颜出面重来。但按照常理来说,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郝欢颜也没有理由拒绝啊!谁知郝欢颜竟不按常理出牌,丝毫不顾忌个人的面子。不仅非要把她本人摆在受害者的位置,还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 这般诡谲而又古灵精怪的性子,真是跟刺猬一般,哪哪儿都不好下手啊! 文秀英想不出应对之法,又不肯退后认输,只得狠下心点点头,应道,“好,只要你真的能够做到,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郝欢颜嘴角微翘,“真的?” “真的。” “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 “好。”郝欢颜回头,环视众人,又瞥了一眼直播的摄像头,挑眉笑道,“诸位都是见证人,你们也看见了,我可没有故意欺负文秀英,是她上赶着要来找我晦气的。所以这事还真不怪我,你们也别妄想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我担待不起啊!” 郝欢颜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刹那沉默了,连因为她先前狂妄的举止而疯狂刷屏谩骂的网友们也不由得怔住了,愣愣地看着笑容明媚的郝欢颜,心中鬼使神差的生出一抹歉意。 是啊,郝欢颜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想要讨回一份公道而已。再说事情的确因文秀英而起,若非她不依不饶的,郝欢颜也不至于开出这种条件。再说郝欢颜又没逼她,爱做不做,做了还要装委屈,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有意思么?这不就是典型的绿茶婊行为,得了便宜还卖乖,果然够无耻啊! 不知不觉的,网友们的思路也被郝欢颜给带偏了,看向文秀英的目光不禁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 事已至此,无论前途再如何渺茫文秀英都只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郝欢颜的一举一动,却在导演即将宣布“开始”的时候,猛然举手叫停。 “又怎么了,文小姐?”执行导演也有些不耐烦了,这位外国女星已经给节目组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他对她可真摆不出什么好脸来。 文秀英不是感觉不到导演的轻视,可为了自己仅有的自尊,还是忍气吞声道,“为了防止节目组和郝欢颜串通,我希望由我亲自出题。” “没问题。”在导演看过来后,郝欢颜无所谓的点点头。 第63节 看郝欢颜如此气定神闲,文秀英心里顿时更慌张了。她只得通过不停地安慰自己,才能让狂跳的心稍稍平静。然后站在巨型黑板前,一字一顿的写下各种复杂多变的阿拉伯数字,让难度瞬间拔高了好几个等级。 这般卑鄙的行为霎时引来在场的人嘘声一片,连收看节目的观众都不免心生鄙夷。 文秀英咬着牙写完了,把笔一扔,再坐在一边,瞪大眼睛,准备欣赏郝欢颜失败时摇尾乞怜的可悲模样。 导演一喊“开始。”郝欢颜立马摘掉蒙住眼睛的黑布。 她飞快扫完相比于先前位数多了许多的数字,然后撇头,对文秀英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文秀英顿生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可还未等她深思,就见郝欢颜已是转身跑向了对面的空黑板,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填上了数字。 “一个,两个,三个……”工作人员动了动嘴皮,无声的数道。 直到郝欢颜落下最后一笔,他高呼惊叹,“对了!全对了!一个都没有错!”甚至用的时间比上一轮还要快!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不知是谁的掌声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掌声如同潮水般涌动,经久不息,甚至有人手掌都快拍红了,还是未舍得放下。 “不,不可能,不可能啊……”文秀英用韩语不断呢喃道,眼神不觉添了一抹癫狂之色。 郝欢颜被激动的封嵘摁在怀里使劲揉搓了许久,待到脸都快被他亲肿后,才擦了擦满面的口水,昂首走到文秀英面前,以一副胜者姿态傲然道,“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像你这种毕业于首尔大学的聪明人,输给我这么个勉强在m国哈佛大学拿了两个硕士学位的‘蠢货’,想来你一定会觉得很懊恼吧,高材生?” 什么?郝欢颜是m国最高学府哈佛大学的硕士生?!不是说她是野鸡大学出身的吗?! 网友们霎时如遭雷击,等反应过来了,赶忙去查郝欢颜的学历资料。结果真有某位大神在微博上悄无声息的贴上几个截图,是哈佛大学的学生登记信息,上面赫然写着阿黛拉·郝的入学以及毕业情况,有人还特别翻译标注了她是法学和工商管理学的双料硕士。 旁边还附有一张毕业照,站在哈佛大学标志物前,穿着硕士服,面无表情的漂亮东方女子,显然就是郝欢颜。 其下还有无数知情人士在那儿透露,说阿黛拉·郝以前可是华尔街的风云人物,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其导师的引荐下,曾在不少大公司都待过,而且凭着过人才能,深受各个金融大鳄的赏识。甚至当年有一家因那场震惊世人的金融诈骗案而险些倒闭的保险公司,在她的强势注资和力挽狂澜之下,顺利地摆脱了困境,而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华尔街的新贵。只是后面她突发奇想的跑去娱乐圈拍戏,这才把公司交给了其雇佣的专业团队打理,名声也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妈妈咪呀! 旁观的网友们内心奔腾过无数草泥马,怎么也没料到,那个曾被他们骂空有美貌实质却是个草包的郝欢颜竟然这般牛逼,顿时觉得脸有点痛。 可他们没料到,更让他们脸疼的还在后面。 —————————————————————————————————————————— 濒临崩溃的文秀英在郝欢颜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开着外音,颤抖着拨通了自家老板的电话。 听见对面低沉的男声,文秀英霎时眼圈一红,心里委屈至极,却依旧不得不开口道,“老板,我对不起郝欢颜,我有罪,我是个贱人……汪……” 泣声念完十遍后,倍感耻辱的文秀英再也按耐不住,嚎啕大哭。 对面人沉默良久,忽然怒吼道,“闭嘴!” 文秀英一惊,哭喊声顿时止住了,可由于受惊,原本捂住鼻子的手下意识的放了下来,青白的鼻水没有了遮挡,直晃晃的滴落在她的唇边,看起来难堪极了。 形象大毁的文秀英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转身 ☆、第八十九章 听到对面人总算安静了下来,男人也逐渐恢复了冷静,漠然道,“你把电话给郝欢颜,我有话对她说。” 连问都没问就知道郝欢颜就在旁边,可见男人此刻也正收看着节目。 文秀英不敢多问,小媳妇状的把手机递了过去,郝欢颜接过,就听男人笑道,“对不住啊,欢颜妹子,我旗下这小姑娘不懂事,惹你不痛快了吧?” 郝欢颜瞥了一眼因自家老板言语里的热络而满面惊恐的文秀英,似笑非笑道,“是挺不痛快的。不过我也觉得奇怪,吴大哥,怎么每个跟你有过几分瓜葛的女人都要来找我麻烦啊?真是孽缘。” 郝欢颜意味不明道,显然是在点当年那个港城女星姚倩的事。说起来其实也挺巧的,吴谦辉风流不羁,换过的女友无数,最近的新宠正好就是这个他刚从韩国挖来的女星文秀英。小姑娘人挺漂亮,不管内里怎样表面却也是大方爽朗,十分讨吴谦辉的欢心。 上次聚餐之时,郝欢颜无意间听吴谦辉提起过文秀英,所以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这才决心将这事捅出来。换句话来说,郝欢颜就是来跟吴谦辉告状的。 吴谦辉不是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孽缘也是缘,说明咱兄妹情分够深!好丫头,算是给你吴哥一个面子,放过那小姑娘一马吧?” 郝欢颜冷笑,“不要!” 文秀英顿时抖了抖,看向郝欢颜的目光满是祈求。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大老板和郝欢颜绝对是交情匪浅,若是郝欢颜真狠下心来要整治她,那么吴谦辉肯定不会护着她,甚至说不定为了让郝欢颜息怒,还会主动把自己推出来当炮灰! 不行!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吃过那么多的苦和磨难,好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一朝前功尽弃,被打回原形?她绝对不要! 想到这儿,文秀英更加后悔于先前的自己因被捧了太久而一时得意忘形,口无遮拦的向郝欢颜挑衅的行为。连忙向郝欢颜认错道,“郝小姐,对不起,是我不对,请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吴谦辉也加把劲劝道,“是啊,欢颜。文秀英好歹也是天皇娱乐的一颗摇钱树,你又是天皇的大股东,要真让她玩完了,谁给你挣钱啊?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 吴谦辉的一席话顿时又引爆了一颗炸弹。 什么?郝欢颜居然是天皇娱乐的股东!意思就是说,她和吴谦辉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咯?那网上说她被吴谦辉包养的消息必然是假的啊! 观众们议论纷纷,看向郝欢颜的目光顿时少了一丝鄙夷,多了一分恍然。 而文秀英听了这话,更想哭了。郝欢颜是公司的大股东,那就是她的另一个老板。得罪了老板,她未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啊? 文秀英泫然欲泣的神情引来不少观众的恻隐之心,部分网友也忍不住出言让郝欢颜适可而止,别对人家赶尽杀绝。 不过后面也有人出言反对,说明明是文秀英挑衅再三,凭什么装装可怜就可以被原谅?那郝欢颜不是白受委屈了吗?果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某些圣母婊实在太过分! 两派观点不和,于是又是引来一阵腥风血雨,暂且不提。 ——————————————————————————————————————— 吴谦辉出言调解倒不是想要站在文秀英这边,而是纯粹为郝欢颜着想。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就算文秀英有错在先,但她毕竟已是身处弱势,郝欢颜若是继续咄咄逼人可能反会激起观众的逆反心理,徒添麻烦。还不如见好就收,即占住了理,又洗白了自身,谁也不能说她一句不好。 郝欢颜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明了吴谦辉的好意,也就借驴下坡,撇嘴道,“好吧,这事就揭过去吧。” 可还未等文秀英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又冷哼,“不过,我还是很讨厌你。” 见文秀英恍若天塌一般崩溃不已,郝欢颜连继续欺负她都觉得没劲了,懒洋洋道,“放心吧,我事后不会找人对付你的。我郝欢颜行得正,坐得端,说话算话,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了这事揭过去就揭过去,不会跟你翻旧账的。以后只要你别再脑子抽抽,来找我麻烦,咱俩就此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干涉谁!成么?” 你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说不成也不行啊! 文秀英暗忖,面上却只得含笑应了。 “好了好了,双方握手言和,完美大结局。”被忽视许久的吴谦辉出声笑道,霎时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他顿了顿,又道,“欢颜妹子啊,上次公司聚餐被人偷拍那事是哥的失误,哥对不起你,以后有空哥请你吃饭。把你男人封嵘一块叫上,免得又被某些捕风捉影的人误会,给你添麻烦。” 吴谦辉意有所指的话让无数人更加羞愧了,只觉得脸都快被打肿了。 郝欢颜倒没有多言,只是简单笑笑,然后就挂了电话。 文秀英像个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却又不敢靠郝欢颜太近,只得在可控的范围内保持最短的距离。 “你干嘛?”郝欢颜回头,不耐烦道。 文秀英抽抽鼻子,轻声道,“谢谢你不追究,郝小姐。” 大抵是因为前面哭过,所以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大半,偏又因为心慌而忘了补妆,整个人散发着受虐的气息,配上她红彤彤的鼻子,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她无意识的又捋了捋头发,露出两只耳朵,霎时吸引了郝欢颜的注意力。文秀英的耳朵生的很有意思,是所谓的招风耳。平常被长长的头发遮盖住,所以看不分明,一旦露出来,便如同两把小扇子。可能由于过分紧张,那对耳朵竟还会不自觉的上下摆动,呼扇呼扇的十分有趣。让郝欢颜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她最喜欢的泰迪熊,耳朵同样也是这般大大的,看起来可爱极了。尤其是文秀英的眼睛,未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让黑亮的眼珠染上一层晶莹,顿时与泰迪熊公仔更相似了几分。 郝欢颜忍了又忍,终是对泰迪熊的喜爱占据了上风,一双手控制不住的捏上文秀英的耳朵,又使劲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毛躁柔软的触感与泰迪熊相差无异,让她更是心满意足。 “明明挺可爱的小姑娘,做自己不是挺好的么?哪怕有些坏心眼也不是不能原谅,干嘛那么装模作样啊,不累么?”郝欢颜嘀咕道。 文秀英闻言一震,缓过神来后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开始会如此针对郝欢颜。 嫉妒封嵘对她的好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没错,她羡慕郝欢颜。因为她跟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两种不同世界的人。郝欢颜太真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在意流言蜚语,从不考虑孰是孰非,做人做事永远都是那么随心所欲,宛若女王般的高高在上,任意妄为。而她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良好的家世,聪明的脑子,疼自己的爱人……她拥有太多,所以无所畏惧。 反观自己,为了不断向上爬而用尽心机,为了仅限的资源而费尽手段,戴上自己不喜欢的假面具,奉献*,牺牲良知,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如此强烈的对比,她岂会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有些人是她羡慕不来的,有些事是她算计不好的。贪心不足,最后换来的只能是羞辱和自作自受啊! 文秀英透过郝欢颜的明亮的双眸看到狼狈的自己,终是在心中默叹一声。 站在不远处,好似局外人一般的蒋豪也若有所感。 他的胸腔缓缓蠕动,吐出一口埋在心中多年的郁气。看着左手上凌乱的纹路,大脑也多了几分清明。 做自己么? 他轻笑,不知是为了谁。 ——————————————————————————————————————— 封嵘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把郝欢颜放在文秀英脑袋上的手一把握紧,改放在自己脸上。 “摸别人摸得很起劲是吧?你男人我在这儿呢!”封小嵘用脸使劲蹭蹭郝漂亮的手,气鼓鼓道,“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跟别人勾搭不清?郝欢颜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见封小嵘一脸怨妇像,郝漂亮怎能不知小心眼的某人又打翻了他的醋坛子。心里虽然腹诽封嵘怎么连女人的醋都吃,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只得赔笑哄着。 好端端的撕逼大戏顿时变成了狗血三角恋情。而吃瓜群众们看着这神一般的发展,累觉不爱,也有某些神奇的人儿从中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难道没有人觉得,郝欢颜跟文秀英很般配吗?”一句评论顿时引爆了整个微博。 “女王攻x绿茶受?天呢,我居然可耻的萌了!” “相爱相杀么?因为爱你,所以故意找你麻烦,引起你注意……逻辑很通顺啊!” “尤其是郝女王的摸头杀,简直给了宝宝我致命一击啊!妈妈,我的三观好像离家出走了!” 于是乎,当天的热点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郝欢颜x文秀英·浪漫粉红·相爱相杀·爱到深处自然黑# 至于正宫封先生? 网友们纷纷表示,反正不重要,无视就好~ 封小嵘:……呜呜…… ——————————————————————————————————————— 也有不死心的键盘侠想要继续搞事情,激烈道,“你们难道忘记郝欢颜在街上无故痛打路人的事情了吗?就算其他的只是谣传,但这可是板上钉钉的真事啊! ☆、第九十章 其实与其说是公告,倒不如说是一封表扬信。 里面重点表扬了热心市民郝欢颜小姐见义勇为,及时救下险些被拐的女大学生,并帮助警方擒拿住犯罪分子。警方通过对该犯罪分子的审问,顺藤摸瓜的捣毁了一个组织严密,涉案甚广的犯罪团伙,顺利解救了若干被拐儿童妇女。 郝小姐为社会安定和谐工作的开展提供了积极的帮助,在此,警方特对郝小姐奋不顾身,英勇无畏的行为表示感谢。 文毕,s市公安的官方微博还不忘郝欢颜,并附上一句:别让真正的英雄流血又流泪! 随后,这个微博被一个自称是由郝欢颜救下的女孩转发了,同时她还发出了一个感谢视频: 第64节 “我因为被那个人贩子在血管内注入大量麻醉剂而导致昏厥,其他的身体功能也受到了影响,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接受治疗,直到昨天才彻底清醒。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将我救之于水火的郝小姐居然会受到那么多人的误解,那么多人的攻击……” 脸部被打上马赛克的女孩哽咽道,“我非常自责,若不是因为我,郝小姐就不会卷入这场风波,也不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郝小姐。您是个大好人,好人有好报,您不该受这种委屈的。如果那天您没有救我,我难以想象我现在会经历怎样恐怖的遭遇,真的太感谢您了,您的恩情我一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 可能因为太激动,女孩的话颠三倒四,但言语间充沛的感激之情,足以震撼看过视频的每个人的心灵。 顿时,网络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大逆转给炸昏了头。 原来郝欢颜在街上打人不是没有理由的,而这个理由竟是为了惩恶扬善! 原来郝欢颜不是无法无天的嚣张富二代,而是除暴安良的大英雄! 天哪,他们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啊?听信流言,不辨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去苛责,伤害一个英雄,还对她进行语言暴力,人格侮辱?这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啊! 无数良心不安的网友们纷纷涌到郝欢颜的微博下道歉,关于郝欢颜的各种话题被顶上了热搜,被顶上飘红前三的赫然就是: #被误解的英雄——郝欢颜# #别让郝欢颜的善良蒙上阴影# #真正的英雄不改流血又流泪# 原本靠着往郝欢颜身上泼脏水而蹿红一把的几个小明星在打开微博看到热搜后顿觉五雷轰顶,可还未等他们想出脱身的招儿,网友们愧疚的怒火已经烧到他们身上了。 过去他们曾被无知的网友们捧得有多高,现在他们就摔得有多惨。那些曾被他们用来污蔑郝欢颜的“证据”,如今已是成为了网友们反击的利器。就算这几个小明星想要狡辩,苍白的语言已是无力回天,谁也不会再相信他们的话了。 想要寻求经纪公司的帮助,可公司怎肯趟这趟浑水?反而把这些人作为挡箭牌推了出来,借机洗白,让他们本就贴落谷底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被迫删号,暂时退出娱乐圈,至于未来能否重返,再找到窜出头的机会?怕是难如登天。所谓恶有恶报,不过如此。 可能是为了掩饰内里的心虚,急于补偿郝欢颜的网友们话头一转,又迁怒到了当初那些曝光郝欢颜打人,并为了迎合大众,加之恶意的揣测想要吸引眼球的各个新闻媒体身上。 无良媒体!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于是又有不少媒体受到牵连,其下微博一片乌烟瘴气,作为媒体人最重要的公信力亦是受到了严峻的考验,弄得他们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恰在此时,封嵘适时的放出了金悠涵的消息,列举证据若干,直接了当的将她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给曝了出来。 一张张关于金悠涵的经纪人收买各大水军极力抹黑郝欢颜的微信截图,将她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封嵘甚至还挖出了几个金悠涵的小号,里面存有大量批判郝欢颜的不实言论。与她认证过的真人微博如出一辙的ip地址,让金悠涵连否认的底气都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金悠涵竟也用类似手段对付过不少与她结怨的明星艺人。当那些她还未来得及抹去的证据被一一的展示出来后,郁气未消的网友们更是怒不可遏,尤其是那些被诬陷过的明星的粉丝们,连忙披挂上阵,气势汹汹的手撕金悠涵,势要为自家爱豆报仇雪恨。 看着飞速缩水的微博粉丝数量,听着经纪人焦急万分的报告着自己所失去的各种片约资源,重复着郝欢颜曾遭受过的一切的金悠涵只觉得满心苦涩,这种自食恶果的感觉更是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 反观郝欢颜这边,却是热闹非凡。 自关于郝欢颜打人事件被澄清之后,那些一问风声就慌忙与郝欢颜解约的各个剧组广告商顿觉后悔莫及。 要知道,郝欢颜现在的身份可是大英雄,形象正面,名望正盛,风头一时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因为前后对比反差过大,观众们对她可谓是无比关注,热烈追捧。任何消息只要跟她沾上了边,那就是热门中的热门。试想若是自己的影剧/广告能邀请到郝欢颜,必能一炮而红,比什么宣传炒作都要给力啊! 可惜先前他们做事不地道,把人得罪的太死,郝欢颜的经纪人苏珊连接他们的电话都是爱答不理的,对于片约邀请也不过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到时候再说”就应付了过去,让这些人敢怒不敢言。 也有实力雄厚的人被郝欢颜不识时务的态度给拱出了火,想着既然已经结下了仇,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威逼利诱一番,看这黄毛丫头还怎么推脱!可还未等他们展开行动,就见号称是国家风向标的央视竟就郝欢颜此事做了一项专门报道。 主题内容是:反对网络暴力。明面好似如往常一般官方化,字里行间却是从头到尾都在为郝欢颜打抱不平,让许多嗅觉敏锐的娱乐圈人物霎时心惊胆战。 能让国家为其出声,那郝欢颜到底该有多大的面子啊? 有心人们顺着关系一层一层的往上查,探到的消息差点没把他们活活吓死。 四九城赫赫有名的郝老将军最疼爱的嫡孙女,华国第一女上将刘老太太的干孙女,s市市长郝明怀的女儿……光其中一个头衔就足够把人压死了,而这么多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标签居然还同属于一个人,还是他们曾经得罪过的郝欢颜?! 苍天啊,大地啊,您老是有多不眷顾我啊!早知道郝欢颜是这般来历显赫的大神,他们哪敢做那种落井下石的蠢事?倒贴还来不及啊! 无奈已成定局,这些人也只得喟叹世事难料。不过至此,娱乐圈再没有人敢打郝欢颜的主意,连一点坏心思都不敢起,生怕哪天再触怒了这位大神,那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 “阿黛拉啊,我刚刚接到了好多剧组和广告商邀约的电话,甚至国内最鼎鼎有名的张导也亲自致电,说是希望你能成为他新戏的女主角呢!”苏珊喜气洋洋道。 她口中的张导指的是张泽文,被誉为是华国第一导演。其作品无数,深受好评,在国内外都是声名远赫,如雷贯耳,甚至还曾执导过b市奥运和春节联欢晚会,可谓是华国导演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唯一能与之并肩,大抵也只有已前往好莱坞发展的华人导演—鬼才陈岩了。 一听见张泽文的名字,郝欢颜顿时来了兴味,眉毛一挑,问道,“张导的新戏?” “听说是最近才定下的,电影名是《谁主沉浮》,讲的是煊朝时一统天下的元武帝,也就是郝太后的故事。”苏珊翻了翻自己的资料,十分敬业的答道。忽然,她目光一凝,嘴角也不禁多了几分惊喜的笑意,“好巧哦,阿黛拉,你的中文名字不是叫郝欢颜吗?这位郝太后的小名居然也叫欢颜诶!真是太有巧了。”苏珊大惊小怪,郝欢颜却哑然失笑。 怎能不巧?毕竟那是我的前世啊! 苏珊又翻了翻,眉头微皱,满脸疑惑道,“不过为什么郝太后又叫郝寻心啊?一个人有两个名字,不是很奇怪么?" 在外国长大的苏珊对于华国古代的历史人情并不熟悉,只得求助于郝欢颜。 郝欢颜先是一怔,眼眸却不禁泛柔,好似水波荡漾,解释道,“寻心是表字,欢颜才是名字。古代女子在嫁人之后,她的丈夫会为其取一个表字。表字是人际往来之时,由亲友所称呼。而名字则是只供长辈和自己称呼,自称其名表示谦逊。” “所以说,寻心这个名字是郝太后的丈夫帮她取的咯!”苏珊分不清什么表字,名字,索性含糊其辞,直接把表字当作另一个名字。 郝欢颜也不去纠正她,却当苏珊好奇于为什么郝太后的丈夫会为她取字叫寻心时,不由自主陷入了回忆。 ——————————前世的分割线———————————————————————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人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梳妆镜前,封嵘一边为郝欢颜梳发,一边轻声诵道。 “相思苦,而畏相思路。我不愿来日伊人难寻,只盼永铭于心。颜颜,你的表字不如就叫寻心吧!” 见郝欢颜点头,封嵘柔柔一笑,在她耳畔轻叹,“你就是我的心肝,我的一切。碧落黄泉,上天入地,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我,我也知道我一定能够等到你。” “什么?”苏珊没听清郝欢颜的喃喃自语,她却已是恢复了往昔,拍拍苏珊的肩膀, ☆、第九十一章 “什么?阿黛拉,你要拒绝张导的邀约?”苏珊大惊失色,“可是为什么啊,你看起来不是对这部电影挺感兴趣的么?而且张导声名显赫,出自他手的电影基本没有失败的可能,再加上你如今风头正劲,强强联合,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捧回一个大奖呢!” 郝欢颜不为所动,只是摇头,“我知道,但我已经不需要了。” 随即,她顿了顿,一本正经的看向苏珊,又道,“不仅是张导的邀约,其他的片约和广告、节目邀请也请你一并帮我推了吧。” 苏珊心中霎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阿黛拉,你不会是想……” “没错。”郝欢颜浅浅一笑,“等手头上的这些工作都结束了,我就准备退出娱乐圈了。至于你,苏珊,你还年轻,有无尽的大好前程,如果你想继续待在华国工作,你可以带着你的班底去天皇娱乐。我已经跟吴大哥打好招呼了,你在那儿一定会得到最好的待遇。” “阿黛拉……”苏珊难以置信的看向郝欢颜,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她有些难过,毕竟郝欢颜从出道以来的籍籍无名走到如今的享誉国际,都有她的一份心力,而且两人相处融洽,感情深厚,真到了分开的这一天难免舍不得。又有几分感激,毕竟郝欢颜哪怕决定离开,也不忘为自己另谋前程,这份心意怎能不让人动容? 万般心绪交织,最后只沉淀为了祝福。 苏珊使劲拍了拍郝欢颜的肩膀,笑道,“知道了,死丫头,不用担心我,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如果将来哪天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你就回来,我还给你当经纪人!” 郝欢颜心中一暖,面上却是佯装动怒道,“好啊你,咒我是不是!我看你是讨打!” 两人嘻嘻哈哈的笑闹一番,最后折腾不起的苏珊扶着自己的老腰叹道,“赶紧滚,赶紧滚!你退出娱乐圈,我就能去物色其他的一些比你听话比你爱岗敬业的小鲜肉了,再也不用帮你收拾烂摊子,说不定日子过得还能更舒坦一些!” 话虽是这么说,苏珊的眼圈却是红了。郝欢颜安抚的抱抱她,虽然有些不忍,但终究没有后悔。 ——————————————————————————————————————— “*oss,薇薇安她又来了……”秘书先生看着伏案工作的封嵘,小心翼翼道。 封嵘面色不变,冷声道,“不是已经让财务部把工资给她结算清楚了吗?还来干什么!叫保安把她赶出去。” 薇薇安原本是封嵘的文秘,也是因为她的多嘴造谣才会给狗仔可乘之机。封嵘查出这件事情后,顿时连看她一眼就觉得烦,当机立断的让她打包滚蛋。可薇薇安不死心,几次三番的找上门,想要凭借过往与封嵘一起工作过的情分求他回心转意。 封嵘连她的脸都没记住,对她哪里有什么情分。直接让人事部收回她的员工卡,将她挡在公司大楼外,半点接近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公司里人人自危,自然也没人敢为她求情。也就是秘书先生,因为曾对薇薇安有过些许好感,禁不住她一再恳求,这才硬着头皮在封嵘面前提上一提,岂知封嵘竟是这般冷漠,不免又添了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封嵘不是没有觉察出秘书先生的不对劲,抬头望了他一眼,忽而挑眉一笑,道,“跟在我身边的人,可以不聪明,但绝对不能不忠心。卡尔,你明白吗?” 秘书先生闻言一震,连忙收敛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垂眸恭敬道,“是。” 等从封嵘的办公室离开后,他才擦干额角的冷汗,暗骂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自此打定主意要离薇薇安远远的,也再不敢忤逆封嵘的意思。 而另一头,薇薇安由于联络不上秘书先生,又指望不上别人,只得偃旗息鼓,另谋出路。 ——————————————————————————————————————— 郝欢颜戴着一副大墨镜,大大方方的走进华旗银行财团总部,周围的员工们看见她瞬间敛声息气,纷纷俯身问好: “郝小姐,您好!” “郝小姐您来了!” “郝小姐中午好!” 郝欢颜一一回应,然后拿出封嵘给她配的电梯卡,刷卡后,摁下按钮,站在总裁专属电梯前,静静地等待着。 金属门骤然打开,就见封嵘与几个下属站在里面。看到郝欢颜,封嵘先是一怔,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阿嵘!” 郝欢颜原本冷淡的脸顿时笑开了花,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到封嵘身上,跟没骨头似的赖在他怀里不走。 无奈的封嵘只得把坚实的臂膀垫在她的屁股下,像抱小孩似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饿了么?”封嵘一边搂紧她往前走,一边问道。 郝欢颜捂着肚子,委屈道,“饿死了,等了你好久呢!” 封嵘有些抱歉,“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个会议,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听说外滩那边新开了一家泰国餐厅,你不是喜欢吃金边粉吗?我们今天中午就去那儿吃饭吧!” “好吧。”郝欢颜勉为其难的点头,然后把脑袋搁在封嵘的肩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得格外的心满意足。 一只手抱了太久,封嵘有点吃力,抱着郝欢颜往上抬了抬。大手却在无意间触及郝欢颜的大腿时,猛然一顿。 封嵘双眼微眯,不顾郝欢颜的阻止,飞快的掀开她牛仔裤一边的裤脚,随后面沉如黑。 “颜颜,你的秋裤呢?” 因为冷气流影响,今年s市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相较往常也冷了不少。于是刚一入十一月,封嵘就火急火燎的让郝欢颜穿上了秋裤。 为了防止郝欢颜犯懒,他甚至一大早跑到她房间里亲自监督,好说歹说总算哄得这位姑奶奶乖乖穿上了。谁知不过一个上午未见的功夫,原本该上身的秋裤竟然不翼而飞了…… 想到这儿,封嵘的脸色更难看了。 郝漂亮在心里暗忖完蛋,面上却逞强道,“秋裤什么的,实在是太难看了好不好!我可是大明星诶,明星都不穿秋裤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穿了秋裤,那该多丢人啊!” 第65节 “什么丢人?哪里丢人啊?”封小嵘怒声道,“天冷就该穿秋裤,要不然冻着了怎么办?” “可秋裤真的好丑啊,这种逆天的存在简直挑战我的审美观!” 封粑粑苦口婆心道:“美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不注意保暖,很容易导致痛经或者经期出血异常,到时候有你难受的!” 郝漂亮:“……” 封粑粑语重心长道:“女孩子体质偏阴,一旦受寒,老来以后就会得风湿、关节炎!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知道吗?” 郝漂亮:“……” 封粑粑谆谆告诫道:“俗话说得好:前腹后背要保暖,谨防寒气脚下凉。我们要……” “啊,你好啰嗦啊!” 郝漂亮爆发了,小脸皱成一团,双手捂耳,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上空。 ——————————————————————————————————————— 现在娱乐圈最红的人是谁? 当之无愧的就是郝欢颜啊! 良好的家世,聪明的大脑,漂亮的容貌,急公好义的热心肠……前面有多少人骂过她,在揭露真相的这一刻就有多少人对她转粉。 郝欢颜的微博粉丝量更是蹭蹭的往上冒,话题量和搜索量都是网络第一。 于是娱记们闻风而动,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转。不过他们到底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不敢再随便拍几张照片然后靠着捕风捉影和恶意揣测来博取热度,只是乖乖的拍几张照片,顺便汇报一下郝欢颜的日常出行。 不过因为郝欢颜素来神秘,最近参加各种节目和活动的频率也开始奇异的大幅度减少,所以难得见到偶像的粉丝们只得退而求次,哪怕对于这些没什么爆点的生活化新闻也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是郝欢颜今天去哪儿吃饭,都能成为当日微博头条,这让娱记们对于追踪郝欢颜更加热衷。 这不,郝欢颜刚一到华旗银行财团总部,下一秒就有紧跟其后的娱记藏在了对面的咖啡厅里,随时驻守着。 看见被封嵘抱上车的郝欢颜,他们见怪不怪的拍几张照片,然后发上微博,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这段日子以来,郝欢颜和封嵘的生活照可谓是漫天飞。而且最令人绝望的就是,只要他俩凑到一块,那肯定是得黏糊在一起的。抱着,搂着,勾着,牵着……剪辑在一起,都能编撰本《恩爱情侣走路三百式》影集了。让一众单身狗被虐的嗷嗷直叫,大呼辣眼睛。偏生又跟自虐似的不停地搜索着关于他们的报道与照片,甚至还衍生了许多有趣可爱的小段子,让这本就被奉为国民cp的两人更是火了一把。 不是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键盘侠故意找茬,拿网路上曾流传过的郝欢颜高中时期以势压人欺负同学的小道消息来搞事情。 结果还没得瑟 ☆、第九十二章 正如文欢月所担心的那样,李思思事件的首尾不过寥寥几日的功夫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给一五一十的扒了出来。 尤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一是由于当年作为模特的郝欢颜名气正盛,二是因为这件事的性质过于恶劣,李家人的贪得无厌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就将他们自己送上了绝路。许多报纸杂志都纷纷将此事刊载了出来,让无数人唏嘘不已,也让他们对郝欢颜这位被冤枉的“小可怜儿”十分同情。 谁知世道轮回,旧事重提,让郝欢颜这位受害者再次卷入漩涡之中,甚至某些厚颜无耻之徒还颠倒是非,无中生有,一再的往郝欢颜身上抹黑。 这让感到被愚弄的网友们愤慨不已,一方面对受尽委屈的郝欢颜越发怜惜,一方面对罪魁祸首—金悠涵深恶痛绝。 于是乎,每每一提起郝欢颜,金悠涵便会被人拉出来“鞭尸”一番。长期以往,金悠涵整个人都如同被淹没在了泥淖之中,连她的营运团队想为她洗白都无从下手。愤怒的网友们还发起了抵制金悠涵活动,成千上万的人跑到她微博下留言,让她滚出娱乐圈。 金悠涵就此从云端之上狠狠跌落,连她的经纪人和几个助理都开始在背地里筹划着另寻东家了。甚至金润集团都因为封嵘的刻意打压而连续丢掉了好几桩大生意,虽然不算伤筋动骨却也是损失惨重,整个金家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阴郁之中。 唯一疼她的哥哥金于越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于她,貌合神离的父母对她更是横眉冷对,哀声怨道。这让自视甚高的金悠涵痛不欲生,只觉得待在家里的每一分钟都是折磨,忙不择路的躲到了她自己的公寓里,结果被狗仔查出了行踪,又是好一番的大幅度报道,将她描述为狼狈的丧家之犬,让看到新闻的金悠涵气得直跳脚却也无济于事。 当初的她怕是怎么也料不到,曾经百试不爽的阴私手段竟一朝遇到滑铁卢,不仅没能让郝欢颜身败名裂,反而成为了让她更上一层楼的助力。真不知是该骂郝欢颜运气逆天,还是该叹一句报应不爽。 ———————————————————————————————————————当键盘侠们因为李思思事件对郝欢颜产生质疑后,正义的网友们连忙为她澄清,同时附上数张当年报道过此事的报纸和周刊图片。证据确凿之下,键盘侠们纵是不甘,也只敢在口头上叫嚣几句,随后便销声匿迹,再无回应。 所谓祸兮福所倚,报纸和周刊图片上或多或少都附上了七年前郝欢颜做模特时期的照片,上面虽略显青涩但艳丽若春花的漂亮女孩又是让人惊艳了一把。与如今无甚改变的精致五官霎时打破了久经时日的关于郝欢颜整过容的传言,让某些人现如今唯一能控制的黑点也消失殆尽,又是让其暴跳如雷。 不过总有一部分无聊人士关注点略微清奇。也不知是谁先发问道: “有人知道那天郝欢颜跟吴大老板聚餐结束准备离开时,手中提着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好奇1。” “好奇2。” …… …… “好奇10086。” 甚至这个问题当天还被推送到了微博榜首,五湖四海的网友们兴致勃勃的猜测着,还专门跑到郝欢颜的微博下去询问,就是想要解开这个谜题。 而负责打理郝欢颜微博的封嵘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秒,顿时僵硬住了。不管别人有多好奇,无论别人如何恳求,也装聋作哑,坚决不肯吐露口风。 打死他都不会告诉别人那个神秘袋子里装的是郝漂亮费心搜集的各种“教材”,他更不会告诉别人当他提前出差归来准备给郝漂亮一个惊喜,却在打开家门时听见奇怪的呻·吟而气红了眼,怒气汹汹的杀进屋内准备捉奸结果却发现自家封太太正坐在电脑前,以一种无比崇高的求学者姿态,一边看着小黄·片,一边做着笔记时,自己的内心有多崩溃。 绝对不能说出去! 这是男人的尊严! 封小嵘悲愤握拳。 ——————————————————————————————————————— 镜头调换回来。 郝欢颜面无表情的坐在泰国餐厅的一角,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气息,可见心情十分不爽。 与之相对的,却是春风满面的封嵘。他好似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使命一般,笑得踌躇满志。 直到郝欢颜用死鱼眼凝望他时,这才收敛了几分。 虽然过程是痛苦的(在车上封小嵘历经好一番斗智斗勇才抢回被郝欢颜藏在单肩包里的秋裤),中间也不免发生了一些误会(两人动作过于激烈,期间还不是传来“穿”、“脱”等种种暧昧字眼,以至于下车后司机先生看他们两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两只不知廉耻的禽兽),但结果还是喜人的(在封小嵘的软磨硬泡之下郝漂亮终究妥协,穿回秋裤),所以爱操心的封粑粑心情十分愉悦。 ——————————————————————————————————————— 泰国餐厅的另一边。 文欢月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满心都是忐忑不安。 她咽了咽口水,率先开口道,“赵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给我打钱啊?” “打钱?”被称为赵先生的男人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厉声道,“我想要的是金润集团有用的资料,可你却给了我一些早就过期没有价值的合作策划案还有一些别的杂七杂八的鬼东西,你叫我怎么给你打钱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尽力了。”文欢月委屈道,“金于越电脑里很多的都是特殊加密文件,我根本打不开也拷贝不了,只能用u盘把其他的一些资料先存了下来交给你。” “你不是金于越最疼爱的小情儿吗?难道连这点密码都套不到?” “金于越为人谨慎,从来不允许别人进他的书房,连我都是趁着他去洗澡时偷偷溜进去的。而且他从来都不跟我讲工作上的事情,甚至他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我都不知道,还是因为那天他疏忽大意忘记关了这才有机会登进去的……” 见赵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文欢月的声音也不禁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无声。 “废物!”赵先生骂道。暗恼自己高估了文欢月的在金于越心中的地位,费了那么大力气,结果竟只收买了一个无甚用处的小罗罗,真是失算。 文欢月脸色一白,头低的更低了。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狼狈,她借口补妆,逃了出来。好容易收拾好了心情,却依旧有几分无精打采,恍然经过餐厅一角时,险些撞到了送餐的服务生。语气不算好的说了声抱歉,随后继续向前,全然未发现坐在旁边的郝欢颜。 ——————————————————————————————————————— 享用完了一顿美食,郝欢颜的心情好了一些,在封嵘去洗手间后也耐心的坐在原位等待着。 忽然,她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娇俏的女声,侧头而望,就见一个身穿香奈儿最新款的女人失魂落魄的经过自己。 作为脸盲症的郝欢颜认不得对方的脸,可耳熟的声音还是下意识的让她对女人多了几分注意。 郝欢颜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自己一定认识。所以当女人坐回赵先生对面时,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机拍下正在交谈的两人,准备回去让人查查。 结果竟真顺藤摸瓜的查出了几丝线索,还为郝家避开了一件险些让其毁于一旦的祸事。 ——————————————————————————————————————— 这天,郝欢颜和封嵘正在看电视。 在看到一条新闻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近日盗墓猖獗,处于文物保护考虑,国家决定组织一只专业考古队去定西陵挖墓。据悉,定西陵乃是煊朝宣元帝及其妻郝太后所葬之所……” 郝欢颜嘴角抽了抽,咬掉棒棒糖的糖块,然后十分顺手的把仅剩的杆儿往封嵘嘴里塞,有些惆怅道,“阿嵘,咱俩的坟被人掘了诶!” 封嵘叼住郝欢颜吃剩的杆儿,眉眼间没有半分嫌弃。 他最近在戒烟,可到底养成了习惯,嘴里下意识的就想叼点东西,这时候伟大的棒棒糖就派上用场了。无奈封嵘不爱吃甜食,于是舍己为人的郝欢颜就站了出来。她负责吃糖,他负责舔杆儿,也算是分工明确,合作愉快。 封嵘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是啊,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亲眼看见别人是怎么挖我的坟的,等开发出来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去参观参观……感觉真是怪怪的!” 郝欢颜眼睛眨了眨,忽然想到了什么,“阿嵘,你说咱俩的尸体保存的怎么样呢?能不能跟那个马王堆辛追夫人似的,千年不腐啊!” “这事得看运气。不过最好别腐烂,要不然看见自己过去的身体如今化为一具白骨,我总觉得慎得慌。”封嵘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第九十三章 郝欢颜倒是看法不同,“可我看那纪录片里面的所谓不腐尸身肌肉都萎缩了,肌肤也变成了黄褐色,远远望去就像是阉了好久的酱茄子……” 郝欢颜撇嘴,面露嫌弃,“如果我的尸体会变得这么难看,那我宁可成为一堆骨头,至少还没这么膈应。” 封嵘莞尔一笑,然后搂紧她,安抚道,“别担心,亲爱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你的尸体,那也绝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尸体。” 郝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被安慰的感觉都没有! 说到这儿,封嵘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对啊,既然咱俩的坟都被挖了,那灵柩肯定也会被打开,说不定我还真有机会去看看你的尸体长什么样!就算没办法亲临现场也可以请人拍几张照片留念,以后就挂在咱家里,天天看着,多浪漫啊!”封嵘越说越激动,显然内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世上恩爱夫妻千千万,相守白头也不少。可试问哪个男人能有机会在一千年以后看见自己心爱妻子的尸体呢?这种经历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如此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必须得保留一份藏在我的小黑屋里做压箱之宝! 封嵘霎时下定了决心,握拳兴奋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卡尔,让他帮我查一下带队考古专家的联系方式!” 目瞪口呆的郝欢颜总算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抢走封嵘手中的电话,对上封嵘疑惑的目光,又实在不忍心让正在兴头上的他失望,只得讪笑道,“不急,不急,卡尔平常工作已经够忙了,还是别大材小用,给他找麻烦了。不如让我来吧,我,我去找人联络。呵呵,到时候有消息了我一定立马告诉你。” “那颜颜你可千万别忘了,记得拿到照片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哦!”封嵘不放心的叮嘱道。 郝欢颜含糊敷衍过去了,直到封嵘转身后,才擦了擦额角的汗,腹诽道: 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消你这个可怕的念头!打死我都不会允许家里贴满我尸体的照片!要不然我下半辈子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 恰在此时,门铃声骤响。 封嵘开门,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上扬,笑得牙不见眼,“阿野,军子!” 牧野哈哈一笑,“老大!” 第66节 封嵘捏了捏门把手,声音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哽咽,“臭小子,我回国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一眼,真是不够义气!” 牧野顿时眼眶泛红,张开双臂,快步向前。 封嵘也敞开了胸怀,准备给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见牧野竟直直的穿过他的身侧,大步走到他后面,狠狠地抱紧了郝欢颜,泣声道,“大嫂,我好想你啊!” 石化的封小嵘:“……” 说好的兄弟情呢?混蛋! 姜军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对不起啊,老大。嫂子出国那么多年,小野也很久没见过她了,一时激动,所以没把持住,还请你见谅啊!不过你别伤心,我不一样,我比较想你,可想可想你了!” 瞬间复活的封小嵘:“军子,果然你才是我的好兄弟,你……” “嫂子,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好看啊!不对,是越来越好看!”姜军凑上前去,同时抱住郝欢颜和牧野,憨厚道。 再次敞开怀抱而且又被无视的封小嵘:“……” 封嵘咬牙,缓缓回头,捏紧拳头,眼睛都开始冒红光,“你们两个……快点放开我家封太太!已经抱很久了,还没抱够吗?赶紧麻溜的滚远点!” 于是乎,在七年后再会的这一天,感情深厚的兄弟三人一致的选择用最热烈的贴身肉·搏(别名打架……不,是封小嵘打,其余两人被打)来表达内心久别重逢的喜悦。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其实我俩早就想来看你们的,只是这段时间忙着在d国那边谈生意,实在是走不开,这才拖到现在……”牧野有些抱歉道。 他和姜军在国外听说了关于郝欢颜的那些不利传闻,心中焦急如焚,处理好主要事务后,把其余的收尾部分交给助手,连忙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不曾想还没帮上忙,真相就已大白于天下,郝欢颜也平安无事了。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先把公司安顿好,然后找了个空闲,前来拜访。 “没事,你们工作忙,可以理解。未来那么长,我们现在又都在s市,想要见面完全不是难事。而且你们打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肯定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封粑粑一脸欣慰道,“你们长大了,出息了,我也就放心了。” 如同当年一般毫无保留的关心让牧野和姜军热泪盈眶,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既是温暖又是感动。 “老大,谢谢你。还有嫂子,也要谢谢你。”牧野望向郝欢颜,感激道,“当初如果不是你支持我们,鼓励我们,我和军子肯定不可能实现梦想,建立我们自己的游戏帝国。” 当年牧野带着姜军和他母亲,一路辗转去了沿海,几经坎坷才在那儿真正的站稳脚跟。 那里商机遍地,也同样危机四伏。数次跟对手交战,几番与人心抗衡,让牧野和姜军这两个青涩的大男孩以最快的速度成长为一名优秀有担当的男人。可他们到底外来人,在当地势单力薄,过早的锋芒毕露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和坎坷。 同行几家大公司的联合打压已是让他们不堪重负,核心员工的背叛,更是让他们呕心沥血才完成的网游机密资料外泄,公司险些毁于一旦。好在郝欢颜及时出手相助,才让公司保留了一口元气。后面远在m国的她又介绍了几个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来公司,让牧野顿觉如虎添翼,接连推出好几款热门游戏,总算彻底奠基了公司在行业里的地位。 又是几年,兴衰沉浮,牧野和姜军的公司成为了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而他们的名字也挂在了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成为了响当当的大人物。 好在他们本性纯良,坚守初心,没有被世俗繁华迷花了眼,对封嵘的兄弟之情,与郝欢颜的朋友之义没有丝毫变质。可另外的某些却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其实我和军子一来是想看看你们,叙叙旧。二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们宣布一下。”牧野眼神飘忽不定,表情忐忑不安,一向厚脸皮的他甚至脸颊上都悄悄地爬上了一层嫣红,看起来有一些羞赧。 “我和小野在一起了。”素来沉默寡言的姜军竟抢先开口,握紧了牧野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封粑粑:“……” 郝漂亮:“……” “封太太,他俩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大脑当机的封粑粑下意识的望向郝漂亮,求助似的问道。 郝漂亮倒是面不改色,“就是搅基,两男人搭伙过日子,就跟咱俩情况差不多……嘴巴张那么大干嘛?你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是为了让祖国三千万讨不到老婆的男性多一点点摆脱单身狗的机会而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伟大举措!应该鼓掌才对!好了,伸手,拍拍,哎,真乖!” 鼓励的揉了揉封小嵘的狗头,随后郝欢颜一本正经的看向牧野和姜军,露出一抹难得温柔的笑意,“没问题了,你们老大认同了,祝福你们,以后要好好生活哦!” 牧野和姜军先是一愣,而后相视一笑,红着眼睛道,“谢谢嫂子,谢谢老大。” 看见脸上萦绕着幸福光彩的两人,封嵘沉默半响,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最后的一丝尴尬也消失殆尽。 就这样吧,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愿意与之携手一生的,才是最美好的。 ——————————————————————————————————————— 酒足饭饱过后,封嵘和姜军在厨房洗碗,郝欢颜去洗水果,而牧野则留在餐厅擦桌子。 忽然,传来手机震动声。 牧野抬头,就见郝欢颜放在桌角的手机正闪着光。 “嫂子,你手机来电话了!”牧野朗声叫道。 郝欢颜正在洗水池前和水果奋战,头也不抬的就回应道,“你帮我接一下,如果是我的经纪人苏珊打来的就交给我,如果不是就别管了。” “哦。” 牧野刚想按下通话键,对方却已经挂掉了。他只得耸肩,准备将手机放回原处,岂料手指无意一滑,竟点开了相册,看到了一张照片。 ——————————————————————————————————————— 郝欢颜擦干净手,把水果端上桌,刚想招呼牧野却见他已是站定在一旁,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怎么了?”郝欢颜随口问道。 牧野侧首,指着照片上的人不解道, ☆、第九十四章 赵陆生。 这个名字对于郝欢颜而言很陌生,但她却对其所在的赵家略知一二。 b市是华国首都,即所谓天子脚下,一块板砖砸下去都能洒落出七八个皇亲国戚,剩下的也是家中有人戴乌纱的官老爷们。而其中权势最盛的当属凌、刘、郝、赵四个家族。 凌家与郝家同气连枝,关系紧密,互为扶持。而刘家则保持中立,直到郝欢颜救下了刘家长孙刘明烨,这才与郝家走近了几分。唯独赵家,与其余三家关系疏远,很少有交集。 倒不是赵家孤傲,不想与其余三家亲近,而是因为赵家的崛起之路过于卑劣,其余三家人实在不愿与之为伍。 建国初期,赵家不过只是个小家族,族中能人甚少,无所依仗,颇为艰难。偏逢十年文·革,国家动·荡,赵家人心狠手辣,借机上位,为虎作伥,害得不少无辜之人枉死。后国家渐稳,慌乱的赵家人弃车保帅,将部分地位颇低的族人推出顶罪,让其送死,方能保住根基。接着凭借一番好运气,搭上了某位即将上位的大人物,这才步步高升,一路走到今天。 对此,知事的老一辈人每每说起,都不由得心生厌恶,更忌惮于赵家的小人手段,只得反复叮嘱家族年轻子弟,离他们远一些,如此才有今日的局面,而郝欢颜自然也听郝老爷子提过。 “赵陆生正是赵家当家人赵陆平的钱靶子,也是鼎升集团的总经理。鼎升集团虽然成立年份不长,但作风十分霸道,仗着赵家的权势,抢占了许多资源,还用阴谋诡计搅黄了不少公司的生意,弄得他们哀声怨道却也敢怒不敢言。尤其是赵陆生,他为了赚钱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手腕龌龊,在业内的风评极差,是个特别讨人厌的家伙。”牧野义愤填膺道,看起来颇为同仇敌忾,想必也是在其手中吃过亏。 “赵陆生、周茵、金悠涵。” 自牧野和姜军离开后,郝欢颜坐在书房内,手掌微弯,指尖在桌角来回点动,目光晦涩不明。 来历神秘却给她一种莫名熟悉感觉的周茵,与之交好而跟自己作对的金悠涵,看似置身事外却无端出现的赵陆生…… 电脑突响,是收到新邮件的提醒。郝欢颜回过神来,点开邮件,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过,眼神倏地凝聚在邮件里的某行字上,眸光更沉。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点开手机相册内自己上次在泰国餐厅里拍到的赵陆生与周茵同桌而谈的照片,嘴角不禁溢出一抹冷笑。 真是狗咬狗的一出好戏啊。但如果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那么她定要他们算盘落尽,满盘皆输。 还有她那个好堂姐,好大伯…… 郝欢颜猛然咬牙。哪怕轮回转世,这俩人还是喜欢自作聪明,自寻死路啊!看来自己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了,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这世上人都是泥做的,皆由他们拿捏呢! ——————————————————————————————————————— 可让郝欢颜万万没料到的是,她还未来得及给别人一个教训,自己就首先遇到了一个□□烦。 郝欢颜看着眼前做工精良,华美无比的礼服,觉得心情很忧伤。 她小心翼翼的侧过脸,瞥见面沉如黑,脸色难看的不行的封嵘,更叹大事不妙,只得打个哈哈,假笑道,“苏珊一定是拿错了,我根本就没订做过什么礼服,别人的东西怎么还送到家里来了,真是的……哈哈,我,我去打电话给她,让她送回去。” “送回去?何必呢,人家不都说了么,这可是那位天才设计师齐彦涛为你独家打造,世界独一无二的礼服。听说他以前可从未专门为某个人设计过衣服呢,你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可见对你很重视了。”封嵘阴阳怪气道,还在“重视”那两字上特地加重了音调,必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郝欢颜讪笑,抚掌辩解道,“怎么会呢?亲爱的,你误会了,我都不认识齐彦涛这个人,以前更是见都没见过他,他对我很重视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 “是吗?”封嵘拿起放在礼服上的一张明信片,压着怒气,冷声念道,“感谢过去有你,至此未敢相忘。唯有心意附上,愿你一世安康。” 封嵘磨牙,气得眼珠子都染上了血丝,“郝欢颜啊郝欢颜,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还挺能耐的,都不认识人家,人家就对你未敢相忘了,要是再跟他多见几面,你是不是要把他的魂都给勾过来啊!” “我哪有啊!阿嵘,你要相信我,我真是清白的!我对你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郝欢颜痛心疾首道,只觉得自己就是当代的窦娥,跳进黄河都他妈洗不清了。 “冤枉?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让多少男人对你念念不忘?” “多少啊?”郝欢颜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你所谓的念念不忘指的是跟我告过白的人吗?” 封小嵘:“……” “那我得数数啊,高三时隔壁二班的何子良、对面六班的范思伽、旁边五班的王朝国……大学时数学系的杰森、建筑系的奥朗姆、同班想跟我搞拉拉的艾米丽……跟我一起拍过戏的种马男泰普森、名导演瘦弱男卢卡斯、nba球星胸肌大大男克瑞斯……” 封小嵘:“……” “哎呀,还好,不算多,粗略估计一下也就两百五十二个人。对了,如果要加上那个打小就哭着喊着将来要跟我结婚的小屁孩刘明烨的话,差不多就有二百五十二点五个人了。” 封小嵘:“……” “不过阿嵘,你放心,我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啊,不论这帮人怎么试图用美食引诱我,用泰迪熊利诱我,用大胸肌勾引我,我都没有一丝丝动摇的,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啊……阿嵘,你怎么吐血了?阿嵘你冷静啊!阿嵘这里是二十五层啊,你千万不能往下跳啊!阿嵘!!!” ——————————————————————————————————————— 《爱情将至》拍摄现场。 不同于上次名声跌落尘埃的狼狈,如今的郝欢颜已是如日中天,名望正盛,几乎所有赶到节目现场附近围观的群众们都是郝欢颜的粉丝。 自打郝欢颜出现在现场的第一秒,霎时引起喧闹声一片,粉丝们一边挥舞着郝欢颜的海报,一边大声应援。郝欢颜浅浅一笑,挥了挥手,又是惹来一阵惊喜的呼喊。 这就是所谓的娱乐圈。若是你赢得了观众们的心,鲜花、掌声、金钱随之而来。不计其数的粉丝们会爱你,为你欢呼,为你呐喊,好似你就是他们的全世界。可一旦你稍不留神,行差踏错,这些曾说最爱你的人们就会立刻翻脸,转而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你,讨厌你,怨恨你,好似你毁了他的全世界。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娱乐圈的规则说是复杂也不复杂,说是简单却也不简单。有人善于运用,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有人宁折不屈,所以只落得个惨淡结局。 而郝欢颜,她有钱,有人脉,有名气,她站到了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云端之上,可她却渐渐地对这样充斥着伪装与无可奈何的明星生涯产生了厌倦。 就这样吧。 郝欢颜告诉自己。 早些结束,早些离开。她已经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那个人,她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郝欢颜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些热情洋溢的粉丝们,从此再无丝毫眷恋。 “阿嵘……” 封嵘停下脚步,却不去看她,只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显然还对齐彦涛那事儿余怒未消。 郝欢颜只是笑笑,一个助跑,猛然吊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在封嵘下意识的搂紧她时,仰头轻声道,“我果然最爱你了,也只希望能成为你眼中的那个郝欢颜。”不为旁人所扰,不为世俗所忧,只愿为你而活。 封嵘僵硬的脸顿时龟裂了,他暗骂郝欢颜一句矫情的小妖精,然后捏住她的腮帮子,使劲亲了亲。 “你别以为对我说两句甜言蜜语,我就会忘了你招蜂引蝶的那些破事。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的。”哪怕心里已经不生气了,虚伪的封小嵘还是装腔作势道。 “哦~”郝欢颜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却满是笑意。 第67节 惩罚? 说是罚我不吃肉,我干嗷两句你就立马妥协。 说是罚我做家务,不出几秒你就会接手,要我别碍事,自己玩去。 在你面前,我总是无理取闹,惹你生气,是因为我知道你总是那么心疼我,舍不得我,哪怕我把天捅破了个窟窿,你也只会一边骂我,一边帮我补回去。 你永远都会被我吃的死死的,谁叫你命不好,恰好爱上我呢? ——————————————————————————————————————— 这次节目组难得将四组情侣凑到了一起,在一个农家乐里一同做游戏。 临近中午,考虑到嘉宾的吃饭问题,节目组便提供了基本食材,让女方留在厨房里做饭,而男方则负责在农家乐的各处收集新鲜蔬菜和肉类。 一切全凭本事,节目组不作任何干预。男方收集到的食材种类越多,该对情侣的伙食也就越丰盛。若是收集少了或者没收集到,那么这对小情侣只得苦逼地吃着寒碜的餐食了。 男人们顿时被激发了斗志,跃跃欲试,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一会儿该收集什么。 唯独封嵘却是脸色惨白,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 做饭?颜颜做饭? 封嵘回忆了一下过去曾有幸吃过的郝欢颜 ☆、第九十五章 正当男人们蓄势待发的准备前去寻找食材时,却听封嵘忽然道,“等一下。” 迎着诸人困惑的目光,封嵘义正言辞道,“厨房应该是属于男人的战场,怎么能让柔弱的女孩子们去做这种危险的活儿呢?” 男人们:“……” 封小嵘用一种看渣男的目光谴责他们,“你们知道厨房油烟对女孩子的危害有多大吗?吸收过多油烟很容易让女孩的皮肤变得黯淡,还容易长斑,长期以往就会变成难看的黄脸婆。而且油烟入侵呼吸道,还会导致食欲减退、精神不振、精神不振、疲乏无力等症状。女友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给你们干活的,受苦受累的活儿让我们男人做就行了,她们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呀!” 男人们:“……”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观众们:“……”爱做饭爱女友的封先生真是帅的宝宝我合不拢腿啊~ 封小嵘:“……”老天保佑,我总算圆过去了,我终于不用长在马桶上了! 郝漂亮:“……”所以我不用做饭了吗?不能一展厨艺感觉有点小遗憾呢~ 遗憾的郝漂亮眨眨眼睛,便跟封小嵘争取了一下展示自我的机会,却听他反问道:“宝贝,你会做饭吗?” 郝漂亮:“……大概吧……” 封小嵘冷笑,“那你的拿手好菜是什么?” 郝漂亮苦思,随后不确定道,“我烧的……白开水还不错。” 封小嵘:“……” 众人:“……” 郝漂亮:“……哈,哈,我还是去收集食材吧……” ——————————————————————————————————————— 由于封先生的“友好”建议,节目组决定换一下工作内容,让男方留下来做饭,女方前去收集食材。 因为地处农家乐,所以周围开垦出了几块菜田,种满了新鲜的果蔬,甚至不远处还有一个鱼塘和鸡圈,如果想要吃肉的话,女孩们可以自己去抓。 对肉很有执念的郝欢颜想也不想的就去抓鸡了,而安灼华则是毫不犹豫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捡漏,每当郝欢颜捉一只鸡,她就欢呼一声,然后塞进了自己的框子里。 郝欢颜:“……能不当着我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耻吗?”你脸皮敢不敢再厚一点,小贱人! “哦。”安灼华点头,然后背过身去,将郝欢颜新捉到的鸡再次放进自己的框子里。 郝欢颜:“……”真是交友不慎啊! 好在安灼华不算特别没良心,装满了自己框子,还不忘往郝欢颜框子里放了几只。郝欢颜老怀大慰,觉得自家弟妹懂事了,结果刚走过去就听见这小贱人嘟囔,“嗯,太多了,装不下,先让欢颜替我拿几只吧!” 郝欢颜:“……”我真想咬死你个鳖孙! “姐姐!”文秀英笑容满面的凑了过来,将手中提着的背篓展示给郝欢颜看,“这是我刚刚抓的鱼,你看。” 虽然不太习惯被文秀英叫姐姐,但听说这是在她们国家里女性对前辈的尊称,郝欢颜这才勉强认了。而且出于对泰迪熊的热爱,她非常给面子的看了一眼,还不忘表扬一句,“很好,看起来很……好吃。” 文秀英:“……”这是金鱼啊!这是用来观赏的可爱金鱼啊!你不要什么都联想到吃好不好! 鱼塘被隔成了两边,一边饲养着各种草鱼、鲫鱼等,供游客们食用。另一边则是各种观赏鱼,给小朋友们赏玩的,主人家还特地准备了许多小网子,让小朋友们能够自行下水捉鱼玩。 文秀英手脚笨拙,捉了老半天都未能捉到一条大鱼,为了找回自信,她转而拿起小网子去捉金鱼玩了。好容易逮到一条后,急忙带着鱼来找郝欢颜,想要与她分享喜悦,进而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来为自己拉点人气。 没错,自打上次郝欢颜和文秀英亲密接触以后,关于她俩的小粉红经久不衰,简直都快被一众网友们玩破天际,炒出新花样了。 文秀英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可以运作的空间,愉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坚决一心巴上郝欢颜,一是为了出名,二是想要跟郝欢颜这个公司大股东多亲近亲近,好为自己谋划更多的资源。 岂料郝欢颜这个画风清奇的女子一开口就让美好的气氛瞬间扭曲,而且最重要的是…… “金鱼不好吃的,肉太面了,有一股怪味道。”文秀英一脸嫌弃道。 郝欢颜:“……”所以说,你早就尝试过了对吗? ——————————————————————————————————————— 食材收集了差不多后,几人准备打道回府。 安灼华环绕四周,忽然问道,“欢颜呢?”她后面去捉鱼了,郝欢颜则是因为封嵘的交代不得不去菜圃挖蔬菜,于是两人便分开了。没想到这一转背就再没见着她了…… 其余人也一头雾水,只说不知。分开找了找,却始终没发现她的人影,甚至连郝欢颜的专属摄像师也跟着不见了。 正当他们开始着急的时候,却听不远处传来郝欢颜兴奋的笑声,连忙循声而去,结果这一眼,给这些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郝欢颜抓着一条三米多长的大蛇,一边跑着一边欢呼道,“你们看我抓到了?好大的一坨肉啊!” 众人:“……”好大的一条蛇啊!妈妈,救命啊!吓死宝宝了! 郝欢颜的专属摄像师脸色也很不好,如果不是出于工作需要,他恨不得离郝欢颜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看着那坨现在依旧活蹦乱跳,时不时的吐吐舌的“肉”,年过三十的壮汉摄像师差点哭出来,望向郝欢颜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狐狸精的外表下隐藏的居然是一只可怕的哥斯拉,果然越美丽的花越毒,妈妈诚不欺我啊~ 唯有一人与这些单纯不做作的小白花们全然不同,与郝欢颜这个矫情的妖艳贱货思维接轨,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一大坨“肉”,嘴中不停的念道着:“椒盐蛇排、全蛇羹、蛇煲鸡、龙虎斗……” 文秀英吸了吸口水,觉得肚子更饿了。 以前,文秀英从来都意识到过自己是个吃货,h国地少物稀,好东西没多少,吃饭全靠凑活,将就着打发了。直到后面她来华国工作,才真正感受到美食大国的魅力,煮、蒸、炖、焖,炸、煎、爆、烤、熏,烹饪方式千变万化,九大菜系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好吃的让文秀英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下去,至此吃货之魂被彻底点燃,对美食的热忱更是达到了顶峰。 文秀英:我爱中华!我爱中华美食! 郝欢颜感受到了文秀英同类的气息,看着她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两个志同道合的吃货跨越国度的相见。 郝欢颜凝视着文秀英,忽然走近一步,道,“文秀英,我现在倒是有点喜欢你了。” 文秀英心尖一颤,看着郝欢颜冷艳的面庞,心脏忽然就如同加了马达一般,跳得厉害。她垂眸,耳朵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抹嫣红。 暧昧的气息,霎时在两人之间流动。 郝欢颜手里的那坨还在扭动的“肉”:(⊙.⊙) 莫名觉得有点热的众人:e(>灬<)3 脸红心跳咬着拳头犯花痴的观众们::.ヽ.: 听说自家封太太不见了心急如焚的赶过来结果却目睹她在撩妹的封先生:(╬ ̄皿 ̄) “你们两个,快点给我分开啊!” 这是封先生愤怒的咆哮声。 ——————————————————————————————————————— 封先生正在做饭,不过他拿着菜刀的表情无比狰狞,看起来貌似不在切菜,而是在剁某人的肉。 某人咽了咽口水,小声呼唤道,“阿嵘~~~” 回应她的,是更加激烈的砧板敲击声。 郝欢颜干笑两声,然后凑到封嵘身后,不顾他的“激烈”的挣扎,强硬的抱住他劲瘦的腰,撒娇道,“阿嵘,你别不理我嘛?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说说你如何跟文秀英亲亲热热,你侬我侬?”封先生一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酸味,显然是不打算把这篇掀过去了。 郝欢颜讪笑,眼珠子一转,只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抓蛇吗?” 封小嵘嗤之以鼻,心说你个死丫头不就是馋肉吗? 郝欢颜一眼就看出了封嵘的想法,摇摇手指,道,“不是哦。”然后她凑到封小嵘的耳畔,小声道,“听说蛇肉壮阳,蛇胆补肾,所以……” 郝欢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神秘,甚至带有一种淡淡的猥琐。 封小嵘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恶狠狠道,“你就这么怀疑你男人的能力吗?” “我哪敢啊!”郝欢颜哄道,“不过多补补总没坏处吧。你吃蛇,我吃你,一爽爽到底。” 封小嵘:“……”真是羞死了人!(捂脸) ☆、第九十六章 “啪。” 安灼华满脸无辜的看着被打碎的碗,悻悻道,“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三次。”景廉嘴角抽搐的看着不远处积成堆的碎片,无奈望天。 “对不起。”安灼华咬住嘴唇,“都怪我太笨。” “是啊,你是挺笨的。”在工作上那么精明,在生活上却把日子过的一塌糊涂,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卫生,甚至连用洗衣机洗个衣服都差点整出一场水灾。如果没有家政公司和外卖,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下去。这样的女人,真是…… 看着安灼华失落的眼神,景廉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挺可爱的。” 安灼华猛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景廉撇过头去,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继续道,“我说,你挺可爱的。就像封姐夫说的那样,女孩子么,每天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就可以了,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如果某一方面做不好,不是还有你男人在吗?虽然我不是很擅长这些,但我可以去学啊,我总能照顾好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却如一股暖流悄然钻入她的心中,好似春风拂过,融化了冰凝的冬季,徒留一阵温柔。 安灼华蓦然垂眸,眼睫轻颤,回忆飞扬,突然想起了过去与景廉初遇的场景: 第68节 ——————————————————————————————————————— 篮球场上,大男孩们驰骋四方,战意激昂,笑着闹着,点燃青葱岁月。 安灼华作为学生会成员,被安排今天执勤,于是午睡铃一响她就大刀阔步的往体育馆赶去,准备把那些不乖乖午睡的学生们给抓回去。 “你们几个,是哪个班的?”安灼华带着纪检袖章,气沉丹田,朗声喝道。 一看见她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的身影,还在打篮球的男孩们顿时傻眼了,恰在此时有一人正在往这边传球,而原本该接应的男生却因受到了惊吓无暇顾及,那球竟如一道形状优美的弧线,直直的往安灼华袭去。 望着快要砸向自己脸的篮球,安灼华大惊失色,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忘了。 就在球即将接触到安灼华脸颊的那一瞬,另一个篮球从天而降,如同一柄锐利的箭矢,从侧面径直击中那个篮球,受其冲击力的影响,那个篮球霎时更改了方向。 两只篮球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来回弹跳着,最后直至平静。 安灼华按住狂跳的心脏,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却忽觉一阵眩晕。原来因为先前过于紧张,她竟忘记了呼吸,大脑供氧不足,手脚也不禁失了力气,险些瘫倒在地上。 好在这时一只手及时搂住她的腰,才避免丢丑。 “喂,你没事吧?”男孩清朗的声音伴随着微喘的呼吸染过她的耳畔,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传来阵阵滚烫的温度,不知怎地,竟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安灼华慌乱的脱离男孩的怀抱,急声道,“没事,我没事。” “哦。”景廉点头,随后便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看见女孩冷汗密布的额头,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把掏出湿纸巾,扔给了安灼华。 “擦擦吧。” 安灼华望着手中的湿纸巾,一脸怔楞。 景廉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把湿纸巾拆开,往她头上一贴,没好气道,“我叫你擦汗啊,你这姑娘怎么傻不拉几的?” 感受着额头上凉爽的温度,安灼华总算回过神了,可脸颊却不自觉的染上一抹嫣红。 “谢……谢谢你哦,我……” “阿廉,快点回教室啦。”几个同伴在不远处招手,景廉拿回自己的篮球,回应道,“知道了。”随即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安灼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含在唇齿的话霎时说不出口了。可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弧度,双眼微微眯起,好似在目视冬日里的太阳,温暖却毫不刺眼。 我叫安灼华。 她如是想:下次再遇见他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我的名字。一定。 ——————————————————————————————————————— 景廉突然感到肩膀一重,侧头而看,就见安灼华此刻正一言不发的倚靠在他的肩头。发丝遮挡住了她的脸颊,让他无法分辨出她的神情,唯有两人相触的温度,能给他安心的柔软。 “景廉。”安灼华低喃,“我喜欢你。” 景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哆嗦着声音,佯怒道,“你,你,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啊,这种活怎么能随便说呢。” 安灼华不言不语,只是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脸颊看,眸中似乎燃起了一簇火苗,既是明亮又是微弱,仿佛能够将一切焚烧殆尽,又好似随时随地会消散而去。 景廉捏了捏拳头,仰头看天,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了。” 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安灼华垂下眼眸,心中不免添了几分失落。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你高兴,也不懂得怎么讨你欢喜。可我会认真,很努力的去喜欢你,不会再像六年前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却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安灼华猛然瞪大眼睛,双眼灼灼的看着景廉,仿佛生命在这一刻都被点亮了。 六年前,高考结束的安灼华第一次向不开窍的景廉表白。可他却迟迟未有回应,这样的沉默不语打碎了安灼华所有的莽撞与自信,自以为失败的她带着行李和录取通知书,狼狈的离开了那座城市,一走便是数年。但苦涩纯真的初恋让她难以释怀,几番挣扎,终是在接到郝欢颜的电话后选择回到了这里,再次站在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现在还是喜欢的这个人面前。 “我以为……你那是拒绝的意思……”安灼华强压住狂喜,言语却还是多了几分不确定。 景廉听出了她的不安,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不是拒绝,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却已经走了,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换了,让我再没能找到你……” 安灼华的眼眶湿润了,多年来饱受的所有挣扎与委屈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她,原来她没有自作多情,原来只差那么一点,他们就真的错过了。 安灼华抱紧景廉,欣喜的大声道,“景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景廉有些不好意思,捂住她的嘴让她含蓄一点,安灼华却不肯听,抱着他的胳膊又笑又闹。 景廉只得瞪她一眼,然后无奈的叹口气,可看她的眼神却是柔的不可思议,“真是爱撒娇的家伙。” ——————————————————————————————————————— 景廉有一点说错了,那就是厨艺这种东西恐怕真的讲究天分,不论他怎么认真,学不会的终究还是学不会。 他看着第三盘被炒得漆黑的鸡蛋,忧愁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安灼华也戚戚然的点头,目光多出了几分毅然决然的意味。 …… “姐夫,姐姐,求饲养,求投喂,求关爱!我们真的不会做饭啊,你们要是不管我们,那我俩真会饿死的!呜呜~” 景廉抱着封嵘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安灼华有样学样的抱着郝欢颜的大腿,哭不出来就干嗷,看起来也十分具有威慑力。 郝欢颜被闹得烦了,又不好对自家可怜的弟弟弟媳发火,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决定牺牲她可怜的封先生,“亲爱的~~~”那拖长的尾音已经暗示了她的恳求。 封先生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将刚摘的围裙给戴了回去,没好气道,“起开,我去做饭。” 相当识时务的景小廉听话的放开姐夫的大腿,领着自己媳妇乖巧的坐在一边等饭吃,看起来一点都不客套。 于是乎,从这一刻起,封先生不仅成为了郝欢颜的专属老妈子,连带着还要伺候两“小的”,真是让人忍不住为他默哀三秒钟啊。 ——————————————————————————————————————— 吃完饭后,便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游戏环节了。 男女上下式俯卧撑。 这个项目刚提出来男人们就忍不住笑了,他们威慑性的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暗自比较了各自的战斗力,好似开屏的孔雀,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心仪之人面前展现自身的力量。 导演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过是女上男下。” 哈!? 女人们目瞪口呆,男人们也受到了惊吓,随后便噗嗤一笑,陪伴在自家cp身旁,各自安抚着。 “完了完了完了,俯卧撑什么的我做一个都嫌累,要让我做三分钟的话,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啊。”郑挽忆苦着一张脸道。 郑挽忆是当红的女歌手,她和演员白钟徽组成了第四对cp,因为两人甜蜜轻快的相处氛围吸引了不少cp粉,也算是当前的热门情侣档。 这次节目组以三分钟为限,做俯卧撑做的的最多的人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奖励水果若干。响午过后,大家吃罢了午饭又休息了片刻,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若是能吃点水果定是享受不已,自然摩拳擦掌,明争暗斗无数。 身娇体弱的郑挽忆顿觉没希望了,只得哀叹,白钟徽搂住她的肩膀,不住的轻声安慰着,总算让她恢复了几分平静。 而其中真正毫无波动,甚至还胸有成竹的,怕是只有郝欢颜一人了。 她拍拍封小嵘的肩膀,大言不惭道,“去吧,我的男人,去挑你喜欢吃的水果吧!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为你摘下来。” 封小嵘:“……”损色儿,能不能低调一点,一点都学不会我的谦虚! 然后谦虚的封小嵘就毫不犹豫地跑到放置水果的地方挑挑拣拣,好一派未来胜利者的闲适从容。 众人:“……” 郝欢颜:<( ̄︶ ̄)> ☆、第九十七章 没有悬念的,在这场游戏中,郝欢颜摘得了最后的桂冠。 相比于其他女孩的气喘吁吁,她老人家还饶有兴致的接连换了几个姿势,又是单手撑,又是交叉撑,甚至还有指尖撑,简直都快把俯卧撑这项运动玩出花来了。 不仅如此,郝欢颜还特别有情趣的一边做俯卧撑一边跟封小嵘玩亲亲,每当身体往下屈的时候她就往封小嵘脸上亲一口,不过片刻的功夫,封小嵘的脸上就已经遍布口水,害他手里不得不时刻备有干净纸巾。羞愤的封小嵘一边擦脸一边嫌弃郝欢颜,可眼底却是笑意满满。 当封氏夫妇终于功成身退之后,其他参赛的情侣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仅是郝欢颜武力值逆天,过于打击别人自尊心,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小两口简直太虐狗了,这黏黏糊糊的粉红气息恶心的围观群众纷纷想要掀桌骂街。若非他们还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的话,估计郝欢颜和封嵘早就被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了。 第二轮比赛,节目组换了个方式,改让男方在上,女方在下。如此安排,顿时让疲惫不堪的女孩子们轻快了下来。而与之相对的,却是战意激昂的男人们。 “小廉,加油!” 嘴里还叼着封嵘喂给她的葡萄的郝欢颜含糊不清的为景廉打气鼓劲。 受到鼓舞的景小廉冲郝欢颜点点头,然后双手合拢做成喇叭状,喊道,“老姐,你慢点吃,给我和灼华留点!” 郝漂亮默默地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水果,干笑了两声,立马换了副面孔,临阵倒戈,“蒋豪,白钟徽加油啊!”千万不要给我那个蠢弟弟任何能够脱身的机会,我一点都不想把水果分出去啊! 郝欢颜一边忧心忡忡的想着,一边飞速地吞咽着葡萄,甚至还不忘往自家男人嘴里塞几颗,一看就特别没有姐弟爱。 景小廉:“……”宝宝心里苦。 ——————————————————————————————————————— 哨子一吹响,比赛立马开始。 蒋豪身体匀速上下前屈,不算特别快,但胜在耐力好,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位于前列。 渐渐地,他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额头已是冷汗密布,手也不自觉的按住了腰的一侧,显然是受了伤。 文秀英关掉收音麦,小声道,“喂,你还好吧?” 蒋豪前几天拍戏时不小心扭伤了腰,虽是看过了医生,也擦过不少药,可他行程被排的太满,手头上实在丢不开,只得咬牙坚持。偏生他为人过于好强,哪怕腰上疼得不行也不愿躲到一边休息,索性连受伤的事都没跟节目组说,硬挺着来参加游戏。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应道,“没事,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你呢,我只是怕你输的太难看丢我的面子罢了。”文秀英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但眼底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担心。 疼痛麻痹了蒋豪的感知,让他没能看出文秀英的口是心非。听了她的冷言冷语,心中顿时染上一层凉意,对这个爱慕虚荣,好高骛远的女人更是没有好感。 到底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久了的,蒋豪便是再讨厌文秀英,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半点没让文秀英看出他的心思,甚至还好脾气的笑笑,安抚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会努力的。” “真是的。”文秀英用韩语骂了几句,还未等蒋豪听清,就猛地被文秀英抱住了,再不能动弹。 恰在此时,哨声再次响起,比赛结束。 景小廉凭借着对郝欢颜的怨念和最后的爆发力成为了第二轮的胜利者,然后他在安灼华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欢呼一声,踉跄着就冲去休息处跟郝欢颜“决斗”,抢占最后水果的归属权。 而另一头,蒋豪双臂微屈,撑起身子,不明所以道,“你干嘛啊?不是说要我好好比赛的吗,你怎么……” “少罗嗦。”文秀英把他从自己上方推开,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小跑到导演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看到对方很是痛快的点头了,文秀英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瞥了蒋豪一眼,眉眼中满是得意,让蒋豪更是一头雾水。 第三轮比赛即将开始,这也是最后的比赛,输的cp需要留下来把先前吃饭用的碗筷清洗干净,这让剩下的四人顿时哀嚎四起,对这个游戏也更加认真了。 第69节 因为文秀英的主动要求,本打算让两个男人进行最后决斗的导演便决定让文秀英和郑挽忆比赛。不曾想,竟又出了幺蛾子,这次换郑挽忆不干了。 “我好累好难受,我真不能再做了。”郑挽忆哭丧着脸,眼睛里甚至还有泪光点点,可见不是假话。不忍的白钟徽也主动请缨,说还是让他们男人来吧。 文秀英见状,立马站出来,笑道,“没关系的,要是挽忆做不了的话那就让我和白钟徽比吧。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男人瞧瞧我们女人的厉害!” 众人失笑,只以为文秀英是为了节目效果,所以也就同意了。 比赛前,两人还特别友好的握握手,文秀英还煞有其事的警告白钟徽不准放水,白钟徽撇嘴,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气得文秀英哇哇大叫,顿时让大家笑得更开怀了。唯有蒋豪一脸怔楞,看向文秀英的目光若有所思。 哨声响起。文秀英先发制人,快速的做着俯卧撑。 蒋豪躺在她身下,忍了忍,还是劝道,“慢点吧,薄积而厚发,先保留力气,等到后面再加快速度吧。” 文秀英不理他,可不自觉的还是听了他的话,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节奏。 蒋豪抿了抿嘴唇,随后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多此一举的,我只是,只是,只是太闲了,觉得老躺着没意思,想要做做俯卧撑,锻炼身体。我绝对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你太没用所以才亲自出马的,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懂吗?”文秀英恶声恶气道。 蒋豪笑得更开怀了,看见文秀英脸色有几分难看,他才收敛了笑意,佯装严肃的点头,可冰封的内心却悄然化开了一角。 男女天生的生理差异早已是注定了结局,哪怕文秀英再怎么努力,可她最后还是输了。 蒋豪难得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然后牵着面露失望的她去后厨洗碗。 等到录制结束以后,文秀英甩了甩被泡皱的手,嘟囔着走向保姆车,准备回去。 “文秀英!”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文秀英回头,看见不远处坐在车内驾驶座上的蒋豪面露惊讶,甚至还多了几分受宠若惊。 这人疯了么?他以前私底下可从来都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几乎都把自己当成了传染源,恨不得能离就离多远。怎么突然就…… 还未等文秀英想明白,蒋豪已经走上前来,笑道,“时间还早,待会儿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喝咖啡?笑话,你以为姐姐我是谁?是你想约就能约的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蒋豪看出了文秀英的抗拒,想了想,又道,“或者我们可以去吃火锅。我听说城中路那儿新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店,味道很不错,要不我请你……” 话音刚落,文秀英已经坐上了他的车,甚至还主动系好了安全带。 “不是说要去吃火锅吗?快走快走,要是晚了还要排队呢!”一听见美食,文秀英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吃货本质显露无疑。 蒋豪偷笑,然后一本正经的点头称是。那着急的小模样,完全让人猜不到他想要拐走文秀英的叵测居心,也绝对看不出他就是那家火锅店的幕后老板,所以人多的时候,谁都可能需要排队,唯独他不用。 ——————————————————————————————————————— b市,郝家。 郝老爷子垂眸喝茶,面无表情,可周身的低气压已经显示出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坐在他对面正是郝欢颜,她用杯盖抚了抚微烫的茶水,然后浅浅的饮了一口,好似完全没有受到郝老爷子的情绪影响。 最近的郝家并不太平,主要体现在派系斗争之上。郝家长子郝明忱几次受到不明攻讦,虽然都只是些不大的小事,可也给他带来了麻烦。最近本该往上挪一挪的郝明忱受此影响,与他心仪的一个职位失之交臂,让他恨的咬牙切齿。虽然凭借郝家的关系,郝明忱未来肯定还是能坐上那个位置,可到底为时过晚,相比于别人,他失去了更多可以经营的时间与人脉。 “能动或者说敢动明忱的人不多,我让人查了查,结果发现里面居然有明怀动手的痕迹,甚至还有华旗银行财团所笼络之人掺杂其中……明怀素来尊重明忱这个大哥,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华旗银行牢牢把控在封嵘手中,全天下唯一能使唤动他的人唯有你——欢颜。” 郝老爷子眸光微沉,好似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欢颜,你到底想做什么?” 郝欢颜笑容不改,轻声道,“ ☆、第九十八章 书房内。 郝老爷子伫立在窗前,眼眸微沉,如同幽深的古井,一片晦涩不明。 他阖上双眼,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心中依旧未能平静。 ——————————————————————————————————————— “您看看吧。” 郝欢颜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郝老爷子,他接过,仔细阅览着一字一行,心脏仿佛缚上了一块巨石,渐渐跌落谷底。 “这是郝明忱这些年与金家的来往交易记录。”郝欢颜沉声道,“金家给他提供金钱支持,他成为金家的□□,真是有来有往的好买卖啊。” 随后,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这仅仅只是我现阶段能查到的一部分,隐藏的也许还有更多。”可只是冰山一角就暴露出了这么多问题,若是全部查出来,恐怕毁掉的不止是郝明忱一人,甚至还要赔上整个郝家。 这话郝欢颜没有说出口,不过郝老爷子却心照不宣的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糊涂啊!他真是糊涂啊!金家这滩浑水是他能淌的么?”郝老爷子仰天长叹,痛心疾首道。 金家发家不干净,有黑道背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过不少,而至如今,虽然已经洗白了大半,却也未能完全上岸。所以但凡爱惜羽毛的大家族都不会与金家走得太近,唯一与其有几分瓜葛的就属凌家了。 早年金家老家主对凌家老太爷有过救命之恩,凌家老太爷铭感于心,与他结为莫逆之交,感情十分深厚,直到金家老家主过世,新家主又过于不着调,这才与之慢慢疏远了。可两家偶尔还是会有走动的,譬如上次金润集团周年庆宴会时,凌亦淼就作为代表出席了。 金家富贵,若是循规蹈矩,低调发展,并非不能改头换面。无奈新家主也就是金于越和金悠涵的父亲好高骛远,偏又能力不足,一番折腾下来弄得金家不进反退。为了圈钱,病急乱投医的金父居然重操旧业,干起了从前的老买卖,让金老家主生前为了洗白所做的全部努力一朝白费,险些被上面人查了水表,让金家彻底毁于一旦。好在关键时候,金于越从国外读书归来,力挽狂澜,这才堪堪保住金家的根基,而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金家新任掌权人。 后又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金家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元气,甚至迎头赶上,坐上了行业龙头的位置。可早些年的事情终究让金于越多了几分忌惮,不敢北上在首都拓展生意圈,只得蜷缩在华南一角,面上倒也算是安分。 “金家只是一颗弃子,当年就该覆灭的。若非正值大选,几方势力博弈不休,让金于越钻了空子,岂能给他们保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好在金于越也算是个聪明人,主动把大半家财上缴,上头那位这才松了口,让金家人多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可到底是挂了名的,一旦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压榨完了必定会被毫不吝惜的丢一边去,谁还能保住他们?甚至连凌老头都不敢出面,只能悄默默的让亦淼那孩子去看几眼,也算是成全了最后的情面。他郝明忱又算得了什么啊?别人唯恐不及的祸事他还劈头担子一头热的往上凑,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郝老爷子捂着胸口,怒声骂道。 郝欢颜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又拍拍他的背脊让他顺气,沉声道,“恐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而是自以为能突破迷障,看透真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罢了。” 郝欢颜嘴角溢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一来是由于我这个好大伯自作聪明,以为金家既然能够平安度过那年的危机,大抵也是有几分能耐的,这才错把炮灰当做宝,与金家搅和在一起的。二来则是因为金家出手阔绰,钱帛动人心,郝明忱自然也不例外。三来怕是受人挑拨……”郝欢颜顿了顿,翻出手机的那张照片,指着画面中的那个男人冷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赵家人的手笔。” “赵陆生?赵家!”郝老爷子瞪大眼睛。 郝欢颜施施然道,“听说大伯有一个相好的,曾经就是赵家人所掌控的鼎升集团旗下的一名小员工。” “混账东西!”郝老爷子直接摔了茶杯,显然是气得不轻。他老人家思想保守,始终认为男人应该注重家庭,绝不可以跟外面的那些女人胡来。郝明怀就是受他影响,当年哪怕和叶秋澜闹成那样,也没动过出轨的念头。直到两人离婚多年,与何淑香情投意合后,才再婚开始新生活。 郝家自认家风清正,谁知竟养出郝明忱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做事没几分能耐,花花肠子倒是一堆,真是气煞他也! 郝欢颜冷笑,这才哪到哪儿,郝明忱做过的蠢事,可远远超出了郝老爷子的认知。 “三年前,金润集团恶意打压收购振业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并且通过黑方势力对振业老总的家属进行暴力威胁,逼得这一家老小无路可退。最后振业老总跳楼自杀,其妻儿被迫四处漂泊,至今连个安身之所都没能找到。而负责为金润集团遮掩擦屁股的人,正是郝明忱。” 闻言,郝老爷子不觉皱紧了眉头,脸上多了几分肃然之色。 郝欢颜继续道,“前年,金润集团旗下的一家地产公司为了拆掉一片旧居改盖商业大楼,威逼利诱让那里的居民搬出去。其中有一户人家不肯,他们就让几个小混混去人家家里打砸抢掠,甚至还不小心打死了那户人家里的一个老太太。金润集团靠着郝明忱的关系,买通了当地警局,简单赔了点钱就把这事给揭了过去,还趁机夺了人家的房,把那一家人害得苦不堪言。” 郝老爷子捏紧了座椅的扶手,眼中染上一片戾气。 “还有去年,金家小姐金悠涵出于嫉妒之心,设计让人用硫酸泼了一个新晋女星,那女孩当场就被毁容了,甚至连一只眼睛都瞎了。她的父母多次想要追查真凶结果被阻,试图上网发帖讨个说法也被人压了下去……” “这也是,明忱做的?”郝老爷子声音嘶哑道。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却已然肯定。 郝欢颜叹了口气,终究点了点头。 “这些年,郝明忱和金家狼狈为奸,为了那点钱丧尽了良心。若非我那日起了疑心,让人去查了查,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做出这么多助纣为虐的恶事。而赵家,明明对这一切了若指掌却故意按捺不发,究其根本,其一怕是没能掌握关键证据,只得暂时隐忍。其二,就是想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一旦这些事情被曝了出来,不止是郝明忱,甚至我们郝家也会受此牵连,危在旦夕。到那时,哪怕是爷爷您舍了这把老骨头,估计都护不住我们。” 郝老爷子如枯树皮般苍老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欢颜,你的意思是……” “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郝明忱作恶多端,罪无可恕,若想保住郝家,为今之计,只能舍弃他了。” 郝老爷子猛然一震,随后背脊一垮,如同被抽去了全部的气力,整个人都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作恶多端,罪无可恕……”郝老爷子低喃,声音也多了些许哽咽,“是啊,事已至此,不舍弃他还能如何呢,还能如何呢……” 看着哀恸不已的老爷子,郝欢颜心中泛起阵阵不落忍,可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寻死路。 郝老爷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兀自伤感了一会儿,终是下了狠心,“我知道了。欢颜,去告诉你爸爸,让他千万不要再插手这件事请。” 郝欢颜心念一动,不安道,“爷爷您……”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教好儿子。”郝老爷子老泪纵横,“我愧对郝家列祖列宗,此等不肖子孙,就让我亲自动手吧。别再连累了明怀,让他沾染上舍弃兄长的罪孽。” “爷爷……”郝欢颜还想再劝,可郝老爷子已经不想再听了。他挥了挥手,示意郝欢颜出去,郝欢颜满腹的话只得哽在喉间,随着那声长叹,彻底咽了下去。 ——————————————————————————————————————— 郝欢颜刚下楼,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郝欢虞。 她见着郝欢颜,似乎有些心虚,可依旧极力保持着那股属于世家女的高贵范,挑眉冷声道,“郝欢颜,好端端的,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是郝家,是我爷爷住的地方,我是爷爷的亲孙女,难不成我来还要向别人汇报?”对着郝欢虞,郝欢颜彻底没了好脸色,嗤笑道。 感受到郝欢颜对自己的轻蔑,郝欢虞心中一怒,说话也就失了分寸,“爷爷的亲孙女?你也配!谁知道你那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为了攀附我们郝家,硬是将别人的种往我二叔头上赖,我可不……”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郝欢虞捂住吃痛的脸颊,瞪大眼睛,看向满面寒霜的郝欢颜,不可置信道,“郝,郝欢颜,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 ☆、第九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郝欢颜冷声道,“郝欢虞,你还真把全天下人都当傻子不成?还是你以为你有本事把你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留痕迹的隐瞒一辈子吗?” 郝欢虞心中一惊,面上依旧色厉内荏的强撑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郝欢颜,你别以为爷爷护着你,你就能随意污蔑我!我郝欢虞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胡说八道?”郝欢颜嗤笑,“那你敢赌咒发誓说文欢月的事情与你无关么?” 郝欢虞瞳孔瞬间收缩。 “周茵就是文欢月,文欢月就是周茵。呵,难怪我怎么也查不出周茵这个人的来历,原来竟是你在背后搞的鬼!郝欢虞,你也真是有本事啊,先是从旁暗示文欢月整容,给她换了个身份重返g市,然后千方百计地把她送到金于越的床上,还让她设法成为了金悠涵的好闺蜜……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既想要利用文欢月来监视金家兄妹,又想一石二鸟,借机通过封嵘来挑起金悠涵对我的嫉恨之心,利用她来肆意陷害我,给我找麻烦!这环环相扣,设计缜密,愣是把你自己完全摘了出来,只留下金悠涵来做你的挡箭牌。若非我机缘巧合的发现了些许端倪,怕是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只可惜你识人不明,找了文欢月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做你的眼线,表面归顺于你背地里却被赵家人给收买了过去,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郝欢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过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的自作聪明,我也不会发现赵家这个隐藏的敌人,更不会有机会彻底除掉郝明忱这个狼子野心的蠢货。 被郝欢颜一语道破自己布置多时的筹谋,郝欢虞握紧双拳,颤声道,“感谢?感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沉不住气,让文欢月撺掇着金悠涵对我出手,提前将自己和金家的关系暴露出来,恐怕只有当郝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我和爷爷才会知道郝明忱干过的那些缺德事了!” 郝欢虞呼吸一窒,连声否认,“郝欢颜你信口雌黄,我爸什么事都没做过。是……是我,我就是讨厌你,看你不顺眼,所以才想办法对付你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什么金家,什么文欢月,跟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也不能松口,要不然让爷爷知道了爸爸为了钱帮金家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老人家一定会亲自把爸爸送进监狱的! 想到这儿,郝欢虞越发胆寒,更是无比后悔于自己当初的一时意气。她本以为能够将郝欢颜打落尘埃,结果竟不小心将自己给套牢了进去,甚至还险些害了郝明忱。 可郝欢虞怎么也没能料到,她和郝明忱处心积虑的想要遮掩的,早已被郝欢颜全部暴露在郝老爷子面前。而郝老爷子也下定了决心,要亲自毁掉郝明忱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郝欢虞,郝欢颜眸光更深,忽然道,“你果然也是知情的。” 郝欢虞一僵,随后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郝欢颜。 “堂姐啊,你也把我想得太过于神通广大了吧,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出郝明忱的那些破事已是有些勉强,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关注你呢?” 第70节 郝欢虞看着郝欢颜明媚的笑脸,心中无端泛起了一股凉意,她结巴道,“那,那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我……” “我不知道。”郝欢颜笑容不改,“我只是听我家阿嵘说过一件很有意思的趣闻,说他在应酬时曾听g市现任警察局局长在酒醉后笑称道,他原本只是一个小派出所的片警,只是因为运气好,帮过郝家大小姐一个忙,所以才被提拔上来的。而他出头那一年,正是周茵这个人出现在g市的时候。” 郝欢颜语气低沉,却满是掩不住的嘲讽,“其实我本来也只是随便猜猜,觉得身为女儿的堂姐你应该或多或少的会对郝明忱和金家的交易了解几分,所以才编了这些瞎话诈你,没想到还真被我蒙对了。你不仅知情,甚至还主动为郝明忱出力,帮他监视金家人。啧啧,堂姐啊,你果然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啊!” 诈,诈我的? 郝欢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一是恼羞成怒,二是心有余悸。她怎么也没料到,郝欢颜竟嗅觉敏锐至此,仅仅凭借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就能将她与文欢月的关系拼凑个七七八八,真是不知道该夸她聪明绝顶,还是该叹她运气逆天,瞎猜都能猜对。 “不,我说错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郝欢颜,你不能随便冤枉我,你没有证据!”郝欢虞知道上当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死不认账,可她的挣扎在郝欢颜看来,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知道?”郝欢颜跨前一步,扯下郝欢虞新买的翡翠项链。看着它水绿通透的色泽,眼中嘲讽更甚,“你怎么可能不知情。瞧瞧你这些年的穿戴,越发的精致昂贵了。再看看你这行事作风,更加的奢侈糜烂。若不是另有门路,就凭郝明忱那单薄的身家,怎能供养得起你呢?而你又怎会有这么大的底气来肆意挥霍呢?别说是爷爷给你的,他老人家生性简朴,作风廉洁,就算我爸每年给他再多钱他都不会乱花,又怎么可能会任由你糟践一空呢?” 郝欢虞还想狡辩,可郝欢颜已是拽紧了她的衣领,斥责道,“郝欢虞,你明知你手里头的那些钱都是黑心钱,但你为了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还是选择了掩耳盗铃!如果说郝明忱是个罪犯的话,那你就是帮凶!同样的罪无可赦!” “够了!”郝欢虞一把推开郝欢颜,喘着粗气,厉声道,“是,我是知道,甚至我还参与了这些事,可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郝欢颜,咬牙道,“郝欢颜,谁叫你什么都比我强。你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有钱,就连我那么喜欢的亦淼哥也喜欢你,哪怕你有了封嵘他也还是不肯接受我。我不甘心,我不服,我恨你,我就是要毁掉你的家世,毁掉你的傲慢,毁掉你的一切。我要把你踩在脚底下,让你永远都不能翻身!” 听了郝欢虞这些字字诛心的恶言恶语,原本激动的郝欢颜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勾起一边嘴角,抬眸望向楼梯间,沉声道,“您都听到了吧,爷爷。” “是,我都听到了。”郝老爷子握紧扶梯,苍老的面庞好似覆上了一层寒冰,“我听的,很清楚。” 郝欢虞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缓缓转身,看见不远处神情晦涩的郝老爷子,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捏紧,再也不能跳动。 她完了。 郝欢虞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如果说,当郝明忱所做的那些恶事被揭穿的那一瞬,最多只能毁掉他一个人,那么自己作为失去父亲的可怜孙女,只会受到老爷子加倍的怜惜和疼爱。可一旦老爷子知道她对这一切都了若指掌,甚至还参与其中的话,那么郝老爷子对她所有的怜悯都会消失殆尽。而自己对他最喜欢的孙女郝欢颜的嫉恨,还有为了对付她而所做的种种错事,更是会成为一柄尖锐的利器,磨光他对自己最后的那一点情分,甚至还会……生出怨怼之情。 原来是这样啊。 郝欢颜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毁掉爸爸,她是想要把自己和爸爸一起毁灭殆尽。真是……恶毒的女人啊。 郝欢虞满目怨恨的看向郝欢颜,这让郝老爷子心头不由得更为恼怒。他双眼微眯,对郝欢颜挥了挥手,道,“欢颜,你先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你放心,以后你堂姐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得了郝老爷子这话,郝欢颜嘴角更是上扬了几分。她点点头,在郝欢虞绝望的目光下悠然离去,却在侧身的那一刻,露出一抹嗜血的红光。 郝欢虞,郝明忱。 你们俩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温顺无比,实则包藏祸心。上一世我被你们的温顺所迷惑,将我孩子的安危托付于你们,可结果你们却给了我最狠的一击。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回我定要将你们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郝欢颜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封煜死时的惨样,心中戾气更盛。 也只叹郝明忱父女自寻死路,要知郝欢颜虽然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以前郝明忱父女还未犯下前世那般罄竹难书的罪行,两方自然能够相安无事,如今他们自己作死,害人害己,本就对他们心怀偏见的郝欢颜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而郝欢颜所做的,就是在他们应得的报应里多添了一把火罢了。 ☆、第一百章 华旗银行总部顶楼。 封嵘忙完手头里的工作,看了一眼表,然后心情愉快的从总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乘电梯前往二十二层。 华旗银行总部共有二十三层,二十三层也就是最顶层是独属于封嵘的,除了几个必要的助理和秘书再无旁人。二十二层则是其他高管的办公室所在楼层,而郝欢颜的办公室也在这里。 如今的郝欢颜正在慢慢地从娱乐圈抽身,刻意降低了在公众面前的曝光量,除了《爱情将至》这个综艺节目和关于她先前拍过的一部电影的宣传工作以外,手头上再无别的琐事。 原本忙的跟个陀螺似的人猛然一清闲下来,自然觉得无比轻松快意,可时间一长了,心里渐渐地又不是滋味了。 于是乎,逮着机会的封小嵘见缝插针,开始蛊惑郝漂亮,想要撺掇着她来华旗工作,这样以后他俩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郝漂亮却有些不乐意,她自由散漫惯了,哪里还能适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平常闲得无聊去公司晃几圈还好,要是真让她在那儿从早坐到晚,光想想就觉得头大。可当她刚要拒绝,就听封小嵘摇头晃脑道,“我听说钟鸣集团的钟总前段时间跟他太太离婚了。” 郝漂亮:(⊙.⊙) 封小嵘:“好像是因为钟总被他公司新来的女秘书勾搭走了,小三上位,糟糠之妻只好下堂了啊。” 郝漂亮:(# ̄~ ̄#) 封小嵘:“最近华旗新招了几个女员工,其中一个现在正担任我的秘书一职,而且她长得很漂亮。” 郝漂亮:凸(艹皿艹) 封小嵘:“捍卫家庭,从我做起。” 郝漂亮:“……我看你是想死……”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的女人长得漂不漂亮,封小嵘你最近蛮嚣张嘛! 后来,嚣张的封小嵘被郝漂亮在床上收拾了一顿好的。 第二天一早,封嵘扶着自己僵硬的老腰,揉着自己用劳过度的肾,满目疮痍的爬去了公司。与之同行的,还有华旗银行财团新上任的首席财务官——郝欢颜女士。 ——————————————————————————————————————— 封嵘本想把自己隔壁的办公室收拾收拾,留郝欢颜在自己身边工作,可郝欢颜却拒绝了。 她以前也是在大公司里工作过的,对办公室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也是略知一二。她新官上任,本就有人不服气,若是在成天跟封嵘黏糊在一起,只会更加证实了自己是靠裙带关系才能进公司的无能之辈,别人肯定越发的看不起她,那她想要服众也就难上加难了。 于是郝欢颜选择了待在二十二层,待遇什么的也与其他高管一视同仁。再整顿内部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查阅公司近些年来全部的财务资料,力图尽早将工作上手。 郝欢颜放下手中的报表,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虽然过目不忘,可华旗银行何其庞大,光近一年的资料就快要有一人高了,要想全部看完实属不易。 她刚想揉揉胀痛的额角,却有两只手已是悄无声息的覆上了她的额头,按着太阳穴轻柔的揉搓着。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郝欢颜的眉间舒展开来,“阿嵘,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找你吃饭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封嵘点了点手表,看着忙到忘记时间的郝欢颜,无奈道。 还真是。 郝欢颜失笑,唏嘘道,“好久都没这么拼过了,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呢。” 封嵘怀抱住她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拼的。” 郝欢颜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我让你来公司上班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为我卖命,为我挣钱。我只是单纯的想时刻能见到你,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你活得这么累,养家糊口应该是我们男人的责任。上辈子你已经为我承担过一次了,这辈子我只希望你能享清福,工作什么的高兴你就做,不高兴你就别管,再也不要那么辛苦了。可我,没想到……”没想到我自以为是的安排居然又给你带来了麻烦,增添了你的负担。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很没用。你那么聪明,处理公司事务手到擒来,甚至比我还要考虑的全面。身手又那么好,动起真格来连我也打不过你。长得还漂亮,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乏比我更出色的。而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甚至有时候我遇见麻烦了还得靠你来帮我解决……”这么无能的我,真的配得上这么优秀的你吗? 想到这儿,封嵘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郝欢颜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的手,忽而一笑,“不要担心。” 她把头靠在封嵘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之所以发奋努力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我希望自己有多优秀,也不是因为我想要别人喜欢我,而是因为你。” 封嵘顿时怔住了。 “上辈子的我,只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自闭儿,唯一肯对我好的人只有你。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再好,再好一点,好到足以成为你的左臂右膀为你排忧解难,好的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你,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封嵘喉咙一哽,无尽的情感好似千丝万缕汇聚在心脏,飞快的跳动着,目光却牢牢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融成了一池春水,温柔的不可思议。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嫌弃你的。而且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也有很多很多学不会的事情啊。”郝漂亮皱了皱鼻子,有些苦恼道,“比如我不会做饭。” 吃过郝漂亮做的饭闹了三天肚子的封小嵘:“……” “我还不会做家务。” 让郝漂亮洗个碗结果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被她捏碎了到头来还得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封小嵘:“……” “我也不会叠被子,不知道怎么整理柜子,不会自己收拾行李箱……”郝漂亮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盘点着,将原本缠绵缱绻的气氛破坏了个彻底。 无言以对的封小嵘:“……” 没错,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啊?你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三等残废离开我明显分分钟就活不下去嘛。 ——————————————————————————————————————— 总算哄好了自家闹别扭的男人,郝欢颜顿时心情大好。人心情一好,工作效率自然也就显著提高,于是桌上的文件以飞快的速度减少着。 忽然,手机铃声骤响。正在帮郝欢颜整理文件的封嵘顺手就将手机递给了她,而埋头于报表的郝欢颜想也没想的就放了外音。 下一秒,她就为自己这个疏忽的行为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阿黛拉!阿黛拉!那个齐彦涛,那个新锐设计师,那个大帅哥,他要来见你啊!”电话那头传来苏珊兴奋的声音,与之相反的却是刹那石化的郝欢颜,还有背后瞬间燃起熊熊怒火的封先生。 郝欢颜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哽咽道,“老公,我真是清白的。”所以那个男人压根不是我招来的啊! 封先生:“……”我信你的邪! ——————————————————————————————————————— 黄埔江公寓。 郝欢颜战战兢兢地坐在离封嵘一尺远的地方,一边哆嗦着捧着热牛奶,一边暗搓搓的扫过面前两个相对而立,双手交握,面上带着虚伪笑容的男人。 啧啧,高手过招,果然不同凡响。 郝欢颜心里暗自摇头,手上却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空虚寂寞冷的肚子,只觉得悲伤逆流成河。 因为齐彦涛的突然出现,封·爱吃醋·小心眼·小嵘勃然大怒,下了狠心不给她吃肉,硬是逼她连续吃了三天的青菜,吃的她脸都快绿了。 天知道她有多委屈。她明明老早就跟齐彦涛划清了界限,他的工作邀请一概拒绝,甚至他前段时间为她量身设计的礼服她也让苏珊给送了回去,至此两人再无什么交集,甚至连他的名字她都快忘了。 郝欢颜本以为这人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谁知他竟这般锲而不舍,沉寂一段时日后居然还亲自找上门来,差点没把封嵘气出个好歹来。从昨天就开始为齐彦涛的上门而做准备,大半夜的还躲在浴室里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时不时的还发出阵阵诡异的奸笑声,把躲在门口偷听的郝欢颜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 想到这儿,郝欢颜忍不住摇摇头,喝了一口牛奶。咽下去以后,她砸吧砸吧嘴,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再喝了几大口。 嗯,牛奶也属于牛的一部分,喝牛奶多少也能沾点肉味! 可怜巴巴的郝欢颜在心中默默地自我安慰着。 封先生皮笑肉不笑,“初次见面,齐先生。没想到您比电视上还要风采出众,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啊。”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齐先生笑里藏刀,“封先生过誉了,跟您比起来我什么也算不上。您不仅手腕高明,而且资历深厚,简直堪称是人中龙凤啊!”切,风烛残年的老男人! 吃瓜群众郝欢颜:“……”牛奶真的好好喝哦~ “坐吧。”封嵘招呼道。 齐彦涛不予置否的坐下了。 封嵘大刀阔斧的坐在主沙发上,斜着瞥了郝欢颜一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微微一笑。 郝欢颜很识时务的凑到了他的身边,还谄媚的把自己的牛奶递给他喝,一看两人就特别亲密无间。 封嵘很满意,揉了揉郝欢颜的脑袋,然后心满意足的……就将牛奶喝完了。 郝欢颜:“……”宝宝后悔了但宝宝不能说,好委屈。 忙着跟情敌斗法的封嵘没有注意到郝欢颜绝望的内心,只是假笑道,“真是难为齐先生为我们家颜颜操心了,工作之余还不忘挂念我们颜颜,甚至还亲自上门来拜访,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别人的老婆看,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第71节 齐彦涛面不改色,默默地看着郝欢颜,满目深情道,“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八年前,郝小姐曾经对我有恩,我们……也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你懂什么啊你这个深闺怨夫!我跟郝小姐的故事你一点都不了解好吗? 美好的过去!!! 封嵘咬着牙,缓缓地回头,深深地剜了郝欢颜一眼,那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她。 郝欢颜连忙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辜。什么美好的过去,她真的完全不清楚好吗?齐彦涛,这个人她从前根本不认识,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大,八年前他大概也才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吧,自己哪里有机会认识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啊……不,等一下,八年前,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难道他是…… 记忆里惊人的郝欢颜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齐彦涛大惊失色道,“你该不会是……是那个跪在街边的小孩子吧?” “是,就是我。”见郝欢颜总算认出了自己,齐彦涛兴奋不已,指着自己笑道,“多亏了你郝小姐,如果没有你资助我的那些钱,那我一家老小早就没活路了。” 齐彦涛微微垂眸,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总想着将来一定要报答你。没想到我俩缘分不浅,居然真的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我,我真的很高兴。” 救命恩情!缘分不浅!!人海相遇!!! 封嵘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狰狞了。 郝欢颜胆战心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这才小声道,“其实没那么夸张,只是一点点小忙罢了。” ☆、第一百零一章 “怎么能说是小忙呢?郝小姐对我的可是救命之恩啊!如果没有郝小姐的仗义疏财,那我爸肯定早就没命了。”齐彦涛情真意切道,“郝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日后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齐彦涛一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到这儿,齐彦涛目光放柔,含情脉脉的看着郝欢颜,轻声道,“其实,自从那日以后,郝小姐的音容笑貌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对于我而言,郝小姐就是最善良纯洁的天使。你都不知道,当我在电视上看见你的时候有多开心。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想要……多见见你。你就当做是朋友相聚,千万别跟我见外,好吗?” 好你妹! 封嵘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齐彦涛早就被他粉身碎骨了。 他威胁的看了郝欢颜一眼,她立马识趣的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比较闷,不太爱出门,就喜欢宅在家里,所以……” “所以我就来你家里找你玩吧!就这么定了,下次我给你带我亲手做的巧克力曲奇还有小蛋糕,你一定会喜欢的。”齐彦涛微笑道,“如果你还有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提前打电话给我,我都给你带过来。啊,我听说老宋人家的蛋黄酥味道不错,还有杏仁饼,全s市都找不到第二家比他们做的更好的了……” 齐彦涛的话如同突如其来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直往下砸,让郝欢颜半点插嘴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假意聆听,却时不时的向封嵘投去求助的眼神。 咬牙切齿的封小嵘:没用的东西! 无辜受累的郝漂亮: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呜呜。 ——————————————————————————————————————— 事到如今,看来我不得不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封先生磨刀霍霍,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明目张胆挖墙脚的男小三,目光越发的冰冷。 “颜颜,我新买了一个衣柜,你把它放进客房里。”封嵘一把扯过郝欢颜,忽然道。 郝欢颜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客厅的一角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大衣柜。 客房里不是有衣柜吗? 郝欢颜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看向封嵘。 封嵘笑容不改:我说需要就需要,还不快去干活! 好吧。 郝欢颜耸耸肩,听话的去搬了,行至半路,却被齐彦涛给拦了下来。 “封先生,欢颜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搬东西的粗活呢!你实在是太过分了!”齐彦涛义愤填膺的对封嵘一顿狂轰滥炸,然后回过头来握住郝欢颜的手,满含心疼道,“欢颜,跟他在一起,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真是可怜。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不无挑衅的看向封嵘,一派将郝欢颜纳入羽翼的保护者模样,看得封嵘越发的怒火高涨。 欢颜?先前还叫郝小姐呢,现在居然就叫的这么亲热了!谁给你这么大脸啊?混蛋! 封嵘冷哼一声,郝欢颜立马就挣脱齐彦涛的手,讪笑道,“没事,没事,我来就行。” 然后她不顾齐彦涛的阻止,一把就将那个将近两尺的实木衣柜给抬了起来…… 抬了起来…… 了起来…… 起来…… 来…… 齐彦涛顿时目瞪口呆。 为了不让“可怜的”郝欢颜继续被封嵘无情驱使,他刚才也是主动站出来要替她搬的。可那柜子实在是太重,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一时更加心疼郝欢颜了,当着自己的面封嵘都敢这么欺负郝欢颜,那等到人后她指不定遭了多少罪呢! 可心疼还未过几秒,就见郝欢颜轻轻松松的就见他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搬不动的东西给抬了起来……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啊? 正在齐彦涛惊疑不定之时,郝欢颜却因为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墙壁。她一受惊,顿时忘了分寸,手上无意识的一个使劲,就见她接触衣柜门板的手指霎时插·了进去…… 插·了进去…… 了进去…… 进去…… 去…… “呀!”郝欢颜连忙将手指收了回来,单手举着衣柜,看了一眼门板上错落有致的五个窟窿,无辜的向封嵘眨眨眼睛,委屈道,“阿嵘,我不是故意的。” 封嵘心中暗呼给力,面上却满布阴云,只是摇头叹息道,“算了,你想把柜子放进去吧!” “哦。” 目睹全过程的齐彦涛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来回打量着细胳膊细腿的郝欢颜,好似在瞻仰一只远古的母霸王龙。 吓傻了吧! 封先生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待到郝欢颜进了屋,霎时换了一副面孔,望着还处于震惊中的齐彦涛,满面凄楚。 “你看到了吧?” 齐彦涛精神恍惚的回过头,就见封嵘已是撩开了袖子,解开了衣扣,将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展示给他看。 “郝欢颜那女人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力大无穷。而且她还有暴力倾向,经常喜欢打人。每次她心情不好,就要拿我做出气筒,我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她打出来的瘀伤……你都不知道,我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封嵘以手捂面,泣声痛诉,让本就心存怀疑的齐彦涛更是信了他的说辞。 见封嵘字字滴血,处处含泪,齐彦涛也不免悲从中来,感同身受的拍了怕封嵘的肩膀以示无声的支持。 一刹那,郝欢颜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彻底崩塌,从一个原本不食烟火的善良小仙女瞬间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母夜叉,而封嵘也从一开始争锋相对的讨厌情敌变成了饱受家暴折磨的令人心生同情的悲苦男人。 他还说郝欢颜可怜,现在看来,封嵘才是这段关系里的受害者啊! “大兄弟啊,你都不知道当你说想经常来找颜颜玩的时候我有多高兴。颜颜她平常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宅在家里玩游戏,而且非要别人陪她一起玩。以前是我,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就再也不用陪她去玩那些可怕的游戏了。什么石头剪刀布,谁输了给谁一耳光,什么爱的鞭策,然后她拿鞭子往你身上抽,什么看谁是可爱小乖乖,不听话你就要挨揍……”封嵘用低沉的声音,惊悚的语调,半是恐惧半是威胁的娓娓说道,吓得齐彦涛寒毛直竖,心肝直颤。 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封小嵘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比了一个赞,然后再加了一把火,弯腰从沙发底下掏出了一个小皮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手铐、狼牙棒和皮鞭等东西,甚至那皮鞭上的血迹都未擦干。 封嵘抚摸着鞭子,感慨万千道,“这是颜颜最喜欢的玩具,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们可以一起玩,你一定会(被)玩得很·开·心的。” 言语刺激和强烈的视觉效果双管齐下,顿时让齐彦涛精神崩溃,差点哭了出来。 他如同波浪鼓一般拼命的摇着头,连声拒绝道,“不不不,还是封先生你来吧,你经验丰富,只有你才能陪郝小姐好好玩游戏。我年轻不懂事,是绝对做不到的。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下次再来拜访……不不不,我还是不要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话音刚落,齐彦涛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步如流星,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看着他狂奔而去的背影,封嵘顿时收回原本满脸的怨夫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小样儿,还想跟我斗?分分钟吓得你屁滚尿流!不枉我昨晚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身上用水彩笔涂涂抹抹,还费了那么多功夫准备道具。哼哼,看来效果很显著啊! ——————————————————————————————————————— 果不其然,至此以后,齐彦涛也没有来找过郝欢颜。甚至当他出席公众场合时,只要听说郝欢颜也会在场,便会立马推拒,绝不露面。 而郝欢颜偶尔也会念叨,不解为什么齐彦涛会这样,明明他们上次不是聊得挺开心吗? 封嵘听了这话,却阴阳怪气道,“怎么?舍不得人家了!人家不来找你,你还不高兴是吧?” 郝欢颜听出了他话里的危险意味,打着哈哈笑道,“亲爱的,你想多了。我有你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别的男人啊!只是他上次说过要给我带巧克力曲奇和小蛋糕的,可却老是不送过来,真是的……别误会,亲爱的,我绝对不是嘴馋,我只是,只是讨厌他这个人言而无信。没错,就是这样。” 封嵘哪里看不出她那点花花肠子,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端出了一盘曲奇和蛋糕。 “喏,吃吧。” 见郝欢颜一脸感动,他揉乱她的头发,恶狠狠道,“现在知道全世界只有你老公最疼你了吧!” 郝欢颜塞了满嘴的曲奇,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听了这话,赶紧应和的点头,然后把头埋进封嵘怀里来回磨蹭。 嗯嗯,果然这世界的其他男人都不可靠,只有我老公最可靠,最疼我了! 可怜的郝欢颜却全然不知道,她信任的好老公封先生在背后是如何败坏她的美好形象,借此打击各方情敌的。 而封先生的名声,也在那些暗恋过郝欢颜但还未展开行动就被封先生的言传身教给吓跑的追求者们之间广泛流传。 他们还为了这位牺牲小我,甘于奉献,不让郝欢颜这个人形兵器为祸人间的伟大男人取了一个响亮的外号:终结者! ☆、第一百零二章 这天,郝欢颜突然接到了继母何淑香的电话。一番寒暄过后,何淑香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欢颜啊,你最近有空么?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能去驻沪部队看看你姐何俊吗?那死孩子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明明休假了,却死活不肯回家,问她她又不说。我打电话给她领导,人家也搞不清楚,只说她工作上很顺利,压根没遇到什么烦心事。弄得我在这儿着急上火,担心的不行。偏生我这儿工作忙,实在走不开,你爸又去党校培训了,也不得空。想来想去,只得麻烦你去帮我跑一趟了。” 郝欢颜一口就答应了,然后跟封嵘打了一声招呼,周六一早,就开车前往了军区。 正逢何俊休息,刚一接到郝欢颜的电话,她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迎接自家前来探亲的妹妹。 “欢颜,你怎么来了?”何俊依旧是面无表情,看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些冰冷,只有眼底的热切才能稍稍体现出她内心的兴奋。 郝欢颜与她相知多年,早就摸清了她外冷内热的性格,自是听出了她言语的欣喜,笑道,“我是奉何姨的命令来逮你回家的。” 何俊的脸顿时更冷了几分,原本的兴奋也减退了不少,眸光里溢满了沮丧,“我妈这么急着让我回去,肯定又是让人给我安排了相亲吧。” “这不是好事吗?姐你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何姨可不着急么?”郝欢颜挽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我听说何姨给你找的人都是青年才俊,人品也好,你多去看看,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遇着喜欢的了。” 一听这话,何俊好似被触及了什么伤心事,垂眸看地,俨如男人般坚毅的面庞也染上了一层莫名的忧郁。 “算了吧,我不需要。反正我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何俊眼底暗了暗,默默地将最后的那几个字咽入了喉咙。 郝欢颜看出了她的失落,皱着眉头道,“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何俊调整好心情,拍了拍郝欢颜的肩膀,嘴角努力挤了挤,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欢颜,我待会儿带你去我宿舍看看,等中午了再带你去食堂吃个饭,然后你就自己回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走?” 第72节 “不了,我工作有点忙,没空回家。”何俊敷衍道。 说谎!明明你都休假了! 郝欢颜腹诽道,看着情绪低落的何俊,顿时更担心了。 她想了想,忽然停下脚步,与何俊面对面站着,仰头直视她的脸,朗声道,“姐,我要向你发起一个挑战。” “什么?” “部队里不都是以实力论高低里的吗?你是军人,自然也是信奉强者至上的。我要和你打一架,如果你赢了,那我就乖乖独自回家,而且帮你劝说何姨,让她再不来唠叨你。可如果我赢了,你就得把你不开心的原因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解决。” 郝欢颜昂起下巴,冬日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仿佛在精致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辉,让那艳丽无匹的美好容颜更是美到动人心魄,惊艳不已。 何俊想也不想就掏出了手机,“咔擦”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保存在郝欢颜的专属照片集里,来回翻看,沉醉不已。 漂亮! 真漂亮!! 真是太漂亮了!!! 我的妹妹美颜盛世!我的妹妹颜值无敌! 啊,我心爱的妹妹啊,你就是晨间带露的玫瑰,你就是沙漠的那片青葱绿意,你就是我生命里最灿烂的那抹阳光! 正在何俊在心中为郝欢颜唱赞歌时,她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嘴角却不由得抽了抽:老姐你个死颜控,快别犯花痴了!人家在很认真的向你宣战呢! 看见郝欢颜真要恼羞成怒了,何俊这才清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经道,“欢颜,你可想好了,你姐我可是正规职业军人,十个壮汉都未必能打得过我,真动起手来我怕你会受伤啊。” 这话何俊绝对是发自肺腑,她知道郝欢颜力气很大,也知道她身手不凡。但她到底只是个生于和平年间,没经历过什么动乱的女孩,跟她这种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特种兵绝对没法比啊。两人平常打闹玩玩可以,要是真的认真了,怕是真会出什么事。而何俊作为军人的尊严又没办法允许自己对郝欢颜放水,故意让她。索性把事态说的严重一点,免得郝欢颜不知轻重。 郝欢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想好了。放心吧,姐,我是认真的。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弱,否则你会为你的轻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放开手脚来跟我打一场吧,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谁也别让谁。” 何俊看出了郝欢颜的势在必行,更深知她傲慢好强的性格,又怕她未能如愿再整出别的幺蛾子来,只能叹口气,道,“输了可不准哭鼻子哦!” “绝对不会!”说不定哭鼻子的人还会是你呢。 无奈的何俊只得领着郝欢颜去室内训练场“决斗”了,心里还不住劝自己一定要点到为止,千万不能伤了郝欢颜,尤其是不能碰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要不然自己肯定会心疼死的(颜控的执拗)。 事实证明,何俊真的是想太多了。她哪里用操心会不会碰伤郝欢颜的脸啊,她甚至连郝欢颜的半根汗毛都没碰到,就被郝欢颜给揍趴下了。 听说郝欢颜的到来,好容易周六放了半天假的老油子和新兵蛋子们怀抱着围观大明星的念头连忙成群结队的来训练场看热闹。 见郝欢颜是要跟何俊打架,他们还哄笑成一团。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纷纷觉得郝欢颜纯属找虐,自家旅长那可是一个就能放倒十个的厉害人物啊,可谓是打遍全旅无敌手,甚至连几个自持武力超群的兵王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要不然何俊也不能在短短三十岁的年纪就获得大校军衔,还被派到了全国都数一数二的陆战旅里当旅长。这其中纵然有郝家的运作和刘老太太的支持,但她个人超高的军事素质却是最关键的一点。 也正是如此,何俊刚到陆战旅时,不过短短的时日就将这些因为她是女人而对她隐隐有些不服气的大老爷们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换句话来说就是揍到了听话。所以这些兵们一致认为郝欢颜一定会像他们当初一样,被何俊揍到爬都爬不起来。 可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最后竟是何俊反过头来被郝欢颜给打趴下了。而且郝欢颜招招毒辣,处处狠绝,竟是半点还手的功夫都未给何俊留,堪堪几瞬的功夫就将她击倒,再无反击的可能。 何俊躺在地上,握紧麻木的双腿,难以置信的看向郝欢颜,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作为历经无数体质锻炼和精神磨砺的军人,何俊自然不会轻易投降。甚至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要爬起来和敌人顽抗到底。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腰上不过被郝欢颜轻轻一点,大腿就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如同棉花一般,软成一团,只得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而且经过一番打斗,何俊看得分明,郝欢颜的招式状似朴实无华,实在杀机四伏,若非她拿捏着分寸,时时留情,那么自己怕是早就死在她手上了。 可欢颜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怎么可能会这种遭人忌惮的杀人之术? 何俊却是不知道,郝欢颜上辈子行军打仗,驰骋沙场,杀敌无数,早已将杀人之术练至登峰造极,无人可堪为敌手。 可在外打仗,多有受伤,为了以防万一,郝欢颜难免要从御医那儿学点救命的东西,点穴止血正是其中的一项。 她过目不忘,自然能将人体穴道认得□□不离十。而且天资聪颖,无师自通的就将人体穴道与武艺两相结合,融会贯通,顿时让自己的武艺更上一层楼。 刚才与何俊一番打斗时,郝欢颜只想速战速决,又不忍心真的让何俊受伤,只得另辟蹊径,点了她的穴道,使得腿上的气血暂时阻塞,让她失去力气,自动认输。 可对着何俊,郝欢颜自然不能将自己这些本事的来历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要不然何俊一定会以为她是疯子的。 于是当两人回到何俊宿舍,她开口询问后,郝欢颜只好随口解释说,她以前在m国留学时,舅舅叶秋毅怕她受欺负,所以寻了一位很厉害的高手来教她一些腿脚功夫。 何俊听了,霎时恍然大悟。她知道叶秋毅在m国很有人脉,三教九流的人物也认识不少,说不定真认识什么武林高手。 想到这儿,她瞬间更加兴奋了,连忙追问郝欢颜那个教她的高手姓甚名谁,等哪天有空她也想去讨教讨教。 郝欢颜哪里知道这个不存在的高手的身份信息,连忙搪塞了过去,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姐,说好的要是你输了的话就把这段时间困扰你的事情讲给我听的。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这么不开心,甚至连家都不想回了?” ☆、第一百零三章 在此之前,郝欢颜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家看起来比汉子还汉子的姐姐居然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最可怕的是,姐姐喜欢的对象竟然是她哥…… 郝欢颜莫名觉得有些头痛,问道,“姐,你为什么会看上景琰哥啊?” “很奇怪吗?他长得那么帅,人又温柔,又体贴,人家一个女孩子见到这样的好男人,肯定会春心萌动,小鹿乱撞一下的嘛~” 眼睁睁的看着面无表情,一脸冰冷的何俊用低沉沙哑比男人还男人的嗓音娇羞的说出这种让旁观者都感到恶心欲吐的辞藻,郝欢颜嘴角抽搐,只恨不得以头撞墙,也不想再继续承受这种精神折磨。 她不由得捂脸吸气,让翻滚的胃部稍作平息,然后才有气无力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的话,那你为什么又不告白呢?” 闻言,何俊眼眸一暗,声音也多了几分落寞,“我不敢啊。他那么好,肯定有很多漂亮女孩子喜欢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个男人婆呢?再说我是个军人,平常又不能经常回家,哪里能肩负起照顾丈夫和家庭的责任呢?” 郝欢颜顿时语塞,她不曾想平常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的何俊竟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她只能安慰何俊别想太多,事情不一定会像她想得那么困难的。 何俊微微一笑,无奈道,“欢颜,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是非非,人情世故也看了不少。当年我爸和我妈一开始也是恩爱过的,可聚少离多的日子久了,两人的感情难免就渐渐淡了,到最后我爸出轨,我妈崩溃,两人也只好分开了。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真和景琰在一起了,我和他会不会也走到这一天……” 何俊抿了抿嘴唇,继续道,“然后我就不敢告白了,我怕我和他的未来注定还是会分开,与其等到那时两人都痛苦,倒不如从来都不要开始,这样我就不会耽误他,他也能去追求更好的幸福。可我……我还是喜欢他,就算过了七年了我还是喜欢他,哪怕知道他压根不可能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郝欢颜安静的听着何俊的话,眼眸低垂,睫毛轻颤,黑亮的双瞳好似波澜不惊的黒井,隐藏了太多交杂的情绪,让人看不透她的心。 良久过后,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终是道,“姐。” “嗯?” “你……能不能不要再作了!这些玛丽苏的矫情台词你到底说够了没有!你没说够我都听够了!你是真的想让我吐出来么?” 何俊:“……”哼,我的妹妹一点都不可爱了!!! 见郝欢颜真要发飙了,何俊也不敢再绕圈子,只得实话实说道,“景琰他有女朋友了。” 郝欢颜一脸震惊,“真的假的?”老哥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啊? “当然是真的,我上次亲眼看见了。那天我休假开车回家时恰好经过他公司,然后碰巧又见到他和一个外国妞亲亲热热的走了出来,那女人还把酒店地址给了他,说让他晚上来找她。”何俊越说越生气,咬牙切齿道,“你说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轻浮呢?居然让一个男人大晚上的进她的房间!简直就是淫·荡!不知羞耻!!水性杨花!!” 水性杨花? 郝欢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你是说的我哥还是那个女人啊。而且……姐,你能不把偷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吗?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从部队回家的路里良景集团的公司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你怎么可能会路过啊! 不过,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外国妞,酒店,晚上来找她…… 郝欢颜忽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道,“姐,你说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是什么叫什么苏什么珊吧。” 苏珊! 郝欢颜终于把整件事情串起来了,无语道,“姐,你误会了,你看见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我的经纪人苏珊,那天我在酒店参加一个开机仪式,结果不小心把演出服落在家里了。偏生我又忘带了钥匙,我哥那有备份,所以苏珊才去公司那儿找他拿钥匙的。” “那……那苏珊为什么要把房间号告诉他啊?”何俊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狂喜,强压着激动将最后的困惑问出口。 “那不是苏珊的房间,是我在酒店开的休息间。我答应我哥当天挽上要回景家吃饭,所以他顺道来酒店接我。” “但这并不代表苏珊不喜欢景琰啊,他那么好的男人,是个女人就会心动的。” 郝欢颜想起苏珊和何峥林这对面上争锋相对实则欢天喜地的冤家,摇头笑道,“放心吧,苏珊已经有对象了。” 原来是这样啊。 何俊心中最后的一片阴霾彻底烟消云散,她不由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容,配上那张严肃刚毅的脸,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郝欢颜觉得伤眼,侧过头去,摇头好笑道,“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哥没有女朋友,老姐你可以去跟他表白了吧。” 何俊有些扭捏,搅拌着手指,不肯说话。 郝欢颜见状,冷笑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再不下手我哥说不定就真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天抹泪都再也挽回不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因为误会景琰有了女朋友而痛不欲生的日子,何俊再没了迟疑,直接拿起车钥匙和钱包就雷厉风行的往外冲。 郝欢颜抱紧双臂,嘴角微微上扬。 ——————————————————————————————————————— 钱大发是台岛商人,这些年来他见大陆经济腾飞,市场辽阔,狠了狠心就带了大部分家当来大陆淘金,然后驻扎在华国的金融中心s市,决定在这里干起他的老本行——商场。 未料到还未等他大张宏图,他就遇见了一块最大的绊脚石,同时也是本市最大的商场经营公司——良景集团。 良景集团在s市落根多年,积攒了深厚的人脉和群众基础,在s市甚至在全国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而钱大发的商场虽然在台岛算得上是赫赫有名,但放在s市显然就不够看了,更别提与良景集团相提并论。所以数次交锋,钱大发都处于弱势,这让顺风顺水许久的他极不甘心。 可他好不容易踩在s市站稳了脚,怎么舍得轻易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退出这个市场呢? 冲动之下,他竟然选择在良景商场旁边再建了一个商场,甚至连名字都刻意取的与之相近,名叫良杲商场,稍不注意,有些外地慕良景商场之名而前来的客人就会晕晕乎乎的被哄进了良杲商场。 不仅如此,钱大发还恶意降低价格,发起各种促销打折,同样包装的商品在良杲商场远比良景商场卖的便宜,这让良景商场更是饱受打击。 可景琰也不是吃素的,于是没过多久,良杲商场就因为被有关部门查出未归囤积大量假冒伪劣产品而被罚了款,而愤怒的群众则是纷纷跑来良杲商场要求退货,让钱大发一时焦头烂额,商场都差点倒闭了。 如此狼狈的境遇,让钱大发对景琰更是恨之入骨。这时,他心思一转,突然想出了一个歹毒的主意。 某天,他找了一个身患癌症,命不久矣的瘦弱男人,然后向他许以高额报酬,要求他纵火烧掉良景商场,最好能烧死景琰。 瘦弱男人听了有些害怕,只说不敢,钱大发却冷哼一声,嗤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本来就快死了,就算被警察抓住了也没差,一把火下去,还能让你的家人获得下半辈子享之不尽的财富,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钱大发以前本就是台岛帮会出身的,极其心狠手辣,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的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纵火杀人而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他才能想出这么恶毒阴损的招数。 见瘦弱男人有些意动了,他嘴角微翘,又添了一句,“我记得你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儿吧,这么可爱的孩子,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她继续过那种穷困落魄的生活?” 这个瘦弱男人本就出生贫寒,一场突如其来的不治之症更是将整个家庭都拖垮了。他想起女儿可爱的小脸,想起妻子疲惫的身影,想起父母苍老的脸庞,终是狠下心来,咬牙应了。 顿时,钱大发笑意更深。 景琰啊景琰,连命都快没了,我看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 瘦弱男人名叫冯斌,这天他接到钱大发的电话,说是景琰刚好正在良景商场巡视,让他赶紧动手。 第73节 冯斌挂掉电话,看了一眼屏保上家人的合照,到底将最后的那一点良知埋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下了计程车,刚准备往前走,却不小心与一个匆忙的身影相撞。因为冲击过大,还把他鼻梁上的眼镜给撞了下来。兵荒马乱之时,他无意间一踩,更是让泛花的镜片给碎了个彻底。 “你走路都不看啊!”冯斌叉腰看着眼前戴着墨镜的女人,破口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郝欢颜连忙帮他捡起眼镜,看着破碎的镜片,更是歉意满满。 “是我没注意, ☆、第一百零四章 郝欢颜原以为何俊会气势汹汹的直接杀到景琰公司里去的,结果临到半路,她却突然有些不安了。 “欢颜,你说我就这么冲上去向他表白是不是太狂野一点了,景琰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矜持的女孩子呢?”何俊忧心忡忡的问道。 郝欢颜望着何俊五大三粗的一张脸,抽抽嘴角:放心吧,老姐,我哥绝对不会认为你是一个不矜持的女孩子的。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过女孩子。 心里虽然吐槽不断,面上郝欢颜却还是安慰道,“没事的,姐,要不然你就先别急着去找景琰哥,而是把他约出来,等你想好了措辞再向他告白?” “有道理。”何俊顿时眼前一亮,“我把他约到一个浪漫有情趣的咖啡厅里,借着气氛正好的时候就向他表白,说不定……”说不定他就一时情迷的接受了,然后自己再趁热打铁把他拐到酒店里,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上了他,一旦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就算他想反悔也没机会了!(喂喂喂,姐姐君,你难道忘了你先前鄙视人家苏珊把房间号告诉景琰,还骂她轻浮的事了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双标啊!) 看见何俊脸上突然淫·荡起来的笑容,郝欢颜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推说帮何俊把景琰约出来后急忙遁走。 可事情却远远不像这姐妹两人先前预想的那般顺利。郝欢颜几次拨打景琰电话都未能打通,后面拨到了公司他的助理才回答道,景琰忘带了手机,此刻正在良景商场巡视。 问清楚了具体地点,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市中心。然后何俊留在了良景商场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推敲着告白词,郝欢颜则是作为先遣部队承担起了将男主角带过来的任务。 郝欢颜怕景琰又去了别的地方,大步流星的奔向了商场,不曾想刚过了马路,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还把人家的眼镜给摔碎了…… ——————————————————————————————————————— 冯斌是一个八百多度的近视眼,摘下眼镜,五米之内不分雌雄,十米之内不分人畜。 可想而知,当郝欢颜摔碎了他眼镜的那一刻,他有多愤怒。 一时之间,因为要做坏事的恐惧和无尽的气愤两相交织,更是将这怒火越烧越旺。他一边叱骂着一边推搡着郝欢颜,一个激动就将郝欢颜的墨镜给打了下来。 朦胧之中,他忽然看见了一张艳丽而又熟悉的脸,冯斌顿时愣住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眶,眯起双眼,看了老半天才肯定的惊呼道,“郝欢颜!你是郝欢颜!” 郝欢颜连忙把用手指比了比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冯斌这才反应过来。 他环视一圈因为这里的大动静而不住的张望的路人,用手半捂着嘴,小声而又不失兴奋道,“郝欢颜,你真的是郝欢颜啊!我好喜欢你的!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啊?拍节目吗?” 冯斌不是追星族,却格外的喜欢一个女明星,那就是郝欢颜。 在他看来,郝欢颜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了。如同高悬于天际的太阳,耀眼而明亮,让他心生向往。因为这份喜欢,郝欢颜出演的每一部电影电视剧还有电视剧他都看过。本以为这一生再也不可能亲眼目睹偶像的风采了,没料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在大街上碰见她,还跟她说上了话…… 冯斌猛然想起了两人刚才不愉快的见面,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哦,郝欢颜,我刚才说话太难听了,我向你道歉。” “不不不,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也是我不小心,撞碎了你的眼镜,你骂我都是理所当然的。”郝欢颜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红票子,诚恳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按理来说我应该亲自陪你去换一副眼镜的,可我现在有点事,恐怕没时间。所以这钱你拿着,算是我聊表歉意,好吗?” 偶像的钱自己哪能拿啊?能见她一面自己就该偷着乐了。 于是冯斌连声拒绝,直到郝欢颜强硬的把钱塞到了他的口袋里,他才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对了,郝欢颜啊,你要去干嘛啊?” “我要去找我哥哥?” “哥哥?” “嗯,我哥就是良景集团的老板,他今天在良景商场巡察,所以我来找他。”郝欢颜随口解释了一句,突然好似从冯斌背后望见了什么,顿时喜出望外。 “我看见我哥了,先走一步,再见。”话音刚落,郝欢颜就急不可耐的冲了出去,跟在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身后,一头扎进了商场里。 冯斌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看着郝欢颜欢快的背影,心中又是苦涩又是忐忑。 良景集团的老板?景琰?郝欢颜的哥哥是景琰?他要害的人居然是他偶像的亲人! 冯斌纠结了许久,反复询问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正在犹豫彷徨之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钱大发打来催促他的。 听出了冯斌话语里的迟疑,钱大发霎时变了脸色,恶狠狠道,“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想做就能不做,而是我要你做你就必须做!” “钱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斌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钱大发冷笑,“你老婆孩子现在正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那你就等着回来给她们收尸吧!” 卑鄙! 冯斌咬牙切齿,可一想起如今生死不明的妻儿,还是强压住了怒火,乖乖听话。 等到钱大发挂掉电话,他才用力的按掉通讯界面,默默无言地盯着手机屏保看了又看,眼中渐渐泛起了血丝: 对不起,郝欢颜。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想到这儿,冯斌再没了犹豫,狠了狠心,循着郝欢颜的脚步向商场走去。 ——————————————————————————————————————— 在进商场之前,冯斌特地戴上帽子,再用口罩遮住脸,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按照实现计划好的钻进了商场里的一家超市。好在现在是冬天,他的打扮也不算奇怪,所以也没人特别关注他。 没有眼镜,冯斌眯着眼睛在超市里找了许久,总算寻见了角落里的粮油区。 他眼底一暗,快步走了过去。故作漫不经心的捡起了一桶食用油,接着侧身看了看周围,见售货员此刻正在和别的客人聊天后,他偷偷地将藏在胸前的针露了出来,趁机在桶装食用油上连扎了好几个孔。 然后刻意扭开食用油的盖子,有意无意的将食用油倒出了一大半,顿时金灿灿的油洒落满地。 售货员听见了动静,回头一看,就见粮油区已是狼狈不堪,连忙跑了过去,怒骂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不知道未售商品不能随便乱打开吗?你这样叫我还怎么卖!” 冯斌把还剩有一部分的桶装油往旁边的白酒售卖区一扔,顿时又有几瓶白酒摔了下来,独留碎片一地。 售货员更加生气了,眉头皱的死紧,嘴里的话也越发的难听。 冯斌不屑的撇撇嘴,骂咧咧道,“你凶什么凶,老子不就是想看看你这油好不好吗?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当老子真差这点钱啊!” 于是他一脸蛮狠的跟在售货员身后,准备去收银台结账。手却缩在袖口,在旁人没注意时,悄无声息地将手中握着的一个小瓶子里的液体顺着他行走的路线一点一点的洒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液体风干,空气里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酒精味。客人们却只以为是刚才摔碎的白酒的原因,不甚在意,继续悠闲地进行着采购。 超市里负责清扫的阿姨摇着头,一边感叹世风日下,一边手脚麻利的打扫着刚才被冯斌弄乱的地方。 她专心的忙碌着拖地上的酒渍,却未曾发现,此刻正躺在售卖区上的桶装油正汩汩的往外冒着油,油渐渐蔓延到后面完好白酒的瓶身上,只要星点火星,便能毁掉这里的一切。 不祥的气息回荡着整个超市,整个商场。而人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全然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一场灭顶之灾。 ——————————————————————————————————————— 冯斌在整个商场里都逛了一圈,同时也就意味着钱大发事先为他准备的所有酒精他都已经用完了。 冯斌把身上数十个小瓶子扔在了商场一楼的垃圾箱里,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繁华依旧的商场,心中默默地道:只要再过一会儿功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了。而我,在死后也一定会下地狱吧。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终是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 郝欢颜在商场找了许久,都未能再看见那个灰色的身影。她皱紧眉头,不死心的再找了几遍,可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出去了? 郝欢颜困惑道,然后又跑出了商场,准备在四周找找看。 忽然商场闪现道道明亮的红光,又倏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碎裂声,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有人站在二楼被砸碎的玻璃窗口,大声叫道:“着火了!救命!救命啊!” 郝欢颜抬头,顿时脸色一变。 她终于 ☆、第一百零五章 何俊正坐在咖啡厅里焦急而又忐忑的等待着,却突然接到了郝欢颜的电话: “不好了,姐!商场着火了,我哥被困在里面了!” 何俊瞳孔一缩,猛然站了起来,电话一扔,就心急火燎的跑到了对面商场。亲眼目睹这漫天的大火,她的心脏就仿佛被人死死地攥紧在手心里,疼得她险些窒息。整个人都如同被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由五脏六腑而衍生出的寒气将她牢牢困住。压抑的沉默与萦绕在周围的是接连不断的哭喊形成鲜明的对比,将她好似与整个世界都划开了一道鸿沟。 “姐!” 恰在此时,郝欢颜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大桶水,正用单手抬着快步跑来。 “别担心,我马上就进去救我哥。”郝欢颜话音刚落,就见何俊突然抬起头,毫不迟疑的从她抢走了那桶水,径直从头顶一泼而下,不多时,从头到脚就已是湿漉漉一片。 “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何俊面容坚毅道。 郝欢颜一怔,刚想劝,就听何俊冷声道,“别说了。我是军人,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论你身手再怎么厉害,在火场里你也绝不可能比我强!乖乖听话,就在这儿等我,知道吗?” 何俊话说至此,郝欢颜也只好点头了。然后她忽地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包包里掏出一块标牌都还没来得及拆的新毛巾。 “给你。” 何俊冲她感激一笑,只是那笑容因为无尽的担忧多了几丝苍白。她一把扯掉标牌,然后用水打湿,深吸一口气,用毛巾捂着嘴就冲进去了。 郝欢颜忧心忡忡的遥望着何俊的背影,不停地为她和景琰祈祷着,只希望两人能平安归来。而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路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了几个正在报道此事的记者,摄像头扫过四周,恰好将她那张艳丽至极的脸庞收入其中。 ——————————————————————————————————————— 景琰! 景琰!! 景琰!!! 何俊一边在心底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快步在烈焰灼灼的商场里四处寻找着,却始终一无所获。 她估摸着景琰怕是被困在楼上了,又是一个箭步奔向了安全通道。安全通道勉强还能走,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这让何俊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救人也就更多了几分信心。 可她却不知,按照钱大发的计划,冯斌原本也应该在安全楼梯上洒满酒精,好断绝景琰最后一条生路。但冯斌终究还保留一点人性,不愿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才给了商场许多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何俊顺着楼梯往上找,果不其然的在三楼的家具区里发现了一群被困住的人们。 “救命啊!救命啊!”这些人们被坍塌一片的厚重的大型家具围困住了,哪怕他们不顾大火绵延拼命的往外推,这些家具也纹丝不动。 火越发的大了,滚滚浓烟让几个瘦弱的孩子和妇女不由自主的晕了过去,这雪上加霜的情形更是让其余人失了挣扎的气力,泪眼模糊的待在原地等死。突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这让人们霎时惊喜不已,不在意浓烟呛喉,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救着。 何俊眼睛一错不错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眼中那道欣喜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 不在……景琰不在这儿…… 第74节 可军人的操守让何俊根本没办法丢下这群生命岌岌可危的老百姓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她只得强忍住失望与痛苦,飞快攀爬上最近的一个柜子,伸出手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从火焰圈里拉了出来。 危机让人们更加团结。还有意识的男人们与何俊同心协力,先将女人孩子们给送了上去,然后才互相扶持着爬上了柜子,总算捡回一条命。 还来不及庆幸他们就在何俊的急声催促中找回了理智,连拉带拽的背上几个昏迷的妇女和孩子,然后在何俊的开路下,顺利的逃了出去。 送到门口,见这群人离开了,何俊想也不想的就再次冲了回去,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寻找着,还顺便救了其他不少人,可就是迟迟未能见着景琰。何俊双眼通红,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正当她快要绝望之时,她终于在厕所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景琰!”何俊喜不自禁的抱住男人,可当男人回头时,她的身体却倏地僵硬住了。 ——————————————————————————————————————— 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何俊还没有出来。偏逢屋漏连夜雨,消防车也因为干道上突发的车祸被堵,只得转从小路赶来。 郝欢颜不安的在不远处来回踱步,不断的告诉自己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糟糕的,何俊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攥紧的双拳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极不平静。 就在她快要急得发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欢颜,你在这儿做什么?” 郝欢颜猛然睁大眼睛,缓缓回头,就见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大衣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看她。 “景琰哥?”郝欢颜不确定的问道,见男人点头,她的内心好似被龙卷风席卷一空,整个人都彻底不好了。 景琰哥在这儿,那么里面的那个男人就不是景琰哥,所以何俊姐她……救错人了? 郝欢颜心中顿时有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脸盲症真是害死人啊!!! ——————————————————————————————————————— “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吗?”和景琰有着相似身形的陌生男人狂喜的抓住何俊的手,激动道,“快带我走!求你了!这里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我想活着!我要活着!” 何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恍恍惚惚的就点了头,脸上却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领着男人一路快步向下走去,行至一楼,突然何俊身侧一个被烧断的架子猝不及防的倒了下来,男人惊呼一声,内心无比恐惧,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哐当!” 男人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看到却不是何俊会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却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身前…… “景琰!”何俊眼睁睁的看着景琰扑倒在她身上,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痛得她生不如死。 ——————————————————————————————————————— 景琰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到良景商场来巡察一番,居然会碰上这么多乱子。 先是旁边的良杲商场不明原因的突发大火,景琰怕良景商场也受到牵连,连忙组织商场的客人有序离场。又让工作人员们将商场里易燃易爆的物事收好,断了商场的水电,这才带着人放心的离开。 可他刚走出门口不远,就见到正站在良杲商场附近焦急等待着什么的郝欢颜,疑惑上前打招呼,却见郝欢颜瞬间变了脸色。 “什么?你认错人了,以为我也被困在了火场里,所以何俊就着急的跑进去救我了?”景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就炸开了。 他猛然侧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商场,想着如今生死不卜的何俊,顿时呼吸一窒,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 “喂,哥……” 郝欢颜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转眼就见景琰的背影已是化作黑点,快要在茫茫火海中消失。 “真是的!” 心急如焚的郝欢颜下意识的就把何俊的嘱咐丢在了脑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浇湿,然后也跟着进去了。结果刚寻见熟悉的人影,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景琰奋不顾身的为何俊挡下了那个快要砸下来的架子…… “哥!” 郝欢颜一脚踢开了那个架子,然后拉起正抱着景琰抽泣的何俊,急声道,“姐,你快点带着我哥出去,要不然他就真的没命了!” 一时受刺激什么都忘了的何俊总算回过神来,眼泪都还没擦干就急急忙忙地将景琰打横抱起,火急火燎的往外冲。 而郝欢颜则是跟在离他们半身远的距离断后,还很顺便的把那个吓傻了的陌生男人一并捎上了。 几人总算逃出生天之时,姗姗来迟的消防车和救护车也总算赶到了。 医护人员们抬着昏迷的景琰上了救护车,何俊不假思索地就跟了上去。就当郝欢颜也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封嵘欣喜若狂的哭泣声,“颜颜!” 郝欢颜回头,瞬间被封嵘抱了个满怀。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 封嵘为什么会来呢? 事情的起因源于先前记者关于此次商场火灾的新闻报道。摄像机不小心拍到了郝欢颜的脸,观众们也不是瞎子,很自然就注意到了这个与周遭人格格不入的美艳女子……然后,没过多久整个网络就炸开了锅。 #郝欢颜深陷火灾现场,生死不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顶到了微博热搜。 粉丝们焦急不已,哭天喊地的在郝欢颜的微博上求证,无比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可关于郝欢颜出现在火灾现场的照片和新闻却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张是她义无返顾地冲进火场的情景,这让粉丝们的心越揪越紧,整件事更是越演越烈。 事情闹得这么大,封嵘自然是第一时间的就收到了消息。 接到电话后,他顿时如遭雷劈,衣服都没换就失魂落魄的从家里往商场赶。路上堵车了,他就把车往街上一扔直接跑了过来,跑到一半哪怕连拖鞋都掉了也不管,打着赤脚踩在水泥路上飞速的狂奔着。 直到看见郝欢颜平安无事,他提起的心脏才总算落地,惊魂未定的抱紧她,好似在拥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郝欢颜本以为要挨骂了,微微退了一步,从封嵘怀里退开,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对不起,阿嵘,我明明答应过你不会再让自己身处危险的,结果又自作主张惹你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骂我吧……” 封嵘见郝欢颜脸上一道白一道黑的狼狈样,顿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觉得整个人好似坐过山车一般,在下来的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说,只想将眼前的这个让他永远为她牵肠挂肚的人死死地锁在怀里。 郝欢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就被人按住后脑勺,熟悉的温暖狠狠地在她唇瓣上辗转吸允,再以锐不可当之势撬开她的嘴唇,与她交缠在一起。 “以后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步!”封嵘喘着粗气,咬牙道。 “嗯。”郝欢颜抱紧封嵘,愧疚的点头。 封嵘:“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自己身处危险!” 郝欢颜:“嗯。” 封嵘:“以后出门工作每过十分钟就要打电话给我,及时汇报情况,确保你是安全的!” “……可你先前不是说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吗?”反正你一直跟着我,打不打电话有什么区别啊? “我不管!” 郝欢颜:“……嗯。” 封嵘:“罚你一个星期不许吃肉以此为戒!” 郝欢颜:“……”你除了这一招还会什么? 封嵘瞪她: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点头!” “……嗯……” “……我爱你。”封嵘哽咽道。 所以别再让我为你患得患失,濒临失去的恐惧我真的不想再尝一次了。 郝欢颜眼圈一红,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在唇齿相依之时,温柔的情话从缝隙中悄悄飘出,“我也爱你。”所以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保护自己,绝对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 不知何时,周围镁光灯闪起一片,是匆忙赶来的媒体们。 可郝欢颜和封嵘一点也不在乎,现在是属于恋人的时间,就让那些单身狗们长针眼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 “怎么样啊,医生?”一见着医生露面,何俊立马就围了上去,忐忑不安道,“景琰,景琰还好吗?” 医生来回翻看着手中的ct片,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微妙,“病人没什么大碍。”或者说应该是好的太过分了,除了吸入部分浓烟而导致的轻微呼吸道烧伤以外,病人基本上就是安然无恙的……所以说这群家属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把病人抬过来啊?还一个个哭天喊地的,弄得他以为人都快死了。结果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什么都检查了一遍,却发现对方壮的跟头牛似的,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 想到这儿,医生的表情更加不善,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言将何俊这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您的意思是……景琰他,没事啦?”何俊一时惊喜交加,又难以置信,只得小心翼翼的反复询问着医生。 医生把开药的单子递给她,没好气道,“放心吧,他好着呢。今儿再留院观察一夜,估计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他怎么会昏迷呢?” 医生嘴角抽了抽,“可能……是被吓的。” 郝欢颜:“……” 封嵘:“……” 何俊:“好,好,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医生!谢谢您!” 何俊总算彻底放下心来,腿一软,险些瘫在了地上,好在一旁的郝欢颜及时扶了她一把,然后给她一张纸巾,温声道,“擦擦脸吧,姐。” 何俊怔楞的接过,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眼角竟已是湿润一片。 医生微微一笑,道,“病人已经醒了,家属们可以进去看他。” 话音刚落,何俊迫不及待的就冲进了病房,郝欢颜和封嵘无奈的相视一笑,随后也跟着进去了。结果刚看清了里面的场景,两人顿时哭笑不得。 景琰蜷缩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蛹,无论何俊如何好声好气的劝说,他都死活都不肯出来。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他原以为与何俊会是生离死别,所以哪怕恐惧到了极点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场,准备来一次浪漫感人的英雄救美……额,不对,是美救英雄!结果阵仗都摆好了,那架子也倒下来了,谁知居然没砸中自己而是恰如其分的倒在了他的旁边……可他却以为自己快没命了,直接被吓昏了……架子啊架子,我宁可你砸中我啊,也好过在心上人面前这么丢脸啊! 景琰顿时悲从中来,只恨不得有个时光机能载着他回到过去,好让这个足以成为他一生黑历史的画面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景廉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这个臭小子一定会嘲笑他一辈子的! 这个想法刚在景琰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景廉就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哥,开始欢颜姐那么心急如焚的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是快死了呢,结果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却听医生说你是被吓晕的!哈哈哈,真是乐死我了!”景廉捧腹,狂笑不已,看向景琰的目光满是幸灾乐祸。 景琰:“……”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对不起,景琰同志,真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可不是你哦。 ——————————————————————————————————————— 不同于除了一点小伤其余皆大欢喜的“被害人”景琰,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钱大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快到他全部的筹谋布置,到最后都变成了他自作自受的难堪。 上书说道,郝欢颜不小心撞碎了冯斌的眼镜,而冯斌又因为是高度近视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商场名。良景商场和良杲商场从名字都装修布置本就极其相似,很难分清,所以冯斌在听说郝欢颜要去找景琰时,下意识的就觉得她去的地方就是良景商场,想也没想的跟了进去,殊不知郝欢颜竟然是个脸盲症,不小心认错了人,误打误撞的跑进了良杲商场……于是,钱大发就悲剧了。 其实钱大发平常来良杲商场的频率并不算高,这天只是刚好想要亲眼看看一直与他作对的景琰的惨状,这才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待在顶层办公室里随时遥控着事态的进展。不曾想,他不仅没能看见旁边的良景商场被烧的情景,反而还突然在自家商厦里闻到了莫名的烟味。 钱大发:“……”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老天爷:呵呵。 第75节 ——————————————————————————————————————— 等到钱大发被人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烧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然后他就被送到了景琰目前所在的医院接受救治,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跟景琰住在了同一个楼层。只是一个人事不省,一个活蹦乱跳,啧啧,真是对比惨烈啊。 而还在昏迷中的钱大发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真正的绝望还在后面呢。 因为商场火灾牵扯到了大明星郝欢颜,顿时闹得沸反盈天,粉丝们群情激昂,要求有关部门寻根溯源,拿出一个说法来,绝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白遭罪了。警方迫于舆论压力,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调查火灾的起因,誓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而如此浩大的声势,让站在钱大发背后的人想压也压不下去,甚至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得灰溜溜的抽身而退,任由钱大发自生自灭。 没有人为的干预,警方破案也就顺利了许多。通过调查取证一路顺藤摸瓜,不多时,他们就将目光盯上了嫌疑人冯斌。 冯斌被抓后,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误烧了良杲商场的事情,明白钱大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个叛徒,指不定会想出什么腌臜手段来报复他。索性先发制人,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也把幕后指使钱大发给供了出来。 “报应啊,这就是我的报应啊!如果不是因为那点贪念,我就不会被钱大发那种人渣利用,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害了别人,害了亲人,还害我自己!这都是我罪有应得啊!”冯斌捂着脸,失声痛哭。 他想起自己被警察带走时小女儿那双惶恐而又无助的大眼睛,想起围观群众鄙夷的眼神和放肆的谩骂,想起清清白白做人一辈子结果临老来还被自己这个不孝子牵连饱受邻居指指点点的父母,更是悔不当初。 冯斌招供以后,警方又连忙赶往了医院,将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的钱大发给控制住了。 警察们看着满身疮痍的钱大发,皆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呢?买凶纵火的钱大发反受其害,自尝恶果,助纣为虐的冯斌也在劫难逃,临死之际,不仅没能如愿让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还让他们背上了一辈子的孽债,从此声名狼藉。 所以说人果然不能做坏事,苍天有眼,将一切是非善恶都看得分明。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作者还没有写到啊。 ——————————————————————————————————————— 夜深了,何俊主动请缨,留在病房给景琰当陪护。其他人则是因为医院的规定先行离开,决定明日再来接景琰出院。 这一切看起来都无比和谐,除了一个景廉哭着喊着要留下来照顾自家哥哥景琰(其实是为了看他笑话),最后这个熊孩子也不得不在郝欢颜的暴力胁迫之下乖乖退让,然后哭泣着被随后赶来抓人的安灼华给拎走了,总算还给了景琰一个清静,也顺便……为他和何俊制造独处的机会。 “来,张嘴,啊。”何俊削好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亲自喂景琰吃。 只不过她的神情却完全不似声音里的那般温柔,只见何俊僵硬着身子,冷着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都萦绕着滚滚的黑气,好似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再给自己的心上人喂水果,而是在往他嘴里灌□□。 “啊。”景琰却是丝毫未受到影响,他像是瞎了一般笑意盈盈地吃下那块苹果,看向何俊的目光柔情似水,还微微多了一丝不安。 “何俊……”景琰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试探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啊?” 何俊一愣,然后不解的看向他,道,“什么什么关系啊?你不是我男人么?” 景琰:“……”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还是说我其实早就已经表过白了只是我不记得了?难道,我因为吸入太多的浓烟所以导致失忆了吗? 何俊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却无比忐忑道,“你难道不知道救人一命,无以为报,就只能以身相许了吗?我把你从火场里抱了出来,你要报答我,自然的就该成为我的男人了。” 景琰一哽,忽然脑子秀逗了,道,“我是为了救你才进的火场诶,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该是你报答我吧。”所以按道理来讲,应该是你要成为我的女人啊。 何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呼吸一窒。她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挑眉,佯装镇定道,“可你不是没救成吗?还反被那架子给吓晕了,害我还得花力气把你抱出来,所以说,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听了这话,景琰不恼反喜,面上却装得委屈,垂眸沮丧道,“我这么没用,那你一定很嫌弃我吧。” 见景琰好似真的伤心了,何俊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你长得那么高,又那么帅,性格又好,像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嫌弃我才对。” 何俊看了一眼自己不修边幅的打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晦涩,“像我这种男人婆,还癞□□想吃天鹅肉,你一定会觉得很为难吧。” “是挺为难的。” 何俊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景琰,顿时心碎一地。 景琰却是笑着把她揽入怀里,小声道,“作为一个男人的我居然打不过我的女朋友,你说将来我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会不会打我啊?所以我为难我以后是要对你更好一点让你没有理由揍我呢,还是应该提前做好防御措施,去学点功夫武术什么的啊?” 景琰的柔情蜜意霎时让何俊瞬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心脏也如同装了马达一般,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着。 她抱紧景琰,又哭又笑道,“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未来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 景琰一怔,然后不由自主的也笑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赵陆生怒气冲冲的拍案而起,因为过于激动,大脑充血还产生了丝丝眩晕,好在他扶住了桌角这才站稳了身子。 赵家家大业大,党羽众多,想要依附其的小啰啰自然也不少,钱大发就是其中一个。赵陆生看在钱大发还算聪明,平日里的孝敬也是尽心尽力,外带他台岛人的身份在某些事情上面能够为自己带来方便的份上,对钱大发素来是另眼相待,颇为倚重。 钱大发往日里闯的一些小祸赵陆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钱大发兜不住了,他还会主动出手帮忙,好让钱大发更加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 也正是依仗着赵陆生的威势,钱大发所以才这么有底气的纵火杀人。只是钱大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突遭滑铁卢,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承担刑事责任,甚至他打拼多年的事业可能都会就此毁于一旦,让钱大发真是有苦说不出。 “我早告诉过他要低调行事,低调行事!这里是大陆,不是台岛,哪里容得了他这么嚣张!可你看这个蠢货做了什么?想要放火烧死良景集团的景琰?呵,结果呢?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还差点把我给连累进去了,这个白痴真是气死我了!”赵陆生想起昨天自己被叫回赵家老宅后,赵家家主当着那么多小辈女眷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的场景,更是气得心尖儿都泛疼。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他活了这么的岁数竟然还要遭这种罪!都是钱大发的错! 赵陆生却全然忘了,当初的他在听到钱大发这个计划后,还曾赞不绝口过。就一心巴望着景琰身死,良景集团受创,好让自己从中浑水摸鱼,攫取利益呢。 助理见赵陆生冷静了几分,这才上前问道,“那赵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赵陆生双眼微眯,闪过一道阴险的光芒,“打电话给文欢月,告诉她,可以动手了。” 既然自己在钱大发这儿吃了大亏,那总得从别的地方补回来。为了让家主对他恢复信任,他只好拿郝家这块大肥肉作为自己的敲门砖了! ——————————————————————————————————————— 郝欢颜刚走进甜品店,就看见凌亦淼坐在角落里冲她挥手。 她猛然间一顿,随后走了过去,翩然落座。 “我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说想见我。”郝欢颜捋了捋头发,有些局促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来赴约,来……见我。”凌亦淼垂眸,抿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道,“原本我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想着哪怕我在这儿等上整整一天你都可能不会出现在我眼前,好在你到底是来了。我真的很高兴,陛下。” 郝欢颜睫毛微颤,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勉强扯了扯嘴角,环视一圈空荡荡的甜品店,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选在这里?而且,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为什么甜品店里都没有其他人啊?” 凌亦淼放下咖啡杯,笑道,“这里是我的店,今天我给其他员工都放了假,暂停歇业。不然,你这么一个大明星在公共场合来回出入应该很不方便吧。” 凌亦淼一如既往的体贴,让郝欢颜越发的不知所措了。 可能是凌亦淼为她付出过太多,而自己能给他的回报太少,郝欢颜总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在凌亦淼面前,郝欢颜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的猛虎,温顺而又无言,不安而又彷徨。完全没办法像对其他人那般冷心冷肺,毫不在意。 气氛顿时又陷入了僵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相对而坐,却在双目交接之时,立马又挪开了视线,谁也不肯去看谁。 ——————————————————————————————————————— 封嵘藏在甜品店落地窗边的一角,咬着小手帕,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念头,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个大度的好男人,他再也不会为了那种根!本!不!可!能!抢走郝欢颜的手下败将吃醋!!绝对不会……个鬼啊!!! 你们两个,要不要靠的那么近啊!不知道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一点二米吗?赶紧麻溜的给老子分开!还有,凌亦淼你为什么要笑得这么风骚,你想勾引谁!你不知道我们颜颜心里眼里全部都只有我一个人吗?你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只是无用功而已!懂不懂! 封嵘一边在心底咆哮一边无比后悔先前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郝欢颜来见凌亦淼,他怎么能为了向郝欢颜证明自己对凌亦淼的存在再没了心结而赌气同意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白找苦头吃。 封嵘越想越怄,隔着玻璃,恨不得用目光将凌亦淼给生吃了。可能过于气急,他向天空狠狠地一挥拳头,竟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身躯,还伴随着男人隐忍的闷哼声。 “谁?” 封嵘猛然回头,就见楮墨正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 沉默一会儿,凌亦淼笑容微敛,忽然起身,从后厨端来了一个被盖住的盘子。 掀开一看,里面竟是刚做好的巧克力蛋糕,上面还点缀着新鲜的树莓,看起来极其美味可口。 “我记得你很喜欢巧克力,刚好我们店里的主打产品就是巧克力系列。味道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郝欢颜拿叉子的手顿时僵硬住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凌亦淼的眼神十分复杂。 凌亦淼扶额,扑哧一笑,“别误会,我不是还对你念念不舍,也没有专门为你开了这家店。除了你,我身边还有一个人也很喜欢巧克力。”而且他还最喜欢巧克力蛋糕。 郝欢颜立马松了一口气,然后眉开眼笑的品尝着美味的蛋糕,看起来十分惬意。 看她这般如释重负的模样,凌亦淼哑然失笑,心中也莫名有些酸楚。 原来她竟这么不愿跟自己扯上关系,果然,放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凌亦淼叹气,凝视着吃个不停的郝欢颜,忽然道,“其实,或许我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喜欢你。” 郝欢颜咬住叉子,抬头看他。 “你于我而言,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可遇而不可求。而人总喜欢犯贱,越是无法拥有的,越是无法割舍。我也只是犯了世间人会犯的同样的错误,像飞蛾扑火一般去追逐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你……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可以。” “那现在呢,你现在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了吗?”郝欢颜轻声问道。 “应该吧。我现在做着我喜欢的工作,寂寞的时候也有人陪着,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心里很安心,很满足,大概这种平稳的生活就是我所希冀的。” “那……你爱那个人吗?” 凌亦淼眼眸一闪,只是笑笑,“谁知道呢,但我已经习惯了有他,也可能离不开他了。” “我也是。”郝欢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温情的笑容,“对我而言,阿嵘就是我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习惯。我习惯了待在他的身边,习惯了去追逐了他的身影,习惯了让他成为我的牵绊。我非常确定,从前世到今生,阿嵘就是我唯一想要的。” 原来是这样啊。 凌亦淼摇头。 千金难敌心头好,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自己不是她想要的。缘分这两字,实在是太过玄妙,谁知道下一秒谁会与谁相遇,谁知道这一生与谁携手共进。到底是命中注定,所以身为脸盲症的郝欢颜只会认得封嵘一人的脸。到底是情难自禁,所以楮墨才会像他追逐郝欢颜一般追逐自己两个轮回,并且从来都没打算放弃。 凌亦淼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好似被橡皮擦抹去,就此消失殆尽。 “这样就好了,我和你都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你也再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了。”凌亦淼侧头,眼神定在某个方向,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虽然那个人有点假正经,有点爱装逼,但我还是觉得他挺好的。” 郝欢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的发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似乎感受到了里面人的注视,楮墨和封嵘下意识的飞快捂住对方的嘴,然后手脚慌乱的一起逃窜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里。 凌亦淼轻笑,“我就知道,依照封嵘那小心眼又爱吃醋的性子,放你一个人出来见我,一定会担心死吧。” 郝欢颜也笑了,“你家那位也不逞多让啊。不过阿嵘是挺小气吧啦的,他还假大方,装作毫不在意的摸样放我来见你,结果我一出门他就偷偷摸摸地跟了出来,还以为我察觉不出来呢。”可他怎么会明白,对于她而言,在茫茫人海中,他的脸唯独清晰,如同繁星中的皓月,让她的眼里再也装不进别人。 ☆、第一百零八章 对于自家爱人正凑在一起调侃自己,窗外的封嵘和楮墨却是一无所知。 此刻,他俩此刻正蜷缩在角落,以背靠墙,捂着惴惴不安的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呢。 等缓过劲来后,楮墨斜着瞥了封嵘一眼,轻蔑道,“怎么,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啊?”所以一听说郝欢颜要和凌亦淼见面,还要偷偷摸摸地跟在身后方便查岗?啧啧,真是丢人。 回想起前世的封嵘对于楮墨自然没了从前的敬畏,只是冷笑几声,“说你好像你多大方似的。”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谁能笑话谁啊。 楮墨无言以对。 第76节 纵然他有万般神通,在感情面前,终究只是一个会惶恐害怕会患得患失的凡人罢了。所以哪怕知道凌亦淼对郝欢颜已经放下了却还是会忍不住不安,所以哪怕能够用法器随时监察凌亦淼的一举一动却还是不放心的想要亲自跟着。 但楮国师素来傲娇,从来都只有他嘲笑别人的份,绝不能容忍别人嘲笑他。 于是他当机立断,先发制人,看着封嵘目光顿时就像是在看一个忘恩负义的禽兽,道,“好歹我也曾是你的国师,还帮过你那么大忙,宣元帝,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啊?” “尊重,你也配!”封嵘咬牙切齿道。 一提到这事封嵘心里就来气。前世身死之后,他以举国之气运和天雷之刑为代价,向楮墨换取了郝欢颜来生顺遂之愿,然后心满意足的主动将自己困在了狱火瘴境之地,承受灵魂灼烧之苦。 彼时他险些神魂俱灭,竟迷迷糊糊地与天道产生了共鸣,还误打误撞的参透了其中的玄奥,埋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封印也随之撼动,宛如黄粱一梦般回忆起曾为神君的种种。 “楮墨,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里害你了,不是你自己要跟我换的吗?”楮墨一脸无辜道。 “呵,那你敢对天发誓欢颜前世之死与你无关么?”封嵘愤愤道,“我虽入凡尘历劫,但神骨不改,后又成为人间帝王,一身龙气更甚。后虽身死,但魂魄仍在,有我的庇佑,她怎么可能会早早去世?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一朝惨死呢?这其中如果没有你做的手脚,打死我也不信!” 楮墨眼底一沉,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我也没必要瞒你了。神君,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做了手脚,不过这并非我本意,而是郝欢颜她自己求来的啊。” 自己求来的? 封嵘霎时如遭雷劈。 “封煜之死,乃是天注定,无从更改。而郝欢颜的死,却是她自己以阳寿为祭,向我……不,或者说是向老天爷换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封嵘有些干涩道。他的心无端跳的飞快,潜意识不停地告诉他不要再问下去了,不要再问下去了,可残存的理智却坚持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 甜品店里。 郝欢颜手机突然一震,她点开短信,脸上渐渐地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怎么,赵家人出手了?”凌亦淼喝了一口咖啡,悠悠然道。 郝欢颜挑眉,“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我准备和赵家人斗上一斗。 “我不仅知道,甚至我家老爷子还暗中帮了你一把,要不然你哪能那么轻易的拿到郝明忱的罪证呢。” 原来是这样啊。 郝欢颜恍然。她正奇怪着,手头的证据来的实在太容易,太蹊跷。可往深了查,却基本准确无误,让郝欢颜不得不打消怀疑。没想到这居然是凌老爷子的手笔,那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郝欢颜沉吟片刻,忽而笑道,“看来凌爷爷是真的很讨厌我那个大伯啊。” “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凌亦淼轻叹,“郝爷爷当局者迷,身边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陪着,有些事情难免不会多想也不肯多想。我爷爷旁观者清,自是明白郝明忱已是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再留他,必然后患无穷。” 所以才要借着她的手将这件事捅出来,逼得郝老爷子不得不作出选择,放弃这个儿子。 郝欢颜暗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外乎凌老爷子会下这样的狠心。凌家和郝家相交多年,同气连枝,郝家足够强盛,凌家对于上头的那个位置才更有一争之力。而凌家若是上位,郝家亦能沾光。但与之对应的是,倘若郝家覆灭,那凌家也绝不可能讨着好。于情于理,牺牲郝明忱都是唯一的出路,更别提这一切还是他咎由自取的。 郝欢颜挺直背脊,微微靠后,“凌家想要什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可不信凌老爷子仅仅只想除掉一个郝明忱。 凌亦淼把杯子一放,正色道,“赵家来势汹汹,仅凭郝家,恐怕也是独木难支吧。” “所以呢?” “凌郝两家合作。一旦赵家势倒,中·央书记处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就让凌家来安排吧。”凌家三子刚从外省被调回了京都,这个位置对他很重要。 凌亦淼气势大放,毫不退让道。 郝欢颜瞧着,竟一时有些晃神,好似回到了前世,而眼前人也还是当年的那个权倾朝野,无人能与之争锋的凌丞相。只是他对她,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怨无尤,不求回报的付出了。 但这一刻,郝欢颜却莫名的觉得无比安心。 她微笑,道,“我们以后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 凌亦淼反复咀嚼这个词,终是笑了出来。 “我们一直不都是好朋友么?” 我会和你成为永远的好朋友,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会为你难过,为你伤心,为你流泪了。而我今后的人生也将真真正正,完完整整地,属于另外一个人。 临走之前,凌亦淼却突然又叫住了郝欢颜。 “如果有时间的话,去看看这部电影吧。” 郝欢颜接过电影票,眉毛一挑,“《谁主沉浮》?”那部讲述郝太后亦或者说是郝欢颜过去一生的电影。 “嗯,我是这部电影的历史顾问,当初也是我向导演建议邀请你来当女主角的。”因为凌亦淼觉得,除了郝欢颜,再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诠释出他心中的郝太后了。 郝欢颜轻笑。 难怪她说那位导演为什么几次三番给自己打电话,邀请她这个半吊子演员来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原本这背后是凌亦淼在撺掇啊。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拒绝,难不成你会希望别人来演绎你曾经的人生?”凌亦淼困惑道。 郝欢颜笑容更深,“你也说了那是我曾经的人生,那样既定而无奈的过去,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经历一遍了。”没有封嵘的日子,她一分一秒都不愿再回忆起来了。 凌亦淼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开不了口,他只得涩涩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外面有人等我呢。”郝欢颜侧了侧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 前世,般若寺内。 郝欢颜一身素衣,手握念珠,跪在蒲团上,对着弥勒菩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楮墨逶迤着白色长袍,缓缓走进,看着跪了快四个时辰的郝欢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太后,您真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呢?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我宁可早早随他去了,说不定还能在阴曹地府里再见上一面。”郝欢颜顿了顿,又道,“想来到那时煜儿已经长大成人,能够肩负起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了,而我也能走得安心了。” 那时的郝欢颜却是没想到,不过两年后,她的煜儿就已经注定没有了未来。 楮墨无奈,“您的寿数原本为六十二,若是献出二十年,那您就只能活到四十二岁了。您确定要换么?” “四十二吗?够了,够了,已经足够让我为煜儿打下一片万里河山,也足够让我为阿嵘实现他的宏图壮志了。” “那您的愿望是什么?” 郝欢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希望,我的阿嵘能够永远无忧无虑,喜乐安康。”再也不要托生在皇家,重复这辈子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他值得更好,更好的人生。 楮墨有些惊愕,“我以为您会希望与他来世重逢的……” “我是很想啊,可我更怕。”怕他再为我而死,怕他再留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与其得到后失去,倒不如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但是…… “若老天慈悲,我和他来生必能再续前缘。若是不能……”郝欢颜声音带着些许哽咽,“那便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 楮墨一时无言,默默地瞥头看向了寺外的某处,正焦急张望却苦于无法进来的某人……亦或者是某魂,长叹一声,也不知是为了谁。 可他却是没注意,此刻,郝欢颜蜷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掌却是攥的死紧。 但是若我还能多活二十年,我愿拿这二十年换来与你长相厮守,哪怕只有一年,一月,一日,甚至一刻,我也绝不后悔。 ☆、第一百零九章 她用自己的寿数为交换条件,许下了和你相同的心愿…… 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如同当初的你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一样…… 楮墨的话反复回响在封嵘的脑海里,让他的心仿佛被揪成一团,疼得无法呼吸。 “你用自己的命换了郝欢颜的命,为她背负了天生的煞气,所以她才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成就千秋万世的伟业。可煞气终究影响了你的龙气,你的力量因此减损,神魂也受到颇多阻碍,所以哪怕死后也未能重新投胎,而是被束缚在郝欢颜周身,直至神魂修复。” 封嵘心肝一震,颤声道,“神魂修复?用……什么来修复?” 楮墨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道,“命,是她的命。不属于她的终究不会属于她,哪怕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命数换给了她,可她天煞孤星之运乃是天注定,岂能那般轻易化解呢?所以只要你在她身边一日,她的命就会源源不断的汇向你,直到你修复神魂,再入轮回。” 封嵘顿时呆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一呼一吸都是刺痛。 他身体发抖,执拗的看向楮墨,一双蓝色的眸子好似盛满了深至骨髓的悲恸,让人连看一眼都为之动容。他哑声道,“颜颜,颜颜她知道吗?” 楮墨叹了一口气,终是点点头。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知道自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知道他的存在……是会害死她的,可她却依旧一言不发,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拿她的命来供养着他…… “郝太后想要你早入轮回,不要再像当初那般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又怕你知道后不肯,于是来到了你进不去的般若寺,主动找上了我,希望用自己的二十年寿命换你来世富贵平安,亦是想尽快将自己的命归置到你身上,好让你不再受漂泊之苦。” 原来是这样吗? 难怪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难怪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连御医跪求想要给她医治她也不肯,而是选择了服用秘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来换的数年的健康。原来不仅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已是注定,而更是……为了他,为了他能活着。 “若非郝太后的主动牺牲,你以为你违背天道,扭转乾坤,用一整个王朝的气运来加诸于她一人之上的罪孽能那般轻易化解吗?你这一世原该受尽苦难,一生凄楚,却因她前世许下的心愿,而能处处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后来你们俩人相遇,她更是想也不想的就将自己的气运分与了你,这才让你顺风顺水的走到今日……” ……哀家原折寿二十年,换我的阿嵘能够永远无忧无虑,喜乐安康…… ……怕?我郝欢颜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不就是天煞孤星吗?那我就更要跟阿嵘绑在一起了…… 她是为了你,从前世到今生她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正如同你也为了她做过那么多那么多…… 楮墨在心中默叹,眼底淌过的不知是羡慕还是可怜。 ——————————————————————————————————————— 电影院里,封嵘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看着一身戎装的女子在战场上厮杀,在庙堂之上与群臣唇枪舌战,在一片血光中翩然回身,泪光闪烁……他的眼前也不知不觉的蒙上一片朦胧,眼底满是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每当我以为我已经为你足够感动之时,你却总有办法让我更加感动。 封嵘侧头,凝望着正倚靠在他肩头睡得香甜的郝欢颜,不由得深深地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埋藏在心中已久的某个想法如同被风吹过的火苗,越烧越旺。 ——————————————————————————————————————— 电影结束后,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高谈论阔,激烈地讨论着电影里的情节,可见《谁主浮沉》这部电影已是大获成功。 郝欢颜伸了一个懒腰,晃晃悠悠的滚到了封嵘的怀里,刚准备懒洋洋的招呼他回去,不经意一抬头,却看见了他通红的双眼,顿时吃了一惊。 “阿嵘,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难不成……”郝欢颜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僵,接下来的话也霎时说不出了口,只得默默地在心底嘀咕道: 该不是他为凌亦淼胡诌的那段自己和他的爱恨情仇而生气了?天啊地啊耶稣圣母如来佛祖啊!她和凌亦淼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肯定是那混小子为了打击报复才故意这么写的,就是想要惹封嵘不痛快。难怪他上次极力邀请自己来看电影,还三番四次的嘱咐一定要把封嵘一并带来,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郝欢颜懊恼不已的拍拍脑袋,十分后悔自己在看电影看到一半时嫌没意思就睡着了,若是早点发现封嵘的不对劲,他也不会这么难受了。你瞧瞧,她家阿嵘都被气哭了,她家的小哭包真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儿,郝欢颜更是悔不当初。 她心疼的摸了摸封嵘的眼角,小心翼翼道,“阿嵘,你别生气啦。我发誓,我和凌亦淼真是没什么,那混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怄你的,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套。文人就是讨人厌,仗着手里一支笔杆子混乱编排,真是的……” 郝欢颜有些埋怨,全然未曾发现原本看着她柔情满结的封嵘在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已是变得面沉如黑,瞳孔更是深不见底。 第77节 “你说什么?” “就是电影里的那些情节啊!什么我和凌亦淼的苦涩初恋啊,什么因为你的威逼利诱我不得不含泪抛弃情郎嫁给你这个骄纵跋扈的王爷啊,什么身份因为阻隔哪怕朝夕相对也可爱而不可得的无望未来,所以我和他只能强压爱火恪尽本分做一对君臣啊……“ 郝欢颜没有察觉封嵘隐藏的怒气,自寻死路的将这一切都乖乖招认了。 只顾着沉浸在过去压根没怎么关注电影由此忽视了那段郝太后和凌丞相“爱而不得”的揪心故事的封小嵘:“……” “阿嵘,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找凌亦淼那个杀千刀的男小三决斗!!!” 闯了大祸的郝漂亮:“……”宝宝我,说错话了么? ——————————————————————————————————————— 文欢月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手机屏幕一闪,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确定床上人还在睡后,这才点开短信查看。 号码显示未知的人写道:“一切顺利,今天收网。” 文欢月顿时瞳孔收缩,心脏也跳得飞快。 恰在此时,床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显然已是快要苏醒了。她连忙删掉手机短信,回头柔声笑道,“时间已经不早了,金总,您该准备去上班了。” “嗯。” 冷峻的男人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又在文欢月殷勤体贴的伺候下享用了早餐。擦擦嘴后,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摆在了文欢月面前。 “这个给你。” 文欢月心尖一颤,困惑道,“好端端的,您给我支票做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账户,别人都不知道。里面有一千万,你拿着,以后随便找点事儿做,不要再为难自己了。”金于越声音依旧冷漠,可文欢月不知为何,却觉得心头一酸。 他这是要赶她走么?他……不要她了。 文欢月强压住莫名其妙的眼泪,佯装云淡风轻道,“那真是谢谢您了,像您这样慷慨的金主,真是少见啊。” 虽然面上毫无波动,可言语里的火药味还是暴露了文欢月内心深藏的不平静。 金于越眼眸一闪,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嘴的话却终是咽了下去,看向文欢月的目光却是越发的深邃。 这样的眼神仿佛一桶冰水,彻底浇灭了文欢月不明所以的焦虑。她下意识的低的更低了,再不敢看金于越,她总觉得那双黑色的眼睛早已洞察出了她的一切。 时钟滴答滴答向前转动着,金于越抬眼看了看,倏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再深深地看了文欢月一眼,“我走了,你保重……阿茵。” 文欢月愣愣的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手掌不自觉的攥得死紧。 在这一刻,她的心脏好似被万般情绪填集,有些不安,有些彷徨,更多的却是恐惧,纠在一团,却是最深的痛意。她总觉得如果让这个男人就此离开,从自己的世界彻底消失,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等一下!” 金于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看着他的面庞,文欢月呼之欲出的话却猛然止住了,她沉默许久,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请您路上小心。” 金于越怔怔的看着她,眼底的神色十分复杂,似乎有失望,有难过,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惜。 “我知道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文欢月不知怎地,竟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关上,永远死去。 她缓缓地瘫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低喃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愿意放我走才是对我最有益的,反正我也只是在利用他,反正从今以后他就会被关进牢里,再也翻不了身,反正我……我不爱他。” “我不爱他。”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我爱的人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文欢月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却已是泪流满面。 ☆、第一百一十章 金于越驱车来到公司,刚一下车就被一群穿着工作服的执法人员给团团围住了。 “金总裁,有人举报说你涉嫌非法贿·赂官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人面无表情道。 金于越的眼神霎时从怔楞恢复成了清明,他回头望了一眼金润集团大厦,又垂眸凝视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唇齿间溢出低沉的笑声。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啊。”终于,我也等到这一天了。 不知怎地,金于越突然想起了从前。那时的他也曾一腔热血,满怀抱负,信誓旦旦的想要将风雨飘摇的金家扶持起来,重铸辉煌,也想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商场中与对手一决高下,光明正大。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呢?让他从过去的那个认真努力的青年变成了如今他曾最不齿的那种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的小人呢? 哦,对了,是野心,是贪念,是丘壑难填的*改变了他,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的现实击垮了他,让他忘却了初心,遗失了底线,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利益,做出了种种错事,直至今日,也让他等来了自己的恶果。 笑到最后,金于越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整个人都仿佛被一股阴郁之气笼罩,再不复原本的意气风发。 他在两个执法人员的夹持之下,向一辆等候已久的警·车走去。临上车时,他倏地一顿,缓缓回头,看向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但那个他所期待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在执法人员的连声催促之下,金于越只得苦笑一声,神色黯淡的上了车。 可他却不知道,就在开车的那一瞬,躲在拐角的文欢月悄然露出身形,看着远去的车辆,哭得眼睛红肿,泣不成声。 ——————————————————————————————————————— 得知了金于越被抓的消息,深知郝明忱肯定也跑不了的赵陆生刚准备开香槟庆祝,就见助理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赵总,听说郝明忱主动认罪,现在已经伏法入狱了!” “什么?”赵陆生顿时脸色大变。 早在赵家动手之前,郝老爷子就找了个借口将郝明忱给关了起来,然后封锁外界消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找上了如今华国当家做主的那一位。 “是我没教好儿子,对不起国家。”年近古稀的老人老泪纵横,只有眉宇间的坚毅才能找回他过去戎马半生的刚强,“我不求国家宽恕他,做错了就该受罚,这是他应得的。我只求别再牵连我另外一个儿子,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啊。” 郝老爷子终是做出了选择,放弃了不争气的大儿子,保住了郝家最后的体面。 坐在首位的那位叹了一口气,拍拍郝老爷子的后背,既是认同亦是安抚。 郝老爷子的“深明大义”让郝家从这场阴谋中彻底脱身,而郝明忱也被郝老爷子亲自送进了监狱。 面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儿子,郝老爷子已是想骂也骂不出口了。他佝偻着背,最后再深深地看了郝明忱一眼,然后掩去眼底的泪花,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地方,这期间再不曾回头。 而主导这一切的赵家也措手不及的迎来了郝家的疯狂报复。 在郝家和凌家的联手打击之下,赵家派系接连受挫,丢掉了数个重要位置。尤其是后面,郝家反咬一口,将收集多日的赵家所犯下的种种罪证一一曝光,甚至为了防止赵家人从中作梗,郝欢颜还让人直接公布在了网上,虽然后面被网·警删除了不少,但仅存的那些痕迹,足以点燃国人的怒火,让赵家人再无翻身的可能。 ——————————————————————————————————————— “蠢货!”赵家家主狠狠地扇了赵陆生一巴掌。 他跌倒在地上,捂着通红的一边脸,不死心的为自己辩解道,“家主明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赵家啊!” “为了赵家?我看你是要毁掉赵家才对!”赵家家主捂着胸口,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怒气冲冲道,“先是你手下人想出一个火烧良景商场的主意,结果不仅没能把景琰烧死还把自己的商场给烧没了,甚至还让郝明怀的继女何俊逮着了机会,在火场救出不少被困群众,出了好大一个风头。眼看着又要往上挪一挪了,郝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我这边躲着郝家人还来不及呢,你还偏生要往前凑,自己找死且不说,还要带累我们赵家,我看你简直就是居心叵测!”赵家家主这话里话外已是将赵陆生全然剔出了赵家人的范畴,吓得他更是脸色大变,心惊肉跳。 “可是……”可是这一切原本不正是您策划好的么?甚至还是施计让郝明忱跟金家搭上线的,我最多只是提前执行而已啊! 这些话赵陆生却不敢再说,只得跪地求饶,却见一个赵家小辈突然闯进了书房,指着手里的手机屏幕,惴惴不安道,“爷爷,您快来看啊!网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好多关于您,您的色·情影片和艳·照,还出现了大量水军言之凿凿的把这事往您身上引,现在整个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赵家家主头脑顿时嗡的一声,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猛然抢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顶着自己那张老脸的某个男人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做着活·塞运动时,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污蔑!这是污蔑!是谁,这都是谁干的?是谁?” 这当然是郝欢颜干的啦。她虽然没什么本事现在就一举将整个赵家斩草除根,但也不妨碍她想些别的主意来给赵家人找不痛快。于是乎,这些经过加工的激·情小片段和照片就横空出世了。 虽然有点技术手段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些是假的,不过赵家人如今早已是自身难保,是真是假根本就无关紧要了,充其量也只是在他们原本就臭不可闻的名声上再泼上一层脏水罢了。 不过老天爷对郝欢颜总是眷顾的,不仅让这件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还为她送上了一份意外之喜。 “赵家家主气中风了?”郝欢颜接到电话,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中风了就好,省得这个老不休再出来兴风作浪!” 而其余的赵家人,因为家主的突然倒下,更是惊慌失措。特别是当中·纪·委的到访的那一刻,这个凭借人命立足,又靠着阿谀奉承兴盛数十载的家族,终于迎来了覆灭的这一天。 看着狼狈痛哭的赵家人,郝欢颜却是笑了出来。 试曾想,若是让赵家人的阴谋得逞了,在郝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就将郝明忱这个筏子抛了出来,再借机发作,对郝家一路穷追猛打,那现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不是该换成郝老爷子了?那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怜人是不是就该换做她郝欢颜自己了? 想到这儿,郝欢颜笑意更深。 对于这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她绝不可能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了。 ——————————————————————————————————————— 相比于赵家人的凄凄惨惨,在这场战役中大获全胜的郝凌两家却是极为快哉。 凌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几个重要职位,如今更是大权在握。而作为凌家盟友的郝家也跟着风生水起,全然抹去了先前的污点,甚至还比从前更进一步。 鼎升集团也因为靠山赵家的岌岌可危开始出现动乱,封嵘和景琰乘虚而入,将鼎升集团的市场份额瓜分个干净。后又借机注资,让鼎升集团彻底换了个东家。 这天,郝欢颜坐在客厅,陪着郝老爷子下棋。 第一次正式上门的未来孙女婿封嵘先生为了展示自己,则是勤快的跑去了厨房帮忙,誓要用自己的厨艺来征服岳家人。 郝明怀对这个女婿依旧是横眉冷对,从头到脚哪哪儿都不满意。 听说封嵘要下厨,他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坚决要用言语将封嵘打击到尘埃里去。 何淑香对封嵘倒是极为满意,十分喜爱。怕封女婿被郝明怀这个“恶毒”岳丈给欺负,全然不顾老公的黑脸,同样忧心忡忡的跟去了厨房,想要给封嵘当靠山。何俊则是因为部队里临时有事,不得不遗憾的提前离开。但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对自家妹夫好好“警告”了一番,充分实现了大姨子的责任与重担。 于是乎,整个客厅里不知不觉的就只剩下了郝老爷子和郝欢颜两人。 郝老爷子放下一颗棋子,沉声道,“欢颜,你堂姐……欢虞要结婚了。” 郝欢颜笑容不变,“我知道。听说是个好人家,想必爷爷和大伯都能放心了。” 郝老爷子顿了顿,抬眸看向郝欢颜,目光带着一抹审视。 “这件事,你先前知道吗?”亦或者说,那个人是你安排的吗? 郝欢颜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无辜的笑意,“爷爷您说笑了。郝欢虞的婚事自然是由她自己做主的,跟我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最多,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郝老爷子与郝欢颜双目相接,看着她一派纯良的模样,捏住棋子的力道不由得越来越大,随后猛然一松。 “好,我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78节 因为郝欢虞的知情不报,或者说是助纣为虐,让郝老爷子对这个孙女产生了极大的不满。而她为了那点嫉妒之心居然还刻意加害郝欢颜,这让重视家人的老爷子更是无法接受,对她彻底失望。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郝老爷子再怎么生她的气也不可能真的丢开手不管她,但又怕对受委屈的郝欢颜那边不好交代,几番挣扎犹豫,终是想着眼不见为净,决定将郝欢虞嫁出去。 但因为郝欢虞的父亲郝明忱出了事,门当户对的人家看不上她,降低一个标准吧,偏偏郝欢虞又死活看不上人家。挑来拣去许久,总算勉强定下了一个人选。 男方名叫方启文,是某个部长的独生子,现在自主创业开了一家公司,人长得也是斯斯文文的,算得上是一枚高富帅。 这样的条件在常人眼中绝对算是优越了,可在心高气傲,一心想要跟郝欢颜较个高下的郝欢虞看来却是不堪入目,尤其是跟身家百亿的封嵘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更别提与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凌亦淼相提并论了。但郝欢虞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再任性妄为了,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点头认了。 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方启文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则败絮其内。在外包养了十几个女人,还在暗地里与好几个小明星小嫩模勾勾搭搭,牵扯不清,差点没把查出这些破事的郝老爷子给气晕了。 “分手!你必须马上和他分手!这种男人绝对不能托付终身!” 不曾想郝欢虞却是无比平静,她波澜不惊的看向郝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方启文不能托付终身,那其他男人就能托付终身了?特别是您老部下的那个孙子,一个穷当兵的?既没钱也没本事,还没时间陪老婆,就这种人您居然还大张旗鼓的介绍给我认识,还夸他上进有责任心?我呸!同样是孙女,凭什么她郝欢颜可以嫁进豪门,享尽荣华,而我郝欢虞就只得粗茶淡饭,索然无味的过一辈子!爷爷,您未免也太偏心一点了吧!” “欢虞你……”郝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看向满面桀骜的孙女,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竟然会这么曲解自己的好心。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的事我老头子就再也不管了,你过得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郝老爷子捏紧拐杖,怒气冲冲地甩头离开,那门更是摔得震天响。 郝欢虞看着老爷子离开的背影,昂着下巴,强撑着自尊,可眼底却闪烁了一丝不安。 但郝欢虞最后的犹豫到底还是打消了。 当她那因与郝明忱夫妻感情不和,分居多年如今身处国外的母亲特地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并提出要带她离开的时候,郝欢虞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激动道,“走?我才不走呢!我必须要留下来,我要嫁给方启文,然后辅佐他,帮助他,让他更加成功。我要让郝欢颜看看,我郝欢虞能过得比她要好上百倍千倍!” 郝母眉头紧皱,“欢虞,你别胡闹了。我听你爷爷说了,那个方启文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可郝母的一再劝说却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让郝欢虞的怒火与膨胀的野心越烧越旺。 她闻言冷笑,“幸福?我不需要什么幸福,我只想要钱,地位还有能把郝欢颜这个贱人死死地踩在脚底下的权势,这些对我而言才是毕生的追求!” 郝欢虞的执拗让郝母彻底无言以对,只得留下一笔钱,用作女儿的嫁妆,然后叹息着再次离开华国。 ——————————————————————————————————————— 可现实远比郝欢虞天真的想象要残忍的多。 婚后,忌惮着郝家的势力,一开始的时候,方启文对她还不错,回家也算勤快。 但渐渐地,郝欢虞时不时的无理取闹,以及她好似疯魔般的对他的鞭策和施压以及试图与华旗银行财团作对的愚蠢行为很快让方启文产生了厌倦感,甚至是厌恶,转而投向别的温柔乡去寻找安慰。 丈夫的漠视与出轨让自视甚高的郝欢虞痛不欲生,她怒气冲冲赶走了数个与方启文有染的女人,结果不仅未能挽回丈夫的心,还反而让他对她更加憎恶,原本勉强一周回一趟家的频率越发的减少了,甚至有时一年郝欢虞都未必能和方启文说上一句话。 不是没有人劝郝欢虞跟方启文离婚,重新开始新生活,可她为了自己那可笑的追求而与亲人决裂的任性已经让她再没有了退路,而她高傲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强撑下去。 “所以说,人还是得脚踏实地啊。” 许久以后,听说了这一切的郝欢颜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摇头笑叹道,“爱慕虚荣不算什么大错,但若是不仅爱慕虚荣还看不清自己,鼠目寸光,妄自尊大那就是错上加错,最后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坐在对面与她老友相聚的凌亦淼也笑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若非郝欢颜的暗中操控,方启文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郝欢虞的相亲人选名单上。 郝欢颜笑容更深,“可真正作出选择的人不还是郝欢虞吗?如果她没有那么贪婪虚荣,那么她现在可以过得比谁都好。”要知道,那位她曾嫌弃过的郝老爷子的部下的孙子,现如今可是华国最年轻的团长啊,不仅前途无量而且极其顾家,从他妻子脸上从未褪去的笑容来看,足以体现她现在过得有多幸福,也足以证明郝欢虞的选择有多愚蠢。 凌亦淼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郝欢颜,扶额笑道,“从前世到今生,陛下您果然还是这么爱记仇啊。” “我不是记仇,我是怕麻烦。”郝欢颜耸肩,“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时不比往日,法治社会,杀人可是要判刑的。既然没办法彻底斩草除根,我就只好换种方法给我那好堂姐找点事发愁,也免得她又闲着没事来找我晦气。” “难怪圣人会说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还好我后面去喜欢男人了,要不然的话……啧啧,封嵘可真倒霉啊。”凌亦淼摸着下巴,小声低喃道。 “你说什么?”郝欢颜挑眉。 “没,没,没什么,您听错了,哈哈。”凌亦淼赔笑,又点头哈腰的作了好几个揖,总算把郝欢颜给逗笑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转眼已入了十二月,也正值《爱情将至》这个节目的尾声了。 今天便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可一大早,刚起床的郝欢颜就没见了封嵘的踪影,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就在郝欢颜开始着急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了。 郝欢颜打开门,就见文秀英和郑挽忆如同两条滑溜的鱼利索的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装备齐全的摄像师。 “姐姐,快去洗漱,我们的节目就要开始了。”热衷于跟郝欢颜捆绑炒作的文秀英今天对郝欢颜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她欢快的窜到郝欢颜跟前,用双手推着郝欢颜的后背就往里走,“快点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搞不清状况的郝欢颜只好满头雾水的把自己收拾好,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被文秀英给拉住了。 “等等,姐姐,换上这个。”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校服,郝欢颜顿时愣住了。她无言的接过曾经的高中校服,脸上露出一抹怀恋的笑容。 “你们怎么弄来这个的?”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惊喜哦。”郑挽忆故弄玄虚道,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却越发的明显。 郝欢颜的困惑更深,有心询问可这俩姑娘嘴巴闭得死紧,无论郝欢颜怎么威逼利诱她们都不肯说实话,只得暂时作罢。 换好校服后,郝欢颜还莫名其妙的在文秀英的要求下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又被她俩拉上了恭候已久的保姆车,一路疾驰后,她们来到了一个郝欢颜曾无比熟悉的地方——实验中学。 “这里是,我曾就读的高中?我们来这里干嘛?”车里人依旧不答,只是在那儿笑,然后撺掇着郝欢颜赶紧下车。 郝欢颜无奈,只好扶了扶有些陌生的黑框眼镜,从车上下来,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安灼华给拽住了。 “欢颜学妹,快走快走!高一(二)班的景廉带人和你们班的封嵘打起来了,快去救场啊!” “什么?” 郝欢颜毫无防备的被安灼华拉着往里跑,周围快速闪现过熟悉的景色,原本迷迷糊糊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这条路,这片景色,这个地方,还有…… 听到不远处的喧嚣与吵闹,郝欢颜猛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几米开外正跟人打架的男人……不,是男孩,嘴角的弧度不禁越来越大,直至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还有,这个我最爱的人。 今天,是我们初遇的日子。 各种意义上,真正初遇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封嵘是s市实验中学高一(三)班的新生,同时也是以本市中考状元的身份进入这所高中的,所以在他刚入校时就得到了各个老师的青睐和同学们的崇拜,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和瞩目。 按理来说,老师关心,同学和善,除了生活清贫困苦一些,封嵘的校园生涯也该是舒心的,可唯独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人却让他尤为在意。 那个女孩叫做郝欢颜,是封嵘的同班同学。 不过不同于与她同龄的其他女生们的天真烂漫,活泼开朗,郝欢颜就像是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沉默而又内敛,丝毫没有存在感可言。 开学快一个月了,她却从来不跟同学交流,甚至有好奇的同学主动跟她搭话她也爱理不理的。而且她从不听课,几乎每每刚进教室她就会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对此也熟若无睹,从不管她,只是交代课代表以后不用收她的作业了,然后放任自流。 时间一长,班上就开始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风声,说郝欢颜脑子有毛病,是个神经病,能进这所学校完全是因为她有一个有钱的“干爹”,硬生生的用钱砸进来的。 原本这话还没几个人信,甚至还有同学对此嗤之以鼻。可渐渐地,随着郝欢颜越来越奇怪的表现,同学们不信也不行了。 郝欢颜不爱说话,有时即使说了声音也很小很低或是自言自语的重复一些单调的旁人听不懂的话。而且她行为刻板,就像是被人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相似的事情。她还非常讨厌周遭环境发生改变,上次不过是一个同学不小心弄掉了她的钢笔,捡起来后没能摆放在她先前放置的位置上她就动怒了。 虽然依旧没有说话,可那双连眼镜都藏不住的深黑双眸却迸发出光亮的火焰,那是几乎恨不得吃掉对方的愤怒与焦虑。衬托着她那快要遮住半边脸的长刘海和阴郁的气质,整个人就如同从地狱来索命的恶鬼一般让人胆寒,让人畏惧。 然而,当年的校园信息闭塞,孩子们能获取知识的渠道除了书本再无其他,怎会了解郝欢颜是患有自闭症呢?就算知道了,依照那时国内偏于保守的风气看来,心理障碍就是等同于神经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大家都认同了郝欢颜是个神经病的说法,然后下意识的对她敬而远之。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孩,却让封嵘不知不觉的上了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无意间一瞥,却仿佛是于前世就镌刻在灵魂的颤栗与熟悉,手指一动,似乎都能感受到月老早早系上的红线,让他的心脏也为之疯狂跳动,从此再也没能忘掉这个女孩。从好奇到关注,从关注到认真,再从认真到总是忍不住去追寻她的身影,这期间的层层转变究其也不过几瞬而已。 可她却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从来都不曾也不愿抬头往前望一眼,所以她恐怕永远都没有发现过,有一个青涩的大男孩悄悄地关注了她很久。 可郝欢颜的浑然不知却并不代表着旁人会毫无察觉,很快,就有几个经常围着封嵘打转的女生半是开玩笑半是轻蔑道,“封嵘,你为什么老是偷看郝欢颜啊?你该不是喜欢她吧?” “哎,你别胡说,封嵘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神经病呢!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对不对,封嵘?” 可女孩的偏帮不仅没能换来封嵘的感激,反而让他眉头紧锁,怒意丛生。 “她不是神经病。” “什……什么?”女孩一脸愕然的看着封嵘,似乎对于他的话难以置信。 “我说,郝欢颜不是神经病,你们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说她,否则,哪怕我以前从不打女生,我也会破例揍你们。还有其他人……”封嵘用警告的目光扫过教室里一众同学,“如果谁再敢骂郝欢颜是神经病的话,我一样不会放过他们。” 话一说完,封嵘就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将围在他身边的女孩们赶走,全然不顾她们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从那天起,封嵘的名声也变坏了。 除了牧野和姜军这两个好兄弟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后,其余人对他都是饱含非议,甚至这件事还惊动了班主任,接连找了封嵘谈过几次话要他收敛一点,他却还是死性不改,为了郝欢颜接连跟好几个男生都打过架,还被记了大过。要不是封嵘的学习成绩太好,恐怕早早地就会被退学了。可他却依旧没有悔意,哪怕,她一直都未能发觉,也不曾在意,他也绝不后悔。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迎来了转机。 高一(二)班的景廉素来看他不顺眼,那天终于按捺不住了,狂妄的找上门来,说要跟封嵘讨教讨教。封嵘本不想搭理他,可架不住景廉嘴太贱,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别提是封嵘这个大活人了。所以两帮人在学校的后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准备“过过招”。 岂料郝欢颜突然经过,而那时景廉手中的木棍刚被封嵘抢下来往外一扔,恰好砸向了郝欢颜的方向。 “小心!” 封嵘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想也没想的就把郝欢颜护在了怀里,可惜已经为时过晚…… 郝欢颜睁大眼睛,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世界,认认真真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好似在打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她的大脑逐渐昏沉,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一般,轻飘飘的厉害,可她却依旧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这是他们真正的初遇。是她敞开自己的世界,第一次认识他,接纳他的日子。 “好看……” “什么?” “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郝欢颜的声音越来越低,封嵘的心却越提越高。 “封嵘,我是封嵘。” 在女孩快要陷入一片黑暗之时,耳畔却不断传来男孩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原来,他叫封嵘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下一次,我一定要,一定要…… 眩晕感再次袭来,而女孩已是彻底昏睡,并至此开始一段新的轮回。 …… 再次苏醒之时,青涩的大男孩站在病房门口说些什么,她却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问。 “封嵘。” 郝欢颜一字一顿,万分珍重的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心上残留的空洞,此刻终于被补上了。 ————————————————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第79节 在木棍快要飞过来的时候,郝欢颜却动也未动,只是站在原地,双目信赖的看着不远处的封嵘。 而封嵘也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堪堪就在木棍离郝欢颜的鼻尖只有半米远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那只木棍,然后不知道按在了某处,木棍末梢凭空开出了一朵玫瑰花。另一只手适时的摊开往前,中间放置了一个小珠宝盒,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 封嵘单膝跪地,仰头看着郝欢颜,“坐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郝欢颜同学,我是坐在第四组第五排的封嵘,我喜欢你很久了,能请你嫁给我吗?” 始料未及的郝欢颜顿时瞳孔收缩,唇齿轻颤,她倏地捂住嘴巴,不让呜咽声溢露出来。 封嵘嘴唇微弯,眼底却是通红一片,“那年,我们就是以这种方式第一次产生了交集,走进了彼此的世界。今天,我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向你求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过去的我很爱你,现在的我也很爱你,将来的我会更爱你,能请你给我这个机会,与你相知相伴的走一辈子吗?” 郝欢颜摘下眼镜,使劲抹了抹眼泪,在封嵘热切的注视中,小声道,“不要。” “什……什么?” “我说不要。”郝欢颜加大音量。让封嵘霎时脸色煞白,连周遭前来帮忙的景廉等人都满面惊诧。 正当原本欢脱的气氛降至冰点之时,郝欢颜却默不作声的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枚男款戒指。 “本来我还准备过几天向你求婚的,结果居然被你抢先了,真倒霉。输人不输阵,如果你先答应我的求婚,那我就答应你的。所以……”郝欢颜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封嵘同学,你愿意娶我么?” 看着眼前的戒指,封嵘冰冻的心渐渐恢复生机,直至春回大地,连嘴角都不禁越翘越高,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傻笑。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郝欢颜眼角的泪终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不过,这是幸福的滋味。 ——————————————————————————————————————— 夕阳西下,郝欢颜坐在封嵘的自行车后座上,感受着轻抚的风,听着时不时响起的清脆车铃声,抱紧封嵘的腰,晃晃悠悠的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的她和他都还正值青葱,无忧无虑,无牵无扰,只有彼此的相依相偎,是最真实的体温。 好在时隔多年,哪怕有过风吹雨过,哪怕经过沧桑蜕变,他们终究还是找回了彼此。 “颜颜,你在想什么?”封嵘问道。 郝欢颜莞尔一笑,“我在想,幸亏临出门时我鬼使神差的把那枚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给带出来了,要不然你就真得做好被我拒绝,然后再等我跟你求一次婚的准备了。” 封嵘也笑了,“狠心的丫头。要是我的话,不论为了什么理由,不管为了什么事情,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会拒绝你的。” 郝欢颜顿时愣住了,她沉默许久,忽然道,“那我以后能不吃蔬菜吗?” “敢!!!” 郝漂亮:“……”你这个言行不一的骗子! ☆、第113章 大结局 郝欢颜和封嵘结婚的那日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说来也奇,原本前天气象台还预报明日会有大雨,让主动请缨筹办女儿婚礼的叶秋澜担心了好久,谁知第二天不过蒙蒙亮,郝欢颜刚一打开房门,天上密布的乌云就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难得放晴的冬日里高高悬挂着一轮暖阳,明媚的阳光穿破云层照耀大地,好似春天已是提前来临,万物也为之复苏。 “真是个好兆头,说明咱家欢颜这婚事好,将来一定能和封嵘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为了参加郝欢颜的婚礼,她的舅舅叶秋毅和舅妈赵亚特地从m国赶了过来,帮着叶秋澜忙里忙外,操持婚礼,甚至有时比叶秋澜这个亲妈还要尽心,让目睹这一切的郝欢颜感动不已。 “谢谢舅妈,您放心,我和阿嵘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好,好孩子,有你这句话,舅妈这颗心就能放进肚子里了。”赵亚握着郝欢颜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倒是站在另一边的叶秋澜悄悄地红了眼睛。 “阿澜你看你,今天是咱家欢颜的大喜日子,你哭什么?” “没事,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叶秋澜擦了擦眼泪,然后拿起一把木梳,站在郝欢颜的身后,一边为她梳发,一边情不自禁的感慨道,“多快啊,一眨眼,我的宝贝女儿都要出嫁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梳头发,我不是个好妈妈,以前我没能照顾好你,以后我却是再没机会照顾你了……” 说着说着,叶秋澜又是泣不成声,原本就快肿成核桃的眼睛顿时更没法看了,可见她昨晚怕也是伤心了一宿。 郝欢颜的鼻子也微微有些泛酸。 这些年来虽然她和叶秋澜明面上的母女关系稍有改善,可小时候被父母丢下的阴影还是如同一根刺般狠狠地扎在她的心里,让她完全无法像别的孩子那般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自己的母亲,甚至有时候她跟赵亚这个舅妈都比跟自己亲妈关系要来的亲近。 对此,叶秋澜不是没有察觉,但她却从不敢提,更不敢要求些什么。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她应受的,如果当年她没有为了事业不顾孩子,那郝欢颜以前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罪。所以一直以来,对待郝欢颜,叶秋澜永远都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既是为了弥补,更是为了赎罪。 可现在郝欢颜即将嫁为人妇,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过去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 想到这儿,郝欢颜释然一笑,她覆上叶秋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道,“等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还得麻烦妈来帮我照顾呢。” 叶秋澜闻言一怔,脸上慢慢地露出一抹欣喜若狂的神情,“真,真的吗?我能帮忙照顾你的孩子?” “当然,那可是您的外孙,您不帮衬点,我和封嵘两个人哪里带的过来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帮忙带我孙子!”躲在门口偷听的郝明怀忙不迭的冲了进来,坚决要争取到自家外孙的抚养权。 “拉倒吧,就凭你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儿哪里能带好我的宝贝外孙?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 “叶秋澜,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好吧!我是孩子的外公,我怎么可能没有资格带孩子!我看看你倒是要多注意一点,年纪一大把了还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个媒婆似的,真是老不休!” “郝明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媒婆?这是时尚好不好!你个土包子不懂就不要在这儿信口雌黄!” 眼看着这对前任夫妻又要吵起来了,景梁和何淑香赶紧把两人掰扯开,分别灭火。 郝欢颜坐在梳妆台前,笑容满面的看着,手却不自觉的捂上了肚子,目光渐渐涣散: 这一世,有这么多人疼你,爱你,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煜儿。 ——————————————————————————————————————— 郝欢颜和封嵘的婚礼出乎意料地简单,全然不似外人预测的那般会举行什么世纪婚礼。 倒不是封嵘小气,其实他比谁都渴望给郝欢颜最好的,自然连婚礼也希望能给她举办一场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可郝欢颜却不同意。 “幸不幸福是我们俩的事,在乎别人的看法做什么?”郝欢颜如是说道。 “前世,你登上皇位,封我为后,堪称是举国盛典,隆重非常。可到头来,我俩还是阴阳相隔,不得善终。可见婚礼什么的都只是形式上的东西,压根没必要那么在意,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把这些钱省下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更有意义的事情?” “别人终其一生可能都只有一场婚礼,而我却希望能有很多场婚礼。” 郝欢颜把脸贴在封嵘的脸上,继续说道,“因为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来生的事情难以预知,我实在不敢保证下辈子我还能成为你的妻子,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好好把握现在的时光,就在彼此属于对方的这这一世里,把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能和你举行的婚礼在这一世全部完成,这样的话,就算来世我们不能再结白首之约,我也死而无憾了。” 封嵘怔楞片刻,随后猛然抱紧郝欢颜,箍紧收缩,几乎都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那我们以后每年都举行一次婚礼,不,每个月都举行一次,这样就相当于我们好多好多辈子都能成为夫妻了。” “傻子。”郝欢颜抚过他的头,微笑道,“一年一次就够了。答应我,以后不论多忙,多累,我们每年都要去一个国家旅行,在那儿结婚。这样等我们以后老了,我们就有好多本好多本结婚证,也有好多好多回忆。而在这个地球上的每个国家,每个地方,我俩都是夫妻,谁也没办法再分开我们了。” 封嵘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闷声道,“好。” ——————————————————————————————————————— 婚礼开始前,伴娘团正忙着给新郎出难题,而为了让可怜的新郎能够顺利娶上老婆,伴郎们只好挺身而出,对抗这几个女魔头了。 顺便说一句,这次伴娘团的阵容相当庞大,有郝欢颜的经纪人苏珊小姐和未来的弟媳安灼华主编,还有她的“官方”cp文秀英和求婚助攻郑挽忆,以及压轴*oss——铁汉子·“真”男人·何俊女士,可见伴郎们的压力之大了。 好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摆脱了前四位,唯独在最后面对何俊时,众人却纷纷功败垂成,无可奈何了。 “没办法,看来我们只好使出杀手锏了。”伴郎牧野摸着下巴,痛心疾首道。 “什么?”姜军好奇的看向他。 牧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指了指大舅哥景琰,对着封嵘和同为伴郎的吴谦辉、何峥林等人,还有跑来凑热闹的小舅子景廉使了个眼色,几人顿时了然。 他们悄无声息地凑到景琰身侧,将他夹击在中间,趁其不备,一把抬起,直接丢给了何俊。 “这是我们的过路费,交给你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哈哈!” 何俊以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接过景琰,搂紧了几分,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道,“真是胡闹。”可她的耳朵根上却已是通红一片。 ——————————————————————————————————————— 随着结婚进行曲的奏响,布满鲜花和气球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郝欢颜挽着郝明怀,深吸一口气,拖曳着长长的婚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四周坐满了她和封嵘的亲朋好友,所有爱他们和他们爱的人,欢聚一堂,一起来见证他们的幸福。 坐在角落的凌亦淼目不转视的看着走在红地毯上,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到几乎可以夺人心魄的女子,微微一笑。 祝福你。 他嘴唇轻启,无声地说道。 没错,这次郝欢颜和封嵘出乎意料的选择了西式婚礼,倒是让同有前世记忆的凌亦淼和楮墨有些不习惯。 “我以为郝太后这次会同样披上凤冠霞帔嫁给你呢,搞什么洋人玩意儿啊,真让人膈应。”楮墨整了整西装领口,摇头道。 “既然嫌膈应那你干嘛还抢着要当神父?一个算命的江湖骗子还非要来主持我的婚礼,我还觉着委屈呢。”封嵘嫌弃的看了楮墨一眼。 “喂喂喂,封先生你说话客气一点好不好。什么叫做江湖骗子?普天之下,要是连我楮国师都能被人叫做江湖骗子的话,那其他人全都可以被称作牛鬼蛇神了!再说了,我完全是为了你着想好吗?与其请那些不知所言的外国神父来引领你宣誓,你还不如来找我呢。至少我还是本土神仙呢,县官不如现管,懂不懂!” 封嵘不搭理他,只是稍稍垂眸,轻声道,“真正不懂的是你才对,这一次我只希望我和她的婚姻能有一段全新的开始……”再也不要重复过去的痛苦了。 从记忆中抽身后,站在中央的封嵘抿了抿嘴唇,用力而坚定的向郝欢颜伸出一只手。 郝欢颜嘴角上扬,慢慢地把手覆在他的手心,却发现已是汗湿一片。 她顿了顿,然后毫不迟疑的握紧,再也不愿松开。 这一辈子,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一定。 ☆、第114章 番外一 再次见到文欢月已是一年后的事情。 郝欢颜一边抱着一盆百日草从跑车上走下来,一边跟封嵘通电话: “好了,不就是一盆花吗?我能处理好的,你就别操心了。乖乖工作去吧,听话。” 家里养的百日草不知怎地突然开始打蔫掉叶子,原本茂盛艳丽的花朵也渐渐萎靡,看得郝欢颜十分着急。 她虽然不是什么爱花之人,平常也不似封嵘那般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但好歹养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的也有些感情,所以一发现不对劲,郝欢颜就连忙抱着花盆出来找外援。 恰好出差在外的封嵘打了电话过来,郝欢颜随口那么一提,又换来封粑粑好一阵唠叨,让郝欢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早些年郝欢颜火场救人的事情好似真的给封嵘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与郝欢颜一直是形影不离,甚至连郝欢颜上厕所他都要等在门外头。有路过的女士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他就眼珠子一瞪,直接把人家给吓跑了,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哪里还有半点大公司总裁的气度。 要不是这次的兼并案过于重要,再加上郝欢颜许久的安慰与开解,恐怕就算打死封嵘他也不肯离开郝欢颜半步。 但封嵘人虽不在,电话却是随身带。早中晚一天三个电话,每个电话最少半个钟头,时不时的还要求视频聊天,腻歪到有时候郝欢颜都忍不住嫌他烦。 可她口头上虽是这么抱怨,嘴角扬起的笑意却将内心的欢喜显露无疑。弄得每次听她发牢骚的苏珊和安灼华烦不胜烦,只恨不得掐死这个秀恩爱的小贱人。 第80节 走了一段路,郝欢颜总算看见了一家花店。 她喜出望外的走了进去,蹲在门口浇花的老板娘连忙微笑着站了起来准备迎客,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那一句“欢迎光临”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没能说出口。 “郝……欢颜?”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郝欢颜只以为是哪个粉丝,脸上习惯性的带上几分笑意,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老板娘不无感慨道,“好久不见,看来你过得很不错。” “……请问你是?” 老板娘先是一怔,随后摇头轻笑道,“我是文欢月。” ——————————————————————————————————————— 文欢月。 这个算是跟郝欢颜一起长大却给她带来麻烦不断的女孩,在去年金于越入狱后就人间蒸发了。郝欢颜本以为她是害怕自己的报复,这才毫不犹豫地选择逃离这座城市。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懒得费工夫去追究什么,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她了。 不曾想兜兜转转,郝欢颜居然还能与这个老敌人再遇,而且她和她的重逢竟能如此平静安稳,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温馨。 “阿越被关进去以后,我就卖掉了自己原本居住的那座公寓,另寻了一个住处,又盘下了一个商铺,开了这么一家花店。一是为了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二是也好方便照顾阿越。” 郝欢颜侧目,这才发现,这家花店离金于越所在的那座监狱并不远。 她眼眸微沉,目视着正拨弄一旁开得肆意的百合的文欢月,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恨我。” “恨你?”文欢月顿了顿,忽然笑了,“以前是挺恨的,可当我开始自食其力,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恨你。相反,我该感谢你才对。如果小时候没有你父亲的接济,我和我妈根本不可能过得那么好。可我非但没有心存感激,还出于嫉妒对你处处刁难,处处跟你作对……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文欢月垂眸,眼睫微颤,好似被雨水打落的蝶,一切心比天高的傲慢与不分对错的嫉恨终于在现实的打击中被磨平了棱角。 “正如阿越说的那样,他的下场,我的今日,都是我们咎由自取罢了。”不止是金于越和文欢月,还有金家所有人,包括金悠涵,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金悠涵以前毁了一个小明星的脸,如今东窗事发,已经被关押坐牢了。金家父母见势不好,连夜卷走了公司里仅剩的资金出了国,现在还在被通缉中,想来这日子也不好过。” 郝欢颜深如古井的双眸总算泛起一丝波澜,“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阿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更不可能离开他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我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去弥补他,偿还他。等阿越出来,我就和他结婚,建立我们的家,然后一起经营花店,经营生活。只要踏实肯干,我们总能把日子过好。” 想到这儿,文欢月的眼里似乎都溢满了笑意,她隔着窗户,凝目眺望,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好似降临的希望。 郝欢颜站在她背后,捏紧的手心缓缓松开。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也仿佛被这阳光抹去,再不见痕迹。 ——————————————————————————————————————— ——————————————————————————————————————— 医院,妇产科。 郝欢颜这次是陪怀孕三个月的何俊来做身体检查的。 其实这本该是景琰的责任,无奈这位新晋爸爸忙着要挣奶粉钱,又实在放心不下老婆,只得拉下脸来去拜托自家妹妹帮忙了。 郝欢颜正巧有空,又是亲人相求,自是义不容辞的就跟了过来。一边围着何俊打转,一边还不忘安慰道,“姐,你可千万别紧张,我们只是单纯的做个身体检查,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发育情况,很快的就可以搞定的,所以你一定不要紧张啊。” 何俊听着郝欢颜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只觉得好笑,“我一点也不紧张,不过我看真正紧张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姐!” 眼见着郝欢颜要炸毛,何俊只好闭嘴,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眼底却满是笑意。 好容易轮到她们了,不曾想刚进门,医生竟把何俊撇到了一边,反而让护士带着郝欢颜去做了一个尿检,又去做了一个b超检查。 正当两人一头雾水之时,医生看了眼手中的诊断报告,沉声道,“你说孕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是是是,孕妇的确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郝欢颜眨眨眼睛,有些不安道,“怎么了,医生?孕妇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医生扶了扶眼镜,目光扫向一旁的何俊,正襟危坐道,“你这个老公是怎么当的,连你太太怀孕多少时间都搞不清楚。你太太明明只有两个月的身子,你偏说她有三个月,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一点了吧!“ 何俊:╮(╯▽╰)╭ 郝欢颜:Σ(°△°|||)︴ 郝欢颜嘴角抽了抽,扶额长叹道,“医生您误会了,她不是我老公,她……才是孕妇啊!” “你当我傻啊。”医生一脸不信,“谁家孕妇长得这么……爷们儿?” 何俊:(。_。) 郝欢颜:(>﹏<) 经过好一番口舌,医生总算相信何俊才是孕妇,就在郝欢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何俊却突然脸色一变,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欢颜。” “怎么了,姐?” “我明明怀孕三个月,医生却说孕妇怀孕两个月,意思就是说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怀孕了,你猜,那个人是谁?” 郝欢颜顿时大惊失色:“姐,你的意思是……有鬼?” 何俊:“……” 医生:“……” “正所谓一孕傻三年,看来你是真的怀孕了啊。”何俊摇头道。 “什么?我……怀孕了?” 郝欢颜猛地一捂肚子,然后掐指算了算,眼睛越睁越大,嘴角却是越扬越高。 “七月初五,孩子的出生日期……是七月初五。” 见郝欢颜似乎有些魔障了,何俊推了推她的手,笑道,“怎么,高兴傻了!还不快去跟孩子他爸道喜啊!” “啊,哦哦,我去公司找他!”郝欢颜反应过来了,连忙傻笑着冲了出去。 何俊扶着腰,跟在她后面,焦急的喊道,“小心啊,欢颜,别乱跑,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啊!” 只可惜她这话却是为时过晚,郝欢颜早已跑远,一溜烟儿,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 “阿嵘!” 封嵘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就听见郝欢颜急促的叫唤声。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泛起,下一秒就见她像个炮弹似的倏地冲到自己怀里。 “别那么着急,摔倒了怎么办?”封嵘训斥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在听清郝欢颜接下来的话时,瞬间凝固了。 “阿嵘,我……我怀孕了!” “……” “七月初五,我算了,孩子的出生日期是七月初五!煜儿,我们的煜儿要出生了!” 史书记载,七月初五乃是郝太后之子宣景帝的生辰。 封嵘呆愣了许久,总算回过神来,拉住郝欢颜的手都在发抖,“孩子,颜颜,你说,我们有孩子了?” “嗯。” 封嵘顿时红了眼圈,一把抱起郝欢颜就开始转圈圈。 “孩子!我和颜颜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我们的煜儿要出生了!哈哈!” ——————————————————————————————————————— 七个月以后,孩子如期而至。 郝欢颜的好运同样体现在她生孩子方面,不过半小时不到的功夫,一个哭声嘹亮的男婴呱呱落地。 这样迅猛的速度让负责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啧啧称奇,直夸孩子孝顺,舍不得亲妈受罪,所以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真是乖巧可爱。 听了这话的郝欢颜则是仰躺在床上,搂紧怀里的孩子,笑得十分温柔。 “颜颜。” 封嵘抱着一堆的母婴用品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脸上的焦急在看见妻妻儿时瞬间化作了柔情。医生和护士见状,相视一笑,然后识趣的离开了。 转眼间,病房里就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封嵘坐到郝欢颜的床边,亲了亲她的手背,轻声道,“怎么样,还疼吗?” “放心吧,我已经不疼了。”郝欢颜把孩子递给他,“来,你抱抱。” 封嵘一怔,然后连忙把手心的汗擦干,慢慢地接过孩子。手臂虽然有些发颤,却意外地抱得很稳,好似在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旦入怀,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煜儿,爸爸的宝贝儿子。” 封嵘和小封煜头抵着头,感受着鼻翼间好闻的奶香味,这个傻爸爸的笑容更加真切了。 “哦,对了。” 封嵘突然想起来什么,把小封煜放回郝欢颜怀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制的长命锁,锁上却不是先前所錾的“长命富贵”四字,而是换成了“平安喜乐”。 “以前的字不吉利,所以我特地请人改了。”封嵘把锁挂在小封煜身上,还不忘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我不求我们的煜儿大富大贵,功成名就,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一生快乐。” 郝欢颜垂眸,凝望着孩子,笑意更深,“会的。因为这一世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他了,我们会一直陪着他长大的。” 封嵘抚过小封煜脸颊的手一顿,随后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举手投足之间,几乎温柔到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篇~ ☆、第115章 番外二 s市,华旗银行总部。 封嵘身着干练的黑色西装,外披一件黑色长风衣,迈开一双大长腿,在助理的开路下,阔步跨进公司大厅。 周围的员工一见他立马低眉顺眼,呈恭敬状,而他也只是淡淡的点头。 衣摆顺着封嵘稳健的步伐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度,此刻的他好似巡视领地的皇帝,看起来气势极为恢弘,让人下意识的生出一抹敬畏之心。前提是,忽略他怀里的那个还在嘬奶嘴的小娃娃。 “咿呀!”不辞辛劳的陪着自家粑粑来上班(其实是被封粑粑带出来显摆)的小封煜有点不高兴了,吧唧着小嘴,抗议的挥了挥胖成一节一节的藕臂,一双好似黑亮琉璃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看起来极为灵动,让人爱到不行。 目光一对上自家宝贝儿子,封嵘立马就从霸道总裁状态切换到了傻爸爸模式,傻笑着把小封煜抬高,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用自己的鼻子贴了贴他的小脸蛋,细声哄道,“怎么了,宝宝,饿了是么?不生气不生气,爸爸马上去给我们宝宝冲奶粉喝喔。” 一边说着,封嵘一边加快了脚步,还不忘对秘书先生炫耀道,“你不知道啊,卡尔,我们家宝宝聪明着呢,一有事就叫唤,拉屎拉尿,吃饭睡觉从来都不要父母操心,乖得很。哎呀,再也不可能找到比我们家小煜儿更让人省心的孩子了啊!” 秘书先生微笑着应和,心里却默默地腹诽道: 是啊,我不知道。我他妈都听到你念叨过百来回了我还不知道啊!不就有个儿子么?得意什么啊!真把我逼急了,我我我,我现在就去生一个去……不,生十个!气死你! 可怜的秘书先生却全然忘了,现在的他连个女朋友都没影,哪还能找得到人给他生儿子啊。 第81节 ——————————————————————————————————————— 摇床上,一个一岁左右大的小北鼻抱着奶瓶睡得正香。 封嵘趴在床边,双手托脸,满面幸福的看着自家宝贝儿子。 郝欢颜恰好路过,小声道,“都快看了半个钟头了,还没看够呢?” 封嵘咧嘴一笑,“看不够,我们宝宝这么可爱,我就算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郝欢颜看着一脸痴汉样的封嵘,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去了厨房拿水喝,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一句:“把煜儿的奶瓶拿走,别让他抱着奶瓶睡,要不然容易长龋齿。” “哎。” 可正当封嵘施行老婆大人的指令,把孩子的奶瓶拿走时,竟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拿不起来。 封嵘嘴角抽了抽,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错觉,这是错觉,他是一个成年人,力气怎么可能还比不过一个奶娃娃呢?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好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的封粑粑准备再接再砺时,却哭笑不得的察觉到,越到后面自己竟越拽不动。 只见小封煜皱着眉,闭着眼,双手抱着奶瓶瓶死活不肯松手,可能是爸爸的狠心和即将失去奶瓶瓶的悲伤激怒了他,他一个使劲,“砰”,奶瓶瓶碎了。 顺势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封嵘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奶瓶瓶和沾满手背的奶液,单手扶额,气若悬丝,“老婆,你快来看看啊,要出人命了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听见封嵘叫唤,郝欢颜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却见封嵘哭泣着握住她的手,难过不已道,“完了,老婆,咱家儿子继承了你的天生神力,将来必定又是一代魔头,幼儿园扛把子啊!”这江湖上不知又要添上多少条人命啊! 郝欢颜:“……”看来我得多挣点以后我儿子打人需要赔偿的医药费了。 ——————————————————————————————————————— 客厅里,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正躺在海绵垫上打滚干嗷,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比他略小一点的正在抽泣的小女孩。 两个人好似在竞赛一般,哭的声音一波更比一波高,几乎都快要把这屋顶给掀翻了。 而负责带孩子的封嵘则是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其中的小男孩正是封嵘和郝欢颜的宝贝儿子小封煜,而另外一个小女孩则是景廉和安灼华的女儿小景舒。 因为这段时间景廉和安灼华工作忙,没空带孩子,恰巧这时,双方父母也组团去了马尔代夫旅行,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选择把孩子丢给姐姐姐夫,拜托他俩帮忙带几天。 封嵘和郝欢颜倒是责无旁贷的应下来了,想着不就是带孩子吗?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无所谓。 只可惜,这两人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小封煜这孩子平常看起来好说话,实则占有欲极强,一看见身边多了一个孩子,立马就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全然不似原本的乖巧文静样,动不动就去欺负小景舒,一心就想把她赶走。父母去安慰小景舒,他还哭闹不止,非要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才肯罢休。 这些天,封嵘都快被封煜给折腾死了,天天魔音穿耳,脑袋里都是晕晕乎乎的,甚至还产生了轻微的耳鸣。 好在郝欢颜及时从公司回来了,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委屈的丈夫,她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咳咳,煜儿,你坐。” 郝欢颜领着小封煜进了书房,准备和他进行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煜儿,你为什么不喜欢小舒妹妹呢?” 小封煜盘腿坐在椅子上,抱住双臂,奶声奶气道,“因为她一来,爸爸妈妈就不是我寄几的了,你们都去疼她,不疼宝宝了。” 郝欢颜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腮帮子,掩下嘴角的笑意,沉声道,“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疼你呢?你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啊,我们最喜欢你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妹妹同样是你的,你怎么能不去喜欢她呢?” 小封煜:(⊙⊙) 郝欢颜:“爸爸是你的爸爸,妈妈是你的妈妈,妹妹是你的爸爸和妈妈的侄女,所以妹妹是谁的妹妹?” 小封煜:爸爸是我的妈妈是我的=爸爸妈妈的一切是我的=爸爸妈妈的侄女是我的=等于妹妹也是我的=等于都是我的……get! 郝欢颜微笑,“那么对于你的东西,你该怎么办呢?” “保护她,爱护她!”小封煜两眼发光道。 从此小封煜再也没有欺负过小景舒,相反,他对她比谁都好,比谁都疼她。看见那么好看的哥哥向自己示好,忘性大的小景舒立马就把他以前欺负自己的事情丢到脑后,高高兴兴地和哥哥玩在了一起。 看着再次恢复欢乐与和谐的公寓,封嵘忍不住对郝欢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奉承道,“老婆大人这招,真是高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郝欢颜得意一笑。 不过这效果虽是立竿见影,后遗症却是不小。 这天,来接孩子回家的景廉安灼华夫妻俩,看着一边抱住小舒妹妹死活不肯撒手,一边还哭闹道“这是我寄几的,你们不准抢!”的小封煜,默默地把谴责的目光投向了郝欢颜。 “呵呵,这是意外,真的。”郝欢颜摸摸有些发凉的后脑勺,干巴巴的笑道。 ———————————————————————————————————————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 公寓里,一个十五六岁的与年少的封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正在四处抱头乱窜,郝欢颜抡起一只高跟鞋就往前追,封嵘则是跟在一旁拦,“颜颜,你冷静啊!这是咱亲儿子啊,打坏了就没了!” 郝欢颜把高跟鞋往封煜身上一扔,双手叉腰,怒火冲天道,“没了就没了,这臭小子简直都快气死我了!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要尊师重道,要尊师重道!小小年纪屁事不懂,还敢跟人教授对着呛!反了天了你!” 封煜接过郝欢颜丢过来的高跟鞋,随手就给掰断了,往外一扔,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教授笨。那么简单一个纳卫尔—斯托可方程都不会做,还号称什么世界七大数学难题?结果我一节课不到的功夫就解出来了。啧啧,真是没用!” 闻言,郝欢颜怒气更甚,“你能耐,你有本事,你会做,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告诉过你了,人家徐教授是你老师,你要尊重他,就算他再蠢你也不能大咧咧的就这么直接告诉他啊!换种清新脱俗的方式,婉转一点,不行吗?” 来家访的徐教授:“……” 无言以对的封先生:“……” ——————————————————————————————————————— 岁月如歌,年华渐逝。等到封先生变成了封老先生,封太太变成了封老太太,封煜也变成了人人钦羡的封总裁的时候,一切过往都已淡去,留下的只是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 封老先生和封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手拉着手,晒着温暖的阳光,嗅着清雅的花香,缓缓睡去。 转眼又是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全部写完了,在这里就真的跟各位说再见了~谢谢大家~ 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