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 第1章 《半壁江山》 作者:墨妖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卷:破尘 引子 女人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佟霞不只一遍的问过自己。但很可惜,每一次的结局和答案都不尽相同。 五岁以前,佟霞不懂什么叫价值。她只知道她在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爸爸新娶回来的那个女人消失掉。 五岁以后,佟霞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价值。爸爸娶新妇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比妈妈年轻漂亮,而是因为那个女人身后的权势更多,也于是新妹妹的礼物总比自己的要好。这就是价值! 然后,随着年龄一天天的增长,价值一词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佟霞的灵魂之中。母亲病故后,父亲不愿意惹新妈不高兴,便以自己喜欢体操为由,走关系把自己送进了体校学习艺术体操。而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自己在和妹妹抢遥控器时因为故意不让她看动画片,而别扭的定格在体育频道的一次任性。 这次任性不只让新妈顺利的把自己挤出了那幢豪宅,也让自己在十四岁前过了整整八年的非人生活。体校的日子哪里比得了豪门深院中的娇养富贵?体操一门的修炼更是充浸了汗水与泪水、不值钱的泪水。 那个女人顺风顺水的过了八年,但也只有那八年了。父亲在成功的利用完她的一切后,放弃了这个刁钻狠毒的女人,另纳了温柔体贴攻于心计的年轻女秘书为小老婆,光明正大的让那个女人进入了大门,可那个曾经是新妈的旧爱只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不知是上天对她的报复还是怎样,那一年自己意外受伤了,韧带拉伤无法再继续那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艺术体操。然后病退回家,重新回到了那个金玉其外的富贵战场中。 小老婆娘家没有什么背景,但手段却高极了。她那时还没有孩子,为了平衡二太太的一子一女,便把自己疼到了心坎上。劝父亲让自己上最好的私立学校,请了老师回家给补课,从里到外扮演着一个极善良的后妈角色,充分让父亲看到她的贤良,以对比出某人的狠毒阴险。 她的手腕很高!但只要是狐狸总有夹不住尾巴的时候,五年后她成功的生下来一个小男孩,然后对于自己的‘喜爱’便一天天的淡下去了。可十九岁的自己已经连这种表面的客套都不需要了。只可惜,象自己这类米虫般的小姐根本无力掌握自己的前途。 自己因为伤势的关系,对医学有了极大的兴趣,这些年除了学习正常的课业外,还钻研医术,打算高考时加步医学院。但很可惜的是,父亲更愿意自己学商,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志愿改为了商学系。接到通知书的一刹那,自己有想疯狂的举动,但是很快的自己控制好了一切的情绪。原因是什么?因为他有钱。 佟霞开始不想好好学,因为她对商学不感兴趣。但是当有一天自己在花房门外,看到三太太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恶狠狠的瞪着花房内正在调戏着一个年轻美貌的花艺师的父亲时,灵机突然一动。也许学商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了! 四年的大学生涯,刻苦却也甜蜜。一份意外的感情让自己感觉到了极度的温暖,但结局却是可笑得想让自己吐血。不是气到吐血,请注意是笑到吐血。那个可爱又可怜的男人竟然以为自己是某人的爱女,耍尽心机的要在自己和他的婚礼时给某人一个难堪。但可惜的是,原来他自己竟然也是某人的私生子?可笑的兄妹恋换来的是他的步步高升,以及父亲仓皇中给自己寻来的一门婚事。 如果只是普通的婚姻,佟霞没有太大的想法。毕竟从小的耳熏目染已经让她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真诚的爱情了,如果对方可以考虑与自己并肩合作的话,嫁给谁并不重要。 只可惜,自己对那个只看过一眼的照片的男人没兴趣,但架不住自己的二妹却不知为什么爱他爱得要死。 一通电话约自己到西湖赏游? 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和她会有什么共游西湖的兴致,知道她是借着这由头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的。却不料,这个丫头居然狠毒的一如她的母亲。在自己停步在湖畔等她时,一辆狂嚣而过的机车,将自己送进了冰冷的湖泊…… 那一天,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五日。 插入书签 迷疯记 迷疯记 头好痛、身体冰冷、腹中恶恶的污水翻涌得让人晕噩却四肢无力而无法吐出。 这就是溺水的感觉吗? 自己不要死,不想死。疯狂的信念在脑海中不知徘徊了多少回,但却是根本指挥不动自己的一根小手指,更不要说爬上岸去自救了。但、等等。自己好象不在水中啊。身体却是非常冰冷,但却是不象在水中漂浮的感觉,更象是在趴在石板上的沁凉,而且…… “叭叭叭……” 不知是谁在自己背后一直拍打着,刚才有知觉后隐藏在腹中的污水是因为有外力的介入而哗哗喷出。吐出污水、一阵不由自主的猛咳后,集于鼻腔中的积水也尽数倾倒了出来。终于可以恢复呼吸了,这下自己死不了了。 身后的那个救命恩人是按照常理将自己翻过身来,扶着自己靠坐在一处亦极冰冷的地方。这样的姿势可以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舒畅! 真是专业的救护人员啊! 自己一定要看清楚他的模样,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救命恩人? 佟霞挣扎着自己的力气,但这副眼皮不知怎的,那样的沉重、沉重得让自己睁眼的速度是那样的慢。这种情况实在是诡异极了,就算自己曾高烧不止时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无力的情况啊?难道溺水后的情况与众不同? 满脑子正胡思乱想时,眼皮已略睁开一丝。但奇怪的是,自己这边眼皮刚睁开一条缝。那个刚才还扶着自己忙东忙西的‘救命恩人’却是猛的身体一僵,然后飞也似的跑掉了。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在看到他的腿脚开跑后,无法追逐到他的背景,只看得到他衣裙上的一角,月白色的裙角上淡淡的一只碧色竹影后,右颈一麻便是再度沉入黑甜乡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佟霞的意识终于是渐渐的又恢复了。 但这次,她却觉得自己好象有点不太正常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堆莫名其妙的宫殿,还有自己身上的这莫名其妙的衣衫…… “我不会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幻相?这是精神病的病兆,幻听幻相和幻视。自己心理没有那么脆弱吧?没有道理自己会疯啊?就算二妹要害自己,但自己和她向来没啥感情,没有伤心作为基础为什么会崩溃?不崩溃怎么会变成精神病?如果不是精神病,自己怎么会看到这一堆奇里古怪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宫殿,虽然尘土濛胧但却掩盖不住它的华美和壮丽。就拿自己靠的这个地方来说吧,汉白玉雕成的一人高的一只香鼎。佟家虽算不上极富,但也不是普通的中产阶级,虽然这只香鼎的材制只是汉白玉,但那雕工和纹路却不是普通的精致。而且比较夸张的是,整个宫殿之基……说明一下,自己眼前的这处宫殿是建于湖面上的,一片好大好大的湖,自己坐在地上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大的一片湖。但自己放眼望去,曲径回廊却绝不是几百米可估算的。所有的地面和护栏全是汉白玉所雕,这得花多少钱啊?至于眼前的这所宫殿,是不是大了点?自己旅游时参观过不少的古式宫殿,但象它这么大的是不是还挺少见的?而且望眼看去好象人眼所能见的地方只有这一座大得离谱的宫殿,曲径虽多,但大多是凉阁茶亭类的地方。 好奇怪噢!为什么除了宫殿湖泊外自己看不到别的宫殿的影子?四处看去都是一重一落的长得过于高了些的竹林?竹子长这么高干什么?没人管吗? 还有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全丝的、好象是锦锻。手感温润爽滑,是极好的料子。手工也很不错,但为什么这么肥呢?太不合身了吧?而且怎么会脏成这样?还破了好几个口子? 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一个人影也没有?甚至于连个鸟也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疯了? 听说有一种强迫症,得病的人会强迫自己的思维限入某一种特定的环境中,用来逃避现实的折磨。有那么点象啦!但是自己没有要成为强迫症的理由啊?难道自己落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失忆了然后强迫症? 不是吧?这是那些狗血连续剧最常扯的情节。可自己不是那些哭天抹泪,埋怨命运的没用女人啊,自己一向是极坚强的啊?理智到家的自己,没有可能会突然疯了啊? 但如果不是自己疯了的话,这一切要怎么解释呢? 实在是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四肢无力,而且瘦得可以气死赵飞燕,而且好象突然长高了不少?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光着脚?为什么头发一下子变了这么长?都托到地上了? 记得自己好象是烫过头的卷发大波浪啊,而且还染了颜色,为什么现在会变成黑缎似的长长瀑布?这发质实在好美,摸起来顺顺滑滑的还沁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这么美的头发,怎么会有那种味道?不只头发上有,连身上都是那股子味道?摸摸搓搓,我的天呐,居然能搓下不少的‘精华’来。 第2章 自己到底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恶心死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洗澡是要紧事。 那不是有个宫殿吗?里面应该有洗澡的地方吧? 差不多觉得力气恢复后,佟霞是站起身来准备进那个宫殿去洗澡。可站起身来后才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实在娇弱到一个不行,站都站不大稳。真是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摇摇晃晃的终于走到了那个宫殿门口,偌大的宫殿所有的门却是诡异的全关着,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推开了一扇重到不行的门板后,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这是女人住的地方吗? 这算得上一个宫殿吗? 怎么会脏成这个模样?到处是尘埃就不说了,为什么里面乱成这样?满地扔的全是布条啊、衣服啊、器皿啊、碎瓷片、撕得碎碎的书页不说,怎么还有被子也扔到地上?最恶心的是居然有一团团的血污浸过的白布条满世界扔的全是。象是经血! 这这……这是人呆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踏过正厅内的障碍物后,准备到后面去找找有什么洗澡的地方,可越到后面惨烈的状况却是越加让人无法目睹。这儿到底是让人抢劫过还是怎样?实在是乱到一个不行。不管如何,历经‘千难万险’佟霞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洗澡的地方。 好漂亮的一个洗澡池啊!宫殿所有的建筑全是紫楠所制,地上全覆着厚厚的地毯,踏不闻声。只有这个看起来象是洗漱池的地方却是全白的,不是外面的全汉白玉,而是不知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石头。象玉却也象石,晶莹却不剔透,温润润的摸上去还有几丝的暖意。房间正中央有一个约摸九米成径的圆型水池,池边立着三只龙头,一直源源不断的往进流着热气腾腾的水,但池边却不见丝毫的溢水,看来是自有下水之道。只是好奇怪的是,有这么好的一处温泉,为什么不见自己洗澡啊? 真的疯了不成? 管她那么多干什么?也许以前疯了,但现在自己是清醒的。赶紧是脱衣服洗澡吧。刚才路过一个好象是寝室的地方,从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挖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虽然样式一样古怪,但不管怎样是干净的。坐到池边后,佟霞脱完身上的脏衣服,正准备入水好好洗一个澡时,却从水面的倒影上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绝艳面宠。 这是谁? ——————————— 香烟缭绕、烛影遥遥。 晕晕暗暗的烛光之下,一袭珠帘后的团云卧榻上,香臂半裸的红衫美人正笑得好甜,一边享受着身后宫女恰到好处的细心按摩,一边是聆听着帘外跪于地上的黑衣男子是全程讲述:“……回娘娘,奴才可以确保,碧波宫中的那个人已经溺水身亡了。” “你看到她的尸体了?” “可以这么说。奴才把她打晕后才扔进的太液池,她是不懂戏水之技的。”一个不懂戏水的人被找晕了还扔进池中,怎么会不死? “办得很好。只是好可惜,如果你进去的时间不止一只线香的时候就更好了。”那样的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尸体三沉三浮。不过现在也好,那样一个没人在的鬼地方,她又完全不懂水,还病成那样。死,是定了的。 只是好可惜啊:“那样的美人,从今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有人怕会是很心疼吧?想到此处,心下不由的一阵酸涩又一阵的气恨。手劲一紧,怀中原本安睡的波斯猫儿是被扯痛了皮毛,一声哀叫。 猫儿凄厉的叫声唤回了她失控的情绪,脸上的狰狞象是幻觉般的一闪而过后,似乎亦是绝色的面庞上再度浮现了温柔婉丽的浅笑。轻轻摆手后,帘外的黑衣人不知所向的退走了,而另外一处帘后,一个浅碧色衣衫的宫人缓步进得宫来,轻声回道:“回娘娘,皇上身边的凌公公刚才派人传话来说:今儿晚上不来这边了,皇上驾幸了雨花阁,据说林昭仪娘娘有喜了。” “贱人!”抬手、杯碎。 ———————————— 暗夜即过,旭日冬升。 按照宫规,只有皇后可以拥有与皇帝共寝整夜的殊荣,四妃亦有,但已经是名不正了。妃下所有女子不管等份高低,侍寝只能半夜。林昭仪虽然如今有喜在身,但毕竟名分上还是昭仪。君帝驾临三个时辰后,便起驾离开了。因为公务繁琐,所以来雨花阁时已经极晚。如今三个时辰过去,离开屋檐之后,才发现东方已经有些微微的鱼肚之白。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君帝莫名其妙的喜欢看日出,已经是宫内宫外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发现君帝又呆呆的望着日出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多置一词。虽然这位君帝今年只有二十四岁,虽然这位君帝登基已经八年却依然朝政不稳,虽然这位君帝面容文秀瘦弱、似乎不堪一击的赢弱,虽然这位君帝到现在连自己宫中即将多哪个女人的权力也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毕竟是一位君帝。 虽然也许他无法完全把握朝政,虽然也许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女人,虽然也许他无法替他争取回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一切,但他却有权处置任何一个奴仆。毕竟,他是一位君帝,不是吗? 雨花阁的东面是一座盘落有致的假山,精致扶疏的柳枝影影下是雨花阁的精巧美景,但因为树影太多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于是君帝一人缓缓的迎着太阳的方向登上那座时隐时现的假山石。 跟随的侍儿太监只看到皇帝缓缓的向着山顶出发,却不曾注意到一起一落间,假山的另一面有人低低的回复:“禀君帝,碧波宫主已经救起,虽身有小恙但无伤大碍。” 无语的沉默,回复继续: “微臣已经重置了紫竹林的护卫,不会再有人进去伤害碧波宫主了。” 长吁一口气,略略停顿。在外人看起来象是因为赢弱,爬山后的些许气喘不支,但在另外一人的眼里却看得到他满眼的伤寂以及那掩也掩不住的失望、以及那无奈的不舍。 “接下来要如何呢?”继续着已经七年的幽禁?还是? 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的想法,但很可惜的是:“那个地方也许是最适合她呆的地方。至少,在她想明白一切以前,她必须呆在那里。” 不是自己狠心,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当初她既然决定勇闯宫禁就必须有胆量来接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可长大的她却不复年幼时的坚毅与勇敢,满心满脑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情爱。那份真情,固然值得珍惜。但很可惜的是,她不明白,她所爱的男人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更是一名君帝、一个风雪飘摇手中没有真正实权的君帝! 爱、毁人的东西! 插入书签 渐醒记 渐醒记 虽然这样说稍显有自恋的倾向,但佟霞可以很肯定自己没有疯。 原因有三: 一、如果自己疯掉的话,眼前的一切全部皆是幻境。竟然是幻境,那么幻境中就不该有真实的鲜血和炙伤。为什么会有这两样呢?要解释一下下。鲜血是指经血,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来了例假却翻遍了上上下下根本找不到卫生棉,只要找了一大堆白布条来暂缓灾情。炙伤是因为自己实在是看屋子里满地堆的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心烦,便花了三天的时间把所有的破烂堆积到了玉台之上,放火一把烧了个干干净净却意外烫到了手指。这些东西好象全是纯棉的纯丝的,没有一点化纤合成,火过一片灰烬,尽数扫到了池中。反正灰对净化池水也是有好处的!暂且不要管什么污染公共环境之罪了。至于烧不掉的那些碎瓷嘛,找了一个小角落,把所有烧不掉的脏乱全扔到那里了。 既然有了鲜血和炙伤,那么起码可以证明自己看到的不全是幻境了吧? 二。如果自己疯掉的话,就算不是全部有幻听也应该偶尔有一两句吧?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整整两个月却是除了鸟鸣蛙叫之外听不到一丝的人声呢?整个宫殿静寂得象是一座死坟似的,除了自己这里好象并没有别人。错,不是好象,而是确实没有别人。这座宫殿上下共两层层,大大小小却有八十一间厅室,但却真的没有一个别人在。不只没人,连只宠物也没有。 如果自己真的想制造一个幻境来逃避的话,不会连自己最喜欢的鸟儿也不制造一只的。 三。虽然自己是个大学生,南开商学院的高材生。但是、汗,自己的历史成绩不是很好、政治学得超一般。所以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可以编出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时代来。 《明光圣世记》 佟霞看着面前这整整四大柜的史记有些头晕。狂汗!自己的历史就算学得再一般,但朝代是不会漏记的,绝对没有听说过有一个朝代叫做明光圣世的。好吧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地方真是自己的幻境,但佟霞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来扯出这么厚厚的四大柜的史记出来。关于明光圣世上下一千五百年的史记,一桩桩一件件、严丝合缝,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历史小白可以编得出来的。 综上三条所述,佟霞可以完全肯定自己没有疯,看到的一切也不是幻境。 但自己到底在哪里呢? 这个明光圣世的地方又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而自己占据的这个完全陌生的身体又是谁呢?穿越时空这个名词,佟霞并不陌生。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穿越这个词是最近几年的流行名词,自己如今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而且以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来看,自己大概属于灵魂穿越。 第3章 但是自己到底一不小心穿越到哪里了呢? 明光圣世?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而自己所呆的这个沉封的空无一人的宫殿,以及自己这个明显的不可能是宫女材料的美人身体,到底又是何方神圣呢? 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了。但不管如何,反正现在没人可以解释这一切。自己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毕竟如今这个情势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可能混得相当不好。 初到这里的两个月里,佟霞觉得自己好象回到了体校。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衣食无忧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日子,而要象所有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自己洗衣自己做饭自己收拾‘家’。 这所宫殿上下两层,但脏乱的好象只有底层,上面的那层象是真的好久都没有人住的模样,所有的一切仍然步在原地,但却到处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因为没有吸尘器、洗衣机、烘干机这类的东西,所以佟霞是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这座大得离谱的宫殿的内部擦洗干净。 因为一层乱到可以,所以佟霞决定将打扫工作先从二层进行。端着木盆从温泉龙头那里端来热乎乎的水到二楼,一件一件的擦一样一样的洗。也在这个过程中,乐殊慢慢发现了一些问题。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真的好象不是宫女,衣柜中所有的衣服都是按她的尺码做的,虽然现代穿来好象有些肥大,但如果自己再丰满一些的话应该是正好合适的,衣袖有长短不假,但裙摆却条条都做得正正好好,刚没脚面却拖不到地面一丝一毫。如果不是专门为已身所做,哪有这么凑巧的手工尺寸?而且这些衣料好漂亮,绣工都精致得象是艺术品。梳妆台玉匣里的那些珠宝首饰更是件件华美到让佟霞这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瞠目结舌的地步。如果只是一个宫女,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的。 是个公主吗?应该不是吧?公主的屋子里是不会有男人的衣服的。虽然公主犯了错有可能终生幽禁,但没道理未嫁公主的屋子里大咧咧的放着几十件男人的衣裳啊?而如果是嫁人后的公主,恐怕没胆子有人会这样关着一位公主吧? 民间的小姐是绝对不会这盖得这样绝对逾制的宫殿的。只能是宫中的宫殿,而自己的身份估计只能是后妃了,一个被幽禁在本宫多年的后妃。 情况有些古怪,后妃被幽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大多幽禁后妃时会选择扔她们到冷宫去居住,而不是占着这一所景致美极,豪华端丽的宫殿来让她闭门思过。 对了,闭门思过?有可能吗?开始的时候只是让她闭门思过,但不一小心却把这个女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去?有可能。但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别的女人呢?事隔几年趁皇帝另有新欢时,还不赶紧把自己这个旧爱致于死地?趁早扔到冷宫省心? 但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住在这里啊? 而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佟霞真的对自己这个身体主人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日子还是要过的。 不知道这个女人咋混的,居然没人来给送过一顿饭。那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难道这个朝代的人都不用吃饭,只靠吸风饮露?不太可能吧?自己的灵魂虽然是异乡人,但肉体却是货真价实的本朝货耶。真的会饿!屋子里用度一切啥也有,但却没有吃的。一点吃的也没有!这两个月里,佟霞为了果腹,已经折光了池中所有的莲蓬,用网篦扣掉了若干的小鸟。虽然自己一向爱鸟,但是为了自己的肚皮问题,还是委屈它们一下下好了。 可即使这样日子也只坚持了两个月。天气一天天的转冷了,荷花池内花谢叶败,一点食物也找不到了。佟霞从屋中翻出一把匕首后,决定到宫院门外的那一大片竹林内找些食材来祭五脏庙。 但不知怎么回事?当自己伸手从内打开这所厚重的封闭多时的宫门后,外面原本杂乱无章的竹林却是突然急转飞旋起来,等到风过尘散后,佟霞才发现它们居然自己站好队了? 怎么回事? ———————————— 住在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生活在外面的人就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很多原因,位处后宫东庭的碧波宫一向是人迹罕至之地,虽然曾经碧波宫的景致是宫中最美的一处,但是如今却极少有人来这边串悠。毕竟谁都知道,碧波宫外的那一大片迷失竹林挡住了所有的美景,没人进得去。而碧波宫外是成岭堆砌的假山浮石,几处亦是景色不错的庭阁因为没有主位在内奉养,而变得极其萧条。连带的,来这边的人也一向极少。 但请注意,极少也代表有人会不小心经过,更不要说那些负责打扫宫禁卫肃的太监了。 日子原本一天一天的过,虽然宫禁之内的斗争永无停止,但起码碧波宫已经是有整整七年安安静静的默立于一切纷扰之外了。负责这片的洒扫太监早已经习惯了竹林的错乱迷踪,所以当有一天的清晨,突然发现这一大片竹林重归于七年前的整齐有致后,不禁惊得呆在原地半晌不动,然后飞也似的扔下洒扫工具后四处奔走相告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宫内宫外就无人不知了,碧波宫的竹林恢复正常了! 竹林正常不是什么怪事,毕竟这片竹林是机关巧制的结果,用以护卫碧波宫中的一切不受人打扰。但是这个机关中有人力也有非人力可以控制的事情,那就是碧波宫主多年失心疯。她的错乱神智影响了竹林的气息,她疯了七年,竹林也乱了七年。如今竹林恢复了正常,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碧波宫主也恢复正常了呢? 各种各样的猜测迅速充扰着整个宫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来到这里亲眼看个究竟。原因不是怕里面的那个不知道病到底好了没有的女疯子,而是怕一个动静让君帝得知了这个消息。毕竟碧波宫的那位主位曾经让皇帝爱得发疯,不是吗?还是小心再小心好了。于是乎的,竹林恢复半月里,一个来附近走动的人都不曾多加。意外的情况在知情人的眼里是风云际会前的寂静,而在佟霞这个不知情人的眼里则是平平淡淡的天时地利人和,毕竟自己这个好象曾经是主子的女人如今因为没有饭菜种种,而不得不沦落到进入竹林去挖竹笋吃的地步。让人看见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幸福之神不会一直关照着某一个人的,在事发半个月的一天入夜之后,佟霞非常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一幕终于是被人发现了。 一个好文弱的小太监! 事实是这样发生的。自己为了怕人看见,所以总是在入夜后才进林去挖竹笋。这天亦然,正拿着匕首在竹里努力呢,就闻见一股香极香极的饭菜味。呜……是糖醋湖鱼,好久没闻到饭香味了,来到这个破年代后一直处于半饿肚子的状态,如今竟然闻到好香好香的饭菜味。不由自主的就是将脑袋伸出了竹林! 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害得那个小太监一下子扔掉了心中的食盒,然后里面的饭菜倒是没有洒到地上,但是形状全毁了。这要自己一会儿怎么交差吗?急得那个小太监当场就傻了。瞪着这个竹中探出头来披头散发的女鬼半天,又看看那已经绝对不用送到主子那里的饭菜,一时之间又惊又怔,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就听一边的假山石后,有尖尖的女声是埋怨道:“这个小连子干什么都干不好?叫他去传个菜,半天都回不来……” 完了,有人找来了。 那个小太监好象特别怕那个女声,一听那声音,吓得脸都白了。佟霞实在看不过去了,赶紧是飞奔过去整好了食盒,然后过来拽上那个楞在当地的小太监就是飞也似的冲进了那个好象没人愿意进去的碧波宫。 放下食盒,关紧宫门后,那个女声象是没看到人影就转向他处去了。听着声音愈行愈远后,佟霞和那个小太监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谢娘娘搭救之恩。”那个小太监作势要跪拜,佟霞不习惯接受人家这样大的礼,赶紧是拉住了他。只不过拉住他的手时才发现,这个小太监的手上竟然还有伤?红红的一大片…… “你烫着了?”象这模样,分明是刚烫了不久的。不待那个小太监再说什么,拉了他就是往殿里走。这个情形看得那个小太监是这个奇怪:“娘娘,你要干什么?”怯怯懦懦的,一看就可人疼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翻到瓶上注明是治烫伤的药膏后,佟霞本欲亲手帮他抹的,但是这个小太监死活不肯,自己到一边上药,象是怕自己看到他的胳膊似的,那副羞怯的模样不象个小太监活象个小姑娘似的。 佟霞看得这个好笑,怪不得刚才那个女声那么凶。碰到这样的标准小受型的小美男,噢忘了说一下,这个小太监长得好生的俊秀斯文呢。但凡是活泼点的女子见了这样的小美男,还是小太监,都会有虐待他的想法的。 只不过:“一会儿你要怎么办?”打翻了东西,想必回去肯定是一顿好受吧?说到这儿,那个小太监似乎也很害怕的模样,低头立在一边是满脸的委屈和害怕。 这副模样看得人实在是不忍。佟霞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但是这么一副委委屈屈的俏模样在面前,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一种想‘英雄救美’的冲动。 脱口而出了一句极不成熟的话,那就是: “如果不想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 插入书签 逃宫记 逃宫记 自从小连子告知自己有一堆姐妹后,佟霞就一直害怕有一天与‘亲人’相见。 第4章 虽然说那样的相见代表着自己终于可以脱离冷宫,但是佟霞更怕是牛皮吹破。为了这个原因,曾经不只一次的庆幸自己是被幽禁的,不可轻易见外人。 但是如果外人不顾一切的闯进来呢?很美的一个姑娘却不穿裙戴钗,而是一身朝服似的东西,更理解不了的是为什么她进来看到自己后一副深受冲击的模样,而且还一个箭步过来紧紧的搂住自己,象是恋人生离死别前的拥抱,紧得自己快喘不上来气来了?让一个女人抱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位姑娘啊,麻烦问一下,你是谁啊?” 一句话惊得明青霞是差点没有晕倒,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削瘦得象是女鬼般的姐姐,她那完全陌生但充满善意的笑脸时,连连退了好几步,若非卫天极扶住自己,早就摔倒了。但是不管身体如何的想晕竭罢工,可自己的眼神却是始终不曾离开过她半步。 “你、不认识我吗?”声音很颤抖,青霞实在无法相信,为什么姐姐会不认识自己? 虽然害人家那样伤心,但事实总归是事实,佟霞非常无奈的点头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不要太伤心,我不是有意要不认识你的。我最近发生了点意外,忘了很多事情。我连我是谁都忘了。所以你不要太伤心。”想劝她,可说出来的话似乎将这个女孩子更加伤心似的,只是除了伤心她好象还多了很多的愤怒。 愤怒?为了什么愤怒?自己不认识她,会让她愤怒吗?佟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她糊糊涂涂的样子落在青霞的眼里是更加的怜惜,咬下满口的愤慨后,轻轻的走了过来,拾起她瘦得纤细无比的双手,看到上面因为劳动而显得粗糙了许多的皮肤后,眼泪是险险的掉了下来。但即使伤心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女子仍然不想哭,看得出来她的性格一定很坚强。紧紧地握住佟霞的手后,青霞柔声道:“我叫明青霞,你叫明彤霞,我们是姐妹。” 她就是明青霞? 佟霞一怔,脑袋里浮现出了关于这个妹妹的许多话。她母亲曾经是凤科文状元,后因爱上父亲而嫁人,但不幸的是生下青霞后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了仳离,单身进入光明神殿侍神编修神书去了。青霞继承了母亲的敏而好学,从小功课就极好,十七岁那年入殿应试,与母亲一样夺得了当科的文状。创下了明光圣世有史以来,母女二人同为女状元的奇迹,更在明家的美谈上加上了光辉的一笔。那年中试之后,有许多才子都向她求亲,但是她却哪个都没有嫁,而是选择了入仕。 这里要介绍一下,明光圣世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允许女人读书、殿试甚至是从军和入仕。最夸张的是,皇位的继承权里还奇异的包括了女性。那意思就是说,如果皇帝的子女当中,公主的政绩比皇子高的话,公主可以继位做女皇。史上有过先例,一位公主曾经坐过三十七年的女皇,她也养了不少的男宠在后宫,但是却终生不能生育。在她死后,从她的兄弟子嗣中选择了一个优秀的男子做为下任储君。 相同的,女子如果入仕为官的话就终生不能嫁人,当然允许养个情人在家,也可以生孩子,但是孩子却只能姓母姓。因为此故,所以当女官极少可以碰到比较象样的男人、愿意让女人养在家中不能再行入仕的男人。所以虽然有规矩在那边,女官们却大多孤身单影。当然,不是说你当官后不能再嫁人,嫁人可以必须辞官。 虽然说这样的男女平等有点形式主义,但好歹比那些佟霞知道的君主社会要强许多。自己眼前的这个妹妹就是标准的入仕女官型。只不过她与别人又有些不同,大部分女子当官都是进翰林院当编修,不然在各个部分负责统计之类的文职,历代以来出色的女官并不是没有,横行一时的女元帅也曾经有过。但是近百年来,这样的女子却未曾再有。 青霞是个例外,当然入仕之后,她明确拒绝了皇帝要她进翰林院的要求,而选择去当一个县官。一任三年后本地升迁做了知府,知府是一任四年,算下来的话,这次……“这次你是任期已满,回京贡职的吧?” 这话一出,弄得明青霞这个晕,上下看看她后,狐疑道:“你不是失忆了吗?”如果失忆的话,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 佟霞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微笑的回答道:“我是失忆了啊,但是小连子讲了不少事给我听啊,好象除了你我还有五个妹妹吧?” 小连子? 青霞有点晕:“小连子是谁?” “一个小太监啊!我在竹林里挖笋里意外碰到的,很好的一个小男孩。他看我没吃的,天天偷偷送我饭菜呢。”佟霞说得很愉快,但青霞听得却要气爆:“什么?你没吃的?为什么会没吃的?他连饭菜都不给你吃吗?”最后的话简直是用吼的。 她关心情切的模样让佟霞是很感动啦,看来这彤霞和青霞的感情是真不错。但是:“没什么啦,反正我现在有吃的了。不要生气,你看你都气得发抖了。”真是个倔脾气的孩子,气成这样了也坚强不掉眼泪,这个女孩子好好玩噢。 佟霞的心情很轻松,可青霞却气到不行,咬牙良久,看她的表情好象是正在天人交战般的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佟霞也不打扰她的思绪,只是很有兴致地看看这个妹妹,两个人好象长得不太象耶,难道不是一个妈真会差这么多吗?自己的平和安于现状看在青霞的眼里是更加的心痛,思索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守地握住佟霞的手道:“你跟我走吧!” 啊? 有点听不太懂。 “走?”走去哪里?“你的意思是离开皇宫吗?”不会吧? 傻傻的模样落在青霞的眼里是这个心疼,虽然不想哭,但是眼泪却直在眼眶里打圈圈,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发际,象是哄小孩般的安慰道:“不怕的,卫的功夫很好,我们离开宫廷不是太难的事情。” 卫?她是指这个护卫吗? 很帅的一个帅哥,超帅,帅到佟霞有点不太想移开眼睛。但是:“你的官位呢?不要了吗?” “不要了,让我劳心劳力的给那个负心汉当牛作马,没门。”青霞想起那个诚嘉帝来就一肚子火气。 好大的气啊!不过:“那家里人怎么办?我和你走了,那他们敢不是遭殃?”家里好象还有不少人吧?被幽禁的后妃出逃,可不是什么小罪名的。 这个姐姐还是这样的善良! 可她越是这样,青霞就越是替她委屈,把她抱在怀里后低道:“你管他们干什么?你被关了七年,他们哪个管过你?别想那么多了,姐姐,我们走吧,出去以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卫有一个朋友的医术很好的,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话语太恳切了,恳切得让佟霞都不知该如何拒绝?事实上,自己真的想离开这个宫廷啦,宫外的生活一定有趣得很。可是…… 汗! 虽然自己确实有顾忌到这个肉身的家人,但是青霞却象是根本不在乎他们似的,非拉上自己落跑。先让卫天极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小太监的衣服给彤霞换上,然后一行三人是专挑冷僻的地方走,宫门有好多,但是……汗!佟霞不太懂这个宫禁的规矩啦,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卫极本是要带着二人跳墙出宫的,但却意外发现轻功失灵了?怔怔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队护卫却是突然发现了行踪诡异的人影。没办法之下,只好是往原处逃逸,三人钻进碧波宫没一会儿后,就发现宫外是吵嚷得越来越乱,声音也越来越杂,最后好象是听到了三呼万岁的声音? 诚嘉帝到了?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有些失神,但是无论如何青霞和卫天极是不能现身的。毕竟这是被幽禁的冷宫,而卫天极又是一个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后不管清不清白总是麻烦到家了的。但如今情势之下要怎么办呢? “明氏接驾!明氏接驾!明氏接驾啦!” 殿外的传唤声喊了整整三遍后,才见沉封已久的碧波宫正殿门打开了,然后一袭白纱的女子长发飘飘的是淡淡走了出来。她走得很是从容,仿佛仍旧平淡日子中的那般闲步玉庭,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面对着油烛亮火下的排排阵仗。 宫中发现刺客是多么惊人的消息!得到此信的诚嘉帝当时正和几位大臣在对诗,听闻刺客潜入碧波宫后,赶紧是带着包括明圣依在内的几位文臣赶到了碧波宫。而后宫诸妃当时正在另一处所里嬉笑联欢,听到有刺客潜入碧波宫后也是纷涌赶来。看刺客是小事,看这个好象听说已经复原的明贵妃才是真事。一时之间,碧波宫内衣香鬓影的着实是热闹非凡。 叶诚嘉作为君帝自然是端坐正中,嫔妃们侧坐身边,而大臣们则更靠其下。排排阵仗数起来倒也真的是颇为壮观。只可惜,佟霞并不害怕!也不急迫的赶来想在君前再度承欢,只是很平淡的走到了一身明黄的君帝面前,淡淡的跪下行礼后轻道:“参见陛下。” 没头没脑,情况好象有些不太正常! 不是说有刺客潜入碧波宫吗?怎么明妃却好端端轻闲闲的踱了出来?而且看她那清淡自在的神情,好象失心疯是真的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将目光全部锁到了诚嘉帝的身上。诚嘉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更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为什么不用自称?”哪有请安谢罪,做得象她这样没头没脑的。标准说词应该是臣妾参见陛下,或者罪奴参见陛下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第5章 别人也觉得刚才明妃说话确实有些不太妥当,难道她并没有彻底好?眼前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数十道关切的目光之下,佟霞却只是淡淡低头后轻声回问:“奴家不知该如何自称。岂问陛下,奴家应该如何自称?因为前段时间不甚落水,奴家失去了很多记忆。不知道当初奴家是如何惹怒了圣颜,以至于幽禁到此。所以无从自称。” 话语轻淡,但落入他人耳中却是一阵的惊涛骇浪。明妃失忆了?这是怎么个状态? 诚嘉也甚是奇怪:“你失忆了?” “是的!”回答得很肯定,但是好象并没有几个人相信,毕竟看她进退时宜,并无不妥啊。不过这个时候好象不是问这事的当口,内禁卫将校上官廷上前半步后回道:“陛下,还是搜索刺客要紧。”这才是聚焦在此的重点吧? 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尤其是后妃们。这个明妃实在是太美了,虽然衣衫简单,头发散披,但根本无损于她的美貌。君帝的几次问话温柔之情遍溢,可千万不能二人旧情复燃啊。 提及正事,叶诚嘉脸上略溢的温柔突然是消失了,只是即使这样问向明彤霞时,语气还是柔和了许多:“明妃刚才可曾看见有生人进入?”毕竟是后妃的殿阁,不宜让内禁卫们肆意搜查的。 佟霞略抬起头来,没有看皇帝,而是盯向了刚才提示要搜刺客的某个武将打扮的男人,三十几岁,看起来倒是颇精明干练,只是:“这位大人,请问是你看见的刺客吗?刺客一共几人,长的什么模样,路经了哪里,如今是否真在碧波宫呢?” 没头没脑,但好象又合情合理,这个明妃到底什么意思啊? 上官廷上前半步回话,只是回话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到底要如何称呼她啊?扭头看君帝,叶诚嘉好象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却关系到她如今的身份,不好轻易开口。 他们都不说话,佟霞却是自有话讲:“不妨实话告诉这位大人,您看到的那个刺客是我。”一句话出,惊得在场中人是无不瞠目结舌,左看右顾不知该说什么时,佟霞是接着讲道:“奴家手无缚鸡之力,当‘刺客’并非为了行刺,而是为了果腹!”这话语一出,更弄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果腹?是那个果腹吗?她饿了?宫中怎么会饿到人? 而佟霞接下来的话更惊得让所有人不敢再多置一词:“请问陛下,陛下当初关罪奴时用的是什么样的名义?有无下诏?如果有诏,诏书中讲的是要罪奴终生幽禁呢?还是活活饿死?失忆前怎样的生活,罪奴并不知晓,但罪奴只知道自从失忆之后,罪奴这里并未领到一米一面。为了活下来,罪奴吃掉了池中所有的莲蓬,林中所有的新笋。但当这些取用尽后却仍然未见有人前来送饭。万般无奈之下,罪奴只好出宫偷食。因为失忆的原因,找不到方向,被这位大人误认为刺客,罪奴并无话可说。但请问这位大人一下,内禁卫是何等的速度,小小女子又是怎样的速度,为什么各位在发现刺客的情况下,仍然会抓不到奴家这样不擅飞奔的女子?最让奴家无法理解的是:如果真有刺客潜入碧波宫,为什么这位大人不急着进来保护罪奴,而是扭头向皇上禀报。难道就不怕在这段时间内,罪奴遭刺客杀戮?亦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刺客,这位大人的本意根本是要引皇上来惩治这个碧波宫中仅有的活人,将莫须有的罪名落在奴家一个本就有罪的罪奴身上呢?” 插入书签 前路记 前路记 诚嘉帝君登基八年,八年是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日子。长到朝堂宫廷中的大臣后妃们一拨一拨的换,短到有些事情即使过了八年,曾经深刻的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当明彤霞说完那样激烈直接的一番话后,在场所有的人全惊呆了。不只是惊讶于她的失心疯看样子是真的好了,更是惊讶于她的个性和处事态度。在场之中有不少人都曾经在明妃刚入宫的头一年里见到过她,温柔如水、纯洁无暇的女子,纯美得不沾世间任何一点点的尘埃和污垢。对于权谋之术,她根本从不在行或者精心过,否则以当年的那一场意外如何伤得了她,还害了成形四月的男胎?那样的小伎俩实在是太幼稚了,但仍然是成功了。不只害她流掉了那个孩子,更害她失心疯后惹怒了诚嘉帝被幽禁到此。 但是,今天看来,她的个性却象是根本变了?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言词之间强理凿凿,思路敏捷却又严丝合缝。她真的变了!而且完全好了! 当这个信念深入到在场每个人的脑中之后,使得场中的气氛是更加的古怪。 常在宫廷生活,所有人都已经练就了一副随时变脸的绝招。虽然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冲击人,但很快的众人都从这个消息中恢复了过来,脑中飞速转着一些根本与眼前的‘刺客事件’毫不相关的事情。而唯一提心吊胆的恐怕只有上官廷一人了吧? 面对明彤霞的激烈言辞,上官廷一时之间真的无话可说。明妃说得不错,自己确实是故意不赶快追上来缉查凶手,更是专门找了皇上和大臣们来碧波宫兴师问罪,还故意派人到后宫传话让嫔妃们过来凑热闹,但是这个理由却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偏偏如何的理由自己却是根本不能说出口,而且连抬头看一眼指使人的动作都不能有。 可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自己要如何处置呢?‘理’全让明妃找到了,自己根本无从辩驳。可如果不辩驳的话,污陷谋害后妃的罪名扣下来,自己可承担不起。满心彷徨之际时,却听明妃是再度开口了: “如果陛下和各位大人还是不相信奴家所说的话,那么请派人入殿抽查,看看碧波宫中到底有没有藏匿所谓的刺客。”说完这话后,不等君帝发旨,便是起身站到了上官廷的面前,冷道:“大人,请随我来搜查吧。”说完,昂首挺胸的便是先行入殿去了。 事到如此,上官廷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得到君帝的默许后,带着一队内禁卫是进入了碧波宫。上上下下,箱箱柜柜,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是全部翻了一大遍,丝毫无获! 查遍无人后,上官廷是咬着牙回到庭院中来交旨:“微臣该死,误将明妃娘娘认为刺客,惊扰圣驾,请陛下重罚。”唯今之计,也只好是先行认罪,以求轻判了。 诚嘉帝是冷冷的看了看这位跪在地上的内禁卫将校后,又若有深义的瞟了一眼身后的十数位后妃,眼中的深义看得十几位后妃们心中的怦怦直跳,但是这种关口却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任何事的,只能是默默站在一边静待君帝的判决。 “廷卿起身吧!今晚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你虽惊扰了朕的诗会,但也足以见你待朕一片忠诚之心。朕恕你无罪。” “谢主隆恩。”谢恩之后,上官廷是起身,站到了一边。 一个误会之字掩盖住了所有的一切! 这位诚嘉帝还真是会措词啊。佟霞依旧立于原处,只是微低的螓首下淡淡的逸出一丝冷嘲。 事情处理完了,诚嘉帝也该回去继续他的诗会了。 只是摆驾二字刚发布出口,不等所有人有所动作之时,明彤霞却是再度跪在了君帝面前,淡道:“请陛下容缓龙步。” 主动留人?难不成这位明妃真的想复出了?所有的嫔妃和大臣们心中全是一荡。诚嘉帝倒是挺平静的,停下欲起的身势是问道:“卿有何事?” “请陛下为罪奴解刚才所题之感。”说这些文言文还真是绕口。但明彤霞既然是第一才子的嫡女,文学教养应该不会很差,说得太浅白肯定会漏馅的,还是绕绕好了,虽然绕得有些痛苦,但佟霞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在那边咬文嚼字。 刚才所题之惑? 诚嘉帝是仔细想想,好象是说她不知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关这里,有无下旨,如何自称之类的话吧。这个女人……“你是想问朕当初是如何下诏,如何处置你的,对吗?”一般女人应该是最关心这个的,顶着一个失忆的名目实在是可以做很多事的。“但是很可惜,朕今天只冤枉了你一次,所以你只可以问一下问题。”仔细想想吧,只有一个问题噢。 不厚道的男人! 佟霞是尽全力压下了一肚子的不爽,继续恭敬的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然后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呆了的问题:“请问陛下,明天开始,罪奴可以不必偷食就可以有吃食供养吗?” 我的天!这是个啥问题啊? ——————————————— 深夜,暗室。 看着满满一条几的奏折呈疏,某人却是一点点想批阅的想法也没有。事实上,他连动也没有动它们一下,坐到几案后就一直在发呆。直到暗室的角门洞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闪入室中后才是问道:“明青霞二人已经顺利出宫了吧?” “是的,走的密道,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卫公子还和明大人在承恩湖边散步时还碰到了几位朋友,然后一起喝酒去了呢。想来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明大人一行在酒楼里痛饮一夜的消息。”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任何刺客的踪影和传闻了。 “办得很好!你从密道进入碧波宫时,她们三人有何反应?”尤其是明彤霞,那个时候的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呢?看到一个好象被受蹂躙的无名小太监一下子变成了她妹妹口中的连公公,明彤霞她、是会惊怒还是会…… “当明大人说出奴才的身份是御前承侍连公公后,明妃娘娘脸上只闪过一瞬间的惊怒,然后就好象若有所误般的笑了。 第6章 而且她都没有问奴才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出现又要做什么。而奴才也未来得及开口时,殿外已经传来了呼喊声,明娘娘便提步出殿去了。”连喜回答得甚是详细,句句都直中主子的心思。 只是这样的讲叙完后,却是没有得到主子有任何的回复。悄悄抬头观看,就见主子是双手交握,一脸的高深莫测,轻垂的眼帘之下看不出任何的用意。不禁轻轻问道:“下一步您打算如何呢?顺势放出娘娘?恢复她的地位?”主子最终的意思应该是如此吧。 “朕今天告诉她:当初朕并没有下任何的诏书,只是口头下令撤走了碧波宫中所有的侍从。至于原先纷乱的竹林是因为受了她心智的影响变得混乱无比,让人无法进入的。而从明天开始,她自然会有饭可吃。”很玄也很莫名其妙的话,不知她听懂了没有,更不知当时在场的其它人听懂了没有。 连喜听了眉头一动,试探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要恢复娘娘的身份?” “不、朕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会再做。”她的日子要如何走下去,那是她自己的事,与朕无关。 —————————————— 一直以来都知道,皇宫不是个省心的地方,但是麻烦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呢?明妃和这位君帝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换作任何一个女子在被人陷害得流掉孩子后,奇qisuu.书自然都会有歇斯底里的现象。那些动作确实会惹怒帝颜,但问题在于他们很相爱不是吗?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容忍这个时期肆意的女子吧?为什么相爱的他却不会呢。因为他的情本就是假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如果只是假意的话,完全用不着让明彤霞呆在这里的啊,而且据他所讲,当时诚嘉帝只是急怒之下撤走了碧波宫中所有的侍从,并没有下诏来给明妃定罪,更不曾消除她的妃位和品级一事。这样应该不算是无情的吧?可为什么今天他会是这样的一个表现呢? 当小连子摇身一变成为五品御前承侍连公公时,映入自己脑海的头一个感觉就是诚嘉帝派他来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恢复了健康。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要恢复明妃的地位。上官廷的这件事有两个可能性:一种是上官本人确实与宫中某位后妃勾结,用以想陷害明妃。第二种则是这桩事情本来就是叶诚嘉主使的,为的是当着所有的人发现明妃的恢复正常,然后将她再度迎为后宫。 想来想去,确实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但是为什么自己猜到的结果却并没有发生呢?诚嘉帝既没有在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后,顺势纠扯这桩明显就有疑问的冤案,更没有当众恢复明妃的身份。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叫住了他,那么就连后面发生的事也不会有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你是朕的后妃,当初朕只是口谕撤出了碧波宫所有的侍人,时至今日,你当然可以接受着宫中一切的供养。” 不太长的一句话,但是怎么听都不太好明白耶。 -------------- 这个情况不只明妃想不通,其它的后妃更是理解不了。 皇帝到底和明妃有情还是无情呢?这么多年,没人理解得了这位年轻的君帝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说他们之间真的是有情的话,为什么他会狠心的把心爱的女人扔在那个地方整整七年。期间非但没有派人诊治她的病症,而且连一个侍从都没有留给她,放任着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疯癫的情况下困居一隅。其中的艰辛就算不曾亲眼看到,但想也得到。这样的举止算是无情吧? 可如果真的无情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封一位妃子?品级最高的不过是昭仪罢了。可就在昭仪这个位置上前后已经换过三个人了,第一位昭仪曾经十分得宠,怀着龙胎三月时曾经扬言说碧波宫的环境幽静,最适合养胎,她求诚嘉帝要搬到那里住。那年的夏天确实是炎热无比,碧波宫了一直是宫禁中最宜乘凉的所在。但是人都可以猜得出她是什么意思?那年明青霞县令三年完毕,皇上直接转封她作了当地的知府。这个消息带了太多人不好的感想,难道皇上对明妃余情未了?所以当时的李昭仪才想借龙胎一事,彻底将明妃打入冷宫。但没有想到的是话一出,惹得诚嘉帝大发雷霆,一个耳光过去打得她摔落在地,流掉了三个月的孩子后,直接将她扔进了冷宫。 消息一出,所有的人都以为明妃要再出世了,可没有想到的是一扭脸诚嘉帝却晋封了当时只是充媛的刘氏为昭仪,并且破天荒的专宠了刘氏近一年,后来因为刘氏的父亲犯了赎职罪才渐渐的消褪了圣宠,但却一直仍居在昭仪之位。今年初春时,刘氏的一位表兄与一位皇室远亲在嫣红阁为了夺妓大打出手,结果将对方失足打死了。这事出后,诚嘉帝甚是震怒,处死了刘氏的表哥后,又驾不住文远郡主的天天哭诉,将刘氏降为了充仪。三月未立昭仪,后宫的斗争与日俱烈,几位娘娘几乎闹得撕破脸时,五月才入宫的林氏却不知何时与诚嘉帝暗中相合了,柔情万种的模样很快抓住了诚嘉帝的所有爱恋,将当时还只是御女的林氏直接晋到了昭仪的宝座。 太快的升迁,惹来了一大堆嫔妃的嫉恨,但是林氏的肚皮却争气得很,前脚刚升为了昭仪,后脚就立马怀上了龙种,成功的让一大堆愤愤不平的后妃们咬下了满口的银牙。 一拨接一拨的旧爱新宠之间的斗争已经是够激烈了,可在这个时候却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 听皇帝今天的那意思,分明是偏袒后妃。君帝从明妃的话中已经很肯定了这是一桩后妃与内禁卫将校连手起来陷害明妃的事件。但却并没有象几年前处置头一位后妃时那样,顺势牵扯往下,而是打起了马虎眼。看来他一定是知道了这是谁的手脚,而却护短的不想伤害某位心爱的妃子。 推理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可为什么后来又和明妃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呢? 说明白了你仍然是朕的后妃,而朕也没有下任何的诏书来消除你的封号和地位。前半句听得所有的人提心吊胆,以为皇帝要恢复明妃的地位时,他却只用了你当然可以在宫中继续接受应当的供养一句来结束。听起来好象是正对明妃的请求,你从明天开始将有吃的可以吃了,但是……怎么听这话的味道都好奇怪的,咱们的这个皇帝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一夜的大明宫中无人安睡入眠。 插入书签 木兰记 木兰记 这个世界天生都是不公平的。 按理来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始作蛹者的都是主子。不知哪位娘娘勾结外臣要陷害明妃,明妃为求自保出宫澄清事实,反问事主,最后皇上不知如何往下继续于是说了不明不白话。这些事情原本真的都是主子们的事,就算牵扯也只能牵扯到近身侍从的身上。但是为了此事第一个晚上失眠的人却成为了御膳厨房的尚膳江成满。 四十六岁的江成满已经在这个宫廷呆了整整四十年了,从六岁净身入宫到现在,实在是一步步的看过了不少的事端,但是象今天这种诡异的情况还是头一次碰到。情况特殊到让自己这个看过了多么风云的人都不禁为难了万分。在想了一夜仍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只好咬着牙用起了最后的那一招。抱着一坛自己私藏了二十年的梨花春,在寅时初起时,来到了木兰馆。 大明宫的后宫一共有七十二处殿阁,按照品级的不同,后妃们住的地方也各有规制。皇上皇后太后为最尊,住‘宫’。四妃为‘殿’,九嫔为‘阁’,婕妤为‘楼’,美人为‘榭’,才人为‘馆’,宝林御女采女分别为‘处’‘亭’‘院’。 今天江成满要去的这个木兰馆,闻名便知是一位才人所住的地方。别人也许想不通,一大早的一个年老的太监跑到一个才人住的地方干什么去?其实在两年前江成满并没有这样的爱好,但是两年后他却时常养成这样的习惯爱好。虽然从内心里,他并不愿意这样,但是却没有办法。真的,也许自己当初真的不该开这样的头,依赖不是一件好事啊。它会让你上瘾,让你一碰到难解的难题便自动自发的来这里‘上贡’。 皇上因为要上早朝,所以寅时便会起身,洗漱用膳更衣上朝。可后妃们却大多都会睡到卯时以后,现在尚且还不到寅时,所以后宫之处除了负责洒扫的太监们已经起身外,其它的都还在静静的甜乡之中。 木兰馆位处后宫西南之处,离得御膳房很近,翻过一道宫墙便是,但离着君帝所住的承乾宫却非常远。才人共有九院,大多都散落在三宫四殿附近,只有这座木兰院紧靠着内城根。当初负责分配庭院的内侍总管在听到这位才人居然要住在这里时,傻得大半天没反映过神来,宫中上下也全称她是怪人,但……唉!想这些干什么?反正自己已经被她吃定了。 行至院前,果不其然的看到院门已半开,悄悄探步进去后,果然看到一位青衣女子正在庭院之中舞动竹剑,英姿飒爽,剑气如虹,那身影俐落得简直比一般男子更强。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应该从军入伍,也实在不适合呆在这样的地方。再一次,江成满觉得这个女人来这里是错到家了。 脚才踏进一只,另外一只还留在门槛之外。但她却已经发现了,手中竹剑并未象以前那样继续飞挥剑舞,而是选择了立马停了下来。这个情况看得江成满有些感动,却也有更深层次的自怜。 第7章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站在那儿发什么呆啊?还有不到一刻的时间御膳厨房便要开房了吧?”每天准备寅时开房,现在所剩的时间可不多了。 她知道所以没有继续舞剑,而是停下来选择与他聊天。颇有兴味的看着江成满很不情愿的将一坛好酒搁在了院中的石桌之上,然后立在一边长吁短叹。“看样子,又是一夜没睡好?”这眼圈黑得……真是可怜的人啊。 “烦请才人指点迷津。”江成满知道她的个性,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自己表现得弱一些,她才会高抬贵手。 那女子听了咯咯一笑,坐到石凳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竹剑一边是打量某人的憔悴,越看越是有趣:“那事有那么难吗?”至于把你发愁成这样? 瞧她那一脸的轻松,江成满实在是装不下弱了,只好是气道:“要是不难,我何必来这里。”才说了一句气粗的话,就看见某人的眼里神采突亮了起来,只好是软叭叭的继续无力呻吟:“求才人大发慈悲吧,时间真的不早了。”如果想玩,改天好好陪你玩个够本,可今天自己真的是很急啊。 看他真的是着急了,而且瞧瞧时间也确实是不早了。那女子轻轻一笑后决定今天放过他了,看着手中的竹剑是轻道:“宫中关于后妃膳食的配制,你是知道的吧?君帝皇后太后是一个品级,早中晚三膳都是三十六菜碗。四妃十八菜碗,九嫔十二菜碗,婕妤美人才人八菜碗,剩下的四菜碗。碧波宫主虽然让幽禁了七年,但皇上却并未下任何诏旨削她的宫级,那么你就应该奉上十八菜碗去碧波宫。” 理是这个理没差啦。 “可是她现在所享受的并不是完全的四妃级别啊。碧波宫内连一个侍儿都没有,皇上也没有说要恢复她的地位啊。而且后宫的那十几位主子如果知道奴才送了那样的膳食过去,万一误会是奴才之意可如何是好?”现在宫里这十几位承蒙过皇恩的主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折腾起自己这个六品尚膳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就为这个发愁啊?看你的本事吧。”那女子很想不屑一下他的前怕狼后怕虎,但是看他那一脸的老实,也只好是收收自己的性情,无奈道:“你笨啊!你光想到有人问起来是怎么个后果,怎么就没有想到会不会有人问你呢?” 会不会有人问自己? “什么意思?”江成满听不懂。 那女子是看得这个发愁:“我问你,碧波宫的竹林恢复正常有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去禀报君帝?又为什么一直没人前往探个究竟?从内侍总管到各院嫔妃,他们哪个不知道碧波宫的事,但为什么却一个人都没有到君帝面前多言,甚至一致决定漠视那里所发生的一切呢?不是因为他们好心想放碧波宫主一马,更不是因为他们顾忌着已经名存实亡的右相明圣依的地位,而是因为他们到现在都不能肯定明妃在君帝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地位。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既然主子们都沉默了,你为什么要强出头呢?” “我没有要强出头啊?”江成满这个冤枉:“我躲麻烦还躲不及呢。可我是尚膳,我根本没法不管啊。昨天连公公来时,我已经问了要按怎样的品级呈膳,可他却不说。” “他为什么不说,你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不说?大概是他也不懂,想躲避责任吧?江成满这边心里刚一转脑筋,却意外的发现了面前的这位才人突然笑了,而且是只有在自己猜对了答应时才有的那种笑容。 “您的意思是?” “学他一样,装不懂,所以只按照规矩来。”在聪明人面前装笨才是最高的对策。就算事后有人找你算帐,一个不懂,谁能把你怎样?更何况你装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后面半句话,某才人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江成满从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虽然是事实,但实在伤自己的自尊。但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是有个解决之道了!而她所给自己提的意见,从来没有一条出差过。 安下满心的疑虑来后,江成满刚要告退,却听那才人又说:“头一餐膳食,按规矩你是要亲自送过去的。送完膳后,麻烦你再来一趟吧?” 再来一趟?什么意思? ------------- 打发走江成满后,馆屋之中走出来了两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儿,她们一个叫沁烟,一个叫扶淔。这么怪的名字自然不是本身的爹娘起的,而是眼前的这位小姐起的。明光圣世的后宫典置很奇怪,三年选一次秀女,但每次顺选入宫的却只有九人,而这九人入宫的同时也要自带两名侍女。这两名侍女在受训一月后将会重新发配为各自的主子身边,充当女官之职。至于殿中另需的宫女太监则按制会分配下来。这样做的原因固然可以减少每年从民间征调宫女的名额费用,也可以让各位新主在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后,不至于太过寂寞惊恐。 才人的宫女太监配额本应该是宫女四名,太监两名。但此时此地木兰馆中却只有这两个丫头了。原因为什么?除却这主仆三人,想来是无人会知道的。 寅时一到,宫廷外面负责洒扫的太监们便开始各司其职了,虽然他们不会入院而来,但是为了以妨万一,寅时之后某女子便是再也不练剑了。沁烟端来铜盆热水,服侍主子洗漱,而扶淔则取来了外衣为净水洗漱过的小姐披上,以妨冷风入体受了风寒。 收起竹剑后,灵巧的丫头将煮好的鲜奶子端上来了一碗。某女看看银碗中乳白色的奶汗,又瞅瞅石桌上封盖的好酒,不由得又是一阵的感叹。只是感叹归感叹,现年的宫禁生活已然让她学过了沉默。只不过她学会了,两个丫头却仍然那样直接爽利。 主子不喜欢在屋内梳妆,所以每天练剑完后,沁烟都会将梳妆用具搬到屋外来,在这重重木兰花荫下给女子梳宫禁女子固有的发饰。她进去收拾东西去了,扶淔站在院中着女子,看主子又瞧着那奶子感叹,秀眉不禁一皱:“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您忘了咱们的计划了吗?平常帮帮江公公处理些小事也就算了,这次为什么要管那样的麻烦事?”小姐一向是躲着后宫之事躲得极紧的,可这次却是为了什么? 某女子没有说话,从屋里出来的沁烟却是接下了这岔:“小姐,莫不为因为前些日子收到的那封家书吧?”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面。喝完奶子的某才人将银碗递给扶淔后,拿锦帐试过嘴角的残渍后,一边由着沁烟丫头在身上梳发,一边是轻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虽然我早知道那个计划可能最后会以落空来收场,但我做事的原则你们是知道的。不论结局如何,必然全力以赴。咱们忍了两年了,眼看成功就在跟前,可如今却不得不改变方向了。”很无奈,但也非这样不可。 家书的内容,两个丫头是知道的。可直性子的扶淔却是有些想不太明白:“如果要解决家书中所虑之事,那么小姐直接奉承君恩岂不是更加快捷?为什么您要打主意在那位明妃身上呢?听说这位明妃娘娘人品好是好,但就是太好了,根本不懂宫闱之术,所以当初才会在君恩那般深宠的情况下碰上那种事,以至于幽禁冷宫的。”指望这样的一个人,小姐会不会看错人啊? 看看扶淔,某才人有想笑的冲动,不过她倒是挺想听听另外一个丫头的想法:“沁烟,你的看法呢?”沁烟心思细腻,所以扶淔看不到的东西她都可以分析得到。但同样的,她也比扶淔少了很多的胆量和勇气,谋事足以但办事却有些不足。这样两个丫头,一刚一柔,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干将。 沁烟一边轻轻的帮小姐梳发,一边淡道:“我没有见过那位明妃娘娘,不知道她的性情。但我却见过君帝数面,从君帝的言谈举止来看,他是一位极有认人之明的君主。当年初登大宝时,有许多的状况都在未明之际。新君登基年少气盛之下,他是断不会象现在这样用女子作为烟雾裙带的。当初那般宠爱明妃,除却多年的感情因素外,想必君帝也一定认为明妃会成为他的贤内助。因为深信不疑,所以才发下那样的誓言,只要明妃生下皇儿,不管男女,马上册立为后。只不过时事多变,也许任他怎样也没有想到,后来会是那样的结局吧。” 这话怎么前言有些不搭后语啊? 扶淔听不太明白,自己刚才明明问的是小姐为什么会选明妃,可沁烟却扯了这一堆宫中无人不知的往事,她到底想说什么啊。 看扶淔一脸的不明白,又看沁烟一脸的细细伤怀,某才人是心中这个好笑,看看沁烟递过来的簪环,一边点头让她戴上,一边是笑着看院外宫墙上渐渐红烈的宫墙照影,淡笑道:“君恩深似海矣,臣节却更重如山乎。” 本就不太明白事情咋回事的扶淔,在听到主子这样两句乱七八糟的话后,更是一头雾水。倒是沁烟好象突然明白了,看着主子刚想说话,却被主子用食指挡住了朱唇,轻笑道:“佛曰不可说。” 插入书签 造访记 造访记 碧波宫到底算不算冷宫,佟霞不知道。 虽然从那天的对话中知道,当初诚嘉帝并没有削除明妃的封位,只是下令撤走侍儿,当然更没有什么下令幽禁这类的明示了。只是,这个鬼地方好象真的不太招人喜欢似的。以前诚嘉帝不曾明说时,没人造访。可那天他都说了自己仍然是他的宫妃后,却一过半月仍然没人来串半个门子。 第8章 这个情形看得佟霞是好生想感叹。其实如果只是自己的事,出不出去倒真的无所谓,毕竟现在自己真的算有吃有喝了,每餐十八个菜碗实在算是奢侈了。想出去或者想让人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知道一下,那天过后明青霞到底有没有安全上垒。 虽然那天帮忙逃脱的人是连喜公公,这个御前五品承侍。但是不知怎的,佟霞就是有些担心。也许是那天明青霞表现得太过动情吧,不顾一切的想带着心爱的姐姐逃离这个苦海。这份心意让人看得实在是感动,亲姐妹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容易,更何况她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明青霞能做到如此,实在可以从中看出她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子。那样的好女子,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妹妹,但佟霞真的不想看到她出事。 想知道她的消息,但却无从探知。即使不必出去和人打交道,佟霞也可以肯定即使自己出去也不会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反正更容易惹出一些自己目前还就会不了的麻烦来。但坐以待毙的结果却是半个月以来,碧波宫除了每天送膳食来的两个小太监外,再无一人到访。就连以前那个装腔作势、探自己虚实的小连子都未曾再次出现。 因为等待的太过难捱,寄盼的过于日重,所以当一行主仆二人出现在碧波宫的宫门处时,佟霞简直是可以用惊喜二字来形容。小跑几步来到门前,准备迎接客人时,却见这主仆二人却是规规矩矩的轻轻福身施礼:“木兰馆宁氏才人、参见明妃娘娘。” 虽然已经由小连子,两个送膳食的小太监来肯定过很多遍如今自己的身份,但是面对两个女子的施礼请安时,佟霞还是一阵的不自在。不过想想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恐怕也真的只能顺从她们的‘好意’了。压下一肚子的别扭后,佟霞是学着古装剧中的那些妃子般,轻步踱了过去,笑着掺起了这位宁才人,略带自嘲的笑道:“我这里都快成冷宫了,还什么妃子啊娘娘的。妹妹请进,门口风大,不要吹坏了才是。” 十月的天气,已经是相当有冷意了。虽然此时才过正午,但阵阵的冷风还是让一行三人决定入殿来谈话比较好。 佟霞是主,自然是先行在前,让进二人来后,回手关住了殿门,以防冷风吹进屋中。可这边关住了殿门后,却发现这主仆二人正讶异的打量着屋中的陈设。“是不是觉得太过简单了?”好歹是个宫,可现在却象是家徒四壁似的,偌大的正厅殿堂之上,除却桌椅板凳之外别无长物,就连一幅画也没有挂着,帷帘也不知了去向。 “可能你们也知道,好象我过去真的疯过似的。反正我清醒后就看到这屋子里到处乱得不成个样子。原先大概摆的不少东西吧,反正没落得一件齐整的,我只好把它们全部收拾收拾,扔到屋外去了。柜子里倒仍然有东西可用,可一来我不知道要怎么挂上去,二来嘛……反正只有我个人住,也不在乎那些玩艺儿。东西少些,正好少花些功夫打扫。”说起来有些不大象话,但却是事实。 说到这儿了,才想起来问一句:“这位妹妹,你是?”刚才好象有听说什么木兰馆宁氏才人。“你、姓宁?” “姐姐听得不错,妹妹是姓宁,单字骞。不是芊芊翩迁的那个芊,而是出使西域的纤骞的那个骞。”宁骞是看着眼前的这个明妃,心里实在有说不出的感慨。自己长得算是很不错啦,没进宫在边塞时,方圆几百里内,无人敢与自己争艳。曾经非常自豪的容貌在进得宫来后,受到了一小拨的打击。天下丽色汇集宫室,宫中的这十几位宫妃虽论容貌来讲,并未见得比自己美丽多少,但她们个个都集钟灵神秀于一身,环肥燕瘦,鱼娇燕灵的处处生辉。相较之下,自己真的不算很出色。但起码,自己自信自己并不输于她们。 可今天见到这位明妃之后,自己才真的有些伤心了。怪不得人人都说明相家的七个女儿是七仙女,别的那六个没见过不知道啦,反正眼前的这个实在是够美。看得她,宁骞好象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诚嘉帝当初会那样宠爱她了,换了自己是个男人,碰到这样对自己情深深种的美人也一定会宠到心尖上的。 瞧宁骞一直盯着自己看,佟霞是一阵的不自在。不错啦,自己这张脸皮实在是很出色,但是让一个女人盯着看,也实在不是很舒服。赶紧浅笑的打岔:“宁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里连个茶水也没有,不过御膳房早上倒是送过些水果来。我去给你拿啊。”说完就要转身到后房里去拿水果。但却让宁骞拉住了:“姐姐不必客气,妹妹刚用过午膳,咱们还是坐着聊会儿吧。” 相较于人家的稳重大气,佟霞觉得自己的行止实在有失一名‘贵妃’的风范。但她却是这样不知所措,宁骞看着她就越象是真的失忆了。明彤霞的生母是端阳郡主,父亲又是当朝一品,按说她一个堂堂嫡女实在不应行事进退如此失范的。可现在这副模样,倒象是真的失忆了。 这个宁骞是什么来路啊?虽然刚才说了那么一半句,但是对于她的来历,佟霞还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看她和她的丫头一直上下打量自己,真是难受极了。可要说什么,一时之间却是真的想不出要说什么。请大家原谅,毕竟佟霞干贵妃这活计还真是头一遭。 “姐姐这里生了火炉了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佟霞听不太明白。宁骞见她一头雾水状,只好是继续轻笑的说道:“时近深秋了,木兰馆里早晚很是有些凉意。可未至立冬,宫中尚未燃送地龙取暖。可进得这里后却觉得屋里十分暖和。姐姐这里提前供暖了吗?” 地龙?供暖? 佟霞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要自己在这种事上问人家,实在是好丢人的。只好是讪讪的微笑,但要回什么,却不知要如何回。 这个情况看得宁骞是有些发晕。与别的嫔妃不同,看得出来,她不回答不是因为高傲或者想借机炫耀一下自己的特殊待遇,而更象是……“姐姐不知道?” 没想到人家会问出来。但是……佟霞点点头,有些微敕的回话:“是的,我不太懂。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如果不开门窗的话,这里好象真的不会冷。”原本自己还有点想着急,如果到了冬天自己仍然无法打破这个僵局的话,到时候自己要怎么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可现在看来,好象不用太发愁。 四季如春的屋子耶!真是奇怪到家了。 “妹妹头一次到碧波宫来,很是好奇呢。姐姐可不可以领着妹妹参观一下啊。”宁骞说参观宫殿是假,想知道这屋子怎么弄得四季如春倒是真的。但不管她是怎样的目的,面对这个头一个上门的客人,就算不明白她是敌是友,佟霞也不太想惹客人不痛快。礼仪倒是其次啦,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与外界相通的第一座桥梁。 碧波宫很大,上下二楼共八十一间厅室,处处都有各自的作用以妙处,但很可惜的是佟霞看不太懂。习惯了现代居室的佟霞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宫殿就连看书的地方都要用十几个,睡觉的地方弄二十几个那么多。(奇*书*网*.*整*理*提*供)她不明白,宁骞却是懂的。 四下里转了一圈后,宁骞真的不得不佩服当初设计碧波宫的这位工部承建。看这碧波宫内外设计的,简直是精雅绝伦,巧妙无缘。富丽高贵的同时也不失清新雅致的风格!怪不得人人都说这碧波宫修得比皇后住的翊坤宫还好上不知多少倍。 只不过这些所有的好处,明妃好象并不放在眼里。行来复返的路上,瞧她一派淡然好象对这些东西并不怎样欣赏是的。相较之下,自己好象显得有些浅见了。只不过转了一大圈后,宁骞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碧波宫里这样温暖了。原来碧波宫中不知从哪里引来了一股极强的温泉。除却四个浴池常年流放的温泉热水外,几乎每间厅室之中都有专门的管道用以输散温泉的蒸气。简单来讲,别的宫殿是用地龙来供热,而碧波宫却是用温泉的蒸汽来供暖。真是好妙的办法!也真是绝佳的享受。天寒后空气便容易干燥,可在这里却处处都温润湿暖。碧波宫真是一个好地方啊!怪不得那么多后妃挤破了脑袋都想搬到这里来住。 慢悠悠的转了一下午,话却没有说了几句。正当佟霞搞不太懂这位宁才人来碧波宫到底想干什么时,却在分别际听到了这样的言语:“今天承蒙姐姐引路,让妹妹得以一览碧波宫的景致。为报姐姐厚恩,明天妹妹想请姐姐到木兰馆一游。不知姐姐肯否赏脸呢?” 很客气的话啦。 但佟霞有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我……不认识路的。”除了碧波宫,自己真的不晓得这宫里到底有多大,那个所谓的木兰馆又在什么地方。让自己出门,有点困难。 看明妃一脸羞怯也动人的娇容,宁骞这个叹气,不过虽然心里叹息,脸上却仍然保持着宫妃应有的仪貌,浅笑道:“不怕的。妹妹明天巳时会让丫头来请姐姐的。”说完,用眼神瞟瞟身后的沁烟。 佟霞早看过不下一百眼这个丫头了,这位宁才人长得很美,她的丫头长得也很是不错,清清雅雅的乖女儿模样,一看就是个好丫头。“你叫什么?”总得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才好说话吧。佟霞以现代人的想法认为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可在古代人眼里她这样的身份直接问一个宫女的名字还是非常突兀的。就算是要问,也不至于象她这样亲切、这样好象是问别人家姐妹怎样的问法吧? 第9章 再一次的,宁骞真的觉得这位明妃好象是真的失忆了。 --------------- 宁骞带丫头去碧波宫的时间选在午后膳毕之际,这个时间大多主位们都在小憩,连带的宫女太监们也可以小休一下。但并不表示这段时间内没人在宫里转悠,尤其对于碧波宫如今一个非常敏感的地带附近,实在有着很多的眼线。 所以这边宁才人前脚刚踏进了碧波宫,后脚就有太多的人都知道一向不掺与后宫争斗的宁才人造访碧波宫的消息了。而两个人在碧波宫一谈便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并且宁才人还邀请明妃次日去木兰馆一游的消息,更是在极快的速度内传播到了后宫内的所有角落。 对于这种事,诚嘉帝自然是不会不知道的。只不过他想的和后妃们想的好象不太一样,对于那个宁才人,自己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宁才人、她是不是那个一上朕的龙床就吐得天翻地覆的那个女人?” 伺侯在一边的连喜是点头附议:“不错,正是她。”说起来这个宁才人还真是奇怪,以她的才貌和家世,按理讲她在后宫中的前途应该是很不错的。可不知怎的,这位宁才人头一次到承乾宫侍寝时,却吐了一个天翻地覆。开始以为是生了什么急症,可太医来了却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更奇怪的是,第二天回到木兰馆中的她却又恢复如初了。开始的时候,诚嘉帝还以为这是女人们想出来的新办法,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所以隔了不久又传召了一次,岂不料这一次仍然是吐得一塌糊涂,并且吐得更严重,当场就晕了过去。 很怪的情况,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解释。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从那之后诚嘉帝却是再也没有传召过这位长得确实不错的宁才人。一晃好象已经“两年了吧?” “回皇上,是两年了。按照宫规,进宫三年未承皇上雨露的宫妇,限年期满后会被发送回乡了。宁才人与发送回乡的期限,只有六个月了。”换作一般太监肯定只说会前一句,可连喜不是普通的太监,而又恰逢现在左右无人,便提供了一些更具体的细节奉听于君帝耳际。 连喜说的,叶诚嘉自然是明白。在她第二次仍旧在龙床上吐得不象话,却在第二天又恢复如常的诡异情况后不久,自己就明白了宁才人此举的真正目的:她根本不想成为君帝的后宫,却奈何规制无法打破,只好是用了这种办法来逃避。办法是不错啦!介于她难得的聪明和绝决的手段,叶诚嘉放过了这个明显是可造之材的女子。虽然她很聪明,将来对自己也许会很用,但是用肉体的牵绊来让一个对自己无心的女人留在身边,实在不是一件值得一做的傻事。 两年多的轻闲度日,却在还有六个月的时候突然选择跳进这滩浑水之中。这个宁才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啊?而明天的那场仅限于两个宫妃之间的邀约,真的会只有宁骞和明彤霞参加吗? 莫名的,对于明天即将唱起的那幕大戏,叶诚嘉充满了期待。 插入书签 涉水记 涉水记 已经试过不知多少遍了,但结局却仍是失败!看着镜中仍旧乱七八糟的自己,佟霞有点想哭。在现代时,自己出生富门,从小都没有受到金钱方面的制约,对于女孩子喜欢的那些衣装饰物,更是从来不曾有过匮乏。化妆打扮这样的事情,自己虽然不算极其热衷,但仍然算是小有心得。可是到了这儿后才发现:自己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女人。 因为昨天的消息太过兴奋,所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天还未亮时,便打开衣橱挑选着今天所要穿的衣装。碧波宫里除了自己并没有其它人,所以佟霞来到此地三个月里,都只穿中衣度日。一来是打扫起来方便,二来自己还真是不太习惯古代女子的这种服饰打扮。更有甚者,自己有些搞不太懂这些繁复的宫服到底该怎么穿。 明光圣世这边的衣装类似于唐朝的服饰,华丽也开放。现代诸多关于唐朝的电影电视剧中,都曾经演过很多唐式的宫服。对于那些女子过于低的胸衣,曾经万分好奇是不是真的如此。今天看来,好象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只不过不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那般的夸张罢了。衣裙之外还有诸如腰带,飘纱之类的配件,怎么个用法实在是搞不太明白。但是更关键的地方却在于头发。明妃的这头秀发很美,可自己却不知该如何打理。昨天佟霞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后妃的装束,那位宁才人的发式好象并不复杂,可要怎么样梳成她那个模样,还真是想不通。 明妃衣橱里的衣服都很漂亮,随便挑一件套上后,果然有了几分贵妃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头发要怎么弄呢?天未亮时就在想,一直想到用过早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当宁才人的那位叫沁烟的丫头前来叩门时,自己呈给她的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疯婆样。 华贵美丽的衣装却配上这么一头完全没有任何建树的长发?这种诡异的情况实在把沁烟吓了一跳,以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瞧,佟霞只好坦白:“我不会梳头发,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可……”仍然一败涂地。 太过恐怖的理由听得沁烟是这个头痛,不过放她这样出门是不是也不太好。瞧瞧时间还早,便是轻笑道:“如果娘娘不嫌弃奴婢的手艺,可否让奴婢代劳?” 一听说有人肯帮自己梳头发,佟霞是这个乐,赶紧拉上了沁烟就是跑到了二楼的梳妆台前。台面上散放着很多的钗环簪苏,件件精美之极,可:“我研究了一早上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用它们。”很丢人,但自己是真的不会啦。 如果说刚才在门口,沁烟还有三分不信这位明娘娘是真的不会梳发的话,那么在来到此间看到梳妆台边散落了不知多少大概是因为扯发而弄断的秀发后,则十成十的真的相信了,她是真的不会梳头发。失忆的人自己未曾见过,八五八书房但象她失忆成这种模样,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奴婢今天先为娘娘梳一个最简单的发式,叫望月髻。”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玉梳,开始为佟霞梳妆了。沁烟的动作很慢,存心让佟霞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象是无声的在教她怎样梳头发。这样贴心的丫头,佟霞是看得这个喜欢。她教得很认真,佟霞学得也很认真。这种望月髻看起来很简单,可操作起来手续还是很多的。今天的时间不太充裕,没有过多的闲功夫让佟霞来研究梳头发的过程。梳好头发后,佟霞让沁烟作主,随便挑了两样钗环戴在了头上。不至于太华艳招人,也不要太朴素就好了。 人靠衣妆、佛靠金妆。虽然华丽的衣衫已经带给了佟霞几许贵妃的感觉,可是没了头发的妆点,好象总是欠缺了什么似的。如今妆扮停当后,看着镜中那个华贵清艳的女子,佟霞才真正第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真的不再是自己了,变成了一个叫明彤霞的女子,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的身份居然是一个贵妃。 怔忡几许后,沁烟便是领着佟彤出了碧波宫,前往木兰馆去了。碧波宫在后宫西位之中,而木兰馆而在西南之角,离得并不是很远。只不过这宫服几近拖地,走起路来虽然不太影响速度,可好象宫廷女子都不怎样快行似的。沁烟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不不,昨天自己特意翻了一下明光圣世后宫典制一书,她应该是宁才人从宫外娘家带进宫的两个女官之一。瞧她的发式并不怎样女性,但也不象明青霞那样直接的男儿装束,而是一种较为中性的打扮。估计从她的发式上也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吧。 虽然是回主子召唤,但沁烟走的并不怎样快,轻移莲步,神情淡定,好象此去的远方并没有怎样的事务,行在此间只为了赏花弄月罢了。娴雅的感觉诚然给人一种美的感受,但是佟霞却觉得别扭到家了。但是,很没有办法的自己只能依着她的模样作。谁让自己的这个肉身好死不死的竟然是一位后妃呢? 佟霞没有出过碧波宫,更没有到御花园转过,所以不太清楚整个后宫到底有多大。但是光着一路行来所看到的风光景致,就已经让佟霞甚为感叹了。在现代的时候,自己转过不只一次的紫禁城,后宫的风景自然也在观光的范围之内,但是明清时代的建筑已经少了很多自然的意味了,过多的格式条框透出来更多是尊贵与皇权,而不象这里。虽然这边的建筑也十分的华丽高贵,但纯木制的宫殿带给人的感觉怎样也与砖式建筑不同。很自然也更淳厚。不靠冰冷艳丽的颜色来强调贵重,而以一种精致中见卓然的对比度来显示这里的不同。 处处美丽的风景实在是够这些不可随便出宫的女子好生天天逛个没尽,当然的也看得佟霞险些傻了眼。以至于这一路上到底由哪里走从哪里拐的具体行路方向,倒是没有记得太清楚,只看到了满眼的深秋华美之景。 宫中后妃一共九等,自己这个肉身算是二品,而宁骞这个才人则才算是五品。后宫典制上讲得很清楚,才人只可住馆极的庭院。而这馆式建筑整个宫中只有九处。说到这儿,佟霞不禁再次纳闷这个明光圣世的奇怪之处了。按理讲所有自己知道的封建制王庭里,对于后妃的数量都是不限的,可在这里好象不一样。后宫所有主位建筑只有七十二处。也就是说所有可以有正式封位的后妃最近只能有七十二处。而且这七十二处是按照宫妃的品级而定的。三宫四殿九阁九楼九榭九馆都是实满之数,但到了御女宝林采女的等级后却变得不再是实数了。 第10章 按规制来讲,这三等宫妃各级最多可有二十七人,但后宫之中留给他们的建筑却只有三十处了。这还是因为太后之宫不算后宫典制之故。这样算下来,就是未三级后妃各级也最多只能有十人的名额。最搞笑的地方在于:打个比方吧,如果今天你是婕妤以下的后妃吧,那么你还可以在同等的宫殿之中选择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空屋来住。可如果你升到九嫔之后,则是什么们的封位就必住哪一个固定的殿阁。讲得再清楚一些,就是:今天你是昭仪的话,你可以象林氏一样住在雨花阁,可如果明天你降到才人的位份,你就只能打包东西搬到象木兰馆之类的地方来住了。很搞笑的事情,却也代表了残酷的竞争。 宫中任何的事务都标榜着等级的森严,以前自己一个人在碧波宫住时总觉得地方过于大,可来到木兰馆后才发现,这个馆果真是小的够可以。 碧波宫里自带着花园池塘,可木兰馆中除了一座二层小楼之外,便只剩下了东进的几间耳房。池塘是根本不见踪影,回廊水榭更是想也不用想,只在院中的几株木兰花树下,看得到几处花围、一组石制凳椅罢了。 “姐姐是否觉得此处实在比不得碧波宫呢?”宁骞带着扶淔已经在院中等候良久了,可这个明妃进来后却只注意这里的陈设,好象根本没有看到二人似的。那天在碧波宫,她衣衫不整时,宁骞就已经觉得她很美了,而今天打扮停当后,明彤霞所展现出来的那种高雅清灵之美更是让宁骞感到无比的自涩,也于是的吐出口的迎接用语不是太恭敬。 这种话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后妃听到,都不会有太好的回语。可佟霞不是后宫女子,对于宁骞的话,她只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了,我从来没有出来过,所以很是好奇各处建筑的不同之处。”不是有意要刺激你,请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宁骞听懂她的意思了。面对于这位明妃的‘善良’,自己再度感到叹气。 宁骞的神情自然落到了佟霞的眼里,只不过面对她的叹气自己有些不太理解:“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好象对我所说的话很失望的模样?”这次,佟霞问得很直接。而她直接了当的说话方式则是让宁骞更有些接受不了,这位明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和人说话是这种口气。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直接了,自己也省得再装斯文。有时候以不变来应万变是最佳方案,可现在看来,面对这个明妃自己最好的办法则是以万变来应万变。她说话爱直接是不是?那么自己也直接好了。 “姐姐你真的不太象个后妃!” 突如其来的这样一句话,吓得佟霞差点没有跌倒。站稳之后,则是脸上青青白白的象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这个情况看得宁骞是这个古怪:“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当然害怕啦,因为我本来就是假冒的嘛! 只不过这样的理由自己实在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实在不知她有何用意的宁才人。只能是讪讪的低头不语,有些气恼也有几分委屈和辛酸的模样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则变成了无言的伤感委屈。本来嘛,让关了七年的女子如何再恢复当初贵妃时的风范?宁骞说完后,也自觉得自己好象‘直接’得有些过头了,赶紧是将佟霞让进了屋中小坐。 扶淔早备下了滚水新茶,二位主子一进来后赶紧是沏茶奉上。客随主便,本来应该是宁骞先用茶的,可佟霞的封位要比宁骞高,按体制又应该佟霞先用,所以看着眼前这碗茶,佟霞实在是有些发愁。 “姐姐不吃乌龙茶?”看样子好象是这个原因吧?不然干什么看着茶发呆? 宁骞才摆手示意丫头换茶,佟霞赶紧是挡住了,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不吃这茶。只不过我不知道咱们两个到底谁该先喝。昨晚了我看了一晚上的后宫典制一书,上面写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懂,这个后宫好象规矩很多似的。”就连喝个茶都有先后之分,先后不说还有好几种品级地位出身之分,真是活得好累。 原来是这个原因。宁骞是听得好笑:“按后宫规矩来讲,姐姐位份高,自然是姐姐先饮的。可我怎么记得昨天姐姐对我是以妹妹相称呢?既然是姐妹相称,那么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呢?”果然是个妙人啊,精精巧巧的话解决了佟霞的当前难题,也把两个人的关系狠狠的拉近了一步。 闻此言后,佟霞这才捧起茶碗来尝尝这久未品到的茶香,只不过茶碗才递到唇边,就听到门外有太监传呼之声:“风涯阁常昭容、霜红阁柳淑媛、停香榭秋美人、芙蓉馆傅才人、顺宜处兰宝林、勤织院陈采女请见宁才人。” 六女登门,好大的捧场阵容啊! 插入书签 会妃记 会妃记 皇帝、后妃、宫廷生活。这些名词在现代人的眼里代表的是电影、电视连续剧,小说里洒不完的听到已经腻烦的狗血情节。 曾经,佟霞也对此抱着同样的想法。 但很可惜的是,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以前那样闲看日月的心情了。看着院中一拨一拨进来的各色美女,佟霞感觉自己有点想犯晕,有点想吐,更有一点想笑的冲动。 想笑? 是的,真的想笑。其实佟霞一直不太理解后妃们的想法!虽然争夺圣宠,取权谋利是她们牺牲自由进入皇中的唯一目的,当然这个目的的背后可能包含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理由,或许是为了家族,或许为了亲友,或许为了曾经一点点的幻想和感情。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理由,最后毫无意外的争宠实在是……从古到今这么多年,难道她们就不觉得有些心烦吗? 现代女子因为文明而解放了思想,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喜欢的固然是全力争取,不喜欢的话仍然有大把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变得快活。日子不会因为没有男人的参与而变得枯燥乏味,甚至于感情一事,也有太多不需要男人参与的前例了。当然,佟霞不是鼓吹同性恋,只是在她眼里看来,那些同性相恋的女子亦是一种自我快乐的方式罢了。 只不过如何寻找快乐,在宫廷女子眼里,好象种类只有那样一种。 诚嘉帝现在到底有多少位后妃,佟霞不太清楚。自己只知道他登基八年,八年里经过了三次选秀。而这三次选秀到底为他带来了多少后妃,而现在宫中又留下了多少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呢?真的不太清楚。不过眼前这六位应该是肯定的了。 刚才在院门之外,不知谁家带的太监喊了一大通的位号,可到底谁是谁?真的分不太清楚。 宁骞是主人,又兼之来客当中有比她位份高的女子在,便出门迎了出去。寒喧客套几句后,便领着六位后妃进入了正厅之中。佟霞和宁骞为求自在,便是坐到侧厅里的圆桌旁边用茶。但如此多的客人进来后,侧厅里的小小圆几就怕是容不下了,宁骞便是招呼各位姐妹坐于正厅之中。正二附六的椅子倒也刚放得下这些女子。只不过哪个要坐主位呢?她们倒是愣了一下,最后互瞟一眼后,如今们居昭容的常氏坐到了正位的下首处,其它人按位份散坐在下。 佟霞有点头疼和她们打招呼,所以坐在内室不太想出去。可明显的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出去好象也不太可能。正兼之宁骞进来呼唤,便是与她一起携手进入了正厅。 自己一进屋内,那六个女子便立马是从椅中起来,浅笑万福道:“参见明妃。” 这个情况有点古怪,自己的位份是比她们高啦,但是就连诚嘉帝都不曾明说过要恢复自己的地位,那么这些明显应该是自己对头人的女人们对自己这么恭敬干什么?脑子里虽然想很多的问题,但面子上佟霞可不想给自己丢人,轻轻的扶起了常昭容,浅笑道:“妹妹们请起吧,这是在宁妹妹的屋里,大家自在些好了。”说完,便是自己领坐在了上首之位。自己落坐之后,那六女也随之落坐。 宁骞招呼两个丫头上完茶后,便是笑着走到了佟霞了身边,轻笑道:“姐姐失忆多年,想是不曾见过这些姐妹吧。小妹无礼,就给姐姐各自介绍一下好了。”说完,便是逐一介绍了这六人的身份与位阶。虽然名词有些陌生兼别扭,但佟霞还是一一记了下来。 介绍完各人的身份后,宁骞也是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茶过三叶之后,常昭容是率先开口了:“知道姐妹病体康泰后,其实一直想去探望的。可是又怕扰到姐姐静养,便没有敢行打扰。今天听说姐姐来宁妹妹这里串门,我们便相约一起来了。来的人不少,不知有没有吵到姐姐。”这位昭容说话很是斯文,一字一句咬得极清,不急不缓的很象是闲话家常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而来。装得太好了! 佟霞是轻笑道:“哪有?我在那边闷得实在无聊,有这么多姐妹们一起玩笑,正是求之不得呢。”不就是比装腔作势吗?我也会,毕竟这门功夫是从小练到现在的,比你们的功力不会差多少。唯一感到别扭的就是这咬文嚼字的说法,毕竟自己是学商的,古文一向不是自己是强项。 说话很是正常,接得也很顺,看来是象真的恢复了。 接下来要说什么呢?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是很多话却是不能直接开口问的。佟霞又实在不知道要和她们聊些什么,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时,一向在众人面前不爱说话的宁骞却是突然开腔了:“柳姐姐,听说你家长兄昨天被皇上下旨升迁了,是吗?” 第11章 进宫多少年,柳淑媛从来没和宁骞说过一句话,今天猛的来这一句,好象有些适应不良,不过很快的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笑道:“大哥他在端阳郡上已经五年了,这回任期满后回京续职,还呈了一篇关于治河的折子,想是皇上看了满意吧,便把大哥他发到南岭去治河了。南岭那个地方,人杂得很,治河又那么辛苦,我倒宁愿哥哥还呆在端阳呢。咦,明姐姐,令堂好象就是端阳郡主吧?”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听说好象是。”佟霞回答得很含糊,不过事实上她确实也挺含乎啦。宁骞看她又一脸的别扭状,赶紧是笑着打岔:“可甭说端阳来,一听那个词我就有气。前儿才做好一件蜀云锦的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沾了脏,可洗了才一水,色儿竟然掉了大半。” “唉呀,是不是丫头用了井水洗啊?那个蜀云锦是不能沾井水的。我头一次也不知道,丫头们也不晓得。结果好生生的一套衣裙全毁了。”停香榭的秋美人是那边嘴快的接上大发感叹。 一说起穿戴来,女人们全是来了劲,从蜀云锦不给沾井水的怪癖,又扯到了衣料啦,熏香啦,胭脂水粉之类的。反正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搞的,串到了不知哪里去。因为聊得太热门,所以午膳便是一起在木兰馆用了,八人一桌吃得倒也算欢畅。席间你说我聊的热闹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的妯娌在这边胡侃乱调呢,浑然不知这些人是后妃的身份,更不知她们畅快亲热的表面下到底谁藏了怎样的心思。 用过午膳后,这六位一点走的想法也没有,宁骞只好是热情的留她们下来继续海侃个没完,反正杂七杂八的总归都是些没营养的事。只不过这间并没有佟霞的份,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很认真的听她们在说什么。虽然内容不太有营养,但好歹全是这个时代常用的名词。有句话说得极好,你没有知识起码要懂得常识,不懂常识起码要懂得掩饰。可掩饰只是偶尔为之也尚嫌无力的法子,佟霞不愿意自己总当个闭口不言的失忆人,更不愿意象现在这样,自己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无,只能静悄悄的坐在一边当壁画。 不管今后的路会变成怎样,但起码自己要做好就会一切的准备。毕竟这个环境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毫无建树的一天瞎聊终止于晚膳之前,只不过这回送客的名单里不只宁骞一人,还多加了已经和这些姐妹建立起‘亲密关系’的佟霞。依依不舍的告别后,宁骞和佟霞一起回到了木兰馆中。 装腔作势也是很累人的活计,尤其在两个人好象都不太习惯常为此道的情况下,益发觉得累人到不行。宁骞因为练武向来早起,所以有午休的习惯。可今天却没休成,还费了一天的这劲,浑身酸痛,便是拉了佟霞到花厅。那边有两只摇椅,藤制的夏天躺上倒挺好,可现在有些冷吧? 佟霞这边才想到这个,沁烟扶淔便已经是取来了两块绒毯铺在了上面,如此一来躺上去后便不再觉得冷了,毯子比较大,除了铺在底部的部分外,还留了好大一截可以让盖在身上取暖。宁骞窝好后一脸的享受之感,看她那么舒服,佟霞也是跟上她躺了进去,丫头非常有眼色的也帮自己盖好了身子。轻轻晃起后,果然感觉舒服得很。 这一天其实过得有些辛苦,虽然自己只是听人说话,可脑筋却一直转得飞快。听她们说话,记她们所说的内容,许多不明白的词语还在自己揣摩,顺带还要应付这些女子们偶尔飞瞟过来探查的眼神,偶尔别有所指的背后意图……反正这一天过得很累啦,累到佟霞不知不觉间竟然在摇椅上睡着了。 而这一睡,竟然一直睡到了次日清晨。 睁开眼后,完全陌生的环境实在是吓了佟霞好大一跳,赶紧起来,仔细想想后才忆起原来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在木兰馆睡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好象没人,身边那只摇椅上也没了绒毯的迹象。这人都去哪儿了呢?正想着呢,就听见屋外一阵阵的竹吟风啸之声,行至门前后,竟然看到宁骞一身精短的衣装正在院中练剑,两个丫头一个捧衣一个捧香的立在树下观看。而此时的天色竟然才只蒙蒙亮…… “你醒了?”练剑者大多耳聪日明,两个丫头还未有所察觉时,宁骞已经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停剑扭过头来后果然看到了佟霞。只不过她看的却好象不是自己,而自己手中的这把竹剑。 “为什么用竹剑练武?”小孩子先练剑的时候会用木剑,却从来没听说过有竹剑这种东西,又是日本人爱玩的那种东东。 佟霞又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宁骞看得有点想吐血了,这位明妃失忆得还真是恐怖,连这都不懂了。看看手中的这把竹剑,无奈笑道:“我也不愿意,可是宫禁之中是不允许后妃们有武器在身的。” “可为什么碧波宫里会有好几把匕首呢?还很锋利的样子?”匕首,应该也算是武器的吧? 这个情况宁骞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很快她就是理解了:“那也没什么奇怪啊!那些东西进宫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的,后来有的话,大概是陛下赏的吧。其实只要君恩隆宠的话,有一两件这种东西在,也是正常的。刘充仪的父亲曾是武将,她也学过一些武技,听说她屋里就挂着好几柄剑。” “那、为什么你却只用竹剑?”那个充仪能冠冕堂皇的在屋里挂好几柄,为什么你连一个都没有?佟霞的好奇心很旺盛。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问这样的话是正常事,可在后妃群里这样的话却往往代表着鄙视和嘲讽。只不过这两样表情,佟霞的脸上都没有,她有的,只是满满的好奇。 再一次,宁骞感动很无奈,这个明妃真是失忆到家了,看来自己的任务是沉重得很啊。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她的这桩好奇吧:“你妹子我不得宠啊!皇上不赏,我要从哪里弄剑来啊?”这里可不是在家,要什么随便从库里拿,实在不行花银子到街上买。这是皇宫,一针一线除却标准的配额之外,任何东西都是要皇上‘赏’你,你才能有的。 听完解释,佟霞是明白些了,不过明白完这样,另一样不明白的就又冒了出来。本来想问宁骞为什么你不得宠的,毕竟在自己看来,宁骞虽不及明妃的绝丽,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昨天来的那六位里,也只有柳淑媛与她的颜色相当,其它五人包括那位常昭容在内都没有她漂亮。这样的美人为什么会不得宠? 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最后还是咽回去了,毕竟这种问题好象真的不太好问。毕竟她们这种姐妹不是真正的姐妹,在这样敏感的问题上,谁也不能保证,今后她们会不会成为——‘敌人’。 插入书签 传恩记 传恩记 有句话叫做:万事开头难。 任何看起来很困难的事情,大多是因为你自己不敢起出第一步罢了。而如果第一步行出之后,后面的事情则远远没有中的那么难。 象佟霞这个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那天去木兰馆前,佟霞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有封号却无实际上的地位,有容貌也曾经惹怒龙颜。虽然这个肉身有着相当显赫的身世,但好象又牵扯了太多的忧烦与秘密。最让自己想不通的就是自己要如何名正言顺的踏出碧波宫,走进正常嫔妃的生活中去。这样做不是说佟霞想当后妃,而是……唉!也许皇帝的妃子穷极一生也不能离宫自由,但不管如何总比自己在碧波宫一个孤独到老要好些。起码走到外面,就代表着一线的希望。 目标锁定了,但要如何走出动,却是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门没锁,但皇宫里真正限制行动的却往往是环境和人心。佟霞自认为自己不笨,但很可惜的是自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实习过程’。当人家的嫔妃,实在是没有一点点的经验。正在左右无门之际,宁骞出现了! 她主动上门,打破了碧波宫无人讨扰的冷宫形象。约自己到木兰馆一游,又打开了自己因为不熟悉情况而胆怯得不敢突破的界线。尘埃落于水面,水不知尘埃的来历与重量,便以为颜色沉闷的它必然无从反抗,所以乖乖的被它压在身下无法动弹。而此时一只竹竿却打破了所有的寂静,将清清的流水完全释放了出来。 自从那天拜访了木兰馆后,佟霞原本平静无波的日子就慢慢得变得热闹了起来。先开始是宁骞是主动热络,拉着自己到御花园四处观赏风景,顺带介绍宫中的地形与常识给自己认识。秋尽入冬,天气慢慢变冷后,二人便不再出门了,而是窝在碧波宫或者木兰馆里开始狂聊。从明光圣世的地形说到了朝堂的局势,从女子的衣装发饰开始讲解,一直又教授到了佟霞有些必备的宫廷礼仪。总之,在距离年前的这三个月日子里,宁骞与佟霞几乎象对连体婴一样,一起吃一起睡。日夜不分,畅所欲言。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对彼此都不太有底,说话举止也很装模作样,可处得日子长了后,这两个女人才发现彼此的骨子里皆不是什么淑女贵小姐的料,崇尚自在自由,说话也逐渐变得放肆起来,什么姐姐妹妹的虚礼一股脑的全扔到了脖子后面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管它好听不好听,事实最要紧。象今天讨论的这件事就很是有趣:“你说因为你现在还是处子,所以不能跟随君帝去光明神殿祭祀?” 佟霞因为太过惊讶了,所以这嗓子吼得有些高。亏得今天她们呆的是碧波宫,左右除了宁骞的两个丫头外别无他人。 第12章 否则,宁骞的面子真是丢大发了。但即使这样,宁骞也不想低头任她调笑,很不爽的瞟了很想笑的佟霞一眼道:“你很高兴?别忘了,我虽然不去,你却非去不可了。” 因为知道佟霞到现在还不太能适应宫围的生活,哪位后宫请她去串门,她都非要拉上自己去不可。所以宁骞才是说了这样奇怪的话来刺激某佟。果然的,见佟霞的脸上又是一阵的不自在,心下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继续言道:“根本明光神世的惯例,从正月初一开始,君帝会带着所有与他有亲爱之缘的后妃进驻光明神殿。白天里坐盘颂经祈福,晚上则是……”说得半中间,故意停顿下来吊某人的胃口。 而佟霞果然吃不住的了她好几眼,急问道:“晚上如何?”不会是要自己和那个所谓的诚嘉君帝共寝吧?那样也太恶心了。虽然那天粗粗看了几眼,那个男人长得还算不错,但是自己和他实在是不熟耶,要睡到一起做那种事,也太恶心了吧? 这边才想到一些不健康的内容,那边就是接到了宁骞满脸促狭的笑容,心下这个不甘:“就算我与他有过那种关系,但是我现在这种地位,他会带我去吗?而且就算是去了那个什么光明神殿,十一位后妃耶,也不一定要我和他一起睡吧。”他如果真对自己有兴趣的话,为什么自己恢复正常都三个月了也不见他翻过一次自己的牌子? 噢噢,这里要介绍一下。明光圣世后宫典制里规定,皇后四妃九嫔可以在本阁留皇上住宿。而婕妤以下的后妃则会在皇上点召的情况下,洗漱妆扮整齐后,坐软轿前往承乾宫蒙受临幸。当然,如果皇上来了兴致,那么即使你是皇后,也得到承乾宫去侍寝。毕竟在这样的社会里,后妃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皇帝老子睡觉。很无奈的现实! 三个月里,佟霞在宁骞的帮助下已经进步了很多,但是对于一个你完全陌生的世界和时代来说,要想完全融入其中绝非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办到的。所以到现在为止,佟霞还是会经常蹦出来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象现在这个问题,就很弱。虽然宁骞没有明说,但她的表情告诉了佟霞结局。当下,佟霞的脸色就是有些苍白了:“你是说,我真的要和他?”那个? 宁骞点点头,严肃的翻开了明光圣世祭祀篇的某一页给佟霞看:“你瞧这行,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皇帝进入光明神殿的半月之内,只能与位封最高的女子共寝。这是老规矩了,绝对不会更改的。除非在年前,君帝突然降掉你的封位。” ------------- 那天的谈话时间是在腊月二十七。离年前还有三天的时间! 从谈话结束后,佟霞就一直非常渴望的期盼着一件事,那就是诚嘉帝降自己位份的圣旨。但可惜的是:圣旨倒是来了,但内容却根本不是什么降位的圣旨,而是接见亲人的圣旨。 传旨人是连喜。离上一次相见已然是四个月了,这次大白天的他又是一身正装的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传旨,最奇怪的姿势还是居然他站着自己跪着。佟霞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太接受这种跪姿,但是时不与我,如之奈何?跪吧。 圣旨的大概意思是说:腊月二十九的上午按照宫廷惯例,各宫后妃可以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来接见亲人。但亲人的名额却只限五人,所以提前一日,各宫嫔妃都会把选定的亲人名单派小太监送到御前,请圣上裁决后,次日便可相见了。佟霞因为顶着‘失忆’的头衔,所以别人认为她不懂这些事,所以在昨晚侍寝的时候,常氏昭容便非常贤淑的帮明妃讨了皇上的圣旨来,以未卖好。而这位剽悍的诚嘉帝居然在圣旨里连哪位后妃吹的枕头风都写明白了,不知道是要明妃感某人的恩,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反正是非常不正经的一册圣旨。 念完圣旨后,连喜倒是很客气的扶自己起来了,浅笑道:“娘娘请快定日子里,午膳后传恩帖子便要送出宫去了呢?”言下之意,他是要听完消息才走的。 连喜的笑容很亲切,但是好象亲切得有些过头了,假假的。佟霞这个时候也不待琢磨他脑袋里又在转什么鬼主意,只是低头想着目前的正经事。可以传五个‘亲人’入宫陪伴,但是要传哪五个呢?作为父亲的明圣依肯定是要有的,明妃的母亲早已经去世,六位庶母里也只剩下青霞和蓝霞的母亲还活着,可这两个人一个在光明神殿侍神,另外一个则不知道跑到哪座深山里挂冠修行去了。母亲辈的全不在。而底下的这些妹子们呢?老二橙霞变成了自己的妯娌,远嫁给了长居于东北边关的诚铖王了。其它的五个妹妹嘛,自己唯一认识的青霞则在那天之后被诚嘉帝发往了皖西郡,既没有升迁也没有降职,仍然是知府的角色。皖西离京城那么远,应该是回不来的。而这样一来,名单就很清楚了。 “那么就请连公公回去禀报圣上,请圣上恩准明日让家父以及在京的四位妹妹入宫来吧。”连喜既然爱装,那么自己也尽装回去就好了。自己的配合好象在连喜的意料之中,又象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反正他瞧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但不管他怎样瞧自己,佟霞都本着以静制动的法子,保持完美的礼仪坚决不露出任何的表情出来让他有所猜想。但越是这样,连喜的表情就越是奇怪。可以看得出来中,他很疑惑。但他的满脸疑惑却终止在了碧波宫的殿门内侧,当他请安退宫,可以面对门外的另外两名小太监时,则又恢复了一脸讨喜乖顺的表情。 变脸速度之快,简直让佟霞赞叹之极!不过她现在倒没有什么心思来调笑或者思考这位连公公的心理动向,而是比较紧张于次日的‘相亲’大会。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 佟霞在宫里紧张,宫外的明府里日子好象也不太轻松,在宫中发送出传恩帖子之后,明圣依便是将在家的四个女儿全部唤到了跟前。 金霞的母亲是商贾之女,连带的她对于经商从小就有兴趣。今年二十四岁的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而是一头钻进了金银之中不想再出来。起先小时候不过是跟着外祖父学学商道,而自打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开始经营了自己的小店,时至如今,已经是小有规模了。而她也因为腰中鼓鼓,不再用父亲资养,而在家里说话变得很有了份量。 看着那纸传恩帖子,金霞的表情有点丰富,亦喜亦忧:“父亲,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照宫规,冷宫的妃子是不允许接见亲人的。可他既然发下传恩帖子,为什么又从来不曾说过要恢复大姐的宫阶呢?”不近也不远,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这位皇帝姐夫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金霞喜欢动这种脑子,可四妹碧霞却不怎样喜欢。事实上,碧霞自幼好医,天资聪敏的她曾经参加过了内医院的进级考试,以女科第一的成绩进内医院成为了一名医女。但也只在宫里呆了一年,便辞官不做了。原因很简单:那一年明妃流产被幽。作为妹子,虽然与大姐从来不亲,但是好歹算是自己人。看她变成那样,实在是可怜得想帮她,但是一个皇帝一个父亲却把自己与大姐隔了那么远。由此,厌恶了宫庭,更厌恶极了这个家。若不是过年要守着身份去应付许多亲友,自己才不会回来的。 听到金霞明面上象是关心、实则饱含讥俏的话,很是不屑。一边摸着怀里的小貂儿一边冷淡道:“得宠未见的就是好事。大姐以前没得过宠,结果又如何呢?其实现在也挺好,起码省心自在。”登高必跌重,大姐已经跌过一次了,这次还是小心些平凡过日子就算了。 金霞素来知道碧霞与自己不同心,而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也懒得在父亲面前与她斗嘴。笑着脸扭头看其它两个小妹,蓝霞好武,从小在家的时候就极少,对于家里这堆破事,向来持着不关已事绝不开口的原则。彤霞虽然是自己的大姐,但从小到大加起来说过的话没有一百句,那些宫廷的乱七八糟事,自己既听不懂,更不想听。打定主意后,便拿着白布在一边擦着自己的剑,视屋内一切的目光如无物。 紫霞的家中最小的妹妹,但其实上她与六个姐姐同一天出生,只不过时辰稍晚些罢了。大概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吧?她母亲只是江南的一名绣女,身份地位实在不能与各位姐姐的母亲相比,也由此,她和母亲在家中一惯是低声屏气,息事宁人的过日子。而自打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更是极少说话了,成天钻到绣铺里不出门。对于父亲,她一向不太亲熟,倒是金霞与她处得极好,看金霞的眼光扫过来,便是轻声说道:“听说大姐失忆了,忘了很多事。那咱们这回进宫,是不是要给她带些健脑补心的药丸进去呢?” 这个点子倒很不错。 金霞赶紧是点头同意了,不过这药丸一事嘛。虽然没人说话,但碧霞知道这种事肯定是自己处理的范围之内。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想想当初的情形,还是点头了。定好药丸后,金霞又与父亲商议了另外一些要带进宫给姐姐的礼物,一切拍板订案后,家庭会议也到了该散场的时间了。 反正瞧这几个孩子的样子,除了金霞之外没一个的心思在这种家庭要事上面。只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明天进宫之后,记住管紧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可千万不要乱说。” 是、父亲! 插入书签 相亲记 相亲记 佟霞听说过很多关于‘自己’家的传说。 第13章 汗,为什么用传说二字呢?那是因为明圣依实在是个充满了传奇性的男子。他的出生几何,没人知道。只知道十八岁那年殿试上他得了头甲第一名新科状元,因为外形俊雅风流,招惹了很多的桃花债。老婆一个接一个的娶,而他的官位也一天一天的升。阳诚帝暴政继位后,狠戾无情的风情屠杀了太多的血腥,却唯有对他始终恩宠之极。那十几年的岁月里,除了明圣依没人敢与那位暴行一时的阳诚帝抬眼对视,可他敢。不只敢直视君帝,而且还经常与阳诚帝辩嘴,情绪激烈时拍桌瞪眼也是常事,可却始终不见阳诚帝最后如何的震动,反而有那种吵一回好一回的感觉。圣眷隆宠十数载,直到阳诚帝暴毙,新皇登基后,他的命运才开始一点点的改变了。当然,先开始的那一年,明家的声威地位涨到了极点,长女明彤霞进宫才三个月就怀有了龙种被晋封为明贵妃,只要诞下孩儿不管男女立马册封为皇后。以前不管明圣依再怎样得宠,也只不过是外臣而已。可如今不但成了皇亲,而且极有可能一步登为国丈。太美好的前景了!但是却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阳光下美丽的泡沫,幻觉消失后,遭到幽禁的不只是明妃,连带明圣依也有半年不曾上朝。之后的岁月里,他虽然仍然顶着右相的头衔,但是已经是被架空的虚壳了。 看着禁门护军们古怪的表情,明圣依是一阵的好笑。想当初自己得宠之时,皇城内外哪个人见到自己不是满脸陪笑?可如今呢?若非身后四个女儿的绝色,恐怕连他们脸上的这点笑容也看不到了吧? 步外城,入内宫,进后眷宫门。 领各宫亲眷入宫相会的太监并不是碧波宫的执事内侍,事实上明圣依都不太知道这个小太监是哪里的人,但不管如何,有人带就算是好事了。 碧波宫身为后宫四大宫殿之一,离后眷宫门并不远,左转右拐没花了太长的时间,一家五口便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碧波宫前。 因为彤霞当年的太过得宠,所以姐妹几人全部是进宫过,当然对于明彤霞所住的这间碧波宫更是印象深刻。只不过如今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门庭依旧,人事全非。 宫外青青的翠竹已经变得枯黄,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厚厚积雪不只覆盖了殿顶桅角,更是将整个玉庭之上覆得满满当当。碧波宫外的路面上早早的就已经让打扫得干干净净,可碧波宫里人行之地却是没有半点被打扫过的痕迹,也因此上面凌乱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足印才是趁得更加明显。看那些足印,不用问也知道明彤霞肯定一大早的不知道进来出去多少回了。 领行太监在受完明圣依的赏礼后,便是冷漠的退走了。不曾通报,更不曾帮这些大包小包的贵小姐们帮拿一下包袱。势利的下人再配上此情此景,就算是不甚亲融的四姐妹也不禁心下一阵的酸苦。一家五口站在宫门外正各自感叹时,就听见主殿方向一阵的轻喜叫声。扭头一看,就见一身火红喜装的‘明彤霞’是喜滋滋的飞奔而出。 大冷的三九天,她居然只穿着单衣便飞也似的从宫殿里奔出来了,连飞带跳的也不怕在雪地上摔倒。急急的奔跑让她白晳的面容上泛出了很多的红意,不知是天冷还是运动得过于激烈,反正脸红得十分可以。满脸的激动让人看了固然是心喜,可是跑到五人面前却是猛然的又刹住了闸,怔怔的看着五人,表情有点古怪。象是激动得想要自我控制,更象是不知所措的无从谈起。家里这五位从小看到的都是深知进退,何时何地都拥有着完美礼仪的明彤霞,从来不曾见她如此肆意过,乍见她这样的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方面的人都呆了半天后,还是明圣依先反应过来,抱手行礼:“微臣参见娘娘。”刚要作势下拜,便让明彤霞赶紧扶起的。可她的手刚接触到明圣依的衣袖后,突然又缩了回去。古怪的动作自然是惹得五人更加的迷糊,面对这五张满是疑惑的脸庞,佟霞也很不自在。不过戏还得演下去,不是吗?握握有些冻得发木的双手后,有些尴尬的笑说道:“外面天冷,咱们还是回屋里说吧。”说完,便讪讪的低头装着宫廷贵妃们该有的步履领着‘父亲’和‘妹妹’们进至主殿来了。 五人前脚进入主殿,后脚佟霞就是把殿门关上了,防止冷风窜入屋内。按正常手续来说,应该是太监在宫门外接待亲友,领入殿内后,一家人抱头大哭一阵后,开始在近身女官的示意下大礼参拜娘娘,然后才是落座闲话家常。 这是标准的作业程序,可在碧波宫好象一切都不太能够这样进行。既没有太监的宫外迎立,更没有近身女官的提点礼仪,甚至于连个端茶倒水的宫女都没有。不过这一切困扰的只是明圣依和四个妹妹,而不是那个正经该因此受制的昔日宠妃。 进得屋里来见,五人因为这古怪的场景不知如何以继,而站在原地发呆。明彤霞则是跑来跑去,忙来忙去的一会儿端水果,一会儿端点心,至于茶水吗?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得怎么弄那个炭炉。弄了半天才起来火,水还没烧开,一会儿上茶,可以吗?”太过拘谨兼不自在的表情,引得明圣依和四个女儿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她居然自己烧水?蓝霞是头一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姐姐从小到大连洗脸用的帕子都不曾亲自拧一下,可今天却自己弄火炉烧水?她在宫里的日子真的这样不好过吗? 看看这家徒四壁的正厅,果然处处是阴霾落魄的味道。可是为什么她却是一身的自在?虽然她的表情很有些古怪,但看她的行动举止俐落有致,眉目之间也没有抑郁伤寂之态……难道她对于现状很满意? 看他们全站在原位?佟霞愣了半天后才想起来他们为什么这样一直站着,便是笑着拍拍最后面穿着紫衣的那个女孩的肩膀,笑道:“没关系的,在这里不用讲什么规矩礼仪。横竖没有外人瞧,那套虚的就全免了吧。大家赶紧坐,你们先吃些水果点心,我再去看看水开了没有啊?”把那个紫衣女孩按到椅里后,便是要再到一边的茶室去看看那个古怪的炭火到底怎样了。 她说完话就跑,可屋里的其它五个人却没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等吃等喝,而是互看了一眼后,决定一起去茶室看个究竟。结果才走到茶室的门边,就听见里面一阵惨叫。蓝霞是习武之人,行动最为迅速,听到声音不对后,几个闪身便是窜进了茶室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的,根本没有干过这种活计的明彤霞居然白目的要空手去拿那个铜壶的手把,结果让烫得手上红肿肿的一片,疼得直在那边跳脚,左看右看却是找不到个什么东西来减轻手上的痛楚,只能是皱着眉一直在那边自己给自己呼呼。 太过惨点的情景看得蓝霞虽然头一个冲进去,却是没有跨步过去安慰某人,而是把头脸到了一边,紧紧地握着双拳,强自忍住满身因为激怒而引起的颤抖。明圣依金霞紫霞也让这个镜头冲击得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有碧霞身为医者,面对这种情况下知道该如何处理。几步迈到佟霞身边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只精巧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满满的全是碧色的药膏,挑出一抹、抓过佟霞的手来便是轻轻的抹在了上面。 她涂得很均匀,手法也很细腻,一看就是常干这种事的结果。从她处理这种事和随身带药的情况来看,佟霞猜测道:“你是碧霞吧?” 怎么会是疑问句? 这个认知让碧霞正在抹药的动作一怔,抬头看彤霞,却迎上了一双好有兴致的晶亮眸子,里面根本没有痛楚,而是满满的笑意:“听说你的医术很好,这盒药叫什么名字啊?” 语调是很清楚啦,但是前言搭后语的话却仍然把碧霞弄得头脑晕晕。从小到大,彤霞都不曾如此亲切的和自己说过话,今天? 瞧她一脸的不明所以和不敢相信,佟霞就知道咋回事了。虽然已经是发生几个月的旧事了,可解释起来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我失忆了,忘了很多东西。非常不凑巧的,我也把你们全忘了。不过我有问其它人,他们给我讲了很多你们的事。”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自己是如何根据她们各自的特征来认出碧霞的,可这几个人却好象全一副受创极大的模样。先是蓝霞大步闯出了茶室,然后是明圣依、金霞紫霞,最后居然连跟前的这个碧霞都在抹完药后,随他们跑出去了。 这些人跑出去想干什么啊?佟霞是这个不理解,赶紧是跟着出去。就瞧蓝霞领着人是气冲冲的直接冲向了那个象是宫女用来洗衣服的屋子。那里面有什么好瞧的? “我昨天已经全洗完了,里面没有脏衣服要你们帮忙了。”在追上一行五人后,果然又看到了他们饱受刺激的模样,赶紧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搭了那么多的衣服:“这半个月我忙着学一些东西,所以才攒了这么多。平常我不是这样的,我都是换下旧衣便洗的。那个……呀!壶开了。”说到半中间后,听到了茶室里传来的水鸣之声。刚想跑回去拎水,便是让一身蓝衣的蓝霞抓住了手腕。看着蓝霞一脸酷酷的表情,不由轻问:“你喜欢喝什么茶?”这个时候拉下自己,应该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喜好吧? 莫名其妙的问话是听得蓝霞差点崩溃,把她的手往碧霞手里一塞后,冷道:“你还是先管一下你的手吧。我去倒水沏茶。” “我帮你!”紫霞没有蓝霞那样敏捷的身手,为了赶上她是拎起了裙角飞奔到了茶室。 第14章 果然,不意外的看到了蓝霞崩溃后的面容。 铜壶已经拎下了炭炉,可她却没有往摆好的茶碗里沏水,而是怔怔的看着眼前那个弄得乱七八糟的炭炉发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慨和怜惜,更有太多的迷惘和难解:“她真的变了。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更不会说这样的话。大娘嫌其它姨娘的出身不好,怕她沾染了所谓的下流之气,从小便把她与咱们隔离开来。在家里,她是高贵无比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双手曾经是那样的细腻、那样的美。”可今天,自己却在她的掌心处摸到了茧子。那个该死的叶诚嘉! 思到此处,恨得牙根直痒痒。紫霞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柔声淡道:“其实大姐在家里时,也对咱们很好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娘经常罚咱们,每次都是大姐求情,大娘才饶了咱们的。”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几个妹妹才能见到一两面被大娘隔离起来的真正大小姐。 可如今…… 回到大厅里,各人落坐后,碧霞帮着佟霞处理刚才未处理完的伤口。这次的烫伤实在并不严重,但是它所带给每个人的冲击却是那样强烈!看着眼前脸色都不太好的一男两女,实在是想活络一下气氛。 “金霞,你过来一下。”自己坐在这边,手让碧霞拉着不能动,便是只好招呼这个三妹过来说话了。 她的异常反应今天实在是太多,但不管如何,姐姐招唤,金霞还是过来站到了彤霞的面前,强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后,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又是这种头衔,听起来实在是别扭。不过这里不是现代,如果自己想要改变称谓的话,也许会再度让人们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吧? 思到此处,咬下了一肚子的不满后,指指一边条几上的几页纸张。金霞顺势走过去把它拿了过来,本来是要递给彤霞的,可她却示意自己打开看。抖开纸张后,就见上面画着一只好奇怪的刷子。 “这是我设计出来的东西,叫牙刷。”虽然有盗版嫌疑,不过管它的,反正这里又没有知识产权法。佟霞是一边笑一边给金霞指着图解释:“这里这里都标有尺寸大小,刷柄部分的流线形设计是为了用起来更顺手,至于材制嘛,你可以按照价格的不同选用不同的材料来制造。至于刷毛的材料嘛,我没有什么经验,你可以回去和工匠们商量一下。这个东西顾名思议是用来刷牙的,我发现用青盐漱口根本解决不了口腔的清洁问题,所以便想了这个东西出来。你是作生意的,应该明白如果市面上出现了这种东西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独一无二的发明,你会大赚一票的。”虽然没有知识产权法,没有商标注册,更没有现代商阵的一切环境用具,但是在任何时代新鲜便利的产品都是惹人欢迎的,而且绝对会因为一枝独秀而赚进大把的钞票,不不,这里要称银子。 金霞历经商场多年,自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面对这个新鲜而古怪的事物,一经说明便有了绝对的信心可以凭它大赚一票。只不过有个问题自己有点想不通:“你为什么帮我?”记得当年,大娘是最鄙视身为商贾出生的母亲和自己的。连带的根本不曾让大姐与自己亲近过。虽是血亲姐妹,但是二人向来交往甚少。但是今天……她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这个问题多傻? 佟霞是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很是好笑,伸出左手摸摸她的脸颊后淡笑道:“你个傻丫头,我帮你,自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喽!” 插入书签 东风记 东风记 姐妹情深、其乐融融,举家团圆,四海升平……等等、后面的词是有些扯得没边了,但前面的那三个词语嘛,汗!佟霞有点不太以为是。 后宫各妃与亲友相会的时间是有规定的,用完午膳后,亲戚们便要退宫了。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本来在会面之前,佟霞是嫌时间有点长的,毕竟自己是个冒牌货。万一穿帮了,那可不仅仅是挨打受罚之类的事情,弄不好被人误以为是妖孽,火刑啊灌符水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出现的。所以为了这个原因,她希望这次会面的时间缩短一米米。也因此的,见到五位亲友后,表情一直有些讪讪和怯怯。心虚嘛!即使再努力的装,也觉得装得实在够破。 不过最后的效果好象有些出人意料。不能说是好还是坏,反正这明家五口全部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一个个瞧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怜惜和同情。当时佟霞没有大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不一会儿就是明白了。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个昔日的宠妃失去了所有的皇宠已经够可怜了,居然还让一个人关在这里,屋里半个侍儿也没有,什么事也得自己来。好可怜好可怜的孩子啊。 但是……佟霞不觉得自己怎样可怜啊。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本来就是最正常的事情,这些事自己虽然干得不太好,但是那并不能代表什么啊?不过有了他们的同情,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两个时辰里的碧波宫大多的时间全是寂静无声的,佟霞因为和她们不太熟所以不知道要聊什么,可那几位却好象全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一个个的脸色都是不太好看。虽然与这家人不是太熟,不过看他们进来后的种种表现,佟霞还是推敲出来了一些东西。 首先就是这四个女儿与父亲的感情很淡,一点亲缘的感觉也没有,更象是路人和戏台上的合作关系。佟霞也出生在这种环境里,对于她们的心结为何,猜也猜得到。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即使改变也是自己改变的,外人帮不上忙。所以佟霞可没有那种想帮他们一家和睦的高贵情操。她比较好奇的就是这四个妹妹之间的关系。按说这明家的七姐妹是七个妈生的,谁和谁都不算太亲。可彤霞和青霞却象是很好的模样,而眼前的金霞和紫霞处得也不错。至于其它两个,则好象是各自为政。这家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七个女儿七个性格,好玩得紧。 唔,如果将来自己也能一个肚皮里生出这么七个都是人间绝色的女儿来的话,也很不错的。光是成天想着给她们如何打扮,将来如何给她们找各式各样的女婿也够好玩的了。 汗!想这些干什么?一想起生孩子的事,就不由得发愁起后天晚上开始的侍寝生活了。真是讨厌死了,心烦不止。 用过午膳,送走了明家五口后,彤霞可没有什么心情来回味那五个人满是同情的眼神,而是快步奔往了木兰馆,打算和宁骞说些事。这个时辰,自己家的亲戚走了,她那边的亲戚也该走了吧,没外人在正好说话。 佟霞是这样想的,所以当进得木兰馆来,看到屋子里清静如夕,而且干净整洁得象是从来没有来过一个人的情景后,不由得就是一怔。尤其是看到,宁骞默默地站在窗边,双目无神的眺望西北方向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你的家人没有来?”她一向都是好奇宝宝的,会问很多很奇怪的问题,可今天为什么这样‘体贴’?宁骞想调笑来着,可僵硬的面皮却是让她根本笑不出来。 佟霞没有拉她回屋,而是陪她一起站到了西北角的窗边,望着屋外那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唉!自己居然不想家。不是矫情或者嘴硬,真的一点也不想。相比宁骞的想家情切,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性呢?但仔细想想后,马上推翻了这个理论。没人性的不是自己,或者也包括自己吧,反正那个家里没个有人性的,既然如此,自己干什么为了他们来说自己的坏话呢? 不过:“你家里有什么人啊?”听她给自己介绍过很多关于‘自己’家的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听到她说过有关于她的事情。最多的也只是知道,她父亲是明光圣世西北边境白虎关的守将,协管着着一省的军政大权,正二品的提督。汗!不知道这个明光圣世是咋弄的,明明只看到唐朝中期以前的史词,可有些地方却居然还有清朝的痕迹。象这个提督的官职就是满人发明的玩艺儿啊。管它这些干什么?反正自己是弄不懂的。 “一个父亲,两个哥哥。我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不象你,那么有福气,母亲居然活到了你嫁人后才咽气。”明彤霞的母亲是硬咬着牙参加女儿的封妃仪式的,可参加完没有两天,便是再也支持不住,撒手西去了。而她去世才不足两个月,彤霞便掉了孩子,然后得了失心疯。很悲惨的一段经历,但是:“你仍然没有印象?”不然不会这样的冷淡,象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佟霞又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种感觉了,遭人同情是件不算差的事情啦,但偶尔一半次,惹惹他人的怜惜就好了,可如果一天到晚都是这种眼神的话,就太烦人了。正要和宁骞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态时,就听屋外沁烟说话了:“噢,连公公怎么来了?” “明娘娘在吗?” “在,刚进屋没一会儿。公公请进。” 说话间,便是把连喜让进了屋内,而听到声音后的宁骞和佟霞也收拾掉了所有的情绪,并排坐在一起,把玩着手上的茶碗。 连喜进屋之后,先是给两个主子请安后,一脸讨喜的笑意道:“明娘娘,您让奴才好一阵的找啊。亏得奴才腿脚快,不然非误事不可。” 腿脚快?误事?什么意思啊?佟霞一脸的不明白,扭头就看宁骞。难道今天下午还有什么仪式要参加?宁骞知道她的意思,赶紧是摇头,示意没有。可连喜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两个娘娘眉来眼去半天也没个所以然后,连喜就是赶紧解释:“刚才接到铖王的奏报,说是傍晚时分即可到达京城。 第15章 皇上传旨下来,要娘娘盛装陪宴。奴才是赶着通知娘娘赶紧提前作准备的。” 铖王叶诚铖是当今君帝的弟弟,但却是异母弟弟,而且这个异母甚至还是阳诚帝从兄弟手里抢来的。往事很复杂,复杂得所有内情都没人知道。大家看到的只是叶阳诚前脚登基,后脚就将新婚才两个月的弟妹抢入宫封为了莲妃。自己现在所住的那间碧波宫,原来其实真的只是一片湖泊,御花园的一部分。因为莲妃的进入,阳诚帝耗了巨资为她修建了美伦美奂的碧波宫,而且专宠三年。三年的时间里,莲妃非常神速的诞下了静公主和铖王。但是,也就只有那么三年了。三年后,被抢了妻子的齐王叛变谋反,结果失败被诛杀于战场之上,死后尸首还被处以车裂之刑。听到这消息后的莲妃与阳诚帝大闹不止,结果当天便被贬入了冷宫。两年后的一天夜里,冷宫无故失火,母女二人同时命丧火场之中。 为什么是母女二人呢?明光圣世对于女权很是尊重。皇宫之内宫妃诞下的如果是王子,那么从小被有专人护养,不与母亲同室,除非你是皇后。而女儿则可以也必须住在母亲的宫寝之内,长大直至出嫁。所以当年的那场大火烧死的不只是莲妃,还有年近四岁的静公主叶沉静。铖王因为是男子,所以从小被抱在了别处,未受牵连。但也因为母妃的事情,从小被送到军中受训,吃尽了苦头的同时,也把他锻炼成为了一名极其出色的军事将领。阳诚帝在位时,便一直镇守东北青龙关,直至新君登基后,也依然维持原地,只不过晋升为王罢了。 他与诚嘉帝的关系也很不好,新君登基之后只回来过一次。这一次回来虽然赶着大年,是个好理由。但是为什么回来呢?佟霞没有渠道知道内情,所以沉默着告别了宁骞,同连喜一道回到了碧波宫。不知何时,碧波宫里竟然突然多出来了十二个宫女还有八个内侍。看她们忙里忙外的,正在全力收拾简单得过于荒凉的碧波宫。 其间的用意不用明说,佟霞也猜得到是什么意思。不想多说一句话,随她们便,爱来多少来多少,爱呆多久呆多久。不管是场面上的一时借调,亦或者是永久的停留,都和自己扯不上太多的关系。象个木偶似的,由着连喜领着两个宫女前来服侍自己重新沐浴,换装梳发,然后满头满脸的戴着金光闪闪、瑞采千条,脸上涂红抹绿半天后,被推到了镜前观赏。 看着镜中那个艳丽却冰冷的女子,连喜既是欣赏也是发愁,这位明娘娘怎么回事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怎么一点欣喜若狂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冰冷呆板的象是窝了一肚子的气。噢,也怪人家生气。不过劝这种气事自己就甭搭揽了,谁惹的事还是让谁处理吧。自己只管把人打扮得精干漂亮,然后引往承乾宫就是了。 ============ 自从宁骞把自己领出碧波宫后,佟霞到不少的人家串过门,但是却从来没有去过承乾宫。对于这个皇帝专用的寝宫,自己实在是陌生得紧。它处于后宫之中的中心,周围散落的是七十二处亭台楼阁。看建筑的方位便知道是让皇帝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当然,承乾宫里一切所需所用全部都是最好的,就连宫女太监的服色都要比别的殿阁里的宫女太监们高出一个品级来。 现在时辰还只是下午申时,离傍晚时分还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承乾宫内平静如昔,人人静声屏气的全在各自的岗位上侍侯着正在批阅奏章的君帝,明日过后便要封印半月了,太多的公文需要处理,所以这几天君帝连传幸都不曾有过,全力扑赴在了公事之上。 连喜领着盛装打扮过,简直可以用绝丽艳容来形容的明彤霞是进入了承乾宫,跪至龙案上回旨道:“皇上,明娘娘已经奉旨前来伴驾了。” “噢!”叶诚嘉正看得入神,虽然耳朵里听到了连喜的话,但是回给的却只有一个单音节的语气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仍然专注于眼前的奏章。这种情况让佟霞感觉到十分的难堪奇*shu$网收集整理,也觉得别扭之极。但这种情况下,自己又能如何呢?皇上连个坐都不曾赏过,那么自己便只有站在原地枯等的份了。 所幸的是,与自己同等待遇的还有与自己一道回来的连喜,回旨完毕后,便是静悄悄的站到了龙案之后的君帝左侧,随时静待吩咐。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规矩样,可佟霞却不习惯这样的苦等。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便是瞪大了眼睛左右瞧瞧这承乾宫内的设置。 君帝的寝宫果然与别处不太一样,华丽捧场了很多,议事接待的地方也多了很多。各色古董珍奇也显得与别处精美古蕴了许久,就连宫女的模样都比别处出挑了许多。怪不得人人都想争个皇帝来当当,果然是地位超群,待遇好得很啊。 只不过自己才在这边看了没几处,想了没多少事,宫外传有小太监进来回报了:“回皇上,铖王与王妃提前抵达了京畿,现在已经快到大明宫外了。” 说是申时到,可现在才是未时一刻,这人怎么就来了? 佟霞有点不明白,可叶诚嘉却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弟弟的急脾气,料定他会早来,只是不曾想到会来得这样早罢了,看来今年他又弄了不少的好马。人既然已经来了,那么自己的行动也该开始了。搁下玉笔后,将奏折放回了原处。起身离椅,龙形下阶后来到了低着头的明妃佟霞身前,非常亲昵的将彤霞藏在袖中的手是拉到了掌中,以一种绝对柔情万种的语调是轻轻说道:“爱妃,与朕一道去见见你的妹妹、妹夫吧?” 插入书签 醉宴记 醉宴记 前面已经说过,明家有七个女儿,包括彤霞在内的六个女儿都曾经有过或长或短的描述,但是却独独不曾着笔于明橙霞这个明府二小姐。 她的母亲是沐阳帝时期的吏部尚书之女,外祖官居从一品,也算是当朝重吏了,作为家中小女的橙母自然是从小倍受关注和疼爱。家中三个兄长都对她疼宠有加,有什么好事好物件都会先让给她,这让她从小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情。顺心顺意了十八年,却一次踢到了铁板。这个铁板不是指她爱上明圣依,并且千方百计的设计了某男与他有了一夜欢好,逼得明圣依不得不娶她回家。这个铁板是指明圣依的正室,身为端阳郡主的叶端阳! 橙母在家中娇惯得任性,父母兄嫂都宠她让她,可进入明府后,这种情况却是不再有了。 端阳郡主是皇族远支,按辈份来讲,她是沐阳帝的堂妹。但因为血支已经太远,平素也就不见论长幼之分了。其实端阳郡主这族因为远支的缘故,早应该再享受不到皇族的待遇,但是端阳的父亲却因为在军中建立了功勋,而破格提升为郡王。附带的为了奖赏他唯一的女儿,便破格将端阳封为了郡主。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按照一般的女子来讲,深爱的丈夫娶回第二个妻妾来时,是最难熬的时光,会崩溃会发怒甚至于会不顾形象的做些傻事。可这些端阳都没有做,她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对于家中出来的这位妹妹她待之一如上门做客的远朋,不近不远不亲也不近。这种情况刚开始时让橙母高兴了好久,但是当端阳郡主设计让明圣依被另外一位商贾之女缠得无处脱身后,竟然异常大方得将那个寻死觅活的商贾之女接进了府中,成为了三夫人。 任何时候新欢总要比旧爱得宠,娇顺太久的橙母如何接受得了这样的方式?她是那么爱明圣依,不惜委屈为侧室,可现在……当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乃至最后第七个女人都被端阳大度的允让进府后,橙母才明白,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报复。那个男人既然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也更不允许是你一个人的。你让不痛快,那么我就让你更不痛快! 起先不过是争宠撒娇,后来发展成为了争着生孩子,可当大家同一天生下各自的女儿后,便开始了比女儿的过程。大人们的战争影响了孩子们的思维,听说彤霞与橙霞两个小姐从小就很是不睦,当初诚嘉帝初登大宝,初选后宫的过程中,本来亦有橙霞,但不知端阳郡主在中间耍了什么样的手段,不只最后让彤霞顺利的入宫,更把本可以再选的橙霞远嫁到了东北青龙关,嫁给了叶诚铖。论家,她永远是姐姐的妹妹,论夫行,她永远是姐姐的弟妹,而论起国政,她永为君,她则永成臣! 消息一经宣布,橙母气得当场吐血,重症不起。可后来不为何,端阳郡主也突患了急症,病入膏荒。而这一对所谓的姐妹更是好笑的居然在同一天去世了!但即使是母亲亡故,已经远嫁到青龙关的橙霞也没有得到回京奔丧的旨意。 恨、也算是早已经种下。 但恨极,却是一步步的逐渐加深。 深到什么地步? 深到事过已经七年,橙霞步入大殿头一眼看到彤霞时,眼中的恨意强烈得掩也掩饰不住。对于王妃的失仪,铖王却连管也不曾管,仿佛身边的女子本就没有做任何不恰当的事情一样,坦然却也骄傲。 叶诚嘉早已经派了百官去诚外迎接这位英勇亲王,百官簇拥着这位今年年初又大败北川国的朝廷英雄入殿来后,叶诚嘉更是亲自起身下阶来拉着兄弟的手,好一阵客套。相较于那边兄友弟恭的完美表面文章,这边女人间的情形可就不大妙了。铖王妃一脸的愤恨,满眼的怒火,那神情简直想把明妃生吞活剥了,可这位明妃娘娘在陪君帝步下龙阶后,却根本没有陪君帝一起演绎皇族大团圆的亲爱话剧,而是淡淡的站在一边,象是壁花也象是摆设。 第16章 不主动不热络,甚至于连话也没有一句。 这种情形看在百官的眼里实在是有趣兼有玄机得很,而若有若无的眼神则全瞟向了神色淡漠的右相身上。此时倒是有些许看得出来,这位明相还是与明妃娘娘相象的地方多,一般的冷漠与淡然。 热络完毕,各归各位是正事。可不知道诚嘉帝怎样想的,居然拽了铖王一起坐到了龙椅之上,而二人的妃子则左右一人一案的各坐于小几之后。这种情形是很亲爱啦,但是兄弟两个同坐于一个龙椅上,是不是还是太怪异了?尤其这位兄弟还是对他这位兄长的龙位很有影响力的情况下,叶诚嘉的这个举动实在是让叶诚铖有些不适应。但是不管他适不适应,君帝有命,臣子当然不能有半点反抗。安抚好兄弟后,叶诚嘉便满脸笑意的让连喜宣布:宴会开始! 皇家的宴会,佟霞从来没有参加过!以为有多好玩,但是真正参与一回才知道,根本无聊到家了。一堆宫中舞姬在那边是扭腰舒袖,非常古典的乐阶演奏着一些有催眠嫌疑的舒缓乐曲。大臣们不管饿还是不饿,都在底下相谈甚欢的推杯换盏,表现出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来。当然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龙位上的这兄弟两个,佟霞听宁骞说过很多他们兄弟间的事情,知道二人绝不是真正亲密无间的兄弟。可瞧他们现在的这个模样,还真是够恶。 虽然听说了不少事,但佟霞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些与真正的事实还差了很远,为了自己的平稳,本着不说话不乱瞟更不生气不接受任何挑衅的原则,一个晚上的晚宴佟霞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而小酌、时而举箸进食,当然更多的时候则是停目于那些舞姬的身上。不是对她们的舞蹈多有兴趣,而是除了那些女子身上,目光停到任何别的地方都是不妥的。 不想停到龙位上的那两人身上,他们之间的战斗自己不想牵扯其中。不想停到坐在对面的那个妹妹身上,自己与她根本不是姐妹,自己不是顶着光环的天使,对于她们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感兴趣。不想停目到朝下百官的身上,无数扫来的目光中别有深义的视线让自己觉得疲惫也无奈,自己现在能掌握的力量还极少,那些利用与反利用的东西自己不想沾染。终究下来,也只有瞧舞娘们好些了。 晚宴一直闹到戌时才结束,大臣们不管醉不醉都装出一副喝得很好的模样,当然这也缘于宝座上的兄弟二人都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诚嘉帝象是先喝多的样子,但为了让弟弟尽兴,仍然是强支着一起喝,喝到铖王也脸红手酸后他也是歪歪得不行了。铖王让橙霞掺扶着回他在京中的府邸去了,而诚嘉帝吗?应着场面上的事情,佟霞与连喜一道扶着圣驾转回承乾宫了。 宫中的内侍早接到前面的传讯,诚嘉帝前脚进宫门,后脚就有温热的醒酒汤送到了嘴边。这种事其实该是后妃做的,可佟霞却根本不接那样的讪。事实上在进入承乾宫后,就不用自己再帮衬什么了,自己所需做的不过是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君帝如何让人服侍罢了。不理不管更不曾担心或者别的什么。这种情况看在宫人们眼里是这个奇怪,不过叶诚嘉象是家教很严似的,这些宫人虽然眼中疑惑,但嘴上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服侍君帝沐浴更衣,扶上龙床后,便在连公公的暗示下,关上寝室的门退出内殿去了。 这是啥情况? 佟霞本来是在一边的多宝阁里仔细瞧着阁里的珍奇宝贝呢,却竟然到殿门关闭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屋里一个人也不见了,包括连喜全在关门后不见了。他是什么意思?留自己下来侍寝还是要假装出什么恩爱的表相来? “宫门有什么好看的吗?”一声低沉略带微笑的声音是从龙床上响起。 虽然知道他在装醉,但是静寂的环境里突然听到人说话,还是略吓了佟霞一跳。扭头看,果然叶诚嘉已经从龙床上坐了起来,脸颊虽然依旧微红,可那清亮的眼神却表示他已然完全清醒了。 “参见陛下。陛下龙体可有不适?是否需要连公公进来服侍呢?”佟霞问得很客气,但奈何叶诚嘉回答却很是不正经:“管那些干什么?现在,朕只要你!” -------------- 宁骞已经有整整十七天没有看到明彤霞了。自从腊月二十九日那天下午,她被连喜唤走后,就再也不曾见过她。当然,前两天还是有她的消息的,铖王携妃来京,君帝出于对铖王妃的‘尊重’带上了明妃出席,当夜便留下明妃侍寝于承乾宫内。次日是守岁之年,在京所有的皇族都会参加宫内举办的盛宴。很可惜,这里头却并没有宁骞的份。虽然她是顶着才人的头衔,但却与皇帝没有露水之缘,所以被隔除在外。 宴会上好象并不太平静,铖王妃想方设法的找明妃的茬,出格无礼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可明妃却一直视若无睹。而那两个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兄弟,这次的态度也很奇怪。铖王一副爱妻情深的模样,完全不管橙霞的所作所为,而抱着明妃在怀的诚嘉帝也根本没有想替爱妃出气的态度。而且还在铖王夫妇二人的设计之下逼着明妃献舞! 这个要求事实上是很过分的!明妃是当今后宫第一人,说什么也是君列,但是却当着满朝亲族皇胄们献舞,那是下等舞娘才要做的事情。其实如果只是君前一人献舞的话,也算是夫妻情趣,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就是扎扎实实的污辱了。 当前一夜传出明妃侍寝的消息后,后宫中诸妃都在暗自咬牙切齿,可第二天诚嘉帝却又做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举动。分明是把明妃当作下等舞娘嘛!太大的污辱了,可那个奇怪的明妃却是一点气也不生,反面表演出了一套极其古怪但却奥妙非凡的舞蹈。将一只六寸大左右的木球是游走于身体的每个部分之间,配合着音乐做出各样各样妖媚却也神爽的动作,但不管她怎样在红毯之上舞动翻滚,那只木球却始终不离其身,乖乖的象是吸在她的身上一般,四处流动。 这样的舞蹈从来没有人看过,以至于舞蹈之后全场爆发出了极其热烈的掌声,包括铖王在内所有的男人女人全被这前所未见的舞蹈迷得失去了自制。自然而然的,橙霞所想达到的污辱条件也是全盘覆灭了! 她、气极了。诚嘉帝却乐得要命,把舞尽风呢的明妃是当着众亲族的面搂进了龙座之中,赏了一大堆的妙物给明妃。头一次的,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明彤霞的正式身份。 碧波宫、明氏彤霞、位居贵妃! 那天晚上,毫不意外的,诚嘉帝继续留明妃在承乾宫内侍寝了。并且在第二日清晨,随驾同各位后妃一直进驻了光明神殿。这一住,便是整整半个月。 后宫之中,少了诸多的后妃,实在是变得冷清了许多。事实上,除了宁骞外所有的有封位的女子全部进了光明神殿为新的一年祈福! 新的一年,确实是。 今年已经是自己入宫的第三年了,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三年一次的后妃入选活动了。当新的一拨后妃入宫的时刻,也就是自己离宫的时候了。 三年后宫冷清寂寞的生活,终于是要结束了。只不过这次的结束并不是真正的结束,它意味着另外一场战争的全面来临。自己终于摆脱了变成‘他’的女人的身份,而以一个另外的更加自由也更加无情的身份,来向他,向整个明光圣世追讨所有的血债了! 插入书签 佟霞与诚嘉的双信番外 佟霞与诚嘉的双信番外 第一封日记: 原谅我起了这样一个抬头,没办法,我不知道这样的算是信的东西要寄给谁,想寄给自己又不象,所以取名为第一封日记。 写这封日记时,是腊月三十日的深夜,我一人在承乾宫里所写的。那个诚嘉帝在正殿之内处理着最后的奏折,而我这个‘宠妃’则在寝宫内的书桌后,用一只羽毛蘸着墨汁,用英文在上好的萱纸上写着不为人知的鬼画符。 来这里快五个月了,日子过得荒诞而怪异。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的生活。非常不凑巧的是,自己居然附在了这样一个麻烦多多的女人身上。穿越时空,选择肉体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但今后要走怎样的路线、过怎样的生活,却可以由自己来创造。 我不喜欢过那些终日争宠的后妃生活,所以在昨天‘侍寝’时,非常大胆的向那个诚嘉帝提了一个要求:让我忘记你一切的污辱和伤害,可以。但条件是:我要恢复明妃的身份,以及随时传唤家人进宫相伴的特权。 侍寝? 是的,先开始很担忧,很害怕更委屈或者带了许多的无奈,但当那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时,这些想法却都突然没有了。那是头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男人,他很英俊,也很有质感,身材也不赖。与这样的一个男人过夜,也许不是那么难忍受的事吧?更何况,自己所占据的躯壳并不是自己的,那么用别人的身体来享受一次所谓的根本不会有任何困扰的性爱,应该不算是一件亏本的事情吧? 过程一如自己所料到的那样,身经百战的男人果然是性爱战将,虽然身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讨好女人的举动,但是丰富的经验还是将这次侍寝的过程变得非常美好。明妃不是处女,自然不会有所谓的疼痛困扰。经过情欲洗礼过的身体,面对男人的调情更容易享受。虽然许多具体的细节让自己这个没做过这种事的女人有些无措,不过自己的反应似乎很讨好那个男人的虚荣心。 第17章 相对的过程中他也温柔了很多! 性爱,果然是迷人的。即使与不相爱的男人做那种事,感觉也没差到哪里去。厚厚,这里要说明一下下,自己不是古板守旧的女人!什么a片黄带毛片三级,甚至于bl都有涉猎。之所以二十四岁还是处女一枚,那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勾起自己的性欲来。 今天这样的‘失身’不算是自愿,但起码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他认为是他享用了自己,可自己也可以认为是自己免费嫖了一名皇帝,不是吗?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嫖皇帝的! 这样的幸运,自己把握住了,并且借此会争取到很多的福利。毕竟,自己不打算在冷宫里清冷的过一辈子,既然来到这里无法改变,那么就要尽可能的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自己只是灵魂穿越罢了,万一哪天又穿回去,也是有可能的。而既然如此幸运的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么不好好领略一下其中的风情,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就算最后搞到身败名裂,人死灯灭,坏的亦不是自己的名头,掉的也不是自己的脑袋,也许趁那个机会自己可以回到本来自己的身体里去呢。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那个倒楣鬼的明彤霞自己收拾吧。 所以,经过了种种思想斗争后,自己决定扮演好这个明妃的角色,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过好每一天每一刻的快乐时光。 佟霞于诚嘉九年腊月三十日晚书。 ------------------- 她清醒后的第一份闲书: 按说一个皇帝是不应该写这种东西的,太多的私情泛滥,太多的写了也徒惹心伤的东西。但是自己毕竟是个人不是吗?而且还是一个注定了不能与任何人完全分享思想的男人,一个皇帝! 昨天晚上,她侍寝了。相别七年后的再度相亲,那种感觉自己是极其激动的。面对久违了的娇躯,满心的欲念外更多的是彻骨的思念。在她疯掉的那七年里,自己有过很多的床弟之事,但是没有一次象与她在一起时,那样的温馨和甜蜜。有两个字,叫隽永!在与她相拥的那一刻,自己总能感觉到那样圣洁的词汇。 但是好象很可惜的,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她说只要朕恢复她的身份,并答应她随时可以召亲人进宫相随的要求,她就可以原谅自己的一切。但是,她好象并没有做到。当然自己也明白,要原谅这一切并不容易,她做不到很正常。但是自己最担忧的却并不是她的愤怒! 有爱才可能有恨,她恨自己并不可能,那代表着她还爱着自己。可她昨夜的举动却象是完全的陌生与无所谓。她在全力享受性爱,却并不是在享受所有的拥抱和相亲的感觉。 …… 空了很久,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看起来自己现在好象是在龙案上批阅奏折,可事实上自己却是在望着空白的书页发呆,不知该如何下笔。偶尔抬眼向内室望去,可以看到寝室内的她,亦伏案于书几上不知书写着什么。 她好象真的是失忆了,忘掉了很多东西,原先她一直是用毛笔写字的,可现在却用起了鹅羽笔,并且居然不知在明光圣世里,只有哪样的人可以用鹅羽笔? 忘掉写字,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她忘掉的东西里也包括自己,包括那些曾经甜蜜的过往呢? 那样的结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天命是不可违的,世界却是可以改变的。身为一个男人,征服世界也许是可以用计划的。但征服爱情,计划却起不上丝毫的作用!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靠人力去争取的。 自己不相信这一点,所以设下了这样的计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也许现在的一切,果真是自己是咎由自取吧?但不管自己,自己绝不认输,绝不听天由命,自己的幸福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注定会是自己的妻,绝无他想。 叶诚嘉书于诚嘉九年腊月三十日晚戌时三刻。 插入书签 第二卷:戏水 返宫记 返宫记 明光圣世 诚嘉十年 元月十六日辰时三刻,诚嘉帝携同十七位后妃在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祈祷工作后,摆驾离开了光明神殿。与每一个时期的皇城相同,明光圣世的皇宫亦位于京城的最中央,而光明神殿则位于城中最东之处。整个京城有三道门,南门北门西门,却是没有东门。因为在东门这里拥有着一座全明光圣世最崇高圣洁的所在——光明神殿。 那个古怪的地方,佟霞虽然住了半个月,但是对它的了解还是很浅薄的。没有宁骞在侧,自己不敢去询问他人,连带的也只是每日经堂寝宫两头跑。对于那些后妃们之间的事情,自己一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论她们闲嚼什么舌根,都与自己无碍。这个情况让诚嘉帝似乎感到很搞笑,总想问自己为什么,可最后却极力压抑住了。而半个月的‘斯文’举止,也让佟霞装得几近倒胃。所以在宫辇入宫之后,自己并没有先回碧波宫更衣换装,而是直接杀到了木兰馆,一头栽倒在那对可爱的摇椅中不想起来——装死。 “怎么?陛下把你累坏了吗?怎么一进屋就想睡觉啊?” 宁骞预料她今天会回来,所以一直在馆中等候。本想着她会先回宫看一下已经绝不相同的碧波宫,小憩换装后再过来串门,亦或者派宫女来传自己过去晋见。可不成想这个女人居然一头扎进了这里,而且歪在摇椅上不起动弹。恶作剧的心情顿起,所以溢出口的话语也很是欠扁。 暧昧的话语明显是想看佟霞脸红的,可惜的是佟霞不是古代女子,她是见过大场面的现代时尚女性,这种小case的性隐喻实在是没啥好害羞的。把蒙在脸上的帕子揭开后,斜眼瞧瞧书桌后正在挥毫泼墨的女子,有点想感叹:“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后妃。你看你文治武功,心机才气样样精通,再瞧瞧我,唉!我实在是不太习惯用本宫两个字。”在光明神殿里,等级规制极是严格。因为叶诚嘉变相的恢复了明妃的身份,所以在后妃之中佟霞一下子变成了老大,感觉很是适应不良。 一听两位主子又在说一些奇怪的对话后,沁烟扶淔在递上香茶后,便是一个在屋外一个在院门把起风放起哨来了,好让主子们安心在屋子里说话。 宁骞本来是计划着画完这画,她才回来的,可现在看来,一时半会是没什么心情再看了,停下画笔后,来到了摇椅边的花几边坐下,品着香茗是细瞧着佟霞那张越来越艳丽的脸蛋,怔怔半晌后问道:“你回过碧波宫了吗?”其实问得有些白,看她这一身的祈福装就知道没回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离宫的这半个月里,内侍府派人全面打扫了碧波宫,屋里屋外收拾了一个停当整齐,而且还分配了八名宫女四名内侍到碧波宫去。”这下子贵妃应该有的排场是全部摆齐了。 按理讲,一般失宠的后妃在重得圣颜关顾后应该都是喜形于色的,可佟霞呢?不能说是不高兴啦,但更多的则是负重。捧着眼前的茶碗是很无奈的说:“我想那些人是不能相信的吧?”毕竟这是宫廷,许多人许多事是自己这个严重‘失忆’的人无法掌控的。 看来她没让‘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可以很理智的分析现在的情况的。对于这点,宁骞是很满意,不过:“你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吗?”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无知并不影响她的智商,有些时候她对事情的认知与灵敏反应让宁骞都觉得心惊。 应对啊? 应该不是太难吧?佟霞略微想想后,轻笑道:“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一切早已经有腹案在胸了。 ------------ 闲聊数语后,佟霞是在宁骞的陪同下,回到了碧波宫。 听宁骞嘴里说是一回事,真正的亲眼看到后又是另外的一回事。眼前的这座碧波宫一扫五个多月的阴霾灰暗,变得富丽堂皇了起来。不要说玉庭里的栏杆壁面全部被打扫得玲珑剔透,就连殿顶碧色的琉璃瓦都擦试得亮亮又晶晶,四檐下挂的铜铃原已经生满了碧色的铜锈,可如今呢?不知是清洗了还是换了新的,反正是金灿灿的日曜生辉。当然就更不用说那些重新补亮的红漆以及门窗上新换的碧纱了,若不是自己在这边整整的住了五个月,还真是不敢认了。 与宁骞交流了一个好笑的眼神后,二人便在沁烟扶淔的陪护下踏进了宫门。院中两个小太监正在清扫着昨夜才又落下的厚雪,见到佟霞一行回来后,赶紧是跪地行礼:“欢迎娘娘回宫,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头一次见主子,自然要把口号喊全。外面这样一呼唤,原本在殿里整理一些细节的侍从也全是跑了出来,跪在一处是山呼千岁。这种状况让佟霞很是接受不了,不过没办法,自己只能是抬手示意她们起来了。然后康庄大道一分为二,自己便是携着宁骞的手一起步入了大殿之中。 殿内的情形变得更多,殿厅梁阁吊画全部被打扫得一尘不杂,墙角处一些佟霞因为够不着而未曾打扫干净的蛛网也全部处理得不见了踪迹,地下腥红色的地毯象是全部换成了新货,那些破损陈旧的家具更是尽数换上了全新的款式,连带的区隔间久不曾有过的帷帘吊勾也是重回了各位,无用很久的香炉中再度泛起了淡淡的轻烟,只不过这个味道:“我不喜欢檀香。” 第18章 虽然许多人都认为檀香是尊贵的代表,可偏偏佟霞不喜欢这种一闻起来就象到庙里的味道。 话语一出,一边负责侍香的宫女立马是跪在了原地,惶恐道:“奴婢无知,请娘娘见谅。”吓成这样?这种情形让佟霞很是纳闷,不过瞧她的模样:“你多大了?”怎么看起来这拨宫女都挺年轻的模样。 那宫女连忙回答:“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啊?” 佟霞这边才起了个头,宁骞便是接下解释了:“按照宫规,宫女五年一选,这批宫女听说是去年腊月各地选送上来的丫头。再度训练了一月后分配到了各处来!” “你们全部是新进的宫女吗?”送一堆新伢子给自己?这个诚嘉帝没这么善良的。果然,有四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宫女是站出了行列,跪在了佟霞跟前回道:“奴婢四人是上界的宫女,因为未满年限,又在宫中服侍多年,所以内侍府的黄大人把奴婢等送来娘娘这里。”按照宫规,各地选上来的宫女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年满二十二岁后便要发送还乡,任其婚配了。看来这四个进宫时的年龄是偏小的,不然不会现在还留在此处。想到这儿,佟霞不禁的想笑:这份后宫典置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写的,五年重选一回宫女,固然是对宫女的恩惠,不让她们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宫廷里。二十二岁,也算是芳华之限,出宫去一点也不影响婚配。可这种调动却影响了宫中各处的后妃,花了五年的时间培养出来的心腹却因为年龄而不得不出宫。这样新人一来,便又要进行下一拨的新人训练。周而复始,耗损她们心力的同时也可以让她们不要有太多的空闲来想别的什么事。高! 对于宫殿里的陈设东东,佟霞没有太多的想法,四处游走一遍,欣赏了一下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宫容后,便是下了头一道命令:“你、过来。”指向了一边的四个小太监中间长得最灵巧的一个。 四妃的宫殿中可以有四个太监内侍,这个太监见娘娘传唤,赶紧是过来跪地行礼:“奴才小礼子参见娘娘。”多灵巧的个内侍,知道娘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便赶紧顺势表明身份。聪明人,佟霞喜欢聪明人。 “明府,知道在哪儿吧?” 明府?那不就是娘娘的娘家吗?就算不曾去过,但鼻子底下长的嘴,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赶紧是回话:“知道。” “去明府,传三小姐金霞和七小姐紫霞进宫一趟。”因为皇帝先行有诺,可以允许明妃娘娘随时传召亲人入宫,这个消息后宫无人不知,小礼子得信自然是赶紧退下办差去了。 打发他人办事后,佟霞看着屋里这堆丫头,有点头晕。不知道这些古代后妃是怎么过的日子,反正让自己每天看着屋里这么多人走来走去的,实在是心烦。 自己这边才一皱眉,宁骞那边立马就是猜到自己的心思了,在下首椅中是轻笑道:“娘娘既然不喜欢檀香,那么总要挑挑自己的喜好才是。不然下人们会很为难的。”以前就她一个人住的时候,熏不熏香无所谓。可如今恢复了身份,圣驾随时会到临,四妃因有陪寝的资格,所以留宿也是常事。木制的屋内总会渐渐产生一些阴霾之味,熏香最能掩饰这一切,当然借此也可以增加所有的情调。 宁骞的这话,给刚才那个负责侍香的丫头以很大的安慰。正愁不知道要如何探出娘娘的喜好来呢,就有人帮自己说了话。这位宁才人真是一个好人呢?在看到佟霞点头后,赶紧是到内屋里取来了十几种香料,供明妃选择。 古代没有香水之类的东西,如果想要衣袂飘香,那么就要用各色花瓣在沐浴里加香,然后涂上各种香味的护肤脂膏,最外面则要用各色香料来熏制衣衫,生活里便是要在屋中放上一鼎香炉,时不时的放里面放一些香料。 佟霞是女人,自然喜欢香味,只不过现代已经不用熏香之术,有了香水已经是一大革命,现在更有了精油,自然是用不着这种老土的办法。可是没办法,现实的环境不是科技时代,只好用这种办法了。反正那金霞和紫霞没来之前亦无事可做,佟霞便依了宁骞所言,挑选开自己喜欢的各料来了。 碧波宫中原本放有各式各样的香料,只不过之前佟霞就算翻到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经人说明后才知道这些成箱成箱的乱末竟然是香料。“宫中用香是有品级之分的,只有君帝太后皇后才可以用龙涎之香,四妃最高可用龙脑之香。娘娘请看,这个便是龙脑。” 说罢,便指了一盒满是白色结晶的东西给佟霞看,轻轻捻了一颗递给明妃细瞧。佟霞接过轻嗅后果然觉得这味道很是特别,清新却也醇烈。只是:“这单一的香味虽然纯正,却也太过单调。你是?” “奴婢文蔷,在殿中负责奉香伺衣之职。”小丫头虽然说话间仍然见几分紧张,但是已经不再象刚才那样害怕了。 这种长进让佟霞很满意,只不过对于眼前这堆箱子,就有些头痛了:“我不喜欢单一的香味,更不喜欢我屋子里的味道与别人有任何的雷同。除却檀香之外,这屋子里的香料随你布置,只不过我希望你更有新意一点。比方说:如果可以在单一的香炉中加上层架,各层所摆的香料不同,那么层层熏发出来的味道是否也不一样呢?而且我不喜欢衣服上熏香,干净清爽即可,你以后就专心给……本宫调弄各式香料吧。”看得出来这个丫头对于香术很有研究,否则不会以刚才那样怯懦的姿态在碰到香料后变得如此激进。 佟霞此举果然猜中了小丫头的心思,文蔷在得到娘娘如此恩宠的允诺后,自然是满心欢喜。不过谢恩之后,她更想在意的是:“娘娘,您刚才所说的层架之术,究竟是怎样一个意思呢?要知道熏香亦是焚香,要把香料直接洒入火星之中才会有了香味飘散。层架重香,这种事……”听也没有听说过。 看她一派认真的模样,佟霞是这个有趣,有些无赖的说道:“那就不是本宫该关心的问题了。文蔷丫头,东西给了你,时间也给了你。成果,就要看你如何回报给本宫喽!” 虽然欺负小女孩不太厚道,但是有佟霞相信有压力才会有创造。听了这番话,文蔷知道同说无益了,只不过自己更好奇的是这个想法明妃娘娘是如何想出来的,才想问些什么时,就见小礼子已然是急步进宫来了,行礼跪安是回道:“回娘娘,两位小姐已经奉旨入宫,请求接见。” 金霞和紫霞来了? 宁骞好象突然明白佟霞的用意了,只不过这种场合自己所在不宜,便是起身告退了。佟霞知道她的心意,亦未曾挽留。而摆手之下,宁骞前脚出门,后脚便进来了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情况的明氏姐妹——商金绣紫。 喜爱经商的明金霞与精研绣术的明紫霞。 插入书签 迷金记 迷金记 关于大姐复位一事,是时下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想当初明妃是如何的得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次东风重卷而来,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呢?后宫主位空悬多年,明妃倒台后更是连四妃之位都不曾有过。后宫各色佳丽为争一个昭仪的位置就已经是打破了数次头,现在明妃复位,后宫的日子想必会更加精彩了。 皇室的一言一行向来是民间风范的指示标,而皇族的八卦则是他们最爱听的戏码。对于这等传言,作为当事人亲戚的明氏姐妹自然是不可能听不到。对于大姐复位的事,她们当然是欣喜的,只不过有点搞不太懂的是,在这位正经当事人脸上却是瞧不出太多的欣喜来。 这次的进宫与上次不同,明妃复位后,身边多了太多的宫女与内侍,连带的礼节也必须样样的做起来。关于这一点,佟霞也无可奈何,弄完所有的繁文缛节后,便是将两个妹子召入了花厅小叙。正殿那边太过端严,不适合姐妹间的座谈的。花厅就好多了,原来只是几道暖泉流经 的小小假山,现在却多出了许多形色各异的缤纷花朵,整个花厅里清香宜人,坐在屋里根本感觉不到现在还是隆冬季节。 “碧霞和蓝霞已经走了吧?”落坐之后,佟霞开始闲聊家常。 紫霞温文内向,不喜多言,相较之下金霞就健谈多了,轻笑回答道:“是的,四妹六妹过完初五便离家了,六妹要去看六姨母,四妹则是要到一位朋友家继续诊病。”多少年了,一直是这样。一过完初五,这姐妹两个准不在家呆的。若想再见,非到年关不可。 对于这一点,佟霞是听说过的。不过:“知道今天我把你们两个叫来,要干什么吗?不必拘礼,有话直说,让我看看你们两个有多聪明。”半是正经半是逗人。平易近人的可亲模样虽然仍然让这两个小妹适应不良,但起码不象头一次相见时那般的骇人了。 金霞瞧瞧这间已经是大变模样的碧波宫,秋波一转后,铃声笑道:“娘娘应该是想让小妹们为您物色两名近身女官,对吗?” 果然是聪明的小孩!佟霞给了金霞一个赞赏的目光。紫霞也猜到了这个意思,只不过她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不让父亲来选呢?”按理讲,这种事应该和一家之主谈的吧? 关于这个问题吗?佟霞没有正面回答,有些泛涩的苦苦一笑后,整理心情继续和金霞谈道:“后宫置殿规定四妃以下的内命妃可有一至两名的近身女官,四妃可有四名女官,皇后可有八名,太后亦然。按理讲,我这边可以有四个近身女官,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弄两个进来吧。” 第19章 其它两个名额,以后再说。 金霞是极聪明的,从小经营商道的她最会察颜观色,明显的大姐对父亲的事情有些不想深入,自己犯不着在那个明显不招她喜欢的话题上继续:“对于这两名女侍,娘娘有什么具体要求呢?”近身女官可不是好做的,不单要照顾主位的起居生活,还要帮助主子应付宫内的各种危机事件。 “这个嘛,聪明伶俐是必须的,样貌身材我倒不太在意,平凡清秀亦可,美貌可人的也允许。但是必须要认字读书,我不要文盲更不要见识浅薄的无知妇人。”佟霞最是受不了那种自以为是的聪明女人。“此外还有两个具体些的要求:对于这两个女官,我希望一个可以对医术有些研究,另外一个对女红之术精通些。日后有用!”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是聪明如金霞者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用意。浅笑回答道:“这两点好办,咱们府里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四妹屋里的丫头都对医术很了解,至于女红精通者,七妹的绣坊里最不缺这样的人才了。” 紫霞刚才无意说错了话,正暗自忐忑呢,就听话题又转到自己这边来,赶紧想起身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但可惜的是,什么全力挑选啊、及早入宫之类的誓言还不曾脱口,发际便是传来了佟霞温腻的手感,扭头一看,就见佟霞是一副极其好笑的模样,正在怜惜的摸着自己发鬓…… “这个七妹啊!金霞,你是不是常欺负她?怎么会把她养成个这样的个性呢?”明家的七姐妹,佟霞总算是全见过了。当然这中间并不包括和自己换掉灵魂的彤霞,可其它六个女子个个的性格都非常鲜明,只有老七怯懦的象个哪家的受虐小媳妇。 金霞向来与紫霞相好,刚才听她无意间撞到了大姐不想提起的事,心里就暗自为她担心。可现在瞧来,好象大姐并未放在心上,居然还说出这样调笑的话来,赶紧是精灵机巧的赶话:“娘娘,这可冤枉我了。七妹自小就这样,人是长大了,可胆子一点也没长大。前年牡丹会展上,我和她才一个转身就让人冲散了。这小妮子真是太丢人了,堂堂相府千金却连几个酸文臭儒都震不住……”开始一长串的吐小妹的槽了。八面玲珑、言谈风趣的金霞,再加上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一说必中的彤霞,姐妹二人联手是把个本就不言不语的紫霞弄得更加羞怯难当了,几番辩白却是脆弱到无力,反而更加授人以柄,弄得二人是益发加倍的调笑她。 姐妹三人正在花厅里说笑得好玩间,就听外面有宫女回报:“娘娘,连公公来了。” 连公公? 自然是连喜喽,他来肯定是帮诚嘉帝传话了。 金霞和紫霞闻言后,赶紧想起身,却是让佟霞按住了,让她们继续稳坐在桌边后,传话让连喜进来了。 连喜仍然是一脸乖巧讨喜的模样,进得花厅来后,见二位明家小姐也在,赶紧是挨个给见礼后传话道:“娘娘,皇上刚才说了,今晚要歇在碧波宫,大约亥时左右就会过来。晚膳亦在此间食用,请娘娘准备晚上接驾。” 很好的消息! 如果算上年前的那两夜,明妃已经连续十七天被点侍寝了。换作任何一位嫔妃在受到这样的待遇后,无不欢喜雀跃。可是佟霞却只是扯扯面皮强装出一副高兴的表情,打发走连喜后,就再度一脸冷漠的坐到了桌边。 这个模样让那姐妹二人很是讶异!金霞机灵、在摸不清这位大姐的脾性前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可紫霞却问出来了:“姐姐不喜欢承沐君恩?”不然干什么这种表情。 又是不太适宜的话,见佟霞的脸上有变,金霞赶紧是私下拉了一把小妹,可话已开口无法收回了,虽然紫霞好象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见她又一副小媳妇的受惊样,佟霞是这个无奈,看看这性格迥异的姐妹两个,不由得轻叹出声:“等你们成婚后就知道了。现在说这些,你们也不会懂的。时辰不早了,午膳就在这儿用吧。用过午膳后,还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所谓的东西,便是几幅很美的画作。画的全是美人,但引人注目的却不是美人的脸蛋和身段、神韵,而是她们身上所着的衣衫。很奇怪的衣装,但无可否认的是它很漂亮,而且非常适于骑马外出。上面是贴身小袄,下面却是四片裙?这是个什么想法来着? 用完午膳后,姐妹三人集于画室内细看着条几上的这三幅图装。金霞和紫霞有点不太明白,大姐要她们看这有什么意思?见她二人不明白,佟霞便是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新设计的骑马装,一共三套。二月初二,皇室不是会有一场骑猎大赛吗?到时候在京的皇族亲贵,大臣子女都会参加,当然后妃们亦是逃脱不了这样的盛事。我看过宫中所备的骑马装,漂亮有余,方便不足,所以便设计了这几套衣装。紫霞,你的手最巧,拿上花样后找师傅去做吧,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进宫来问我。那天之前务必做好,咱们姐妹三人一人一套。到时候……”后面的话就没有再多说了,而是把眼神瞟到了金霞的身上。 那种神情象极了那次把牙刷图案给自己时的模样,当下金霞就是明白什么意思了,喜得是差点跳起来:“娘娘又想出好办法来让妹子们赚钱了吗?唔,这么特别又精美的衣装,再加上咱们姐妹的姿色,那天一定是全场的亮点。我想那天过后,七妹的绣坊成衣铺前不知要再堆上多少的订单了呢?”果然是极好的点子,好到极点了。 一提起赚钱来,金霞的眼珠子里就是一阵阵的闪光,激动兴奋的模样把原先的几份世侩冲刷得不剩几滴,幸亏此间是画室,如果是珠宝阁的话难保不齐她会有怎样夸张的表现出来。“上次,你赚了多少?”佟霞很有心情的想问问成果。结果自然是引发了金霞非常激动的表述狂潮,将她如何召集工匠,选择材料,按图设计,失败了几次又引发了多少细节上的处理问题等等等等,当然最不忘说的便是那款新式牙刷在推向市场后,引发了怎样的购买狂潮,还有她到底赚了多少银子之类的话。 为钱发疯的模样,紫霞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比较担心的是大姐能不能接受得了,偷眼看看,还好,听得蛮有兴致。只不过…… “你不觉得大姐有些怪吗?”出宫回家的路上,姐妹二人共坐一车,紫霞是再也藏不住心中的疑惑了:“我记得很清楚,大姐和大娘一样,并不喜欢经商之道。大娘还只是鄙视商人,可大姐已经到了厌金恶银的地步了,穿的衣衫上都不喜欢掺夹金丝银线,首饰也以玉器为多。可现在……她怎么变成这样啊?”说是因为生活不便而设计的牙刷,也说是因为骑马不便想设计的骑马装,但是这种漂亮的借口却根本无法取信于人,紫霞更愿意相信是别的什么理由。 “是有别的理由啦,但肯定不是为了钱。”金霞斜倚在车椅中的软塌里,一边把玩着腕上的细链,一边是轻声喃道:“如果大姐只是为了钱,那么她有更多更便捷的方式来获取金银。你没看到今天花厅廊架上摆放的那些玉器瓷货吗?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想当初大姐初入宫受宠的那段时间里,这位皇帝陛下可是几乎把所有进贡的好货全往碧波宫里塞。大姐会为钱做事,打死我也不信。”出了宫也就不必再装那些世侩可爱的面具了,金霞精狡锐利的本色表露无疑。 “你说的是有道理啦,但是她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呢?不为了钱,那她这样帮咱们是为了什么?就算是要利用些什么人,可犯不着在咱们身上下工夫吧?”不是紫霞自卑,实在是对于明妃如今的情势来讲,自己和金霞真的帮不上她怎样的忙。 对于这一点,金霞也有一些想不通,不过:“不要紧,我相信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只是顺着她的心意办事即可。利用不利用的且扔在一边,毕竟咱们与她同姓同宗同门,她倒了台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父亲七年的失势,不就是个铁铮铮的例子?覆巢下之无完卵,金霞和紫霞非常明白自己的能力,既不象青霞那样政治卓然,更不象碧霞那样医术卓绝到哪儿都吃得开,当然更没有蓝霞那样的武技傍身可以遨游江湖。未嫁姐妹之中,她们的前路实在是迷惘得很啊。 ---------------- 更深露重,转眼之间辰时已过了,木兰馆中的灯火一向灭得很早,可今天灭的却有些晚了。书案之后的宁骞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扶淔:“你说陛下今天并没有到碧波宫就寝?”明明下午听说连喜已经过去传谕的啊,怎么会一转眼就又变了呢? “奴婢回来的路上顺道转了一圈雨花阁,确定陛下是去了那里。但至于林昭仪用了怎样的手段把陛下拐过去的,现在还不清楚。”深宫之中,她们主仆三人所能掌握的信息实在不多,毕竟三年的时间大多用来蛰伏,如今要反起而势,实在不是一日之功。 “明妃的反应如何?” “不惊也不怒,平平淡淡的用完膳后便歇了。奴婢看内侍关门时的脸色十分迷糊,想来明妃娘娘应该是不曾发火,下人们很是疑惑不解。”扶淔非常尽心的报告自己所探来的消息。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明彤霞的反应确在宁骞的预料之中,那个女人绝不是为爱痴狂的主,只不过:“这场战斗,咱们真的需要参与吗?”沁烟有点不太愿意操这样的心,当然更不愿意让小姐操这样的心,女人间的斗争纵使机关算尽最后也不会落得怎样的好下场。 第20章 小姐那样的聪明才智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是浪费了。 沁烟的意思,宁骞自然明白,十几年的相处主仆三人已然有了深刻的默契,只不过这一回,宁骞决定不走寻常路了。 插入书签 引狼记 引狼记 这位诚嘉帝真是个怪人!特殊怪的怪人! 按说你中午既然传话要过碧波宫来过夜,半道却让拐到雨花阁,你拐就拐过去了吧,为什么大半夜的呆了一会儿又杀回来呢?佟霞连带的所有的宫女太监本来都已经睡下了,可叶诚嘉却偏偏在子时三刻又转回了雨花阁。 圣驾来临,自然是弄得碧波宫上下好一阵忙乎。可这个怪人把大伙全弄醒后,却是什么也没做,只是暖暖的喝了一杯热姜茶后,便是进寝宫要休息了。 佟霞刚才已经刚熟了,慌忙起身接驾,所以床铺上有些凌乱。叶诚嘉进到寝室来,看到那有些纷乱的床榻后,不由得莞尔一笑。宫女们刚要去收拾,却让君帝一摆手后退下了。寝宫之内只剩下了君帝叶诚嘉,明妃还有连喜公公。 连喜在协助佟霞褪下龙袍后,亦是退到外殿守夜去了,偌大的一个寝室内只剩下了佟霞与叶诚嘉。连喜只是帮忙褪下了外面的棉袍龙服,里面所穿戴的内衣还是要明妃亲自来动手的,虽然与这位诚嘉帝只同床半月,但佟霞已经有些了解他了。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温文无害,略显削瘦的身材加上白净的面庞总给人以病弱的感觉,但其实呢?他的精力好得很,几番同寝最后累倒的总是自己,当然这也与明彤霞这个有些破的身体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不管如何,佟霞真的不认为他是个病弱的男人,自己是‘受害者’,有非常‘直接’的体会。另外,哪有病弱的男人会有象他这样强健的肌肉呢? 寝殿之内红烛摇摇,虽然比不得现代灯具的明亮照人,但是象这样的地方配上这样朦胧的烛光才是对味。淡淡粉红色的烛光之下,凤帐锦被上半裸的俊男……风景实在很美,尤其是叶诚嘉身上的这些肌肉,不夸张但很非常紧实有致。不曾象现代健美先生那样的夸张无力,却也不象真正的无力书生那般的软软皮囊,加上养护极好的肤质,实在是让人想一摸再摸。 “摸够了吗?你好象对朕的身材很是满意。”否则不会这样脱衣服脱得半中间就这样不自觉的摸索了起来。这个情况让叶诚嘉心里很是舒服,毕竟听惯了太多词藻华丽的歌颂,这样自然的条件反射,更能让自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欣赏自己的‘真材实料’。 有点露骨的话,很不给佟霞面子。如果换到现代,自己一定会压倒这个看起来就象小受的男人,好生的sm一番,让他知道一下女王的厉害。不过现在吗?脑袋里面想想就好了,真做出来的话,自己就又要准备住冷宫了。 “不想说话?是吃醋?还是怪朕扰了你的春梦呢?”微微欠身,好让她顺势脱下中衣,进帐盖被后,继续不言语的佟霞放下了帐帘,准备和衣入睡,可这边自己才作势要躺下来,却是看到了叶诚嘉很有兴致的眼神:“你的内衣料子是不错,但朕更喜欢爱妃如玉如脂的肌肤。”言下之意,就是要你脱光了睡。脱光了要如何呢?结果自然是很明显了。 佟霞有点无奈,但是不管如何,也只能随人家的雅兴了,毕竟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嘛。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古代女子也许觉得羞怯,可佟霞不是那样的女人,当然会有不自在,但是已经和他睡过不只一两次了,就不需要再假仙了吧?不过即使是这样,脱的速度也是很快,脱完了直接就是钻进了锦被之中。还没有躺好,便已经是让叶诚嘉拽进了怀里,很好笑的一边摸着肩上细致的肌肤,一边是逗趣道:“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如果碰上今天这样的状况,不管朕来不来都会哭个不停,可现在却这般的冷静。为了什么?难道你的心中不再有朕了吗?彤儿。” 很肉麻的情话啦,这次自己是不能再不回复了。只不过要如何回复却是个难题,垂下眼帘后略一转动,便已有了对策。柔顺的偎在君帝的怀中后,轻声细语的回道:“臣妾的心中除了陛下还能有谁呢?如今的臣妾确实是变了,只不过变的不是心,而是思想。以前的事臣妾虽不记得,但听来的却很多。陛下隆宠,臣妾却因年幼无知让陛下很是为难。如今臣妾已经晓事,今后再不会那样惹陛下心烦了。” 正牌正理的话,如果没有眼帘下的眼珠儿的咕咕乱转,叶诚嘉会选择相信这些听起来就很是对景的话,但是因为有了很多东西,让自己不能太相信她的甜言蜜语。搂她入怀,舒舒躺在龙榻上后,轻笑道:“刚才林昭仪做了一个梦,说是她梦见一片汪洋中一只小舟被暴风雨打得快要倾覆时,一条青龙是突然跃出水面将小舟围在了龙身所形的避风之圈里,大风大浪本已经侵扰不到小舟了,可一道闪电却凭空而至,直劈小舟,当下便是把她吓醒了。花容失色,香汗冷浸,实在是可怜啊!” 很有喻意的话,但凡是长些脑子的人都明白那位林昭仪在讲什么。佟霞听完半天不回话,却不是因为林昭仪的居心。她有什么居心,佟霞很清楚。让佟霞困扰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居心。枕头风自古有之,但是象他这种枕头风是不是太奇怪了?在一个妃子身边讲另外一个妃子的故事?还是这种颇有含义的故事?他想干什么? “昭仪妹妹身怀龙种,心怀自然起伏偏大。梦睡不稳对胎儿是不好的,明早还是请位御医为妹妹诊诊脉才好。用药如有副用的话,可用食疗补给。”很正经很大方的回话。听到诚嘉帝的耳中却是有些不是味道,翻身看看一脸平静却依然半垂眼帘的小女子,有点想气她,不过斗斗嘴皮子实在不算是什么建树,她既然这么爱大方,那么就让她更大方些好了。 “爱妃果然有大家风范,朕最不喜欢那种争风吃醋的小女人了,有爱妃在侧,那么从今以后,朕大概是再不需要为后宫之事烦忧了吧?”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是惊得佟霞条件反射的睁目回瞪。太厉的眼神在对上诚嘉帝一脸玩味的笑意后赶紧是收敛了光芒,装出一副乖柔顺意的表情来道:“臣妾自当谨言慎行,不为陛下填难。” “光是爱妃如此知书达礼,恐怕还是不够的。后宫诸事原本由林昭仪所掌管,可一来如今你的身子已好,二来她有孕在身,那么后宫代凤执印便应该由爱妃掌管了。明天,朕便让林昭仪把凤印,给爱妃送过来。”说这话时,叶诚嘉的语调很是温柔,可那眼中晶亮闪烁的目光却是让佟霞看得心中一阵又一阵的心惊。 ------------ “什么?你说陛下要你代管凤印?”一大早的宁骞这边才练完剑,就让佟霞派小连子将自己传到了碧波宫来了,当然也听说了昨夜御驾从雨花阁再次转幸碧波宫的事实,附带了佟霞所提供的绝密情报。虽说代管凤印是后宫女子最大的梦想,但是此时此地,明妃才刚刚复权,任何势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受到如此大的‘恩宠’可能真的不见是什么好事。但是,那边御令已出,金口玉言是绝不可能反悔的了。再兼之后宫典置上确有明言:国家无后的情况下,凤印由份位最高的内命妇执掌。如今确实是明妃的地位最高,但是? “我觉得陛下有阴谋!”佟霞是低低喃道,回想起昨夜诚嘉帝亮晶晶的眼神,还有唇边那一股子猫儿戏鼠的浅笑,佟霞就觉得身上一阵的不自在。那个叶诚嘉肯定是有阴谋的,只不过关键的地方是在于,他到底在耍怎样的阴谋?单纯的只是想看后宫争宠,还是另有所途。如果只是后宫争宠的话,自己实在没啥害怕的,不过是几个女人的事罢了,好办得很。可如果牵扯到他人他事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有什么妙计?”扭头问宁骞。这个女人虽说刚才表情惊讶了一下,可没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看来是有招了。 佟霞所料的自然不差,宁骞想的这招便是:“引狼入室。” 狼者,别有企图者。 在后宫这片地方,对凤印有企图的自然是各处嫔妃。在明妃被幽的这七年里,凤印先后换过三个主人,除却已经被打进冷宫去年殁掉的那位,刚刚被夺权的林昭仪外,还有一位便是也当过昭仪,如今却只是充仪的刘氏。这位刘氏的父亲曾经主掌户部,官位肥得流油,女儿得宠之时更是大肆敛财,最后虽因渎职贪污之罪被囚,可终究不曾落罪,只不过被削权罢官而已,满室家财一点都没有损失,也没有回乡养老,仍旧在京城过它豪华富翁的奢侈日子。 “可是如果只引她一位,是不是会引人侧目呢?那样目的太明显了。” 宁骞很是欣赏的瞧瞧佟霞后微笑道:“有道是独木难成林,想让林中栖息小鸟,便要林木多多。同理的,狼多却肉少,要想保住肉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狼变得更多。毕竟,狼是一种肉食性动物,不是吗?” 一话而出,引得佟霞是一阵大笑。 ------------------ 碧波宫内有人欢笑,雨花阁内的某人却是气得差点吐血。在刚才连喜亲口来传皇上的口谕后,林昭仪差点没有气得晕过去。咬碎满口银牙才是吞下了这口恶气,甜笑着接完旨派人送连喜出宫后,才是气得将周围一干物件是全部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粉碎。 歇斯底里的情况是把一干宫女内侍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最后还是亏得身边两个侍儿挡住了自己:“娘娘,您的身子要紧啊。 第21章 凤印给她就给她呗,今天皇上宠她可以给了她,明天宠谁还指不定又落到谁手里呢?一块石头而已,最重要的就是您肚子里的龙种啊。只要您顺利诞下皇子,那块石头最终不还是您的吗?” 近侍的话压下了林昭仪心中的愤怒,仔细想想,也对!自己最大的优势并不是那块石头,而是肚中的这块软玉。轻轻摸摸已经微隆的小腹后,一丝浅笑不由得是逸出了唇边。 “摆驾,碧波宫。” 林昭仪含着满满的自信来到了碧波宫,本以为会看到志得意满的明妃,却不料看到的却是满满一屋子的后妃。事实上,如今在后宫中所有有封位的女子,一共十七名全部到场了。这是个什么情形? “臣妾林氏参见明妃娘娘。奉御旨,臣妾已将凤印带来,奉于娘娘。”轻身行礼后,便是打发身后的女官将一只红漆印盒是递到了身前。 如今的明妃身边已有宫人,见到递物后,自然是赶紧接了过来,安放于玉座身的横几上。佟霞看看那匣子后,淡淡一笑,摆手示意道:“昭仪请坐。” 态度很优雅也很淡定,看不出一丝的狂喜和讥俏。看来这位明妃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啊,林氏心里暗中思量了才一下,另外一桩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便是发生了。 “今天把各位姐妹们请来,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陛下恩宠让彤霞代理凤印,按理讲彤霞本不该辞。可是,相信你们也都知道,彤霞意外失忆,许多宫规都已经忘记了,虽然日夜翻阅书籍恶补,但进展实在缓慢。宫中每日家务繁多,又怎能一日无主呢?可陛下已下御令,自然是不能再改的。思量再三后,彤霞便有了一个想法。鸿文阁的刘妹妹曾代理凤印多年,林昭仪虽然身怀龙种,但目前来讲日子尚短,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有些辛劳于她,但是为了后宫稳定也就请林妹妹屈驾了。”没头没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好玩的意思呗。 佟霞轻轻的啜了一口茶后,说出了谁也不曾料想到的话:“本宫决定:在本宫失忆症未好之前,所有后宫事务请林昭仪与刘充仪、协同宁才人共议。” 插入书签 咬钩记 咬钩记 明妃让印一事,很快的就在宫廷内外传开了。所有的人惊异于明妃让印的事情背后,更惊异的是木兰馆的宁才人。 这位宁才人两度上龙床都吐得天翻地覆,因此不再被召侍寝,曾经大家都以为她是不想为妃才想出的这对策,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却是古怪之极的。当初明妃困于碧波宫,是她第一个进宫与明妃会面,更是她第一个邀请明妃出宫到木兰馆坐客,间接的还引来了后宫一堆嫔妃与她相认,如今……难道说这位宁才人想复出?抓住三年期满的最后一点尾巴来争取一下?可如果争取的话又为什么混到明妃身边去呢?要知道咱们这位诚嘉帝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会以专宠来表示‘诚意’,数位曾经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后妃都是铁证!既如此,那她为什么要在明妃身边呆着呢?难不成,她放着后妃不做,想作明妃的参谋女官? 而这个明妃就更加奇怪了,按说她是受过伤害的女人耶。前一次她受伤流产,不就是近身小宫女下的手。吃过这么大的亏后,为什么这次她还是这么相信人呢?凤印是仍然呆在碧波宫不假啦,但是议事地却选择在了木兰馆。大小事务,皆由刘充仪林昭仪与宁才人共议。明妃这个正主子是啥事不管,只是一天到晚的呆在碧波宫里是画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而且三天两头的把明家的两个小妹召进宫里来闲聊。 她是不是真的太闲了?而她的失心疯是真的好了吗?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佟霞自有她的一套主张。事实上,那天自己的那个决定吓到不只是那些后妃,连带宁骞也是让自己吓了好大的一跳。当初与她设计时,说的本来是让刘林两人共议,可最后却弄成了那个模样。当着众女的面,宁骞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是应下。可到事后,她却是气冲冲的闯进了碧波宫,想问自己个究竟。可是张了半天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佟霞也没有问她任何话,只是很有深义的看看她后,拍拍她的肩啥也没有说。不对,她是说了,不过说的话更让宁骞想吐血:“凤印我收在书房里,没锁,就在书案上,要用的时候自己盖就好了。” 有什么比当甩手干部更好的呢?更何况自己真的不擅长和那些女人打交道,有时间的话,自己宁可在别的地方多下一些功夫。 “这是新设计出来的东西,叫卫生棉。专用在女性经期时的东西。外套以纯丝缝制,底垫的防水层可用油纸,中间的吸水尘可以分同个级别,用棉用纸都可以。这东西是个女人就抵抗不了,你会大赚一票的。” 佟霞来到这里后,已经经历过五六次的那种困扰了。穿越小说自己不是没看过,但是有点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那么女猪没一个想过发明这种东西呢?就算古代没有塑料,总有油纸吧?没有新材料的纤维棉,也有草纸和白布啊。为什么不发明这么需求量大一点的东西呢?赚钱还是其次,自己用多方便啊?所以佟霞是急自己之所急,想女性之所想的,研究出来了这个让金霞目瞪口呆的东西。 “干什么这种表情?傻了吗?”瞧这金霞的表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象是惊也象是喜更象是迷惑也有几分心急。不过不管她的表情再怎么呆,还是那么好看。不只是金霞,自己见过的明家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明圣依是长得很不错啦,不过七个女儿都不差的话,想来他的那些妻妾们也长得颇是不俗。也是,如果长得不怎样的话,怎么能迷住这样的男人呢?“三妹,你长得这么美,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男人追你吗?”又是很不正经的话,很吓人,不过这次倒确实是把金霞从刚才的震惊里吓回神来了。见大姐离自己这么近,又一别随时准备看好戏的表情,弄得自己是不知道要挂上自己的哪张面具比较好了。 难得看这小狐狸失措一次! 佟霞从来不认为这些姐妹们曾给自己的面貌是她们真实的性情,尤其是老三。浸淫商场多年人,百变玲珑,逢场作戏实在是常事,尤其是明家的这种关系之下,她是绝不可能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表露出她的真实面貌的,不过不要紧,日子还长得很。见她有些适应不良后,就是坐回了原位里,低垂眼帘品着新茶,给她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表情。 可是大姐的这种体贴带给金霞的却是更大的压力,这个大姐果然不同乏响,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只不过这个东西倒的确是赚钱的好机会!只不过:“上回出品的那个牙刷已经有人在仿制了,这回的东西这么简单,仿冒的人恐怕会更多。”新货上市的最大难题就在于此,真正大规模的利润是在打出市场后才赚的,可是如果一旦有人仿制,那么利润就会大减。但是象这样只凭新意,没有秘技的东西实在是防止不了别人的仿制。商场里,道德这种东西是很微薄的。 金霞的担忧佟霞当然明白,虽然自己本身就是个盗版带,但是不管如何,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还是居于‘发明者’的地位的。如何防止仿制的问题嘛,佟霞早有了计策:“在任何时候,有秘技的东西才可以无法仿制。牙刷那个东西嘛,技术性不高容易仿制,但是别人仿制的同时是不是也加强了这种东西的广泛性呢?基本品推出之后,你可以再行推出第二代第三代的新品吗?比方说可以推出各种各样精美价值高低不等的货品,适应各个阶层的人来使用,也可以逐步改良货品,让你商号的货品永远有新意与惊喜,那么这样一来,他们帮你进行了推广的同时,也不是很影响你的利益。毕竟,这个商场里只有一家是不好玩,也玩不起来的。” 这个道理倒是很新鲜,金霞是听得有趣,坐下来后继续听大姐讲解:“一个商号之所以会赚钱,价廉物美固然是关键,但也不能否认品牌的重要性,当你的商号在所有的人眼睛里变成了新潮的代名词后,它的存在便有了更深的价值。比方说: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时,总避免不了互相攀比的现象。张三会说,我的什么什么东西是从哪哪哪买的。李四就会说,哪哪哪家有什么好,不就是一直学的谁谁谁家的路子走吗?我们买的是正经货。然后王五就会又说,谁谁谁家出新货了,我刚买到的,比以前就是好用,还增加了许多功能呢?”说到这儿,以后的话就不用佟霞再说了,金霞很快就领悟到了大姐的意思。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如果照这条路走的话,最好可以再想一些别的办法。比方说可以给老客人适当的优惠,或者……” “或者直接办个会员制。所有到本店买物品达到某个价值后的顾客都会登记在案,再来买东西的时候给予适应的折扣,并且纪录下这一年的交易金额。按照等级的不同,分发给各样的礼物,并且在有新货出炉之前,可以给这些会员们一些试验品,并欢迎他们给予各种各样的建议,被采纳后还可以得到更大的折扣甚至礼物。”这是现代经营方式里最常见的办法,但是照金霞的表情来看,这个时空里尚无这样的概念。 佟霞的说法,刺激起了金霞从来未有过的经营理念,对于大姐所提供的这些新奇却极其有效的经营方式,金霞的脑袋激动得快要爆炸了。满心满脑的就是要如何策划这份难得的新式经营备案,根本顾不得在这儿多瞎聊一句。匆匆告辞后便是着急忙慌的走了! 第22章 那个速度快得几乎赶得上奥运会的竞走运动员了。 她这样太过匆忙的离去,实在是有利用完人家就扔到一边的嫌疑。不过佟霞很有自信,她还会再来的,而且会来得越来越频繁。 唔,这条鱼儿已经咬钩了,不是吗? --------------- 果然不出佟霞所料,金霞自那天后开始了频繁之极的进宫次数,最多时一次一天里来过了三趟。当然,不是每一趟都有新品可带的,随着佟霞发明东西的逐渐复杂,她不明白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雇佣来的工匠有实在解决不了的地方便会禀明金霞,然后三小姐大人是飞也似的坐轿进宫见大姐,请教原理和改进方法。而每一次佟霞都会传授给她很多新的知识与原理,这让金霞在震惊的同时,也对其产生了越来越深的敬佩之意。 金霞原本的店号叫明虹商号,可是佟霞却嫌这个名字拗口,于是建议她改为名七彩虹。 明光圣世上下无人不知明相家七姐妹的事情,原来的明虹固然还有此意,可却不象七彩虹这样直接简练,而且容易上口。在更改了店名后,佟霞还示意了金霞一个新的经商理念,那就是学会在每件商品上打铭牌。根据材质的不同有不同的材料来做商标,正面是设计成案的七彩虹标志,而背后则是产品名与规格。 这么新鲜的办法一出,自然让七彩虹的名号一下子在京城里开始闪亮了,而一款接一款各式各样的物件更是耀花了所有在京人员的眼珠子。是有不少小的商号开始时学着仿制,可仿制毕竟是需要时间的,而七彩虹推出新品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就拿牙刷一物来说吧,刚开始不过仅仅一种规格的产品,可在一个月后却陆续推出了几十种新货,玉制瓷制木制金银制四大类,每一小类还各包括了多种各样的花色,雕花刻铭彩漆镶嵌,从十文到一千两之间,各种价格的全有,完全可以应对所有的消费层次。而且不论价格高下,每件的做工都非常扎实兼漂亮,极少出现质量问题。 因为七彩虹推出新款的速度太快,别家根本来不及仿制,它就有更新更漂亮的东西出来了。弄到最后,那些买家根本就不用别的商号去买那些根本有些落时的东西了,开始跟在七彩虹的背后追逐起了流行。而七彩虹的店面到最后也只能每天只开一个时辰了,因为店里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卖得一干二净。虽然金霞已经尽力扩大厂房,增加员工,但是仍然是供不应求,而越是这样,那些买不到东西的有钱人就越是急着想拥有那些明天才会有,但却不一定会落到自己口袋里的新式玩艺儿。 疯狂的买与卖,是金霞在七年的独立经商过程中从未有过的。自己成绩最好的一年,不过是净赚了五万两白银,可是在新年前后的这一个月里,自己却已经赚了三万两。当白花花的银子从算盘里滚落到眼前,堆成一座座小小的银山的时候,金霞终于决定了一件事情。 二月初一的清晨,金霞带着紫霞,还有已经缝制好的三套骑马装,再度来到了碧波宫。与任何一次来时的情景都不一样,这一次,金霞对于这位大姐已经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并且在行礼过后,二话不说的就是将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尽数的放到了明妃的面前,并且恭谨的说道:“娘娘,这是一月清总时,七彩虹的所有赢利,总共三万两。小妹愿将此,尽献于娘娘驾前。” 三万两的银票? 唔,让我算一算啊。2007年的银价是1克白银国际时常价格为2.81元人民币。三万两折算下来的话,50*2.81*3最后就等于了=四百二十一万五千人民币! 唔,果然是很大的一笔横财啦!想当初,自己的那个老头子公司的年终总赢利也不过三千万而已。看来,自己有希望在这个时空超越那个老不死的成绩嘛。 不管当初是自愿还是被迫学的商,但是学商人的一个通病就是对于金银钱财的无法抗拒和永远的诱惑力。只有在这种强大力量的推动下,才会将商学到极点。四百多万人民币,是很好的数据啦,但可惜的是: “三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很可惜:我要的并不是钱!” 插入书签 赛马记 赛马记 大姐究竟要的是什么? 金霞和紫霞都想不太懂,不过她们已经开始愿意相信,不管大姐要的是什么,绝对会给她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无论是金钱方面的,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二月初二,是皇家每年一次的狩猎大会,亦称腾龙节。京郊北区有一整座山都是皇家的猎场,每年这个素称龙抬头的日子里,君帝都会带着所有后妃以及大臣官眷们来到这里,进行连续三天的各种喜庆兼激烈的竞赛活动。 赛马、狩猎、射箭是白天的比赛项目,晚间还有各式各样的舞蹈杂技表演。日夜不停的三天三夜的热门欢庆,为的是为新的一年带来欢庆丰收的吉祥喜气。 明妃身为当今后宫第一妃子,自然在随驾的行列之中。宁骞因为不曾侍架,依旧不能前来,不过佟霞为了怕她在后宫里日子过得太‘无聊’,便是非常肯切的要求她在自己离宫的三个月里,将碧波宫所有的侍从全部换新一遍。不是自己怕那些内侍宫女有什么暗中的裙带关系,而是自己看不得他们的无知。八名宫女里自己只留下了那名调香的女子,其余的七名则全部赶走,换成有着各种各样知识才能的女子。四名内侍也只留下了那名玲珑剔透的小礼子,其它三名也全赶走。至于新人的要求嘛,则从烹调雕刻舞蹈乐器手工制造等方面来选,手艺越杰出越好。 宁骞当然知道自己要这些人干什么?虽然赚钱是好事啦,但是她有点理解不了自己一个常常贵妃这么精心于赚钱干什么用。不过这些事是小事,既扯不上后宫的斗争也扯不上朝堂的纷扰,她既然喜欢就让她玩去好了。 对于宁骞的反应,佟霞想笑。笑的理由吗?应了那句话,众人皆醉我独醒。毕竟资本主义可以取代封建主义,靠的不是皇权,而是生产力。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没人理解:生产力与金融,有时候是很恐怖的。 三天三场比赛大约是男人们的事情,明光圣世现在也有几名女将登记在案,只不过这些女子都分别镇守于各处边关,在京的女官大多是文职。至于那些官眷小姐嘛,是有几个不错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但很可惜的是,第一天的赛马大会上,明家三姐妹抢掉了所有女人的风彩。 前面已经介绍过了,明光圣世这里的衣装风格近似于中唐,冬末初春的时候,天气还是很有些寒意的,大部分官眷们都披着各式各样的皮毛披风,只有明家三姐妹穿着锦缎在外,皮绒翻领镶边的四片衣裙。奇异的衣装已经足够吸引男人女人们的注意力了,更不要说这三妹衣装的统一还有三人各具特色的绝色风韵,简直是赛场上最靓的风景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目光全集中于这明家三姐妹的身上。 不过挺搞笑的是,在场明家的女儿一共有四个。诚铖王妃明橙霞却没有享受到同等的待遇,心高气傲的她在失掉了头一局的面子后,便是提出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比赛要求:“皇上,咱们明光圣世向来尊重女权,今天赛马之会上,臣妾希望可以与明妃娘娘共赛一次。输赢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可以刺激在朝女子的斗志。毕竟,凤科武状元已经五年落空了,不是吗?” 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是理由嘛,大家猜也猜得到。虽然铖王妃说的确实不错,凤科武状元确实已经五年落空了。不是没有女子参加武试,但是武试的三甲必须是在战败了龙科探花之后才可以位列庙堂的。只可惜,五年来,确实不曾再出现过这样的女人了。 对于铖王妃的建议,诚嘉帝很想应允,只不过:“朕记得爱妃好象骑术一般吧?”不大不小的声音,让龙帐外的外臣们听不到,但龙帐内的诸多后妃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明妃的位份最高,自然坐于君帝身边。对于诚嘉帝提出的这个问题嘛,自己仍然只有一个回答:“陛下,臣妾失忆了,许多事情都忘了。不过既然铖王妃提出这么一项利国之谏,臣妾即使为难也会顺从的。不过,二人赛马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不妨让在场所有懂骑马之术的后妃官眷一起参加,您看如何呢?” 人多才好玩嘛。 明妃的建议自然得到了诚嘉帝的同意,而铖王妃也只有同意一途。 于是乎的,在首场皇族子弟赛马之前,提前举行了总共十七名女子的赛马。虽然明妃应战了,但是是人都知道这位娘娘的骑术根本不行。反之铖王妃的骑术却是精良之极,她随夫在边疆多年,不只练就了一流的骑术,更兼之格斗之技也益见出色。铖王的武技是三位皇子中最好的,甚至在满朝的将领中也数一数二,他亲传的徒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果然的,赛马的结局不出所料。铖王妃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女子赛马的第一名,而明妃却只得了十三名。不过对于这个结局嘛,明妃好象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在诚嘉帝赏了铖王妃后,非常自信的亦跪在了龙阶之前:“请陛下也赏臣妾一件物事吧?” 非常突兀的话!听得所有人摸不着头脑,诚嘉帝自然也满心好奇,轻笑着问道:“爱妃,这话从何说起。赛马大会从来只优赏头名的啊!难道你连这个也忘了?” 明妃失忆嘛,所有的突兀都可以原谅。叶诚嘉在帮明妃找台阶下,可明妃却另有说词:“回陛下,臣妾虽然失忆了,但是为了不有损皇家风范,在节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23章 除却关于腾龙节的一切条款外,臣妾还意外看到了一则有趣的典故。” “什么样的典故?爱妃说来听听。”叶诚嘉是最爱听典故的了。 佟霞是轻轻一笑道:“那是唐史中的一个故事。相传文城公主在进藏时,松赞干布特意为她办了一场赛马会。但可惜的是皇尊本人却在比赛中只得了十三的名次!可文城公主却出人意料的将一份洁白的哈达送于了十三名的松赞干布,从此之后,藏边任何的赛马活动除却奖赏第一名的胜利者外,还会将一份哈达送于十三马。臣妾不敢自比松赞干布,但是臣妾自知疏于骑术却仍然应战,请陛下为了臣妾的勇敢给予十三马应得的奖赏。” 好一番妙极的说词啊!既讲了好听的典故,又将她失利的结果改变成了自我牺牲的高贵节操。听得诚嘉帝是一阵的大笑,左右看看朝臣们后笑道:“众卿以为如何?朕应当允诺明妃之所请吗?” 众家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难得的都是同意了,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皇家的私事嘛。在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后,诚嘉帝是命人取来了三丈红绫,一边命连喜下赏明妃,一边是解释道:“咱们是汉人,习俗与藏人不同。哈达在藏人心中虽然是圣洁之物,可在咱们这儿却不是什么吉利的货色了。所以,朕赏了你这个。” “那,以后所有的十三马,都有这样的待遇吗?”佟霞是轻笑着回问道。 诚嘉帝大笑道:“那是自然,文城公主因十三马而流下了这样美妙的典故,难道朕还不如她一个女子?朕下旨,从今日的赛马会开始,十三马将会得到与明妃同样的赏赐,三丈金丝软红绫。” 这种女人之间的战争便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铖王妃固然得到了第一名的荣耀,但是明妃也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示了她的机敏与才智,并且以她之口开创了十三马优赏的先河,以后会有多少人跟着她受益且不说,就只今日一天,便有六人因为明妃受到了十三马的赏赐。其中有男也有女,虽然他们的派别都不尽相同,来历更是各有故事,但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心中都种下了明妃的影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铖王妃此举,实在是帮了明妃一个绝佳的大忙。也由此,这场赛马的真正获胜者,变成了十三马的明妃。 ------------- 三天的腾龙节过得很快,虽然之后的两天里铖王妃仍然是想尽办法找明妃的麻烦,和她比这个和她比那个,因为腾龙节上的比赛项目大多是武力项目,所以铖王妃在女子组中一直是独占鳌头。至于明妃吗? “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感觉如何呢?”光明神殿主宫茶室厅内,一袭白衣的女子是兴味的逗弄着眼前这位喜不自禁的男人。看他喜形于色、眉飞色舞的轻浮模样,哪里象一点点明光圣世的君帝?“看样子,你很兴奋?” 叶诚嘉当然很兴奋,事实上自从她开始复原的那天,自己就开始兴奋了。原本已经死寂的希望重新又冒出了希望的火种,那种感觉怎能不叫人兴奋。而受伤失忆后的明妃一点点一滴滴的开始展现她与众不同的才华与实力后,自己激动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搂她在怀的时候是趁她睡着后,开始仔仔细细的趴在她身边瞧她,越瞧越是心喜。偶尔不在碧波宫过夜时,却总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希望看到她的俏容,更希望可以拥她入眠。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只有顺着密道悄悄潜到了碧波宫的主寝室的角墙中,听她几句轻言细语用来聊以安慰。 那种感觉? 唉!三天腾龙节,她所表现出来的机智与敏慧简直让自己叹为观止,赞叹的背后更多的则是愿望终可以实现的狂喜。只不过:“林昭仪的日子可是快到了,你的药这回不会失误吧?” 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来,看来这位诚嘉帝这回是真的陷进去了。女衣女子是一阵的浅笑,玩着腕上的串铃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唔,算一算的话,你一共从我这里取了十一次药了,算上这次的话一共是十二次了。哪一次让你失望过吗?” 虽然不是什么正面回答,但至少是肯定的回复。白衣女子的话让叶诚嘉心里是踏实了很多,确实那种药从来未曾失效过。只不过这回的情况有些特殊了:“按照惯例,药效消褪会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这中间林氏沾染上碧波宫的话,可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他的担忧,落在了白衣女子的眼中。但与叶诚嘉的担忧不同,那女子的脸上未见丝毫的忧虑之态,反而是有些欣喜的模样:“那样不是正好吗?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你那位心爱的明妃,毕竟这种情况的原罪是她,不是吗?” ---------- 送走了叶诚嘉后,白衣女子并不曾离开这个专用来会客的地方,而是继续玩弄着腕上的串铃,静待着另外一个人的出现。事实上,他已经在那面屏风后面呆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从叶诚嘉来之前,他就在那里。而如今,他却依然还在那里。 屋外的天色一点点的转黯了,红日西垂,金乌即升。原本轻喜的容貌却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再度默然了,他到底还是不打算出来了。 酉时已过,戌时将至,整整已经等了他又一个半时辰了,那个男人却依然在屏风后面踌蹰不前。算起来,他竟然已经在屏后呆了两个半时辰了,这个男人的定性实在是越来越好了!愤极起身,准备离开茶室厅时,屏风后的人却是突然说话了:“现在的明妃并不是叶诚嘉以前的那个明妃。”是肯定句。但在白衣女子的耳中却变成了疑问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如此,却不告诉叶诚嘉?为什么他这样信赖你,你却编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骗他,对不对?”同为灵异人士,他知道自己太多的底细。 屏风后,不着一声。看来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只不过,白衣女子却并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呢?他要的不就是一个端妍高雅、处事机断、威服朝野的女子吗?天合他意,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这种回答似乎并不着屏风之人的心意,很快就是听到他略带责备的回话了:“你明明知道他要的不只是这些,你更加知道为了达到你允许的那个未来,他付出了多少。可你……他是那样的相信你,不是吗?你怎么忍心?”忍心这样欺骗他。 不提忍心还好,一提起忍心,白衣女子就是一阵的愤恨,怒道:“说起忍心,你不比哪个狠心?我已经披上嫁衣从三圣谷出发了,你却狠心出了家。比起你,我简直就是善良的圣人。” …… 激言过后,屏风是一阵的沉默。这样的沉默已经成了惯例,似乎一扯到这个问题,沉默就是唯一的结局。不是没有讨论过争执过,但是结局却已经注定。 “算了,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反正他是你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大不了以后……” “大不了以后一辈子孤独,对不对?”他也就只能拿这个吓人了。但可惜的是:“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所要的一切我都会得到,不信咱们走着瞧。” 插入书签 闪阴记 闪阴记 诚嘉帝登基十年,前后共有十九位后妃承蒙雨露,也曾经有十二位宫妃怀过龙种,但是很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女人肚子里的龙种能保住。在明妃三月小产后,诚嘉帝的后宫中就象是中了什么样的诅咒,没有一个后妃肚子里的孩子能够超过三个月,总是不到三个月时就会流掉,然后大病一场。 算起来的话,如今不连明妃和林昭仪,已经前后有十一位后妃应验了。 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没人可以解释。按理来讲,大明宫禁是受日神月神庇佑的,不会出现任何的阴诡之术,就连武技在这里都是被禁止的,任你的武功再好,进入宫禁之后便是再也施展不出来。否则,以当初阳诚帝那般的暴戾,为何那么多年没人能刺杀成功?不过这个秘密,只有皇室成员才晓得,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当然,后妃们亦无所知,毕竟在明光圣世里,只有皇后才算是皇室成员,其它的不过是一时的玩物罢了。 因为后妃们的不知情,所以都以为是后宫应了什么诅咒。但凡是一位娘娘怀了龙胎,必定是会请大把的法师进来驱鬼降妖,但是不管这法师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做不做法最后的结局全部都是失败。 林昭仪自然是晓得这个怪事的,所以自打怀上龙胎之后,便是尽心皆力的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来保胎。吃药扎针,做法驱鬼,什么样的办法都是用到了,可是却仍然于事无补。离三个月整期还有七天时,便开始了点点滴滴的漏血之症。这是严重的小产迹象!可是吃了整整六天的药,却是丝毫都没有改善,反而是一阵阵的小腹如绞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娘娘,看来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林家派来的内医号完脉后,无奈的吐出了真情。因为是娘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夫,所以才敢说这样实在不吉利的实话。 关于这一点,林氏也早有了感觉。只不过:“给我拖两天,我一定要拖到圣驾回宫之日。” 腾龙节因为自己的身体不适,未曾陪驾而去。而今天已经是腾龙节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明天圣驾就会回宫了。 “娘娘,您打算干什么?”苦肉计借机诉说委屈?还是以病弱之态夺得皇上的怜爱? 看看身边的这两个内侍女官,再瞧瞧那个装聋作哑的内医,林氏心中是一阵阵的愤恨。 第24章 什么诉说委屈?又什么夺取怜爱?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几句甜言蜜语能换来什么东西?自己如果真的不能保全这个孩子的话,起码要让这个孩子在离开人世的时候,取得最佳的陪葬人选。 那就是--明妃! ----------- 林昭仪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腾龙节后的第一天,当明妃和众家姐妹刚刚回宫的时刻,自己就阻到碧波宫的门口寻衅滋事。以绝对霸道无理的方式来引得明妃动怒,勾引得她动手后自己就顺势流产了。以一个已经不可能存世的孩子,陪葬掉一位再度复位的明妃,算起来的话,还不算是亏本! 只可惜,她的计划好是好,但是她忍着浑身的痛楚在碧波宫门口呆了整整两个时辰,却仍然是没有看到明妃的半只影子。最后的下场实在是凄惨了些!血崩之际,她因为倔强仍然立于碧波宫外不肯回去,结果在宫墙之外便是汹涌出血了。可即使这样,这个倔脾气的女人却仍然不要回宫,最后还是她身边的两个女官硬架着她扶回了雨花阁。可路上点点滴滴从软藤下溢出的血汁却是充分表明了她的意图。 所以当佟霞处理完一切回到碧波宫的路上,竟然听到了真相版的林昭仪小产记。 “这就是你为什么在宫门处接我到掖庭的原故?”排下左右后,佟霞是皱着眉问身边正品着轻茶,一脸讥俏的宁骞。今天上午,叶诚嘉带着众妃回宫,在经至前殿时他与同归的各部大臣们到前殿议政去了,只留下后妃们乖乖的回往后宫。在外三天三夜,佟霞一个好觉也没有睡上,正打算回碧波宫去补眠。可前脚刚进后宫禁门,后脚就被宁骞‘请’往了掖庭。 唐朝电视剧里常出现掖庭这个字眼,它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曾是官眷的罪奴,负责整个后宫最卑贱脏累的活计。好端端的宁骞干什么带自己到那里去呢?满心的好奇自然是打消了困意。路上问过她两遍原因,可宁骞却一直含笑不语。步入掖庭,看到排排站整齐的十个女孩儿后,突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自己说什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桩事情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一层意思。林昭仪明知孩儿不保,却要拖自己下水。宁骞洞查先机,拉自己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才回碧波宫。而一天的时间内,林昭仪不仅失去了孩子,更失去了强装了一年多‘温柔多情’的假面具。不知道宁骞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去传播的事实,不到半天的功夫里,全后宫上到嫔妃下到太监宫女,无人不知林昭仪挺着肚子藏在碧波宫外,准备让腹中的孩儿与明妃一起同归于尽的消息了。一时间各种各样恶毒的攻击是尽涌向了雨花阁。而下朝议政完的诚嘉帝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更是直接去了雨花阁查察真相。只是这次不管怎样查,也查不到宁骞与明妃的身上,毕竟她们两个人一整天都呆在掖庭,不是吗? “你认为我做得过分了?”宁骞看到佟霞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你要知道,她是要害你。在后宫里,善良是保护不了自己的。你……”满肚子的涛涛江水是想奔涌而出,好好训练一下眼前这个吃了一次大亏,却好象没啥长进的明彤霞。 可她的涛涛江水才开了一个小头,却让佟霞挡住了,看看宁骞,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不是怨你做得过分!你犯不着这样愤慨。” “那你干什么摆个那样的臭脸给我看?”好象坐在她面前的自己是什么夜叉转世一样。宁骞是不爽到家了! 对于宁骞这个人的性格,佟霞真是不太好找个形容词来说明。在那些宫妃面前,她是八面玲珑、巧笑嫣然的代名词,说话办事面面俱到,一张俏颜永远挂着甜美可人的笑容,从不对人说半个不字,即使拒绝也是婉转极了。可在自己的面前呢?却总是象个炮筒。 “我不是摆臭脸给你看!”佟霞非常无奈的看看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沉吟半响后,淡道:“以后这方面的事就要多劳你了。我是不精于此道的,但恐怕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劳烦你的同时,我也想和你啰嗦一句:路,不要走得太远,不然你会迷路的。那样,你就太亏了。” -------------- 自己的那句话似乎给了宁骞很大的冲击,怔怔的默默呆了半天后,便是淡淡的离去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佟霞心里是一阵的叹息。其实自己是想和她再说些别的什么的,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势来看,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让时间来吧。时间总是可以处理好一切的! 宁骞给自己挑出了十名宫女备选,这十名宫女全部出自掖庭,曾几何时都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可却被父兄连累了命运,化身为奴在掖庭里吃各种各样的苦。相较于从民间选上来的宫女,掖庭里这些‘贱役’则更加知忆达礼、才情兼备。 昨天在掖庭自己和宁骞已经看了这十名女子的各项手艺,今天唤她们来碧波宫,则是有更严苛的题目要出给她们。 “你们都出自官宦,对于后宫的典置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本宫现在只是四妃之位,虽然暂掌凤印,却不可代头坏了后宫的规矩。按照宫规,四妃身侧只可以有八名宫女。可先来宫女中本宫已经选定了一名侍香的宫女,所以现在只有七个名额了。你们的才能本宫昨天已经瞧过了,都很满意。所以今天要考的内容就是出位。在日落之前,你们可以在碧波宫上下任意表现,随便你们做任何事都可以。而日落之后,本宫会告诉你们,谁能留下谁则必须要回到掖庭去。明白了吗?” 话尽之后,便是拍手让她们各自散了。而自己和宁骞这两个主审官,则是饶有兴致的到文蔷呆的调香室里混迹去了。 “这都什么东西啊?你又准备干什么?”看着这满桌子各式各样的瓷具香料花瓣还有五彩斑瓓的汁水,宁骞是这个头痛。碧波宫的调香室,自己不是没进来过,但是象现在这么乱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文蔷肯定没这么大胆子敢把屋里弄这么乱,肯定是某女又在想什么怪点子了。 文蔷本来在非常用心的干活,可见主子进来后,还是赶紧恭身侧立于一边准备报告自己的进度。不过佟霞今天不是来查进度的,摆摆她让她继续做自己的活后,便是从半成品的多宝架上,取下来了一只小瓷罐,递到了宁骞的手里。 满屋子各种各样的香料是熏得宁骞头痛,她向来不喜欢这种香料东东,总觉得这些玩艺儿过于腻人,就算是再‘清淡’的香料自己闻得也难受,虽然在某种层度上,熏香代表着身份。可宁骞却对此敬谢不敏! 对于佟霞递过来的这个东西,可以猜得出来里面肯定是配好的某种香粉,但是自己的兴趣真的不高啦。不过瞧在佟霞一脸激动的模样上,还是免为其难的看看好了。轻轻揭开盖子后,里面所盛的东西却是把佟霞弄呆了。 几近透明的一种东西,不是汁水,比汁水要浓一些,但却也不是膏状的护肤用品,而是一种象油似的物品。淡淡清清的浅碧色,看得让人好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梅花味!”非常清淡,却怡人之极。在满间香料的屋子里,刚开始实在显不出它的味道来,可是当把罐口放到鼻下时,却有一种清香怡人的味儿钻到了鼻孔里。 不刺鼻,更不呛人,只有若有若无的一阵阵清香钻入你的鼻腔之中,再散逸到四肢,让你觉得好象身处于梅林之中一般。 “味道不错吧?这是文蔷试验成功的第一种精油。先把采来的新鲜梅花花瓣放入器皿之中捣碎,用纱布几重过滤后,上笼蒸去多余的水分后,留下的便是花瓣之中的精华油液。这种东西不可以直接用来敷脸,但是却可以在衣衫上点上一两滴用以熏香,或者在沐浴时点几滴在水中,这样洗出来的人不但身带香氛,而且对皮肤也有很好的保养作用噢。”佟霞是非常兴奋的在这边给宁骞讲解她的最新发明成果。 虽然说精油这东西不是佟霞发明的,但好歹在没有蒸馏机、没有石油醚溶剂的情况下,自己可以只凭石椿和蒸锅就炼出精油来,也算很不错的方法啦。再闻一口,果然是很香。当然,这种办法肯定出来的东西达不到现代的精纯程度,但好歹也有模有样啦,能用就好。 宁骞一向不太喜欢香料,可这种叫精油的东西还真是对了自己的胃口,又清香又不用那样麻烦的熏衣染香的,只要几滴就好,真是好东西啊。“不过只有这一种味道吗?会不会太单调啊?” “没办法啦,现在大冬天的只有梅花的数量可以达到我的需求。不过我打算明年春天开始,疯狂采集各种各样的花瓣,用来制造味道不同颜色也不尽相同的精油……” 没有女人是对打扮护养香氛一事有绝对的抵抗力的,尤其是一整天都没有别的要紧事的情况下,明显太好的话题是吸引了佟霞和宁骞整整一天的思绪。 申时将过,酉时即至时,小礼子按照明妃的哈哈,提前一刻将两位主子从调香室里请了出来,准备观赏一下这十名罪奴的成绩,看看她们一整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可是,当佟霞和宁骞商量一下,准备折回正殿,从那里开始参观一下碧波宫今天的改变时,却发现有一个亦着灰色罪衣的女孩子静静的坐在厅内的红椅上,手中拿着一本陆羽所著的《茶经》是看得入神。相较于别的罪奴的‘积极’,她表现得实在是有些丧气。 “你今天一直在看这本书吗?”瞧瞧,已经翻了一半了。 第25章 要想把茶经看到这种层度,除非是走马观花,否则非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不可。 佟霞非常没架子的过来问话,可那个女孩子的表现却非常冷漠。见娘娘问话后,没有立即害怕的伏身在地,而是轻轻放下书册后,微微福身回话:“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一天都在看书。”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只有今天这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脱离掖庭,摆脱罪奴的身份吗?”虽然明光圣世的后宫典置中有规定:允许让掖庭的罪奴进后宫当宫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后妃愿意去那边选个侍女来侍伺自己。所以当宁骞在掖庭公布要替明妃选宫女时,所有在条件范围内的女孩子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如果自己所记不差的话,昨天这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兴奋的,可为什么今天变成这样呢? 佟霞很好奇。 明妃的提问似乎早在那个女孩子的意料之中,关于问题的答案,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奴婢纵使不才,却也不愿意做二桃杀三士里的无知莽汉。” 二桃杀三士? 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她这别扭的个性倒是挺招佟霞待见的,轻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入掖庭、削其姓。罪奴现在只有名了,二字、萍影。” 插入书签 选侍记 选侍记 气氛有些压抑! 小礼子自打一月前进得碧波宫来后,从来没有见明妃发过火。事实上这位明妃娘娘是脾气很不错的主子,除却性格稍冷些,爱好怪僻了点外,没有一丁点的坏毛病。衣食起居不曾挑剔,出行坐卧更不曾苛求,甚至于从来不要求宫女太监们干一些‘额外’的工作。可今天,她好象心情不太好了。面色虽然只是冷淡,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悦之情却是看得小礼子实在有些发毛。 这个叫萍影的贱役也真是不识相耶!难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不想得如何讨娘娘的欢心,脱离苦役,却在这边大放厥词惹娘娘不悦。 刚想上去给她几个耳光,来打破这种僵局,免得气大让娘娘伤了身。可是自己的这边才要一动,宁才人却是挡住了自己。不明所以,偷眼看去,就见立于明妃身后侧方的宁才人是一副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面对这个贱役与娘娘的对视,她似乎觉得很有趣!玩味的左瞧瞧右看看,颇是自得其乐的模样! 这些主子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礼子想不明白时,乐室中负责计算时辰的鼓声却是鸣声了。酉时到! 除却这个叫萍影的家伙外,其余九名姑娘莫不是都在兢兢业业的大显自己的的才能。善厨的在碧波宫的茶点屋里利用其实有限的条件做了好几样可口的细点,善女红的有两三位,奇qisuu.书一个是改衣服,将明妃以前压柜中都略显松的衣服改得正合身,一个是巧制手工的做了好几朵真假难辩的绢花,还有一个丫头是死心眼的想绣朵花给自己,可奈何她的手工好是好,却为求精致把针脚弄得极密,结果从早上一直弄到下午,却只绣完半朵花,急得不敢哭也不敢掉泪,只是泪汪汪的硬憋着,一脸的委屈。那副可人疼的模样是看得佟霞这个喜欢,拿过那只绣绷来看。很漂亮的一朵牡丹花,白瓣粉边金丝绒。绣得好极了! 不过:“为什么要绣朵牡丹啊?”看这料子的大小,也不象是做帕子用的啊? 那女孩是略带哽意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瞧茶室内桌布上有了一渍油污。那么好的料子,扔了怪可惜的,不如绣一个缝在上面,既漂亮,又不……”说到后在有点不太敢说了。毕竟,好寒伧的!居然连一块桌布也省不得扔了。娘娘一定会看不起自己的,又加上自己根本没完成,肯定是得回掖庭去了的。越想越委屈,可又不敢哭出来,憋得整张小脸是红通通的。 佟霞是越看越喜欢这个丫头,便是回手从小礼子端来的漆盘里取同一份腰牌,递给了她。那腰牌桃木所制,正面三个大字‘碧波宫’,而背面却并无雕刻。不过虽然啥也没写,在场的人却都是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宫女的腰间都有那样的牌子,有了它就代表你终于可以成为宫女了。 “娘娘,谢娘娘大恩大德。”接过腰牌过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就是咚咚的磕起头来了,究竟也不知道是磕了几个。佟霞是越看越可趣,扶起她来后,笑着逗道:“别磕了,再磕就把地毯也磕坏了,到时候你这朵花是用来补桌布还是补地毯啊?” 一句话,呛得那小姑娘是再也不敢磕头了,想笑却是又不大敢笑出来。 “你叫什么啊?”本来是想继续看下看的,可是却突然忆起连名字都没有问人家。 “回娘娘,奴婢叫回澜。” 第五位和第六位都写得一手好字,一个抄了份经文给自己,另外一个是写了梅花篆体的百福帖。看起来都不错,但是自己的不缺会写字的人。 第七位倒是个很有趣的丫头,她居然从宫外已经枯黄的竹林中取来了一段竹子,制成了一只精美别致的小小帆船。把小船把玩在手里,不觉丝毫的粗砺毛燥,仔细瞧瞧各个断面皆打磨得光滑之极。只是:“伸出手来给本宫看看。” 静静的伸出一对已经被困苦折磨得满是老茧的纤纤粗手,指甲很短,短得超乎想象:“为什么把指甲剪成这个样子啊?”纵使同为贱役,可其它几个的指甲虽然短却仍然剪得尖尖,修得漂亮,只有她,把自己的指甲剪得秃子似的。 “已是阶下囚,图漂亮倒不如图个实际。长甲是漂亮,可如果刮花了衣衫,那可是会招来一顿毒打的。”回话回得很清淡,但也隐隐听得出来几许的怨怼。 话是正理啦,不过:“你为什么做只小船给本宫?而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竹蔑之术呢?”都是千金小姐的,哪里会学到这些? 那女子听到这里是冷冷的轻扯了一下唇角:“奴婢是妾室所生,母亲本是采竹女。”不是千金小姐出生,自然怎样也学不会人家的高傲和雅玩。 真是有趣的丫头! 一面木牌是递到了她的手中:“名字总有吧?” 没想到会中选的她一阵怔愣,在小礼子的催促下才是回道:“奴婢怡薰。”说完后,还想问一些什么的,可明妃却已经瞧下一位的手艺去了。 第八个女子捧的却是一只茶碗,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倒的根本不是茶,而是……一整片柠檬将碗里的东西扣得严严实实,只闻得了柠檬的清香之气,却不知底下为何?一只竹签奉上,挑开柠檬片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是扑鼻而出了。 佟霞于酒道不甚了了,可宁骞却是爱极了,不由得就是抢了过来,亲尝了一品后,不由是喜道:“把这丫头给我吧,可以合出这么好味的酒来,真是厉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合酒?” 纯味的酒固然够得醇香二字,可真正品酒的人却更精于合酒之术,将不同口味的酒是混于一蛊之内,几重几叠,香气层出不穷。 “奴婢宝宝,亡父曾是御酒司主事。”家传渊源果然是不一样的。 宁骞刚想开口要人,佟霞却是一阵轻笑:“你啊!真是的,想想下个月吧,你要它干什么?喜欢的话,收起来就好了。”说完便是将一面木牌递了过去。 第九个女子有点奇怪,手里空空如也。 佟霞是看得奇怪:“你也不想服侍本宫吗?”不然干什么什么也没弄好? 问完话,理该她回复才是,可那女孩子却是根本不作声。正当佟霞不解之时,原本站在队伍之外的萍影却是步过来了,握握那女孩的手后道:“回娘娘,她是失音之人。” 失音之人? 那就是哑巴喽? 原来如此啊,真是可惜! “不过昨天本宫好象听到过她的声音啊?”当时她也是在做菜,味道还很是不错的。 “回娘娘,昨天说话的是奴婢!”绝对与昨天相似的口音,可两个人的嘴却是谁也没动,只有萍影眼中晶亮的神彩说明了原因。 这下子佟霞光明白了:“你懂腹语,所以昨天说话的人其实是你,对吧?”这边自己刚说完,那边宁骞就是想起来了:“恐怕还不只是昨天,我说嘛,为什么你总和她粘在一起,原来是这个原因。”真是好样的,居然连自己的也瞒过了。 只是:“你今天什么也没干吗?”宁骞是以手语之势冲那个女孩子打招呼问话,可那个女孩子却仍然是低头不语。反道是萍影给她解释了:“回才人的话,咪咪今天擦了一整天的玉栏杆。”说完不禁的扭头瞪了一眼队伍那侧位首的女子,然后将那女子已经冻得发肿的双手是呈给了明妃看。 她本是善厨的女子,可最后却沦落到去洗栏杆。现在的时分已经已过三月,可外面的天气仍然是很冷的,怪不得把手是冻成这样了?佟霞秀眉一皱,回头招手是唤来了解名宫女,耳语几句后,便是将一块腰牌递给出咪咪,并且让那宫女是带上她走了。 那个咪咪的胆子似乎很小,虽说接到腰牌很意外也很惊喜,可是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儿去,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却不敢违背,回头一直看萍影。 萍影却已经猜到明妃的想法,比划了一个上药的动作给她后,咪咪才是安心的跟着走了。 至于最后一个别骨子的女人吗? 佟霞是有点想笑的看看萍影脸上尴尬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已经转变了对自己的的想法,只不过面子极重罢了。“你和她们同样出身掖庭,应该比七宫更了解她们真实的性情与才华。 第26章 唔,我这里还需要一名宫人,你帮本宫选一个去吧。” 接到木牌的已经都站到左侧去了,留下五个是紧张不已的全在盯着萍影瞧。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她们的命运会落到这个丫头手上,想想过去种种,真是悔也悔不及了。 原以为这个萍影会皱着眉仔细想半天,毕竟剩下的那五个人实在是有些问题的,或轻浮或精狡也或者怨气冲天的实在是不太好挑。可没成想,这个萍影却是直接跪到了明妃的面前:“这就是奴婢给娘娘挑的人选,不知道娘娘可否中意?” 毛遂自荐噢! 宁骞和佟霞是互视一眼后,宁骞揭开工漆盘上的红绸,里面还躺着两块木牌。寻意思分明是和萍影无言的说,早已经有你的份了,是真的要你再找一个啦。 这情形把萍影是窘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在她站起后,却是并没有从那五个人里挑名额,而是直接将在侧厅里布置晚膳的原宫女星柔是带子出来:“娘娘,我选的是她。” 星柔?佟霞和宁骞是一楞,这个丫头不能说是不好啦,但就是太闷了,而且超爱躲清静的。别的宫人都是拼命往主子面前卖乖讨好,可她是一个劲的能闪就闪:“理由!”让本宫吃回头草,总是需要很强大的理由的。 萍影是从一侧拿出茶经来后轻道:“奴婢无知,误解了娘娘,便想找本书打发日子,碧波宫的书室虽然整整齐齐,可上万册的书籍在四壁架上,这位星柔姐姐却连想都没想,就是把书在的位置给指出来了。”剩下的就不用再说了,记忆力超群,算不算是一个优点? 随着最后一枚木牌的送出,今天十选六的工作终于是大功告成了。 接到木牌后的这六人并不能立马上任,还需要转到宫女培训处进行一个月的全面教育后,才可以来碧波宫报到。而在她们进修的同时,明金霞早些日子选好的两个丫头却已经是受训完毕,前来碧波宫报到了。当然,随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明金霞。 “娘娘,原本应您的要求是要送来一名懂医一名懂女红的丫头的,可是紫霞却说宫里懂女红的宫人应该不少,便自作主张给您换了一位咱们府里最好的小厨娘来。有趣的是这姐妹两个是双胞胎噢。您瞧,是不是长得很象?” 金霞是指指身后面这两个丫头,笑道:“左耳有颗黑痣的是姐姐,在四妹屋里学医,叫玉箫,这个没黑痣却有对酒窝的丫头就是咱们的小厨娘了,叫玉笛。” 两个丫头本就聪颖,受过一月的宫女集训后更是灵慧得不得了,这边金霞刚介绍完,赶紧就是齐身上前来施礼了:“玉萧、玉笛给娘娘请安了,祝娘娘玉体永泰,福寿恒昌。” 佟霞是看这两个丫头喜欢,不过目下里还有一些私事要说,便是叫过了萍影带这两个丫头下去认门收拾行李去了。 茶厅里四下无人后,金霞便是低声问道:“娘娘有事吩咐?”平常的佟霞是从来不大忌讳跟前有无人的。不过她平常说的也都是些没啥大用的闲话,可今天似乎不一样了。 佟霞是点点头道:“你帮我联系一下青霞,有些事我想问清楚。站驿传信不太稳靠,入宫传书更是不方便极了。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捎给她,如果有了回信,请尽快送给我。”难得的严肃让金霞有些接受不了,接过信后自然是赶紧塞进了怀里,不过下一刻明妃娘娘就是立刻又回复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模样了,逗趣道:“给你的新图纸,试验成功了没有?我这儿可是有一大堆女人迫切需要那个东西的,日夜祈盼呐。噢,你试过了没有?好用不?” 新产品是啥?自然是改良版的卫生巾东东喽。 本来挺正经的一件生意事,却是让这个明妃弄得金霞很不好意思,虽然是亲亲姐妹,但是某些隐私还是实在不方便明言的,可是偏偏她是一副极其好奇兼调戏的模样,弄得金霞也只好是咬牙回应了:“当然用过了,而且很好用噢。不过按姐姐所要求的那样,人家妹妹我用的是少女型,和您的少妇型是不同滴!” 死丫头,居然学会回嘴了。刚想回几句猛点的让这个三妹红个小脸来瞧瞧时,宫外便是传来了连喜的吆喝声: “圣驾莅临碧波宫,明妃接驾啦!” 插入书签 回信记 回信记 金霞不是没有见过这位皇帝姐夫的,但是,怎样说呢?以前自己与大姐并不好,连带的也少与君帝打交道。而现在吗? “参见陛下。” 叶诚嘉是一脸容光焕发的进得碧波宫来,宫女内侍们服侍的净手漱口后,才是端来了热热的香茶奉于皇帝老爷身边。而原本在花厅里坐着的明妃与金霞,当然是只有站在一侧相陪的份了。 “陛下今天怎么早啊?”佟霞是一脸巧笑嫣然的帮丫头是把香茶奉给了叶诚嘉,满脸的甜意娇媚,看得金霞心里是这个抽抽。这个大姐的功力还真是高耶,明明看她不太喜欢奉承君恩的模样嘛,怎么一到君前就么肉麻麻啊?也是,不肉麻麻,难道对着干不成?毕竟,人在屋檐下嘛。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叶诚嘉是掀开碗盖,深深的吸了一口暖暖的茶香后,终于觉得身体有点热气了。不过比之茶香的温热,有人今天好象更加热情,笑笑的看看一脸娇媚的明妃是逗趣道:“爱妃,嫌朕来早了?不然朕再去别的地儿转一圈?”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作势要走,却让佟霞一个纤指挡了回来,撒娇道:“陛下,三妹还在呢,您就不打算给臣妾留一点薄面吗?” 太娇滴滴了!过于反常些的举动让叶诚嘉这个看得舒服兼有趣,不过有外人在场,还是不适宜问一些太过亲密的话题的。扭头笑问道:“金霞也在啊!朕听说你最近好象赚了不少钱噢。那个新式的叫牙什么?” “回陛下,叫牙刷,专门用来清洁牙齿的。”金霞是陪笑着回答,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不适,毕竟是君前嘛。 叶诚嘉看看这位小姨子的谨慎,心里有点想笑,当然脸上也在笑啦,非常亲切的逗趣道:“听说那东西很好用,怎么不见你进贡两个给朕和你姐姐用啊。这样小气吗?” 当皇帝是会有不少人给进贡啊,献宝的,但是大咧咧的问人家要的行径,金霞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转下想想这也是大姐深得君宠的附加值吧?“回陛下,不是臣女小气,这牙刷乃是近身之物,每日几入龙口,十分关键。臣女就算是有心,也无胆啊。”万一出个什么事,自己可就真说不清了。 这倒也是啊! 不过:“可朕听好几位大臣都说那东西很好用啊。既然如此的话,不如纳为进贡之物如何?”这话不是问金霞,而是扭头看明妃。 佟霞是捂嘴轻笑道:“陛下,看您说什么呢?三妹一介小小商人,怎么用得着进贡二字?再说,您就这么小气,不肯让三妹赚您一星半点的银子吗?”边说还是边将身子半偎在了叶诚嘉的身上,一脸的娇意化人啊。 到这个时候了,叶诚嘉终于明白今天明妃为何如此‘热情’了,原来用意在此啊。瞧瞧她,又瞧瞧低头不语却好象很有些激动的金霞,笑道:“爱妃如今代掌凤印,这等小事还用得着让朕多言吗?”后宫采办什么东西,完全可以她做主的啊! “可是臣妾怕其它人不敢用啊!再说如果有人略动手脚,臣妾不就麻烦大了。”牙刷连爱滋病都可以传染了,就不要说别的什么好东东了。佟霞可不曾想过要把这东西请进宫来! 这就让人听不太懂了! “那爱妃到底何意啊?”不专络宫禁商线,那她今天这么娇媚干什么? 佟霞是笑得这个叫甜,以十六个加号的甜度是轻笑道:“臣妾想代三妹讨陛下的三个御笔啊!三妹说了,只要陛下肯大挥御笔,她就愿意将新得的一块极品羊脂玉,雕了一对牙刷来献于陛下,与臣妾共享。”很没正经的话!难道朕会为了一对玉牙刷卖字画不成?不过瞧在明妃今天特别的娇妖妩媚的情况下,当个腿软的皇帝又如何呢?反正这是计划中的必走的一步,不是吗?叶诚嘉是捏捏爱妃的平颊后,无奈笑道:“好!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说三个字了,就是三百三千三万个字,只要爱妃开口,朕一定从命!” -------------- 御笔亲书‘七彩虹’三字,叶诚嘉原本写的是斗字,大概金霞是讨来准备当招牌的。可结果呢?不错,她是做了招牌,但不仅仅是一幅而已。更准确的来说,只要是金霞的门面全部用的是这样的招牌,而所有的产品吊牌上全部有缩小版的御笔字样。一时之间,七彩虹原本就极其畅销的商品,因为有了御笔加身,变得更加是如珍似宝了,抢购风潮一浪高过一浪。 牙刷过后,紧接着便是女性专用物品卫生巾的出世,当然在这里不适宜用那样不雅观的名字,经过姐妹二人的合议后,决定把这个新产品取名为‘万花流’,很有隐喻的味道!名成之字,姐妹二人是互看得差点没有笑死。 万花流不同于牙刷,这种没人用过的私密物品是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引发所有人的热情的。佟霞建议金霞把这东西分送给不同层次的一些名女人,用她们的召唤力来带动消费团体。果然三月之后这东西风靡京城大街小巷,所有用得起的女人都是争相购买这样好用又舒适的东东。当然为了满足各个不同层次的需求,更为了永久性的吸引顾客,金霞抓住了女性善变兼心求完美的心态,按佟霞的吩咐,相继推出了有不同药效的各式药巾,还有各种颜色款式的新品。 第27章 这样一来,不出四月,不只京城里一大半的女人都用上了这玩艺儿,还有外地来的顾客要求大量采购呢。 当然,在这种只适宜于女性专用的东西推广的期间,佟霞再度发明了一种更讨男人们喜欢的玩艺儿,那就是飞镖盘!是现代人都知道这东西,就算没玩过也看过不只一次。这种起源于十五世纪的英格兰的室内活动,原本只是玩具,可后来却渐渐发展成为了一种新式的室内竞技项目。飞镖的制作比较简单,材料易选,纸条藤制木材均可作为镖盘,至于飞镖就更好用了,铁尖飞羽即可。不过这种东西还是要附带游戏说明书才好玩的。当然,为了漂亮或经济的等等缘故,还是在推出时分了七个等级的不同货品。 经历了两次新货带来的特别体验后,只要七彩虹有新货推出,一定是引发其强烈的抢购。不过这个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买回去还是让所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可是当看懂了游戏说明书的内容后,一种更加新鲜的玩具便是在京城火爆的流行开了。 武官们自是不太稀罕这样的东西,他们是玩惯了箭靶的。可是其它武技不支的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些文官,一直非常羡慕所谓百步穿杨的神奇感觉,可因为体力的原因无法得到那样的快感,飞镖盘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一问题。而且这东西体积小,价格又不贵,而且玩起来轻松又可以适当的锻炼身体,即使是门不出户的小姐们玩起来也绝对没问题。这对于解决深闺无聊女人们的闺怨,实在是颇有益处的。 当然,这新式的东西实在又是让金霞好好的赚了一大票。每月结帐时的数目更是让金霞看得喜不自禁,每天笑咪咪的都快成老佛爷了。至于紫霞那边嘛,她原开的便是成衣铺,制造一些新式的衣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东西。佟霞没事干的时候经常会画一些现代衣裙给紫霞,当然里面也掺杂了一些比较古式的因素。总不能让古代的女人们也穿着迷你,满街跑吧?当然,最重要的东西还是新式内衣的研究。 佟霞不喜欢穿肚兜,十分的不喜欢。当然,更不喜欢那种毫无美感的内裤。可古代又既没有塑料袋可制水囊,又没有海绵可作底托。研究工作是一度陷入僵局之中,不过幸好最后宁骞提了一个大醒,在关外人们会用羊皮用水囊。一句闲聊是给了佟霞极大的灵感,赶紧是在次日召来了金霞紫霞共同讨论用羊皮和明胶来取代塑料袋的点子。经过十几次不太成功的试验后,最终还是成功了。各种尺寸各种怀形各种花色的内衣一经推出,简直是打破了京城贵妇小姐们的女人头,尤其是在发现穿上这种特别的内衣可以让自己的胸部显得更加丰满后,无人不是奔走相告,全力购买…… 当然这都已经是半年内七彩虹的工作业绩了。佟霞这个原创设计人虽然每天为了推出新产品而忙得不可开交,却也一点没落了她最该注意的事情。 自那天拖了金霞送信后,佟霞就一直是记挂着青霞的回信。果然在二十天后,自己收到了金霞传来的回信。 “彤霞大姐如晤: 自那日分别之后,如今已是半年了。小妹曾想传书入宫,可远在南疆不明京中动向,实怕一时冲动为大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未曾给大姐报个平安。如今收得大姐书信,心中十分激动。三姐附书中向小妹介绍了大姐近来的境况,还有各项发明功绩,小妹甚是心喜。不是心喜于大姐重得圣恩,而是心慰于大姐心中终于不再只有那个男子一人了。女人未见得要只为情而活着,不是吗? 至于大姐来信中所问之事,小妹虽不愿但也会尽数回答。大姐与诚嘉帝是在五岁时相遇的,当时阳诚帝还未登基,只封诚王。阳诚帝与父亲一直交好,可忽有一日却将哭泣不止的诚嘉帝送来了明府暂住。不出三日,诚王府传出王妃暴毙的消息。具体原因为何,至今不知,不过诚嘉帝那年九岁,已晓世事。他伤母过世,痛心不已,想翻墙出府回宫,却意外摔断了小腿,大姐奉母命陪其左右。从那时开始,他们的命运便纠缠在了一起。 诚嘉帝在明府住了三个月后,阳诚帝登基了。作为世子的他自然进了宫廷生活,但是却时与大姐书信往来,直至登基之后封位入宫。新入宫禁那年,他确实待大姐极好,疼若心肝,关怀备至,连带小妹也颇受照顾。虽然大姐当是只是妃位,无缘进驻碧波宫,但诚嘉帝却给了大姐绝对不一样的待遇。当然也因此,大姐受到了太多人的妒恨,以至于发生了后面的惨剧。 实在想说一些那个男人的薄情之处。不过,有件事情确实很可疑。那天小妹与卫极逃出碧波宫的暗道里居然发现了床铺,看来是常年有人在那里居住的缘故。卫极曾予小妹说:诚嘉待姐未必无情,如果真的无情不给奉养关照,那么一个住在湖心的疯子如何可以活得了七年?密道中的床铺想必就是多年来关照大姐那人的居所。 至于宫禁之内,诸后妃三月流胎一事嘛。卫极是江湖人,听说有南疆北冥有血咒灵符之事,并不是虚幻。但小妹之母后来不是入光明神殿校书了吗?小妹离京探母时,意外发现了一件事。大明宫禁受到了日月双神的护佑,任何污晦邪佞之术皆不得入内。就算有武功者,进得宫禁后也会暂禁内力。这就是为什么卫极那天突然跃不上高墙的原因了!当然,顺其联想下来,所谓诅咒导致的流胎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而流胎的真相吗?小妹一时半刻想不出来。 附:大姐,为何要问流胎一事呢? ……” 之后扬扬洒洒又有若干言语,都是一些思念之话,还讲了一下她到南疆所发生的闲人趣事,虽然好象都非常有意思,但是佟霞的心思却是再也不书信上面了。 她满脑子想的全是一件困扰自己已经好长日子的事情,那就是: 为什么叶诚嘉总爱在自己‘熟睡’之后翻身起来趴在明妃的身侧,一看便是那样的许久呢? 插入书签 四鼠记 四鼠记 林昭仪小产之事经过一个月的调查,所有的内幕都是调查清楚了。某个不象话的女人在胎儿即将小产之际,不是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是心肠恶毒的想拉着另外一个后妃同归于尽。真是太太太叫人愤慨了! 当然,首先要说明一点的是,佟霞并不愤慨。那个林昭仪掉不掉孩子,落个什么下场与自己实在没有太大的关系,虽然她曾经想害自己可是最终还是害了她自己。当她小月起身,诚嘉帝公布了她罪恶的真面目后,所有后宫女子都对那个病得一塌糊涂的林昭仪恨得牙根直痒痒,当然也对自己这个险些的受害者同情万分。原本清静的碧波宫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每天是门庭若市,这个婕妤刚走,那个九嫔便又来了。一个个都是牙尖嘴利的替自己委屈,然后再骂那个恶毒的女人半天。 轮番的大戏诚然让佟霞有些犯晕兼好笑,不过有两个奇怪的现象却是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第一:这些后妃们的水平都好差的噢!不是说人家长相差噢,事实上她们长得都很漂亮,身材更是一极棒,涂脂抹粉勾心斗角的本事绝对都是一流的。但是,品质差了点。后宫嘛,难免会有三五个这样的人,但是如果一窝都是这样的货色,会不会太恐怖了? 佟霞看过不少的历史剧,后宫斗争里虽然免不了这些不开眼的女人,但是也总会有一些还不错的啊。但是为什么看来看去都没有呢?成天只知道落井下石,背后嚼舌根。翻起闲话来实在是有如那涛涛江水啊。这样的女人当初是怎么选进宫来的呢?当然,选宫一事只要家世与容貌过关即可。但是以叶诚嘉的品质来看,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后宫里全窝着些这种货色呢?奇怪。一等的奇怪! 第二:为什么叶诚嘉公布了林昭仪的罪行,却没有下旨对其进行惩处呢?以前一些后妃出事,都是直接降级或直接贬入冷宫的,可这回他却为什么什么也没说呢?想保林昭仪的话,完全用不着把她的事情抖出来的啊。可是如果不想保她,那么现在的用意又是如何呢? 佟霞想不通,于是便把宁骞从木兰馆里唤了过来。不过这回传唤时,再不是以才人相称了,而是直接称名道姓。原因是因为三月初一时,宁骞这个三年未承君恩的后妃终于是摆脱了原有的身份,转入碧波宫做了明妃的执事女官,她名下的两个丫头也自然而然的归进了碧波宫的范围之内。只是,明妃说她不喜欢繁事加身,不允许碧波宫个清静世外之地成天变得车马如龙,便把木兰馆临时改为了后宫议事处。宁骞仍住在其内,每日与刘充仪共协后宫诸事,而她自己则在碧波宫里设计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给她的妹子们赚银子用。 很古怪的情况!但大家都都非常满意这样的局面。 “您知道林昭仪的后台是谁吗?”因为换了身份,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你来你去,可是人后唤娘娘实在有些别扭,便以您相称了。 佟霞摇摇头,心里想自己连后宫的人都刚认下不足五成,哪知道那些背后的故事咧?静待宁骞的解释。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外官,可母亲却是左相的堂妹!”宁骞一边说还是一边替过来了一本宫册,指着上面一列花名册是说道:“我已经查过了,在宫十七位后妃里,有七位都与左相扯得上关系。什么堂亲、姑表亲、姨表亲、表表亲之类的都是间接性的纠扯!而且这七位后妃的品级都较之他人要高,其它十位后妃虽然亦有不同的背景,可明显的份位比不上这七位。” 第28章 左相?唔,有点印象。听宁骞说,这位左相姓戈,很怪的姓是不是?不是姓怪,人更怪。他既不是仕族大夫出身,亦不是科举头地。他原本是个江湖人士,因在先帝潜邸里效力,功勋卓著才进的仕途。这位戈辉祖左相大人为人阴沉机警,智谋百出而且手腕强硬,如今在朝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门朋故旧。是朝中第一显贵!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呢?他好象有女儿的吧。”听说是有个女儿的。 宁骞是越听越皱眉:“不错,他是有个女儿,叫戈涧溪。长得也很不错,但算不上绝色之流,文治武功倒都挺全面,只可惜这样的女儿他却是早早的订给了峻王了。” 峻王者,叶诚峻,当今君帝的二弟,温文儒雅的美王爷一名,不理政事,只知道吟诗作对,逍遥度日。去年夏日,只得知一位隐世很久的雕刻大师在江南出现,便毅然奔向了江南拜师去了,一走便是一年多,连过年都未曾归来。当然的,他的未婚妻与大舅哥也在随行之列! 情况很是有意思!佟霞是越听越有趣,而宁骞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仍然在那边是大厥涛涛:“今年选秀各州府送上来的一共有五十名女子,三月初一已经全部到京,按理要先由承恩司进行筛选,留下十名入宫由后庭复选后,留下五名入宫册旨。这十名佳丽会在后日进入后宫,而她们的名单我已经拿到手了。不意外的,这界又有三名左相的亲眷女儿在内了。” 又有三名? 佟霞是听得有点想笑:“你的意思是左相要放弃林昭仪这枚棋子了?” “不,他不会放弃任何的棋子。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以妨万一罢了!知道刘充仪为什么从来不说林昭仪的坏话么?虽然当然是她顶了她的位置。”宁骞笑得很冷,手指还是直指刚才点过名的花名册。 这么简单的道理佟霞当然不会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当年刘充仪的家人犯罪,她不得不降位时。左相便安排了林昭仪与陛下的意外巧遇,然后林氏顶了刘氏的位置。如今左相不是弃子,而只是以防万一,储备新的力量在后宫,对吗?” 这个明妃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宁骞这边刚点完头,佟霞立马就是问了一个她更奇怪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帮林昭仪一把呢?” 嗯? 开始的宁骞没有想太明白,不过很快她就是了解了明妃的意思了。毕竟,一只断腿的老鼠要比三只小老鼠好逮得很,是吗? -------------- 碧波宫上的花厅里两姐妹谈得兴味昂然,碧波宫底下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每日负责监听碧波宫动静的内侍今天办公办得正好,拿着笔杆一边听竹筒里传来的声音一边在书案上纪录,既没有偷懒更没有摸鱼。可是搞到最后还是流下了好大一滴汗! 不是因为天热,而是因为诚嘉帝居然亲临了这种地方!一个皇帝派人监视自己的嫔妃本来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连续十年日夜监视是不是就有点夸张了?而且居然还时不时的自己也来溜一圈。尤其是今天,居然一天来两次,这位陛下到底想干什么啊? 君帝亲临,自然是再度检查今天的笔录了。陛下今天早朝过后便来了一趟,听到了明三小姐带来青霞大人的书信消息,虽然信中的内容不曾念出以致无法纪录,但陛下却好象很高兴的模样,切切的偷笑了半天然后喜滋滋的走了。可下午这个时候居然又来? 叶诚嘉为什么又来?自然是因为今天朝务较闲,而又听说半下午的宁骞被明妃唤回碧波宫的消息了。这个彤霞现在真是越来越精乖了,让宁骞给她在前面办事,她自己躲在后面当好人。平常宫务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可真碰上有趣的事却和宁骞在这边开小黑会。唔,居然把左相的一堆亲眷比成老鼠?有趣、真是有趣。 也许是因为听得太专心了,也许是因为太相信自己偷听的本事,所以当一股极冲的清水突然从竹筒中涌出的时候,根本是避无可避的就是溅了满头没脑的一身。条件反射的想叫,可是却突然从水尽后的竹筒中听到了豪爽无比的脆笑之声,然后一个戏谑之极的声音便是从竹筒里很清晰的传来了:“陛下,您的衣裳可湿了?臣妾为您准备好了热汤呢。不上来转转嘛,天快黑了,臣妾还等着您一同用膳哩。” 明彤霞的声音! 这个臭丫头,怎么变得这样越来越讨人……爱啊,真是喜欢极了。 “连喜?” “奴才在。” “开机关,扶朕上梯。” ------------------ 宁骞本来正是兴冲冲的和明彤霞在那边商量着要如何才能阻挡左相入侵后宫的举动,也如何以保旧阻新的方式来维持后宫目前的平和。没想到,这个明彤霞却是一直不太赏脸的盯着一边廊柱上用来挂帷幔的铜饰看。那个铜饰是不错啦,莲叶底金藕托。是年前重新整顿碧波宫时,专门从铜雀台的进贡物品里挑出来的上好配件,用以束系帷帘。很平常的一件东西嘛,以明妃不太注重这等生活细节的性情来看,她实在没必要一直盯得这样的东西看啊。虽然今天这个东西是很奇怪,上面好象粘了一只羽毛耶。难道说是好奇宫人们为什么连这样明显的东西都没有打扫干净吗? 刚想问明妃怎么回事,突然就是看到那只羽毛象是受了什么风似的,一下子从铜饰上掉到了地面。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奇怪得让人理解不了了,那根羽毛一落地,明妃就是将原本站在一边柜上的一只好大的水壶是拿了过来,然后将壶嘴对准了藕口的空洞,哗啦啦的就是灌了进去。 她要干什么啊?宁骞是实在理解不了的想问话了,却不料明妃是紧接了说了上面那句让人更加晕头晕脑的呆话,然后花厅一角的地板突然开启了一个黑洞,而里面居然走出来了半身都是水的君帝叶诚嘉,还有随身太监连喜。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妃,你干的好事啊?”叶诚嘉是一脸的似笑非笑,几乎算是咬着牙根说出的那话。 宁骞现在作为明妃的近侍女官,听到陛下龙颜不悦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要赶紧解释一下:“陛下,娘娘这样做是因为……”想找个理由为,可是却怎样也找不到。扭头不由的就是直冲明彤霞使眼色,可惜的是人家却并不害怕,反而是好柔媚的咯咯直笑,眨眨眼睛后反将了叶诚嘉一军:“挖地道的不是臣妾,派人在碧波宫里安装窃听装置的更不是臣妾。唔,就连派人到臣妾的宫底日夜守护的也不是臣妾,那么一件好事也没干的彤霞,如何担当得起陛下的这样一问呢?” 非常欠人扁的话,狠得叶诚嘉是咬紧了龙牙、怒目瞪视明妃半晌仍不见她有丝毫的惧意后,龙行几步是直接冲到了明妃的身前,伸手欲势要打。急得宁骞是赶紧从地上起来要保护明妃,却不料咱们这位君帝却是一把将明妃横抱了起来,臭骂道:“既然你一件好事都没有干,那么就赶紧来帮朕沐浴吧。” “这算是口谕吗?”被抱在怀中的明妃依然不知死活的捻着龙须。 而叶诚嘉回给她的,自然是玉颈上的两行深深的牙印。“臭丫头,你说是吗?” --------- 男主角抱着女主角走了,女主角被男主角抱着走了。 而留下的男配和女配要干什么呢? 一堆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宁骞有点犯晕,半坐在红毯上是有点醒不过神来,眼睛是一直盯着那个不知道何时升起的地板看,那表情与其说是象被人点了穴,不如说更象是被人抽了筋似的,傻楞楞的既好玩又好笑。 “宁女官,想进去瞧瞧吗?”连喜是非常‘好心’的提供建议。 而已经少了一根筋的宁骞自然是傻楞楞的跟着连喜下到了碧波宫的地下。那是好几道望不到底的隧道,黑呼呼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此处所在的是一个五尺见方的小小石室,一只单人木板床,一席铺盖,一只书案,一只圆凳,简单的文房四宝外,还有厚厚的三四本书册。自然的,还有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内侍,一个自己在宫中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内侍。 “这是纪录日志,宁女官不妨看看。”连喜很‘真心’的再次建议。 其实用不着他建议,宁骞也会翻来看,只是有了他的建议后,自己则看得光明正大兼无后顾之忧。有一册用了一半的书摊开摆在案上,页上字痕仍新,看来是刚写上不久的。记得自然是今天明妃干了些什么? 关于这一点,在刚才的对话中,宁骞已经明白了一些。 只是,“这是第一本。”连喜翻出了第一本日志,递到了宁骞的面前,见她呆呆不动后,便是将第一页日志翻给了她看。 “诚嘉元年八月二十七日,明妃被确诊为失心疯症,幽于碧波宫。随身女官傅彩儿因护主不力,导致龙胎滑殒、正主重症不起,被判三寸杖毙,挫骨扬灰。” 新盟记 说是去浴室净身,可结果却是缠到了彩床上去了。揭掉覆在一切上面的那层面纱后,叶诚嘉激动得简直有些无法控制了。这个时候,他需要不是干净清爽的身体与衣裳,而是怀里这个让他失去了多年、如今又重新复得的女人。 …… 激情缠绵、热烈悱恻,几度欢爱累垮的不是女人、更是男人。只是就算是如此疲惫后的叶诚嘉,也不愿意放开怀中的女子:“你会恨我吗? 第29章 恨我这样待你。明知道你当年受到的是那样的打击,母亲辞世、玉儿滑殒。这些都是女人最致命的伤!你受不了,朕知道。可你在失心疯后,朕却是并没有派人医诊你,反而是将你困在了这里,整整七年。”说这话时,叶诚嘉的语声十分萧索,那神情倒象是被幽禁七年的人根本不是明妃,而是他。 看来他是真的很爱明妃啊! 佟霞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道:“表面上是幽禁没错,可事实上呢?陛下应该是一直在守护着她吧。不然、一个失心疯的女人又住在湖阁之上,怎么会七年都不曾落水溺亡?至于一直未到的饭食,怕也是直到我出现后,才断了从密道送饭的工作吧。” 情况猜得是很对。 可是,叶诚嘉笑笑后,本是无奈温柔的表情,却因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几个字,而突然变得敏锐起来。扭身坐起后,看看一脸冷漠的斜倚在床上的女子,有点惊疑,更有一些的不确定。抓过佟霞的左臂,在其内侧不意外的看到三道浅浅的红痕。这是幼年时自己要从明府翻墙出去,与她争执时害她受伤遗下的疤。还有……后颈后封妃仪式上点的三品红香印,还有右踝上一枚铜钱大的浅坑。这浅坑是她失掉孩子醒来后,半颠狂的要拿着红烛烧掉自己这只不成器的脚时留下的旧痕……还有…… “不用看了,这具身体确实是明彤霞的,没错。” 身体是明彤霞的? “那、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却冷漠的女人,叶诚嘉突然觉得身上是一阵的发冷。有种极不好的预感突然是跃进了脑波,但是自己却是不敢相信,甚至于不愿意相信。 在明妃的床上,叶诚嘉极少有很复杂的面具相随,尤其是在今晚,他几乎是一张‘皇帝的面具’也没有带,直剌剌的惊恐兼疑惧是呈现在佟霞的面前。 我是谁? 很有创造性的问题。穿越女似乎都会碰到这样的一个问题,但是好象没有几个穿越女会在刚刚欢爱完,就被肉体上的情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的。佟霞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不算太好:“回陛下,我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女人。明光圣世的史记是记载到唐肃宗便不再有了,而我所处的那个地方则是在唐后还有几百年的岁月。提督一词恐怕不是唐朝的官衔,那是清朝的武将官级。我不知道这个词是如何来到明光圣世的,但我现在能回答陛下的事情便是,我所处的那个时空,在清朝完结后,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很莫名其妙的情况!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耳朵里,都是听不懂的天书。但是叶诚嘉不是普通人,他是明光圣世的君帝,知道着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清朝?提督。确实,这不是明光圣世的本元,而是一次华美意外的连带品。 只是:“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彤霞呢?你把她怎么了?”难道是死了吗?否则灵魂如何会转换成了她人?莫名的,叶诚嘉有点发抖。 佟霞是摇摇头,这回脸上的莫名是货真价实的:“我不知道怎么来的。事实上,那天有人要害我,车开得很快,我想躲车却失足跌进了湖里。然后醒来,便发现已经驻进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了。可这里的世界,却与我知道的历史完全背离。” 搞笑的情况!完全意外的情况! 这……这……就算是历经了八年非人折磨的叶诚嘉,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自己这些日子来因为明妃的康复是那样的欣喜若狂,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一场意外。愤极下床,披上内衣就准备到外室拉开寝宫的门,呼啸而出或者叫连喜进来服侍,或者直接杀到光明神殿去质问那个自己最相信的女人,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可是衣衫才抓到手中,原本躺于床上的女人却是突然下地,抓住了另一半的衣裳,表情严肃的问道:“陛下,如果您是要去光明神殿去质问神侍的话,我并不会阻挡你,臣妾也不会阻挡你。”怪怪的话,有些听不懂。但是叶诚嘉现在没有任何问人为什么的情绪,而是强压着怒火,眯着眼睛来瞪视着眼前这个不着寸缕、却不见丝毫羞意的怪女人、来历不明的女人。 “也许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表明我的身份、我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请您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另有所图,那么我绝对不会公开这样的秘密。您与明妃的感情那样好,不也是一直未曾发现真伪之说吗?只要我一直保持下去,顺水推舟,绝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对之处。毕竟我来自于另外一个空间,而且离唐史那样的远。就算是历史的痕迹,差得也是天地之遥。” “我本可以再装下去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挑破覆在您与明妃之间的暗纱后,按道理我完全可以享受着您完全的情爱与宠溺,并以此在后宫里过着绝对优厚的生活。但是,我并没有继续隐瞒,我选择了挑明、坦白。原因不是因为我怕纸里包不住火,而是因为在这样的时机里说明一切,才是对您对我最好的选择。” “您爱明妃!虽然这一点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明白。我曾经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失宠的嫔妃会住在那样漂亮的宫殿里?为什么碧波宫中引流的温泉水闸从来不曾有人关过?为什么连喜会从地道里出来要救走明青霞和卫极?更不明白为什么明青霞的回信中会说,碧波宫的底下会有地道,而且里面居然会有床?当然,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您明明是个非常聪慧过人的君主,却把自己的后宫里塞上这样一堆的蛇蝎美人?这一切的不明白,单一放在一起实在是让人理解不了。可是堆在一处,却说明了一点:您是爱明妃的,非常爱。” “今天说破此事,诚然最大的目的是要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证明我的用意是清白的。还有更重要的是因为……是因为……” 说前面几段的时间,佟霞说得很流利也很直率,可是说到最后的原因时,却是有些结巴了,脸上一片一片的全是尴尬。这个情形让叶诚嘉是这个急恼:“因为什么?快说。” 从他脸上的急恼可以看出,这位皇帝陛下因为自己揭破了他心中最大的情私而有些恼羞成怒了,如果不是顾忌到明妃的肉身的话,也许会有不少的‘招呼’对自己吧?虽然这个问题说起来是有些太尴尬也太难堪,但是不说确实在是不行的。思量再三后,佟霞决定坦白出自己来到这里后,最大的秘密:“陛下,明妃的肉身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天崩地又裂啊! ———————————————————— “你怀孕多长时间了?我要是确切的时间!”前半句的语调还算正常,可后半句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激狂了,激动到甚至忘了用‘朕’这个华丽的代名词! 看得出来,叶诚嘉非常的震怒兼有些不知所措。也难怪,当自己把那个极具爆炸性的消息说出口后,诚嘉帝一晚上都是没有再睡觉,而是呆呆的坐在椅中一直到天明。明光圣世的初一和十五日是不上朝的,那天早上刚好是三月十五日,起身更身后,叶诚嘉是一脸苍白的急奔出了碧波宫,赶往了光明神殿。可一肚子的炮火兼疑问,面对的却是紧闭的光明神殿门。原因竟然是:三月新春祭开始了,神侍按例要闭关六六三十六天,为新的一年谷雨祈福! 这个臭女人!叶诚嘉站在光明神殿前,气得是差点让人劈开铜门,可是脑袋中残留的神智却是让自己强自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摆驾回到了碧波宫后,将除了明彤霞的一干人等,包括连喜和宁骞,全部赶到了宫外栏杆处罚站后,才是冲进了浴室里,问着正在温泉池中泡澡的女人,一个别扭到家的问题。 佟霞自认是聪明人,所以绝不会轻捻盛怒之下的虎须,人家问自己,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自从过完新春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来过月事了。应该不只三个月了!如果还在三个月内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毕竟皇族有三月滑胎的怪例了。可奇怪的是,它却是过了三个月仍然好好的。”青霞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她三月滑胎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是这种原因的话,怕就不会是再意外了。 三个多月了!这个女人居然将孕事隐藏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碧波宫里的奴才全是瞎子吗?那四个旧年宫女可全是有后台的,难道她们不曾盯过你吗?”居然这种事都能藏?叶诚嘉气得快冒烟。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干的呢?古代人就是古代人,脑筋转得好慢。 佟霞低下眼帘,不敢让越来越怒的叶诚嘉看到自己眼中的轻嘲,仍然是用一种很卑微的语调回答:“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隐藏其实是很方便的。文蔷因为沉迷于调香术,已经是完全臣伏于我了。这三个月来宫女们所看到我换下来的经带其实都是文蔷的,有了那种东西谁还会管它是真还是假。”因为月月有经带,所以宫女们报上去的经期自然也有纪录可查。如此一来…… “你是说,除了文蔷谁也不知道你怀了身孕?就连宁骞也不知道?”问这话的时候,叶诚嘉简直是咬着后槽牙问出来的。 佟霞点头道:“宁才人接近明妃是有目的的,而一时半刻我还无法确定她接受明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看起来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但是利益与图谋会改变一切、强迫一切。我对宁骞很欣赏、也认同她的能力,所以请她去照看宫务。但是,对于这样的底线,我是不能透露给她的,毕竟对于她的底细,我真的一无所知。” 好丫头! 真是好好的一个丫头。 第30章 一个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认知的女人,居然可以在一堆狼环虎伺之下安然的度过六七个月而不为任何人所怀疑,并且做到了哪个后妃都不曾做到的高超技艺。 她真是高!高极了! 叶诚嘉刚听到真相时很怒、怒不可抑,可是在听完她的整番说词后,心头却是再也溢不出一点点的怒意,里面充满的全是对这个女人的钦佩。是的,钦佩!聪明的女人自己见过不少,象是光明神殿里的那个女人,象是明家的几个姐妹,象是后宫中几个段数也很高的嫔妃,但是象她这样的女人自己还真是头一次见。 她很沉得住气,特别能沉得住气,不管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通通可以装出一副不明世事的模样来,以退为进的控制住情势。虽然有些消极的办法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好,但起码不会变得更坏。 聪明的女人,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的是你的本元。”本元者,灵魂也。 “佟霞,姓佟,人冬佟。霞,彩霞之霞。” 佟霞?居然有如此巧遇之名。叶诚嘉想笑一下,可今天的面具有点僵了,笑不大出来。自己的情绪不太好,实在看不得那个女子那样淡然镇定的模样,便是问出了有些不太雅观甚至有些下流的问题:“你的本元是处子吗?”叶诚嘉不会忘了头一次与她同寝时,这个女人不自在的表现。那时自己以为是彤霞心有余结的缘故,可现在看来终于知道是什么理由了。 这个叶诚嘉啊,居然问这样的问题。 佟霞是无奈回答道:“是。”有气无力的回答,可以满足您的虚荣心了吧? 装出来的有气无力看得叶诚嘉是想骂人,但是仔细想想又是收住了龙口。这个丫头让自己如此难堪,可自己却不能怎样收拾她。毕竟她占据的肉身是彤霞的,而腹中又有了孩儿。虽然灵魂是别人,可骨血确实是自己与明妃所养的骄儿。自己不能动她、不能打她,甚至于不能罚她,毕竟孕妇的情绪不好会直接影响到胎儿的健康。 自己这次一定会当成皇父才可以。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嘛? 她很聪明,是吗? 那么:“既然你占据了明妃的肉身,那么,你从今开始便是朕的同盟!” 实力记 与皇帝结盟,是佟霞八辈子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在来到这里后,这样的结果却是自己一直努力的目标。从去年中秋到今年三月,整整七个月的时间终于是达成了这一点。照这样看来的话,自己偶尔的装傻卖呆还不算是太亏本。原先预计着起码会有一年的时间呢,可现在居然提前完成了。当然,这当中最大的功臣还是明妃的这块肚皮! 说出那样的话来,击掌为誓后,屋中的两个人却是好半天都没有再说什么。他和她的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算盘,要精确的计算着下一步的方针。毕竟在昨夜之后,所有的情势全变了,而原先预计的一些事情也要做些调整了。 “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呢?”叶诚嘉是有些皱眉地看着浴池边正在着衣的佟霞,昨夜的欢爱太过急切,以至于自己不曾发现她的小腹确实已经有略微的突起了。“肚子会越变越大的,总会有藏不住的一天。你原先的计划是如何?”如果不揭穿这张片,她原来的想法究竟是怎样呢?叶诚嘉很好奇。 佟霞一边缓缓的着衣,一边是回答叶诚嘉的问题:“臣妾原先的想法其实是很消极的,毕竟青霞的回书是几天前的事情,而臣妾也不知可以如此快的连络到她。但不管如何,臣妾一定会在产前告诉陛下事情的真相的!毕竟,孩子不同于其它,他是无辜的。” 很平静吗? 叶诚嘉是龙眸浅浅一收,似笑非笑的斜倚在一边的躺椅上是问道:“你就不怕朕会在你生产后杀掉你,或者对你重新幽禁。毕竟明妃有失心疯的前史,就算朕不忍心伤害明妃的肉身,也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一个可能是‘妖孽’附身的女子的。”不是威胁,这两种办法在昨天夜里,叶诚嘉是真的动过脑筋的。 关于这点,佟霞是相信,不过她更相信的是:“臣妾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的!” “这么有自信?”她凭什么可以如此自信呢?凭那些不入流的小发明?还是凭已经快被她完全左右的明家三姐妹? 叶诚嘉的嘲弄很有理由,换作任何一个古代女子,也许真是那样的下场。可佟霞却并不作如此想,穿好外裳后,浅笑道:“请陛下移架书房,臣妾有两样好玩的东西,想要请陛下欣赏呢。” ——————————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叶诚嘉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书房条几上摆出的两辆模样甚是怪异的图纸,一个象船另外一个则象蘑菇? 就知道他看不懂,佟霞没有顾得上整理自己的头发,而是擦净手上的水气后,将象船的那只图纸是展现给叶诚嘉瞧:“陛下,这个东西叫热气飞船。船底可大可小,用竹片编成或木材所组都可以,竹片比较轻盈而木材则比较耐用,两种各有特色。这点并不特别,特别是上面那段。您看,这上面圆圆的这部分是一个气囊,可以用羊皮或牛皮所做,或缝或粘都可以,具体哪样工艺更好,则要看具体的试验结果了。气囊下面的这只炉子是关键的地方,炉内可以点火,燃料最好是油。臣妾翻过屋里的一些书籍,上面记载着北黑山那里盛产的一种黑油,燃烧时间少热量高,用在这里最好。炉内点起火后,会产生很多的热气。热气直线上升会充满了整个皮制气囊。然后气囊就会带着下面的船底慢慢的升向空中了!” 热气飞船?叶诚嘉是听也没有听说过,她说得虽然很详细,但是热气可以让东西上升这种理论还是很有些匪夷所思的。扭头看她:“你们那里有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她凭空捏造,毕竟这是她的武器,不是吗? 佟霞点头:“我们那里的设备比你们明光圣世要先进许多,这种玩艺儿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不过以造明光圣世现在的工艺水平来看,就算是要完全这样的东西,也是不容易的。但臣妾可以肯定的是,它造成之日绝对会为明光圣世带来意想不到收获的。首先,它可以用到战争上面去。空运军队或者运输物品都是绝佳的,尤其适用于海战和山战。” “可是它得以靠风力,对吗?单单如果只是这样的东西话,很容易被敌国仿制的。到时候,就不只是你进攻别人方便了,别人进攻你会更方便的。”明光圣世之所以可以挡住最凶猛的北方两大敌国,靠的就是十三道分水岭。如果有了这样的东西话,那样天然的屏障就可能不是问题了。 叶诚嘉问的很认真,因为意识到这东西的巨大价值,所以不自觉的在与佟霞对话中,语气也变得好了很多。对于这点改变,佟霞自然不会笨到表现出现,低垂着眼帘是继续解释道:“所以,这就要靠最后面的这个东西了。这东西叫空气推动器,可以用它来调整方向然后控制气船先进的方向,而且还可以增加飞行的速度。只不过这样的东西并不太是我的专长,单靠图纸恐怕要成功很困难,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试验才可以。这种玩艺儿在我们那里已经过时了,可是要在这里制造,相信会需要一段时间。”佟霞很有些后悔,如果料想到哪一天自己会穿越来这里,当初一定会好好学习物理的,虽然自己的物理不算差,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个飘浮的气球可以在空中任意的飞行起落,上面既可以载人更可以载物。这样的东西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么明光圣世以后就再也不需要担心边疆战事上的问题了。 可是:“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呢?”怎么长得象蘑菇?也是什么运载工具吧? 佟霞摇摇头:“这个只是热气飞船的一种随件,叫降落伞。飞船行到空中因为种种原因可能会需要船上所载人员降于地面,那么上千米的高空降落在地面的话,就算是武功再好的人怕也难逃一死。可是如此有了这样的东西,只需要再稍加训练一番,那么上千米的高空落下,也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太激动人心的消息了! 叶诚嘉听到这消息时简直可以比上昨天下午听到明妃得知自己心意时,更为激动。当然,也许这两种东西并不可以同等比拟。不过到这个时候,叶诚嘉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自信了:“你料到朕一定会对这样的东西无法抗拒,对吗?” 因为无法抗拒,所以绝对不会伤害或限制她的行动自由,甚至于会为此而给她以更大的特权与待遇。瞧瞧自己此刻不再冷漠与敌视的态度,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自己的问话,她并没有用语言来回答。可她脸上自信的微笑却是说明了一切,她的自信确实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要谈的事情实在很多,不过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自己与她更需要马上面对的则是宫殿外的那一群内侍。 “你的身份,准备对几个人坦白?”叶诚嘉已经比较顺利的度过了情感受创期,既然她的灵魂来到了明妃的体内,那么相必明妃的灵魂也移到了她的身体里。自己与她,仍然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的,自己会咬牙等待。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许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绝佳良伴吧?毕竟,九年的布局在即将收网前的这一刻,自己实在是需要很多的帮手。 叶诚嘉在想什么,佟霞没有去猜。虽然明知道他会有他的小算盘,但是只要自己随时掌握住自己的实力,那么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放掉自己这样一个绝对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更何况自己所占据的还是明妃的身体。 第31章 再一次的,佟霞感激自己是灵魂穿越!明妃的这个身体,实在带给自己太多的帮助了。 “回陛下,知道的人越多,离泄密的那一天就越近。臣妾的意见是这桩秘密最好只有陛下与臣妾二人知晓。这样,不管是对今后的人和事,都是最好的办法。” 关于这一点,叶诚嘉很是赞同,撇掉泄密的事情不提,如果她在明光圣世立下如此大功的话,那么明妃归来后,关于立其为后的想法就更不会有丝毫的阻挡了。 只不过:“对于明相一家,也要隐藏吗?”说明相是假,说青霞金霞和紫霞这三个明显已经落进她圈套的小姨子,才是真意。 这方面嘛,佟霞早已经料到。关于明家这三个姐妹,佟霞的打算是这样的:“除却青霞不谈,其它的姐妹与明妃的感情如何,陛下是知道的。在这个过程中,臣妾与皇上虽然会利用她们,但是绝不会伤害她们。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这也是在为明妃照顾她的妹妹们,不是吗?毕竟,她们离皇室的权力中心,太近了。不是胜者为王,便是败者为寇。天真,是当不了护身的灵符的。” 一番精狡明快的说词,听得叶诚嘉是这个想笑。不是轻蔑的笑,而是一种志同道合的笑!毕竟,眼前这个佟霞说的话正是自己最深的想法。可以利用却绝不伤害,反相的守护也许会得到一时的误解,但是那总比血腥的惨案发生在眼前要好很多,不是吗? 再一次的,对于这个女人,叶诚嘉产生了极高的评价。思极而定后,脸上是马上换上了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出来,将佟霞是搂在怀中后,一边往正殿处走,一边是浅笑着问道:“爱妃,你要咱们要如何对付你的那位可爱的宁女官呢?她确实是有目的的接近明妃的,而昨天,朕一不小心让连喜给她看了一点点小小的刺激。”没有调整好战略同盟就先行露出了一点点的底牌,算是一个小小的失策,不过不算太影响大局。叶诚嘉会有很多的办法来挽救这个小小的失误,不过现在他更好奇的则是怀中这位爱妃的计量。她的脑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自己真的很好奇。 佟霞柔顺的偎在诚嘉帝的怀中,脸上也是再度恢复到了明天明妃的那副媚意惑人的模样,想想宁骞轻轻一笑:“陛下,宁女官有图谋吗?为什么臣妾看不出来?她是多好的一个朋友啊,可以帮臣妾处理那些烦人的宫中事务,又可以帮您除掉一些早就不应该还呆在原位的人马。这么好的朋友,您不喜欢吗?” 哈哈哈哈! 这回叶诚嘉是真的哈哈大笑出来了。这个佟霞真是聪明得太可爱了,仔细想想,宁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有她在明妃身前挡着,出了事固然有人顶包,时下看来又可以让佟霞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各种各样的设计与实验。这样的‘好朋友’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 “喜欢,当然喜欢,爱妃说什么,朕都喜欢!” ———————————— 宁骞快急死了! 不知道这个明妃到底在搞什么,昨天那么好的一个情况,难得可以将陛下的宠爱全面的引发出来,可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居然把陛下是气得一大早怒火冲天的杀了出来,然后又气极败坏的杀了进去,而且撤出了一切内侍,独留下他和明妃在宫殿里一谈就是大半天。时近正午,御膳厨房的尚膳江成满已经将御膳端来两刻鈡了,却仍然是不见殿内有任何的动静。 “连公公,这可怎么办?再放下去,饭菜就都要变冷转味了啊。”时近初春,吃到冷的东西可对御体很是不利啊。江成满在接到宁骞的眼色后,开始对连喜吐槽。 关于这点情况,连喜自然是晓得的,可是圣驾不出,自己也没有办法啊。正发愁之际,就听殿门一声吱响,然后就见明妃是一脸轻笑的站在了宫门之处,笑吟吟的唤道:“宁骞,陛下饿了,午膳准备好了吗?” 这个情况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早上诚嘉帝有多震怒,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可现在为什么却在明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暴风雨过后的遗痕呢?甚至于都没瞧过有流过泪的模样,眼皮一点肿意都没有。而且,就连君帝也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模样? 在众宫人火速入殿摆好一切膳食,呈贡两位主子享用之际,甚至看到了君帝对明妃难言的宠爱。不只座位挨了极近,就连饭色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极近缠绵,当然就更不用说这眉目传情间的柔情蜜意了,简直是气死鸳鸯羡死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在送走君帝后,宁骞是低声问明妃。怎么看这两个人今天的情势都不象是没发生过事情啊。 关于这个解释嘛,明妃早已经想好,回手是捏捏宁骞那细嫩嫩的脸颊后,取笑道:“想知道啊?找个男人嫁了以后就晓得了。哪家的男男女女不闹别扭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越吵越亲,不是吗?” 佟霞回答得很轻巧,可是宁骞却并不这样想。尤其是在昨天看到录案上的那折消息后,自己真的是再也不敢把情势估得太好了。 这个诚嘉帝,看来是很不好对付的人呢! 扩盟记 明光圣世的选秀仪程与佟霞以往所知道的任何朝代都不同。在明光圣世,只有正四品上官宦的女儿才可以参加后妃选秀。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不需要四府八郡的满江山跑,只规定在第三年的三月初一前,要各州府将规格中的秀女送入京城。当然,这项指标是硬性的。如果不参加后妃大选,那么各府的女儿就没有婚嫁的资格。这一点倒与清朝八旗选秀有点相似。 朝廷正四品上官员是有定数的,九十名文官九十名武将,一共一百八十名官员。关于他们的女儿人数嘛,大约每界的秀女都会在四十到六十名之间,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种选秀可以由庶女来参加,否则如果只论嫡女,怕是皇上的后宫总是要空虚的。这界初选上来的秀女一共五十人,进入京城后一并全行住在承恩司内。 承恩司是皇家专门负责选秀一个部分,三年一次的后妃大选以及五年一次的宫女小选都由他们负责。其中主要的负责人有五个:内廷总管黄廷敬,左相戈辉祖,右相明圣依,礼部尚书冯月海以及吏部尚书曹卿玉。 五十名秀女先要通过内廷总管派专司验身的嬷嬷检查完身体,确认为在室处子,且身无大碍、品貌端庄后才可以展现在另外四位大人面前。然后四位大人以德容言工的四项标准衡量再三后,挑选出十名最杰出的女儿送入后廷再选。 按照以往的惯例,十名秀女入宫会先住在千芳居。千芳居是专门用来接待侯选秀女的所在,里面的屋子共有十套,正好容纳每界的候选人。 秀女们入宫的头一天都会先呆在千芳居,次日沐浴整齐后,则会到宫中位份最高的娘娘处见宫礼。这种活动有时候君帝会参加,有时候则不会。而其它妃位的女子嘛则是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完全凭最高娘娘权定人选。 不过,这是以往的惯例,而不是现在的细情。现在整个后宫的情势大家都很清楚,明妃复位是不假,但这位娘娘却根本不懂也不爱管后宫的繁琐事宜,而是将大权交代给了她的女官、曾是才人的宁骞来代理。原本林昭仪与刘充仪是共协的,可是自打林昭仪出事后,另一位刘充仪不知怎的也小恙起来。以至于事情弄到最后,明妃还是不得不亲自出面来接见这十位秀女。 碧波宫正殿朱阶之下,停停当当的站着十位各式各样的美人,环肥燕瘦是各有千秋。宁骞捧着名册立于明妃左侧,一一为她介绍眼前的各家美人。唤到谁的名字,哪个就上前几步,供娘娘御览。 对于这件事的结果嘛,佟霞与宁骞早有了商量。左相家的那三位一定是要放进来的,以目前的情势来讲明妃实在没有与左相抗衡的实力,惹怒戈辉祖是不智也是不值得的。况且放这三位进来后,也不见得就有可怕。女人间的斗争实在要比朝廷上的事务简单得多!况且,君帝和明妃的事情,宁骞也猜到不少了,有了强有力的后援相佐,那么就算进来再多的女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况且这十位里,也实在没有一个可比得上明妃的姿色。 后宫选秀大多都不会在第一天后有所决定,而是要留各家秀女在千芳居小住一月后,才会有所结果。一月的居住期间,她们会参加三场后宫所办的小宴。 “第一宴叫群芳宴。定在四月初十,宫内所有的嫔妃与十位秀女都会参加,地点是固定的,御花园的群芳亭。四月初时,春寒已过,百花吐放,这时的景色最是鲜嫩。赏花是主要的节目,当然借此也会要新进秀女们表演一番琴功弦曲,以娱圣听。” “第二宴叫展卷宴。定在四月二十,除却群芳宴员外,还会加上在京所有女官。地点会在位份最高的娘娘处所,也就是碧波宫。这次宴会的主要用途是要各位女官出各种各样的试题来检验各位秀女的才情,并规定各人必须附诗一首,以娱圣听。” “第三宴叫登楚宴。定在四月三十,地位在光明神殿。参加人员除了展卷宴外,还会有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这次宴会的目的是封位,娘娘是定选之人。那天娘娘会将加盖好凤印的册书分发到入选秀女的手中。光明神殿主则会在入选秀女的后颈上烙印上红点一枚,以彰显身份。” 宁骞非常的刻尽职守的立在一边念着四月明妃所要顾忌的事务,可是有点伤心的是明妃却好象并不专心于此。如果放在平时,宁骞肯定会没个好脸子和佟霞吵一架。 第32章 可现在呢?没办法。因为勾引明妃不专心是罪人是——君帝叶诚嘉。 自那日,佟霞给叶诚嘉看了那两样图纸后,叶诚嘉就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进行这桩事务。朝中局势仍在动荡,自己的网子在没有完全收回来的时候实在不宜将这样有价值的东西暴露在全朝野面。 “可是这样的东西如果要试验,肯定会花费很多的银两。不能公布朝野也就代表着不能从国库支取。而且这项研究极其隐秘,绝不可为他人所查。地点,人选都需要仔细思量。”这个难题要如何解决呢?叶诚嘉将目光瞟向了佟霞。 他的意思,佟霞很了解,淡笑着回道:“陛下请放心,关于这一点,臣妾早有计算。三妹金霞上个月在城外白鹿山脚下购得了十亩庄园,专门用来安置各类能工巧匠,研究新式物品。当然,为了商业秘密,庄园挂在了他人的名下,如此一来,便不会再引他人注目。而且白鹿山离京城虽稍远一些,但离承恩湖却相对近些。如遇疑难之症时,臣妾可从密道出宫,与工匠共行研讨后自然会以原道返回。不走宫门,也自然不会引起他人侧目。至于钱财方面嘛,试验的过程是花费不了太多的银两的。只要臣妾多想几招自然会弥补三妹的损失。” 瞧这丫头说得这个溜,看来她肯定是早就谋划好了。可怜的金霞啊,还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姐姐是一心为她赚钱想了咧。叶诚嘉心里做如此想,可脸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如此一来,岂不是连累了三妹?” 一副纯情的模样是惹得佟霞直笑,当然她笑有绝大一部分是因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也有另外一部分是为了配合某人演戏。秋波一转后轻笑道:“陛下如果觉得亏欠三妹的话,可以打张白条给三妹啊?现在花了多少银子,将来还她便是了。如果陛下再大方些,许她点利息也是可以的。”很世侩的话却配上一副鬼灵鬼精的模样,让人一瞧便是在说笑。 叶诚嘉知晓她的意思,自然是哈哈大笑的,搂住佟霞一阵子的疯言疯语了。 二人商量完毕后,自然是下旨让小礼子传了三姑娘进宫来议事。 因为七彩虹生意的逐渐出名,宫内宫外是无人不知明金霞的大名了。关于这位三姑娘一天到晚进宫的事情,开始时都觉得纳闷不解。就算是明娘娘再思恋家人,也不需要一天进宫好几次吧?后来经内部人员泄露后,才知道原来那样多的好点子都是明贵妃想出来的。明金霞一天到晚的往宫里钻,都是为了研究各式新物件。所以在知道了真相后,宫内外众人再见到明家三姑娘往宫里飞,也不就觉得怎样了。赚钱嘛,自然是要急一些的。 金霞原以为这次大姐召自己进宫是要问一下准备一起推出的七色精油的进展咧,却不料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居然要自己在新所里替皇帝秘密试验军品?! 早知道大姐这样优待自己与紫霞,别有所图。但却从来不曾料到居然是要自己来帮君帝做这个?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要如何措词。怔怔坐在原位,捧于掌中却只喝了一口的香茶,此时再行入口却觉得有些苦涩了。 她半天没说话,佟霞也半天没说话。不过相对于金霞的愁眉不展,佟霞就轻松多了,看着金霞几吞几吐却迟迟都不敢开口后,再也忍不住的轻笑出来了:“有什么就说吧,陛下又不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而已。玉箫玉笛在屋外守着,没事的。” 可是即使说了这样的话,金霞仍然是半晌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让佟霞感觉就更是想笑了。原本只是轻笑,可到最后却是笑不可抑,笑得最后都流出泪来了,这个情况让金霞是十分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明妃,却是不敢轻易吐口以妨落入他人的圈套之中。这份聪明这份隐忍看得佟霞是越来越欣赏这个三妹了,本来还想再逗逗她的,可是瞧她那模样想是自己再逗下去,她会翻脸生恨的。只好是坦白了: “你对我很失望,是不是?原本你以为我这个大姐在失忆后改了性情,终于可以与你有一些共同爱好了。我的发明创造、你的经商巧营,一定可以将七彩虹做到全国第一商号的位置上。不沾权利,只靠本事赚钱养活自己,过任何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不依附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这原是你的梦想,对吗?”否则以金霞的家世和姿色,怎会拖到如今二十四岁了还不曾嫁人?并且钻心在商道上?要知道,她可怎样也算是当朝一品的右相之女啊。即使不是嫡出,庶出的身份了足够让她嫁进一流豪门之内了。更否论她上面的两个姐姐,一个是皇帝的宠妃,一个是铖王的正头王妃。只嫁个官宦对她,亦算是委屈了。可她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曾答应任何人的求亲,就算是明圣依亲口所提,她也只有两个字:不嫁! 大姐的话说中了金霞的心思,可是精狡如她者却再也不愿意轻易相信任何人,面对莫测的前途,她只有两个字:沉默。 低头望茶的模样,看得佟霞是又想笑了,可是笑意到了嘴边却又不由得黯黯收了回去,低头深思半晌后,终于还是开口了。只不过在开口之际,佟霞将早准备在桌上的一只鼓鼓的香囊递到了金霞的面前。金霞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曜铄灿目的一袋海珠,个个都有拇指大,精圆玉润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没来由的,大姐给自己这个做什么?难道是作为自己的酬劳不成? 正压抑不住要说话时,佟霞却是先开口了,只是这次她不再面对自己,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这袋珠子你拿出去变卖了,大抵可以换来两万两银子。三天之后,有人会到七彩虹店铺里问你买一样叫‘白芙蓉’的精油,你把银票给他就可以了。” 现在正是四月初时,春寒刚过,距离白芙蓉花开的时间还有四五个月。这个时间是绝计制不出白芙蓉的精油来的。况且精油这个东西虽然两个月前已经研制成功,方子也早给了金霞,但是却一直水未曾上市销售。一来是积货不多,二来则是按佟霞所讲要凑齐七色精油一起推出,才可以更加轰动京城。毕竟香氛这东西,各有所好,品色如果单一实在是难调众人之口。而且前几样东西仍然在顾客的适应新鲜期,不急着推出新货来压旧物的风头。因此这样一来,外人从不得而知‘精油’这样新鲜的名称。用它当暗语,是确实不过的了。 只是:“只是如此而已吗?”金霞有些不太相信的指指那袋明珠。刚才不是还说要自己办一大堆的东西吗?为什么现在却只是要自己变卖珠宝即可了?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放纵自己听了君帝的密计,却只是跑跑一趟小杂即可? 金霞的不信任落到了佟霞的眼里,是好笑也是心酸。不是感叹于她的不信任,毕竟自己与她交往实在不长,而且明妃与她早有心结,几次小恩小惠又岂会让她真心投诚? “不必怀疑,让你卖珠宝是有用意的。另选办事之人是个呆子,办事认真却不沾油财之事。陛下这桩事务试验日长,所耗银两不知要多少,能多卖一点是一点。你是商人,自然懂得这样的货色能卖到怎样的价钱。来日方长,精打细算才可以细水长流的。今后,还少不得你要一批批的帮本宫变卖东西了。” 虽然佟霞又说了一大堆的话,但是金霞还是没有听大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最后佟霞所用的本宫二字,则是深深的吓了金霞一大跳。这几个月来,彤霞待自己和紫霞一向亲厚,从不自持身份,就算外人在场也从来没用过这两个字眼。如今用了,难道是生气了?气自己不帮她的忙? 张口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又咽了回去。思量再三后,还是拿起了那袋海珠,叩恩出宫了。 望着她出宫的背景,佟霞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说不出的什么别的滋味。而香屏之后转出来的一人却是有些喜也有些同自己同样滋味的说道:“原来爱妃的眼光是如此之好,明家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牵裙记 上一章的名字叫扩盟记,看过之后的人大抵都会认为叶诚嘉与佟霞的这个扩盟的对象是明金霞。毕竟明妃曾予了三姑娘太多的好处,而她们血浓于水的关系又让三姑娘似乎终究无法逃脱这个皇宫的牵绊,纠缠进来是确定了的。 可实际上呢?在叶诚嘉与佟霞嘻笑完毕后,他为了回避某人离开了碧波宫。当宁骞被叫去木兰馆处理宫务时,叶诚嘉却是悄悄的从秘道再度回到了碧波宫中。虽然在金霞面前,他也没有现身,但是众位看倌们在知道了佟霞与三姑娘的对话后,应该都反应过来了。这对真帝假妃要回避的是女官宁骞,而要扩盟的对象自然也是她。 至于为什么要弄个金霞出来嘛?一则是为了让宁骞相信金霞的入网,二来也是为了试验一下明三小姐的性情。 “我厌恶裙带,更厌恶那些送女儿入宫以期他日步步高升的官员。朝廷养他们这些官员,不是看中他们的女儿,而是要他们尽心尽力的为国效力,为民造福。可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却大多想得以裙带之系升官发财。我的目标不是这样,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外戚干政,即使在这样的时期,即使只是象金霞这样的帮忙,也绝不允许。”这是叶诚嘉的原话,在耳鬓厮磨时,他以极低的声音告诉了自己他的坚定,用厌恶二字来表明,他其实对自己刚才所提的那个想法有多么的‘厌恶’。 皇帝从来都是讨厌裙带的,但却从来没见过一个皇帝会弃裙带不用过。叶诚嘉的这个想法实在是给了佟霞很大的刺激,虽然暂时不太明白是什么导致了他这样的想法。 第33章 但是他这样的想法却也正好顺了自己的心意,毕竟利用金霞到这样的地步,也是有违自己的初衷的。也于是,便有了上一章弄得金霞晕头转向的那幕大戏。 戏幕落帷,寝宫之内静无他人后,佟霞是终于可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虑了:“陛下为什么弃用裙带?讨厌是正常的,可弃用?史上从未听过。”就连圣人不是也有什么内举不避亲之说吗? 在这个新加盟但却似乎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盟友面前,叶诚嘉用不着伪装,更用不着拐弯抹角。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二人要合作的时间会很长,而要避免冲突与尴尬的唯一办法就是要在最初的时候,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原则与底线:“朕十六岁登基,比起先贤这个年纪并不算小了,可是先皇是突然驾崩的,一夜暴毙且不知死因。那个时候朝政混乱之极,先皇在世时犯下许多大错,积怨极深、民心紊乱。而朝中在位者又多为阴狡谄媚之辈,除却令尊之外,真是再难找出一个正直人士。这种情况朕不能怪群臣,毕竟是先皇乖戾的作风造成这一切的,只有那样的人才能留在先皇的身边而不被处死流放。” “危乱之际,朕即了位。但却并不是因为朕的文治武功强于其它兄弟,而是他人有污。先皇有三位皇子三位公主,朕是早子不假,可朕前面还有一位公主叶沉潋,她与她的母妃在入宫的第二年,她五岁的时候与母妃一起失踪了。按先皇那个脾气来讲所有人都认为会大发脾气,誓死追回二人并严加惩处,可是先皇却并没有,只当没有这回事更只当后宫之中从来未有过这二人。朕下面便是峻王,她的母妃是白理国公主,地位本极高,可是当初她的母妃不知何故惹怒了先帝,被先皇失手打死了,也因此白理与本朝结下死结,至今未开。峻弟下是铖王,他的母妃是如何进宫的,你听说过吧?” 叶诚嘉讲这话时淡淡的,可是佟霞却知道这些事是他心底的秘密,如果不是自己占据了明妃的身体并且与他结盟,他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关于铖王的母妃嘛,自己听宁骞说过:“铖王因母妃削爵也不能继承皇位,所以大臣们便推选了您为君帝?” “是的,那个时候只有朕是唯一最好的选择,朕是嫡子,母妃又无过错。所以满朝大臣商议后决定由朕来继位是最好的。于是,在父皇暴毙百天后,朕登基了。”一个皇帝说到自己登基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表情呢?佟霞没有见过别人的模样,不过自己起码敢肯定眼前这位是不正常的,他一脸的阴郁,仿佛那天不是登基为帝,而是步入油山火海。 “朕与明妃的情事,朝中无人不知,明妃在位时后宫嫔妃极少,可是当明妃幽禁碧波宫后,朕的后宫却从此热闹了起来。有图谋的,有权势的无不争相走告,千方百计的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禁中来,那年本不是大选之期,可一年到尾却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三十多名的女子,全部挤在千芳居。说是待选要朕挑剔,可朝政之事却偏偏总是与这些女子的背景扯不断纠缠。”想起那两年的日子,叶诚嘉简直是恨到了牙痒。虽然他没有再往下说什么,但是佟霞却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厌弃裙带了。虽有矫往过正之嫌,但他既然有这个想法,自己也只好遵从。 只是有一点却想起来有些可笑:“可现在前堂之上不也是裙带重重吗?”左相亦好,其它大臣也好,每次进宫留下的嫔妃里都有他们的影子。而这个诚嘉帝既然用那些裙带,又为何试验金霞呢?难道…… 她的灵光乍现正对了诚嘉之话:“你想的不错,那些裙带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朕终有一日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而金霞不同,她是彤儿的亲妹,朕的真正裙带里绝不允许有沾权惹势之辈。” 虽然经实验证明,金霞在权利金钱与自由坚持间有了正确的选择,但是当佟霞看到叶诚嘉气愤难平的表情后,还是有了一丝的惧意:“如果有了这样的人呢?”金霞顶住了考验自然是好的,可如果顶不住呢?会是怎样的下场?杀、罚亦或者是贬谪? 叶诚嘉明白她的想法,而他的回答也甚是直接了当:“裙带是系在人身的,如果裙带有污,那么唯有弃人才可以釜底抽薪。” ———————————— 弃人?弃的当然不会是明妃,毕竟叶诚嘉很清楚目前这个身体里的女人不是明妃了。说这样的话出来,自然是在变相的警告佟霞:约束好自己也约束好明家的那些明妃所不曾主动亲近,可现在佟霞却在努力亲近的亲人们。 佟霞不是明妃,叶诚嘉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威胁的话,说得如此斯文?亦或者这本就是古代人爱玩的东西,用隐喻来表示身份之高贵!可惜的是,佟霞有点想笑,玩着腕上所戴的一只玻璃透的玉镯道:“陛下应该换个别的方式来威胁佟霞,毕竟死对于我来讲不是什么坏事。我的灵魂来到这里根本不是出于我愿,也许您大发慈悲,一刀下去我的灵魂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呢?” 不凉不热,象是开玩笑但可惜的是眼中却没有丝毫幽默的味道。很清冷但却果绝的目光,叶诚嘉看得是一阵的眯眼,沉静半晌后扯扯嘴角一笑:“有时候,死是幸福的事情。”不死不活才是最可怕的。 这回威胁得还蛮有水准!佟霞相信如果自己是身体穿越的话,会顾忌或害怕。但可惜的是:“陛下,想活是很难的,但想死、是很容易的。况且,您爱明妃,不是吗?” 一句话呛得叶诚嘉是险些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手已变拳但却在几个吐纳间又回复到了原来的平静,脸上轻轻的笑意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出现过怎样的情绪,仍然是心情舒畅的和某个爱妃在这里你侬我意。 如此变脸绝招实在是看得佟霞钦佩无比,兴味盎然的看看叶诚嘉几乎完全无缺的表情后,不由得笑了出来,起身游走到叶诚嘉的身后,玉臂轻舒是揽住这位年轻英俊的皇帝,亲亲的冲他的耳角呵着香气,明显诱惑的动作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浅浅的仍在那边微笑,眼睛看着一边墙上的字画,象是欣赏得很有味道,当然更象是四周无人。用实际行动来向佟霞证明,她的这些举动根本不算是‘人’的标准。 这种暗示所带的羞辱可比刚才强多了,不过佟霞并不气馁,一个转身便是坐进了他的怀中。叶诚嘉没有要搂她扶她的动作,所以佟霞只好自力更生的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a片啊,三级啊甚至bl录影带中的境头,开始全方位立体式的骚扰面前这个男人。或亲或咬或吻或爱抚,总之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全部集体做了一遍!可这个家伙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只是没有动作没有表情,甚至于连男人们比较容易激动的部位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如果不是自己曾经‘亲身体验’过的话,佟霞也许会相信这位诚嘉帝某方面有问题。但可惜,事实证明他的生理机能完全无恙,那么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陛下,您给其他嫔妃到底吃了什么药?可以让她们的信期延长两个多月,并且有呕吐恶心反胃、食欲不振、头晕眼花之症状呢?” 两次勾引失败,可再次语言出击却是惊得叶诚嘉差点没有伸手掐死眼前这个似乎真是太过聪明的女人,眯起眼看着怀里的这个实在奇怪到家的女人,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他不说,她也不说,可两个人的目光却一直胶着的。用眼神来试探着彼此忍耐性的极限!屋中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从窗棱里透进的日光静静的从西向东,直到陨落再不见红光晕染。而换上来的却是浅浅淡淡的月光,重新萦绕在这两个相拥男女的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屋内二人的姿势表情却是一点也不曾变化。男人一脸的淡漠无动于衷,而女人则是一脸的柔顺媚意横生。只有眼中的光芒此消彼长来表明这场战斗曾经有过的激烈对抗。不过目光这种东西别人是看不到的,半开放的花厅外来去的内侍宫人看到的只有深情相拥的君帝和明妃,浑然不觉其中长达两个时辰的激动对抗。 直到,晚膳备齐后,连喜才是在花厅外五步处轻声提点道:“皇上,娘娘,晚膳备妥了,请用膳吧。” 一句话总算是解救出了即将崩溃的佟霞,可自己这边才一松懈,耳边便是传来了叶诚嘉亲昵的讥笑道:“爱妃,终于撑不住了?”语调很亲昵,言辞也很暧昧露骨,相信除去二人之外任何一个外人听到,都会以为是夫妻房中私话。只有他和她明白,这是某人的示威! 佟霞明眸一眯,刚要辩嘴,叶诚嘉却已经是扶着她起身了,脸上换的诚然是那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就连眼中的柔情都腻人无缘,只有轻轻吐出的话语那样的尖锐:“百步行,一步差。不要辩解!我想爱妃不得不承认,最后的坚持才是主宰胜利的关键,这个险浅易懂的道理吧?”刚才连喜虽然叫了用膳,但它既不是掌刑官又不是比令官,他无权决定比赛结束的时间,可你却先松了气,这便是你的失败之地。 叶诚嘉的言下之意,佟霞自然是晓的。关于自己在最后关头的失策,自己承认在这场比斗中自己是失败了,不过:“陛下,您不想知道臣妾是如何洞悉那个小秘密的吗?”别忘了,你还有小辫子在我手上哩。 把柄是个好把柄啦! 但可惜的是,不是只有佟霞会按照这个奇怪的情况来审时夺势的,叶诚嘉更是其中翘楚,亲昵的挽她往膳厅走的同时也回答了一个差点没把佟霞高兴死的话:“爱妃如果嫌日子太无聊的话,朕也有关于爱妃的小秘密可供他人参考呢?” 第34章 用眼神瞟瞟佟霞的脑袋,又瞧瞧她的小腹,那意思是分明说:你是愿意我把你的灵魂交换一事说出去?还是把你怀有身孕一事讲给其它爱妃听呢? 这样的威胁话却为什么让佟霞快高兴死?理由只有一个:“陛下终于相信臣妾了?”否则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要知道脑袋里的灵魂是自己的,可身体却是明妃的,更不要提肚子里的这块好东西了,那可是他与明妃的结合物哩。八五八书房叶诚嘉拿这个开玩笑,明摆的是已经认可自己的能力了。 她眼中的骄傲,叶诚嘉当然看得懂,只不过:“聪明你够、忍耐力也可以,但是时局几何?爱妃又知道多少呢?”不知情的聪明人,会死得更快更惨的。 对于这一点嘛,佟霞是很有信心啦,甜蜜的搂着叶诚嘉是步入了膳厅,笑道:“陛下会告诉我一切的,是吗?”你是不会放任明妃死的,哪怕只是她的肉身。而这点,则是自己最大的筹码、最强的后盾!自然,也是叶诚嘉最柔软的死穴。 裙带这种东西嘛,不是只有女人身上才有的物件,男人身上的裙带更多且更无法解脱。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一定要把自己变成对方身上最重要并不可或缺的裙带才可以。 再一次的,佟霞庆幸自己是灵魂穿越! 无比庆幸。 九金记 叶诚嘉是个怪男人! 佟霞决定自己要唾弃他,当然是偷偷的。 昨天用完晚膳后,他自然是要留在碧波宫住宿的。留宿自然是睡在明妃的床上啦!但是当内侍宫人完全退出内室后,这个家伙却是骨咕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扯过床上的一床锦被后就是准备歪到一边的睡榻上休息。这个情况是把佟霞弄得是楞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睡床去睡榻上睡?“如果陛下是怕我再沾染您的男色的话,请放心。如果小女子如此迷恋您的男色与技术的话,不会说破身份的。” 也许是话说得太直白了,也许一个正常女人是怎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叶诚嘉再一次的被自己的话气得差点发飚。不过这回自己倒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了:“陛下,您在哪儿安寝,臣妾并不敢置疑。但是人睡一夜,睡榻必有温度,明晨宫人进来服侍时,如果发现异相,又当如何?更何况,臣妾粗于侍夫之术,下晌献媚于陛下不也一无所获吗?难不成,陛下入夜之后自制力会较差吗?” 死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 不过她说得倒也真是有理,此理确实是疏忽了,如今碧波宫里还是以前的那些丫头,万一让她们发现可就不太好了,毕竟如今的情况自己是要专宠于明妃的。虽然此佟非彤,但肉身是一个的。只好依她了,反正那床很大,不是吗? 佟霞是牙尖嘴利的把叶诚嘉弄上了床,但很可惜的是这位君帝在知晓自己的灵魂换位后,不再象以前那样柔情蜜意的百般爱怜,更不会搂着明妃彻夜欢爱与共拥入眠。正经八百的同床异梦,各睡各的。只不过,这位叶老兄也真是够可以的:“陛下怕臣妾贪看您的美色吗?为何着衣而睡?怕人不知道臣妾有孕在身,不能服侍圣驾吗?”刚说了不能让人发现,他居然给自己穿着里衣睡,太不开眼了。 虽然这丫头说得有理,但是叶诚嘉真的想发飚了,翻身起来是瞪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脱得光溜溜的丫头,实在想骂她,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听说你的本元是处子吗?”她亲口说的,可是为何看不出这丫头一点点的羞涩?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脱得光洁溜溜居然都不害怕或哪怕是露出那么一丝丝的羞怯来,反而要求自己宽衣?实在想刺激她几句。不过话一出口就觉出自己实无胜算了,毕竟她这段日子与自己所亲所近已经实在算不得处子,而且此番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为了‘计划’好。 气哼哼的一边脱衣一边在心底是暗骂,而佟霞这回也没有再刺激他,毕竟人家是君帝嘛!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宫人内侍以房外以鸟鸣出声,示意君帝要起身了。按照往例来看,叶诚嘉会故意拖延一段时间以示宠爱才可起身,可今天却当时就起,反倒是佟数腻歪了上来,缠缠锦锦得粘着叶诚嘉,看着他眼里直冒火,可脸上却不得不满溢宠爱的模样,实在是好笑极了。以至于一直到起身梳妆用膳完毕后,仍然是笑不可抑。这个模样把近身侍伺的玉箫和玉笛弄得晕晕的,宁骞和她的两个丫头也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其它的近不了人身的人自然更是理解不了了。不过笑总比哭要好,娘娘这样笑,自然是与陛下圣心隆宠有关了。 宁骞虽是女官,但佟霞向来不把她当下人看,更是吩咐玉箫玉笛对其礼让有加。但凡陛下不在宫中之时,二人一向是平起平坐、共饮共食的。早膳完毕后,按理来说宁骞会到木兰馆去‘上工’了,可今天,她却是选择留了下来。 “妹妹今天有事?”不然为何这个时辰了还不走? 宁骞看明妃那架式是又准备到书桌画那些鬼图纸了,虽然想叹气但是唉,算了吧,看来这赚钱一钱实在是明妃的爱好,只好忍了半回话:“回娘娘,今天是上次新选宫女业毕之时,大约辰未巳初之时会由大内总管黄竟荣亲领来碧波宫。” 大内总管黄竟荣? 佟霞见过那位两三次,四五十次的模样一脸老实忠厚可眼神却游离尖锐,看得出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几次碰面自己都伴在叶诚嘉身侧,他无缘多话,而回到宫中来后自己几乎是不出碧波宫的大门,并声明凡举有事皆往木兰馆找宁骞理论。这种情况下,除非别有企图的宫妃会进来串他门子,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见不到的。 今天引见宫女这样的小事,他居然都想插手?什么意思?难道是对自己所选宫女多由掖庭所出,有所不满?不对啊。如果有不满的话,早干什么去了,不会等到训练完毕才来放马后炮。服侍过阳诚帝的人,哪会这样没水准。那么他今天来为了什么呢?四下里有宫女内侍不少,不便说些太私密的话,只有用眼神来问宁骞何事。宁骞淡淡笑笑,却并不说话。不过瞧她的神色应该是不值一晒的事亦或者是好事。 膳毕茶饮过后,还有两刻钟才到晋见的时辰,闲时无聊佟霞便让宁骞抚琴一曲给自己听。娘娘有命,宁骞自得相从。不过说起琴来倒也真的有趣,这位明娘娘失忆得好厉害,居然连棋琴书画几项一概忘得干干净净。唉!想不通啊想不通。 抚琴两刻,宫外内侍回报黄竟荣带着新训好的宫女求见了。外人既来,宁骞自然也只有站至明妃身侧的份了。 套数嘛,自然还是老套数,哗啦啦的一行九人进宫来后自然是叩拜行礼。九人?为什么是九人?算来算去从掖庭选出的也不过五人而已。其它四个嘛,黄竟荣自然算一个,其他三个却都是内侍模样的小太监,手中都拖有漆盘,上面红绸相盖,不知何物? 拜礼起身过后,黄竟荣是退到了一边回话道:“娘娘,此五名宫人已经训充完毕,今日便可进驻碧波宫,供娘娘驱遣了。宫女名册掖庭奴录方面奴才都已经妥善处置了,请娘娘不必挂怀呢?” 非常恭顺的模样嘛,而且嘴皮颇甜的模样。这种场合宁骞自然是不能代理的了,佟霞只好是亲自出面打起了宫腔:“辛苦黄总管亲跑一趟了,不过待会儿恐怕还得劳烦您把我这宫里褪下来的几名丫头领走,名册花录自然又劳您多费心了。” 宁骞虽代掌凤印,可宫女内侍的花名册却掌握在大内总管的手里,登记在案自然是他的事由,宁骞只可发话调用却管不着登录一事。 黄竟荣听后赶紧是回话:“这是奴才份内之事,怎敢当娘娘一个劳累费心之说。奴才当初选甄宫女失职,未得娘娘如愿已是罪过,劳费娘娘再选已经是愧疚不已了。请娘娘恕奴才当初失职之罪。” 很没营养的话!佟霞实在是不想和他多扯,听话完毕后含笑刚要端茶。黄竟荣赶紧又是回道:“听闻娘娘花诞即至,奴才为补他日失职之罪,特意备了薄礼奉上,请娘娘笑纳。”说完一回手,身后站的三个小太监便是踏上三步前来,跪在地上将手中的红漆拖盘是贡于顶前。 花诞?明妃的生日?几号啊?真的快到了吗? 佟霞自然是不会晓得这种事,扭头便是看宁骞,一脸的不明白自然是让在场之人无人领会了,这位娘娘居然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不过这种事宁骞不大方便说,倒是一边的玉箫上前俯在耳边是回道:“娘娘生辰四月初十,再过四日便到了。” 四月初十啊?那天不是群芳宴吗?这个明妃怎么会在那个日子诞生啊?扭头看看宁骞,一脸轻笑的模样,看样子这妮子是早知道了并且大概已经想好那天出什么花招了。不过那天归那天,眼前的事倒是挺有趣的。qi书-奇书-齐书电视上看到不少的这种镜头,主子过寿时太监们早早送礼表媚,不过如今头一遭享受这种待遇,也实在是感觉有趣。 看看黄竟荣,又瞧瞧那三只漆盘。看主子终于回神后,黄竟荣赶紧是扯到了漆盘上的红绸,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金银玉器,更不是珊瑚珠宝。这些东西碧波宫内要多少有多少,明彤霞何等出身?哪会稀罕这样的东西。所以黄竟荣是另避蹊径,准备了三样绝对不贵重,但却一定讨明妃喜欢的物事。 第一件:“听闻娘娘闲趣工造之术,奴才特意拖人带了这十数本历年来的工部营造书籍给娘娘观瞧。 第35章 里面所记载的全是近四十年来工部所承建势造之物,图纸来历出处构造无不一一详实记载。”工部营造之术?自己的闲趣?这个黄竟荣还真是会托词哩。不过这样的东西嘛,自己倒是喜欢。轻轻一垂眼帘,沁烟便已经是上前收下了头一件漆盘里的十数件书籍,转交于星柔准备一会儿放入书库整编。 第二件:“娘娘虽爱工造,但却是玉体娇贵,不便亲自施工劳作。奴才听闻翰州之地出产一种白泥,粘性极强塑形不变,特意派人购回数十斤来以供娘娘取用。”说是数十斤,可盘上所盛却不足五斤,想来他也是怕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明妃不一定会收吧?兵行险招,他这样一次赌运看来还是不错的。一般的宫闺千金也许真的不屑于玩泥动土,但佟霞不在乎,甚至于是很喜欢这类东西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而东西嘛,自然也是留下了。 第三件的东西就有些趣味了,居然是一整套好漂亮的小刀小剪小镊小勾,凡举什么带尖的带刺的带勾的带刃的全有,足足三十余件,全是加工雕塑所用之物,而且做工精美,光泽清亮,居然都是银制之物呢?只是有个事理解不了?“银料最软,可这刀刃却为何如此丰利吗?”合金吗? 终于有一样东西让娘娘看了一眼便招来手中把玩的了,黄竟荣是喜不自禁赶紧回话道:“回娘娘,此套银器并非纯银,其间到底掺杂何物,奴才也不知晓。这东西本是九金阁所制所献呢。” 九金阁? 什么新名词啊。难道是一个商号吗? 自己这边才一沉吟,玉箫就再次上来是轻语补充说明:“九金阁是北方三巨商之一,凡举与金属有关之物都是他们经营的对象呢。” 这下,佟霞终于是明白什么意思了。 九金阁?黄竟荣? 原来他今天来是做这个来了? 只不过:“黄总管身为内监总管,总不会不知道内妃不见外客,这个道理吧?”即使献上贡礼,见不到人自然是谈不成买卖的。 明妃直接了当的问话实在是让黄竟荣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的聪颖慧捷,而喜的则是她语下之意似乎颇有松动呢?赶紧是趁热打铁:“关于这一点,娘娘请勿需担心。九金阁主虽是男商,但因其一向承接皇朝兵器打造一事,所以也算是官门商客。阁主夫人齐氏曾是博文馆女监察一职,因嫁聚之事才退官的。但因其曾为女官,便有了入宫晋见后妃的资历了呢。” 关于这项规矩嘛,佟霞倒是在后宫典置上看到过。只不过对于这项交易嘛,虽然算是自己的计划中事,但是:“隔后再议吧,本宫倦了。”端茶送客。 黄竟荣知道这项任务不好作,但不管如何说了头便是好事了。见明妃端起茶来,自然是赶紧领着那五位各有后底的宫人是退出了碧波宫。外人走后,新进的五个宫女在萍影的带领下自然是重新下跪行礼。对于这翻来覆去的礼仪,佟霞实在是心烦得紧,可却不得不依着来。打发她们起来后,便是让扶淔带她们先下去安顿了,而自己则是扭头看向了玉箫:“北方三巨头是哪些呢?” 玉箫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听三小姐说过娘娘改了性子,喜于商术,对于这些商场上事自然是早做了准备:“回娘娘,北方三巨头分别是墨香坊、羽衣场与九金阁。墨香坊制纸印书研墨塑笔,凡举文房这事无不精于其事。羽衣场则是全国最大的织衣场,从养桑喂蚕织布制衣,穿戴上下都是它们的最贵也最好。宫中所用的衣料绸缎也都由羽衣场进贡的呢!九金阁则是开矿冶炼制金打铁,金银矿产全国也数它最多。除去北方三巨头外,江南还有四大富商:栖凤轩、明珠阁、铜雀台、萧瓷府。栖凤轩所营最广,凡举赚钱的买卖他们都做。明珠阁原先只做海珠海宝的生意,最近几年却开起了远洋商贸的事由。铜雀台的玉器最好,可铜器更是精美绝伦。萧瓷府顾名思议专营瓷器的制造。上述七家皆是商界,朝内宫中都有它们所织所造的影子呢。” 原来是这样!倒是不能小觑了古代这些商人呢。居然早早的便有术有专攻一词,打品牌打成他们这样,也算是颇有成就了。而至于九金阁为什么会找上黄竟荣一事嘛,根本不用想。七彩虹出了那样的风头,名声怎么会只留在京城呢,肯定早串到了其它见钱眼开人的耳朵里。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方便上门求教罢了。找上黄竟荣,自然是看上了他的身份!想透过他,求得自己的一纸图装罢了。 目的很明显,可是有些时候为人所图也是一件快乐的事不是吗?而且,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发展实在是太令自己满意了。 佟霞和诚嘉的双谋番外 佟霞: 这仍旧算是一封信,依然所寄所处,当然为了保密起见,依然用英文所书。不想没个称呼,便暂以god来代替吧。反正也是他让自己来到这里,玩这么一场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游戏的。 god兄啊,我活得好不舒服。虽然说在后宫里处处吃好的、用好的,住的地方也极尽豪华,还有一堆的下人侍伺着。但是,我就是不舒服! 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上天赐给我一个宁骞,让我不必把心思放在一堆女人的内斗上面,但是日子好象并没有因为此而变得好一些。宁骞的别有用心让我必须防她,叶诚嘉这个绝对古怪的皇帝也让我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想不通耶!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洁身自爱’。那天问他为什么让后妃吃药造成假怀孕的现象,这一问题其实是个试探,因为自己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后妃们都会在三月前掉孩子,根据以前看过的一些小说电视剧便有了那样的想法。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情况居然是真的!这个叶诚嘉居然真的是让后妃们吃了什么以至于通过假怀孕的事情来控制她们的升落。目的自己是理解的,过程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动机呢?而且经过自己的亲身试验后才发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叶诚嘉在知道自己的灵魂并非明妃后,居然和自己保持起了距离?和明妃的肉身都不曾亲近的话,那么他和其它后妃会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也没有那个过?太夸张了吧。不要说他是一个帝王,就算是普通男人恐怖也是难以做到这一点的。可那天自己真的已经很用心的在勾引他了,为什么这家伙楞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自己和他上床很多次了,这家伙的体力与技巧都很好,有时候一夜会要好几次。这样精力充沛的男人能忍得住吗?而且如果他真的哪个都不碰的话,可有整整七年的时间呢,不是好过的一段日子咧,尤其天天美色还在当前。 ……很想再八卦一下下,但是好可惜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一个人实在八不起来。 闲扯完后,聊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事情吧。 当初给金霞那样的图纸,一方面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络姐妹间的情谊,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明妃,要想在这个时空里茁壮的生活下去,就必须要有朋友和联盟。金霞身上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她是最佳的伙伴。另外一方面嘛则是纯属幻想的。看得出来,叶诚嘉这个皇帝当得并不名副其实,他私底下在搞什么鬼,自己不知道。但是既然预备与他结盟,那么就要有绝对的实力。在商界闯出名声,自然会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与自己结盟。古代人都说钱怕权,可经历过资本主义代替封建王朝的现代人则更明白,钱也能胜权。 这,倒是自己的主张。而如今看来,这一步终于是要实现了。 不再写了,自己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叶诚嘉今天没来这边过夜,自己正好一个人睡个好觉。不过他为什么没来这边过夜呢?难道是怕自己又调戏他? 好好玩,不敢回想他昨天的表情了,会笑到脱虚的。好好睡吧!他不在,随便自己的睡姿再不好,也行了。 晚安啦。god兄! 诚嘉十年春四月初三夜。 诚嘉篇: 唉!想不通为什么当初会养成写日记的习惯。按说一个皇帝是不该写这种东西的,但是自己毕竟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四处危机四伏的宫廷里,自己为了生存必须要学会压抑感情,可是却没有舒泄的渠道,只好用这个办法来倾诉了。 彤儿居然魂穿了。 真是想不到的事情,居然这样发生了。穿越一词在世俗人的眼里可能是荒谬的怪论,可是自己是皇帝,又有着在光明神殿里侍神的那样一个朋友,自己知晓这样的事情是存在的。如果能力允许的话,自由出入各个时空隧道也是常事。但是…… 她康复了吗?在那个时空里她能适应吗?根据那个佟霞所说,她来这边的时候是因为有人要害她。看来她的生活环境不会怎样好,佟霞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都会有误中圈套的一天,那么彤儿该怎么办? 在这里虽然表面看起来被幽禁着,可自己派了人日夜照顾她,一有空闲自己也会去瞧她,虽然她的意识已经涣散得认不得自己,可起码自己可以保证她有吃有喝不伤不病。可……她到了那边该怎么办?会有人管她吗?佟霞的家人好相处吗?如果她的疯症不好的话,那么日子会不会过得太惨?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布局九年,好不容易挨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为这些事分心,自己必须要全力以付针锋朝局才行。既然神侍当初向自己发誓:自己会和所爱之人终生幸福的话,那么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等她,会好好等她康复回来。 第36章 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则必须要整顿好一切的朝局。在她回来之时,奉献给她一个清朗向上的盛世乾坤。她那样的善良温柔,必定会成为一代贤后。为了那一天,自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好好,不想这些了,想正经事好了。 朝局上的一切正在进行之中,目前没有什么变故可值得担忧。佟霞的事情倒实在是让朕忧心。她与彤儿的性格相差太大,直接勇敢但却不鲁莽,聪慧更知道容忍。不错,她绝对是一个难得的盟友,但是可惜的是她却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手里。自己无法掌握她,可她却倚着明妃的事情可以拿捏住自己。 这不是一个太好的现象。 倒不是说她会背叛自己,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以她如今的这个肉身的身体来讲,她绝不会背叛自己,甚至于会帮自己。可是,自己对她真的不了解,放这样一个盟友在身边,自己会不会失策或者过于急燥了呢? 不、不是的。 收她为盟友,并不失策。她有那样的才华,不利用实在是可惜了。而且为了今后可以顺利封彤儿为后,那么她的才华则是最好的武器。而如今的情况下,政局上的事自己是不需要她帮忙的,她似乎也并不太精于此道。看她让宁骞全权处理后宫的事情就知道,处理女人堆的事她也在不行。那么她在行的好象只有赚钱一道了。 听说今天黄竟荣带了九金阁的礼物给她,她收下了却不多发表言辞。聪明的女人啊!看她到底要如何玩下这场大戏才是。 今天晚上没有到碧波宫去,理由自然不是因为自己怕了那个女人的调戏和取笑的眼光。自己留在碧波宫的目的是因为今天晚上自己要出宫,见一个人。 时辰不早,该出发了。 叶诚嘉十年四月初三夜书。 第三卷:擒风 秘行记 商道古来有之,虽然时代的不同会造就也许根本不一样的经营方式,但是经营的理念是不变的。以新求名,以稳固利,以神慧恒久远。 自己给金霞的各种新式新样的东西,造就了七彩虹一时无二的暴利兼名声。明金霞这个老板的名声固然是响彻了全商界,但是明贵妃的聪慧何尝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呢?金霞的七彩虹商号在之前不过只算得上是京城的二流商号,可是四样新货一出,却是惹得京城人士无不人头涌动的纷纭抢购。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商者都会尽快与这个发明奇才扯上关系,争取得到一件半件的新图纸来创收,当然如果可以收为自己专用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如今自己的这个身份,实在是有太多的人望而却步。毕竟自己是个不缺钱的主儿,堂堂一国的贵妃设计个东西出来让妹妹赚钱还是有道理的,可如果别人想分一杯羹的话,也许就很难了。 九金阁居然能想找通过黄竟荣这个途径来联络自己,算他有眼光也有一些本事见地。不过目前来讲,敌急我慢才是致胜关键。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好好拎一下自己新换进来的五个宫女是正经事。防人的日子过得太麻烦了,如今自己要慢慢培养一些亲信了。 佟霞不急于联络九金阁,但并不表示她会对今后的可能性做出一些评估,然后以金属为材质设计一些东西出来。玉箫玉笛是明家派来的近身女官,佟霞的起居坐卧都由她们二人亲手服侍,可以说是明妃走到哪里她们两个就跟到哪里。当然,佟霞在作画的时候,身边跟着服侍的也是她们两个人了。 玉箫玉笛是金霞挑出来的,虽然如今跟了明妃但心里仍然向着是三小姐,见了昨天那出,如今又瞧小姐搁下前几天的画作不理,专心设计起另外一个图纸左上角写着材料为金属的东西后,不由得心下一紧。 午膳过后,服侍佟霞睡着后,玉箫玉笛是悄悄的来到了自己的小屋里咬耳朵。 “姐姐,这可怎么办?看大小姐的意思是有心思要与九金阁合作了的。这样的话,三小姐怎么办呢?”玉箫玉笛从小就颇得金霞的照顾,自然理解她这么多年来经商的不易。好不容易如今有了些许起色,可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玉笛的话,玉箫怎么会不明白。只是:“那天不知道三小姐和大小姐说了什么,完事后瞧她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好的模样。而三小姐更是破天荒的有五天都没来碧波宫了,是不是吵架了?如果不是吵架的话,大小姐不会这样做的吧?”虽然进碧波宫的日子不长,但是瞧明妃一直待金霞三小姐很好的。只有那次谈话后,情况变得诡异起来了。 姐妹两个咬了半天耳朵,想找出原因来,可却是怎么也找不出来。明妃平常不大爱说话,宁骞管得又严不让奴才问主子的想法,而二人服侍时间又短与明妃的感情还不深。出了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呢? “不管如何,还是先通知三小姐吧,看她是个什么想法。”玉箫拍板定案后,玉笛就是悄悄的溜出宫去了。 她前脚溜出了碧波宫,后脚一袭淡青的影子便是晃进了主寝室之内。而床上刚才还睡得安详的明妃,早已经睁开了眼睛,半歪在床榻上瞧着蹑手蹑脚进屋来的萍影,笑道:“她们传信去了?” “是的,玉笛去传的信,玉箫唤了咪咪在帮您炖药膳呢。听她说您最近不喜饮食,经常冒冷汗呢,正和咪咪商量着如何给您补一补。” 难得听这个丫头说这么多话呢。 佟霞是拍拍床沿,示意萍影坐到身边来说话。这样亲昵的抬爱动作让萍影实在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过当然还是依旨坐到了床边,可她一脸一眼的怪异实在也是让佟霞看得好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不对?玉箫玉笛分明对本宫很好,可本宫却要你去监视她们?” 明妃说得很直接,萍影当然也回答得很直接:“娘娘把奴婢从掖庭提释出来,奴婢一直很感佩娘娘那日的胸襟气度,不过更敬重娘娘的是那天的正直。”话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就不用再说出来了。那天那样正直的明妃,为什么会在自己进宫当差的第一天就派了这么一份不光明的差事给自己办呢? 萍影的认真让佟霞很是高兴,歪着和她说话不太舒服,便是起身半靠在了床栏上。为了怕床栏太硬,萍影是给她背后加了好几个软垫。这么贴心的丫头,佟霞是越看越喜欢。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红头牌吗?”普通宫女的腰牌是绿头牌,只有女官的腰牌是红头牌。“从在掖庭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那么多侯选的罪奴都是小心翼翼、谨慎的想讨好本宫。只有你很平静也很傲然,有千金小姐的风范。不错,如今你是罪奴,但入罪的理由是因为你的家人,而不是你。再退一百步讲,家人的罪就一定是真正的罪过吗?先帝的功过,做臣妾不能直言,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先朝到底有多少冤案。对于你家的事情,本宫知道的并不多,除去知道你父亲曾经是兵部尚书外,什么也不晓得。但是你的神情和你的气度却告诉本宫,你父亲的案子有问题。一个人性有污的父亲是教育不出你这样神情傲然但眼神却清朗的孩子来的。” “娘娘。”萍影没有想到佟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满腹的话语想倾吐,可是却全让明妃挡了回去。轻轻的瞄瞄四周后低声道:“你虽在掖庭,但也应该知道朝廷的局势,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心中所想的根本不可能实现。除非君帝真正临权,否则你家的案子就一辈子也翻不了。” 关于这点,萍影明白。左相权倾朝野,君帝实在是无奈的。不过:“这与您要奴婢监视玉箫玉笛有关吗?”应该是两回事吧,完全扯不上边啊。 佟霞是轻轻笑笑,看看这华美的宫殿,处处奢华之极,如此待遇下的女子应该是怎样的心境呢?“如果是你换了本宫现在的地位,那么你会安心待在这里享受荣华吗?待在男人的背后等待一切,不是本宫的作风。虽然本朝不限于女子干政,但那样直接为政实在不是最好的主意。本宫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帮助君帝,当然也要帮助金霞实现她的理想。只可惜,她与本宫多有心结,就算如今本宫失忆忘了一切,她也不会轻易忘掉过去。让你监视玉箫玉笛,不是说本宫疑金霞有害已之心。而是本宫在设一个局,一个让金霞可以完全信任本宫的局。” “您的意思是:不破不立?”萍影好象突然明白明妃的意思了。而她的理解在佟霞看来,则是更加喜欢她的冰雪聪明。只是有一点不好:“你要改改你的脸皮了,太过直情流露,在皇宫里是活不长久的。” 这话是真实话好话了,萍影自然明白,轻笑福身施礼道:“谢娘娘指点。只是下一步,要奴婢做什么呢?”四妃可以有四个女官,如今宁骞为首代掌宫务,玉箫玉笛是娘家派来的近身侍伺,而自己这个女官的定位则是随传随到。 佟霞转转眼珠后,心下有了计量:“你去黄竟荣那里一趟,把剩余的白泥全给本宫搬回来。”昨天盘上所盛的不过五斤,实在不够用一下的。 萍影领旨,只是:“如果黄公公还有别的意思呢?比方说,他如果想打探娘娘对于九金阁的想法,怎么办?”怎么办?佟霞是听得这个有趣,弹弹萍影的额头笑骂道:“和我嘴皮子这么利索,和个太监倒不会说话了?”有多少本事用多少本事,弄晕他就可以了。 明妃的趣话自然惹得萍影是一阵可笑,不依的打趣说娘娘骂她,玩笑间玉箫已经是领了咪咪进来了。所端的是咪咪炖了一上午的冰糖银耳羹,吃到嘴里是又滑又糯,美味极了。 第37章 诚如娇女啊,皮尤嫩。浑笑的想打趣一下自己这个乖乖小厨娘,可却吓得小丫头快哭出来了,只好是乖乖的吃羹后,继续画图去也。 ------------------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素有钢筋丛林一说,处处充满了金属元素。金属带给人们许多生活顺利条件的同时,也带来了太多的污染。过度的采掘,稀有元素的辐射,冶炼的遗毒都是禁之不绝的麻烦事。佟霞经历过这些,所以在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从来不曾想发动那样污染环境的工业革命过,以至于在给金霞的图纸里也少用金属。但是九金阁这么一个头招找上门来的主顾,自己如果推之遥遥不是明智之举。反观之,古代冶炼技术是极低的,与其让他们这样浪费原材料,不如自己帮他们一把,以同等的采掘基础上得到更多的收获。 在这样的基础上,佟霞开始拼命加快现代冶铁技术。因为不清楚明光圣世的冶铁过程,所以让星柔从书库里是翻出了一堆有关于冶金方面的书籍。这一个翻看便是整整的一下午,直到晚膳时分才是被圣驾到临的传唤声惊回了魂。只不过魂虽然回来了,可脚步却动不了,一下午一个姿势,弄得双腿发麻根本行不了路。略一行进,就觉得双腿双脚是止不住的发麻,差点摔倒时,被龙行虎步而来的叶诚嘉是来了一个英雄救美。 “彤儿,没伤着吧?”叶诚嘉的话很温柔怜惜,可眼中低藏的焦急担忧却是透过佟霞,直视肚皮。那意思分明是担心他的孩子,而不是怀中这个爱妃。 这样的深义,佟霞怎么会不晓得,只是四周皆是人,只好是应景的唱起了大戏。柔情万种的和叶诚嘉唱了一整晚的大戏,沐浴净身后扶入寝宫休息。看了一整天的书,佟霞是累得不行,脑袋一挨枕头便是睡着了,根本没心情去调戏某个男人。 可这边自己香梦才入眠没一会儿,就被身边的人摇醒了:“佟霞,醒醒。” 身边的人,能有谁?自然是叶诚嘉呗。 梦得正好被人吵架,佟霞实在是心里有气得不行。不过在瞧见叶诚嘉还有寝宫里不知何时开启的一通暗道,还有两个身量模样都与自己和叶诚嘉十分相似的男女后,瞌睡虫一下子不见了。什么意思?瞧这意思分明是要这两个人代替自己和叶诚嘉,然后他要带自己出去吗?为了惊醒他人,所以不能说话,只是用手势比划。叶诚嘉所给的自然是肯定的答案,且不容佟霞多说,便是牵着她下进了秘道之中。 从青霞的嘴里得到,碧波宫下的秘道可以脱离宫廷直至承恩湖边的一所密林之内。佟霞自然也清楚碧波宫下是有秘道的,可却从来没有参观过,原以为只有花厅下有一个入口,可不曾想到的是寝室下居然也有。主寝之到是在二楼,而这个秘道下至地下的过程中好象走的是一层红柱之中。一根长条的绳梯简单之极,佟霞没有玩过这个,但是叶诚嘉能办得到,自己可不能让她瞧扁了。顺梯而下将近十米后,终于来到了地下秘道之中。 入道几步后仿佛脚下踩到了一个怎样的东西,道中灯火仿有灵性似的自动亮了起来。灯影虽然摇摇,但秘道中大致的情况还是看得很真切的。秘道四周全是青石所制,一人高,二人宽,甚是狭窄,而曲径幽幽,前方根本看不到出口。叶诚嘉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想问什么,得到的却是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在前佟霞在后,便是一径的向前去也。 秘道之下曲径甚多,到处弯弯绕绕的都是四通八达、看不到尽头的岔路,而且每条道几乎都一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佟霞搞不懂要如何走,可叶诚嘉似乎架轻就熟,步伐行进得很快,几乎算得上慢跑的速度了。可就这样,两个人也一直走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才算是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 这次不是绳梯,而是青石砌成的台阶。四周也根本没有小说电视里演的那种图案啊或凸起物之类的。如何开启机关呢?只见叶诚嘉是先行跳到三阶之下,然后回跳一阶,步行直升四阶后,嘎吱吱一响,顶部机关自动开启,露出了星空皓月以及影影绿柳婆娑。 五试记 党派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史上似乎并无可考。在国民党共产党出现之前,清初似乎还出现了什么四爷党八爷党,再往前推论的话,佟霞真的不记得怎样的党派了。不过关于派别联盟一词倒是听过的。这样的东西用以维权固利是千百年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好经验。不管你的身份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你心中有所求,那么就避免不了党派。而且往往是所求越大越多,党派之成员就益多。 叶诚嘉有朋党,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虽然明面上瞧起来,他这个皇帝似乎真的孤立无援。兄弟们各有心结,叔伯们死伤无数,老婆全是裙带牵扯,他还让关在禁宫里不可轻易出来见人。所有的天时绝对却全败给了地利,可能任谁也不晓得整个皇宫地底下全部都是暗道吧?出宫,有时候是并不需要宫门的。 青霞说她上次出宫时,位置在承恩湖附近,可这回出来的地方虽然也是密林中,但却更象是某家大宅的后花园。林中无人,但却早在出口处备下了两身轻便男装。佟霞根本不用叶诚嘉提点,便是非常有眼色的自顾自的换上了。这衣服似乎知道是谁要穿的,尺寸做得很合适,布料却只是平常的绸缎,大概是不想招人注目吧。衣服是有了,可头发却只有披散着了,反正明妃的发质极美,即使是披着也是摇曳动人。 太过于自信平淡的表情,让叶诚嘉看了又是欣赏又是不悦,始终抓不住这个女人的小辫子,感觉太不好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林中,现在目前的是一座风雅之极的水榭曲廊,与碧波宫似的重重木阁建于水面,但却不似碧波宫那般豪华壮丽,各处的建筑都很精致小巧,给人的感觉也舒服多了。隔着不远的一处凉亭内,灯火通明,隐隐可以看到四五个男子正在推杯换盏,释笑豪情。左右似乎并无下人,当然也不存在通报一说。叶诚嘉似乎非常习惯这样的场景,根本不待思考的便是踏步上了廊桥。 亭中之人似乎早料到叶诚嘉会带人来,或者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许是叶诚嘉和他们约好了要带自己来见他们的。所以当二人步入凉亭后,亭中之人的目光是尽数落在了佟霞的身上。当然,他们打量佟霞的同时,佟霞也是非常不客气的扫视着眼前的这五个男人。 这五个男人年纪都不太大,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噢,最中间的那个似乎年纪要稍大一些,眉宇间的神色很是威严凌厉。瞧他的坐姿还有那双手,酒杯是白瓷所制很是小巧,衬得他的一双手越是有力且沧桑。 “这位是他们五个中年纪最大的,贺兰连横。贺兄,这便是我所提的那个女子,佟霞。” 叶诚嘉介绍得很简单,只介绍了名字,然后放纵二人相识。不过他的介绍词倒很有意思,介绍外人时不说职位,介绍佟霞时更是直接到完全揭破明妃的面具。想看自己失措的模样吗?扭头瞧瞧叶诚嘉,若有所误的表情换来的自然是不悦的神色,看来自己是猜对了。笑笑扭头是冲那个贺兰连横微微一福:“佟霞见过贺兰大哥。”既不怯懦也不自傲,很平淡,象是在和邻居打招呼。 佟霞的表现似乎很得贺兰连横的满意,手中原持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他喝酒的架式,象是对于这种小杯很不过瘾似的,想来他平素里是肯定不会用这样的东西,否则怎么会连捏洒杯的姿势都有些古怪咧? 贺兰连横坐在中央,左面两个男子年纪二十五六的模样,长得都是面如冠玉,温润斯文,只不过左侧的这个似乎更随和一些,不象右面的那个严肃端庄。叶诚嘉继续介绍他的同伙:“左面这位是康行健,右面这位是司天瀚。” 介绍完左面,接下来自然是右面的两位了。只不过右面中的一位比较特殊些,居然是坐着轮椅的,而且眉目神情很象刚才那位司天瀚,只不过身形更瘦弱一些罢了,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他眼中的光芒清华无畴。佟霞的眼神才一转向左侧,大家就都明白她猜对了。站在右侧的另一位看起来容貌一般身材一般的莫名男子是淡笑道:“佟姑娘果然好见识,这位是天瀚兄的二弟,司天浩。在下秋雁南,初次相识,请多指教。” 秋雁南?他就是秋雁南? “阁下可是工部左侍郎秋雁南?”佟霞没有想到自己想见的人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神来的一问让秋雁南很是一楞,不过他好象很快就明白个中原委了:“看来黄公公已经将那几册故书献给明妃了。佟姑娘看书很仔细嘛,居然连书眉也有涉猎。” 果然是他了。 佟霞淡淡一笑:“初来乍到,诸多不便。想了解得更多,自然要细心一些才是。佟霞最近想看一些开矿冶炼方面的书籍,不知秋大哥能否借出一二?” 这女人说话实在是太直接了,比一般的男人还要直接。不过这样也挺好,不是吗?如果这个圈子里突然加进来一个扭扭捏捏的女人,恐怕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贺兰连横见大家都站着说话,赶紧是招呼几人都坐下了。桌边圆凳、宴上杯盏似乎早算了叶诚嘉和佟霞的份,落坐之后丝毫不见不适之状。特别是不见这个女人有丝毫不适之状,她仍然在那边很认真和秋雁南谈着借书一事。 “佟姑娘对冶炼也有兴趣?”身为工部左侍郎,秋雁南自然清楚最近七彩虹的动向,也买了好几件东西回家来试玩,果然很是实用。 第38章 只是那些东西都是小巧精美的玩物,所以当初黄竟荣来找书时,捎回宫去的也都是一些精巧的内容,期间自然是不会有冶金的内容。岂不料,她居然对这也有兴趣。 我对那个怎么会有兴趣?只不过是因为……佟霞刚想解释,叶诚嘉便是替她说了:“黄竟荣收了九金阁的红包,将一套锋银所制的小工具献进了碧波宫。”接下来的事不用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秋雁南在工部任职,自然与九金阁多有接触。对于那个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夫妻俩实在是欣赏也头痛,不过他现在更有兴趣的是眼前这位用着明妃身子的佟霞姑娘:“您准备与九金阁合作?有什么好的设计吗?在下可否先观为乐。” 佟霞扭头看看叶诚嘉,很无奈的说道:“很抱歉,我的专长不是这方面,只不过接触的东西比较先进而已。仔细思量也许会有些成果,但目前还只在设想阶段。我不熟悉这里的技术到底达到一个怎样的水平,所以很难凭空臆想。这也是我要向秋大哥借书的原因。”碧波宫里的书是不少,但很可惜诗词杂记比较多,这种正经的专业书籍是少得可怜。星柔今天翻出来的一堆,都只是偶尔涉猎几句罢了。所助不大,正想着要如何从工部借书,叶诚嘉却送来了这么一个大宝贝。 她的话,秋雁南大概明白意思了:“过几天您就会收到书了,在下回去还得整理一下呢。” 秋雁南和佟霞的对话告一段落后,司天瀚便是接下了话岔子:“在下前天去了七彩虹的店铺,领出了二万两银票。明三小姐见是下官来领的银子,似乎很是讶异。她没有对佟姑娘提起吗?” 叶诚嘉居然让一个官员去领银子?大材小用了吧。不过这种事还是低调安全些得好,毕竟他们要研发的对象很不一般呢。“金霞从那天离宫后尚未再行入宫呢。关于她对司大人的丰采有如何的印象,等三妹表述清楚,佟霞会转告司大人的。” “三姑娘对天瀚的丰彩是什么印象?佟姑娘难不成准备要说媒?”那个眼角满是笑纹的康行健似乎对这种事很有兴趣似的。听到话中有趣,赶紧是接下来八卦打屁。 他的推想是符合八卦娱记的思维啦,但很可惜的是:“据我所知,三妹似乎无意婚嫁。她只爱钱,天瀚公子面白如玉是不错啦,但金霞更喜欢金子的颜色。”从她身上的饰物就可以看出个人的喜好,金光闪闪的各种饰物将她本就美艳的容貌衬托得更加耀眼了呢。 虽然和眼前这位司天瀚公子不太熟,不过看他的模样再想想金霞的作风,似乎二人并无此可能。 八卦无人不爱,尤其谈扯上好友的婚事更是想说的话很多,就连身为老大的贺兰连黄也开了口呢。只不过他问的对象是佟霞:“佟姑娘如果认为三姑娘不适应天瀚的话,七小姐如何?”明家的姑娘里唯有七小姐紫霞最是和驯乖巧,那种乖乖牌配天瀚还比较合适。 听大哥也扯上这事了,司天瀚有些头痛:“拜托,为什么只在我身上打转转?你们一个个都没有成亲呢。佟姑娘,连横大哥年纪不小了,您还是把七小姐留给大哥比较合适啦。”雄狮更需要解语花啦。 对于这一点,佟霞倒不太赞同:“贺兰大哥身居武职,想来奔波时日居多。紫霞虽然细心柔顺,但是对于独处一宅任职当家主母却是不在行的。况且烽火无情,相思磨人,七妹如果与大哥这样的人相合,会很辛苦。当然,如果二人有情的话,一切自然不同。只是我瞧大哥虽身为武将,但心思却缜密非常。公事上已经虚耗太多的谨慎,回家后最好可以面对一个热情开朗的妻子。边疆冷月寒天,与其温驯如水,不如热情如火更适合关塞风情呢。” 话说得很温婉,可言辞中犀利直接的语意却是教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如果说贺兰连横刚才看她还只不过是一个徒有一些小聪明的后宫女子的话,现在瞧她的目光就算得上伙伴了。叶诚嘉并无介绍自己的身份,可她却瞧得出来自己是武将。这点并不算稀罕,戎马岁月早已经将气质变得粗砺,她能猜到不值得嘉许,值得敬佩的是她居然一直隐忍不言。不象一般女子那样猜到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夸耀自己如何聪明,她果然如叶诚嘉所言的那样,很能忍。扭头与叶诚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扭过头来继续问:“既然七小姐不行,佟姑娘可曾介绍其它小姐给贺兰认识呢。”明家可是有七个仙女的,就算嫁了两个,还剩五个哩。 这帮人也真是有意思,想试探自己吧偏爱从这方面入手。办法是不错啦,场面气氛很是融合,但是他们似乎搞错了对象。“佟霞还是劝大哥不要去想明家的女儿。” “难不成贺兰高攀不起?”右相的女儿,一品嫡女自己高攀不得? “不是的,大哥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明家的女儿没有适合您的!金霞爱钱爱到发誓终生不嫁,碧霞厌恶官场游走江湖,青霞身边已有良伴,蓝霞清孤独傲只愿意一身与剑相伴。至于紫霞嘛,刚才已经说了,她不适合您。纵使您想去追她,我想以她的性情大约也只有婉拒一途了。明家的女儿是没有心的,太冷了,不适合您这样的人。” 佟霞的这番说词听得在场几位男士是一阵的沉默,众人无语时,一直不说话的司天浩是开口了:“佟姑娘似乎很了解您的几位妹妹。可您与她们有些只是一面之缘,不是吗?”碧霞青霞蓝霞都是一面之缘。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只是佟霞有更好的解释:“该你了解的人一面也可以看到他的灵魂,不该你了解的一辈子也只是路人罢了。” 好! 好样的! 看这话说得多妙,咱们的君帝眼光还是那样的好啊。五个男人在轮番的试验完毕后,齐齐的抛给了叶诚嘉一个赞许的眼神。 对于佟霞今天的表现,叶诚嘉自然是满意极了。只不过他们都试验完毕了,没一个治得了这丫头,实在让自己不甘。“你真的要与九金阁合作?不管金霞了?”那天自己在屏风后听得很清楚,这丫头在金霞面前第一次用了本宫二字。当时金霞的脸色叫那个难看,而听天瀚取银回来后更是说三小姐这几天愁眉不展极了。想来是为了今后的‘货源’忧心所致。 怎么大家都对自己和金霞的关系这么有兴趣啊?白天是萍影,晚上又是他们。只不过对待他们可不能象对萍影那样说话。男人的思维与女人毕竟是不同的! “谁说我不管金霞了?不出三日,她肯定会再度入宫。如无意外,她还会奉上这几月的赢余还有那袋珠宝,作为给明妃的生辰贺礼呢。” 分成记 四月初十是宫中选秀所定的第一场小宴的日子,群芳宴会召集后宫中所有有名人的嫔妃到御花园小聚,以茶会以基础,游走于花丛林海之中,或浅淡或轻笑,以各种各样的人为方式来试探新进后宫的这十位秀女。 这种场明妃作为后宫第一位女主,自然是非参加不可。宁骞办事利落缜密,早早的就已经将御花园中的涵玉台打扫得干干净净,摆上各式桌椅,茶果点心更是件件精巧绝无挑剔。小宴约好的时辰是巳时,但各路后妃都是提前一刻来的,秀女们更是最早的来到了地点,只等明妃驾临了。 最大的主子从来都是最后一个驾临的,佟霞虽然不爱摆这种谱,但是常规如此,自己也只好顺景了。差一刻时从碧波宫出发,巳时初时才来到涵玉台。各路嫔妃原本都在小坐闲聊,见明妃来后赶紧都是起身行礼。佟霞无奈的装出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让玉箫玉笛扶在主位上坐好后,轻笑抬手道:“妹妹们请起吧,今儿是家宴,无须多礼。自在些好了,不要让那些繁文缛节把新来的小妹妹们吓坏了。” “谢娘娘。”应景的答谢后,各方嫔妃都是落坐了。此时春寒已过,轻暖始来,御花园里绿影丛丛,百花盛开。姹紫嫣红下映着这些一个赛过一个的美丽女子们益发是鲜活动人了。衣香鬓影,彩衫流动竟比花间的风情更甚几分呢?只是瞧来瞧去,却不见林昭仪,扭头便是问宁骞:“林昭仪怎么没来?” 宁骞站在佟霞左侧,听言回道:“昭仪娘娘这几天身上不太爽利,一直卧床不起呢。”事实上那位林昭仪自打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雨花阁,一直闭门不出连客也不大会。宁骞奉命去雨花阁看过两次,见她都是一副懒倦的模样。 “生病了?派太医瞧过了没有。”没有其它话好说,只能是在这种事上打转转了。 “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太医说昭仪娘娘只是产生虚弱,心渍郁结。身无大碍,只需要调养即可。只是昭仪娘娘似乎一直心情郁结得紧,昨儿奴婢去请时,见她正一人低泣呢。宫人们劝了好久也不顶事。”宁骞说话从来不打闲话,如此说自然有警示众妃的味道。 佟霞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笑笑的看看其它各妃道:“林昭仪心情不郁,姐妹们要多到雨花阁串个门子,劝解劝解才是。咱们姐妹既然都为皇上后宫嫔妃,便是一家人,互相体谅多加帮衬才是正理。” 明妃说了话,各家嫔妃们自然是赶紧附和,此外还不忘了加上一些歌功颂德的话。然后你打屁一句,我闲聊两下,说说装扮啊家事务,有什么闲趣之类的。当然也不忘让十位新进的秀女各自表演一番自身的才华。嘴碎的还不忘打击一下自己的对头人,不甘受气的只有拐弯抹角的回敬了回来。然后你扯我、我扯他的便成了一场混战。 这种事情佟霞实在是没有兴趣,不过自己这种身份又实在是跑不了的,只好陪着她们空耗了近三个时辰,一直到酉时才是回转了碧波宫。 第39章 很不意外的,宫中早已经等了一袭红影一袭紫影,以及摆在一边的若干礼盒和菜菜的两副表情。佟霞和那些女人白耗了一天,本来神情很倦,可是在瞧上这姐妹二人的表情后,却不禁是笑了出来。忍俊不禁的模样反而是惹得那姐妹二人更加晕头晕脑,不知所措了。 “金霞、紫霞参见明妃娘娘,恭贺娘娘花诞之喜,祝娘娘青春永驻、德寿恒昌。”很喜气的话,可配得这两副面孔却实在不怎么样。金霞一脸的不自在,紫霞却是满满的担心。 虽然害人家这样忧心,有不厚道的嫌疑。但是佟霞却不打算立刻给她们定心丸吃,而是扭头瞧萍影:“本宫有些饿了,刚才都没有好好用膳呢。咪咪今儿做了什么好料啊?” 因为太了解自己,所以佟霞肯定今天自己在那种场合上吃不了啥玩艺儿,便是早早的就让咪咪半下午给自己备下午膳,回来补食。 萍影接过明妃递来的茶碗,放在一边后笑道:“咪咪卡着点儿呢,娘娘进门前才最好的最后一道,如今想是已经摆在膳厅了呢。请娘娘移架!” 有人全天侍侯果然是舒服,想什么吃就什么时候吃。佟霞是起身准备移向膳厅,当然也不忘带了金霞紫霞一道过来吃。 这两个丫头似乎用过午膳了,并不饿。又或者满腹心事的她们实在是没有佟霞这样的心情,在这边大快朵颐。吃到妙处还不忘拉了咪咪过来问一下,这菜是怎么弄的,那汤里面加了什么。反正瞧她是吃得很美,吃得非常美!最后一道汤品足足喝了两碗,那副食量实在是看得金霞和紫霞惊叹不已。这个大姐什么时候食量变得这样好了? 用膳完毕,漱口净面。明妃不喜欢在宫中时候也涂红抹绿,所以一回宫来便要卸妆散钗,便服示人,所以为了轻便起见,又是沐浴啊更衣之类的,直直的闹到了红日西斜,天色近晚时,才有空和金霞紫霞是说上两句话。 “真是谢谢两位妹妹了,旁人都忘了本宫的生辰,只有你们还记得。果然还是自家人最好最贴心了呢。”换上便服松衣,素钗净面的明妃是自在的打起了哈哈。 金霞和紫霞一大早就进了宫,可却还是没赶上明妃今天的群芳宴,只得在碧波宫里等待。等了一天终于瞧上她了,却又耗了大半个时辰来卸妆如何,直到快近戌时才说上了话。只是早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正经说了该说的时候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紫霞先开的口,让丫头们打开四五个礼盒,里面全是一些做得了的衣裳裙带。 “娘娘冠居后宫,自然应有尽有。小妹不才,只备得几件粗织衣衫,希望娘娘不要嫌粗陋才好。” 玉箫见明妃的眼光一扫,赶紧是从盒中端了一件最漂亮的紫衫捧到了娘娘的面前。佟霞对这些女红一窍不通,不过瞧瞧这上面的绣工还有针脚,都是极好的。“如七妹所言,在本宫眼里,金银珠宝实在是不值一晒。礼物这东西嘛,有心就好。这些衣衫想是七妹精心所制,真是劳累妹妹了。只是针脚细密,做活不要太累才好。惹坏了眼睛可就得不偿失了。”古代是没有灯泡的,只有油灯蜡烛,女工绣女们常常是做不到四十,便是眼睛全花了呢。 紫霞听言微笑:“多谢娘娘关心呢。小妹的礼物只是凡品,想来三姐的礼物更得娘娘的心思。”说完,便是轻轻一推金霞。呆楞了半晌的金霞只好是将一边桌上的小匣捧了上去。 宫人接过,递到明妃手中。佟霞打开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料,好厚实的一叠银票以及上次交给她的一袋明珠,全部散落在匣中。天色已晚,宫中早已经掌下了灯油火烛,但那些烛光再亮也比不得匣中这些流光异采的明珠,晕晕的光芒染出竟然都让人不想瞧,也具不太清底下银票的数目呢。 明妃半天没有说话,底下的金霞和紫霞更是屏息不敢多语,尤其是金霞,简直是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一肚子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这些银票一共有多少呢?” 佟霞问得很轻巧,可金霞似乎却没有想到明妃会这样问自己。呆了一下后,赶紧回道:“一共有十二万。” 十二万? 上次所说一月所赚三万银两,如今与她合作不过才不足三月,这丫头居然已经赚了十二万了。是好本事!只不过,扭头把匣子是递给了萍影:“数出六万来还给三小姐。” “娘娘,这是臣妹愿意孝敬娘娘的。”一听明妃要还一半银票,金霞就慌了,赶紧是想解释。可是明妃的吩咐在前,萍影实不敢违抗,数了六万银票仍然是送到了金霞的面前。 六万银票啊,闪闪亮亮的可以堆成一座小银山哩。 金霞是爱银山,可是如今瞧着这一大笔银票却是实在发愁不想接。 她的困扰落在佟霞的眼里,自然又是一番的‘误解’。轻轻拍拍脑门是自怨道:“瞧本宫这记性,萍影,把那堆珠子装好了也还给三小姐。算了,直接把你手里的盒子换过来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六万两银子嘛。埋怨完自身后,还不忘回给金霞一个大大的微笑:“三妹不要害怕嘛。本宫并没有其它意思啊。你也知道本宫最近会有一些花销,反正你不打算参加这个投资项目。那么不如咱们的关系从姐妹变成合伙更好哩,今后每月的收益咱们五五分成,该适合你做的东西本宫是不会让给别人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怎样说,你还是本宫的三妹,本宫有好东西一定给留给你的。” 话说得很亲热啦,但表情却象是在哄小孩。把个金霞满肚子的话全数是憋了回去,一张美艳动人的脸蛋让一肚子的气怨弄得象是在做鬼脸,搞笑到一个不行。紫霞见金霞吃了暗亏,本想张嘴说两句的,可此时宫外却是传来了传呼声:“皇上驾到,明妃接驾。” -------------- 当演戏已经演得太熟的情况下,老套得连墨妖都不想再描述,叶诚嘉来后金霞紫霞是如何接驾,佟霞陪着又演了怎样的大戏。反正一切闹剧落幕后,叶诚嘉与佟霞已经是倒在了锦榻之上,(奇*书*网*.*整*理*提*供)准备休息了。 只不过在入眠前,有些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金霞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你拒绝了她的好意?”好象看到临走前,金霞手里还端的一只锦盒。想来是佟霞把她的礼物原物奉还了。 佟霞摇摇头:“不是的,她的计划是把这三个月的全部赢利十二万两银子全部献给我,当然还有那袋明珠,用以表示她的诚意。但我只收了六万两银票,并声明以后与她五五分成,该适合她的图纸绝不给别人。” 这丫头,居然会玩这招? 叶诚嘉是听得想笑:“怪不得她是那副模样。对了,什么叫该适合她的图纸?只要有设计原念,哪家商号不都能做出好东西来吗?” 一听叶诚嘉就没做过生意,佟霞本来是很累了,但是看他似乎很有兴致聊天,只好是翻过身子来与他面对面的聊天:“东西当然是能做出来,但是时间快慢质量高低却有极大的差异。金霞一向只做酒楼商铺的简单生意,顶多加上紫霞的绸料衣行。她没有固定的技师班底,更没有专业的知识技艺。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学的,任何人也都是从不懂到精通慢慢学起的。可那需要多长的时间呢?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陛下与我现在都非常需要权势,我们输得起时间却输不起人心。” 好句输得起时间却输不起人心。 只是:“你打算如何与九金阁合作?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情,天瀚雁南已经去购地置产收集工匠了。大概一月的时间就会把准备工作做好,你可是要做技术总监的。你那个东西,设计好了吗?还有没有需要的资料,雁南可以帮忙找。喂……佟霞……”叶诚嘉说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复,仔细一看时才发现佟霞已经睡熟了。 睡着的她,依然顶着彤儿的面皮,可是不语不动却仍然与彤儿不相似。彤儿是娇柔的,入寝时总爱偎在自己的怀里,搂着偎着不相分离。可她却并不这样,自顾自的睡在她的那一半,既不曾想亲近,也没有直觉性的寻求温暖。 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呢? 墙外记 九金阁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前面已经有过介绍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说它的东家是什么样的人。九金阁是最近十几年兴起的一家商号,东主姓连名凯,出身几何没人听说过,只知道他本人就是挖矿冶金的一把好手。十几年前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了关外十几顷没人看好的荒地,结果从里面挖出了四五座矿,有铁矿银矿还有一座金矿。一夜暴富的家伙却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娶了曾为工部主事的女官罗璇。夫妇二人一个管矿源一个精于制造,配合得亲密无间,短短七八年前将九金阁是顶到了北方三巨头的位置。 如今,他们却又瞧上了明妃这条线。 罗璇的作事原则是不做则已,但做必成。为了专心拉拢明妃一事,她是特意从关外赶到了京城,没有住进京城最豪华的隆庆客栈,而是住进了并不大出色的明记客栈,也就是明金霞经营的那家如今已改名为七彩虹的客栈。 金霞原来共有三家商铺,一家客栈一家布号还有紫霞的一家成衣铺。七彩虹的零售店是有了新货才另开的。那边的生意虽然火爆,但是客栈这边却并不如何兴隆。二层小楼平素里也有一些客人,不紧不慢的赚些平庸银子。 第40章 自打金霞瞄上七彩虹的生意后,对这边管得就越发少了,相对的客人也少了许多。如今突然来了二三十号商客要全包下明虹客栈三个月,实在是让掌柜的很是讶异。不过既然有财神爷上门,哪有往出赶的道理。赶紧是好茶好料的接待了下来,当然也赶紧是派人向主子禀报去了。 “璇娘,您为什么偏住在这儿啊?想拉拢明妃也犯不着给她妹子扔钱吧?”看看这屋子布置得虽然雅致,但家具装饰却是很有限。以东家这样的身份,实在是犯不着住这二流客栈!连默想不明白。 罗璇瞧瞧自己这个小叔子,有点想笑。虽然同为兄弟但是个性实在差太远,看看他大哥什么样再瞧瞧他。唉!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偏偏是神经敏锐之极,可这个看似精细的家伙却一直少根筋。“谁说我要给明家三小姐扔钱了?” “那您为什么要住这儿?有的是好客栈。”偏偏住在明金霞的店里,而且一包还三个月,不是照顾是什么? 真是笨小子一个!罗璇并不是不爱享受,只不过住这儿实在是有诸多的好处的。“我决定住这里自然是有道理的。第一,这儿便宜又清静,大客栈里条件豪华了许多,但咱们根本包不了整家客栈,不如选个小的全包下来省心。第二,选择这里不是要故意给三小姐扔钱,住哪儿都是一样花钱,住这里是为了与明家的小姐搭上线。明妃应该已经知道咱们进京来找她的消息了,咱们哪儿都不选住在这里,平常人都会和你一样的想法。认为咱们在讨好明妃,可实际上呢?我想看看这位明妃到底有多聪慧。只是一般的徒有技巧,还是真的算上聪明二字。” 这个嫂子的脑袋就是复杂。 不过:“大嫂,你不是以前在工部当女官的嘛,怎么你没见过明妃吗?大哥娶你是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明妃已经入宫了啊。”这位大嫂是当了十年的女官才嫁人的,对于朝中之事她应该很清楚才是。怎么如今瞧这话,竟象不认识明妃似的。 “我不是没见过,我是没接触过。明彤霞是何等身份?她老子是右相,母亲是郡主,在闺中时就连她家的姨娘妹妹都不能轻易见到的人物。入宫之后更是深得圣宠,长锁于后宫之中。就算你嫂子我是女官,哪能没事干去找贵妃娘娘聊天话家常。那时我不过是个五品小吏,人家却是贵妃。差得太远了。”即使没有那道高墙,单指出身也足够让二人隔着海角天涯。 “那您这回入京为何这般有自信咧?”以前见不着,现在就见到了?现在连个五品的身份都没有了咧。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罗璇知道他的意思了:“不错,我现在是没官了,可是我现在有钱。钱可通神!神都可以通,就不要说一介凡人了。” 这个大嫂说得真是糊涂话!罗默皱眉道:“拜托,大嫂,人家可是贵妃。会稀罕咱们的两个钱?” 再一次,罗璇鄙视这个小叔,傲然道:“谁说我要给她送钱?” 啊? 明明是她刚才说的是财可通神啊?罗默好象被点穴了,理解不了大嫂啥意思。 罗璇是白了他一眼道:“她缺的不是钱,我给她送钱干什么?她缺的什么,我很清楚。而这次来,我就给她带来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 “什么?九金阁的璇娘住进了明虹客栈?你没看错?” 金霞这些日子觉得脑袋都快要裂掉了,家里商号里一大堆事办不完,宫里的大姐却又得罪上了,到现在都没有再谈具体的精油事项。偏偏这个时候,九金阁的人又插一棍子。以前如果九金阁的人住到自己客栈的话,金霞会非常高兴的,想尽办法与他们取得同识,然后弄一些生意来做。可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就会头痛。 九金阁虽然住进了明虹客栈,但是却不是给自己洒钱来了。那个素有抢钱魔女之称的罗璇这回来是和自己抢钱的,抢大姐的脑袋。唉!痛死了头痛死了。到底该怎么办吗? 看金霞愁成了这样,紫霞是只好开解道:“三姐,你先别发愁了。昨天娘娘虽然全收下你的礼,可是不也收了一半嘛。而且承诺了以后与你五五分帐,有什么好东西会先给你的啊。” 这哪是劝人的话啊?金霞只要一想到昨天明妃的态度,心里就是一阵猫抓似的难受:“拜托七妹,你根本没弄懂什么意思,好不好?不错,昨天大姐是收了一半银,而且还有了承诺。可她从头到尾用的全是本宫,本宫知道吗?她不再把咱们当姐妹了!我以前没给她送过钱吗?那时候她说她要的不是钱,可现在却收了我的钱。还说清楚以后要五五分帐。”人果然是贱贱的,送钱的主意明明是自己想的,可现在人家收了心里反而不好受。原本照自己的想法,自己如此表示了诚意,她会消气。可没成想,她是真的气极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问大姐的问题吗?她不要钱,要的是什么?” 紫霞点头,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至今还没有答案。可现在隐隐约约的好象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了。只是那样的东西太模糊,无法轻易给。但如果只给一点点,人家却是不会收的。“你准备怎么办?”毕竟明妃已经开始疏离了,拉回还是不顾一切坚持的奋起直追呢?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但是不管如何,今天要干什么,金霞还是有计划的:“七妹你今天帮我在店里看着,我要出去找一个人。” “找人?找谁?” “司天瀚。” --------------- 晚上,碧波宫内,仍然那样的环境下二人在商谈。只不过与昨天不同,今天叶诚嘉早早的就和佟霞就寝了。落在别人的眼里自然是君帝耐不住情爱,可佟霞却明白他是怕自己再早早的睡着,无法与他聊天。 “您说今天金霞去找了司天瀚,然后塞给了司大人六万两银子?”这丫头怎么越玩越小儿科了咧?活象是和人在赌气似的,你不要我硬塞给你,行不行?真是孩子气。不过……等等,孩子气? “你又想到什么了?”叶诚嘉已经可以捉摸出一些她的特征来了,比方说她灵机一动时特别爱挑左眉,然后轻轻咬咬下唇。看模样,她已经是想通金霞这么做的用意了。 佟霞自然是想通了,不过叶诚嘉好象比自己想通的时间更早。扭脸问道:“陛下,司大人是如何处理的呢?”收下还是拒绝。知道他的做法,自己才好再行处理啊。 终于听见这丫头问自己问题了,叶诚嘉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点,轻笑道:“他自然是收下了,哪有人送上门的钱不要呢。更何况他确实很缺钱用!”买地置房,请人购进原材料样样都需要钱。 这样啊? 既然司天瀚收下了,自己自然不能再让他吐出来。只是如此轻易的放过金霞,却是不能够的。可是要如何才能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丫头呢?自己得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只不过才想窝进被窝里边想问题边睡,叶诚嘉却是又开腔了:“有人来报,说九金阁的罗璇已经进京了,她住进了金霞的明虹客栈,包下整整三月,钱全付了呢。看来,她为了你的脑袋,可是下了很大的血本。今天下午还亲自去见了黄竟荣,请求他找机会安排她入宫陛见。” 关于九金阁的一切,玉箫玉笛已经介绍得很清楚。罗璇是何方神圣自己已经不陌生了。只是:“按照宫规,她曾为女官是有资格进后宫见妃嫔。但是按她曾是五品的级别一年只限一次,而且每次只有一个时辰。并且,是在本宫娘娘同意,最高娘娘同意后才可以晋见的,对不对?” 居然对宫规如此了解,看来她的确是看了不少的书。叶诚嘉点头:“但现在本宫娘娘和最高娘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只要你点头同意,那么罗璇就可以进宫了。听说这个女人的嘴皮子非常厉害,你有办法对付她吗?”虽说是合作联盟,但是其中利害多少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了。罗璇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但她这回居然舍得下关外的生意,进京来长驻三月,就肯定是有完全绝胜的打算了。叶诚嘉很好奇佟霞会怎么做! 叶诚嘉看好戏的心态佟霞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陛下可否告诉臣妾:距离您大功告成还有多少时间。”自己的诸多行动皆受制于现在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受到的压制。当然,配合他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具体的行动自己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时限却是要知道的! 这个女人越是太聪明了,居然时时不忘提点周遭一切的环境。天时地利人和,她是哪点都不会疏露的。如此敏感的问题,自己实在是不想告人,不过既然是她,说便说吧,反正也快了不是吗? “戈辉祖只差半年的寿命了。”说得很离题,但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佟霞不想问叶诚嘉是如何知道左相的寿命,更不想知道他在中间动了怎样的手脚。她关心的只是:“一年之内,大权回驭,应该不是难事吧?” 她居然懂得善后一事更需要时间!这个女人真是聪明太过了,如果她不是占据着明妃这样的身体,也许这样的聪明自己会忍受不了,但是现在:“绝对没有问题!” ————————————————— 黄竟荣第二天一大早便是来到了碧波宫。 早到什么地步呢?早到明妃和君帝才刚刚起身,早到人家两个才还在用膳,他就已经是耐不住钱烧的行至碧波宫竹林外了。小礼子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正在摘宫门檐上所挂的一对龙喜采凤灯。 第41章 这对灯是一种象征,代表着昨夜皇帝在哪里就寝! 如今的后宫中,哪处都没有资格彻夜悬挂这样的灯笼,只有碧波宫的明妃有这样的资格。她是四妃,是可以与君帝共寝一夜的。其它的九嫔或以下的后妃,因为无法共寝一夜,所以这样的灯具根本用不着,也用不起。可怜了这对灯笼了,居然压箱压了整整七年才又见了天日。不过自打它出日后,居然少有歇息的时候,四个月的时间倒是工作了近一百天!、 黄竟荣是内务总管,各宫后妃的信期登记自然也在他的手中捏着。君帝在哪里就寝了多少时日自然没人比他心里更清楚。这位明妃娘娘打从年后,除却信期之外,君帝几乎夜夜都留宿在她这里,初一十五不朝的时候也有好几日成天都窝在碧波宫里不出门呢。 她果然还是那样的深得圣宠…… 正看着那灯笼楞怔间,就见摘下灯笼的两个小太监和小礼子突然跪到了地下。不好,君帝出来了。可不能让他一大早就瞧见自己在碧波宫外面晃悠,躲哪儿呢? 竹林。 一个闪身便是跃了进去。 只可惜就算他闪得再快,叶诚嘉还是瞧见了他的身影。身为宫中最高内监,他的服色是独一无二的。人躲进竹林,可光是隐约露出来的衣角履袜也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他还是那样的怕自己! 果然是做贼的心虚啊。 不怕、不怕。不急更不用太急。 只不过是一个没了牙齿的老虎罢了,自己犯不着亲手收拾他。他很快就会死了,而且是非常的快! 离骞记 罗璇从来没有栽过这样大的跟头! 进京的第三天,四月十三自己接到了黄竟荣传来的音讯,明妃娘娘应允了她的请求要求,让她在次日四月十五日上午巳时进宫陛见。时限为一个时辰! 时间是有点短啦,除却开始的客套寒暄外实在没有多少的时间来谈正经事,但是罗璇对于自己的底牌十分的有自信,于是乎在进得碧波宫来后。非常热络兼恭顺的和这位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明妃娘娘打屁了半个多时辰才谈到了正经事。谈生意哪有不上贡的?而罗璇贡上的东西却是一张名单:“娘娘,这是九金阁最大方的老主顾的名单嗯。” 最大方的老主顾? 这个罗璇还真是会用词,瞧瞧这上面的名字吧。行行列列都…………“很可惜,本宫一个也不认得。噢,璇娘大概不知道。本宫失忆了!一个连父亲姐妹都不认得的女人,怎么会晓得你这名单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呢?” 佟霞说的是大实话,因为自己确实一个人也不认得这上面的名单。但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即使不认得也能猜到。罗璇可以如此有底气的决定把一个时辰的会面时间大半用来打屁热络,就表明她对这份名单有绝对的信心。而其间的内容嘛,不外乎是朝中哪些官员私下购用军器罢了!九金阁是官商,虽然也生产其它的金属制品,但有一半的主要收入是来自于为朝廷制造军械。她的底子也就是这点了。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专心于夺权谋政的女子来说,也许这份名单真的可以很有份量。但可惜的是,佟霞不是。 明妃失忆? 罗璇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明妃失忆的事情,但是在她看来,甚至于绝大部分的人看来明妃失忆只是一个幌子,让她可以完全无碍的重得圣宠的幌子。可是如今看来………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但是只瞧她不把这单子当回事的让丫头送回自己手中,罗璇心下不由得就是一阵阵的大晃。她不看重这个,难道她不要夺权吗?叶诚嘉虽然对左相一直包容忍让,但是却并不丧权辱节,该要求的依然坚持到底。登基九年,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集聚力量而已。可现在………… 还不曾想到如何往下接话呢,就听明妃是在品茶的空当好怀疑的问左面的一个女官:“萍影啊,林易联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本宫在哪里听过吗?”好耳熟耶,可一时真是想不起来。 装得太象了,萍影差点没笑出来,中规中矩的回道:“回娘娘,林易联就是昭仪娘娘的父亲啊。” 噢!这回想起来了,居然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自己听得耳熟。只不过:“唉!璇娘,不是本宫说你。看你这事做的,象什么样子。生意人管自己的生意就好了,留这个东西干什么用?亏得我这碧波宫里没有什么内奸外系的,如果让人听见了咱们今天说话的内容,传到林昭仪那里去,你说,你可怎么好呢?” 明妃!她居然…………罗璇终于明白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累其犬’。自己用这名单本来就要和明妃做买卖的,结果押宝押错了不要紧,居然让她反抓了一把软肋。赶紧是跪下请求:“民妇愚钝,枉测天意,请娘娘饶了民妇这一回吧。”罗璇本打算借此商机,与明妃结成联盟,今后好得到更多官造的订单。可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自己想献盟于君帝,可是如今情势下左相一党仍然如日中天,万一如明妃所言,让林易联知道自己把他的名字透露给明妃,那自己这一家子可就真的不用想活了。 一时间,冷汗突冒,内衣全让浸湿了呢,自然的鬓发之际额角处也是直往外流汗。真是流噢,尤其是在明妃半日无语后,更是滴滴直落入地上红毡之内,悄无声息。 她的模样自然落在佟霞的眼里,半天不作声自然是为了吓她。 罗璇的资质是很不错,说话办事老道圆滑,做生意有眼光也有胆量,只可惜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明妃,关于政事自有自己一套的主张。什么阴谋诡计自己根本不屑用之,朝堂之事更是半点不想挨沾。这个罗璇押错宝了! 既然错了,就要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日正中行,午时到。” 女官晋见是有固定的时间的,一旦时辰到了,管你的话有没有说完,也要立刻告退了。罗璇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小太监在外面喊了时辰就要暗示自己要谢恩告退了。可明妃却对刚才之事半晌无言,弄得自己心里这七上八下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再说些什么,可明妃那边却已经端起了茶碗。只好叩头谢恩告退了,自己故意将礼节做得托延一些,可从头到尾明妃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用一种极淡极温柔的微笑来目送着自己。虽然她的笑容很美,可是映在罗璇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恶寒。 自己输了! ------------ 早朝是辰时开始,大约到巳时三刻就会结束了。早朝完毕后,叶诚嘉会在乾清宫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再细听各臣的敬报。虽然左相掌权,但是该给皇帝的面子他却是不敢不给的。毕竟戈辉祖当年参与了一些事情,他是很清楚的一些绝对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的。那就是明光圣世的皇帝是绝不可能改姓的,永远是姓叶的天下。自己能做的只有架空他,独享大权! 所幸是叶诚嘉也一直非常配合,从不过分干预朝中权力分配的事情。他从来是对事不对人的,只要事情做得圆满漂亮,他不管办事人是哪派的。对于其岳父右相的失权也从来不多置一词,既不要求过要给明圣依一些实权,更不曾再给他多余的封赏。一个右相在他的眼里更象是一个文学才士,和其它翰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诗词总是最好的。 在后宫一事上,叶诚嘉也很顺戈辉祖的意,连续多年宠幸的后妃都是自己七转八扯的族女。专宠圣爱都曾经一时无二,但很可惜的是却始终没有一个能生下龙胎,而且常是圣宠不到两年便是再换一个。曾经的刘氏是那样的得宠,圣眷五年都不曾衰落,可是倒霉的却是她不争气的家人。新送上来林氏也有两年的恩宠,但却败在了复起的明妃,不,其实更应该说是那个女官宁骞的身上。 明妃自己倒不是很担心,虽然她现在那样得宠,但是与八年前的盛况根本无从相比了。这些年叶诚嘉喜欢一个后妃时也就是现在的表示,对明妃并不曾超越他人,甚有不足的现象呢。叶诚嘉曾经为了刘氏耗资百万在日江南翼的凤凰城建了一座豪华之极的行宫,原因只因为刘氏的家族源自凤凰城。很简单的理由却那样疯狂!林氏登上昭仪之位的头一年生辰时,叶诚嘉也曾为其在白鹿山中建了一所倚中楼阁,取名闺名为落鸿阁。 可对如今复出的明妃,除却专宠外根本没有其它的封赏,甚至从未宣她白日里到承乾宫陪驾呢。自己当前最要铲除的便是那个叫宁骞的女官!没了她,明妃一败涂地只是早晚的事罢了,越来越没出息的女人,居然现在迷上赚钱了。 真是搞不懂宁丰崖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居然胆和自己叫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天早朝散毕,趁着未出宫门前,将一包东西是塞给了黄竟荣:“把这个东西给宁骞喝下去。” 熟悉的物件,黄竟荣根本不必拆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左相,如今当紧的恐怕不是这件事吧?” 不是这件事? “什么意思?”戈辉祖和黄竟荣是老搭当了,自然知道他不是无聊的和自己说些没营养的话。 “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您忘了吗?” 那个日子戈辉祖自然是不会忘,只是:“说它干什么?你明明知道时效是二十五年,离圣罗兰花开还有四年呢。” 说得太有自信了,所以当黄竟荣接下来在耳畔浮出的那句话时,简直是惊得不知所措了:“你说是的是真的?君帝派人去了紫阳山?” “是的,两个时辰前,君帝在上朝的路上接到了光明神殿送来的一只锦盒。 第42章 随侍的人虽然只是瞟到了一点,但是那个东西很特殊是。一枚金丝银叶!”接下来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吧?那是只有圣罗兰才有的花叶。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圣罗兰重现人间,居然重现人间了。事隔才二十一年,它为什么会又开花呢?但是叶子是不会骗人的。金丝银叶是仿制不来的,而且只要出现了金丝银叶,那么就必有圣罗兰会盛开。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此花落入他人的手中,剑辉人在江南,离紫阳山最近,就让他先行打探吧。定好心思后,转脸又是瞧向了黄竟荣,一脸的莫测把个黄竟荣看得好生不自在:“左相为何如此看老奴?” “你不愿意去帮我照顾那个宁家小丫头?” “这是哪里的话?老奴和她又不沾亲带故的。” “那就好,半个月之内,本相要听到好消息。希望你还是那样的中用!黄总管。” -------------- 天色渐渐的越来越晚了,可是却一直不见宁骞回来。不只她,就连叶诚嘉就不见了身影。时辰都这样晚了,怎么这两个人谁也不见个模样? 佟霞不是心多的人,但是今天的情形实在是太怪。往常宁骞如果忙到很晚,都会让沁烟或扶淔回来报个信,可今天这两个丫头却是根本没出现。叶诚嘉说好今天会把秋雁南给自己挑好的有关冶炼的书带回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早过了晚膳的点儿了却是连影子也不见半个,而且连个信儿都没有呢。打发小礼子去木兰馆找人,可那边早已经黑灯瞎火。承乾宫内也没有丝毫动静表示君帝在内。其它娘娘那儿似乎也没有动静呀?那这两个人跑哪里去了?难不成宁骞的目的让叶诚嘉发现了,连夜审问? 想到这儿,佟霞心里不由得一紧。不待多想些什么时,就听见外面已经传来了君帝驾临的消息了,赶紧是迎了出来。 “爱妃怎么还没有用晚膳吗?”净面擦手后的叶诚嘉来到了膳厅,见到的却是根本分毫未动的晚膳,‘讶异’的便是扭头瞧佟霞。 这个臭男人怎么老爱玩这种把戏啊?佟霞想说他可是碍着身边人太多,只好是装出一副恼人的样子来不言语。叶诚嘉是笑嘻嘻的将他搂在怀中,亲亲颊畔是笑道:“好啦好啦,朕今天一时忘了,改天晚来一定叫人给你递个话。别气了,饿了半天再气着的话,朕可是会心疼的。来,陪朕用膳。” 君口一开,做人家臣妾的岂能违抗?虽然担心宁骞没有太大的胃口,但还是在叶诚嘉的柔情攻势下,吃了不少。略歇半刻后,困意侵眉的叶诚嘉便是在宫人和明妃的服侍上沐浴上榻休息了。 寝门回闭,步声渐远。若大的宫室之内静寂的只能听见叶诚嘉沉稳的呼吸声,晕暗的红烛细纱罩下,隐隐的看不太真切。尤其在透过几层纱幔后,叶诚嘉的模样越是看得模糊了。只是:“你真的睡了吗?”轻声问了好几句,却是得不到丝毫的回复。 佟霞是这个耐闷,今天没听说君帝有什么出宫行猎啊,或者武装易行之类的事情,为什么他会累成这样?居然好象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颇深的模样? 可是宁骞呢? 自己和萍影约好了,如果宁骞回来她就在阁下学猫儿似的叫三声,可是如今躺在床上已经近一个时辰了,却仍然是没有听到那样的声音。这个宁骞到底去哪儿呢? 好累也好困,上午要对付罗璇,下午又整整的画了一下午的图案,自己确实是很累很累,很想倒头好好睡一大觉的。可是放不下心的思绪却是一直纠结着让自己无法入眠。这个宁骞到底干什么去了啊?叶诚嘉都回来了,她疯到哪里去了? 怎么想也想不通,可越想就越是睡不着。 正向着锦床内侧胡思乱臆时,却听得身后的叶诚嘉轻道:“甭想了,你会有半年的时间都见不到她了。” 叶诚嘉没睡? 佟霞是扭身过来就是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对上的却仍然是一副似睡不醒的模样。好象刚才说话的那人根本不是他。满腹的话想说,可瞧他却似乎那样的累。只是为什么半年看不到她?难道叶诚嘉派了宁骞去做了什么吗? 他不说还好,越说佟霞的心绪就越是烦乱,更加睡不着了。倒在床榻上是翻来覆去的心火难捱。 正自烦燥之时,身边那人却是突然的又说话了:“快睡吧,天不早了。明天,朕还有事要带你做呢。” 受凉记 第二天是四月十五,前面也已经介绍过,在明光圣世里初一十五是不需要上朝的休息日呢。佟霞昨晚睡得不太好,叶诚嘉模棱两可的话让自己感到忧心。一夜失眠直到天微亮时才迷糊了一下,可才睡了一会儿就听见声畔一阵的咳嗽声。睁眼一看,就见叶诚嘉脸色绯红的正在咳嗽,虽然已经努力压低声音了,可是颓迷的模样还有晕黯的眼神都是让佟霞觉得不太对,一试额头居然在发烧。 赶紧是起身,宣太医,然后一大套的乱闹。最后诊治的结果不过是君帝偶感风寒,好好休养几日便好了。开了药宫女们拿去熬汤的时候,叶诚嘉嫌身边人太多,吵得他头疼,便是把人都赶出去了。当所有的人都离至寝室外十步远的地方后,寝室内的那个秘道是再度开启了,里面仍然出来的是两个易容好的男女。而刚才还病弱无力的叶诚嘉则突然从龙榻上起身,带着佟霞以极快的速度是钻进了秘道中。在隔板完全关闭的那一刻,甚至听到了寝室外玉箫玉笛的轻语声:“娘娘,药熬好了呢。” 接下来怎样演戏就不是佟霞和叶诚嘉的事了,顺着软梯下到宫底的秘道中后,叶诚嘉不待佟霞说话,便是拉着她七转八弯的绕进了一个小小的石室里,那里有一张极简单的石床还有一条书案。不见值班的人员,但是根据这个距离来看,这里应该就是花厅下,青霞曾经走过的那间秘室了。 这个叶诚嘉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过来,给你看件东西。”叶诚嘉走到书案后,居然解开了内衣,精壮的胸膛下,腰部居然缠了好几圈白绸,将其解下,铺在书案上。佟霞走过一看,这圈白绸居然是好大的一块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全是各式各样的地道,而每个出入口的上面都标明了地点。这张图很大,摆在书案上的这一段正是碧波宫所在的位置。佟霞原以为碧波宫只有一个在花厅的秘口,可后来却又发现了寝室中的另外一个。而此刻到了图纸上一看,居然在书室之中也有一个暗道呢。只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宫要布置三个暗道呢?” “狡兔三窟,没听说过吗?更何况,只有‘宫’级的地方才会有三个暗道。朕的承乾宫有八个秘口呢。你这里算少的了!”叶诚嘉回答得很轻松,可佟霞的表情却并不怎样宽慰,反而是有更加忧虑的倾向了。原因为什么,叶诚嘉不想问,毕竟这样的情势很好,不是吗? 不过该说明白的还是讲清楚:“今天朕带你来这个地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在今天之内,教你如何走通这间迷宫。朕仔细观察过你一段时间了,对于五行八卦你一窍不通,不过好在的是有图纸在这里。这所密道是八百多年前新建宫禁的时候一并建造的,由凤后和月影公主共同所制的九九归真图为原理。那样的阵法从来不曾有人破过,在这里自然更加不会。为了防止有人因阵破出,这里的秘道没有刻任何的标记。也就是说,你必须死记住每一条道路。这图全天下只有一张,藏在光明神殿里,朕只借来一天,明天就要还给神侍,而且绝对不允许仿制临摹,你的时间只有一天,明白吗?” 太艰难的任务了! 这么一张密密麻麻的图纸,算起来秘口总共有二百多个,秘径更是错综复杂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可叶诚嘉却只给自己一天的时间。实在是记不了那样的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佟霞是静了静心思,抬眼问道:“请问陛下,为何要教臣妾这个?”理由恐怕才是关键吧。佟霞可不会认为叶诚嘉想把自己屈材到来做秘探的工作,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叶诚嘉笑了,笑得很真心。当然他笑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聪慧,只是笑意才浅露了半刻便是再度收回了颊内,若有所思的看着秘道中的顶壁是淡道:“圣罗兰要开花了,二十一年的血债终于到了偿还的时刻!接下来的这半年里,朕会很忙,忙到几乎没有和你闲聊商量的地步。即使到了碧波宫来看你,大许也是戏幕一落便累得想就寝了。这是一场政治的斗争,危险也血腥!”说这话时,叶诚嘉原本温文俊雅的面上却是突然现出了一股凛然的霸气。也许那种东西本是他的天性,但却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面具所掩埋罢了。叶诚嘉喜白却厌金,除却朝服之外,很少见他穿黄色明黄的衣服,淡青银白纯白浅紫是常见的颜色。太素太净了,加之他本就白晳的面庞,实在是很容易给人赢弱的感觉。可是,气势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佟霞认识叶诚嘉算起来也有四月有余了,见识过他超强的忍耐力,精湛的演技,完美的礼仪与教养以及偶尔会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慧黠与狡诈,但是却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看到霸气与杀机。 朝局的动荡自然会有杀戮,血腥眼泪是必备的条件,但是………… 颊边一暖,睁眼看来,叶诚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侧,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半眯着象是在回味着什么,大许是在回味着成功后的喜悦吧?他会如何与明妃的双宿双栖。 第43章 只是这样的温柔也只有短短的一瞬便是不见了,然后自己面前的男人又恢复到了那个聪慧也冷漠的叶诚嘉。当然,他对自己也还算是客气兼‘照顾’的! “朕知道你不精于权谋,也不喜爱朝堂。朕虽然是天子,但却从来不鄙视商道。你精于此间技艺,又有一颗聪明才智的脑袋,兼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笑笑后继续说道:“天瀚和雁来的事务进展得很顺利,再有十日大概就可以初步成型了。到时候晚间你就要出宫去和他们商量如何研制武装了。朕没空陪着你,所以今天要你记清地图。” 接下来的时间就再没有说些闲话了,叶诚嘉很耐心的教导着佟霞到底该如何识别这张地图,从哪里看起,又有哪些条理可以遵循。佟霞学得很细心,当然自知如她者当然明白自己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这么多地道自己一天之内是根本无法识别清楚的。在不影响日后的任务为第一要领的情况下,佟霞决定先认清楚如何从碧波宫去宫外的九条专线,因为宫外秘道的出口总共有九个之多。记清楚这九条路线后,接着便是一遍一遍的试练。叶诚嘉躲到一边一次一次的看着佟霞在秘道中自我的摸索与前进。错,自然是有。但是这个聪明的丫头却自有她的一种方法,反反覆覆的严格记忆,终于在入夜之前,将碧波宫到宫外的九道路线是全部记清楚了。 而她们二人也终于在饿了一天后回到碧波宫,换回了自我的身份。一天没有进食,又反反覆覆的走了那么多路,佟霞实在是饿得不得了。但是自己在不清楚那两个替身午膳到底用了多少的前提下,还是本着原有的饭量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 这种‘正常’的情况在宫人的眼里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在叶诚嘉的眼里却是越来越深的欣赏。 ------------- 四月十六,叶诚嘉遵制上朝去也。没了君帝的碧波宫刹时轻松了许多,佟霞是个随和清淡的主位,平时从不苛打下人,也不会对所吃所住所用的物品有什么要求。常常是下人人奉上什么她就用什么,于是碧波宫这些宫女内侍们日子过得一向自在悠闲。 只不过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因为宁女官突然失踪了,连带她随身的两个丫头也不见了踪影。这个事情已经在后宫里吵嚷得无人不知了,但是原因到底为什么却是没人敢问。毕竟在后宫里失踪一半个人是常事,只不过这回失踪的是明妃娘娘的女官罢了。 因为佟霞的不喜宫务,所以宁骞一直代掌着宫内上下所有的事务。如今她失踪不见了,宫中上下的事务自然要重归碧波宫管理。君帝前脚刚离开碧波宫,后脚就堆进来了一大堆请安奏事的内侍女官。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务是听得佟霞这个头大,兼之前夜没有休息好,昨天又奔波了一在,实在是累到一个不行。 “娘娘,不舒服吗?”玉箫玉笛是近身侍侯的,今天一大早就瞧见佟霞的脸色不太好。早膳虽然用得照常,可是瞧她用膳时的神色就知道只是陪着君帝强咽罢了。 佟霞当然觉得不舒服,地道里昨天那么凉,今天起来就觉得微热着呢,大概是受凉有些发烧了。可是如今自己的这个身体却是不能传太医的,如果好好睡一觉也许就会好,可偏偏宫内无人主事。都说平常百姓家有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问题,殊不知宫廷内禁里照样有着诸关于吃喝用度的杂七杂八。偏偏自己对这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曾经手过。宁骞有半年的时间不能回来,那么这事务:“萍影。” “奴婢在。”随叫随到是萍影的主要任务。 “拿了凤印,去鸿文阁交给刘充仪。告诉她,本宫不精此道,凤印交她代管。还有你们,以后宫中有事去鸿文阁打充仪商议,莫来这里扰本宫清静。” 有气无力的话一出,却把包括碧波宫宫人内侍在内的一干人等用得晕头转脑。这位明妃娘娘是怎样,好不易得回的凤印哪有借出去的道理?而且是借给君帝曾经宠极的刘充仪。这不是把一只美美的羔羊让给早别有居心的恶狼吗?好多的疑虑,却是不敢多问。萍影奉命是捧着凤印去鸿文阁了,原本跪了一地的各处奴才也是尽退了下去。 温度渐渐升高,佟霞是真的觉得开始发冷了,赶紧是让玉箫和玉笛扶着自己回了寝室。不想脱衣是和衣睡下了,玉笛刚才在扶佟霞的过程中就知道她有微热的现象了,见其如此疲累不由得忧心更甚,低声道:“娘娘,请御医来看看怎样?” 佟霞是都不想说话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可是您真的有些发热了啊。”玉箫本是四小姐碧霞的丫头,耳熏目染的自然也有一身的医术在身,只不过算不得一流罢了。 看看这两个为自己担心的丫头,佟霞心里是一阵的安慰。起码还有人关心自己,不是吗?只不过关心归关心,这两个丫头实在是笨了点!真的,笨到家了。 别的宫人内侍不知道自己怀孕,实在是情有可原。因为自己在知道有孕在身后,一向穿着宽松的衣服,自在的同时也是要掩饰线条。尤其是满了三个月之后,更是专挑那些不显腰身的衣服来穿。因为自己的逐渐丰腴,原先宫人们还以为是娘娘胖了怕显得不轻盈才穿那样的衣服的。可这两个丫头,唉!真是的,她们两个天天服侍自己沐浴更衣的,怎么会瞧不出来? 不想说什么,只是拉过了玉箫的手轻轻的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开始玉箫没有明白怎么事,可是当对上佟霞那一眼的无奈后,终于明白了。惊得当时差一点没有跳起来,张口结舌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玉笛也在跟着仿佛明白了,亦是一脸的惊慌,不过她脸上露出的更多的则是喜意。瞧瞧寝室无人后,强压着声调的是跪到了床边,低声恭喜道:“恭喜大小姐,您终于…………恭喜娘娘了,实在是太…………。”喜得简直是无从谈起了。 相对于玉笛的欣喜,玉箫倒是没了一会儿就想起正经事来了:“娘娘,几个月了?您每月的经带…………”每月的四到八号都是明妃的信期,自己和玉笛都是管身照顾的,这月亦然有经带为证。可是:“是文蔷的,对不对?”只有她和娘娘的信期接近。 终于见出玉箫的点滴聪明样来了。佟霞让玉笛去门口看着放哨,然后拉了玉箫近身来:“孩子已经四月有余了。” 四个多月?可…………玉箫原本是想说宫内的后妃所怀的孩子都过不了三月的啊。想问什么,可却突然明白其中的诀窍了:“您怕有人害龙胎,所以才一直隐瞒着。对不对?”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突然忆起了一件事:“皇上知道吗?娘娘,有了龙胎是不宜再奉承君恩的。”玉箫虽懂医,可仍然是在室的处子一名。这些话说起来的时候,脸颊还是略红的。只是如今紧要关口,有些事是非说不可的。刚想和明妃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了孩子不能再与君帝欢爱的道理时,却让佟霞挡住了嘴:“别罗嗦,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君帝是知情的,所以虽然陛下常在这边过夜,却极少…………。”下面的事就不用讲得太明白了。 听这一言,玉箫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半了。可是:“这东西瞒不了几天了啊。一过五月,就算您穿得再多,也会被瞧出来的。更何况如今的天气日渐炎热,衣服只会越穿越少,不会越穿越多的。”到时候轻纱两层,什么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其中的道理,佟霞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陛下至今仍然未有决断。”他不帮自己证明,自己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装着。“所以今朝之事,你和玉笛必须管紧自己的嘴巴。永远不能再提御医之事!” “可您确实是在发热啊。”玉箫实在是替大小姐委屈,哪有孕妇做得象她这般可怜的。 自己可不可怜,只有自己清楚。佟霞不想和她再说些什么,只是道:“你学过医的,平常又经常用药膳,难道如今竟想不出办法来了吗?”你以为当初自己和金霞要你进来,是干什么用的? 医病,有时候是不需要用药的! 千仞记 那天自己确实是发烧了,但在不能宣御医的前提下,自然也是弄不到专业药材。所以,玉箫玉笛还有咪咪是一起炖了一碗乌鸡白果汤。乌鸡补足气血,对孕妇是最好不过的。白果则有杀菌镇咳的效用。热热的鸡汤再配上十来片淹渍好的枫糖姜果,没有比这个治轻感更好的东西了。用完这两种药膳后,佟霞便是呼呼的寝室里睡了整整一天,直到日已黄昏的时候才醒来。一身大汗过后,烧自然是没有了,身体也轻快了许多。 净身沐浴后,换上了干爽清洁的衣服,觉得好象又活过来了。只不过,身体上才轻省了一下下,脑袋里却是迎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看看这个东西吧? 极品红榉木所制,四寸见方,内粘软棉金绸,绸布上金闪闪的一只单凤。挺漂亮的一个盒子,可里面却没了东西。 很古怪的状况,抬头看看萍影:“刘充仪什么也没说吗?” 萍影是点头回话道:“是的,奴婢奉娘娘旨意去了鸿文阁,说明情由后刘充仪娘娘非常大方的接过了凤印,只不过却只取出了其间的玉印,然后就让奴婢带着盒子回来了。”不只娘娘糊涂,萍影包括宫内所有知道此事的丫头全部都有些犯糊涂。这位刘充仪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有人说是刘充仪是在暗骂娘娘呢,以空盒来讽刺娘娘外强中干,没了宁骞就什么也干不了。 第44章 也有人说是刘充仪是在讽刺娘娘,虽然留住皇上的人,但却留不住皇上的心。皇上的心会在她那边,毕竟下晌的时候听说皇上转到鸿文阁去听刘充仪抚琴去了。 猜测很多,但是佟影却一个也不相信。 因为据自己所看,这位刘充仪才是后宫之中最聪明的女人。 ---------------- 那一夜叶诚嘉没有来碧波宫,而是在鸿文阁过了半夜,然后又转幸了林昭仪。辰时到后,便是直接上朝去了。早膳都没有来碧波宫用!这种情况可是四个月来的头一遭,网宫内上下的宫女内侍都有些无措,可明妃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饱饱的又睡了一夜后,佟霞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而她身体好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想办法怎么讨皇上的欢心,而是继续画她的图表,并且让小礼子到明府是传了已经好久不敢进宫的三小姐和七小姐进宫来呢。 关于宁骞和两个丫头无故失踪的事情,宫外自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金霞和紫霞也是担心大姐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麻烦。可在急急进得碧波宫来后,却发现她神色照常,并且还是扔了厚厚二十几样的图纸给二人。 金霞和紫霞早盼着有新式的图样出来,一回得了这么多东西自然是高兴。只是翻来瞧去,大部分东西却都是家具的模样。难不成:“大姐想让七彩虹做家具的生意?”不然为什么弄这么些个图纸给自己和紫霞。 这妮子居然叫开‘大姐’了,以前她可都是称呼自己为娘娘的。现在改名的原因嘛,佟霞想笑,不过仍然是克制住了,淡淡的解释道:“听说城西有位康员外是吗?” 康员外?金霞一下子明白了:“回娘娘,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已经年过六旬了,而且身有残疾不能行走。原先的那一套本事,怕是再也施展不出来了。”这位康员外曾经是千仞木、木家的上门女婿,深得木家手工技艺的真传。可是四十多年前,原本是北方三巨头之一的木家却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一下子变得家破人亡了。康员外大难不死,但却被烧成了重残。面目扭曲且不说了,连左手左脚都被烧得变形不能再用。幸亏当时有女官骆恒楠经过,救下了他。当时的骆恒楠初任台州知府,二十三岁风华正茂,才貌具备的她实在有着太多的追求者,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确是着迷的喜爱上了这位已经半残的男人。扔掉官职嫁给了他,过程中自然是千辛万苦,但最终仍然是打动了这个男人。只可惜是康骆氏产后失调,身体一直好转不起来,然后在幼子七岁时终于撒手西去了。而那位康员外则是一直再未娶,独自抚养孩子一直到他长大。可这位康家儿子却一直嬉戏人生,处处捣蛋。不好好上学,也不好好学商,四处嬉皮玩耍闯祸惹事! 这段故事本是佟霞没事干的时候,让玉笛讲一些京城内外名人趣事给自己消遣时意外听到的。可无巧不巧的意外是故事中的那个小主人公的名字竟然叫康行徤,与自己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同名同姓! 虽然天下重名人太多,但是想来一个京城里象那样出色的男子重名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吧?所以才有了这么些图纸,以及这个计划。 “金霞,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实力与条件还有局限性。父亲是右相,大姐是贵妃,二姐是王妃,这样条件下你想独身的压力是极大的。而你之所以可以多年不嫁,是因为本宫失宠,右相无权,巴结讨好的人大打折扣,而如果有一日这样的情况不复再见的话,那么上门求亲的人会烦到你吐血,也不能阻止的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让自己的成就超越所有的男人,让他们不敢娶你。”男人是自尊心极强的动物,优秀的男人是绝不会娶一个成就比自己高的女人的!这条理论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对于这一点金霞当然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自己才奋力经商。可是:“但是你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你的发展方向。如果想把一桩生意干到极限的话,那么必须要有极专业的技术以及庞大的制作团体。象箫瓷府,他们制瓷的本事天下无敌。象九金阁有那样丰富的矿产可以不受他人的协制。象明珠阁,成百艘的远洋船只让他们永远可以打搂到最好的珠蚌。你呢?你没有专业的技术,而且你的家在京城,固定了你的商业中心也必在此间。这些都是限制你成功的条件。” 权势和地位是会带给人很多的便利,从来都没有小混混敢在金霞的铺面前捣乱,更不敢赊帐不给钱。但是,身份也限制了自己不能做出与身份不相称的争利动作来。金霞曾经想象别的商贩那样在饭馆里请舞娘歌妓演出以吸引顾客,可是自己的身份却根本行不通。自己是右相的女儿,经商已经够降身份了,更不要说那些商人最爱也最好用的手段了,自己不能用。在这一刻,身份变成了一种负担和禁锢。 “身份限制了你是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改变它、利用它呢?”佟霞是轻轻的玩转着手上精美的瓷杯,淡道:“这几个月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追逐着七彩虹的商品?为什么紫霞的女衣商铺里设计的内衣款式会那样的受欢迎?因为你是名女人,因为作为设计者的你大姐我、本宫是名女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注目的对象!模仿的对象!”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就算这个社会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广告,美女与名人效应仍旧疯狂。 “古来便有才子侧帽,寿阳梅花的传闻。名份与地位如果可以转加利用,那便是你最大的优势!”一语惊醒梦中人,明金霞当时便从椅中站了起来,激动得想说些什么,却是在大姐明妃欲动的双唇前保持了沉默。因为她很清楚,接下来大姐要说的便是自己今后要走的方向。 “不妨实话告诉你:在给你第一张图纸前,我这里已经有了上百种的设计图。但是为什么我没有全给你呢?不是旧怨,而是因为你的条件。你的条件不成熟,给了你只能是浪费。你的财力不到,经商的实力不足,在商场上的号召力更是远远不及。成功的因素需要很多,可你现在拥有的却太少。”新潮与流行只是昨日的一阵风,如果没有继而接待的实力,那么失败就在不远的地方。 “给你这些家具的图纸,还有康员外的信息,就是要你在领导潮流的同时,开始培养自己的专业实力。康员外的儿子据说是个极会花钱的败家子,相信康员外对于家财败光的那一天很是担忧。你可以以此来作为打动他与你合作的基础。与康员外达成共识后,我会源源不断的给你所有新式家具的图纸。家具做不成不要着急上市,九金阁的璇娘已经离京了,把你那间客栈的图纸绘好给我。重新装修过后,把新式的家具全部摆进里面。大厨你要重新找一个的同时,我也会将一些绝对没有人吃过的菜谱教给他。到时候新店新菜新家具还有各种新式新样的日用品都将云集其间。”再下来的话就不需要再说了吧? 金霞是喜得差一点没有跳起来,兴奋的同时也是感动得几乎落泪。怎样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大姐会如此为自己设想,实在是想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这个冷面的大姐居然是端茶开始送人了! 出宫的路上,万分的委屈。略撅嘴的模样却是把紫霞笑个半死,恼羞成‘怒’的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妹子,却被紫霞搂住了肩头,轻笑道:“多好的一天,不是吗?”虽然有父有母也有姐妹,但是亲情却是那样的稀少。金霞和紫霞可以这么多年走过来,也是因为她们母亲的身份都是那样的‘低贱’,同床相怜的缘故。对于父亲,早已经失望。可却不曾想到有一天会得到大姐的关爱。多美的一天,不是吗? 金霞自然理解紫霞所说的一切,可是:“我在恼自己,为什么那样拒绝她。不对,拒绝并不让我后悔伤心,我是死不愿意与朝政扯上关系的。可是我却后悔那天伤了她的心!”自她失忆以来,亲密姐妹关系的主动方一直是大姐,可自己那天却迎面泼了她一瓢冷水。她生气是应该的!对自己的冷漠更是应该的,可是她却对自己这样的好,实在是让人心里太难受了。 三姐的心思,紫霞不会不晓得。只不过在她看来,事情却并没有那样的糟,起码:“大姐还愿意理我们,不是吗?她还替你替我规划好了未来。这证明她虽然生气虽然不高兴,但依然把我们当成她的姐妹。面子,那天三姐也许真伤了她,但我们在这里后悔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啊。”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即使不是朝政上的势力,也可以在她有危难的那一天,帮上哪怕是一点点的忙。对吗? 身处宫禁,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可是她和她却都明白了,不只是明白今后奋斗的方向,更是明白从现在开始她们将不再孤单了。 ———————————————— 晚膳叶诚嘉也没有过来用,他是在鸿文阁刘充仪处用的晚膳,可是也只有那样了。因为晚膳后没一会儿,佟霞手中的香片还没有用过半盏,君帝已然是来到碧波宫了。 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象是才和人闹了别扭,一脸的不郁把宫人们吓得全都闭气噤声,不敢妄动半步。好在的是君帝似乎对于宵夜茶点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早早的沐浴休息去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寝宫的时候却是突然传出了什么“凤印是朕给你的,为什么要给别人?”清楚的话只听到这一句啦,其它的虽然也有,但是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听得不太真切。 第45章 但是就这一句也足以表明君帝今天为什么不高兴的缘故了。原本惶恐了两天碧波宫众人的心也终于是回到了原位。看来君帝最喜欢的还是明妃娘娘咧,好现象好现象。管不管后宫并不重要,重要是君帝的心在哪里。好了好了! 外室的灯慢慢的熄了,人声渐渐的淡了,不出几久二屋宫室内静谥得也只剩下寝室内的二人了。呼吸声也许还有他人,但是守夜的连喜和玉箫都离得寝室有十米远呢。如此情景下,已经足够说些比较安全的话了。 “身子好些了吗?” 正准备入被就寝的佟霞却是突然听到了这样的一句,不由得扭头回来去瞧睡在外侧的叶诚嘉。他依然闭着眼装睡,但话确是他所说的无疑,因为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明天朕让连喜送过一些成药来。相信不用太久了,左相一离京,朕就可以公布你有孕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了。” 他?居然知道装得辛苦? 孕妇前三个月都是爱喜爱得最严重的时候,可为了隐瞒即使是不爱吃不能闻的东西自己也照样往嘴里放。在他面前,自己一向坚持得颇好。只有一次小小的失误了一下,那是一道红焖羊蹄,自己一向不喜欢羊肉味,那天反应得又厉害了些…………以为他不会留意自己的碗中最后剩下了什么,可没成想,他还是知道了。 佟霞刚想说些什么,他却是又接了一句:“明天早上朕要和你大闹一次,然后会有半月以上不来碧波宫,甚至会派内卫军包围这里,禁行止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原因为什么,他没有解释。也许是不想解释,也许是根本不屑解释。反正在说完这话后,他是再度转身向外,真正的入眠了。 鹿山记 早上叶诚嘉如昨夜所说的那样,发了好大一场火。又扔东西又骂人的,主要原因仍然是围绕在了凤印上面。因为是在寝室里吵的,所以外面的内侍宫女听得不是太清楚,反正大约摸是那个意思:君帝不满意娘娘把凤印转让给了别人,认为娘娘心里不重视君帝之类的。然后气呼呼的从寝室里冲了出来。因为龙袍都在寝室里,连喜只好是拜托玉箫去里面取了龙袍出来,给万岁爷换上。 玉笛颤声声的过来问要不要用早膳,发过一顿脾气的叶诚嘉本是有缓和的情绪了,可是半天却不见明妃出来服侍,气得早膳也不用了,直接是踏出了碧波宫,并且随即下令:“明妃侍情抗恩,私移凤印,下旨禁居一月,以示惩戒。”旨出不到一刻,内禁卫军便是哗啦啦的派来了一队人马,将碧波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种情况实在是吓坏了宫内一帮侍从,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玉箫玉笛和萍影赶紧是奔到了二楼寝室,想问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明妃是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不出来,从被面上不停的抖动来看,肯定是哭得正伤心。 玉箫和玉笛自然是心疼本家小姐的,尤其在前天知晓了那件事后,更是觉得君帝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对小姐妹自然是赶紧上去,好声劝慰小姐,要以身体为重如何长短。哄到明妃不哭后,才是服侍沐浴更衣梳发,然后用早膳。心情抑郁的明妃今天似乎没有作画的兴致,用完早膳后,便是又转回了二楼。没精打采的躺在睡榻上,一脸的愁意! 宁骞不在,宫内上下打点的事情便是靠在了玉箫的身上。玉笛昨天守夜今天白天自然是睡觉去了,留在二楼服侍的自然就是萍影了。只不过她与其它的侍从的心思却是有些不一样,很无奈的瞧了明妃颓丧的表情半天后,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已经两刻钟了,不累吗?” 原本佟霞还在那边尽力表演一个弃妇应有的哀怨表情,可是让萍影这样一说,便是实在忍不住笑将了出来。不过即使是笑,也是偷偷的笑呢,扭头瞧瞧这个聪明的丫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宫是在装戏?” 萍影是实在想翻白眼,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算了吧:“娘娘,不要玩了好不好?说吧,您把奴婢留下来有什么吩咐吗?”自己的任务是随传随到,近身服侍这种事一向是玉氏姐妹负责的。可明妃今天却借故支走了两个人,摆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嘛。 聪明的丫头! 佟霞是非常赞赏的瞧了萍影一眼,然后从睡榻上起来,在秘道入口的那块地板上是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了三下。秘道口便是再度打开了,里面应景的钻出来了一位打扮得我明妃几乎一般无二的女子。 萍影一下子就傻了,尤其是在那个假冒的出来躺在睡榻上继续‘哀怨’,而真的则吱溜一下钻进了秘道不复再见后,简直是差点没有崩溃掉。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终于明白,明妃娘娘把自己留下是要干什么用了! ---------- 城南有座白鹿山,山边相倚的便是承恩湖。 相传很多年前,在还没有叶氏皇朝前时的那个时代是属于一支神族后裔的世界。那个神族的男女有着特别的血液,也因为这种特别的血液有着特殊的力量以及相应的天罚。男子的日精焚心焰肠,女子的月华冰体冻泪。在二十五岁前他们必须找到与自己能力相当的男女结合才能解除一切的宿罪,否则便会一个焚身一个冰眠而亡。只是能力相当却彼此有情的事情哪里那么凑巧兼完美,一代一代的生一代一代的死,最终只留下了一位男儿。 这个男子二十五岁生日的那天,烈焰几近焚身的关键时刻,一只冰雪雕成的白鹿是来到了他的身边,偎进了他的怀里化尽了他全身的烈焰。当男子再度清醒过来后,冰鹿已经不再,身边只有一汪清亮的湖泊,还有不知何时屹立而起的一落山峰。那山中据说群居着十数只白鹿,精灵聪慧时隐时现。 后来这个度过难关的男子终于从另外一个世界寻回了她的亲人,并且找到了她的挚爱结为夫妻,重回这里的他和他的家人便开创了明光圣世。他们四个便是叶氏皇朝的创始人武皇、凤后、月影公主与一夕驸马。 传说很美很美,尤其在秋雁南悱恻温柔的讲述中,这个传说更是美得令人窒息。马车已经入山,周围再无人烟。而佟霞也终于是可以挑起车边一处的风帘来,看看这白鹿山到底是如何是钟灵神秀。佟家家资丰厚,闲来无事时佟霞也实在是走过不少的地方,参观过中外各种各样的神山峻岭。眼前的这座白鹿山,没有华山的险峻,没有泰山的嵭浩,没有喜马拉雅的绝世孤傲,当然就更没有阿尔卑斯的神秘了。只是这白鹿山却实在是配得上灵秀二字,山峰连绵却处处俏挺,繁树丛林却不显得深奥难探,尤其是初入山中的那段时间,因为人际常至便显得更加精工细琢,处处都可以看到小院楼台的别墅之居。后来随着马车的渐入深境,人迹曾来的踪影便是不复再见了。 自己到秋宅后院时才是辰时,可一路往山里来直到目的地时却整整是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山路崎岖固然是难行,可是秋雁南所选的这处地方也实在是足够偏僻了。左右前面看去竟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是人烟呢。 “此处离工院还有几里地的路程呢。因为前面再无山道,所以只好劳烦佟姑娘步行了!”秋雁南是很耐心的给佟霞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车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嘛,佟霞是猜也猜得到。毕竟,车道则至的地方实在是不具备怎样的隐秘性的。同行的车夫架着马车是原路返回了,而秋雁南则是陪同着佟霞一路往山腹中更幽深的地方行去了呢。 山径通幽,几乎没有一条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大许是从来不曾再有人往前行过的原因吧,杂草丛生坎坷难行得很。好在是佟霞早有野营的经验,早早的折下了一支枯枝是权当探路杖和拐杖。如此聪慧的办法看得秋雁南是不由得更加欣赏这位佟姑娘了。 步行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是看到了一片开阔地。其实平整的地面并不算多,尤其在树林的掩护下更是看不见太多的平地。之所以说一片开阔地,是因为此处平地借用了山腹中的一大片空洞,因为显得宽敞了许多。四五间木屋简单得象是山中打猎的猎户所用的房间,只有堆积在山洞角落里成箱成篓的原材料可以看出,此处的真正用途。 为了谨慎起见,秋雁南一共只在这儿留了五个人,皮匠木匠铁匠各一名外还有两位护卫,一来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来也是帮这三个已经五旬以外的老艺人干一些体力活。 佟霞与秋雁南的出现是他们意料中的事情,给秋雁南行礼唤之为大人,看来秋雁南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是挑明了。可是这五个人却不知要如何称呼这位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俏佳人!面面相觑后,只好将话柄子扔给了秋雁南。 秋雁南瞧瞧佟霞一脸的坦然,也不待再逗她了,便是模糊的解释:“这位便是设计图纸的人,叫她佟小姐就好。”虽然他们是秘行中人,但是总不能告诉他们说眼前这位是堂堂的贵妃娘娘吧? 介绍完毕,自然是开始动工了。原料工匠都已经备齐,那么接下来便是要佟霞给他们讲叙一下具体的工艺设计流程了。热气飞船这种东西,这些人根本是想都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东西可以在世。其中的原理嘛,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是无法和他们解释什么叫热动力学,什么叫空气什么叫热气,为什么热气的比重可以带领气球升空之类的问题。佟霞要做的就是将所需的各个部位拆分成零件图,然后一样一样的敦促工匠依图制造,不懂不清楚的地方再一一解释。 第46章 如遇加工困难,则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要做热气飞船,就先要做好热气球。因为这里没有橡胶塑料,所以只能用皮货来代替制作。对于这个动物的皮层可以承载多少的空气压力,佟霞心里也没有底,只能是边试边想办法了。买来的皮货全部都已经是鞣好的皮料,皮匠要做的只是按照球体的模样将一块一块的牛皮缝合胶制成型。木匠的工匠则是用藤竹之料来打造一个可以剩坐四人的底舱,铁匠则是要制作油炉,用以加热空气升空。 用极其原始的材料来制作先进的科技设备,过程自然是缓慢之极。佟霞不懂这些手工艺,帮不了他们太多的忙。等待准备工程进行的闲暇时段里,自己大多是在秋雁南的陪同下在四周的山畦里游走观光,当然更免不了闲谈一番。 刚开始的时候秋雁南对佟霞也好,佟霞对秋雁南也好,都是很陌生的,说话办事都很拘谨,尤其是佟霞的这个肉身的身份更是成为了许多交流的阻碍物。虽然早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是秋雁南在面对这个顶着明妃肉身的女人时,还是觉得别扭得不得了。所幸,佟霞并不在意男女之防,说话利落都很爽快直接。她这种坦荡的风格也影响了秋雁南,几日下来,二人虽然不见得如何亲近,也不象刚开始那般的束手束脚了。 这日用完晚膳后,秋雁南便是陪明妃在屋中闲聊。山中风冷,入夜之后更是气温骤降。山外的空气春晚夏初已经很是温暖,可山中的夜里却仍然靠着炉火取暖。围坐在火炉边,喝着暖暖的热姜茶,听着屋外呼呼的山风作响,如果只在屋中还以为是寒冬冷凛,哪里象得到现在已经是春晚呢? “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子!开始布置这间木屋里,还想过要不要搬些丝棉锦被来给你用呢,实在不曾想到,在宫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你居然能这么快适应这里的简单生活!”秋雁南实在不是纯心夸她,实在是这里的生活条件太差了。虽然为明妃准备的这间屋子已经是很费了工夫,但仍然是比不了宫禁内的豪华安逸。硬板床上虽然已经铺了三层棉垫,可是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了碧波宫中的锦锻丝榻的。这样的生活差距原以为她会好几天都睡不着,却不料人家每天都睡得好极了。吃喝用度自然是更加无法与宫禁相比,但却也不见她喊过一声苦,大家吃什么跟着吃什么罢了。真是没有想到呢:“其实你和明妃真的差了很远,你们很不一样!”明妃那样的娇柔,象天界花园里的兰花。而她………… “我象什么?”佟霞有点好奇秋雁南给自己的评价。 秋雁南摇头笑笑:“不好说,很难形容,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比明妃要坚强许多,也聪明许多。不只在于才艺上的聪明,更在于处事上的灵慧。我听君帝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那些办法确实是聪明极了!只是有一点我想不太通:为什么你不亲自执掌凤印,而要让宁骞管理呢?你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在宁骞失踪后,为什么你又要将凤印转让出去?证明自己的价值的方法有很多,大多女人会选择后宫的权势,可你却选择了商道。理由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对于这一点,不只是秋雁南想不明白,同伙的其它几人包括叶诚嘉在内都有点不太理解佟霞的思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居然弃后宫而选择了商道呢? 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他想知道的呢?还是叶诚嘉想知道的。但不管是谁想知道,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说就说,反正只要不面对叶诚嘉就好。对着那张脸解释,佟霞觉得难度比较大。眼前这个秋雁南实在是可亲多了,不是吗? “我看过很多故事,戏里听来的也好,史册上记载的也罢。后宫女子……怎么说呢?只要进了后宫似乎很难有好下场。不管你与君帝之间有没有情爱,不管你的家世是忠君还是奸雄,只要淌进后宫权势的这场浑水,没人能够逃脱悲剧的命运。不能怪那些后妃们贪婪或阴险,似乎也不能怪君王们以裙带利用的无情和花心。怎么解释,我想不好太贴切的词语。我只知道我不要走那样的路!当然,这终归也得归功于咱们这位诚嘉帝的与众不同呢。他极爱明妃,并且有扶她为后,专宠一人的决心。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坚持多久,但起码这样的条件可以让我选择不一样的路来走。” “左相当政,后宫女子大多为他的亲信,夺取后宫权力其实对于保护自己和帮助君帝来讲,都不是什么好招。甚至于会激化左相和君帝之间的矛盾,让平衡了多年的表相开始龟裂动摇。我不知道朝政上的事情,也不知道君帝下一步的打算和布属是怎样,并且到了怎样的地步。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另辟蹊径。” “史上后宫女子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个聪明的帝王为了平衡朝堂上的权力会利用后宫的诸妃,此消彼长的结果往往是勤王平叛的一方在胜利之后,被莫须有的罪名全家问斩。追本溯源,这样的道理其实无关于公正与公平,各方有各方的立场,君主也有他自己的难处与打算。要想避开这样的结果,就只有不参政不入权。超脱于宫廷斗争之外,用绝对不会影响帝王大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继而用这种不污权势的价值来向君王证明自己的忠心与无害。” “从商道其实有取巧的嫌疑,我在我们那个地方学的就是经商之道。自己有这个实力,兼之金霞又有这样的基础,姐妹之情血缘相连都是很坚固的盟约。帮她将生意做大,名望做大,实力做大,对于身处后宫的我来说不能说是没有用的。在宫廷这个地方,权势诚然是第一要素,可是金钱的力量也不是小觑。当然,我并不是缺钱,更不是贪恋富贵。走这条路的最大理由就是要以商道来代替政道。” 初成记 叶诚嘉下令要明妃禁门思过一个月,自然而然的佟霞也可以在山中呆二十几天。五天后最初级的热气船成型了,配套设施自然还有一只简单的降落伞。佟霞和秋雁南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作为试验者,所以两名护卫中的一人承担了这样的任务。起飞前,佟霞是很清楚的和他讲解了如何操作热气球的事项,以及在试验失败时如何利用降落伞逃生的道理。 一切讲解明白后,实验正式开始了。油箱中加满了黑油,点火开始后,热气慢慢的注向了气囊之内,为了积攒足够的热气,载人的木箱里加上了五十只装满沙土的小袋,四周也皆系着长绳。待热气冲盈了整个气囊后,令所有古人震惊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原本立在地面上的木箱开始止不住的往上飘浮,当四角拉固的长绳被完全绷展后,佟霞下令解开了四角的长绳,然后让箱中人一袋一袋的开始往外扔沙袋。伴随着箱中沙袋的越来越少,那个载人的木箱是缓缓的升向了半空。 选择试验的这天,几乎无风。木箱四角的四条长绳都有一千米的长度,分别拉在崖底四位男子的手中。这样的用途一来是可以计算热气球到底可以升多高,二来也是便于控制气囊。毕竟如今这东西并没有定向的装置,拉着绳结可以使它不至于飘到别处去。当然绳结的未端是牢牢的系在了四棵百年苍松之上,另外还附有绞盘可以在回程的时候予以回拉。 缓缓的放绳,每隔五十米绳结上都记有标记。先开始上升的速度很慢,五十米六十米七十米,放到一百米后气囊内的热气完全充盈了,上升的速度开始变了极快。不一会儿竟然已经放到了四百米的高空。四百米的距离已经让地面上的诸人看不清楚气囊的形状,对于现代人来讲,在最高升空距离为九千米的高度对比下,四百米实在是小菜一碟,可以对于这些从来不曾见过热气球的古人来讲,就实在是惊人的现象了。尤其是在发现升空四百米只需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更是惊喜得抱在一起狂跳不止了。 佟霞自然也是激动的,只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四百米的高度达到后,虽仍然有小幅的上升,可是速度却是一下子又慢了下来。燃料不够还是气囊的大小限定了浮力的大小呢?早先已有约定,试验者在上升改变,或者有异样的情况下,便以炭条写下相关信息,置于一铁盒内,挂在悬绳的圆环内,顺空而下。 果然,不一会儿一只铁盒便是滑落了下来,打开里面的便条一看,竟然是燃料已尽。唉!不出所料,是这样的原因啊。只不过虽然气囊在升到五百米时不再往高升空,但仍然是在五百米的高处停留了三个时辰不变高度。随着红日西斜,气温慢慢的降了下来,而没了燃料供热的气囊内的空气比重也是渐渐的变大,缓缓的下落。下落的速度比之上升时要慢许多,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是完全降落了。 气囊内的试验者似乎对于这次奇特的旅行惊喜不已,着陆之后是激动得拉见秋雁南和伙伴的手便是在那里大讲‘飞天’的过程。讲述他在飘浮的过程中是如何的喜不自禁,讲他在几百米的高空中俯看整片大地是怎样的辽阔和壮美……总之,激动的语言如同那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象那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一次试验以成功结束了。激动不已的秋雁南赶紧是写好了一道密折,让信鸽带回了京中秋宅之内。负责在秋宅中守信的司天瀚在接到消息后,赶紧是进宫禀报了君帝。试验成功,五百米的高空飘浮三个时辰的消息实在是把叶诚嘉惊喜得无以复加。于是在半月后的一月初一时,带着司天瀚以及康行健是来到了深山密泽之中。 第47章 半个月的时间里,陆续的又进行了三场实验。原有的气囊材料并没有变动,只是在木箱中又多放了很多的承重物,以上升的速度高度还有比重来计算一下多大的气囊可以盛载多少的重量,然后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因为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所以接下来的实验里两个侍卫是争着要上去感觉当‘神仙’的快感,就连秋雁南也大胆的上去亲试了一把如履仙境的感觉了哩。而佟霞自然是在下面进行纪录的感觉,并且暗中小小唾弃一下这帮土包子们的没见识。四百米的高空有啥看头,哪天让你们坐一回飞机,到七八千米的云层里真正体味神仙的感觉吧。 叶诚嘉这个君帝的驾临,自然是给了工匠护卫们更加高涨的工作热情。大胆的叶诚嘉在护卫的陪同下,也亲自玩了一把热气球的升空感觉。那种滋味似乎真的很美妙,下舱后的叶诚嘉兴奋的是抱起佟霞是转了好几个圈咧,根本顾不及四周有没有人看,当然也顾不及自己君帝的身份了。可他忘情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换来太大的热情,佟霞仍然是一脸淡淡的表情,不算喜也不算忧,仿佛这一切根本很是平常。 在意识到佟霞的淡然后,叶诚嘉也是很快的压下了心头的激动,转过头来是好生的和工匠们鼓励安慰了一番。然后嘛,工匠护卫们自然是开始准备午膳了,而五位主子则是准备落坐在院中树荫之下,准备好好了解一下研究的进度啦,下一步的工作方向这类的事情。可是才没有说了两句,便有快骑赶来了,在叶诚嘉耳畔密语一阵后,叶诚嘉便是急急的要准备走了,临走之前看看佟霞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最终仍然是什么也没有说。淡淡笑笑后便是与司天瀚一同快马离去了。那动作俐落得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的事务一样,是信任的同时是不是也代表了漠然呢? 君王似乎只能是如此的,对吗?佟霞可不太敢相象哪一天叶诚嘉如果变得柔情款款,会是什么模样。只不过自己的自嘲落在别人的眼里,似乎是另外一种光景。 “他很决绝,是不是?” 有点不太怀好意的问话呢。佟霞是扭头瞧瞧这位一脸嬉皮的康行徤公子,反问道:“康公子最近应该很忙吧?为什么不与君帝同走呢?”三个人来,那两个人都走了,他留下来干什么? 康行健从小就活泼好动,和谁也自来熟。见君帝已经远走后,便是大方的和佟霞勾望搭背起来了。虽然佟霞此时身着男装,但好歹也是顶着明妃的肉身咧,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合适了。秋雁南是赶紧用眼神禁止这位同伙、多年来的惯癖。可康行健似乎并不搭他的岔,反而是象示威似的更紧密的搂了搂佟霞的肩膀哩!这么叛逆的行为是气得秋雁南想吐血,可佟霞似乎并不介意,反而是很笑他们这对朋友间的眼神交流。 秋雁来一直是拿这位康行健没办法,不过瞧佟霞似乎也不介意,而又在肯定行健只不过是恶作剧的搞玩,不会真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后,也就是由着他们一男一女往山林无人中漫步去了,反正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由他们说去吧。 “你不害怕吗?”远离人群后,康行健又故意亲密的搂搂佟霞,甚至还大胆的帮她摘去一片落在发鬓上的树叶哩。如此举动落在别的女人身上恐怕真是要‘误会’什么了,可这个女人却好象并不在意似的,真是古怪的女人啊! “怕?我为什么要怕?横竖我现在这个肉身是明妃的,你又不会真对我怎么样。我何必要怕了咧?”较于那一派老古板,佟霞倒更喜欢和康行健聊天咧。他有八卦的潜质,而且活泼,比较适应于佟霞这个现代女子的习惯。这几个月来,成天面对一帮食古不化的老夫人,佟霞简直快憋疯了呢。这个答案似乎早在康行健的预料之中,听完后就不再搭佟霞的肩膀了,而是选择拉着她的手是跳过几条小堑往他今天的目的地而去了。 康行健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没一会儿就是将佟霞带到了附近一条小溪的旁边。既是小溪,流量自然不大,清澈的溪水里有被水流打麻得圆滑的各色小石,也有偶尔悠闲游过的几条小鱼呢。景色是不差啦,但是“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佟霞在看到康行健不再前行后,便是好奇的有此一问。 对于这个答案嘛,康行健选择自动跳动,自在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后,调皮地反问佟霞道:“你和君帝亲亲过,对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佟霞有点想脸红,不过后来还是忍住了。只不过一时之间好象想不太出来要如何反击这个小子的怪问题。 她不说,康行健却仍然有更流氓的问题要问了咧:“你不觉得别扭吗?听说你以前好象是处子。虽然说这个身体不是你的,可是灵魂是你自己的啊。莫名其妙的和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上床,你不觉得屈了点吗?” 以前屈不屈啦,佟霞倒是没怎样想过,只不过现在,倒是觉得有点屈了。听说?难不成叶诚嘉连这种事也和他的兄弟们介绍过?不太可能吧。有可能是他们猜的,毕竟自己现在‘身怀铁证’了。只是有点想不太通噢:“康兄,你到底想问什么啊?不要转了好不好?你打混的本事比起君帝来,差很远的。”一点都不高明嘛。 既然已经穿帮了,康行健也就是不再装了,很严肃的看了佟霞半天后问道:“你喜欢他吗?” 他,自然是君帝喽! 康行徤面部表情的转换虽然快,但是比起叶诚嘉来实在不算什么,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佟霞楞了半晌,不及回答时,康行健便是继续说道:“我劝你不要喜欢他!虽然咱们这位君帝确实是非常出色的男人,但是他只爱明妃一个,你明白吗?即使你的肉体是明妃的,他也不会再碰你。这么多年来,其实他一个后妃都不曾碰过,只是用了一种幻术让她们有了其它的联想罢了。至于孩子,更是药物所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过正经的表情了,让佟霞实在是有些理解不了这位康兄的性情到底是怎样。不过看他似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提醒自己咧,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佟霞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了:“停、停,多谢康兄的指导与提醒。只是,我要声明一点,我并不喜欢他,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 “真的不会喜欢他?为什么,君帝可是难得一见的优等男子啊。论貌论才论家世论品行……唉,你到底不喜欢他哪里啊?”明明是帮朋友打报不平的语气嘛,为什么却配上一副好奇无比的表情来?这个康行健的性格还真是古怪啊! 佟霞是很想和他玩玩八卦啦,只不过如今自己并没有太多这样的心情去牵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在发现这条小溪的水波开始形成一圈一圈类似声波状的奇异水纹后,便坐在一边的石块上是无奈道:“我不会喜欢他的,虽然曾经亲密接触但是毕竟那是一个误会罢了。坦白一切后,他并没有再沾染我,我也没有去想和他继续鸳梦重温啊。虽然可能对于其它方面,我并不太了解这位君帝,但在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是猜得到一些的。你说的我早懂了,如果要喜欢他,当初就不会坦白一切,既然坦白了便是真心要与他以盟友的方式共处的。” 话说到这儿,其实就可以了,可是在顿了一顿后,佟霞还是决定将话说透,只不过这回面对的不是康行健,而是一边那条清可见底却泛着奇异波纹的小溪。以无比正经的语气,几近发誓的表情说道:“陛下,您应该知道碧波宫里有一些关于明光圣世比较机密的书籍。对于利用溪水波纹来探听他人语音的法术,我是知道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让康行健来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可能这种事情由你我二人面对面说会比较尴尬。但……算了,我佟霞在此向天地神明,不,应该是你们的日月二神发誓,我绝对不会爱上君帝叶诚嘉,并会一生以盟友方式来帮助他,绝不背叛!” —————————————— 声音隔着水波是抵达到了窃听者的这端。只可惜聆听盗音的却不只是叶诚嘉,甚至于他根本不是主谋。主谋者是光明神殿里那个寂寞得快发疯、闭关终于结束的神经女人,当然还包括听完这话后一脸漠然的叶诚嘉。 “看来你的魅力最近真的有所减褪啊!”以往他来光明神殿要求的全部是禁情绝爱,可这回居然……陆华浓有些不太厚道的拍拍叶诚嘉的肩膀,以一种安慰死者家属的语气道:“不要太伤心,起码还有一堆女人等着你的厚爱,不是吗?” 又开始不正经了! 叶诚嘉不想和她鬼扯这些没营养的事,他今天之所以要演一场这样的戏,目的只有一个:“当初咱们说好,让后妃产生与朕同寝春梦的幻术,只能使用十三个人,对不对?” 陆华浓笑着点点头:“你已经在十一人的身上施展过这样的法术了。可是这回新进宫的却又有五位后妃了。你在担心数量不够,对吗?要不要我大方些再给你增加一些额外的数额呢?”我是很大方的,请不要介意。 她大方? 叶诚嘉实在是想鄙视她,不过介于这个女人的小心眼,自己还是在肚子里骂骂就好了,嘴上说出来的可正经呢:“我不会再拿自己的寿命和你交换这种东西了。如今我已经找到很好的盟友,以后不会再需要这种东西了。” 很好的盟友自然是指那位既然与他睡了很多夜,也没有喜爱上这位少年帝王的佟霞小姐喽。 第48章 不错啦,有这样的挡箭牌兼盟友,实在是比损耗寿命来换取幻术划算得多。 只不过:“她没爱上你,那你,会爱上她吗?” 回宫记 先开始半个月的试验是比较成功的,可后半个月的试验成果就是不怎么样了。四百米的高空足以躲避弓箭的射击,但是单人盛戴与多人运输是有很大的不同的。而且在肯定了皮制可以代替塑胶的情况后,下一步要控制的便是空气推进器的问题了。毕竟,飘浮这个东西玩玩可以,如果要用在军事上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空气推进器这种玩艺儿,佟霞只听过大名,大约的在电视电影里瞧过它的模样。可内部结构到底是如何的,实在是不太晓得。要凭空想象去做出这样一个东西来,实在不是一日之功。 一月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眨眼之间便是到期了。佟霞在康行健的陪同下回往宫禁,而秋雁南则仍然呆在这里监督剩下的工作进程,佟霞留给他的任务是:试纸十人共盛的热气球。秋雁南本是工部侍郎,对于制造一项很有基础,虽然许多现代的原理无法解释清楚,但古人自有笨鸟先飞的笨办法。一遍一遍的反复试验,再加上佟霞给其偶尔的解释加课,总算是对这东西有了一定的概念。 在深山里呆了一个月,虽然生活条件差些,但起码心理上轻松很多。如今乍要离去,心里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呢。离山的路上,不由得往后是扭头看了好多眼,不舍的情节自然落在了康行健的眼里,这个不安份的花花公子忍不住便是再行调侃了:“你是舍不得秀山风林,还是舍不得里面的佳人呢?”常见他和秋雁南混在一起叽叽歪歪,写写画画的,既然她不爱君帝,那么会不会对秋雁南有什么想法呢。毕竟小秋也是很不错的男人嘛! 真是八卦的男人啊! 佟霞欣赏他的八卦,但是老八在这种地方是不是也让人有些受不了呢?在得知自己真的对君帝无意后,这个家伙便是开始狂打听个人的隐私问题。比方说喜好什么样的男人啦?对性格的异性比较欣赏?将来希望嫁一个怎样的男人之类的事情。很八卦也很无聊,不过有这样的人陪着也很热闹就是了。 只不过:“你最近应该很忙吧?秋兄因为朝政的因素暂时被革职,所以有时间呆在那边。可你呢?不忙着帮你爹赚银子吗?”说到后面时,很有些不怀好意!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康行健就是一肚子气:“喂,你很不够意思耶。我哪里惹到你?为什么鼓动金霞去劝我老爹重做木器生意?你妹进门的时候,惊得我差点没有跌到地上。我当时的那个惊讶居然让我爹看成是惊艳。惊艳,你晓得不?” 这么简单的字眼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呢?佟霞是听得这个乐,非常有兴致的继续往下问道:“后来呢?”惊艳完毕接下来能会有什么剧情,康行健是懊恼的吐自己老爹的糟:“我那个爹简直是老朽了,为了他儿子我的‘惊艳一瞥’当场就是拍板定案,决定和你妹合作。我看你妹那边大概还准备了很多的涛涛江水用来说服我爹,可话还没出口,就是让我爹意外的通达挡回去了。当时你是没看见,明家三小姐的表情真是叫人‘惊艳’啊!”那么一个绝色的美女,却被老爹的番颠弄得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真是糗到家了,想起来就解恨! 纵使佟霞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想想也能大概想出来到底是个怎样的过程。只是:“既然决定合作,要忙的事务当然很多,可你为什么能窝在这里十几天?不怕气坏你爹吗?”六十高龄了,不禁气的。 说起自己逃逸成功的事,康行健就是爽到一个不行,喜到眉梢眼角笑起来了。“我告诉你噢,我整了你妹一把耶。当然,还包括我爹和司家老大!” 司丰瀚?关他什么事啊?佟霞想不太明白时,康行健已经是憋不住激动的给她讲述开了,自己是如何表演出对明三小姐的暗恋,又是如何设计让明金霞去约了司丰瀚出来问宫中的情由,并且编了一堆谎话吓唬她,说君帝再度幽禁碧波宫,龙廷震怒如何长短。把明金霞情急之下是抓住司丰瀚的手非要让他说出真相来不可。结果,这么巧妙的一幕便是让‘恰巧’路过的老爹看到,然后莫名其妙的三角恋关系,在康行健的这个失恋男人的默然远走后,变得轰动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最可怜的是,两个正处于的当事人却对此事一无所知,仍然一个急切的要得到大姐幽禁的真相,一个无奈的给不她任何安慰。而当他们在几天后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简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再找康行健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这个康行健真是一个活宝,故事讲得简直不逊于茶楼中说书的名嘴,把个佟霞逗得是前仰后合,一直笑到从秋家后宅进入了秘道,仍然是乐不可支。只不过所有的欢笑在寝室暗道下看到一袭浅蓝的身影后,便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陛下!” 佟霞可不会认为叶诚嘉会闲到有空来迎接自己,他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就是有事要说了,而且是非常机密的不愿意让任何人有机会听到的事情。盈盈一礼后,静静的呆在一边告侯君帝的指示。 她的镇定和淡然一直为叶诚嘉所欣赏,但是今天,叶诚嘉有点想崩溃,许多事情想说但却无处所说,最终衡量一切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伸手、一只圆型小锦盒,打开,里面两枚浅碧色的药丸。淡淡的,散发着莫名的香气,清淡飘逸里却隐隐的透着一股无情的味道! 很长一段时间里,秘道里静谥得没有任何的声音,有的只是石壁上油管内滋滋的火苗窜想声。然后,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毫不迟疑的是伸手捻住匣中两枚药丸,反手就欲扔进自己的嘴中。可是却被一只坚定的手制止了,并且她的手中掰出了一枚、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奇怪的情况是惊得佟霞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瞪大眼睛看着隐隐灯光下面目有些模糊的男子,仿佛那一刻间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位君帝,而是一个…… “我吃了,你不吃吗?”无话可说,便说无情语。 他的提点,换来的自然是顺从的吞药,并且在吞药完毕后,张口伸出了檀香小舌,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她确实真正的咽下了。这般聪慧的理解方式让叶诚嘉心中是一阵的叹然,闭目良久后轻道:“你不用害怕,这不是毒药。” “我知道!” “为什么知道?” “因为这个肉身是明妃的,更因为明妃的肉身里怀着你的孩子。”就算想让我死或者服从,那么也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的。 真是聪明的女人啊!太聪明了。 叶诚嘉伸手是将眼前这个总能猜对自己心思的女人是揽进了怀中,一层层的剥开她的上衣,不意外的看到一朵浓艳芬芳的牡丹是由浅入深的绽放在了她的心房之上。而同理的,在解开自己的衣衫上后,看到一朵同款同色的牡丹也是绽放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上。 “这是什么药?”怎么居然可以开出花色来?虽然只是纹身显现,但佟霞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什么十全大补丸。 束她的衣裳,也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后,叶诚嘉是终于决定解释一切了:“我和你,今天吃的这种药叫牡丹碎,它是一种带有咒术的灵药。这个咒术……便是要你我十年之内,不得相爱。” 沉默恒然,又是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无人说话. 对于眼前的困局,似乎真的无法可解。佟霞不知道自己的到底该如何表示才能让眼前这位‘冬烘’得不可思议的帝王相信自己是真的不会爱上他。当然,从两枚药丸的数量上来看,佟霞也不难猜出一些另外的意思来。事实上从前几天叶诚嘉开始闭着眼睛和自己说话时,佟霞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而现在看来,自己的果然是猜对了! 叶诚嘉怕他喜欢上自己,怕他无法坚持原先的主张,单一的拥有一个女子为后。当然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把自己的的后宫里塞上那么多蛇蝎美女一个道理。面对心肠歹毒别有用心的女人,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摆布然后丢弃不用。可是面对自己这样一个明显无辜,而又拥有着一副明妃躯壳的女人来讲,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哄骗,但又无法躲避。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心理和生理倾向,他能为明妃守身七年,实在已经是忠贞得足以让人竖然起敬了。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佟霞不敢骗自己不曾欣赏或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只是:“陛下好象从来没有问过我,是来自一个怎样的地方,是吗?” 非常亲切的言词听得叶诚嘉有一些发怔,挑眉不解,静待佟霞的再语:“我们那个世界和你们这里不太一样,物质上的不同是一回事,就连风俗和人情都很不同呢。”不太想站在原地,象是受审模样的姿势,所以佟霞是轻轻的在秘道里移动着步伐,伸出手指是浅浅的滑过打磨得光亮精细的石壁,轻道:“在我们那里,不在乎处女或处男。只要喜欢就可以再一起,婚姻变成了一种名称一种幌子。当然,那也是一种道德的约束,但是也只是一种约束罢了。法律无法保证一夫一妻的忠诚,社会也早习惯了身体上的解放和自由。纵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做最亲密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因为感情。或许是利用,或许是排遣寂寞,或者是纯粹的为了享受性爱!” 惊人的语论把叶诚嘉轰得差点‘目瞪口呆’,好在多年的帝王生活已经将他训练得极为自制,才没有在佟霞面前丧失形象。 第49章 不过就他惊讶的眼神也足以让佟霞明白他心里受到如何重大的冲击了。莞尔一笑,靠近了叶诚嘉,非常不正经的伸手出来是抚摸着叶诚嘉的耳际。几个月的欢爱让佟霞了解了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哪些地方比较敏感。一边调戏一边是有些色狼嫌疑的逗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个女人有点不一样吗?还记得我们第一夜在一起时的情景吗?一个处子如何能表演得那么生动,以至于让陛下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反应过来不对劲呢?” 处女应该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瓜,起码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哪个未出闺阁的少女会象自己这样‘知风识趣’的配合着君帝的一切行动,并且无比享受哩。 她的提点给了叶诚嘉很关键的一记醒悟,是啊,这个女人那天确实表现得非常‘配合’。想当初自己和彤儿初婚时,她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 只是:“你这样说,为了什么?”单纯的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不会因为与自己的亲密接触而产生其它的幻想。如她所言的那样:只是为了利用或者享受性爱? 佟霞有些着迷的闻闻叶诚嘉身上的味道,这个男人特别的爱干净,身上的味道总是清爽宜人,不见丝毫的汗腥呢。因为人家不太欣赏自己的‘挑逗功力’,所以佟霞也就不再自曝其短了,倒是颇有兴致地捻着其衣衫上的滚边道:“我觉得咱们这样彼此闪躲试探实在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情。太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和感情了。你既然从神侍那里得知十年后明妃会回来,或者有机会会回来。那么还有必要吃那玩艺儿吗?是药三分毒啊,同志。”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问神侍了?这个女人真是……叶诚嘉刚要说话,就是被佟霞轻轻的亲了一下唇际。连带的自然挡住了自己接下来的话语,而恶作剧成功的佟霞则继续讲她的新鲜理论:“老实说,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也非常自信的介绍一下,我佟霞也是很优秀的女人。咱们朝夕相对,自然有机会产生感情。但是您忘了两点:一、我是个商人。明知您深爱明妃又明知十年后咱们可能要永别,摆明了没钱的情况下,您认为我会投资这桩注定血本无归的生意吗?二、我不是个正常女人,没来这里以前本姑娘也有诸多的追求者,但是一个都不待见。我情感上有问题,不会也不想爱人,只想赚钱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在那个可以由我主宰的时代我都不想爱人,更不要说这里了。所以,终上所述。叶诚嘉同学,咱们没戏!” 洋洋洒洒一大番说词,虽然稍嫌占用时间,但起码听完她的解释后,叶诚嘉觉得心里实在舒服多了。她说得很有道理,也许是自己太谨慎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药也吃了,解释也有了,双管齐下,自己终于可以解决掉后务,专心政事了。 长长的吐出憋在心头许久的怨气后,叶诚嘉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色狼也似的将闲走的佟霞猛的搂进怀中,压到了壁边,邪笑道:“那么,爱妃还愿意陪朕共赴巫山吗?”想看她脸红的样子,也想看她是不是真的洒脱。 而回答自然是满足得令叶诚嘉想叶血。妖女般蛇也似的盘上叶诚嘉的颈项,佟霞是甜腻腻的恶吐道:“臣妾不但愿意,而且还非常想念陛下的神勇呢。自从陛下不理臣妾开始,奴家夜夜不得入眠,春宵难奈、不得入眠……” 恶……吐啊…… 演孕记 关于君帝和明妃的感情问题,一直是后宫乃至全国的迷团。有人说他们爱得死去活来,也有人说他们早已经劳燕分飞,更有人说也许当初君帝是喜爱明妃的,可是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如今的君帝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被明妃迷得晕头转向了,而经历了七年幽禁生活的明妃也不可能对君帝一点怨怼没有。越是有情人,就越经不起分别与心结!瞧,最近一场情故不是又让明妃被幽禁了整整一个月吗? 其实想想明妃人家做得也有道理啊,她自己没本事管后宫,让贤有什么不对?而且如此贤淑大度的表现换来的却不是嘉赏,而是幽禁。可怜的孩子啊!当然,也从中可以看出君帝对明妃仍然是很有感情的,她的小小举动仍然会惹得君帝大失水准。 只是不知晓,幽禁结束后,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呢?更好还是更坏? 结果是: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 一月期限到后,原本守在碧波宫外的内禁卫被撤走了,但是君帝却是一连五六天都没有到碧波宫去了。只是这段时间内,君帝却也没有到别的娘娘那里去,也没有召人侍寝。每夜独寝于承乾宫内,脸色不郁象是在生什么闷气。看样子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到底要不要原谅这个不懂他心意的明娘娘。而碧波宫这边哩?却不见有任何的异动,明妃依然每天呆在碧波宫内不出门不闲串,没完没了的画图,然后叫她的两个妹子进宫来指示出宫卖钱! 不曾哭泣得难以自禁,当然也没有主动的要去弥补些什么。在全宫上下都知道君帝在等着明妃主动示好以打破僵局的情况下,她的仍然平静无波就实在是让人看得心急了。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吗?你的正经事不是这个啦。”画画画,成天就知道画。金霞以前是瞧见明妃作画心里就喜,可今天瞧见她仍然在书桌边画画就是气得跳脚。偏偏自己急得不得了,那个作画的人却是悠闲得很。标准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佟霞今天画的是睡衣图。天气渐渐的变热了,碧波宫内各处的热管已经关闭,此时尚算清凉,但相信进入六月后,日子就不好过了。佟霞实在是不太喜欢古代穿着内衣裤睡觉的样子,自己还是喜欢穿睡裙的感觉。当然,这种东西古代肯定没有,不妨不妨自己制造皆可。照着脑袋中曾经见过的诸多睡袍睡裙的模样,一上午是整整的画了八张,现在手里的是最后一张。绝对性感的是丝制睡衣,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里没有蕾丝。但那并没有关系,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发明蕾丝这玩意儿了。 金霞说得快吐血,可明妃却好象根本没听见似的,气得她想去拔她手中的炭笔,但是又不太敢。只得气得在地上直转圈!而立于另一边的紫霞也是一肚子的担忧,可是也许是大姐的表情太过平静吧,自己倒是不象三姐那样急。不过:“大姐,君帝毕竟是君帝,不管对错与否,你是不能希望他来主动示好的。后宫嫔妃无数,有的是人想讨陛下的欢心嗯。不要太自傲才好!”女人嘛,还是要以温驯之情来对待夫君的。 这两只小麻雀啊,真是会碎碎念! 所幸的是最后一张也是画完了,扔下炭条后却觉得肩膀是好生的酸痛。画了整整一上午呢,好累!一个勾手,站在门廊处的玉箫便是走了过来,非常有眼色的是帮娘娘按摩起了肩胛。玉箫的手艺真是不错,舒服极了!只不过:“午膳做好了吗?”自打咪咪来后,碧波宫就是再没有吃过御膳所制的食物了。材料咪咪和玉笛会去领,然后带回来自己做。包括宫女内侍一并都是在本宫用餐。 不画了,改吃了! 金霞气是跳脚,可偏偏大姐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想哭。磨了一上午的嘴皮子,换来的却好象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下场。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因为心中愤慨太多,但却不能打也不能骂,最后只能是代悲愤为食量。拼命的吃啊使劲的吃!而用膳完毕后,换来的却是九张图纸,再来一端送客的茶水。 啊!气死了啦! ------------- 金霞和紫霞是一个气呼呼,一个无奈奈的离开了碧波宫,两个人有趣生动的背影不复再见后,憋了一上午的明妃也是终于压抑不住的笑出来了。这个老三终于是有些进展了,敢在自己面前碎碎念了。只不过如此地步与自己所预想的还差得很远呢。不急不急,慢慢来。总会把这个丫头的筋给别过来的。 碧波宫内一干人等,开始的时候有些搞不懂明妃为什么这样对两位小姐,可后来常看主子在两位小姐离开后狂笑不止,兼两位小姐越来越亲昵的表现后就大概齐明白了。以冷换热,高手! 只是:“娘娘,真的不打算去瞧瞧陛下去吗?”算下来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呢。怄气怄到这种地步,再不有人破冰,下场就怕是真的不好了呢?玉笛是很尽忠的劝誎。 只不过这位主子哪方面都听人劝,只有在这一途上别人说什么也没用。他气,她气得更厉害咧!不来瞧更好,我照样过我自己的日子。 原本笑嘻嘻的明妃在听见萍影又‘旧理重提’后,小脸就立刻是冷了下来。瞧瞧这一屋子的内侍好象都是这个意思,更是气到不行。这帮子家伙没一个向得自己的!看着就心烦,我走好了。气呼呼的便是踏步出宫了,玉箫玉笛和小礼子原本是想随身服侍的,可却在主子几次回眸瞪眼后,不敢太靠前,只能是远远的跟着。 气气气!化气愤为力量,佟霞是在宫禁内狠狠的开始压马路。午后的时光,御花园内人迹罕至,大多人都在静静的午睡。这样也好,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出来呢! 只是,走得好累!脚好痛! 明光圣世的女人是不缠小脚的,走路自然不受影响。可是宫禁女子所穿的不是民间厚厚纳底的布鞋,而是精致绣软的绣花鞋。底垫轻软走在宫中红毯之上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走到满是碎石子所铺的是石路上便是不一样了。兼之这个明妃的肉身实在是皮嫩到一个不行!才走了没一里路,就是觉得脚底发烫了,只好是寻在一处柳荫之下歇歇脚。 第50章 五月的御花园里处处繁花似锦,柳堤青岸边修有一张石桌四眼石凳,荫荫树下甚是凉爽呢。佟霞轻轻过去,才是准备坐下略歇一下,却觉得脚下一硬。低头俯看,竟然是一只琉璃翠凤凰纹的耳坠呢。做工倒是很不错的模样!只不过…… “你是哪个宫里的小贼?手脚这么不干净,居然连本小姐的东西都敢抢。”一阵香气,几片彩影后,佟霞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的耳坠便已经是让人抢了去。抢倒是不大紧啦,过分的言词一会儿也有的是机会辩解。可是这个红裳女子的动作实在是太粗鲁了,抢东西的动作太快,耳坠后的挂勾便是无意间将佟霞的手指划出了一道血痕。不是太痛,但也不是太舒服啦,尤其是在眼前这个丫头仍然喋喋不休的叫嚷个小贼小贼的没完后,再好的脾气也是化作了一脸的冰霜。不奈的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丫头! 长得不错,十五六的模样,瞧这身上的配件应该不是宫中人物。大许是哪位后妃娘家的亲戚吧,否则就算是新进宫的秀女也没有不认得自己的。虽然今天自己打扮得确实简单素净了点,一点表示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但是凭明妃这张脸蛋恐怕是不能被看成宫女吧? 只是在那丫头眼里看来,自己的长相好象也成了问题。齐娇兰愤愤不平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实在‘讨厌’的女人是骂道:“看你长的就一副贱奴样,媚俗烂妖,连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给本小姐道歉?” 这是哪个府里出来的野马驹子啊? 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不是自己的作风,佟霞是不待理她,好整以暇的是坐在石凳上歇自己的脚,瞧都不待再瞧她一眼。可这个不识相的小丫头见自己如此低待她后,气得更是大叫了起来,骂得越发精彩了呢。 她的叫声自然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齐媚兰在前面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妹上来后,便是不放心回来瞧,果然离着老远便是听到小妹在骂人。这个小妹,总是这样不懂事!不过这是哪里的丫头啊,居然理都不赔一个? “姐,你看她啦,不知是哪里的贱货,一点教养都没有。偷了我的东西,还敢这样漠视我。”从小到大,齐娇兰还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气嚷得要姐姐赶紧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的臭下人、狐媚子。 看小妹骂得嗓子都快哑了,齐媚兰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这边脸色一黯,旁边跟来的女官就是顺景骂道:“哪个宫里的死奴才,还不过来给淑仪娘娘见礼。” 淑仪? 哪里蹦出个淑仪来?好象以前没有这个称号的吧?佟霞起身就是想瞧瞧这位应该是新上任的淑仪娘娘。也许是自己站得太慢,转得太慢吧,那位淑仪娘娘的女官明显的性子偏急,过来就是一推。佟霞一个没站稳就是跌在了地上,粗砺的石子将手掌一下子就是划出血道来了,这回是真的流血了。气得佟霞真想扭回头去好好吓她们一跳! 可这边自己还没有回头,那边道上却是传来了一声惊呼,接着一阵疾风旋来就是将自己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某男就是气极败坏的叫道:“彤儿,彤儿,怎么样了?”皇宫里敢叫明妃彤儿的自然只有君帝叶诚嘉了。 这个死东西,现在才跑过来,枉费自己是这里死磨活磨。只是……唉!待会儿再和他算帐,现在还是先哭要紧。这样情况下的明妃是不能号啕不已的,最多只能是做到冷漠别脸然后轻轻的两行清泪滑下,不言也不语。 拿捏太好的表情看在叶诚嘉的眼里是几乎想笑,但是情况使然却不能笑,憋在胸腔里的急气只好用怒火来崩发了。扭身过去就是怒瞪着已经吓瘫了的齐氏一族,本来想狠狠修理一下真正不长眼的人,可在瞧瞧明妃已经滑伤的双手后,还是对连喜急骂道:“快宣太医!” 然后抱起明妃大步流星的便是奔回了碧波宫。接下来的事情嘛,就一如叶诚嘉和佟霞早先计划的那样。本来是过来看手伤的太医,却在诊脉里意外发现了明妃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惊天大消息一出,震得包括碧波宫里某些内侍宫人在内的所有人是晕晕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应过神来后自然是跪了一地恭喜着已经‘神智失常’的君帝和仍然郁郁寡欢的明妃娘娘。 连续十一次的滑胎,似乎已经让君帝对龙嗣不怀希望的同时也渴望得几乎望眼欲穿。如今明娘娘怀了五个月的龙胎却依然无事,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只是喜到临头,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了,赶紧是又召了四位太医进宫一并诊脉。而结果自然是一个模样:明妃确实是怀孕五月有余了。 一出接一出的大戏是紧接着轮番上演。先是叶诚嘉神经兮兮的抱见明妃不撒手,然后就是下旨让太医们细细的诊脉看看龙胎的情况是否稳固。趁太医们诊脉的时候,召来了内务总管黄承竞将什么哪年进贡的千手玉观音送来,什么有镇邪安宅功用的太上老君像,还有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反正是一拨一拨反正与保孩子有扯上那么一丝半点的东西全部是被运进了碧波宫。然后…… 反正是一幕大戏一直演到入夜三更才算是正式演完。佟霞是早烦到累倒,呼呼大睡去也,而叶诚嘉则是应景得必须唱完全套,所以到三更终于可以卸下盔甲好好睡觉的时候,佟霞却已然是一觉睡醒了。半支着身子是看着终于可以和衣睡觉的叶诚嘉,好笑道:“终于演完了?” 叶诚嘉是没好气的的白她两眼:“你动作也真够慢的,说是十天就正好是第十天才演大戏。你知不知道,朕演这十天演得很辛苦的。”怨夫,不是那么好装的! “就你累啊!我也不好过,这帮丫头们天天烦我去讨好你。就连金霞也是!噢,对了,那丫头今天头一次让我不要画画,去干讨好你的正经事耶!”想起来就是有趣。辛苦了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有回报了。这个金霞开始明白自己要的是究竟是什么了?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叶诚嘉心里也是舒服得很。虽然身体很困很想睡觉,但还是想和她多哈拉两句:“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当您的宠妃啊!耍无赖撒娇,惹您万般怜爱,然后要求你赏个这赐个那,然后逼迫你夜夜留宿碧波宫,冷落其它宫妃,万千宠爱在一身……唉唉!你怎么睡着了?”佟霞正打算好好表述一下自己今后的伟大想法呢,却发现叶诚嘉已经睡着了。 只不过这次他不再背转身去,而是面对着佟霞这侧,睡得香甜,嘴角还挂上一抹浅浅的轻笑…… 怡心记 对于佟霞来讲,她从来没有与一位君王相处过。 对于叶诚嘉来讲,他也从来没有与一位灵魂穿越又占据着所爱女人身躯的异乡人相处过。 这个奇妙的关系,虽然一路行来好象并没有出太大的差错,但其中的成功原素不是因为两个人‘一见钟情’‘彼此信任’,而是因为他们都太聪明,知道怎样才可以对自己最好。因此,再揭掉所有的烟幕后,佟霞和叶诚嘉都非常珍惜现在的平静与坦然。尤其是在肯定了这样的关系是往后所有事业发展的基础后,这样的关系便更是值得也必须珍惜! 自打昨日太医们公布了明娘娘已经怀孕五月的消息后,碧波宫外就一直是围绕着太多的人。各宫嫔妃,各处总管无不是挤在宫外妄图在次日君帝上朝后,纷涌至宫内抢占头一名向明妃娘娘请安的位置。在经历了十一位三月滑胎的事故后,明妃娘娘已经五月的身孕实在是天降其宝。而且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忆起了八年前君帝曾经有过的承诺,只要明妃顺利诞下龙儿,不管男女立管册封为后。虽然那句承诺过了已经八年,但是综合现在所有的情势,明妃封后只是尽早的问题罢了。因为确认了这一点,所以大家都赶来拍马屁凑热闹。 可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碧波宫门开后,御前内侍连喜是出来宣布了一道极其怪异兼让人心惊的口谕:“明妃有孕在身,心绪烦乱不堪其扰,特此下旨后宫诸妃皆不准入碧波宫骚扰明妃,影动龙胎。齐氏淑仪骄纵无知,以下犯下冒犯贵妃,本当廷杖四十逐入冷宫。但念其父功在社稷,本人又未曾皇恩,下旨撤其封号,即日驱逐出宫,并令宗人府从此之后,永不录取齐氏三姓宗亲入选后宫。” 我的天啊!前面那个不让诸妃探望明妃就已经足够怪异了,但念在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君帝是怕有人谋害龙胎才作此安排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后面这个呢?昨日齐家姐妹无意冒犯了明妃的事情已经是传遍了后宫,齐淑仪怕妹妹遭殃,事后赶紧就是打发妹子出了宫,本人又急慌慌的去求了两位表姐林昭仪和刘充仪。可事后最后下场却是这样的严重! 后宫妃嫔间彼此争斗本是常事,以下犯上虽然于礼有违,但是也算是常事了。大不了罚跪、抄宫规、减俸最高不过是降位,可这回齐氏却是被直接扔出了宫禁,并且以后还不让再录取齐氏三姓宗亲的女子入选后宫。仔细算算,宫内齐氏的三姓宗亲可还有好几位呢?消息一出凡是与左相扯得上关系的后妃无不暗中心惊,而其它嫔妃心喜也心伤,看这情形,皇上还是爱极了明妃的! 宫外的人怎么想怎么退都是他们的事,与碧波宫的人并无多大的关系。因为有妊在身,所以叶诚嘉是不许明妃早早起来送自己,而是让她安心睡觉休养龙胎。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午才是起身。玉箫玉笛早是知情人,可其它宫人就实在是不知了。知道明妃最近胖了不少,但是从来不曾想过月月有的经带竟是假的,而咱们这位娘娘居然不声不响的瞒过了所有人足足五个月的时间呢。 第51章 表面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看来明娘娘是不争则已,争则必赢的人物啊!后位,指日可待。 因为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所以宫中上下的侍从比起以往是更加尽心的照顾明妃的起居生活。咪咪更是早早的便起来做了一大堆孕妇有宜的食物给明妃享用。 沐浴更衣,便是到餐厅用膳。早餐明妃一向用得不多,也不喜油腻,今天的主食是山药桂花粥呢,山药的沙绵,桂花的清香,还有极品薏米的软糯,真是好好的味道啊!唔、还有自己最爱吃的清炒笋尖哩。只是“今天的笋好象特别鲜呢?”怎么回事? 咪咪不会说话,只是好笑的顺势比了一下。佟霞往那边一看,就见怡薰本来是在膳厅外张望呢,瞧大家的眼神往过一瞟,便是赶紧溜了。怎么回事? 萍影最懂咪咪的意思,便是从她的比划上翻译道:“娘娘,咪咪说这笋是怡薰一大早去宫外的竹林内自己挖的呢。为了挖最新最嫩的笋,怡薰把手都划伤了呢。” 那个丫头啊?佟霞真不知是该笑她还是该气她。进碧波宫来的这几个女子里属怡薰的脾气是最为古怪,和谁好象也合不得,寡言少语不说,一开腔就是气得人半死。别的宫人都是紧的在主子面前表现卖好,可她却是宁可做去洗衣服去洒扫去做那些粗重脏累的活,也不愿意在明妃面前晃悠。进碧波宫两个多月了,明妃却只远远的瞧过她三四眼。不过不要紧,经过昨天的事后,这丫头怕是已经开始变了呢。 不动声色的用完早膳后,便是继续到书厅内研究那个空气推进器的问题,自己的物理真的学得一般,对于这类方向更是接触得极少,如今要试想其结构原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己不喜用毛笔,原因是自己用不来,所以来到这里后,凡举画画所用的皆是炭条。木炭外缠绕白布,不脏手的同时也可以增加一些耐用度。只是不管如何还是不太好用的!这不,一用劲便又是断了。正要让玉箫再拿一支来,面前却是突然出现了一篮竹条?仔细一看,那些竹条俱都是中空的,而当中所欠之物自然是明妃最爱用的炭条了。真是好聪明的办法嗯,布条缠得太多会不好用,可缠得少一用力便会断,而如此把木炭嵌进竹条之内,便是不会再有这样的问题了。 只不过:“做这么一篮,需要不少的时间吧?”话声很凉,头都没有抬。 而本就尴尬无比的怡薰见到这样的情景则是更加难堪了,可东西既然放下了便再也没有收回的道理,而主子问题,自己也是必须要答的:“用了三十天。”声音很低,如果不是离得近,佟霞还真是听不到。 只不过听到以后更气人罢了。这个死丫头花一个月时间做了这么一堆,却是:“你做好几天了?” 更刺心的问题了,怡薰实在不想回话,但是架不住主仆有别,只好是咬牙回道:“一个月了!” 噗!刚含进嘴里的茉莉香气便这样直直的喷了出去,并且呛得佟霞是直咳嗽,玉箫玉笛赶紧是过来擦嘴的擦嘴,拍背的拍背。这且不说,还是瞪了这个实在不讨人喜欢的怡薰好几眼,万一娘娘咳得差了劲,伤到龙胎可怎么办? 她们在意的这事,可佟霞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做、花了一个月,可攒也攒了一个月,算下来她刚进碧波宫就开始做这东西了,可直到现在才肯送给自己。真是:“如果本宫昨天挑的不是齐家姐妹,那么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也不把这东西送给本宫了呢?” 这位娘娘简直是强人所难了嘛!怡薰最气人这样排遣自己了,加上今天这事实在是尴尬极了,急急一福后扭头就是想落跑。可身后却是传来了明妃凉凉的话语声。 佟霞故作不经意的扭头问玉箫:“我让三小姐去湘南府找的人,有信了没有?” 湘南府? 那不是自己的家乡吗? 明妃让明三小姐去那儿找什么人呢? 怡薰是再也走不动了,扭头便是怔怔的盯着一脸诡笑的明妃发呆。 玉箫自然是明白主子的意思,有些叹气的说道:“主子别急,人是找到了,可湘南离京城好远的,大概还得七八天才能到的。三小姐听说这位夫人对于竹艺很是精通,所以准备安排她去七巧阁那边呢。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月俸,管吃管住还管治病呢!” 那位夫人,自然是怡薰那个生完女儿就被逐出家门的亲娘喽! 具体的语意根本不需要解释,明妃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自己家具体的情况,并且何时派人去湘南郡寻人就更是不需要再问了,也许这位主子并不是纯粹的想助人为乐,但不管如何帮就是帮了。不但帮自己这多少年的掖庭冤案出了一口气,更还帮自己找到了母亲,并且还帮…… “娘娘!”跪在地上,以膝代步是急奔到了明妃的膝前,想哭想感恩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痛太深了,有些情愁太过曲折,在许多过往面前,语言真的是非常的苍白无力! 她的痛苦,佟霞当然理解,在她们进宫后没几天,自己就是让金霞去查了她们的底细以及有无亲人幸免于难、如今又所在何方。怡薰父亲的官职最小,湘南地处偏僻,这么多年后也就没人再关心七年前的案例了。只是那些所有的故事,实在是让人听了也心碎的。 佟霞这回没有再逗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头,淡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总要想着将来。急切偏激和狂燥改变不了命运,命运在天的手里也在自己手里。咱们明光圣世的宫规所定:掖庭犯女虽可入宫禁为宫女,但却无法享受与其它宫女同等的待遇。终生仆役,本宫呆满五年后,便要发往宫外杂役居继续服奴。唯一可以在不平反冤案,离开宫禁的办法就只有:立功一途。只要你的功绩卓著,那么你便可以脱离罪奴贱籍,出宫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因为很多人都好奇怡薰拿了那篮东西要干什么,所以大家都悄悄的躲在书厅外听着明妃和怡薰的对话,意外的却也听到了很多很多。 佟霞知道她们都在别的地方听着,便是继续说道:“不只是你,也包括其它的人。本宫选你们出来固然是因为你们天资灵秀、本性纯厚,不忍你们呆在那边受苦。可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为先皇为君帝解脱一切旧债。咱们明光圣世的规矩是子不推父案,君帝虽然知道先皇的所作所为,但却根本无力为你们翻案呈清过往。能做的便是给你们足够的机会,让你们可以再世为人!”但机会虽是给了你们,可能不能把握住却看各人的能力了。 “可、可是奴婢们身居后宫,要怎样做才可以立功赎身呢?”怡薰是不是没想过要立功替自己赎身,可在的这个地方实在没啥功可立的。事实上,在后宫,一个罪奴就连生存也是非常不易的。就算是有立功的机会,也轮不上自己啊。 怡薰想不通,隐在各处的其它四名罪奴自然也是想不通。 瞧瞧她们固执的模样,佟霞既是想笑也是替她们心疼,当然方法为何自己不是不知道,但却不愿意告诉她们。毕竟每个人的路是要自己走的,自己能够提点她们的只有一句:“你们以为本宫、当真那么爱钱吗?” ---------------- “什么?大姐怀孕了?还五个月了?你不会听错吧?真的假的?”明金霞今天正在七巧阁里监督着工匠们把酿制好的七色花油灌进七种不同材质不同造型的细瓶中,就是看见一向轻柔缓和的七妹象疯了一样的杀了进来,并且号出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当时惊得便是当场跳起来了,再也顾不得手中的工作,拉上紫霞便是一路坐车是赶往了皇宫。 一路上行径之处,听到的全是京城内外大小人物关于从宫中刚刚传出来的关于明妃怀孕的议论。什么君帝冲冠一怒为红颜,把齐家那位已经未受龙恩便已经封国淑仪的女儿赶出宫外,还从此不再录取齐家三姓内的所有女儿!什么君帝在早朝时、下旨让礼部即日派人到光明神殿调八名神侍进碧波宫,以守卫龙胎的安全!当然还有君帝为了奖赏明妃怀妊有功,特旨加封了明妃已经过世的娘亲端阳郡主,从乡郡直接晋为王郡。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却是根本没有对身为右相的明圣依有一句,哪怕是半句的提及。 情况太古怪了,全城上下有事的、没事的、知情的还是道听途说的,皆是全身心投入此事中,讨论纷纷、热情参与。 负责看管宫禁的卫禁卫军士如今更是不敢得罪明家的这两位小姐了,一瞧两位小姐急冲冲的杀来,就知道肯定是要进碧波宫去瞧明妃娘娘了。连牌子都不敢问要一下,立马就是放行了。明金霞本来一肚子气的,这个大姐居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自己一声,简直太气人太见外了。可再大的火气在瞧见碧波宫墙上不知何时站上去的八名白衣胜雪的侍神女后,便是表情一如明妃似的,呆怔兼无力了! 这八名侍神女是今天君帝在早朝上专门让礼部从光明神殿要来的,虽然奉命是保护碧波宫中的明妃和龙胎,但却根本不吏属于碧波宫的管辖范围。进宫拜见明妃后,便是齐刷刷的退出了宫殿,然后一人一角便以八卦为形盘坐在碧波宫墙的八角所上了。一时三刻,化身为雕像。 很漂亮的雕像!如飞天般的八座仙女象,但却不是立在汉白玉的水廊之上,而是站在红墙碧瓦的宫墙上,飘逸是很飘逸啦!但是也古怪到家了。 关于光明神殿里的幻术神技,佟霞只在书中看过一些,当然其间也有提到过侍神女化身为雕的事情,但是书上看到和亲眼看到毕竟还有很有差距的。 第52章 不只是她这个外来户傻掉了,就连本国土生土长的其它人等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太惊奇了! 惊奇到所有的人在回归宫殿之内后,仍然是呆呆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金霞忘了和大姐发飚,紫霞忘了和大姐报告说那个睡衣东东的样品已经制作成功、确实很漂亮。玉箫玉笛忘了上茶,其它宫人更是忘了和两位小姐行礼。就连佟霞也惊得忘掉了一切的遮掩,呆呆的说道:“金儿,明天让七色精油上市吧!” 京城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新一轮抢购风潮又是轰轰烈烈的开动了! 连凯记 世界上最好赚的钱永远是女人的钱! 世界上最响亮的品牌永远是女人的品牌! 世界上是能洒钱洒到即使是倾家荡产也无所怨由的主顾也永远是女人优先! 因为太深刻的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因为佟霞太了解明家最风光的历史就是明相生下七个貌美绝伦、风情万种的女儿,所以她将七彩虹的消费主流是定在了女人身上。 首先是无人不用、但用则再也摆脱不了的卫生棉东东,用惯了布条、灰带的旧石器女人啊,自从用上这先进卫生舒适而且超有安全感的东西后就再也脱离不了七彩虹的荼毒范围。其次是可以凸显身材、增加美感,亲近肌肤又绝对增加闺房乐趣的新氏内衣组合,一经出品简直是抢断了众人手,美国历史上因为丝袜而曾经引起大把女人的疯狂抢购,在这里重现了光芒盛事。第三轮的七色精油系列,更是将全京城甚至附近邻府邻县的女人都聚焦到了七彩虹的店铺门口。 三天前,七彩虹在铺面门口挂出了二层楼高的巨幅海报。镶着七色花边的雪白丝绸上,画着包括牡丹、芍药、蔷薇、玉兰、红梅、茉莉、百合在内的七色花团,每样花团的背景皆是一位拥有着妙曼风情的女子背景,并附录了极其风雅的小诗一首。当然必要的产品介绍还是不可或缺的。事实上是介绍得太过详细了,每种花朵产自哪里,花开几何,有多少品种颜色,药经食谱上曾经有过怎样的介绍,而由其炼制的花色精油可以达到怎样的美容休闲效果。怎样的情况下用多少的量才可以达到最佳的效果,并且注明了过量使用会产生的反作用效果是如何如何的。简直是免费的花谱知识大讲堂! 自打挂出海报那时起,七彩虹店铺前是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女子,驻足观望是细加讨论。汇及了七彩虹周围所有的酒楼茶馆以及客栈! 为什么会有客栈的事?因为海报上写得清清楚楚,五月十五日这天七彩虹将开始兜售七色精油,并且每人限量一瓶。而且早早的将价格是写在了海报之上,每瓶的容量只有一钱,但是价格却直飚到了五十两一瓶以上,性能最好的玫瑰精油更是高达了一百两银子一瓶! 绝对令人抽气兼窒息的价码,但却仍然是吸引了大把女人在五月十四日这天晚上来排队。因为海报上讲得很清楚,有效排队期限是五月十四日七彩虹打烊后开始,以前来排队的无效!因此,城西朱雀大街上便是整夜排队等候着奉小姐夫人太太们来排队的仆妇丫头。而这些出得起钱的主子们则在第二天清晨神奇般的再也不赖床,早早的起身换装打扮得妖娇美丽的来到朱雀大街上换下自己的下人。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咧?因为海报上写得很清楚,只限本人购买,拒绝仆妇丫头替身购买。毕竟五十两一瓶的价钱,除了豪门美妇千金闺阁是根本消费不起的。 也于是的,在五月十五这一天,朱雀大街上简单可以用衣香鬓影、人流耸动来形容了。哪家的贵妇小姐出门不带三四个仆妇丫头的?主子在排队,下人们便静静呆在门外等着。买不起看看也好的更是大有人在,各色风流公子哥花丛好手更是借此机会包下七彩虹对面酒楼的临窗桌位是全日欣赏这种连七月初七的七巧百花宴也欣赏不到的绝丽风景。流下无限口水…… 当然这个口水有冲美人的,也有冲七彩虹铺面里火速升高的那座银山的。真不知道这个鬼点子是谁出的,居然将收好的现银是当场倒进一只步步莲花型的一百升斗斛之内,一堆堆的整银一堆堆的散银是迅速的堆积成了一座人见人爱、口水无限的银山! “这么招摇?不怕被抢吗?”七彩虹对面酒楼名换福满楼,二楼左部包厢内,一名剽形大汗是看着那堆银山实在是晃眼也勾心,太诱人的东西了,就不怕有人抢。 他问出口后,旁边一名斯文男子是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是笑道:“抢这里?谁敢?哪个敢?就算当初明相被夺权,明妃失势时,明家三小姐的铺面也从来没有出过一点的问题,连一文钱都没有被赊过,更否论如今了?”明妃破掉皇室十年的禁忌,五月龙胎在身已经成为了全皇室最宝贝的女人,诚嘉帝宠她宠得上了天,简直是欲取欲求,绝无二话。这样的情况下,哪个家伙敢抢三小姐的店铺?想死就直接说嘛,犯不着用这么一个华丽的死法。 斯文男子说得很轻松,桌那边的一位状似大熊,疯胡满面的男人却是一脸的慎重,楼外的盛况和美景他不是没看见,但他更在意的则是今天这顿饭的结果:“司大人,相信您应该很清楚,今天连某请您出来的用意吧?” 连某,连凯,九金阁的当家大掌柜。本来在九金阁的生意当中,他只管开山采矿一事,极少参与运营招商的事务。璇娘欲取明妃为合作伙伴,斗志满满的去了京城,临了还说三个月后会带着研究好的图纸回来大干一场。可结果呢?不到十天就是铩羽而归,而且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自己会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听明了所有经过后,连凯便决定亲自来京城,直取明妃。 司大人,司丰瀚是也。为什么连凯会找上他哩?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康公子搞出来的那场三角恋爱的恶作剧了。璇娘一年一次的进宫机会已经完全泡汤了,要连络上明妃只有靠三小姐的路子。而打通明三小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她有着暧昧情潮的司丰瀚大人了。 好难的格局!但是在历经了今天的大戏后,连凯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七彩虹每天开门五个时辰,可营业时间却只有三个时辰。剩余的时间里顾客可以进来去瞧瞧精品阁里摆的各式各样的精品玩件,但只准看不给卖。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三个时辰的时间里接待了三百五十七位主顾,赚银钱两万六千七百两。 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停业后掌柜的在那张海报上写得清清楚楚。一天卖两万六千两银子!全京的商号掌柜无不是眼气得几欲溢血。当然也包括雅阁之中的连凯喽! 司丰瀚上午有公务,所以下晌才来付的约会。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问话,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对付办法:“在下自然清楚连阁主的来意,只是宫禁深闱,司某有心无力!”如今连后宫诸妃都不许进入碧波宫了,更不要说自己一介外臣了。 “可是三小姐可以随时进宫,不是吗?而司公子与三小姐……”连凯的暧昧话语中的含义听得司丰瀚实在想吐血,但如今京城里大概人人都作如是想了。都怪那个死小康!真是气得让人吐血。金霞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唉!诚如明妃所说,她的眼里只有钱。 只是这些内幕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向连凯明言的,可他的误会和信心却是让自己实在头疼。 见司丰瀚半天不语,连凯便是继续出击:“司公子不会忘了五年前的事吧?”五年前司天瀚为了请出幽居在大雪山的神医谷不死为二弟看病,独入雪山差点不归,幸亏路过的连凯相救。否则真是小命不保,黄泉早矣。 这样天大的恩情放在面前,司丰瀚是想推也推不掉,事实上自打昨天接到帖子后就知道自己必须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了,只不过:“我尽力一试。只是连阁主要想好一件事!” “什么事?” “世上没有白作的买卖,你要明妃的图纸,那么你会付出什么呢?”要知道明妃不缺钱更不缺势,她不是圣人,绝对不会作赔本的买卖。要想得到,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 司丰瀚是传声筒,但是他却不打算通过金霞来传声,毕竟自己不想和明家三小姐扯上太多的关系。暧昧流言对于女孩子来讲是致命伤,尤其她还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一个。所以最后他利用了五天一次在秋宅会面的机会,直接向佟霞说出了连凯来京的事项。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接洽完关于工程进度的正经事宜后说的闲话。 “你为什么要帮他传话?”佟霞有些好奇司丰瀚这样做的理由,毕竟司家全是刚政不阿的形象,掺和进这种事实在是意外得很。 司丰瀚只好又将自己如何欠了连凯一条命的情过又讲了一遍。明白了所有的过往纠缠后,佟霞陷入了沉思。而司丰瀚则是继续讲道:“我和他说:天下没有白作的买卖,要想得到便要付出代价。” “他的回答是什么?”璇娘的水平只算二流,不知道她男人的水平如何? 答案便是:“十年为奴!” 好聪明的一个男人啊!终于让自己等到一个有悟性的男人了。佟霞听到那四个字后,立马是绽开了笑颜。过于灿烂的笑容迎上的却是司丰瀚不解兼皱眉的古怪样:“你到底想干什么?”身为贵妃,如今又有龙子,女人能有的最高待遇她全都有了,那么她如今干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佟霞非常无奈的拍拍司丰瀚的肩膀,不太端庄的举动是吓得这男人赶紧想退。 第53章 看他这一副被调戏的怯样吧?真是够恶! “放心好啦,要调戏也不会调戏你。你给那个姓连的回个话!本宫不相信商人的空口白话,要合作可以,让我看到他的诚意能否让本宫感到满意。” ---------------- 不知是有心人散布,还是无心人插柳,总之不出三日九金阁主连凯进京,欲求明妃图案画册一事便传遍了全城上下。而明妃的回复更是引起了诸方商号的全力注目!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利益便要付出代价!’ 虽然这句话有些吓人,也实在让人不解,但不管如何,有一件事确是明了了。明妃不打算将所有的图纸创意全部让七彩虹才出销生产。原因为什么?想不太懂。不相信三小姐的实力,还是怕生意太多会累坏三小姐的娇贵身体。亦或者,另有所图?只是这个图的到底是什么呢?已经拥有了所有女人最高冀望的她,还缺什么?而议论到最后的结果则是:端看九金阁主的下一步要干什么?他的动作则是所有商号进军的方向。 全民一致:讨好明妃! 因为太多人都想搞清楚连阁主的下一步动向,所以鸿禧客栈前总是堆着一堆伸头探脑的人。他们的意图,连凯自然不是不晓得。只不过要如何向明妃表明自己的诚意?颇难的一个问题。 自从璇娘败北而归后,连凯就一直在试想着这位明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肯定的,她不是一般的角色,否则不会让璇娘败得这么惨?但是究竟会厉害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呢? 只是轻轻的一个浅浅回合,就已经让连凯伤透了脑袋。一句十年为奴的承诺,换来的却是更过分但却非常合情合理的回复。不相信商人的空口白话,要用行动来表明对本宫的诚意。这位明妃实在是一位高手狠角色!不过我连凯也不是二流愚汉。要看诚意吗?很方便啊!自己有的是诚意,更有的是本事。 绝对让这位明妃娘娘再也挑不出自己的毛病来。 说行动便行动,明妃在宫内,要巴结是根本巴结不到的。而要向一个主子来表示诚意,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朝她的亲人下手。明三小姐最近好象在派人找装修工匠,据说要是重新装修明虹客栈。那个客栈自己去瞧过了,已经四五十年的老铺面了,地方狭小,格局有限不说,一概设施均已陈旧不堪。再装也装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装修,倒不如盖座新的给她。只不过盖个怎样的呢? 当天,司丰瀚便是接到了连凯派人传来的便条:“吾已在城东玄武大街上买下一引见方土地,欲重建明虹客栈。旧样无趣,请明妃娘娘恩赐新式客栈图纸!” 让我们来看看明妃娘娘到底有多精通吧?只是简单的绣花枕头,亦或者真正的天才绝圣。试目以待! 四季记 最近明家三小姐几乎天天进宫呢,并且每天都会带出很多漂亮的图纸来。但是这种图纸却不是用来做什么新式新样的好玩艺儿,而是用来承建新明虹客栈的底图呢。 九金阁的连阁主真是好大的手笔,在玄武大街一下子便是买了一引半方的地盘。一引便是十丈,半方便是五丈而宽。玄武大街那样的地段买这么大的地方,少不得得用五万两银子呢。更不要说连阁主还派人专门请了三百多名顶尖工匠来专职盖养这间绝对与众不同的客栈!平常要起这样大的屋子,不花个一年半载是绝对不行的,可连阁主似乎很赶时间,便是集结了超过平常工匠数日六倍人数来一起动工,争取要在三个月之内完工。 全京城无论是商号人员,亦或者是学者官绅无不是日夜期盼着这间客栈到底能与众不同到怎样的地步,每天都会有一大堆的人在那片将原有店铺拆得一无所有的空地前仔细驻足观望,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建法,又会盖成什么的模样。 工地上的事情,连阁主监管,而明三小姐则是负责每日送来图纸、仔细讲解给工匠听,若有不明不解的地方便是再度进宫请教明妃,然后次日再解。当然,一个客栈除了精美的环境外,里面的内部承设家具装饰也都是要紧的条件。明三小姐与曾是千仞木传人康员外在上个月已经达成协议,并且火速召集工匠,在城外七巧阁内开始制作新式家具。据说所有的新式家具都会展布在客栈之中呢。有了这些硬性的条件外,软性设施更是一项不能少。卓越的大厨一共请了五位,可奇怪的却是这五位大厨进驻明府已经一个多月,却始终不曾露面。听内部消息说,好象明妃娘娘对于菜色也很是有研究,发了一大堆的菜单请各位大厨日夜操练呢。 掌柜人选依旧不曾变动,可一楼饭馆跑堂的,二楼三楼客服部的小二却是要重新招聘了。一共三十名人选全部由七小姐紫霞亲自挑选,而挑选的过程就更加是奇怪了,头一关居然是要试穿衣服。一种非常特殊但却极其漂亮的衣服,全部真丝绸缎所制,不见得多么华美但却足够新颖。开始的时候人们搞不懂为什么要先试衣服,可当二十名男佣十名女仆挑选完毕后,大家却是突然明白了。原来这样可以挑出高矮胖瘦大致不二的侍从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是太长。一眨眼的时间便到了。如期而至的玄武大街上便是新崭崭的亮相了一间绝对与众不同的客栈呢。一共三层,前后两进。一层前厅是用来做饭厅之用,后进则全部是包厢。左进是仓库和厨房,右进则是员工休息住宿区。二楼招待男宾,三楼住宿女客。每层十八间房屋,每一间的风格都是绝不相同。当然,那样的地方是不轻易让人进入的。外人只能看到的便是一层的设施。 这个明妃娘娘设计的饭厅真是别致到家了。别的客栈都是临街而建,可她却让客栈退了五米,一层饭厅分为大厅包厢两处。前面的大厅却又分为了两种,一种是临街般隔空半出的竹林小居。窗户在这里变得没有,空空伸出两米的地界再加上原本在屋中的两米变成了一个半居室半野炊的风情。临街五米的地方移植了风情万种的缤纷桃树,落叶红枫还有寒冬傲梅以及夏青冬黄的湘妃竹。四季风情再加上不知何处挂上的各式各样叮叮当当的风铃,只要轻有微风便是清脆不已,令人忘情无比。竹林小居在外,内室的大厅设置的则是十八张散桌,四张椅,八张椅分别是整齐排列。桌椅大型一致,可每桌上面用碎瓷拼出嵌人桌面上的花色却是竭然不同。掌柜的柜台处在正中,背影墙上所绘的画幅画像便是七仙女云山戏凤图!这样的画像一般地方是根本不敢用的,凤是皇室女子正二口以上才可以用的图案,皇后公主四妃九嫔才可以用凤形图案,一般民间就算是官宦人家也严禁用凤。七彩虹却……唉,谁让人家出了一位贵妃咧。 前厅后堂中间的空地被挖成了一个人工池塘,美石堆砌巧夺天工,流水崇崇更不知是如何制造的人工瀑布。池中千莲绽放,锦鲤如游,中间露台圆满如月,大概是用来献艺所用吧?如此美地,简直是人间仙境呐!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是盛大开放。全楼三层一百零八桌酒席的位置早在一个月前就是被预订一空。京中各路达官显贵在这里,纷纷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想法,亦或者干脆就是将家人尽数带进了明虹客栈,不不,现在人家已经改名了。称为:“四季居”! 月上西楼,楚馆独箫之声是轻漫响起。别的客栈酒楼里大多是雇佣艺人说书唱曲,可四季居却是请来了一般艺妓,吹拉弹奏却是不唱一词。或独箫,单琴、玉琵、尾筝,或一或二清扬柔媚,也许不那样激烈热情但却足够清雅别致。 衣着精美,仪容出众的侍从们端着银盘是在各桌各流间飞奔传菜,或快或慢间脸上总带着绝对真诚与恭顺的微笑。至于最关键的菜色嘛,更是从来未吃过的新鲜东西,就连餐具也是很不一样哩。大快朵颐,大饱眼福…… ————————————————— 一楼热闹繁华、二楼尊贵华美,二楼则是清幽绝伦。经过三个月的具体参与后,连凯不得不对这位明妃娘娘的创意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她那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可以变出这么多花样来。佩服、佩服之极! 正想着发笑,眼前却是突然滑过了一张面额为十三万的银票。不禁一楞,抬头便是看向了桌子对面的明三小姐明金霞:“三小姐何意?” 明金霞是浅浅一笑:“这是您所垫付的买地皮的钱和盖楼的钱。不要推却,除非您想以这种方式来入股参与四季居的收赢,否则就请您收下。大姐说了,她只接受诚意,不接受金银!” 只接受诚意,不接受金银?这个明妃还真是……连凯扭头是看看铁三角之一的司丰瀚,司丰瀚示意他收下,那么:“谢娘娘恩赐了!” 前脚收下银票,后脚却是又推过来一只漂亮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盒萱纸。从里面或深或浅的印记来看,应该是图纸没错!在京城耗了三个月,终于有成果了。喜得连凯是伸手拿出一张来便是观瞧!浑然没觉桌上另外二人唇边逸出的轻笑。 盒中一共藏有十二张图纸,厨具四种,农具五种,还有三张似乎是新式冶炼方法的新炉兼试用办法。当然,每张图纸上都有详细的介绍和命名以及加工方法和步骤。真是太好了,自己终于成功了! 只是,抬头刚想表谢,看到的却是明三小姐和司丰瀚的轻笑,不是轻微的笑而是略带轻视的笑意。嗯?哪里不对吗? 第54章 继续扭头看司丰瀚,可司丰瀚却只是低头品茶。而明金霞则解释了一切:“大姐在把这盒图纸交给我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她说:如果连阁主看到图纸立马打开来看的话,那么他就只能算是一个下等商人。因为他既没有问这些图纸的代价,更没有问今后再联络的方式。在他的眼里,只有近利。当然,如果连阁主在问清楚今后的联络方式,以及具体合作内容的话,那么就算得上中等商人,值得再联系共赢。当然,最难得的上等商人,会拒绝眼前的这盒明显装不了太多图纸的物件,真正的履行他十年为奴的宗旨,问主子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 明金霞是美人,美人不只样貌长得好,声音也特别悦耳动听。因为性格和工作使然,所以明家这位三小姐的嗓声属于泉水叮呼,清脆怡人的类型。可当她说这一番话后,连凯却是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恶寒。 自己、居然只算得上三流商人! 我可是常常北方三大豪贾之一的九金阁主啊?想反驳,可明妃的那番话却是说得透彻极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急功近利,而且完全忘记了当初十年为奴的承诺。这一招,够狠!够高段!刚才还想着回去如何和璇娘邀功,可现在看来虽然自己得到了图纸,却仍然是一败涂地。 司丰瀚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现在也不错啊。如果你是上流商人,那么所得成利便要五五分成的与七彩虹共享。中流商人,明妃娘娘给定的标准是三七开,她三商七。下流商人最是相反,你是不需要付一文钱就可以带走这些图纸的。”原本认为扔进大海的十三万两银子全部都已经还给了你,如今再加上这十二张图纸,这笔生意你是稳赚不赔的。 “可今后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对不对?”连凯不是傻瓜,当然明白不付钱拿东西的下场是什么,那就是永隔在外。 ------------ 一日后,碧波宫内,金霞是兴高采烈的给佟霞讲着昨天的一切收获。客栈昨夜的收入是七千八百两,抛却成本之外估计大概会有三千左右的收益。当然,这不是让金霞最高兴的地方,她最高兴的事是连凯的表情:“大姐,你没看到那位连阁主的表情实在是太遗憾了!哼,让他给您出难题,想用钱砸人,也不看看砸的是谁?这下糗大了吧?我真不敢想象他回到北方之后该怎么和璇娘交代。一对夫妻,两次进攻尽数失败,可怜呐,实在是太可怜了!”嘴里说的可怜,可脸上却是兴奋得直笑。 相对于她那种浮于表面的不厚道,紫霞的表现就是好多了。温婉兼好奇的瞧瞧佟霞已经大腹便便的身材是轻声问道:“大姐,我可以摸一下吗?”据说五个月后便可以摸到胎动了,大姐现在八个多月的孕期了,应该更可以摸到吧? 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佟霞便是招手把她叫到了身边,坐到榻沿后,紫霞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轻抚着佟霞已经非常鼓的肚皮。虽然没有摸到胎动,但是那种心灵上的悸动仍然是让紫霞好生的欣喜兼紧张。只不过:“大姐,你的肚子好象不小耶,生产时会很痛苦吧?”这么大的肚子,真起来一定不容易。 说到生产,金霞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大姐你不要怕噢,前几天我收到碧霞的消息。再过半个月她就会回京,这丫头在外面多少年不知道接了多少回生,虽然宫中有专用的产婆和御医,可是如果再加上她,就更是万无一失了。”虽然碧波宫被侍神女全面临控,可生孩子这种事实在是危险的,在这个时候害人只需要轻慢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其它的手段。有一个专业人士在内,那些家伙就是想捣鬼也不行了。只是有个问题很重要啦:“你真的喜欢女孩吗?可不可以努力生个太子出来啊。” 前些日子闲聊的时候,金霞问起明妃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个古怪的大姐居然说喜欢女孩。真是超没意思的,如果生下太子来多好。一举得男,大功一件啊!封后更是没有任何的意外了,想要女孩,想不通她怎么想的。 金霞想要男孩,那:“紫霞,你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佟霞想看看老七有什么想法。 紫霞是温婉一笑:“有什么要紧的吗?反正男孩和女孩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啊。只要母子平安,男女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咱们明光圣世不同于白川、鲜罗,男孩女孩都有皇位继承权。重要的是,他长大一定要象大姐这样聪明能干!” 虽然明妃没有说什么,但是从她赞赏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对于紫霞的答案她可是满意多了。金霞不由得冲过来是轻点紫霞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精了。大姐,你是不是有给她吃小灶?”自己管的生意太多,没空进宫的时候大多是让紫霞来跑腿的,难不成因为这样,大姐开始偏心眼了? 真是越大越没样子了! 佟霞是无奈的看着两个小妹在那边是斗嘴皮子,这样的时光自然算是幸福的,不过自己更忧虑的则是那个所谓的半年之期。如今已经过了近五个月,为什么还没有听到左相归朝或者在外暴毙的消息,那个内务总管黄竟荣倒是在六月的时候被一个叫一朵湖的江湖组织派只鸟儿给干掉了。当然地方上也有很多贪腐官员被这个搞不清楚来头的江湖组织杀掉了不少! …… “大姐,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眉头皱得这样紧? 看看两个小妹的模样,佟霞再一次觉得金霞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她和紫霞都不适合于朝堂和官场,远离这里是完全正常的路线! 看她们一脸的担心,不由得轻笑出来:“天不早了,出宫去吧。记得碧霞回来后,带她进宫来见我。但愿,她能在生产前回来。” 佟霞和诚嘉的双等番外 佟霞 god兄: 来到明光圣世已经整整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干了不少的事情,从冷宫中脱出困境,慢慢的恢复明妃的荣宠,小心谨慎的不让朝堂上的事务牵扯到自己身上然后还怀上了龙胎。汗!虽然这个孩子是在自己灵魂附着到明妃身上才有的,可是自己真的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毕竟在这个孩子受孕的那一刻,叶诚嘉不知道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明妃。男女精华的结合意念过程中,没有一个叫佟霞的女人存在。 唉,想这些干什么? 把自己想成代孕妈妈不就可以了?在现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只不过那时代孕妈妈得到的回报是金钱和感谢,而在这里自己得到的权势和利益,足以实现自己心中小小心愿的权利和利益。 萍影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要整金霞和紫霞?为什么又要如此专营于商道一行?更为了什么从不对君帝有太亲昵缠人的动作。毕竟对于她们来讲,那才是自己的主业,不是吗? 一个女人要想在后宫中存活得完美,那么就必须要仰赖君帝的鼻息、家人的护佑。但可惜,自己不是相夫教子的古代贵妇,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要预想的前景过于广大。自己要的不是钱,也不是权,自己要的东西太贵重太美好。通往它的路途虽然有很多,但要亲手摘到那朵最美丽的花朵,自己却只能选择商道来走。 钱,有时候并不是最肮脏下贱的东西,事实上在某种意义里看来,它比世界上的一切都要纯净。买与卖,收与放就这样简单而明白。可朝堂政权也不一样,那滩水太深,自己没有把握可以不泥足深陷。常在河边走,不会不湿鞋。而为了要保全自己,没人能够在泥水不完全的干净脱出。那样的方式也许可以更快的得到一切,但是也太危险。变数太高的买卖,行来其实并不划算呢。自己宁愿稳扎稳打,用时间来换取空间和机遇。反正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外人,十年的时间便要归去。 十年啊,但愿这一场历时十年的梦,不要太早到来。因为这个梦,真的很过瘾也太美丽幻人。 ps: 说完正经的崇高想法后,还想八卦一下自我调节一下。 那个叶诚嘉真是超怪的男人,他的演技好得已经让自己觉得他是不是可能会有精神分裂的倾向。一直有些搞不太懂为什么古代皇帝短命的那么多?单纯的只是医疗条件落后吗?现在看来,他们早死,大多是因为脑力无限量的消耗、体力的全盘透支,以及精神上的极度不正常导致早亡。 早朝后上午有一足够充裕的时间用来批阅奏章,午睡后按理是休闲放松的时候,可他却在承乾宫内一遍遍的仔细看着各种各样陈年或现时的奏折,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似的全力准备着刑满的那一天。 可如果说他不累的话,为什么到碧波宫中来后,一沾枕头便会睡得死沉如猪? 再美的帅哥,也是经不起猪哥的考验的。睡倒倒后,照样犯傻!只是这个男人,即使在睡觉时也不轻松,眉头时而轻皱,时而愁绪满布……不是个长寿的料啊。真不知道他能活到多少年。 不爱? 牡丹碎,也许真的是太好的东西。 毕竟,自己可不想有朝一日爱上一个病体缠身的早亡鬼,即使他是皇帝,也绝对亏本。 天不早了,要睡了。唔、自己也好累! 诚嘉十年八月十七日黄昏。 ——————————————— 诚嘉 第n+n封日记: 时间一步步的逼近了,左相的亡故近在咫尺。再有一个月,或者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他就会命丧在亲生女儿的剑下。 第55章 只要他这个领军人物一亡,那么左相党的消败便是水到渠成的易事。 陆华浓劝过自己,杀人有时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以牙还牙更是下乘的手段!对于左相,自己必须等待。十年的时间想起来确实很漫长,也很难熬。但是它也是最好的一条路线,不是吗? 自己已经是一个皇帝了,名副其实的权力自然是渴求的重点。可另外一方面想想的话,除了天下自己要的更多。杀血戮血腥、阴谋诡诈也许可以帮自己早几年完成夺权的大业。但是那样做的话,自己则必定会失去诚峻。他的婚事是先皇订下的,绝对不可能背弃。而婚姻的对象却是左相的女儿。 也许诚峻并不曾把自己当成哥哥来看待,也许本就厌恶宫廷的他对于这把龙椅根本没有夺取的欲望。但是……唉,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最近思绪好象真的很烦乱,总会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也许是成功就在眼前,心情太激动?又或者是自己太高兴了呢? 高兴的不是朝事,而是私情。 牡丹碎似乎真的是一枚灵验无比的幻药,自从吃下它后自己在面对佟霞时,再也没有左右为难的摇曳,很坦然的欣赏她的一切。精明聪慧却又正直和善良,当然还有偶尔呈现的调皮以及略带的一点伤。 有一次自己听到了她和萍影的对象。那是在一个午后,睡醒的佟霞开始害喜,恶心翻胃得几乎不能忍耐。萍影劝她吐出来,可她却说吐一次便会吐第二次。也许吐掉会舒服很多,但是那样就会放纵自己的软弱。更何况,就算是吐出,就算是难过,也不会有人心疼! 萍影听了不明白,一直在那边讲君帝是如何圣宠明妃的事情。可她的回答却是只有一句:“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誓言!” 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会有这样停泊而执拗的想法。也许自己是真的不能爱她,但却并不表示自己不会心疼她。亦或者在她的眼里看来,这样的心疼也许是一种麻烦一种束缚吧。只是,那个时候她眼中的伤感却让自己看得实在是迷惑心痛。 迷惑她的来历和故事,心痛她这样的想法。 也许天色真的不早了,自己该到碧波宫去用晚膳了呢。毕竟如今她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不是吗?只是也许自己今天去的时候,可以捎一些什么给她。 要走了,再见。 诚嘉十年八月十七日黄昏记。 诞儿记 明妃娘娘的产期预计是在九月中旬左右,但具体是哪一天都保不定,毕竟产程推前推后半个月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自打进入九月开始,御医院内的九个太医十五位医女便都是全面战备。新上任的内廷总管恒春今年只有三十岁,但办事却精明干炼之极,对于目前最要紧的这桩事情,他是安排了最佳的方法。每天三遍请安问脉,并且让御医院严格规矩了每天守夜的人员,万一娘娘半夜开始胎动,也可以有绝对快捷的办法。 后宫诸妃对于明妃的肚皮,可以说是痛恨嫉妒外加羡慕得要死。凭什么十一位后妃都不能把龙胎保在三个月之内,可她却可以一直保挂在生产时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过呢?而且听太医们说明妃娘娘就连孕吐头晕的现象都没有一丝丝呢。不是不想作手脚,但是八位侍神女紧紧的环绕着碧波宫,根本是没有一点点的办法。也在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光明神殿的力量开始一点点的恢复了呢。沉封十年,恢复也许也需要十年吧? 满朝大臣们对于明妃这胎的生产当然更是在意万分。后宫的走势向来牵动着朝堂的升迁,明妃复势那就代表着左相的势力要受到极大的打击。毕竟右相可是明妃娘娘的父亲,虽然似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好象很糟糕。 民间对于明妃生产的问题讨论得当然是更加热烈,生男生女啦,事后封位如何,会不会立为太子或者皇储之类的,总之不管正经不正经、八卦不八卦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连带的,也对七彩虹内的动向是注意不已呢。 七色精油疯狂消费三个月后,七彩虹又推出了二十八种颜色的璀灿眼影。眼影是个啥东东?没人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可是当四季居的女侍从在同一天开始涂抹眼影后,那闪闪反光莹莹透亮的可以抹在眼睛上的另类胭脂,对对,人家叫眼影的对吧?真是漂亮极了!本来平淡无奇的双眸居然一下子变得妖媚惊艳起来了。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搭配居然可以化出千种万种的风情来,天呐,杀了女人们吧,否则她们会砸掉七彩虹的店铺的。 相对于天价般的七色精油,璀灿眼影的价格就要便宜很多了,一盒眼影里装着四种颜色外加一只棉棒,价格却只要五两银子。对了,盒中还附带一只极漂亮的小小铜镜噢,可以方便近距离的上妆呢。太美好的东西了。为了将来可以不断有这样的东西出来造福女性,所以有生产经验的贵妇八婆们都是非常热情的在买东西的同时将各种各样的生育秘诀、下奶偏方、育儿经验更是倾数教授给了店主,极其诚恳的要求店主一定要把她们的秘诀告诉三小姐,转告给明妃娘娘呢。 面对这样的热情兼好意,聪明的店主自然是选择了及时抄录,并且在请示了三小姐后,还发出了消息。只要明妃娘娘顺利诞下龙儿,七彩虹包括四季居在内的所有商品都将七折销受七天,并且来者有礼,无一落空。 “这个金霞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你把她调教得太好了。”叶诚嘉是一边帮佟霞捏被角,一边是歪着头和她说话。这几天她似乎很累,总是在睡觉。用完晚膳便是倒头就睡,虽然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但是好不容易她醒来了,叶诚嘉还是想陪她多说一会儿话的。 “很抱歉让你受这样的苦!怀孕已经如此累人了,更不要说生产。你害怕吗?”毕竟她也是大姑娘生孩子,头一遭。 太过温柔的话语再配上那么一副真诚的面孔,佟霞是很难拒绝他的好意,轻轻笑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必经的过程罢了。虽然也许会很痛苦,但是也算是一种新奇的经历!只不过,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陛下想要什么?”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这个问题,叶诚嘉回答得很直接:“我有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现在我想告诉你。” 瞧他如此慎重,佟霞也是有了好奇心:“什么秘密?”一个皇帝身上总是有太多的秘密的,他当然也会有。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就表示他在这件事上不准备有联盟或同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秘密呢?佟霞很好奇。 叶诚嘉见她唇色微干,便起身从一边微热的炭炉上取下了温着的热汤,倒了一碗是递给了佟霞。这样体贴太过了,弄得佟霞是一阵的不自在,秀眉微挑:“陛下,你今天怎么了?”不要这么柔情万种的好不好,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这么不解风情的女子,或许牡丹碎真是吃对了。放在以前,就算得知她辛苦万分,自己也不会露出怜惜之意的。现在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了!看她一口一口的喝完热汤后,叶诚嘉才是再语道:“陆华浓?就是光明神侍,她算出我命格里本来配有九个儿女的。但是在登基的第二年,这个命格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儿子。我拿他们做了交换!” 一句话惊得佟霞是差点没有跳起来,捂住自己的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料定会是这样的反应,叶诚嘉不指望她会完全明白,但起码该说的自己绝对要说清楚:“我拿八个孩子的命格换取了八次预知。第一个预知便是左相的死期,那一年明妃的滑胎根本就是他在幕后指使的,当时我简直想杀了他。可阿浓告诉我,他只有八年的寿命了,让我等!第二个预知便是亲手缢死我母妃的左竟棠的死期,他也活不了几年了,我也选择了等。第三个预知便是的我子嗣,侍神说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是个男孩,他将继承我的全部意志,并且将其发挥得更加伟大。而这个孩子,便会在九月九日诞生。我不知道会在哪一年,我只知道在这天诞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并且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孩子!” 九月九日?不就是今天吗?刚刚才到了子时的,就在今天。怪不得这个叶诚嘉今天晚上放着觉不睡,等着和自己聊天,并且还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原来今天便是生产日期!可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摸摸肚皮,他乖乖的,今天连胎动都不曾有过呢。今天他就想出来了吗? 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子啊,虽然聪慧之极,但面对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有恐慌的。叶诚嘉挑被入帏,将脸色有些苍白的佟霞是紧紧的搂在了怀中。淡淡却极其虔诚的亲吻着她的额际,轻轻地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会守着你,我一定会守着你的。别怕、别怕……” 阵痛是在辰时开始的,那个时辰宫内诸侍才刚起身,便是听到二楼寝宫内传出的痛呼声。然后值夜的玉箫便是赶紧招呼大家起来了,咪咪负责去煮娘娘最爱吃的膳食,在生产前务必要保存体力。玉笛和萍影将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包裹衣装是全部翻出,准备在一边备用。怡薰和星柔负责今天进出碧波宫人员的全面监控和招待,回澜和宝宝则是负责全程跟随御医和医女,一是帮助二是监视。连喜公公已经是飞也似的去传太医去了,小礼子则是被打发出宫到明府去请二位小姐,剩下两名内侍则是准备祭台祭品,焚香祷告。 不出一刻钟,太医医女便是飞也似的来了六个。医女进入内室诊脉观察,而太医则是在外室根据医女传出的情况予以指示。 第56章 产室是不宜君帝在内的,叶诚嘉纵使关切也无可奈何,只是很有深义的瞧了玉箫玉笛一眼。两个丫头聪明伶俐自然明白君帝的意思,四只眼是紧紧的盯着医女手中的银针,玉箫略通医术自然懂得哪些地方是危险的,哪些地方是安全的。 辰时三刻,准备要上早朝了,可叶诚嘉根本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便是派连喜去大明宫传旨:今日免朝!三卿六部早已经是聚集一堂,准备莅临君驾。可连公公却是公布了这样的圣旨,原因嘛,想瞒也瞒不住只好是交待了。明妃娘娘阵痛开始,准备生产了呢。君帝关心情切,无暇早朝。 明金霞和明紫霞辰时还没有起床,可当小礼子来到明府说出来意后,吓得二人是光速的收拾好了一切,并且将早就找好的两名乳母是打包进了宫禁。碧波宫外早已经围了山也似的人群,包括明圣依在内的所有人却都是不准进入碧波宫。 金霞带着七妹进宫的一刹那,当然对上了明圣依的模样。他尴尬、难堪但却依然那样冷漠,不知是装得太好亦或者他真的不在乎。无话可说,尤其在与大姐这样亲近之后,才发现以前那样的父女情真是那般不堪。略怔一下,便是头也不回的冲进宫里去了,只留下仍然一脸淡漠的明圣依,站在原地接受着所有人的鄙视与好奇,然后直直站立不曾退却。 碧波宫内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不是说人员编制凌乱,而是指心乱。明妃娘娘痛得冷汗直冒,医女宫女们大多年轻,偏偏这个时候君帝又不能进内室,只能在殿外神坛前静静的上香祷告。明家二姐妹的来临,正好给了大家一线的安慰,毕竟只要明妃娘娘心安了,大家也就心安了,虽然娘娘好象从始至终一句痛也没有叫过。嘴里咬着软木一声不哼!即使在两位小姐来后,也仅仅是给了她们一个淡淡的笑容,便是再度闭目咬牙去了。 过程很长,痛苦好象很厉害。佟霞咬坏了三块软木后终于是把龙儿安全的生出来了,医女们接过孩子,检查无恙后便是喜滋滋的回头向两位小姐禀报:“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呢。” 金霞胆子虽大,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刚才那样的过程把她紧张是浑身僵如木雕,虽然没象紫霞那样丢脸真软成一滩泥,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医女说孩子无恙,并且还是个男孩后,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也软成一滩了。宝宝和玉笛是紧跟着医女及抱在医女怀里的龙儿是到达了外殿,叶诚嘉已经在外室只到孩儿的哭喊声,飞也似的冲进来,果然看到了一个好漂亮好白净的孩儿。 伸手接过,抱在怀中,那种感觉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扭头便是问医女:“娘娘可好?” “请陛下放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太累了,如今已经睡着了!”既没有出血,也没有晕厥,只是虚弱些罢了。 这一觉睡得好觉,太过劳累的身躯实在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和浆养。当佟霞再度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金霞和自己睡在床上,紫霞睡到一边的躺椅上,玉箫玉笛萍影三个女官都是窝在一边的椅上打眈。 这屋里怎么这么亮啊?往日入夜之后,除却寝室外留着两盏灯笼外,二楼几乎是漆黑一片的,可现在到处是亮如白昼。也许是因为灯光太亮了,所以佟霞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金霞脸上浓浓的黑眼圈,还有几天不见就瘦得发尖的下巴。看来她这几天真的好累呢? 古代人深信血床不吉,可为什么这个金霞却睡在这里?是因为她相信自己是她的大姐吗?相信自己这段时间对她是亲情?……自己没有那样的东西,就算是关爱她照顾她,也是因为利用再加那么一丝的欣赏。可她感到的似乎并不是这样,否则她不会睡在这样不吉利的血床之上。 不知怎的,佟霞突然忆起了她那次把钱硬塞给司丰瀚的事儿。那是她头一次和自己‘撒娇’。那时的自己只觉得好笑,可现在看来……不由得伸手过去是帮她捏捏被角。可这边自己才动一下,金霞立马就是醒了。在对上佟霞已经清醒的眸子后,高兴得又笑又叫,扭头就是喊道:“紫霞,大姐醒了。” 似乎正睡得香的紫霞还有三名女官,以及屋外好象都叮里咣当的起来了一大片人。不等紫霞穿好鞋杀过来。寝宫的门就是被人推开了,然后一袭内衣的叶诚嘉便是抢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冲了进来。金霞当然有这个眼色和觉悟,赶紧是爬下来带着妹妹女官们出去了,体贴的带上门让人家二人有好好说话的空间。唔,对了,还要赶紧准备汤药和膳食呢,好几天没吃上饭,一定饿坏了。 唏唏落落的人下楼去了,叶诚嘉才是开口。只是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好象是无话可说。她既不是自己的爱人,又不是自己实际意义上的妃嫔,她与这件事本来毫无关系,却为此受了怀孕之苦、生产之苦。自己不知道能对她说什么?谢谢两个字太轻太轻,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歉疚之意。所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在上面印下一百一千一万个细吻,用心声淡淡的说着感谢感谢…… 逐后记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佟霞觉得自己好象掉进了蜜罐里。一切甜蜜美好得让自己简直无法接受。 首先是叶诚嘉。宫中规定血床三月之内,后妃的名字不会出现在绿头牌上,但是却并没有规定君帝不可以去瞧后妃。叶诚嘉是个聪明的君主,他既然立志要改变一切,那么就绝对不会让不守宫规不依法律这条,出现在自己身上。晚上他是不能留宿的,可白天却把大把的时间都洒在了碧波宫里。自己不能出内室,他便把书案奏章全搬到内室里来,对着自己的床榻在那边办公。闲下后便是抱着孩子和自己一起说些亲昵的闲话,好声好气的和自己商量着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身边配哪些宫人如何长短。自己现在还只是四妃,无法亲自带男孩,所以这个孩子在出生三天后就被抱到了承乾宫,由叶诚嘉近身管理。原本这一切都是他可以做主的事情,可他却偏偏要自己参与,并且…… “嘉庆不好!清朝后期有个皇帝就叫嘉庆。不能说他是个坏皇帝,但却平庸无能。”佟霞在某叶的逼迫下,不得不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开玩笑!他怎么可以给那么漂亮的孩子取个叶嘉庆那样的名字?也许不难听了,可喻意差劲极了。嘉庆皇帝?败家子玩艺儿,守都守不成,更不用光大祖业了,名字不吉利换一下。 叶诚嘉倒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兆意,那么自己也不愿意触这样的霉头。“那么,爱妃的意思呢?” 又是这种太过温柔的语调兼表情,佟霞真的觉得自己有皮皮抖的冲动了,可是尴尬虽尴尬,可仔细想想。这个孩子以后会喊自己母妃的,而自己更是避免不了要亲昵的喊她的名字。为将来打算,自己取名字也是有用的。思来想去后,有了想法:“叫嘉昱吧。昱、太阳光芒万丈的意思。”他不是说这个孩子会将他的思想和事业光大发扬吗?那么就让他将来的恩泽可以象太阳一样照耀整个大地吧。 嘉昱?真是好名字! 这个佟霞,真是太聪慧了。她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虽然好象自己从来都不曾向她表述过。谢谢你,再次的亲吻手背,来表示自己的感谢和感谢。 叶诚嘉的过分温柔和体贴已经让佟霞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而金霞和紫霞的关切就是更加猛烈了。她们不是宫眷,不可以住在宫中。但是每天一大早就杀过去,大晚上才会杀回去。因为要照顾生意,所以两个人是轮流倒班,今天老三明天老七,绝不落空。 九月之后,天气渐渐的变冷了,到最后十二后的时候更是已经大雪纷飞。今天的冬天特别的冷,积雪厚达半尺,但是她们两个却是一天没落不说,一天晚点都不曾有过。有位贵妇人告诉金霞说产妇单吃人参容易上火,可如果用人参来养乌鸡,再炖鸡食用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而且还更容易吸收,味道也好很多呢。一条马路消息,便让金霞砸下了大笔银子买来了人参喂鸡。效果究竟如何,自己不太清楚。可是当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却是只觉得眼圈里涩涩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可以完全定版的。 ----------------------- 整整一百天的休养过程中,朝堂后宫也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首先是九月底,戈辉祖真的死了,死在江湖。具体因为什么,没人清楚,只知道曾经权倾一时的左相是突然死亡了,而身为其子女的戈剑辉、戈剑情却都是没有选择报仇一途。戈家兄妹二人连同久不回京的峻王是带着左相的尸体一并回京了! 左相人一死,连带底下的势力则是开始全盘动摇了。戈辉祖是个专横多疑的人,平日就连手下对其有多有怨言,更不要说他多年来对君帝的多处制约了。所有的人都相信左相一死,戈家绝对会被君帝满门抄斩。可叶诚嘉却并没有做,对于左相既不曾封赏厚葬,也没有多加斥责,虽然朝堂之上叫嚷着要处置左相,翻出多少历沉年冤案、越阶放纵之事,但叶诚嘉却只以一句‘亡人不究’压下来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沽名钓誉,以仁政取天下。也有人说他是为了与峻王之间的关系,毕竟左相的女儿是峻王的未婚妻,虽然这个妻立了十多年却一直没有真正的成婚,但名分放在那儿,不可分辩。 而事实上他的意思却是:“两个原因都有。 第57章 我当初用命格中的孩子来换取这个消息时,并不是为了泄愤或者单纯的好奇。虽然这里的史书正演绎到中唐,但是也有足够多的史实可以让人反思。以暴以暴,以权党来代表权党,这样的循环会永无何止。我不要那样的结局,仁政之下才会有太平盛世。宁可忍我一人,绝不让天下人忍。” 不知道何时,叶诚嘉和佟霞说话时,不再用朕一字。所说的事情虽然大多正经,但却不再流于表现和试探,他开始对自己坦白,倾吐着他的思想和预谋。或快乐或悲伤,当然偶尔的时候也会有无助。只不过当他脸上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来时,却大多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不放。 左相过世后,朝中大权开始散落,虽然君帝并没有惩处左相,但曾有其下的官员却大多危危自保,以至于叶诚嘉要做什么,便是乖乖的点心称是,再不敢抗旨鬼辩。当然,为求自保,他们私下当然也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对于这一切,叶诚嘉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令佟霞是颇为不解,指着那一堆弹劾各方官员的折子是问叶诚嘉:“为什么不顺势收拾干净?难道要放任他们做大不成?”狗急跳墙,逼急了他们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逼宫乱政,矫旨串权,历史上演的太多了。 她的担心看在叶诚嘉眼里这个好笑兼可爱,松下批奏折的玉笔后,伸伸双臂笑道:“知道我这十年最大的功绩是什么吗?不是隐忍,而是布桩。具体过程没有必要细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京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家中都有朕的人,他们做了什么,朕一清二楚。不动,不是因为怜悯或者顾忌,而是需要时间。政治上太急,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佟霞听得有点晕,对于政治自己真的不懂。不过这并不要紧,叶诚嘉走出书案后,与佟霞一起坐到了软榻之上,抓住她的手认真说道:“政事,你不懂,我也不需要你懂。你有你的特长,而很快我就要派你去做一件事情了。”说到最后,表情很是严峻。 他极少在自己面前这样的,露出这样的表情自然是有正经事要说了,佟霞也认真的听着。叶诚嘉在回思半晌后吐言道:“十月底的时候,逸乐公主逃回京城了。” 这个消息佟霞听说过,这位逸乐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诚嘉五年嫁到北川国,时隔五年居然跑了回来。听说是和北川君主慕达天征闹僵了,具体原因为何并不详,但是也意味着两国交战在远难免了。叶诚嘉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佟霞不太明白。 想起那个皇妹,叶诚嘉一肚子的心事想说,可现在似乎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正经谈吐的时候:“在我预料,大约明年春尾夏初,两国便会有一场战事可打了。先皇在位时,豪奢无度,国度十分空虚。朕登基虽然已经有十年,可国库银两却大多去了别处,并没有存粮多少。战事一开,军饷供应便是难事了。所以我打算过年之后,便让你去江南凤凰城去。” 江南凤凰城? 那不是叶诚嘉在专宠刘充仪时,专门为其所盖的行宫吗?去那边干什么?一肚子的疑问却是并没有问出口。她的理解让叶诚嘉很是欣喜,继续解释道:“江南水乡富裕,气候宜人风景也不错,你带嘉昱去那边一来对养生有宜,二来则是帮朕弄一批军饷回来。你是经商的高手,南方商人繁多,对于政事反而不是太敏感,可也因此养了太多一批只管捞钱却不管政事的庸才贪官。以商御政,这是朕给你的任务,也是寄于你的希望!” 让自己带着嘉昱去江南去? 收军饷是件急事,也只有到那边才能快捷致胜。以商御政一事嘛,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可是:“按照宫规,我只是四妃,不能亲自带男孩的。”在宫中尚且不行了,更不要说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原来她发愁的这件事啊。 叶诚嘉是轻轻的一笑,点点她的俏鼻后,笑道:“不怕不怕,再有半月,你便要晋封为后了。” ------------------- 诚嘉十一年正月初一,诚嘉帝下旨,将有妊为功的明贵妃是晋升为皇后,位居一品,统率六宫。立初生子叶嘉昱为太子,大赦天下的同时也公布将在二月初二开设恩科,广收天下仕子之心。 消息一出,举国轰动。事隔十年,明妃终于为后了!远地不知,反正京城之内是叫嚣得好不热闹,七彩虹四季居的生意自然是更加的火爆。明金霞和明紫霞是忙得成天脚跟不着地,但就大家还没有高兴了半个月时,从光明神殿侍神完毕的皇帝却突然又下了一道把大家轰得晕头转向的圣旨。那就是:“皇后娘娘产生虚弱,为浆养身躯,特恩旨明后移居江南凤凰城。” 这算是什么意思? 刚升为皇后,就送到江南疗养? 六宫粉黛一大票,还不趁机把君帝的宠爱重新抢回来?既然已经有人破掉了三月滑胎的惯例,那么多的人可以再孕再生。这个时候把皇后扔到江南去,这位君帝到底想干什么啊? 所有的人都晕到不行,包括明金霞和明紫霞在内。一听到这个消息,赶紧是飞奔回宫了。皇后本来应该是住在启坤宫的,可因为马上要远行,也就不用再搬了,回来再说吧。碧波宫内的丫头们刚从光明神殿回来,正着急忙慌的收拾着各样的行李。佟霞主要在书房内,指挥着星柔给自己收拾一堆一堆的图纸,带走的一批留在京中放到了别处。 金霞和紫霞进得宫来后,还不及说话便是被佟霞塞过来了一堆图纸,并且拉到一边是马上开始要详细介绍,可这边自己还不及说什么,却是被金霞抢先开口了:“大姐,什么意思吗?为什么要你这么急的离京?初一才封的后,十五就下旨让你去江南,并且还限定了二十日必须起程。出什么事了吗?你和陛下吵架了吗?”一长串的问话很是急燥,但也能显出她的关心情切来。 佟霞轻轻的笑笑,摸摸她那美人般的脸蛋安慰道:“没事的,不需要害怕呢。陛下让我到江南,自有他的用意。关乎政事,不要多问。你们要做的只是好好呆在京城,出入小心,绝不混迹政治。乖乖的做生意,好好的赚钱。如果出事的话,找司大人帮助。康公子会暗中陪我下江南。昱儿也在随行之列,你们不需要为他担心呢。有什么事,派人到凤凰城传信即可。亮出你们的身份,没人敢管的。”说得太轻松太温柔了,可一句关乎政事却把金霞紫霞的心思吊到了半空中。她们自然知道如今的政事有多复杂,大姐不让问自然就不能再往下说什么了。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佟霞则是细心的给她们姐妹二人解释着一堆图纸的制造工艺,宣传策略,营销方针如何长短。 ---------------- 五天的时间几乎可以是眨眼即过,明后带着三名女官,六名宫女三名内侍,外带着太子以及两名乳母,便是在一千内禁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京城了。 送后的仪式上自然少不了君帝和诸妃,满朝大臣全城百姓面前,叶诚嘉和佟霞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是淡淡的互望一眼后,各自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征程。 看着她淡然离去,叶诚嘉心里是说不上什么滋味,象是有些失落,但仔细想想却也必须得如此做。只是脚下不知不觉的,竟然行于秘道来到了光明神殿里,总是在那里会客的神侍专用的茶厅。 陆华浓一如往常那般,静静的倒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而自己的出现似乎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圆几上摆着的是两只茶碗。 “看来,还是你了解我啊!”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会来找她。这里放着两把摇椅,坐进另外一只后,没有心情喝茶,而是选择和她一样,闭目养神。 她了解自己,自己如何能不了解他?果然不出一刻,那个女人便是开腔了:“她走了?” “是的,今天走的。” “你也手脚太快了吧?正月里就打发她出门,事情有紧急到那种地步吗?” “不管有没有紧急到那种地步,我不能让她和昱儿陷入危机之中。你手边没有那么多的神侍。”护得了自己,便护不得她们的周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们赶紧送走。 “可江南并不是善地,你敢保证在那里就没有危机?”聪明人在哪里都能保护得了自己。陆华浓凉凉的暗讽。 对于这一点,叶诚嘉倒并不赞同:“没有人是完人,她的聪明并不在于处置后宫和权衡官场上面,她有她的优点,江南更适用于她。” “可后宫怎么办?她不在了,那堆烂摊子你准备怎么收拾?”一个君主是不能亲自来参加那种战斗的,必须要有一个引子。 说到这儿,叶诚嘉倒是有心情笑了,只不过这种笑绝对不同于对待佟霞的笑:“我已经找到帮手了。” “谁?” “宁骞!” 定城记 江南似乎总是繁华与富裕的代名词呢。虽然光明圣世在整个地理位置上都与佟霞了解的那个世界不太一样,但是商道是不分地域的! 出京前,叶诚嘉已经说明了让自己来江南的意途,那就是为他筹集粮饷。大概在四五月的时候可能就会有一场恶战了。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在五月之前,准备好足够的粮食与金银!奇*shu$网收集整理现在已是正月未,行至江南也就是二月的事情了。三个月的时间内要筹到五百万银两,自然不能用在京城里的那种办法了,必须另辟蹊径。 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智换金。 第58章 自从九金阁的夫妇败北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很多有眼光的商家瞄上了自己的脑袋,想用代价求取自己的图纸发财,却始终不得法门。同样是经商人的七彩虹自然是不会接手这样的人情,而自己深居宫中是根本见不到的。黄竟荣在世时,经常可以从他手里得到各种各样新奇的小东西,但却没有一样合自己的心意。此番下江南,日子肯定不会寂寞吧?毕竟江南是有四大富商的,不是吗?就算萧瓷府已经倒台,但纷纭挤上的其它三四家中户也不可小觑,更否论已然地大根深的其它三家富商了。 栖凤轩作为江南第一号富商,它无论在经营规模还是财力资源上都是最实力雄厚的一家。它的三位经营者:金白丹三凤,分别是三位貌美如花的年青女子。来历不明,年龄不明,身份不明,但相同的却是高超的手腕与精明的头脑,尤其以大姐金凤为最。栖凤轩出道不过十年,却已经并吞了数十家的江南名户,一举超过其它三家,成为江南银场的第一把交椅。其经营范围,包含了银庄票户、织锦绣坊、玉器古玩、茶楼酒肆、花台鸟林、歌馆舞林。但凡是赚钱的买卖,她们几乎都做,只是除了…… 明珠阁,阁如其名,是主营珍珠的行当。据说明珠家当初是海盗从良后改投商海的,与海户交好的他们总是有办法弄来最好的珍珠,以此盈利以此出名得号。前几十年,明珠阁都只作珍珠的生意,有时候还买卖珊瑚之类的海底灵产,经营范围相当的局限,相对的财力名望上也停步不前大打折扣。直到十几年前时,明珠阁一改收购珍珠转行再卖的传统方法,改为了造船出海养买渔户,不只在海上捕捞珍珠,还顺带的捞鱼撒网,做起了海产的生意。当这方面的生意逐渐上了轨道后,他们又开始了远洋的路线,根据波斯外洋人的指引,派出远洋船到外国去买来新鲜时光的物事到国内出售,而再出海时则带了明光圣世的特产出去再售。来来往往,等于是没本的买卖,几年下来,明珠阁是赚了不知几百倍的利洋。一举脱离了中级商户的行列,跃之为江南第二富商。 铜雀台和前二者的来历差不多,亦是最近十几年新起的一家。他们的主人也不喜欢露面,是男是女都搞不太清楚。只是从下人那边打听到,他们主子的习性似是白理国的风俗。且……白理国玉矿甚多,采玉琢玉的的功夫天下一绝!铜雀台初起时,也是靠采玉矿,做玉器发的家。后来在同栖凤轩的对置中,得知对方中也有琢玉的行家,便另改户去挖了铜矿。明光圣世不似其它朝廷,并不限制铜矿的采集,主要原因是明光圣世不用铜钱,所有的兑换币皆为黄金白银。于是,铜器在明光圣世中相当的高产流行,只是由于铜矿的难找难挖难炼造成了货源的急缺。铜雀台的出现大大的弥补了这一行的缺货,并由此彻底垄断了铜器行的所有来源与大部分铜器的制作工坊。强硬的作风,绝对神秘的矿厂来源,造就了无人可项其背的风光以及源源不断的财流。 三家商号,都是很不错的商人。或广博,或专精,各行其道,各守法门。势、做到他们这样的地步,看起来似乎不需要再仰仗他人了,可事实上呢?某种程度上来讲,亦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固步自封,无法更上层楼了。 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不明白这一点!九金阁的那两口子明白倒是明白,但却在品行认识上落了下层,真希望在江南可以碰到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呢。 正思索间,就听到屋外珠帘一响,玉箫回话:“娘娘,萍影回来了。” “进来吧!” 红纱一挑,一身男装打扮的萍影便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是炖好补品给自己浆养身体的咪咪。今天吃的是藕粉呢,这东西在明光圣世并没有过,所以自己便说了大概的方法让咪咪去尝试一下。五日前,抵达日江北城,官衙里送来了许多新鲜的莲藕,咪咪便成天试验,今天既然端上来了,看来是成功了呢。 叫咪咪盛了一碗给萍影,自己的规矩向来是吃饭是大,任何事吃完再说。只不过今天的萍影似乎很是没有胃口呢,看着碗一直在皱眉,神色极其的不郁。咪咪似乎也少见她这个样子,很是担心。佟霞没有说什么,细细的品完这道新点后,又仔细看了咪咪写完的制作方法。原来这丫头竟然是放新鲜的莲藕磨碎,用纱布包好,沉挂在瓷罐之中,让其中的精华慢慢的沁出来,最后将沉在罐底的精华配合蜂蜜奶酷熬成细品。香是很香啦,但却有些太浓郁了,不够清爽。提出要求后,咪咪便端了东西下去,继续埋头苦思去了。 至于萍影嘛,也终于可以说出让她无比忧心的事情了:“娘娘,康公子已经将榜文张贴出去整整半个月了,但却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三家名店无一应征。而前来预约答题见面的却大多是一些中户,根本没有实力可以付出您需要的那些银两。”离京前,佟霞便让康行健,先行一步抵达了凤凰城,在那边张贴布告:明后欲与一位杰商联合共荣,以智换银五百万两,有意者请向康公子递表预约。 白纸黑字,简单明了,但换来的却是空白一片。有实力的不问津,问津的却付不起钱。把个萍影给堵的,但比之前者,更让她生气发愁的则是后者:“奴婢奉旨前往凤凰城内视察,却发现栖梧行宫内根本没有仔细打扫,而巡抚徐靖元甚至都不曾派人过问。看来他真的准备与娘娘一争高下呢。他可是刘充仪,不人家现在已经又是昭仪了呢。是刘昭仪的表哥!” 两桩都不太令人高兴的消息吐出来后,却瞧见萍影更是忧心了,看来还有后蓄啊!佟霞也不急,淡淡的一边玩着手指上新得来的一只翠玉指环一边听着萍影大发唠叨:“三月桃花汛起,现在早该是固坝保田的时候了,可那个徐靖元还有河督陈之风却只顾着养戏编舞,参加由栖凤轩举办的一年一次的千歌魅舞大赛。听说今年的三甲可以得到一套栖凤轩玲珑阁特制的金缕玉衣呢。头名还附赠千红阁全年免费招待,江南的人都快这事打破头了,根本没人去管……” 萍影的念叨有如那涛涛江水、连锦不绝。可佟霞却是没有半点的着急,只是望着窗外的隐隐可见的日江,嘴边溢起了一股略带冷酷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 ----------------------- 明光圣世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有过皇后了,此番明后下江南,在日江北侧一直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招待,但是自打凤船停靠在南岸时,受到的待遇却几乎算得上冷漠二字。作为南江省巡抚的徐靖元是刘昭仪的亲表哥,也是刘昭仪在宫外最大的势力代表。自己前脚出京,后脚刘充仪便被再度晋封为昭仪了,而原来的林氏则因为产后虚弱久病不起被降成了婕妤。 刘氏曾经极得诚嘉帝的宠爱,此番再度出山,气势着实是很不一般呢。二月二的抬龙节上诚嘉帝甚至允许由她来为十三马佩绶红带,生辰之际更是大摆宴席,风头之健一时无二。也怪不得徐靖元敢如此对自己了! 南江省的首府名曰凤凰城,城东行宫取为栖梧,于地于景都十分相宜。身为皇后,原本是应该下榻在那里的,可在下了官船许久都不见当地官员前来接驾后,佟霞便是下令凤辇驾幸千荷錧。 千荷馆是凤凰城内最漂亮的一所书院,专门授读省内至尊至贵的千金小姐们。馆内常驻着上百位官宦小姐,居住条件自然一流。明后驾幸在此,住宿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是突然改道实在是让千荷馆领事大惊失色的同时,也不敢多置一词。只能是召集馆内仆役赶紧清扫馆内风景最佳的凝碧阁出来给明后一行共宿。 佟霞所带的近身侍从并不多,十四人而已。凝碧阁绝对够住,至于那一千随军嘛,则是尽数驻扎在千荷馆外的空地之上。四面环绕,妍然一派别院之势。如此大规模的动静自然引得当地士绅无不侧目,纷纷交头接耳,静待日后大战,到底是这个不明原由被发配到南疆的明后笑到最后?还是倚着君侧正得宠的刘昭仪的徐靖元大展雄威? 到凤凰城那日已经是二月初八了,馆内女生大部分都赶往了京都参加恩科考试,余下廖廖几人不是年纪尚幼,就是有病在身。虽是官宦出身,但身份有别,从不敢到凝碧阁附近转悠。而明后在到江南后的前半个月,几乎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整日闲居室内逗弄太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分的恬淡自静。 正当大家以为明后真的别无所求,一片冰心时,诚嘉十一年的头一次桃花汛却是起潮了。涛涛江水冲毁了十数段早已经不堪使用的江堤,南江省作为临海入港的日江头源,受损最是严重,沿江一带十里之内田园尽毁,大批灾民是携家带口涌入凤凰城。这个草包徐靖元在那天却正兴致博发的参加栖凤轩的歌舞大会呢? “娘娘?灾民已经涌到凤凰城东南两个城门,可守城之士却是接到徐靖元的命令,紧闭城门,拒不开关。”萍影几乎是满含恨意的吐怨回报。 佟霞轻轻笑笑,半眯凤眼说道:“摆驾东城门。” 千荷馆位于城中西南,欲往东城门需要直跨整个市区。城中东江大街上,栖凤轩的千红馆门前正举办那场别开生面的千歌魅舞大赛,几乎全城官宦士绅都挤在那里看热闹呢。去东门,最快捷的路必然会经过千红阁,但今天走起来怕是寸步难行,那里早已经被挤得人山人海了呢。 到底准备走哪条路呢? 第59章 玉箫玉笛在服侍佟霞换好骑马装后,仍然一头雾水。而佟霞带着萍影、怡薰出得千荷馆后,一千御林军统领车成浩早已经点好五百兵将,整装待发。只是不知:“娘娘,请问路走何方?” 佟霞搬鞍上马,一扬马鞭直指城东,冷笑道:“快马奔往东城门,前队一百军士人人手中马鞭开道,手下无情,不分贵贱。” 一声令下,领头凤骑红鬃马是领先奔骑而来,萍影怡薰紧随其后,车成浩更是赶紧指挥五百军士,前队开道,后队拥围凤骑。五百号人一路狂奔,烟尘飞舞,步声雷动。车成浩训兵极有手段,即使在快步行进当中,步伐仍然一致,五百号人的飞踏之声还未行至东江大街,那雷鸣般的轰踏之声早已经掩过了千红阁前的靡靡之声,台前台后,街道左右楼宇内的人士无人讶异万分。正当所有的人都楞怔得反应不过神来时,五百御林军早已经在红鬃凤骑的带领下,冲进了东江大街。沿途观瞧的百姓士绅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已经是让一路铁骑,飞鞭马抽得七仰八歪了。 徐靖元家养的十八名舞妓正在台上献舞,大军一来,柱倒台榻,舞妓们鬼哭狼嚎、神魂俱消时,五百御林早已经是一路横行而过,直达东城之门。 守城备领听到风声,赶紧下来接驾,膝盖还未曾跪下,一道白光闪过,鲜红三尺,人头落地。如此让人理解不了的情况是吓得守城兵俑是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这位皇后娘娘居然敢杀人呢? 佟霞手持挂血宝剑,冷道:“开城门!” 城外积荒百姓在关了三天不得入内后,早已经累饿到奄奄一息。城门突开,兴奋得赶紧是携家大小冲向城门,可黑压压的一队金铠铁士却是吓得这些难民在进门三米后,齐齐窝在门洞之内动也不敢动。 领军之人,一匹红骑,金黄服色,九羽凤冠,手中长剑上鲜血淋漓,俊颜冷冽,威严万丈。 看看眼前这帮无知难民,佟霞所说所作的只有一句话,一件事,那就是:“本后今日允许儿等进城,但事先说好约法三章。不入庙,不住街,不积巷。所住之地,早已为儿等想好,凡是门前灯笼上玄着金色穗带的地方,皆由儿等进入,所吃所用,皆取其内,不算犯法。但若伤人,定斩不饶,如同此头。” 一指地下,双目尚睁的城监之头。 恐怖之相,吓得难民们无不叩头如捣。一旗分令,兵俑散退,然后数千名难民如洪水般的冲进了城中寻找那个据说灯笼上挂着金色穗带的府弟,果然不一会儿城中就在七八处府邸门上看到了那样的穗带,不顾一切的冲入了其内,又吃又抢,狼籍乱纷一片。 徐靖元调兵欲抗,却不料明后早已经转驾巡抚衙门。一见徐靖元入府,二话不说,左卫金甲武士按在当院,金穗御剑,锋起头落。 这段历史最后被记载在了明光圣世史册之上,定名:“二首定城。” 治水记 那一天,被难民攻占的府地一共有八处。除却南江巡抚徐靖元家、河道陈之风家外,另有府尹莫涣景家、南江织造廉义家、盐道王南才家、御史林慕席家以及徐陈二人之泰山府弟。数千名难民拥挤入府后,自然是抢吃抢喝,夺财夺物,但却没有伤了一人一命。 这种状况,这八家人自然是怨气冲天,但是徐靖元的当场被砍却是吓得其它几家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三日后,从京城发下的圣旨内容更是吓死了凤凰城内所有的大小官员:“自明光圣世开世以来,祖制有定,后妃不得干政,但皇后却必以政权在身。此番遣后下江南,意图整治江南官场。可尔等却因牵系后宫,畏权俱政,实令朕失望之极。遂今日明旨相向。自旨到之后,江南六省军政之务皆交于明后统筹。如有再抗,先斩后奏!” 另附旨:“刘昭仪纵亲抗后,骄奢后宫,打入冷宫,永不复出。” 两道明旨后,传旨太监又在内室将一大一小两只密匣是奉于了佟霞面前。看其半晌不动,想来是要自己当时亲启吧? 先开大匣,匣内乃是整整十二本密书,打开之后里面记载的全部都是江南各地官员的风评纪事,极尽详细。小匣精美,像是女子之用,可怎么瞧着都有些眼熟呢。打开之后,在瞧见里面的一朵木兰花后,豁然明朗了。 半月之后,传旨内监回京交旨,承乾宫内单独面圣。 叶诚嘉在听到佟霞见小匣之物,明了神色现于面上后,心下很是一安。只不过:“江南众臣对于朕的旨意,有何传言?” 内监据实禀报:“从京城到凤凰城,快马亦需半月时光。出事后三日便有旨到,从臣皆猜测皇后娘娘杀徐靖元乃是皇上临京时的口谕。经二首事件后,皇后娘娘恩威并重,先是饶过了一干不敬之臣,后又下懿旨让凤凰城内所有官员全部丢职弃帽,下江筑坝。这种惩罚前所未有,江南之臣舒适日久,逢此事叫苦不迭,却奈何皇后娘娘每日亲临江边监工,随身携带尚方宝剑,有苦难言,只得相从。” 单凭想象也能想得出江南那些官员被下令筑坝会有多么不甘叫苦,佟霞这一招来得倒是很有新意,杖责过重,罚银又不痛不痒,唯有让他们知道江水为患,才不敢再忽视河工。“太子最近如何?”对于那个自己毕生唯一的儿子,叶诚嘉实在是思念之极。 提到小太子,内监脸上终于敢露出一丝笑颜来了:“奴才亲眼见过小太子呢。太子殿下身体康健,脸色红润。两名乳母将太子殿下照顾得极好,如今已有二十二斤重了呢。” 半岁的孩子,二十二斤算得上极康健了。 佟霞,你真是不负所托啊。 ============ 凤凰城临日江江边,不过三十里地而已,虽然每次江水泛滥都影响不到城内百姓,但居于江边的渔户百姓却是屡屡遭劫。以前河工也有筑坝防水,但一来质量常常不过关,二来古代的疏水工程也实在是简单得很。靠近海口,潮汛最是猛烈,简单的堤坝就算是坚固无比,也只能防得了小水,防不了大浪。如何能花最少的钱却筑好最强的堤坝呢? 佟霞一边命河督陈之风继续围补坝口,一边又让星柔翻出各种各样与治河有关的书籍,用以晚上攻读之用。至于白天嘛,则是骑马纵横于凤凰城外百里江堤之上,反复研究各处地势,以备实用。 当然,佟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万能的人,所以在立志修坝那天开始,就张贴悬赏治河能人,不管是本人毛遂自荐,亦或是举荐有功,通通重奖。另标明,此次奖的不只是金银,更是官爵,只要你真有济世之才,明后将全力保举。 三月初时,恩科考试之完,落榜举子返乡当中听闻此信,无不雀跃相告,一时之间凤凰城内各方才子云集,而栖梧行宫之外,更是每日都有大把的饱学之士捧着各自的文章见解排队静等皇后娘娘接见。当然,作为一国之后,是不可能每个人都接见的,所以佟霞订下来的规矩是让来见之人呈文献上,看中你的文才后再行传召。 因为此番来江南,诚嘉诚并没有按规制中那样派下官员随行,一来是想借此造成遭贬的假象,二来也是怕那些当惯了官的人左右佟霞的思绪。这样一来,看文之事便落到了几名随行女官的身上了。除却萍影和玉箫每日跟随左右外,其它女官就连咪咪也都参与到了读文的行列中。所幸这些女官大多是官宦之女,识文断字之外见识也不太同于常人。因出于掖庭,所以对于献媚之作极是反感,对于正直清流倒推崇之至,所以每日总结下来的文章倒也真是算是可以入目呢。只不过好文章是不少,真正对于治河之道有所见解的还真是不多见。 所以当有一天,大家终于发现有一篇文章与众不同时,简直是惊喜交加。刚捱到饭后就是逼不及待的叽叽喳喳起来了。这么多人同时举荐一篇文章,还真是不多见呢。佟霞提文一看,果然不凡,着即下令是连夜接见。 合香殿内,正装相对。半隔珠帘,掩住彼此的面容却是根本藏不住言辞间的卓然才气。 易西楠,海西省人,自幼生长海边,对于防汛观汐甚有心得。那篇文章大多讲述的都是从小在海边积累起来的知识,但此次面见时,专讲的则是他对于凤凰城外江边海口具体情势的分析,点点滴滴俱有根有据,听得佟霞心下很是相得。对于他提出的缓冲坝理论,尤其感兴趣。 “海潮每日皆有潮起潮落,凤凰城外海口之外却多高崖险壁,大潮冲来反扑回海,再行扑来潮势更大。因地势之故,在海口之处设坝实在无盖,草民建议娘娘取消海口短坝。原有堤坝虽然低矮却也有其可用之外,加高之法一来根基不稳,二来用途不大,所以草民又建议娘娘在第一道低坝后五十米外再建一道更新更高之坝。中间泥土尽皆挖去,开成工渠之势。这样海潮再来之时,一堤可缓势,二道工河可以容水再减水浪,三堤高壮,则完全可以将大潮隔绝。当然,这样的工势必得江边两岸同时施行,否则益江南则必损江北。所以工程开前,请娘娘务必呈情圣上,双方共开工势,才不会损左而伤右。” 方法好倒是挺好,施行起来也不是太有难度,而且去除了海边打底之势外,二层堤坝的建造倒实在是方便了许多。只是这五十米工渠如果只用来放水未免可惜了些。况且这一样加渠停坝,海民出海入江打渔就受到了很多的限制,不如之前方便了。而且凤凰城外虽有渔户,亦有农户。江南盛产稻米,水田需水却怕海碱,日子短了看不出来,可时间一长,二道工渠内的海水势必要泛碱出来。 第60章 这样长此以往,城东城北的数十顷稻田就有危险了。 也曾想过干脆放弃城东城北两侧的稻田,但要如何使这些民众谋生却又是一大难题了. 易西楠言之涛涛,本来想获得明后的嘉奖,可说尽理论换来的却只是沉默,满心疑惑想问却也不敢问.正自暗悱时,听明后身边女官回话了.“娘娘,夜已三更,您该入寝了!”说话的是萍影,提醒入寝是假,看娘娘又在发呆才是这般提醒的。 佟霞听其提醒,赶紧是收了心神,当然也看到了软墩之上易西楠的困窘。轻轻笑笑后说道:“易公子适才所说,颇有道理,规划前景也自有百世之济。只是易公子似乎忘却了一件事,防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安民养民,隔渠建筑是缓冲海浪的最佳方法,但是碱田如何?” 碱田? 她果然问到了这样的地方,易西楠一怔,当即不语。 他的不回话,落在佟霞光的眼里是理屈的表现,指出他思路上的缺失固然是正事,但也不可因此打击了士气:“易公子此举虽有瑕疵,但只缓冲坝一事仍然是可圈可点的。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暂领五品河督府知事一职。专研缓冲坝建造一事!” 领旨谢恩,佟霞这边一夜无话,可易西楠这边却是有些忐忑不安了。 事实上一出行宫,易西楠便是直接奔到了城北的一间华宅之内。书室之内,烛火通明,一袭青影立于书几之后,正对着一副南江省河道图凝视良久。 童人早已接到命令,易西楠一到,便被领进了书室。奉茶后撤下侍人,只留主客二人在屋中对话。 “此行结果如何?”书几后那人并无转过身来,仍然以观图之势在行问话。 易西楠从椅中起身回话:“如恩主所料,明后果然非同一般。在下论述只到一半时,她便开始沉吟不语。事后也即时提点了在下治河莫忘根本,事关碱田不可轻视。不过,明后娘娘似乎对于碱田另有主张,她已经口谕让在下暂领五品河督府知事一职,专研缓冲坝建筑。明日即到行宫赴任!” 几后男子唇畔轻轻一晲,这个明后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只不过对于碱田她到底有何法可解呢?从七彩虹传出的各样物件来看,她确是聪明难得一见的女子,但到底聪明到了何种地步?自己的还在细细观瞧一番才是。 摆手送客后,童人再度进屋等候吩咐:“明日传书给上官达,他可以上书请命了。” ------------ 上官达的上书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轮到明后接见他就已经是六天后的事情了。因为佟霞的事务太多,所以接见的时间仍然是晚上。 烛火幽幽,仍是珠帘相隔,看不太清楚人的具体模样,但是佟霞也一眼瞧出眼前这个上官达与易西楠不太相同呢。易西楠是标准的文人才子,意气风发谈吐风雅,论起所精之事更有夸夸其谈之嫌。可上官达却不同,他长相敦实说话也很是有些过于质朴,衣着风度一点也不似学子风范,倒更象是乡间的朴素农户。 这样的人也难怪会对田地之事这般有所专研了。他上书的内容是治碱!所着的办法是在河堤的近岸多植旱柳、黑松与大叶樟。这三种植物都是易于种植成活,而且可以在碱地中成长极快的树种,是上官达走南闯北多年的经验所得。而且经过多年的经验分析,这三种树林种植五年以上,盐碱地便可返土再用了,而且这三种树木五年亦可长成,将来砍罚以后也可置家所用。 很好的点子呢! 只是这一次,佟霞给予他的回复更加简单和直接:“上官先生的这个办法长治尚可,论在今时就有些时不予我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呢。农户一般家境困窘,田地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五年返地固然是好事,可这五年中,又有谁来保证他们的生活呢?” 打一棍子再给一甜枣是古今皆好用的用人方针! 对于上官达的沉默,佟霞给予他的待遇甚至于比易西楠更加丰厚,翻翻龙案上的书册是淡道:“本省之中数苏阳府中盐碱之害最重。那里海潮本少,却因堤坝蚁溃一事弄得灾民颇重。本宫现在欲命你暂代苏阳府尹一职,五年之期固然要将府中百顷碱田归复,也要努力修堤,并保证不饿死一个饥民。你可有胆承接?” 原以为此次上书所得不过是象易西楠那样的知事一类的职务,却不料直接给了府尹一位。那可是正四品的高官了,自己一介布衣连乡试都未曾中过,却…… 上官达的怔忡落在佟霞的眼里一阵的好笑,反嘴相讥:“难不成上官先生竟是纸上谈兵之辈?”有胆子到凤驾面前夸夸其谈,却不敢实地操作? 如此一激,上官达怎能再忍,黝黑的脸上一阵赤红,连忙跑在玉阶之下,谢恩领命! 佟霞亲自将盖有凤印的暂时委任状递到了上官达的面前,玉香拂面,上官达是惊得根本不敢抬眼相看这位据说艳绝后宫的皇后娘娘,只能瞅着红云一般的泽裙怔怔发呆。 看他那一副死如僵尸的模样,佟霞就是想笑,这个男人真的很是敦实呢!康行健的人马还真不是盖的,若非有他那样详尽的禀报,自己也不敢将一府之任这样就交予他。虽然日后可能还会有一些事情改变他,或者证明他根本不适合为官,但起码现在,对于治碱对于苏阳府,他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他的:“记得你对本宫的承诺,五年之期。” “绝不敢负!” 海殖记 明光圣世已经有很久没有皇后了,二十多年前是曾经有过皇后,但也大多安于后宫,象佟霞这样的皇后,真的很久很久都不曾见过,甚至听说过了。所以当这样一位女子横空出世后,关于她的传闻自然是最新鲜也最热门的话题。 之前假意的被贬下江南,到如今的全力治河,事情干得固然不多,成效也一时半会见不到,但这位皇后娘娘敢作敢为的果断作风还是吸引了太多人的注目。 春夏是海口潮汛最为厉害的时候,筑坝治河的工程一刻也不得容缓。经过半个月的实地测量与计算,易西楠已经将挖二层沟渠建造三道水坝的全部图纸与计算,并河督陈之风一起估算了出来。 陈之风本身其实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只不过身在销金窟,很难再保持当初的气节与志愿。随波逐流总比顶风冲浪要来得舒适自在且安全,但现在的情势与往日实在不同了,皇后娘娘雷厉风行,说杀便杀,江南诸官不得不小心做事,以免再步徐靖元之后尘。只不过要这么快的服从一个女子,还是不易的,所以陈之风本着各样小心思,在筑河预算上加进的全部都是好工好料,当然最后的价钱也实在更是惊人。 海口附近二百里江堤,竟然所费需要二百万银子,真的算得上寸堤寸金了! 瞧瞧案几上的奏折,佟霞不由得在珠帘后给了玉箫和萍影一人一个眼神,这二人随侍身侧,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天价,心下很是愤恨不平呢! 一句容后再议把陈之风心里美得几近冒泡,也让玉箫和萍影气得回到寝殿后,跳脚不止。其它侍女听到消息后也都各抒已见! 怡薰的性子最烈,话自然也是她说得最冲:“娘娘,这个陈之风摆明了要让娘娘难堪,南江省钱府因为徐靖元挥霍无度,本就所余无几,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不要说二百万两了。娘娘,不如抄了徐陈二家,以奴婢所看,只他们的家财也不只修这二百里堤,怕是连对岸也修得了。”怡薰的算盘子是打得最好的,除掉徐靖元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南江巡抚,便由知事代掌事宜,至于钱库重地则由怡薰亲自看管,对于徐靖元留下来的那摊烂帐,她是早有怨言了,今天借机发火,实在是过瘾。 只不过自己的言论似乎很不合明后的心思,因为她只是淡淡笑笑并没有接话,便将脑袋扭到了玉箫那边:“咱们有多少钱?” 玉箫听了一怔:“您是指私房钱?”不会吧?娘娘一惯是经商高手,怎么会用体己钱来干这个?虽说身为一国之后,这全天下都有她的一份。可是这不符合商人的本性啊! 不只玉箫,别的侍女听得也是很不理解。 佟霞是轻轻笑笑,端起香茶来是轻啜闻香,吊足了丫头们的胃口后才是诡笑道:“经商之道,不是只有以物易钱那样一种方法的。” ------------------------------ 第二天,陈之风再次携易西楠上殿面后,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次修河的全部费用由本宫私库独出,但由此获得的收益也将为本宫个人全部所有!” 收益? 治河会有什么收益? 如果真正有收益,那也只算得上那些泥巴脚而已,这位明后娘娘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陈之风想不明白,易西楠想不明白,而城西某处豪宅里的那个男子也甚是想不明白。治河,有什么可以用来赚钱的东西吗? 佟霞一向做事干脆利落,既然决定要做,那么就要做到最好。 首先要做的便是迁民,原本在城北城东居住农户渔民共有五千六百余人,地顷除却有少数在个人手中外,大部分土地都落在几户富豪的手中。佟霞将他们全部召集进行宫,按市价将他们手中所有的地,包括已泛盐碱的土地全部买到了手中。出价不会过低,亦不会自命清高的多多少,买卖进行得非常顺利。有人替他们处理那些种不出庄稼来的盐碱地实在是太好了! 第61章 至于原先的佃户渔民们,佟霞将他们全部召集到河堤边训话。 火红的凤伞罗帐,金丝银闪的凤冠霞帔,彰显出皇后的高贵身份,亦更加突显了这位明氏女子的威严,略去前面关于建坝买地的事不再重复后,佟霞着重说明的是后面的两点:“如今城东城北的二十顷稻田全部已为本后所有,渔民的船只房屋被大水所毁,按理与本后无关,你们如果想迁离他乡,尽可自便。但如果愿意留在此间,本后保证你们以后将过上比以前富裕十辈的生活,而且为期不超过半年。至于此间的生活问题,亦有法可解。建堤需要大量的民工,本宫愿意将你们五千人尽数招为民工,每日三餐顿顿吃饱,另每月有一两银子的薪俸可拿。至于老弱家眷,不能上工者一律呆在早为你们买下的两处庄院里负责家居洒扫。女子若想赚钱可以到伙房帮忙,管吃管住另加每月半两的俸银。现银现领,绝不拖欠!中途若想走人,也绝不阻拦,但要事先说好一件事:只有从头到尾效忠本后的人,最后才可以真正得到本宫所承诺的待遇生活。” 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俸银,而且管吃还管住。这种好事哪里有?当下五千余农户中的三千壮丁、三百农妇在会后就签下了契约,并提前领取了一月的俸银。原先的房屋大多损毁,无损的将家中细软收罗好,全部搬进了佟霞事先准备好的两处庄院里,另有不足便挤到了附近的两座寺庙里,和尚们的所缺由明后负责补给。 五天之后,工程正式开始。经过半月的补给,前道河堤几处缺口已经全部补好,现在所建的则是二道深渠与三道高坝。原先易西楠计划在两者间相距为五十米,可佟霞却将距离加到了一百五十米。先建三道高坝,二百的高坝若在平日非两个月才能初成,可现在三千河工的努力下,一月余日便大功造成。三十米高的高坝,再大的海潮也是根本不需担忧了。 三道高坝建成后,佟霞便将三千民工一分为二,一半去挖渠,另一半则将开始翻土。三堤建成后,离城不过十二三里了。佟霞所买下的田地为离城五里外的农田,当然翻田也只翻到这里。只不过与原先大家预想的都不太一样。这位皇后娘娘居然只让翻地翻五里左右,剩下距城三里的地方全部开始建居宅。 经过仔细的清点计算,签下契约的人家共有八百多户,人口最多的二十余口,最少的只有三五之数。按五百户为一庄园计算,城东城北一共建下了十处庄院。新建的居所与原先的房屋十分不同,每家的房子居住的面积很大,但院落却几乎没有,一排一列很是整齐,外大内小,庄院中央则是圆形的空地。家家院中有花有树,庄院中的道路更是全部被碎石子所铺,干净又整洁。 房屋建成后,已是三月以后的事情了,当所有的农户各挨各家的住进干净又整洁的新居里时,简直激动得热泪赢眶。 当然,在房屋建成前,一月的时间已经将工渠挖成。一堤的高度为正十五米,而二渠的深度却只有负五米。底部分由青石砌成,整洁光滑,既可以保证海水进来的清洁性,又可以有效的防止泛碱。 渠成之日,明后娘娘却又是下了一道极古怪的命令。将二百里工渠分隔为二十个水槽,渠底垫上整整一米的河沙与海沙的混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想不通! 虽然想不通,但是人家皇后娘娘要做什么就跟着做呗。半月后,分隔区域完结,混沙垫成后,佟霞又命令大家将堤外海水引入渠中,水深三米。这个事情最是简单,但是所有的人却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位皇后娘娘到底要干什么了。 水成之日后三天,一项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三艘明珠阁的海船抵达了海边,里面运来的全部都是南江省根本见不到的珍奇鱼种贝类,以及二十位年高却孤寡的老渔户。 佟霞命令这二十位老渔户,按鱼贝的不同习性分别将这些种鱼发放到二十个水槽之内,根本不同的习性研究出不同的饲料加以喂养,鱼是卵生动物,没有天敌的情况下繁衍最是快捷,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各塘内已经是鱼翻水跃,肥鱼满池了。 也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都明白,为什么明后会说这是一项赚钱的买卖了!只不过,单单这一顶鱼业真的可以收回原先投资的二百万银子吗? 当然不会! 鱼成之时,庄院也已经盖成,原先的渔民农户都是按照新登录的户籍住进了新家。这样的房子自然不会是白给他们的,根本投入时所用的材料费用折成了每平米的房价,然后又计算出各家各户要买下这座房屋的总价。二十两到八十两的不等,有钱的先交钱,没钱的则要签下契约,约定在多少年内还回房价。 在这中间,佟霞没有赚一分钱,更不会因为要时间还价还收取利息。这样低成本却结实漂亮的房屋,实在是将所有住户的心思收了一个紧紧的。 每座庄院分别可以拥有两只水渠,分别由正副庄长主管。年底的时候进行评比,谁带领的庄员养殖得好,谁就是下一任的庄长,次次相轮。当然如果中间发现有人动下流的手脚,任何人都可以将告密信投到行宫外的铜壶之内,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后务前程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便是再次赚钱的问题了。 堤外原本是稻田水乡,可如今却只剩下了碧草青青,经过大规模的翻土混肥后,原先积在表面的盐碱已经散落中和到了地表各个层面,再加上氮肥也就是人工肥料的混合后,原先的盐碱已经大部分消失,少许地片碱性虽然仍然存在,但较之从前已经是好了许多了。 这样的地,空着实在可惜,可是如果只用来养水稻,收效又实在让人不满意。所以佟霞联系了远在京城的金霞和紫霞,取得她们的同意后,将这几十顷地中的所有平园空地全部作为了花园。 南江省地理优越,如果没有海浪盐碱这两大难题,实在是天生的天堂!气候温暖,湿度宜人,这样的地方用来养花实在是太好了。成片的种植花朵,花成之际,七彩虹将负责全部收购。原本想是运回京城,可后来金霞觉得这样不太合算,一来路途遥远,花瓣两三天后色香味就全无了,二来,运费也实在不划算。所以便留下紫霞在京里看阵,自己亲自来到了南江省,在这片大姐名下的土地上建起了七彩虹的分厂,专制七色精油与眼影化妆之物。 当然,有工厂自然也需要工人,所以这五千余名农户便有一部分细心手巧的加入到了七彩虹的队伍里。至于收入问题嘛,自然不在话下,金霞一向是个慷慨的老板娘,月薪三两到十两不等。当然高收入也代表着绝对的忠诚,虽然制造工艺被分为了数十道工序,专人专职,精油制作的工艺不会被太多人了解,但是也要严防有心人的打探。如果一经发现有人泄露了生产方法,那么下场绝对憾人。 原本的五千农户,因为养殖海鱼用过了一千人的模样,又因为七彩虹种花收工,又分去了一千五百人的模样,剩下的三千人里大多为老弱了。壮丁当然还有不足八百人,有能力工作的主妇也有一千人的模样,这些人又要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呢? 思来想去,佟霞又有了妙招。 “大姐,你瞧着那片山地干什么?”金霞是实在搞不懂这个大姐又在想什么,不成器的几座小山坡,因为紧靠着海口所以盐碱十分严重,那里根本种不出什么来的啊?一没矿、二不种、几乎算得上光秃秃的荒山,逛都不会逛去那里了,能用来赚钱吗? 看金霞一脸的不赞同也不明白,佟霞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这么一样赚钱的好买卖,自己怎么会忘了呢? 实在是太不应该、太不应该啊! 当然,要办这件事,还得需要再找一个人帮忙才是,招手唤来了殿外侍侯的萍影,吩咐道:“马上派人去九金阁见连凯,让他立马试做这样图纸。记得说明白:物成之后,只许销售给七彩虹。噢,也许不用这样说,毕竟,就是给了他,他也不会用!” 自信菲然。 磨盐记 前面已经介绍过,凤凰城靠近海口,佟霞所看中的那座长不出任何东西的荒山,便正在海角之尖。长年的海浪使其中涌进了太多的海盐,盐碱之症最是严重,荒草都无几许,就更不要说其它了。所以当明后以极低的价钱从某富户手中买下这座根本无利可图的荒山后,关于明后娘娘的消息一时之间更是无二了。 经过了建堤、灌渠、养鱼、植花几项工程后,不只凤凰城整个南江省内精于商算之人无不是全力关注这位新上任的皇后娘娘。治水千百年来都是赔钱的买卖,可是她却可以由此赚出大笔的商机来。 明珠阁原本只做远洋货物的生意,偶尔会稍回一些海外的新鲜鱼类,风味独特却因为价少外人几乎尝不到,全部供为明珠阁内部食用。如今有了明后这一招,不只南江省,全国上面只要有海岸,只要明珠阁的商船抵达之际,无不可以食用这种鲜类了。只此一项,明后娘娘每个月就有三万两银子的进帐。 再者便是七彩虹的花海,七色精油因为货源紧张,所以只在京城北方流通,但它的大名却是广布各类豪门贵妇的耳中。南江多商,富婆自然不少,却奈何人家的货连本地都供应不到,更不要说外地了。偶尔拖人买回几瓶,都是价比黄金的绝对珍宝。不是没人想过仿造,却始终想不通怎么做出来的。都知道是从花中提炼而成,却无人知道工艺! 第62章 这下有了这广大的一片四季花海,七彩虹的七色精油指日可待,而城中贵妇腰中的荷包自然又要向明后娘娘的金斗倾倒了。 只是就这样了,明后娘娘居然还不满足,又打上了那片山坡的主意。那里有什么钱可赚吗?一时之间,城中茶肆酒楼里无人不竞相讨论这个问题,猜什么的也有,却谁也猜不准这位皇后娘娘到底想干什么? 佟霞想干什么?自然是想赚钱喽。 世人都赚这座荒山无用,可自己却瞧上了它的两点最好处。一、海水浪涌,江水流波,水力充足。二、崖口之上,海风剽剧长年不断,风力无限。 在这样一个自然原始的环境里,佟霞根本从来都没有动过要发电这样的主意。电、自然是个好东西,但它的发明也要带来太多的负担。那种对自然永久性的伤害,在现代知道得已经足够,在这里不需要再演旧事了。但没有电,便要以别样东西来制造动力源,风与水无疑是最佳的资源。 让九金阁去赶做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呢,只是大小不一样的各色齿轮。用途自然是用来传输动力!当然,九金阁制作新物需要一定的时间,连凯虽然答应一月之内做齐二百样送来,但是这一个月自己也不能歇着。 首先要观瞧地型,设计借风借水的最佳方位。然后雇佣铁匠皮匠开始制作底架与风帆以及输送带。佟霞准备在这个山坡上做两种生意,一种是制盐,二种是磨坊。 这两门生意在明光圣世并不少见,但其做工质量以及速度却实在太大。没有现在化学技术做为基础,盐真正可以用粒来形容。面粉米粉虽然倒还算细致,可成本高速度却慢到家了。综合考虑下,佟霞决心投资这两样事业。 水架可以利用水流来产生动力的同时,亦可以从山坡下借机械提来新鲜海水。制盐的过程其实只要学过初级化学的人都会晓得,无非是蒸馏与过滤两个步骤。当然,为了卫生的考虑,还需要消毒。美味方面还需要去除海腥之气。 想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但做起来就容易得多了。那边支建海架,这边佟霞便亲自督工开始建造盐场。在水轮支架附近避风之处,开恳平地。因为山是石山,所以一层平地顶有二三十米宽,十米左右深便已经是极限了。开始佟霞有些发愁,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梯田之法,一层粗炼、二层去味消毒、三层细筛、四层精选,到了第五层已经到了山脚之下,既可以方便运输又可以囤物存粮。至于运输之途嘛,有齿轮还有什么是运不了的呢? 至于磨坊就更是方便了。自己计划开架三十架风车发动机,以此为力借助水威,合并为一种极强的工作力量。比起什么马拉牛拖强起来何止千倍。在足够的力量与速度的情况下,就可以加重碾盘的重量,三者并举磨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又细又精纯。 这两项工作的进程整整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第四个月头上,磨坊先行启动。 在经历了治河,造山两事上,第四个月已经是十月底了。稻田谷香,可各地的磨坊却不是趁机涨价,便是供不应求。值此时机,明后娘娘公开宣布一月之内,免费为各处稻民碾米碎谷。 消息一出,城西城南的稻民无不是抢着排队来碾米。山脚南侧的磨坊门面房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第一日,排到五十往后的稻民便是放弃了,今天肯定没了指望。却不料,半天不到,前五十名稻民家的稻谷不但被脱壳干净,而且有需要的还被碾成了细细的米粉。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细的米粉啊,居然可以磨出那么细的米粉出来?这位皇后娘娘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啊? 雇了太多人吗?没有,磨坊内外总共见到的也不过百余人,而且大部分都在帮忙收谷运输,没见多少人在推磨。至于驴马牲畜更是半个也见不着,既然这样,那到底是用了什么来干活? 庸人不明,却自有聪明之人。 离磨坊五里处的凉亭之内,一个青衫男子在两名家奴的陪同下,静坐其中。石桌之上,除却一套精美绝伦的茶具之外,另有一只青瓷盘,其间所乘的便是刚刚从一稻民手中买来的一些磨好的米粉。太细太干净了,半点石灰都没有呢。 “主人,到底是什么方法啊?”不但速度快,质量还这样好,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雇佣了太多的人。在看到主子的面前若有所得后,青秋连忙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青衫男子望着远处荒山上那几只架风车,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看来这位皇后娘娘真是难得的聪明人啊!居然可以借助风力来做这样的事情。借风助磨,借水使力,这法子不是没人想过,但是却没人象她用得这样好,而且这般省力。 她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呢? 而,城西那处连山的梯房又是用来干什么呢? 半月之后,盐厂落成。提水取盐,洗垢去糟、提精纳粹、成盐风干不过半月的时间,凤凰城内就再次出现了细如米粉般的精盐了。以往再好的盐,也形状粗粒而且色泽微黄,因为是海盐所以腥味总是很难除得干净。可这种精盐不但形状细碎,别无杂味,而且那个色泽实在是太白太纯了。一经上市,顶得其它家盐商门口简直是门可罗雀。 想以低价来取胜,可打听回来的价钱却是惊得让人实在想吐血。那么好的盐居然比以前的盐价还低出两成来。这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想骂不敢骂,毕竟人家是皇后娘娘。 想学也学不来,整座山都被明后买下,根本看不到人家的加工方法。 想舍弃家本重操它业,却没有那样的本钱和本事。 万般无奈下,只好是关门闭户,号啕大哭。 ============= 千羽轩是凤凰城内最大也最好的一间茶舍,装煌精美,茶具无二,各色珍贵茶叶更是只在店内取用。这样一来,生意自然是好得离谱,整整三层楼铺,常常是客满为患。 凤凰城内盐商从立,这样的地方本来来得最多的是盐商。可如今呢? “一哥,怎么最近都不见老李他们了?” “唉,你好久不来凤凰城了,不知道这里的转变。自从明后娘娘在千霞山建起了新盐厂,顶得其它的盐商根本没办干了。没了进项,愁云不展,哪有喝茶的闲心情,都跑到酒楼里借酒浇愁去了。” “这事我倒是听说了,只是那盐真的那么好吗?” “你不信一会儿自己称一两去仔细瞧瞧,真是可以用精美二字来形容呢。只是苦了那些盐商了,原先的订货商全部退了订金,就算赔再多的钱也不要他们的钱了,全跑去七彩虹盐店里买人家的盐去了。” “不只这样呢,不但盐商们没了饭碗,就连周边的几处磨坊也全部歇业了。他们三个月都干不完的活,七彩虹的磨坊不到一个月都磨得好好的不说,还不收钱。” “这下子惨了,大伙岂不全没饭吃了?” “这位明后娘娘简直就是财神婆转世了,那片荒山连草都不长,却让她变成这样独一无二的买卖。真亏了她是一国之后,如果真专业从了商,那么咱们还哪有饭可吃?” …… 闲七八嘴的什么话也有,牢骚有、不满有、但更多的却是敬佩和畏惧。只不过敬佩的不是人家的地位,畏惧的亦不是明后的权势,而是明后娘娘那颗脑袋,太聪明了! 根本玩不过人家嘛,今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才好呢? 三层包厢雅间内,两名绸衫女子是将竹帘外那桌男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虽然其中有很多不雅之词,实在不堪入这二位的耳朵,但是她和她的脸上却全是笑意,尤其是皓碗之上,戴着一只金丝玫瑰镯的女子,兴奋得简直没有从桌上跳了起来。一双美目里水汪汪的充满了笑意与敬佩。 压低了声量,无比粘腻的是几乎贴到了另一女子的身上,甜言道:“大姐啊大姐,你这样的人为什么是我的大姐哩?”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些小聪明,可让这样的大姐一比,简直是不能看了。金霞原本是精油厂落成后,便在回京城坐镇了,却因为大姐一场比一场精彩的表演舍不得离开,事情玩到今天这个地步,明金霞几乎已经把大姐当成神仙来看待了。 只不过:“赚钱是很好啦,但是把盐商磨客们挤兑死,真的好吗?” 这妮子终于开始动些真正的脑筋了。 佟霞是轻轻捏了捏她漂亮的脸颊,笑道:“不让他们死,怎么让他们活着成为我的顺民呢?”不死不生,千古不变。 一句话,听得金霞的眼睛立马又是犯起了精光:“大姐,你又想干什么?” 看这妮子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想看戏了,只不过约摸一下时间:“你离京可有四个多月了,紫霞那性子在京里是坐不了长镇的,还不赶快回去?” 大姐居然开始赶人了! 明金霞的心里是这个不愿意,可是仔细想想大姐说得也有道理,紫霞的性子真是不行的。可这个时候走,真是好不愿意的:“打个商量,让我看完这出,再走好不好?” 撒娇泛痴的模样,弄得佟霞是一阵好笑,无奈的只好应允了。 -------------------- 茶罢回宫,一路之上均有小轿相送,并无引起他人的注视。但是行至栖梧行宫的后门之处,仍然是被一快马跟来的奴仆堵在了轿前。 行宫重地,即使是后园小门,亦有兵俑把手。兼之佟霞早有吩咐,周遭兵俑无人不知这两顶青衣小轿内坐的是何人。所以一经发现有人快马跟来,便提高了警觉,那人才下马堵到轿前,身前身后被已经有二十几只明枪顶到了身侧,只待一个不规矩,便立马将他捅成了筛子。 第63章 对于这样的情形,金霞很是气愤呢,下轿刚要说话,尚在头轿内的佟霞便是发话了:“你家主子终于想出面了?” 没头没脑的话,在场之中除了那青衣家仆无人听得懂。别人只觉得迷惑,可那名青衣家仆却觉得心下一阵惊警,连忙回话:“回娘娘,我家主人敬慕娘娘的智慧与风骨,特请小人前来下帖。”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只请帖出来。 侍卫交于明三小姐,金霞拿来细看。请帖一般以朱为色,以显喜气。可这份请帖却是银白丝绢为底,墨色提花几朵。风雅是足够风雅,可却也有些过于哀味。小心翼翼的打开请柬,里面并无发射出什么暗箭,亦无怪香扑鼻。尾指银戒轻轻一划,亦无变色。这样才是将请柬递进了轿内。 金霞的擅自开柬,落在外人眼里有些觉得她实在是恃宠而骄了,可佟霞却明白她的心思,怕其中暗藏埋伏,所以决定以身先验。这样的情谊实在是不能不叫人感动呢。 只是这柬中的诗语却实在是让人看得好笑兼头痛:“今夜子时,落金湖,愿迎明后共饮月色。铜雀台玉瑾奉上。” 伏仆记 “大姐,你早就认识这个铜雀台主?” 回到后宫,沐浴换衣后,金霞是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是半趴在书桌前,看着凤椅内翻阅公文的佟霞。大姐最近真的瘦了很多呢,虽然一日三顿正餐,上下午两顿补料,外加夜宵,样样好货的给养着。可再怎样也只是一个人啊,怎么经得起这样用? 一国之后,听起来名声好听,可谁知道当这个皇后有多累? 半晌没有说话,佟霞觉得有些奇怪,抬眼便是看到了一脸愤愤的三妹,有些好笑:“这是生我的气吗?”怪我没理你? 金霞摇摇头,很是不爽的看看这一桌子的奏折,虽然杂事都有各地官员处理,但是正经大事却都是要报之凤驾面前御批的。这个叶诚嘉,真是益发的懒了,居然将一半的国务都交给大姐来管,会不会太过分?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姐,我离京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见她不是在生自己的气,佟霞便有了心情继续看手中的折子。 看她那副不专心听闲篇的样子,金霞就来气,抢过折子后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姐!好好听我说啦。原先服侍你的那个宁骞被叶诚嘉收进后宫了,一入宫便是兰昭媛了。现在昭仪之位空悬,后宫数她大了,你晓得不?”什么姐妹情深,明明是狗屁。以前甩派头不愿意入宫当后妃,现在却一转眼就投怀送抱,还是趁着大姐不在宫内的时候干这种事,真是丢人!坏女人。 金霞在这边一肚子的腹诽想要帮大姐出气,可没成想某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在一边笑了出来,而且笑得都流出眼泪来了,这个不甘,原地直是跳脚。 时近傍晚,玉箫正准备来唤二位主子用晚膳,却在书室外看到三小姐气得跳脚,怔忡得不知要如何办时,在外办差的萍影却是闪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虽然亦是一怔,可瞧她的模样,似有急事,便是轻咳一声,进入了内室。 佟霞虽然来古代已经两年之余了,却始终接受不了人家的跪拜礼,所以无他人之处,近身向个宫人只需行礼便罢,从不需跪。 “出什么事了吗?” 见萍影一脸的慎重,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萍影是深皱其眉,十分厌恶听到刚才的事情,可没办法仍然得说:“刚才奴婢到铜壶巡视,发现里面居然有了一纸信笺。拆开一看,里面竟然说有盐商花巨资买通了盐场主事,今夜便要带人到山上看工厂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每月收着娘娘的银子,住着娘娘的房屋,居然干出这种事来?真是气死人了。“娘娘,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当场捉住,打死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儆效尤?” 居然有人泄密? 金霞听得心里也是一咯,扭头就是看大姐,正色道:“也许当前最要紧的便是通知连凯,绝不允许他把那些东西卖给盐商。” 她们两个都紧张得不得了,可佟霞却仍然是一脸的笑意,谁的话都没有回,只是扭头看看门口的玉箫,笑道:“晚膳好了吧?” 玉箫浅步进来回诺,佟霞便是笑着拍拍三妹和萍影的肩膀,笑道:“不急不急,先用膳再说。” 这种轻淡的模样,真是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也在这个时候,金霞和萍影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句话了。原来当头的全是这副德行,皇帝是,皇后看来也是。 ------------- 落金湖位于凤凰城西,清水潾波,垂柳依依,再加之四处青野,繁花遍地,是凤凰城人最喜欢的游玩踏青之所。只不过时至子时,真的也算是四顾无人了。 玉瑾没有落金湖中央那只闻名天下的碧居亭,而是选择将约会之地,选择在了绿荫深处的一间稻舍之内。看似农家,可里面却装扮得清幽雅致,一桌一椅不见华贵却自有一股天然之趣,拙朴也自然。 门窗尽开,月色入屋照映在四色素碟之上,无风之夜一盏油灯不够足亮,却更有韵味。尤其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一男一女,绝代风华,其间的滋味更是一时难以言明。 一男一女? 不错,佟霞准时赴约了。带着小礼子只身前来,虽然肯定身后跟随的人不在少数,但起码眼前就只有一主一朴而已。对方似乎亦然,仆就是今日传信的青衣家仆,而主嘛? 铜雀阁主,从无外人见过其面。有人说他是个痨病鬼,不久人世。亦有人说他面容导出不堪入目。更有人说其身有残疾不愿见人,亦或者怎样怎样,反正流言甚多,却没有一条说中。 他既不残亦不缺,更从久病之说,如果硬要从面前这个玉树临风般的男子身上找出一些缺点来的话,那就是过于睿智了。一眼就是个聪明人,而且是属于那种非常非常聪明的系列!来到古代,佟霞见过不少的出色男子,头一位自然要属叶诚嘉。若论长相,叶诚嘉与玉瑾相比,似乎并无伯忡,但如果论起气质来嘛,明显的叶诚嘉要出色太多了。帝王气相撇去不谈,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眼前这个‘玉瑾’的眼神太直接、太外露,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作为一个顶尖的人物,不管其从政或要从商,都绝对脱不了隐忍二字。越是面前难得的对手,越要懂得藏。可明显的眼前这位不行。虽然他已经是全力模仿高手会面时的静漠,从头到尾不置一词,但是唉……气韵风度实在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截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撤宴上茶时,佟霞却再也不肯领盏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瞧着眼前的那位无奈的笑了笑后,将头扭向了另一边道:“再不请你们主子出来,本后可要回宫就寝了。”今天虽然只是在街市上闲晃一遭,但是之前的日子却也甚是辛苦,一到夜里沾枕即睡,今天肯屈就此间,实在已经是给了某人天大的面子。可却不成想,这个玉瑾这般的刁钻,居然还在试人。 话罢,一边坐着的男子是悄无声息的退走了,从内室里却挑帘出来了一位貌不惊人的男子。他长得确实很是一般,可走路行风、姿态气势却绝非一般,尤其是那对眸子,看似温和冲淡,实则暗藏玄坤。身上衣衫,并不华贵,白布青服,寻常男子打扮,可隐隐透出的高贵之味却让这种衣衫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衬托。 “明后的胸襟气度,实在让玉瑾钦佩。在此先饮此茶,以作赔罪。”行至桌边,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茶罢掩袖,露出来了着实清瘦的双腕,再近看眼人的面色,似乎果有不足之症呢。 没有起身,略略一笑后,摆手示意玉瑾落座。 “身子不好的人,茶最好也要少饮。”虽可提神,却也伤心血。 淡淡的话里透着关心,此等的女子怪不得会混迹到这般地位。刚才在内室,玉瑾已经瞧过数遍了,这位明后不只容颜绝丽,气度神彩更是非一般人能及,尤其是胸襟气度。自己几次三番试探于她,可她可一忍再忍,今日甚至屈驾至此,实非一般女子。 “敢问娘娘,将如何处理那起盐商?”尤其是今晚混至山上,窥探他人隐私的那一票。 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只不过佟霞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扭头问了他一句更直接的话:“玉台主会对本宫,尽忠到何等地步呢?” 看似不搭的两句话,却引得在座二人一阵轻笑。面对明后这样的回答,玉瑾浅笑却也极正色的回道:“若遇明主,甘为奴仆。” ---------------- 虽然佟霞并不曾下令要抓捕那票上山偷窥的盐商,但是仍然有人那天晚上去抓了十几位回来。没有关进地牢,而是绑得结结实实的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江南的天气十月不算很冷,但是心里的恐惧是让他们受不了的更大原因。要知道,得罪的可是当朝皇后噢!同行盗密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情了,让抓个正着更是难逃同行的唾弃。而现在这个同行居然是明后娘娘,555555555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 佟霞是子时离开的行宫,不到丑时便已经回来。从侧门回宫自然看不到跪在正殿前的那起人,一觉香眠第二日起身沐浴后,却是有人忍不住的说了。 看看身后的那一票女官,佟霞实在是想笑又想哭。可金霞一副大抱大揽的模样,让自己又实在不能说些什么,只是无奈的淡淡笑笑,然后来到了正殿面前。 凤辇御盖,华贵异常。 第64章 这帮小丫头特意将佟霞扮得异常高贵与威严,跟来前殿的时候更是找了大批的人前来助阵。那阵势吓得那十几位盐商简直是欲哭无泪了,想说什么讨饶的话,却是根本无词可想。 他们不会说,佟霞会说,瞟瞟眼前这十几位是淡道:“一会儿回去召集凤凰城内所有的盐商吧,明日苍时本宫会驾临你们盐商总会。”介时再议。 “娘娘,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回到寝宫后,性子最急的怡薰是气得跳脚。 其它女官联同金霞在内都是一副不愤不休的模样,她们的不理解佟霞不在乎,她比较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翻翻眼前那本叶诚嘉送来的官员密录,深思半晌后转头看向了萍影:“去传盐道来吧。” 盐道王南才今年已经刚到四十,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没了激情,但守城办事却还算牢靠。叶诚嘉给自己的纪录里说得很清楚,这个家伙属于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到哪里的中庸之辈。 明光圣世的盐道不同于清朝的那种,全国上下共有五个省份安有盐道一职,江南就占了四个。任他们盐道是为了控制他们的价格与走向,严禁盐商哄抬物价还有偷卖国外。很轻闲也很肥的一个差事!说他没用,撤了却不行,说他有用,放到那儿也实在没什么可用的地方。 今天传他来嘛,主要是为了他手上那份本省盐场盐商的资料。 可他似乎并不以为如此,奉上案卷后一直在那边左顾右盼,甚是哆嗦。想来心底也肯定是有鬼的,只不过有什么鬼,佟霞却并不想多问。只是安排他在次日陪自己一同去盐商总会便散了。萍影办事一向机灵,殿阁上看王南才神色不对,便派了人暗中跟踪,果然一会儿回来回报了:“娘娘,今儿的那起盐商全在王南才的府上等着呢。可王南才却一个都没见,从后门里进的府就再也没动静了。”没个好人,竟然管商联合起来想盗密,没出息。 她的话,自然又窝起了一堆人的叽喳,只不过佟霞却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般淡然的模样弄得金霞和女官们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所以当第二日,盐商总会传出明妃公开宣布制新盐之法时,简直是惊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盐商总会内,南江省三十多名盐商是怔怔的看着明后娘娘挂在墙面上的那十几张制造图艺,上面步步写得都很是清楚。以往盐商制造都是取上海水在石池之内晒晾成晶体,然后以磨成粉。一本万利可成品却很是粗糙,明后娘娘加上许多工艺在内,是添加了不少的成本,可最后的价钱却为什么订得比他人还低呢? “本宫知道你们在好奇:好奇本宫为什么增加了诸多工艺但价格却那样低?实话告诉你们,本宫虽将制盐的工艺告诉了你们,但是却并不曾告诉你们如何快速且省力的方法。也就是说,本宫的盐厂利益绝对要比你们丰厚,并不曾亏卖。至于其中的诀窍,不是不可能授人,本宫要赚钱多的是方法,不在乎这小小赢余。”轻纱之后,佟霞说得很是淡淡,可纱帘外的诸商心中却是潮起不平。 原来关键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啊。虽然以这方法确实可以制出那样漂亮的盐来,但是成本却大不划算。明妃娘娘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图谋的,可她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 “南江省内的海岸线共有三千八百里,除却峭壁悬崖之外,还有两千四百里平岸。这两千四百里有的有堤,有的没有,可见各地督抚并无尽职修缉。今天召你们来此,就是要以智换堤。底价为二百里海堤,代价则是制盐之场的全部秘密,并且本宫会亲派工匠前去搭架建厂并派鱼户前往传授养殖海鱼的技术,还将请托明珠阁带回更多珍贵鱼种来分卖给诸位。这个买卖,你们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不做的话,请尽早改行不再务盐,做的话就绝对要真材实料的建堤筑坝。如敢以伪代真,本宫绝对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在商场做人。” 选举记 犯错在先,以权相胁。 利益吊饵,不舍相从。 再加上最后一条,独家智谋,不入行便只有死路一条。 明后三大法宝一出,南江省盐商无一不点头相从。虽然事先支付银两建筑对于他们来讲,万般不愿意。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敢偷明后的创意,便已经是得罪了大忌。建堤虽然花费甚多,但是以明后那样的方式来赚钱的话,不出三年肯定收本,后几年的利益就更是想起来就让人无法抗拒了。最让人不得不从的便是,那样的精盐面前,所有的粗盐都已经不堪一看,不按明后的方法生产,绝对只有关门倒闭一条。 所以综合几项,南江省四十三名盐商全部愿意服从明后娘娘的安排。可海堤有限,三千八百里,就算分也只能分成三十八份,必定会有五名盐商是落榜的。至于这五名盐商到底是谁吗?佟霞的办法很简单,半月之后,选票定案。 具体操作方法,佟霞在当日便公布了,大街小巷内无不贴着明后娘娘的公告:十一月十五这日,全凤凰城官籍内生人,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全部到栖梧行宫面前进行投票。投票人从布帘后进入,后面墙上有画着四十三名盐商肖像的巨纸,你对哪个不满意,就在上面划上一道。五天划选期,最后五位票数最多的盐商就将罢除在名单之外,并且盐道衙门将永远革除他们经营盐务的资格。 消息一出,四十三名盐商无不惊讶万分,惊恐不已呢。为富者多数不仁,这么多年他们可以累积这样多的财富,自然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如果只是士绅官员划表,还有办法弥补。可明后娘娘却让全城之人都去投票,而且以匿名的方式,这下子可糟糕了。该用什么办法来补救呢? 看着那票盐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干女官是心中这个好笑,许多话都想好好说一番,以吐前几日的怨气。可是当真正站到明后娘娘面前时,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该说什么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经以为明妃聪明是聪明,但却怎么说?佩服她的聪慧却少了那么一丝的敬仰。在她的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玩笑说乐,因为看清她的本质淳和良善,不会计较这些事。在一起的时间,说是主仆其实却更象是姐妹玩伴。大家一起亲密无间的想各种办法让日子过得安全快乐,赚更多的钱以备日后不时之需。那样的日子不是说不好啦,在各家女子皆无爱情憧憬的空间里,这样的生活称得上很美。但却好象总是少了些什么? 直至昨日,真相大白之际,大家才明白这许多日子以来,萦绕在各家女官心头的缺失到底是什么?她是皇后,一国之后。除却善良聪慧之外,真的还需要一些别的什么。那就是责任! 女官之中多数为犯眷,官场之事对于她们来讲是一生的毁恨之源。面对这样的环境,与其想美好的生活,不如更关切那些曾经的过往。不希望看到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不希望看到一样的花样少女被冤贬到那样的地方受苦,然后毁掉一生。并不是每位后妃都象明后这样善良,然后有如此眷顾可以不怕惹祸上身的。 想报复,想改变一切,却不知要如何着手。毕竟那些冤案的祸主不是哪个大臣,而是已经故去的先帝。要如何和一个死去的先帝来讨说法,真是想不通。可除此之外,难道人生真的要以赚钱为最终的目的嘛。无情无爱倒不是太恐怖的事情,毕竟在进入掖庭后,早绝了这样的念头。唯一萦在心头的只是一丝的希望,希望可以不要再见到黑暗。 一切的一切,太多的情绪在内,不知道要如何说。 进入碧波宫,成为明妃的女官,日子过得异常的美好,可心底的失落却不知要如何倾诉。直到昨天,真的明白了。这回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主人呢。 她表面爱财,但心底重的却是国家生计,千万黎民。以官府为主来建造海堤,贪污亏空估计不谈,人计之事亦非明后所擅长。但是象这样,先下饵再引勾……不但可以保证海堤的质量和速度,更可以绕过官场。以已之长,攻彼之短!你们不就是爱钱吗?那么就以钱来制服一切吧。 原来,钱竟然可以做到这些。 更原来,明后娘娘真的应对了她所说的那句话:“我所要的,并不是钱。” “你们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呢?咪咪,你打算让这碗羹凉了再给本宫吃吗?” 佟霞从书室内取了东西出来,就看到一帮小丫头挤在书室外面。个个欲言又止又神情迷离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笑兼有趣,便板了脸来装坏人。咪咪经这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挑开瓷盖一看,还好还好,温度正好呢。赶紧是屈身施礼,将手中炖好的干贝鸡丝粥奉到了花几之上。周围的丫头们也赶紧是摆凳的摆凳、端热水的端热水,服侍洗帕净手的服侍着。机灵虽照样机灵,可面部表情却有些呆呆。好象仍然沉浸在哪些情绪里出不来似的!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佟霞心里明白却不想多说。见惯了世情的自己,早明白说不如做,日子久了什么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自己真的已经腻了那些表功的青春岁月,这样的[闷骚]也自有它的味道呢。 今天的粥,熬得似乎分外的用心,米粒入口即化,鸡丝香而不腻,看来咪咪比往日更加用心了呢。只是好奇怪:“三小姐呢?”金霞这丫头自打发现了咪咪的出色手艺后,尽挑吃饭的时候进宫。来到这里后,更加是每日进膳,无不抢尽左右。可今天却不见她来抢饭了,真是新鲜。 第65章 玉箫有些无奈回道:“娘娘,三小姐在想事情,让奴婢们今儿别扰她。” 想事情? 这么专心的到底在想什么事啊?这个金霞……想就想吧,随她怎么想,自己可没空管她,有大把的事情要办呢。用完粥后,便唤了萍影进来。将书室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交给了她:“把这个交到巡抚衙门,让徐知事派人平抄一份,底纸越大越好,贴在巡抚衙门侧墙之上。”以便尽人皆知。 话说佟霞让贴的是什么?其实只不过是一份人口报告。上面细数标明着凤凰城内录着官藉的生人,就是那些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到底有哪些层次。士绅占多少,农户渔民占多少,歌妓艺人又有多少,就连街头乞丐又有多少。 贴这些东西出来要干什么呢?开始女官们想不明白,可有人却明白了。而这些人便是那些盐商。 有聪明的开始布施发粥给乞丐,也有取巧的开始给自家名下的雇工增加月饷,还有的开始给各农户送过冬棉衣,送渔民新的渔网……总之,施惠洒银的对象再也不是那些身居要职的达官贵人,而变成了泱泱民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要仔细搞清楚,哪些水才是真正主载你们命运的人。这就是佟霞要经此役让包括盐商在内的所有凤凰城士绅明白的道理。 天已经变了! 半月的施惠过程五花八门,搞得凤凰城内热闹无比,天天都有新事新花样出来。茶楼酒馆里说书的嘴简直要说不过来最近的这些新鲜事了呢。 当然,不管搞得再怎样热闹,半个月的日子毕竟是很短的。十一月十五日的选举,照计划一共前后花了五天的时间,最后的结果自然仍然是有五名盐商落选了。有自恃官绅撑腰的大户、也有天资实在愚笨施恩也不得其道的笨蛋,当然更有自认为平常的粉墨抹涂得一向不错的风流卿客。结局一出,镇惊四座。而明后娘娘做事的干脆俐落更是让人不得不惊畏惧加。当场就要那五名盐商交出盐道衙门颁发的从盐证件及各项盐引,并且划入黑户永不再用。 “有人求情者嘛,罪则当诛,当场削职。” 这句话,说是说了,可却并没有兑现。因为没有人再敢忽视明后娘娘的话了,她说的话绝对是懿旨,说到便一定做到。 ---------------- 依然是那间稻香小屋,屋内也依然是布衫男子与华服金钗的明后娘娘,只不过那个布衫男子再也不是平起平坐的居于正位,而是中规中矩的落居于下座次席。很中肯的说着一点也与歌功颂德无关,但却实实在在的话: “盐商之事已经摆平,南江省海堤之事也算是有了着落。请问娘娘下一步有何动作?” 佟霞看着瓷碗中点点梅花,笑道:“玉台主,你这个毛病最好改改。本宫没那么多时间和人绕这种语句上的弯子。有什么当务之急,就快点说吧。” 玉瑾听了一楞,抬眼是看看那个低头似乎只在把玩茶具的明后娘娘,再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很不一般,想笑但又想想,还是该说什么说什么吧。 “草民有两个建议:第一是流民归田,前些年的海难河汛搞得许多农户离乡背井逃入各地城镇,有的找到了工作,有的却流落街头沦为了乞丐,更有甚者沦入青楼或者加入了黑帮,日子过得惨不忍睹。既然娘娘将原本在城东海堤上的那些渔户全部转于三十八家盐户,那么何不归导这些流民再度回返正途。第二件事是关于各处空缺官职,尤其是南江巡抚一职。徐知事只是个随意办事的人,无力长久担当大任。娘娘所图者大,必需一得力臂膀才是。草民建议娘娘尽早确立人选。” 脑袋是个够用的,可以找出当前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来。 只是:“流民归田是好意项,但是你愿意让他们归,他们真的就愿意归吗?沦入青楼的无有自由之身,沦为乞丐的恐怕已经早养出了懒骨,加入黑帮的更有诸多的不得已。更何况养殖海鱼是辛苦活,更需要技术。你说的那些人,真的适合吗?至于南江巡抚一职,本宫当然知道徐知事不是个担当得起大任的人,亦无栽培他的意向。要干大事,自然要有人相帮,但本宫不愿意走政途这条路。这个位子,就让它空着,继续空下去。” 两条议案,全被否决。 “那么,娘娘的意思是如何呢?”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看看玉瑾仔细揣摩自己心思的模样,不知怎的佟霞竟然想起了京城内的那个叶诚嘉。他似乎总是很有自信,自信看破看懂一切,不着痕迹的安排你走向他早想让你走,又真正适合你的路。那样的男人,何来的自信?真的聪慧出色到了那般田地,亦或者这就是帝王的与众不同之处呢? “娘娘?”自己问了她话,半天听不到回答,抬眼一看居然要发呆,不由轻唤。可唤出口了也才觉得有些不对,毕竟人家是君。哪有臣属打断君主的思绪的?刚皱眉想该如何挽回这个失误,佟霞的反应却再度让玉瑾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本宫失神了。你刚才是在问本宫的意向吧?可以明确告诉你,有、而且很多。第一项要让玉台主费神的事情就在这里。”说着,从袖口里掏出来一纸素笺。 玉瑾打开一看,上面字迹清秀的写着九枚小字:“设纱厂、建新机、浣蕾锦。” ----------------- 江南堤尚绿,京城雪又坞。 可不管天气再冷,碧波宫内仍然暖意融融。只是没了女主人的碧波宫,很是有些冷清!机关一动,连喜连忙是启开地道,从里面钻出来了一身风尘的康行健。 “唉哟,康公子,您可来了,陛下等您半天了呢。” 太监的话,什么时候都是有些扭捏的,康行健想笑,不过想起要报告的这桩事,还是有些笑不出来。快步跟着连喜就是来到了碧波宫内的主寝室内。叶诚嘉一身常服卧于龙床之上,本来正在小寐,可听到楼梯声响,就知道康行健回来了。 起身,正坐。 沏上香茶后,连喜便是下楼望风去了。 康行健便是细细情情的将这一年期间,佟霞所干的一切事由讲给了叶诚嘉听。这些事情,自然早有传闻到了叶诚嘉的耳朵里,但是那些传闻或真或假,总不如康行健说的实在。更何况有些事情,佟霞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康行健除外。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这件事:“什么?你说佟霞遇刺了?伤势如何,凶手逮到了没有?”问这话时,叶诚嘉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康行健连忙回答:“伤口并无大碍,虽然凶手原本是想刺入心口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利的刀竟然刺不进去,转而再行封喉时,已经晚了。近身侍女萍影和怡薰拼死护驾,最后只是划破几许皮肤罢了。凶手已经逮到,是削藉的盐商所雇。” “该死的东西!”竟敢打佟霞的主意,一国之后也敢下手,这帮家伙也太无法无天了。叶诚嘉心头恨恨:“你是如何收尾的?” “本想取证诛他满门,可佟霞却不让。” “为什么?” “因为她要放长线、吊大鱼。” 新机记 虽然已经从康行健口中得知佟霞并无大碍,但是叶诚嘉还是很不放心。见完康行健后,连夜便是从秘道来到光明神殿。陆华浓早已经安置,听得铃响无奈又是起来,什么话也不用,只瞧他脸的急怒就知道所从何来。轻轻的打个哈欠,无奈的踱到斜榻上歪下,淡道:“想怎样?又想用次水镜?无所谓啦,随时开通此项服务。只不过老兄,已经用过次噢,要知道的个孩子换来的只是十次的机会。离成功的日子还很遥远,真的要看吗?” 话得太彻底,叶诚嘉心中原本翻涌的心火慢慢的冷却下来。是的,时间还很长,自己以后用得着水镜的地方还多的是。次,是自己太轻率。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为什么刺客的刀刺不进去佟霞的心房?”做什么? 个人真是越来越象个皇帝,才会儿便压下心火想到正经事。想起件事,陆华浓就觉得好笑,眼珠子滑溜溜转后,笑着无比灿烂的回道:“是,是动手脚。但如果到底,亦不是的功劳。还记得牡丹碎吗?它的功效可不只绝情那样简单。” 下子叶诚嘉好象明白。原来真是陆华浓真的动手脚,那么佟霞没道理只有心房刺不进去,别的地方却受伤。只是那药居然还有那样的功效?真的刺不进去?低头看看自己的心房,那上面亦有朵日渐艳丽的牡丹花。 还好还好,有项东西可以保住的性命。至于其它的伤嘛:“可不可以抽出两名原本保护的神侍到那边 太正经的问话,让陆华浓心底实在开始有些鄙视个人,但聪明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道:“放心好,即使没有神侍,也自会有人保护。”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虽然佟霞几番禁令不要将遇刺事出去,但是该知道的人还是都知道。玉瑾当夜便是送来武功高强的四名护卫。两名负责自己和近身侍的安全,两名保护小太子以策万全。金霞则是快马加鞭的叫人去[离非山庄]请四小姐碧霞让给佟霞看病。其它的伤本无大碍,最关键的额头上划道伤,处理不好铁定会有伤疤留下来的。虽然照目前的情势来看,在君帝的心里,大姐的能力比容貌更加重要,但是亦不可自毁后路。至于京城方面嘛,康行健带回来的东西中,除却大堆灵药外,有样东西倒最是让佟霞觉得欣喜。 第66章 那是两张自由证书!萍影和怡薰因为救架有功,被君帝恩赐永脱奴籍,并晋级为皇后殿中的正式官,从六品待遇。样大的喜事,自然是把萍影和怡熏激动得热泪盈眶,同时让其它的宫人对明妃更加的用心服侍。其中的心思固然有赏罚分明、笼络人心的意味,但是更多的东西佟霞却在康行健若有所笑的表情中体会到。种感觉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明或解释,切的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反正自己与他只是盟友,现在只是盟友,将来的事将来再吧。 明家四小姐碧霞的医术听很是不错,当初在内医院时就是首屈指的医,后来行走江湖时据拜位隐世多年的神医为师,医术更是日千里。只是脾气也的益发古怪,年只回家次,外公外婆仍然在世,但却是看都不曾看过。其中的隐衷似乎很深,佟霞不曾多问,金霞似乎也并不愿意多。次执意请来给医疤,主要是因为的光辉历史,据曾经让位被大火毁容的子恢复容颜,此等小疤自然更加不在话下。但是,事情进行得却好象并不是太顺利。 离非山庄并不在南江省,而在渝江省,虽是两省,但也只不过四五百里行程而已。金霞派快马前去请碧霞,按理讲不出三日就可回返凤凰城的。却不料,到第五头上才看到碧霞四小姐的模样。只是进得内宫来,并不急着诊视明妃的病情,而是咚的声直接跪到地上,不待旁人有所反应,便是直言道:“请娘娘将那支山雪莲赐给臣妹,性命攸关,时不殆。” 寝宫内室里所在者,不过明妃金霞及三名官,四小姐进门来不诊病而是直接要东西,实在是有些怪异,更否论要的那件物事是那般贵重。山雪莲,可解下所有阴寒之毒,每十年才有进贡的枚奇花。明妃宫中只还是初入宫时得到的,直珍藏在匣不舍多用,而今个四小姐寸功未立就开口要样的东西? 大家的眼神全部是扭头瞅向明妃。佟霞本也舍不得那样的东西的,可是仔细想想还是头。玉箫只好是赶紧去匣居取药,那么珍贵的药真是好舍不得呢。按理,明妃应允碧霞样的要求,位四小姐什么也得表示表示吧?可结果呢?打开药匣验看番后,便是磕三个头后,话也不的急冲出去。 么不开窍的模样,气得金霞实在是想骂个四妹几句,可瞅瞅大姐似乎并不介意,只能是压下火来。 伤是小伤,休养四五日也就足够。至于那道疤嘛,替它操心的人已经足够多,就犯不着佟霞再多费神,自己当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研究新机——缝纫机。 缝纫机,现代人都不陌生。虽然八零后的孩子们会用它的已经是极少,但是却大多见过。虽然缝纫机的原理并不复杂,但是要般人发明样的东西却并不容易。 佟霞之所以敢和玉瑾那样的话,就表示有足够的信心。而信心之源就是佟霞的父亲便是干个的。早先不过是生产单的缝纫机,而后来因为技术的进步,什么锁边机、绣花机、包缝机、手套机、皮革料缝纫机、厚料缝纫机等等等等,各类繁多得不得。从小耳熏目染,关于其中的事情自然是不会不知晓的。有人也许会好奇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松的可以搞出风力和水力发动机来?原因就在于自己懂机械,虽然也许达不到精准的地步,但是照猫画虎的本事还是有些的。而个缝纫机东东嘛,不敢保证次会成功,但起码成功的几率很大,绣花机什么的也许真的需要很多次的试验,但是简单的缝纫机并不需要。当前最要紧的便是九金阁的人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来。 玉瑾已经在组织建厂房,城东还剩十亩空地,因为地势丘陵不是太平整,所以至今没有用处,厂址便选在那里。不平整就将它填平。十亩大的地方足够建厂,按佟霞要求,个厂房盖得要很舒适,因为将来所用大多为工。除却做工的厂房外,还要有宿楼食堂洗浴所以及花园。总之个厂房最后盖起来后要美观又耐用! 个要求不能不古怪,玉瑾有肚子疑惑但却聪明的藏在心中,按的要求去建厂。半月后,九金阁的连凯亲自出马来到江南,并且带来阁内技艺最精湛的三十名铁匠。所需的切器物他们自带部分,玉瑾也帮他们准备很多不方便携带之物。 南北两大巨商见面,那个情景不能是不好玩,尤其是个胜者文弱、败者却魁伟的情况下,情况益发有趣。连凯在北方早听过铜雀台主的大名,败给铜雀台主不算太丢人,可玉瑾副实在有些虚弱的模样却是让他很有些担心。于是乎,在为他接风的晚宴上,趁着玉瑾不在,便是直言道:“娘娘,玉台主的身体似乎很是不好,他的智慧小民相信,可精力方面似乎并不是很好。” 个人? 佟霞笑笑,慢慢咀嚼将口中的樱桃肉咽下去后,才轻吐朱唇道:“连阁主所虑的不无道理,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是最好的选择。”个人看来仍然不曾开窍嗯,只看到玉瑾的智力,却并不曾看到他的其它优。的 自打上次交手后,连凯就再也不敢轻视位明妃,不明后娘娘。对于所的每句话自然也要反复捉摸后再行回复,浅浅的试探下,得到的却是古怪之极的回复。既没有维护玉瑾的意思,亦不曾表示对他的不满。想不通,还是想不通,还是先干好眼下的事才是正经,缝纫机?古怪但却让人心动的玩艺儿。 制作新机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在古代样的加工技术面前,切都需要时间。在段时间内,佟霞面要关注厂房的进展,面又要垂问连凯行的加工进度,当然,余下的些时间也不想闲着。听明珠阁主已然率队远洋归来,更据他去的是南洋个叫比加隆的国度,带回很多新鲜的好玩艺儿。自己和明珠阁已然合作过多次,但却直是与其副手联系,对于个明珠阁主,还真是不曾见过。回正好有些闲空,他又归来,那么便见见吧。 皇后陛下要诏见人,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件事。又加诸对方是商人,而明后又是出名的财神婆,桩买卖就更是顺利。第二上午,明珠阁主易建彪便是带着八大箱礼物来到栖梧宫。 接见自然是老套,珠帘相隔,易建彪看不清佟霞的模样,可佟霞却把他看得仔细。个易阁主看就是常年在海上的人,面色黝黑但体格却十分健壮,比之连凯的粗鲁外表,他的衣着倒更是讲究些,看来家中的主母很是会装扮。衣着不见华丽,却很有品味。今日呈上来的些礼物么,贵重倒不见得,稀罕倒是真的。 “皇后娘娘位高显贵,小小薄礼都是草民些年周游海岸时碰到的稀罕货色,奉于娘娘娘尊前,以供把玩消遣。”易建彪话声音很粗,番话想来不是有人教,亦是早准备好的,有些文绉绉,不太适合他的形象与性格。 佟霞听想笑,不过又怕弄躁他,只能忍着,边使眼色让萍影去挑几样最稀罕的过来瞧,边是继续问道:“听易阁主府上曾为珠业?” “是,明珠阁是以贩卖海珠起家的,草民的祖父父亲都以海珠海产为主项,只是家传东西到草民里就变味。草民自小喜爱海洋,比起与人辛苦挖蚌卖珠,不如远洋货运来得更有趣。银钱也许并不曾多赚多少,不过样自由的日子最合草民的心意。”易建彪话的时候直面视前方,并不曾多看珠帘后面。番话得很漂亮,也很有深义。自由的日子才合他的心意?那就代表着婉拒明妃可能要收罗他为党羽的意思。 铜雀台玉瑾的事至今尚无人知晓,但连凯的几次三番用意却是人所尽知的,个易建彪恐怕是不想让自己瞧上,才样的话吧? 太有自信,虽然小小伤自己的金面,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今找他来,主题并不在里。浅浅啐口茶后,又欣赏下萍影挑上来的几样小玩艺,很是特别有趣,时之间似乎与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的异乡之物并扯不上关系,但在现在个时候,远方国度为何,并不是佟霞第要紧关心的事情 在任何年代,珠宝生意都是利润最大的买卖,比起金银矿业,玉石采器,珍珠的来源无本但却也最是危险。大海是富饶慷慨的,却在某方面更加无情狠辣。珍珠是很美,但取其的过程却是艰辛异常。下海挖蚌,浪急水冷,更有太多不明的生物来袭击侵取的生命。 远洋当然亦是有危险,但是比起那些珠民的无助,那些扯得上技术与经验的生产也许真的值得弃祖业,选择新向。只是样的生意又能拯救几许的珠民呢?易建彪可以因为种种而放弃珠业,却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有他样的想法。既然珍珠是永远不会消褪的珍贵,那么它便值得更美的人来拥有并创意它。 易建彪有样的心地与胸襟! 也是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它来进行合作样的计划。只是个人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无妨,个已婚的人要是对个已婚的人太有兴趣,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好玩的事情。自己要的只是他对自己的计划——感兴趣。 半晌无言,几算冰冷的宴席后,佟霞出来今召易建彪来的真正目的:“如果本宫可以让取珠的过程不再沾染血腥,那么易阁主愿意重操旧业吗?” 女工记 易建彪长年在海外,家中切的生意都交予妻子与二弟打理。回奉诏见明后的切词亦是妻子所授,对于推诿之词和理由实在是准备太多的方案,但却没有条可以用得上。原因是:明后的话太诱人! “么好的生意,娘娘为什么要让草民来做?”珍珠的利润直非常非常之丰厚,明后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吃个金馒头。可却偏偏挑中自己,个理由易建彪必须解。 就知道他会样问! 第67章 佟霞是轻轻笑后,回问道:“难道易阁主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吗?在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其它珠商所没有的?”本想只半的,但瞧瞧易建彪脸不明白绝不罢手的态度只好是明言:“本宫的个计划也许在将来利润会非常丰厚,但是两三年之内却是几乎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就需要大量的财力作为后盾,是的第个必备条件。第二,易家曾为珠业多年,采珠保养打磨出货系列的过程都极有经验,并且算得上最好的技术,可以有效的让本宫的计划可以做到完美。第三嘛…………不喜欢肉麻的话,本宫也不喜欢。” 席散送走易建彪后,早已等候多时的玉瑾终于是有机会陛见。因为二人种合作关系尚未露于人前,所以他来去向是在晚间,并坚决不与任何外人照面。么晚的时候坚持要见自己,想是那件事终于有启机。快宣入见! 兼之缝纫机与养珠事宜都不是朝夕可以办好的事情,原以为四五月会有小成的缝纫机的事情,照现在的进度看来,也往年里算就好。厂房倒是建得很快,两个月即可完工。把那么大的所房子空上大半年实在是很浪费的,更何况有些事还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工,在现代或许不是什么太奇怪的现象。可是在里,却实在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贫人妇也参与些家庭经营,但是出来被聘赚钱却是少之又少的。正经家的人不是以身试胆,那么便由别的些什么所谓的不正经人来先行试效吧 青楼馆妓向是封建帝制不可缺少的条风景线,虽然算不得光彩靓丽,却是夜色中永远少不得也不会少的风景线。不要在个阶级制度森严的旧社会谈不上根除恶弊,就连自己生活的那个号称文明的时代何尝又能杜绝样的东西呢?更何况,在里还有官妓两个字的存在。 三从四德,个害人的东西不只禁锢子生的思想和行为,更绝对影响着生的命运。荣辱兴衰已经不是什么大事,投身官场旦夫郎父兄获罪,昔日的千金小姐朝贵妇命好些的象自己身边的边孩般成为苦役官奴,而差些的则直接被拨为官妓,遭千人耻万人践踏。那样的命运实在心酸,但是自己却无力改变些什么。毕竟在样个制度下,要想杜绝官妓的存在,绝不是自己时之兴可为的。 如今此番设想,所图者不过是那些为饥贫自卖自身的可怜人罢。没有人能够忍受与不爱的人夜夜欢背,即使为生活也是痛心在疾。别的什么也许自己根本时无措,但是钱途上,自己却真的能做上些什么。更否论凤凰城中那个最大的暗娼妓馆背后的老板正是被自己削除盐藉的五名盐商中,唯个敢向自己动手的好对手——蔡莫良 那次险些取自己性命的事件便是他雇人干的! 黑道杀手自己还顾不上管,但种买凶杀人的恶商却绝对不能放过。当时出事查出原凶来后,康行健本想领暗卫之人秘杀那人,可自己却不让。放长线,吊大鱼!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要除的是黑道,只有个人猜中自己的心思,那就是玉瑾。 毕竟在关于蔡某人的报告当中,有那么条是最最让人无法容忍的。那就是放贷骗财、禁卖淫。于是乎,项很趣的大戏便开始策划起来。今瞧瞧玉瑾送来的消息,看来时机真的到呢。 只是:“样也许会太委屈娘娘身边的人!”虽然从头到尾有人保护,但是样的过程中孩毕竟是吃亏的。 个道理,佟霞自然明白,只是:“难不成玉台主有更好的人选?”戏,不是简单的搭上台子上去闹闹就行的,要唱自然要功夫做足,效果做好喽! 玉瑾默然,确实只有派出那样的人,才可以将效果做到最好:“只是,们愿意吗?”过程虽不长,但却也确实不短。如果有动摇,整个计划将全盘失控。忠诚,也许足够,但是否真心同意,意志几许?却又在两。 对于,佟霞极有信心:“玉台主请放心,对于样的事情,没人比们更加心意坚定。边的事不需担心,倒是担心的那些人唱戏的功夫,有没有耍枪的功夫好?” “江湖本如戏。” “那么,就看咱们谁的人唱的更好喽?” 56霓裳记 金霞向是个行动派的,既决定回京次日便动身。虽是相门千金,但多年经商却也磨得身上少很多的娇气,出门行来身边所带不过两名丫头,四名家仆而已。行装路备也很是简单,又兼之明珠阁最近有船北上,便顺路走。 按所,月之内紫霞即会南下,可走不到十几日,明珠阁的回船里便多明后那位温柔如水的七妹妹,以及二十多名资深绣工裁缝以及七彩虹最近批的新货及掌柜名家奴十四名。 因是家人会晤,所以拜见时便选在后厅。大礼参拜后,萍影便带着那二十多名绣工下去,只留下那名四十岁余的精干管家在厅内详谈。 “奴才明源庆,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大小姐请安。”虽是同人,但身份却有两种。先君后家,人倒甚是伶俐的。只是佟霞对他实在是没有的印象,有些困惑兼好笑的眼神落在紫霞的眼里,自然是无奈兼忧心的。浅浅的解释道:“位明总管是三姐的得力助手,自打三姐经商开始就直陪伴左右,提前后。此次小妹南下开商,三姐怕紫儿不通商术,便请明总管同行。” 原来是样! 佟霞轻笑摆手,示意明源庆起身,只是样的场合断没有他个家奴的座位。明源庆也非常识趣的垂手站立边,警听大小姐吩咐。 种阶级制度,佟霞虽然至今不太适应,但好歹现年,忍也忍得住的,只是心中仍觉得暗暗好笑。低眸掩尽笑意后,示意玉箫将事先准备好的漆盘端到明源兴面前:“些是本宫前年下江南时,初开七彩虹时的家小店。年多时生意虽然直不错,但却少冲劲与新意。明总管既来,堆东西自然以后都交予打理。七小姐是不太经商事的,应该比本宫更清楚,今后还要劳烦明总管。至于月结等俗务,以后便和怡薰交结即可。”纵使家奴,亦是不适应太常出入别宫的。 话罢,帘后的怡薰是站出身来,与明源兴头致意。 交待清楚事情,接下来的东西佟霞就不必再多管。横竖明面上明源兴是老三调教多年的家奴,又有怡薰个做帐精监管,暗里地玉瑾那边也会替自己招呼照应的。出不大乱子的前提下,横竖掏油水自己是不会管的。 个明源庆果然是个办事老道的。当便领着十四名亲随家奴进驻那间隆兴街上的七彩虹分店接管切。铺面的装煌是康行健办的,身为京城四大名公子,他的品味固然是不会差,但于商道上却有些稚嫩。明源庆接手后,先是整修店面,继而借着重开店面之际,大搞宣传促销活动,将七彩虹在北方新产的时鲜货品是成套推出,横空出世不,惹得凤凰城内自然又是番繁华热闹,并带起股新的流行风潮。 前面曾经提过,佟霞在离京前留给金霞堆图纸让研究推新。图纸共有二十余种,至今出货的共有十二种,分别是:扑克牌、国粹麻将、唇线笔,眼线笔、睫毛液以及十六组化妆粉刷,另有十二套的盘发魔术棒组,清朝才流传开始的护甲长指套若干图案,式束腰小马甲,以及出货量最大的粉底霜、固体唇膏,液体唇彩。 中间固然有人爱玩的扑克牌和麻将,大多仍然是性们无法抗拒的美妙物品。七彩虹门口,是客流不断。当然仍然是老规矩,只能买件种,货源不够嘛! 明源庆在那边忙他的新店,佟霞却在边和紫霞道开始研究霓裳阁的未来。 羽衣场的丝绸布匹已然是精工之极,在毫无经验的前提下要想在两方面超越羽衣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成功亦太费成本。佟霞不做那样的事情,于是便把主意打到新品纱料和成衣的上面。 成衣就不用介绍,看惯现代时装秀,多的是好办法新款式。但种东西其实是很容易与辟新的,要想与众不同,便只有在材料上打出无法模仿的新款来。而第炮,佟霞决定打响的便是——蕾丝。 蕾丝东西,其实是正经八百的泊来品。虽现代社会里样的东西早已经褪掉流行的主流位置,但在里,想必是从来未曾有人见到过的。 真正精致华美的蕾丝是纯手工的制品,那样繁复优雅的东西佟霞拥有过,也因为好奇而曾经飞到法国某地的小作坊里参观,并玩过二月的学习学徒生活。半是旅游半是散心,居住在可爱的法式小屋里,和蔼的老夫妻看出自己的心事重重,也明白自己个东方的小孩,并不是真正要学习怎样的手艺,只是需要个地方静静心。也因如此,他们并没有教授佟霞真正最完整的蕾丝手艺,而是最简单的那种:六角方架,柄勾针,以及最原始的种颜色——纯白。纯白的雪花漫飞舞、精灵的繁星闪烁其中、自然而然的还有屋前那片不知名的花朵…………蓝蓝的空下,那些是佟霞唯的视线所在。也在那刻,那段时间后,佟霞才明白,只有忘掉自己,才是快乐的最佳方式。 “七小姐…………” 绛紫的纱帘外,停站着侯命的萍影。娘娘钻心绘图的时候,身边是不让站着个人的。即使如玉箫玉笛萍影者,也只能站在纱帘之外等候。而偏殿时分在样的时候,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的,当然中间不包括七小姐明紫霞,更否论此时此刻怀抱之中还有太子殿下叶嘉昱。 第68章 刚要下跪给太子殿下行礼,却被紫霞打手式禁声。隔着不重的纱帘,书案后明后的模样,可以看得很是清楚。无风的内殿里,重重书几之后,袭明黄身影,有尊贵、有睿智,却也好象真的很是孤独和落寞。虽然此刻大姐的手中握笔,眼神似乎也盯在书案之上,但是的魂似乎并不在里。 在想什么呢? 想着京城之内正在上演的那场封妃大波?除大姐之外,诚嘉帝从未封过妃,可在上月却突然宣布要晋封宁骞为贤妃。石激起千层浪,后宫众子还不及翻覆起来,陛下却在又意外的迷上新科状元贺秋涟。执子之手,朝暮不离。本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允许官从前殿移向后宫,品级不变。贺秋涟中试之后,直接封的是从三品博文馆典试,已经算是前所未有的品级。如果真的移向后宫,那么结局就更是无法预测,更不要那位贺典试的家里还有那么位军功显赫的新贵。 思到里,脑海里不由的回浮起三姐回京后与自己有过的番细谈: “小七……”甫开口时,三姐好象准备很多话要,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是停留。样的情形其实很少发生在与自己之间。在外人眼中,三姐或许是精明狡诈的商人,但是在从小相互扶持的姐妹之间,向来是有什么什么的。今番如此吞吐,想来定是有什么真正让迷惑的事。 没有逼问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起,冲洗着新为自己带回的碧螺春。极品之茶,从来都是进贡之物,民间虽然亦有,但成色实在不能与宫中相比。此番壶中所沏之物,是大姐让三姐带回来的。理由是不爱味儿!可事实上呢?紫霞记得很清楚:大娘从小便只给喝样的茶、尊贵的茶。 嫩嫩的叶芽翻滚在细瓷的杯中,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起来象是地唯物的悠闲,可事实上呢?何尝又不是被激流拨弄的身不由已? 思量再三后,金霞终于是开口:“小七,想让离开京城段时间。” 离开京城? 紫霞微微怔。别人不知道自己,三姐是知道的,明白自己为何从来不离开京城。可现在却出样的话来?难道:“大姐出事?” 不对啊!如果真的出事,那么三姐怎么会回来?换自己过去,自己有什么能帮处上大姐的吗?亦或者是因为——他! 四目相对,然于心。 “想做什么?”为保护大姐而伤害他? 金霞坚定的摇摇头:“不,不会伤害他,起码不是伤到想象的那种地步。让去凤凰城,只为个理由:照顾好太子!那是大姐唯的保障!”可却似乎并不在意。凤凰城居隅几月,金霞受刺激最大的件事,并不是大姐越来越神奇的卓越力量。而是:居然那样漠视那个孩子。纵使在之前形如陌路的时候,金霞也从来不认为大姐是个冷情的人,更否论那是唯的孩子、和心爱子诞下的孩儿。就算退万步讲,纵使和诚嘉帝之间已经没情爱,那起码是生存的保障与将来的希寄。可为什么却对那个孩子那样的冷?也不见次,只派玉笛日夜照顾。是忙的,很忙的!日以继夜的思索与创新,确实已经耗尽的心力。可那个孩子………… “让他爱上他可怜的母后吧!,比我强。” 三姐的话得有些模棱,但是紫霞大约也猜到些。在的想法里,大姐因为诚嘉帝多年的冷落,心中丧情绝那份痴爱。此翻复出,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延年得到些证明与新生罢。对那个孩子,也许会赌气与冷落,但是却绝不至于象三姐担忧的那样。可到凤凰城后,才真的发现:事情好象真的很严重。 太子已然岁有余,聪慧生的孩子已然会走会,以及淡淡的思考。他明白谁对好,也知道自己喜爱谁。只是样的人选中却并没有大姐!对于那个高高在上却离得好远的母后,他似乎也真的很淡。几番相见,眼中闪烁的是好奇与淡然。就象此时,仿佛帘后的那个子只是嫡母,却并非生娘。 小小的脸上很是乖巧的言不发,黑漆漆的眼珠子里瞅向母后时的温度,甚至不如瞅向萍影时来的温暖。 样的情形,真的难怪三姐要那般担忧。紫霞心下暗暗声叹息后,抱着太子嘉昱静静的离开书室。 七月的江南,已经很是炎热。所幸栖梧行馆之中种植大量的遮巨木,参的梧桐有着最宽阔的枝叶,密密的将阳光封在顶外,偶尔闪落在亭间的几缕阳光已不见炽热,反而多来的是几许的精灵的闪烁之意,尤其是映在碧池中的晶光,更犹如水晶宝石般的灿烂。 、很亮。气温也足够的高足。 只是样的时候,紫霞却仍然觉得有些冷,特别是从书室中出来后,益发觉得世情好冷。 “姨娘,痛痛。” 虽然和个七姨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嘉昱却真的很是喜爱呢。比起玉笛的小心谨慎服侍,七姨更加的温柔体贴,而且有‘母亲’的味道。与自己同吃同住同行同睡,时时处处将自己爱如珍宝。可今,为什么会把自己弄痛呢?姿势好象是抱啦,但为什么让自己样的疼? 听到小嘉昱的申辩,紫霞才回过神来,果然发现自己将小人儿抱痛。只是回却并没有替他呼呼和揉揉,而是轻抚着他的小脸,爱怜道:“昱儿痛,姨娘更痛,可昱儿知不知道,有人比咱们更痛呢?” 有人比咱们更痛? 嘉昱有些不明白,明明此时此地左右只有姨娘有自己啊?那是哪个在痛?小小的人儿,不明白时已经学会察颜观色。顺着姨娘的眼神瞅向刚刚才离开的那个书室,那片漠然的紫纱………… 57退网记 连续半月,栖梧宫内都人声非常清落,皇后娘娘总是呆在书室不语,随身官们也个个屏息凝气。个中原因开始的时候不甚明,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八卦的消息终究不曾几日便传到江南。陛下撇掉原本要立为贤妃的宁氏,改将贺氏迎入后宫,位为昭媛。位份虽然仍在宁氏的昭仪、李氏的昭容之后,但以其入后宫便立享此誉的情况,也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忧心。更否论,此时朝廷因逸乐公主回京之事,与北川国形势紧张,而此时驻妨北川要塞的却偏偏又是贺氏的兄长。系列的事务下来,后宫的事当真是精彩紧张。 那堆事务虽事隔千山,但顶着皇后名份的明后娘娘又如何可以安枕?虽然已然是皇后,虽然有着诚嘉帝唯的血统嫡子,并正式立为太子。但是未来的切,谁又得准呢? “娘娘今还是没有出书斋?” 在听到如是的回复后,玉瑾不由得皱皱眉。再聪慧的子总是难逃情关的,即使是皇后,仿佛也难逃例外。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实在已经是有很多很多的事务要和细量番。虽然仔细想想,以现在的心境估计也难以想出什么妙计来?情字磨人啊。苦苦笑后,转身便欲出殿。只是脚下刚才有所移动,紫纱帘后却是传来银铃之声。 那是卷纱帘铃的响声! 已经整整半个月,别轻易不进宫觐见的玉瑾没有见过明后,就连宫中些侍,除却玉箫玉笛和萍影外也久不见娘娘。半个月的时间里,娘娘直呆在书室之中,醒就画图,累就睡觉,专心伏案之久。可今? 三层紫纱褪去,朱檀木色的凤案终于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却不见案后那个卓然的倩影?玉瑾正在迷惑中,却见三大官之的萍影是从书架之后转出来,微身福道: “玉阁主,娘娘请您到清翠亭暂候。” ------------------------ 清翠亭是栖梧宫中风致最清幽的处凉亭,虽亦在明波湖上,但却半影身于片竹林之内。亭畔四周不见凡花,只有青草碧竹,片自然田园之色。亭中所用桌椅亦是然石砌而成,不见丝毫繁华之态。 个地方,玉瑾听过,却未曾真正来过。因为自己样的身份,每半月才有资格晋见见,而地亦大多在殿阁之中,左右环伺。,虽然地位显隔千山,亦罗妇有夫,但始终是要避嫌的。明彤霞深知,所以不管与任何人相谈任何事,身畔总有三人以上的伴者。可今,萍影却在将自己带进清翠亭后,悄然离去。而已在亭中相等的红衫却只有袭,不复再见玉箫玉笛的身影。 个情况? 难道会有什么念头来报复诚嘉帝?如果是样的话,就太不智。 “娘娘,草民以为以气博君恩宠,实在是大不智的行为。” 以气博君恩宠? 佟霞听有晕,不过从他担忧的神色以及退步不入亭的身姿上,马上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原来个玉瑾竟然以为自己要勾引他,或者故意做出什么事来刺激诚嘉帝? 真是好玩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连同自己近身在侧的几名侍好象都有类似的想法似的。毕竟,在们的眼里,自己是个‘失恋’之人。 想笑的,但仔细想想却似乎笑不出来。且不论自己必须维持明彤霞的形象,样的‘忧伤’是必要的。就只解释途,相信在个相异的时空内,亦是无人相信自己的立场的。因为纵使自己不是真正的明后,亦与那样个出色的子曾经鸳颈相交。 第69章 不动情,不伤心,恐怕无人相信。 “多谢玉阁主好意,只是本宫今并无此雅兴,请安坐。”语声有些倦,毕竟,半个月实在是没有睡过几个好觉。待玉瑾入座之后,佟霞也没有给他瞎串的时间,而是直接提出今的主题。 “原计划着下步是在稳定霓裳阁的基础上,以缝纫新机来创立新的商机。但不日之前,本宫接到京城的密旨:陛下要本宫于下月月初起程回京。明面上的旨意会在三四日后降临凤凰城。半旬时日是陛下给予本宫处理私务的时间!”并不是如们所想的那样哀情自伤。 “回京?那江南诸事…………娘娘看来是已有预划?”不然,石案之上为何有如此厚的叠案卷。 佟霞淡笑着将起案卷是推以玉瑾的面前:“玉阁主敏慧,不需要本宫时时提。以政预商,只是时之计。打着本宫的旗号,各样新货虽然更加招人注目,但却无法真正普及开来。盐商教训在前,纵有大的利益,他们亦不敢轻然效仿,以图私利。”威名在外,虽然阻绝太多侵权案件的发生,但却并非佟霞的本意。 虽然佟霞没有明,但玉瑾却好象已然听出些味道来,有些不敢置信,亦有些理解不:“娘娘,您的意思是?”抽身、退场,然后放纵概商团趁机仿制新货,以图大利?商者,最爱金银。纵使明后仍然坐镇江南之时,亦有南江省外的些盐商开始耐不住寂寞,派人偷偷联络海岸盐厂。试图偷取提盐纯炼的技术,来赚取重利。毕竟南江省的精盐出,全国震惊。省内的盐价是由明后亲定的,盐商不敢提升。那盐出南江省境,价格便成倍翻升。甚至有部分省内的平民,为赚取差价,而投身私盐买卖。以低价省内收购,然后放到外省高卖。 盐务如此,自然就更不用其它方面。 海产养殖途上,虽有明珠阁抵制不给提供鱼苗。但仍有很多人以成鱼的方式来买卖鱼种,甚至有海船远洋专走收买珍贵鱼种的生意。 至于养花制精油以及各种人用的化妆品之物,更是大规模的模仿,虽然始终无法与七彩虹的品质相媲美,但是仍然分走不少的市场。 些还都是在明后在江南时的事情,如果回京城,后宫起伏难料的情况下,江南商场岂不又是乱战片?更何况,目前霓裳阁内的那些织已在掌握部分的蕾丝纺织技术,旦有人重金相邀,难保们不偷溜开小差。到时候,情况又该如何控制呢? 玉瑾担心的眼神甚重,以至于佟彤不用听他什么就知道他的想法。很想笑,因为玉瑾他虽然出众出尘,以民意为重,商利为轻,但仍然脱不商人的本色,始终是想维护自身的利益。不能个想法不对啦,只是还是那句老话,自己要的并不是钱。诚嘉帝允许自己要的当然更不是钱。至于个玉瑾嘛,他本不是为钱而来,却难免为钱所困。 样好的个帮手,如果放纵他与连凯个下场,那么自己还要花再多的时间去找个。与其撞运,其实倒不如自己修琢,毕竟玉瑾他的优还是很多的。 “玉阁主的忧虑,本宫明白,但本宫的决定是不会变的。至于中间的原因为何,相信日后自然会明白。叠卷案里共有十种新研技术,样样推展开来,大约需要不到两年的时间。至于防盗之事,不需担心。要做的只是把东西做到最好最精,至于别人如何模仿,就不必深究。”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没有再多余的话语。佟霞开始样样的将十种新技术解释给玉瑾听,不明的地方再行问询。如将来实际操作中有所疑惑,亦可派人上京询问,或寄信到七彩虹转授后宫。 翻授读,直到黑掌灯时分才行结束。半旬未有好眠的佟霞已经累到不行,并不曾留玉瑾用膳,便自行回寝宫休息。 而第二日,便是连凯的晋见。缝纫新机的试验过程并不顺利,图上虽标注明白,但要做起来却是相当费事,总是无法达到运转自如的水准。在江南耗时三月,收效却并不甚理想。虽然起居住宿自有七彩虹人提供,但零收益的现实却仍然让人心梗。 于是,佟霞便给连凯样的报酬:“请连阁主回复尊夫人,可以大规模的开始制造齿轮,相信不出二月,便会有大批的订单涌入九金阁。至于装配技师方面,们也无需再行保密,但是收费却不能低掉,能要多高便要多高,盐商的钱是很好赚的,别放走尾大鱼,就算是本宫对连阁主些日子的补偿。” 先保密然后现在又允许大批制造和销售? 位明后娘娘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连凯弄不明白,易建行就更是头雾水。事实上,自己与位明后娘娘交手不过两度,却次比次更加摸不透个人的心思。 留给自己的任务更加匪夷所思。 “原先收放在南江省各水坝中的鱼类虽然珍奇,但无奈日子已久也就不甚稀罕。本宫想请易阁主派船只加大远洋的范围,将更多稀奇动物带回。请听清:是动物,不只是水产。只要是本国境内没有的品种,请最少带对回来。先送京城,余下的便可由明珠阁进行转售。鱼苗的事由不再限制,但人工养珠之事仍需要保密。还有,各色异国花木亦是本宫所珍爱之物,希望易阁主远行之时亦不忘捎回些许来,花匠艺人之类亦可带回些。当然,最重要的件事就是:易阁主,有做船的商货名单吗?” ----------------------------- 四日之后,五月初日,凤凰城内便来京城内廷的宣旨官。诚嘉帝以帝后不宜久离,内廷需主,思念太子等等实在有些无聊,并着实不宜出现在圣旨里有关暧昧,却无关缠绵的理由,召明后回京。 席圣旨,洋洋洒洒,听得人想笑也理解不。咱们位君帝究竟做如是想啊?既然思念,为何又在京城内继宠人?难道果真应那句话:君恩难系身? 明旨宣读完后,宣旨官又带来两盒珍礼奉于后座之前,据其言讲:“两盒礼物是白理国日前进贡的至尊宝物,陛下深爱却念及娘娘江南辛劳,于是便令老奴带来,亲奉于娘娘面前,请娘娘独启阅赏。” 完便静静的退下去。既已要娘娘独启,那么身边伺候的人自然都退到殿外。玉箫玉笛开始忙碌起回京诸项事宜,留下萍影人留在殿外静候吩咐。 两盒至尊宝物? 什么玩艺儿还要自己独启?难道是明光圣世书中所记的什么千里传音盒之类的玩艺儿?还是光明神殿里设调什么机关?个叶诚嘉,总是喜欢闹些虚的。 无奈打开两只锦盒,里面并不曾出现什么意外神奇之物,只是摆呈两样确系珍玩的宝物。件是把极为难得见的玉鞘金身剑。冷玉冰寒刺骨,但内中的金剑之身却打磨得光可鉴人不,隐隐的还流露出股灼热之气。剑身中央有三枚圆孔,内嵌三色宝石:冰螭珠、赤凤石还有碧水晶。内身如此华丽,稀奇的却是剑鞘上面无花纹,只是太过通透的玉质,隐隐的将剑身上的珠华之气闪射而出。很奇特的柄剑呢! 第二件礼物就更是有趣得紧。依旧是白理国特爱的玉雕贡件,雪白的云纹托件上,有七朵不同色泽的花卉,红牡丹的傲然国居、金菊花的自信富丽,粉芍药的怒艳争芳,碧梅花的清孤幽远,四样都是中土最常见的四色丽花。但其它三色就有趣得多,株紫色的虞美人,株妖蓝的曼陀罗茶花,还有株花…………佟霞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花种,直到晚膳后,星柔将奇花名册书列在书案之上后,才明白那样朵花叫什么? 夕颜, 种葫芦科的小花,白色味淡,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又阒然零落,是种绝对不适合雕在贡物上的花卉。 既不是名种,亦不是国色,更兼之蕴意不详。可白理国却把样的东西刻进样明显为极品的贡件里。究竟是何用意呢?而叶诚嘉将两件全部都有趣之极的礼物千里迢迢的带来江南,又为什么? 如果只是礼物,那么回京也不耽务。可他却让内侍专程提前送来? 看来,自己回京后的路,并不顺啊! 而次,他又要给自己出怎样的难题? 58双宝记 皇后鸾驾回宫,是件简单的事,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也并不曾真正简单到哪里去。来时的路上,因为君恩淡落,世人无知,路行来并不曾遇到太多的阻隔。无论样的阻隔是来自官方的迎奉,亦或者商界的献勤。但经过两年有余的时光,切却仿佛全变。 不错,如今后宫的形势仍旧难明,新宠旧爱交加,但陛下亲旨宣后回京,却是向世人的另外种暗示,明后复宠有望。兼之明后娘娘在江南的两年半的‘功绩’实在是砸碎大批人的眼睛,商者中人固然想借机攀缘赚利,官场中人亦不敢轻易得罪位手中仍携着尚方宝剑的明后,就连各地儒士学子也纷纷的都想步上易西楠和上官达的后尘。平步青云,直奉玉阶之前,样的机会可比开恩科要直接多。 于是,在回京的路上,来时不足月的行程竟然花月近半的时间,才让凤驾的玉辇停到帝都之境。想当然尔的,叶诚嘉依然给皇后最高的礼遇,亲自带队迎至十里亭。 净水铺街,红毯垫路,御卫纷立,百官相呈。 第70章 切的排场真是许久不见!当然更是久已不见的是那旌旗招招下的金袍玉带。近三载不见,叶诚嘉他、好象又神睿不少。 记得自己离京之时,他还是个手中尚无真正实权的傀儡帝王,虽然聪慧却难免给人以羸弱的感觉。可现在呢?舍弃原先清素淡雅的服饰,华贵霸气。仿佛与之前已然是两人,但佟霞却并不曾真正心惊或戒畏。毕竟,自己只是个魂,而他要的却是下。 平稳下心境后,下辇进亭,徐徐下拜行礼:“臣妾迟归,请陛下恕罪。” 原以为是平静的相扶,客套的寒暄,却不料迎来的却是个让佟霞险些站立不稳的热情拥抱,以及当着群臣百姓的蜜然吻:“梓童,终于回来!” 叶诚嘉直是个相当会做戏的人,但次他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火呢?三载不演样的亲热戏码,时之间,还真是有些没有培养好情绪,只能是故作羞涩的低头浅笑,然后回首牵过已然时近三岁的太子叶嘉昱,想以亲情之戏略掩过‘爱情’玩艺儿的不适。但可惜的是叶诚嘉似乎不太配合自己,对于个小太子固然是亲爱之极,但于‘爱妻’好象也并不放松。抱起皇儿,携起后手是共上龙辇,路之上语笑晏晏,龙情豪迈不,与明后亲昵的举止也并不曾稍歇。种种轻怜蜜爱的行为,在迎后盛宴之上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亲自把盏、布菜,如胶似漆般的眼神更是从未离开过刻。 如此情深缱绻的模样,不只看得御阶上台的各宫后妃眼红不止,就连下台之上的各方文武大臣亦是侧目不已。 只是,样的浮华骗得旁人,却有些骗不过太子座上的二人。 “七姨,母后的眼睛还是没有笑啊!”虽然隔着不算近,看不太清楚母后那密密眼帘下的真实表情,但是唇角上那抹端庄自持的微笑,叶嘉昱是认得的。那是对待自己时的微笑!换而言之,面对父皇,母后亦不曾真正开心。 个孩子,总算是有些心得。明紫霞怜爱的轻轻握握小甥儿的手,刚想些什么,却不料个孩子居然又语出惊人:“但是样看来,究竟是父皇可怜还是母后可怜呢?” 爱的人不爱,父皇是不是亦和自己同样有些心伤呢? ---------------------------- 伤不伤心是小孩子的心事,大人当然亦有样的心绪。只是在叶诚嘉与佟霞二人面前,切都比不得眼前的事务来得重要。盛宴结束后,帝后自然是同归寝宫休息。身为皇后,本应居于启坤宫中,那是正宫才有享受的正殿。可诚嘉帝却命人打扫停当的依然是碧波宫室。对于,佟霞倒无甚意义。册封大典上自己曾到过启坤宫中,确实端严高贵许多,但若论风致却远不及碧波宫。而且自己久居碧波宫,已然习惯里温润清雅的切,那样高贵的所在,还是等‘明彤霞’回来后亲自去享受吧。呆在碧波宫,自己正好舒服。 沐浴净身后,双双扶上凤榻。随着重帘的层层落下,侍儿们全部退到寝殿之外。而样的情形下,佟霞也终于不用再维持温良恭谨的笑容,至于叶诚嘉嘛?他脸上的喜色也变得荡然无存,龙眉紧锁,面色极其严峻。与以往每次都样,寝宫之内是不方便谈话,纵使周遭都是‘自己人’,亦需进入秘室协商。老地方替换出两名替身之后,叶诚嘉与佟霞道进入地宫密道之中。只是次,既没有引渡出宫,亦没有接见他人,而是直接转到承乾宫地道里最大的间密室之中。在那里堆放只好大的成型沙盘。那模样看来,竟似极明光圣世的山水仿真版图。只是比起地图而言,样的沙盘更加具有立体感,似极现代军事战争所用的沙阵。而其上面所布插的城镇军旗更表明,样的东西确系与战争有关。 “应该已经猜到那两样东西的含义吧?”叶诚嘉边紧盯着沙盘,边是向佟霞开始扔炮弹,那模样实在是象极军事指挥官与其参谋长的对谈。 实在的,佟霞很是想笑,但亦明白样的场合如果自己笑出来,对于叶诚嘉来讲,绝对是受不的情绪,只好低垂眼帘,收拾好情绪后回答道:“是的。第件礼物玉鞘金刀里的那三枚宝石分别是北川、白理与鲜罗的特产。金质最贵,玉质却最脆,虽然表面看来是玉包金,但金刀却随时可将玉鞘击碎,更不要那只玉鞘薄脆之极。是典型的示威,暗示着只要白理同意与北川鲜罗合作,那么明光圣世将与那只玉鞘有着共同的命运。” 自从收到那样的贡物开始,叶诚嘉的心中就直是愤火难平。没有个帝王会允许附属之国对其贡献样的‘贡物’。那样的威胁太过明显!冷哼声后,继续听佟霞向下解释:“至于第二件礼拜嘛,意义就可爱得多。七色丽花,明光圣世便占就四朵,其余三朵俱围在四花周围。虞美人本是南方花种,却性耐寒而怕暑热,紫色虽奇,却极难成活,全株有毒,纵艳丽却难登大雅之堂。暗合北川国的国运。慕达征性格急切火燥,纵使资聪慧,武力过人,但却不是统下的材料;妖蓝色的曼陀罗比喻的是西北鲜罗的聂氏。曼陀罗是佛花异种,诚如鲜罗中人普为佛教信徒,却与中土佛教大相径庭,不只允许僧侣破戒杀生沾色,更与政治常常纠引不分。样的国教虽可时蛊惑人心,但却难以长治久安。定国尚且难论,就更不要侵占他国领土,至于夕颜花…………陛下?”才到半,佟霞就发现叶诚嘉的目光已然从沙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甚是焦灼。是自己得太直接?还是?正在疑惑,就见叶诚嘉忽然放松紧眉,抬手示意继续往下言讲。 个人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佟霞心里暗自冲叶诚嘉耍个白眼后,继续指着南疆的白理道:“白理国主自比夕颜,是种示弱的表现。夕颜之花轻薄赢弱,表面看来似乎具的不堪击,但毁其花容易,毁其根却极难。白理国中多少,战力不足,若论进攻武力也许真的不支,但如果参与进战事,却是子非常微妙的步棋。白理国中奇花异草居多,能人异士更是遍布,此些异人纷散江湖,统报国时极少,但为仇为恨者却是屡禁不绝。白理国主以夕颜自比,是示弱,二则有逞强的暗味。暗示陛下要灭白理国极易,但要根从白理之祸却是难上加难。” “玉恒臣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君主,是吗?”瞧两样贡物做的,强弱,强中有弱,弱中有强。真是费他不少的心思啊!而要琢磨出样番的深义,对于个精于朝事的人尚且不易,就更不要佟霞样个‘异族’之人。 时隔三载,是更加的聪慧!只是:“对于两样礼物,佟卿有何想法呢?” 早知道他会有此问,虽然按制来讲:皇后只可听政从政,却不可议政参政。但是很可惜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明彤霞。瞧佟卿词,不是表示得很明显吗? 既是如此,佟霞也不必假仙,直接回问道:“敢问陛下,关于两件贡物,朝中可有人知晓?” “并无人知晓。此两件贡物是密封入宫,物名虽在贡单之上,却无人得见。除朕之外,只有负责验收贡物的内廷总管恒春及小礼子见过。”叶诚嘉实在很是好奇白理国的位国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子?居然做事如此无厘之头,却又让人暗自惊心。 是样啊! 怪不得自己路行来,各种官员依旧清淡平逸,并不见丝毫战备状态。原来两件贡物竟然并不曾有外人见过。 “佟卿可有良策?”叶诚嘉实在是喜欢看佟霞沉思的模样,尤其是喜欢看闭目良久后的灿然笑。因为那样的笑,通常代表又有奇思诞生。 果不其然,佟霞是微笑回道:“陛下,您实在是不该藏私。样难得见的宝物,单只赐给臣妾实在是太委屈它。不如借机朝观览后,分送给铖王与峻王。您看如何?” 铖王本是武将,宝刀配英雄,再合适不过。 而峻王向不理会朝政,只管风花雪月吟诗作赋,那样七美如画的东西奉在其左右就更是相得益彰 更不要:“二弟负责北川防塞,三弟的生母又是白理公主。爱妃,可真是太聪明!”想想自己那两名王弟接到礼物时的表情,叶诚嘉就是忍不住想笑。会惊会喜,亦或者担忧,当然以诚铖的性情亦有可能气极败坏。不过此招最妙的地方还不在于如此:“若群臣得知白理国献上此物,引发主战主和的议项时,爱妃以为又当如何呢?” 朝中出事,大臣们向来就只有两条路走,主战、主和。到时候有兵权的想争兵权,自风流的想当真名士,又是另外番混战不休。 叶诚嘉轻描淡写的笑语实在是似极帝王的心态,让佟霞不由得想起某部铁三角电视剧中,身为皇帝的那位所的句话:“臣乱、帝自安。”话是残酷些,但却着实是句大大的实在话。朝臣如果齐心协力,那么君位就难得保。相反的,如果朝臣争夺,那么皇帝便可趁机左右驭权。 只是样的话,那么帝王也终究只能是个平凡的以权御国的帝王。而自己还有必要和叶诚嘉玩个样的游戏吗?亦或者,样的结果真是叶诚嘉所要?他样的人,愿意禁欲以换取后宫的翻彻地,愿意舍子息之命来换命双手不沾仇恨的血腥。 第71章 样的人或者帝王,他眼中看到的国土与朝政,难道就真如他表面上所显现出来的般私情冷酷? 个理想,不该就如此毁灭。 “还有半岁,便是太子的三周岁生辰。陛下此番可否再开恩科?” 浅浅淡淡的句话,却让叶诚嘉打从心底喜欢起来,只是样的笑意才才闪过眼角,便又敛下来。戏谑的把玩起佟霞的发丝,轻笑道:“难道爱妃嫌个上官达还不够招惹眼球?亦或者是易西南的正五品河督府知事的官位还不够保证后位的稳定?”居然又想‘沽名钓誉’,惹下仕子尽归心? 个叶诚嘉呀! 真是不嫌累。 当然,样的反问句亦可是种承诺与应允的表现。 再当当然,其样暧昧的‘怀疑’亦有可能是下步他对自己的考验! 只是要如何回答呢? 应该回答臣妾无助亦或是陛下多心?好象有离题兼虚伪。自己和他打从抖掉底牌那开始便是明明白白的合作关系,犯不着来那套虚的。 可如果不予以回答,单让他个人唱大戏,好象又有些冷清兼示弱。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还是那句话:嘴动不如行动。 咱们走着瞧! 59数姻记 若论真心而讲,其实佟霞是不太喜欢回宫的。且不与叶诚嘉的种‘戏份’实在让人觉得累,就只是面对他的那堆人也实在让人头痛。 次日,君帝亲朝之后,后宫诸妃是按制晋见。地自然是在碧波宫,所见的人们除贺秋涟是新人外,其它的并无太大的变化。当然,中间亦除那个已然从自己的官变成昭仪的宁骞。 近三载不见,宁骞好象变不少,原先呆在自己身边时的凌厉武气被堆锦衣华服包裹得严严实实,除眼角偶尔露出的几许凌厉目光之外,似乎真的已与其它后妃没什么不同。身珠光宝气,满脸的恭敬贤和,皮笑又不笑的和其它嫔妃们着堆无伤大雅的玩笑。 至于那个贺氏嘛,文气很足,象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行止之间如轻柳拂水,眼波流转间却又有三分妩媚,样的人,怪不得能让叶诚嘉‘看上’。只是也许连都不知道,样的看上,对于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向后位拜见,其实是可长可短的事情。原本已经够混战的后宫,突然迎上么位主人回来,那种感觉其实是不太好受的。们不舒服,佟霞更不舒服,于是在浅浅聊几句话,便以身体乏为由,让们全都退下。至于后妃们送来的礼物嘛,自己是概不稀罕的,纵使再精巧玉致的玩艺儿自己都不待见。独独倒有份礼物甚是特别! “娘娘,是贺昭媛送来的礼物呢。” 只纯金所制的鼓轮指南车! 其实在东汉时便出现记里鼓车和指南车。记里鼓车有套减速齿轮系,通过鼓镯的音响分段报知里程。三国马钧所造的指南车除用齿轮传动外,还有自动离合装置,在技术上又胜记里鼓车筹。自动离合装置的发明,明传动机构齿轮系已发展到相当的程度。 齿轮更是已有不同形状和用途的齿轮和齿轮系。有大量棘轮,也有人字齿轮。特别是在文仪器方面已有比较精密的齿轮系。张衡利用漏壶的等时性制成水运浑象,以漏水为动力通过齿轮系使浑象每等速旋转周。公元132年张衡创制世界上第台地震仪,即候风地动仪。 明光圣世的史传记载是从唐朝未期开始转逆的,些东西他们自然都曾经见过有过,只是未经正统的机械数术教授,项技能便只掌握在很少部分技工的手中。况又兼之在古代样的封建社会城,技工并不是吃香的活计,反而总是让人看轻看贱。自己曾让九金阁做的那批齿轮,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大多数人不曾见过罢。 个贺氏送来样的玩艺儿给自己? 到底算是投其所好呢?亦或是变相的示威? 如果只是前者还好,要是扯上后者的话就有趣多。难道以为自己能做的只有些机关术数? 自己个‘明后’在诸多朝臣与嫔妃的眼中,向是清淡不理政事的。即使下江南那次杀戮,也有太多的影子表明那是皇帝事先授意的行为。个温润清淡、毫不张扬的后妃,纵使以身为后,怕也是无力的代表、脆弱的象征。 看来自己今后的日子果然会精彩万分啊! 上午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打发走各宫后妃之余,便是指挥着宫人们将江南带回的东西分类收藏好。金银细软之物自己向是不在意的,小小家子气的玉笛最能把些东西收拾得停当仔细,绝不少上件。玉箫因为要检当新分来的八名宫,所以直在注意们的举动。书籍稿件向是由记性最好的星柔来处理的,只是些近期图卷要自己亲自来收拾。至于其它人们,自己向来懒得管们,些丫头也向自觉,无须自己劳神费事。 只是今儿有些好奇怪,萍影个丫头居然声不吭的在发呆? 初夏时节,已有几分炎热,虽然京都的气温与凤凰城比起来着实算是清凉,但时近中午,亦算是有些炎热。即便是宫人太监也都紧赶着往有阴影的地方干活,可个萍丫头却明晃晃的站在偏殿窗口子跟前。 那扇窗子的外围是十几朵新开的莲花,粉白灿金,与碧青相对很是美丽的景致。文蔷素来知晓自己喜欢样的香气,便大早起开窗户让荷香可以散进宫室中来。样来,屋里的味是好闻许多,可那窗户子底下却是有些暴曝。 个萍丫头精力充沛,向最是怕热,在凤凰城的时候,到晚钻树荫子底下走,被自己笑过好几回。今儿是怎么? “娘娘恐怕不知道吧?萍姐姐和贺昭媛的哥哥曾经订过亲呢。”回澜向不太爱话,但是今儿好象有些忍不住。 消息佟霞倒是不知道,放下手中书是扭头看着给自己的书卷之上换封套的回澜。看娘娘有兴致,左右又暂无他人,回澜只好是:“其实奴婢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回京的路上无意中见萍影和咪咪在纸上对话几句。好象贺昭媛的父亲从前是兵部侍郎,萍姐姐的父亲获罪后才升的尚书。只是没几年好象又惹先帝不悦,才远发到川边。” 吞吞吐吐的,不太真切。但其中的意思,佟霞是明白。不由得叹口气,瞧瞧萍影那样子,恐怕亦是有苦难言吧。怪不得今儿起来就没见怎样笑过,本正经的。先前还以为是为帮自己显示皇后的威风,好震慑六宫,却不料原来是个原因。 ----------------------------------- 午膳是独在宫中吃的,叶诚嘉今儿好象朝务很是繁忙,连中膳食亦是在前殿与几位官员起用的。内容为何,佟霞倒是不太关心,只是听小礼子,贺昭媛亲手下厨做的食盒,送到前殿,还得件紫玉的如意。听到样的消息后,越发瞧的萍影脸上不是个颜色。只是有些事自己着实不知道,只在下午见到金霞后才是问将出来。 对于前朝的那些事,金霞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毕竟那个时候,也还是小孩子只个,家里七个母亲争风吃醋已经够头痛,哪里管得别人家的事情。所知道的也只有眼前的些事。 “贺昭媛的父亲其实已经致休,此番贺家重出门楣,最重要的是靠大哥贺秋冼的军功。贺秋冼今年大概二十七岁左右吧?很早便参军,直在白虎关虎贲将军,也就是他姨舅的手下任职,本来只是个副将。可打去年开始,北川国因公主回朝之事屡犯边境,贺秋冼因缘会际立下不少功劳,虽然中间可能在他姨舅的保荐,但其本人确实也不是凡夫俗子,在军中的声威很高。加之两个月前的那场战事里,他姨舅中毒箭断左臂,便由他暂代虎贲将军职。” 虽只是暂代,但虎贲将军是如何的职位?从品的武将,轮到暂代便十之八九有扶正的机会。更不要朝里有人好做官! 见自己沉吟不语,金霞便继续道:“贺氏其实是个很聪慧的子,在京都小姐圈子里向极有人缘,虽其才貌都十分出色,但却从不骄纵放肆,可是却也没听谁曾经敢给下不来台过,毕竟的父亲是致休居京,并无实权。大姐,很忌讳吗?” 从大姐复出至今,金霞从来都不曾听其问自己打听过哪个后妃的事情,今朝头回开金口,难道君帝真是如此偏爱贺氏? 看脸担忧的样子不知道金霞想歪,只是原因如何自己并不能。虽然金霞是自己的‘三妹’,但是事关他人隐私,还是三缄其口比较好。其实对于贺昭媛,自己的兴致并不大,自己在意的是那个贺秋冼。 “贺秋冼二十七,那他娶亲吗?” 金霞听话,还以为大姐是要知道朝中有哪些人与贺家有染:“曾经娶过个,是他的姨表妹,就是原虎贲将军的儿。只不过珠胎毁月,难产死五六年,孩子也没保住。年初贺昭媛受封进宫之时,他曾回京几日,听有很多人为他保媒,但贺秋冼却都以军务正繁的由头婉拒。上个月,听吏部尚书曹卿玉有意把小儿许给他,托人进宫给贺昭媛,只是结果如何,还没有传出来。” 之后又絮絮叨叨的很多闲话,为防金霞想得太多,佟霞还专门问许多朝中京都的其它事情。 第72章 可越是样仿佛若无其事的旁敲细击,金霞的心里就越是担忧。秀眉紧锁的,直到离开禁宫之时,还是面色不霁。 回府路上,正值夕沉之时,街道之上很是繁华。可绕到近府之时,人际却是突然冷清下来。明府在慕华街上,左右几处俱是高官厚宅,虽人多之时门前车水如龙,但样的时候却大多静寂无声,除却角门弄巷里看得见几处人影出落,正街上几乎是无人的。 父亲明圣依虽如何仍然挂着右相的名头,虽然与其并肩的左相现在仍然空缺,但他的实权好象不曾恢复。每所经所管的不过是修文编册之类的文活,与朝政都搭扯不上。大姐虽然贵为国母,但向与其父并不热衷,也导致朝臣即使顾忌到皇后,亦不肯多到明家走动的奇怪现象。 明府的门前,向是少有车轿的。可今,正门之前却停三顶绿呢大娇,顶绿穗、顶朱穗,居然还有顶是银穗? 怎么回事? 银穗可是只有皇亲才可用的品级啊。谁来明府? 因为不想碰到父亲,所以金霞向只走左侧门。从那里回自己住的流金小筑比较近是回事,更是因为其左右相挨的是大房二房久居无人的地侧,父亲极少前来。可今儿? 角门处,早有贴身的丫头在那边等门停立,见软轿在门前停下,三小姐却打开轿帘,直盯着正门处瞧时,便立马明白。只不过碍着左右家奴甚多,话不甚方便,便趁着扶小姐入内苑时,赶紧禀报:“小姐,安东郡王来府。与他同行的还有司瀚公子以及位武将,好象姓贺兰,对,是姓贺兰。玄武关虎贲将军,贺兰连横!” ------------------------------------ “什么?要贺兰连横向金霞求亲?” 佟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叶诚嘉的脸上没有太多玩笑的模样,但是个消息仍然是太惊人。 “不是不愿意明府的儿纠扯牵入朝政吗?”贺兰连横是前年才提的玄武关虎贲将军,与朱雀关宁骞的父亲互成崎角,共抗鲜罗。样的职位可以是位高权重,牵发而动全局的。让他去向金霞求亲?叶诚嘉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金霞并无意婚配。 佟霞急得想冒火,可叶诚嘉却悠哉悠哉的斜躺在秋藤摇椅上,口口的品着咪咪新酿好的莲心银耳粥,大夏的吃个最是下心火不过的。只不过如今瞧来,需要吃个的似乎另有他人,让叶诚嘉很是开怀,笑嘻嘻的道:“贺兰是见过的,八五八书房绝对流好人,足以配得上金霞。更何况,重任武将在外,内有后位相扶,不也是惯用的笼络人心的技俩吗?”从品的武将,已经快到武位之顶。单以金银相赂,不如给正值壮年的武将送去个貌美倾城的夫人来得合算,更不要个夫人还是当朝皇后的亲妹。门婚事,实在是太相匹配。 “可不觉得金霞会同意!” 明圣依是管不住他的几个儿的,只要金霞不同意,那么就算是他答应也枉然,更何况如今有里最尊最贵者是身为皇后的自己,自己不发话,明圣依他是没那个面子应允的。 很有自信的态度,叶诚嘉也相信:“朕也相信金霞不会同意桩婚事。” “那…………” “梓童,身为皇后的,纵使不管后宫俗事,亦不能太过轻闲吧?” 话怎么听得么不舒服啊? 难道叶诚嘉是因为不喜欢看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才给自己找麻烦事?有种理由兼道理吗? 佟霞气笑得鼻子快歪。而越是样,叶诚嘉笑得就越开怀,伸手将气鼓鼓的佟霞拽到怀侧坐下,趁着玉笛快进来奉茶时,将最后碗盏中剩下的那几枚不曾挑去莲芯的莲子是尽数塞到佟霞的口中,戏谑道:“爱妃?苦吗?别急,还有更好吃的。” 朕三年,给攒下不少的‘好料’呢! 60佟霞与诚嘉的双路番外 佟霞的 god兄: 转了整整的大圈,却仍然是回到皇宫。 其实真的,无论在哪里,对于自己样个魂魄来都是样的。既然让命运把从现实带到么个似真幻梦的世界里,那么切的过程也只是种游戏。当然,如此奇妙的机遇不是人人可得的,要玩就定要玩到尽兴和最好。在江南的那三年,其实真的是挺好玩的。学以致用四个字常听人讲,自己也早知晓四个字到底怎么写,但是究竟为何呢?却总是有些模糊。从字面上其实是很好理解四个字的意思,但到底为什么要学以致用?而引深出来,到底为何要学的问题。为金钱、也许;为前途、也许;为理想、也许。但是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在看到那些真的很穷很穷的百姓时,才发现切的理由都是那样的脆弱。 八零后的出生年代已经让们无法去真正理解贫穷与困苦的真正含义,黑白胶片中残余的影像则更类似于艺术之类的字眼。物质上的逐渐丰富,让们些人似乎慢慢变得更加冷漠,更加的自。得好听些,也许是珍惜与理解自己,但从反面来讲,是不是也是另外种自私呢? 不可否认,三年的种种行为中,真的有玩的成份。想知道自己曾经学过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可以利用起来?想探查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想从些怎样的成绩里找到些肯定。理由想很多,但却怎样也不及种讶然与微笑。当为种种目的而接近皇后的人,从个位置上看到真正体查民心,关怀民情的契机时,那种灵魂上的震动与欣喜。当那些因为旧时陈规被废除,小小的蚍蜉亦可有影响所谓大树的时的不敢置信和心酸。当那些曾经以为只是花俏的玩具变成某些人赖以生存的生活根本时,当那些被地主雇主压迫很多年、节衣缩食太多年的劳苦大众,在领到那些他们怎样也没有想到过的丰厚报酬时的热泪盈眶…………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也在那刻,自己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学以致用?而么多年的学习又真正的为什么?当然,更在刻,突然想起——god兄,把送来里,不管是时的失误或者是怎样的心计,都不再对有丝毫的埋怨,因为在里觉得过得很充实! 正经的心事诉完,接下来又是玩笑的场所。 唉!其实本不是太冷淡的子。也是,现代子有几个真冷的性情?曾经与同学同事们不也嘻嘻哈哈,满嘴胡侃吗?可在里,却好象只能和个人撒皮溜嘴。 皇后,顶好大好沉的帽子啊! 纵使身边有堆才华与聪慧并存的可爱子,纵使们对自己真的很好,但是顶好大的帽子就是让自己无法和们嘻闹。偶尔活泼逗趣下,都让们觉得开心的同时,又赶紧想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影响‘皇后大人’的光辉形象! 无力啊!和样群满脑子封建思想的人其实是无法真正做到平等的。尤其是在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客观条件之下,更是如此。 倒是有个身份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哩。只可惜那个怪僻,与他相处实在是充满挑战性,兼累人的事情。 不可否认,叶诚嘉确实是个很出色的人。他漂亮,聪明,出身名门,很有教养些客观条件之外,性格其实是他最出色的地方。百忍成金,坚毅卓绝,为理解与信念而不惜牺牲自己。些东西,自己不曾在史实上的任何个皇帝身上见过,亦从不曾在哪个现实人的身上见过。他出色也令人敬佩! 与样的个人合作,共演样幕前绝无古人、后怕也没有来者的大戏,其实是不亏的。哪怕其中看来,自己枚可怜的棋子,似乎叫是在被他的阴谋所摆布。 那样也无所谓! 因为自己肯定,在他的心中,切的切不过只是过程。 而切切的过程,在自己的眼中,则只是游戏,份让自己觉得生命不再飘渺的真实游戏。 诚嘉十三年六月三十日暮 ============================= 诚嘉的 第n+1份日记: 为什么要叫样个名字呢?因为总是让自己惊讶,似乎认识的每,都有惊喜。新的发现、新的概念、新的理解,以及份好象越来越投机的默契。 三年来,自己在朝中忙着堆实在倒尽胃口的俗事。新旧势力的交替,昔日权臣的垂死挣扎,新派实力的逐渐突起,都是绝对不容自己有丝毫懈怠的大事。虽然没左相棵挡路大树,但是怎么呢?看上去很好走的路,只有在真正走起来时,才发现真的是步履维艰。 人心是门难测的东西,世情更是似乎永远没有真正的正理与正义。人人都有自己的图谋和委屈,小小的方地单个看来,似乎总是值得理解和同情的。可若干个小地组合起来,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变幻莫测的阴谋与诡诈。其中,居然也包括爱情! 宁骞刚开始与自己合作时,明是交易。自己帮的生父正名平反,而则帮助自己演七年的大戏。开始两年多,真的合作得很不错。与那个古怪的人不同,解个世界,明白游戏的窍门与道理,不管是虚意委迎,亦或是狠无毒辣,都做得出来,做得很好。 第73章 但是,为什么会变呢? 于是,便有贺秋涟的出现。,本是计划外的人,但却因为宁骞而不得不再加上枚计划外的棋子进来。原想着是局解局,可却不曾想到,加最后的结局竟然变成二。两个麻烦的人,共同因为所谓的‘爱’而变得有些狰狞。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结局。们本不是皇宫中原先的那些人,本不该沾染样的事情。但是…………不管如何,纵使不该也扯进来。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将那个奇怪的人引回京城! 场原本不该,似乎无解的难题,也许只有交给真正的局外人才能看清与解析。 而,则总是能让自己放心。 不担心的感情会变质,不担心的傲然会变质,不担心的聪慧会变质。 当然,切的理由不只是因为服用牡丹碎,更是因为始终是要离开的抹游魂。十年已然过去四年有余,真的很快是不是?还有五年有余,就要走。 走,再不归来。 诚嘉十三年六月三十日暮 61题难记 “不管不管,反正就是不嫁。大姐,得帮想办法,不要嫁人,不要嫁,就是不要嫁!”大早上的,宫锁才开启,明家三小姐就是冲进内廷,直奔碧波宫。 昨夜叶诚嘉并未宿在此间,所以侍儿们便大胆的放三小姐进阃室。此时皇后娘娘还未曾起床,但经样闹,亦是无法安睡。起身、沐浴、更衣、梳发,然后任由着明金霞在屋子里面气得上串下跳。 好象真的气得不轻!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从其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个大概。向来不过问儿们婚事的明圣依,回不知道真的是碍着安东郡王的面子,还是相中那个贺兰连横,居然收下订亲礼。以前碰到种事,他总会过下儿的意思的,可回居然问都没问,就直接让人把订亲礼送到三小姐的流金小筑。份霸道是头次的,所以才把明金霞气成样。当然,从另外方面来讲,亦是担忧的。毕竟,明光圣世的权再大,未出嫁的儿在婚事方面仍然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如果象以前,自己会卷款私逃,走之。可现在有样的事业、样的前途,真是舍不得走的。而唯的办法,就是来求身为皇后的大姐。 父命再是厉害,亦大不过君恩。只要大姐不同意,那么切就只是徒劳。 于是乎,撒波耍赖痴缠兼不讲道理的死磨活缠整整个早晨,弄得佟霞是又想笑又无奈。兼同有同样情绪的当然还包括早膳席上的三岁小太子叶嘉昱及明紫霞。 叶嘉昱从来都没有见过三姨副模样过,惊得小眼睛瞪老大,不敢置信的同时亦觉得好笑。三岁的他已然懂事,当然明白三姨今样做是为什么?只是有搞不太懂耶? “母后,嫁人真的那么恐怖吗?”如果不恐怖,为什么把向来不怕地不怕的三姨弄成个模样? 明光圣世的规矩,太子向来是同皇后同住的。不只是太子,各宫皇子在未到七岁入学之前,都是与皇后同住的,公主例外。叶嘉昱既是正宫亲生,又是唯的皇子兼太子,当然住在碧波宫。为就近照顾太子,明紫霞也请旨居进内宫。 在江南时,虽然叶嘉昱亦跟在佟霞身边,但住的距离相对较远,佟霞亦到晚有事在忙,所以极少见面。可回到碧波宫后切就都不样。同样间宫殿,虽然大是大,住的又分上下二层,但是总是会碰到。虽然才是第三起,可佟霞已然觉得有些别扭。而对于个‘儿子’的直然询问,好奇的言语实在是让人无法回答,只能是扭头向金霞苦笑,意思是个问题应该由来回答。 明金霞好不易有样个诉苦的机会,当然是大发其谈:“当然恐怖。嘉昱想想,嫁人以前三姨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嫁人以后呢,就什么都不行。要呆在家里侍奉公婆,操持家务,管着住着个根本陌生的地方,然后和堆根本不解的人共同生活。每锁在个小圈圈子里,完全没有理想和自。就象只小鸟,明明在上飞得好好的,却非要锁进笼子里,可怜不可怜?”开始得好象是太空洞,见嘉昱有些理解不,只好是往浅里解释。 象小鸟啊? 叶嘉昱想想后,突然笑:“可是三姨,笼子里的小鸟也很好啊。每陪玩,给吃好吃的,住最漂亮的笼子。然后挂在屋檐下,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多舒服啊!”记得七姨曾经领自己看过两只从树上跌落的稚鸟,它们的窝好不结实qi书-奇书-齐书,风吹就掉下来,没摔死真是万幸呢!相比之下,笼里的小鸟不就幸福多吗? 个小孩…………,明金霞快让他的‘奇思怪想’给气得吐血。不过能拿他如何?脸的稚气认真,样的事其实他真的是很难理解的。再聪明的孩子也只有三岁罢!于是不怀好意的拿起只香榧,移到小人儿的身边,笑嘻嘻的道:“乖宝,三姨给榧子吃,和七姨玩去好不好?” 典型的骗小孩子把戏! 不过看在今的字还未写的情况下,还是走好。再们的事自己也真的理解不,跳下椅子向母后辞安后,便是携着七姨的手往后殿学习去。看着个小家伙终于走,明金霞才是松口气,然后无比可怜的跟着大姐是来到偏厅,然后腻歪歪的倚在肩侧,可怜兮兮的等着大姐的回复。 看闹早上,也着实是辛苦。只不过个事并不是太好办的:“金霞,如果事只是贺兰与父亲之间的事情,那么是很好办的。可加安东郡王在里就不太容易办。” 据传来的消息上报告:安东郡王叶阳东是皇室的只近亲,比叶诚嘉还要大上辈,是先帝的堂叔伯兄弟。因为出身不高,为人又甚是平淡低调,所以躲过先朝的血屠,成为如今为数不多的近支皇亲之。既是近亲,又是长辈,虽然只是郡王的头衔,但多少是要顾忌着颜面的,总不要旨懿诰或内谕就打发得的。 “不管,反正就是不要嫁。”金霞如今已经摸清大姐的脾气,只要耍赖到底,是定会替自己想办法的。而结局自然如同自己所设想的样,只不过方法途径好象略有不同。 “再过几便是七夕节,昨儿陛下好多年都没有过过个象样的七夕节,今年要为姐好好的热闹番。几正在琢磨事儿,身为内眷,始终是不太方便也宫远游的。不如样好,把在京官员不论品级的,但必为正室的夫人们,以及嫡庶的小姐们都请进内廷来。咱们为陛下,好好的办个七夕儿节!” 儿节?和自己的婚事搭不上调吧? 金霞实在是心烦得想把事早掉,但是见大姐副嘴边擒笑、高深莫测的模样,就知道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在里面。算,反正是交给,更反正,自己就是不想嫁,怎样? 那个死贺兰连横,给找么大的麻烦,看本小姐怎么收拾! ========================= 七夕节,又称儿节、乞巧节。向是古代大姑娘们最重视的节日! 明光圣世权开放,平常街巷之上亦常可见未婚子行走,但有些身份地位的小姐们却还是难得出门的。家教礼制都不能让们任意为之,象金霞样公然开店做生意的实在已是少数中的少数,当然即便是样,亦少在人前露面。是故,小姐们若想上街转悠,也只能是化成装出门,绝不可打扮得花枝招展,满世界的转悠玩耍的。也只有在七夕,可以无所顾忌的参加各种香社会。或是团花拜祭,或是进庙烧香,总之不再矜持着身份种种,可以象平常儿样自在游玩。所以到七月时近,满城的大姑娘都会望眼欲穿的盼着今年的个好日子。 今年的七夕节,本来月前已经有好几样热闹。城北的国香庵内百花盛放,去年才众洛州移来的紫金双色牡丹更是延期到如今才盛放。奇花实在是难得见,国香庵内的香斋早在半月前便已经是订完。御林馆的学监们亦不想浪费样的好时光,便趁着下午略歇的是地光,在枫露学院内准备举办四经才艺大赛,琴棋书画,皆可入围。至于晚上的活动们,向来是在承恩湖边,既有品种繁多的绣工织品小玩艺大卖,又有放灯猜谜类艺趣的节目。 只可惜,原先人们计划得再好,亦不如内廷的旨懿诰。“明后有谕,七夕佳节难期,为感沐恩赐福顺遂,特旨于七夕之日,宣在京所有官及正员嫡妻,携及笄小姐们,前往上林别宫,共度佳节。” 消息出,喜坏在京所有的豪门眷,尤其是正四品以下的夫人小姐们。碍着宫规定制,四品以下的夫人小姐们是无法进宫的,皇家风范到底如何,也只能象普通小老百姓那样,趁着每年三次出巡之时,在街道上看得模糊热闹。可如今,居然有幸可以前往皇家别墅的上林别宫,真是太荣幸!赶紧收拾东西,打扮整齐去。 夫人小姐们开心还不曾半,又有道圣谕是喜坏在京所有未婚子。圣旨,固名思议自然是皇帝所发,但其间的内容,听的人却无不明白是后宫之意。“恩浩赏,赐十三朵圣池金莲不日前结蒂于上林别宫金液池中,想于七夕之期即将盛放。 第74章 特恩旨,在京单身名仕才子同朕道前往观赏。” 皇后邀请名门淑,皇帝却请来单身名仕,两者齐聚堂,目的自然不用言明。相亲大会嘛!只是有件事情实在是搞不懂。 “底下还有什么样的人能比咱们君帝更优秀的吗?皇后娘娘此举,难道不怕那些本无缘进宫的子们趁机恩宠圣意?”紫薇阁内,青嬗边帮着小姐打扇,边是想不通个别扭的问题。 位明后娘娘真的很是奇怪呢?后宫残斗向来最忌美色入及圣眼,可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平常什么宫务亦不管,全由宁昭仪代掌,可却玩起种把戏出来,还特地宣小姐进碧波宫,让小姐来亲书请柬。什么贺昭媛才情卓绝,久居京宫,自然熟识各府眷等等正经八百的理由找大堆。理由是非常充分啦!但是为什么偏偏要让那个萍影官奉茶给娘娘呢?奉茶种事,小宫干就可以。那个萍影如今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四大官之,论起官阶来亦是正二品温人,与小姐的昭媛之位对等。种安排,难道? “小姐,皇后娘娘不会是?” “知道又如何?”贺秋涟是不急不缓的伏在书案之上,专心致致的书写着眼前上百封金漆红印请柬。朱红色,那是皇后才可用的颜色啊!当然,亦只有朱红才配得上灿金,象自己类紫香之流,配起金色不能不赏心悦目,却总是少那么几分雍荣大气。当然,那个明后真的很美很美呢,怪不得让圣上那般眷爱。只是若记起计谋来,自己自信并不输。 写半个时辰,手腕有些发酸,略略停住,把起玉盏刚想啜口清茶,却见帘后晃,玉妫急急的走进来,慌里慌张的差都忘行礼。出什么事吗?摆手让青嬗去门口看着后,玉妫才是行至身边,低声道:“小姐,刚刚乾清宫侍伺的小连子派人来传话,宁昭仪的哥哥豹击将军宁远达已经抵达京畿远军停留处,正请旨入京晋见呢。小连子略瞟奏折眼,居然从上面看到何适源三个字。” “什么?何什么?”贺秋涟差滑掉手中的绿玉盏,清雅的脸上片讶然。真的是那三个字吗?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否则玉妫才不会慌成样。只是那个人怎么会和宁远达混到起?而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只能是:“宁骞,看来是真的准备与决胜负!”居然将那样个人从鲜罗死牢里弄回来,而目的自然不是为什么国常伦纲。 “马上派人通知大哥,还有……父亲”件事太大,自己个人恐怕扛不过来,只能找人同量,找大哥是先行条件反射,而父亲嘛?虽然自己并不愿意,但也着实无法。谁让自己顶的是他的姓! ======================= 在清清楚楚的从竹管中听到小连子与紫薇阁玉妫的对话后,佟霞终于明白为什么地宫之中有如此多竹管声道。虽然身为个君主用样的方式来解下人的动态,有些可悲,但无疑的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只是有弄不太明白:“陛下,何适源当年不是因为战前通敌,被斩首于京城吗?怎么又会去鲜罗的死牢?”鲜罗与京城相隔千里,中间又关山阻隔,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为什么肯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个死刑犯弄到鲜罗去?如果何适源投敌变节,还有可能理解,可他自去鲜罗却直呆在死牢当中。其中的原因就很是费解! “最直接的理由好象只有个吧?贺氏的父亲通敌卖国,陷害忠良,逼迫何适源交出十三道风水岭的布军行房图。”叶诚嘉很是有些没正经的安睡在摇椅里闲扯着中心理由。只不过他的闲扯似乎并没有得到人的响应。睁眼、扭头瞧瞧那个端坐在边的皇后,笑道:“佟卿不以为然?”不然干什么刚刚翻那么大个白眼。 个人真是恶习不改! 佟霞才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和叶诚嘉斗智耍嘴皮子些无聊事上面呢。关心的事情只有件:“宁氏与贺氏之间,陛下决定好取谁舍谁吗?” 场后妃之间的争斗,夹杂着多少年前的恩怨,暴雨袭来,始终是要有人溺水的。 是必然的结局,可叶诚嘉却根本不要样的结局。 “哪个都要,哪个都不舍!” 62面具记 上林别宫是处于京城东郊的处皇家园林,与处在北郊那所专门用来狩猎的山头不同,上林别宫是处极其别致的所在。它建成的日子已经有近千年,相传是明光圣世建朝时,月影公主之夫所建,亦是公主别苑之,后来因种种缘故,变成皇家园林之。它或许不够奢华精巧,或许少于端贵豪气,但却别有番自然风味与潇洒的意境。 红枫、碧柳、青柏、金梧四色四季木围绕在别宫四周,官阶引道所用的亦不是皇室极喜的汉白玉,只是简简单单的青色方砖,但每块砖石上所包嵌的青瓷花却表示着它特有的身份与地位。不是哪家人都愿意将那么精美的青瓷花嵌在普通的青砖里,用来铺地的。宫院虽用的是红砖,但却并不曾象任何桩皇家别宫那样用金顶来表示身份。事实上里的切都含青色居多,青色的瓦顶,青色的门廊圆柱,很是平凡的漆杨框架相配的却是极其珍贵的纯白银榉木。 那是种相当珍贵的木种,自远方南国海运而来,价格自然是贵比金玉。即使是豪富之家得来,也不过是雕些古玩,精致几床家具,可月影公主当初却用它来做窗框门板!青白二色相趁,确实很是漂亮,对比亦很是恰到好处。银榉的贵重对上漆杨的平扑,青色的守诚却对上引目的银白。看似无理,但却在月色树影之下相映成趣,互相对比间却不会让人真正去轻视哪个,反而是更加珍视另方的优贵。 样的关系,也许才真正算得上和谐与共荣吧? 身为国之后,办七夕儿节样的节目,实在是犯不着提前三便住进上林别宫。但是明后样做,并且带宁氏与贺氏共行,其它妃嫔嘛,不是不想来,只是碍着没有皇后的懿旨,无法跟随罢,只能咬着银牙在后宫自己消磨时光,等待七夕之日再行出宫赴宴。 佟霞带宁氏与贺氏同行,自然不是为摆设好看,而是实实在在的从头到尾将二人利用个够本。宁骞有多年治宫的经验,自己负责上行,则下施具体工作。贺秋涟文才卓绝,品味风雅,由负责器皿台设的布置,自是不用担心。而佟霞自己呢?则是领着行官们安坐于凤位之上,想着今夕那该有的特殊节目。 星柔自知道自己要办七夕节宴开始,就收集大堆的资料,整理清楚后放置在自己的面前,从菜、茶色、衣装、习俗以至于从有史以来记载的各种各样的节目程单,表列清楚,以供自己借鉴。忠心是很忠心啦,材料收集得也是齐全,但可惜的是佟霞却大概都没有用上。从不按旧规,喜欢另辟蹊径! 而方法嘛,则是古人们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化妆舞会。 ===================== “什么?自配面具?整个脸上只允许直接露出眼睛与下巴?” “什么叫面具?为什么要戴面具?不怕刺客潜入吗?” “笨!面具只是给宾客们看的,侍卫们自然要检查清楚才会放人的。” “可是只是异邦蛮夷的鬼师们才戴面具的啊?位明后娘娘好象是国人吧?” “的就是啊,怎么看场皇宴都是为相亲。脸都挡住,怎么相?” “是啊是啊!看不清楚模样,万到时候皇上要来个乱鸳鸯谱,可如何是好?” “还是快想想怎么办吧?三,怎么弄个面具,才不丢咱们的脸。” ………… 人们,想的问题乱七八糟。 相较而言,人们就聪慧多,注意的问题是直接当的多。 “不让直接露出面容,那就改用轻纱代替啊!” “珠帘也是可以的,或者花枝编成冠帽亦是个好办法。” “觉得个办法才是好,那些人只会瞧脸,好象人的容貌才是第的。” “只是脸上戴面具,发饰该如何呢?” “听七彩虹最近出好多很精美的发饰嘛,也许里面有好东西呢?”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既然要戴面具,那衣服也不能穿原来的,得另换才是。” “嘻嘻,下子可又得挑。” “明后娘娘不是想用个办法让三姑娘再狠赚笔吧?” “赚得还少吗?哪个月的月钱不是全扔到那里去?” ………… 本来皇室要办七夕相亲大会,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明后娘娘在节前三日的飞来神笔,更是让满城的人无不交头接耳,想着面具之事所为何来?时之间街头巷尾,无不商情此事,讨论得热烈非常,全在想着到时候,样个满戴着面具的皇室相亲宴,会是怎样个情景? 震惊、有趣、外带着无厘头的搞笑,兼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聪慧深埋其间。 就是叶诚嘉以及任何个与会人员共同的想法。 当然,不得不承认,当群群面目怪异,装扮荒诞的人拜倒在御阶之下时,叶诚嘉没有憋笑憋到晕倒已经是足够庆幸。可当他们和们全部乖坐于红毯之上,无比顺从的听聆‘圣训’时,才仿佛突然有心得。 第75章 原来自己每日朝会上,所见到的不亦都是群戴着面具的可笑之人吗?从不知道在恭顺忠诚的表相下,他们究竟想的是什么。而些朝臣们彼此之间,谁又真正解得谁呢? 思索着,叶诚嘉不由得侧首深深的看眼端坐于身侧的佟霞,身为母仪下的皇后,自是不能在脸上戴些什么东西,但九片金色羽毛制成的半凤形假面仍然是挡住大部分的表情。发现自己在看,但结果却只是淡淡笑笑,然后抬手示意贺氏开题。 往年的七夕节宴上出的不过都是些精致花巧的谜语,亦有些琴技雅艺的表演与竞赛。今年亦有,都堆在上午举行,题目节程都是由贺秋涟个才所订,自然是清雅又卓绝。可是味道却似乎有些不同? 挡着面具,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虽然明后不曾有所规定,却好象谁都不愿意先对谁坦白。坦白那个怎样也看不顺眼的面具下面到底是的朋友亦或是敌人? 同性作如是想,而异性之间呢?看不清容颜,不清楚对方的身家到底是高居品的达官之,亦或者只是不值晒的小家碧玉。太多的不作明之下,猜成唯的手段。而所靠者不过是衣饰与那些表现出为的行止教养与谈吐。 没虚利的前提之下,再进行的任何比试或者是献艺,味道就纯粹得多。掌声,眼神以及最后的胜负,切才变得真实且真心。 中午自然是皇家御厨的盛宴,二人桌,席位自订。通过上午的明交暗流,知情的自然混在起,不知情的亦因为某种性情的相投而立于席,宴席间人们推杯换盏,夫人们倾心相谈,而儿们之间自然是语笑嫣然,片祥和。 酒宴过后,盛舞开始,清茶美酒鲜果精共置桌,任君取用。 若在平时,冠冕堂皇之下自然是以清茶来自清身份,精来表未教养。可今戴面具就大大的不同,好酒的自是饮酒,自持力略差的,刚才被难得见的美酒勾引得已然半醺的,或者盛舞当前心神摇曳的,亦滚入酒池之中。坐在主位上的叶诚嘉略略清瞟下,席之中,最后饮茶者不过聊聊七八人而已。今自己请来的可大多都是文人才子,他们些人平常个个自命清高,如今呢?真是好笑啊。 转头再瞧席上就有趣得多。千金小姐,纵使门楣高低不同,饮酒项毕竟是极少的。即使两口,亦只是刚才席上所用,现在大多选的都是清茶。只是在鲜果与精两项中,选择的却也颇是有趣。个佟霞还真是有趣,鲜果并不以原形相现,而是命御厨切成各式各样形态精美的花卉装盘,装以蜜汁果露,甜香可口的同时,却也颇为沾手,更是容易脱掉容妆。刚才还红潋丰美的双唇在禁不住美食诱惑之下,被绢帕抹去作为假象的唇膏,有些苍白有些纷杂有些则过于艳潋。至于那些精嘛,并不是不漂亮的,御厨之下哪有差劲的手艺,只是对比那些鲜淋淋的时新果蔬,受到的关注自然就冷清多。尤其是配清茶最为宜口的碧玉糕,有些涩的滋味,却只有二人浅尝。 何尝不是种肤浅与放纵? 下午的时光是自由的时间,帝后嫔妃们自是按原先订好的,于池边欣赏那十三株金莲美景。夫人们奉命坐谈相陪,而其它士子小姐们,则是散放开来。由他们或成双成对,或形单影只,自命风流。当然亦免不花前月下,情浓。 只是:“梓童样散漫,不怕有些子醉后失德吗?”毕竟纵使美色不在眼前,心旌亦是会摇曳的。瞧那碧柳之下不就有子直缠着某位小姐吗?啧啧,跟人家路,人家小姐都躲到人堆里,还是不死心。 叶诚嘉诚诚是想好笑,佟霞当然也看到那个场景,想笑的同时也深替那位仁兄感到惋惜:“陛下可知那个子是谁吗?” 是谁?不是都戴着面具吗?难道佟霞有透视眼?亦或者另有奇招?叶诚嘉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时?就已见两名内监是走过去,然后‘扶’着‘醉酒’的某是离开碧柳之荫。看到里,再不明白佟霞是怎么知道身份的,就有些傻。 只是:“爱妃打算拿那个可怜人怎么办?”公布姓名,直掀裙底?亦或者是记下姓名,让自己好把他永远脱官除藉? 个人,什么时候也想着他的政事。不过佟霞可不打算那样做,太损也太不留情面,自己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没收他的面具。”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不留名只留物! 保存他的颜面,却也让他终生警醒,因为内监会在面具的下方挂上面小牌,上面清醒的写着他的大名,以及个美丽到永远让他难忘的日期。 晚上的节目向是盛宴中的最高潮,与中午在正殿的盛宴不同,晚宴选订在后庭处的片开阔草地之上,四周繁花盛景,玉毯上红桌金盏,歌舞伴乐兼之高空处烟花采礼不断,实在是迷人醉景的场迷魂餮宴。 黄滕酒罢,红酥手起。亦在此时,众家才子名仕们才知道原来与会者每位千金都携带只彩灯而来。花式精巧别致且不,怪就怪在咱们位明后娘娘居然让每位不知名的小姐把自己的宫灯挂在宫内各处,且在灯下垂题暗藏着自己姓名来历的暗诗。 与会者每位士皆可凭借诗词来猜测小姐们的身份,有意相属者可在诗笺背后留下暗诗或直接写明自己的身份。会散之前,小姐们各自来取走自己的灯笼,收回家中自琢磨今日的收获。当然,凡举诗词花笺的最后结果,自然会有专司其职的内监们各自记录在案,以凭尊位圣览悦。 完全不曾想到过的相亲方式,怪异却也好玩。如此雅致风流的把戏自是最招些才子们的喜爱,至于挂上灯谜的小姐们嘛,明后虽言明们不必守在灯谜左右,可哪个怀春少又会真正不关心自己的心事?假意若无其事的闲晃在灯笼左右,左顾右盼的好不有趣然。 当然,玩的高兴的是那些不曾有婚约约束的人儿。至于有诸端困扰的人嘛? 会宴之前,佟霞特意请来安东郡王,委婉却也清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日前听闻皇叔为贺兰将军保媒提亲,承蒙连横将军错爱,家父也甚为有意撮合此桩婚事。却奈何三妹无心婚事,终生都不愿意嫁娶。可此事既然皇叔出面,自然要想个折衷的法子才是。样吧,七夕之日,三妹亦会着面具行立于众家贵之中。贺兰将军如果能找到,那么三妹必应承婚事,绝不反悔!” 反而言之,如果找不到明金霞或者是所制的灯笼,那么婚事自然是拍两散,不必再提。 个事情,身为贺兰之友的叶诚嘉自然是不会不晓得,事实上与会之前,叶诚嘉应‘托’还特地确认金霞确实在会场之中,只是后来也变成如何装束,那就不晓得。 玩宴之上,叶诚嘉当然看到戴着银虎面具的贺兰连横在四处转悠,寻找明金霞的踪迹,却奈何,直至宴罢都没有看到他成功的暗示。真是奇哉怪也,今奉命找明金霞的不只有贺兰,更有秋雁南、康行健和司家兄弟,以及自己派出的十数名内监。么多人找个特征如此明显的明金霞,为何会找不到? “爱妃,不会是根本没让三妹与会吧?” “陛下看臣妾象食言自肥的人吗?” “那三妹去哪里?”不只是他们没瞅见,自己也没瞧见五十多名小姐中哪个象金霞。叶诚嘉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个刁钻的明金霞到底躲到哪里?化妆成何种模样。以至于,当佟霞悄悄暗指向真人所在地时,惊得叶诚嘉差气笑出来。 好个诡诈的明三丫头,居然假扮成——男儿! 并且就坐在贺兰连横的左后方! 63水晶记 对于明家的儿,尤其是位三小姐,贺兰连横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虽然世人皆知明家的七仙具都是国色香的顶级美人儿,但是怎么呢?对于贺兰连横样的武将,以粗人自居的他实在是对美色不是特别重视。 娶妻是人必行的路径,与其娶个貌美如花的娇贵小姐,贺兰其实更偏爱宜室家家的温柔解语花。在与佟霞第次见面时,曾经过:边疆冷月寒,与其温驯如水,不如热情如火更适合关塞风情。的是不错,如果会有个武艺豪情的子相伴,自然最是理想不过。不过那样的子可遇而不可求,尤其在样的政治缠绕面前,更是稀疏难找。 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君帝暗指样桩婚事下来,虽然成与不成并不强求,但是被人拒婚并不是怎样愉快的事情。日前,明后的回复似乎还算是折衷的公平,给安东郡王,事实上是君帝极大的面子,但是怎样也不曾想到,发动堆人帮助自己的结果,竟然是被个小妞给耍了! 宴散之后,帝后嫔妃架舆回宫,宾客自然亦是顺潮出宫返家。 贺兰揩伴几人本是打算找个地方再痛饮几杯的,宫内美酒虽佳,但记挂着事情并不曾多饮。贺兰长年在边关,极少回京城,兄弟们见面总是难逢,而但见则必要醉饮不归。虽然今的大事未成,但是……唉,正因如此,才更要醉方休。 不喜与人拥挤,于是便落到最后才行。只是有位仕子似乎与他们有着同样的打算,步履极是迟缓的最后才迈出宫闱。 上林行宫之外,此时已然是人迹稀疏,所留的车马不过尔尔,除却司浩因行动不便坐车之外,其它几人都是乘马而来。 第76章 事实上今的宾大多骑马以示英姿,可为何位同行仕子也是坐车呢?而且是那种极其华美秀丽,并冠以粉带的………… “明金霞?” 司瀚先是讶异,然后简直是气急败坏兼哭笑不得的冲到那个仕子面前,实在是想象儿那般揍拳的,但是算……,只是瞧瞧身打扮,真是人味也看不出来,而且身上居然还特意熏染种烟墨的味道。那是仕子们身上常有的熏染,却不是太讨子的喜爱,个明三小姐真是诡诈到极!当然也能憋到极,苦笑过后,不由的抱腕问道:“敢问三小姐,您打算瞒到何时?” 宴会都散罢,还戴着面具不放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与旁人并不多。以的性情,该是在胜利之后好好向贺兰炫耀番的,缘何如此低调啊? 听到真相的人们当然是围过来,只是大多数人苦笑之余也甚是无可奈何。只有贺兰觉得瀚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对,位三小姐如此做恐怕不是低调,而更象是种宣战!只是这样的处事方法,不太象的脑子,而更象是:“不知皇后娘娘还给三姑娘怎样的锦囊妙计?”来对付、不应该是报负! 带兵的人果然是不同的! 只不过他猜对的只有半,因为:“想要厚报将军的并不是大姐,而是在下区区。贺兰将军,金霞定会好好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的。”徐徐完后,金霞再也忍不住笑意,不用车夫相扶便是直接跳上马车,钻进车厢之内。 如此快速弄得旁人有些犯晕,但是很快大家就知道为何如此的动如脱兔,因为在笑,极其放肆的放声大笑。 太爽! 虽然按大姐所言,没有把面具直接扔到贺兰连横的脸上实在是不够痛快解恨,但是总归是成功的脱身并且小有胜获。禁锢解除因然值得庆贺,但是却不能如此便宜那个姓贺兰的!敢让自己头疼的人,自己必然要他更加头疼百倍。 而方法吗?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贺兰连横因君诏回京,时限却只有半月,过完七夕之后,还有五日便要返回边关。几日除却要与兵部主事权确边关诸事,还要与君帝密谋些关将稳定之事,每都忙的找不到北。只有在傍晚时分回到别院时可以与兄弟们小憩番,以解忧烦!的 日子本来过得挺充实自在的,可从七月初八日开始,切却全变。 上朝归来,居然发现门前堆上大群花枝招展的‘媒婆’!不不,如果只是媒婆,那还好,毕竟媒婆种身份是不能轻易的登堂入室的,虽然回家看到堆人实在是招烦,但是毕竟躲回家里就清静。可不成想,屋外头是下等媒婆,屋里面却是更可怕的豺狼虎豹。虽然用样的诗来形容些贵夫人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是………… “明金霞!” 自明后返京之后,冷清许久的碧波宫又是热闹起来。只是与离京前夕的情形已然不同,新宠宁氏与贺氏分去不少的君恩,旧时的莺燕仍是想方设法的惹君帝的注目怜爱,虽然十日中,君帝有五六日歇在里,但是仍是不可与之前的专宠相比较的。所以旦发现君帝有来碧波宫的意项,玉箫玉笛和萍影便是领着帮子宫内侍们全力迎备。务必要让君帝来此后身心极度愉悦,以确保皇后娘娘的长荣。 虽然真的,真是有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宫人们个个紧张战备,全力以赴,可咱们位明后娘娘居然仍在那边颇有闲情逸致的翻书闲阅,并且已经到闲闲礼后,仍旧把着书不放的地步,真是气人啊! 玉箫趁着上茶之际,便是悄悄的趁机扯下佟霞的衣袖,示意娘娘赶紧去和君帝亲近亲近啊。可位主子呢,很是无奈的做个想叹气的表情,然后没辙的只好是接过玉箫手 中的茶碗,极其…………怎么呢?倒象是委屈求全般的踱步到君帝的面前,然后扯出个连温婉都不太够得着的笑容,寄过那杯在看来倒象是毒药般的上等仙茶。 气人啊,简直就是…………没奈何的,玉箫只好是强忍着低气压带着宫人们退到外室。毕竟,君帝和娘娘常是独自闲聊,不喜欢外人在场的。难道正因为如此,娘娘才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与君帝亲近?不习惯还是不愿意?理解不了。 那几个宫人的表情,叶诚嘉自是看在眼里,只不过让他觉得更有趣的则是佟霞的表现。向是不吝啬于在人前演戏的,今般不甚情愿是为哪般呢?难道:“贺兰送什么东西给?”居然让心烦到此。 大早的就已经听贺兰将军送份礼物到碧波宫来,没有明什么缘由,更不曾明是怎样的礼物,只是如今看来,个礼拜恐怕是甚有意思的。不然佟霞不会副表情,懒怠心烦全由的动作看得出来。 叶诚嘉有些看好戏的然,让佟霞本就不太舒畅的心思更加的不悦,不过自己可不是金霞,白目到居然用那种的方法与个比自己强权的人挑战!下好吧?惹出大麻烦来吧 ? 在叶诚嘉接过茶碗后,佟霞是将边圆几上的只锦盒端过来,打开顶匣后,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碗,四寸见径毫无瑕疵不,碗内更是盛戴整整钵的各色水晶珠,每颗的大小均等且是不,最珍贵的在于其色泽与纯净度,水头太好。样的东西它价值连城有些夸张,但也绝对是难得见的珍物。当然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还是碗底的那张便笺:“贺兰于边疆无意救得异族老翁,从其口中得知玄武关附近某山中有珍奇水晶矿藏,不知七彩虹可有掘矿之意项?” 话得很是正经,但是背后的喻意也清楚之极。如此真是所问七彩虹的动向,可以和金霞直接。那么个爱钱的人哪有看着堆珍矿不动心的?虽然他的身份是有些尴尬,但如果没有别的企图的话,让司丰瀚打前阵也是可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可个贺兰连横也偏偏将盒东西送到碧波宫来? “看来贺兰是当真较起劲来。佟卿以为场战役,谁会娶得最后的胜利呢?”叶诚嘉笑得十分亲切。 可也许是有些太亲切!佟霞的表情更是越发的不自在且心烦,不过话语依然是那样的恭谨,半垂下眼帘后低道:“贺兰将军纵横疆场,金霞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个三丫头真是不懂事,自己与会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千万不要逞强斗气,悄悄的离开便是。可个金霞却偏偏只坚持。下好,人家要玩真的,看怎么办?最要命的,自己该如何办?仍旧插在中间,不让他们直接交战?还是真的不应该管那么多呢? 佟霞的心思,叶诚嘉自然是明白。明白不想执拗金霞的意愿,更明白深知旦收手不管,金霞必定逃不脱贺兰的追踪。只是有,叶诚嘉真的很有些好奇:“似乎也并不赞同女子结婚。” 对于自己那几个小姨子的拒婚,叶诚嘉是可以理解的。明圣依岳父大人当初的风流韵事,风光时是遗祸世。不旦最后妻子们死伤离异,连儿们也与他再不交心,并且惧极婚姻。可个佟霞呢?难道身上亦有样的经历?否则,为何如此支持金霞的行动。 只是不管如何,自己个‘姐夫’仍然是有话要的:“各人的路皆不同,不走过去谁也不会知道路的径头到底是什么?”该替挡的已经挡掉,而自己招来的事端则要由自己来证明到底是福还是祸。所幸的是:“贺兰并不差劲,不是吗?” 不只是不差劲,而且是好得很不错的人! 否则,佟霞也不至于如此的左右为难。只是想到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陛下,不会是您的先知之吧?”听他当初与光明神侍交换很多的情况,会不会亦是其中之呢? 这个女人居然想到那边去了?叶诚嘉阵的好笑:“朕有那么无聊吗?”最重要的是们有那么重要吗?值得让自己用子息去换那样的先知? 话是玩笑话,可完却又觉得好象有那么丝的不对味!因为叶诚嘉眼瞧着佟霞的脸色变变,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是依旧是曾经变啊。至于为什么,叶诚嘉心中明白,只是………… “陛下,时辰不早,请用晚膳吧!”瞧瞧窗外的那色,晚暮垂晕,已然很是不早,想来咪咪定早已经备下晚膳,还是移驾楼下用膳才是正理。瞬时间,佟霞又恢复到平常那个娇俏温丽的明后,适时的表现出的体贴与婉约。 早明白那些不过是的面具,更知道那样的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帮手。只是没来由的,叶诚嘉心中还是闪过丝的不安及愧疚。起身携起的手,欲象平时那样恍若无事的恩恩爱爱,共进晚膳。可是路过窗棱时,却瞥到碧池莲塘中的抹小小身影。 那是只很小很小的蟾蛙,青翠可爱却身形娇小,想来年岁极幼。样的蛙儿本应与兄弟姐妹同嬉戏玩耍,却奈何只有他人躲到碧叶之下?的 是夜膳罢,扶牙床榻上。 佟霞象是很累,沾枕头便是睡着。可是叶诚嘉却是怎样也无法安睡,傍暮时所见的那只碧叶下的幼蛙总是恍印在脑海之中,佟霞脸上闪而过的变容更象是记深刺直刺心 肺。有些话,自己是不能和的,绝对不能和。但是,有些事,确实也该提前讲明!毕竟不管如何,明金霞是自己的小姨子,不是吗? “陛下?” 当叶诚嘉突然出现在贺兰别院的后亭时,刚刚舞完剑意准备休息的贺兰连横是吓好大跳。左右瞧瞧,所幸此时夜色已深,仆人们早已熟睡,否则以着君帝身绣着龙纹的服饰,就算不是贵金明朱也足够引人侧目。 夤夜来到自己家中,难道朝中又有巨事?否则君帝怎会心绪烦乱到忘记换掉身行装,更不曾提前约好时间? 第77章 只是瞧他站在林边并不欲入内室相谈,神色又颇为吞吐,好象又不是什么急行大事? 贺兰脸上的疑惑,叶诚嘉怎会不知。只是他更知道位仁兄虽身居武职,但心思却十分的缜密,而且也许是年岁略大,经阅丰富之故。他比别的那几个更懂得如何管悦自己的嘴巴,不该问的绝不问。 这是好事!一个既忠心又体贴的臣子实在是得之不易,但却好象又在满足的时间失去些什么。也许自己今真的是想太多,又或者在暗中解决掉宁贺的冲突大事之后,几日的清闲让自己过于休闲些,才有空想些有的没的。 对,一定是样,而自己也不能再如此消沉缠绵下去。自己要干的事情仍然有很多,而时间则是自己唯的劲敌。 老师曾经过:常人是以欲速而不达,来约束自己的急燥行为。但君帝却要以欲速则快达来端正自己的心态。朝野之故纷烦交错,时托便有可能造成世不明的结局!是故,作为个君帝,在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之后,便要以作气,绝不迟疑! 政事上如此,些琐事上更加不能拖泥带水。 思索清楚后,叶诚嘉便是将那只锦袋递到贺兰连横的面前,轻道:“贺兰,是柳毅的义兄。请别忘,明金霞是柳毅的妻妹。” 64连纵记 叶诚嘉曾经过:他不愿意以裙带之故来协理朝政,若裙带有污,便立舍弃用。 这句话,佟霞直记得,并且记得很深。所以即使是在叶诚嘉的授意下,要某办某些政事时,亦坚持着不与朝臣共步的原则。当然在上,叶诚嘉自己做的也很到位。就算日前的宁贺之争来,宁骞的兄长揩重证来京,气势汹汹的直奔贺氏而来,自然是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心态。而贺氏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方面想方设法的消灭人证,另外方面则也拿出他们准备已久的法宝:宁兄初入军伍时曾被鲜罗伏虏,在鲜罗呆时三年的铁证。如此来,个人证的来历,到底是敌还是的的界线便下子浑沌不清。 这些情况,叶诚嘉都非常大方的要自己明白前后的细由,但是要自己配合的事项却简单的只与后妃有关。要自己在七夕前三日将宁贺二人调离内禁,并且坚持要求自己必须让二人忙得三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样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才对付宁贺的双族,并且做到不让些俗事沾染进后庭的丝风险。于是乎,才有明后特殊‘恩待’宁贺二妃,让她们协理七夕节的事宜。 这桩事,叶诚嘉很快就以他的方式解决掉,具体过程佟霞没有多问,只是晓得最后的结果是宁贺双方的铁证突然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结果自然是不之,各自安伏归位。前朝的危机暂时消除,而后宫中的争斗嘛,怨意想来是越来越深,只是表面上看来,宁贺二人都不是鲁莽行事之人,切看来尚算平和。 日常宫务照例由宁氏管理,而贺氏呢则仍然做的亲和贤妃。只要君帝临朝过长,便定会适时的送碗补汤过去,三五之日更有鸿雁传书以托相思。别具格的小礼物以及短短几行娟秀清婉的诗句,实在是足够倾倒下儿的心思。 只可惜,叶诚嘉是个没有心的人,不,应该是帝王。对于切的切,他都笑纳,却也坚持着他自己的行事方针。后眷恩露中,总以碧波宫后位为最,而恩赏御赐更是阶层分明,从不过乱淆正。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偶尔的赏赐,虽然些赏赐恩讨中,最是迎沐圣恩的贺秋涟,得到的赏物最多。但论到权利,却是另外两回事了! 七夕节后,很快便是年度的中秋佳节了。 与前者的小儿缠绵之态不同,中秋佳节则显得端庄大气许多,全国上下普同庆。只是因为中秋节,团圆之意最是味重,所以开朝以来皇宫之中在日并不曾安排太多的宴席活动。可自从先帝登基以来,情形却发生变化。阳诚帝最是喜欢在样的时候,安排群臣大宴。并且要求群臣在八月十五日,携眷入宫陛见。眷们自是迎入后宫由皇后接待,而朝臣们则是直在前殿呆在子时钟响,才散宴回家。 大八月十五的,民间人家无不是齐家守月,共叙伦。可皇室朝臣们却只能是各分东西,日不得相见。 很古怪的规矩! 看得佟霞有些头痛,玉笛见娘娘秀眉微皱,赶紧便是行至凤榻之后,轻揉穴道以舒缓娘娘的头疾;而司香的文蔷则是马上换掉香炉,转意承奉薄荷清露来;站在书室外侧的萍影则是赶紧招呼二层廊下的两个小宫,放下纱帘,防止有风侵入书室,让娘娘受丝毫的风寒。 如此体贴的宫人,好是很好啦,但是:“姨娘,们为什么要对母后么好呢?” 书室原为厅,但由于小太子居宫在内,便划成两半。东侧是明后娘娘主司之处,而右侧则主要是太子殿下习文之所。中间隔着厅诸帘,话声其实是听不太显的,可个人的动作却看得很是清楚。 叶嘉昱自在此间习书开始,经常就可以看到母后身边的群侍们,因为母后的小小动作而变得紧张兮兮,忙碌老半,简直比七姨照顾自己还细心!理由是什么呢?真的很想知道。 这个孩子开始越来越注意他的母后呢?紫霞心里很是高兴,边掏出绢帕擦掉嘉昱额角的汗珠,边是笑道:“嘉昱么聪明,自己想想是因为什么呢?” 写二十个大字呢,该是时候歇会儿了。 取下嘉昱手中的笔杆后,将杯温润的菊花茶是递给他,并且不忘提醒:“要小口小口的慢慢喝,样既能品出花香茶意,又可以真正的温润喉嗓。” 紫霞的细心总是让嘉昱感觉到非常的温暖,而心中的问题嘛,也因此好象有些领悟:“七姨对嘉昱样好,当然因为咱们的血亲,您爱母后自然也爱,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而那些宫人们如此关爱母后,当然不会是因为母后是们的主子。七姨领见过很多不听话的宫内侍,他们也都是奴才却不是个个都对主子好。母后的些宫人们之所以对母后样好,自然也是因为母后对们好。” 方向是对,可紫霞仍然在问:“那嘉昱有没有想过,母后为什么要对们好?面们又为什么对母亲好成样呢?”尽主所忠,但却未必个个都能忠厚到如此地步的。 这个事实,嘉昱自然是明白。不能是因为母后对他们不打不骂,象自己身边的四个宫和嬷嬷,自己和七姨对们也从来不打不骂的,可们待自己却远远比不上那些宫人们待母后,甚至对待自己时的态度。那是叫全心全意的一种东西! 原因为什么呢? 自己还得好好的想想。 也许是七夕节庆办得太好,亦或者样的事情本就应该由正宫来主办。所以当佟霞听到君帝提及:要让自己主办中秋大宴时,佟霞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怎样办才能合叶诚嘉的心意,次他却并不曾明。 事实上,叶诚嘉自从踏入八月开始,心绪就很是有些不快。在外面或有旁人在的时候还不怎样觉得,而当只有他与佟霞相处时,却时时可见他有些落寞的身影。 身影?不错,他故意掩住自己的心绪,即使在只有自己的地方,他亦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真实的情绪。 至于原因吗?经过两的思量查找,自己终于找到答案。也于是,自己向叶诚嘉提出个样的问题:“陛下,您希望在中秋之节,收到臣妾怎样的礼物呢?听宁氏几正在为陛下整理幅省图,李氏则为陛下缝制件新衣,贺妹妹精于厨艺大许是要为陛下亲制盒月饼吧。您希望臣妾送怎样的礼物给您呢?” 要在平时,叶诚嘉肯定有的是嘻皮玩笑,可次枕畔细问,他回给自己的却是无言。 上次的七夕儿节宴上,京臣之内凡是有儿的贵妇都在列邀之中,可总是有那么些夫人是没有儿的。未曾参加那样的趣会,对于们来甚是遗憾。些夫人其实论将起来年龄都不算小的,也是,丈夫的官位做到四品以上,年轻的嫡妻还真是没有几位。于是针对些夫人的年龄特征,佟霞想出如下的节目: 古代子最是讲究德容言工,针织红更是基本功课。些贵夫人当中,也许有不会烹饪的,不识文断字的,但是要是不会缝花绣朵的,恐怕还真是没有。 而佟霞正是看中,所以在不能以小情趣,破坏中秋盛宴的端严情况之下,除却改弄些菜色、调制几许新鲜歌舞之外,想到的小小游戏便是:在前殿,君帝命各大臣在张颜色不的彩笺之上各书首诗词。在后宫,帝后让各家贵妇在方亦是色泽不的彩帕上绣下自己的所爱花色。然后前后之殿相互交换信物,不留姓名印记的前题之下,夫妇二人同时猜中对方信物的大臣,帝后将特旨允许他们回家团圆相聚。都不曾猜对的,自然要留下来陪伴帝后共同赏月,至于方猜中者嘛?家是不能回的,但却可以让夫人由后宫移往前殿,陪坐于夫君身边,共逢盛世。 至于后妃嘛,当然亦都有机会参与项活动。按理讲,君恩之侧只有帝后才能配得上如此的场合。可咱们位明后娘娘却是给所有后妃样的机会!只不过与贵妇不同的是:后妃们不用织锦,而用书笺,亦不准写诗赋词,而只允许写个字。三寸见方的个正楷大字!会有号码列于笺尾以表明各人的身份,而送至前殿,君帝传阅之后,取出最欣赏的纸信笺,然后自是恩旨下达,前往正殿与君同乐。只是样的人选中,却意外的并不包括:帝后本人! 或是不在意,亦或是趁机表现其正宫之位的泱泱大度? 此事放在人身上,肯定猜者以为是后者居多,可放在位明后身上,宁骞却不相信只是因为后者,当然更是不敢相信前者那样的理由。 第78章 宴散席撤,饮颇多美酒的诚嘉帝自是与抽签得中的贺氏同归紫薇阁休息,而自己在处理后善后的事宜,回往雨花阁的路径上,不知不觉的绕到碧波宫外。 子时已过,月色正浓,别的宫室中早已然是静寂片,灯熄人眠。可碧波宫里呢,却依然有着亮光。同自己相刚识时的那般,个明氏仍然不喜欢关宫门。碧波宫的门常常是彻夜开放的,除非君帝临幸,否则它直是那样开着。象是和许多后妃们无夜人相伴的深夜样,似乎也直在等待着君帝的转临。 表面上似乎极其情深,可心底里呢?也许当初们真的曾经爱入心肺,可如今呢?七年的冷落,年的圣宠之后又是三年的远放,如今虽然顶着后位尊居全宫,但是心意又该如何呢?并不是柔弱无依的子,自然不会心中无怨无尤。但是那份情思又该如何化解呢?而更重要的是,陛下对其的恩情到底又剩下多少? “小姐,小姐……”正自发呆之际,就听身边的沁烟阵低唤,回神之际时却已经晚,就见双排九龙琉璃盏已然是来到身前,而灯后所站的金龙紫服自然是君帝叶诚嘉无疑。 在样的地方相见,不能不是有些尴尬,但叶诚嘉贯不让后妃下不来台,便是笑问道:“爱妃亦喜欢碧波宫的月色?” 夤夜不睡,停在他妃宫外,自然不会是因为景致。可也只有样的问话,才不夹其它意味。叶诚嘉的委婉体贴,让宁骞心中暖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暗暗心伤。今夜他喝那样多的酒,若因醉酒之故宿在紫薇阁,自己心里纵使不快也不会觉得怎样,毕竟喝醉的人是不会挑地方的。可他却在稍稍清醒之后,便又转到碧波宫来。 明光圣世只规定正年期间,帝后同殿,却并不包括中秋之夜啊。看来在他的心中,明后的位置依然是那样重要的。 浅浅寒喧几句话,君帝自然是入宫休憩去,而开大半夜的碧波宫门,也终于是合缝关严,只留下那两盏得通红的龙喜采凤灯停立在宫门之前。 鲜亮喜气的红光,映射出碧波宫内可能也似乎必然有的浓情蜜意,而宫墙之外冷霜身的自己呢?不,似乎还另有人。因为转眼之处,发现自紫薇阁方向的另外条小径上,也依然停着盏浅浅的宫灯。至于那盏宫灯之后嘛,自然亦站着个身冷霜的女子。 若在平素,左右无人之际,二人向是视若无睹的。太多的心结与利益的相对,便得们之间从来无话可。可今天呢? “深夜寂寥,无以助眠。不知宁昭仪可有闲情与小妹促膝共奕?” “久闻贺妹妹琴棋书画,无不精,宁骞愿领高谱。” 两灯四影,渐渐的消失在竹林之外,通往何种地方,究竟是雨花阁亦或是紫薇阁,并不能直接看个清楚究竟。毕竟那两处所在都在碧波宫的南方! 而两个人难得的共步月下,自然更是不会因为风景的太好。 “害怕吗?”三足鼎立之局已然打破,以二对,佟霞的处境终于开始不妙。 帝后驻立于碧波宫顶,自楼窗内看着两位妃嫔携手远离。若无身份的相伴,样的月色风景之下,自然是幅不错的图画。只可惜,景本无罪,罪却在人心。当然,里的人心不只是携手远去的那两名劲敌,更是身边个总是给自己惹麻烦的男人。 轻轻掩上窗扉,把冷冷的月光挡在碧纱之外,屋内自是又还原成片暖暖的晕黄之意。摇曳的灯烛之下,佟霞的脸看不出丝的惧意,有的只是淡淡的同情和份小小的心愿。 “只愿陛下不要让臣妾落入俗套。”斗并不怕,怕的是无意义的盲斗。佟霞可不想回忆那些在现代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后宫影剧,来回错坠时空版的金枝欲孽。那样的玩法,无聊更毫无意义可言,不管胜负,终究只有可悲二字。 “你呀!”对于个人,叶诚嘉只有无奈的想笑个情绪。不过的也对,佟霞样的性情和才干,若只放在宫斗之上不免太过浪费。而时下局势,宁贺二人可能想出来的最快也是最佳整治的办法,就只有那一个: “佟卿,对九月九日的恩科诗题有何想法?” 65无题记 九月九日,是叶嘉昱三岁的生辰。 作为诚嘉朝唯的名帝裔,且其本身又是儿,并已经尊为太子。以其生辰之日,广开恩科,以期求为太子本人广累福荫,其实是件举朝上下毫无异议的大好事。况且,桩事又不是第次,在太子诞辰那年,喜得贵子的诚嘉帝就已然是开过次恩科。事隔三年,太子重回京都,那么再开次恩科,又如何呢? 没什么大不的事情!况且,唉,怎么?明光圣世的科举制度实在是有些严苛。五年才举行次大闱,着实是等坏苦坏下仕子。开泽恩科,着实是件收买下仕子的极佳好事。 但是件明明没有丝坏处的好事,却让诚嘉帝搞得有些‘坏’透了! 他居然让明后为此次恩科出题! 实在是太离谱。虽然身为皇后有听政、从于政命的权利,但是却不可以议政参政。诚嘉帝此举,虽以帝命的方式来让明后的出题,变成‘从于政命’。但是,种危险的擦边球信号仍然是让满朝大臣们心生警惧。 不是不想进行劝谏弹劾,但是来:明后无党。其父虽贵为右相,但其父间却向不和。而且右相早已经不问政事多年!二来:此次恩科为太子所设,而太子又是明后亲生,母亲为儿子的生辰选试出题,亦算是得过去。 可是无论如何?让个后妃出题试炼下仕子,仍然是极其不妥的。况且咱们位明后娘娘以前是过于温柔真,现在则是过于重财享利。两者皆够不上明智后妃的标准,让么个人出题,万行差踏错,岂不是有损朝的颜面? 只是样的问题,放在心里怀疑还是可以。出来却是十分的不妥,人家既不曾出题,又不是行错,如何指责?而切的行为,还是端看题出之时再议吧。 这是前朝大臣们的心思! 而至于宁贺二妃的计谋嘛,很是毒辣兼老套。从地宫监听人员回报上来的消息来看:们打算派人从碧波宫偷听出次的御赛试题,然后以商者高价出卖给来京的仕子!卖不卖成功其实都不算是太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个事情定要最后搞大。以着明后爱财的名誉再先,重利卖题再后,即便是最后真的拿不到太铁的证据,也足够让明后在满朝文武面前颜面尽失。更重要的是,君帝对此不可能不闻不问,而碧波宫今后的待遇嘛,自然是不用言语可明讲了。 看着眼前的听记,叶诚嘉既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替宁贺两名难得见的聪慧子可悲。们本心并不坏,却只是陷入情网不能自拔。若只是自苦心伤,也许自己会怜惜愧疚,可惜的却是:们为已之利而谋害人!并且不甘于室的将后宫子间的情爱之争,扯进朝堂政事。那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相较之下,个佟霞倒真是特别。不错,真的很特别,般子在听到样的事后,不是委屈的撒娇,便是气愤的要以牙还牙。而呢?却只是在那边若无其事般的描图! 那是套子的衣装图,斜肩露臂却纤腰握,贴身极的曲线却在膝下变得极其宽阔,并且托长长的裙摆。 “怎么象条鱼尾巴似的?”不规则的只斜曳向边,再瞧上下的曲线,活脱脱的象条鱼。叶诚嘉是看着实在不理解! 佟霞边轻笑的往衣衫上添置细节,边回语道:“陛下猜对,衣服在们那里便叫鱼尾裙。它的原身是以美人鱼来作为形象设计的。” “美人鱼?”好新鲜的名字。 看他不明白的样子,就知道在明光圣世里还没有人见过那样的鱼种。佟霞时之间忽的兴致大好,便是搁下手中的画笔,拍手两下后,玉笛带着咪咪将今日的夜宵送进画室。 是百合红莲羹呢! 百年好合,红喜双莲,下子都曾经有过的真梦想啊。坐于长榻边,看着盏中甜润的汤半晌后,佟霞不禁自嘲笑,然后扭头看向另边正瞧着自己的叶诚嘉,笑道:“臣妾里有个关于美人鱼的传故事,陛下想听吗?” 故事? 头次听讲故事耶,叶诚嘉来兴致。不过种故事只自己听有些冷清,便是示意小礼子叫七小姐带太子殿下来听。不会儿,紫霞便是带叶嘉昱来到画室之间。行完家礼后,便是坐在边静待着佟霞的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大海的旁边有个古老的王国。国王有个儿子,非常的聪明漂亮,有次,当他还很小的时候,到海边玩,不甚落入海中。那风浪很大,侍卫们来不及救他,正当大家以为小王子已经遇难时,他却平安的睡躺在海岸之上。国王以为是海神救他的儿子,却不曾想到,真正救小王子的却是条小美人鱼。小美人鱼是海神最小的儿,在姐妹里最是聪明和漂亮,可却对那个小王子见钟情,心心念念的想着长大后要嫁给小王子。可是美人鱼是没有脚的,而且双腿被包裹在条非常美丽,但却不能行走的鱼尾巴里。为能嫁给王子,美人鱼公主去求巫师。巫师给种药,让可以褪去鱼尾,拥有双人类的脚和健康的双腿。但是代价却是从此失声,变成哑巴,而且每在陆地上行走步,就会受到针扎心肺样的痛苦。” “姐姐们听到巫师的话,都不愿意妹妹吃那样的药。可固执的美人鱼公主却仍然是吃下巫师给的毒药!然后,上岸,非常幸运的碰到当年的小王子并且嫁给。前三年,们的日子过得非常的幸福。可是三年后的,个邪恶的大臣儿却也爱上王子。为嫁给王子,个孩子想个恶毒的办法来陷害美人鱼公主——偷走公主的孩子,并且把鲜血抹到美人鱼公主的嘴上,是是恶魔转身,吃自己的孩子。 第79章 开始的时候王子并不相信,可是不管别人怎样陷害公主,公主却因为哑巴而不能辩解。时间长,王子便开始怀疑公主,当他们的第七个孩子依然不知所踪后,忍无可忍的王子决定烧死个邪恶的恶魔,也就是美人鱼公主。可是当火烧起的时候,七只黑色的鹅却是飞到火场上,把公主救到森林里的个茅屋中。那里面也住着个巫,但却是个善良的巫。而七只黑鹅不是别人,正是公主丢掉的那七个孩子。” “故事的结局:善良的巫帮着公主和七个孩子战胜那个狠毒的大臣儿,孩子们赢得本该属于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可那个美人鱼公主呢?却因为目睹王子和那个人的婚礼,顶破巫咒。的爱情破灭,同咒语中恶毒的誓言样,变成大海上的串泡沫,永远的消失了。” 九月初三的夜里,张紫红色的书笺是转到紫薇阁中。据来人交待:张纸上所书的便是明后想出的考题。因为内容过长,便只偷转来会儿,就要再送回去的。抄录记案种事,自是贺秋涟的长项,很快的就是将其间的内容字不差的记清楚。来人自是赶紧送考题送回原位。可停纳下来的贺秋涟和宁骞却是有些懵懂,是什么样的试题?则不着边际的哄小孩玩的故事。什么叫王国?而什么又是巫和巫咒?更奇怪的是:到底什么玩艺儿叫做美人鱼? 故事内的含意自是有的:提醒着君帝要警防内宫的斗争来破坏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样的东西,可以作为试题来考炼仕子吗?而个明后么做的目的究竟是要怎样? 不管如何,题目既然到手,又在次日确定那张书笺被封存进考档之后,宁贺二人便联手将信息送到宫外,准备由亲信将其散布向仕群。可他们边还不曾动手,诚嘉帝、不,明后却是又出奇招。居然自行爆光,将则故事的内容广贴到闱场之外。 消息出,不经前来应试的各地举子们纷纷感到摸不着头脑,就连满朝的文武大臣也没个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宁贺二人就更是理解不位明后娘娘的心思。切的悬念到九月初九日举子入闱后,仍然是头雾水。原指望着考卷上面会写着关于个故事要提问的些具体问题。或典故,或来历,或广知等等。可考卷上面却是空空荡荡,一卷清白。 三日闱场,朝封卷。 按照往例,考卷们由十名考官轮渡审阅后,选出十名最优秀的文章呈于御架之前,由君帝亲定三甲。是标准的程序!可次呢?不只试题发生变化,就连录取法也实在是与众不同。 明后娘娘居然要求将三百十四名举子的试卷全部抄录下来,贴展到闱场红墙之周,任京城之中所有人来参阅。当然,自有另外的份会被送进考官监棚之内,按照往例来进行审阅。只是次有群众的‘监督’,想要真正埋没哪些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历来考杨之中,因为朋党学系耽误多少莘莘学子?可次呢?不再可能。 但是明后般无厘头的主张中最妙的招还不在于,考后的公开布题。 最妙的就在于所谓的——无题。 光明神殿中,陆华浓边是欣赏着叶诚嘉送来的十名榜文,边是赞叹的笑道:“个明后真是下绝的子!怎么会想出样的办法来?” 一个简单的故事,张无题的试卷,却将每个考子真正的性情与人心针刺得般淋漓尽致。瞧瞧十名甄选出的最好榜文,简直可以是妙笔杰作。 从那样个虚幻的故事里:有的人看出后宫争斗与前朝政事的利弊,并且加以分析透视,从如何避免到如何预防,直到最后如何的解决样的忧患,逐分析,面面俱到;有的人则看出三人成虎,言祸之害危在社稷的道理。从御史言官的责任道义,到满朝文武的互相倾轧,直到君帝应有的该如何判真避假,辩明是非的方法与心态;当然,还有思路更加奇僻者,居然想到邪教与武林之争。两者皆是庙堂直重视的避患。但究竟要如何在浑水之中分清邪正,如何以正治邪,如何改邪归正,以教化之功胜于武力之实;三者文章中的者,皆是入仕为官的好料。读书,却不读死书。将书中教化之千秋故事,转化成为现实生活中慧眼识英的第三只神目,看得清才能做得明!兼之,因他们所重视的路线方向不同,亦可以让君帝和同聊们比较容易的先认清此人的做事方法,然后知人善任。 当然,十篇文章中,还是有两篇不在政堂范畴之内的。篇是以文章华美凄楚为征的长篇诗词,歌颂段动人神秘的爱情故事。词句缠绵婉转,哀丽感人。 “佟霞认为此人不适合为官,虽然文才卓绝,却太过散落浪漫。给其元子的虚名即可!”民间诗人,任其流浪亦是对其的种关爱。 对于叶诚嘉的个转述,陆华浓亦表示支持,但是最后篇古怪的文章呢?个怪人大许上辈子是条鱼,居然可以将海中鱼种分析得如此清楚,从种类到习性,再至如何饲养,对世人有何助益等等,例举,极其详细。 “这个人,你的明后打算如何?”陆华浓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可兴致正佳的叶诚嘉并不曾在意的揶揄,只是实话实:“打算留为已用。” 留为已用? 这个明后要这么个鱼精做什么? 不过陆华浓关心的可不是个,她关心的是另外件事:“这样好的人才,不放在工部为已所用,却让给她,你舍得吗?” 工部有专科之职,司于渔业。把样的人放进去,确实是大有助益的!只是,叶诚嘉却给陆华浓样的回答:“她用和我用,不都一样吗?”佟霞的各种行为,表面上看来好象是钻进钱眼,可哪桩哪件的背后不又是真正的利民之举?从根源处改善百姓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稳固国之基本。 很简单的话!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自然而然的,陆华浓亦是没有再什么,与叶诚嘉共同圈商三甲的名例之后,便是笑着送他离开了。 而在叶诚嘉前脚离开之际,那盏屏风后,再度闪出席衣袂。与往昔样,他留给自己的仍旧只是个背影,以及不太好的疑问。 “他开始掉下去了!”掉进了陆华浓精心挖下的一只陷阱,却可悲的不自知,并且深受‘幸福’的感染而为之心神极度愉悦。有很多年都不曾看到叶诚嘉如此轻快的脚步了,他是真正的身心愉悦。但面对的将来却是:“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样走下去?” 为何如何残忍? 最后句话,他没有出来。可陆华浓知道要什么,事实上对于那样的指责,早已经习惯。她要说的还是那句话:“她坚持的是天坚持的天道!” 不因结局而放弃,更不会因过程而躲避。 直面生死,方能生无悔,百死无憾。 66万鲤记 九月初九恩科开闱,九月十五日,三甲便已经圈定。第名商青城,其文章内容直刺为官做人做事之态,君主如何分辨是非。是以,被钦为状元之后,即刻被赐以御史之职;第二名便是那个以武林与邪教,如何相辅相成平稳朝局的林默海,因为其所长所好,被派到刑部任职。第三名嘛,美名其曰为探花科。既是如此风雅之名,那么便派个风雅之士吧。而中选者,自然就是那名长诗的作者陆亦游。 明光圣世所规:入闱前十名皆可入仕,前三甲自是由君帝钦定任命,而其余七人嘛,则是将档案录入吏部,专职考核之后再行处置。只是其中,却并不包括那位姓于,名叫于波的家伙。不是因为他外形很土,言辞不利,谈吐怪诞,而是因为他被明后娘娘圈走了。 明光圣世的皇宫分为前后两部分,前朝后寝各司其用。前朝除却上朝所用的乾清宫,祭拜礼所用的太极殿外,还有两处特别的所在,名煌日阁,名辉月堂,分别以左右相衬之势,共夹于乾清与太极殿相侧。其功用主要是为休憩与接见!煌日阁,顾名思义是君帝用来接见朝臣外戚所用。而辉月堂则主要用以帝后接见外臣所用。 外臣即可男子,除非皇亲在节庆时可以领牌入见之外,平常是绝对不允许出入后宫的。而后妃亦是绝不可能见到除亲族之外的别姓子,当然中间并不包括帝后。皇后有是有听政从政之权的,自然亦有接见外官的权利。 虽然个于波目前来讲,还不是个官。但是并无妨,子门生,亦有见后的权利,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名要见他的。 于波是昨日十六日,奉旨与其它同年们起到吏部拜帖的。按照往例,七名举子会先拜见吏部各位主官,然后逐晋见考核后,留下履历静待结局。可轮到自己晋见时,吏部尚书曹大人却是什么都没有问自己,而只是将只朱红色的符牌递给自己,上面三个镏金篆文:辉月堂! “大人,是何故?”作为入仕举子,于波当然明白辉月堂是干什么的。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却是位明后娘娘为何要召见自己? 你不明白,我怎么明白?曹卿玉阵好笑后,轻品口茗菜笑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咱们做下官的怎么能明白?反正横竖不会差就是,让明后娘娘看上,于波,有福了。” 福? 什么福? 这话怎么听得么怪? 于波可是怎么也不情愿与后宫扯上关系的,自己既不是风流才子,没有闲情雅趣可供后宫娘娘们消遣,又不是权臣滑吏,打算用裙带之法邀功取利的。可是皇后娘娘有诏,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得于次日卯时,打扮齐楚进宫,穿三门,过六巷后,终于被四个内监引入辉月堂外殿。 此时明后尚还没有抵临,但作为下臣没有疑问的权利,只能乖乖的跪于凤阙之下,静候凤架的笠临。 第80章 辉月堂既是帝后专用,切装扮自是儿之气偏重,朱红粉翠,华光珠帘处处生辉,幽香浮茉,香气绕鼻,绫锦罗缎更是风华绝妙的所在。可个于波呢,本就不甚清雅的长相,再加上身褚身绸衫。浑身上下除却腰间只锦带绣的还算是精致,几乎没有装扮之物。太拙朴了! 让佟霞不由的想起在江南让自己发配当县令的那个家伙。只不过与上官达相比,个于波似乎更加固执兼怪僻些。放他在外殿等两刻钟,他却不曾象其它外臣那样,见到如此珠翠世界,好奇打探。有的只是不悦和烦燥? “你很烦燥?难道不愿意等本宫等得心烦不曾?”突如其来的,空空凤阙后突然亮起两盏明灯,袭倩影同清亮的嗓音同时出现在似乎空无人的御殿之内。吓于波好大跳,直觉性的抬头观瞧。只见空空凤阙之后的那只牡丹宝贵屏风上,突然映出个人的影像。当然,左右其侧也陆续走出四名宫人,四名内监。 这些人走路怎么都不带声响的啊?于波想怪,但却最后还是把话忍进肚子。在内监的瞪视下,赶紧伏仆于地,回话道:“草民不敢。” “不敢?并不包括不是吧?”佟霞有些想笑中国伟大的文字,总是有太多的玄妙在里面。不过逗木头玩可不是今的主要意项,自己也没那么多时间来逗他玩。直接进入正题:“想必昨已经去过吏部吧?曹大人可曾对过什么?” 什么?自己有福? 这样的话,于波可不会笨到回复,只是回道:“大人只对草民,娘娘凤心独具,此番传诏,必有明示。” 还算是读过两书的,不会愚鲁到二百六十三的境地。 既是这样,佟霞也倒省了调教这一步骤,直接道出自己的意项就好:“本宫向爱商道,想必也听过。最近本宫有个新计划,便是在承恩湖侧建所万鲤馆。其间会盛放数千种不同种类的鱼蟹虾品。可供人参观游赏,二则是欲以人为之力、交夹饲养出适合于不同水温地域存活的鱼种。的榜文本宫看过,知熟晓鱼理,便欲派行此职事。至于酬劳问题嘛,本宫不是小器之人。万鲤馆侧已然为备下套雅居,每月百两俸银,年终另有分红。你可还满意?” 果然,果然啊。 早听位娘娘爱钱重商,但是让自己个堂堂入闱举子去给做养鱼的?报酬是很丰厚不错,发展的亦是自己的爱好和所长。但是………… “不愿意?难不成,千里为官,并不为财?”现在放他回吏部,不过外放个七品小吏,年俸不过二百两罢了。 哪头钱多?于波当然知道。可是有些话自己真是没办法,人家是娘娘,自己却只不过是个有名无位的举子罢。但是就此应承下来,却是百般不愿意的。于是,一个劲的只是叩头,却一语不发。 这个脾气实在是好玩,佟霞本想再逗逗他的。他使劲磕头的那块红毯可是价比金铢,磕坏他半年可就什么都甭想吃,有口水喝饿不死就算是好事。可仔细想想,样的地方自己样的‘身份’,逗他个外臣实在是不象个模样。而话既然已经明白,就无须再什么。分明知道他劲的叩头是想让自己收回成命,但是佟霞却偏偏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只是示意下萍影后,闭灯退宫了。 那边灯一灭,于波边心里就凉了大半截。 十数载寒窗,恰逢恩科入试,原以为可以报效国家,展雄志,却不料最后落个样的下场。罢罢罢,即便是罢图回乡,也绝不做奸商俗吏。刚响起身,却见摆紫裙滑到身前? 抬头相看,只见一名极美的宫装子正在含笑看着自己。什么意思? “放肆,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萍官。还不低下头去!”边内监见他居然敢直视萍影,赶紧申斥。皇后娘娘身边的官,那可也是正二品的位阶啊。于波赶紧低下头去,却不知要说什么。 这个人真是呆得有趣!萍影刚才还觉得娘娘那样做,实在有欺负老实人的嫌疑。可轮到自己跟前,却也想欺负他玩玩。思索完,便是将只信囊递到他的面前,轻语道:“是娘娘赏给那套雅居的地契,二重三出院落,足够们家七口所住。的家人,娘娘已在派人到荆州府去请,不必再劳施动众。信囊之中还有六百两银票,提前支付半年的工钱,让置办家货。至于吏部那边嘛,仍然置留的履历,毕竟怎样也是天子门生,一科举子。” 只是,却不可能再有政途了。 后半句,萍影没有出来,但是意思却表明得很清楚。果然,那个于波脸上阵青黑相交,但却硬憋得不敢表露出声。真是逗死人!憋不住了,赶紧闪人。 转步移到后殿,果然看到娘娘在那边相等着自己,不过瞧其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愉悦:“娘娘可是埋怨奴婢不曾解释?”有些话,本是该自己种下人该解释的,可自己却贪玩什么也不曾。不过对于个事嘛,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娘娘,您为下计心,已然足够辛苦。他们不理解也只是时,但却又何必咱们和他解释。下虽是君帝亲临,可百姓生灵的苦乐不也应该是他们些举子们所虑虑思的吗?嘴里叫唤着伏首为民,什么又是真正的为民,他们可曾明白?难道没那件乌纱,便不能为国为民?亦或者,根本就是打着样的旗号来图日后的富贵?”虽然大多数官员好象都是这般。 滞气略停一会儿后,萍影扶着明后,继续在凤鸾之下,步往后宫。从辉月堂到后寝红墙中,专有条长廊可行,两侧花林竹木,青翠丛生。既赏心悦目,又可妨不意间路过的外窥之目。此番见面外臣,共有八八相隔,只不过皇后娘娘和官话时,他们都避随着很远。听不见什么,只瞧得见皇后娘娘一脸清郁,而萍女官呢?则似乎颇有不忿。 “奴婢承认确有想逗逗他的嫌疑。不过娘娘,如果他真的愚鲁到需要奴婢来跟解释一切的地步,那么又如何堪当大用?”养鱼只是借口,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养鱼,那么娘娘完全可以让明珠阁那边请来一车都不成问题。让他干那个,肯定是另有用意的。 “你这个妮子,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也终于难得的,今碰到了这样一件还算值得欣慰的事情。其实佟霞所不悦者,并不是萍影的淘气,而只是突然觉得里的人真正的应那句话——民智未开。于是时之间,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曾经看过的那样个电影场景。《宋家三姐妹》里,病重到无力行走的国父被用担架抬下火车,可周遭列队之人却直喊着万岁之类的字眼。国父甚是忧虑的道:“他们些人到底怎样才会明白,君主时代已然过去?” 自比国父,佟霞实在不敢。只是想想自己曾经呆过的那个时空,再想想现在的条件,文明程度实在是不能相比。而人类最可悲的的不就是民智不开吗?略以感伤,却听萍影样的回复,心下不由暖,不由得拍拍的手。来此几载,毕竟还是有成果的。象,不就已然略是明白些自己的用心了吗? 至于那个于波吗?但愿他能真正明白。 承恩湖很大,但是到底哪里是万鲤馆呢?于波真是找的头也快疼死,在承恩湖侧转三后,终于是找到个好象是万鲤馆,但却实在不敢相信的地儿。 一片大得出奇的工地,位于城南,前接承恩湖,后临鹿山,占地不有上千亩,但是五百亩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里原来大多是埋冢之处,是故极少有人住在此间,地是不贵啦,但是买下么大片东西,只为养鱼吗? 工地上人员极是繁多,有盖房的,挖土的,整山的,铺地的,种草的,养花的,活象是要建个行宫似的,可周遭却似乎并不曾先建及院墙,只有队工人在外围之处种植垂柳,并且还有队竹匠正用青篾在地界外围之外排种着半米高左右的精美花色篱笆? 这位明后娘娘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正在工地上四处乱转之时,就见个四十左右岁的华服子是领着两名小仆来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打量后,拱手笑道:“在下明源庆,是七彩虹的主管。请问阁下可是举子于波先生?” 看来终于是找对地方了。于波点头称是后,便是将昨儿那位萍官交给自己的信囊递给眼前位穿着气派比三四品官员还高级的总管。明源庆接过看,果然是娘娘事先要置办好的那几样。验证完毕后,又将东西原物奉回。然后笑道:“在下已经等候于先生多时,您的雅居在边,请随在下而来。” 万鲤馆在此界的东方,明源庆边领着于波往东方行走,边仔细观瞧他的神色,果如宫内传出的消息样。个家伙居然仍是头雾水,不明白娘娘的心意。藏下笑意后,边是边走边给他介绍:“边是珍禽苑,里面会放养各种珍贵的禽鸟。边是万兽山,会关着包括狮虎狼豹类的猛兽。那边是稻香馆,是占地最大的地方,娘娘预计着要种植全国各地不同的粮食作物与蔬菜。那边是千果台,是片果园,种植的亦是各种各类的果品树架。您所住的万鲤池,则是最东北之处,紧邻着承恩湖。风景很是不错呢?” 行行走走间,不觉间果然已经到处极象养鱼的所在。离着承恩湖,大约还有四里地左右,原是极其平坦的草地上却挖出个个圆形的池塘。数量大约不少于五十个,每个有二十米见径。还不是最奇怪的,养鱼自然是需要池子的,可为什么些池子所离的并不是很近,反而中间还修有凉亭,店铺院落这样的地方呢? 自己所居住的那间套院便在池苑最东侧,很是清幽雅致的套小院,似是新建而成,进屋之后还可隐隐闻到新木的味道。中间并无家俱摆设,但却打扫得极是干净。 第81章 二重三出,确实够自己和家人,共七人所住。另外再加上四五名仆役也足够用了。 明后娘娘掐算是确实是准极了。 可于波有个问题,实在是憋得难受极。皱着眉又转到屋外,看到那远处大堆乱七八糟的工程后,问道:“明总管,娘娘到底打算干什么啊?”又是养鱼,又是种花种草的,养禽不算,居然还要养兽?最奇怪的居然还打算种地。位娘娘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波实在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眼前这个明源庆,象是管事知情的模样。可他在听到自己的提问后,脸上的神情却居然与那位萍官有瞬间的相似。于波认识,那是一种冷蔑,然后又是将目光移向远处后,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股崇拜。 对自己无知的冷蔑,对明后思维的种崇拜。 于波看得懂他的想法,但却怎样也不明白:这样一个做事不按理就章,行止奇奇怪怪的明后,到底是哪样可以让他们如此的崇拜? 67稻香记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波变得很忙,真的忙到家。早知道商者无不奸,却不曾想到个明后娘娘如此会压榨劳动力。万鲤馆的工程据是最先启动的,自然亦是最先峻工。 四十九眼鱼池按七七之数修砌,地形位更是暗含北斗玄机之图,表面看起来似乎颇是零乱自在,但是懂行之人却是眼就瞧出风味之不同。每眼鱼池的直径都是十八米,池壁底圆皆以各色石材砌成,池边更是砌高半米,并辅以各色图案花纹,精美可爱得让人流涟其中,胜于花苑。池中相接的土地之上铺以种很是奇怪的青砖,材质并不特殊,特殊的却是它的样式,居然满布着各式各样的孔纹,从那些或大或小的孔纹中隐隐的长出碧青色的纤草。既漂亮雅观又可防滑保持整洁!相隔百步之处,便会在移来的树林下摆置种围绕着树干的圈形木椅。些木椅以普松制成,却不漆色,只用清油淡淡的抹上层,就有种不出的自然之意。当然,就更不要那些处处可爱精美的花台,虽然时已近冬,色渐冷,除却渐黄的青草外,别的树木为过冬都已剪掉枝芽,但是于波已然从略景之上看到明年春暖花开后,会有的妍丽。 当然,自己所提的忙并不是指忙着欣赏各处的风景,而是指屋内的一切工作。 万鲤馆,其实真的是一个馆呢,虽然也包括外面那四十九眼鱼池,但更是实指间极大的馆屋。里面亦是满修大大小小若干眼鱼池,内置明珠阁派快船送来的上百种各色各样的鱼虾,大者长二三米,小者却不过寸余,花色斑斓,形状各异,都很是漂亮呢。 原想着自己的责任会是把些鱼分开类别,养得白白胖胖即可。却不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明源庆将鱼种交予自己时,讲得非常明白:“娘娘,些鱼种都是外洋南海而来,适应热带水温,却不适应内陆的气候。娘娘要改良些鱼类的品种,让他们可以非常容易的在内陆饲养成功。并要清楚记录下改良的各种过程,不管成败均得有纪录在册。而且些鱼类有些未曾试用过,到底能不能食用,或者还可从其身上发掘出何用药用或其它用途,都要仔细检验,样样记案。” 啊? 敢情咱们位娘娘不是要在里养好些中土人士极难得见的鱼虾,然后高价出卖。而是要没事改良鱼种玩?让热带鱼适应在北地生活?这题目太难吧?而且还要开发鱼种的价值?自己一介文人,如何懂得这个? 可是再难却也没有办法! 明后娘娘把自己的父母兄妹皆从荆州府接来帝都,看起来象是让他们家团圆,可实际上呢,却也是用张无形之网网住自己。就算自己跑得,难道父母也跑得。骏马被驭,只好埋头苦干。 所幸的是,遭此待遇的并不是只有自己个。珍禽苑请来十名数养鸟的行家,在明光圣世里,能养得起各色珍禽与玩得起鸟雀的都不是普通人,非文人雅士,也得贵族之后,有过辉煌的人才玩样的东西。可些看起来曾经辉煌的人呢?与自己同样亦是根本无法拒绝明后的要求。曾经暗自交流过,他们都是接到七彩虹的请帖来的京城。可来就根本走不,明后娘娘早已派人事先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或威胁或利诱,然后趁你左右为难之时,再接来你的家人,让你根本没得抗拒。 万兽山是养虎豹的地方,请的自然都是些贫民猎户。稻香馆是种菜蔬家物的地方,自然请的都是些农户。千果台种的全是些果树,自然而然的请来的都是些果农。些人都是七彩虹从全国各地找来的专行精英。因为地位较低,又是重金在前,所以非常安份的呆在了这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入冬时分。鱼种鸟雀还有各种兽类都已移进内室豢养,可那些根本移不进内室的作物呢?农作物尚且还没有种植,农户们每应该不过只是广积肥料,翻土整地,以备来年所需。果农们也应该只是为果树取暖保温,让它们不至于冻死之列的吧?但是为什么一天到晚在外面看见劳作的却根本没有几个人? 难不成这些人如此大胆,居然在明后娘娘面前也敢放肆偷懒成这样?于波很是好奇,于是便趁着一个休憩之时,踩着昨夜新下的积雪,来到了相邻万鲤馆较近的稻香馆中。 稻香馆的用地最是广泛,大雪覆盖之外茫茫一片全是银素,因作物喜好阳光,所以这间除却住户周边有些许树木,其实地方着实是空旷的很。 因为地方太大,所以请来的农户人数也很多,自然而然的房屋盖的也很是不少。只不过大部分房子盖的都很是奇怪。三面成墙,半截屋顶不,其余的地方竟然以竹架建成圆弧形。外面以草帘相盖,不知道里面在搞什么名堂。往素,因为自己那摊子事也极忙,所以于波不曾来串门。今日略闲,便是敲开一户怪房的门扇。 开屋的是一个农户模样的人,见自己在这样的雪出门,还以为是走岔了道想进来取暖,于是非常热情的将自己让进屋里。外间很小,只有三米见宽,可十米长的屋子却有五米长的只暖炕,另头烧的亦是热热的炉灶。屋子里暖得让人进来后,不觉得冷还是小事,都觉得热起来了。根本穿不得外氅! 寒喧几句后,得知这家农户姓刘,便以刘兄刘嫂称呼。说些天气情景如何,这夫妇二人很是健谈,可一旦提及这房子为何如此怪异种种,他们却只是打岔。于波这个奇怪,可自己这人天性古怪,别人越是不就越是想知道为什么?于是千方百计的套他们的话,可怎样套,这貌似老实的夫妻两个却偏偏是一只不漏,正在攻防之时,就听外面一阵车马骡铃之响,然后一个听起来很是耳熟的清脆声便是在门外响起了:“刘大哥在家吗?” 这是谁啊?怎么声音听着这么耳熟? 于波正想着是谁呢,刘氏夫妇便赶紧是打开门招呼人进来。进屋的是一男一女,男子在前,女子在后。二人身上俱着穿着着厚厚的棉氅,只不过明显的女子的衣裳要比男子高档出许多,并且看那面料就知道一定是巨富之家。 正是奇,巨富之家的小姐来这里做什么?正纳闷着,就见那前面的清秀男子在看到暖炕上坐着的于波后一楞,然后扭头瞧向后面的女子,笑道:“萍姑娘,你看那是谁?” 萍姑娘? 萍影? 在刘嫂帮其脱下外面的皮氅后,于波被眼前这个美丽的面容吓好大一跳。怎么会是她?她一个皇后身边二品官,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他奇怪,萍影还奇怪来着:“咦?于先生,你不好好在你的万鲤馆呆着,这大雪天的跑着这里做什么?”这么闲得慌,没事串个门子玩? 照例的,一时间于波想不出什么话以对,只是半张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可那脸上的迷惘劲儿却告诉了萍影他此刻真实的想法。呆呆的模样让那个清秀男子一阵捂嘴偷乐,可没乐几下就让萍影一个眼神制住了。 事实上,萍影也很想笑,但是自己可不是来逗笑的,而是来替娘娘办正事的。扭头便是瞧刘氏夫妇,轻笑道:“又隔五天了,娘娘让我来看看进展如何?” “是,姑娘,这是档案本子。您里面瞧?”刘嫂一边把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萍影,一边是示意孩子他爹打开内室门,请萍姑娘进去仔细瞧。 萍影一边打开本子瞧,一边是往屋子里头走,才进去半个身子,忽然想起那个呆呆的于波,便是扭回头来笑:“于先生,进来瞧瞧吧。” 放一个外人进去瞧?不是说要保密吗?刘氏夫妇一阵错愕,就连护送萍影来的小全子亦是一楞。不过萍姑娘说让进,自然是能进的。于波早就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虽然这个萍姑娘的眼里还是充满戏谑的笑意,但是好奇心最后战胜了一切,一揖之后,便跟着四人进入了内室。 原以为外屋就足够暖和了,岂不料内室之中更暖,而且湿气极重。内屋很大,足有十个外屋那样大,左半面是半圆形,没有窗户,可右面的墙上却是整面的大窗户。窗户上窗棱不少,但却并不是糊的白纸,而是种好奇特的纱绢样的东西。站在窗户口,感觉不到丝的冷风,可透进来的光却着实是不少。 屋子里很亮,亮到于波看得清切,却惊得根本理解不。屋外早已经是冰雪地,可屋内却是片生机。地面上只有右侧道铺有米宽的青砖,剩下的全部都是松散的泥土不,最让人不敢相信的就是泥土上长着的那些青绿东西。 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是蔬菜吗?看那叶子怎么长的那么象黄瓜?还有丝瓜? 第82章 还有豆荚? 于波出身富户,但却不是达官之家,只不过是一般乡绅门楣罢了。因靠海岸,是以喜得鱼种颇多,但也是见过一些地野之物的。这些青翠之物,长的太小时或许分不太出来,可是自己眼前看到的些东西已然长到一人多高,秆架之上更已结出了几许果实。虽然还不到下季的时候,但是瞧那模样还是分辨得出的。只是,这样的时候,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来的? “于先生难道不曾听过温室可让花卉不谢过冬?”相较于眼前些又大些的果实,萍影其实更在意于波的脑袋瓜子。 温室养花,于波自然听过。事实上自己的祖母母亲都很是喜爱花,每每到冬寒之时,便将花朵连盆移进暖室之中。虽因为各种原因,总是开不得长花,但是却也不曾冻死。听人讲,有些达官之家的花匠极会养花,就算是冬在温室之中,亦可让花卉百放。但是开花的也不过都是些冬令花卉,可自己眼前看到的些却都是夏秋才可吃到的蔬菜啊? 这个男人怎么钝成样啊? 都亲眼看到,怎么还是一副纠结于表相,而不探究实质的模样? 萍影有些泄气,不待再搭理他,便是扭头和刘氏夫妇:“辛苦二位,几日的长势看来不错。只不过离年关也没有多少日子,皇后娘娘希望在年宴之上可以吃到两位的辛苦成果,所以几日还要辛劳二位再坚持下。畦的长势不错,月前播的那畦就不甚满意。为什么五只长半寸左右?这一畦想当初可是五便长了一寸的。” 说到这事,刘氏夫妇就是一阵苦恼:“萍姑娘,咱们也弄不懂怎么回事?土是一样的土,肥是一样的肥。工就更不用说了,自打眼见着冬天也能长出菜来,咱们新鲜还来不及,只会更下力的伺候这些小祖宗。可那一畦它就是不好好长个。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加肥除草,只差往起拔了。可您瞧,它就是不爱长个儿,而且焉焉软软的,看着就是不壮实。”一边说一边是领着萍影往屋的那头走去。唠唠叨叨的说着他们的辛苦,倒不是怕罚,实在是想不通差子到底出在了哪里? 他们三个走到那边去,于波却仍然是瞧着屋子里的异象发呆。小全子看的实在是想笑,趁着萍姑娘忙正事,自是不用再捂着嘴偷乐,大大方方的当着位于先生的面乐给他瞧。个情形让于波很是不悦,虽然自己现在身无品,对方怎样也是有品级的内监。但是让个太监如此当面嘲笑自己,还是很不悦的。只是碍着他是明后娘娘的人,不好什么,可脸上却也甚是不悦的模样。 小全子是干什么的?成天在深宫内苑伺候各家主子,最是懂得察颜观色,瞧于波脸上的气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怪声怪调的卡着他那不不的腔调讲道:“哟?于先生不满意咱家笑啊?是,按理讲,咱家是没有资格笑,又不识文又不断字的,哪配笑您子门生。”象是道歉吗?怎么听得这味着实是不对啊? 张张嘴,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他忍得下,小全子可忍不住,话得自是越来越不中听:“可就算咱家再不济事,也不至于象有人那样木头疙瘩块,掉进书本子被砸得个脑子稀糊不中用。咱们明后娘娘都把事儿做到么显的地步,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更不用今儿萍姑娘都破例让进屋来瞧,怎么还副不开窍的模样?满脑子劲是些下流肮脏的念头!哼!钱钱钱,当们娘娘真的爱钱啊?身为帝后,下的钱还不可劲由着娘娘花?哪回来贡品,万岁爷不是先紧着让碧波宫挑的?才见过几个钱,瞧过皇室内苑的珍库吗?闪花的眼珠子也认不出几样稀世珍物来。龙眼大的珠子在们娘娘眼前,瞧都不待瞧下。上回万岁爷赏颗避风、颗龙犀下来,是什么上百年的极品珍珠,延年益寿,助颜永泰的好处大堆,娘娘却只是扔给太子爷当弹珠玩。还有上上回,不知道谁送来的只水晶碗,猜有多大?足有五寸见径呢,真是漂亮得神仙见都眼红。猜们娘娘拿它干什么?出来逗死,娘娘可真是个妙人,居然在里面养条凤尾鱼。活象龙宫殿里的水晶馆样,漂亮极,可却着实是贵重的东西养那么个货色。还有啊…………” 总算是找见个人可以吐心声,小全子便是把在明后娘娘身上看到的趣事件件的全都讲出来,什么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做木头车啦,什么放着好好的红烛不,非弄来堆白蜡却把东西全化,掺和进堆那么贵的香精不,居然还用纯金制的花样模子扣出堆怪模怪样的烛台来?什么啊那啊,听上去都是些富贵把戏,拿着大把值钱的货色干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就在些七八不相搭的闲事里,于波却好象隐隐的明白些什么,尤其是当小全子讲到农庄窗户上的白绢时:“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可是织坊新进来的极品纱料,叫雾缠纱。共就贡那么十匹,满共满的万岁爷全赏给们娘娘。是料子好得很,轻、薄不还顶是挡风,雨珠子打在上面都不带往里面浸水的。最重要的是还极其透光。夏用来做纱裙最是凉爽不过,全宫里的娘娘无不变着法的想弄几丈自己穿用。可咱们个娘娘啊,居然把么好的东西拿来给他们糊窗户。是,不错!东西弄上去,原本长不出苗的地儿终于见着光,长出苗。可成本也太高了!” 小全子是想起来就心疼些雾缠纱,当然瞧瞧于波呆瓜模样就更心疼明后娘娘,怎么弄个么个棒槌啊?“不会是认为们娘娘嘴馋,想在冬里吃新鲜瓜果才样不惜掷千金吧?可别土包子,小家子气。甭是们大内宫禁,就连般王候府弟,哪家的冬窖里不藏着几百斤的鲜菜?还用得着这样?” 是啊! 当然用不着,皇宫大内什么好东西吃不着?一个帝后,实在犯不着把进贡来的样极品绢纱用来给农户糊窗户。可她做,真的做了。 至于为什么吗? 于波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和小全子说的那样,真是一个超大号的榆木疙瘩!居然在事隔了两个多月,亲自看到了一堆外人根本不得见面的影像后,才在一个内监的胡勒下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明后她根本不是爱钱,她要的自然更加不是钱。 把钱放在心里的不是碧波宫的那个帝后,而是自己个自认为脱俗超世,但实际上却泥足深陷而不知的笨蛋,大笨蛋! 我的天,自己怎么会这么丢人啊? 68伤宁记 那个于波似乎还真是个痴人。不知情时一肚子气,知情后却象是中了魔一样。没日没夜的呆在万鲤馆中研究鱼种,疯魔的居然连在京仕子们每年腊月初一必定的吹雪聚也忘掉了。而结果嘛,自然是落了一个贪金爱银的臭名。可对于此项‘殊荣’,这个人却似真的想开了般,一笑置之,浑然脱俗般似的。 对于他的转变,常是外出的萍影和小全子自然是一滴不剩的回来禀报给娘娘。小全子油嘴滑舌的最是能嘻哈于波,每次都要把他逗到窘迫才算是做数。相较而言,萍影就要‘厚道’多了,事实上她每次出宫都很是忙碌。佟霞不只要观察纪录菜蔬的成长纪录,果林那边,兽园那边都有一大摊子事要纪事,到万鲤馆时不过一二时间谈正经事时居多,但是即便是如此,机灵如小全子者也发现了一桩很是不寻常的事。 “娘娘,那个于波好象看上萍姑娘了,每次只要萍姑娘一去,他的神情就很是紧张怪异。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萍姑娘的衣角,脸当时就红了,象新娘子的盖头似的。” 还有等趣事? 佟霞听了也是有趣,瞧瞧小全子再看看在书室外侧忙碌的萍影,侧问道:“那萍影有何反应?”亦是心有灵犀,亦或者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嘛,小全子虽然没说,但瞧他的脸色就知道萍影无意此事,而个中原由,佟霞亦是明白。她本不是鸡婆之人,只不过:“萍影的年纪不算小了。”跟自己那年,已然蹉跎至二十二岁,如今事隔近四载,二十六的女子了。 悠悠红烛,佳人轻叹,本是绝妙的风景。可叶诚嘉却还是头一次在佟霞这里听到这样的感叹,对于萍影这桩事嘛,纠葛太多,实也是不易解决的。“贺秋冼自前妻亡故后,一直未曾续弦,据说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此人之性情其实与其父其妹并不太象,很是标正的军将之才,亦算是难得的男儿一名。连横对他很是赞赏,只是此人性子内敛孤僻,并不是太容易接近。” 说这些?“难不成您以为我有心搓和他和萍影旧梦重温?”佟霞的声调有些怪异,有过那样的过往后,家破人散在前,怎样也不会和那样的人再修旧好吧?萍影不是以情为重的女子,颇有气性和傲骨,绝然不会有此打算的。 叶诚嘉含笑看看对侧的佟霞后,执子将一枚碧珠是按在了棋面空洞之上,今膳后无事,二人玩的是佟霞发明的小玩意儿,连珠跳棋。水晶棋面,六角空棱中点点的圆洞上,摆布着朱碧两色珠玩。碧珠自是翠玉所做,而红珠居然是一粒粒的红色珊瑚粒。灯影之下,珠光流动,端是奇丽无比。只是这两种颜色却正映了看句词:“南朝梁国的王僧孺在《夜愁示诸宾》有句诗叫‘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爱妃,你的心思未必便是萍影的心思。”情之一字,向来是难以说明的。 居然将女人看得那般没气性!佟霞不太赞同这样的想法,对于那个王僧什么的诗句,自己没听过,自己听过的是另外一句:“陛下应该听过这首诗吧?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捡取石榴裙。”这首诗其实写得并不是太好,之所以佟霞记下它乃是因为它的作者乃是中华第一女皇武则天。 第83章 诗中的内容固然有哀怨妩媚之意,但是此时佟霞引了这诗的意思,却并不是说萍影亦有女儿思情的一面,而是指萍影并非泛泛思情儿女,她自有个人志向,也许过往曾有情丝难断,但却并不是她目前想要的人生。 叶诚嘉不曾想到佟霞居然也记诗词,当然更不曾想到她居然会用了这首诗来对付自己。一时怔忡后,不由哑然失笑,当然他并不是甘心服输之人,而且天助其也:“北川那边战事将懈,今年大节贺秋冼这个有功之臣,将会回京表勣。”当然,与他一起来京的还有北川国的特使。后半句,叶诚嘉没有说,可佟霞知道什么意思,亦知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让叶诚嘉棋下到半中间,忽然执子不动了。 只是如同每一次一样,她什么也没有,只是静静的把玩着这一目方寸间的世界。 作为一个帝王和男人,他总是有他需要面对的问题,身为他的女人,管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更何况叶诚嘉并不是懦弱无能的男子,他有足够坚毅的心志与智慧来对付前庭朝局上所发生的一切。至于身处后寝时偶尔流露出来的伤感与落寞?佟霞选择了漠视,贺秋涟选择了温柔的开导与呵护,而宁骞呢?她选择了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叶诚嘉。 进入腊月,皇室朝廷都有一系列的节庆宴会。佟霞既不懂亦不想管这些俗务,便仍交了宁骞来管理。放心的态度一如既往,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似的。但是宁骞不相信佟霞不知道自己和贺氏联手欲整她的几桩事情,虽然每每未果,但是她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次次都那般‘侥幸’逃脱。 可是她为什么仍然如此平静的对待自己、贺氏和整个后宫呢?腊月十五,是皇室到太庙祭祖的大日子,在这之前礼部自然有若干议项已经送至后宫,请帝后安排嫔妃们的陪置。只有五名后妃陪帝祭的资格,佟霞自是勾取了位份最高的五位,至于其它出行时的仪仗人员等等琐事,则是派人唤了宁骞来,交予她处理。简单说明了任务后,便又是伏案而作了。最近自己在设计的东西是——自行车。当然,还有三轮车以及一系列的以人动为基础的代步工具。 明光圣世的交通工具仍然是以车马轿骡为主,虽然环保是环保,但是效率却大大打扣。佟霞不想设计汽车火车那种东东,事实上那么复杂的东西自己也真的弄不来,但是简单如自行车者,还是有希望的。齿轮已经生产成功,但是轴承和链条却还是需要好好研究一番的。大概齐是那样一个模样,但是如何才能用这里的制造工艺快速廉价的生产出来,却不是一件易事。 佟霞想得很入神,以至于不曾发现事过良久,宁骞却仍然呆在原地不动,而且神情极是不悦,并时时有爆发的趋势。她看不到,屋里伺候的其它宫人却是看到了。萍影一干女官因当实是宁骞到掖庭选来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劝其离开。但是玉箫和玉笛则不同,她们是明府出来的丫头,从不与宫内人有任何的纠葛,面对位这曾经与娘娘很好,但后来却易主成妃的宁骞,一肚子的不满意。克制着礼仪和身份,端了两次茶在她面前晃悠,想劝她早离。可这人的眼里却只有娘娘。几次三番的看她实在是想忍下什么的,但终于也未曾忍住。猛的几个跨步向前走到了凤案之后,本想抓住案上的图纸撕个痛快,但是手指压到图纸上时,却仍是忍住了。低着美颈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从她失态的举止和略为颤抖的身体上还是看得出她的情绪——很激动。 “娘娘?”身边的侍儿见宁骞如此无礼,上来就是想做些什么,但却是让佟霞一个摆手,全打发到了外室等候。随着一串珠晃纱动,书室内场中只剩下了宁骞与佟霞二人。 她既以手按着图纸,自是不能再继续思考作画了。画了大半个时辰了,也甚是劳累。佟霞放下手中竹笔后,闲步来到了案边,开始伸伸腰扭扭脖颈,做一些简单的瑜珈动作来放松已经略僵的身体。她的态度很是悠闲镇定,可她越是这样,宁骞就越是火旺兼不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宁骞实在是想不通佟霞这个人,当然让她更想不通的是叶诚嘉:“为什么他那么爱你?可你却这样对他?”自佟霞回宫,叶诚嘉每月到雨花阁不过四五夜了,可即便是这样,宁骞也看得出叶诚嘉心中的痛楚和伤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只是让我来替你当一个幌子。其中的条件我想他不会埋你,可我喜欢上他了,我也不会不敢让你知道。”虽然当初,自己为了不成为他的女人则施下若干计策,不惜避世几载,但是从来不曾想到,命运的轮盘最后会转成样?自己居然会爱上他,可他的眼中藏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一瞬间,宁骞想哭,可泪到眼边却被眼前这个平静的女人转化成了熊熊的怒火。想发脾气,但是几番轮转下,却又是将指责变成了劝慰:“我知道他曾经关了你七年,那七年的寂寞让你对他的心已经死了。可是他对你的狠心缘自于朝局,更缘自于你那时的懦弱。你不是也因此而明白你如今的身份需要怎样的手段吗?你觉醒了,而他也终于放开心怀,一日一日的更加宠爱你吗?彤霞,不要对他这么残忍。他现在很需要你,给他一点点安慰吧。我和秋涟都无法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们的话,不顶用啊!” 话很是煽情,可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宁骞不死心的继续劝说道:“这些日子前朝上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知道。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不敢确定你一定不知道。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清清楚楚的说一遍给你听。”绝不让你用失忆等等借口来拒绝付出。 “一年之前,逸乐公主率队私离了北川国,继而引发了两国年这一年前的战事。其中的原因据是因为北川国主受人蒙蔽打死公主最亲近的侍女碧儿,公主一气之下决定回国。虽然叶沉逸这样做,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主子,但作为一个公主,她这样做却给君帝惹来了极大的麻烦。一年战事,国库支银几百万两不说,边疆军士百姓更是大受其害。更主要的是鲜罗对本国也一向虎视眈眈,有了北川的前例在先,他们竟然拒绝呈交本年的贡物不说,还向天朝索要种种物件与通关优惠。北川鲜罗如一狼一虎,紧咬着天朝不放,而最可笑的是一向荏弱的白理国居然也送来了那样的礼物。三国夹击,前朝政事紧触难当,一个处理不慎,便有可能引发全面的战争。不是说咱们打不起这样的战事,只是百姓无辜。” 说到这儿,宁骞不由得便是更加替叶诚嘉心疼:“他不愿意打这样的仗,是因为他有一颗悲悯天下的心思。这样的君帝和男人,你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一年机关算计,好不易事情有了转机,北川国主愿意惜罢战火,迎接逸乐公主回国。可这个任性自私的公主却是决然不允,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光明神殿里,谁也不见。”自己几次三番想去劝说她回心转意,为大局着想。可这个高傲的公主却对自己的言辞听而不闻!宁骞没办法,只能眼看着叶诚嘉额上的眉头一日皱得比一日更紧。 有了任性的妹妹还不说,失踪了若干年大公主叶沉冽居然也出现了。妙里奇哉的是她居然和鲜罗国主的弟弟扯上了红丝。对方一心求婚,派了人来京都求亲。可这个大公主却飘渺于江湖之中,根本不曾回都,这样的话要君帝如何办理此事? “她们很傲!因为明光圣世有个古怪的规定:皇子和公主有着同样的皇位继承权,但凡公示主动放弃皇权者,君帝不可以任何理由强迫他们。”因为有了这样的规定有先,所以叶诚嘉既不可以强迫送逸乐回北川,更不能搜索江湖硬把大公主嫁往鲜罗和亲。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北川鲜罗两国使者的共同夹击下,一遍一遍的压榨着自己的思维,想着‘两全其美’的办法。 身,极累。白日里,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乾清宫内处理政务。 心,亦伤。暗夜里,想索取某种安慰,却总是被某个女人拒之于心门之外。一个月里,叶诚嘉仍然宿在碧波宫半月以上,但是却不见其的眉头有任何稍解的态势。虽然闺房之事,外人无从得知,但是从每天佟霞埋首于书案之间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不曾把君帝放在心上。 而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你不气? 唠唠杂杂一大堆,听来很是苦口婆心,可佟霞的反应却依然那样冷淡,并且似乎有了一丝嘲讽。慵懒的半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抚弄着一只咪咪养的猫儿,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吐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伤人:“说完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回答? 宁骞当时就是一皱,想要说什么,就听佟霞又开口了。只不过她所说的不是逐客令,而是彻彻底底的嘲笑:“据你说,你很爱陛下。那么本宫的冷淡不是正应中了你和贺氏的下怀?而你和她不也正借了这样的机会,大大的在君帝面前表现了一番吗?”一朵温柔解语花,一枝凌霄遮雨伞,各出其力,各显其能。而她们的付出,自然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宁骞的昭仪之位本是不能有封号的,可她有了‘贤’名。而贺秋涟的温柔以待更是顶掉了原本居于其上的刘氏,变成‘沁’昭容。 有了封号在先,想必进封为妃就是不远的事情了。为此,玉箫玉笛一干小丫头还烦了自己个半死,要自己对君帝再热情些,怎样怎样。可这样的结局呢? “你们应该感谢我这样,应该顺我放波逐波下去。这样你们才终有一日,可以得到君帝的心思。 第84章 贤昭仪,本着你的原则,爱他就帮他,拯救他。” 绝对不该从她这样曾经以情为一生目标的女子口中说出的话,可她如今却说了,还说得这样凉薄兼狠心。彻底的掐掉了宁骞心中最后的一丝愧疚和不忍! 如今自己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放手与她一搏了! 暗暗咬牙,收回了一身的怒气后,露出了一脸温婉一身得体的谦恭模样,安然福身道:“嫔妾受教!”! 一袭清衫转身离去,屋中的红影却并不曾颓丧得委然倒地,痛恨自己的言不由衷。事实上,她望去的眼神里有的只是同情。而不出几许,身后现身的一袭龙袍则表明叶诚嘉完完全全的听到了这一切。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放手一搏,送宁骞去青龙关,为君帝解忧。” “那贺氏呢?” “爱妃,这场游戏总要有人陪你玩才演得下去啊。” 69雀戏记 青龙关,位于明光圣世最东北之角,地境严寒,白山黑水外便是北川千里冰封之国。长驻其间的便是陛下的君弟、叶诚铖。去年一载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中,铖王功勋卓著。此番战事稍平,进京受赏的人员本应是他,可他却‘让’给了同抗北川的白虎关守将贺秋冼。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兄友弟恭,谦让功臣。 “他就是不想看到你过上一天舒坦日子!”对于那个铖王,陆华浓很是无奈。个性太过倔强,而且还小心眼,爱使小性子。与明家那个老二的个性倒实在是登对得紧。“只不过想他怎样也没有想到,你会派宁骞去给他宣赏吧?”想起叶诚嘉的这个安排,陆华浓就是好笑到一个不行。 明光圣世有四大守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前两者对抗北川,后二者则主要攻防鲜罗。以前的排兵步将之法如何,陆华浓不想多置一词。但是叶诚嘉的安排方法却实在是新颖。青龙关的叶诚铖是皇亲,却与君弟长有心结;白虎关的贺秋冼是宠妃贺氏的兄长,却又与皇后娘娘的近身官有毁家灭族之恨;朱雀关的守将是四关中年纪最长者,手下又有二子武艺高强,文武兼备。对于一个左有北川右对鲜罗的敏感地位来讲,这样一位长者镇守在其位,最是稳妥。可笑的是他的女儿却偏偏亦为后妃,而且地位居然还比白虎关的贺氏高那么一点点!剩下的玄武关的贺兰连横与君帝情谊最重,此番又曾向明后的三妹提亲,虽然未果但却势在必得。 四关守将各有心思,彼此之间是无论如何亦难以亲密的,可与皇室之间的利益却是紧迫得让他们根本无法在大是大非面前,失节丧节。此番叶诚铖礼让贺秋冼回京受赏,大约正是为了宁贺与明后的三角之争。他不想让叶诚嘉的后院好过,而叶诚嘉呢却偏偏让宁骞去给他宣赏。一来是将三角之争变成了两角,即使贺秋冼进京亦无法对明后产生太大的威胁;二来则是以宁氏这个将门之女的才能才监视北方战事的动向,一旦战局有变,外来敌侵时朱雀关的宁父为女儿不会坐视不理,若是铖王心有异变,为了女儿宁父则更加会全力出击。 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算起来都是叶诚嘉的利向。只不过:“宁骞一走,后宫事务该如何?”年庆之时,后宫事务多如牛毛。贺氏虽然聪慧多才,但其新进宫不久,恩宠太盛,对其不满的后妃极多。若是放她一人去照管后宫,那叶诚嘉的后院可是真的要准备着火了。 叶诚嘉明白陆华浓的意思,不过有人的招术实在是学得太快:“她暂给了贺秋涟协理后宫的权利,但又怕其威不可压众,便派了一名近身女官手执凤印,伴其左右。”美名其曰为帮贺氏立威,而实际上呢?叶诚嘉想起来萍影和贺秋涟二人当时的表情就是好笑。微怔后的陆华浓在明白那个女官为谁后,自然更是笑不可抑。 “她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学得才叫一个快,前脚才看懂叶诚嘉步置边防的手段,后脚就将这招用到了后宫上。绝顶聪明的一个丫头! 面对陆华浓的‘恭维’,叶诚嘉笑纳得非常爽快,浑然不觉某女子的目光在撇向屏风后时,流露出来的一丝骄傲与诡诈。屏风后的男子自然知道她唇角的笑意和刚才的‘恭维’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自己再说什么亦是无用了,只愿‘事’到之时,她知道该如何的安抚和控制住局面。 佟霞虽然把协理后宫之权交给了贺氏,又派了萍影从旁‘协助’,但是并不代表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面对一些重大的场宴,她这个一个国之后仍然是要出力的,尤其是在前两场新颖别致的节会之后,已经有太多的人对年宴晚会充满了期待。往例的豪华变成了平淡的代名词,朝野内外的眼睛全盯着碧波宫,看看明后娘娘又会有什么妙招现世。 面对‘观众’朋友们的期待,佟霞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事实上她早已经想好了介时的节目,也于是乎在年宴前半个月时,将二十名舞娘、二十名乐师召进了碧波宫。碧波宫殿后有一片极大的露台,每日里从宫外来来往往的人们只听得见宫中传来阵阵稀罕的乐曲,至于舞娘们到底在编排怎样的舞蹈,却是从来不曾看到。 前面曾经介绍过,转年过后,君帝会带所有的后妃子嗣到光明神殿侍神祈祷半个月,不理朝政。所以年前一个月里,叶诚嘉曾经是忙到彻夜不归,停宿在自己的寝宫承乾宫内。因为公事太忙,所以极少传唤后妃侍寝。明后忙于‘闲’务,后宫如今得宠者不过贺氏与曾经恩宠颇重的刘氏,二人经常以送茶送饭为名,前往探望。叶诚嘉政事繁忙,顾不得调情爱笑,但对于贺氏却总是偏爱稍许的,惹得刘氏每每气极败坏,在后庭处找了贺氏不少的麻烦。其它嫔妃不敢直接惹向明后,但对于这个半道插进一杠子的贺氏却是难得齐心协力,下套子耍计谋,一天到晚折腾得贺秋涟忙碌不堪、气恼不堪。想发火惩戒,却忌于萍影一天到晚在旁,恐手法一个不慎被其抓到了把柄,惹来更大的祸事,只能隐忍。可她越是这样忍让,那些女子便闹得更凶,两相助益下,萍影这个协从女官自然成了‘做主’之人。 看着贺秋涟一天到晚敢怒不敢言,憋气委屈的模样,萍影的心情自然是较好。只不过她要的并不仅仅是如此。 “娘娘,请让奴婢也学习此舞,可好?”一日傍晚,萍影赶到舞姬散场前,赶回了碧波宫。 她的要求很是简单,可目的吗?佟霞相信并不简单。可是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要应承下来的,谁让明光圣世有欠于她呢? “你答应让萍影参舞了?”是夜提及此话题时,叶诚嘉有些讶异于佟霞的反应:“你不是认为萍影对贺秋冼已然绝情吗?”而且还变相的表示不欣赏她们的‘复合’,既如此,为什么同意让萍影做这种事? 佟霞轻轻一笑,象是自信更象是一种骄傲的神情,负手背于窗前,望着蔚暗晴空下的重重宫阙,问道:“陛下,宫中为何建造如此之多的红墙?”墙垣,古时用来防御自卫之用。紫禁城高墙耸立,甲兵卫巡不断,已然足够的安全,却为何各宫各处间仍然建立样多的红墙相隔。 所答非问! 不过叶诚嘉已然习惯她不直接回答问题的习惯,至于她话中的隐意吗?转念一想,便已经明了。各墙有各用,有的实用防卫,有的却只是为礼制隔阂,或者仅仅为了整体的美观而虚设于此。墙之用到了如今已经绝不仅仅是为了防御,何况人哉? 如今:“只愿贺秋冼到时候不要太丢人!”毕竟,许多人都知道往事,到时候看笑话的人怕是很多。当季功臣如果应对不常,丢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 这一点,佟霞自然想到,只不过她的用意却在了别处:“如果他连样的局面都应对不了,那么他之用途也仅仅于此,不会再前了。” 这话怎么听得很是悬疑啊?忽然间,叶诚嘉对于这批舞娘的用途有了一丝疑惑:“爱妃,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这些舞娘,不仅仅是用来献舞取乐? 明后娘娘亲挑了一批舞娘乐师的事情,早已然传遍了京城内外。年宴开场之后,上百名官员列席于乾清宫大殿之内,帝后列席于尊阶之上,文武大臣左右分布两侧,年宴之前半部分总是与封赏奖励相关的,后半程才是节宴的本戏。珍馐美味,饕餮佳肴外,自然是繁歌妙舞,一助酒兴。今年,亦有歌舞,只不过此歌此舞,却大是与众不同。 首先是伴乐。既不是古曲,又不是吉乐,曲调之怪从未曾听过,悠扬婉转之余节奏之感十分强烈,是征歌吧?却又一丝不含威武雄壮之伟音,当然更与哀凄悲楚扯不上关系。这样的音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呢? 开始时不太明白,而当二十个舞娘装服上场后,却好象是明白。乐典中的节奏之感,完全是应对着舞者的脚步而定。只是这些舞者着实奇怪!二十个舞娘,两种皆然不同的服饰。十个女子的装束华丽柔媚,翩迁灵动,妙曼如仙;而另外十个女子的装束则有男儿之风,长袖宽袍,束冠弃钗,若非衣料纱薄,将身姿若隐若现,这彩羽面具下还真的不好说是男是女。 二十个舞娘应乐上场后,分左右两队。‘男’队先行向女队半弯施礼,然后女队则轻拉裙舞,曲膝低颈还礼。礼毕后乐起,一种奇异非常的舞蹈便展现开来了。‘男’女两对,组成十组,一组二人。说是‘男’女相拥起舞,却偏偏指肘臂弯之间,不与对方产生片指的相挨。说是授受不亲,咫尺天涯,却偏偏舞步之间姿势暧昧,眉目传情。 第85章 且‘男’亦好,女亦好,其衣料都通透非常,抹胸平低,静立时尚且不觉怎样,舞动起来时,却时时可见香肌微露,玉腿稍显,楚腰时现。 很是怪异的舞蹈,同样的舞步更怪异般的连续跳了三回。曲子是不错啦,舞姿也很是新颖好看,但是三遍连演是为了什么? 文武大臣皆不明所以,可叶诚嘉却好象突然明白了。扭头瞧向佟霞时,一脸的笑意,满目的捉狭。这种表情自然亦落到了阶下御臣的眼里,可他们还不及领悟到其中深义时,坐在头一排的二十名文武重臣席案前,却是伸来了一只纤纤玉手。抬眼所见时,就见二十名舞娘是分别站到每位重臣之前,弯腰曲腿,半礼相待。那姿势一同于刚才起舞时,女者的姿势。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文武大臣和这些舞娘一起,当众起舞?满殿大臣无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齐望向御阙。叶诚嘉自然不会扶逆明后之意,点头示意众卿从帝后之命。 无奈之下,前二十名文武重臣只好是从膳案之后起身,学着刚才‘男’舞者的模样,与一起舞娘共蹈起来。刚开始时,简直是跳得一塌糊涂。刚才观舞时,直嫌舞步简单,可真正轮自己跳将起来,却发现一姿一势皆难比登。年迈者胳膊腿不听使唤还情有可原,但青壮年笨如拙熊、举止无措就很是搞笑了。一批上去跳将起来时,底下同聊们便是笑得不可自抑,刚开始时介意场合人脉,还都只是低声暗笑,可慢慢轮场下来,官阶越来越低,而且大家都已跳过之后,便逐渐放肆起来,说笑指点者比比皆是,自嘲无抑者更是数不胜数。 朝阙之下,一片喜乐哗然之相,御阶之上呢,帝后却是相视而笑。 喜乐同源,年宴节尾时,佟霞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纸字阙递到了叶诚嘉的面前,由其宣布了这一道看似无厘滑稽,但却在半月后,让普朝众臣无不心悸的圣旨:“兹将此舞命名为雀戏,取孔雀相戏之意。今日众臣不论文武皆以此为题,于半月之后交呈文一篇。上元佳节时,帝后将共邀朝员诰命欢度佳节,介时夫妇二人将于御阙前共起此舞。望众臣回庐后,勤加练习,不负帝望。” 古怪的命题,更加古怪的要求。 据传很多代前,曾有帝后共舞,以未吉庆的古例,但却从来不曾听过要朝臣揩嫡妻在御驾面前起舞的例子,而且还是舞这样一个名曰‘雀戏’的舞蹈。 雀戏雀戏,虽然旨上明言是取孔雀相戏的意思,孔雀亦不失为雅鸟高贵之意,但不知怎的这样的名字却总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而且还居然要求以此舞为题,呈文一篇?写些什么?明后乱七八糟的主意,还是君帝不应以此法轻辱朝臣? 自帝后初一时起,携后妃起入光明神殿起,京都之内便是乱沸起来。针对这个古怪的题文,自然有大把的闲题诽话可说。而对于这个从来不曾学过,但半月后却必须当众起舞的古怪要求,虽有大把的腹怨在心,却也不愿意在同聊面前丢丑,只好请了舞娘回家来细细学演。各府诰命,自是女子,虽出身高贵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起舞,但对于这样的事自是新奇的,况且又有圣命在前,斗艳之心更是不允许她们有丝毫的闪忽,练得格外起劲。 前十日,一派纷乱,说什么的亦有,大多朝臣都认为这是明后的无理哗众之举,而君帝更是不应如此宠待后妃,轻漫朝臣。呈文之中,十成倒有七八成人取了规劝帝后之意来写。可是当第十一日,一篇不具属名的呈文贴到了贡院呈文墙上后,满朝的文武却是再也不敢将‘无理’‘胡闹’‘轻漫朝臣’这样的字眼放在心里了,纷纷撕毁了原先准备了的呈文,细梳心序,重表心迹。 “雀者,百鸟之名。孔雀,凡鸟之冠,外饰华美,自命高傲。群居而索时,常为一已之艳丽,争雌取代,纷扰不休。甚有恶者,占多为已,仍不足心,贪食霸地时,尖喙相啄,丧羽血服。 帝后今以此舞为题,实乃鸣钟警臣之千古佳法。先在凡花入眼,扰乱群臣视线。平庸者自以邪理居心,不深思圣意,妄自揣测帝后此举不合仪制种种,却不知群臣起舞间,拥舞者有邪视舞娘,摇心乱动者。看舞人中诽言流语,信口放肆,更有讥俏嘲谩者讳语伤人,借机滋笑,全不念同朝为臣,情义为先,礼义为重。的 平以小家,后以治下。同聊不顾者,可曾顾念亲眷夫妻之情?是以帝后命下臣揩妻共舞。心相通,步才相宜。以舞者见人心,吾皇圣心独照…………” 70春耕记 帝后揩妃到光明神殿侍神半月,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除却前朝先帝乖戾残暴,不予遵循之外,其它君帝即使再昏愦无能者,亦不曾舍弃此项传统。叶诚嘉自登基以来,遵规守制,自是年年率后妃进殿祈神。只不过这样的盛事,佟霞却只参加过一次,并且那次由于‘失忆’种种并不曾到处欣赏此间的风景。这番前来,纷扰已休,便是趁着膳后,独自信步于园林各处,清心赏景。 光明神殿作为本朝第一圣殿,新建时自是修建得自是华贵非常,几百年风雨洗礼却慢慢淘尽了其间的奢丽,处处古韵幽长,意味千然。因神殿之内居人甚少,所以空阔之余,似也多了几分寂寥,尤其是后殿,外人少来,更是凄静。 今冬的雪本多,殿中信路处自然是清扫得干干净净,可亦有许多僻角之处积着厚厚的白雪。几番雪化又降,竟积有尺余深,因附近并无杂土荡尘,所以白雪依旧皑皑,只是可怜雪铺之上洒落的并不是梅花,而是几枝残干落叶。有些丧风景,亦有些让人觉得心凄。伸手欲捡去枯枝,却奈何相距甚远,若尽要捡去,双足必踏进这一方净雪之内,又觉得有些破景不忍,左右为难之时,就见一只红线是从楼阙之上垂下,线头空绕套,直至垂到枯枝之上,才有金环下坠,然后自然是红绳束紧残枝,吊离了雪地。不伤一丝雪痕,倒也真是个雅致的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呢? 抬眼一看,只见二楼朱廊檐下,悄立着一名白衣少女,年纪不大面色苍白,芳唇无色,似是有病,但却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之时,只穿了薄衫几许。秀发甚黑,但却不曾挽髻梳环,只是散散的披在身后。几分凌乱的衣着,却有着很是坚定的眼神与手腕,手中长杆悬着红线,一枝一枝的垂钓雪上的残杆,态度很是认真。只可惜其气力不足,才调了四枝,便身形略有摇晃了。停杆养气时,却瞧见了楼下阴影之处的子,微微一怔后,唇边却逸出了一丝冷笑,刚想说话,却觉得心肺之处一阵阴冷,不由得咳出声来。 她这边一咳,另一处遍寻不着主子的浅碧便是寻声飞也似的奔了过来,见主子又咳嗽了,赶紧是将手中的毛氅给其披在了肩上,然后张嘴就是想唠叨。可那女子却是伸手摇摇,然后撇头便是欲指楼下女子,才想说些什么,却见楼下已然无有一人。 “公主,怎么了?”浅碧不明所以的看着公主所指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难不成公主是指那些残枝,要自己帮她钓完? 公主,自是留在神殿内不走的逸乐公主叶沉逸,经历了宁骞这位贤昭仪十翻几次的苦口婆心后,刚才见到佟霞自以为她又是前来游的后妃,却不料,一个转身间,她却已然走了。并且,再也不曾出现在这一方土地之上!只不过她走归走,倒也不忘派人收拾掉了雪地上的枯枝,不只是这一处的枯枝,全殿内角角落落雪地上的残枝几乎全被她派人收拾了一个干净,并且不曾伤损了雪铺丝毫形态。 方法,虽是偷学了自己的法子,但是这份心意却着实是特别且古怪! “公主,看来这位明后娘娘真的很是聪明呢?”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来讨公主的喜欢。先调对了你的脾胃,然后再逐渐鲸吞蚕食,直至完成目的。比起那个宁骞的婆妈劝说,实在是高明多了,怪不得她如今依然可以安坐中宫,而宁骞却被派往了青龙关‘宣赏’。 浅碧的话语自然是落进了叶沉逸的耳朵里,只不过:“她有她的聪明,我却有我的主张。”不管你如何讨好设计我,却只是浑然不见,充耳不闻。半月祈神期一过,她自是要回到宫中的,虽然后妃亦可时到神殿祈福,但是只要自己在停花殿下挂牌拒客,她又能奈何? 叶沉逸的主意打得很定,自次日起,便是紧闭了停花殿门,准备给明后娘娘闭门羹吃。可奇怪的是,自那后却根本不曾见明后或其身边之人在停花殿附近现身半次,直到帝后回京之时,更是没有一笺红帖递来此间。 这个情况让叶沉逸很是不解,难道她捡枝只是为了惜雪?否则,怎么会全无动静? 同样的问题,妹妹问了,哥哥自然也问了,而佟霞给的回答呢:“我自然不只是为了惜雪。”但是若起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却也太过复杂了。更何况,逸乐之事是叶诚嘉操心的范围,自己目前要注意的事项只有一个,那就是春耕。 在封建制王朝中,农民一向是最低下的人群之一,辛劳最甚收益却最微。守着几亩薄田,辛苦劳伤一年,却换不来几顿温饱,若遇灾年,则情势更悲。 在江南时,佟霞就已然目睹了江南农户饱受风浪水害盐碱之苦,对于这些‘灾’,未经天化的农民只有一筹莫展的份。可听左右提起时才知晓,江南农户的日子已然是过得颇好,北地的农户日子才过得叫一个辛苦,天干地旱不说,蝗灾虫害才最是恼人,几乎两三年就要闹一次大的虫害,而每次一闹虫害,收成便有六七成保不住。 第86章 如此一来,不要说温饱,就连税交亦怕不够。 对于些情况,看过古片的佟霞自然晓得。身居现代,纵使不曾下地种地,对于现代农业的方法亦是知道一二的。要想让农户的日子过好,首先便是要增加粮食的产量,其间又是品种改良,灌溉除虫最是关键。其次便是增加副业,种植果林,饲养畜牧,挖塘养池还有暖室大棚,都可以增加不少的收入。此外为了减轻劳作上的辛苦,还要有农机的应用。 有了这几样方面前后照应,想必一切应有很大的不同。只是这么多项工程放在面前,时非一日之事可以办到。所以回京之后,佟霞要办的头一件事,便是成立稻香居,千鲤馆,万果林种种。经过一冬的努力,已经略有成效,起码温室大棚里确实可以养出菜蔬来,虽然成本上面实在是稍贵。千鲤馆的进程最为明显,那个呆子已经挑选出了四五种适合在北地生存的鱼种,并且已经开始大批量的培植鱼苗。万兽山上负责养猪、兔、羊、牛、鸡、鸭、鹅六类家畜的农户在听从自己关于现代养殖的介绍后,亦开始了他们的试验过程。没激素药物,纯以然粮食喂养的同时,亦要兼顾成本,实在是让他们头疼了好一阵子。不过自己派人挑来的这些农户俱是好动脑的聪明人,虽然识字不多,却最是精钻业务。一冬四月的时间,倒也让他们研究出来些成果。 进展最慢的算来就只有果林,因为果树成才实非一日之功。不过这些人倒也并不懒惨怠,一冬的日子积了好些果肥,并且七拼八凑的将各地不同的果树种苗尽皆养在温室之中,等待来年春入植土皮。 北地的气温回转得较慢,京都附近的农户一般在三月初期雪消地解后,才开始翻地种植。新年过后,还有一月有余的时间可做春播前的准备,而佟霞便趁着这段时间,派人传信给了九金阁的璇娘,请她在上元节后到京一叙。 经历过前面几番计较之后,连凯璇娘已经将佟霞视为主子,一接到书信,璇娘便夜以继日的奔向了京都。收信时是正月十三,只三之后的暮时,佟霞便已经收到璇娘入住四季居的消息了。 “璇娘好快的脚程,不知京都中到底是何物引你如此心急?”行礼完毕后,佟霞老实不客气的逗弄起了这个再度见面的女子。经过上次惨败,再次见面时,璇娘毕竟还是有些尴尬的,可几分的难堪让明后这般一调弄,便是一分也没有了,爽笑道:“自然是娘娘的银子勾得璇娘这般心急了。”说完,还做了一贪财鬼脸,逗得端茶上来的咪咪是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萍影去了贺昭仪处,所以玉箫便把怡薰提到近身侍侯的名单里,轮转相陪。怡薰性子仍然是那样的别扭,平日极少言语,不过今天她却是多话了,奉茶到佟霞面前时说道:“这是璇娘送来的云岭野山茶,娘娘吃吃看可好?”宫中茶物向来多是极品,碧波宫内自然更是,只不过野山茶这种东西因产自孤峰,少有人可摘取,便不在贡列之中,是故佟霞也从未吃过,今品来倒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清绝孤傲的味道,尽在茶香之内。只不过较之茶意,怡薰的态度更让佟霞觉得稀奇,只是现在璇娘在侧,不便多问。浅聊两句后,便是将璇娘引入了书室之中。 照例的,扔到璇娘面前的图纸,她一件也看不懂,须得明后一件件的讲解。 头一桩便是手压井,一种在现代看来极原始,但在明光圣世这里尚没有的取水工具。造成部件很是简单,只是精密程度要求略高些,因为它的原理乃是靠空气压气从地下取水。有了它以后,再也不需要用辘轳来费力取水了,只需要有人不断起伏压升,就可以有清水从管头流出。当然,人力亦可以用凸轮代替,利用其长短弧度来代替人力,从而达到日夜不停省力取水的目的。只是如何让凸轮自己转起来,目前还只有靠牛羊来代替。等到目后有了新法再行淘汰。 “简单的手压井可以用在生活饮水之上,至于加了凸轮装置的手压井则可以用于农田灌溉。”这样一来,再不需要在天旱之时,为了浇地而成担水了。只需要在原井与地流之间挖出引水沟渠即可,当然如果可以大开水源,多挖水井的话,会更省事。 第二件东西的外形象个水桶,其中有些部分竟与手压井颇为相似,但功用却好象大不相同。“此乃喷壶,负于后背之上,左手上下拉动拉杆,壶中之水便可呈现雾状从右面个管中喷出。它的作用主要是用在将来给菜蔬果做喷药。药剂目前还没有想出,但这个东西较之前者更加需要精密度,所以提前给你让你试炼。当然,这种形状只用在农业上,因其原理,我还设计出这么些许小巧的喷壶,通过下面这个手柄,用手劲捏放就可以将壶中之不呈雾状喷出,浇花洗菜喷发浆衣,用处多多。销路定然不会差!”起码在现代子的梳妆台上,这样的东西是必有的,除却梳发熨衣时的喷壶外,香水发胶瓶亦是用了这样的原理。身为七彩虹的后台老板,佟霞自然不忘设计了若干精致美观的小形瓶罐,用以七彩虹化妆用品专用。 三类图纸之中,最难的便是最后一项,简易播种机。 看惯了现代农业,播种收割全机械化的佟霞,在设计此机时着实是心疼了好长一阵子。那些东西看着简单,可真要你自己做起来,却是难比登天。除却动力那个大难题不说,只后面播种机械一项就差让佟霞拔光自己的头发。考虑到动力还以牲畜为主,佟霞将并犁之头数只订为三行,拉架之下,最前侧自然是三只铁犁,最后面自然是铺平封的挡板,这都不算难,难的是在播种这块。庄稼品种繁多,每苗之间所需的间隔亦不尽相同,如何可以让种子间隔不同时间,却均匀的落入投种孔中是最大的难题。想过了自己在物理上学过的各种机械,却始终不得其法。曾想过偷懒,干脆用人工操办,转念一想却与自己设计此机的初衷相背。设计它不就是为了节省人力和时间吗?如果弄个人在后面投种的话,还不如不弄这个来得快,况且此物做出定不会太便宜,如果买来省不了大事,那么谁还会买?的 想定了主意后,佟霞便自己摒掉了退路,仔细思索投种的问题。最后还是咪咪意外提醒了自己。那天她正在用小萝筛芸豆粉,准备给自己做芸豆糕吃。佟霞心趣来了,在一边观瞧,却在看她用小箩筛去粗皮时大发了灵感。是啊!如果在投种口处,设置几道网筛,那么种子下料的速度必然会减慢,这样一来就不会浪费种子了。只是间隔时间的问题,却与牲畜的行进快慢有着莫大的关系。看来发动机动源仍然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啊! 整个简介过程一直持续整整一上午还未完,用过午膳之后,佟霞是接岔讲解,一直说到了日暮时分,才算是讲解清楚。当然,这与齐璇问得极是细致,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日已西斜,宫锁即落,晚膳是来不及在宫中用了,还是回四季居自己掏钱吃好料吧!佟霞说得很是风趣,可奇怪的是这个璇娘却没有应景的诙谐应答,而是很认真的问出了一个极煞风景的问题:“娘娘,您这东西准备可有估价?” 这般新奇实用的东西,若用到农田里,必然会带来极大的好处和效益。这样好的东西,明后娘娘打算卖它多少钱? 生产厂商不订价钱,却来问设计者东西价值几何?这岂不是怪事,我怎么能知道你在制造过程中投用多少资金?没了这个,怎样定价?佟霞才想笑璇娘糊涂,却在迎上了她认真执着的眼神后,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样的东西,不是要卖给权贵的,农户初始时,怎样舍得用大笔银两去购置从未用过的农具?价格几何?说来可笑,但却是最最关键的地方。东西再好,农户们根本买不起,亦是徒劳无功。卖价几何?果然是个好问题。 只是:“本宫不通市价金银铜钱,具体几何实在难以得明白。这样吧,手压井由七彩虹免费安排,价格由我方来付,你自可定价。至于喷壶,农用者价格不可超过五斤猪肉的价钱,贵族所用的你自己来订。至于最后的播种之机,一头牛的价格好象略贵了些,一只羊价如何?”不偏不倚,中正肯直。四类物种间,一半你亏钱相卖,四分之一由七彩虹来补贴,另外一部分则以那些有钱人来支付。不清高,亦不自洗钱袋! 这样的回答,齐璇自是满意之极,只不过她给的回答却让佟霞更加的满意:“娘娘财大气粗,愿意让七彩虹来安排水井。璇娘自问亦不是小气之人,愿意将首批百件播种之机,免费试发于京都领近各县。” 一只羊的价格亦是不便宜的,与其让农户们观铁羊心奇,不如天降瑞羊,自犁春耕。 71怡乞记 送走了璇娘,时辰已然是不早。叶诚嘉今日不到碧波宫来休息,佟霞便早早卸妆拆环了。用罢晚膳后,自然是每日必行的汤沐。只不过这位娘娘似乎一直偏爱沐浴,总要在池中泡很久才出来。每次沐浴都是玉箫玉笛负责,可今儿呢?佟霞却打发了玉笛去瞧萍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然后自是怡薰进室补充服侍。 玉箫虽和玉笛虽是双生姐妹,但性子却大不相同。玉笛性简单纯乐,可玉箫思索却很紧密。白日里怡薰的反常她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此刻又看娘娘打发走了玉笛,心下便明了,侍伺完娘娘解衣入池后,便将花篮递给了怡薰,让她随侍洒花,自己则抱了娘娘的衣服出屋去了。 好机灵的丫头!看得佟霞是这个喜欢,不过扭头瞧瞧怡薰,就又是一阵头痛。 第87章 她们这起宫人跟自己亦有三年了,大部分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随和,虽然不至于太亲切,却平素里偶尔也嘻笑两句。只有她,别扭的一个性子,始终是不太合群,亦不愿意往自己跟前走。曾经想过改变她的心意,把总帐财务这样的大权交给了她,可这个别扭的孩子却依然是那副德行。今,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佟霞很好奇。 别的娘娘沐浴时总要在澡池内些玫瑰牡丹月季之类的香花,可咱们这位娘娘却偏偏喜爱梅花,尤其是冬日沐浴,几乎日日都定这样的花瓣来洗澡。精致的竹篮中雪白嫣红的梅花花瓣交叠相衬,这么美的花瓣却洒入了汤池之中。虽然那池水却也很清,娘娘也确实很美,但仍然是可惜的。一刻时分,篮中花瓣皆已洒完,只剩下底角处残留的一片雪白,怡薰将其放到了掌手,却是怎样也舍不得扔进池水之中。 呆呆发怔的模样,看得佟霞是一阵的心迷,这个丫头到底想什么啊? 想说的话真的很多,可是别扭的天性却是让怡薰怎样也张不开口,即使明后的种种作为早已经将自己征服,但是………… “娘娘,萍影回来了,今儿事繁了些,才了了。咪咪已经安排她用饭了,娘娘尽可放心。”玉笛不明就以,找到萍影后便是闯进了沐室。她一进来,怡薰自然就更是不说话了。玉箫在隔壁正提点着丫头们浆洗娘娘的衣衫,听见妹子的声音赶紧出来,却也已经晚了。无奈之下,只好是平静的服侍娘娘起身,入睡了。 今夜负责守值的是怡薰和玉笛,侍候娘娘安睡之后,小姐妹两个便是坐到了二楼外寝室中,玉笛最近迷上了打络子,夜间无事,便让怡薰牵着线自己照着图打着玩。顶好的丝线,却用来干这个?娘娘又不是没这些络子玩意儿,这个玉笛却还是一个劲的打个不停。真不愧是豪门家养的丫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怪啊?”先是语出惊人,然后就是本了一天的脸,黑渗渗的,活象谁欠了她八辈子死债似的。“你也差不多一点,亏的咱们娘娘性子好,否则你这样到别的宫里,不被剥了皮才怪?”给主子摆脸色,不想活啦? 玉笛的性子,怡薰知道,所以她说这样的话,亦不气恼,只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太出来。一副别扭模样,看得玉笛这个心气,放下手中的活计道:“你这人啊,哪儿都好,就是一点都不随和,什么事也不和人讲,不怕憋死你。姐姐说今天娘娘调开我,就是想听你说些什么,可你倒好,半个时辰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真是服了你了!”你不说话,还害自己让阿姐批了半天没眼色如何如何? 看玉笛的模样,怡薰也知道玉箫肯定给她排头吃来着,心下一松便是浅笑出来了:“有姐姐多好,就算是给你吃排头,也觉得幸福。” 话声甚是淡漠,可玉笛却听出一丝伤感来,不由得握握她的手,劝道:“你别这样。你娘亲去世已经半年多了,你要想开才是。”去年还在凤凰城时,京都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怡薰的母亲因病过世了。自那以后,就益发少见她笑。“其实你算不错了,象我和姐姐就压根没见过娘的模样,因为是双生,所以她难产死了。”留下鳏夫双女,虽然日子过得富贵轻松,但总归不是一个家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伤感,玉笛的性子简单,每天都很开心,只有在讲起生母时才会难过。见她这样,怡薰亦觉得不好意思,人家都是为了劝解自己才扯出伤心事的。“其实,我并不是伤心母亲过世。母亲这一辈子过的苦日子多好日子少,若非娘娘恩典,怕是早死在泽地了。”哪会在京城里顺风顺景、好吃好喝的活上这两年多的时光?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娘娘那么信任你,把钱袋子都交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玉笛想不明白。! 就知道她不会明白,不过面对这样的天真,怡薰觉得有些话似乎和玉笛讲起来比较容易,不自觉的便是开口了:“你也知道,我母亲只是妾室,还是从采竹家抢来的。外公家境并不好,母亲性子亦不讨喜,在夫家不算得宠,自然也接济不了舅舅们多少。几次我偷偷跑出去看舅舅,都见他们的日子过得那样苦。”虽然自己和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已经算得上极低,但与舅舅他们相比仍然是天上地下。 “后来世事变幻,父亲遭了罪,家产尽收,我这个从来不是小姐的人亦成了官奴。”不做活不知道,一做活才知道要想糊口真是很累,活着更是辛苦。“娘娘是个好人,难得的好娘娘。她悲天悯人,总是照应百姓的生活,在江南时是这样,回到京都来更是一心想造福一方百姓。我真的很敬佩她呢?”只是性子别扭,表达不出来。 这个意思,玉笛听明白了,性子别扭的人自己其实过得也很辛苦呢。“你今到底想和娘娘说什么呢?”什么事居然逼着哑巴说了话? 瞧瞧左右无人,怡薰终于是壮了胆子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张图纸,玉笛摊开一看,有些不太明白,这沟沟岔岔的到底是什么啊?划来划去的,一块一块的,怎样一个意思。见她不明白,怡薰便给她解释:“这是一张简易的沟渠图,大概意思就是如何应用地理之势引水灌田。” “引水灌溉,不是挖了渠有水便成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引水大多是活水源,水势引导不好,便极有可能冲地毁园。娘娘的手压井是很好,可以从地下引水,水势不会太大,怎样挖渠并不是太要紧。可是如果有江河湖泊的话,再用水压井不是很浪费?”何况,就算是璇娘肯赔钱卖,一只羊的钱亦是很贵的。 怡薰的这番话听得玉笛有些蒙,其实上她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这不是你的主意吧?”怡薰性子沉静,算盘珠子打得不错,帐也计得很清,但是扯到水利上,玉笛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说到这儿,怡薰才叫了一个发愁:“当然不是我做的,是…………唉,这么说吧,就是这个人让我发愁得要死。自打萍影去了贺昭容那边,娘娘就打发我和小全子去万鲤居那边办事,有一天我们办完事,顺道去转转市场,我无意中瞧见街角一个乞丐在画这东西。开始我也认不得是啥玩艺儿,还是旁边有人刺激他,那老头才说这是水利图什么的。我听着娘娘肯定有用,便设计骗了这纸来。”想给娘娘献计,却又想着那人只是个乞丐。左右为难,这才一直不曾开口。 这下子玉笛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娘娘这样的身份,怎样也和乞丐是见不了面的,这可如何是好? “笨丫头,他进不了宫,要于波是做什么吃的?” 一句话,从内室之中传来,吓得玉笛和怡薰唬好大一跳。那声音熟得不能再熟,居然是主子明后。哪有这样的主子,居然悄悄听奴才们的墙根的?怡薰俏脸气得通红,玉笛倒是颇想得开,瞧瞧灯下怡薰的气脸后,推开寝宫门阙,果然见佟霞是站在了茶几之侧,正准备倒茶,慌忙是上去从温壶中倒中香雪露出来给娘娘润嗓。 “死丫头,变木头桩子?还不滚进来,仔细给我说说?”佟霞快让怡薰给气死了,性子居然别扭成这样。 被当场逮了个正着,怡薰自然是再也无法隐瞒了,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仔细说清楚了当时的情景。佟霞听了也觉得事情好象不太好办,在这样的时代精于水利的人却沦为乞丐,怕是亦会有很多的故事在身。自己冒然出击,恐怕效果并不怎样好,放于波去,又怕那个呆子不会说话办砸了事。左右思来想去,眼光忽然落到了怡薰的身上,嘴角溢出了一丝邪笑。 怡薰心中本就忐忑,让娘娘这么一瞧,更是不自在,停在当地是左右不动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佟霞瞧得有趣,便故意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丫头,人是你发现的,本宫的兴致亦是你挑起来的,可却没法子解决。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 娘娘都想不出办法来,我能怎么办? 怡薰愁个脸不说话,佟霞却看得更加高兴:“打明儿起,你就给本宫每天混街去。怎么扭掉那个怪家伙的别骨子,怎么算。” 谁让你和他一样别扭呢? 怡薰虽然是个别扭性子,却也有一样极大的优,就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再难再累也一定完成任务。这回领了这一样一个怪任务,虽然实在为难,网但是仍然是要完成的。思索了整整一夜后,第二便是有了主意。 首先她到街上是找到了那个古怪的乞丐,跟了他一天,知道他白日里在永福街角处行乞,晚上则宿在了离永福街很远的承恩湖一侧的一间破坏的老屋内。那间老屋真的很破,象是经历过大火煅烧一样,残垣废梁,顶子都没了半太,只有一处墙角处堆了些许的半干野草。既挡不得大风,更是避不得雨雪,这样破的地方除了他根本没有别的乞丐会在这里住宿。孤孤寂寂的地方,住着这样一个古古怪怪的男人,正应了娘娘的那句话,想必他真的有很多的故事吧? 如何劝一个性格古怪别扭的男人,怡薰根本没有经验,自己口齿又笨拙,说也说不出太多的好话来,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接近他、照顾他。 因为娘娘说了不办好此事不准回宫,所以自己只得到稻香居那边找了一家农户,换下宫装发钗,穿上了拙朴的农家衣裳。每天白天把脸抹了极脏,捧着一只破瓷碗和他一起蹲在街角行乞,晚上回到老屋后,则拾柴烧火,用白日讨来的铜板买一两个馒头兑着热水充饥。 第88章 那人睡的稻草怡薰总是先给他烘干烤热,至于自己嘛,随便找个地方睡睡即可。 如此日子一直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开始的时候,那人根本不理自己,可后来却瞧着他慢慢缓和下来,尤其是在一个雨夜时,他见自己在外檐处滴得半身都是雨水,主动拍了拍身边的稻草。 “你到底是谁家的丫头?”为何娇娇贵贵的女孩儿要这样委屈自己?这一月以来,眼瞧着她的身子越来越瘦弱,肌理光彩更是一般也无了。可就这样,她居然一声也不吭,一句话也不多说。最后竟然逼着自己开了口,真是好本事的丫头,真想知道的她主子是谁?居然可以将人调教至此。 这是他头次和自己说话,按理讲‘说客’们都会借机上树,好好表白一番。可怡薰却仍是沉默不语。 她不说?那人亦是猜到了几分,不由得脸色一变,冷哼道:“如果是宫门中人,那么你大可不必再费心机,滚回去当你的富贵丫头吧。”此生此世,绝不与官宫相交。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就想到,但是这般清晰的亲耳听到这话,还是很令人颓丧的,怡薰看看他,没说什么,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牛皮信封递给了他。那人看看信封,外表无字,信口处仍有着整整圆圆的蜡印,表示根本无人开启。给自己的?什么东西?拆开一看,却是怔在了当地。 信的内容是详细表述了自己的身家,自己家族曾经遇到的迫害和不公,如今的仇敌在哪,身家如何等等全部被调查得仔仔细细。只可惜这封信却不是写给自己的,收信人处写的是‘怡薰’,而书信人的身份则更让人惊讶。 “你是明后的女官?” 怡薰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一个皇后身边的女官,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我只会修渠,不会赚钱,让你家主子省省心吧?”自己没那个资格劳烦皇后娘娘动用如此力量,自己给她带不来一丝的利益,自己这项本事只会花钱,不会赚钱。更不要说,她居然还是本朝的皇后,该死的叶氏皇族最尊贵的女人,让她去死吧。 气愤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可那个古怪的怡薰女官却仍然是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坐在那里,倒象是在发呆。这个模样着实是气得人爆跳不止,想骂她可转念一想,主子有命,她一个做下人的又能如何?明明不可为而为之,当奴才的可悲啊。 “回去吧,你不该呆在这样的地方。”皇后娘娘的官最起码亦是从六品的待遇,混当乞丐实在是太委屈了。“要是回不去,就快快逃走吧,我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入朝为官,你模样长得不错,又很聪明,去了他乡,找个男人嫁了重过新生活也是好事。与人为奴再好,总比不得自在为人,天大地大,处处是家!”说到后来,竟自顾自的笑起来,可笑到半中间两行热泪却又滚滚而下了,似是想起某些伤心事,再不肯说话了。 他不说,怡薰却开口了:“那信本是给我的,可我根本没看。”封印便是证明。“你或许会好奇我为什么不看?为什么不利用其中的信息,让娘娘给你报仇,施恩于你逼你从命。”那样的方法也许会省事很多,但是怡薰却不想那样:“我不清楚你的故事,可你大概也不晓得,我本也是犯官之后,掖庭罪奴。是娘娘把我们从掖庭里救了出来,了我机会,让我立功恢复了自由之身。你说得不错,与人为奴怎样也比不得自在为人,可是我却要告诉你,我愿意给娘娘做一辈子的奴才!为什么?你明他跟我转一圈,便知晓了。” 72 还未曾走出林地,前面已然是可略闻到水湿之气,出林一看,乞丐不由的便是怔愣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许多的鱼塘,有的里面只是水,可大部分里面却已经养下了很多好奇怪的鱼。大的极大、小的极小,漂亮的极漂亮、可也丑得让人不想再看的。一个青衫男子手中持册,正指挥着丁人往不同的池子里投料,周遭数十个丁人担着不同的担子,可投料时却不是称好就往进扔,而是这个称多少,那个称多少,活似大夫抓药似的。 “鱼呆子,姑娘饿了,管你要一尾鱼,烧来吃可好?”一乘马车奔来后,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是从车内钻了出来,二话不说作势便要抓鱼。 于波看着头痛:“玉姑娘,不不,玉笛姑娘,甭闹了好不好?我正忙着呢。” “你忙?你大忙人?难道本姑娘就不忙了?”玉笛笑嘻嘻的耍无赖。头疼得于波这个无奈,只好不断的作揖讨饶,好话说了一车,玉笛还是不依不饶的拿他开心。正没辙时,却瞧见了林边的怡薰,还有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 怡薰和玉笛好久不见,叽叽咕咕的走在后面说话,留下于波带着这个男人,经鱼池,往万鲤馆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 进得万鲤馆后,瞧见里面满墙贴的全是鱼画,满地放的全是鱼苗鱼具,还有屋子里亦几十眼养满鱼的鱼池后,那乞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话来。 于波并不知晓这人的身份,不过既然是和怡姑娘一起来的,想必是明后的安排,便从容将其引至自己的书房之内,指着墙上所挂的一幅地图介绍道:“这里便是万博园的总图。” 万博园? “是的,这里所有的一切统称万博园,万千难以数计之万,博尽天下之学的博,藏尽天下园林之园。娘娘给其命名为万博园,意取藏尽天下学知的意思。你看,整园成正圆形,外侧种以金杉,暗含金日圆满之意。从南到北分别是奇木林、万鲤馆、异果居、百花坛、直至万兽山,原先计划着在百花坛和万兽山间再弄一个千雀屋的。可后来娘娘决定将鸟们悬养在百花坛内就行了,鸟语花香,相映成趣。”于波是越思明后的想法就越是奇妙乖想,指着图上的正园形内的这一条明河道:“你瞧这道河,有什么古怪没有?” 河,修直最是省事,顺地理修成弯道亦是常见,尤其是人工河道。而图上这条河呢?一眼便瞧了出来,整圆左侧弯弯一道长河,将图左之侧暗修成一枚新月之形。漂亮是漂亮了,亦暗含明光圣世日月之意,只是失于人意,未免俗气。 他没有说话,可于波看出来他的心意,笑道:“刚开始时,我也觉得此举实在乏味得很。可后来我却慢慢误出些味道来了,兄台请看,左侧花木繁立为月,右侧却是千亩良田果蔬。此圆日之中,若只有粮食田蔬,未免失于意流,人生乏味;可如果花木过盛,享受逸乐,月满则亏,必在将来大受其害。”劳作是好,但没有享受,人生怎有趣味?可如果只看中眼前繁华,却忽视了生存之基本,那么毁灭必在不远之处。 乞人未曾想到此园中日月竟是此意,呆呆一楞,不及思索回驳时,于波又指着那道长长河道:“兄台可知此河作何用?” 人工河流能干什么?无非是歌舞升平罢了! 依旧不语,回以的只有轻漠。 于波笑着指着河尾一角处的一处院落道:“此处是在下的居所,从此开始,沿河两道全是万博园内工匠所住的房屋。当然,亦有兄台所想的茶楼酒肆,歌舞之所甚至为数不少。但是其主要目的是为什么呢?” 能为什么?明后娘娘的目的天下人都知道:赚钱! “不错,是赚钱!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在赚这些钱,你可晓得?”于波问得很是刁钻。乞人一时呆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他又没去过,怎么知道是谁在赚那个钱? 他不知道不说话,玉笛却没怡薰和于波的耐性,看看天色道:“快正午了,我饿了。好久没见怡姐姐了,我请客,咱们去鱼姆渡吃中饭,可好?”说是商量的口气,可说完便是不容我拒绝,挽了怡薰的胳膊便走。 于波知晓她的脾气,便是笑随其后,乞人自然亦是相从。从人工之河源处,坐上一小舟逆流而上。沿途左右,果然都是住户居多,房屋盖得严楚整洁,可风格却是实在相异得很。不只南北各地的建筑风格均有,而且就连异族的旆挂饰物亦是常见。河岸之上行人很是不少,有的扛锄,有的提篮,瞧衣衫模样象是刚从工地间回来一样,几个看得眼熟的竟象是适才碰到的花匠竹匠之类的匠人,亦有不少的农户掺杂其间。 他们嘻嘻哈哈的,或者隐入各家小屋,或者相二携三的步入几家饭铺之中,其间便有二十几衣衫奇特者,步入他们弃舟登岸后,正准备进入的——鱼姆渡饭铺。 73新华记 鱼姆渡饭铺,一听就是家饭铺,而且似乎还是家卖鱼的饭铺。可事实上呢,这里并不卖鱼,招牌菜是清蒸虫草鸭、贝母鸡、天麻鸡还有牛肉锅巴汤。当然还有很多素食,红烧豆腐、炒青菜、炖粉条、炖蘑菇、八宝饭、炒韭菜、糖拌番茄、烧豆子、炒花生米、酸菜汤、辣白菜,这是最常见的八大碗。此外………… “等等等等,大妈,我们就四个人耶,你拿这么多出来干什么?”才是坐下,都不等说什么话,五六十多岁的老板娘便已经是嘻里哗啦的上来了一大桌子菜,急得玉笛是直叫唤,赶紧拉住了老板娘的手,让她不要再上了。只是好可惜,这位大妈说的话玉笛听不懂,玉笛说的话,她似乎也听不懂。最后没辙,玉笛只好打手势比划着硬退回去了一半。可老板娘似乎盛情难却,最后又端上来了两只酒坛。 坛口拿红布封着,坛底处似乎还可以看到几许泥点,想是现挖出来的。老板娘堆满皱纹的脸上笑得象朵老菊花,说话就要扯开红布给倒酒。别人不怎样,玉笛的脸色刷的就是变了惨白,想拒绝可碍着上回的惨状,无奈的就是想哭。 第89章 于波看得哈哈大笑,主动的就是将自己的酒碗递给了老板娘。连干三碗后,才算是回报了这份盛情。老板娘才抱着一个酒坛去招呼其它客人去了,留下四人是望着剩下那满满一坛很香但也很多的酒发怔。 于波的酒量并不大,连干三碗已经是极致,剩下的这大半坛子该怎么办呢?玉笛愁得快哭出来了:“早知道就不来它家吃了,每次都这样。” 玉笛居然会怕喝酒?怡薰和她相识三年多了,自然晓得她的酒量是很不错的。娘娘不爱饮酒,哪次来了好酒不都是美了她,可现在怎么会这个样子呢?酒若是差劲亦算,可是闻闻,似乎真的很香啊。 怡薰没有说话,可玉笛看得懂她的意思,俏脸惨得青葱不说,还颇有忿忿之色:“你都不知道,自打你离宫之后,娘娘就让我来当这个监察使。这一个月里,南主送来了好多异族人。什么擅长挑花刺绣的苗族人,壮锦织的一流的壮族人,漆器做得好的白族人,蜡染做得最好的布依族等等等等十几族人,每族两户。这些人来了自然都是明总管招待的,可娘娘偏让我来一家一家的问候,并仔细看他们独特的手工艺。开我想着,大概是因为我好说话吧,才派了这个差事给我。可不成想,居然是因为我会喝酒。” 这些异族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表达感情的方式居然都是喝酒,每次出来都要喝得受不了才作数。一个月下来,玉笛已经从原来的酒瓶变成了酒坛。在宫里时偷着喝酒,可现在却是看见酒就想跑。我的天!今天又是一坛子。 听罢了原委,怡薰是这个好笑。不过这个南主也真是奇怪:“他送来这么多异族人做什么?”原先只不过是奉娘娘的命令送花送草,各色药物禽兽,怎么现在连人都送上了? 这个问题很是直接,不只怡薰好奇,乞人更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是好奇怪,玉笛这个近身侍候的人作摇头不知状,于波却一脸的明了:“你们可还记得前唐史?当时的盛京长安,五胡云集,八商齐至。交夹繁多的各族人士不只可以交流各种不同的文明,将其汇集成河,更在某种程度上消除了汉人对异族人的成见,从接受他们的事务再至接受他们的生活与人种,真正的做到了民族理解与团结。”值此国家微妙之际,大谈相亲相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是生活却是必须的,酒食佳肴更是那些掌握朝局的贵州士大夫无法拒绝的元素。 人的思想,其实就是一种生活的渗透。 许多东西,初见时可怕可笑可耻,可是慢慢习惯了、理解了,亦觉得那也是一种正常的生活罢了。只不过你是汉人,他是异族人罢了。 “你倒是很看得开!” 想当初,于波这个天子门生被明后剥夺了入仕的权利,成天气恼不堪的传离在京城里可是流传甚久的,不想这时候再见,居然已经变成了明后忠实的奴仆。刚才他的那番话,虽然有理,理想也很崇高,但是说穿了不过还是为叶氏皇朝服务的女人罢了。只不过这个女人更加聪明而已。 于波不明白这个乞丐模样的人到底对明后有什么用?但他知道,既然明后肯派怡姑娘装扮成乞丐在其身边长伴一月之久,就一定将有大用。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尽最大的力量让他明白,臣服在明后膝下,是一种升华,而不是坠落。 思罢后,扭头看看怡薰,笑道:“怡姑娘好久不来了,想必有几处新东西还没见过。吃罢饭后,咱们溜溜去如何?”万鲤馆向来是最后收材料的地方,而玉笛更是每日午时便要回宫交旨的,今天是因为碰到怡薰才破了例,想必用完膳后玉笛就该回宫了。 果然,午饭过后,玉笛回宫交旨了,而于波则带着怡薰和乞人离开了鱼姆渡饭铺。原想着他会带人们去什么新鲜的地方,却不料他却只是徒着步顺着沿河而走,并且指指点点的介绍着一家接着一家风格各异的饭铺酒楼、衣料店杂货铺之类的。怡薰看得倒是新奇,可乞人却渐渐露出了不耐的神色,直至来到了一间‘茶楼’前。 茶楼的名字一般好以名茶为题,不然就是陆羽,清芬之类名流命名,可这间茶楼的名字却起了颇古怪的一个名字——新华馆。一个茶楼,为什么以馆命名呢?而且最奇怪的是,进馆之前,左右竟然林列八只水池,洗手用的水池? 于波和怡薰的手都很干净,可乞人却是洗了半才将一双黑腻的手洗得有了些模样,只是衣衫仍旧破烂肮脏。馆中门僮本来不想让他这样的人进门的,可是瞧瞧于波又看看怡薰腰上的腰牌,便是忍下了,拿来了一双布套,让他套到了脚下,那双鞋前露趾后露跟的,实在脏到家了。 乞人不是看不懂门僮眼中的鄙视,只是反骨作祟装得没看到罢了。可这洗手穿脚套实在是麻烦到家的事情,什么茶,居然糟蹋到如此?先是不愤,可是当进入店中,看到其间的林林满满的‘茶’后才知,这样的‘茶’果真是需要以洁相待的。因为此茶非彼茶,彼茶只管洗却口腹之腻,而此茶清净的却是心灵之窗。 此茶为书! 书铺,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书馆,除却银柜之外,屋中林列的的全是书架。每只书架长约二十米,高八层,不及数数,但大约有百余架之多。每只书架之上密密麻麻林立着各色各样的图书。从天文地理,到经史子集,无不一缺。观其色闻其墨,竟全是新印之书,书之眉角处展展平平,竟似从未有人翻过。穿游于书架之中,墨香浮荡,沁人心脾。只是唯一遗憾的是,书码之下所标的钱价。 又是银子!书再好,也只是让他们用来买卖罢了。 心下一叹,刚想转身离去,却见于波作了一个手势后,踏步上楼去了。是啊,此馆共有三层呢,一层是卖书之书铺,二楼呢? 登楼向上,行至二楼后,要求居然更为严格,书僮不只要检查手脚干净的程度,更要求衣着整洁,对于乞人的模样,实在是看不顺眼,可碍着于波的面子只要是找来一件干净的布袍让他套上,才放了行。 一楼书墨之香极浓,可行至二楼,却只闻到股股茶香?难道二楼是卖茶的不成?推门进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列列满满当当的书架。只不过其间的藏书不再是新本,而是似乎颇有年代的一些古书。随手翻来一册后,惊得于波不禁是呆在了当地,仔细翻看手中的书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蔡召华的《芴山记》、袁于令的《隋史遗文》、孔晃的《遗周书》…………“我的天!”竟然全都是市面之上难得一见的孤本绝本,就算是王候公府所藏不过一二十本,可这里林林总总的竟有上万册之多。如此书林,牵扯着乞人的脚步竟然不忍多挪半分,可最终仍然是绕过右侧的这许多书架,来到了书架左侧,看到了那一片的茶香。 二楼入门在右,进门之后,先看到的便是书架,而左侧,亦是馆之后方,则整齐的摆放四五十张桌椅,桌椅之清华无畴、样式精美且不必说,单只其上盛放的茶具便已皆是难得的珍品,屋外所闻的缕缕茶香便来源于此。 进屋之后,静寂的几乎无声,原想着无人,却不料桌椅之侧竟然坐着二十多文巾之士,人人手中捧书以对,口中品茶。窗棱之外,面对的正是花园之景,百花齐姹,千嫣百媚。如此仙境,真乃读书人心中所渴所求而不得之地啊! 怔忡着,不由的亦想弄一本书来,一边品清茶一边闻花香的回味一番,却不料于波扯了自己的衣袖,竟往三楼而去了。 此时乞人的心思已然完全被三楼吸引住了,二楼已然是如此梦不得的仙境,三楼该是如何? 三楼梯口亦有书僮把守,只不过这次检查的却不是衣料打扮的干净,而是什么证牌之类的东西。于波有,怡薰亦有,可乞人却无。最后还是于波耳语几句后,门僮才是放行。 推开三楼门扉,乞人原想着再看到一些更为珍贵的孤本,却不料,屋内空空荡荡的并无书册书架,有的只是或卷或放的白纱幔幔。这是何意? 于波笑笑,指着一方白纱下的孤台给乞人看。这是一方临建于地板之上的木台,九尺见方、纯蜡打磨,光可览人。台之前侧摆汉式古几一桌,其上摆放着除了文房四宝之外,亦有若干空白纸录书册。而书几之后则奇怪的放有一榻。背靠着台侧,三角竖起形成榻背,上面竟然铺放着棉榻锦被。奇了怪了,看书的地方放这些干什么? 乞人看不明白,于波便作了噤声之状,悄悄的掀起了另外一侧,一间放下白幔的纱帘于他观看。就见白纱之内,木台之上,一布衫男子正酣然熟睡,瞧其神色疲态,大约几日未眠了。前方汉几之上,林林总总的摆放着十几册新旧古书,另开摆着一册空白册子。书页一半仍旧空白,而另外一半则已密密的写了很多。于波轻轻拿出来递给了乞人,乞人拿至手中观瞧,此中所写的竟然不是抄录,而是一本心得之类的东西。这人竟将春秋前后百年所发生的战事,逐年列出,细细呈明原委,并附注了自己的观点与想法。 到这时,乞人终于明白了三楼是做何之用的? 此间竟然是一处作书之室。一楼有现本,二楼有珍本,若只看书而不作书,岂不成了看死书?只是想必此间价格不非吧? 于波看懂他心中的疑问,笑笑的指了指睡卧那人身上的衣衫。乞人这才注意到,酣然入睡的那名仕子所穿的竟然是极其普通的布衫,与农户无异不说,总髻之上别的居然只是一只竹管奇qisuu.书,当然更不要说也套着布袋的双足了。 第90章 想必其内的鞋履亦同自己一样不堪入目吧? “此间?免费?” 小心关上三楼门户后,乞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于波。不及于波说话时,原在二楼把守的门僮却是端着一提食盒上来了,正正经经的和三楼门僮交待:“这里共七份午膳。里面有汤,端的时候小心些。” 三楼门僮数数,可不正好七层吗?只是:“34号台的衣裳送来了没有?” “还没呢?他前才来的,一针一线的现做,哪有那么快的?最早也得明儿上午去了。”说完,便是下楼去了。而三楼的门僮则一层一层的摆开饭菜后,从桌下取出托盘一份份的送进里间。木板之后,隐隐的还听见了门僮轻声唤起的声音。乞人轻轻推开一缝,隐约的看到一间白幔已然拉起一侧,里面坐的人不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穿着甚是讲究,雪缎的里衣里裤,象是有钱人家的书仕。可锦榻之边却放着三四色崭展的外袍,簇新的鞋履表明它们根本还不曾穿到人身上过。自然而然的,根本不可能是那人来时所穿的衣帽。而说到帽子?那人的发髻之上所别的竟然连竹管亦不是,而只是一只污掉的木条。 “看到了吧?在这里著书不只不交一文钱,而且主家还管付一日三餐,衣带钗履。”最让读书人无法抗拒的,自然是一楼二层那经略全括的各色书著了。多少饱读之士,空含满腔文章,却受困于柴米油盐,无法一展报负。而此间,则是他们的堂。 “明后不只包管了他们著书时的一切生活所需,而且还为他们的将来作了打算。你看那片地!”于波拉着乞人来到了三楼南窗前,推开窗棱指着河之西侧正在施工的一处极大的庄院模样的地方:“那里所建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是一所公学,一所不只不收半文学费,而且还包馆吃食穿履的公学。任何年满七岁的幼童、不分男女都可免费入学。而授徒的师傅便是来三楼著书成册,被明后应允后的有才无银之士。一旦为师,每月俸银五十两。” “五十两?”那可是七品县官的待遇了。 于波笑着头:“不错,只要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写出你的成书,那么你的将来将绝对改变。”说罢,便将纸笔端到了他的面前,静待了写下自己真实的姓名,并且永远的踏入明后的新华领域之内。 笔已经拿起,可是面对那张空白如雪的纸册,乞人却是怎样也下不去句。看看此间的书架,闻闻那书香茶意,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吸引人的。 只可惜:“抱歉!” 74清明记 那天起,怡薰便回了宫,虽然未曾完成任务,可娘娘却并没有责罚她,只是在听完这些日子的汇报后,浅浅笑笑,便又执笔书写起来了。是夜,君帝驾幸碧波宫,见到久闻的怡薰又出现后,欣喜的以为大功告成了,却不料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居然连你都不愿归降?”在面对那样的劝说,眼见为实后,仍然是选择回去当一个街角乞丐?叶诚嘉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佟霞收人败北,有些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佟霞把玩着手中的纸牌,一边思索着如何出招,一边回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开那样的往事的。”家破人亡,十数年飘零受辱,这样的辛酸岂是几句理想就可以抚慰的? 叶诚嘉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你打算放弃?”这妮子应该不是如此没耐性的人吧?更何况五月开始,便是桃花汛期了。此人精通水利,三月开时正是大展鸿图的时候,错过这二月份,今年的水势可就要过去了。天时一过,地利再加人和,亦只不过是稍未之用了。 “陛下放心,臣妾定将收复此人。”只不过结局,也许与你想象的会大有出入吧?最后一句,佟霞没有说出来,可那唇角的轻笑却让叶诚嘉明白一些了。不管如何,自己的想法仍是对华浓时说的那句话:才子为后所用,和为已所用,是一样的。 三月之节,非清明未属。是年的清明时节,三月初九之日,而佟霞便选了这一日作为万博园开园之期。自打去年万博园动工开始,京都内外人士无一对其侧目不已,明后娘娘撒下如此巨本,到底要将此间建成个怎样的乐园呢?不是没有人进去瞧过,只是越是偷偷看过,便是越看越是新奇,其中精妙之处非亲眼相看,亲身进临不能表述。只是此地实乃明后娘娘私房钱所买,属私人领地,外人实在不敢入内。原想着,这里会不会是娘娘新盖的避暑别馆,怕官员反对才自己掏的钱,却不料,最后居然变成了免费之地。 七彩虹商铺之前,提前七日便挂上了万博园的整体平面图。将其间大小商铺花苑所在,标注得清清楚楚不,还特地用了极大的字符注明:万博园乃娘娘所建公益之地,世人皆可入内游览,不收分文。 消息一出,京城雷动。清明这日一起早,守城军士便瞧着城内诸人纷纷涌向了城南。其中有达官贵人,亦有富商巨贾,当然人数最多的还是平民百姓。反正不收钱嘛,哪有热闹不看的?若非守城任务不可擅离,否则还真是想凑个热闹去哩。 天下闲散最无事者,莫过于乞丐一流。更何况,哪里人多哪里才讨得银钱不是?于是乎,拉拉杂杂的京城内一大半乞丐全也涌向了万博园,其间自然也包括了乞人。乞人原本是不想进到明后的领地的,可是自从上次游览之后,自己好象把什么东西丢到了万博园里,平日按纳着心绪,扯上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可今城内已然空空,不到那里,似乎真是要饿上一天了。无奈之下,只好托着迟疑的脚步与众生一道,行往了万博园。 百花园离南城门最近,游人大多也由此进入万博园。自己那日进园时,其间已然是姹紫嫣红,时经十数日,繁花更是处处怒放,杨新柳绿,桃杏芳扉,再加处处精巧别致的廊亭轩榭,更是将来此间游览的客人们吸引得止不住的啧啧赞叹。尤其是那个洗手之池,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稀罕无比的玩弄着自来取水的东西,尤其是小孩们,更是嘻闹得不肯放手。 繁花似锦,碧白云之下,自然少不得鸟雀籁之声,上百种各式各样的鸟儿自由自的飞翔于林间花丛之中,各色蝴蝶更是数不胜数。锦羽斑斓,色异缤纷,着实是人间仙境啊!行至半途中,有几名年幼贵公子欲让家人捕网抓几种从未见过的特异鸟雀,却被两名腰系着万博园侍牌的仆人挡住了去路。 “公子请慢,此间的鸟雀俱是明后娘娘重金买来,属娘娘私物。公子看看即可,若想买卖,流金河上自有鸟店,请公子自重,勿动娘娘私产。”一番说词,弄得那几名小公子是差些下不来台。若是平常百姓私产,非抢到手不可,可对方不是百姓,而是一国之母的明后。无奈之下,只要索要了雀鸟店的地址,前往流金河买鸟去了。 不自觉的人当然还有很多:一些奴仆包围的贵妇小姐们,看到此间嫣花齐绽,一个心动便想摘下几朵,别于发髻之上。可这边手才刚碰到花束,便亦有挂着腰牌的仆人前来劝说。理由自然还是那番,这是明后娘娘的私产,只可看不可摘,夫人若是爱花,流金河上自有花店售卖。 另有许多游人因是带着零食杂碎而来,行走坐起间难免落下一些不要之物。女子们出门休歇时,更是爱个磕个干果瓜子,果皮投散了一路。因为人多,即便个个奴仆手中都拎着扫帚与簸箕,亦是打扫不过来。最后上头传下了令来,再遇到乱扔垃圾者,便将扫帚簸箕塞到他的手中,命其清扫十米见方的地圈。 这样的命令,若非此间明后的庄园,还真是恐怕无人遵守。可奈何里却偏偏是明后娘娘的私产,又被抓到在娘娘的地盘上乱扔垃圾,这个罪名可是可大可小的。无奈之下,平民百姓只好自己清扫,而携仆带役的自然让仆役动手。地方扫起来并不困难,关键是个脸丢得有些大。一番弄腾下来,到了近午时分,便是很少见到有人乱扔东西了,所有的杂物都听从仆役吩咐,扔掷到二十米左右便有一个的竹篮之中。 时近正午,饿中饥饿难忍,游人们自然是全涌到了流金河畔。据说那里有很多风味不同的饭铺,正好大快朵颐。因为从来未曾有人在此用过餐会,所以此来大多是照着图上所标,乱投一气。有钱的自然冲着最大最高的酒楼而去,没钱的自然去那些铺面较小的店面里去。是人皆是这样想的,可不成想这里的酒楼饭铺却都是一个规格,包括七彩虹的四季居分店在内,一样大小的铺面,崭崭新新的铺面让你根本分不清尊卑贵贱之分。 无奈之下,只好乱闯进去吃。可进里来用饭时才发现,其间有很多异族人开设的饭铺。也许是因为种族之分,也许是因为言语不通,或者还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大部分人在进入异族人开的饭店后没两步便是离开了,改投到汉人所办的饭馆用餐。一个人是这样无所谓,可架不住今天来的人实在好多,汉人开的饭铺并不多,没几步便已经客满无处可去,只好是硬着头皮去了这些异族餐馆。 异族饭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风味独特,酒酿更是特殊。只是大多老板都还不会说汉语,交流起来全凭比划。用这一顿餐饭,到底最后感觉如何?恐怕亦是见人见智,千姿百态了。 一用茶饭,难免有饮酒过度者,或借机逗弄异族少女,或是寻衅滋事,吵嘴漫骂,或是干脆大打出手。但不管缘由为何,只要老板一发现情形不动,便会摇响门口铜铃。 第91章 然后一队强壮有力的万博园护卫队便是急急赶来,将这些喝酒闹事之人是缚好押了出去。后来听人讲,据说这些人都被扔进了京兆尹衙门,罪名是在明后娘娘私地之上举止放荡。 喝酒闹事,本是寻常小事,却奈何地的这样特殊。若是平常百姓,打个十几棍训戒一番也就是了,可偏偏其间还有不少达官子弟。你说放水吧,却偏偏惹到的是明后。京兆尹无法办理,只好请示大理寺卿。 司浩因行动不便,当日并不曾去凑这样的热闹,而是留在了衙门办公。见京兆尹委难前来,寻问此事,一时间也甚是头痛。当然他头痛的并不是如何处理,而是头痛那位明后娘娘,怎么想得出这么刁钻的主意来。判轻了,怕是对不起明后的尊位,而判重了却又无所大谓。思来想去后,最后居然决定上朝请示君帝。 这个决定自然吓到了京兆尹以及那些押到京兆府的酒徒们,因为要惊动陛下,所以纵使是后来知情的官员们亦不敢到京兆府去要求放水。次日朝堂之上,司浩是一本正经的向叶诚嘉报告了此事。而叶诚嘉呢?居然要来了这些酒徒的名单,最奇妙的是居然不知是谁,在那些达官子弟的名字后面居然加上了父亲的官爵。 当朝一个个的念将出来,吓得几名管子无方的朝吏是冷汗渗了一身。冒犯明后私产,那可不是个好玩的事啊!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三呼请罪,请求陛下严罚家中不孝子孙。 为了这等小事,重罚实在是无益,可是罚轻了却怕有碍明后的尊严,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嘛。叶诚嘉作势苦恼良久后,派人至后宫请来了明后。前面已经说过很多次,明光圣世的皇后是有权听政的,只是佟霞从未用过这样的权利罢了。今天临朝,亦不打算出面,只是隐身于珠帘之后,行礼完毕后,安坐于珠帘之后。 “梓童,现有若干狂悖酒徒,竟于几日前在万博园内侍酒行凶。京兆府不知如何处置,呈交大理寺。今日朝会,群臣因万博园乃梓童私产,而一句不发。不知梓童对此有何想法?”叶诚嘉说得很是斯文,但其间几个字眼的运用还是带给御阶之下那几个已然汗如雨下的官员极大的压力。 这个不厚道的人啊,又玩这种文字游戏。佟霞听了好笑,身边跟来的两个近侍玉笛星柔亦是一脸笑意,眼眸中闪动的全是好奇,好奇着娘娘要如何处理这些酒徒。 一时间,朝臣之上静寂无声,大家全好奇的盯着珠帘后的人影。珠光闪动,看不真切明后的面容,不知她是怒极还是怎样?居然半天不曾说话。 静至良久后,佟霞启声问道:“敢问大理寺卿,若是寻常侍酒闹事者,京兆府往例如何?” 朝会必是正四品以上官员方可参加,京兆尹府只是从四品,此间并无他的位置。而这个问题,自然由大理寺卿回答。司浩推椅出列,微微向珠帘后一礼,清声道:“本朝律例中并无此种细条,按照往例,京兆府一般是视情况则定。情节轻微者劝导即可,情节较重,打伤人身或致人死命者,则按刑部专条判处棍杖、流配直至斩首之罪。”事实是事实,可说了半天等于白说,还是没有说明或建议明后要如何处置。 群臣心道:原想着司浩是顶直之人,却不料在这样的时候也如此的滑头。不过思来,谁愿意去没事惹皇后娘娘不痛快呢? 朝臣们有朝臣的想法,而叶诚嘉和佟霞呢?则明白司浩这是在打趣,并且含有一丝的刁钻。看明后要如何处理这个扎手的烂摊子! 佟霞自然是不会让叶诚嘉和司浩失望,事实上从前日回报此事时,便已然想好了处理方法:“陛下,万博园确乃臣妾私产。按照本朝刑律,于皇室私产上轻漫行事,最轻者亦要处以四十庭杖。”这是星柔从明光刑律上查出来的铁律,绝对来历端正。四十庭杖,那可不是什么轻刑,打不死人却可以让受刑者皮开肉绽,一月之内根本下不得床。但这还只是底刑,若再往上加刑,即使抄家灭门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冒犯皇权,罪大恶极。 御阶之下,几个官员听明后语中隐怒之意,差点晕将过去。这时,又听明后道:“可臣妾在开园之际,便以公示城内之人,万博园乃公益之园,任人游赏。于是,在臣妾看来,万博园与京城其它街巷并无区别。”有门,好象有回转的余地。 “但不管酒楼所地是何人所有,尽皆都是天朝之地。酒后无德已然有失礼仪,更何况是纵酒行凶,调戏侍女此等无耻行径呢?应罚,却奈何刑律之中本无此例。后宫不宜干政过多,所以臣妾敬请陛下,与众位大人合议此项议题。公众之地,行德如何?刑罚如何?上有明律,治下才有法依。”说完之后,行礼便是退宫了。 而之后的事由嘛,自然是大理寺、刑部之人与众臣一起商议这项提议。公众之地的行德与刑罚,到底该如何约束?半月之后,新条诞出。分损物、伤员、嘻谩、戏四项,分别处以挂牌罚站、赔钱罚款、二十起杖直至五年刑狱若干定级。 那天抓获的十数人,按此律最重才不过罚了十杖的刑罚,可是半月的牢狱之灾亦是让他们再也不敢在万博园放肆而为了。平头百姓从此无事,可官员子弟呢?事后几名官员递牌子请见明后赔罪,明后的回复却只有六个字:“子之教、父之过。”罚俸一年不说,另有吏部每年官员登录册上,清记上了不严家教一条。 尔后如何,各心了了。 从那起事件之后,万博园内再也没人喝酒闹事了,就连偷盗小贼们亦不敢上这里来胡闹。万博园变成了一处真正门不闭户、夜不拾遗的世外之园! 只是明后对此似乎还并不完全满意,几次三番叶诚嘉都看到她在一张纸前沉眉思索。而那纸上所书的却只有字:“乞丐、清扫?”完全不搭调的两个字啊。这个佟霞到底又想干什么呢? “陛下,您对街头巷尾的些乞丐,有何感想?”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随遇而安,自毁身。”十六字真言,叶诚嘉已表尽乞丐的真议。 “陛下可曾想过,有一日天朝再无乞丐?”这个设想太天真了,逗得叶诚嘉畅笑不止:“爱妃,你这个设法确实很是崇高,但是即便是你与我耗尽一生心血,怕也无法达到那样的盛况。”有些乞丐是因为家贫身困才走的此道,可也有很多乞丐则是因为身懒心乏,不思进取。若想真正取谛乞丐的存在,除非世人皆读书成仕。那样的盛况是很美,却也太难。 叶诚嘉的想法,佟霞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如果臣妾可以做到呢?” 她可以做到? 叶诚嘉不禁一楞,那可不是项简单的工程啊。可是,几年来的相交已然让叶诚嘉明白,佟霞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她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有她的想法。而自己根本不必与她争赌,那样的美景如果她真能做到,那么只能是天之幸事。 而自己介时能做的恐怕只有一项:轻轻捧起她的双手,放在掌心之处,无比珍爱的在其手背之上印下一吻,粲然允诺:“若佟卿可让世情清明如此,我叶诚嘉愿意将半壁江山,交付你手!” 75诚嘉与佟霞的双引番外 诚嘉 第n+1、也许可能是最后一篇的日记: 从来不曾想到,会有这样一种吸引。 刚开始时,拘泥于她占有彤儿的肉身以及新鲜的来历,决定暂时留用。可慢慢的,她所释放出的智慧、胆量、才能与卓越的见识,却让自己好象越来越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宁氏贺氏都是难得的聪慧女儿,除却在情字上相困之外,自己一直认为她们是各有所长的。可近一年的事务却让自己的想法变了。宁氏会因为爱人而费心劳神,不顾颜面,贺氏会因为爱人而解一切,以已度人。但是她们给予自己的那种关爱,却远远无法与佟霞相比较。因为逸乐,因为大皇姐,宁贺二人千方百计的打听出前朝宫眷中的种种往事,为自己与母后不断的报屈,并报以深切的同情与无尽的抚慰。不可否认,曾经自己因为这样的关怀而感觉到感动。可这种私心上小小的感动,却根本无法与佟霞带给自己的那种震动相比较。 据华浓讲,她在佟霞再次回京时,便将一本前朝秘录送进了碧波宫,里面记载着父皇生平的各种事情,有他与叔伯们的争位之斗,亦有他和母后嫔妃们的情事纠葛。自然而然的其间也暗藏着自己心中那些从来不欲为外人所知的心酸与挣扎。 此书如果落到宁贺二人手中,必然是细心研读,以期从中明白自己的心思,继而抚慰,然后期盼着同心同德,再不分离。 可她呢?却将那个碧玉盒子紧紧的裹上了封条,放置于碧波宫内自己的枕下。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更不曾解释,但自己却知道她根本不曾打开,更不曾看到其中的内容。 是她好奇心太弱? 还是她因牡丹碎之功,而并不关心自己的心曲? 一瞬间,有些酸楚。可没过几日,便发现了她关于万博园的计划,然后朝朝种种,七夕的巧思,恩科的无题,直到中秋之夜的那个奇妙的游戏。 她居然让那些猜中彼此心事的夫妻回家过节!? 那时的感动与震动,真是无以复加的。虽然明知她没有看过那本秘录,明知她不可能知道父皇当初是为了什么而不让朝臣们回家过节?明知她不会知晓母后真正的亡期是在中秋。可是她却那样做的。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只是一个对望间,好象从眼神中看到了她的理解和宽慰。 第92章 真的不知该些什么了? 能给她什么?不知道能给什么了? 事实上,已然逐渐感觉到,从今往后,不再是自己给她什么?而是她给予自己——理解、支持以外的那种,对于未来幻想的希冀之光,一种明亮之光,照耀人生之光。 诚嘉十四年三月三十日暮 佟霞 god兄: 我真的很想认认真真的问你一个问题: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个梦? 太不真实了! 真的,太不真实。且不说种种好象是人为事先安排好的事件,天意让我成功的顺遂,就只叶诚嘉来讲,真的,从未想到会有他这样的帝王。 回京不到三日,便接到了光明神殿的一张信条,然后半夜之时,便在秘道里看到了那个浑似仙子般的光明神侍——陆华浓。她很美,一种不同于明彤霞这个肉身的美。调皮的眼神象西方神话中的精灵,可孤傲的神态却又似极了中方的神祗。 那天晚上,她闲谈了很多。因为会面的地里有光明神殿的整图沙盘,所以相谈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山河地理,人文古事的一些杂事。一星半点都没有扯到朝堂,更与叶诚嘉与皇室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大谈着她对于未来的一种设想,民户如何富足,社会如此安稳,水利山河如何掌控,世间如何和平,民族如何友爱等等。 象神话,亦象是痴然的幻想。 作为一个光明神殿的侍神者,不是应该清心寡欲的专司神职即可吗?为何她会有这样多的设想,甚至于许多设想不经朝堂世事的历练是根本无法有的心得? 心中的疑惑,在最后得到了证明。她将一只碧玉盒送给了自己,并且明明白白的指出,其中所放的关于前朝皇室的所有秘密。 前朝一直是个谜一样的团,因为自从叶阳诚登基以来,便停封了史料馆,驱逐了所有的史官。他不允许史官纪录一点点他的历史,自然而然的许多事情都成未解之谜。 一个通神的侍者,知晓这些往事,佟霞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奇怪着她为何要把这样的东西给自己。让自己给那些冤者翻案?恐怕不可能,明光圣世的规矩不允许子推父案。那剩下的理由便只有一个,让自己去解叶诚嘉的心思。尤其是关于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毕竟,最近朝局围绕的皆是这项 可,自己该打开它吗? 打开它,知道过往的一切,确实是最便捷的方法。可以明了那个古怪的叶诚嘉,为何思想是那般的与众不同。可是知道了就一定有用吗?往者已矣,不管他的童年碰到了什么,受过怎样的不公或者是伤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发生过的事,永远无法弥补,能改变的只有未来。 于是,自己封存了那个盒子,并且把它放到了他的枕下。那个晚上,当他看到那个碧玉盒时,向来痴笑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受伤,很痛很痛的受伤。可一个转身,便又是沉着淡然的面对。次日起身后,又是嘻笑含情的‘宠爱’了。 变脸,是帝王的必会的课程。 受伤,更是皇室中必须承受的宿命。 可是佟霞却真的不曾预想过,有哪一个帝王,会在看到猜到彼此心意的朝臣夫妇携手回家后,控制不住情绪的狂喜滥饮,直至酒醉。更不曾看到哪个帝王,居然在真的酒醉之后,亦能把持住男人的身体,不让‘事情’真的发生。而是转回到一个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对着那一轮满月,整整的又喝了一夜的酒,可脸上却含着满满的笑意。 那种笑意里含的是一种幸福,一种对往事甜蜜痛心的回忆后的幸福神色! 叶诚嘉,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很是好奇,但却真的并不想从碧玉盒中知道一切。因为探索的本身,理解的路程亦是一种有趣的经历。 诚嘉十四年三月三十日暮 76设圈记 乞丐到底是何时产生的?史上最早的记载不过是夏周这个模糊的时期。但到底具体是因为什么造成了这一现象,怕只有天知道了。叶诚嘉的那十六字批语其实已经足够说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随遇而安,自毁一身。 当初选择去当乞丐,也许真的是各有辛酸,但是日子久了,不劳而获久了,加之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面子,所留下的似乎也唯有随遇而安,自我安慰,将将就就的度过一生罢了。 说穿了,象是命运的无情摆布。可仔细想来,却也是人性懒惰的缘故。只不过这样的懒靠这些已然没了志气的人去自我更正,怕是太难。要想改变他们,只能借助外力,半逼半引的将他们拉出那个颓然的沼泽,只要洗掉了那层污泥,佟霞相信世人都会喜欢堂堂正正的过日子的。 万博园占地面积极大,建园里请了诸多的工匠加以建筑整修,每工地里虽然人影如织,但却并不觉得零乱,一切有制可徇。可是当开园之后,这一切却都全变了。因为景致太美,世物太奇,所以每天进万博园浏览的游人都有数百人,碰到风和日丽时,上千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虽然大多数人在开园日经过的一些风波后,不敢再在万博园里胡闹。但是那也仅仅是在白日,仅仅是在流金河域,并不包括那些晚上就四周无人的所在。 短短半月之内,瞧瞧万博园里丢了的这些东西吧,六只孔雀被拔了一半的尾翎,原本三十多只的金羽丝雀只剩下了不到两三只,几只红腹锦鸡的散羽内脏出现在一片火烬旁边,最珍贵的白头相思鸟,仅有三对是一对也没有了。当然那些猛兽是没人敢动的,可不张嘴不咬人的各色花卉就在劫难逃了,这些贼儿是专捡那些稀罕名贵的花卉动手,把个原本扶疏美丽的花苑弄得是不忍目睹。万鲤馆里的鱼儿没数,但是从那些池边抖落的鱼鳞水渍来看,一定也有人打了这边的主意。 太不象话的事情了! 先是七彩虹大管柜明源庆,亲自到京兆尹报案,三日未曾抓到一个偷儿后,一向不动声色的明后娘娘是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四张凤令将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刑部吏部尚书是传进了辉月堂。 不打也不骂,而是罚这四位大人是楞生生的在大太阳底下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大理寺卿司丰浩双腿有疾,无法跪地,但也陪着其它三人曝晒了整整一上午。三四月份的气,说起热来并不怎样酷暑难当,但是早晨却颇有几分凉意,跪在冷硬的地砖上那么长时间,着实是难受的,更何况明后娘娘居然连朝都不让他们上,一大早就被拎到了这边罚跪。来来往往太监宫人不说,同聊官员们的眼神就被让人受不了,最可怕的是君帝对于明后这个明显有些‘骄越’的举止居然毫无阻挡,反而在朝堂上冷哼道:“不司其职,留其何用?” 虽然只有简单的八个字,可其中的深义却无法让人不心悚。相较之下,明后娘娘倒并没有说出什么威胁性太强的话来。跪满三个时辰后,她只让女官出来传了一句话:“案子一天不破,失物一天不追回,你们四个就每天都来给本宫跪一个时辰。” 这下子,再也无人敢不上心了。从京兆府尹到大理寺,再至刑部,每都派出几百号人在京城之内大肆搜索失物与偷儿。人,抓了一大堆,俱全是街头巷尾的一些利落乞丐,当然还有一些平素里就爱偷鸡摸狗的无赖地痞。可失物查找起来却没几个,毕竟丢的东西都是好货,除却万鲤馆的鱼儿可以浑赖说偷吃了以外,其它的没法子赖掉。但到底失物去了哪儿,有人不说,有人不知。 其实办案官员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肯定是哪家官宦子女,瞧见万博园里的东西稀罕就派人偷了来藏在了家里。但是案子办到这里,却实在没法子再往下查了,总不能挨门挨户的到各府里搜家吧? 官人没办法,明后娘娘却有的是主意。她让明源庆在七彩虹门前挂上大幅海报,声明:但凡有人举报失物所在的,重赏黄金一百两! 一百两黄金啊!那可是小商小贩们一辈子也梦不到的钱财,就更不用说平民百姓、家仆奴役了。不出三日,七彩虹就收到了绝对详实细致的资料。然后明后便将这一堆东西扔到了四位跪罚的大人们跟前。 有了资料在前,自然再也无法不办了。玉萧女官和明大总管亲自跟着一家一家查货,不出半日便已经将失窃的奇花异鸟尽数查获了。不出所料的,尽数都在达官显贵的后苑之中,不是公子的书房,便是小姐夫人的香闺。 因为事先毫无风声,兼之这些人自恃裙带关系,料想着无人敢进内苑来搜索,结果大意之下大喇喇的被逮了一个正着。结果嘛,自然是一个不剩的全部被领到了辉月堂前。 因为这些人皆是官宦家眷,扔进刑部或怎样的大牢里着实是不成体统,但平白饶过却是万万不能的。明后的方法仍然是那招,不打不骂,一个个乖乖的跪在辉月堂前。不给吃,不给喝,更不许略动一丝半下。从上午开始便一拨拨的被罚了进来,直到入夜之时,涉案窝主三十四名官眷全部跪在了御阶之前。十一位公子,十七位夫人,还有七名小姐,不分男女尽皆跪罚。 消息一经传出,那些涉案其间的官员尽数叫苦不迭,回家之后自然是痛骂不止,慈母多败儿啦怎样怎样,但不管再怎么骂,祸已然闯下了,怎么弥补才是正事!可是要怎么弥补呢?偷明后娘娘的私产,那可是顶很大的罪帽啊。 “今夜,怕是无人入睡喽!” 官员们睡不着,一半是因为牵扯其间,一半则是想借机拔势倒旧,趁机发难。 第93章 而碧波宫中的这两位主子睡不着呢,则是因为心情大好。 叶诚嘉最近迷上了佟霞发明的这个麻将东东,略有闲暇便在玩耍这个。可这玩艺必得四个才能玩,除却两位主子外,另有紫霞七小姐,外带上了咪咪。主仆有别,本是没有资格的,可一来佟霞向来看重这个小厨娘,二来,她是哑人,听了闲话也无所谓,只是浑当牌架子罢了。 紫霞性子温柔低调,这种场合一般是极少说话的,可今天她却是忽然发问:“陛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定有官员们为了旧怨而互相倾轧。可您为何却这般欣喜呢?” 她的提问让叶诚嘉很是一楞,这个七小姨虽然常驻在碧波宫中,但却极少开言,可今天居然敢向自己发问?为什么?怔楞了,但却只是一晌,在看到其身边坐着的小嘉昱好奇的目光后,突然明白了。原来她是替嘉昱问的!欣然一笑:“官员倾轧本是常事,不是今天的事,也会有别的原因。倾轧,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帝王的处理方式。”问题是紫霞问的,可回答时,叶诚嘉的眼神却是直盯着这个已然快四岁的小儿子。 叶诚嘉勤于政事,平常少见太子,虽来碧波宫的日子较多,但大多时候也是和佟霞说些正经事,和这个儿子接触的并不是很多,是故嘉昱虽有想法,但却不敢直接问,才是捅了七姨开口。此时见父皇似乎并不怪罪,便自己开口了:“敢问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 自己要如何处理?叶诚嘉还真是没有仔细想过,其实他想把这个烂摊子彻底扔给佟霞。反正是她惹出来的,而且仔细想来,想必佟霞也早有成案在胸。这个时候,他更好奇的则是儿子的想法:“嘉昱有什么想法呢?” 自己的想法啊?真的可以说吗?叶嘉昱是扭头看七姨,紫霞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后,嘉昱便是开口了:“儿臣认为此事很难办理呢。母后是一国之后,地位尊贵,可偏偏那些东西并不是国库所支,而是母后的私产。偷盗虽然可以入罪,却是小罪,但因母后的地位却可以扯上冒犯皇室的大不敬之罪。左右看来,重也可以重罚,轻也可以轻罚。但是怎样罚,却都是件麻烦事。” 这个孩子居然能想到这个地步? 叶诚嘉一阵惊喜过望,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牌子,专心问道:“仔细说说,怎样个麻烦?” “罚轻了,会损伤母后与皇室的威严。可如果罚重了,又会影响君帝与朝臣之间的和睦关系。毕竟这事说大也是并不怎样大的。”两难啊! 小小的人儿皱个眉头想问题的样子实在刹是奇怪,可叶诚嘉却是越瞧越可爱,玩牌的心思是一点也没了,专心的和儿子打起了交道:“那嘉昱觉得如何处理比较好呢?” 这个问题是不是太难了啊?嘉昱回头就是看七姨,紫霞亦觉得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四岁的孩儿回答,实在是过于苛难了。可要直接回绝君帝,是不是也不是太好呢?扭头便是瞧大姐。佟霞见叶诚嘉没心思玩了,便是打发咪咪下去了,至于抛来的‘媚眼’吗?很好解决。 “首先,罚轻了影响的并不仅仅是母后与皇室的威严,更是刑法的公严性。要知道这些公子夫人并不是直接偷盗者,他们大多是雇佣了偷儿夹役去干的事情。如果顾忌到朝臣的体面,不罚或罚轻了他们,那么底下那些直接动手的人要怎么办呢?把罪名全扣到他们身上,以维持皇室的尊严?那么一来,公正怎么办?主犯逍遥法外,从犯却大加鞭笞?”长此下去,帝法以何维持? 这样深层的意思,叶嘉昱实在是不曾想到,事实上自己的想法多来自去七姨的教诲,而此些繁杂的意义,紫霞都不曾深究过呢,一时间紫霞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嘉昱倒不觉得怎样羞愧,而是双眼冒光的直直的盯着母后,听她继续讲解:“罚你,你考虑得太浅,罚重却还在点子上。君帝与朝臣之间的相御之法,确系包括恩威并重两点,但如何施恩才可以既不骄纵朝臣,又可维持法度,则是身为帝王必学的法门。”说到这里了,佟霞便想把话题扔还给叶诚嘉。这个孩子的眼光太炙人了,自己有些不太习惯。可这个叶诚嘉却偏偏一副听得来趣的模样,根本不搭话岔。 不厚道的男人! 想让我服输?才不。帝王之道本是你的事,让我解说,我才不说哩。伸手便是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略显出困态来。嘉昱虽然聪慧,但是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不明就里。紫霞却明白了,便是笑着和嘉昱打招呼,说什么时辰已晚该让父皇和母后休息了种种,把小孩骗去休息去了。 骗,是骗出来了,可嘉昱却是一脸的不高兴,眼巴巴的望着二楼母后的寝室,眼眸里闪的全是好奇与委屈。紫霞明白他的心思,亲亲他的小脸道:“埋怨七姨了?”小家伙撅着嘴不说话,紫霞只好是将话说透了:“嘉昱,你还记得七姨说过的后宫不可干政的祖训吗?”一句话,点醒了小嘉昱。只是有一点搞不太明白:“可我瞧父皇的样子,好象也很想听下去啊?”君帝的模样,紫霞自然也看到了,可是这种事之复杂,怎是一句半句可以说明白的呢?只能是摸摸小嘉昱的脑袋,劝慰道:“早点睡吧,母后虽然不能说,但你却可以看她怎样做的,对不对?早些睡吧,也许明一大早就有好玩的事可看呢。” 紫霞哄着小太子睡着了,可二楼之上叶诚嘉与佟霞的对眼工程却尚未结束。 “为什么不说了?嘉昱明明很想听下去的。”小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陛下,从小让太子知道后妃不可干政,也是必要的课程。”理由很充分。 “可我觉得你所想的不是这个。”当然,更不是纯粹为了和自己赌气玩,叶诚嘉尖锐的眼神直盯着梳妆镜前,卸钗去簪的佟霞。不期然的自然看到了她略迟一下的动作,只不过她给的解释却充分的让自己无法再说什么了:“陛下,言传不如身教!” 没有皇后娘娘的御令,那些贵人们自然是整整跪了一夜。连算起来,超过七八个时辰的刑罚,整治得这些贵人们苦不堪言。公子们虽然困累,但好歹还支持得住,坐也坐在原地。夫人小姐们身娇体弱的,一夜下来竟然晕倒了大半。负责守值的宫女太监们因缘天色太晚,陛下又架幸在碧波宫中,所以无法回禀。直摆摆的让这些贵人们晾了一整夜,次日清晨陛下离宫后,才是将情况禀进了碧波宫。 “娘娘,怎么办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萍影自然不能离宫,随侍在侧,听从吩咐。而佟霞给她的回复也甚是简单:“等!”等那些贵人们的夫婿父兄,前来碧波宫求情示弱,毕竟自己的终极目标,不通过他们还真是不好达成呢。 果不其然,早朝过后,一张接一张的请见帖子是送进了碧波宫。最早来的自然是那些贵人们的家长,只可惜这样的帖子,‘盛怒’之下的明后一个也不接,全回了。没辙之下,这些人只好左求右求的找别人来劝谏说和。可是这样丢脸的事情,这样龙颜凤容皆震怒的当口,哪个有这样的面子敢管这种事? 明相,没指望了,去年年节之时,明后甚没有宣其进宫陛见。 可除了他,还有谁呢?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户部长卿司瀚! 77 兵役记 “他们果然求了你!” “这不是娘娘您所期盼的吗?” 辉月堂内,佟霞和司天瀚俱是一脸诡笑的看着对方。因地点环境之故,所以左右不可能全无一人,除却碧波宫的内侍之外,还有专司在辉月堂负责礼仪的内监。这样的场合下,二人自然不可能象以前一样随便瞎串,但是轻松的语调,以及司丰瀚应对自如的模样,还是让一听手软的内监们看了很是欣慰的。 果然,大人们找了司天瀚,是正确的选择! 明后娘娘向来与朝世们结交甚少,如果不是司天瀚与明三小姐的‘情谊’,怕是满朝还真找不出一个敢在此时此地说话的人呢。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既然是来求情,自然是要有所付出的。凭白偷了皇后的东西,然后还浪费了一千七百两黄金,怎么能白饶了他们?佟霞斜倚在凤椅之上,轻啜着咪咪新炖的云枣碧粳羹。自己的饭量一直不错,可这帮丫头却总怕自己思虑过重,所以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吃啊吃啊吃。更兼之自己一向不爱饮茶,这样那样的羹粥便是成了家常便饭。 自然而然的,这样好吃的东西也赏了司天瀚一碗。这家伙居然也毫不客气的吃了个干净,大方的模样看得佟霞是这个有趣:“你怎么也不替你父弟二人叫声委屈啊?” 司天瀚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弟弟司天浩是大理寺卿,都是被罚过跪的耶。 对于这一点嘛,她不说司天瀚还真忘了,立马就是起身伸手:“请娘娘给点精神安慰吧!最起码,名誉损失费是一定要给一些的。”司家父子一向是刚正不阿的正直官员,这番‘不司其职’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司天瀚受到了君帝的暗示,才让父亲弟弟不动声色的,结果不但落了一个不尽忠职守的罪名,还让罚了好几个时辰的跪哩。 居然有朝臣敢和明后娘娘要赔偿?而且娘娘不但不怒,而笑得很开心的模样,看来这位司大人和娘娘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佟霞让这个司天瀚逗得快笑岔气了,若非左右太多闲杂人等,定要好好与他斗上一番,娱乐娱乐不可。不过现在这样的左右嘛,还是正经些说正事好了。 她这边假意一本脸,司天瀚就是明白了,坐回原位后,回道:“那些大人自知家教不严,冒犯了娘娘,愿意接受娘娘的任何处罚。 第94章 只是哀情于都是些幼子女眷,真要送至官衙难免有失体统。他们自然明白娘娘把人传到辉月堂,正是为了维护他们的体面。还请娘娘海量则宽,多多宽宥才是。” 词是好词啦!说得也很委婉动听,只是:“空口说白话?”没有点实质性的东西作为补偿? “但凭娘娘吩咐!”其实司天瀚早就好奇死了她的处罚方式,但是戏总是得演下去的。半天听不见明后有所开口,便是继续说道:“他们愿意赔付娘娘所有的损失。” 天朝群臣无人不知明后娘娘重商爱利,偷她的东西,自然是非得补偿不可了。赔多少不是问题,最要紧的就是不要罚人即可。 只可惜,他们这回猜错了:“本后爱钱是不假,但是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是将他们尽数抄家灭门,才有几个钱?”七彩虹随便转一转,不是几十万两的进帐奇*shu$网收集整理。想用钱打发自己,太小看人了。 司天瀚听言差点没有笑出来,看来自己和弟弟都猜对了,这位佟姑娘根本不会要钱,可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一肚子的好奇,却是满脸的恭顺,静静的立在一边听候吩咐。 看在‘三妹’的面上,佟霞也不为难他,左右想想后,便是召过了玉箫来:“你去外面,把那些人给本宫传进来。走不动的爬进来,晕过去的给我泼醒过来。”严词厉色,显然还是‘余怒未消’。 不多时,宫外跪罚的那三十四名官眷尽数是行进辉月堂,跪到了凤驾面前。一个个形容憔悴,尤其是女子们钗形发散,零乱不堪。从未受这过样‘大治’的他们,此刻乖乖如锦羊玉兔的跪在阶下,浑不见平素里的骄恨淫奢。 “不妨告诉你们,本宫在万博园内还会进项多种珍奇品种的灵兽名卉,公子夫人们如果还想再拿,下次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利落些。园子大了,难免看不住,但是不管你们把东西放在哪儿,本宫一定会找得到,除非这世上没了人。”只要你身边有一个人影,消息最后就一定会传进碧波宫。 关于这一点,这些人早已经领会了精神,自然是磕头如捣的纷纷认错。话声太杂,听得佟霞脸色就是一变,司天瀚赶紧就是轻咳一声,示意那些人闭嘴。殿内再寂时,佟霞接着道:“偷盗皇室物件,即使是私产,会有什么的下场,本宫不说你们也知道。之所以留尔等一条小命,乃是看了你们父兄多年来的功勋政绩。”说到这儿,却是带出了一声冷哼:“朝廷亏了你们,欠了你们,才让尔等如此放肆,居然…………” 话声听着听声就是不对了,罪阶之下人心里是一阵晃悠,司天瀚听声不对,赶紧是打园场:“娘娘勿气,凤体为重。” 佟霞看看司天瀚,硬生生的压下了那口怨气:“死罪可饶,活罪难免。公子们年纪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该为国效力了,回去准备准备,五日后去兵部报到,起程到玄武关,服刑兵役,不建功勋不准回京。”至于夫人小姐嘛,虽有女军,但是以她们的资质做那个实在勉强,佟霞给天们安排了更好的去处:“本宫半月之后,开始需用数百套青衣布衫,暂作数五百件吧,各位夫人小姐回去后也甭急得休养调息了,马上开始动手缝衣吧。衣料我会派人送到各位府上,半月之后准时收货。记得,亲手做。” 不管如何,命是保住了,明后也不曾说要牵累父兄。 可是人领回来以后,才发现这样的惩罚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这些公子们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兵营之苦?而且还是发配到玄武关那种鬼地方,临近鲜罗,常年与风沙为伍,大小战事更是不断,值此国家微妙时刻,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不是找死是做什么?夫人小姐们就更是哭个不停,二十三个女眷如何能在半个月之内做好五百套衣衫?还摆明了讲要亲手做?太难为人了。 没辙之下,只好再次找到司天瀚,让他和明后娘娘商量商量,看可不可以再通融一下。司瀚耐不过请求,只好再去说情,额角却被砸了一个伤口回来了。说是娘娘盛怒之下,失手所致,可司天瀚却是再也不去求情了。 没办法,只好是应下了。只是让孩儿们受此大苦,那些偷儿从犯却只是留在京城受些棍杖之责,不免便宜了他们。于是乎,次日朝堂之上,有大臣借明后之口,提出了‘兵役’之刑。 “偷盗虽是小事,却是万恶之源。棍杖加身,不过是皮肉之痛,却对其心性改造毫无进益。明后娘娘凤心独具,以兵役之法加身,不但可以借机改造,亦是给予那些流浪之人一个立功改造,重新为人的契机。因此,微臣提请陛下,在刑律中加‘兵役’一刑。以后凡偷盗者,年满十四,四十以下,便服加兵役,以锻其心。” 言词凿凿,利国利民。如此佳举,君帝岂会不同意? 当朝批阅此刑,移交刑部细研之后,按律即行实施。 此次刑罚的对象,主要是街乞以及流浪之人,无权无势的背景如何能与官府抗衡?更兼之办案官员中,有多名子受累者心有不甘,借着此机更是大肆搜索京都中的街乞。但凡有人举报者,或有旧案在身的,尽皆被捕捉到衙,准备五日之后发往玄武边关。 乞丐虽是下等未流,可论起消息来源却是最迅速不过。一二日听到风声不对,便是到处逃串躲避,却奈何这些大人们此番做起事来,‘认真’之极。凭你钻到哪里也非抓到不可!这时,有‘人’便是想了一个好主意,我不当乞丐了行不行?寻个清净水源之地,洗干净澡,换起干净衣服,旧点无所谓,但是一定不要破烂。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混躲起来做好人还成不成? 法子是个好法子,但是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多整齐衣服可选?旧衣服洗干净方便,可要补齐却不易。一时间女乞丐们成了香饽饽,夜以继日的缝补衣衫不停。但即使是这样,仍有大批青壮乞丐被押往了边关。最后留在京城的,不过剩下了十之三四,不是年纪太大太小的,便是身有残疾的,当然还有一部分太机灵的、运气好的躲过了这一劫。 这其中,便包括那个被于波邀到万鲤馆里‘帮忙’几日的乞人。 帮忙的名义很正当,从怡姑娘口中知道乞人博知天下水道河流,邀到馆中一起商研天下水种有何不同。开始乞人并不愿意来,实在不想和明后的人有所牵连。却奈何于波甚是热情,而且找来的一些古书又实在是勾人,只好是来到了万鲤馆中一起商讨此事。 河流水同,水道不可,其间生存的鱼种虾触自然也不一样。乞人虽知水势,但却不太明了鱼类养殖,而于波呢?知晓鱼类养殖,却除了海水对内陆之水不甚了了。二人初谈时有些不太搭腔,可互补之势却是明显,一来二去越谈便越是投机。说到兴处,常常是夜不成眠,抵足而谈。当然,住在人家家里,自然不能还是一副破脏模样,兼之兴之所致,乞人一时不查之下,便是洗净了身体,换上了干净衣裳,和于波一道埋首书海之际中,畅谈不止了。 水利鱼道,彻谈了五六日后,渐有心得。只是有一点,乞人一直不太明白:“于贤弟,为兄见你养鱼尽在池中,如此关心天下水利却是为何?”难不成这里的鱼还不够你养的,打算全国都开鱼场是怎样?明后真打算赚尽天下人的钱是怎样? 这个人有时候也真是有些钝过头了,不过想想自己当初不也是很钝吗?于波反问道:“乞兄来万鲤馆多日了,可曾见于某卖过外人一条鱼?”是也卖出许多鱼,但都皆是流金河上的饭铺所需。其它饭店亦有人来要求买些珍贵鱼种,可是于波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卖! 关于这一点,乞人自然也发现了,现象是很奇怪,可是原因呢?如果明后真的是想以卖珍贵鱼虾赚钱,那么大批买卖才是正事,但却为何只让养不让卖呢?每天卖出的那些鱼,大约只够换粮食给这些鱼儿吃的。这个明后娘娘怎么会做这么赔本的生意呢?她是那么会赚钱,理应不会失误至此,除非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赚钱! 一时间,灵窍关内好象若有所动,于波见状便是再接再励:“乞兄大概还不知,我这里卖出的鱼大多为体弱者,身强体健的鱼都留在了池中,作为种鱼待用。” 种鱼?自然是用来下小鱼的。循环不息,才有钱可赚。可是乞人亲眼看到,许多池塘之中的鱼儿已期近满,但却仍然一点卖的迹象也没有。这个明后到底想干什么? “再过半旬,乞兄所见的这些池中种鱼便会大部不在了。娘娘把它们卖了,价钱卖得很高。”于波是一点一滴的引诱着乞人的思绪:“只是乞兄大概不知,买这些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南主派人从附近水源相宜的村镇中选出来的聪明却厚实的乡绅。他们买了种鱼,回家挖塘养殖后才开始真正的卖鱼活动。先开始价格也许很高,平民难以买起如此珍贵鱼种。可是当养鱼的人越来越多后,价格就会下降,利润变低之后,乡绅自是不愿再干,于是接手养鱼的便成了普通农户。” “那岂不是害了平民?无利可赚,还做什么养鱼?”一瞬间,好象快明白什么的乞人急忙反驳。 他驳得快,于波解释得更快:“不是无利可赚,只是这些利润在乡绅富户面前也许不值一提,却足够改善农户的收益。”富人身上一根毛,压断穷人半杆腰,这样的话,世人尽知。“更何况,北地内陆水少,一向鲜少鱼种,虾蟹更是极少。纵使利薄,亦可自吃。”自食亦可肥。从根本上提高平民餐食水准,兼之多加少利,这才是明后的根本目的! 第95章 受惊过度的乞人,浑浑楞楞的踱步出了万鲤馆,出了万博园后突然疯也似的想跑回素日里街角行乞的那个角落,把自己藏在其中,不受任何思绪的骚扰。可当奔到旧地时才发现,素里左右的乞伴居然一个都不见了。不只这个巷口的不见了,左右街道上都极难再找到一个行乞之人,偶尔有几个老痴年迈的蜗居于一隅之中,见到有人吓得赶紧躲。 因为跑不快,最后终于被追上。而事实也由这些人的嘴中,转到了乞人的耳朵里。直到这个时候,乞人才明白,为什么于波在这个时候邀请自己到万鲤馆里谈事。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避开此劫! 可……“可那些年迈孤残的乞丐怎么办?”服兵役,至少有吃有喝有穿有住。可那些年迈得走不动的,年小的无所依靠的,还有那些身残眼盲一无所谓的,他们的日子可怎么办?五日之期已过,大部分青壮乞丐都押往了军营。可受惊弱乞们却依然不敢上街乞讨,生怕受累。饿,是唯一的语言。 气极败坏,或者终于抓到一丝有力驳证的乞人是飞跑回万鲤馆中,怒气冲冲的向于波置吼。对于这样的怒气和斥问,于波早有心理准备,当然答案更是早准备好了:“不要急,不出二三日,他们自有去处。” 78 天福记 于波口中的去处是什么地方呢?明后总不可能白养起他们来吧?就算她财大势大,养百十个闲人不是大事,可是神州大地,除却京都之外,人源千万,她哪里可能个个养得过来。可如果不是个个都有安置,想来她亦是不会说此大话,凭白落人口实的。更何况,乞人很明白,明后是存心要征服自己,让自己对其面前无话可。 本着这样的原则,她一定会想出一个妙法来的。可是到底是个怎样的办法可以解决掉这些人呢?乞人想不出来。 不只他想不出来,知道一部分内情的司家父子亦是想不出来。 “如果只是孤儿安置,还算是容易。收拢在一起,做些杂役。可是那些老弱孤残的该怎么办呢?”司天浩主管大理寺,见多了这类孤残人士的下场,多半是病饿而死,尤其是冬天,冻死的残乞简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人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更没有亲眷可以收容,明后能拿她们怎么办呢?好奇之下,扭头看大哥。 司天瀚的头上依然缠着绷带,虽然下面一点伤口也没有,但是为了‘面子’问题,仍然是每天挂的那个东东。对于这个问题,不错,自己是比父弟们多知道一些,但明后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还真是猜不出来。 “我只知道明后传了秋雁南,还给了他一个很奇怪的图纸。要他在半个月内做出那样一个,叫什么天福摇奖机的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关明后娘娘的消息,总能成为京城之内传得最快的八卦新闻。这次工部承造的这个天福摇奖机消息,自然也是遮掩不住的。只是谁也想不通,把九个水晶球,放在那么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罩内摇来摇去的,到底能干什么? 而最近几日里,更有奇怪的消息说,明后娘娘居然将京城内所剩的一概孤残弱小乞丐们,集中收养到了万博园附近的一处庄院里面。共有六十三名残者,五十八位六旬以上的老者,还有三十七名十四岁以下的孤儿。在那个庄园里,不但有人专门给他们做饭烧水,还有大夫前去诊病。钱,自然都是明后掏的。可是这么一个无底洞,明后打算怎么填呢?虽然以七彩虹的实力,养一百来号闲人不是问题,可是架不住,七村八镇里的孤残人士都往那里排队啊,短短半月之内,竟然聚集了四五百号无依无靠的孤寡之人。当然,这个数字恐怕在日后的日子里还会越来越多的。这样下去,成千上万时,明后恐怕是养也养不起的吧? 可更奇怪的是,明后娘娘似乎并不限制来人的数量,事实上她选的那个庄院确实很大,里面有人去瞧过,也并无任何奢华装饰,而是非常普通的房舍一间连一间,然后大通铺供人睡觉,小阁柜放一些私人的物品。吃饭洗澡都有专门的所在,不精致但都非常实用。一日三餐虽不丰盛,但也是热汤热饭了。铺盖衣衫都是粗布所制,餐具桌椅也都是普通木料,可不管怎样,这一日下来几百号人,怎么也得二十两的吃耗,一年下来便是七千多两。十年二十年,明后到底能养多少人?养多长的时间呢? 如果半途而废,倒不如不开这个先河。到时候收拾不成,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一时间,不只宫外人言纷纷,宫里的传言亦是很多。其中看热闹的居多,瞧好戏的更多,心中怨怼盼着明后这番摔个大跟头的更不在少数。 面对这些人的想法,小太子叶嘉昱着实是又气又急,因为心思不定,所以半个上午过去了,没有一个大字写得象个模样。眼神一直瞧着书室之中,红纱帘外的那一半。 母后还真是沉得住气,仍然在那边不急不忙的写啊写,画啊画。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危险性吗? “嘉昱?”见这孩子又失神了,紫霞便是一声轻唤。可再怎样唤得快,也不及墨汁滴得快,写了一半的字上再次被墨污了。没办法,只好撕掉再写。 气哼哼的模样,看得紫霞这个好笑,放下手中的针线,夺过了小太子手中的笔:“心不定,便不要再写了,凭白浪费纸张墨锭,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母后以后要花很多钱呢?你要节省些才是啊!” “省?省才能省几个?我昨问过怡薰了,只那处院子里的一切庄产,便花了母后五千两,每月食料药材居然得六七百两。我再省,我也省不出那么多啊?”最可气的是,母后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人家在为她担心,每天见到自己时,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委屈得嘉昱是直在那边掉眼泪。 紫霞原本是想逗逗他的,可不成想这个孩子居然气成了这样?瞧那一副小脸,真是让人看着越来越可爱,搂入怀中,悄悄的便是伏在他耳边解释道:“莫急莫急,你母后说了,这次她不但不赔钱,而且会大赚一笔。” 啊?这怎么可能?叶嘉昱一脸的不信,可七姨是不会骗自己的。但是,怎么个赚钱法呢?怎么可能不赔钱还赚一笔?大赚一笔哩?想不明白。紫霞就知道他想不明白,事实上怎样个赚钱法,自己也不晓得。只是大姐既然说了,那么自己便只有等着看好戏的份了。 戏,果然上演了。 四月初一这日,万博园内最大的一处露台建成了。明后娘娘亲自命名此台为——天福台。并使七彩虹在京大肆宣传,四月一日正午时起,天福台将免费为公众献演。从戏剧杂耍,到歌舞绝艺,轮流不绝,直至入夜。未时整刻时,还会有众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节目现身! 消息一出,京城之内好事之人,或者因家贫平素里根本看不到样娱乐项目的平民们,在四月一日,再次纷涌到了流金河畔,观看表演。 天福台,名字起得有些俗气,可地方建得却是相当漂亮别致。这个露台建在流金河最中之地,整园八十一丈见方,圆中套圆,中心是六尺高六丈见径的圆形高台。外形环台与中央露台间有着三丈水隔。环形外台地方最是宽大,却在内径之处只有三圈石制桌椅,外围之外空旷得连个凳子也无,想来是站票所在吧? 虽然明后娘娘开恩,免费献演,站票免费已经足够恩德了,要想坐在那里听戏,想必是要另外花钱的吧?平头百姓不敢上去坐,怕到时候花钱。达官显贵们自然是不惧怕这个,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可等了半天却没人来侍侯,更加没人来收钱,这时才知:这些石凳实为休憩之用,根本不用花钱。可到你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那些起石凳上早已经坐满了裹绫缠绸的富人,平民百姓只能是咬牙兴叹,暗自叫着下次再也不如此糊涂了。不花钱的地方,不坐白不坐。 不过说起花钱来,还真是有一件很古怪的事哩。进万博园,不花钱,来听戏,亦不花钱。但是天福台四个入口处,却都摆着几张桌椅。穿着七彩虹服饰的门僮们在卖一种很奇怪的纸笺。 二纸宽的小纸条,象是专用的纸张,色泽花纹都很是奇怪,上面印有三个圆圈。收钱之人会要你说三个数字,一至九之间,随便怎样添写都可以。一五八、二四六、三七三,随便怎说都行,而且在纸条背后还要签写下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字的按下手印亦可。写完之后,千叮咛、万嘱咐说别丢了,会有极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你们。可要问及到底是怎样个惊喜,却又是不说。 从正午开始,大戏果然上演。明后娘娘还真是大方舍得花钱,请来的戏班耍玩班全都是京城头一线的班子,一招一式惹人注目。歌舞节目更是惊彩绝伦,内容新颖得连诸些达官显贵们也未曾见过。从正午开始,叫好之声便是一浪接一浪的没个休止。嗓子叫倒了不知有多少,渴得冒烟了的人只好是到流金河畔买些茶水来止渴,虽然想了想此间好象只有高档茶楼,并无一般茶摊买卖啊?不管如何,饭铺这样多,求些水来总是不难的。 渴极的人挤出了天福台后,才发现:福台外早已经摆上了好多茶水果摊。有卖茶水的、白水的、各种颜色的果露的、居然还有卖冰露的,当然还有各色水果和干果小吃的。凭你看戏里想吃的一切小吃都有。只是卖这些东西的人却很是奇怪,或老或劝,或残或伤,仔细看来竟然是明后娘娘收容的那些孤寡乞丐。 从乞丐手里买东西,自是有些不情愿的。 第96章 可无奈此间并无其它卖茶水之处,而且这些东西确也物美价廉。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似乎清洗得很是干净,衣着虽然布履,但却清洁整齐。罢了罢了,怎样说他们现在也是明后娘娘的人了,买就买吧。有这瞎想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多听两戏场呢? 嘻嘻哗哗的买了很多吃喝回去继续热闹,嘻闹之势一直持续到天昏之际。未时整刻前,歌舞谢幕,人员尽退时,一堆奇里古怪的人却是从露台暗道中现身出来。 首先是八个剽形大汉,抬着一只老大的八仙方桌上来。桌上似乎摆了一件极大的物事。物上罩着红绸,看不清楚其间到底是什么?摆在中央后,八名大汉是退到了外处。 后来,又有四名门僮搬上来了一桌二椅,桌上竟然还摆放着精称一柄? 再下来,七彩虹大总管明源庆便是领着两位显贵登场了。这二人一个须发皆白,年显高寿却精神矍铄,京都之人无不认得,这人乃是京城之中最高寿的长者,今年已经八十九岁的长寿堂老医者、林孝德林大夫。林大夫一生为医,行德积厚,家中贤妻,膝下一对儿女晚是温良恭顺。家中虽不足富,但却最是和乐平顺,一向为京都中人最是羡慕。 第二人虽然身着官袍,但瞧品级却不是太高。面生的模样,不太惹人注意,但却有人认出,此人乃是户部监造郎吴严吴大人,专司检验金银锭成色。一块散碎银两,往他面前一放,不用称就知道有多少,准得不得了。 奇哉怪也,明大总管请这二人坐到台上干什么? 嘘嘘议论之声,在三声铜锣响后,恢复寂静。只见明源庆站在八仙桌前,朗声道:“今日乃天福台建成之期,明后娘娘为感谢大家对七彩虹的一直关照,特请来戏班为京都父老献艺娱乐一日。除此之外,还设了一项价值一千两纹银的现银大奖!” 一千两银子的大奖? 怎么回事? 只见明源庆回身就是抽掉了后面方桌上的红绸,然后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便是出现了。龙凤交颈的纯金底托上,顶架着一只极大的空心琉璃罩,罩内有一只九曲连环的红珊瑚摇杆。这是什么东西? “听说这就是那个什么天福摇奖机!” “干什么用啊?” 抽下红绸后,底台处又走出了九名丽色女子,每人手中都拖着一只红色漆盘,盘上摆放着九只九色宝珠。每只珠上还用金漆描了从一到九的九个数字。这九名女子排队列在了吴严面前。吴严拿起精称来每称一球,便报以重量之数,每球都是整整一两,分毫不差。 称重无误后,明源庆便请林大夫亲手,将九只宝球放下琉璃罩内。然后由林大夫亲手摇起了那只红色珊瑚摇杆,每摇八十下,便略停一下,然后便有一只宝球滚落而出由龙口吐到金盘之内。 “第一个数字号为三。” 喊号成功后,再次将三号球放下罩中,再摇数字为七。再放七,再次摇为五! “今日幸福天福奖号为,三、七、五!请各位来宾查验手中彩票,若有数号相对者,请上来领奖!现票现银,当即支付。” 话声一出,外形环台上数千人顿时炸成了一锅粥,纷纷检看手中的票据。不对数号者大失所望,差一数或顺序不对者,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当然最后悔的还是那些没有舍得花一文钱来买那个似乎没用的纸笺东东的小气鬼们。 自古以来,有人忧便有人喜,今日所卖纸笺不多,但还真有一个人猜对了数字。急疯急喊的便是叫着自己中奖了。结果自然是被七彩虹的门僮请到了露台之上。大总管亲自验票后,便是将一千两闪闪光光的银子端到了他的面前。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整整二十锭,惊得那人顿时就是晕将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自然便是世态缤纷,各有谈想了。兑奖之后,七彩虹派人将这位已经晕掉的幸运人连同银子一起送回家中。而散场之后的数千号观众们嘛,有回家的,有埋怨的,有无其所谓的到各色酒楼吃喝玩乐的。总之,在这样一个惊喜面前,纵使自己没有得上银两,却也享受到了很丰美的一天。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似乎只有一天!这样的幸运也只有一次!太可惜了! 正当怀着各色心思的人们唏嘘了一夜后,次日七彩虹门前便是发布一个极其惊人的消息:今后每月初一日,天福台都会象昨日一样,免费献艺一天的同时,开彩博奖。彩票价格定为五文一纸,奖金数仍为千两纹银,风雨不误! 消息一出,自是喜坏了京城内外的各色人士。有喜爱看戏的觉得欣喜,有喜欢听曲的觉得欣喜,当然更有太多太多的人梦想着一张纸笺换来千两纹银!但却殊不知,并不是每一期都有那样幸运的人可对上大奖,但是以小博大的思想却总是勾引着人贪婪的欲望,而有时候有一期二三注人得奖的消息更是引发了无数的欲念。 这个时候,没人再会记挂着明后此举的意义,更不会再有闲人关心着那个命为名‘天福堂’的庄院里,那些孤寡残弱的乞丐们将何以为生,明后能养他们多长时间了。 人性,总是这样自私兼浅薄的。 但却也有灵性不灭的人,逐渐懂得为什么那个露台唤作了天福台?为什么那个庄院唤作了天福堂。 以天福养天福,各人自有各人福。 79 官彩记 现代人看到那个天福摇奖机后,大多都认识,那是一种福利彩票的东东。3d彩票便是九个数字三位数的授奖方式,中奖率大约在四千分之一,宣传上讲究是如此,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吗?鬼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概率。 第一次摇奖,入不敷出,只卖出五百张纸笺,收入不过二千五百文,合二两半,平白亏掉了九百多两银子。可是打从第二个月开始,收入就开始千倍万倍的增加。五文钱,着实是不太值钱的,可是以其博一千两,却又是太过合算。各种思想驱使之下,最终居然卖出了十万余张纸笺,最后折合纹银五千两,除却一千奖金之外,明后还净赚了四千两。当然,以七彩虹的赚钱方式,一个月赚四千两,实在是不值一晒的。但是这四千两却足以供应天福堂中越来越多的乞儿。 天下没有乞儿不喜欢安定平稳的生活,是故当天福堂的事情慢慢传开后,各州各府的乞儿们便是纷纷涌向了京城,最多一日竟有二百多号人同日到达。这么多人明后自然不可能全部接纳。天福庄内只接收十四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老幼,以及盲聋瞎残人士。其它的乞儿么,一概不予受理。 这些乞丐被天福堂拒之门外后,自然是又沦落到了街头乞讨度日,却不料京都之地此时已然完全拒绝乞丐了,乞讨二三日竟没有一个人恩施半文,而且京兆府还派了衙役时时监测,以妨他们偷盗行窃。一经抓到小偷小摸,马上便是送往军营服役。如这此这般,半月以后,这些外地流来的乞丐再度在京城之内消失无踪了。 这个奇异的现象自然引起了朝局的关注,司天瀚借机上书,请求君帝将明后此法通示全国,以期达到全国上下断绝青壮乞丐,而老弱孤寡又有人扶持的美丽前景。对于这一点,其它朝臣自然是纷纷附和,只是断绝青壮乞丐仅仅依靠兵役之法是行不通,最终还是要靠扶养孤寡此项,让世人从根本上弃绝恩施青壮乞丐的想法,这样才可能可以让这些人再不行乞。但是扶养孤寡,所费不少,地方州府恐怕无此财力。最后一法只有效仿明后的那个摇奖机制,只是此法不晓得明后是否同意?毕竟,那是‘她个人’的发明。 对于这项疑问嘛,叶诚嘉自然又是将皇后传进了乾清宫。帝位之边,有凤椅专位,可明后却仍然居在珠帘之后,蒙面回答朝臣提出的各种问题。 “各位大人此种设想确是用心良苦,于国于民亦都是大有益处。本宫当初设计此机,亦为如此。志同道合下,本宫似乎并无理由拒绝此项提议。只是有几项疑问要提出来?一、此项奖制之所以诱人购买,缘自于千两纹银的巨奖。若各州各府皆用此法,那么入不敷出怎么办?京城繁华之地,人密如织,才有可能达到那样的收益效果,如果到了乡野僻静之处,赔本是必然的事情。二、若将天福摇奖机设为官衙之奖,那么得来的财物必定会归于各道州府,汇于官银之中。介时,有谁可以保证此笔银两可以专用于扶养老弱病残?而不被挪作他用?” 问题犀利无比,尤其是第二条,身为官场中人无不知道燕过拔毛的官场漏规,虽然明后娘娘不曾挑明,但大家均心知肚明,如果这笔钱归入官银,结果必然是一塌糊涂。可是:“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如果天朝上下只有京城才有如此福祉,那么是不是亦太过引倨地势?况且天恩浩荡,举国上下皆是吾皇臣民,又岂能厚此薄彼?况且,如此全国上下的乞儿全部涌入京城,想必娘娘也不堪其劳。面对难题,娘娘凤心独具,不知可有高见?”吏部尚书曹卿玉老于世故,早就猜到明后此举必有后招,是故借此机会,顺情达意的套明后的议项,再作商量。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明后一党,顺娘娘的意往下顺话,可叶诚嘉却听出味道中有几丝阴谋之味。朝堂之上,众目睽睽实在不能‘眉目传情’让佟霞小心,但是?佟霞所处的珠帘却正与帝位平行,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将手放在龙椅之上作出的手势。 聪明如佟霞者,自然看到了他的提醒,面对曹卿玉的老套,佟霞有她自己对付的方式。“曹大人所猜不错,本宫确是早有设想。 第97章 本宫的想法是天朝南七北六十三省,每省准设天福庄三处,省内所有老弱乞丐或孤寡老弱皆可进庄扶养,这样既可解京城围都之危,又可以让老弱们不必太过旅途辛苦。所费资金自然由天福摇奖机提供。每月一次,资金一千,彩票五文的规矩是不变的。只是应于地势南北太远,所以每省各配备摇奖机一部,各负赢亏的前提之下,还要配备专职的巡检查帐人员,以妨贪污挪用之事的发生。” 设想确实是很好,只是:“不知明后娘娘觉得何人可担此大任?”既然明后不同意将天福之收益归入官银,那么谁来管理这块便成了重点关注的问题。如此名利双收的事项,看起来是利国利民,但也绝对可以成为收党组私的最佳有利条件。明后虽然一向不闻政事,但是自古以来,哪一个后宫妃嫔可以真正的脱离权势之困呢?她会选谁来管理这块?司天瀚吗?的 不只曹卿玉作如是想,事实上朝堂之上大半朝臣的眼光全瞟向了站在三排文官位上的户部侍郎司天瀚。对于他们的注目嘛,司天瀚倒是一派坦坦荡荡、无所谓的模样,至于珠帘之后的明后吗?好象更视这种‘猜测警戒’于无物,直言回话:“还是那句话,本宫不同意将此法冠以朝官色彩,当然更不会用朝中之臣来办理此事。” “娘娘此法,可有偏私的嫌疑?”难道又是让七彩虹中人来办理此事?什么好事也都让你明家人占尽?太常寺卢涿玉的话有些不太好听了,可明后的话却比他的话更不好听:“卢大人如果此刻挂印封官,本宫也许会考虑此项机制中有你的一席之地。”一句话,顶得卢涿玉当场变脸,却无话可说。 朝堂众臣听这味,也知道明后娘娘似乎有些不悦了,左瞧右看,无人再话。这个时候,自然只有君帝一人可发表意见了:“梓童决意不入官彩?可有考虑到若无官法护佑,何以保证梓童百年之后,此法依然可行芳万载、造福于民?”你在的时候,因你是一国之后,各地官也好民也好,无不遵从你意。但是万一你哪天死了呢?明家的后人不孝忤逆、私心泛滥时,何以制约?一项好好的主意,难不成只兴荣百年,便再造冤孽? 这个问题提得太好了!阶下众臣无不暗中钦佩,还是君帝心思独到,居然想到了这样的法子来反问明后。 珠帘之后,果然半日无语。思量再三后,里面再度传来了明后的声音,只是这次声调已然温和了许多:“臣妾失于考虑,但将天福之事归入官彩,确有诸多弊端不易克服。”只刚才自己所提的两项,就无人可提出反驳的意见。 对于这一点,叶诚嘉也承认:“梓童所提之项,自然有理。可百年安枕,确也是无法避免之事。众卿亦好,梓童亦好,不可因为一时之困而将此项福法归于官私各一隅,还是要破除万难,想出一个折衷恒固的法子才是。介于此事修关于户吏刑三部,朕旨喻三部尚书携同左右侍郎,每日朝会之后集于辉月堂内,与明后共商此事。务求达期至臻完美之目的!” 圣喻之下,无人不点头称是。 于是,便从当日开始,户部吏部刑部三司上下九位大人便在朝会之后,日日笠临辉朋堂与明后高谈阔论、唇枪舌战间争权维议。历时半月之久,最后终于议出了令双方都满意的法子。 天福之法,归于官彩,一举一动受律法保护,但是管彩之人由吏部选考而出,却无品级官职。一名主管之下设司帐、司票、司银、司法四项助职,分别管理各地账目收入,彩票印制发行,银钱统管收纳、监察舞弊私利。十三省中也各设一主四副之职,至于旗下管理庄院等等杂役,由各地主管任命。 表面看来,此事没了明后任何的利项,但附条之下另加了一款。明后在位之时,天福彩法所有事项,包括主管任命等等权益皆由明后亲定,吏部无权过问,户刑二部却要全力支持。待明后凤驾西游,此权再归还户部。 事项议成,奏折送达乾清宫御案之前,君帝宝印一盖,立即通告全国付诸实施。而此间最大的主管明后呢?自然开始了她‘委屈求全’又‘颇为辛苦’的艰巨工程。 既是全国十三省都要设立此项,那么起码便有选出十四位主管,五十二位副职才是。这么多的空缺在前,名利双收的事情对于那些已然不可能入仕的败途举子们自然是极好的事项。每日里都有许多意图谋取此事的读书人挤身于七彩虹门前,投书上表举荐自己。一时间,七彩虹这样的商铺面前居然翰林院前堆集的仕子还多!摇头摆尾、高谈阔论的谈论着自己的设想种种,大方啖啖的模样看在于波的眼里自然是无比的轻蔑与好笑。 因无法行乞,再因与于波的赌约,再再因想及时弄清楚明后的想法,乞人便投身在万鲤馆中做了一名杂役,每天帮着于波抄录一些文书纪案等等,自然而然的也是于波走到哪里,他便跟到了哪里。 这日,于波进城到七彩虹总行支取下月鱼银后,时辰还早,便是转道四季居,尝尝大厨们新制的菜色。七彩虹中人无不认识于波,自然不会收他的银钱,而且还挪了一间小而轻雅的隔间给二人适用。身处雅居,外人看不到于波的痕迹,可于波乞人却轻轻松松的将二楼餐厅内那些夸夸其谈的文人模样看个一清二楚。 “你看不起他们?”眼神里是那个意思没错,轻蔑以及嘲笑。 “他们有什么能让我看得起的地方吗?”于波现在是越来越感觉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了,满嘴诗词锦句,幻想连翩的做一些不可实际的千秋大梦,却不曾真正将自己的特长融入世情,做一些真正利国利民之举。“似他们这般浮夸子弟,绫罗以对,一桌酒饭便得花上十数两银子的公子哥,真能将天福之法贯彻实施到位吗?那些银子到了他们的手里,不还都扔进了秦楼楚馆、风月之所?”人不风流枉少年,顶着名利双收的金字招牌,还不可劲的到处炫耀? 对于这一点,乞人也觉得不合适,只是:“那明后该怎么办?”几十个人选,总是要用人的,而她身处京都又位居内廷,招揽人才还不就得靠七彩虹的门楣?明源庆那个人自己见过,确实是忠心耿耿、精明干炼。但是从商尚可,若论招揽人才,怕是有所欠缺。“听明总管已经选送了一堆仕子的文章,奉进了碧波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听到这里,于波是一阵好笑,左右瞧瞧后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东西一进碧波宫就全让烧了。” “烧了?”乞人听了一惊:“就算大部分都不怎样,总难免会有一二人可堪其用,这样全烧了,人选怎么办?” “我问你,就算在京都里招齐了人马,而这些人也都是忠厚有才之士,有谁可以保证,投到地方之后,他们可以真正融入到当地风俗世情之中?”虽然此法有明后娘娘撑腰做主,但是要想真正造福于地方万民,还是离不开一些纠缠勾扯的。 “你的意思是到地方选人?可明后身处内宫,如何行州全国?”十三个省,说着好玩的?身份摆在那里根本是不可能那样行动的。 这个人又傻了不是? 天渐热了,饮酒一盏菊花酒后,于波轻轻的摇起了羽扇,目视窗外那一片飘红零雨,笑道:“你当娘娘的奴才只有我一个吗?”我身处京都不宜乱动,但全国上下早已经有人四下搜索日久,不只名单之事早定了下来,就连各地的天福庄址也建设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差总管之人承报进京,一切就可安定下来了。 书纸信笺、文房四字早已经摆好,但是青墨却迟迟不见主子动手提笔,只是眉头大皱的瞧着一封从河南省发来的紧急信报,神色极是严峻。 “主子,出什么事了吗?”青墨跟随主子十数年了,极少见其眉头皱得这样深过。想来一定是发生极难解决的事情了,否则主子不会如此发愁的。 这事岂只是发愁两个字就能解决的?简直是难中极难的事情。这项灾祸流传不只百年,但却始终未曾有过一个妥善的解决之道。害民之苦,不逊于江崩河逆,但却始终无法解决。五六年不见过这样的事情了,谁能料到今年居然发灾至此?最可气的是,地方官员竟然隐情不报,简直岂有此理。 再三思量之后,便是提起书来急疾而书,书罢信笺后,蜡印封口:“派人骑最快的马,将此信日夜兼程送抵京都。” 七日之后,星柔在七彩虹每日送来的呈书信囊中发现了一封印有特殊蜡印的信笺,辩清上面的图符后,便是急将此信送进了书室之中。 佟霞这几日正在整理着自己想出的有关于天福之法的种种细节:比方说如何让孤残之人在有人供养的同时,自食其力一部分;如何让那些幼童学习一技之才,以便将来自谋生路;如何避免懒惰之性的滋生?如何激励他们改变生活的习惯与目标?如何如何……总之,想出的条款很多,正在逐一审视细节,以便汇集成册,发往各地分部。 接到‘南主’的来信,自然很是高兴。君帝发文通告全国不过才半月之余,他就已然将事情安排妥当了?兴冲冲的打开信笺一看,却是惊得差点没有坐回凤椅上去:“蝗灾!” 80 皇祸记 蝗灾这个名词,对于古代人来说也许是恐怖的常用名词,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讲,却是一件几乎可以说是不太熟悉的事务了。类型不同强有力的各种农药已经让几乎所有的农业病虫害变得不值一提。当然,这些家伙们与日俱增的抗药性让它们仍然生存在这个地球上,但是却不可能再象古代那样,令人闻风丧胆了。 第98章 是的,真的可以是闻风丧胆,连佟霞听到这样的名字后,都觉得一阵的头痛兼晕晕的不知所措。身为现代人,佟霞当然知道杀灭蝗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大规模的喷洒农药,各种专用品种到药剂店中尽可买到!但是,在这个奇怪的异时空间里,自己要到哪里去买农药哩?自己配?难度太大了,在这个连基础化学都不曾有过的空间里,烧杯酒精灯试管小白鼠一样也没有的条件,要配出农药来,实在是不太现实。 可如果不用农药的话,要怎么才能杀灭那些蝗虫哩? 怎么办?怎么办呢? 怔怔傻傻的模样一直维持到了君帝驾临碧波后,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变。当然行礼接驾这些动作还是做过的,只是大脑好象突然死机,或者可以说cpu百分百运转,致使其它行为做将起来时,变得呆呆笨笨得象丢了魂一般,碗里有什么吃什么,不会夹菜也不会说话,两只明眸好象看着很近的地方,却全无焦聚。一下一下的往嘴里拨饭,傻乎乎的模样看得人又是想笑又是心奇。嘉昱本想提醒母后一下的,可却奈何父皇一副不要打扰她,且看笑话的模样,就只好忍下了,用完膳罢后,就和七姨退下了。 膳后时辰尚早,叶诚嘉便是移步到了书室之中,佟霞呆呆的跟在后面。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叶诚嘉猜想必定是碰到了什么难题,才让她如此专心忘事的。可到底是什么难题呢?最近朝堂上似乎并无什么要紧的事与她扯得上关系的,值得她关心的更是少数。单单一个官彩实施起来,真能让她如此忧烦吗? 进入书室,见其仍然不能回神,便是闲闲的翻起了案上的纸笺。大多全是有关于官彩的事宜,亦有几份新进的衣裙模样,当然那边的竹盒里还有一些尚未发诸到外的图纸,咦?这是什么?一封已然打开的信笺?半趴着放在一堆杂书下方。而那堆杂书有的尚未翻阅,有的折了信印放在一边。拿过一本来一看,心头便是一紧:“蝗灾?” 猛然提高的声调,吓得佟霞是回过了神。在看到叶诚嘉阴沉的俊脸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然,她第一个冲入脑海的印象就是收好那封信,但却奈何那封信被一堆书压在底下,而他似乎也并未取出观瞧过。 佟霞游离的眼神和脸上一瞬间的紧张,自然逃不过叶诚嘉的眼神。他当然明白佟霞关注的焦点是那封信,自己也完全可以将它拿出来看个清楚,但是几个隐忍下,还是按下了心头突起的怒气。可是要说什么,却是一时间想不太好。就此这般,书室之中好久都不曾出声。最后还是叶诚嘉打破了这种沉默:“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到底是哪里发生了蝗灾?”为什么自己这个做君帝的没有收到任何的上报? 没有看信,没有问信的来源,他这种举动算是对了佟霞相当大的面子了。是故对于那样的提问,佟霞只好实话实:说“消息来源应该是可靠的,河南省境内一个叫丰阜县的地方发现了大批的蝗灾,可报信人却说那里的知县一直隐情不报。” 丰阜县? 应该是个极小的县吧,叶诚嘉脑海中对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河南这个敏感的地方还是提起了他很大的注意力。河南一向是产粮大区,北地之中数它每年的产粮最多,如果是它地发生蝗灾的话,后果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尤其是前年,那边才是早过旱灾,去年的收成便不是很理想,今年如果再闹蝗灾,必然会引起饥荒。而河南省往西便是半戈壁状态的甘漠省,甘漠自来产粮便少,大部分粮源倚靠河南,一旦河南发生了饥荒,甘漠也就难保了,而玄武关就在甘漠境内。虽然鲜罗与本朝的纠缠目前安抚得还算平静,但是大皇姐依然不知所踪,没了亲姻保证双方便是敌对的状态,如果后朝粮几出了问题,一旦开战,贺兰就困难了。 叶诚嘉的脑袋里迅速的转动着关于这项事宜的各种后果,将最糟糕的情形分析停当后,便是扭头问道:“佟卿可有良方?”表情很严肃,但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与每一次提问一样,叶诚嘉希望这次得到的依然是肯定的答复。只可惜,佟霞这次什么话也没有说。 翻书翻书翻书,一连两三日,碧波宫内到处都是有关于蝗灾的各种书籍。星柔好几天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了,经常是想到什么便半夜爬起来给娘娘找书看。从上古书册,到历代杂记,但凡是与蝗灾扯上一丝半点关系的都呈给了娘娘御览。佟霞也发动了底下的女官们使命找书看,可各式书册堆了一屋子,成效却依然不大。 古代人消灭蝗虫的办法其实是很单一的,发动农民手工捕捉,不然就是点起草火进行烟熏。效果不能说是一点没有,但是离佟霞所理想的范畴还是很远的。 碧波宫里忙成一片,前朝也是一片混乱。叶诚嘉以‘秘报’的方式派某人呈上了奏折,说是丰阜县内发生蝗灾,县令李在岗却隐情不报。奏折一经内书省,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御史们弹劾的奏折,官吏们担忧的奏折,成堆的堆上了叶诚嘉的龙案。君帝龙颜大怒,自然是马上派户部的司天瀚前往查看灾情,并着令群臣想出应对之法。治蝗本是极难之事,数百年来一直着无良方,群臣亦无法了,但事情却不能不做,便请令君帝下令,在民间悬榜良方,重金求贤。这个法子,叶诚嘉自然是同意了,先是以百两黄金之额重赏,后又补加了四品户部主事一职。一时间,满城之内闹得风风雨雨,官民之口讨论的莫不是此事。自然而然的,‘南主’进京之后头一样听到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主子,怎么回事?”原先预想的京城之内确实会有这样的‘闹事’,却不成想到事情热闹得出乎意料。户部铜匦前挤得满满当当,看热闹的人是不少,可手持书册前来‘献计’的人亦是络绎不绝。而最奇怪的是居然不曾听到明后娘娘对此的任何‘高见’。 青墨话里的担忧,轿中的人自然明白,他也很是好奇为什么一向聪慧的明后对此没了意见。现当前任何的猜测均是无益的,最重要的还是先安顿下来,见一次明后才是正事。 当天下午,南主进京的消息便是传进了碧波宫,而已然一筹莫展的佟霞听到此信后更是头痛,不过有些事自己是真要和他了解一下实况的,叶诚嘉这几日都不曾来过碧波宫了,尤其是在前日的事情之后。罢了罢了,不想那些个闲事,还是先想正事要紧。是夜,便让萍影前来守夜,而自己则通过秘道,悄悄的潜出了内廷宫眷,来到了城外某荒庙之中。那里早有车轿等候,不多时,便转道来到了‘南主’的私邸之中。 相见之后,客套的话且是少说,直接进入了主题:“河南近来的状况如何?”司天瀚四日前传回的信报上说,蝗灾已然扩及了三府四县,灾情严峻不容轻忽。 她在意的是这个,可南主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听说前日有一贺氏的族亲前来献计,说是他有法子可灭此灾?” 问题是个实在问题,可佟霞却怎么听都是别样的味道,一时不语后,南主继续说道:“更听说君帝已然有四五日不曾驾幸碧波宫了?” 回答依然是沉默。佟霞的不语,让发问者似乎也一时无话可说,作为一个‘外奴’,他亦知道有些话题自己是不便深究的。左右想想后,便又是问道:“对于那人所提的治蝗方法,娘娘有何高见?”据说那人的方法是以‘毒’攻毒,用一种叫长嘴蜂鸟的雀类来消灭天上的飞蝗,用鸡鸭等家禽来对付地上的土蝗。因为长嘴蜂鸟的数量较小,便又施以一种特殊的竹麻,用其焚烧时产生的烟雾将半空中的飞蝗熏晕,然后掉落地面供鸡鸭食用。法子听来是很不错的,只是这般大规模的鸡鸭调集起来恐怕是有所困难的。 等着听明后的意见,可她却依然是半晌不语,而最后蹦出来的话确又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用你的办法,从各地往河南省调集家禽吧,除却鸡鸭之外,还可以弄一些蟾蜍青蛙到流沙河畔去,那边近水,这两样东西会有效的。”语声闷闷,很是没有精神。 南主见她这般模样,很是有些怔漠,不过随即又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情,想出言安慰,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说这些话是不合宜的。“人无完人,娘娘不必事事都挂在心上。”这世上是不可能有人样样精通的,也许自己给予她的希望和压力太大了吧?其实除却设法之外,咱们能干的事情还有很多啊。张口想再劝说,却发现明后似乎并无此等心情,便只是按下话语不表了。 往后一月内天朝发生的有关事件,均于此次蝗灾扯得上关系。先是处决了丰阜县令李在岗,而后又将当时举荐李在岗的吏部左卿官汲流,自从三品一下抹降到正七品,发往丰阜县顶替了李某的县太爷之职。再者是晋封了献计有功的卓良辉为户部左卿,赈灾筹方有功的司天瀚则被提升为户部尚书。理由嘛,卓良辉献计虽然良妙有功,但是若无司天瀚八方乔迁措,短时间内从全国各地调来了大批量的鸡鸭蛙兽,那么此次蝗灾也不会如此快的被结束。兼之原户部尚书曹默年势已高,政绩平淡,此刻借机升了司天瀚,朝内无人敢行置喙。 这是前朝之事,后庭之内亦发生了一件极重大的事情。那就是原本身处昭容的贺氏秋涟,因为举荐有功,而被冠封为妃了——沁贤妃。四妃之列,德贵淑贤,虽然仅仅排名在末,但已经是开辟了本朝除明后以外的第一名列妃之例了,而且破天荒的,君帝竟然在贤妃宫中长住了一月之久,而没有一日抵驾碧波宫。 第99章 前阵子还炙手可热的明后,似乎一下子失宠到了极边之地。 “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夜幕晕晕,月暗星却辉。今夜又是六月初一日,流金河天福台上照样上演着一幕幕的歌舞升平。此刻间,京城名角‘玉玲珑’正戏唱着《贵妃醉酒》。 曲调很美、身段很美、装扮神态更是无一不尽显着杨氏玉环的痴怨,名团名角引得台下众民一生阵阵的拍掌叫好,却无法打动四季居顶楼包厢内的一对男女。 “娘娘…………”似有万语千言,想夺过眼前女子手中的杯盏,劝她一句莫要再喝。可玉盏之中所盛的却并不是美酒,只是甘露。不能劝罢饮,那能劝什么呢? “玉瑾,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称呼你为南主吗?”猛然间,佟霞扔出了一出天外来话。桌对面的男子,那个南主亦就是铜雀台旧主玉瑾,闻言一楞后回话:“如果玉瑾没有猜差的话,娘娘是想恩示玉瑾:在您的眼里,在下并不是奴仆。”是主非奴,如果硬要说奴,也只是天下人之奴,而不是她明后之奴。 这个男人果然是聪明的!佟霞欣然一笑:“你说的不错,但却并不是全部?” “全部?”难道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佟霞点点头后,转脸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那一方地圆中心,没来由的神色又是一黯,声调亦是不如刚才清亮了,变得朦胧又有些黯淡:“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终有一日,我会失宠。” “娘娘…………” “不要劝我,我是说认真的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佟霞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身为一个商人,你本不该对天下人有这么深的同情之心;身为一个后眷,我似乎也不需要对这些事如此尽心。但为什么你我现在会成为主仆?会坐在这里?其中的原因,你隐瞒了很多,我也有自己的秘密。”话说到此处,佟霞看到了玉瑾神色上的一瞬不自在,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平静的听着自己所说的一切。“你我到底对对方隐瞒了什么?其实并不要紧,在那样一个前提之下,有些东西其实是很无所谓的。甚至于仔细想来,有些可笑。世人皆有自己的苦衷,你我岂能逃脱?”正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才有了人世中各种各样的人心。 “让他们称你为南主,就是在为那样一天做准备。我身处后宫,难免失宠的一天。可你我的目标却不能因为一人的失宠而丧失。”叶诚嘉那日在朝会上说得清楚,天福之法因自己而诞生是不假,但如果自己只将其搂入私怀,百年之后谁来承继?这话虽然是早就套好的说词,但却是至理名言。 话说到这里,玉瑾好象有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如果您哪天失位或……怎样之后,由我来负责南半之事?”南主,南半之主。 佟霞笑着点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可北部呢?您有了选项了吗?”玉瑾自是知道明后返京后,又选了哪些人才,只是在自己看来,这些人都不是理想的人选。而偏偏这个时候,却又发生了蝗灾这事,引得局面变得如此动荡。“这场蝗灾真是时祸啊!”不只祸害了老百姓的生活,更让整个七彩虹的局面变得不安起来,虽然目前来说明氏依然为后,但是贺氏封妃之事,却让太多服仆于明后手下的人,变得有些心慌慌了。 这个想法佟霞当然亦有体会,虽然自己身处内廷,不见平常下属,但只是碧波宫中那二三十张脸蛋,也足够表明们她们的意途了。如玉瑾所言一般,她们亦称这场蝗灾为蝗祸! 只可惜,她们都不明白:“这场事件真正的名称,不应该称为‘蝗祸’,而更应该称之为‘皇祸’!” 81 春蕾记 “皇祸?”这个奇怪的字眼一入玉瑾的耳中,玉瑾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说那法子本是您的主意,却被人窃取先入为主?”这样的话,纵使明后有心辩白,却也无力说清楚了。皇室之祸,在于人心叵测? 这个人啊?怎么总当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佟霞一阵摇头,有些苦笑的说道:“你那天有句话说对了,人无完人。不要把我想得太能干,虽然我承认这样的法子我早就知晓,但在我的思想看来,对付蝗灾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总想着可以想出一个一劳永逸、轻便简捷的办法,却不曾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至于碧波宫内的人,我相信她们对于我的忠诚,不存在投靠出卖之事。”那些丫头个个尽忠职守,出了这样的事她们比自己还难过,每天小心翼翼地侍奉,就怕自己想不开!真是一群可爱的丫头啊。 既然如此,那明后口中的皇祸是什么意思呢? 后妃嫔妃争宠?贺氏开始网络自己的势力?亦或者因此事而连带出的官场舞弊让明后如此忧心?还是君帝这种任‘能’为亲的态度?有用则用之,无用则弃之?一时间,玉瑾的脑袋里转了很多的念头,竭力想猜准明后的想法。只可惜,自己在这边似乎用尽了脑子,明后在那边却只是看着楼下那逐渐散场的人流,似乎颇有兴叹:“玉瑾,你看这些人?” 今天,又有了一名大奖幸运儿。只不过这次,得奖的却不是平头百姓,而是了三百两银子买彩笺,最终以巧运博得此彩头的一个三等商人。本是高了些,但利润却也很是不错。瞧那志得意满的模样,吆五喝六的正招呼着亲友往四季居这边前来。依然而然的,四季居仍然是全京都最好自然也是最贵的馆子。平素来此间用餐的不是达官贵显,便是皇亲国戚,似这等三流商人,除非大事是断不肯花这样的银子的。可今天,他却舍得了,因为这钱来得这样的容易。 “你说,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是该感谢还是该同情或厌恶他?”亦或者各样的情绪都有,只是每个人侧重不同罢了。 这话听来只是闲话,可玉瑾却并不相信明后说此话只是单纯为了闲聊,或者关心那人怎样,她有的心事,她的眼神骗不了人。而自己的答案吗? “感谢他的银子,厌恶他的品行,其实这两点并不冲突的。”不管他为人再如何坏,最终他的银子却是经七彩虹之手造福于了他人。正如皇室朝政,是有弊端也有辛酸,但是说穿了只不过亦是一项工具罢了,最终路向何方,qi书-奇书-齐书却在自己的脚下。 当然,这其中除却政事之外,玉瑾还明白这里头有情事的心酸楚痛,只不过那样的事,自己真的无法干预。自己所能所说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帮助她解决忧烦,然后适时的开导、引流罢了。 佟霞不曾想到玉瑾会说出这样清晰却又幽默的话来,怔了一下后,不由得笑将了出来。只是爽朗的笑在对上玉瑾半敛的双眸后不久,渐渐的变成了浅笑。这样的男人,聪慧之极,体贴之极。只可惜与这样的人自己却没有久远相处的缘份! 十年已即过六载,自己在这里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与其在这里替叶诚嘉的皇室担忧,不如洒脱一些,替民众做一些真正有益的事情。当然,那样的口号之下,佟霞亦明白,那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见证。这样千载难适的机缘里,佟霞可没兴致学什么金枝欲孽们权钱交益,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要干的事情则是那样的多。 思罢,便是停下手中的甜酿,转而将银著投向了桌上几碟精致菜食。一晚上,自己都不曾好好吃上几口饭菜呢。她这般越来越清爽的模样,看在玉瑾的眼里是一阵的欣喜兼迷惑。欣喜她终于转换了心情,而迷惑吗?自是迷惑着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明天开始,实施今年的第三项计划吧!” 心情诚可贵、理想价更高,但若为价值故,两者皆可抛? ================== 佟霞今年一共准备了五项计划,先是万博园开张,再是天福法发财,而第三项嘛,便是童蒙教育了。因为资金有限的缘故,不可能象现代这样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三年,还是支撑得起的。 七岁入学,免费授学三载。三年里主要的课程便是识文断字!佟霞实在是不喜欢古代这种八股教学方式,一入学就背什么三字经啦百家姓之类,屁用啊?于是乎,便思索着自己小学时的课程,开编起了一套新式语文课本。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五,到日月星河辰,再者百花百兽百草百木、粮食器皿、生活用具等等基本字眼。当然为了娱乐孩童们,还派那些收来的贫苦老师们,从诗经中找出了一些脍炙人口的简单歌谣出来掺杂在其中。基于‘时代’的要求,老师们还申请要加一些简单的对子诗词类的内容。而一日怡薰的一句闲话,却又是引起了佟霞的注意:“只识字有什么用,连个帐也不会算,被人骗了也不晓得。” 就是这一句话,才让佟霞意识到,数学其实也是很重要的生活知识呢?思来想去,最终将主课时订为了四类。第一类便是自己在意的基本字眼的识辩,第二类自然是歌谣诗词的背颂,第三类则是这个时代必备的对对之类的东西,第四类则是数学术算,阿拉伯数字代替了原古的方式,九九加法表乘法表则是必备的课程,当然还会有一些简单的运算题之类的东东。 编课本,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佟霞在宫内主要的任务就是编这个数学课本,而自已已经聘来的那二十多位贫穷学子则在新华馆内编纂其它三本课书。 第100章 公学预计在九月初一前会建成,离此刻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足够编书之用。当然,玉瑾也没有嫌着,他首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发明教义,招生学子。 细节处商量半月后,七彩虹的门铺面前还有万博园的园门前,同一日公布了一条震惊全城的消息: 明后于流金河畔建公学一座,取名春蕾小学。凡兆省内七岁适龄儿童、不论男女皆可入学,学期三年,学费书费全免。外地来京者还包管住宿,食物可用课余时间作工来换,亦可自带银两入食堂买办。 另注:本学只收家境普通的平民学子,富贵之家莫来此间;学间一切开销,均来源于福之法的集彩款项,各省都会之所都会在九月一日时起建此项春蕾小学,请外省之人勿急等于本省。 此法提前三月通知,盼左邻右舍通走相靠,凡有意入学者,九月一日前到万博园新华馆前报名。超龄超时,过限不算。 消息一出,引得全城上下无不轰动。万福之法的推行,已经造福于街头老弱乞丐,不想竟然还可能免费入学,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平民之家多有子女,但是因为古来学兹甚贵,一般人家根本无法让所有的子女皆识文断字。明后此法,正应了平民心声,一时间只京都附近就有数千人前来报名。但报名时却发现,春蕾小学只收正七岁的孩童,未及年岁或过年者皆不录取。 虽然这项规条榜文上写得清清楚楚,但是原因为何?却始终弄不明白。 “娘娘,您这样规定是因为银钱吗?”银两不够的前提下,只能以年龄来规定人数?星柔一边帮明后整书抄录,一边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书呆子一向极少说话的,今天问出这话来看来心底一定憋了很多,左右瞧瞧,书室左右三四个服侍的丫头都在侧耳偷听,更有红帘那侧一个小小的身影也正放下墨笔,躲在柱后偷听自己的解释。 “这其中当然有银钱的原因,但却并不是全部。首先七岁是一个很标准的入学年龄,这个时候的孩子唇齿已然利落,行动坐卧更不需照看,最主要的是他已然有清晰的头脑可以用来学习。”现代七岁的孩子可能还稚气未脱,但来此间几年间佟霞已经发现,此间七岁的孩子已经是现代十岁孩子的情商。当然自己之所以没有往前提学习年龄,则是因为智商! “可是过了年限的孩子不是更懂事吗?”尤其会更懂得珍惜学习的机会。 “是那样不假!但是经济所限,我………本宫不可能供养一省内全部十四岁以下的萌童。公学之内的住宿条件最多可融下四千学子!当然这个数字是从户部户籍官那边引来的。”一省内七岁适龄儿童大约有七八千左右,除动富家子弟以及地方着实偏远不及者,三千左右是最可能的数字。三年学期呢,原先计划好的地方似乎并不够用,为此,佟霞还专门设计了二层床铺来扩大住宿面积。 钱!果然还是因为钱! 星柔也好,众女官也好,当然都知道娘娘已然足够的好心兼尽力,但是真的好想让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入学啊!可奈何真是银钱不够,丧气到家了,一个个低头都不说话了。可这时,红帘后的小小人儿却是偷偷掀起了一个帘角,钻进了身来。 众女官见状慌忙要行礼,可那小小人儿却直是摆手,示意够礼。只是这样的过程中,他的眼神却一直盯在凤案后,那个他已然越来越崇拜的母后身上。粉嫩的小唇嗫喻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面对这个孩子,佟霞总是觉得别扭非常,他既不说话,自己也不便多说。刚刚提起笔来,想接着书册,却听那个孩子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虽然说话的对话好象不是自己。 “星柔,我觉得你不必那样难过呢。虽然那些超龄的孩子不可以入学,但是他们的弟妹学成之时,却可以带三年内所有的书册和知识回家。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转授知识给兄姐了啊?”诚如自己的知识现在大多来自姨母一样,只要家中有一个识文断字的,那么书册之功便可以慧及一家了。 小太子的话,让星柔这个书呆子顿时清醒了过来,惊喜之余便扭头看娘娘。可明后却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无奈的看向依然站在红帘后不肯露面的七小姐紫霞。 肯定是这个妮子挑动嘉昱这样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佟霞当然清楚。皇室之中,到底是母以子贵的,稳住男人不如抓牢小太子,方可保得千秋不败。只可惜,她们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妈的来历…………算了,看这个小鬼头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要说吧? 提起笔来,却不甚书写,眼光若有无若的瞟向了那个站着的小家伙。 叶嘉昱见了母后,总是有些心怯,但是按七姨说的,如果自己不多加表现,主动亲近,这个‘别扭’的母后也许真的不可能主动和自己拉近关系呢。见其眼帘半闪向自己后,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探问道:“母后,儿臣有一个疑问。您为什么要将学年只订成三载呢?”三年,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是不多,而且学成之后只有十岁。明光圣世规定,不及十六是不能参加入试的,如此一来,那么这三年的学习又能干什么呢? 是啊!小太子这个想法很是有道理啊?三年学期,实在是有些古怪,亦是因为银钱吗? 又是一堆竖起的耳朵!而且从红帘后那人移动的步伐来看,紫霞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没办法,佟霞只好回答嘉昱的问题:“这次的原因与银钱并无关系。首先,让他们入学,并不是要他们入仕。虽然千百年来,识文断字的目的似乎只有入仕一条光明大道。但本宫……母后却并不这样认为。学习文字是为了读懂圣贤之书,从中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修身养性之后,才有条件谈齐家治国平下。三年的学习足可以让他们认识普通文字,将来借书买书怎样也好,都可以学习圣贤之道了。至于入仕,自然不是坏事。但当今朝野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员又有几个?民间不亦有千里为官只为财的俚语吗?天福之法,目的是教化万民,而不是授人钱柄入仕贪墨。三载基本学识之后,我……本宫……母后还计划在将来建立一个奖学机制。每界毕业生中挑选出品学兼优的学生一百人,继续从夫子学习,并兼任助教,直到十六岁初试。” 原来是这样噢! 叶嘉昱终于是明白母后的想法了,学习的首要目的是为了齐身治家,而如果你想要辅国平下,则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可以。也是,哪有白吃的苹果?平白养这么多学子,也是根本不现实的。且不说银钱如何,谁知道他们学习用不用功?有没有那样的天赋?有了日期的规定,真正喜欢学习或者有怎样目标的人,才会倍加努力的。 只是有个问题,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母后,为什么一个省只建一所公学?”连天福收容之所,都会有三个。相对更有意义的公学,为什么只有一个?万一有的孩子家离得很远,得不到消息呢?或者父母亲舍不得将那样小的孩子送来京都呢?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好奇宝宝耶?一肚子的鬼问题,到底是紫霞教的?还是他自己的想法呢?佟霞本觉得今闲谈的时间已经够长,误了好多写教材的时间。可是,有左右这些人在,自己这个做娘的总不好太亏待‘儿子’。只能是有问必答:“此法现在只是试行阶段,所知的人自然不可能遍及满省。今日不知并不代表明日不知,来日方长,有很多的机会总医院存在的。孩子年幼,也许不太懂得学习的重要性,但如果作父母的亦不懂其中的道理,不珍惜这样的机会的话,那么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也必然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况且,在京都之处建立公学,除却让这些孩子们集中学习,互相教劲之外,还可以让他们看到一个省会的繁华与荣耀,明白只有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不然,在乡野之中一辈子连个银锭子都没见过的孩子,你能指望他有多大的报负? 解释完毕了,佟霞低头著书了,而小太子则在行礼后,悄悄退出了左书室。转脸之前,神色恭谨。可转脸之后,却变得一脸的窃笑,当然还有心中满满的骄傲: 果然是母后! 竟然连想得这样深远。七姨说得没错,有这样的母后,真是很是幸运和值得骄傲呢。 她不爱理自己不要紧,自己爱理她就行。 父皇不喜欢母后了,亦不要紧,自己喜欢母后,而且是越来越喜欢母后呢。 母后,你不要怕噢!将来嘉昱会保护你的,绝不让外人再欺负你,即使是父皇,也不行! 82 天织记 虽然嘉昱心底里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欺负他的母后,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有许多事真是做不得主的。更何况,经过很多事件的某人和某人正在逐渐学乖,不再用一些不光明磊落的手段来与明后竞争,她们亦有她们自己的方式。 宁氏作为一个后妃,原本是不宜远离京城的,但是时局特殊又是君帝允许的前提之下,她便借以自己的身份长留在了边关重地。爽朗明快本是其固有的特色,与兵军将士相交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故,她这样一个后妃在边塞之地长久半年之久,竟没有招来丝毫兵将们的反感,反而是越来越亲近起这位娘娘来了。而宁氏也借助着从小自父兄那边学来的知识,积极参加当地军政事务,并纠缠于铖王夫妇之间,极力融洽‘兄嫂’关系。她在军政之途上闪耀着独有的光芒,证明她自己的实力与价值。 第101章 而贺氏一介文弱女子,虽然兄长为边关重将,但其本身对于军事却是一窃不通的。她有她的专长,那就是熟读各类经吏子集,才华横溢又温柔可亲。随着其封妃的晋级,她越来越明白,君帝喜欢明后的真正原因,那就是明后可以真正帮助他完成千古帝王的大业。是故,这个聪明的女子亦走上一条她真正擅长的道路。 “六月十七日,君帝在贤妃馆中无意发现了其自编自写的《长龄舞乐集》,其间收录了自夏商开始所有舞乐。君帝甚喜,便命其会同翰林馆众女官,共集诗歌舞乐四项,册编成书。并允其随时召见京中各级文职官,以供商讨。” “七月七日,女儿节上贤妃当众献歌舞一曲,却在其中暗含了民间女子叶五娘的奇世冤曲。此种不惜自贬身份,亦要为民请命的方式,博得了君帝与在场仕子小姐们的极大赞赏。” “八月十五日,团圆佳节晚宴之上,贤妃巧设迷局骗得了君帝‘今宵月自满,堪忍不团圆’的诗句,以含情伴笑的方式使君帝不得不笑应百官回家团圆。” “九月初九,重阳老诞节一早,贤妃带着自百位八旬长寿老人处得来的百寿长花卷,来到了十四年来托病不出的长乐亲王叶启乐府中,以亲心诚意请得这位已然七十九岁的老王爷参加了是日的登山拜神大典。” “九月十七日,本是贤妃生辰贺宴,但贤妃却婉拒了君帝恩其回家探亲的圣旨,求得君恩让后妃所有的父母兄妹入宫相庆一天,以解思亲苦情。” 日月神殿 停花殿花室中,青丝袅袅中两名素衣子正在相坐对弈。玉盘玲珑子,静烟沁思香,本应是极静的环境里,却偏偏加杂了一只极鸹燥的麻雀,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向主子念诉着宫禁之中,贤妃这半年来的动静。自打举荐成功,被册封为妃后,这个贺秋涟简直是大发异彩。亲民、近臣、睦族、和妃,凡举是一切‘贤’妃应该有的举止,她全干了个遍,博得朝野内外一片赞赏。相较之下明后最近的动作就是小多了,自打九月一日春蕾公学开科以来,就几乎不曾听闻她有什么动作了。除却七彩虹仍然新颖别致的产品陆续出货之外,这位明后娘娘几乎是深锁于碧波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凭贤妃如何得人称颂,她都一副平淡不惊的模样。君帝十天半个月不到碧波宫里,她也不急;有时候兴起,一住四五日,也不见其如何亲近。冷漠、爱钱、孤僻,逐渐变成了明后的代名词。虽然后宫之中,其仍为首座,但是风头人脉却早已经转向了贺氏,前几日君帝更是婉言将明后派来协助贤妃管理后宫的萍影‘劝’回了碧波宫。自那以后,后宫主事只剩下了贤妃一名。明后,再度陷入了被架空的危机之中。 “这步棋这样难走吗?”虽博弈在某种程度上亦是培心养性的东西,但是叶沉逸的棋速一般来讲都维持得比较平稳,但这回,棋越下至越后,速度却是慢得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一盘棋,从午后厮杀至日向西辉,却仍是半盏之功。 “你今天的话好象多了。”叶沉逸并不反驳自己的出神,但是眼前这位神侍今日的多话,亦是她的暗伤。自打驻进光明神殿后,叶沉逸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陆华浓的刻意亲近。从淡漠以对、到偶尔派人来清扫、再至送书送物、偶尔品茗喝茶,直到最近一月来的对弈博香。她接近得很慢,但却仍算步步故意。往日不过杂谈一些棋琴书画,可今天呢?这句话,实在是引人入‘深’得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犯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绕心思。 眼帘依旧半垂向棋盘,但子却已然落下,想来她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你不好奇明后为什么最近没了动作?”她是生病了?还是伤心了?亦或者黔驴技穷了?陆华浓问得很不正经。 如果换作了叶诚嘉,或许会和她斗几句嘴皮子,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叶沉逸,一个本就不爱多语的孤僻公主。执起白子,思索落子间,叶沉逸慢慢回话:“世人看不见她有动作,并不代表她没有动作。”明后不是贺氏,她做的事不是几个机灵巧转就能办的事情。往昔的事情估且不算了,自打去年回京开始,瞧她办的这几件事。数量虽然不多,但哪次不是轰动全国,泽被华夏?这样的大事,纵使一年只办一件也足够费心劳力了,更否论她九月之内就办齐了三件?这二三月来的静寂,或许是在完备前事,又或者在准备新务。坚忍而博发,这个明后真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呢。 “你很欣赏她?”不然唇边为何逸出一丝浅笑出来。这个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从小不爱笑,小时候非得先帝哄才肯笑一下,长大之后远嫁异国,据亦是冰雪之妃的名头。这次变故归国后,陆华浓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她的笑颜呢。 这个陆华浓又不正经了。堂堂神侍,缘何如此顽皮?兼八婆?逗弄自己之外,还总是想要帮一些人达成一些怎样的目的。活得真累! 逗了才一句就不说话了,真是孤僻的人儿啊。碰到这样的人,陆华浓也实在是玩不起来,便直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明后想借你两样东西。” 叶沉逸早猜到这个陆华浓今日如此‘多话’是有目的的,却不曾想到,她是来替明后借东西的。“借什么?”身份、地位亦或者是生命和感情?若是这些东西,就算她是明后,自己也只有不借两个字。 看她谨慎的,真是不好玩的丫头。陆华浓实在是不想和她玩下去了:“纹布巾与澄水帛。” ================= 观其名,这两件物事是两件织造之物。一件雪白、一件透碧,没有半花纹饰品在上,简简单单的仍然是两件绢布。看上去很是不起眼,摸上去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却偏偏有那么一个人把它看得比任何珍宝稀物都贵重。当萍影把盛有两件绢布的锦盘端到他的面前时,这个年近七旬的老先生激动得差点没有哭出来。抖嗦着双手是一点一滴的轻轻触碰着那两件东西,轻柔的比摸自个儿的眼珠子还在精细。这样的执迷,实在是让佟霞有些不能理解。 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啊? 为什么只织就了这么短短三丈?为什么先帝那么个挥金如土的人却把这样东西珍藏了十数年,并且最后将其遗留给了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个逸乐公主自己见过一面,也听人说过不少她的事情,从小在珠玉堆里滚大的她对任何宝物都不放在眼里,但算起来她得到这玩艺儿也十数年了,却仍然将它保持在原状,没有用过? 纹布巾?澄水帛? 到底什么玩艺儿啊? 若还在宫中,自己尚可让星柔翻翻古书,知晓一下这玩艺儿的来历。但可惜的是自己携萍影咪咪已然出宫十数日了,在离京都近千里的图兰城。这里,怕是除了眼前这个老头,无人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东西的来历了。 “娘娘果然守信,只是不知这一年的期限是从何日开始算起?”当初说好了,明后给自己借来这两样物事,自己就答应她的条件。从京城到图兰城,虽然送物的时辰不过十日,但是有些时候,一天也是珍贵的。 古怪又小气的老头!佟霞很想笑,但是碍着对方古怪在外的名头,还是忍下了一肚子的狂笑,只是略略挑挑唇角:“于坊主请放心,本后不是小气之人。既然说好了一年,便是实打实的一年,从明日算起,直到这东西离开你那天。”一年整,经不虚言。只是:“您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本后的,而是逸乐公主的。时限是有,但东西却一定不能损坏。否则不好交待。”虽然佟霞不明白这东西到底珍贵在哪里,但是能让这么多人重视,想必是不好得到的。尤其是眼前这个于纨于老头,织坊主耶,什么珍材稀料没见过,他都宝贝成这样,肯定是再也找不到了。 关于保存一事,不用明后细说,于纨也是舍不得将这宝贝损伤一丝半分的。细细心心的将两件织物重新锁回锦盒内后,终于是开始了正式的谈判过程。 “明后大驾光临织坊,想必是为了雾缠纱而来吧?”听说这个明后居然将那么稀罕的东西扔进了菜棚里,在万博园里试验什么大棚养殖。冬天也能长出青绿鲜嫩的蔬菜来。虽说浪费是浪费了些,但是用在那样的地方,又有了那样的成就,也算不得怎样浪费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捅到重。 既然于家怪老头说话这样直,佟霞亦不拐弯抹角了:“于坊主猜得不错,本后是为了雾缠纱而来。但一不是想与你分赃,二不是想和你合伙,只为了一个承诺、一笔交易。” “噢?说来听听。”这样利言快语的皇后,一嘴的商人口气,纵使听说过不下万遍,但是这样相谈之下,于纨实在是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想必于坊主也听说本后将雾缠纱用到哪里去了!效果很好,只是产量太低、价格太贵,一般农户根本是连梦都不敢梦的,更不要说把那玩艺儿用到菜棚里去了。这次本后前来,有两个要求,一个是加大产量,二是降低价格。价格降到多少呢?听说东西这似乎不经剪便不会坏?那么它到底能用多久呢?”定价是与时限脱不开关系的。总要知道它能用多少来好定价的。 用多长时间? 很怪的一个问题。于纨仔细想想:“据老儿所知,好象没有人把雾缠纱用到那种地方过去。从来都是织穿衣料,据盗墓者记载,仿佛可以千载不坏。它不怕水不进风,娘娘是知道的。” 第102章 既然不怕水不进风,自然不存在腐蚀的现象。“至于您用到那个地方,能用多久,那老儿就不知道了。”史上从无前例,从哪里考证? 大实话!虽然有些象说没说,但是这样的回答,佟霞也早想到了。确实也没人舍得把那么贵的东西用到那种地方去。“千载不坏,有些夸张也无从考究,百年不腐就已经很是难得了。既然这东西可用一百年,那么十两纹银一丈的价钱如何?”再贵,怕就是能用一万年也没农户买得起,而如果再便宜的话,实在好象是有些夸张了。佟霞自认为这个定价还算可以,却不曾想到这个于老头将嘴是差撇到脑勺后面去,怪声怪调的说道:“十两纹银一丈?娘娘是把雾缠纱当裹脚布来卖了吧?那东西一年才能织三百尺。”十两纹银就想买一丈?活抢啊? “于坊主先别急,这桩买卖您确实是亏了些。但本后所要的雾缠纱上可不需要那些个花纹图案。”送贡而来的雾缠纱,透着阳光隐隐可以看到百鸟朝凤、牡丹宝贵等等各种各样吉祥图案。织那玩艺儿,自然费事。“我只要一种类似雾缠纱的绢纱,挡雨挡风可透阳光。至于它的厚度颜色等等均不计较。”这样的话,成本会降多少? 于老头思思想想后,回复:“成本可降七成。但是娘娘那样的价钱仍然是不可能的。”纵使无花无色,单指材料与秘工两项,成本就绝对高出那样的价钱了。 关于这一点,佟霞也知道:“本后知道这桩买卖对于您来说是亏本的。所以,本后还为于坊主准备了两样大礼。”话罢,萍影便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厚厚的信囊,递到了这个居然敢和娘娘平起平坐的于老头跟前。 于纨拆信一看,不由得一怔:“这、娘娘可是戏言?” “本后虽不是君帝,但凤令又何曾朝令夕改过?为了弥补于坊主的损失,除却将霓裳阁现已有的十七处分厂和蕾丝织造术全部献给天织坊外,还将赠送一百台新式缝纫机。” 新式缝纫机? 那是什么东西?是那些个大木箱里的东西吗?有什么好用的地方吗? 于纨没见过,自然也不明白,但只算霓裳阁一项,报偿便已经足够丰厚了。只是明后似乎存心要在自己跟前显示一下她最值钱的代价,便是命人将一只木箱抬进了主屋之中。然后由萍影是当场示范。 其实示范的项目很简单,就是将两块白布缝合。按说这种速度上的事情是需要对方的,但骄傲的明后却根本不曾提过要于纨将织坊中最快手的织娘带来怎样的话,只是要来了两块白布,然后随着哗哗啦啦的机器声响,绝对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十丈长的两块白布如果手工缝纫,怎样也需要一天的时间,可在这个样式古怪的机器之下,却连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都不曾用到,便紧紧实实的缝在一起了。不但快速,而且针脚大小完全一样,松紧程度更是丝毫不差。 “这样的礼物,于坊主可还满意?”佟霞问得很不厚道。其实根本不需要问的,单从于老头捧着白布已然傻掉的模样,就已经知道了他满不满意了。 而自己所要的答案则是:“这笔交易,于坊主该按手印了吧?” 一纸合同,早已然备下,而已主的签字手印早已经覆在其上,所剩下的便只有天织方一方的印信了。 如此自信、如此强势的手腕面前,于纨再是古怪刁钻,亦拿眼前这个明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手书按印之后,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娘娘可否屈居图兰城一段时日?” “愿意叨扰半月。”不管你还有怎样的想法目的,我自有我本来的想法。 成交! 83 采绒记 图兰城位处贺西省中个很是僻静的峡谷之中,四周群山峻岭很是抖峭,可山之中央却是片很是平坦的绿地。贺西省的地理位置比之河南省还要临靠西北,气候干燥寒冷时居多,但个世外桃源般的图兰城却是片温暖湿润,十几眼大大小小的温泉造就里宛若江南的气候。而本就北地的土壤环境更是让里不但可种植南地的桑林,亦有棉麻的大批量生产,更介于此间山林纵横,万木荣枯中更夹杂着太多世人不得轻见的植物。而些古怪的植物更是直接造就织坊中那些功能奇异的珍易绢丝。 辟如雾缠纱,便取自种极其罕见的灌木汁液浸泡而成。具体的操作过程自然是保密的,什么样的灌木似乎也更是保密,但是有人却似乎还是极其热情的带自己到些不太保密但也足够般人所见不到的环境里探究竟。 “玉小姐,里便是漓麻的制造所在。看那边,那就是刚刚采回来的漓麻,先浸水再分丝,三蒸三煮后,其中所炼的汁液便已得七成,加入们织坊独家的秘方后,种汗液便会和各类丝棉浸泡润合,然后经过纺织,便成眼前的种价比黄金的漓麻。它可是们织坊的十项珍织之啊!”此物最适合夏季使用,制成衣衫穿在身上时清凉舒适,百汗不侵的同时还可抵御蚊虫。虽然价极昂贵,但却有是各地首富们的必争之物。 于缂介绍得很是自信,却不曾想到眼前个‘玉小姐’的近婢叫萍儿的,却是反问道:“那它与澄水帛比起如何?”时无语,怔怔不知如何回话时,玉小姐的随从已然过来。时至正午,该用饭。若换成别人,定要做东请饭,可个玉小姐呢,却只吃随带哑婢的饭菜,并且从不请人同膳。 “主子,觉得那个于缂、不于家老头存心不良!”回到客院时,咪咪早就备下桌好茶好饭。出门在外,佟霞最讨厌礼多,所以在给主子盛完汤饭后,萍影和咪咪便坐到下首共餐。用膳间,萍影很不客气的表现出对那个姓于的不客气的想法。自打于纨于老头,给他家人介绍主子是铜雀台主玉瑾的妹妹后,他们家的些小萝卜头们便是今个明个的过来邀主子去‘观察’。虽看的都是些正经东西,自己又左右不离半分,但是那些人眼中的求爱目光可是明明显显的映在周遭人的眼里。个于老头也真是的,虽打前阵是南主不错,让娘娘顶样的名头也确实避嫌,可作什么要让他的些孙子辈样胡闹?别人不晓得,他是知道娘娘的身份的。如此轻薄,实在可恶! 而最让自己理解不的就是:“为什么您每次都那么认真的看那些东西?”霓裳阁都送人,还关心些做什么呢?还答应住半月?娘娘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啊? 萍影叽哩咕噜堆问题,咪咪不能话却也是脸的好奇宝宝模样。看来们都很是好奇自己下步的步骤呢。佟霞在宫里还算‘自重’,但自打出来后,却是越来越喜欢逗弄身边两个唯二可逗的小仆,不直接回答,而是转问道:“南主来信没有?”每日传,午膳前总是有消息可听的。 “来,南主他昨已然买下喀良塔的片草场,千亩左右。草场很是丰美,价钱当然也不便宜,花三万两银子呢。”三万两银子是不多,但是如果只买块草地,上面不带半只牛羊的话,也不算是便宜的价钱。娘娘真是古怪,买草场做什么?放羊养牛不成? 小声嘀咕的最后句话,却是被佟霞听到,而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很是兴奋的大笑道:“不错,本小姐就是打算放羊兼养牛?” ====================== 半个月的时间其实眨眼即过,尤其在每都有那么多节目的情况下,日子更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已到分别的时候。临行前,有很多人送来礼物,只是可惜些礼物的收货都不是于纨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名。 “您本是想搓和令孙与萍影的?”本不怎样在意此事,可是于老头的表情却偏偏是那样遗憾。眼睛会儿瞧着那堆礼物,会儿又甚是无奈的看着萍影摇头。下,佟霞再不明白于老头留自己住的本意,就是傻子。 话出,引得萍影是阵紧张,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毕竟那帮人没个领会其祖父的心思。于纨怕是白费心! 是啊,是白费心。 帮子小兔崽子,只听见自己明后是铜雀台主的妹妹句话,却没个注意自己的近婢萍儿是用机缝纫的好手。那样的新机好是好,但是从来没人用过,万有个闪失坏掉,自己又要到哪里去修理?九金阁吗?那对夫妇可不象明后样大方,不趁机盘剥死自己才怪。自己的如意算盘,本是想用美计勾住萍影个‘懂机人’,却不曾想帮小王八蛋眼中只有最美和最贵,浑然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伤心呐! “其实于坊主犯不着如此忧愁。机子的用法已经让萍影教过的人,至于修法嘛,九金阁自有专门修理的人员。价格也许不怎样便宜,但是您家财万贯,又何必心疼两个钱?轮子多转转,什么没有?亦该留些肉羹给别人尝尝才是。”佟霞回答得很是不正经。 于老头肚子气,可偏偏却又无处可发,事实上还不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至于您的接班传人嘛,孙子中是没个优秀的,但是孙中似乎还是有几个不错的。” 佟霞不会忘记自己在木棉园中碰到的那个孩子。出身并不低,金钗明珠却穿着上山人的布衣青靴,背后只大大的竹篓里装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草木,手上若有几处伤痕,看来些草木皆是亲手所采的。至于用途吗?没有,反倒是那献殷勤的毛头小伙子不少。什么个表姐从小古怪,不学针织刺绣之术,只专爱研究谷中各式草木,每砍堆草回去,又煮又沸的不知道弄坏多少原布,却始终没有成功过回。 闲话拉拉杂杂很多,可留在佟霞心里的却只有个沉静却固执的身影。那样的子,虽然不擅针织,却明白织坊之所以常年不衰的重。 第103章 与其费心保密旧方,不如努力研发新绸。样的子有足够的远见,将来如果织坊落入其手,也许才不至于败落。只不过自己没必要指明是哪个,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是吗? 明后若有所指的话,让于纨心头动。个老头虽然怪癖,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麻雀,闻风而知音,听话就知道明后定是发现家族中某个人才,只是含糊得不罢。用意几何,无非是那几种。但些都不是自己今来‘饯行’的主要原因:“娘娘,如果小老儿愿意将雾缠纱的价格降到两丈,那么可否要求您个承诺?” 两丈?好价钱。 只是:“承诺什么?”个精明的老头不会白白把价格砍成样的,他要什么呢?佟霞很是有兴趣。 “永不培植其它针造作坊!”些自己暗中偷窥明后的举动,孙子们奉自己的命带去参观各种锦帛的制造厂房。放着那些精美的成品,不欣赏,却直在关心着各项流程作业。态度极是认真!样的认真给于老头足够的警惕。虽然将霓裳阁给自己,但是那毕竟只是实业罢,若有心,随时可以再创出个企业来与织坊共分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原来他想要的承诺是个啊!佟霞还以为他是要自己承诺只卖给他家缝纫新机之类的荒唐要求咧。只是个要求也不是很高明,略略思索后,有些无奈的回道:“只能答应于坊主,永不培植织绸养布的行当。” 话听在于坊耳朵里,以为是明后仍然要做成衣的买卖。也是七彩虹的新款裳向是京都及各地得宠的盛品,不可能放弃此项大宝贝的。欣然头同意,却根本不曾想到,除却织绸养布,其实织造业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做。 ===================== 离图兰城,行四十人坐车赶往图良塔。车精马良,第四日头上便已经到达片广茂的草原之上。玉瑾的动作就是利落,早已派人在周遭地界上围上木杷。草场四周更是建起八座木屋以及长长的牛棚、羊圈,居然还有兔窝。 看来娘娘还真的是要准备放羊养牛是怎样?随行人头雾水,眼神纷纷瞅向萍影和咪咪,可两个近身官却也是脸的迷惘不解。 木屋中住的都是雇来的牧民,自然不能让明后住在那里,所以玉瑾早早的便在草场中央安排下四顶大帐,中间最漂亮华丽的那座,自然是接待明后无疑。 车马到临时,已近正午。接风自然要配以酒宴相助,贺西省地势较为贫瘠,没什么珍馐美味,野味倒是不少,从西域鲜罗那边弄来的葡萄酒味道也很高醇。只可惜,样的美食,主帐中却只有四人:玉瑾、佟霞、萍影和咪咪。其它随行诸人另在其它帐中用膳。地位不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主子们有话要。 “草场牧民都已经安好,共雇佣百户牧民,家中大小加起来共有五百七十三人,劳动力占到七成。合约已然签好,他们在里免费帮娘娘放牛牧羊养兔,成品中只上缴各色毛货皮料,至于骨肉奶杂等均归它们处理收益。”样的话,既免心思再去琢磨那些东西如何处理最赚钱,边也省薪资的发放,两项便宜。“边的管理场主人选,在下挑两个,会儿用膳完毕后,请娘娘面试挑选。”自己只负责筛人,最终定选,还是主子的事情。“至于牛羊兔源,已然找四种。白羊黑羊各买千头,白兔黑兔也选毛最长最绒密的品种,各买两千只。羊源已然送到,兔源就在路上。至于牛源,还在派人寻找?” 牛还要找? 萍影实在是不理解到家,到哪里买不到牛?为什么娘娘和南主却都偏偏是种表情?难道贺西省缺牛?不应该吧?桌子饭菜不少的牛肉啊? “不理解?”佟霞看到萍影研究盘中牛肉的模样。 萍影和咪咪老实的头,确实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娘娘要放羊牧牛养兔?更为什么向来办事利落的南主居然连头牛都给娘娘买不回来。 两个丫头对玉瑾失望的眼神,让玉瑾心中阵好笑,但是解释权不在自己里,静听明后的解释吧:“当本宫要养的是般的牛吗?要养的不是们常见的那种耕地产奶的牛,而是种毛质很好的牦牛!” “牦牛?”那是什么牛?牛毛不是又扎又硬的吗?难道还要软毛的牛不成?可娘娘又要软毛的牛做什么呢? 又是眼睛的好奇泡泡,看来下子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佟霞只好道出自己的全盘计划:“北地六省,最适应养粮种植的地域不过三省,京兆河南洛北都是产粮的好地方,可其它三省就不样。甘漠旱情严重、戈壁沙漠占尽半数的土地;黑泽土地虽然肥沃,但是地势太冷,年种植期不过五个月;贺西省的气候条件在三省中倒算是最好的,却偏偏土地贫瘠,除草别的长不出什么东西来。样的条件之下,咱们的大棚养植、种鱼建塘的法子在里便是不管用。可是三省的人怎么办呢?本宫便想到毛织。” “毛织?象北川鲜罗那些人织毛毯卖吗?”中原虽也有牧民织毯,但技术却远不如鲜罗和北川,尤其鲜罗的毛毯,精美华丽、颜色若灿。中原大部分的毛毯均来源于鲜罗。难道娘娘想赚个钱?怪不得要养牛养羊的,可关兔子什么事啊? “并不是要做毛毯生意。”那样的东西,鲜罗人已在做到极好,自己才不费那无用功咧。“要做的是采绒纺线制衣。从牛羊兔身上采下最柔软的绒毛来,纺成粗细不同等级各异的毛线出来。经染色喷香等等方式处理后,变成色彩斑斓的各色毛线。可以加工成毛衣毛裤毛裙,帽子手套等等系列衣着。亦可加工成极细的绒线,用织布的技术将其织造成毛呢布料。那将会是种极软和华贵的布料,轻柔温和而且不带皮毛的膻腥之味。” “所以您买个草场,买些牛羊兔子。先把生意帮起来,等到附近的农户牧民都晓得个赚钱的好法子后,自然会跟风养殖。到那个时候,咱们便只管收绒制衣。”曾经在牧民们眼中不值钱的毛绒,经娘娘之手变成闪亮亮的银子。而牧民们也不再需要放着牛养着羊,却吃不到牛肉吃不上羊奶。举两得,真是绝好的主意! 只是:“那纺线、织呢的机器呢?娘娘做好吗?”如果尚没有发明好,或者象缝纫新机那样要弄个年两载的,那娘娘要先垫多少的钱啊?明后的帐本是怡薰管着的,萍影听怡薰唠叨过不只次半次,娘娘最近两年实在是花得要比赚得多,再下去可如何是好哩? 妮子的脑袋什么时候也装上算盘珠子? 玉瑾闻言失笑:“当娘娘是曹操,事后才诸葛亮吗?两样机子的任务在去年们离开江南的时候,就已经给。” “给您?不应该给九金阁那边吗?”他们是负责给娘娘造新机的。 “不错,机子最后还是给他们做出来的。只不过娘娘知道鲜罗北川那边已有能工巧匠可以纺出毛线织就毛毯,便让在下去那边寻图样过来。再行改制精造后,才交给九金阁。”样来的话,少很多费事的工夫,效果又快又好。 真是几乎完美无缺的计划啊! 萍影和咪咪在知晓真相后,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疑惑,们有的只是个想法,那就是娘娘下步,还会干些什么? 航运记 贺西省的土地只爱长草,所以佟霞决定在里搞畜牧业; 甘漠省旱情着实严重,戈壁沙漠占大半的地源,那样的地方却是产矿的好地方。九金阁的大本营便扎在那边,另外还有很多家的采源。就连贺兰最近发现的那个水晶矿亦在此间,有矿物便有营生。平民百姓虽然被矿坑厂主们剥削得很是可以,但起码是有主要营生的。而治沙荒漠实在不是日之功,而佟霞自认为也没有那个本事,时间也不曾想出太好的主意来治理那边,于是便把下个路标订在黑泽省。 黑泽省是明光圣世最东北之地,气候寒冷,白山黑水的风味象极佟霞熟悉的那个时空里的东三省。关于里的切情况,早在离京前便已经熟于心,路奔波的路上,玉瑾更是随时发回各式各样的新鲜资讯,以供明后调研。 对于黑泽省,佟霞共有三个计划: 第是规模性的养殖山参、蘑菇、各式药材以及各种野味。 黑泽省内半山地半平原,平原上的人大多是种植粮食为生,而山地中人在种少量地的情况下,家中生计大多依赖于行猎和采山货为生。气候寒冷虽然带给黑泽省人很多生活上的困境,但也有他们独特的资源条件。 自己让于波在万鲤馆中试养各种鱼虾,大多数品种都可以通过段时间的适应后,改变其水种和性好,但是十几种黑泽省内独有的鱼虾却是根本无法在气候稍热的地方好好生长,不是萎迷不长,便是翻肚翘辫子。最后实验结果,此些鱼类只适应冷水养殖。既然无法移植地方养殖,那么原在大规模的养殖亦是好的。 除却鱼虾之下,黑泽省还盛产人参、蘑菇以及各种珍稀药材。古代人不懂人工养殖,只知道上山挖啊挖的。殊不知样挖来挖去会越挖越少,收益也实在不高。所以佟霞决定在边另建个小型试验园。通过自己的印象,再加上实际操作经验,来开辟出样条人工养殖的道路来。 至于各式野味的养育就最是简单的,抓回家里建笼养眷就是。养成之日除却卖皮毛之外,还可以将各种鲜肉出售。最起码自己是足够吃的。 当然第项的内容不能以明后的名义来办,玉瑾作为先头部队,大力联络黑泽省内所有值得信任又颇有实力的富户来分片包承此事。至于平民农户们嘛,日子长他们自然会学会的。 第二个想法就是将明珠阁北调至黑泽省。 第104章 曾经自己对易建彪所行的人工养殖珍珠的计划,仿佛还在昨日。可岁月如槎,眨眼却已然过时近三载。今年九月时,易建彪将第批人工养殖的珍珠送进碧波宫。三年成珠,个头不算大,但无论如何梦想变成现实。珍珠终于可以不带血腥的摆上贡桌! 珍珠的颜色大多以白、粉、米色为主,虽然自己曾经付信给易建彪,告诉他用不同的水质加入不同的矿料来改变珍珠的颜色,但可惜的是目前为止并不曾成功。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矿物不可人工调弄的原因,可在个时代要自己如何改变矿水的成份,实在是不可能的。 好在的是,南珠既然可以人工养殖而成,那么北珠定然亦可。黑泽省内冰河冷湖很多,所产的东珠个头又大又圆润,向是进贡佳品。若在此地养殖的话,定亦是极好的想法。再加之黑泽省内水质很是特殊,除却大部分终年冰冷的河水之外,还有泛着蓝光的色格湖水,水色腥红如血却性味甘甜的洗恩湖。古代人自有他们的想法,加诸神话色彩的传确实很是美丽。只不过身为现代人的佟霞却知道,所谓的颜色只不过是矿物质不同罢。而旦有样生的所在,那么多彩珍珠的诞生将不再是梦想。 易建彪收到信后,当即便是坐海船从南省出发,船行到冰龙口后,弃江船改内舟,陆顺水而行直至盘龙镇。前后不过才十七日的行程,实在已经是足够快。当然,玉瑾花钱的速度更快,自从听自己决定在盘龙镇开珠厂后,便在盘龙镇外的洗恩湖畔买下处大小适宜的庄院,并且快速的将内外收拾得整齐利落。前脚他收拾利落,后脚自己的车马队便是到达,再过日,易建彪便是带着水腥味来到个风景如画的洗恩湖畔。 与他同行的还有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养珠好手及其家眷,从老人孩子并打包来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人是决意在此扎根发展。种纯然信任的态度实在是让佟霞心里很是感动加窝心,只不过嘴上仍是不饶人的,好生调侃顿。只不过不管自己怎样刺激他,个易建彪只是笑,并不回话。没奈何之下,只好起正经事。 “知道为什么要让亲自前来吗?”如果只是养珠事宜,易建彪还不如其弟弟在行。但佟霞却在书信当中声明,必须要让易建彪亲自前来。其中的原因,易建彪不是很清楚,但据夫人所言,明后必然另有图算。 “请娘娘明示。”易建彪不会话,但却极听老婆的话。而老婆告诉他的法则就只有条:听明后的话。 对案之上话并不适宜,于是佟霞便将玉瑾和易建彪引到书房之内。书室面墙上挂面极大的红绸,拉开对帘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张极大的地图。仔细瞧,竟是明光圣世全境图,城镇市县、河流湖泊、桥梁路径不不标明得清清楚楚。样的东西,如果用是军事之上,那可是绝密的文件。只是为何明后要让二人看副图呢? “们瞧,里是京都,是图兰镇,两地之间大约不足千里,好车好马的走十三;里是图兰镇,里又是图良塔,路平顺没有山岭,但四百里的路程却走七;至于从图良塔到盘龙镇,千三百里,绕山过河的只在路上便耽误二十三的行程。”其实自己在每处呆的时间都不是特别长,所有的时间全部耗费在路途之上。虽沿路走来,心得不少,可如此耗时耗力的行程也实在是磨人的。没有急事暂且可以忍耐,可如果有急事,么慢的动作,岂不是要急死个? “娘娘,您是要修路?还是修运河?”玉瑾的脑袋瓜子着实是机灵,转便猜到明后的意图。如果只是讲给自己听,怕只是修路。可如果非召来易建彪,那么便有可能要修运河。 佟霞粲然笑,伸出食指来摇摇:“目前的情况来讲,只能办理项。本宫是想修运河,但目前时机尚未不到,而且修建运河耗时耗工更耗资金,如果只从国库提取,那么哪年才是个头?”况且,旦经朝廷之手,银子刷刷的从上面往下流,不知道经多少人的手,剥多少层皮才是个够。那样太亏本!“的意思是,先利用然优势获取暴利!”而后再勾引着旁的商人,自发出资。 易建彪的明珠阁原先不过是做珠宝生意,后来他掌家之后逐渐将生意的重,改向远洋贸易。最近几年,因为明后的关系,又将部分的注意力拉回养珠事业,但大部分收益都在远洋之上。“远洋万里,虽然日子过得精彩刺激,赚的银子也很是不少,但是大海有多无情,也是晓得。越离得江崖远,风浪就越是急大,自然危险也越大。”据佟霞所知,每年明珠阁都有江船被毁的事情发生,虽然易建彪赔付给家属的金额很是丰厚,但是再多的钱也是换不回亲人的。 对于,易建彪当然清楚,他也很是无奈,大海本就如此,出航就是死里淘金的行当。但听明后话,似乎有新的路子要走? 眼神亮,换来佟霞晶亮的回笑,拿起书案上的只竹竿便是指向图纸:“们看,明光圣世东南海岸线:绵沿曲折近万里,港口临近城镇更是无数,但最妙的所在还在于四条大河。东北往西走向的黑泽省的黑龙江路经两省、直东直西走向的南江省边的日江路经左右六省、从东南往西北走向的岭南省的费江横穿三省,当然还有中间条从西北向东南而流的月河共跨七省之多。虽然些河流彼此之间交叉的只有日江和月河,但是们发现没有,除甘漠、岭北两省没有主流河道可以与之交汇外,其它省份不管大小,都有河流与其相接。” “您的意思是要明珠阁改海远为内陆运行?南货北调、东商西走,从中谋利?”易建彪的反应也不慢。正对红中的答案让佟霞高兴得差拍起手来:“不错不错,本宫就是个意思。想想,如果只走旱路,那么要空费多少时光?不管是南货北调,还是东商西走,商人最终都是会赚到钱的,但东西的价格却不知翻多少倍?”多少好东西,平民们根本就买不起,再:“许多新鲜的货物如果只经陆路运输,路上烂掉就且不,有的根本就无法运输。”几就坏掉的玩艺儿,怎么长途买卖?“万博园里进行很多实验,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改变环境来易地养植,但七成以上却都以失败告终。”样的失败前提下,佟霞便想到现代人的口号:先修路、再致富。 在个年代,修路的工程太是耗大。但利用然的河道,却可以化简为易,将速度大大的提高。 法子是个好法子! 只不过:“娘娘,内陆经河道运输,是可以比陆地稍快些。但是却也快不到哪里,更何况河道之上多有水贼暗鬼,困扰甚多。”易建彪不是没有想到,搞内陆航运。只是比之大海的然无情,人世间的明官暗鬼更惹人厌恶。兼之内陆江流无风无浪,行船多靠时水运,速度实在是让人泄气。 对于易建彪的困扰,玉瑾早已分析过讲给明后听。佟霞对此间的困难并不是不晓得,只不过法子仍然是有的:“对于明官暗鬼的事情,可以用帝后的身份暂行阻挡,料他们再是难缠,也不敢对明后的货船下手。”诚如七彩虹在各地所设的分店,根本没人敢行打扰。 “您不用明珠阁的招牌?”如果要用帝后的身份作挡,自然得用七彩虹的招牌。 佟霞笑着摇头又头,见易建彪实在是脸糊涂后,不由得逗笑出声:“个做大哥的实在太不称职。难道就没有发现令弟最近年多往京城里寄很多很多的信吗?”而且封封都转呈进碧波宫,其中的言辞实在是热情无比啊。 后半句没,可易建彪也明白,怪不得个二弟见是京都来的信,就激动得不得。“他看上娘娘身边的哪位姑娘?”绝对不会是三小姐和七小姐,因为自己曾经告诫过他,绝对不许娶官家儿,尤其是那种大官的千金。既然不是明家的小姐,就肯定是明后身边的几位侍。 萍影?不象;怡薰性子太怪,也和二弟好象不搭调;玉箫玉笛是明府出来的丫头,比普通小姐还谱大,二弟也不会喜欢的。此外还有谁?爱读书的星柔、不吭声只绣花的回澜亦或者是负责奉香的文蔷?三个都是不太露面的主儿啊。总不会是个不会话的小厨娘吧?二弟是个贪吃鬼,专爱研究各地美食。若论起投缘来,他们两个倒最是合拍。 思索间,正碰上咪咪进来送娘娘的下午茶。是茶,其实是热羹碗。黑泽省边实在是够冷,现在虽已然是二月末分,京都那边已经开始转暖,可边仍然是冻得人直跳脚,昨儿还又下好大场雪。咪咪怕自己热气不足,便给自己炖热汤。象今道下午茶,就是乳鸽鲜蘑汤。有肉有汤,热气腾腾的实在是香人得很呐。 “咪咪,甭小气,给他们两个也来碗啊,尤其是易阁主,他可是头次尝的手艺噢。”话是正经的客套话,可架不住佟霞的眼神个劲的咕噜噜转,心底有鬼的咪咪当时就是红脸,赶紧跑回厨下盛汤。端给玉瑾时很是平稳,可端给易建彪的时候,却是摇摇晃晃的洒汤露水。逗得萍影是背过身子直偷笑,佟霞个做主子的也是很不厚道的把脸藏在汤碗后,肩膀抖得直哆嗦。玉瑾低着头只是晃汤勺,易建彪是尴尬得不知该谢还是不该谢,当然对于酒到衣衫上的汤渍就更是无从起。怨还是不怨啊? 嘻嘻哈哈的喝完下午茶后,三人又仔细商量下具体的细节。七彩虹的生意方向,明后是不打算再扩展。之所以顶着明后的身份,是想把咪咪轰轰烈烈的嫁到明珠阁去。样来,明珠阁和七彩虹便成姻亲,加之咪咪又是明后的近身侍。样半官半商的身份,其实单比七彩虹运营起来,更多几分便利呢。 第105章 因为河道互相之间所通的不多,码头货舱需要建不少,伙计船员也得收罗不少,当然最要紧的还是船只得多买很多。明珠阁的江船不少,内陆舟辑却并不多。行在内河,江船是不顶用的,但内陆舟船的速度最是让易建彪最担心的地方。 南货北运,做样生意的人并不在少数。明后个法子之所以可以赚取暴利,最关键的地方便在于通过水陆快速运输。个快字,是成败的关键所在! 而行舟的速度………… “其实才是让必须亲自前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听少年时曾经拜过位造船的师傅,对吗?” 父子记 嘉昱最近日子过得很是落寞,虽然在外人眼中看来,自己身遭的切好象都没有变,但是自己却知道它变。母后不见!当然,个消息在开始时是没有人告诉自己的,是自己的发现那个‘母后’其实并不是真的母后。先开始时还以为是母后因为父皇伤的心私自离宫,或者遭人暗害怎样,吓得赶紧和七姨商量。却被七姨告知,母后并没有出事,只是有事到宫外去做。 母后总是有很多很多的正经事要做的,多到没有空理父皇,更没有空理自己。对于种‘寂寞’嘉昱心中不敢是没有怨意的,可是能怎么办呢?母后的理想是那样伟大,眼界宽阔得让自己连看看都那样羡慕。在母后面前,自己本来就象只什么都干不的金丝雀,隔着金笼遥望着母后那只在蓝中翱翔的雄鹰,除羡慕还是羡慕。当然,自己并不是气馁的人,自己会努力学习争取有也可以飞上那样的高空,去追寻母后的身影。只是,那还要多久啊?自己真的很想母后。就算在时,亦不常理会自己,可是只要可以看到神彩焕发的模样,也是种安慰,种非常非常窝心的安慰。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个奢华依旧但却毫无味道的碧波宫。没母后的碧波宫,似乎和别的宫殿并没有什么区别呢?整个后宫,处处都很美,但却也处处都很凄静。 “陛下,陛下?” 今日难得事务较少,批阅完奏折后的君帝从前庭回转后园,路上小礼子细心服侍,指着后花园中四月时分已然缤纷绚丽的景致,盼得君王可展眉笑。但是成效似乎并不卓著,君帝偶尔的笑亦是电光雾露般的,瞬即逝。甚至走着走着,在太液池边时,却突然著足不前。轻唤几下,不见动静,仔细观瞧后才发现,小太子居然个人独然然的坐在池中座凉亭之内,当然,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名小太监和侍婢。但是,怎么呢?小礼子突然发现,小太子脸上的神情居然和君帝是那样的神似——优雅却落寞。 “嘉昱!” “父皇!” 没有想到会在样的场合相见,嘉昱赶紧是坐石凳上起身给父皇行礼,礼毕之后才是恭恭敬敬的以父皇之手势,坐在下首停然听训。小礼子知晓君帝的性情,见情况如此便赶紧是派人端来果蔬茶,然后便是将左右之人都避退到二十步之外,好让对父子可以静心谈话。 “好象不太高兴!”没有什么好词开头,叶诚嘉选个最烂的开口词。 嘉昱年纪还小,不太懂得哪样的迂回互动方式,他只知道:“儿臣只是太想母后。”完,原本强装的小脸变得好象突然有几分松懈,红潋潋的小嘴微撅的模样,似怨似嗔,竟然象极那个子的神情。虽然似乎真的极少展现样的神韵,但是不不…………彤霞很多时候有样的表情的,尤其是初入宫的时分。只是,不知为何?叶诚嘉突然对那个时候的彤霞,印象开始变得模糊。他只记得在佟霞的身上,他极少看到样娇媚的神情,偶尔次半次的假戏虚凰,都让人觉得分外的心暖怜惜。 “父皇、父皇…………您不想母后吗?”两声催促唤回叶诚嘉的思绪。对于眼前个已然四岁有余的儿子,叶诚嘉无疑是骄傲的。他真的很是聪慧呢,三岁开始习文断字,如今短短载有余的时光,已然可以将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全部背颂如流,而且字字在心。听紫霞,上个月已然开始教小太子读诗经,当然还另附有春蕾小学新编的课本。四岁大的孩子学七岁孩子的课程,他却丝毫不以为累。进步神速,聪慧机灵的孩子,处处都显现着佟霞的影响,纵使佟霞对他并不热情,可他却那样依恋着他的母后。若是哪,佟霞去不再复返,那么嘉昱该有多么的伤心啊? ============== “可好久没到里来!” 陆华浓今日原本是在沉逸公主那边打发日子的,却听人回报茶室之中串铃响动,便急急的转回来。知道是叶诚嘉来访,以为出什么大事,却不料个人给自己摆的并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脸色,而是张神思恍惚的苦瓜脸。气质颓然的躺在摇椅之中,双目无神的看着花板上众仙起舞的画象,象是看到什么可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会是跑里来发呆的吧?记得最近的计划不少啊!”半不见叶诚嘉话后,陆华浓开始刁婆子的嘴角。不是自己落井下石,实在是个叶诚嘉最近真的很忙嘛。的被‘贺氏’征服,迷沉于的每句话,无言不从,大加封赏贺氏亲族,凡举贺氏关注的事件律加紧处理,举荐的人才更是个个重用。先开始,因贺氏曾经的功绩,朝臣后妃们对此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架不住日子长,贺氏选用的那些人当中,是有些很不错,但也有些朝得意后难免做出些差池之事,言行不典得罪很多的亲贵族聊,尤其是的父亲,简直就是变本加厉,四处横行作祸不,还游周结朝臣,找机会处处攻击其它后妃的家族。如此来,惹得渐渐怒人怨。后宫朝政再度混成团烂泥,勾心斗角、死活。年才过不足四个月,后宫之中便有两名后妃暴毙,前朝之上更有三四位后妃亲族被流放。乱成堆的好戏,每都可以带给自己和沉逸不少的笑谈。 样的混水之中,叶诚嘉该是很忙很忙的,怎么今儿有空跑里发闲呆来?陆华浓心里很清楚原因,但却装作不知的故意往起挑火。 叶诚嘉太解个陆华浓,知晓用样的口气话,就铁定不怀好意的想刺激自己。若在以前,自己有的是心情和玩耍阵,可如今是越来越没兴致。自己眼下关心的只有件事,那就是:“、有没有可以让孩子也断情的良药?” 黄昏时分与嘉昱在亭中的相会,自己并没有回答他那样的问题。沉默的回答似乎给那孩子很是不好的预想,悬然若泣的模样看得叶诚嘉实在是心疼。可是要自己如何处理呢?告诉他,那原本根本就不是他的母后?那又如何?佟霞已然彻底征服嘉昱的心,在他眼里,那就是伟大的母后。那个孩子把佟霞当作神样的崇拜着,让他知道真相,岂不是太残忍?可是不明白的话,当十年期满,佟霞回到本该呆的时空之后,嘉昱会有多么失望?自己从未告诉过他,佟霞离宫的消息。可他仍然敏锐的感觉到碧波宫中修身养性的人并不是他的母后。那,那当彤霞归来后,他难道会分不出们之间的区别?们的性格太不样,嘉昱绝对分辩得出来。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 时间,脑乱纷纷,唯的想法便是来到陆华浓里,问,是不是有那样种药,让孩子可以不那样爱他的母亲! 问题太可笑!可笑得根本不用陆华浓回答,叶诚嘉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痴心妄想的。是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种药?孩子对母亲的爱是无法抹灭的,诚如自己对母妃的思慕。那种感情不是越来越淡,只会因世情的无情而变得越来越渴望拥有。 场原本万无失的闹剧里,却意外漏算颗稚幼无辜的心灵。 的嘉昱啊! “叫嘉昱吧。昱、太阳光芒万丈的意思。”他不是个孩子会将他的思想和事业光大发扬吗?那么就让他将来的恩泽可以象太阳样照耀整个大地吧。 瞬间,叶诚嘉突然想起当初给孩子起名字时,佟霞所的话。那时候,产生虚弱,为演戏也好为身体也罢,半偎在自己怀中,设想着那样的名字与前景。那个时刻,那个名字出口时,仿佛真的有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在叶诚嘉的眼中心中升腾而起。拥着,看着那轮红日照耀大地的感觉,想起来都令人心魂激荡得无法控制。可谁想得到,有朝日,轮令自己骄傲的红日,竟会遭到样的打击?自己到底该怎么和嘉昱? “告诉他真相,是唯的途径!”理智的回答,听起来很是有些冷酷。 叶诚嘉想也不想的就是回驳道:“可要怎么呢?他那样爱着他的母后,他怎么接受得?”毕竟,他才只有四岁多而已,还是个孩子,自己唯的孩子。 慌乱、软弱的神情,实在不应该是个帝王该有的模样。气极的陆华浓不由得叫将起来:“忘曾经时候的模样吗?母妃被毒死时的软弱与慌乱吗?当时做什么?象个懦夫样的逃进明家,偎进明彤霞的怀里,当个避世的傻瓜。”装得心智受刺激,装得病入膏荒,忘记所有的切,只记得那个甜美温柔的小孩! 从来不曾想到,有陆华浓会对自己提起那样的事。母妃的死,直是叶诚嘉心头的根暗刺,时间也许过去很多,但没有药方解决的它却根本不曾随时间流逝,反而是越来越深的埋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动便是锥心的疼痛。 “当时能怎么办?让反抗父皇吗?不知道他的脾气吗?他不是没有杀过他的孩子。那些被他脚脚踢得流产掉的宫的骨肉,不是他的孩子吗?他舍得杀掉切。算什么,不过是他正妃的孩子而已,仅此而已。”既不是他所爱人的孩子,更不是他所疼的骨肉。自己只是他最正统的继承人,毫不特别。 第106章 只有在彤霞的眼中,自己才是地和唯,的唯。所以自己付出切,珍爱的切全部给。可换来的是什么?个让自己根本无法解决的困局。自己失望伤心,哪怕是最后远别的思念都不要紧,自己已然有足够的心防可以保护自己、掩藏切。可嘉昱呢?自己不舍得他受到任何的伤害。那样纯真的眼神里,不该掺进残酷。就象自己曾经看到的那切样! 个人居然哭! 有多少年,他不曾在里哭过? 或许,自己刚才的真的太过分吧? 只是:“诚嘉,那不是狠心。现在明切,对于嘉昱来是最好的方法。如果不明白,到那个时候突然的转变会让他产生更多的联想,终生的不明只会让个孩子把事情想到更残忍的层面上去。”尤其是在长大后,知晓皇室的无情和可怕,个原本淡淡的影子会变成附骨的恶梦,到时候就真的切都晚。 “告诉他,告诉他所崇拜的那个母后,其实只是个阿姨。个聪慧、善良、有责任心,并且有极其伟大爱心的阿姨。告诉他那个阿姨为什么不爱理他?解决掉他心中此刻暗藏的委屈,让他明白阿姨不理他,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将来的分别时刻,阿姨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纵使陆华浓只见过小太子几次,也知晓那个孩子心中的症结。渴爱的眼神,是没得掩藏的。没法掩藏的年纪,不仅仅在于那个童稚的年代,更在于此时个已然被‘亲情’扯乱心思的人。 怔忡的背景逐渐远去,深色的夜幕渐渐降临。 今夜的空仍然很美,暗蔚的空中,有月有星有淡淡飘过的几朵浅云。微微袭来的风中夹杂着茶室外荷塘中的缕缕清香。清心怡人的景、香之下,却没有轻松愉悦的心情。 “看到酿成的后果吧?”个淡淡的身影仍然藏身在屏风之后,话语轻柔中却带不可置疑的申斥。 就知道他会来讽刺自己! 只不过:“无悔!做该做的事情!让下之民因为佟霞的出现,而变得生活日渐富足,精神日渐丰盈;让个世界通过那样的个‘钱眼’看到什么叫公平和公正;无悔,相信他也不会后悔。” 理由是不错的,只是:“他会伤心的。看到今的他,是为儿子担忧,可他的眼神不解吗?他也会担忧着那。”那个离别的,永远离别的。他之所以忍住,是因为他年纪大,懂得隐忍,懂得将那个人放得远远的,以时间和空间来减轻思念和他根本控制不住的,比更加深刻的欣赏。但那并不代表他不伤心! “他为个国家已然付出太多!”从理想到清白的双手、从子嗣及至最终的爱情。他舍弃么多,为的只不过是下的太平,他母后的梦想。 他失去那么多,要的不过同几分安慰,精神上的安慰。可是,陆华浓却偏偏把那本可分得清清楚楚的界河,混淆成窝谁也解不清的浓汤陈帐。 好大的怨气啊! 活象是某个深闺的怨妇。也不想想,在面前,有资格在那边大发感情的感叹吗? 以前,陆华浓会借机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现在,起码在今样的日子里,自己没有任何辩驳和反击的情绪。自己心中所想的只有件事:“决意成为神侍的那,知晓句话。”句彻底改变自己初衷与想法的话。 “月、有阴晴圆缺。” 清宫记 人世间的事,真的很难得个清楚明白。许多已知的、未知的、神秘的、诡异的事件,起码在叶诚嘉看来,自己与佟霞的场相遇实在是可以用得着上面那四个词眼。时至今日,自己也无法给样的‘闹剧’个精准的定位。 幸或不幸?在成人的眼里是那样模糊。可在童稚的眼中却是那样的简单!在听完自己所有认真的叙述后,嘉昱并不曾表现出丝毫的失望和伤感,反而是那样的激动,和比之前更多的骄傲。发亮的眼神里没之前的幽怨,反而是更加锃亮的崇拜。那样的感情,实在是让自己感觉很是担忧: “嘉昱,明白父皇的意思吗?不要对……佟姨投放太多的感情。始终会走的,而且走便再不回来。思念是杯苦酒,很苦的酒。”也许他年纪尚小,不明白其中的滋味,但是自己必须提醒他,那最后的结局。 嘉昱是不太懂得思念的滋味,对于他个年纪的孩子来讲,想念也许是很难受的,但是更多的幻想则来自于他日重逢后的激荡情怀。更何况:“父皇,您让儿臣怎么能不喜欢那样的母后……不,佟姨呢?不不,在儿臣想来,就是儿臣的母后。来到个时空后,才有的儿臣,那么就应该是儿臣的母后,至少应该是思想上的母后。”不想叫什么佟姨,母后就是母后。 固执的小孩,虽然他的话似乎有那样定的道理,他的思维方式来选于那样的母后。精神上的母后,新鲜却苦涩的名称。叶诚嘉不知道自己还能些什么,只能是将儿子揽入怀中,静静的抚摸着他尚且幼滑的丝发。眼前,是地宫下的那间秘室,装好大只沙盘,尽演明光圣世所有地形的小小江山。石壁上尊崇的金龙,证明着间主人无比尊贵的身份。似乎拥有切,但似乎拥有的却只有怀中的个小小人儿。 叶诚嘉是感伤的,可在其怀中的小太子却并没有他父皇那样敏感的神经。身体被父皇样亲切的搂着,宁静而温馨。心中充满那样个伟大母后的情爱,甜蜜而高尚。样的日子真是很好呢。唯的缺便是:“父皇,母后到底在做什么事啊?已经离宫半年!儿臣很想知道最近在干什么新鲜事。” 母后总是有很多很多古怪但新鲜的子的,有时候很美,有时候很实用,有时候让人觉得那样的感动。嘉昱每最喜欢的时刻便是静静的躺在七姨的怀中,听讲述着母后各种各样的做法和理想。有时候那些事,七姨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便和进行热烈的讨论。那样的讨论,好生的甜蜜幸福。可如今,自己不能再和七姨讨论些什么,毕竟父皇不允许自己把母后的身份之事告诉七姨,那么自己讨论的对象,是不是可以变变呢? “还想知道?不怕日后的思念?”离孩童的时间太长,时间很难理解小孩的想法。 “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离别是肯定的。”想起来是有些伤心的,可是:“如果只因为那样,就不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切,那么当分别的时候,岂不是更加的伤感。在起,多解便是多的幸福,思念起来也多个故事,不是吗?” 个年纪尚不懂得苦,只知道甜,很甜很甜的渴望让叶诚嘉失笑的同时,也无法不讲出他知晓的切:“母……母后先开始去织纺,用整个霓裳阁换得于坊主两银子丈雾缠纱的定价;后来又去喀良塔,在那边买片草场,示范牧民们养特殊毛种的牛羊和兔子,用它们身上采下的毛绒来做种新式的衣料;后来,又去黑泽省,教那边的平民如何人工养殖野兽、药材、珍珠,以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准;上个月开始,母后又拜访位已经隐居多年的造船老师傅,和他研究开发种可以在内河里行进得很快的河船…………” 个故事,则消息。 世人只知君帝决定亲自教养小太子,每午膳后将小太子带离碧波宫,带进乾清宫。监督学业的时候,亲力教为小太子的思维。父慈子孝,常常可以看到君帝和小太子相拥而笑的甜蜜情景,却根本不知他们在为什么而笑? 为个身在遥远的地方,却让他们可以共同思念的人——而笑。 ================ 岁月似乎无情,也似乎真的有情。 无情在于,它的过得那样的快。嘉昱认得的字已经越来越多,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开始记着他所有的想法,俗称日记的东东。在那里,他记下自己每对母后的思念,对母后任何种做法的理解和想法,以及他和父皇之间越来越亲密无间的相融。 父皇照样那样‘眷宠’着贤妃,顺应着的切,也让骄纵和恩宠慢慢侵蚀着那个人的心灵。让因为宠爱而变得骄恨,因为拥有而变得贪婪,因为高高在上而变得失去平常心,更让因为亲族的连累而引发出心底最邪恶的那只恶魔。 后宫的妃子数量在的减少,有的暴毙,有的被罚出宫,有的静寂的为求自保自请出家,有的则莫名其妙的死。三年次的大选,因为贤妃的‘坚持’而不再进行,后宫之中,数将年来,最后只剩下三四名后妃。除却日渐红宠的贤妃之外,剩下的不过只剩下刘昭仪,以及两名从来就不甚得宠的秋美人和陈采。可就是样,那个贤妃还是不知足,居然还要将那三名子赶出宫禁。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位份最尊的刘昭仪。 日,午膳过后,自己仍旧来到乾清宫中,在父皇的‘监视’下开始学书。刘昭仪体贴的送来解暑用的汤,除却父皇的份外,自然还有自己的。小孩子嘴贪,自己‘着急’多吃块,不想竟然腹痛起来。召来太医的结果,竟然是饼中有毒。 于是,在样个由头之下,诚嘉十五年,关于后宫场最为根本的‘革命’便开始。先开始是对刘氏的关押与彻查,然后刘氏为求自保的奋力反抗,联合亲族的力量开始疯狂的反扑贺氏。桩桩件件被积压多年的个案旧事被彻底挖掘出来。 后妃间的争斗,本来不是朝臣们可以管的。尤其在没有亲族相扯的利益前提下,朝世们般不愿意管样的‘闲事’,免得抱错大腿,引出祸患来。可个贺氏最近两年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为培植自己的势力,到处打击排挤朝臣,引出的众怒使原本不甚得宠的刘氏,下子拥有太多的反援团。而场实力明显相距甚远的争斗,居然旷日持久的坚持半年之久,直到诚嘉十五年冬十二月,才有最终的定案。 第107章 贺氏、刘氏身为后妃,不守妇德不报恩,纠结朝臣干扰政事,加害后妃与皇嗣,罪大恶极,特判打入冷宫,永不复出。 刘氏因父兄全族被诛,气死血凝,不出月便气毙在冷宫之中。 而贺氏吗?表面上,被永远的关在冷宫之中。而实际上呢,被父皇和自己亲手送到哥哥的手里。 贺秋冼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呢!家族中场争斗,开始的时候还帮妹妹二把,可行至后来却反常态的撇手不管。专心镇守边关的代价自然是换来他在场风云中只降级的平安。面对厢车中怔忡失神的象个傻子样的妹妹,他居然只句:“感谢陛下的恩眷。从今以后,臣贺秋冼没曾是贤妃的妹妹,只有表妹贺单菊。” 很简单的句话后,便服来京的贺秋冼带着亲随和妹妹打马回白虎关去。而自己和父皇则回归那个已然完全归于皇权中的紫禁之城。 “父皇,您为什么放过贺氏呢?的手上也沾鲜血啊。不算父亲在外面下的手,只经的手便有三四名宫人丧命。您既然舍弃刘氏等其它后妃,为什么独对手下留情?”难道象七姨所的,仍有旧情? 没外人的后宫之内,父子二人谈话时不再需要进入秘室,而直接可以在乾清宫偏殿之中畅所欲言,种自在自的感觉才是名君帝应该有的气派。叶诚嘉自然明白儿子话中的深义,年里他跟着自己学会不少朝政上的处事之道,但毕竟还是名幼子,能理解的事还不足以应对切。 “难道是因为他大哥吗?儿臣知道贺将军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只兵法出众技艺超群,而且还不掺党夹派,是良将美臣。可只因为样,便放过贺氏吗?”其它后妃家族中亦有能人,但也不见得父皇对哪个格外开恩啊。但凡是手上沾有血腥,恶意伤人的后妃,都被打入冷宫,或变相的放纵别人取命。只有那些被家族操纵的子,可以被变相的送出宫外,洗去记忆,重新做人。对于父皇回的‘宽仁’,嘉昱很是不能理解。连续猜两次,可似乎全部都不曾中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见嘉昱实在想不出来,叶诚嘉才爽然为儿子解惑:“作个帝王,赏罚分明是定的,但是如何婉然处事却更重要。贺氏的事情,如果父皇是名御史或谏臣,可以象的那样,视同仁将其幽禁至死。可是父皇是名帝王,不是臣下,除却宠络其兄长的意思之外,更重要的层在于:布恩。” “布恩?”嘉昱有些理解不:“只对贺氏布恩的话,不就有些偏驳吗?”毕竟,世人皆有错,如果君帝因某某而布恩,那么如何平衡下? 又理解差! 叶诚嘉笑道:“不是对贺氏布恩,不只是。贺氏与其它的后妃并不相同,首先不是被亲族充满利图的送进后宫来的,是出于对父皇的……欣赏,又介于父皇有心的利用之下才进的后宫。如果原罪,父皇有份。进入宫禁后所做的切,虽其偶尔的手段心机出于的本性,但父皇的利诱故意为之也脱不干系。人人心中都有只恶魔,的那只是父皇放出来的。最后酿成样的后果,父皇对有最直接的责任,所以选择放让重新做人。” “嘉昱明白,您的意思是您要让朝臣们明白:您会利用他们,但也会因情而定,只要他们做得不是太过分,就绝对不会丧家灭族。”君臣之间的利用是必然的,但如何维持其间的平衡,却是件颇微妙的事件。象贺将军,肯定是父皇早给他通气,否则他哪会聪明自制到不管家中切的地步,而且最后还那样的话出来。 正确的理解,换来叶诚嘉会心的笑,只不过他笑得出来,嘉昱却有些笑不出来。事实上他不只没笑,而且脸色还颇是担忧。小手掐手数半后,眉头皱得更紧:“父皇,有件事很不妙呢。” “什么事?” “后宫之事啊!数数看,如今后宫之中几乎没后妃,只剩下病得剩下半条命的秋美人。凤源如此紧张,那些朝臣们必然会借机送进自己家的儿来。贺氏亡,明年三月的大选之期必然会重开。到时候,岂不是白费力气。”从开始,叶诚嘉就对儿子讲明切,其中自然包括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后宫之中,帝后,相互扶持,共育下。 当初些子进宫时,父皇手中无权,无法按自己的想法来处事。所以故意放些刁睌恶毒的人进来,以便将来清理时狠得下心肠。如今,清理是清理完毕,但是打扫得太干净的后果,必然是引来更多人的贪婪。裙带之事,着实可恼得很! “为什么做君王的不可以将正经心思放在治国安民的正事上?还偏要放在些乱七八糟的后宫琐事上呢?”嘉昱实在是不大喜欢想些劳心劳力又没有什么建树的事情,象母后那样才是对的正经的,脑子里转的是如何利国便民,而不是勾心斗角。烦人! 个孩子的个性到底象谁呢? 有时候象自己,可有时候更象佟霞。 也是那样的不喜欢样的琐事,再要求自己不要把扯入如此庸俗的浊流之中。嘉昱倒是愿意是来,只可惜还是缺足够的耐性和对世情真正的解。也是,他才多大?自己还要耐心的教导才是。 思索几转后,便是招手将嘉昱唤到窗口之前。在那里挂只金丝笼,里面放养着只嘉昱从小养大的金丝雀。见主人近身前来,便欢喜的上下翻腾啼鸣。 “嘉昱,告诉父皇,只金丝雀和笼子之间的关系。”叶诚嘉不会忘记嘉昱小时候曾经过的番话。金丝雀也很好啊,养它在笼中不愁吃喝,总比在外面飘风荡雨来得幸福。 那时候的嘉昱还很小,理解也是纯孩子气的,此时想来是有些没出息。只不过嘉昱没顾上脸红,而是看着笼鸟想半后,突然回道:“儿臣明白。父皇是不是想,朝臣如同笼中鸟,性情如何,端看君王调教。”后宫之事,最终解决,也许还要些麻烦过程,但只要有决心,终会成功的。就象只小鸟,养来时品种并不是绝好,但经过自己多年的努力,也调教得甚是机灵呢。 个孩子想哪里去呢?不过他种钻研事情的心态还是让叶诚嘉喜欢到不行,摸摸他的顶发,发现他真是比更高呢。心下无恨骄傲的同时,又是满足又是失落的看向那只金笼。去年开始,嘉昱打开它的笼门,开始训养它自由飞进飞出。开始时,鸟儿贪玩,出几日不回来,可后来因为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还是飞回来,每不过出去玩耍几许,夜间总归是要回来过眠的。象个孩子,总是因温暖而依恋着家。 只不过今自己带他来看鸟儿的用意,却并不在于如此。自己要的是:“没有弓的箭伤不得人,没有矛的盾只是件无知的蠢物。同样,没有后援的战士亦无法取得真正的胜利。朝政,也许有时候真的无奈兼无聊。但嘉昱试想下,如果没人来应付解决种永远不可能完结的人性争斗,那么那些正事办事的人靠什么来支持他们的梦想?” 如同的母后,如果没有父皇在朝局里替打尽马虎眼,暗中支持的切权利调动,那么怎能在外如鱼得水,事事顺遂? 当然,样自夸的话,叶诚嘉是不会出口的。嘉昱自然也明白,暗暗偷笑父皇的‘皮薄’之外,亦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信心:“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会象您那样,甘于隐忍,以顺大局。” 帝王最大的能耐,不是将所有的功绩揽于自身。而是擅于调动切可用的人物力源,以总控之姿来调停世态,以期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如此隐忍使权的父皇,再加在外面那只任意翱翔、遍洒雨露的母后,嘉昱真的感觉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只是幸福之余,亦不免日渐的担忧起来。毕竟,离十年之期,只剩下不到年! 春分计 内河,快舟,码头,铺佣,四者相联,最初设想的的不过是方便内陆货物运输,南货北运,减差物价,丰富市场的同时减低物价,使平民亦可常食到新鲜不同的果蔬与用具。确不曾想到,这样的开发居然连带了极多丰富的后果。 快舟的发明中,最现代的物品便是涡轮扇叶。虽然没有电,油作为动力,只靠人力踩动,但速度已决非舟楫可相比拟。舟速快捷,货物自然新鲜。初时的利益确是惊人之极,引得大批商团红了眼珠子,挖空心思的想从明珠阁这边买下几多新船,回去也好大赚一票。只可惜,人家赚钱的金母鸡怎么会白白卖给他人呢?想说也不敢说,只好派了人到船上暗中打探,却偏偏船舱外部一如平常,而机舱重地却是外人不能入内,即使入内罩着那样一个大壳子是谁也看不到里面的东东。 眼睁睁的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象流水一样的涌进了明珠阁易家兄弟的腰包时,实在是可恼可恨啊!当然,也再一分再一度的懊恼着,自己怎样就没有想办法,巴上明后娘娘的这条大腿哩?看易家,不过是老二娶了明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哑女,就得到了这样的好处。不行,绝对不能甘落人后,明后娘娘不还有许多貌美又聪明的宫人吗?据京城人讲,这些宫人排班订队的每日都有一二出宫到万博园内视察。赶紧想办法,施美男计!怎样也得娶回一个才是。 是故,诚嘉十八年春开始后,万博园,不只万博园,但凡是明后娘娘的宫人们定期视察的地方都会出现许多风流倜傥的公子少爷,名商大腕。这些男子们一反平常调花弄草的贱德行,对于在此间出入的各色青春美少女,一皆有求必应,体贴照顾。德性之‘高尚’看得一边小茶坊中的一男一女一小人,窃笑得几欲抽筋。 这是万博园中最小的一间茶坊,是一对唯吾尔族夫妇开设的,主卖香茶以及一些民族特色的小吃。 第108章 也许是因为风味不太合京城人的心思吧?又或许与此时天朝和鲜罗的微妙关系有联?反正此间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象今天,就只有这样一桌客人。 一对小夫妻打扮模样的人,带了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公子。一家三口兴致冲冲的点了一桌子的点心茶水,在门边瞅着对过的七彩虹大门脸叽叽咕咕。 “又是一桩英雄救美!”挺好的戏码,但说话的人却有些有气无力。没办法,再好看的大戏演看上三便也会腻,更何况这里这样的事,每天都不缺五场的演出,真是了无新意啊! 小公子摇头晃脑的在发感慨,‘孩子他爹’却不象其他父辈那样指责小孩子没事装大人,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您,不要是小宝贝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太过小心谨慎,听得好让人别扭。 小公子给了他一个‘你装得太假’的眼色后,继续摇着他小小的脑袋叽咕道:“我还不到那个年纪,再说我又不急者巴母后娘----明后的大腿。反倒是‘娘’您,要小心咯。别一个不留神,要明后给设计的嫁掉。”凶巴巴兼幸灾乐祸的瞧着一边的‘娘’,一个过于年轻漂亮的娘。 而‘他娘’呢,一半气恼一半可笑,当然更多的是惆怅,见左右无人,便是无力的低叹道:“难道娘娘真的想让我们嫁人了吗?”说来是不错,陪伴娘娘的一窝丫头确实都老大不小了,咪咪是最小的一个,却也在是个月让娘娘打发的嫁到了江南。其余人,这样的场面下实在是不容他人没有其他的想法。真是恼人啊! 看着玉笛在那边忧恼惆怅,小公子嘉昱却是暗爽在心,这个玉笛啊,年纪虽大,心思却很天真。她只想到是母后娘娘想变着法的,打发这些老姑娘出嫁,却不曾想到,也许母后娘娘是另有深义呢? 吃完茶点,便是拐弯抹角的趁着午后,七彩虹左右无人时,悄悄的窜入了后宅。明总管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却不想来人中居然还多了小太子。现在七彩虹周边这么多乱七八糟人,这个玉笛竟然敢带小太子出来,简直是欠训。瞪眼就是想骂人,却被叶嘉昱将话给拦回了他嘴里。直接开口问道:“明总管,我母后现在还在通州吗?” 半个月前,宫中收到的消息,明后还在通州。此时那?“回太子爷的话,娘娘十日前已经离开通州,前往朔阳了。” “朔阳?”那不是与通州并名的造船名地吗?母后去那里干什么? 不用发问,极擅察颜观色的明总管己经给予了正确的解释:“娘娘觉得,天朝物产丰富,南北水道交流繁杂。与其让明珠阁一家独占货运买卖,不如招商散市。按省按片的将水道运输的事宜分包给各省的商家,一来可以借助于主地的便利,减少不必要的通关麻烦,二来可以加大货物运输的物量,将南货北调,北货南输之事,真正进行到底。 “所以,母后准备在朔阳开船厂?” “太子爷您真是英明。”才多大年岁的孩子啊,居然能反应得如此快捷。真是…………想将来,咱明家的小太子一定是位难得的明君圣主,真是令人欢心啊。明家百年无虞了!按下心头的狂喜后,明总管继续回禀:“娘娘己经拟好了船厂计划,准备在朔阳开设卖船招商大会。发帖给各省名商,人员名单自是南主多年来调查,确系都是人口厚重,头脑精明的商号名流。介时一省选出一位,按人头预订船只,下发专卖。” 办法是好办法,母后娘娘一向不是那种要把甜头都自己占的俗人。只是那一些都并不是嘉显要关,已的重点,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大会开起来会挺费时间吧?”十天前,母后才从通州起程到朔阳,估计前五日才到。往各省发帖子,就象南主的速度效率再高,也得半月二十天。 “是,招商大会,会在下月十七春分时分正启 “春分?为什么要选这个节气?”说来闲扯,往下之话也确实都是些正事外事的闲扯去了,但叶嘉显己然成竹在胸。 既然母后决定在春分之时招商开会,那么,自己就真的给她送去一抹春分吧! =================================== 忙忙忙,你霞一天比一天的更忙了。 自既决定在三月十三那天,开招商大会后,你霞每天是忙得连轴转,当然顺带着一直跟在左右的南主,易建彪还有从九金阁召来的那对抢钱夫妇也是让她使得一天到晚没得歇。 既然引商发船,那么单单只用来运货就有些觉得可惜了。你霞本着现代的思想,决定到此开启一系列的商机活动。快船行舟,运货自是最基本的买卖,但载人也是可习赚钱的项目。古来车马旅途不便,人们想走个亲戚都得花好长的时间,使老了银子,自然就更扯不上什么走南闯北,丰富见识,旅游风光等等项目了。但是如果交通便利后,那么这一些事由就皆可实现了。走友访走,进城运货,上学返乡都成了不再极难的事由,当然运人的同时亦可发展一些其它的项目。比方说,邮递! 二+一世纪以前,邮局邮信的项目相当吃香,在八九+年代,鸿雁传书间不知成全了多少有情人,当然这是浪漫的一面,现实的一面也是公议速递,文件传输的必备途径。到了明光圣世后,佟霞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释站主以运输官家书信为主,普通人家间的书信都是靠亲友高邻托递的。效率实在是欠欠得可以。对于此项难题,电报电话电脑网自然是最快捷的方法,但是请往意,佟霞不是神仙,她不会那玩意儿。于是乎,她借着行舟快船的事,想到了开办一个全国性质的邮递公司。替人送送信送货,换取一定的报偿。利润也许不见得有多丰厚,但却是一个利民利己的好法子。 借着河,赚着钱。自然不能太过忘本,忘了最大的功臣一一河。 古代城镇一向偏小,河流更是窄细。原本小小船只几艘还不是很影响,但如果快舟诸事一旦展开,想必河流必然雍堵不畅。与其到时侯再心烦,不如提前想辙。 现代人都知道‘过路费,一词。以车讲路的法子,造就出现代城市中条条相通的宽阔大道。买得起车的人自然不在乎小小的几个铜子,用它赚钱的更是必须得取之于河,还之于河。那么过路费,在此便成了养河费,就不是什么太难的情由了吧。 明光圣世这里亦有遭运衙门,只是所管所辖的全是些不机灵的货色,固步自封的实在役有前途。但这样的事情不通过官府来办,实在是不成的。于是乎,佟霞便派人快马递信送到了京城。按照以前的的惯例,由那个在碧波宫中假扮自己的人儿出现,依旧旧的将风头盖在明后的脑袋上,然后下旨由萍影代明后出宫料理此事,然后…………一如象这三年中曾经办过的大大小小、桩桩件件一样。自己只负责想点子,而叶诚嘉则负责妥善解决繁杂的一切俗务。 船厂告一段落,运输邮递也有了完备的底案,执行部分自有萍影南主他们来料理。自己所剩的时间己然不多,而来到这里最想做的一件事却至今役有开工。那件事到底该如何开头才不让人觉得突兀呢?自己要好好想一想,真的好好想想。 扔掉了一切琐事后,佟霞开始着手于下一步的创新改造。每日停留在书房之内写写画画,不时的叫丫头调来一些书册翻阅档案旧例,细想着新创之事的整个细节。埋书睡简的不知天地之日月如何风度,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一拨又一拨快疯了的是旧时丫头冲进了书斋。 “娘娘,奴脾们罪该万死,咱们把太子爷给弄丢了!” =================================== 京城东,子时分。 离别亭内,一对父子有些嘻笑的看着对方。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了?”虽然箭己上弦,但是叶诚嘉总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与担心,毕竟眼前的小人儿是他唯一的孩子。面对亲伦,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罢了。 只可惜自己的担忧,换来的只是小家伙的调侃:“父皇,您己经问了第三遍了。再问下去,可有失您一代明君的风范噢。”颇不正经,可眼神中却充满了自信的光芒。傲然挺立的肩膀虽然仍显稚嫩,但也己早非昔日祖视中牙牙学语的幼儿。曾几何时,又一闪即可,不知不觉间,稚儿今年己然八岁了。不知怎的,叶诚嘉的脑海中对于这个儿子最早最早的印象,却来自于那个即将生产他的夜晚:自己搂着大腹便便的佟霞,温温暖暖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心翼翼,期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唯一的孩子。那时尚且还不见天日的胎儿,如今却己然八载。岁月匆匆………… “父皇、父皇…………”眼瞧着父皇又开始飘神了,嘉显只好提声唤回了父亲的失神。 他着急要走了! 虽然未曾明说,但从他的眼神里,叶诚嘉明自了他的想法。说什么想什么其实都是无用了,拍拍他的肩膀,淡道:“去吧,既然是你自己决定的,耶就要将这条路完完整整的走好。上路吧,再不走,丢都要亮了。” 不远处停互的一辆青衣马车,在见到小主人的召唤后,悠悠前来。叶诚嘉自然不会放儿子一个人上路,他给他找了一个最日靠安心的车夫兼保镖,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保姆的作用吧。毕竟孩子才7岁! “父皇…………”又在发呆了,嘉昱实在是无奈,长长的拖叫了一声。 第109章 听那样的口气,叶诚嘉自嘲的笑笑后,将儿子抱上了马车,拍拍车夫的肩膀后,放逐目光看着那青衣的车子将儿子带往那个他自己选择的远方。 她走了,如今儿子也走了,只剩下自己留在了这个寂寞华贵的紫禁城央。 西方的黑暗一点点的落去,东边曙日的朝霞快一点点的升起,左近的暗夜沉幽,右临的光辉灿烂,都是绝美的风景。嘉昱选择了他的方向,向右,去冲临那美丽的前景。 他是勇敢的孩子,勇敢得令自己感觉到心骄。 自己放他走了,甘愿帮他处理太子‘无故’失踪后的一摊子杂七乱事。 可………… 自己不能走! 不是不知选择,也不是不会选择,当然更不是没有所谓的勇气。 自己只是………… “父皇他只是太有责任感罢了 ”在意着他曾经对皇祖母发过的誓言,在意着他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在意着他少年时执着的美梦,如今又加上了自己这样一条。他是自己的父亲,要全力满足和维护儿子一切正当的需求。于是乎,便把自己逼到了那个一样没招没落的境地了。 很可怜!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尖锐而凄厉的扯掉他防守得严严实实的面具? “御叔叔,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父皇很值得同情,然后还一直谴责神恃姐姐的任性吗?”怎各这会儿又动摇了呢?嘉昱问得好生怪气。 调皮又狡猾的目光,一如光明神殿里那个狡诘的女子。也难怪,最近两年,叶诚嘉的公务繁忙到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照料这个小太子,便把人直接扔进了光明神殿。于是满好的一个小乖宝宝在跟了那样的师博后,便是一路坏到了底。直到今天,坏到如此地步。 只是关于他的预想,御子卿实在是有捉摸不透。 “你不打算去朔阳技明后,对吧?” 说是什么送春分,但如果只是把自己空投到朔阳的话,八百里追母的下场估计是让明后立马把他扔目京城来,就算勉强跟在身边,也是只有象以前那样同室异梦的古怪格局。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突破 这个孩子不会这样做这样的简单无吊的事情。 但是,自己刚刚明明有听到他和诚嘉帝的嘱咐:“父皇,记得明天一大早,早早的宣孩儿晋见噢。到时候玉箫她们一定会发现我不在了,你可一定要大发脾气,雷霆震怒。逼得她们出宫到处找我噢!”其实都不用皇帝发怒,这些宫人们对母后娘娘忠心得很,一旦发现自己丢了,肯定是急得跳房上炕,疯了似的到处找人。而她们寻找的方向,不外乎是从明总管那里听来的消息,以为自己太想母后,到朔阳去了。而结果嘛………… “小子,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融夏记 “失踪'好好的一个大括人怎各会失踪了'而且他还是太子,还在中宫!”起居坐卧,行至无处都有人相随,怎么日能舍失踪' 问得稍急,却把眼前跪的这几个本已经魂不守舍的丫头们急得更加眼泪汪汪了,连素来不爱哭的玉箫和皓薰都有些管不住金豆豆了。一个赛一个的在那边掉眼泪,外加磕头认错。什么奴婢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奴婢没有看管好小太子如何长短,就算切腹自杀了。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如果再这样发脾气下去,保不齐还真有一两个想不开的了。 玉瑾这日恰逢在侧,佟霞有任何事向来都不瞒着他,再加之今天丫头们都有些失措了,根本来不及想诸如避讳隐密之事的事情,想当然尔,如此大事自然落入了玉瑾的耳中。 皇太子失踪,先开始玉瑾和佟霞一样,都吓了一大跳。可心急不过几许就立马沉静下来了。“不可能是妖人作崇或武林纷争吧?”如吊想在宫中悄无声自的掳走皇太子,不是妖术就是有着极高的武功。 不过这种推测,直接就让佟霞否定了:“碧波宫中常年有光明神恃监管,绝不可能有妖术纵行。至于武功之事,不妨告诉你,整个皇宫宫墙之上都伏有月影公主的灵咒,所有武术进墙则失。”再高明的武人进宫之后也如同凡人,根本不可能自自出入………… 嗯?自自出入? 是啊,在整个宫禁之中,能够自自出入,来去无踪的就只有叶诚嘉和自己。几次三番二人都是借着那庞大的地下通道进出宫禁而不被人发现的。那各这一回…… “甭急了,太子不会有事的!” 这个叶诚嘉,又在耍怎样的把戏' 亦或者是那个有些痴心的孩子,在得知了秘道的行径后,偷偷的跑出宫来寻找自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不过怎样,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需派人到京城至朔阳的官道上等候接应即日。 因为太过自信和放心,所以在过了五六日仍然不见叶嘉昱的踪迹后,佟霞有些傻眼了,派玉箫快马目京带信给叶诚嘉,想问他到底怎样安排的嘉昱出宫事宜?怎各这孩子过了这么久仍然没有抵达朔阳,沿谴是哪个在护送?却不料,叶诚嘉在看到来信后,当场惊得脸色都变了。这下子话都不用说,玉箫就明自大事真的不妙了 小太子是真的失踪了。 “他不是你安排出宫的吗'怎么连你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是我安排的,可他说他是要来朔阳找你的。” “谁护送的?” “御子卿,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华浓的未婚夫。” “他不是有异能通古今吗'怎么连个孩子都弄丢了?” “不只孩子丢了,连他的行踪也不见。?” “陆华浓呢?你有没有找过她?” “知情后我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光明神殿。可是正值大祭时期,小陆她禀元守神,魂不在体 ”根本是啥也问不出来。而除了她之外,是任何人也无法感应到御子卿的所在的。当然,嘉昱的下落就更是无从下手了。 这么说来,孩子是真的不见了 快速奔目京的佟霞在与不能离京的叶诚嘉彻底勾通之后,才发现事情真的大条了。 由于不能光明正大的派官员衙役四处寻找,便只有悄悄委屈私下寻访一途了。叶诚嘉这边有他固定的人脉,佟霞这边也有玉瑾等的大力支持。从京城到朔阳所有的官道小路都派出了人手,什么黑店贼窝一概不予放过,可即使如此,一个月以后报呈上来的结吊却仍然是一无所踪。 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摔山涧了?否则这人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踪迹也没有了呢?日子拖得越久,叶诚嘉和佟霞的心里就越是冒火。 “你打算什么对候现身'” 基于小家伙的坚持,御子卿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法宝——通天镜。让可以每天坐在镜边看着禁城之中的那对父母是每天如何的为他心焦。叶诚嘉尚有一堆的政事要办,心中虽急火万分却仍然得装得不动声色。而佟霞就不一样了,船厂诸事拜托了易建彪处理,七彩虹有明总管照应,一应闹事有玉瑾帮忙看管,当然目前他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小太子。无事可做的佟霞每天就只有静静的呆在碧波宫中,在二楼的书室中怔怔的瞧着那两重朱帘。以往都是自己在这边忙碌的想辙工作,那个小家伙在那边静静的写字读书,偷偷的盯着自己。眼神里总是带了三分的渴幕,四分的自制,还有那么一丝的委屈。那样的眼神总是让自己无法面对,不知所措的只能逃避。可如今,他去了哪里了呢? “看来她是喜爱你的。” 否则不会这样失魂落魄,整日里发呆。往时自己不赞成这个孩子的举动,可如今看来,亦是有好处的。人往往懦弱,尤其是面对自己内心深处最想得到的东西时,往往避讳越深。不下猛药,绝是不行的 “可就这样你就满足了?”不会如此吧?否则为什么拖成这样了也不见他目去? 问到此间,嘉昱突然变得有些落寞了,怔怔的望着镜面好久,好想伸手摸摸镜中那个有些落寞的母后。可是指到镜前却是又停了下来,低头望着脚尖怔忡。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棱上的几花,照得这个八岁的孩子脸上几许光明几许阴暗。 他当然是不满足的。可是不满足又能如何?就算自己现在回宫又如何呢?如果自己现在目去,结局肯定是他们各自窝目自己的乌龟壳。自己照样是个有人疼没人爱的家伙,风风光光的皇室孤儿。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父母其乐融融,一家三口心心相印。”虽说有皇权是件好事,自己也不敢清高到说自己宁愿作平凡人家的孩子。自己有理想,需要用皇权来印证,可是家庭亦是自己的渴望啊。说来也许是有些不知足,但是…………照陆姨的话讲奇qisuu.书,如果没有象咱们这种不知足的人,哪来的理想梦幻的实现,哪来的美好传说' 对,不知足,就是不知足。我就是要事业也要家庭。 哼看我怎么收拾这对乌龟壳大人。 又是一天的朝政纷纷,人事倾轧得永无何止。这些情景在以前看来,甚是有趣。心底默默嘲笑着他们的同时,亦谋算着下一步要如何行动才可以将这些纷臣算计在内,然后一一摆平。一项艰难的挑战,对于叶诚嘉来讲则是有趣的游戏。没有女人来消遣的孤寂帝王生括,自己只好拿这些大臣们来开涮了。可是现在,看到一堆堆面目各异的大臣,叶诚嘉有的只是心烦和焦怒。判事处理问也不见了往日的圆滑;不着痕迹,而是快刀斩乱麻的严厉处置。不服纷判咬理死辩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律扣下重罪当场处理。 第110章 在得知嘉昱是真的失踪后的四十七天里,被罚被撤被阵的朝臣竟有三十四人之多。手腕严厉的程度虽然在台律的范围之内,但与往日的和熙相比,实在已经是可怕的天威震怒了。是故,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的朝臣再也没一个敢在金殿之上置疑君王的任何建议,狡理诡辩的招暂时全收进了腰包。但即使是如此,君王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难看,弄得下臣们是议论纷纷。 “陛下最近这是怎么了'一天比一天脾气大。”象今日自己不过是在朝堂上打了两声闷咳,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a臣真是怀念君主以前的温柔脾气,象在以前碰到自己咳嗽,君王一定会关怀备至的问自己身体是否有恙等等,可现在呢? b臣听到更是委屈:“你这算什么?我昨日里禀报时不过是露出了一名方言,便被皇帝斥责了一番。说什么为官十数载了,为什么还是无法保持官仪?我当然知道本朝的规定,当官必讲官语。可是难免一个不留神嘛。” 拉拉杂杂的,一堆人满肚子的意见,往日意气纷发的显贵们最近是一个赛一个的焉巴。这个情形看在司家父子眼中,实在是担忧之极。 “丰瀚,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的反常?如吊说有什么计划需要情绪变动,以威涉群臣的话,丰瀚一定会提前通知父亲和兄弟的。可这回并没有,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以诚嘉帝如今的修养定性,断不可能如此。 外头讲话不宜,是故在目到家中后,司老召来了两个儿子,决定问个清楚。 以往司丰瀚对父亲的询问总是知无不言的,可这次他却沉默了。不多时分,刚刚从衙门目家的二弟司天浩进得了书房。对于父亲的召唤倒没有太快的反应,而是直接向大哥再次摇了摇头。无奈的司丰瀚只好朝父亲打揖,落寞出门去了。 行至后院,放飞了一只灰羽信鹊。浅灰的羽色尤如最近的天色君容,那般的伤容悲痛。 “还没有消息吗?” 见叶诚嘉批章目到碧波宫后,佟霞是忍不住的问及出声。可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摇头他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而叶诚嘉也从她的话语中明自,她那边的人手也没有传来好消息。 天!算到今天,嘉昱已经没了踪影整整两个月了。对外一律宣称是太子随神恃闭关了,可那些话语骗得了别人却根本骗不了自己。 宫内气氛凝重,宫人们一人人静声屏气的不敢多语,两位主子也没有任何的心情,草草用过几口汤水后,便是斜歪到二楼茶室之内,怔怔出神。 茶室中央摆着一套奇怪的桌椅,三角之形的桌面下,摆放着三只座椅。在这个不是四方桌八仙桌便是圆环桌的时代,这样三角形的桌椅着实是怪异的。但这却是嘉昱五岁过生日时,派玉箫到七彩虹的木厂特意订制的。三角之形,三角之布上隐隐的绣着一条金龙那是父皇,一只彩凤那是母后,以及一只小小的麒麟。 没了众多宫妃的后宫其实是很空寂的,虽说碧波宫内有很多恃儿相陪,七姨也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更多的时候,得知真情的嘉昱喜欢一个人坐在三角桌上,在母后的位置上沏上一杯玫瑰露,在父皇的位置上沏一杯龙井,自己呢?则静静的坐在椅上读着各式各样母后往时设计的笔记底稿。看懂的就仔仔细细地抄录下来,看不懂的就一遍遍的再看。就这样,三载时光过去,桌布的另外两角依然簇新,这一角却已经有些磨得退光了。 “他总是想着你,看不到你的人,就把你最爱穿的那件淡蓝宫纱摆来摆去。用膳的时候摆到餐椅上,喝茶的时候摆在茶几边,每日入睡之前,都要把衣服再好好的铺展到床榻之上。坐在榻边,总要摸着没有一处褶皱才离去。”有好几次,叶诚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造孽。 “所以后来你以政事繁忙为由,把他送进了光明神殿?”佟霞目问的有气无力。不是身体虚弱,而是心底虚弱。因为自己很明白叶诚嘉的目的:起码在那时在,没有那样多的物事可以让小孩子那般的思之情切。 她总是可以很轻易的理解自己的思维网。也正因为如此,让自己总是感到与她在一起极其的舒适自在,但也一日比一日更加的心慌意乱。自己不能和她离得太近,太近了便容易止不住摇曳的思绪。象现在,自己明明担忧极了嘉昱,可看着她歪歪弱弱的斜躺在美人榻上,却又忍不住的心情激荡。好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用她的渴望来安抚自己的心凄。但…………扭过头罢,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让自己看了伤心的东西。 茶室的对过是一个不大的隔问,阳光太好的条件被嘉昱占领了用来专门书丹青之画。前年开始,已有太子师专门开始教他书画,课时不过是画山水花草类的写意,可目到殿中来时,却每日悄悄地躲在里里画人像。自己并不曾偷看过,但是每每看到他渴幕的神色,便己猜到一二。此时不自自主的掀来一看,吊然,那里面有她,但却并不只只是她,还有自己,还有他。 暖暖的阳光下,碧波宫内的荷叶田田,凉亭罢下,父母二人拥怜着小小的人儿,一个手剥莲子,一个亲试唇畔 难道他所期望的,竟然也包括自己吗? 看叶诚嘉半响无语,佟霞觉得蹊跷,起身行至叶诚嘉身侧,却看到了一幅连自己也无法不动容怔然的图画。初学孩童的画实在是称不上什么语法意境,可那图中孩儿的眼神却真切的一如亲临。仿佛那样一个孩儿真的站在那边,用眼神来控诉委屈与渴望。 “你多抽些时间陪他吧?”以往佟霞总觉得这还子要的是自己爱,却不料他也那样渴幕着得到父亲的关怀。政畦事虽然繁重,但你还是尽量一些吧。”毕竟有些关怀是用心意替代不了的,他要的是真实的怀抱,不是暗暗的关切。 很适时的谏言,可叶诚嘉却听出别的意味,她仍然执意着离开的方向,坚守着绝不动情的原则。初时,这样的冷静自制带给了自己很大的欢喜,可现在却只觉得苦涩。望望窗外的那一轮又快圆满的明月,黯哑地低道:“还有两个月了。”她初来时是六月时分,而现在却已进四月。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要走了。从此便不是什么山南海北的问题,时空的穿越就连神恃都不能探及的领域,更何况凡人如我,怕是永生难见了。 曾经想过很多次,分别之际和她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却发现一切的语言都是那样苍自,根本无力说清楚自己的心绪。可此时此地,不知怎的,叶诚嘉却突然之间说了:“如有来生,你可愿与我再见?”介时,我不是帝王你不是代后,不再利用也不再夹有永无突破的藩篱。 可愿重见? “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直直面对着自己说这个。表情太认真,目光太执着,看得佟霞颊畔一阵粉热,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你还是担心担心嘉昱吧,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怎样的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些。 她仍然在逃避,但叶诚嘉却突然发现挑破一直想说的话后,心情却变得突破坦荡。背负在手与她一起共望向窗外的星空,自然道:“我是担心嘉昱,担心他被人挟持走上歧路,受苦受挫都让我心疼。但不管如何,华浓对他许下的誓言是不会变的。他会成为我的骄傲!”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焦燥万分,都缘自于荒着的父爱。可是之所以可以保持之所以可以维持现状,却都因为自己明自深信着那样的将来。孩子会成为自己的骄僦,华浓给予这样的承诺。 太过自信的神色,让叶诚嘉本就惶逸的面容多出十几分的卓绝坚毅。十几载的帝王生括,近十年的相伴生括中,佟霞看着他一点点的将气质转变。将深深的男子坚韧融入骨髓。面对这样的男子,自是不可能不动心。 只是: “若无比翼双飞日,宁愿不着石榴裙。” 89肃秋记; 光明神殿一直是明光圣世最尊贵也最神秘的所在。它是从何时所有的,时间如果仔细推算起来,怎样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创立光明神殿的那个时代是拥有了神话与梦想的时代,武王与凤后共持朝政,龙凤呈祥下政绩清明、百官贤能,百姓们安居乐业,四海升平。月影公主与驸巴二人琴瑟相合,文王妃虽然早逝,但文王却始终坚持着深情终生未娶。 几乎是神话般的李氏家族一直持续了三代,却终了于皇族的无嗣。当然,原因并不是最后一朝的光明帝不能生育,而是因为帝后秋氏在边关的战事波及下伤到了小腹,流掉了三月的龙胎,也从此不能再行生育。李氏没有宗亲,没有血统的传承最后选择了禅让!光明帝将帝位禅让给了当时朝廷中最年轻最有朝气当然亦是最能体味李氏宗旨的叶昭然。从那后,李氏终结,叶氏掌朝。退位的李皇当时并没有故去,而是选择了修道,进入光明神殿成为了第四代神侍。 在明光圣世里,神侍是可以参政预政的,并且皇帝根本没有选择他甚至处罚他的权利。神侍的挑选继位有一个专门的神秘机构——一个叫神仙谷的地方。这地方到底在哪里没人知道,只知道每任神侍寿寝将终,或者因故退位时,神仙谷会派新的接任人选拿着印着文王金印的继任书来到京城。一千几百年来代代如此,朝朝的神侍都是忠良贤顺的代表,尽职尽责的辅佐着帝业却不会存有一私的私心。 第111章 直到,直到上一任神侍时,出现了偏差。那个叫秋木妍的女神侍被当时的诚王勾去了芳心,然后一场莫名其妙的政变便在太子的失踪后正式上演了。血雨腥风中动荡的岁月不公洗炼了整个朝堂与民间,也将光明神殿的大门整整关掉了二十年。直到新君叶诚嘉的上任,光明神殿才再度开始,光明神侍的位置才终于有机会再行继任。 陆华浓,一个很美很美的女神侍,洞察先机又静深如渊,精明机狡中却又带了几分的天真烂漫,一个很可爱的女人,很友好的玩伴,以及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为什么说她可怕? 因为具有神算异能的她总是算到了各种各样的先机,远在早早前就将所有的定数变数人力天力安排得详详密密,只要你踏入她的网中,便是她手中的终生奴仆,永远脱身不得。 “公主,您今天的脸色很不好嗯。” 自打早晨一起来,听自己说到今天是五月十五日神侍开关日后,脸色就一直变来变去,阴阴晴晴个没完。一会儿是满脸的阴云,忧心忡忡,一会儿又是一脸的浅笑,乐不可支,现在居然又皱紧了眉头?一副气恼不甘的模样。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宋嬷嬷是看着叶沉逸长大的老宫人,亦是她母妃带入宫禁的乳母,说起来顶算是沉逸的干外婆了。很亲很亲的关系,从小看到大的情谊按说应该是非常非常了解,可是宋嬷嬷却总是弄不懂这个小公主的心思。从小小的开始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连她母妃也很少能逗她一笑,只有故去的先皇有办法哄她高兴。为此,先皇总是特别的宠爱她,宠得没了边。可后来…………再后来回到故国,本应该住进公主府的她却坚持来到了光明神殿里长住。不错这里的环境是很清幽,适合公主的性情。但是却始终弄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起来那个神侍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奇怪的聪明。明明没见她做了些什么,却让小公主一天天的变了模样。放在以前即使沉逸心里有心事却绝不会表露在脸上,哪里象现在,一脸的阴阴晴晴,虽说仍是少言,但起码有了几分人气变化的她看着总是让人欣慰的。也因此,才会也才敢在梳妆时与她闲聊这样的问题。 若在以前叶沉逸是不会回答的,可是……也许是这些年和那个陆华浓混迹太久的关系,情绪竟然也变得容易波动了,更何况今天这件事,实在不是一件小事。皱皱眉想说,可又收了回去,然后想了想后招手唤过了站在门口的一名近侍,低语嘱咐:“去神殿那边看看情况,有什么异动,马上回来回我。噢,对了,拿上本宫的玉符去。” 一句话弄得听差的近侍和宋嬷嬷一起发怔,什么事居然还要拿上公主的玉符?难不成今天的光明神殿会出什么大事不成? ============= 是,确实是出大事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事。 大到什么地步? 大到让叶诚嘉这个已然当了十数载帝王的明君居然一下子腿软,软到坐到了地上,半天起不来。一双龙目是直盯盯的盯着眼前那个坐立在混沌太极盘上的光明神侍,好半好半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说不出话,随君王先行进殿的明后却是在刚刚摔过一跤后,捂着跌痛的左额说话了:“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下次再踢我下床,看我怎么和你没完?” 娇娇柔柔的声音里满是妩媚柔情,任是哪个男子在听到这样的呢喃软语后也会禁不住一阵心痒身酥。可是叶诚嘉非但没有一点那样的征兆不说,在听到那样的声音后本来已经差劲之极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儿万般我见犹怜的捂着额头发际,倒在地板上却连一丝要自己起来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懒懒的伸长了玉臂仿佛期待着心爱的男人来扶她起来。 一举一止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那样美丽的神韵连女人看了都不禁心怜神往,更否论男人? 他的不能忘情,本该就是正确的。错的,也许只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机缘巧合。 佟霞很想大方的走过去,伸手过去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平静的和她说:“恭喜你回来了,你的男人、他一直期盼着你的归来。”然后,甩甩手不留一点残云的离开。那样,才算是自己成功的风度,不是吗? 只可惜,自己现在的这个模样,这腰身颈腕间数也数不清的金铃却是彻底的将自己禁锢在了——这个陆华浓的身体上。 什么?陆华浓的身体上? 不是离穿越十年之期还有近一月的时间吗? 是啊,还有整整二十七天! 但是,意外却这样发生的。在帝后先行进殿拜祭的时刻,随着太极盘上九九八十一盏宝莲灯的熄灭,封闭的光明神正殿本该在机关的指引下瞬间打开二九十八道圆窗,给屋中带来光明的。可是圆窗却并没有按时开启,事实上它也只迟了那么几个瞬间。很短很短的时间内,只够明后摔了一跌。可是就在这个很短很短的时间里,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你?你?你?”明彤霞简直不敢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自己的眼前会出现叶诚嘉的影像?而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会穿着帝后的凤装?更、更为什么自己会在光明神殿正殿之内? 难不成?难不成那个奇怪的事情真的又发生了?自己回到了明光圣世自己的身躯之内?赶紧爬起身来冲着神殿御座冲去,自己记得那里好象有四面铜镜的,镜子里照出的绝对不可能是明彤霞的模样是不是?那里面该映照出的应该是佟霞的模样。 可是,希不如所盼。四面如墙般的铜镜内照出的正是明家长女——明彤霞的模样。一身的凤冠金顶,华贵荣极。高耸翘立的凤朝阳发髻左右一共插了十二支金色步摇不说,竟然还在前额上顶了垂了九串珠帘的遮面凤冠! 天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回来? 更为什么自己的这个身体会穿上这般的装束? 难不成,之前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在刚刚得知这个古怪的灵魂互换事件时,叶诚嘉几乎夜夜都在思念着那个让自己爱不得怜不起的女人,想着她在另外一个陌生的时空里会不会被欺负受委屈,会不会活得很辛苦,会不会病仍然没有好的被当成疯子般的对待,毕竟那里没有自己的保护。她那样的女子在这样熟悉的环境里尚且把日子过成这般模样,就更不要那样的陌生时空了。她肯定会过得很苦很苦的,想着想着心都觉得疼了。巴不得十年早一点过去,她早一点回来,回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受任何的风雨袭击。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想,一年一年的想,然后不知道何时开始竟然不曾想了,自己满脑子的思绪变成了另外一个影像。虽然是同样的一个面容,但是却是绝然不同的影像。自己绝不会分错她们,更绝对不会认错佟霞。 她的眼神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自信与朗然!仿佛在她的视线里可以看得尽天下,装得下世间万物。怎么说呢?就象嘉昱说的那样,他的母后是一只翱翔在天空的雄鹰。那般的自信从容却又在傲视天下的同时含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细与温柔。那样特殊的眼神,每夜的梦回都有它的模样,太深太深的印象镌刻在心田,镌得太深,甚至于压过或者是烙平了原先对于彤霞的印象。 只剩下了她! 可如今? 她却连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了,低着头坐在那里,抚摸着腰畔上的那些金铃。宝贵尊荣却一生寂寞的代表。 他? 居然那么看着那个神侍? 难不成,叶诚嘉在自己走后竟然爱上了神侍? 开什么玩笑?他难道不知神侍是不能嫁人的?一向聪明的他,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啊?可是那样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讯息确实是爱假不了。这一切…………唉!自己走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为什么自己会穿着皇后的衣服?更为什么这个皇后居然是可以[参政]的代表?更为什么叶诚嘉居然会爱上神侍? 一团乱啊! 刚刚有些许清明的明彤霞看到眼前的这桩情景后,脑袋里又乱成了一团。自己不是不希望诚嘉可以寻到真爱,可是这个对象挑得实在是太差劲了。而且,他爱得好象很深的模样,以至于忘了在这样一个地方到底该干什么事? “咳咳!”两声闷咳,果然唤回了叶诚嘉的心思。 面对昔日的爱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实在是应该有太多的话来说明,可惜的是叶诚嘉并没有那样的心情。明彤霞似乎也不急着说些什么,而是按照规制重新站到了君帝的身侧后一位的位置。可以开始祭天了吧? 明彤霞自觉干得不错,虽然离开这里已经十年了,但是好大从小受惯了宫廷规制的洗脑,该守的礼仪并没有忘却。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诚嘉竟然伸手将自己拉到了身侧!开什么玩笑?帝后怎么可以站在君帝的身侧同位上?噢,当然,如果帝后有权参政的话,是可以这样不假了啦。但是好象很多很多代帝王即使立后也不曾允许帝后这样做了。 为什么叶诚嘉要这样? “她这样陪着我,已经七年了!” 太长太长的七年,太短太短的七年。 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叶诚嘉望着太极盘上那个低头沉思的神侍,一阵阵的想苦笑,可是,不知怎的,嘴角竟然尝到了一丝血腥之气。伸手一摸,果然,一抹腥红是清清晰晰的映在指上。 第112章 血? “诚嘉,诚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怎么会好端端的吐血还晕了? 明彤霞吓得赶紧是急叫拍打,可是已然晕过去的叶诚嘉却是怎样也叫不醒。无奈之下,明彤霞只按响金铃。外面跪立的大臣们本来就有些纳闷,为什么今天帝后在里面呆的时间这么长?好不易听到金铃作响,殿门外的神宫侍者应声开门后,看到的却不是什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而是君帝一颊污血的倒在地上,明后惊慌失措,神侍却淡淡视而不见的古怪模样?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什么?太子不见,急得君帝吐血晕过去了?” 本来正在吃早膳的叶沉逸在听到近侍这样的回报后,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饭当然是不吃了,这时候哪有心情吃饭?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那个陆华浓不是只说她会暂时消失,与寄居在另次元的佟霞身体内的明彤霞互换灵魂,好整整那个越来越死气沉沉的叶诚嘉玩吗?为什么要牵扯上嘉昱? 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九岁大的孩子,为什么要扯上他? 失踪? 他会失踪到哪里去? 说来自己好象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见到他了。 外面自然是传言什么太子陪神侍闭关修行,可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未满十二岁的孩子闭哪门子关?不能施行辟谷术的小家伙在无人看管的神殿里怎么活三个月?当然,这些情况除却皇族是无人知晓的。那时候,叶沉逸还以为这小家伙太想明后,借此机会偷跑到江南缠他母后去了。今天这样的庆典过后,一定会出现。 可没成想,他竟然失踪了! 那可是叶诚嘉唯一的孩子啊,怪不得急得吐了血。 你个陆华浓,你玩得实在太过分了! ========== 神殿正堂乱成一片,后院逸乐公主苑中也是一起的波澜失色,不知情又自以为是的凡人们面对突发的状况,惊恐慌乱是可以理解的。 倒是在[神人]脸上难得看到这样的表情哩? 嘉昱玩味的看着桌边那个已然呆在原地,模样象个傻子般的御子卿,心底这个乐啊!陆姨真是太有本事了,居然可以把向来以近神自居的男人逼成这个模样?逼得他居然在自己这个小小孩子面前现出真相不说,还气极败坏的在那边叫嚷怒骂自己这个堂堂天朝太子爷,浑然忘了他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出家人该有的道德守制? 只是,你再怎么骂也没用。 本太子本着陆姨的教导,坚守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圣人作风。 一片坦荡然后忠心耿耿的提醒他:“御卿,天黑了,本宫想用膳了!” 190陈冬记; 这一切恍若一场春梦,一场也许是真,但如今叶诚嘉却宁愿它只是一场过眼即忘的春梦。 不知到底昏迷了多久? 只知道恍恍惚惚间,自己好象已然回到宫中,躺在满布熟悉气息的龙榻上,被一帮子宫人们服侍,被一堆太医们轮翻诊治,然后苦到极点的汤药一次次的沾上唇畔,却都又无功而返的流到了枕畔。 “娘娘,陛下的牙关咬得太紧,根本喂不进去药啊!” 碧波宫的丫头们已然轮番上阵,各种喂药的花样都试过了,可是仍然是一点汤药也没有喂进去。陛下的牙关咬得太紧,根本喂不进去。 丫头们叽叽喳喳的满是焦急,可她们最景仰的明后却是呆呆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一脸的怔然。怡薰开口想问娘娘怎么了,却被玉箫压下了,然后摆摆手后,机灵的宫人包括太医们全部退出了碧波宫的寝殿,将全部的静室留给了这一对失去孩子的父母。 在外人眼里,起码是这样的。 在曾经知情太子失踪的近侍眼中,好象也是这样的。毕竟,在之前的日子里帝后虽然着急心焦,却并不曾太过失去方寸。毕竟神侍曾经向陛下允诺过:太子爷会成为他的骄傲,不是吗?既然如此,绝对不会出太大的意外,顶多是吃苦受些罪罢了。可是,情况如今看来好象并不乐观。虽然当时并没有侍从跟进神殿,听到神侍与帝后的谈话。但是,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否则一向果毅英明的君帝怎么会急得吐了血?连明后娘娘都失了魂般的不知所措? 屋外的侍人太医们想着各自心中的版本故事,可屋里那个[清醒]的明后呢,却是怔怔然的盯着那个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 离开已经整整十年,加上从前禁在冷宫的岁月,自己实在是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了。尤其是如此脆弱无助的他! 明彤霞记得他的这般模样,记得自己当初头一眼看到他时,他便是这样的模样。自己正在后园柳荫下玩耍戏蝶,却听见柳树林后扑通一声响,吓了自己好大一跳。本想离开的,可是小小的年纪似乎并不太懂得怕的结果,好奇心的驱使下,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发声的地方,在墙根下看到了他——一个已然昏迷,但却长得好美丽好可爱和少年。事隔太多年,许多事都已经模糊,可彤霞的脑海中,关于那天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清楚。 自己记得那一天他穿的是一件镶金边的银白锦袍,那两种服色是只有皇族才可以穿着的颜色。从小被母亲教育了不知多少遍的彤霞一眼就看出这个昏迷的少年,肯定是哪位亲王的世子。哪是到底是哪位亲王的?有些搞不清楚。当时自己好象也没有想那些,只是一昧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英俊的小哥哥。家里的孩子虽然不少,但全是女孩。母亲管得自己甚严,连妹妹们都不让和她们玩耍,当然就更不要说那些还在学艺打杂的小男仆了。那个男孩是自己接触最近的一个小友,而且是好漂亮的一个小友嗯。 只是,他的脸色好象不太好的模样,惨白惨白的看起来好可怜,耳际上甚至还溅了一点点血渍的模样?血渍?难不成他被父王打了,才跑出家的吗? 当时的自己,好象能想到的只有那些而已。看到血渍不会想到邪恶,不会想到残杀,想到的只是这么漂亮的小哥哥身上怎么可以有那么脏的东西?掏出手帕就是给他擦掉了,可是刚擦掉血渍,小哥哥却是醒了,惊恐万分的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还有这个陌生的自己。那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让小小的彤霞头一次将女性心中深藏的母性泛滥,鼓起笑容,将手伸向他,甜问道:“小哥哥,我是明彤霞,你是谁?为什么会跌到我们家花园里来啊?” 清脆甜美的声音,绝对未曾被一丝世俗污染的纯净笑靥,在那时的叶诚嘉眼里,象是满天乌云闪电前忽然刮来的一袭春分,吹散了一切的阴霾,留给了自己一片清朗无忧的天空。 “我不想回家,彤霞妹妹,你能帮我吗?” “好啊好啊!我愿意帮你,可你怎么可以不回家呢?”毕竟你是皇族世子啊? 那样的服色?好象不是父亲能抵挡的人物呢。小彤霞在欢喜过后,好一阵的失望沮丧。 对于这一点嘛,叶诚嘉倒是不担心。自己知道眼前这个小妹妹,他父亲就是父王最喜爱的臣子明圣依。自己躲在别人家也许是不可能的,但是躲在明家父王却不会怎么样。 更何况:“我是谁啊?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好苦恼好可爱的小男孩,撅起小嘴装迷惘。 机灵古怪的眼神一闪而过,却让明彤霞明白了他的想法,两个笑得贼嘻嘻的小孩在那片柳林下悄悄的拉上勾勾。 那一年,他七岁,而她却只有五岁。 仔细想来,那段岁月还真是美好令人回味。 从小寂寞着长大的明彤霞头一次有了这样的小友,可以与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白天一起读书,晚上一起看星星。甚至于不用象四妹那样悄悄的联系,可以当着母亲的面玩耍也不会被训斥的日子——是明彤霞五岁时感觉最快乐的岁月。 曾想过,就这样快快乐乐的和他过一辈子,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地变成这样? 明彤霞是越想越可笑,看着龙榻上那一张已然变了太多的童年玩伴,心底的思绪真是万感交集。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但却理不出半点的头绪。 荒诞又诡异的人生啊!到底在我们前行的路上还安排了多少的试炼? 正自好笑时,就听见寝室外几声银铃作响,然后一个女官模样的人就是站在了珠帘之外回话:“启禀娘娘,逸乐公主请见。” 逸乐? 明彤霞听到这名字后不由一怔,不是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人。事实上自己进宫后还曾经抱着[姑嫂和睦]的思想,几度三番去找她亲热。虽然后果并不理想,但起码是熟悉的。自己比较纳闷的原因是:这个小姑沉逸一向是极冷僻孤寡的代言人。关非已事,从不过问。而且她不是让诚嘉嫁到百川去了吗?怎么会在京城?还会跑来这里打探情况?这么关心叶诚嘉啊?自己走后这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想归想,话倒是仍然要回的:“请公主进来。” 说罢,按照礼制,赶忙起身,虽不必见礼,但迎接一下总是要的。毕竟在明光圣世,公主的地位是相当高的,尤其是一个主动放弃皇权的公主,更要享受比平常更高的待遇。对于这一点嘛,记性中的那个沉逸公主向来用得很好。记得她远嫁时,曾经带了要求了非常丰厚的嫁妆。丰厚得让叶诚嘉当时很是头疼,毕竟那个时候的国库不是很宽松。但是,偏偏这个小皇妹的要求从来都在合理的边缘,让你想拒绝都找不到由头。 第113章 理礼知制的范围内,无限制的扩大自己的请求,一向是她最擅长的动作。 只不过今天,她似乎有些不太讲究。进得寝殿来后,一没有见礼,二没有客套,而是直接冲到龙榻边揪起了叶诚嘉的衣领,恶狠狠的怒骂道:“少在这里给我装死,要死也得起来给我找到嘉昱后再死。” 啊? 怎么这么暴力啊? 而且,她说什么?诚嘉在装死?难不成他早就醒了? 明彤霞有些发怔地看着龙榻上那个据说是昏迷然后怎么也灌不进去药的当朝明君在听到小妹的话后,挪了挪身体,然后把脸一扭,朝到龙榻内侧继续装死去了。 我的天!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叶诚嘉吗? 这种反应不只弄呆了明彤霞,连逸乐也楞了一下。这个皇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他、他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是无赖,看起来却更象是在撒娇。 难不成,他真的还会这个明彤霞余情未了? 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啊?她哪里比佟霞强了?叶沉逸有些眉头抽抽的扭头盯着一脸呆像的明彤霞。 那种眼神和神色让明彤霞这个浑身不自在,她这么看自己干什么?要自己去劝劝君帝?还是……对了,明彤霞突然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到底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里十年来寄居的是什么人啊? 这可是个问题的关键耶!直接关系到自己接下来该有的动作。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还好说,大不了说开摊明白。可是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要怎么来圆这个谎?直接坦白说这十年来自己穿越了?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时空和年代?如果真这样说的话,搞不好会让人以为自己的疯病又犯了,重新关起来也不一定。如果再有些人叽叽喳喳添油加醋的话,就更有可能了。只是说来也奇怪,君帝吐血病了,怎么连一个嫔妃也没见过来探安啊?难不成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这个佟霞真那么厉害?不太可能吧?那么一大群女人耶,个个心狠手辣机谋面出的,她怎么能办到这么高难度的事情?还有就是,自己现在的权限到底有多大啊?发顶上的九串珠帘是皇后参政权的代表。可是到底参到什么地步?还有,自己在这个宫里到底可以说上什么样的话?还有,刚才就奇怪得不得了。君帝病卧而归,怎么也该住到承乾殿去吧?怎么会直接把人送到碧波宫里来了?还有……还有…… 一大堆搞不懂的状况,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没用! 叶沉逸心里是这个火大,实在是想骂人,可是外面还挤着一堆没主没脑的东西,如果这个时候让她们知道明后掉了包,事情会更加麻烦的。苦命啊!自己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要来管这种事? 都怪那个陆华浓! 都是那个比狐狸还要精的臭女人,居然在去年把那个拥有着连阳光都为之失色之灿烂笑容的嘉昱带进了融雪苑。 那是一个大雪初晴的日子,自己难得起个大早,只因为想贪看雪露初打梅瓣的风景。融雪苑内外种了很多株梅花,有红梅白梅甚至金梅碧梅。这些梅花的性情很是怪异,不到雪厚风过确不开花。但只有上面两样时节全俱,那么接下来会有半月的时光全都灿颜绽放,风情无二。 喜欢观梅的人很多,癖好也各不一样。 象陆华浓就喜欢:“我喜欢在梅花尽开的全盛时期观赏,一趟出来雪行,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梅花。全颜绽放,含苞待守,哪怕是有一点点凋谢之意却仍然顽守枝头的残梅也有它美丽的风景。” 苑墙外似乎听到了陆华浓清朗自信的声音。难不成,她也一大早出来赏梅了?可她不是喜欢那样的梅景吗?要看那样的景致三四天后再来恐怕是最美的时候吧?最爱睡懒觉的她,这么一大早爬起来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有些小小的好奇,侧耳倾听间,一个陌生却听来无比动听的稚嫩声音响起了:“陆姨是坚强乐观的人,所以才喜欢那样的风景,因为您相信所有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相对的自然所有的景致都有美丽的所在。对吗?” 说话的人应该年纪不大,言语间虽然尽是大人气,可语调中却仍保有了几分奶娃娃的可爱气息。是谁家的小孩?居然这般的…… “人小鬼大。”陆华浓嬉笑着捏捏叶嘉昱的小鼻子,然后鬼鬼的瞅了一眼融雪苑的院墙后,甜甜问道:“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梅景呢?”不能光是你来评判人吧?等你说出来,我也好好数落数落你。 陆华浓嘻皮笑脸又满含诡诈的模样,让嘉昱心中一阵的坚强。自己和她虽然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听父皇说过她的习性。这个陆姨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而且颇有几分小孩气。有仇必报不说,而且根本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尊卑长幼,只要惹了她一点点,她都会想方设法的找回面子来。想来肯定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让她觉得不爽了。可是话已说出,收回是不可能了,要怎么才能不让她修理了自己嗯? 有了:“我喜欢什么样的梅景啊?当然是喜欢眼前的梅景喽?” 眼前的梅景? 难不成,这个陆华浓自已个还烦本宫还不够,居然要带个小孩一起上阵?一瞬间,叶沉逸有些不悦,再没了看梅的心情,扭身便想进屋。 却不料,却听到院外的那个小孩居然这样解释:“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诗: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惜取眼前人。其实人和景都是一样的,你不可能看得到这世界上所有景致最美的时候。但是,你却可以让自己的心看到眼前景致最美的一面。象今天,就算是树上一朵花也没有,嘉昱也可以在看到它的时候,敬佩它平素坚忍只为它日怒放的深重,想象有朝一日满头朱红绽放,盛颜芬芳的模样。只要有了这样的心情,那时的它就是最美的时刻!” 心眼所开,满目才尽是美景? 听到这话的叶沉逸不由得一怔,望着这满树的红花碧沫,突然间眼前好象出现了几日前它们还是一头干枝的模样。同样的枝躯,多的不过是这表面光鲜的几许风景罢了,可在素日自己竟然半点的心情来观赏它们,更不曾细想过那时的它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是枯寂的等待老死?还是象这些梅株一样,含蓄能量只等有朝绽放美景? 原来在往日里,枯死的不是那些梅树,竟是自己的心眼。 想想真是令人思之发笑,自己这么一个大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有见识。 “去外面瞧瞧,那是谁家的孩子?外面冷,带他进来吃口热茶吧。”话不多,但已是破开招的热情了。宋嬷嬷赶紧支了人去苑外打探,不多时便见侍者带着一名朱袍银冠的稚龄男孩进来了。 不大大的年纪却是少见的气魄胆量,进得苑来一不怕生二不胆怯,只是扬着一脸灿若朝阳的面容冲着众人浅笑,然后中规中矩的半跪在了叶沉逸面前,轻声朗道: “侄儿嘉昱给三姑姑请安,祝三姑姑清福永享,美丽长春。” 1 91通与不通; 真的是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没有回来了。 十年,整整的十年已经让自己几乎忘却了这里的一切,熟惯了那个超初陌生但后来却似如鱼得水般的奇怪时空。乍乍突然回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游戏机,甚至连个卫生间的起码设备也没有。连上个厕所居然那样的不方便!原来自己原来到底是怎么活了这么大的啊? 象叶诚嘉或他所说的那样,靠别人吗? 也许吧? 饭不用自己做,脸不用自己洗,头发不用自己梳,甚至衣服都不用自己穿。自己每天要亲自做的不过是吃饭睡觉看书玩耍,以及侍伺那个皇帝罢了。实在是毫无用存没前途的米虫一枚!可是,之前似乎自己并不曾那样想过这种问题,也许如果不是自己碰上那么诡异的事件去了那么诡异的地方后,也许自己真的这辈子也不会思索着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人生?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而自己又得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真正让自己活得快乐兼自信。不再盲从于世俗规流,不再依附于身份地位,当然更不用以色娱人或者利用感情来仰人鼻息等等。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活得象一个真正的人,真正的女人。 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放在以前也许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想象不出来要怎么办吗?以至于那时被幽禁在碧波宫时的日子,简直过了个一塌糊涂。现在想起来,明彤霞都觉得自己那时候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也不怪叶诚嘉会对自己那样失望,简直软弱得不象个成年人嘛。甚至连个小孩都不如,真是丢人! 当然,那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在别人看来或者曾经在自己看来是因为失去了宝宝又失去了他的关爱,再加之母亲新丧,心理上承受不了太多的打击导致的疯颠。而实际上呢?彤霞很清楚自己当时并没有真正的疯掉,只是一时间觉得好害怕好恐慌好失望。对她那么好、从小和姐妹一样长大的侍儿背叛了自己,母亲死去父亲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孩子走了诚嘉却只知道冲自己发火,甚至根本不曾察查幕后的真凶……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真的不明白!看不懂这个世界,看到谁都觉得可怕。不如疯掉,活着真的不如疯掉。 那是那个时候唯一的念头。于是才会顺应着太医的胡诌做些奇怪的举动。可没成想,后果竟然会是那样的更加一落千丈。 第114章 用万念俱灰来形容那段日子真的不为过!在落水的那刻,真的希望就那样死去。可没成想,却碰到了那样的一个事情,那样一个让自己获得重生的事情。 思来倒想:才觉发现原来的自己真的也许是配不上他这样的男子吧?怪不得他那般的失望,甚至负气做出那样的举动。怪不得他,不过彤霞也不愿意认为是怪自己,毕竟象那个人所说的:世上所有的男女都是一半寂寞的月亮,无所谓哪个比哪个更完美,只有哪对比哪对更合适。 象自己和他不就过得很好吗? 换而言之,自己和诚嘉也许真的不合适吧? 自己永远无法想象面对这样的他——明明醒了,却万念俱灰般的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既不看自己,也不说话,象是褪尽了兵羽的临亡武士,再也没了斗志与信心。 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娘娘,夜深了,您去休息,奴婢们来守夜吧。” 玉箫玉笛实在是看得娘娘这般模样太心疼了,才上来劝慰。可是,她们也是知道娘娘根本不会去休息的,所以在进来的时候还附端来了宵夜——一碗莲子红米羹和一碗绿豆糕。全是清心下火的东西!正经忙帮不了娘娘,这点事情还是可以想得到的。 按作以往的佟霞,在看到侍儿们如此的贴心后,肯定会回以了然的一笑。可是这事落在明彤霞的眼里却是十足的怪异:这两个丫头到底是想不想让自己休息啊?如果想让自己休息,为什么要端来夜宵?如果不想让自己休息,干什么说前面那种话?明明这两个丫头看起来一副子为主分劳、忧心忡忡的模样啊?为什么做的事情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娘娘……您不喜欢吗?”玉笛有些发楞?这两样东西明明是娘娘在入夏后最常吃也最喜欢的两样食物的。可是为什么娘娘是这个反应? 想不明白,扭头看姐姐,玉箫也是有些头怔。事实上自打从神殿回来后,玉箫就觉得今天娘娘实在是怪异得很。见到各位侍儿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屋这么长时间了不也向以前那样一回宫就换便服,君帝病倒了也不见她有多忧心的模样,反倒是一个劲地打量四周的程设。刚才逸乐公主来了以后,反应就更是怪异。不管是对她先前对君帝所做的事情,还是后来担揽朝政的事情,都没有一句的异议。 就算她和君帝都相信逸乐公主对朝权没有企图,也不该一句话不说吧? 难不成,这又是设计好的什么计谋? 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娘娘嘴角逸出的浅笑? 如果不是娘娘这身妆扮尽与早上自己安排得一般无二,玉箫还真是想怀疑眼前的这个娘娘是不是有人冒充的。 这个丫头来怀疑自己了? 难不成自己哪里不对?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彤霞有些心慌,赶紧是低下眼帘想辙。可她这个动作让玉箫看得就更是不舒服:为什么娘娘的眼神会变成那样?难不成真是假的?对,试她一试。 “娘娘,刚才南主派人来回话,说上回要他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话,声音很是谦卑温婉,却让明彤霞感觉到后脊梁一阵阵的恶寒。怎么办?这丫头难不成在试探自己?什么南主,什么找的人?自己要怎么回话来行? 要命,不说话难道都能泄了底? 这个佟霞是怎么调教人的?怎么连个丫头都这么厉害? 正自慌神时,就听见龙榻上的叶诚嘉说话了:“玉箫,甭问她,她不是你们的主子。佟霞有事要出去一阵子,朕饿了,上夜宵吧。”说着,便从龙榻上坐起了身。 听到这话后的玉箫玉笛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娘娘又偷跑出去了。怪不得这么不对劲?只是这回怎么一个侍儿都没带啊?娘娘真是越来越让人操心了。 想归想,怨归怨,但到底主子人的事情奴婢们是无法参驭的。君帝说是饿了,那么就赶紧上夜宵吧。两下击掌,六名近侍赶紧就是进来服侍君帝起身布衣,端茶上汤。 一个个行动俐落,举止大度,尤其是领头的那三个更是麻溜的俐落。根本不用叶诚嘉说些什么,便把该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机灵的程度实在是让明彤霞看得这个汗颜。 用膳完毕,洗漱更衣后,侍儿们退下了。 寝宫之后,再次只剩下了叶诚嘉和明彤霞。只是这次,叶诚嘉似乎不再逃避,而是静静的坐在圆桌边,盯着彤霞瞧。表情很严肃,眼神很锐利,甚至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彤霞这个心虚,难不成他准备对自己严刑拷打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用了什么左道旁门,弄走了原来的明后?对,今天左右这帮子人都是这么称呼的。很气派的名词!可惜不太适合自己。 他到底要问什么啊?而自己该怎么回答?回答他自己在那边用佟霞的身份结了婚,还生了三个孩子?这算不算出墙?皇后出墙该怎么惩治?民间好象是渍猪笼游街示众,可皇宫里似乎为了脸面通常都是三尺白绫,要不就是鸩酒和匕首。自己该选哪样?有可能没有死了以后魂魄还可以回到佟霞的身体里去?那样的话,死了倒也不算可惜。只是方式要选好,不然太疼了。 一脑门子杂七杂八的乱想,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叶诚嘉头一句的问话,而等到耳朵里自动听入第二句问话后,又突然觉得这话问得实在是又正经又奇怪:“这十年,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啥? 他怎么这么问?可,挠挠头,天!居然一脑袋全是首饰金钗明环的,真是重。一白天人来人往的太过紧张没发觉,现在才觉得真的好重噢。伸手想拔下几个来轻省轻省,可是一看到那边还等着自己回话的叶诚嘉,就又是一阵子别扭。怪异!超怪异的场合,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啊? 见她那副扭扭捏捏,不知该怎么说的模样,叶诚嘉就大概猜到结果了:“不用怕,即使你在那边结婚生子,我也不会计较。”她那样的性子,不靠男人是活不下去的。听佟霞说过几次那个世界,女人也得出门干活赚钱,虽然佟家的家境不错,但是家庭关系似乎并不和睦。她活在那种地方,肯定也是个被人卖掉的货色。只是不知道,她嫁的那个人对她好不好? 单纯的明彤霞可没有象叶诚嘉想那么多,一听他说不计较,心里就是高兴了。赶紧就是说道:“这样最好,毕竟我也没办法。”毕竟又不是自己愿意穿越的。 只是这话听在叶诚嘉的眼里却是一阵子的失望,只是他失望不失望,明彤霞并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一昧地坦白自己的遭遇:“我在那边嫁了人,当然是顶着佟霞的身份。那个男人对我很好,我还生了三个宝宝,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今年只有三岁。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一想起宝宝们可爱的模样,彤霞心里就是一阵的温暖:“我听说你也有孩子了,对吗?是佟霞这个明后生的吧?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在那个世界里明彤霞知道了所谓基因的东东,虽然互换了灵魂,但是身体是没有变的。以自己这副身躯的姿容再加上叶诚嘉的优质,生出来的宝宝一定是超可爱的。彤霞很喜欢孩子,很想见见那个有着自己血缘的孩子。 只是,叶诚嘉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事实上,好象自己越开心他就越不开心的模样。满肚子心事的他以前从来不对自己说原委,现在大概就更加不会了吧?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好象也无权再问他些什么了。只是:“诚嘉。” “嗯?” “不要喜欢神侍好不好?虽然我承认那个神侍很美,能当神侍的人也必然很聪明很能干,能帮上你很多很多的忙。”他要的,一直是那样的女人。只是自己变不成那般的模样奇*shu$网收集整理,自己要的东西很简单,可他的世界太复杂。“和神侍相恋是没有结果的。而且你既然和那个佟霞有了孩子,那么可不可以试着去喜欢她?” 叶诚嘉没有想到明彤霞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发怔想不明白。 他一脸茫然的模样,落在彤霞的眼里则是失去前景的落寞,心下这个难受:“刚开始的时候确是很难受的,可你一向是那么的聪明,明知没有前途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努力?而且你有孩子对不对?就算是为了他好,可不可以去喜爱他的母后?”再尊荣的孩子也只是孩子,父母的亲密是最大的幸福源泉。而且:“我过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可以过得幸福。”虽然幸福与自己无关,但本着从小长大的情谊,真的希望他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这话怎么越听越离谱?越听越听不明白了? 叶诚嘉的眉头是越皱越紧,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名副其实的明彤霞,怎么看怎么怪异兼陌生。以前的她小小一点心思,一看就明白。可现在呢?她今天说的话没一句自己能弄得清楚的。 以她的性格,如果在那个时代活得很好却突然回来的话,不是大哭就是大叫,不然就是失魂落魄的浑似行尸走肉、万念俱灰。可她并没有!难不成她在那边过得不好?也不对,明明她一身的气息都写满了幸福,自己是明白表示她过得很好。可是在那边越是过得好,就越应该在回来后气急败坏啊。为什么反而是她一脸同情地安慰自己?虽然安慰得有些不得法。 让自己去喜欢佟霞?不要喜欢神侍? 那她自己呢? 她有没有想过她自己?现在她可是明后的身份耶。如果自己去喜欢了别人,她以后要怎么活?怎么办?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115章 ============= 明彤霞和叶诚嘉的交流,很是不通不通。 另外一边,御子卿和叶嘉昱的交流则是很通很通,通得御子卿火大得都想打人了,一双清凤眼呼呼的往外冒火,死死的瞪着坐在饭桌边好吃好喝的小家伙,牙根咬得吱吱响,拳头捏得老紧。实在是想打人,但是“御叔叔,出家人要戒嗔戒怒的。你心情不好的话,去佛堂念会经吧?我还想吃一会儿,就不陪你喽。”嘉昱笑得很体贴,万分体贴的给御子卿提了建议,然后成功的把他气出了禅堂。 咣的一声,房门被甩上了。 越来越风度不好的御叔叔啊,真是可怜的男人,居然让那个女人喜爱上,算他倒了八辈子霉。只不过这话只能在心底说说,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知道。虽然:“臭小子,你在说我什么坏话啊?”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从花几上的一枝干梅内发出了。 发声的是一只早上才开的红梅,声调出现时花瓣隐隐的抖动,呼扇扇的模样,让嘉昱一看就想起陆华浓气极败坏跳脚的模样。只是这个不好心的陆姨耶:“现在怎样也轮不上你不开心吧?整得一堆人团团转,又看到你最心爱的那个他为你担惊受怕的模样。你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了吧?还装哪门子生气?”这样的你如果都不开心的话,天下的人都甭活了。 死小鬼,越来越不可爱了。 “你今天和他都干什么了?” “你先告诉我,我父皇和母后今天都干些什么了。”嘉昱跟她两年多,早学会了寸步不让,本着自己现在掐着她[死穴]的小小辫子,坚决要争取主动发问权。 如果不是碍着自己现在七魂出体的特殊身份,陆华浓绝对会让这个臭小子好看。只是现在时不由人,况且时间又紧迫,只好是快刀回复:“你喜欢的那个母后去了陆姨我的身体里,你血缘上的那个母后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你父皇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吐血晕过去了。然后你那个超不可爱的三姑姑居然发神经的跑到皇城里面替你那个暂时[昏倒]的父皇摄政去了。乱成一团,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很正经很迷茫的口气,可嘉昱知道,那个陆姨现在肯定在心底笑个半死。 居然把事情介绍成这样,明摆着欺负小孩子,不告诉自己最想听的部分嘛。 哼,你会玩文字游戏,难道我就不会? “我和御叔叔今天一起吃早饭,做早课,用中饭,做午休,然后下午我抄经书,他坐禅。再然后吃晚膳,再然后你就看到了,我在这里和你聊天,他去做晚课。”一天的介绍,很详细吧? 是很详细,详细得陆华浓想狠狠的抽一顿这个臭小子,却看见他一脸邪笑,撇着小嘴贼嘻嘻看自己笑话的模样。 “你好样的!”居然敢这么耍自己。 “谢陆姨调教。”我这样全是你教出来的。 那么——“明天见!” 192爱与不爱; 明彤霞当天夜里睡在了碧波宫的寝室里,但是对外仍然[昏迷]的君帝叶诚嘉却并没有选择和她同榻而眠——甚至于鸳梦重温。 事实上,用过宵夜之后,他就是当着彤霞的面打开了地宫机关,准备到光明神殿去找佟霞商量一下对策。事情演变了这个模样,实在是出乎两个人之前所有的预料。今后要如何办?怎么去圆天下人的谎?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嘉昱,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讨论研商,自己必须马上见到她。 进入地宫的动作很是迅速,却在一个回头间看到了瞪大眼睛快吓呆了的明彤霞,怔怔然的盯着突然出现在寝宫中的机关,张口结舌的根本反应不过来。那副模样……曾经她所有的天真在自己的眼里都是那般的可爱,可现在……叶诚嘉却满心念念的全是那个聪慧过人的女子。想当初,她都不曾看到地宫的入口,只是发现了装在碧波宫的窃听装置就猜到了往来的一切。可现在,入口就摆在她的面前,那个女人却只知道发呆楞怔。 同样的容貌,缘何却在心性上差了这么许多? 仔细一想:也对,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人,根本连长相似乎都不太可能一样的两个人、两个女人、两个曾经在自己生命中都极其重要的女人。只不过如今的重要与以往自己思想中的重要,再也不一样了。 一路急行快奔,一刻时分许便来到了光明神殿正寝宫的茶室下。轻轻扭动机关,出口处便闪进了一影烛光。 她、果然还没有睡! 她在干什么呢? 叶诚嘉一边往上走一边猜想着佟霞此刻的行径,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的她肯定是伏在桌案上遍查各类奇文异典,以便寻找嘉昱的下落。人力的范围几乎可以遍扫了北部,无论是官方还是江湖,寻找嘉昱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不下五次,可都不曾有过任何结果。那时自己和佟霞曾经就此事进行过讨论,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小家伙的踪迹,那么最有可能的事情便是小家伙受到了陆华浓的引诱或者另类的保护,躲在一个什么地方让自己和明后瞎着急。而他的目的嘛,不用说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父母可以去一起寻找他,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快乐。后一句都明现在两个人的心中,只是谁都没有说出口罢了。而今天,今天不再相同,自己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下定决心后,便是走出了暗梯。 果不其然,顶着陆华浓身体的佟霞正俯身在书案上用功。只是,有件事情好奇怪,这屋子里明明点了很多盏灯了,为什么她在这么亮的屋子里仍然要把着灯盏看东西?而且灯盏实在是把得太近了,并且越来越近的模样,甚至…… 彤霞正看得仔细,就觉得额头上好象有些烫,然后身边似乎疾风刮过后,手腕上就是一阵灼人的热烫,低声一哼不及自己观看时,就已经有人抢过了自己端在左手的灯盏。然后气急败坏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自己的左手——那个被烛油烫红了好大一片的所在,正被叶诚嘉捧在面前,细细的小口小口的吹拂。 那神情太过专注和怜惜,素日里全是温柔笑意的面容上如今却只剩下了焦急和不舍。他很急,急得手心里似乎都起了一团火焰,烫得佟霞的颊畔上一阵阵止不住的飞红上染,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让他狠狠骂道:“都烫成这样了,乱动什么?” 一阵急吹后,烛油已经凝了大半了。叶诚嘉抬头想从佟霞的发髻上拔下一只玉钗来挑掉凝住的蜡油,却看到了烛影摇摇下,满颊绯红、羞怯不可自制、万般怜人、让自己看了就忍不住动情的女子。若在往日,叶诚嘉纵使心动也会扭头离开,可今天,自己不要再那样,自己要把她抱进怀里,再不松开。 叶诚嘉这次心意绝决,绝不放弃。 只可惜,华丽丽的冲过去欲将佳人揽入胸怀的下场,却是被一阵金光反弹到三丈之外,狠狠的撞到了门板墙壁之上两秒钟后,滑溜溜的倒在了地板上。 一时间堂堂天朝君帝——衣衫凌乱,发髻松动,玉冠斜歪歪的挂在发顶之上,模样实在很是很是狼狈! 从未见过叶诚嘉这般模样过,佟霞很想忍住笑,可却怎样也忍不住。只是笑声出口还不及几许,便又收了回去,脸上一阵的黯然神伤,目光呆呆的看着书案,神色甚是凄迷。 看她那般的模样,叶诚嘉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担心嘉昱的安危。这个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是他自己躲了起来?还是被人挟持?亦或者是受到了什么不明力量的驱使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譬如佟霞?往时收得住心,八五八书房实在是因为陆华浓在那边护着,不会让事情发展得太离谱。可现在,她却去了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那个奇怪的穿越!算了,现在还是不要想那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如何计算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轻轻安慰道:“别那么紧张,越紧张就会越心乱。我们还是静下心来想一想所有的可能性比较好。”有了刚才的教训,叶诚嘉再也不敢随便碰佟霞如今的这具身体了。虽然这里面装的是佟霞的灵魂,但身体毕竟陆华浓这个神侍的。神侍是不可以成亲的,当然也不允许与男子的过度亲近。自己刚才实在是失魂了!只不过,这丫头手上的蜡油怎么还没有处理? 探手过去便是欲执佟霞的左手,他一碰佟霞,佟霞立马就是有了反应,赶紧闪开:“你还想再摔一遍啊?”还敢乱碰自己。佟霞这话说得很是正经,说这话时心里也真的全是正直的担忧,只不过说完了才觉味出一丝其它的意味来,一阵的不自在,赶紧是拔下一支金钗来挑掉蜡油。蜡油掉却露出了一大片烫红的肌肤,虽然没有起了水泡,但却是皱皱的一片甚是难看。 只是如今,佟霞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去关心手上的皮肤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她满心想的全是:“你知不知道神仙谷在哪里?” 北方大部分地区全都找遍了,通往南方的水道左右玉瑾全放出人手打探过,并不曾有人渡送他们过河。在这样的条件下,唯一不可寻的地方便是那个所谓叫神仙谷的地方。那个姓御的家伙带着当朝太子,估计也不太可能四处乱窜。而且以前听陆华浓说过几句那个人,似乎是相当寡气的男子,并不喜爱人烟繁杂之地。嘉昱又是小孩心性,想必会对那个外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存有幻想。左思右想,佟霞都觉得神仙谷可能是两个人躲身之处。 “所以你才翻出这些来往书信,从中找出些只言片语,好寻找神仙谷的所在?” 第116章 叶诚嘉瞧瞧这桌上一堆的旧时书信,还有这一张偌大的地图。看样,佟霞是在打这样的主意不错。点子是很好,推理的方向也对,只是神仙谷在什么地方,自己却并不知道。不过她既然已经翻出地图来,想必是有一些线索了吧? 佟霞点头,便是从案几上的书堆里翻出了几封已经很旧很旧的信笺指给叶诚喜看。里面的一些关于风雪的言词确实透露出了神仙谷的大概位置确在北方无疑,而且气候潮湿晚间阴冷,大许是临海或者临河的所在。既称是谷,怕是与深山脱不了关系。如此说来,便只有这三个地方有可能。只是到底是哪个?证据实在是有些欠缺。 难不成是自己看信时不够仔细?还是信中根本就说得模糊?不然再仔细看一遍,会不会再有所进展嗯?就这样,重看一遍。打定心思后,佟霞便整理起书信,打算从头再看一遍。 可是才刚刚坐下拿信准备重看,却被叶诚嘉夺去了手中的信笺。 “怎么了?” “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眼睛怎么了吧?”叶诚嘉的话声气得都发抖了。 怪不得她刚才把灯掌了那么近,原来……原来……叶诚嘉实在是快让这个女人气死了。刚才说话时离得灯远,看不太真切。刚才她一坐到灯盏下时,叶诚嘉才发现佟霞……不,陆华浓那一双本来秋水清澄般的眼睛里竟然布满了血丝! 看看这桌上二三百封的信件,再瞧瞧她的眼睛,叶诚嘉纵使生气也不得不相信,这个女人她确实是自从分手后就一直眼不停歇的在看信。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找出那几处可疑的所在?若非她看遍了信件,更若非她甚至看了不止一遍的信件,怎么会来得及?又怎么能把眼睛看成那般模样? “你……你……”好想骂她不自爱自己的身体,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根本骂不出来。叶诚嘉很明白她的想法,更明白她现在做这些的意义。寻找嘉昱自然是最重要的目的!可是却也包括着解决其它事件的关键。 想想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吧?虽然在大臣们的眼中只有神侍失踪,君帝吐血两件大事,但是在他和自己知情人的眼中却有三件大事,其中最关键的一件便是陆华浓的灵魂失踪。 身为明光圣世两名知情最深的君主,叶诚嘉和佟霞都晓得如果没有神侍,天下会出怎样的乱子。虽然在想当初刚听到这样[故事]的时候,佟霞很是不理解,但是经过十年来的多次例证,佟霞不得不相信在这个明光圣世所谓[神明]存在的力量。明光圣世这些年之所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君帝全心治事,政途清明固然是人事所尽,但陆华浓的功劳也十分重要。她总是在用她的力量监测着全国的气候水文天向地动,哪条河将会发水?哪个地区将有地动?用现代思维来解释,陆华浓就是气象局地动局防灾办等等预知防保系统的总代表。 没了她的存在,实在会有太多太多的变故,尤其现在是春讯刚过夏汛即发的时候。没了她的预前通知,整个夏汛工程将会大打折扣,介时洪水泛滥成灾,百姓将再受苦楚。自己和她多年来好不易经营得才有些起色的小民生活,将再次受到严重的冲击。 寻找神仙谷,是解决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办法! 也许嘉昱不一定在那里,但是,在那里却可以寻到挽救江南江北百姓的神仙稻草。 这样的女人,让自己如何说她?如何骂她?更如何的不爱她? 现在让她回去睡着?开玩笑?她根本睡不着。 可不让她睡,就让她这么熬下去,眼睛如何受得了? =============== “后来呢?后来父皇怎么办的?”是逼着母后去睡觉?还是放任她继续熬夜看信? 今天陆华浓讲故事讲得很仔细,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嘉昱听得很是过瘾,可是过瘾的同时也是好替母后心疼。居然把眼睛熬成那样?也是,否则怎么会把灯掌那么近看图?肯定是眼睛太累,看东西都模糊了。母后好可怜噢! 嘟起小嘴,等待着陆华浓接下来的解说。他那个父皇最后是怎么帮母后的?可没成想,陆华浓却是根本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倒是摆了一张若有所思的面孔给自己瞧,时不时还瞥过一两眼来瞧自己。那眼神里象是同情安慰,也是怎么瞧着好象也有一些失望、一些向往、一些也许连她都不太晓得的嘲讽呢? 嘲讽? “喂,你该不会是想嘲笑我吧?”叶嘉昱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虽然、虽然这样的嘲讽好象也是有道理的。父皇为自己的失踪急得吐了血,母后为了找出自己的所在熬红了眼睛。可是……可是……谁让他们不早点实现自己的愿望,自己好顺利回去的? 人家……人家也很委屈的啊? 虽然,虽然现在看来,自己这次行为好象是有些任性了。可是…… “少乱想,我可不是嘲笑你翘家的行为。” “那你是嘲笑我什么?”嘉昱这个不爽,陆姨说话就是不厚道,超不厚道。不只说话,连办事也不厚道。明明这件事情是两个人合伙干的好事,为什么现在只有自己一个被嘲笑?而且还是被她嘲笑?超不爽的。 看他一脸气呼呼的模样,铜镜中游荡的人影就是一阵的叹息。看镜中人的模样,似极了闺中女子独坐花菱镜前幽怨诉情的德行,只可惜,神似而心不似。 “看看你的母后,咱们两个其实挺无聊的。一个想逼情人就范,一个想逼着父母疼爱自己。真是没品到家了。”自我厌恶,不是嘲笑你这个死小孩子! 干什么光说自己的母后啊? 嘉昱有些不明白。 就知道这小鬼也想不通!事实上,能看懂她行为的这世间也没几个。大人尚且一头雾水,更何况他个小屁孩子。 “你以为她寻找神仙谷只是为了寻你回家吗?” “那还能为了什么?”嘉昱不懂,一点都不懂。 “为了什么?为了你个不懂事的小鬼头!自己想去吧。”超不爽,不想解释给你这个不懂事的小鬼头听。 铜镜上青光一闪后,镜中的人影不见了。 急得嘉昱这个拍这个叫,可镜子再也没有一点异样的动静了。 真是怪了?母后找神仙谷不是为了找自己回家,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不爱自己吗?不对,那句话里的意思是不只是为了自己自己回家?那她另外的企图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安危还重要? 为什么自己想不明白? 193好与不好; 这世上有那么一句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的俚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同样条件的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遭遇。 这词放在明后这桩子事上,印证得才叫了一个确切。 仍旧是外人眼中的那张脸皮,所说所做的却是与往日的行径竟然相反。平素里的明后,就算是朝野无事,她也会早早的起身去研究她的图纸,思络她的[政事],一天到晚脑袋里都是忙不停的转啊转,想着如何利国利民的大事。辛苦劳累得让一干侍儿心疼得不得了,想方设法的让主子轻松舒服些,好别累坏了身子。 可是,今儿呢?同样的那张脸皮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了仍然不起身,甚至于瞧她的模样,早就醒了,却是一径的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一会儿翘着腿玩被单,一会儿又抱着枕头作撒娇享受状,舒服自在得很。舒服得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替身,居然敢这么动娘娘的贴身物件!今天排班负责侍候娘娘梳妆的怡薰和玉笛看得这个火大,实在是想冲进去教训一下她,却碍着娘娘往日的教导不敢行动:一旦发现有人替换了我的身份,不管那人的行径如何放肆,只要君帝没异义,你们都不得怠慢。 很怪的吩咐,让人听了摸不着头脑。而且这么多年来几次替身出现时,都非常的乖巧,自知身份。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僭越胡为。哪象这个?这回这个替身,君帝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太不象样了?玉笛和怡薰互换了一下眼神,实在是想不通君帝这回的作为,为什么会如此失策? 正想着,就听见红柱内一阵奇异的微响,是有人踩动绳梯的声音——君帝回来了。赶紧重新准备梳洗用品去。两个侍儿刚下楼去,红柱间叶诚嘉便是出了机关。 一夜没睡对于君帝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国务繁忙时这是常事。可是如果一晚上眼睛直盯盯地瞧着灯影下书信里的那些蝇头小楷,就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了。一夜看下来,看得人头晕脑胀,眼睛更是酸涩得不得了。也在自己亲自经历过后,叶诚嘉才真正晓得佟霞的眼睛为什么变成那样模样?而她到底又付出了多少辛苦。 太心疼了!所以在今早终于敲订出应对方案后,叶诚嘉便是硬逼着她上床休息,把剩下的事交给自己来办。所谓逼者,就是如果她不听自己的话,自己就要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然后用剑挑破她的衣衫,逼着她来睡觉。目标是很明确啦,但是过程和施工手段很些下流。叶诚嘉也觉得那种方法是有些下流,不过谁让自己没办法碰触那个陆华浓的身体,变相的加工一下也是可行的手段,否则佟霞哪肯上当依从?不过,下流虽然失了人品,可以见到她羞怯的模样,亦是值得的,想到她才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的酣然模样,心头便是一阵阵的发甜。虽然自己也很困很困,很想休息一下,但是一想起此时不知在何处的嘉昱还有光明神殿里那个睡得那般酣沉的女人,心里就一阵的温暖兼勇气力量倍增。 第117章 打起精神,回宫换衣。却没成想,一出机关却看到仍然呆在凤榻上的明彤霞! 她仍旧一身里衣睡服,一头长发披垂,雪白的玉足抬得高高,看那模样似乎要探内帏上挂着的荷包玩。碧青的里裤半垂,露出了大半截凝脂般的小腿,再搭上那么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妩媚动人的笑脸。怎么瞧也是一幅让人看了就心动的春色无边,可是叶诚嘉看了却只有想冒火发飚的冲动。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的享受?她怎么可以有那样的闲心?就算嘉昱失踪不关她的事,好歹她也应该关怀一下自己一夜不归的去向。怎么瞧她的模样,倒象是什么也不在乎的德行?而且,她居然大胆到见自己现身,都不起身迎接,仍然仰躺在床榻上玩得高兴!? 很想骂她,很想好好的骂一顿她,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骂。况且,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来和她争论这种问题,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办哩。让她自己玩去吧。 传人进来洗漱更衣,用罢早膳后,便是去前殿办事了。经过一整晚的整理,大概已经推论出神仙谷的地址在谢阳山内,具体位置几何,便要具体寻找了。此事不能明着办,但是不借助官方的力量又不行。所以叶诚嘉召来了司天瀚,批给他一道圣旨传书,让他带上一阵亲卫前往谢阳山拜会神仙谷。之中种种事情当然只告诉了他一人,得知事情重要性的司天瀚不敢耽搁,马上起程。 虽然派人去了谢阳山,但来不来得及在夏汛之前找到陆华浓还是一个未知数。叶诚嘉从不作投机占巧之事,为防止万一,必须提前组织好今天的夏汛防治工作。入朝堂,替下逸乐公主,宣旨意,布发防汛工程。之后,便是一整番计划安排的繁杂事宜。 原本只打算短短结束的朝会,最终开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直到日尽黄昏时,叶诚嘉才拖着一身的疲累回到碧波宫。 原想着头一眼看到的会是那个让人生气的明彤霞,却不料,头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自己说过话的小妹——叶沉逸。 她冷冷的坐在主厅之内,外表看起来象是仍旧是平常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可是眼睛里时不时冒出的火花却证明她公主殿下现在的心情很不爽,而她不爽的来源自然是刚进得殿来的这位皇兄以及在花厅里品茶品得美滋滋的明彤霞! 一番虚礼后,侍人们悄悄的退下去了,留下三位主子在主厅内叙事。当殿堂再度恢复空无一人的状态后,两个女子立马恢复了小人的嘴脸,一个跑回她的老位子品茶,一个则黑下脸开头见山的置问:“有嘉昱的消息吗?”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话,更没有想到她生气的源头会是嘉昱的失踪?她什么时候和嘉昱这么亲了?对了,十有八九是陆华浓搞的鬼。嘉昱在光明神殿住了近两年的时光,谁知道那段时间内陆华浓搞了什么鬼?自己这个小妹,百分百是让小陆给耍掉了。 叶诚嘉很想逗这个小妹耍耍,不过一肚子捉侠的逗趣话在迎上她冰冷的视线后,全部化为了乌有。摇摇头,权作回答。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叶沉逸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仍然免不住失望以及更加迫切的焦虑。很想追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线索之类的问题,却无法问出口。如果仔细数来的话,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切切实实的兄妹,可从小到现在,说过的话怕是加起来也没有二十句。一时间要恢复正常对话,实在是很不适应。当然,如果这中间有一个比较好的中介的话,情况也许会大不一样。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中介是陆华浓的话,没三句两句,肯定会把气氛搞得轻松又可乐。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中介是那个明后佟霞的话,她会很巧妙的制造一些让人不觉得尴尬的话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是,偏偏眼前这两个人都不在,而唯一在场的人——那个明彤霞,却只顾着自己在那边吃茶享乐。 同样一张脸,为什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 叶诚嘉、叶沉逸两个人有致一同的全部把视线瞪向了在花室里[自得其乐]的明彤霞。 几近杀人般的刺骨眼光,明彤霞怎么会没有感觉? 只是,有感觉又如何呢?自己知道自己在这里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的角色。可是……算了算了,她们爱怎么瞪就让他们怎么瞪好了,自己玩自己的就好。 好久都没有吃到如此卓味的新茶了。现在社会虽然好喝的饮料很多,茶叶的品种也很齐全,有钱多好的茶叶也买得到。可是,味道就是比不上明光圣世这边的。不只比不上,还差了很多。大概是所谓的什么环境污染造成的吧?不再纯净的水和空气环境下,自然制不出纯味的香茶来。 自己最喜爱喝的便是南江省进贡的玉团龙,可那种茶在现代根本没有。模样肖似的碧螺春虽然顶级的喝起来味道也相肖,可是终究是比不上自小喝惯了的玉团龙。因为吃不到喜爱的茶,一段时间内很是不自在。不过后来自己在那边学会了煮制花茶!虽然在味觉上没有玉团龙那般清幽绝顶的韵味,可是在视觉心情上都会有很大很大的满足。看着各式色彩缤纷的干花干果在玻璃壶中上下翻滚,千姿百态的身影,万妙变化的味觉,加之那么一丝甜一丝酸的浅浅味觉。不那么卓越,却让人觉得心安与喜乐。 就象自己这个身份,皇后,听起来很是高贵。曾经,它也是自己的向往和追求!只是,太好太好的东西看看就好,若真戴在肩上,却觉不出太多的喜乐,只觉得负重和艰辛。日子短了也许还无所谓,可长了的话,再清绝的玉团龙怕也比不及平平常常的一壶花茶,让自己来得舒心喜乐。 “干什么作那种表情?这不是你最爱喝的玉团龙吗?”甚至于,你现在喝的玉团龙比你在宫里时喝的更加难得。虽然在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挑好的往她宫里送,却比不得这些由易建彪从山顶茶农手里讨来的极品绝珍味道好。刚刚明明还一副喝得无比陶醉的模样,干什么现在给自己摆一副苦瓜脸?难道和自己一起用膳就让她这么难受?哼!你难受我还觉得难受咧。 这个诚嘉,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又给自己摆脸色。 你是皇帝了不起啊? 在以前,明彤霞确是如此想的。皇帝当然了不起,万人之上天子骄子。可现在哩?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有那么一丝旧情的无聊男人罢了。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吃饭,那我走好了。 想罢,端起饭碗来,夹了几著自己喜欢吃的菜色后,就是离开饭厅来到了以前自己最喜欢呆的花室。 花室里摆满了从各地收集来的名株异种,不管四季如何变更,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飘零,在这里自己一年四季月月天天都可以看到缤纷异采的花朵,闻着芬芳馥郁的芳香。那时的诚嘉,为博自己一笑,常常会遣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来些京城根本没有的奇种。可现在呢? 这里好象又添置了很多很多不知名的品种名花,个个开得都异常美丽珍稀。只是,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离开了自己最熟悉的故土,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照顾得很好可被总让人觉得可怜孤单。但是,如果有一天放它们回去,怕是习惯了温室的它们就只有死亡一途。 花儿的命运,当真是可怜。 想着想着,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里一阵湿意,想哭的冲动涌上了心头。可是……算了算了,在这里自己哭给谁看呢?横竖没一个心疼自己的人。 不想了,吃饭要紧,为了别人饿到自己的肚皮,可不是明智之举。 她真的变了! 以前的彤霞如果碰上刚才那样的情况,不跑得没人地儿哭得痛断肝肠才怪。可现在呢?只是略略伤感一下,便抱着饭碗好好吃饭去了(奇*书*网*.*整*理*提*供)。而且吃着吃着,好象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一样,嘴角竟然又露出了一丝甜笑来。 她真是变了,在那个时空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让她产生了变化?而又是什么事让她在这么伤心的情况下,还能露出笑意呢? ============== 父皇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明后看? 而且还看得那么仔细?那么认真? 最要紧的是,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个明后不哭又展颜而笑的模样后,竟然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难不成,他的心里果然还记挂着以前的那个明后? 他不是很喜爱自己现在的这个母后吗? 为什么还可以那么看着那个女人笑? 难不成果如陆姨所说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吗?”见到漂亮的女人都会心生怜惜,渐生宠爱。情不情的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漂亮才是第一要素。难不成,这果然是真的?不会吧?嘉昱有些不敢置信,疑惑又紧张地看着身边那个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和自己说话的御叔叔。 这个孩子怎么脑袋里尽想一些奇怪的问题? 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吗?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御子卿很想赌气不理他,但是看这孩子一脸紧张困惑的模样,又是觉得一阵不忍。看看镜中的情形又看看他,一时间真是不太好解释开口。毕竟,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来理解情,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如果不现在给他解释清楚的话,日后他还不知道会把事情想成什么模样。说不定会干些一些更加奇怪的事情来。 “你不喜欢这个明后,喜欢你原来那个母后,对吗?” “嗯。” “有没有理由?” 第118章 “当然有。”怎么可能会没有理由?嘉昱这个生气,那个笨笨的女人怎么可以和自己的母后相提并论:“我母后又聪明又机智,而且她胸襟广博见识远大,所见所想均非凡人可较。不在乎自身得失,一心想着天下社稷、黎民苍生。大好青春岁月,却几乎没有一天用在享乐玩耍上面。成天成夜的扑在创思建效上面,几乎可以说是呕心沥血。这样的母后,那个女人,她怎么比得上?” 一大堆华丽丽的赞美之词。 御子卿不想否认,这确实是事实。佟霞干得是很不错,可是那个明彤霞就真的很差劲吗?更何况……“嘉昱,如果你出生在一个平民家庭,如果你的母亲她既不美丽又不能干,她一心的只是爱你,你就不会喜爱她、尊重她、甚至崇拜她,无条件的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她了吗?” 啊? 这是什么怪问题? 嘉昱有些怔楞地看着眼前这个作派与陆姨完全不同的男人,实在是难以理解他刚才所说的那个问题和自己要问的问题之间有什么样必然的关系。 就知道他不会明白的。不只是他这样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就算是世间再聪明的人知晓这个答案的又有几个?虽然这个答案是这样的简单:“嘉昱,喜爱一个人与她的资质好不好,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会因为她的条件更好,而非得喜爱她。也不会因为她的条件不好,而确定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真心的对待她。爱,与条件的好坏,根本无关。” 194臭皮囊的烦恼; 御子卿的那番话,乍听之下很是简单。可是,却不经得人想。即使再笨的人如果仔细想上三遍,亦会觉得绕头。而且心底会止不住的蹦出一个疑问来。那就是,爱与条件的好坏无关的话,那么它与什么有关?这是成年人正常人普通情况下会问的问题。 可是,嘉昱不是一个成年人,更不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 他在听到这样的问题后的第一反应不是上述的那种问题,而是另外一方面让御子卿更加不好回答的问题。那就是:“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陆姨?” 对于那个陆华浓,说实在话嘉昱对她是非常非常的[喜欢]。虽然这个女人心眼比针尖还小,没大没小的模样竟然与孩子也一样较真,得理不饶人不说无理还偏要咬三分。满脑子想的都是鬼主意,成天折腾了这个折腾那个,仿佛天下诸人全是她手中的玩具。十足十的一个恶魔女人!但是,却相当的可爱。和她在一起,你可以忘记所有忧愁的事情。她总是有一堆一堆的新鲜事来勾引你的注意力,惹你发笑和喜欢的同时,却半点勾不起你对旧事的难堪印象。不怎么好的作风下面,她其实藏了一颗很善良的心。 这样的女子,如果和自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深深的一直爱着自己的话,自己没有道理会拒绝她。甚至不用她倒追,自己就会把她珍视为唯一喜爱的女子。可是那个御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对陆姨?人家苦追他多少年,好不易追到手了却在结婚前毁婚,而且是以出家的方式毁婚?要是他真的不喜欢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她人?一直围着她打转转?勾引得人心底直痒痒的情况下,却偏要什么事都要和自己顶着干。无一事愿意顺自己之意。 这样别扭的感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嘉昱很想弄明白,很想替陆姨问个明白。 只可惜,这次的回答,再次让他摸不着头脑:“爱与好坏,真的是无关。而爱,有时候也并不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东西。或者,可以这么说,有时候没有爱要比有爱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对凡人,尤其如此。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凡人有一个被佛祖遗弃为臭皮囊的东西——身体。” 这具身体限定了你的出生、你的父母、你的家境、你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环境,你长大的容貌与身材,以及因为前面种种而直接导致的你的工作,你的婚姻,你的家庭,以及你的孩子。当然,这是大方面的情况,还不包括其它的零七八碎。比方说,抓不着摸不到的——感情。 若放在以前,佟霞听到别人说身体与感情有关,十有九成就想到xx方面去。虽然有些不纯情,但也代表一部分的事实不是吗?现代社会里实在有太多的夫妻是因为某方面不和协导致的分手问题。不管怎么想,也只能想到那方面去。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缘由。虽然,现在看来,感情确实有[身体]有着很大很大的关系。 就如现在这般的情况……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而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结结实实的吓了佟霞一跳。实在不是佟霞胆小,事实上,她压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会有其它人。毕竟,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可是皇宫的地下通道。除了自己和叶诚嘉,还有可能也走过的嘉昱和陆华浓外,应该再无人知晓。嘉昱失踪了,自己落到了陆华浓的身体上,那么就绝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其它人。所以,佟霞才可以放松所有的任失落和苦涩浮上面颊。却不料……这里居然还有别人? 而这个人,居然是——逸乐公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也知道这条秘道?有可能,毕竟听说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如果她知道这条秘道的话,怎么可能在当初…… “我不会拒绝婚姻,任何的婚姻对于我来讲,都是一样的。”叶沉逸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交谈。但是这世上大多数的聪明人都那般的自以为是,把自己猜到的别人心思公诸于众,然后好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浑不觉会带给他人多少的烦忧。可是,佟霞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来自己虽然和她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却一直很是欣赏她的作为。明明知道很多,明白很多,却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双唇,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把一切关于别人的秘密和隐私,留给只属于自己的人。这样的女子,怪不得会调教出那样的孩子来。 面对她,自己可以坦然说明一切。以前,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是现在,自己却满腹的心焦,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找不到诉说的对象。而她也好,现在这个地点时机也好,都是最好的。 “这条秘道,如你所想,确实是父皇告诉我的。而且他也只告诉过我一个人!”那一年,自己七岁,因为换牙的关系成天心情都很是不好,谁也不想理。就连一向最有办法的父皇也使劲了全力换不来自己的笑颜,没办法之下,他才带自己来了这里。从未想到过的新鲜事果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有趣的迷宫道路在七岁孩子的眼睛里尚且不知道可怕,只觉得有趣。破颜而笑的结局自然是给了父皇很大的满足和喜悦,整个换牙期的日子里,大半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的。所以“对于这里的每一条秘道,我都了若指掌。甚至比陆华浓和叶诚嘉还熟悉。”毕竟,在这里自己呆了太长太长的时间。 “我知道你很好奇。好奇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暗道却不在当初翘婚逃宫?”没错,自己是有那样的机会。只可惜:“我没有走,也没有必要走。”只因为在自己的眼里,任何的婚姻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样的。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落寞的模样,静静的站在灯影之下,晃晃而动的烛光照出了她一身明钗玉丝的凤裙龙佩,却将她的面容深深的隐到了更暗更暗的地方。佟霞知道她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伤心的模样,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她在舒缓好情绪后,继续坦言。这样的配合实在是让叶沉逸感到十分的舒服。自己没挑错人,和她果然是这样的舒适。即使再不堪的过去和故事,都可以在她面前尽情的说,不必怕残留一丝的恐惧和烦恼。 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叶诚嘉才会那样的喜爱她。诡异的皇族造成的诡异的审美观!轻轻笑笑,想顺着刚才的话题再往下说什么,奇qisuu.书可是却不知被什么堵住了心口,一时竟再也找不出话题来。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一时很是尴尬。想走,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机会。可是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两个静默的女人,静静的站在这宠大的地宫秘道中,人人满腹心事,却谁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看着她凤摆上的妆花,不知道该如何表白自己的心曲。而她?则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卷…… “那是什么?” 叶沉逸终于发现了佟霞手中握着的东西。象是一副卷轴的模样,可是规格却有些太小。而且它的颜色竟然是褚红镶银边的设计。难道说?“神仙谷来信了?”没错,只有神仙谷才可以使用那样的颜色。当然,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佟霞会跑到这里的原因。 很想问她上面写了些什么? 嘉昱现在在哪里? 可是,却看见了她若有所失的模样。还有她站着的这个地主……碧波宫的正下方,第六道通信口的所在。如果自己记得没错,那个通信口应该是直通在二层的主寝才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难不成是叶诚嘉在上面和明彤霞………… 急急几步过来,侧耳倾听。好险好险,这里面传来的并不是什么男欢女爱的声音,而是轻松畅快的谈笑声。听那声音仿佛是明彤霞在不正经的弹琴,曲调很怪!而叶诚嘉呢?居然听得很是高兴的样子,时不时的还露出几丝笑声来。 怪不得佟霞这个模样? 只是:“你不上去看看,就听凭听到的在这里生闷气吗?”如此不智的行为,实在不象她平日的作风。 第119章 虽然情字一事,确实是女人的大忌。可是佟霞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理智也果决,聪慧也坚忍,决不会因为这小小一点的事情如此的自我否定。 可是,她今天好象有些失策了。因为她居然转身要走? “佟霞!”叶沉逸不愿意让她这样离开,伸手狠狠的拉住了佟霞的手腕。 想问她为什么? 不问清楚,答案不满意,绝不撒手。 面对这样固执的眼光,佟霞能怎样?她只能停下要走的趋势,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逸乐。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卷轴里说了什么? 叶沉逸急急摊开卷轴,上面寥寥几行字:“致诚嘉帝启:陆徒不肖,为自私之情事而擅改天意,窜逆灵纲,并唆使太子离宫背家。罪大恶极,现已收押回谷,三日之内将派新任神侍前往帝都。另附:太子并不曾前往本谷。前师占卜之卦象上书,太子现在仍在京师,万事无忧。仔细巡查,必然收获。神仙谷主敬上。” 好好! 嘉昱没事。 这个小家伙居然躲在京城?小小年纪就懂得一叶障目之术,算他有本事。只是凭白叫一干人等为他操了这么多心,不好好收拾一顿是绝不行的。 只是……这好象也不象是怎样的好消息。陆华浓捣乱虽捣乱,但却事事为皇兄着想,这十年来她也算是机关算尽,呕心沥血。如今……为一已私情擅改天意,想必下场会很惨。而且,这上面说的很明白,陆华浓擅改天意,窜逆灵纲。就是直指她把彤霞和佟霞调换灵体的事情。新任神侍到来后,必然会纠错往正。那么就代表着——“你得走了。”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灵体,自然要回返她原先的地方去。这样一来的话,嘉昱不就没了娘,叶诚嘉又没了妻子?而自己居然还得叫那个笨女人作大嫂? “佟霞!”叶沉逸很想叫她留下,可是这种诡异的事情自己要如何阻止?想说什么,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想放开。 “没用的!”佟霞看着叶沉逸固执的抓着自己手腕的所在,嘴角一丝浅笑,很怅然的笑,很无力的笑。是无力,面对这样的命运,本身凡人就是最无力的存在。“我本是不该来的灵体,现在回去也是情理中事。你也不必这样抓我,抓得再紧又有什么用呢?身体不是我的,灵魂欲走,你是留不住的。”即使打副纯金镶玉的手铐把自己和她这个明光圣世最尊贵的公主锁在一起,亦是于事无补。 分别在即,伤感其实是最无谓的存在。 若真有什么话要说,关键不在那个男人而是嘉昱:“我感觉得出你很疼爱嘉昱,待我走后,请你好好关怀关怀他。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聪明漂亮乖巧加上那么一丝丝令人心疼的早熟,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总带了那么一丝自制的委屈。那样的眼神,想来就让人觉得心痛。可是,如今想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一直对他冷淡些,总比每日情浓,这时再活生生的分离要好得多。只是过程中也许仍然会很痛苦!介时就需要来自女性的关怀和呵护了。而叶沉逸则是最好的选择!想再说些具体的话,仔细想想却觉得自己想的招怎样也会溢露出个人的风格,介时让嘉昱感觉到了不是更加难过。还是由着叶沉逸自我发挥好了。 拍拍她的手,只当感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自己还是早些回到神殿,等到明日的到来吧? 发信之期写的是前日,自己是今日傍晚收到的信件。按上面所书,新任神侍明日就会到了。自己这几天翻书翻信的时候也看到了:每任神侍即宫的时刻都会在正午时分。自己这个时候回去,也许还来得及给玉瑾留封书信,告诉他内情以及今后要如何发展等注意事项。如果自己现在可以在碧波宫就好了,还可以抓紧时间收罗一下往日的图纸,做个说明详解。可现在……顶着这样的身体,是什么事也干不了了。更何况,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玉瑾的嘴巴和见识都让自己放心,告诉他一人即可。这是自己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佟霞一步步的往外走,叶沉逸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没丝毫的最处。最可气的是,楼上的那个该死的叶诚嘉居然还和明彤霞在那边玩什么琴箫同奏! 没良心的男人! “叶诚嘉,你去死吧!” 叶沉逸气极败坏的怒吼通过传声筒直接反冲进了二楼的寝居屋中,把楼上正在弹琴吹箫作乐的两个人吓得差点抽风。只可惜,抽风归抽风,却没有任何叶沉逸预想中的事件出现。不过多时,丝管竹乐声是再度响起了,气得叶沉逸这回实在憋不住了,骂人不行,干脆就是蹬上绳梯上去好好收拾一顿自己这个臭皇兄算了。 只是: 平素不运动,哪会爬绳梯?从底到二层,累得喘兮兮。 好难出樊蓠,却发现楼顶好已经乾坤大挪移。 佟霞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往时从碧波宫底到光明神殿,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今天自己却整整走了两个小时。叶沉逸气极败坏的怒骂声,开始还听得很是真切,可到后来却慢慢的一声甚至连个余音都听不见了。走了那样的慢,说实话实在是因为自己很想再见叶诚嘉一面。很想他在得知情况后紧紧张张的跑来,然后站在自己的面前。不需要说些什么肉麻兮兮的话,只需要再看自己一眼。就象他那天说那句话时一样,用那种欲说还休的眼神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可是,无论自己走得再怎样的慢,他却始终未曾赶来。 地宫已经走到近头,茶室中的灯影闪闪的照进了出口处。相较那里的温暖灯光,地宫秘道里这幽幽的烛影实在有些凄凉。可是,凄凉又如何呢?终究是要离去的。这样磨磨蹭蹭实在不是理智的行为,更不是自己该有的行为。他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路,而自己也必须走自己的路了,不是吗?与其这样勾勾扯扯,不如俐落离开。将一切抛诸脑后,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1 95穿越的结局; 白色的屋顶,白色的灯光,天蓝色的窗帘拉得很紧,屋子里按说会很热,可是佟霞却觉得身上有那么一些的冷。不自觉的想伸手拽拽被单,却发现手指有些不听使。不只是手指,连胳膊也不大听话,一动就有一股刺骨的疼。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断手不能动了,就连脖子也不能转了。象是被打了石膏一样…………等等,石膏? 对,大约是打了石膏吧?因为自己在视线的另外一面看到了一只熟悉的吊架,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已经快输完的不知名液体。瓶子的标牌背对着自己,但是透过液体可以隐约看到上面那熟悉又久违的字体,小小又密密麻林的英文字符。 屋子的另外一边是雪白地墙,而正对面呢?则是纯白与淡蓝相间的百叶窗。一整面墙全是那样的窗子?难不成自己现在是在重症监护室吗? 自己果然还是回来了。 没有一点点感觉的就回来了。 自己脑海中唯一最后的印象,便是自己趴在书案上给玉瑾写信。信只写到一半时,神殿外宫檐上的铜制串铃便是一阵阵的响了个不停。清铃铃的声音很是好听,可是佟霞却从未听过。正暗自纳闷着,为什么这样无风的天气里那些平素有风都不响的铜铃会响个不停时,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睁眼时,便已经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一瞬间,眼角有些发涩,胸口酸酸的又有些莫名的堵。佟霞知道自己是想哭了,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这种事是无法改变的,更是人力所不能掌握的。回来亦好,不然在那边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呢?自己可以冒充彤霞,假代后妃之职,却无法冒充陆华浓,去当一个神侍。 法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玩艺儿,自己要如何模仿? 更兼之明彤霞已然回来,纵使这些年叶诚嘉渐渐与自己有了些许情份,可是却恐怕比不上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更兼之那本来便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份、她的男人,就连那个可爱的孩子身体里也流着是她的血。自己这十年来已经可以算是鸠占雀巢了,如何还能恬不知耻的奢望以后再有如何如何的事情? 更何况,即使自己呆在那边,有心奢望的话,怕叶诚嘉也不会有所回应吧?他是毅玲著的男子,为了达成心中的所想,可以忍受一切的割舍与诱惑。面对后宫那些美艳动人的女子们,即使同榻而眠,依香枕暖也可以坚守本身的欲念,不跨越雷池一步。辛苦多年终于达到的成果,一帝一后共持朝政的局面,怎么会因为自己而有所改变? 自己呆在那里,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倒不如在仍有几分情意的情况下,永远的离开。起码,在多年之后暗自心底想起时,感觉到的会是甜蜜而不是折磨。 很好很好的一场梦! 而如今,只是梦醒罢了。 心底的空虚,让本就有些不适的身体觉得更加疲累。佟霞很想睡,起码目前来说睡觉是唯一让自己觉得舒适的办法。只可惜,这边才一闭上眼睛,那边门声便响了。 然后一男三女,四个穿白大褂的便是走了进来。两个似乎是医生,另外两个则是护士的打扮。他们包裹的都很严,衣帽完全下竟然还带了很大很大的口罩。是故,佟霞只能看到他们四个人的眼睛和耳朵。 那个男人的眼睛很象叶诚嘉呢? 第120章 清亮睿智,闪耀着聪慧的光芒。只是那眼神有些太过冷淡和疏离。进得屋来后半句闲话没有,只是和护师低语说了些什么后,便离开了。 派头很足嘛,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只留下那个女医生和两名护师在自己身体上翻翻索索了一遍后,又写了什么的样子后,便是笑着离开了。女医生临走前吩咐最后走的那个护师道:“中午可进流食了,不过只限于稀饭。” 流食? 自己怎么会沦落到今天才能吃流食的地步? 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啊?脖子胳膊不能动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骨折了。骨个折不用这么夸张吧?今天才流食,那么意味着前些日子全在禁食打营养液?自己这具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说话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好象不太听使。 不会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话说回来,不能说话的情况下,要自己中午怎么吃流食啊? 佟霞一肚子不明白,等到中午的时候,果然闻到了稀粥的香味。在这间到处充满了药味的屋子里,纵使是淡而无味的稀粥,也觉得格外香甜。只是,吃起来好象不是很方便。因为那个护师居然用一个类似鸭嘴器的东西打开了自己的嘴,放进一勺稀饭后,又关了回去。如此反复喂食…………咳咳,实在实在是难吃死了。 真是让人着急,自己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再着急也没办法。因为不管佟霞怎么努力,这胳膊脖子嘴巴没一个地方听自己的使。唯一可用的双腿却是根本无用武之地。吃,光说吃咧。一会儿要是大解小解可怎么办?难不成也得让护师照顾? 更何况,这是哪家医院啊?这医院的医生水平也太差了好不好?明明看见自己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声。最可气的就是那个护理师,干什么一没事就跑得不见人影。在重症监护室做护理师,怎么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的?话不说半句也就算了,怎么连口清水也不喂? 而且……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也有问题啊? 还是这个医院的仪器都太好了,怎么一点仪器声响的动静也没有? 等自己能动了,非得好好投诉他们一顿不可。 话说回来,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接下来的几天里,佟霞想不通的事情就更多了。 首先是自己的这个怪病,醒来没一会儿就晕晕欲睡,睡的时间还超长,午觉醒来便是傍晚,吃过稀饭后不久不等天黑便是再度昏睡,再醒来时又是第二天清晨。比个婴儿宝宝的睡觉还长! 其次是这间古怪的医院。起先只是觉得这间医院的服务态度有问题,医生护师包括护理员都超酷,一句废话不讲的前提下,甚至连该对病者讲的些闲话都没有。再来就是这里的卫生情况了!墙是很白没错,窗帘也很干净。可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空调的影子?如果没有装空调的话,为什么连窗户都不开一下,通通风?而且,这里明明是重症监护室的样子,为什么百叶窗一天到晚都不开?看不到病患,你那边监视个鬼啊?还有就是,这间重症监护室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模样?以房顶和墙壁的距离来讲,是三人间的标准监护室没错,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家医院生意很惨淡吗?不会吧。明明看到医生护师们的衣料都很是不错啊。如果生意很差的医院,哪能天天穿那么白净整洁的服装? 最让人理解不了的一点就是这间医院的隔音设备也太超好了。呆在屋子里一点杂音都听不到!而且,最诡异的是,为什么在开门关门的一瞬间,自己都听不到走廊上面应有的噪杂声? 自己到底是住进了一间什么样的医院? 而自己这具身体到底又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听佟霞说她在这边好象已经结婚还生了三个孩子,为什么这都五六天了,连一个人都没来看过自己? 这十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会不会是神经了? 因为医生们古怪的态度,让佟霞不由联想到曾几何时看到过的韩剧,里面好象有一段十分常用的桥段,就是把好好的人伪装成神经病患,关在医院里成天打点滴,链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身体的症状和医生们奇怪的举止,都很象那样的剧情。只不过,精神病院的门窗上应该都有安装防网护网才对。虽然窗帘不曾打开过,但是阳光射进来时却瞧不见窗帘影子上有任何的条状物。门板亦是正常的木门,不见丝毫的铁迹。应该不是精神病院! 不在那里的话,就不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可如果不是医生们误会自己精神意志上有问题的话,为什么一天三次问诊巡察都没有一个医生问自己半句话?而且……虽然吃饭的方式很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不过这家的粥熬得还真是不错,米烂入口即化,清香的味道里还夹杂了些许人参的香气!那味道就象以前自己在明光圣世时吃到的味道一样…… 等等? 难道? 不会吧? 就算是屋子可以伪装,窗帘可以伪装,可房间安置可以伪装,但是他们从哪里知道的这样的消息,穿越人只有自己一个而已。如果自己留在那边的情况下必然是彤霞回到现代自己的身体里去。那样的话,无人知道现代医院的情形,怎么伪装? 当然,如果佟霞事先就准备好一切的话,理论上亦有存在的可能性的。可是,这也不对,别的都好伪装,却独独没办法隐藏那只吊瓶啊!那可是玻璃做的。玻璃在现代是很不值钱的玩艺儿,可在明光圣世却是绝对的见都没见过的玩艺儿。他们根本是无法模仿出来的。 可是,如果说自己猜测的根本不对话。为什么这医院里的粥会有这样的好味? 反过来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和自己有关的人,专门熬着送来的? 有可能。毕竟,听说彤霞在这里过得不错的模样,应该有三二知交亲友关怀一下的。虽然不曾露面,但是熬个粥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佟霞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怎么可能还留在明光圣世里?这么容易就猜到那种地方去,只能说明自己的心底余情未了。真是丢人啊丢人!佟霞,你怎么会这样没有出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古怪又想不通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先是太过软和的床褥让佟霞实在理解不了。医院耶,自己又不是没有住过医院,再好的医院病床上的褥子也差劲,尤其是骨科的褥子里面塞的全是草麻。那样烂的褥子为什么自己躺了十来天了一点都不觉得硌得慌?而且自己这身睡衣的材质为什么这样好?穿在身上十来天,依旧棉棉软软。为什么病房里的味道不是来苏儿消毒水,而是中药流窜的杂苦味道? 难道这里真的不是普通的医院?或者不是医院,而是在明光圣世?那个捣蛋鬼陆华浓和别人恶搞的玩笑?依品质而言,陆华浓绝对有如此恶质。但是,她不可能搞出这样的环境来的。尤其是那个玻璃吊瓶。 可是如果不是在明光圣世,自己为什么会住进这么一家古怪的医院,而且十几天了绷带不换,身上不洗的。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大小解的感觉?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腰部可以自由移动,为什么会在大小解的时候没有感觉?插尿管是有可能,但是大解是如何解决的啊?就算自己大解失禁,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或者看护师如何处理过那些秽物? 奇怪啊奇怪! 自己不过才离开现代十年,为什么医院会变成如此地步? 难不成科技又发展了?还是社会又进步了? 变成如此古怪的模样?难不成社会上进行了什么动乱改革?现在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吗?难不成走了资本主义路线?还是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亦或者外星人进攻地球?世界人种大变异?还是………… ============ 佟霞的思维越来越丰富,想象力是越来越发达,其中丰富的[知识]和[古怪]的字眼更是越来越多。听得[白墙]外的一男三女,四个大人外带一个小孩是越来越头晕。 “看样子,母后她好象真的以为自己回到现代去了。”曾经几许间还能听到她的心声里有过在明光圣世的怀疑,可是最近几日却是压根听不到那样的怀疑声了。全是说些什么星球大战?网络公敌?x战警?还有圣斗士星矢之类的。什么玩艺儿嘛,越听越是糊涂。不过,有一点倒是越听越清楚了,就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还在明光圣世。 这可怎么办才好? 嘉昱有些头痛的看看父皇,离赌约所说的日子还有不到两天了。如果到了时候,母后还回不过神来,猜到自己身体仍在明光圣世的话。自己就没可能再要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不然,自己想个办法悄悄动一些手脚? 眼珠子才一转,就觉得耳朵一痛,扭头一看,就见陆姨是一脸邪笑的拎着自已的耳朵,阴森森的笑骂:“小子,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噢。这场赌约可是建立在绝对公平的基础上的。少给我耍花活!” 这个陆姨,真是小气得够可以。 有她这样盯着自己,自己是绝对没有机会动手脚了。 而在场的其它两个人呢?一个是姑姑,一个是新任神侍秦思珑。全部都站在陆姨那边等着看父皇的好戏! 第121章 父皇啊父皇,你怎么会这么招人不待见? 嘉昱实在是满肚子的兴叹。没办法,谁让父皇一时聪明察觉到了明彤霞的不对劲?拐弯抹角的问出了她之所以不动声色不急不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陆华浓早有指示,说她七日即可回返现代。按道理讲,这七天根本是无须存在的。之所以硬弄出这么个七天还魂的故事来。是因为陆姨实在不甘心。 明明是很出彩的一个故事,现代女子与古代帝王的情爱大戏应该是惊天动地、荡气回肠、爱恨交织、刀光血影、呼风唤雨、电闪雷鸣………………等等,词儿好象用的些不对,但这确确实实是那天自己听到陆姨和姑姑,以及新任神侍密谋时的话语。 “这么好的一出大戏,你们看看那两个人给我演成了什么?男的风吹不动,连个女的也给我波纹不惊。十年长的恋爱长戏耶,除却开头的演戏一两载有那么几出还有点看头的亲热戏外,这些年居然连个拉手都动作都没了。天天就是政治啊,赚钱啊,新策啊,物工之类的。我这是什么?我这场戏可是恋爱重头戏耶。他们给我演成什么样了?教学片?现代科技理论应诸于旧石器时代之试验成论?还是科技生产力与封建王朝统治之异相结合试体理论之一二三?”陆华浓简直气爆。 “所以你就这样整人?”叶沉逸问得好无力。这居然也叫理由?真是败给这个陆华浓了。 整人的理由嘛,秦思珑倒是理解一二。 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只整佟霞,不整整那个叶诚嘉呢?”自己这个师姐一向是以女子的利益为先的。为何这次会如此好心的放过那个姓叶的臭男人哩? 放过叶诚嘉? 怎么可能? 陆华浓笑得好是阴险,看看左右无人后,悄悄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放心,我已经动好了手脚。只要事情一穿邦,咱们三个立马消失不见。一切的罪魁祸首全由叶诚嘉一个人顶着。”佟霞这些年是很沉默乖巧不错,但是陆华浓觉得她本性并不是那般温柔的女子。如果让她知道叶诚嘉敢这样耍她的话,绝对会和叶诚嘉闹个势不两立!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喽。 当当当当,无聊的剧幕就此划止,穿越搞笑轻喜剧,现在登场啦! 嘉昱——无限流汗。 女人,果然是恐怖的! 父皇,我同情你。 1 [已购买] 番外一:新床帏密芨之满清十大酷刑 叶诚嘉以前很喜欢去碧波宫,那里有自己喜欢的女子,疼爱的儿子。虽然那个女子不可以让自己拥抱入怀,虽然心意间的隐隐有爱,让他总是觉得那里温暖得象一个家。一个让自己总是那般思念沉醉迷恋的家!叶诚嘉曾经私下想过,如果有一天,此事真的可以成真,那么自己真的愿意每天呆在那里,除却朝政万事不出,成天呆在碧波宫内与她画眉为乐,与儿子戏棋为伍。那会是多少美好的前景和画面! 可是,当梦想有一天成为事实之后呢? 呵呵,自己竟然好怕好怕去那里。 倒地,一个帝王,尤其是象自己这样一个明君,实在是不适合说也这样的话来。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后宫啊,作为帝后的寝居之所,自己怎么可以害怕去呢?实在有失一个男人,一位君帝的风范。 但是,叶诚嘉真的很害怕去。 不是象以前那样,害怕在那里碰到佟霞,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牵起她的手抱她进怀,怕自己会越来越喜爱她以至于情深不愿分开…………等等等等,那些怕,其实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是甜蜜。自己现在的怕,是真的怕。 那位问?你个君帝,又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去自己后妃的宫里有什么好怕的?朝政尽在你手,后宫仆役们服服贴贴,尽忠职守,你有什么好怕的? 难不成明后她会召集宫女太监们打你一顿不成? 当然不会,先不说那些宫女太监们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就是佟霞她也不会耍那些超级没品的招术。她的招术…………太有趣了,有趣到绝对超出自己的理解和接受范围。 她、她、她、她居然敢?她居然敢捆住自己?而且还拿着皮鞭往自己身上打? 叶诚嘉永远也不忘记那一天,自己毕生最耻辱最刺激最销魂……等等,现在是正人君子排斥妖孽的公诉时间。自己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她到底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身处哪里?赌约时间到后,自己和华浓她们前去[病房]拆穿真相。却不料,前脚刚进得门去,后脚就发现小陆几个不见了,包括嘉昱也不见了。然后……白净净的病房一瞬间墙上所绷挂的白布就全部脱落了,露出来厚重深彩的绸布花纹。 这下子,不用说什么就知道事件穿邦了。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佟霞以神勇女侠之姿一下子就崩开了已经干掉的的泥石膏,光着脚就跳下了床,目眦欲裂的要追杀自己。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跑了!叶诚嘉一边跑一边向她解释,这一切全是那个陆华浓的错,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跑得很累,但好歹总算是解释清楚了。 当天夜里,碧波宫外再度点亮了鸳鸯龙凤灯,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宿在了碧波宫。 红烛摇影,香氛曼纱,娇羞不甚自恃的美人儿静坐在凤榻之边。那样的时刻带给叶诚嘉的感觉,竟比他与彤霞第一次大婚之夜的感觉要强烈数万倍。强制着身体上心灵上的双重颤抖,自己将佟霞搂进怀里。欲求安歇时,却听她委委屈屈的说着自己那个时候在床上动不能动的困窘样子,又是撒娇又是埋怨的,惹得自己脑袋一阵阵的迷糊。不知道中间和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承认了些什么,只知道待自己觉得身上一疼,反应过神来时,已经被剥得只剩下小衣,浑身几近□的被她绑成了肉粽! 长这么大,叶诚嘉是头一次被人绑,而且还是以这种姿势这种形态绑起来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刚想发飚叫嚷,就听她低低声音的在耳边好声好气的建议:“如果陛下您不介间一会儿被宫女内监们瞧见您这个模样,那您尽管叫好了,臣妾绝不阻拦。” 开什么玩笑? 自己怎么可能让宫女内监们看见自己堂堂明光圣世的君帝,被自己一手提拔扶持起来的明后剥光了捆成这样? 可是,可是如果自己不叫唤的话?她手上那条鞭子可就又要招呼自己了。虽然她那条鞭子不是铜铁扭制而成,原料只是布纱。但是,打在人身上也绝对不好受。而且,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受辱?自己可是君帝!天下至尊,万人敬仰的皇帝怎么可以被以这样的方式这样对待呢? 但是,如果让内监宫人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这些碧波宫的近侍全都是彤霞亲手挑教的心腹,杀是绝对不能杀的。可是如果让她们看见的话,不杀要怎么办?但是,这鞭子打的人身上真的好疼…… 一晚上的时间叶诚嘉都在叫与不叫之间进行殊死的思想斗争! 而佟霞呢?则在抚摸与鞭笞中,慎重思考着诱惑与折磨的哲学道理。 一直到东方初亮,即将早朝时,佟霞才解开绳套放开了自己。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手脚麻木到根本不能动了。佟霞一晚上都笑得很甜,现在自然是笑得更甜。不只笑容甜美,性情还变得异常温柔体贴。轻手轻脚的帮自己穿戴好内衣后,百般理解的帮自己全身进行复位按摩。她的手法很是轻柔,虽然按摩的地方很是委当,但是手指按上去却不给人以缓解疲累之效,反而是勾得人嗓子眼一阵阵的发干,身上一阵阵的燥热。好不易自己终于缓过劲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她时,外面小连子却是学着鸟鸣,提示自己——要上朝了。 切! 今天就这样放过你,等朕下朝回来,看不好好零零碎碎的折磨死你这个小妖精! 叶诚嘉气势汹汹的上朝走了,然后气势汹汹的又下朝回宫来了。用过午膳后,二话不说就是押着佟霞回到了寝殿,一把抱起她就是扔到了凤榻之上,解开衣裳上的领扣就准备对她进行全方面立体式的教育。却没有想到,自己这边才解开一个扣子,就瞧见凤榻上的佟霞突然改变了刚才温柔有礼的模样,再度恢复了狡诈无比的笑意。她?又怎么了?不等叶诚嘉思索过来时,就觉得眼前一阵头重脚轻,然后——自己居然被她倒吊了起来。 然后…… 不说了不说了,简直是一把辛酸史。 第二天终于逃脱牢笼的叶诚嘉,说什么也不到碧波宫去了。当天晚上,便以政事繁忙为由,留在承乾宫中休息。却不料,时近二更时分,佟霞却是带着一碗参汤来赔礼道歉来了。看她娇娇婉婉,诉说委屈撒娇不成的模样,叶诚嘉再大的气也敌不过她难得的娇柔,喝了一口汤,算是原谅她了。 那一夜,叶诚嘉准备尽享温柔意。却不料,才脱了衣衫倒在床上,就觉得身上好软,一点力气也没了不说,还是一阵赛一阵的脸红心跳,血肪贲张。 “你、你、又是你是不是?”其实根本不用问,瞧瞧佟霞那一张的狡诈,叶诚嘉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可是今天不怕,今天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怕她做甚! 刚想叫人,却发现佟霞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衣衫尽解了,包括小衣在内,她脱了一个精精光。太过香艳刺激了,惊得叶诚嘉当场就无话可说了,只看得到她一脸媚笑的走近走近再走近,鼻尖碰上了自己的双唇,她膻口中喷出的一缕一缕的香气围绕在自己的颈间。 第122章 好似迷样陶醉的下场却是被一丈白绫狠狠的捂嘴了双唇。 之后…………不说了不说了,不堪回首。 临分手之前,她说得很清楚:“陛下若不肯原谅臣妾,驾幸碧波宫的话,臣妾便天天来承乾宫近身服侍陛下。臣妾端来的汤药怕陛下是再不肯喝了,可是没关系。臣妾手下有擅长调香的丫头。只要陛下您还要呼吸,那么…………陛下,臣妾今夜在碧波宫里,等您噢。”话音是又娇又嗲,可词意呢却是十足十的威胁。 叶诚嘉想哭,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无法不呼吸的,可是,自己真的很冤枉:“佟霞,那真的不是我的主意!”都怪那个该死的陆华浓,出的什么鬼赌约?只要佟霞在七天之内确认这里依然是明光圣世的话,她就可以把自己名下十分富余的孩子名额让给自己。孩子!那是叶诚嘉心底最深的遗憾。自己很喜爱孩子,尤其是看到长子嘉昱那般优秀乖巧后,更加想多要几个孩子。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虽然,虽然……确实是有些委屈了佟霞……可是,自己真的是冤枉的。自己真的不是主谋! 你是不是主谋,我才不管呢? 佟霞只知道自己要出气,出气,出这一口恶气! “今天晚上八点,不要让我等你噢。陛下!”你不提还不要紧,越提越勾起自己的心头恨,那么今天晚上,自己就给他好好试验一下,低温蜡烛的可用性! 叶诚嘉,你接招吧! 佟霞,人家真的是冤枉的! 哭死……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