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女警》 1 Act.01 你不复存在 “嗦哆哆哆~嗦唻西哆——” 这边演奏着古老而传统的婚礼进行曲,身着白纱裙的白葵被簇拥着从教堂的门口缓步走向圣坛。穿着黑色西装的柳夕激动地望着他的新娘,嘴巴一直无法保持合拢状态。轻轻地提起那包裹着洁白手套的纤指,白葵那洋溢着无限甜蜜的笑脸近在咫尺,他幸福得像是投入热咖啡的方糖般即将溶化。 神父开始例行发问,柳夕兴冲冲地说“我愿意”,白葵羞答答地说“我愿意”。 接着,神父作最后的确认。 “是否有人反对这对情侣的结合?” “我反对!!” 忽然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教堂里顿时一片哗然。柳夕惊骇莫名地回头望去,只见座位间的走道上站着一个也穿着黑色西装的混血美女。火红的长发,冷峻的深色嘴唇,眉头倒竖使得姣好的瓜子脸仿佛蒙上一层冰霜。 “舞!!”白葵发出尖叫,双手提着裙摆,仿佛受惊的小鹿般很不优雅地向雷舞冲去。接着,两个女人便当着众人的面紧紧相拥,在天主的注视下火辣辣地接吻了。 “nonononono,nonononono……!!”柳夕抓着头发,发怒得像一头猩猩却又无可奈何。 …… 2083年9月的一天清晨,柳夕从他单身公寓的床上悠悠地醒过来。刚才的梦境还很新鲜地捶击他的心灵,这使得他呆滞地盯着天花板长达十分钟之久。可恶啊,就算在现实里得不到,至少把美梦做完也好嘛!他愤愤然地想着,恨不得回到梦里改变结局。还没有人发明做梦机么,要是在那所谓“人生的三分之一时间”里能够随心所欲该多好,虚幻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的吧。 他颓废地刷牙洗脸,随意地披上一件外套就上班了。 跨上银色的单座蝙蝠跑车,展开尾部的侧翼,狭长的车身犹如飞镖般在高速公路上穿行。他懒洋洋地趴在操纵面板上面,用左手支着腮帮,右手玩着跑车自带的赛车游戏。每天上下班都按设定的路线自动驾驶,他就好像被打包的邮件般来回投送两地,而他所在的单位则是——联合国a15区警察厅。 没错,虽然他看起来像个糟糕的青年,实际上却是一名警察,隶属于特殊机动科。他不晓得这个“特殊”代表了啥含义,只有五个人的科怎么说都显得很寒酸的感觉,不过好歹他还是个队长。不过嘛,“队长”的头衔对他来说完全没有自豪感。他能管辖的只有两个队员,而这两人就是白葵和雷舞了。想当初刚组成特殊机动科的时候,他便深深地为白葵的可爱所迷醉,而且还庆幸这个科里除了他和科长那个欧吉桑外没有别的男人,在毫无对手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安稳地放长线钓大鱼—— 但是,柳夕的美梦被雷舞彻底粉碎了。她居然抢先得手了!当柳夕发现那两个女人渐渐过于亲昵的时候,他再力挽狂澜也显得那么苍白,所谓“为时已晚”。就算他打着上司的名号找白葵谈心,以一副语重心长而且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她说,“小葵,你不能踏入那个错乱的世界”,白葵却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舞耶。”她满脸的幸福。 于是,他的心就有如花瓶般高空坠落。 从那之后,他便默默承受着痛苦和煎熬在警察厅上班。因为他突然间有了暴力倾向,喜欢痛殴犯罪嫌疑人,科长老卢一再训骂他后不得不无数次地重写报告。 刚踏入办公室,白葵立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队长!” “小葵,早上好。”柳夕还以微笑。 “现在快中午了吧。”雷舞冷冷地说道。“天天迟到,我看你一辈子都只能当小队长!” “如果能一辈子管理你们那也满好。”柳夕硬梆梆地回答。他强忍住太阳穴旁的青筋,毕竟有白葵在看着,怎么说都得保持形象。 “我给你冲咖啡吧!”白葵急忙打圆场。 “唷,其实柳队长来得很及时欸。”担任后勤人员的伊娜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刚刚收到线报,我们一直在追踪的乔斯达菲顿出现在b87区的一幢别墅里。我已经把坐标图传到车里了,科长在下面等你们!” “那个炸弹魔人又现身了么……好,行动!”柳夕雷霆般一声下令,双脚却像长了根似的留在原地。因为,每逢这个时刻其实就是养眼的绝佳机会。只见白葵和雷舞脱掉蓝大衣,里面的黑色紧身衣就露了出来。这种特殊机动科专用的紧身衣理所当然地具有防弹防电防高温防爆炸等功能,但对于柳夕来说最大的意义莫过于它贴身的程度。是的,这种紧身衣会记住穿着者的身体形状并自动调整吻合度,白葵穿上它仿佛只是多了一层皮肤,她那完美的身段、甚至连胸部和臀部的线条都显得那么地真实,那么地浑然天成…… “队长?!” 白葵戴好头盔,正要和雷舞踏出办公室,回头却见柳夕还呆呆地站着。 “行动!”柳夕收回猪哥表情,于是三人一起奔向停车场。在那里,科长老卢正肃然站在他们的车子旁边。 “立正!”老卢吼道。 “科长,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了欸。”柳夕不解地说道。 “闭嘴!小子,你看你那是什么衣服!”老卢又吼道。 柳夕打量了一下自己,没觉得有啥异常。 “道兰顿的衬衫,斯特路的休闲裤,提尼马的皮外套……怎么了?” “我说,你的防护衣呢!!”老卢的吼声提高了一个八度。 “拜托,穿上那个的话我的小弟弟很不舒服欸!”柳夕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是警察,又不是芭蕾演员……” “噗!”白葵忍不住在旁偷笑。 “臭小子……”老卢转脸盯着雷舞。“你呢?你怎么不戴头盔?!” “戴头盔太闷了。”雷舞说道。“我需要新鲜的空气来保持头脑清晰。” “……”老卢一副气结的样子。“去去去,都给我去吧!记得要活着回来!” “是,科长!!” 他们坐上警车,向目的地急驰而去。b87区有一片坐落在山湖之间的别墅群,他们在安全距离内停了车,准备采取无声潜入的作战行动。因为柳夕一贯为白葵的安全着想,他总是让她做后援。 “小葵,你留在车上,密切监视目标建筑,随时准备支援!”柳夕熟练地打官腔。 “是,队长!”白葵很有活力地回答。 柳夕和雷舞将□□朝下,弓着身子弧线前进,一直摸到别墅的大门边。由于听不到任何声响,柳夕准备从这里进去。他比了个手势让雷舞待机,然后轻轻地转动了一下门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从里面喷涌而出的火焰团瞬间包裹住柳夕,他和雷舞一起燃烧着飞到高空中…… 之后,他便昏迷不醒了。 ————————————————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么远的码头?”白葵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们要私奔啊私奔!”柳夕拉着她跳到一艘快艇上。“哼,开了500公里的车,然后坐船去……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坐上船的话哪里都去得了!” “我们会有一个家吗?”白葵怯弱地问道。 “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柳夕面对阳光露出灿烂的微笑。 于是他开始驾船乘风破浪,心情格外地豪迈。什么都不管了,对于他来说拥有白葵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今后便要靠着双手,打造属于两个人的未来,多么美好,多么炫目—— 但是,突然间他发现有另一艘快艇正火速追赶过来! “想追上我?没门!!”柳夕开始抓狂了。 然而,两艘快艇间的距离却在不断缩短。柳夕惊骇莫名地回头望去,只见熟悉的红发在风中飘荡! “舞!!”白葵发出尖叫,竟然从船上跳入河中。两艘快艇同时停住,雷舞也向白葵游了过去。接着,两个女人便在河中当着柳夕的面激情拥吻了。 “nonononono,nonononono……!!”柳夕抓着头发,恨不得将自己溺毙。 …… 这里是哪? 睁眼一看是雪白的天花板,显然不是自己的家。又一次梦到白葵,真是令人伤心欲绝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醒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爆炸!难道说没事了?! 他猛地翻身起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咦。 胸部怎么肿得那么厉害? 用手捏了一下,居然柔软得连手指都要陷进去。喂喂喂,这种肿瘤也太异常了吧! “有没有搞……。”他错愕得捂住嘴巴。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怎么说也不是自己的声音——根本不是男人的声音啊!迷惑之际,一缕发丝盖住了眼睛,让他又倒抽了一口气。 红色的长发!! 柳夕急忙跳下床,冲着房间里的镜子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生平第一次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 因为镜子里的人是雷舞。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噢噢噢噢!!”她抓着头发,像疯子一样乱跳乱叫。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老卢走了进来。 “科长!我我我、我我我我……”柳夕六神无主地嚷着。 “冷静,冷静!!”老卢大吼一声,总算把她镇住了。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柳夕喘着气说道。 “臭小子,这还不是你自找的!”老卢绷着脸说道。 “什么意思……?” “叫你穿防护衣你就是不穿!”老卢吼道。“你在上次行动中受了重伤,全身烧伤面积达83%,右手和右脚都被炸断了,连你的老二也炸没了!我本来还打算把你人道毁灭,免得你今后痛苦一生呢!” “然后呢……?”柳夕脸上的肌肉完全僵硬了。 “雷舞也是自找的!”老卢继续吼道。“虽然她的身体完好无损,却因为没有戴头盔而摔了个脑震荡,被判定脑死亡了!但她是重要的人员,我们不能让她就此死去,所以就将你的脑子转移到她的身体里!” “不是吧……”柳夕快要昏厥过去了。 “要不是看在你变成雷舞了,我真想揍你一顿。”老卢大发雷霆。“因为这次行动出现了重大牺牲,我们害我写了多少检讨,跟上头说了多少好话!!我差点就卷铺盖走人了!!” “哈,哈……”柳夕擦着冷汗。 “你的遗体已经下葬了,组织也给你家里人发了抚恤金。”老卢说道。“听好,‘柳夕’这个人不复存在,你今后就要以雷舞的身份继续工作!这件事属于绝对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白葵!白葵还不知道真相,也没必要知道真相,你有义务扮演好雷舞,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我是警察,又不是电影演员……”柳夕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是命令。”老卢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么,为什么说雷舞很重要?” “这件事属于绝对机密,除了白葵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老卢说道。“事实上,她们两个人作为实验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实、实验体?!”柳夕大惊失色。 “并不是非人道的实验,是她们志愿参加的。”老卢开始慷慨陈词。“为了更好的打击犯罪,我们不仅要从装备精良着手,警务人员的自身素质更加需要提高。当然,通过普通的途径是远远不够的,组织上为此开启了一项人体强化工程,并且筛选合适的警务人员投入其中。现在,雷舞和白葵的测试已经结束,只需等待审核通过便能在实际作战中使用。”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亏我还是她们的队长……”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属于绝对机密!”老卢说道。“当然,如果没有发生这次事故,我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现在你就听着吧,白葵的能力是‘感知情绪’,只要她集中精神,便能接收到其他人的情感波动,这是一种初级阶段的读心术。而你嘛——” “我怎样?”柳夕兴致勃勃地问道。“我能飞吗?还是能喷火、能隐形?” “错。”老卢淡然地回答。“你是大力水手。” 2 Act.02 新生活 “舞!!”白葵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猛地扑进柳夕的怀里。因为胸部被白葵的胸部强烈撞击,她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甚至飙出了一滴眼泪。但是,能与白葵拥抱,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你已经没事了吧?没事了吧?”白葵像小猫一样蹭着柳夕。 “如果还没康复的话,我刚才早就被你击倒了。”柳夕笑着说道。 “讨厌啦,舞!” 回到之前。 “你说大力水手……”柳夕问老卢。 “是的,你会获得异乎寻常的臂力。”老卢说道。“不过……虽然你不需要吃菠菜,但你必须配戴专用手套才能发挥能力。总之,你现在先适应一下新身体,我自然会为你安排的。” “你说得倒轻松,雷舞的身体叫我怎么适应!!” “你不是很喜欢白葵么?”老卢冷不防说道。 “你怎么知道?!”柳夕吓了一下。 “我明察秋毫。”老卢说道。“你一直没机会接近她,是吧?现在她可是你的了。” “哦哦哦哦……”柳夕张大了嘴巴。 为什么没有想到这回事?!现在自己可是完全代替了雷舞,白葵又毫不知情,从另外的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但是……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竟然要被完全抹消,还必须扮演那个自己本来很痛恨的女人,这样的落差实在令人崩溃,幸好自己还算是个坚强的男子。 不对。 ——啊,内心里总是个坚强的男子吧。 然后她从老卢那里得知,她所在的地方正是人体强化工程旗下的研究所,而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隔离病房。当然,其他机密区域也不是她所能随意拜访的。在第一时间,她便要求与白葵见面。 “你们可以回家了。”老卢说道。 “我不是在上班中吗?”白葵瞪大了眼睛。 “我们组织是很人性化的嘛!”老卢说道。“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再上班。” “科长万岁!!”白葵高举双手欢呼。 老卢随后离去,白葵坐在床沿,把一个大纸袋放在膝盖上。接着,她从里面取出一件淡紫色的衬衣、一件缀着很多亮片的羊毛外套,一条褐色的长裤,然后还有袜子和帆布鞋。柳夕知道,这些都是雷舞的东西,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换衣服啦!”白葵说着把柳夕按倒在床上,将宽大的病号服由下往上卷,完全无视那一排钮扣。柳夕因为吃惊过度而没有抵抗,任凭白葵用这种奇妙的方式剥掉衣服。 “呃!” 原来身上没有戴胸罩。初次看到“自己”的胸部,特别是那嫣红的两点,柳夕呆若木鸡。 “怎么啦,舞?”白葵好奇地问道。 “没事,没事。”柳夕赶紧回答。 “你的胸部没有异常呀!”白葵说着竟然伸出小手握住了乳峰。 “啊!”柳夕惊叫一声,感觉鸡皮疙瘩都起了。 “哎?舞,你怎么变得那么敏感了?”白葵说着加重了力道,这下柳夕更加吃不消。 “总之……停下,停下!穿衣服先!”柳夕困窘地说道。 “你的脸红了耶!很少见的说!”白葵一脸的兴奋。 不行,这样下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对了,用雷舞的方式制止她! “小葵,你敢欺负我?等回家后看我怎么修理你!”柳夕沉住气,从她手里抢过那件衬衣胡乱套上,接着赶紧穿好长裤。 “哎?你没叫过我小葵啊?”白葵若有所思地说道。“话说回来……好像只有队长才会叫我小葵吧?” “呃——”柳夕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习惯的昵称一时改不过来,又差点露出马脚了。 “队长……”白葵忽然间愣住了。“队长……他……” “哇!!”白葵扑进柳夕的怀里大声地哭。“队长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好怕,我好怕舞你也死了!他们一直不准我探望你,我都担心好几天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呜……” “没事没事,我还好好的呢。”柳夕温柔地抚摸她的乌黑头发。“别哭了,队长他会在天国祝福我们的。” 虽然柳夕很想笑,但在这种非常时刻她拼了老命也绝对不能笑出来。 随后,两人离开研究所,坐进一辆红色的微型跑车。她知道这车是雷舞的,但她不熟悉跑车系统的个人设置,只好由白葵代劳。密闭车厢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加上有白葵在旁,感觉上与自己的坐骑完全不一样。 啊,这种感觉,难道就是“温馨”么? 车子停在了某间超市的停车场。 “为了庆祝舞出院,我今晚非做一顿大餐不可!”白葵笑着说道。“现在,到超市的大采购行动开始!” 于是,她们推着购物车四处游走。 “好,鱼也买了,牛肉也买了,接下来是番茄……”白葵嘀咕着。 “番茄?”柳夕问道。 “是啊,番茄。”白葵回答。 “我不吃番茄。”柳夕严肃地说道。 “……”白葵顿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骗人!舞最喜欢吃番茄了!” “呃!”柳夕感到自己的心像是保龄球瓶般被全数击倒。 “哈哈,真是个冷笑话啊,哈哈。”柳夕僵硬地笑着。 “嗯,我要买很多很多的番茄喔!”白葵甜蜜地笑着。“葵也最喜欢吃番茄了!” 完蛋了。今后不晓得要吃多少斤自己平生最讨厌的番茄,更要命的是还得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啧,一想到这点胃袋就开始翻滚了。果然世事是没有完美一说的,总得有些苦头让你去尝,不然怎么叫人生呢。 踏入两人同居的公寓,柳夕竭力提醒自己要保持平常心,要是不小心问起白葵“冰箱在那里”之类的蠢话,那后果就很严重了。所有的东西都必须亲自探索,从刑侦的角度去观察! 柳夕一边想着一边浑然不觉地握拳还颤抖不已,表情刚毅到不像话,这又引起了白葵的好奇。 “葵,去做饭!”柳夕在回过神后一声下令。 “是!”白葵连忙拎着大包小包奔向厨房。 一屁股往茶色沙发坐下后,柳夕以自己敏锐的专业触觉从一个蝴蝶图案的垫子下翻出了电视遥控器,顺便假装无意地溜走一圈,确定了卧室和厕所的方向,并从心理学上分析客厅里的摆设是出于白葵的喜好还是出于雷舞的喜好。最终他总结出一点:那些可爱向的物品,比如小猫小熊之类的玩具肯定是白葵的,大红的圆地毯和墙上那副很狂野的抽象画肯定是雷舞的。嗯,紧扼住这两个要点就绝对不会错! “舞——”白葵在厨房里喊道。 “什么事?”柳夕应道。 “你把布莱多放在哪里了?我都找不到耶。” 布、布莱多?!那是啥、啥玩意啊!!拜托,别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词好不好!! 柳夕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就算杀尽一切脑细胞也得在三秒钟内推理出答案,不然就死定了死定了呀! 三秒钟过去。 “我也找不到啊,葵。”柳夕无奈地说道。 “这下麻烦了。”白葵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却立刻就欢叫起来。“呀,不是在这里么!舞真讨厌!” 她说着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又跑进厨房里了。 “这就是布、布……莱多……”柳夕瘫倒在沙发上,揪住胸襟一阵痉挛。“难、难道说是de的谐音……为啥要管一把水果刀叫布莱多……还真是有够范特西的……” 尽管信心百倍,但柳夕还是完全被她打败了。 然后,白葵做的菜新鲜出炉。一锅排骨汤,一小碟炒牛肉,一小碟红烧鱼,一大盘番茄炒蛋,显然是超级加量版。等等,难道她所说的大餐就是指特大份的番茄炒蛋?! 白葵添了满满一碗米饭递给柳夕,柳夕那举着筷子的手在颤抖。 “怎么了?”白葵诧异地问道。 “没事没事!”柳夕强挤笑容,勇敢地夹起一块番茄。 逃避是不行的,应该面对的时候就得视死如归!尽管如此,番茄的味道还是太恶心了……就算请个五星级的大厨师来炒番茄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味觉吧。啊,太恶心了!扒饭、赶紧扒饭,消灭这种味道! “舞,不用吃得这么快啦……” “太好吃了嘛!哈哈!”柳夕卯起来狼吞虎咽,内心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 “多吃一点番茄喔,我炒了这么多。”白葵毫无心机地说道。 “来了,来了!”柳夕咬紧牙关连夹两块番茄,再次挑战自己的极限。转眼间米饭不幸地被扒光,柳夕便端起汤碗仰首猛灌,简直像个大碗喝酒的梁山泊好汉。 “我吃饱了!!”柳夕喘了好粗的一口气,活像刚从鬼门关回来。 “但是还有很多番茄喔……”白葵瞪大眼睛说道。 “……”柳夕的后背冷汗直流。老实说,就算她能硬撑着继续吃番茄,也难保会不会当场吐出来。 “舞,你好像有些不舒服吧?”白葵说道。“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哎,这么多的番茄我也吃不完呀。” “你慢慢吃。”柳夕如释重负地起身离开,步伐蹒跚地向沙发走去。 收拾完餐桌后,白葵留在厨房里洗碗。显然这间公寓里的家务活都是白葵在干的,这点令柳夕十分欣慰。再也不用回到自己那个脏兮兮的垃圾窝了,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她从冰箱里取出大罐装的牛奶,然后打开投影电视,调出自己最喜欢看的推理剧《蒙面侦探k》。 过了一会,白葵回到客厅,坐到柳夕旁边看电视。 “舞,你不看《双鱼奇缘》啦?”白葵问道。 “k才精彩啊!”柳夕沉浸在剧情中不能自拔。 “你以前说过《蒙面侦探k》很弱智,只有小孩子才看。”白葵轻声说道。“而且你从来不喝牛奶,牛奶都是我在喝的。” “……”柳夕的冷汗又流了出来。 “那天爆炸过后你就一直昏迷不醒。”白葵沉重地说道。“你醒过来后……变了很多。虽然舞还是舞,可我怎么都觉得很不自然。” “我——”柳夕哑口无言。 完蛋了。女人的心果然是最敏感的,再怎么掩饰、再怎么隐瞒也是无济于事的吧。可是……这样美好的生活刚一开始便要结束么?若是这样结束的话,恐怕以后再也无法面对白葵了!! 柳夕低下头,满脸的懊恼。 “对不起,舞。”白葵说的话字字敲击着柳夕的心扉。“我……我想……” “怎么都无所谓了。”柳夕苦笑着说道。 “——我想聆听舞的心。” 听到这句话,不明所以的柳夕抬头望向白葵。只见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地贴在胸前。突然间,她的指缝溢出了金色的光芒!柳夕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发现白葵的表情不断发生变化。先是平静、接着眉头微微起皱,好像很痛苦地在憋闷着;最后她眼睛骤然睁开,满眶的泪水滑落脸庞。 “舞!!” 白葵大声叫着,猛地抱住了柳夕,紧密得好像要与她连成一体。 “怎么了?” “对不起,舞,对不起。”白葵哽咽着说道。“我不该怀疑你的,明明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我感到了,你对我的爱有多深……从来没有变过,对我那么一心一意的爱着……” “葵。”柳夕忍不住也抱紧了白葵。 是的,自己当然一直爱着白葵,完全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份心意是伪装不了的。 “舞,你以后不用再勉强自己了。”白葵泛着泪光说道。“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算改变了也没有关系,我能够接受的。只是,把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全部告诉我好吗?” “我不想吃番茄。”柳夕脱口而出。 “嗯!那我以后一个人吃。”白葵终于破涕而笑了。 “还有……我现在想要……”柳夕欲言又止。 白葵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3 Act.03 测试 早上,浅蓝色的窗帘被太阳照耀而犹如灯笼般透着朦胧的光芒。当它被轻风吹拂得飘摆不定的时候,窗棂下的一串铜铃也跟着放送出清脆的音符。天花板悬挂着很多五彩斑斓的塑料金鱼,它们仿佛是在天空中游翔。在这间奇妙的卧室里,四壁覆盖着向日葵图案的墙纸,那栩栩如生的油画效果令人犹如置身金黄的花田。 白葵醒过来,揉一揉眼睛,看了下睡得很香甜的柳夕。 “舞,起床啦!”白葵叫道。 柳夕毫无反应。白葵猛地掀开被子,裹到自己身上——嗯,事实上她们是在裸睡。但是,柳夕没有因为受寒而被影响到,这使得白葵的嘴巴嘟了起来。她打开被子,爬到柳夕身上,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狡黠笑容。 闷·绝·攻·击! 白葵狠狠地把胸部压到柳夕的脸上,甚至还用双手紧抓着被子预先做好箝伏之势。 “唔唔唔!”柳夕很快就窒息了。睁眼后视野仍然一片漆黑,而那种柔软度与体香又让她亢奋不已。如此甜蜜的必杀技当然只有自己才享受得到,她也只能痛苦而幸福地深陷其中。当白葵终于放开她后,她便有如老牛喘气,脸颊一直通红到耳根,说不清是因为气闷还是因为快感。 “葵,你是要谋杀我啊……”“谁叫你睡得那么死。”“没办法,体力消耗太大了嘛。”“你还说!!” 是的,昨晚她们一起孜孜不倦地探索人体奥秘长达两小时之久,对于“初经人事”的柳夕来说,累趴了也是正常的事。因为被白葵连连嗔怪技巧退步,她决定去找这方面的资料好好钻研一番。 “给!” 白葵翻了下衣柜抽屉,然后扔了一团纺织物到床上。柳夕拿起来一看,顿时被呛得无言以对。 ——红色的丁字裤。前面是巴掌大的布料,后面只是交叉的细绳而已,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原来雷舞喜欢穿丁字裤,嗯这倒是满符合她的火辣作风。咦,怎么白葵也穿上丁字裤了,而且还是半透明的蕾丝?!人不可貌相,原来她也这么大胆,不过在那娇嫩胴体上如此性感的点缀倒是十分养眼。 “穿这个,其实有害健康喔。”柳夕试探着说道。 “没办法呀,穿普通的内裤会有难看的痕迹。”白葵说着戴上了一条项链。垂在胸前的吊坠镶嵌着灰白色的菱形宝石,这便是她启动能力的必需装备。接着,她开始穿黑色的连体防护服。先撑开背后的开口,将双腿伸进去,收好臀部后再套入左右衣袖。出乎柳夕意料的是这件防护服原来很宽松,白葵穿起来完全不费劲。 “舞,帮我拉一下。”白葵将光洁的背部朝向柳夕,只见上面的拉链从腰部一直延伸到脖子。封闭完成后,白葵转动了一下肩胛旁的某个旋钮,防护服霎时自动收缩,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连一点间隙也没有。“原来如此”柳夕心里暗想道。之前自己的防护服连同说明书一起塞在单位的柜子里,从来都没有穿过。 最后,白葵戴上特制的腰带,穿上配套的防护靴。 “我有个问题!”柳夕说道。 “嗯?”白葵回头看着她。 “穿上那个后你是怎么上厕所的?!”柳夕一气呵成地问道。 “那舞又是怎么上厕所的?!”白葵笑着说道。 “呃……”柳夕迟缓了一下。“葵,其实我……我有些失忆。自从上次昏迷后,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不要紧。”白葵抱住了她。“只要舞还记得我,还爱着我,这就足够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制造更多更多的美好回忆呢!” “谢谢你,葵。”柳夕舒了一口气。“然后……你是怎么上厕所的?” “哎呀,难得我真情流露一下你就来破坏气氛!”白葵嘟着嘴说道。“这里有隐藏的拉链,喏!” 她指了一下紧身衣的裤裆。 “可内裤没法脱掉呀……”“傻瓜,拨开就行了嘛!” “拨……开……”柳夕的嘴角一阵抽搐。 “我去做早饭了!”白葵临走前又爆出一句话。“啊,如果你不想穿内裤的话也没关系,那样更方便的说。但是——小心别夹到毛唷。” “别……夹……到毛……”柳夕的嘴角继续抽搐。 女人,果然是很奇妙的生物。原先自己只是和白葵在工作上交流而已,相处再久也不过是停留在表面的认知。现在和白葵零距离的同居,她毫无保留地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看,怎么说都是个小小的震撼。但是没关系,像天使一样纯洁无瑕的女孩本来就不可能存在,那样真实的白葵才是最可爱的。 最后,为了避免“夹到毛”,柳夕硬着头皮穿上了丁字裤。细带卡进臀缝里的滋味令她坐立不安,而紧身衣那种包裹全身的感觉让她在新奇之余又禁不住羞耻,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很纯情的家伙。再怎么说,像这样曲线毕露地在公开场合出现,对于雷舞来说也许是个展现傲人身材的好机会,但对于柳夕来说那根本就是一种裸跑。她对着试衣镜摆了几个姿势,撩了一下火红的长发,心里漾起了诸多纷乱的想法。无论如何,镜子里的人早已不是雷舞了,她必须从内心确信这一点,才不会丢失掉自己的灵魂。 “吃饭啦!”白葵在食厅嚷着,柳夕连忙走了过去。 “舞,你现在喜欢喝牛奶了吧?”白葵眨了一下眼睛。“从今天起,我们一起喝牛奶吃面包,哦耶!” “嗯,一起喝很多很多的牛奶唷!”柳夕笑着说道。 “讨厌啦,舞!”白葵一本正经地说道。“要知道,装可爱是我的专利!不许你学我!” “噗……哈哈!” 上班时间,老卢将她们两人叫到面前。 “……由于柳夕同志光荣殉职,特殊机动科机动队队长职务出现空缺。”老卢的表情像是在念稿件。“经我提议,经上级决议,雷舞同志从即日起担任特殊机动科机动队队长一职。” “太好了,舞!”白葵兴奋地往柳夕脸上亲了一下。 “……”柳夕一脸的阴沉。“什么队长,说到底我只有白葵一个队员而已嘛!” “队长与队员的薪资差别你总会懂吧?”老卢斜睨了柳夕一眼。 “唷!”柳夕恍然大悟。“谢谢科长!谢谢!” “好了,你跟我到研究所去吧。”老卢说道。 于是他们驱车到了研究所,由老卢带路,来到这幢建筑的地下层。打开电梯门,空旷得令人叹为观止的秘密基地就在眼前。东南角落里放置着一颗连接着无数电缆的巨型金属球,由敞开的舱门可见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对面是内建的高台监控室,玻璃墙后面有一群穿白衣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监控室下方有一对庞大的机械臂,多个关节相连合并,一直举到足有几十米高的天花板。除此外,还有一排排的设备机箱。 一个头发明显打过发蜡而油光可鉴的年轻男子迎了过来。和所有工作人员一样,他穿着黑长裤和白大衣,左胸挂着识别证。老卢和他握了手,两人寒暄了一会。 “小克,我今天主要是来重新测试。”老卢说道。“在那之前,再给她讲解一次。” “这就是你的装备,动力手套。”老卢拿出一双奇异的手套递给柳夕,柳夕好奇地端详着。手指的部分是金色的,而掌身的部分则是黑色的,手背上纹着宛似电路板般以圆和直线密集交织的绿色图案。手腕处的束带有相当的厚度,侧面镶嵌着一个银色的圆形按钮和一个褐色的三角形按钮,还有一个很小的液晶显示屏。 “哦,这玩意不是很简单嘛。”小克耸了耸肩。“首先你把它戴上,按住圆按钮三秒钟它就启动了。然后你会看到有个‘1’显示出来,代表现在用的是1档。你连续按三角按钮就可以选择1-5档,而按住三秒钟不放就是确定。要关掉的话也是按住圆按钮三秒钟。瞧,这么傻瓜的设计连傻瓜都会用。” “……”柳夕绷着脸一语不发。 “说重点,小克。”老卢说道。 “哦,重点也很简单嘛。”小克又耸了耸肩。“没事的话别一下子就选5档,虽然我们已经给你预备假肢了。” “可以拿这个家伙测试吗?”柳夕问老卢。 “……”老卢摇了摇头。 “我是开玩笑的嘛!”小克笑眯眯地说道。“要知道,重复说明是很无聊的。来,这边走。” 他们来到另一个大房间。明晃晃的白灯照耀下,四周的钢壁反射着清冷的光芒。这里没有杂乱的机器,只是摆放了很多奇形怪状的钢材,也许这里是个废品回收仓库。不过,那些钢板上一个又一个的凹印是怎么回事? 走近一看,柳夕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些都是拳头的痕迹! “雷小姐,恕我无法提供新的钢板,因为你已经用了太多。”小克说道。 “ok!”柳夕兴奋地戴上手套。按住圆按钮后,突然间手臂像是电流通过般震抖了一下;手指瞬间僵化,她费了好一阵子才将手渐渐合拢成拳头。不管了,先试试威力再说! “卢科长,给您棉花。”小克说着掏出两个塞子给老卢。两人塞好耳朵后,柳夕刚好冲到钢板前面。 “咚!”一声巨响。柳夕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拳几乎整个捅进钢板里。虽然早就想像得出这个结果,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冲击力如此猛烈,拳头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简直像是打瘪了一个纸箱而已。 “太爽快了!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柳夕欣喜若狂地狂击钢板,房间里开始奏响吵杂的钹镲擂鼓之曲。玩到high的时候,她随手抄起地板上的一根钢管,接着拧拧拧拧拧成麻花串。 “她那么激动干嘛?”小克不解地说道。 “不知道,也许是生理期吧。”老卢若有所思地说道。 “哈哈!我是超人,哦耶!”柳夕手舞足蹈地跳着。 “小克,让她认真一点。”老卢说着丢给小克一个眼神,他会意地露出阴笑。 “雷小姐!”小克喊道。“这些死物是满足不了你的,所以我贴心地送一个对手给你!t451,登场!” 随着他手中摇控器一按,东边的钢壁突然开了一个门,一台硕大的机械人驶了出来。半球型的脑袋不断旋转,圆筒状的身躯连着四轮底座,样子很滑稽很不中看但是它有两双恐怖的手臂,装载着各式武器。一把高速运转的电锯,一个同样在高速运转的钻头,一架高速运转的话会死人的重机枪,一只不需要高速运转也能吓死人的超级大铁拳。是谁设计它的,这种玩意只有在上世纪的古董格斗游戏里才有吧? “不会吧,让我和机械人打?!”柳夕不由得退却三步。 惊愕之间,发自t451脑袋的一道红光扫过了她的眼睛。 “目标确认,开始攻击!”小克喝道。接着,他赶紧和老卢一起溜出了房间。 “喂!!”柳夕也想拔腿就跑,但无情的枪口对准了她。 “砰砰砰砰砰砰!”她身后的钢板喷出了无数火星,幸好她及时躲进废弃钢材的掩护里。 “雷小姐,t451已经锁定你了,逃避是没用的唷。”小克通过监控室的麦克风说道。“只有两个方法可以制止它,一是我使用远程终止指令,啊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所以你非打倒它不可,就是这么简单。” “x你x的——!!”柳夕高声骂出脏话。 “用不用让急救队待命?”老卢问道。 “要是连我的业余玩具都搞不定的话,她不过是失败作品罢了。”小克咧着嘴笑道。 “……你最好别害我写检讨。” 4 Act.04 准备 fight! 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一个字眼,就算在这种非常不妙的境地下也可勉强燃烧一下斗志吧。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拳头能够战胜一切。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柳夕准备冲了出去! 但是,t451突然在她面前出现。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梭子弹沉重地打中了她的腹部,她后仰着摔到地板上。虽然紧身衣挡住了子弹,但那种莫名剧痛足以使她脸色惨白地捂着肚子。t451可不会等她消化完这份艰辛,它忠实地按照既定指令急驰过去,大铁拳爽朗地朝柳夕迎脸砸下,她吓得连滚数圈,狼狈地躲过这一击。刚站起来还没挺直腰板,轰轰响的电锯就削了过去,她狠命扭了一下纤腰,一缕火红的断发在空中飘扬。与此同时钻头当胸刺来,她俯下身双手撑地,霎那间预感不妙赶紧又是连滚数圈,果然重机枪开火了,地板上顿时星芒四溅。喂喂喂,本人可没有戴头盔呀,要是不幸打中脑袋了还不香消玉殒啦!! “她的身手怎么退步那么多?”小克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最近性生活不协调吧。”老卢若有所思地说道。 手忙脚乱地在生死关头挣扎一番后,柳夕终于意识到保持安全距离实际上是最危险的行为,因为这只四臂怪物根本就是远近皆宜而自己的手脚又不可能伸得比它长,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迟早会露出破绽而惨遭大卸八块——但现在她已经是破绽百出了吧。想赢的话只有一个办法,硬拼! 接连避开钻头和电锯后,机会来了! “嘿!”一声大吼,柳夕挥拳与t451的大铁拳正面对轰!虽然两拳的体积悬殊,但t451却被撼得向后晃动。大喜过望的柳夕正想趁胜追击,机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砰砰砰砰砰砰!!” 柳夕再次中弹而摔到地板上。她感到五脏六腑像是在翻江倒海,疼得她眼泪直流。在这种时刻,她只希望小克那个疯子能够及时收手,不然她就真的成砧上鱼肉了。 “喝!” 忽然一声清叱,一条黑色人影从站台飞射下来。他左腿提起、右腿蹬直,像长矛般破空而至,猛地踢扁了机械人的圆头。随后,他一个燕子翻身轻巧落地,接着左腿立地,右腿像安了弹簧似的左右开弓,电锯、钻头、机枪、铁拳在转眼间就被拆得七零八散。最后,他将脚高举过头顶,脚后跟如利斧般往机械人的胸膛劈下。重击完毕,机械人轰然倒塌,恐怕已是再起不能。 “没事吧?”他转身面对柳夕。她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救星竟然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脸上毫无表情,穿着和自己同样的紧身衣,与其年龄完全两回事的强健体格展露无遗,连饱满的肌肉轮廓都是那么清晰。赞叹之余,柳夕不小心注意到少年那被裹得鼓鼓囊囊的裆部。“那样子肯定很不舒服吧”她在心里同情地默念。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柳夕露出微笑。 “你太弱小了!”少年说道。 “……啊?”柳夕愣住了。 “你根本没资格戴动力手套。”少年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最好还是回到办公室给人冲咖啡吧。” “喂,你说什么!!”柳夕气急败坏地喊道。 “雷小姐,我提醒你一句。”小克的广播又响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第25届亚洲自由格斗比赛的冠军,现年17岁的吉米。而且,他装备了动力长靴,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惨痛的悲剧唷。” “喔,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柳夕尴尬地笑着。 “战场上只需要男人!”吉米继续大放厥词。“女人只配给男人做家务、生孩子!” “……”柳夕只有赔笑的份。啊啊,真恼火!说什么也不能被这个小鬼压得抬不起头,赌上男人的尊严,啊现在也不用管什么尊严了,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明白了就回去吧!”吉米说着就要走。 “等等!”柳夕瞬间换上了一副哀伤的表情。“我不该踏进男人的领域……原谅我吧!” 接着,她冲过去拥抱吉米,顺势将他按在钢壁上断绝他的后路。吉米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脸颊顿时浮现纯情的红晕。突然间一种奇妙的触觉传来,他低头一看,更是满脸通红——柳夕居然将大腿伸进他两腿之间,顶住他的下身来回摩挲着,致命的快感源源不绝地传入脑际。但是,他所穿的紧身衣却与逐渐蓬勃的男性象征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强力对抗,简直有如将大象塞进冰箱般局促,那话儿被死死压制住的剧烈痛楚霎时爆发了! “哦……哦哦……”吉米张大嘴巴,失魂落魄地嘶叫。 柳夕满脸暧昧的笑容,加快速度将吉米的快感与痛楚同时推上一个崭新的巅峰。 “卢科长,您的手下真是训练有素。”小克敬畏地说道。 “这不属于我们的培训课程。”老卢正色道。“对于有害青少年身体发育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提倡的。” “您所言极是。”小克点头。 在这边,少年吉米快要承受不住了。他的后背像壁虎一样贴紧钢壁,指甲在上面狂乱地抓着,制造出阵阵刺耳而尖锐的噪音。天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觉,他的心中天堂和地狱大概在不停地调转。 “不行……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吉米惨叫不已。 “你说什么嘛?明明那么舒服的说。”柳夕故意压低声音。“这可是很难得的ser-vi-ce喔!” “咕——” 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怪叫后,吉米翻了白眼,像被去壳的软体动物一样瘫倒在地板上。 “哎?”柳夕假扮无辜地惊呼。 “我不是早就说过让急救队待命的嘛。”老卢说道。 “您所言极是!”小克猛点头。 随后,他们回到特殊机动科。 “舞!”白葵冲过来迎接。“怎样,还顺利吧?” “嗯嗯,相当顺利。”柳夕笑眯眯地说道。那样变态的行径当然说啥也不能让白葵知道,幸好科长也不是个大嘴巴的家伙。话说回来,她也没法理解自己是如何神使鬼差地进入那种角色的。也许是雷舞的残留意识在某处作怪吧?自己只是占用了雷舞的身体,甚至连“心”原本都是她的。想到这里,柳夕稍微好过了些。 ——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吧。虽然是抱着“如果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变成怎样也没关系”的想法,实际上自己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而且还相当善于从各种角度挖掘人生乐趣。 “雷舞,白葵!”老卢喝道。 “是,科长!” “你们今晚要加班。”老卢说道。“乔斯达菲顿的合伙人彭特尼会在8点30分左右出现在b99区的皇都酒店。你们要尽可能接近他,在他身上放置窃听器。” “要怎么接近?该不是穿着开衩到腰际的晚装,然后坐在吧台边翘着腿等他上钩吧?”柳夕说道。 “呀,舞真大胆!”白葵开心地笑着。 “你可以去尝试,但不是今晚。”老卢毫不动容地回答。“具体事项在行动前会说明。8点前你们要到达皇都酒店的507号房,敲两下门,再敲一下门,重复两遍。明白了吗?” “是,科长!” ———————————————— 晚上,一起洗完澡后,她们呆在卧室里。 “不好好挑选一番可是不行的呢——”白葵兴奋地把衣柜里的连衣裙一件件取出来摆到床上。 “都是裙子?”柳夕问道。 “当然啦,没有一个女人会把裤子当晚礼服吧?!”白葵说道。“虽然科长没说,出席宴会肯定跑不掉,不穿得光彩照人一点怎么行!不过也满伤脑筋的耶,不晓得要穿哪件才好。” “你的标准是?”柳夕问道。 “长度至少要够,最最重要的是必须露背!”白葵说道。“不露背怎么叫晚礼服呢,是吧!” 白葵穿上一条裙子,站在镜子前扭扭捏捏地左看右看,不时旋转两圈,然后回头问柳夕“好不好看”,在得到一句“好看”后脱掉裙子换上另一条裙子,站在镜子前扭扭捏捏地左看右看,不时旋转两圈,然后回头问柳夕“好不好看”,在得到一句“好看”后脱掉裙子又换上另一条裙子,如此反复循环。究竟是自己的女朋友太自恋还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很自恋?柳夕心里萌生了这个疑问。她完全搞不懂,尽管她现在也是个女人。 “舞,你真是的!”白葵嘟着嘴说道。“平常你和我在挑衣服的时候可是活跃得很呀!” “啊,抱歉抱歉。”柳夕连忙走了上去。“我也来试裙子。葵,给我推荐吧。” “交给我了!”白葵甜蜜地笑着。 最终,白葵为自己确定了一件露背而且露肩的米色长裙,看起来很容易掉下去的那一种,胸前还缀着数朵锦绣花饰显得很高贵的感觉。而她给柳夕选择的则是一件露背一直露到臀部边缘的紫罗兰长裙,肩带细得很容易断裂的那一种,低胸低得好像一弯腰乳房就会跑出来的感觉。尽管柳夕浑身不自在,但也不好反对。 “接下来才是重点喔!”白葵严肃地说道。 “啥?”柳夕不解地问道。 “化妆呀化妆!而且发型也十分重要!”白葵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出席宴会的话,做发髻是很适合的。” 白葵把柳夕拉到粉红色的梳妆台前,开始为她打理头发。壁灯的橘色辉耀充盈着这幽室一角,穿着长裙坐在虎纹的圆墩椅子上,赤脚踏着浅黄色的毛绒小地毯,听着纯净而舒缓的音乐cd,望着镜中的伴侣为自己梳妆,她的精神仿佛陷入花香般恍惚,胸中洋溢着温馨的暖流。她从未想过,日常生活也可以这样如梦如幻的浪漫。她衷心地希望这一切不因时光变迁而褪色,能够继续沉浸其中、直到永远永远。 白葵熟稔地将柳夕的长发分成不同区域,拧成几束马尾辫,在其脑后盘成发髻并用发簪固定住。柳夕惊讶地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油然散发着端庄的气质,完全不与平时相若。不过她也有些头痛,因为待会肯定轮到她给白葵弄发髻了,可是她对那个既一窍不通又看不到白葵的动作,连现学现卖都做不到。 接下来,柳夕陶醉的时间结束了。 化妆开始,白葵倾注了十二分精神给柳夕描眉毛、打眼影,就好像对待精致的艺术品般仔细处理。画笔在眼睛边上划来划去的感觉对柳夕来说简直是心惊胆战的体验,她一动也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她实在无法想象出其他女人是怎么适应的。更恐怖的是白葵拿出了睫毛夹,当那个银色的金属器物伸到眼皮低下的时候,她心里顿时产生了“该不是来取我眼球吧”的错觉。果然,女人的领域还真是可怕! 终于弄好眼睛的部分,柳夕那绷得紧紧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不过,当白葵给她涂上深红色的唇膏时,她又产生了“这些唇膏会不会被我无意中吃掉”的强迫联想。 果然,女人的领域还真是艰辛。 最终的效果确实惊艳,尤其是她与众不同的深邃眼睛,在浓郁色彩与弯睫毛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典雅,仿佛像是悬挂在古堡中那红木墙板上的一幅油画肖像。 “完成!现在轮到舞给我弄啦!”白葵说着便挤到柳夕旁边。 “呃——”柳夕一脸的困窘。“葵,我可能会把你弄得一团糟欸。” “没关系,我相信舞!”白葵清脆地回答。 “……”柳夕硬着头皮给白葵盘发髻。当然,以她毫无经验的手艺来说能将头发弄成一团就不错了。看看镜中的白葵满脸期待的样子,她卯起来也必须做到——虽然到最后用了五根发簪才勉强固定住发髻。 白葵拿起另一面小镜子,好奇地端详自己凌乱不堪的后脑。 “哇,好狂野!”白葵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发型我太喜欢啦,谢谢舞!” “要是你再让我弄,我可能都弄不出这种效果。”柳夕擦着汗说道。 “好,接着是化妆啦!”白葵问道。“你准备给我做哪种风格呢?” “关于这个。”柳夕挤到白葵旁边。“我们一起来探讨研究好不好?” “当然!”白葵亲了她一下。 于是,柳夕顺水推舟地让白葵自己化好妆,她也连带着学到了很多以前不可能接触的知识,虽然她心底其实是很想由白葵包办一切而自己得以偷懒。 胜利完成作战准备后,她们正式出门。 “扑通!” 风姿绰约地跨出两步后,柳夕抱着白葵摔倒在过道上。 “舞,你怎么啦?!”“我想换布鞋……”“绝对不行!出席宴会的话一定要穿高跟鞋!!” 随后,在如墨的夜色中,她们迈进皇都酒店那宛似宫殿般的大门。清纯靓丽与性感火辣兼备的两个女人受到了不少注目礼,白葵恣意地享受其中而柳夕则把全部精神用于保持身体平衡。穿过大厅的红地毯,她们搭乘电梯来到五楼。沿着古典风味的棕色走廊逐间搜寻,她们很快找到了507号房。以暗号敲门之后,有人在里面打开了房门,原来是后勤人员伊娜。出乎她们意料的是,伊娜也穿着相当华丽的露肩长裙。 “伊娜,你没有戴眼镜啊?”柳夕问道。 “我戴了隐形眼镜。”伊娜说道。“我说,你们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你们以为是要出席宴会啊?” “不然怎样,你自己不是也穿得很漂亮?”白葵嘟着嘴说道。 “很遗憾,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另外的工作服。”伊娜慢条斯理地说道。“白葵,你要换上清洁工人的衣服。雷舞,你要换上酒店侍者的兔女郎装。” “不是吧——!!” 柳夕和白葵一起高声尖叫。 5 Act.05 分开行动 床上摆着两套衣服。 一套是臃肿的蓝色工作服,还配备了手套、鸭舌帽和胶鞋;另一套是标准的兔女郎装,红色连体内衣、灰色连裤袜、腕袖、领结、兔耳头饰、红色高跟鞋全部备齐。 “我不要穿那个,我不要穿那个!!”白葵抱住柳夕嚎啕大哭。 柳夕则是呆若木鸡地停止了思考。 “好了,我们时间有限,赶快换衣服!”伊娜冷漠地说道。“作战计划是科长拟定的,有问题事后再找他!” “我和葵调换服装怎样?”柳夕终于想出解决方法。 “啊。可以吗?”白葵瞪大眼睛看着伊娜。 “不行!”伊娜断然说道。“你们的任务不同,没办法调换!” “呜,呜。”白葵伤心地脱掉裙子。本来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出席宴会,怎料是来当清洁工人,这种巨大的反差实在令她很难接受。当然更难接受的人是柳夕,她现在正努力地鼓起勇气面对那堆过于奇妙的衣物。 天哪,真的要把那些穿到身上么?踌躇许久,她反复地用“这是工作,工作”的咒语进行自我暗示后才勉强克服了羞耻心理。她准备直接把脚伸进丝袜里而得到伊娜一个诧异的眼神,顿时意识到不能把它当裤子穿。她想了想女人们是怎么穿丝袜的,结论是卷成一团后再慢慢提上去。接着,她坐在床沿上,费了好一会劲才笨拙地穿好丝袜。看到自己的下半身泛着锃亮的光泽,她脸红得连白葵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没事没事!”柳夕尴尬地笑着。她飞快地套上内衣、连好拉链,才发现自己的乳峰被拱托得露出大半。肩膀倒是很清爽,而腰腹部的紧迫感就好像被包装纸贴身裹着一样,她不由得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甜筒冰淇淋。剩下的东西就容易多了,不过那个头饰怎么说都是怪怪的。 “拿去,戴在胸前。”伊娜把皇都酒店的工作证分给她们,柳夕看到自己的新名字叫“艾咪”。接着,伊娜又拿出一个小瓶给她。 “好,我现在来说明事项。”伊娜说道。“彭特尼今晚会与皇都酒店的大老板摩根赌钱,地点是在顶层的贵宾室。彭特尼的习惯是赌钱时会喝波旁威士忌,要是输得很厉害的话可能会整杯喝干。雷舞,你手里的瓶子有三个窃听器,你的任务便是把窃听器放到酒里。如果彭特尼喝下去的话,窃听器就会附着在他的胃壁上。” 柳夕打开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上,她看到了三颗米粒——至少表面上是。 “不是很简单嘛。”柳夕不以为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伊娜说道。“这次行动没有武器配备,而且你也不能在这里打起来。摩根是b99区的皇帝,在他的地盘闹事的话,组织可没办法救你唷。” “那为啥这种任务会落在我头上?!”柳夕不满地说道。 “因为乔斯达菲顿的案子是我们在追的。”伊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抓到乔,这关系到我们特殊机动科的面子问题。” “……”柳夕无言以对。 “你到贵宾室后要站在3点钟方向,因为彭特尼会坐在那边。”伊娜说道。“你必须是离他最近的女侍,才有机会给他送酒。但是你又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因为他的习惯是赌完钱后就会捉身边的女人去开房间,而摩根也很乐意让他这么做。我知道你想在任务完成后开溜,但是你不能中途退场,不然会引起摩根怀疑,他的眼睛是非常锐利的。如我前面所说,你不能在这里闹事;所以——” “……”柳夕嘴角一阵抽搐。 “舞,你千万要小心啊!”白葵担忧地说道。 “时间不多,快点去吧。”伊娜说道。“对了,科长留了张自销字条给你,还吩咐你只能一个人看。” 柳夕接过一个纸包,诧异地打开了。上面写着“我知道你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祝你好运”。两秒钟后,受光的字迹开始变浅,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柳夕颤抖地捏着字条,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个字。 “整……我……” 上午折磨少年吉米的事被他看到了,本来还以为没有后遗症的,没想到他竟然借机给自己下这种套,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没办法,事到如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一定要绝路逢生!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啊,舞,拜拜!” 兔女郎柳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因为气昏了头而忘了白葵的存在。 “现在轮到我们的任务了,白葵。”伊娜说道。 “我们?”白葵疑惑地说道。 “是啊,我们今晚是来搭档赌博的。”伊娜笑眯眯地说道。“别忘了,皇都酒店的楼下是著名的大赌场。” “开玩笑吧?!”白葵顿时傻眼了。 “这是科长的命令!”伊娜严肃地说道。“因为我们特殊机动科最近出现了财政赤字,必须采取一切手段筹集资金,而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利用你的能力赌博了。这个计划非你不可!” “可我还没达到读心的层次呀!”白葵说道。 “以你目前的能力就足够了。”伊娜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台笔记本电脑给白葵。“你现在去1楼的厨房,在东北角找一块松动的天花板,然后从那里进入通风管道,按电脑上指示的方向一直爬到某间赌室的天花板气孔边上,我会在正下方的赌桌跟人玩‘爆牌’。你知道吧?这种牌非常考验诈骗能力,只有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家伙才玩得来。而你的任务就是在发牌后探测我的对手,把他们的情绪等级分成‘低落’、‘一般’‘高兴’‘非常高兴’四种,然后输入到电脑里,我的内耳装有语音接收器。如何区别其他人呢?一桌有四个人,分为12点钟方向、6点钟方向、3点钟方向、9点钟方向,以赌室的门作为12点钟方向。举个例子:‘6点钟方向,高兴’,或者‘9点钟方向,低落’,把讯息像这样发给我,我就可以掌控全局了。” “……”白葵听呆了。 “你听明白了没有?”伊娜皱着眉头说道。 “明白了——但为啥要让我钻通风管道呀!!”白葵又闹起来。“太过分啦,呜……” “快点去!”伊娜没好气地说道。 清洁工人白葵哭哭啼啼地迈出房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而回头看着伊娜。 “为什么科长没来?” “要是我们搞砸了的话,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伊娜耸耸肩。 “既然财政赤字的话,你哪来的赌本?”白葵又问道。 “这当然是——”伊娜露出奸笑。“秘·密。” 在另一边,柳夕从员工侧门进入贵宾室。一个老式吧台就在眼前,玻璃柜橱后收藏着琳琅满目的酒。与酒店内的暖色调完全不同,这里的天花板是海蓝色的,雪白的墙上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个棕黄色的古董船舵。地板上铺着鳞片浮纹的立体瓷砖,在水晶吊灯照耀下犹如白玉般温润通透。大门两旁摆着翠绿的棕榈盆栽,房间正中央放置着一张黄金镶边的猩红色长桌,再往后则是一架紫檀写字台与等墙高的瀑布帘幕。 打量了一下周围,柳夕见到了一个调酒师、一个发牌员和四名女侍——等等,3点钟方向居然被人占领了! 柳夕立刻向那个金发兔女郎走去,而她也警觉地看着柳夕。 “嗨,我是艾咪。”柳夕假装友善地笑着。 “嗨,我是佩姬。”佩姬也露出了职业微笑。 “这是你的位置?”柳夕尽量轻描淡写。 “有问题吗?”佩姬突然换了种暧昧的笑容。“所以你也对这个位置感兴趣,是吧?” “……勉强算是。”柳夕望天自语。 “长夜难熬,我理解。”佩姬又换了种亲切的笑容。“不过,以你的容貌,想钓男人应该不是难事吧?” “啥?”柳夕愣住了。 “如果你的口味不是特别重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别找彭特尼。”佩姬说道。“那家伙技术不好又很粗暴,唯一的优点就是每次事先会磕壮阳药然后把你操得死去活来。据我所知,除了我之外,几乎没人受得了他那种公牛派——我猜你肯定是新来的,而且小心肝还带着那么一点狂野,听到某些传闻就想亲身体验一次,是吧?” “……”柳夕被深深地呛到了。 “事实上,你让我想起老家的小哈德利了。”佩姬说道。“那是我十三岁以前的经历。玛格丽特女士每次到我们的孤儿院探访时总会带来很多的糕点和糖果,然后孩子们便像着了魔一样疯抢。我小时候非常瘦弱,只能坐在一边等待,最后才拿到大家都不要的黑核桃馅饼,因为那味道太怪。久而久之,玛格丽特女士的黑核桃馅饼变成像是为我准备的。但是后来小哈德利出现了,他甚至连我唯一享有的黑核桃馅饼都不肯放过……” “抱歉,听到这么伤感的故事。”柳夕装出被感动的样子。 这时候,贵宾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大人物们走了进来。第一时间学其他的兔女郎鞠躬敬礼后,柳夕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佩姬退到边上去,还给自己眨了一下眼睛。这个善良的女孩,最终慷慨地将彭特尼让给了自己——喂喂喂,你真的会错意啦,谁要和那种家伙ooxx呀!! 走在最前面的无疑是摩根。他的身材非常魁梧,甚至比身后的保镖还高出一个头。黑发、长方脸,胡子显然经过精心修整。他的眉毛非常低,而眼神果然犹如老鹰般凌厉,像是随时会把谁吃掉的样子;所以也可以说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和他一起走的人当然是彭特尼。满脸横肉、脑后扎了个小辫子,穿着不知从哪个旅游景点买来的热带小岛风情衬衫,这样猥琐的家伙居然还是兔女郎佩姬仅有的黑核桃馅饼。 两人坐定之后,柳夕注意到吧台那边开始在倒酒。她立刻走了过去,在取走酒杯的同时悄然无息地将事先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窃听器投了进去。接着,她把酒杯放到彭特尼的旁边,正想速速离去的时候—— “小妞,别急着走嘛!”彭特尼抓住柳夕的手腕顺势一拉,柳夕身不由己地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腰部随即被搂住,看来这家伙确实是箇中老手。危急关头,女人们天生最爱用的反应语句脱口而出。 “你干什么!放手!” 当然,这句话的后果通常是令男人们的性欲更上一层楼。 “彭特尼,你知道我很少陪人赌钱。你这样对我很不尊重。”摩根冷冷地说道。 “啊,抱歉!”彭特尼放开了柳夕。“当然是先赌钱了。你不会失望的,我这次准备了780万联币。” 彭特尼打开自己的手提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叠叠联合国通用币。 “你什么时候发财了?”摩根问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彭特尼先是忍着笑,然后放声大笑不止。 “我在等你回答。”摩根说道。 “在此之前,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冒昧的请求。”彭特尼说道。“今晚我只赌700万,另外的80万作为酒店的住宿费。无论输赢,我都想在这里住下来。怎样?” “当然。房间多得是。”摩根回答。 “这样我就放心了。”彭特尼奸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卷了乔的银行户头,谁叫我是他的经纪人呢!估计他现在正像一条受伤的拉布拉多猎犬般嗅着我的屁股味满街跑,哈哈!要是今晚我输了的话,那家伙不知道会准备送我多少颗炸弹。所以我想,只要住在皇都酒店,就安全得跟躲进保险柜里一样。”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足够大的保险柜。”摩根说道。 接着,赌局开始了。 轻易地搜集到第一手情报,柳夕心里暗暗偷笑。不过,乔斯达菲顿这个名字实在令她很不是滋味。一方面,这家伙是害他变成雷舞的罪魁祸首;另一方面,这家伙又是把白葵推给他的上帝之手,简直像是放火把你家烧得精光但让你得到高额赔偿金一样。如果他不是通缉犯的话,柳夕真想把他揍成残废然后送进医院好生照料。 在另一边,白葵正悲哀地在通风管道里爬行。 6 Act.06 一桩交易 “□□!” 彭特尼潇洒地把筹码全部推上去。在此之前,他已经赢了200万,狞笑得连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这么快?”摩根相当地平静。 “我父亲告诉过我一句谚语。”彭特尼得意地说道。“他说,‘倘若你连续捉到三只兔子,那么你便要盯紧下一只公鹿’。现在正是我手气好的时候,往哪开枪都能打到猎物。” 彭特尼的台面上是一对q、一张a、一张j、一张8,而摩根的台面上是一对a,一对8、一张k。彭特尼信心十足,因为他的底牌是一张q、一张a,构成绝好的葫芦;摩根不可能凑到三张a,也不可能凑到四条8。 “跟了。”摩根也推出筹码。 开牌! 彭特尼甩出底牌,站起来欣喜若狂地准备把筹码收入怀中。 “等一下。”摩根打断了他。“很遗憾,你的父亲给了你错误的指导。” “什么……?”彭特尼的动作瞬时停住。 摩根慢条斯理地揭开底牌—— 一对k。三k对a,完胜彭特尼的三q对a。彭特尼面如死灰地跌坐到椅子上,端起波旁威士忌猛灌,一饮而尽。任务顺利完成,柳夕赶紧着手落跑事宜。她小心地移动脚步,逐渐往佩姬那边靠拢。 “嘿,你!”彭特尼用他的大嗓门吼道。“跟我去开房间!就是你,别走!” 兔女郎柳夕赶紧躲到佩姬身后,还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后背。佩姬会意地笑了笑,她知道这只可爱的雏儿迟早会胆怯的,而她也很乐意挺身而出充当老母鸡的角色。 “彼尼,今晚就让我来陪你吧。”佩姬用甜腻的语调说道。 “我不想再吃辣螯虾,我要嫩口小羊排。”彭特尼盯住柳夕不放。 “谁想被你吃掉啊!!”柳夕慌了。 “等等。”摩根似乎发现了什么。“你是谁?我不记得有你这名员工。你是新来的么?” “对,我是新来的艾咪。”柳夕回答得很溜。 “新进员工怎么会被分配到贵宾室?”摩根目光如炬地注视柳夕,她霎时有种被剥光了的感觉。哦,这下真的完蛋了。这边是彭特尼对自己垂涎三尺,那边是摩根即将揭穿自己的老底。山穷水尽了现在! 正当柳夕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摩根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很遗憾,彭特尼。”摩根说道。“我必须破例了——我不能把艾咪交给你。” “什么?!”彭特尼顿时大失所望。“啧!佩姬,我们走吧。” “好的,彼尼。”佩姬亲热地贴到彭特尼身上,两人一起离开了贵宾室。柳夕对摩根的转变当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就目前而言事情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嗯,也许吧。 “你跟我来。”摩根起身就走,柳夕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他们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保镖留在门外。这里大概是个私人客厅,不过摆设有些奇怪。白色地毯非常柔软,穿着高跟鞋连站都站不稳;角落里的银色沙发是扇形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床;临墙的凹型屏风是由无数面镜子组成的,中间放着一张黑色的皮躺椅。这些意味着什么?柳夕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太多。 “艾咪,你的年纪多大?”摩根问道。 “22岁。”柳夕回答。 “你知道我最引以为豪的本领是什么吗,艾咪。”摩根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人?” “没错。”摩根说道。“我非常擅长看人。无论是谁,只要站在我眼前,我就能看清其本质。” 好的,终于到了鱼死网破的前一刻了。 “艾咪,你——” 你知道我是警察,我也知道你会怎么对付我。 “你是——” 尽管说啊,我已经卯足了劲了!我的拳头随时准备战斗! “处女。” “……”柳夕瞬间像是中了石化魔法。天哪,这家伙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话说回来,连柳夕自己都不晓得她还是处女耶。其实也难怪,雷舞本来就是个女同性恋。据她所知,虽然雷舞和白葵亲热过很多次,但两人都是纯肉体派,从来不使用任何道具,所以她们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处女——尽管性经验相当丰富。 “难得,太难得了。”摩根摇头叹息。“22岁的成熟女性,外貌出众,身材姣好,居然从未被男人染指过。在这个时代,实在太难得了。” “这没啥值得感慨的吧!”柳夕一脸的僵硬。 “艾咪,我想出2000万联币买你的初夜。”摩根单刀直入地说道。 “不卖!!”柳夕脱口而出。 “我做生意从来不讨价还价。”摩根说道。“2000万,就这样定了。” “所以说这不是做生意!!”柳夕嚷道。“就算你把整个皇都酒店给我我都不要!就这样定了!” “我去洗个澡,你慢慢考虑。”摩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会强迫你,但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柳夕继续呆若木鸡。 在另一边,白葵坐在天花板的气孔边上,无聊地敲击键盘。一想到因为爬通风管道而弄得浑身脏兮兮,最爱的舞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发髻又被鸭舌帽盖乱了,她心里非常地郁闷。独自呆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地方,望着下面灯火通明的赌场和那些穿着光鲜艳丽的人们,她委屈得就要哭出来了。不行不行,回家后绝对要缠住舞好好撒娇一番,把苦水全部吐出来!她捏着小拳头下定了决心。当然,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3点钟方向,非常高兴的说。6点钟方向,也许有些高兴。9点钟方向,一般般啦。你自己,很不高兴喔。” 忽然间她意识到这种通讯是单向的,就算她写一些即兴发挥的话伊娜也没办法抗议。 于是在下一轮—— “青蛙脸哥哥信心十足,目光瞄准了珠光宝气大婶!珠光宝气大婶外强中干,底气不足!地中海大叔,和我一样失落得不得了!伊娜,加油!你不用紧张,保持镇静吧!葵在很认真地工作,完毕!” 透过气孔的页缝,白葵看到伊娜的嘴角一阵阵抽搐。 ———————————————— 彭特尼带着兔女郎佩姬走进他的房间。刚关上房门,他就把佩姬整个人抬起来,雄赳赳地迈步走,最后把她狠狠地摔到床上。早已熟谙这种调调的佩姬很快被煽动了情绪,她用右手贴住胸口一阵轻揉慢挲,左手食指伸进嘴里滑进滑出,双眼流动着朦胧迷离的神采。彭特尼两三下脱光衣服,接着开始磕药。佩姬见到她熟悉的好朋友傲然挺立,不禁从唇缝泄出微微□□,气息也变得混浊不清。 “臭婊子,还不过来给我含着!”彭特尼吼道。 “来了嘛。”佩姬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从床上爬到地板上,一直朝彭特尼爬去。刚攥住烫手的好朋友,佩姬突然目瞪口呆地望着别处,活像见了鬼一样。彭特尼疑惑地回头,顿时大惊失色。 一个男子不知何时出现了。他又高又瘦,身上穿着很长的黑色风衣,拉链一直封闭到衣领。下身是黑长裤、黑皮鞋,脸上蒙着黑色的头罩,甚至还戴着黑色的潜水镜,只有嘴巴露在外面。最醒目的是,在那头罩的额头处有着一个白色的j,标志着此人不凡的身份。 “乔,你来了啊。”彭特尼不自然地笑着。“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害我这么尴尬。” “我的钱呢?”乔斯达菲顿简单扼要地问道。 “噢,那个啊,哈哈。”彭特尼耸了耸肩。他不仅一丝不挂,而且因为药物的关系,那话儿始终高高翘着。这样的会谈场面未免奇妙了些,不过对他来说显然还有更加棘手的重点。 “钱呢?”乔斯达菲顿加重了语气。 “输光了。”彭特尼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道。“我输给了摩根,那笔钱拿不回来了。你先别急着发火,告诉你,我给你拉了一单生意了,a87区的司法部大楼!对方开价200万联币,200万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金牌经纪人嘛,多拉几单生意你肯定能迈进全球首富前十的!” “彭特尼,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乔斯达菲顿冷冷地说道。“事实上,我在你身上安了炸弹。” “哇!”佩姬吓得赶紧爬爬爬爬到一张结实的桌子下。 “炸弹?哪里?”彭特尼不禁牙齿打颤。 “在你的屁眼里。”乔斯达菲顿说道。 “哈,哈哈!!”转而开怀大笑。“兄弟,你真是太幽默了,哈哈!那么你的炸弹早就在今天中午与我的大便一起投奔马桶啦!” “下地狱吧,彭特尼。”乔斯达菲顿话音刚落,彭特尼瞬间自体爆炸,血肉残屑散遍房间。佩姬过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她的好朋友正好滚到她鞋边。 在佩姬的尖叫声中,乔斯达菲顿快步离开了房间。 ———————————————— 房门打不开,柳夕只能无奈地坐在沙发的边缘。她身上只有一套兔女郎装,什么武器也没有;如果有带着那双手套来的话,现在就可以破门而出了。身陷囹圄的感觉实在很糟糕,特别是在这种敏感的打扮下。 这时,洗完澡的摩根穿着浴袍回来了。 “怎样,考虑清楚了没有?”摩根问道。 “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一个晚上肯定考虑不完的!”柳夕没好气地问答。 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先生,有个自称乔斯达菲顿的人想见你。” “来得很快么……”摩根提高了声调。“让他进来!” 柳夕屏住了呼吸,只见一个全身黑色调的高个子轩然踏着白色地毯。没错,头罩上的j和档案里描述的一样。当然,不是随便谁戴上个黑头罩就是乔斯达菲顿了,炸弹魔人的头衔可不是昵称来着。问题是,在没有任何武器的状况下,要如何逮捕这个极度危险的家伙?柳夕恨恨地咬牙。 “我来拿回我的钱。”乔斯达菲顿说道。 “很抱歉,但我并没有保管过你的钱。”摩根从容地说道。 “彭特尼偷了我的钱,输给了你——但那还是我的钱。”乔斯达菲顿说道。 “这不成立。”摩根说道。“我通过一次合法的赌博赢得了金钱,在这个转换过程中,任何来源的钱都干净得像是经过财务审核机关漂白过。” “你知道,如果拿不回那笔钱,我可能控制不了我自己。”乔斯达菲顿说道。“我知道你是知名人士,但我想你也应该听过我的事迹。” “你也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摩根冷冷地说道。 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柳夕适时地打断他们。 “等一下!”柳夕一脸自信地说道。“不就780万吗,为了这点钱弄得头破血流是很可笑的耶。摩根先生,我们不是还有一桩生意么?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就交易,我要求你给我一年的反悔期。而且,我要收取50%作为定金,也就是1000万。我想把这1000万馈赠给这位乔斯达菲顿先生!” “……”摩根和乔斯达菲顿无言地看着柳夕,柳夕努力装出一副“我视金钱为粪土”的模样。 “成交!”摩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合约录音开始。联合国a15区b99区编号1094eg档案,签署者a方摩根·撒费斯与b方……” “艾咪·雷。”柳夕接道。 “两者订立合约内容如下:一,a方支付2000万联币购买b方的初夜权,并预先支付50%的定金。二,合约期为1年,b方必须在合约期内兑现交易并保证商品完好,否则将退回所有金额给a方。三,定金只能在合约生效后3个月内退回,否则b方需赔偿500万违约金。四,合约即日生效,2083年9月17日。a方摩根·撒费斯,确认。” “b方艾咪·雷,确认。”柳夕勉为其难地说道。 “那么你是要现金转帐还是要支票?”摩根问道。 “支票!”柳夕就等着这句话。 “稍等一下。”摩根走开了。 “……你真的要送我1000万?”乔斯达菲顿终于开口了。 “是的,因为我觉得你很酷。”柳夕想出了一个再烂不过的借口。 “……”乔斯达菲顿再次沉默。隔着头罩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应该是相当愉快的吧。 过了一会,摩根将一张支票递给柳夕。 “乔斯达菲顿先生。”柳夕说道。“在我把这张支票送给你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乔斯达菲顿的语气保留谨慎。 “请你和我约会!”柳夕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什么?!” 摩根和乔斯达菲顿一起叫了出来。 7 Act.07 不寻常的约会 在皇都酒店大老板摩根的私人房间里,身为性感兔女郎的柳夕以毫不矫揉造作的爽朗姿态向炸弹魔人乔斯达菲顿提出了约会请求,连号称看人第一准的摩根都被她春心荡漾的笑容给迷住了。 “你在开玩笑吧?”乔斯达菲顿惊疑不定。 “不,我非常认真。”柳夕正色道。“明天下午3点,c836区彩虹咖啡店,我们不见不散!” 说着,她将支票对折,然后非常具有挑逗性地将它塞进自己的乳沟里,还给乔斯达菲顿抛了个媚眼。做完这一切,柳夕赶紧逃离了现场。好,接下来就等着他上钩了,自己的演技真是太完美了! 过了一会后,柳夕疲惫地回到507房。 她迫不及待地蹬掉了两只高跟鞋,再把那件仿佛18世纪出品的紧身胸衣卸掉。丝袜就懒得脱了,她半裸着躺在床上缓解浑身的酸痛。无聊中,她欣赏着那张支票,那一大串零令她心有戚戚焉。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一身风尘仆仆而且灰头土脸的清洁工人白葵走了进来。 “舞!!”白葵欣喜若狂地准备猛扑过去,忽然又意识到身上非常脏,于是立即脱脱脱脱个了精光,还从包包里取出手帕仔细地把脸擦干净,接着重新满怀激情地向柳夕猛扑过去。柳夕毫不客气地接下这个好球,两人搂成一团边打滚边热吻,好几次差点摔下床。在她们燃烧到极致的时候,伊娜偏偏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你们两个,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欸。”伊娜叉着腰说道。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啦!!”柳夕不满地说道。 “窃听器没有收到任何讯息,你敢说任务完成?”伊娜也很不满。 “没必要管彭特尼了,我有更好的线索。”柳夕故作神秘地说道。 “更好的线索?” “我明天要和乔斯达菲顿约会喔!”柳夕眨了一下眼睛。 “咦——!!”白葵和伊娜如意料中般发出惊叫。 “这是逮捕他的好机会呀!”柳夕说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魅力么?” “舞,你真坏~”白葵抱住柳夕死命地蹭。 “是真是假明天见分晓。”伊娜耸耸肩。 “对了,葵。”柳夕问道。“你们今晚是去做什么?我完全没有看到你。” “别提了啦。”白葵嘟着嘴说道。“我就像个小偷一样,躲在通风管道里帮伊娜作弊呀!” “作弊?” “我们联手打牌,赢了14万联币喔。”伊娜得意地说道。 “唷,14万啊。”柳夕眯着眼睛,顺手拾起那张小纸条。“不好意思,这里是一张1000万的支票。” “咦——!!”白葵和伊娜如意料中般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第二天。 虽然是假约会,但白葵倒是满热心地为柳夕出谋划策,而柳夕也乐得让她代劳。最终白葵给她化了个淡妆,长发扎起来显得更加淑女。上身是一件浅黄色的小外套,下身是淡粉色的短裙——实际上她里面穿了紧身衣,不过外表看起来只是黑色长筒袜而已。白葵起初想让她穿长裙以便淑女到底,但柳夕为了行动方便而坚决反对。当然,高跟鞋是更加反对的,她认为有自虐倾向的人才会穿那种玩意。 接着,柳夕拎着紫色的包包准备去约会了。包包是雷舞的,而柳夕不假思索地将里面的唇膏、镜子等等杂物倾倒一空,只放进了□□、束缚器和最重要的动力手套,这种不淑女的行径遭到了白葵的强烈谴责。 下午2点50分,柳夕来到彩虹咖啡店的东南角落;3分钟后,白葵在侧对面的另一个座位坐下。由于昨晚的赌博基本收效,她们决定吸取经验。柳夕在内耳里装了语音接收器,而白葵负责在一旁监测。 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她用手支着下巴,出神地望着玻璃窗外。 “舞,你的心情很复杂喔。”白葵的声音像是在脑中响起。 当然是很复杂了,以女人的身份跟男人约会欸。不过,像是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上个洗手间”然后望着厕所镜子补妆个没完甚至拨弄一小撮头发老半天还始终找不到感觉,又或者吃一小口不够塞牙缝的东西就要用餐巾擦一下其实再干净不过的嘴唇,这样的事打死她都不会做。她虽然不会粗俗地两腿大张,但也绝对不会双腿并拢斜着摆或者大腿并拢小腿八字开——白葵那样做很可爱,自己那样做就很毛骨悚然了。 话说回来,今天又不是真的约会,干嘛那么介意? 忽然,有人在对面坐下了,柳夕连忙转过脸去。仅是第一眼就令她冻结了——对方竟然是个老男人。他鼻梁高耸、脸庞瘦削,眼角带着刀刻般的鱼尾纹;额头布着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岁月的痕迹对他来说未免过于明显,也许他有着悲苦的人生吧。奇怪了,他怎么就坐得那么坦然? “先生,这里有人坐。”柳夕客气地说道。 “我是乔斯达菲顿。”老男人说道。 “……”柳夕被呛到了。 “舞,他没有说谎唷。”白葵即时送来判断。 “我明白了。”柳夕做恍然大悟状。“你的化装术很厉害,嗯。” “你以为我是个年轻的帅哥,所以才提出和我约会么?”乔斯达菲顿笑着说道。“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吉姆和汤姆。” “舞,他没有说谎耶——” “是……么……”柳夕一脸的僵硬。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乔斯达菲顿说道。“我相信你没有心情和我约会了。那么,把支票拿出来吧。” “唉。”柳夕垂着头,慢吞吞地翻着包包。在这种距离下,只要用束缚器偷袭的话就能抓住他了吧,实在是既简单又方便的方法。逮捕他后,摩根的支票还得赶快退还,虽然有些舍不得。 “你和摩根的合约是怎么回事?”乔斯达菲顿问道。“对不起,我太好奇了。” “只是一桩普通的交易。”柳夕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乔斯达菲顿说道。“金钱在你眼中毫无意义,是么?但对于我来说,金钱却是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为什么?”柳夕愣住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乔斯达菲顿露出了淡淡的苦笑。“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现在全部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择手段地赚钱,尽最大的可能延续他们的生命。我罪孽深重,却找不到救赎的方向,只能越陷越深。” “起因呢?起因是什么?!”柳夕追问道。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乔斯达菲顿说道。“一年前,我因为人际关系的问题丢了工作。随后我在家呆了两个月,彷徨之际我看到了a21区一则征求试验者的广告。因为报酬不菲,而且又是政府机构,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了试验。你看,这就是他们给我殖入的东西。” 乔斯达菲顿将右手手心朝向柳夕,她看到那中央的肌肉嵌着一块不规则的银色金属。 “他们原先为我制定的课题是‘磁化介质’。”乔斯达菲顿说道。“起初我也没有想太多,对我来说那只是一种可以用来玩魔术的能力而已。但是在那天,我们一家人围坐吃晚餐的时候……吉姆请求我在餐桌上表演。要知道,那孩子很喜欢我的那些小把戏……而我竟然第一次失控了。” 乔斯达菲顿的眼睛湿润了。 “接着呢?”柳夕问道。 “那家机构拒绝赔偿。”乔斯达菲顿说道。“我没有收入,仅是依靠社会募捐的钱根本填补不了巨额医疗费的大洞。在那时,我发掘出真实的能力,报复了那帮家伙,并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找到了赚钱的方法。我杀了很多人,大都是政府官员;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柳夕咽了一下口水。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乔斯达菲顿微微一笑。“也许,我从很久前就想找一个人倾诉了,即使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对我很好奇对吧?我拥有的能力可是非常危险的呢。” 乔斯达菲顿把手掌平贴在桌面上,说了一句“好好看着”,手缝里霎时溢出了红色的光芒。 “这张桌子已经记忆住我的‘咒语’了。”乔斯达菲顿说道。“只要我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它就会立刻爆炸。几乎任何固体都能转化成潜伏炸弹,包括人类在内——虽然表面上毫无变化。当然,‘咒语’是由我任意决定的,可以是‘下地狱吧’也可以是‘我爱你’,没什么区别,只是需要我本人的声音才能引爆。” “那你自己不是也很危险么?”柳夕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我通常会使用触发式录音器。”乔斯达菲顿回答。 “舞,他心里一直没有动摇过,说的都是真话喔。”白葵确认道。 好极了,现在还要怎么逮捕他?这家伙随时能引爆桌子,而这里又是一家咖啡店,闹出人命的话自己可负不起责任。早知道就别问他那么多了——没办法,转移阵地吧。 “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柳夕露出笑容。“好,我们到下一个约会地点!” “还要继续?”“当然了!你总得让我值回票价吧?” 迈出店门口,柳夕思忖着最安全有效的策略。乔斯达菲顿陪伴着她,在这林荫下的街道上漫步,而白葵远远地在后面追踪。突然间,一个踏着喷气滑板的年轻人一飞而过,闪电般地抢走了柳夕的包包! “啊,站住!!”柳夕发足狂奔,乔斯达菲顿也跟着跑。柳夕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喷气滑板的,但她心急如焚,顾不了那么多——那包里都是要命的东西。 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想验收一下战利品,结果一摸出来就是一把□□。他吓了一大跳,一时忘了看路而狠狠地撞到路灯杆,立刻就昏了过去。柳夕和乔斯达菲顿匆匆赶到,只见警察专用的束缚器从包包里掉出来,和那把□□一起刺眼地出现在地上。柳夕捂住了嘴巴,她知道这下糗大了。 “你是警察?!”乔斯达菲顿怒吼着掐住了柳夕的脖子,她隐约看到了恐怖的红光! “哇!!”柳夕挣扎着往旁边一跳。 “太晚了。”乔斯达菲顿冷冷地说道。“艾咪,你让我很失望。不想死的话就把支票交出来!” “我才不怕咧!”柳夕说着又逼近了乔斯达菲顿。“有种就引爆我啊,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我忘了跟你说明一点。”乔斯达菲顿慢悠悠地说道。“不同密度的物质,爆炸效果差别很大。像人体这种低密度的炸弹,对于旁人来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柳夕一脸的呆滞。 “——支票。”乔斯达菲顿强硬地说道。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柳夕嚷道。“反正把支票给了你,你也会杀了我的!” 乔斯达菲顿一语不发,居然开始往柳夕身上搜索。柳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扯开嗓子大声叫“有色狼”还是怎样,但乔斯达菲顿没两下就从她的衣兜里掏出了那张支票,这下真的完蛋了。 “不要再来找我,艾咪。”乔斯达菲顿说道。“否则的话,我只好引爆你。” 说着,乔斯达菲顿向街的另一边走去,渐渐消失不见。 白葵赶了过来,轻轻地抱住失魂落魄的柳夕。“没事了,舞。有我在呢。” “葵——” “嗯,什么事?” “你为啥不一枪打死他啊!!”柳夕歇斯底里地叫道。“那个家伙在我身上按了炸弹,还抢了我1000万!” “可是葵不想杀人呀。”白葵眨着眼睛说道。 8 Act.08 冒险 上班时间,特殊机动科办公室里。 “舞,张大嘴巴,啊~”白葵坐在桌上,掰开一颗栗子,亲昵地将果仁送入柳夕口中。因为柳夕在上次约会后一直精神不振,白葵便乖巧地用各种方式安慰她。柳夕慢吞吞地吃完,忍不住把头枕在白葵的大腿上,于是白葵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烦恼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尽快抓到乔斯达菲顿的话,她的1000万就会被他当成捐款用掉,而且超过3个月的话她还得追加500万赔给摩根,这不是在逼良家妇女上梁山嘛? 这时,科长老卢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 “大家注意了,从今天起我们特殊机动科多了一名新同事!”老卢说道。 柳夕把脸转过去,差点没把嘴里的栗子喷出来。老卢的身后,居然是她曾经调戏过的少年吉米! “大家好,我是吉米。很高兴见到你们。”吉米说道。 “欢迎欢迎!”白葵热烈地鼓掌。 吉米看到柳夕,突然下意识地用手挡着下身,这个暧昧的举动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深切关注。柳夕和老卢自然是心里有数,而不明所以的白葵和伊娜则开始浮想联翩。 “舞,为什么他一边看着你一边捂着那里?!”敏感的白葵大胆直白地问道。 “因为他那里吃过我一记膝撞。”柳夕赶紧用谎言纠正白葵的推测。 “可是他脸红了耶。”“他的脸那么黑你还看得出红?”“黑里透红嘛。”“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看到我们两个美女当然脸红啦。”“呀,舞真是的!” 在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嘴中,其他人一片默然。 “你们给我正经一点行不行!”老卢吼道。 “是,科长!” “那么,我们特殊机动队重新回归温馨的五人团队……”“科长,为啥要把这小子弄来?”柳夕打断道。 “因为他的身手比你好。”老卢瞟了她一眼。“他暂时是你的队员,以后就不知道会不会倒过来了。” “……”柳夕的脸阴沉下去。 “吉米,这就是你的队长雷舞。”老卢继续介绍。“她是一个闷骚的小女人,而且兴趣广泛。在她旁边的人是白葵,一只喜欢粘着雷舞不放的小猫。那边是伊娜,一个女人。” 除了白葵之外,另外两位都露出相当不悦的表情。 “好,现在来讨论乔斯达菲顿的案子。”老卢说道。“彭特尼被乔杀了。根据彭特尼的情妇佩姬回忆,他们的谈话中提到了‘a87区的司法部大楼’,这很可能是乔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我们要赶在乔下手之前,将他逮捕归案!雷舞,你明白了没有?” “我不行。”柳夕面如死灰地说道。“我中了那家伙的招,只要他一说‘你是警察’我就爆炸了。” “……”办公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你的检讨里可没有写到这个。”老卢说道。 “你自己写检讨有写得那么详细吗?”柳夕说道。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现在立刻把你降成队员。”老卢不客气地说道。 “好啦好啦!”柳夕叹了一口气。“我去,但我可不想接近那家伙。” “近身战就交给我吧!”吉米勇敢地站了出来。 “明天我会给你们飞机票的。”老卢说道。“当然——是经济舱。” “我们不是有笔资金刚刚到账了么?”伊娜神秘地笑了笑。“干脆包豪华客机去怎样?我认识一家私人航空公司,他们最近推出了空中疗养服务,我们可以在飞机上做spa,享受各种美容浴喔!” “赞成!”白葵高举双手。 “……呃,赞成。”柳夕没办法地举手。 “我也赞成!”吉米刚说完,发现三个女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好讪笑了之。 “还是经济舱比较好。”老卢摇摇头。 于是,吉米独自搭经济舱,而特殊机动科的女性们乘坐豪华客机出发了。 湛蓝的天空上挂着棉花糖般的白云,葱翠的竹林受到清风吹拂而沙沙作响。竹节绿得油亮,竹叶犹如轻羽,林间不时传来鸟雀清脆的啼叫声。在青嫩的草地中,一口以岩石沿池围垒的露天温泉雾气腾腾地散发芬芳。如此地静谧闲逸,浸泡在热汤里的她们感到身心仿佛溶化般放松。柳夕闭着眼睛像是醉倒了一样,上身软绵绵地贴着白葵的后背,双手无力地环抱住她,脑袋垂靠在她的肩膀上酣睡着。 “如何,没介绍错吧。”伊娜笑眯眯地说道。 “太舒服啦,而且味道好香喔!”白葵不时地深呼吸。 突然,三维拟真背景抖动了一下。 “咦,怎么回事?”白葵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吧——” 伊娜还没说完,背景又抖动了两下,开始有些模糊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柳夕被吵醒了。 “我跟你们说没事了——” 伊娜还没说完,背景消失了,她们瞬间回到一无所有的浴室。不止这样,一阵猛烈的摇晃使得浴缸里的水溢了满地,白葵发出了尖叫而伊娜在肢体失控的慌乱中不小心揍了柳夕一拳。等到摇晃停止,她们立刻跳出浴缸,各自穿好浴袍。谁都意识到现在状况不妙,但她们仍然做最美好的打算。 “没事,没问题!”伊娜信心十足地说道。“以现今的科技而言,飞机故障的几率不到百万分之一,而需要跳伞逃难的几率还不到五百万分之一!” 这时,一个空中小姐冲了进来,她满脸惊惶地嚷道,“飞机故障了,你们赶快跳伞逃难吧!!” “喂!!”柳夕和白葵一起冲着伊娜喊。 “你们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伊娜苍白地辩解。“可是——老天爷没道理连我也一起惩罚呀!” “事到如今就快逃啦还感慨什么!早知道就搭经济舱了!” 在不停摇晃的机舱中,她们凭借着过硬的专业素质一路奔向舱口。柳夕跑在最前面,空中小姐第一个把降落伞递给了她。她火速地把它背上去,忽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身上还穿着浴袍耶!!”“别管那么多,去吧!” 伊娜一脚把柳夕踹下飞机,自己也背上了降落伞,但这时飞机的摇晃骤然停止了。正要迈出舱门的伊娜回头与白葵面面相觑,只听到广播响起:“各位乘客,异常警报已经解除,请安心享受本公司为您提供的服务。” “……”伊娜僵硬地说道。“我早说过了,以现今的科技而言……” “我要去找舞!!”白葵不顾一切地跳出舱门。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伊娜耸耸肩。 高空中出现了一蓝一黄的两朵小花。因为时间差的关系,白葵与柳夕拉下了一大段距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夕飘向远方,终于犹如微弱的星光般在自己的视野中湮灭。感情涌上心头,白葵忍不住大喊。 “舞,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 柳夕很明显还没从事故创伤症候群中恢复过来,她的心情甚至比跳伞前更加恶劣——因为她着陆的地点是一片苍茫而贫瘠的荒野。脚下踩着枯黄的杂草,高大的树木疏疏朗朗地分布在浅褐色的土地上,远处是光秃秃的小山丘,似乎是由延绵不绝的巨石群组成的。也许应该庆幸这里不是沙漠,但比起沙漠也好不了多少。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如此渺无人烟的地方首先水源就是个大问题,而最糟糕的是她身上除了一件浴袍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特别是她连鞋子都没有,而她又不曾接受过赤脚踩玻璃的培训。 想了一想后,她在附近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将降落伞割出几个小布块,接着包扎在脚上充当鞋子。 现在要怎么办,留在原地等救援?暂时是不可能了,自己还要找白葵呢。几分钟前还在享受着人间极乐般的泡澡,转眼间竟然被丢在这种不毛之地遭受毒日烘烤,所谓人生的起伏跌宕也不过如此吧。 柳夕孑然一身地在荒野中穿行,只觉得疲惫不堪。望梅可以止渴,但如果口很渴而连梅都望不到,甚至理智上已经用“不可能有梅”压倒了“也许有梅”的幻想,这样的状态无疑是对身心的双重打击。经过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她爬上山丘,一直攀登到顶端。放眼望去依然是无边无际的荒野,任何建筑物都看不到,这令她的心如沉冰窖。困倦袭扰着她,于是她侧卧在巨石阴影下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中,日薄西山,天边剩余一抹橘红色的晚霞。 柳夕依稀地睁开眼睛,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口渴,肚子饿,这都是正常反应,可为啥胸部一阵酸酸软软的?她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身上的浴袍敞开了,竟然有一个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前,还吸着乳头不放! “哇!!”柳夕跳坐起来,将怀里的小家伙一下子推开。 原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她的皮肤异常白皙粉嫩,有着一头浓密而微卷的茶色头发。眼眸犹如浑圆的黑宝石,鼻子和嘴巴小巧得像洋娃娃一样,脸蛋圆嘟嘟的显得非常可爱。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童鞋,白袜子上还有一圈漂亮的花边。问题是这个小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根本不可能存在“走失儿童”一说吧! “妈妈,妈妈。”小女孩用悲伤的语调叫着。 “我不是你妈妈!”柳夕没好气地整理好浴袍。 “妈妈,妈妈。”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柳夕,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真是够了啦!”柳夕不耐烦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妈妈,妈妈。”小女孩揪住浴袍的一角,依然看着柳夕。 柳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捡到了一只低智能的机械娃娃,不,根本是它自己找上门的——但她又不能把这个小女孩拆开来研究一番。本来自己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一个麻烦。 “好,我会帮你找妈妈的!”柳夕恬不知耻地撒谎。“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但是,小女孩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好啦好啦,一起走!”柳夕牵住了她的手。 天快黑了,柳夕越走越没信心。虽然想找东西填肚子,但这里又没有超市,甚至连果树都找不到。以基本的常识来说,现在应该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准备过夜,而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那个山丘。没办法,回去吧。 正当柳夕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前方的草丛里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不,远远不止! ——狼群? 柳夕赶紧立地转身,迈开大步溜走。走了一阵子,她下意识地回头一望,那几只豺狼鬣狗之类的四足家伙跟了上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柳夕忍无可忍,便在地上捡了块石头。 “滚开!!”她狠狠地把石头扔过去,但完全起不了威慑作用。 “妈妈?”小女孩关注着柳夕。 柳夕没空理她,又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她正想扔出去的时候,黑暗中突然闪现两道明亮的蓝色激光!走在最前面的那只野兽霎时被击倒在地,皮毛燃起了火焰,把它的同类们吓得一哄而散。柳夕茫然地东张西望,最后震惊地把目光锁定在小女孩身上。毫无疑问,这家伙果然不是人类。 “干得好!”柳夕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后我拿石头扔人的时候,你就要帮忙射激光喔!” “妈妈!”小女孩第一次露出微笑,好像相当地自豪。 一阵风吹过,烧焦味混杂着肉香飘了过来,引得柳夕口中生津。饥饿感驱使她拉着小女孩冲了过去,接着在近乎暴走的状态下用石头狂削猛砸,硬是扯下了一条兽腿,便朝那半生不熟的部位一口咬了下去。 “呸,真难吃!” 茹毛饮血的境界不是随便能达到的,她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 “把它烤熟可以么?”柳夕把兽腿递给小女孩。 “妈妈?”小女孩有些不解。 “像刚才那样!火!烧它!”柳夕比手划脚地说道。 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小女孩张开了嘴巴,一道细长的火焰从唇缝中喷涌而出,开始烧烤兽腿。 “喔,好!注意火候!多翻动一下,别烤糊了!”柳夕兴奋地监督她的晚餐。后来,在返回山丘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啃着兽腿,心里非常惬意——虽然口渴得更加厉害。 在山丘上,柳夕捡了树枝让小女孩生了火,然后便躺下睡觉。在闭眼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她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小女孩窝到她怀里,不由分说地掀开她的浴袍,立刻含住乳头吸吮起来。 “喂,你再吸也没用,我可没有多余的水分供你榨取!” 但她还是用力地吸吮。 “你是机械人好不好!这样真的很莫名其妙耶!!” 但她还是用力地吸吮。 “你别害我胸部变肿,我的负担已经很重了!” “要不是看在你还满有用的份上……” “……” 最后,柳夕搂着小女孩,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9 Act.09 飞吧 今天,对于帕旺达村来说是个意义重大的日子。 午前时分,所有的男子停止外出狩猎,所有的女人放下手中的劳作,所有的老人走出自家的茅屋,所有的小孩被打着光屁股赶到集会上。是的,全村的人都必须参加一年一度的传统祭典。 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壁,东边一道瀑布自高崖上飞流而降,底下的洼地便注成了水潭。整个村子建筑在水潭上,仿佛一座茅屋连着茅屋的回廊木桥。瀑布前面搭着一座高台,边角插着图案潦草的旗帜,村长兼祭师的桑格姆在脖子上挂了七串饰珠以显示身份尊贵,穿着一身累赘无比的兽皮袍子站在中央跳着诡异的舞蹈,用他们独有的方式装神弄鬼。村民们神情肃穆地观看演出,虔诚地祈祷明天会更好。 忽然,空中传来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 “哇!快让开快让开!!” 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入忘我状态的桑格姆被一个身穿白衣的天外来客一脚踹中了脑袋,随即颓然地从高台上摔下去,顿时引起一片哗然。神圣的祭典被破坏了,神圣的祭师被击倒了,村民们惊惶失措地团团转。 白葵解掉降落伞,整理好浴袍,呆呆地看着台下那些肤色黝黑、不论男女老少都只围着一条短裙的土人。这些家伙该不是野蛮人吧?该不会把自己煮了吃掉吧?她竭力地保持镇静。对了,项链还在身上! 她将双手贴在胸前,感受着一切情绪波动。看到金光闪耀,土人们不由得停住了动作,活像泥塑木雕一样。忽然间,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下,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献出最真挚的膜拜。从恐慌到敬畏,他们的思想一点一滴地传递到了白葵的心中,她立刻明白自己处在非常有利的地位。 “好,大家起来吧!”白葵神气地说道。 但是,土人们毫无反应。 “欸,你们听不懂通用语吗?”白葵有些失望。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时,村长兼祭师的桑格姆悠悠地醒过来,见到这种场面,特别是见到自己被人公然篡位,他霎时愤怒得无以复加,“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各种恶毒的诅咒脱口而出,迅速将白葵描绘成一个即将祸害村庄的不详者。用不着探测,白葵知道这个被自己踢下台的家伙铁定在说她的坏话,所以她也必须作出反击。 “打他!”白葵右手亮出拳头,左手指着桑格姆。 “呱啦呱啦呱啦呱啦……”桑格姆继续他的煽动言论。纯朴的村民犹豫了一会,白葵赶紧又秀出她的金光。在神迹的号召下,村民们终于提高了思想觉悟,把桑格姆团团围住,卯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好极了。”白葵笑眯眯地给她的信徒们挥手致意。 接着,白葵受到了帕旺达村有史以来最隆重的招待,每个人都献出了最好的食物——虽然实在难以下咽。更要命的是她被迫戴上了桑格姆的那些项链,重得她差点扭到脖子,而且村里连一双鞋子都没有。她很想搜刮一下东西就上路找柳夕,但村民们实在过于热情,无论她走到哪都被紧紧簇拥着。最后,她被领到村里最大的一间茅屋,屋前也插着和高台上一样的旗帜,大概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进去后终于没人跟着她了,却有两个最壮实的土人站在门口把关。白葵嘟着嘴打量了周围,猛然间吓了一大跳。 对面草垛间的一个土台上,放置着一尊盘坐型的无头塑像——不,它双手合在腹前,捧着自己的脑袋。但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塑像上竟然有很现代的衣服纹理,而且、而且还穿着长筒军靴?! 白葵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忍住尖叫的冲动。 天哪,这是一具干尸!! 白葵转到干尸侧面,发现这个不知死去了多少年的男子居然还背着助力飞行器。她很快想象出来了:在很久以前,有个男子来到了这个原始部落。因为他的后背喷着火焰,土人们把他当成了天神;这个男子受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隆重招待,接着被砍掉脑袋,抹上黄泥,成为一尊神圣的塑像—— 逃! 这是白葵唯一能想到的字眼。幸好那帮和蔼可亲的家伙没有进来监视,她赶紧把那些沉重的项链扔掉。超级大危机当头,说什么也得拼了!她捡了一把石锤,爬上土台敲掉干尸的外壳,好不容易才把飞行器拆了下来。如果这玩意没用的话,自己就得光着脚跑路了。跟土人们玩赛跑?她可没有信心。 “快点快点!”白葵狠命地按启动键,可惜打不着火。“人家还要找舞呢!葵要和舞一起快乐地生活,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快点快点快点!” 不幸的是,她的举动被守卫发现了。 “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呱啦……” 旧的天神被新的天神扳倒,这件非同小可的大事惊动了全村的人。眼看土人们就要闻风而至,飞行器终于喷出了火焰。白葵压下操纵杆,用力一蹬便腾空而起。但门口已经被封得水泄不通—— “天空x字拳!!”白葵将双手交叉挡在脸前,像炮弹一样猛撞过去,堵住门口的土人们就像多米诺骨牌般集体翻倒。冲破障碍之后,白葵高举左拳,仿佛超人般射向天空。 “呱啦呱啦……”帕旺达村的村民们不胜唏嘘地目送他们的天神离开。 第二天清晨,在山丘上。 睁眼便看到荒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一醒来就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了,今天还不晓得要怎么挣扎求生哩,柳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怀里的小女孩倒还睡得很香,而且——竟然整整一夜都含着她的乳头不放。 “起床、快起床!”柳夕不快地催促小女孩。 “妈妈。”小女孩睡眼惺忪地问好。 “难道你就只会说妈妈?”柳夕说道。“‘早上好’、‘谢谢’、‘再见’之类的总会吧?” “妈妈?”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柳夕。 “我明白了。”柳夕拍了一下大腿。“平常你说‘妈妈。’而有问题的时候就说‘妈妈?’而高兴的时候就说‘妈妈!’对吧?” “妈妈!”小女孩露出笑容。 “……”柳夕一副“用你没办法”的表情。“走吧,今天要走很长的路喔!” 科长肯定收到飞机失事的报告了,应该会派救援队来的,只是要搜索的范围太大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朝一个方向直走,尽快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两人穿过干涸的土地,前面出现了一片灌木丛,叶片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柳夕迫不及待地凑过去舔,恨不得自己有食蚁兽那么长的舌头。情急之下,她解开浴袍,用腰带飞快地揩走露珠,接着仰起脑袋将腰带一拧,张嘴接收来之不易的水。她从来没发觉水的魔力有那么大,仅是一点水就让自己如此感动,而随时都有水喝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暂时缓解了干渴危机后,她才发现小女孩一直在盯着她。 “去去去,有啥好看的!”柳夕连忙穿好浴袍。“你以后也会长毛的——唷,忘了你是机械人。” 忽然,她听到了跑车的声音,简直像是来自天堂的乐曲。 “嘿!嘿!有人吗?!”柳夕一边大叫一边往空旷的地方跑,小女孩在后面穷追不舍。没错,和自己以前的爱车同种款式,外敞型的跨骑驾驶舱、橙色的单座蝙蝠跑车,而且朝这边开过来了。 “妈妈?!”小女孩拉住了柳夕的浴袍。 “干吗紧张?”柳夕诧异地说道。 车子停了下来,柳夕正想过去,只听见骑手在说些什么。“……找到奥塔莉了。是,马上。” “喂——” 突然间,小女孩的双眼射出了蓝色激光,贯穿了骑手的胸膛,烧熔的外衣与血肉一起凝成浓浆。那倒霉的家伙滚落到地上,一把电能枪从手掌中滑落出去,可见他也不是善类。 “所以你的名字叫奥塔莉?”柳夕盯着小女孩。“坏人在找你,是么?” “妈妈。”奥塔莉一脸的悲伤。 “不管了。”柳夕向跑车走去。“只要有车子,就什么问题也没有!” 打开卫星导航器,本地区显示为“a63区e37区”。在联合国系统里,a区属于行政区,b区属于高级区,c区属于平民区,d区属于工业区,而e区就如这里所见,属于荒蛮区。 “到最近的c区要8小时欸。”柳夕摇摇头。“通讯器又被锁定了,没办法联络科长。” “巴格,情况怎样?”忽然通讯器响了。 “巴格去上厕所了,这里是艾咪·雷。”柳夕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忍不住偷笑,没想到跑车忽然自发启动,在数秒内进入了高速行驶状态。 “咦,我还没有设定目的地……”柳夕恍然大悟。“远程遥控,而且无法解除!” “妈妈。”怀里的奥塔莉怯弱地叫着。 “噢,甜心。”柳夕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们就要被送到坏人的老家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可我又不想抱着你跳车,这种时速下跳车会摔得很惨的说。既然你的能力那么强,干脆就把坏人一网打尽好不好?” “妈妈。”奥塔莉仍然没有精神。 视野里的景物在飞快地倒退,连树木都有如幻影一般。导航器显示跑车已经驶上了公路,但目的地仍是在本地区内。那帮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把基地隐藏在荒蛮区里?柳夕有些好奇,但绝对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问题是就这样被送回去的话,说不定会被灭口——不,应该说是很可能被灭口吧。 正当她思索着的时候,突然间跑车像疯牛一样360度旋转着前进。尘雾扬了半边天,轮胎的啸叫声不绝于耳,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惯性完全消除,跑车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柳夕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样的打转,莫非是……传说中的干扰陷阱?!” 如她所料,几乎在无声无息之间,三台造型夸张的车子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首装饰着张牙舞爪的火龙头,底盘加得超高,轮胎更是巨无霸;另一辆绿色跑车简直像个移动仙人球,车身布满银光闪闪的圆锥钢刺;最后一辆是仿照狮子外形的货车,车门上的鬃毛图案立体浮显,好像是从游乐园开出来的一样。 四名身着皮茄克的男子跳下车,端着□□气势汹汹地逼近。柳夕读过这方面的资料,她知道在边远地区往往会发生强盗拦路抢劫事件,而他们惯用的手法便是以非法器材干扰电动车的运行。 “妈妈?”奥塔莉看着柳夕。 “别动手,他们人多。”柳夕镇静地说道。 “抢劫!!”匪徒们高声喝道。 “你们觉得我身上有值得抢的东西吗?”柳夕耸耸肩。“我甚至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匪徒们看着她身上的浴袍和脚上的布团,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今天遇到了一单有趣的生意。” 柳夕放眼望去,只见话音来自刚从黑色越野车上走下来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概是这伙匪徒的头子。浅金色的头发剃得很短,五官棱角分明,满脸彪悍的气息;黑背心下凸起的一块块肌肉仿佛雕刻而成。 “妈妈。”奥塔莉扯了一下柳夕的衣角。 “没事没事。”柳夕转而对匪徒们说道。“那么,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劫不了财就劫色!”其中一个脑袋只留一撮毛的家伙淫笑着说道。 “呃——”这下可呛到柳夕了。她忘了自己的容貌是出类拔萃的,漂亮女人的优势和弱点都非常明显——既能因此得到某些优待,又会因此遭到某些危险,而这时候她更宁愿自己是个丑八怪。 危机当前,她思路敏锐地想出了几套自保方案。 一,狂咳嗽,然后说自己是肺结核患者。 二,手指插喉咙,吐自己一身。 三,挖鼻孔,乱弹鼻屎。 就算豁出去也要拼了! ——自己的贞操可是值2000万的说!! 10 10 《超能女警》10 1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 Act.11 神秘集团 马车卷着尘土驶过街道,冷清的小酒馆前面坐着一个老人,用木吉他弹奏着流畅的民谣。在这个宁静而古朴的小镇里,人们总是从容不迫地享受和缓的生活节奏,并自豪地声称他们的心态从五百年前起就没有改变过,这也许就是他们至今仍住着木屋的缘故。 邓洛普大妈挎着一篮番茄,准备去她的姐姐家做客。活了大半辈子,她相信自己看过世界上最离奇的事情,譬如在2066年布洛姆家一头发怒的水牛冲上了屋顶又栽进了厨房,2053年老塞奇因为□□走火打中脑袋从此变成一个聪明人,2047年自己居然在仲夏夜的马厩里接受了斯托里的求爱,等等。 而她现在又看到一件很离奇的事情了—— 一个穿着白色浴袍,光着脚的年轻女人从天上飞了下来。 “你好!请问哪里有提款机?”白葵问道。 “咕啦咕啦咕啦咕啦……”邓洛普大妈惊奇地说道。 (小姑娘,你是从天国飞来的吗?为什么你不穿鞋子呢?) “啊,你不会说通用语吗?”白葵很是失望。 “咕啦咕啦咕啦咕啦……”邓洛普大妈说着递了一个番茄给白葵。 (这是我亲手种的蕃茄,大家都说很好吃。) “谢谢!葵最喜欢吃番茄啦!”白葵笑着接到手里。 “咕啦咕啦咕啦咕啦……”邓洛普大妈分别指了一下白葵和她自己的脚。 (你需要鞋子吗?我可以送你一双。) “谢谢你!!”白葵立刻明白了。 于是,白葵跟着邓洛普大妈来到她家里,得到了一双她女儿的凉鞋。接着,邓洛普大妈又带着她与镇上最博学多闻的老塞奇会面。谢天谢地,白葵终于找到了一个会说通用语的人。 “请问这里有提款机吗?”白葵问道。 虽然是回到了文明社会,但这里却似乎与时代严重脱节的样子,她不得不问得谨慎些。 “300公里外的c1578区才有。”老塞奇说道。“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电子车。” “我的飞行器的燃气快用完了……” “这里也没有燃气。”老塞奇说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的话,除了步行就是坐马车。” “不是吧?”白葵傻眼了。 “你坐这里最快的马车去c1578区都要10小时噢。”老塞奇说道。“今天留下来住宿,明天一早再上路吧。” “没有提款机的话,我连一块钱都没有!”白葵嘟着嘴说道。 “在这里你不需要钱。”老塞奇笑着说道。“我相信镇上每一户人家都愿意接待像你这么独特的人。” “啊,谢谢!!” “咕啦咕啦咕啦咕啦……”邓洛普大妈挽着白葵的手。 (来我家吃饭吧,一定要试一下我做的番茄羹!) 同一时间,在荒野里。 受到干扰的中型巴士疯狂打转,好不容易才停止下来。把情报传给手下后,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赫伯握着一把大口径□□大摇大摆地走去镇压现场。有柳夕在后面关注,他觉得自己都比平时要威风许多。没错,男人在认真工作时的样子是最性感的、最能令女人怦然心动的!好,就让她欣赏一下自己坚毅的气质吧! “全部下车!不然我就射爆轮胎了!”赫伯高声喝道。 两腿岔开,枪口指天,这个姿势充满了力与美!无懈可击! 隔了好一阵子,巴士里的乘客们才各自捂着脑袋,鼻青脸肿地在车前站成两排。除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之外,其余竟然全是小孩子——这令赫伯尴尬得很想拔腿就跑。本来想在柳夕的心中增加一些印象分,现在是彻底地搞砸了。是的,他的光辉形象仿佛一座脆弱的大厦般轰然崩塌了。 “你好,我是杰弗里牧师。”中年男人说道。“我正带着这帮唱诗班的孩子返回c1578区的圣洛伊教堂。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赫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这实在不像是新婚的丈夫会做的事呢。”杰弗里和蔼地说道。“或许你的蜜月资金有困难,是么?” “实际上我还没有结婚。”赫伯收起□□,耸了耸肩。 “那位坐在车里的美丽小姐不是你的妻子么?”杰弗里问道。“莫非你正在寻找一位证婚人?那么,你找对人了——我可以为你们主持婚礼,而且我随身携带着圣洛伊教堂的结婚登记册。” “噢?!”赫伯顿时两眼发光。“牧师,你等我一下!” 因此,不明所以的柳夕被赫伯带了过来。在杰弗里的指挥下,儿童唱诗班开始合唱赞美爱情的圣歌,犹如天籁般清澈空灵的歌声在旷野中响起。看到这不容小觑的排场,赫伯自己也鼓起了勇气。 “我还没问你们的名字……”“赫伯。这是艾咪。” “这是要干嘛?”柳夕一头雾水。 “嫁给我吧,艾咪!”赫伯单腿跪了下去,手里神奇地变出一个戒指。 “……”柳夕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再怎么说,这也太快了吧!” “艾咪小姐,都穿上婚纱了还打算临阵脱逃么?”杰弗里笑眯眯地说道。 “所以说这是一个阴谋。”柳夕僵硬地说道。 忽然,仙人球跑车和狮子货车风驰电掣般赶到,匪徒们端着□□扑了过来。 “老板,现在是什么状况?!”一撮毛问道。“……你跪着干嘛?” “靠,没看到我在求婚吗!!”赫伯大发雷霆。“是谁叫你们来的?!” “——你。”匪徒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快回去!”赫伯猛摇手。 匪徒们悻悻离去,赫伯重新跪下去,继续对柳夕捧着戒指。柳夕正考虑着自己是要用强硬而伤人的话来斩断他的情丝,还是稍带歉意地鼓励他继续努力像是拿着一小块肉喂一头饥饿的大狗。突然间,奥塔莉仰起脑袋,两道蓝色激光冲天而起,吓得杰弗里跌倒在地。柳夕和赫伯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金属物体从空中摔到草地上。 “妈妈,妈妈。”奥塔莉不安地拽着柳夕的裙子。 “那是……”柳夕思索了一下。“飞行监控器!” “艾咪,你也会用眼睛射激光吗?”赫伯吃惊不小地问道。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柳夕瞪着他说道。“你不相信也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赫伯说道。“我身为男人,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不用怕任何东西。” “这可不是光靠一把□□就能解决的事……” 像是在印证她的话般,荒野的地平线上浓烟滚滚,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逐渐逼近。嗅出不寻常味道的杰弗里牧师丢下一句“祝你们幸福”便匆忙地将孩子们赶上巴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也似的逃走了。 “妈妈,妈妈!”奥塔莉紧紧地抱住了柳夕的大腿。 “我去把兄弟们全叫过来。”赫伯意识到他无法再逞匹夫之勇。 “叫他们过来也没用!你们只有过时的□□!”柳夕气急败坏地说道。 “……啊?”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从那边气势澎湃地开过来的不是车辆,而是有着类似坦克履带底座的硕大机械人,金属外壳沐浴在阳光下显得银光闪闪。柳夕抱起奥塔莉就往黑色越野车跑去,赫伯连忙跟在后面。但是,车子还没来得及启动,忽然车身猛地一震,原来巨无霸轮胎被激光炮射熔了。 “妈妈,妈妈!”奥塔莉悲伤地喊着。 “没办法,投降吧。”柳夕脸色黯淡地说道。 “妈妈!妈妈!”奥塔莉把整个小小的身躯贴在柳夕身上,好像很害怕失去她。 “我——”赫伯咬牙切齿地想说什么。 “别做蠢事,那样于事无补,赫伯。”柳夕摇摇头,抱着奥塔莉下了车。她清楚这帮人要的只是奥塔莉,但她没有办法舍弃这个可爱的临时女儿。就这样,她一步接一步地走向那些机械人。奥塔莉把脑袋靠在柳夕肩上,眼睛一直望着后下方,显然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们想带走她的话,就连我也一起带走吧!”柳夕喊道。 突然,一道红色激光射了过来。 柳夕闭上了眼睛,但似乎没有感到痛楚。她睁眼一看,顿时不啻五雷轰顶。 ——奥塔莉的头灰飞烟灭,断开的脖子露出了电线。 “奥塔莉!!”柳夕失声大叫。 这时,一个机械人喷出了一张大网,将柳夕连同奥塔莉的残骸一起裹在里面,接着用长臂把她们送入运输舱。任务完成,机械兵团胜利凯旋,留下赫伯一个人在车里颓废地自我谴责。 “我太差劲了,艾咪。请原谅我,艾咪。我真的很爱你,艾咪。……” 穿越漫漫的荒野,经由一个山脚地洞,柳夕随着机械人进入了一个秘密基地。因为被困在舱里,她看不清楚环境,只是感到光线时暗时亮。她心乱如麻地抱着奥塔莉,不知不觉中眼眶发红。虽然奥塔莉是机械人没错,但她那么依赖自己,而自己却保护不了她、辜负了她,辜负了一个单纯的孩子仅有的期望。 然后,柳夕和奥塔莉像包袱般被取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触眼所及尽是各种机器设备和杂乱的电线束,和那个强化工程研究所里差不多,甚至连工作人员也是穿白大衣的。没有穿白衣而拿着电能枪的是警卫,而连枪都不拿的这一位当然是首领。只见他面容精瘦,留着一撇小胡子,身上穿着格子衬衣和吊带工装裤——这家伙看起来有够逊的。 “我想,你就是艾咪·雷吧?”小胡子说道。“我是怀特·韦恩。说实话,我很好奇奥塔莉是怎么找上你的,你们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为什么要杀了奥塔莉?!”柳夕愤怒地说道。 “因为她的小脑袋太危险。”怀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搜寻她,只是想找回一个最重要的部件。啊,看不出你们的感情还挺深厚的嘛,我听到她叫你‘妈妈’了……你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她妈妈了吧?!” “是又怎样,不关你的事!”柳夕说道。 “事实上,是有密切的关系。”怀特说道。“因为——我就是奥塔莉的父亲。” “哎?” “看在奥塔莉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怀特说道。“我的女儿奥塔莉在三年前死于一场事故,那时她才16岁。我那天才的妻子安娜在悲痛了两个月后,就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她的研究里,甚至整整半年没和我做过爱。最终她成功了,至少她制造了一个外表与奥塔莉一模一样的机械人。” “你猜到我想说什么了。没错,虽然安娜为奥塔莉建立了人格程式,但这个机械奥塔莉始终模仿不了真正的奥塔莉,而且在一再修改之下偏差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安娜发疯了。她又制造了另一个幼年的奥塔莉,这个奥塔莉就像强力胶一样粘着她不放,倒是让她欣慰许多,毕竟对于那种年龄层的智能来说是可以解释得通的。安娜放弃了让我们的新女儿变得更加聪明的打算,她只需要一个把她当成妈妈的玩偶。”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柳夕说道。 “耐心点么。”怀特说道。“需要告诉你的是,奥塔莉虽然是安娜私下制造的,但安娜本身是在a3区的科研部工作,那是个高度机密的单位。天知道安娜是怎么弄到那些设备和原料的,也许是出于强烈的母爱——总之第一个奥塔莉实际上是以尚在开发中的动力系统为基础设计的。就这么说吧:它是顶尖的超级武器。但安娜却因为它不够乖巧而终止了它,并把它的核心转移到幼年奥塔莉那里,真是愚蠢透顶。我试图说服安娜,但她却一意孤行,甚至到最后带着幼年奥塔莉逃走了。” “那么,你需要所谓的超级武器做什么呢?”柳夕说道。“推翻联合国、征服世界么?”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必须让你看一个东西。” 怀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 12 Act.12 会合 一个番茄。 怀特在柳夕面前掏出了一个番茄! “请你品尝。”怀特严肃地说道。“这是传统农田里种出的番茄,是真正的番茄!” “对不起,我讨厌番茄。”柳夕僵硬地说道。 “那太可惜了。”怀特说着自己把番茄吃了。“这么鲜嫩的口感,这么甜美的汁液,是那些该死的假番茄绝对无法比拟的!为什么人们就不明白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柳夕越来越糊涂了。 “事实上,我是农民,一个可怜的农民。”怀特说道。“你不知道吗?现在全球的蔬果市场全部被牛顿公司垄断了,他们用基因技术做出的假货比我们付出汗水耕耘所得的结晶便宜十倍!甚至远远低于我们的成本!全世界的农民都被逼到绝境,我们不得不联合起来对付牛顿公司!” “怎么对付?莫非——” “没错,我们要采取暴力行动!”怀特说道。“这个基地,这些科学家和警卫都是源自同胞们的慷慨捐赠!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毁灭牛顿公司!” “……”柳夕被深深地呛到。“不就是一个蔬果公司吗,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不,牛顿公司的保安设施非同小可。”怀特说道。“而且我们也不能因为犯罪而被逮捕,是走投无路的正义感迫使我们这么干的,我们只想做回淳朴的农民。所以,我们要以最强的机械人为武器!” 闹了半天,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个发疯的农民,柳夕心里只能说“世界真奇妙”。 “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超级武器的诞生吧!” 白衣人员们将奥塔莉抬到一张平台上,剪开粉红连衣裙、切开人造肌肤,取出了一个心脏——是的,连机械心脏都模仿得和人类的一模一样,那个叫安娜的制造者也够夸张的了。接着,他们便站在另一个金属凹槽旁边忙碌个不停。柳夕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为她的“女儿”默默地哀悼。 “安装完成!输入指令!” 其他人撤到一旁,怀特满脸喜悦地迎了上去。 凹槽边出现了一只手,接着一个赤裸的少女缓缓地坐了起来。她微微低着头,茶色的长发散乱地盖住了侧脸,一直垂披在白皙的肩膀上。她坐着一动也不动,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奥塔莉!”怀特叫道。“望向这边,我是你爸爸!” “……爸爸?”奥塔莉的表情充满迷惑。 “对!”怀特欣喜万分。 “——才怪。”奥塔莉突然露出怪笑。“你这个狗屎不如的家伙凭什么要我叫你爸爸?你以为我是刚出壳的雏鸟看到谁就把谁当成亲人是吗?妈妈可没有设定我对你的感情,再说了你的模样也只能让我感到恶心而已!况且你还是害死妈妈的罪魁祸首——我真想让你陪她一起安眠在那颗仙人掌下面!” “……”怀特面脸大汗,冲着其他人喊道。“喂!你们不是给她装了新人格了吗!!” “看起来似乎失败了。”“那就赶快终止她!赶快!” “终止?”奥塔莉轻巧地跳出金属凹槽。“你们倒是试一下啊,我保证会在三分钟内把你们的脑袋全部拧下来捆成一串当成投石索扔到月球上去!” 五把电能枪一齐对准了她,但瞬间就失去了目标——警卫们只感到一阵狂风卷过,手臂猛烈地震抖了一下顿成空拳;一转眼,奥塔莉便把收缴来的枪械扔到地板上逐个踩烂。 “最后一次警告,再来我就生气了。”奥塔莉阴沉地说道。 “你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柳夕提醒她道。 “我是机械人嘛,还要遮羞干什么!”奥塔莉回头看到柳夕,忽然脸色一变。“是你!一看到你的脸我的储存体就涌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啥?”柳夕愣住了。 “我竟然……我竟然……”奥塔莉捂着额头。“我竟然把你当成妈妈甚至还把你的乳房当成宝贝一样吸吮累计长达18小时37分12秒!虽然那时我处于后台待机状态但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多么可悲!” “很抱歉,让你那么不愉快。”柳夕冷冷地说道。“那么,我大概可以走了吧?再见。” 柳夕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她估计在这种奇妙的状况下没人会阻止她。 “等等!!”奥塔莉突然大声叫道。“妈妈,别走!!” 柳夕慢慢地回头,诧异地看着奥塔莉。“我不是你妈妈,也不可能是你妈妈。” “……妈妈!”奥塔莉冲过去抱住了柳夕。“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请原谅我,请让我待在你身边。” “你现在也是在开玩笑吧?”柳夕的嘴角一阵抽搐。 幼年奥塔莉死了,这个少女奥塔莉居然继承了她的遗志继续纠缠自己?!天哪,这不是更大的麻烦吗! “我爱你,妈妈!”奥塔莉竟然吻住了柳夕。柳夕吓了一大跳,但她没办法避开,因为奥塔莉的双手犹如铁铸般锁住了她的后背和腰部。意外的是奥塔莉的嘴唇和舌头都非常柔软,口腔里不仅湿润而且带着清香,简直模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她的原母亲该不会有奇怪的嗜好吧。正当柳夕享受其中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液体喷向她的喉咙,味道还满不错的说。因为奥塔莉封着她的嘴不放,她只好把液体喝了下去。 “妈妈,橙汁很好喝吧?”奥塔莉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口渴了,随时和我接吻就可以喝到饮料喔。” “我比较喜欢喝牛奶。”“没问题,下次就装牛奶!” “但我还是不能当你的妈妈。”柳夕正色道。 “为什么?!”奥塔莉的情绪大起大落。“我会做一个乖女儿的,妈妈!这次我不会再搞砸了!” “所以说我又不是你妈妈,你自己不是也很明白么!”柳夕气急败坏地说道。 “但我已经对你有感情了。”奥塔莉坚定地说道。“所以,你就是我的妈妈!” “我管你,反正我要走了!”“我跟你一起走!” “——等一下!!” 正在闹别扭的新生代母女俩一起回头,只见一直闷声不吭的怀特先生终于开口了。 “艾咪·雷,你不能带走奥塔莉!”怀特眼露凶光。 “你搞清楚点好不好!!”柳夕嚷道。“不是我要带走她,是她要跟着我的!” “妈妈,你不用怕。”奥塔莉说道。“他们不敢阻止我们的,我非常强大。” “艾咪,你敢带走她的话,就是与全世界的农民为敌!”怀特不分青红皂白地吼道。“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以我们农民的名义起誓!你最好别小看我们的力量!” “……”柳夕哑口无言。 “走吧,妈妈。”奥塔莉亲热地挽着柳夕的手臂。 “你先找一件衣服穿上啦!”“是,妈妈!” 毫无疑问,如果不借助奥塔莉,自己是不可能如此从容地离开这里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奥塔莉其实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当然,她同时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凡事犹如双刃剑般有利有弊,但由不得她选择。 于是,她们开着一辆跑车,在荒野里自由地行驶。 “对了,你妈妈安娜是怎么去世的?”柳夕问道。 “事实上,她有心脏病。”奥塔莉说道。“但是那天逃跑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急救药,结果就死了。” “——唷。”柳夕擦了下汗。 “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奥塔莉凝视着柳夕。 “是什么?” “你和她一样有着火红的长发和漂亮的眼睛。” ———————————————— 另一边,在匪徒的营地里。 赫伯坐在篝火旁的沙发椅上,一口接一口地灌烈酒,从他回来后便开始这样了。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过去接近他。大家都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穿婚纱的迷人小妞没有跟他一起回来,证明他被无情地甩了。虽然单身汉是快乐的,但一直做单身汉却是可悲的,特别是当他仿佛看到春天萌芽的时候却落得如此下场,更是令人唏嘘不已。悲伤之余,他也只能高唱“我是强盗,我不需要女人”自我安慰了。 忽然,一辆陌生的跑车驶入了营地。 “什么人?!”匪徒们纷纷端起了□□。 “嗨,大家好。”柳夕出来打招呼。“我回来了,别用枪指着我。” “艾咪?!”赫伯触电般跳了起来,接着向柳夕冲了过去。柳夕见他的架势似乎是意图拥抱自己,不由得后退两步,幸好奥塔莉及时粘住了她,这使得赫伯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是……?”赫伯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女儿奥塔莉。”柳夕补充了一句。“你不认识她,因为她长大了。” “妈妈,妈妈!”奥塔莉开心地蹭着柳夕。 “……”赫伯错愕得久久无法合拢嘴巴。 “去城里要开很久的车对吧!”柳夕说道。“我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可以吗?” “当然可以。”赫伯咽了一下口水。 晚上,柳夕再一次地享用了野猪罐头,而且还享用了奥塔莉体内的橙汁——她们的公然接吻引起了全体匪徒的高度关注,而柳夕也懒得在这伙人面前扮矜持,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 当然,心情最复杂的人要属赫伯了。他觉得艾咪这个女人越来越神秘,已经到了他无法理解的程度。 然后又到了洗澡的时候—— “奥塔莉,你已经长大了,我们就分开洗吧。”“我们是母女耶!当然要一起洗了!”“浴缸太小了。”“那就搂在一起泡呀!”“亏你说得出口……” 柳夕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机械少女,她只是担心回去后要怎么面对白葵。 唯一庆幸的是,在睡觉时奥塔莉没有再吸吮她的乳头——虽然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 第二天早上,赫伯挥泪告别了柳夕,最后塞给她几个罐头当饯别礼物。曾经深爱的女人如今穿着自己为未来妻子准备的婚纱远离了自己的世界,他的内心仿佛被洞穿了一般。失魂落魄地游荡了一阵后,赫伯无意识地走入车厢,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沉思着。忽然间,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令他精神为之振奋的东西—— 柳夕穿过的浴袍! “噢!”他猛扑过去将浴袍紧紧地贴住胸口。“艾咪小姐,感谢你留给我的珍藏!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 远处的高楼大厦构成城市的轮廓,看到这再熟悉不过的景观,柳夕顿时产生了一种回归的感觉。进入市区后,她首先在路边停了车,接着走到提款机前面,将手掌贴在辨识器上。 “指纹确认,雷舞与白葵的账户。请问要进行何种操作?”电脑问道。 “提取5000联币。” 拿到钱后,柳夕回到车里。 “城市里就是不一样,有钱就方便多了。”柳夕说道。“到处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说着话的时候,她看到一辆超古董级的马车正缓缓地驶过繁华的路段。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迈着稳健而优美的步伐,戴着小毡帽、身穿短夹克的老马夫坐在敞篷马车前端牵动缰绳,腰间还别着一个黄铜号角。 “……这是在拍电影吧?”柳夕目瞪口呆。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奥塔莉问道。 “服饰店。” 这是毫无疑问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婚纱,连内衣裤都没有,而且一直穿高跟鞋穿到快痉挛了。奥塔莉更是糟糕,她只有一件长及膝盖的白大衣裹身,还是光着脚的。就这样在街上走的话,说不定会受到采访而成为本地电视当晚的新闻笑料。于是她们进入了一家服饰店,柳夕以追求实用而毫不挑剔的眼光在五分钟内就为自己和奥塔莉一口气拿下了两件长袖上衣两条裤子两对袜子两双布鞋和一条内裤。 望着立地镜,柳夕相当满意打了个响指。当然,奥塔莉也不会批评她妈妈的品味。 打开更衣室的门,刚走出去两步,突然一个尖叫声响起。 “舞!!” 柳夕条件反射般瞬间侧转身体,右腿稍微后撤以稳住重心,双手张开准备缓冲撞击力。果然白葵就像炮弹一样凌空投射到她怀里,那可是连重量级拳手都难以承受的一击。来不及言语交流,她们仿佛像是要将对方吃掉般贪婪地接吻,完全把奥塔莉晾在一边。 “妈妈,妈妈!!”奥塔莉一脸难以置信地大吼大叫。“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接吻!停止!” “妈妈?”白葵诧异地说道。 “不用管她。”柳夕说道。“这家伙是我半路上捡来的机械人,因为出了故障所以把我当成了她妈妈。” “你太过分了,妈妈!!”奥塔莉愤怒地一拳砸凹了墙壁。 “哇,好暴力!”“所以说故障了嘛。”“妈……妈……” 眼看奥塔莉就要失控的样子,柳夕连忙制止她。 “奥塔莉,不许你乱来!”柳夕正色道。“我现在跟你介绍一下——” 柳夕指着白葵说道。“她是你的爸爸!” “咦?!”白葵和奥塔莉都张大了嘴巴。 “所以你必须听我们的话,当个好孩子。”柳夕继续义正辞严地说道。 “为什么葵是爸爸?!”“因为妈妈被我当了嘛。不然你来当她奶奶好不好?”“当然不好!!” “我只要妈妈,其他人我都不要!!”奥塔莉愤怒地一脚跺裂了地板。 “回家再说,别给我追加赔偿金了。”柳夕拍了拍奥塔莉的肩膀。 “希望不会拆了我们家才好。”白葵不满地说道。 “爸爸!”奥塔莉突然对白葵说道。“初次见面,我就请你喝橙汁吧!” 话音刚落,她就喷了白葵一脸的黄色液体。 “呀!!”白葵顿时一阵尖叫。“我、我刚买的裙子!!舞,给我好好修理她!!” “回家再说,我会打她屁股的。”柳夕尴尬地说道。 火药味十足的三人行向柜台走去,忽然发现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 “伊娜——?!”“白葵、雷舞?!” “你们也来买衣服啊,真巧。”伊娜讪笑着说道。“也难怪,这里是时尚之都嘛。” “伊娜,你坐飞机安全地到了a87区了吧!”白葵心存疑窦地问道。“你有跟科长报告我和舞的情况吗?这两天来好像完全没有搜索队的影子喔?” “讨厌,我当然有了。”伊娜摆摆手。“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可以大玩特玩唷,反正乔斯达菲顿还没出现……”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喂,科长?” “你们给我马上坐飞机回来,不然全部停职三个月!!”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13 Act.13 作战计划 “乔斯达菲顿,真名乔纳森·格里诺,今年33岁。”老卢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柳夕问道。 现在是上班时间,特殊机动科办公室里。 “是你给的线索。”老卢说道。“他的两个儿子吉姆和汤姆不是在住院么?从这点着手很容易就查到了。本来我想冻结他的账户,后来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嗯?” “那家医院存在着严重的贪污徇私行为。”老卢说道。“从院长到专科医生,牵连的人非常多。他们联合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医疗费黑洞,侵吞了无数病人的钱。这伙人被逮捕归案后,乔的家人得到了真正的治疗,已经痊愈出院了。现在该地区的警察厅已经部署了大量警力在……” “我的1000万呢?!”柳夕迫不及待地打断他。 “我无法为你立案,所以也无法给你追回。”老卢回答。“赃款的处理不是我管得了的。” “你开什么玩笑!!” “嘿,我们的官网上有一条满特别的留言喔。”伊娜操作着电脑。“一个署名j的人要求与艾咪·雷联系。需要我为你接通吗,艾咪?” “接过来,我要臭骂他一顿!”柳夕忿怒地掏出了手机。 于是,对话开始。 “你好,我是j。” “喂!你的家人已经没事了,快把钱吐还给我!”柳夕嚷道。 “事实上,我正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乔斯达菲顿在另一边说道。“我很感激警方对我的帮助,但是我的新账户上还没有钱。所以我想问你:你是想现在就来抓我呢,还是等我赚够了1000万还给你再来抓我?” “……”柳夕呆掉。 “显然你倾向后者,那就这样决定了。顺便一提,我这次的客户居然是个农民,哈哈……” 在怪笑声中电话切断了。 “我知道乔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了。”柳夕叹了一口气。“——牛顿公司。” “喔,那不是全世界最大的蔬果供应商嘛!”白葵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老卢问道。 “乱说的啦,别当真!”柳夕急忙掩饰。不小心说溜了嘴,要是老卢派她们去抓乔斯达菲顿的话,那不是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嘛?而且,保护牛顿公司这种行为肯定会引起以怀特为首的一小撮农民,啊不,是全世界农民新一轮的愤怒,可能会被他们用番茄砸死在路边也说不定。 “牛顿公司在全球有很多分公司,你认为乔的目标是?”老卢继续问道。 “我刚才是乱说的——” “你刚才一副了解内情的模样。”老卢紧咬不放。“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牛顿公司属下的科研基地。如果那里被毁了的话,牛顿公司是经不起这种打击的。好,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在那边布控的事宜!” “不是吧……”柳夕浑身乏力地倒在椅子上。 中午,她们下班回家。 一打开房门,白葵手中的包包就掉到了地板上,与柳夕一起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们的新家。原先雪白的墙上如今被涂满了五彩斑斓、怪诞不经的图案,如果不是毕加索现身显然是某个有臆想倾向且脑子抽风的先锋派艺术家所为——等等,能在自己家里胡搞瞎搞的人还有谁? “太过分了……”白葵的眼角浮现泪花。“我们的家,竟然被……” “奥塔莉、奥塔莉!!”柳夕一边吼着一边搜寻各个房间。 不在卧室,不在厨房,不在浴室,最后她赫然发现奥塔莉正一丝不挂躺在阳台的安乐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听音乐的样子。柳夕抽掉她两边的耳塞,她立刻喊着“妈妈”抱住了柳夕。 “为什么不穿衣服?!”柳夕问道。 “我在晒日光浴。”奥塔莉说道。“我是太阳能机械人嘛,可不是上了发条就能走路的。” “这里是无遮无蔽的阳台,你就给我检点一些好不好!”柳夕没好气地说道。“下次穿了泳衣再来晒!” “是,妈妈!” “还有,你把家里弄成了什么样子?”柳夕阴沉地问道。 “我、我只是想讨妈妈的欢喜啊!”奥塔莉装出一副无辜小孩的嘴脸。“我还以为妈妈会褒奖我呢,呜……” “是因为昨晚不让你和舞一起睡,你就存心报复吧!!”白葵一针见血地指出。 “反正我是被丢到一旁的小狗!多么凄凉!”奥塔莉只管顾影自怜。 ———————————————— 下午,在牛顿公司的接待室里。除了伊娜之外,特殊机动科的人员全部到齐,甚至连柳夕的女儿也在场。 “事实上,本公司拥有严密的保安措施,并不需要警方特别保护。”秃头经理客气地说道。 “但是,抓住罪犯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老卢不温不火地回答。“所以,请尽量配合我们的行动。” “配合是一定会的,但有些事必须声明。”秃头经理说道。“这里是本公司最重要的开发基地,大部分项目都属于商业机密;所以某些区域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他说着从西装的内兜里取出手机,往墙上放映出一张平面图。 “从西南边的大门进来,正面便是我们所在的办公大楼。”秃头经理解说道。“后面是员工宿舍,而东面则是横跨南北的两座温室。温室过后,东南角这幢白色的建筑物是研究所,只有被授权者才能进入;东北角是董事长的私人府邸,没有得到邀请的话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请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他来到办公楼底层的警卫室。一进门,巨大的监控电视墙便映入眼帘。 “你们就呆在这里吧。”秃头经理说道。“全方位监控,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角落——研究所与府邸除外。” “你觉得怎样,雷舞?”老卢问道。 “交给我吧,科长!”柳夕响亮地回答。 “那我就回去了。”老卢下意识地望了奥塔莉一眼。“……这女孩是谁?” “我女儿,大概。”柳夕苦笑着说道。“因为怕她在家里搞破坏,所以就带过来了。” “坏小孩,卖掉她最好!”白葵一想就来气。 “我讨厌爸爸!”奥塔莉又哀怨起来。“我只想分享到妈妈的一点爱,你却冷酷地隔绝了母女情!□□者!” 秃头经理、老卢和吉米看着这个正在上演肥皂剧的奇特家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卢随后离去,而秃头经理在临走前作了最后的确认。“请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把警卫撤走,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柳夕说道。“还有——请勿打扰。” 于是,警卫室里剩下四个人。 “好,现在我来宣布作战计划!”柳夕严肃地说道。“吉米,你负责监控!要盯紧每一个屏幕!” “是,队长!”吉米响亮地回答。 “葵,这是你的装备!”柳夕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投影机?!”白葵愣住了。 “还有《双鱼奇缘》的全套dvd。”柳夕笑眯眯地说道。“至于我嘛,就和奥塔莉一起玩最新的《狂飙8》。” “哈哈!”白葵开心地说道。“上班看连续剧,好耶!只是……小心有人告密喔,舞。” “没问题,吃过苦头的人都会学聪明的。”柳夕说着和白葵一起瞟了吉米一眼。本来还想抗议的少年立刻萎缩下去,乖乖地看着监控录像。于是,白葵戴上耳塞,用东边的空墙播放投影电视;柳夕拿出游戏机,用西面墙和奥塔莉玩赛车游戏。虽然她自诩高手,但奥塔莉在明白规则后便一次又一次地挫败她。 “妈妈,你别想赢我啦!我的cpu可不是盖的唷!”奥塔莉轻松地操控手柄。 “可恶!稍微给我放水一下嘛!!”柳夕气急败坏地盯着画面。 “妈妈,口渴了吧?”奥塔莉粘住柳夕的身体,送上柔嫩的嘴唇。幸好白葵背对着她们专注地看着连续剧,柳夕才敢接受她的吻。但是,奥塔莉却迟迟不肯喷出牛奶,反而倒是像调情般不断地吸吮柳夕的舌头。柳夕被她强大的怪力拥抱得无法动弹,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只好任她摆布。光是热吻还不过瘾,奥塔莉干脆抱着柳夕站起来,隔着紧身衣恣意地揉捏她的臀部。柳夕憋闷得满脸绯红,眼角渗出了泪水,身躯软得好像棉花一样。最后,奥塔莉用舌尖往她的口腔深处注入甘甜的液体,在她濒临窒息之际终于满足地放开了她。 “妈妈,你的样子好迷人噢!”奥塔莉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柳夕心里忽然漾起了奇怪的联想——像这样被“侵犯”后在“体内”被留下“液体”还“喝下去”的感觉,简直令她羞耻得无地自容。那家伙还声称是自己的女儿,天底下有女儿对妈妈做这种事的嘛?岂不是乱x嘛!! “奥塔莉!!”柳夕从包包里拿出动力手套。“我们来掰手腕!别以为你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欢迎来挑战,妈妈!”奥塔莉摩拳擦掌。 母女俩坐在办公桌两旁,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1、2、3!” 开场两人势均力敌,渐渐地奥塔莉开始有压倒柳夕的倾向。柳夕只恨没将手套的能力档次提高,但她也绝对不甘心如此败北——突然间,桌子承受不了压力,轰然断裂了! 母女俩一起摔到地上,巨响引得白葵和吉米都望了过来。 “……”柳夕尴尬地站起来,勉强装出正经的表情。“情况有变!特殊机动队,停止待机,全体出动!” “去哪?”白葵瞪大了眼睛。 “玩。”柳夕严肃地说道。 “赞成!”奥塔莉举手。 “你在开玩笑吧,队长?”吉米说道。 “废话,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了。”柳夕说道。“他们想把我们留在这里敷衍了事,还说什么禁区不禁区的,也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们要调查个清楚!目标是研究所,从外围突进!” “但我还要监控……”“监控个屁,跟我来!” 于是,一行人猫着腰经由温室绕到了研究所前面。这幢高大的白色建筑物几乎密不透风,只有最顶端的两层才有窗户。大门虽然没人把守,想必是不可能随便进入得了的。 “现在开始攀墙!准备工具!”柳夕从腰带里拿出一对吸附器。 “我来背你,妈妈!”奥塔莉抢走了吸附器。柳夕耸耸肩,搭到她的背上。 “啊,我还以为舞要背我的说!”白葵嘟着嘴说道。 “我来背你吧,白葵小姐。”吉米显示出男儿本色。 “那有劳你啦!” 两组人一步接一步地向上攀登。柳夕犹如八爪鱼般缠着奥塔莉,反正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俩,看起来还好;而吉米这边就不太妙了。白葵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丰满的乳峰紧贴住他的后背,还一上一下地摩擦着;更要命的是两人穿的都是紧身衣,几乎是零距离般的触感令吉米不由得心猿意马。 噢不! ——他兴奋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想起那次恐怖的经历,少年吉米满头冷汗。不行,绝对不能历史重演、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啊啊啊!虽然是这么想,背部却是那么舒服,而且耳后还感受得到白葵那甜美的吐息——他越发兴奋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糟糕的紧身衣仿佛贞操带一样紧锁着即将变成大鸟的小鸟,可怜的小鸟看来就要夭折在巢中!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啊啊啊!便要默念马太福音,便要背诵唐诗三百首!将邪念扼杀在灵魂深处吧——但实在好爽呀!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吉米苦不堪言地攀墙,每一秒都是对其意志的残酷考验。他咬紧牙关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含着泪迈向人类忍耐极限的顶峰,同时怀疑自己随时会得道升天。全身的神经都麻痹了,唯独集中在那一点上像是快要爆炸但无法爆炸,他大口呼吸却有如置身真空。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行了……!! 终于,他们爬到了窗边,吉米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但柳夕突然想到,这幢建筑物毫无疑问就是乔斯达菲顿的目标,要是他刚好混进来按了炸弹,那自己不是在送死嘛?根本没必要冒险进入里面。没错! “特殊机动队注意!”柳夕下了命令。“取消行动!全体原路撤退!” “不是……吧……”吉米呆滞得像是被风干的腊鸡。 好不容易撑到了这里,还以为即将被绞首而死的他能踏到久违的陆地,没想到自己的噩梦不仅尚未结束而且还得重做一次,就像刚从深渊里艰难地爬出来结果被一脚踢了回去——如此巨大的打击足以抹杀每一个人对生存的美好眷恋,他的世界观无形中由阳光普照的茵茵草地变成了阴暗泥泞的沼泽洼地! 期间,白葵继续用她的胴体刺激着吉米业已崩溃的心灵。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乐极生悲。 痛极生什么? ——当然还是悲。 悲惨到无以复加的吉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地的,他的脑海早已一片空白。而当白葵离开他的后背时,他瞬间爆发得淋漓尽致,接着便口吐白沫昏厥了过去。 “呀,吉米?!”三个女人诧异地围观。 “没事,他还活着。”柳夕试了一下他的鼻息。“他大概有惧高症吧,可怜的家伙。” 虽然柳夕也穿着紧身衣,但她早就忘了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会有的本能反应。 “要不要叫救护车?”白葵紧张地说道。 “不用了,他会好的。”柳夕说道。“让他在这里睡个够,等下班再来叫醒他吧。好,我们继续行动!” “去哪?” “不让我们去的地方。” 14 Act.14 参观 眼前是一座白墙蓝瓦的别墅。金黄色的蚀刻线于梁柱上勾勒出美轮美奂的图案,环绕主屋的圆锥尖顶仿若城堡设计,宛似手指般朝向天空竖立。深棕色镂花大门正对着一座流水潺潺的喷泉,水坛之上铸着丘比特的青铜雕像,拉满弦的箭头仿佛迎接着不速之客的到来。左右角落的台座上各有一只高展蝙蝠翅膀的石像鬼,与丘比特遥相呼应,构成了三角阵型。直觉告诉柳夕,这样奇怪的摆设肯定有问题。 “奥塔莉,你的身手怎样?”柳夕问道。 “我很强大,妈妈!”奥塔莉自信地说道。 “那你走过去试试。”柳夕狠心地让她女儿当炮灰。 奥塔莉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去,只见丘比特的箭头缓缓地移向她,似乎在做最后的警告。奥塔莉猛地向前俯冲,一下子踏入禁区;那箭头和两只石像鬼的嘴顿时一起射出了蓝色激光。奥塔莉像玩瑜伽般扭出拱桥姿势,三道激光从不同方向与她擦身而过,连毫厘之差都不容有失。奥塔莉双手撑地腾空而起,纷乱的激光穷追不舍地跟踪着她的运动轨迹,她却像猿猴一样灵活地四处弹跳,完全不把激光放在眼里。在她的引导下,右边的石像鬼与丘比特互相轰击,接着她的双眼射出激光,毁掉了左边的石像鬼。 “干得好!”柳夕和白葵一起鼓掌。 “妈妈,给我个奖励!”奥塔莉飞扑到柳夕身上,这令白葵眉头紧皱。 “奖励嘛暂且不提。”柳夕尴尬地笑着。“你把人家的防卫系统破坏掉……是要赔钱的喔。” “讨厌啦,都是妈妈叫我做的!” “事已至此,干脆到里面参观吧!”白葵爽朗地说道。 于是,她们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雪白的室内沙滩,不远处甚至还有两株高大的椰子树,旁边搁着几张躺椅和气垫床,桌子上放着一杯鲜艳的圣代。象牙色的旋梯通往二楼走廊,离地极高的天花板悬挂着一个硕大的玻璃圆球,仿佛人造太阳般散发光热,使得大厅内充满暖洋洋的感觉。不规则形状的碧蓝游泳池犹如一片微型的海洋,水浪以潮汐般的运动不断冲刷岸边。柳夕踢了一下脚,顿时扬起一阵白沙,证明她们并非身处虚境。 这时,一个男子从水面下冒了出来,湿漉漉地爬上沙滩。 “不可能!!”柳夕露出了惊讶无比的表情。“他、他是……!!” k! 没错,他便是柳夕的偶像——《蒙面侦探k》的扮演者道司南通,其标志性的浓眉大眼总是那么令人过目不忘。他身上只穿了一条三角泳裤,性感的身材在柳夕面前展露无遗。而且,他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有没有笔?!我要跟他讨签名!!”柳夕急匆匆地说道。 白葵和奥塔莉都摇了摇头。 “啊,怎么这样嘛!真是!”柳夕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 道司南通站在柳夕面前,和蔼地露出了微笑,令柳夕如沐春风。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她的偶像,而且如此地近在咫尺,几乎是在分享同一立方米内的氧气;甚至连他脸上有几颗痣都一目了然。她很想对他说出一些心底话,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只好杵在原地傻笑个不停。 “舞该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白葵的声音在颤抖着。 “妈妈,你为什么会看上那种家伙?”奥塔莉的眼睛里充满悲哀。 “您——您好,我——我——”柳夕史无前例地表现出思春期少女的羞涩。 于是白葵和奥塔莉的心碎了。 道司南通保持着微笑,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托起了柳夕的下巴。接着,他的脸慢慢向她接近—— “你干什么!!” 在嘴唇就要失守之际,柳夕突然回神暴怒,接着一个漂亮的上击拳将她的偶像轰到半空中,以抛物线状投入泳池里。虽然她的动力手套没有启动,但这拳无疑体现出女人的反射神经有多么恐怖。 “——还好。”看到这一幕,白葵和奥塔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白葵勉强能接受她有个机械女儿,奥塔莉勉强能接受她有个女爸爸,但要是柳夕跑去找男人的话她们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啊,我是怎么了。”柳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没事的,舞!你很正常!”“嗯,妈妈果然就是妈妈!” 白葵和奥塔莉一左一右地揽着柳夕,两人都是眉开眼笑的。 “……发生什么事?” 怪声怪气的腔调似乎来自二楼走廊,她们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胸毛浓密的矮个子站在楼梯上。他戴了个猫头鹰式的眼罩,身上只穿了一条奇异的象头内裤,长长的象鼻猥亵地低垂着。两个美女站在这个变态的家伙旁边,戴着长袖手套、穿着长统胶袜,腰部围着黑色的紧身皮衣,不仅袒胸露乳而且下体一丝不挂。 “这不可能!!”这次轮到白葵震惊了。“她们……她们是双鱼姐妹呀!不要!!这太恶心了!!” “你说什么?”柳夕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错,那两个女人正是目前在全球热播的《双鱼奇缘》的主角——美花与美叶,出道时就以清纯、亲和的形象俘虏了无数观众,被公认为影视界最为炙手可热的一对双胞胎明星。但现在呢?现在,这两人居然以如此不堪入目的形象出现在她们面前,即使是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白葵也难以承受这种可怕的颠覆。 “我不信,我不信!!”白葵伏在柳夕胸前嚎啕大哭。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矮个子说道。“看来我要更换保安系统了,啧。” “你是谁?”柳夕问道。 “我?我是牛顿公司的董事长,萨宾·牛顿!”矮个子傲然说道。“你们又是谁,非法入侵者?” “我们是警察,变态佬。”柳夕毫不客气地回敬。 “警察又怎样?你们没有权力进入我的府邸!”萨宾说道。“你有搜索状吗?有正当理由吗?” “我现在控告你包藏明星,在家开办伤风败俗的性派对。”柳夕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萨宾狂笑不已。“我可爱的女警官,我所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呢!” “你的意思是这间别墅里还有更多的明星?”柳夕咽了一下口水。 “是的,我能提供所有当红的明星!”萨宾说道。“你不喜欢道司南通是吧?没关系!全球女性性幻想对象调查排行榜上的男星随便你挑,想和谁上床都行,要玩3p4p5p都可以满足你!” “我讨厌男人。”柳夕一字一顿地回答。 “那就很可惜啦。”萨宾耸耸肩。 “你是怎么控制她们的?!”白葵气愤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萨宾又是一阵狂笑。“这是商业秘密,不过说给你们听也无所谓。本公司除了蔬果业务外,还有一项非常诱人的生意——订购售卖明星!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明星全部都是□□人,而且在出厂时已经作了弱智处理。你可以用你想象得出的手段处置他们,而他们绝对不会反抗你,就是这么惬意。” “你被逮捕了,萨宾。”柳夕庄严地说道。“根据联合国刑法第347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人,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 “既然我把秘密透露给你们听,也就意味着我能使你们保守秘密。”萨宾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里可是我的府邸,现在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突然间,八台机械人一齐从白色沙滩里钻了出来。这些家伙看起来活像是会站立的金属蟑螂,小脑袋上有两只红光灼灼的眼睛,身躯庞大而双腿纤细,六只手臂的末端都是弧形刀刃。噢,真是棘手。那么这样棘手的活交给奥塔莉来办再合适不过了—— “你能□□任何人吗,萨宾先生?”奥塔莉忽然问道。 “那是当然。” “那我要□□妈妈!”奥塔莉笑着说道。 “喂,你在开玩笑吧!!”柳夕和白葵冲着她喊道。 “不是开玩笑!”奥塔莉认真地说道。“妈妈,你爱爸爸多过我,我很伤心!我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妈妈,爱我胜于一切的妈妈。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最心爱的芭比娃娃拿给别人分享的!” “亲情是不能和爱情一起比较的!”柳夕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很爱你,奥塔莉。快把这些机械人干掉吧。” “只要拔下你妈妈的一根头发,我就能为你□□。”萨宾也来了兴致。 奥塔莉紧紧盯住柳夕,这令她陷入了恐慌。 “你不能这么做,奥塔莉。”柳夕无力地抗拒。 “我也绝对不同意!!”白葵挡在柳夕前面。 “这样做很公平呀,爸爸。”奥塔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有了自己的妈妈,就不会和你抢妈妈了。一人一个妈妈,不是两全其美么?” “你那是歪理!谬论!”柳夕嚷道。“我可不想有另一个我出现,你至少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一下!!” “你别想阻止我,妈妈。”奥塔莉目露凶光。怪不得她的原装妈妈安娜认为她偏差过大而舍弃了她,现在想想还真是情有可原。大危机,超级大危机!真的要和她打起来么? “等等,我好像记得你的脸。”萨宾若有所思地回忆。“女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艾咪·雷?”柳夕疑惑地说道。 “没错!”萨宾拍了一下掌。“虽然你不是明星,但有人订下了你!这个客户是……b99区的摩根·撒费斯!” “咦——?!” 柳夕彻底呆掉了。摩根那个天杀的家伙,竟然跟这个变态做出如此龌龊的勾当?合约期还没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自己的处女么……不对,是那种非常、非常、非常ooxx的享用呀!! “不可原谅!!” 这声咆哮不是柳夕发出来的,是她女儿奥塔莉。 “你这个小锉子竟敢让其他人染指妈妈?!”奥塔莉怒火冲天。“我只要一个妈妈就够了!你给我去死!!” 萨宾还以为她手里没有武器,不料胸膛瞬间被两道蓝色激光破体而出。事实证明:话说得太多总会招来大祸。八台机械蟑螂向奥塔莉猛扑了过去,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葵,我们躲远一点。”柳夕关怀地将白葵拉到一边。 “我们的女儿好勇敢喔,舞!”白葵笑眯眯地说道。 暴走的奥塔莉将机械蟑螂们拆得七零八碎,扔得整个白色沙滩满是金属部件。弱智的伪蒙面侦探k和伪双鱼姐妹连恐惧感都没有,他们从头到尾都是面带微笑地欣赏这一切。对偶像的崇拜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柳夕和白葵心里有种恍然若失的惆怅,她们也只能彼此对笑互相解嘲了。 “妈妈!!”胜利凯旋的奥塔莉扑进柳夕怀里。“对不起,我爱你,妈妈!” “没事,你的表现还可以啦。”柳夕摸了摸她的茶色长发。“这里就交给别的部门处理,我们回家吧。” 走出别墅没多久,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是研究所内发生了爆炸!顶层的玻璃窗被震碎,熊熊的火焰从里面喷了出来,外墙倒还完好无损。少年吉米被吵醒而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玻璃渣差点洒了他一头。 “莫非……”柳夕愣住了。 这时候,她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喂?” “这是送给你的焰火表演,艾咪。”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其实我做不做已经无所谓了,你已经扳倒了牛顿公司,我亲眼目睹。不过生意还是得照常进行,对吧?” “快点赚够1000万喔,不然我可要按每天0.8%的利息跟你算!”柳夕边走边笑着说道。 “其实我想和你来一次真正的约会——” “啥?”柳夕瞬间站定了。“你这家伙!你还有老婆孩子呢,花心是会遭天谴的!” 说这话的时候,白葵和奥塔莉一起盯着她。 “看我干嘛,我是在教训别人耶!” ———————————————— 三天后。 打开房门,只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快递员。 “您好,请问你是艾咪·雷吗?” “是的。”柳夕诧异地回答。 “请你签收。”快递员说着拿出一张单据。 “是什么东西呀?”柳夕走到外面,顿时吓了一大跳。 ——走廊里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包装箱,上面贴的全是番茄的图案。 “哇,谁送了那么多番茄给舞?!”白葵笑得合不拢嘴。 “肯定是……”柳夕叹了一口气。“满怀感激的农民伯伯们。” 15 Act.15 角色扮演 “近日,a17区的高级官员小岛大树将到本地区进行友好访问。”老卢说道。“根据可靠情报,一个自称‘爱国青年联盟’的组织企图阻挠这次访问,可能会采取恐怖主义行动。上级对此非常重视,而我们特殊机动科也分配到了相关的任务——追踪并破获这个组织。雷舞,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那线索呢?”柳夕问道。 现在是上班时间,特殊机动科办公室里。 “这是个诞生于互联网的组织。”老卢说道。“自从全世界的国家一致加入联合国系统后,在本地区的网络平台上便一直有强烈反对的声浪。其中最为激进的就是‘爱国青年联盟’,简称‘爱青盟’,其成员通常称之为‘爱青’。他们认为本地区应该保持独立,甚至鼓吹本地区政府取代联合国政府的思想。而令他们最抵触、最反感的是a17区与我们a15区属于平等关系——你也知道,在联合国系统下所有a级管辖地区都是平等的,但是他们对a17区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认为a17区以及属下的b区、c区、d区都应该被摧毁成e区。当然,他们至今没有对a17区做出任何实际行动。事实上,我们已经成功掌握了他们的活动地点——” “/bbs。”伊娜接着说道。 “是的。”老卢说道。“我要你混进他们的bbs,以卧底身份刺探出他们的行动计划。这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你必须非常熟谙他们的心理,才能与他们正常沟通。” “唷,扮演爱青么。”柳夕耸耸肩。“其实我对那帮人蛮了解的说。只要用最粗俗的脏话辱骂其他地区——特别是a17区和a3区,然后顺便赞美一下本地区,他们就会对你油然产生认同感。” “你说的只是初级爱青!”老卢严肃地说道。“‘爱青盟’的骨干成员都是高级爱青,他们的防备心和警觉性很强,不是外人能随便接近的。虽然知道他们的bbs,但我们无法访问里面的隐藏版块。” “交给我吧,科长!”柳夕响亮地回答。 于是,柳夕回到自己的座位,登陆那个论坛。她给自己注册的id叫——“浩然正气”。 “舞,你怎么选了男生的性别?”白葵好奇地问道。 “我可没听说过有女爱青的存在。”柳夕说道。“再说了,没有一个女生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的。” “那你怎会这么了解?”白葵瞪大了眼睛。 “我曾经做过这类研究课题。”柳夕连忙回答。 浏览了一会后,柳夕得出了结论。这个论坛的公开版面上有无数的热血爱青在激扬文字,譬如说“我x小岛大树那个xx,大家一起来xxx”,“xx人都是猪,敢来我这里我就xx他的xx”,之类的标题满天飞但实质性的袭击方案并没有详细讨论到。如老卢所说,真正有用的信息应该在论坛的隐藏版面“爱国青年指挥部”里才有,只是必须弄到密码才能进入。作为一个新人,当然要好好表现才行。 柳夕迅速敲击键盘,饱含乡土气息的市井脏话以倾盆暴雨般的气势挥洒而出,拼凑成一篇鬼哭神嚎般的经典爱青帖子。她的语调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以致白葵看了都忍不住捂住嘴巴以免吐出来。 “舞,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我讨厌你!”白葵跺着脚说道。 “这是工作需要啦!!”柳夕辩解道。“你要是在爱青聚集地说话太文明的话,会被人立刻当成汉奸喔!” “他们有这么恐怖蔼—” “就是这么恐怖。”柳夕说道。“不过,就是要这样才有效果。和他们混熟了才能套到情报嘛,是不是?其实我牺牲很大耶——打完这些字,我都觉得恶心到骨髓里去了。” “你好可怜喔,舞。”白葵同情地说道。 柳夕的奇文得到了追捧,于是她在那个论坛上满屏刷贴,短短半小时内便与爱青们打成一片,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大家激情四射、唾沫横飞,一个个兴奋得好像刚磕过药一样。赚够了一定的人气度后,柳夕渐渐摸清了这帮人的等级——并不是说骂得最凶的人就是头头,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她试着接近那些比较老资格的家伙,以士为知己者死般的真挚情谊猛套近乎,恨不得揪一个过来彻夜畅谈。不知不觉中,她进入了状态,手指在键盘上颠狂地飞舞,脸颊甚至浮起了红霞。至于白葵,她是完全看不下去了。 “好,以我的聪明才智,三天内就能搞定他们了!”柳夕自豪地说道。 “但愿越快越好。”白葵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柳夕。 之后,她们下班回家,奥塔莉穿着泳装冲出来迎接。 “妈妈!”奥塔莉抱住了柳夕。“我好想你,妈妈!” “奥塔莉,你今天没在家里捣乱吧?”柳夕僵硬地笑道。 “没有!”奥塔莉说道。“我很乖的,妈妈让我穿泳衣晒日光浴,我也做到了!” “好孩子。”柳夕摸着她的脑袋。 “——但是有人不想让我穿泳衣噢。”奥塔莉从桌上拿起一架纸板遥控飞机,上面还夹着一张照片。柳夕抽起照片仔细一看,顿时被呛得咳嗽连连——那竟然是奥塔莉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的裸照,拍得还相当清晰。看来自己对奥塔莉的教育是蛮有道理的,可惜大错已然铸成,没有挽回的余地。 “哪、哪里来的?!”柳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不知从哪飞到阳台的。”奥塔莉说道。“背面还有字唷,妈妈。” 柳夕翻过照片,只见上面写着,“小妹妹,快把泳衣脱掉,不然我就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 “……”柳夕这下真的目瞪口呆了。 “偷拍然后还威胁耶——”白葵打了个寒颤。 “谁的胆子那么大!!”柳夕愤怒地说道。“我一定要抓住那家伙,把他扁得体无完肤!!” “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啦。”奥塔莉耸耸肩。 “走,到第一现场!” 柳夕冲到阳台,以自己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目光进行扫描分析。情况不太妙,阳台对面有三幢公寓楼,而高于她们这一层的住户起码有五十多家,天知道那个无耻的色狼藏在哪里。 “奥塔莉,你明天继续穿泳衣晒太阳。”柳夕说道。“绝对不能妥协!要是让那家伙尝到甜头的话,下次他就会变本加厉地威胁,说不定会强迫你表演xx喔!” “唷,你很清楚嘛?”白葵盯着柳夕。 “这是犯罪心理学欸!!”柳夕正色道。 接下来的两天没什么进展。虽然她现在在爱青盟论坛上算是小有名气,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能凑上一脚而且锋芒无出其右,但毕竟id注册得太晚,要赢得其他爱青认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连场口水战打下来,她感到心力交瘁,果然爱青不是那么好扮演的,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彪悍的体力根本无法与那些非正常人类周旋。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件事。 她往搜索引擎输入“偷拍”“阳台”,但是出来一大堆结果。她想了想,再加上“少女”“日光员两个词,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标题为“偷拍在阳台上晒裸体日光浴的少女”的页面,来自个人空间“人民摄影师展览室”。出乎意料的是照片被打上了马赛克,看来空间主人并不准备完全公开分享。进入照片下的留言簿,她深深地无语——几十个白痴在那里如丧考妣般哭着喊着跪求没有马赛克的版本,简直像一群性饥渴的难民。其他页面上也都是带马克赛的偷拍照片,看来人民摄影师这个家伙专门喜欢吊人胃口。 于是,柳夕有了一个主意。 “葵、奥塔莉!!”柳夕大声地把两人叫过来。“葵,把你最短的裙子找给我!” “哎?好的。” “我要做什么呢,妈妈?”奥塔莉问道。 “脱掉泳衣。”柳夕不容置疑地说道。 奥塔莉爽快地脱了个精光,柳夕递给她一条丁字裤和号称最短的裙子。接着,她拉着奥塔莉走到外面,白葵好奇地跟在后头。柳夕又一次做出了令白葵乍舌的举动——她竟然命令奥塔莉站在楼梯上做出迈步的动作,然后自己蹲在楼下用手机仰拍奥塔莉的背影而且重点还是春光外泄的胯间。 “舞,你好变态!!”白葵气嘟嘟地说道。 “这是工作需要啦!”柳夕辩解道。“我有这么做的道理,你别妄下结论好不好。” “要不要张开大腿给你拍,妈妈?”奥塔莉乖巧地问道。 “目前不需要。”柳夕擦了一下汗。 柳夕重新回到电脑前面,将奥塔莉的走光照上传到一个新申请的网络相册里,起名“偷拍在楼梯上穿丁字裤的少女”。接着,她在“人民摄影师展览室”里给那家伙留了言。“兄弟,说来真巧,我们偷拍到同一个女孩了——这真是缘分呀。到我的相册看一下吧,我的gg是22002873。” “他一定会上钩的!”柳夕信心十足地说道。 “亏你想得出来。”白葵摇摇头。“舞,我现在可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呃——” 这便是,第二次信任危机的到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怎么老是被她用审判一样的眼神盯着……以往的惯常思维是那样令她无法接受的么?那可真是糟糕,再怎么扮演雷舞终究也是违心的啊。 “对不起,葵。”柳夕怅然说道。“我当不了你要的淑女,让你很失望吧。” “啊,没有啦。”白葵咬着嘴唇望向旁边。 察觉出她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奥塔莉立刻意识到自己有机会了。 “妈妈,你不需要当什么淑女!”奥塔莉大胆表白。“在我心中,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妈妈,我喜欢妈妈的一切!妈妈,你是完美无瑕的!” “就算你这么说——”白葵加重了语气。“你今晚也别想和舞一起睡!!只有我才拥有这个权力!” “哈,哈。”柳夕用干笑掩饰尴尬。 “反正我永远只是一个候补!多么痛苦!”奥塔莉直抒胸臆。 这时,柳夕的gg有了回应,是人民摄影师那个家伙!她立刻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兄弟,你的作品很不错。”对方送来讯息。“我很高兴认识同好,交个朋友吧。” “哪里——比不上你啦,你的大作那么多。”柳夕相当客气。 “我就知道那个小妞很骚,没想到这么珍贵的镜头都被你逮到了。”对方回道。“你也是住在这附近吧?有机会出来一起探讨一下嘛。强强联手,所向披靡!” “好啊,那我们约个时间?”柳夕回道。 “我介绍个好地方给你!”对方突然转换话题。“你如此才华横溢,他们一定欢迎你的!我的偷拍作品都放在那边了,你去看看吧!http:///bbs/forumdisy.php?fid=135,密码是woaimeinv。” 咦——这网址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而且还有密码的?! 柳夕诧异地输入网址,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页面顶端写着“爱国青年指挥部”,而下方一长溜的主题帖竟然是“真实偷拍夜晚公园打野战”、“偷拍试衣室内女顾客试内衣”、“街头走光偷拍爽图”等等,难道说爱国青年联盟的隐藏版面里就隐藏了这些玩意?!原来这就是高级爱青与初级爱青的区别么—— 还好,在满屏偷拍标题的夹缝中她发现了重要的关键词! “袭击小岛大树的绝密作战计划”。 柳夕急忙点击下去,可惜页面转换后却显示“你的声望不够,无法浏览帖子”,气得她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没办法,还是去找人民摄影师,看他能不能帮忙吧。 “兄弟,我也是爱青啊!”柳夕发送讯息。“我的id是浩然正气,刚注册不久。” “哦,原来你是浩然正气啊!”对方回道。“我听说论坛这两天出了个风头正健的人物,没想到就是你!我太惊喜了,如此才华横溢的你竟然也是爱青啊!兄弟,我们只恨相见太晚!” “同感同感。”柳夕回道。“不过,我倒没想到论坛里还有这样的版面——” “这叫爱国、偷拍两不误嘛!”对方回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对不对?在追求爱国情操的同时,我们的业余生活也应该适当地调剂一下,丰富一下。良好的心态是革命的动力嘛!” 柳夕很想绕过网线冲过去暴打这家伙一顿,可惜她没有这种超能力。 “兄弟,你知道声望是怎么有的吗?”柳夕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对方回道。“你要发帖才有!要是你的帖子够精彩的话,版主就会给你加声望了!以你的实力来说完全没问题!” “发偷拍帖吗?” “当然啦!”对方回道。“我们爱青盟的元老都是偷拍高手,所有作品都是亲力亲为的!我们鄙视那种拿别人作品充当自己作品的人!我们对偷拍作品的鉴识能力是一流的,谁也别想唬弄我们!” “……我明白了。”柳夕嘴角一阵抽搐。“我下了,拜拜。” “我很期待看到你更多的作品!拜拜!” “这帮天杀的家伙啊啊蔼—”柳夕抓狂地搔头。 16 Act.16 打击行动 “喂,科长。”柳夕给老卢打电话。“我成功潜入爱青盟的隐藏版面了——但那只是一个色狼聚集地而已。我看这单案子还是取消吧,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胡说!”老卢大发雷霆。“别忘了,你领的薪水都是纳税人的钱,你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迎接外宾的任务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这关系到本地区在联合国的形象工程!一切安全隐患都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再细微的可能性也不许放过,你懂了没有?!” “——明白。”柳夕铁青着脸挂了电话。糟糕的任务还得继续完成,幸好自己有个听话的好女儿。 “奥塔莉!” “是,妈妈!” “脱衣服!” “来了!” 白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两人,她不想再看下去但又担心自己不在旁监督的话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虽然尴尬,但也没有办法。柳夕倒是越来越从容,她从那些偷拍帖子里获得了灵感,于是让奥塔莉换上新的裙子和丁字裤,重点则是肉色的连裤袜。在她的导演下,奥塔莉以诱惑力十足而毫不做作的肢体语言演绎着丝袜风情,只能用性感绝伦来形容她的表现。为了追求逼真的偷拍效果,柳夕甚至故意偏移角度。 最终,柳夕在爱国青年指挥部发表的处女作名为“[组图]偷拍脱丝袜的少女,好嫩好嫩”。 “我一定会宰了那帮家伙。”柳夕暗暗发誓。 两小时后,柳夕的帖子迅速成为当日焦点,在一片众望所归的喝彩声中被版主加了声望。憋了一肚子恶气,柳夕赶紧点击“袭击小岛大树的绝密作战计划”那个帖子——“你的声望不够,无法浏览帖子”。 “靠!!”柳夕猛砸了一下桌子。 那种可耻的事还得继续干,这就是工作!身为联合国警察的神圣职责! “葵——”柳夕露出了窘迫的笑容。“那个……可不可以拜托你……” “哎?什么?”白葵不解地问道。 “老是偷拍同一个人会被怀疑的,所以——”柳夕继续傻笑。 “你想都别想!!”白葵瞪着柳夕。“私底下我们要怎么亲密都可以,但你要是敢拿我拍色情照片还放到网上去的话,就算是舞也不可原谅!!” “别这么生气嘛,我只是随便说说。”柳夕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欸——?!”白葵的嘴角一阵抽搐。“舞,你不是吧!!我、我不许你那么做!” “只是拍胸部以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柳夕坦然地说道。 “我讨厌你!”白葵气冲冲地走了。 “轮到我给你拍了,是不是,妈妈?”奥塔莉兴奋地说道。 “啊,先让我构思个主题。”柳夕用手托着下巴。 之后,柳夕坐在客厅沙发上搔首弄姿地摆了一系列姿势,重点是裹着黑丝袜真空上阵。轻轻撩起裙摆,大腿内收而纤手犹如白莲花般于神秘地带前绽放,营造出妩媚而姣妍的美感。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被意淫的对象,她心里百感交集——幸亏白葵留在另一个房间里生闷气,不然非骂死自己不可。 最终,柳夕在爱国青年指挥部发表的第二弹作品名为“[组图]偷拍寂寞难耐的女人,好辣好辣”。 这次只等了十分钟,版主就给她加声望了。爱青们反响热烈,一致认为浩然正气同志功力深厚、技巧纯熟,不愧为偷拍界冉冉升起的超新星,前途无可限量。柳夕谦逊地接受赞誉,然后终于打开了那个帖子。 只见论坛管理员在上面写道,“爱青召集令!代号:红色恐怖。xx猪小岛大树即将踏足我们神圣的领土,身为一个有志向、有血性的青年,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根据可靠情报,小岛大树会在10月1日中午到达b95区的飞机场,沿着108大道去a15区的外交部大楼。所有志愿参加者必须在当天早上到附近等候!为了安全起见,集中地点于行动前再公布。请各位准备好武器!燃烧吧,民族之魂!” “……唷。”柳夕感到有些意外。 嗯,有问题的时候,还是找人民摄影师了解一下吧。于是,她登陆上gg。 “兄弟,我想响应召集令!”柳夕发送讯息。“不过,要准备的武器是什么呢?” “哦,你说x那个xx猪呀!”对方回道。“武器嘛,你家里没有的话,也很容易买到啊。” “到底是什么?” “——番茄。”对方回道。 “你在开玩笑吧?”柳夕回道。 “用番茄砸xx猪,所以才叫红色恐怖嘛!”对方回道。“你以为我们拿真刀真枪上呀,那可是犯法的!” “……”柳夕的手一阵痉挛。 果然,跟这帮家伙认真根本就是在搞笑,继续和他们交往下去的话自己的智商说不定会直线下滑——亏她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真是太廉价了。柳夕关掉电脑,拿出手机向老卢简要地报告。 “所以说,那只是一群白痴而已。”柳夕做出结论。 “大错特错!你的政治觉悟太差了!”老卢吼道。“从你反映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伙高度危险的恐怖分子!如果他们的企图成功,我们a15区会被蒙羞!这将极大地伤害我们的外交形象,令我们在联合国的历史上无可挽回地留下污点!你给我听着,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阻止他们!如果10月1日那天在108大道上出现了哪怕一个番茄印的话我立刻就开除你!” “……”柳夕的嘴角一阵抽搐。她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了。爱青们又没公布集合地点,等到事发前才想将他们全部逮到可不是容易的事。柳夕调出b95区的地图,仔细地研究了一番。 然后,她想出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科长,你说不惜任何代价是吧!”柳夕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有个主意,不过相当兴师动众嗒—” “没问题!其他部门也会鼎力配合的!”老卢说道。 “我需要资金——” “我们的账户上还有21,753联币。”伊娜说道。 柳夕斜睨了伊娜一眼。上次的豪华客机之旅居然花了快12万?天知道伊娜会不会把自己的消费也算了进去。这女人据说来头不小,只是不知为何要来特殊机动科当个后勤人员——大概是觉得这里既清闲又容易捞吧。 “没问题!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紧急经费!”老卢说道。“最重要的是保证任务完成,其他都好说!” “那就行了。”柳夕露出奸笑。 “又想做出奇怪的事了吧,舞!”白葵嘟着嘴说道。 “科长,我要和葵先回去。”柳夕说道。“——这是任务的一环。” “去吧。”老卢慷慨地说道。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做奇怪的事!!”白葵还想抗拒,但柳夕强行拖走了她。 两人一起坐进红色跑车,白葵似乎还在耿耿于怀。 “回家吗,舞?” “不。”柳夕严肃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做奇怪的事。” “随便你啦!”白葵不高兴地望着窗外。 随后,车子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柳夕牵着白葵的手走过去,入门立着一尊手持长斧的骑士金属盔甲,柜台上摆着古董打字机和大喇叭型的留声机,墙上挂着转轮式的老爷电话;货架上堆满了精致典雅的器皿、灯饰、小雕像等等,再加上那些充满宫廷气息的旧家具,几乎占据了店内绝大部分的空间。 “我要的东西到了吗?”柳夕问店主。 “在后面,铁架边的纸箱。” “没人打扰吧?” “——当然。” 诡异的对话引起了白葵的好奇心,她忐忑不安地被柳夕拉到店后。柳夕打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灰蓝色的外套,一条带着轻纱花边的厚长裙,甚至还有一对白手套、一双短皮靴和一顶缀满羽毛的大帽子。 “这……干吗?!”白葵愣住了。 “当然是让你穿上了。”柳夕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可是19世纪最淑女的打扮唷!” “但现在是2083年耶。”“别管那么多,穿上吧!我也有一套喔!” 长袖外套裹在身上,脖子以下封得密密实实的;不过因为剪裁相当得体,倒是增添了优美的曲线感。裙子长得差点曳地,层层交叠的裙片犹如倒立的郁金香花朵。戴上那顶华丽的帽子,白葵恍然间以为自己身处在某个庄园的阁楼里。柳夕也换上了同样的服装,最后居然还拿出了一把小阳伞。 “走,去约会吧!”柳夕笑眯眯地说道。 “穿成这样在街上走?!”白葵咽了一下口水。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是淑女嘛!”柳夕挽住白葵的手臂。 走出店门,柳夕阻止了白葵躲进跑车的打算,两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散步。白葵窘迫地低头望着地面,而柳夕倒是昂首挺胸地撑着伞,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天生脸皮比较厚的缘故吧。 “别畏畏缩缩的啦,葵!”柳夕说道。“我给你担保,要是我们连走两个街区的话,今年的流行时尚就会被我们改写啦。这场复古风暴将由我们掀起!” “噗——”白葵终于笑了。“舞,你就是想逗我开心吧。” “嗯!”柳夕凝视着她。“葵不开心的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呢。” “有这么严重么?”“就是这么严重。” “那就好。”白葵把头轻轻地靠在柳夕的肩膀上。 然后在10月1日那天—— 上午10点30分,柳夕在爱国青年指挥部发表了一篇石破天惊的帖子。 标题是“[视频]现场直播露天洗澡”,而内容写道,“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来自b95区106大道风林旅馆的露天温泉,由浩然正气为你现场直播!无意间可喜的发现!透过门板缝,香艳肉体一目了然!还等什么?如果你想亲眼看的话,那就赶快来找我吧!我在男浴室,这里没人!注意,带上番茄当信物哦!” 视频上的确是一群年轻女人在泡澡——她们是柳夕重金请来的人体模特。 犹如被掷下了重磅炸弹,爱青们沸腾得像是烧开了的水。 去,还是不去? ——激烈的讨论开始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家一起去吧!”“但xx猪快来了!我们要争取爱国!”“你们看这奶子!哦哦!她在搓了!”“兄弟们,我的车子快到旅馆啦!不等你们了!”“xx猪怎么办?谁要去扔番茄?”“管理员、管理员肯定会去的!他是代表!”“冲冲冲——冲啊!” 跑车、出租车一辆接一辆地停在风林旅店门口,手里抓着一个红番茄的青少年仿佛野牛般狂奔入内。男浴室的门被陆续撞开,一群人挤在那里,只见一个健壮的黑皮肤少年正静静地等候着。 “兄弟,你就是浩然正气?”为首的瘦子伸出了右手。“是我,人民摄影师!你真他x的太牛x了!” “你们高兴就好。”吉米尴尬地和他握手。 桌上的竹篮里放满了番茄,色狼们开始抽签决定偷窥的顺序,因为谁先到谁后到的问题引起了很大的争执。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也被按了摄像头,而柳夕正在108大道边上巡逻,通过手机监控着现场。 “给我稳住他们!”柳夕对吉米说道。“如果超过20分钟还没有新的人来,他们就随你处置了。” 在机场那边,小岛大树终于大驾光临了。 a15区的官方电视通过卫星,将这则新闻向全球同步直播:“a17区的外交部长小岛大树今天中午乘专机抵达b95区,开始对a15区进行为期3天的正式友好访问。机场上充满了隆重热烈的气氛,乐队高奏两区区歌。副区长何斜亲切会见了小岛大树,表示热烈欢迎。小岛大树由何斜陪同,检阅了仪仗队。……” 与此同时,横跨108大道的立交桥上,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神情肃穆地望着下边。忽然间,有人悄悄靠近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猝然一惊,回头却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我是警察。”柳夕秀出证件。“你在这里干什么?” “吹风。”男子利索地回答。 “为什么你手里拿着一个番茄?”柳夕咄咄逼人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吃番茄。”男子回答。 “那你就吃吧。”柳夕冷冷地说道。 “我想等一会再吃。”男子从容地说道。 柳夕二话不说就掏出束缚器,冲着男子按下了钮,回旋绑带瞬间捆住了他。柳夕猛地一拉,在那家伙跄踉着扑过来的时候一拳将他撂倒在地,接着用脚往死里踹他以泄心头之恨。 “x你x的!”柳夕很不淑女地破口大骂。“就是你这种xx,差点害我丢掉饭碗!很爱吃番茄是不是?我有一大堆番茄请你吃!吃到你反胃为止!!” 就这样,爱国青年们企图以恐怖袭击阻挠邻区友好访问的野心被成功粉碎了。 17 Act.17 舞台剧 在这收获的季节,翠绿无际的农田里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每一颗都饱含着农民们的心血。怀特心满意足地驻足远望,深深地陶醉在丰收的喜悦中,直到两个不速之客走到他身后。 “怀特·韦恩?” 怀特回头一望,只见说话者是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头发剪得很短,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另一个则是身着连帽运动服的男子,兜帽下藏着一张阴沉的脸。他眉头紧蹙,眼窝陷得很深,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我是。”怀特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 “特勤人员。叫我西格。”墨镜男说道。“我们奉命来找你的妻子安娜。” “安娜已经死了。”怀特对这两人完全没有好感。 “那么她制造的机械人呢?”西格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怀特很不耐烦。 “你知道吗,韦恩先生。”西格淡淡地说道。“世上总有一些出人意表的怪事,比如说某天也许会有一颗小导弹不小心落在眼前的美丽农田上,导致这片肥沃的土壤再也种植不出任何庄稼——” “你敢!!”怀特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威胁我,就等于威胁全世界的农民!!” “噢,是嘛?”西格讥笑道。“那么你们是不是每年都有召开全球蔬果高峰会呢?还是说你们在田地里建立了地下王国?你必须明白,你的土地受到a3区管辖,你没办法移动它。” “艾咪·雷。”怀特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个女人带走了我的机械女儿奥塔莉。”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韦恩先生。” ———————————————— 这是一个美好的周六。 早上,就柳夕的所有权问题,公寓里爆发了一场小小的战争。白葵和奥塔莉唇枪舌剑地吵闹个没完,而身为战利品的柳夕只好坐在一旁傻笑着等待结果出来。 “平时妈妈就老是被你霸占!”奥塔莉怒气冲冲地说道。“休息日总该轮到我了吧,不然太不公平了!” “舞一向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我要把她让给你!”白葵也不甘示弱。“告诉你,我和舞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你再胡搅蛮缠也没用!” “哎,今天有什么事吗?”柳夕插嘴道。 “我要带舞去见我爸爸妈妈。”白葵对柳夕露出笑容。 “呃——”柳夕愣住了。“该不会是去……商定我们的终身大事吧?” “嗯,差不多吧。”白葵不自然地望着别处。 “奥塔莉,我明天再陪你吧。”柳夕果断地说道。 “哼!”奥塔莉往地板上蹬出一个脚印,把衣服脱了个精光,接着头也不回地向阳台走去。柳夕赶紧把她的内衣裤捡起来,跟上去好生安慰了她一番,但奥塔莉依然摆着臭脸。柳夕像小偷一样张望客厅,确定安全无恙后伏在奥塔莉耳边轻声说道,“妈妈口渴了唷。” “妈妈!”奥塔莉激动地抱住柳夕一阵热吻。 虽然她的教育方式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对于建设一个和谐的家庭来说却是相当有益的。她现在已经很习惯代入“妈妈”的角色了,其实她早就被那个喜欢吸乳的小奥塔莉激发了母性本能,而第二代奥塔莉对她的依恋又让她的母爱持续升温。就算奥塔莉时常会发点小脾气,但在她心目中依然是个不错的孩子。 ——因为奥塔莉根本不用抚养,也不用送她去念书,基本上就是一个随传随到的移动牛奶瓶。 随后,白葵开车载着柳夕到她家。 看到那长长的围墙,柳夕便知道白葵的家规模非同小可。大门自动打开,广阔的庭园草地间绿树零星地点缀,正面出现一条宽敞得像马路的大道,尽头是一间白墙红瓦的二层别墅。 “你家境不错么,葵。”柳夕说道。 “才怪呢!”白葵没好气地说道。“我爸爸在经营一家半死不活的家族企业,前阵子好像濒临破产的样子。要不是爷爷在遗嘱里写明七年后要将这里捐赠掉,他们早就把这块地皮卖了!” “……不是吧。” “我爸爸甚至还想利用我拉拢资金!”白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想学舞,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哼!” “……”柳夕半晌说不出话来。 推开别墅的门,柳夕吃了一惊。就白葵所说,这里应该不是刚装修完才对,却是空无一物——完全空无一物。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间豪宅是有些奇怪,然而却贴切得要命。什么家具、什么摆设都没有,放眼望去到处都光秃秃的,只剩落地窗、楼梯扶手与雕琢精细的木隔间依稀留着昔日的风采。 “阿葵,你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打招呼。 “舞,这是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哥哥白星。”白葵介绍道。 “伯父伯母你们好。”“好好……好好好。” 见他们满脸堆笑堆得皱纹耸动,柳夕也继续还以陪笑。 “坐,坐坐!”白父热情地说道。 柳夕还以为他想请她们去哪间雅室喝茶,结果发现他伸出的手掌斜指下方——原来是一起坐地板的意思。如此爽朗而好客的安排彻底征服了柳夕,她除了入乡随俗外没有别的想法。主人家三人熟稔地盘腿就位,白葵臀部着地,小腿屈向两边;柳夕不好意思学那种小女生的坐姿,可穿着裙子又不能大大咧咧的,只好非常淑女地拢腿侧坐,右手还得撑住上身,一幅温婉可人的样子。 “阿葵,我们……” “我今天把舞带来就是要跟你们说清楚!”白葵正颜厉色地说道。“我和舞是亲密伴侣,我们彼此相爱!我绝对不会去相亲的!!” “相亲?!”柳夕的嘴角一阵抽搐。 “联合国里没有同性结婚的法案!”白母绷紧了脸。“两个女人在一起算什么?背离伦常、混淆纲纪,而且还违反自然规律!简直为人所不容!” 白葵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面容,她已经出离愤怒了。眼看女儿就要发飙,白父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 “我们不是要你订婚约,和对方见个面而已嘛!”白父轻描淡写地说道。“阿葵,现在我们白氏企业到了危机关头,很需要黄道财团的资金!而且那位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 “说到底你们就想把我当成筹码卖掉吧?”白葵冷冷地说道。 “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白父猛摇手。“你可以回绝他的,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你,但至少见个面。那边的人正在等着你呢!” “不干!”白葵刷地站了起来。“舞,我们走!” 谈判宣告破裂,白葵拉着柳夕就要往门外走,这时身后却传来了白母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算是白养了你二十一年!” 白葵硬生生煞住脚步,无奈地看着柳夕,柳夕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 “下不为例,我警告你们!”白葵瞪了一下家人,接着又低头对柳夕说道。“对不起喔,舞……我今天没办法陪你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柳夕和蔼地说道。 “不许你和奥塔莉做出不检点的行为喔!”白葵忽然话锋一转。 “你想太多啦!!” “雷舞小姐。”白星凑过来说道。“我就代替一下阿葵,陪你散散心吧?” 柳夕刚想说“谢谢你的好意”,白葵就抢着说“好啊好氨,看来她认为把柳夕交给她哥哥看管比起让柳夕回家后跟奥塔莉厮混要安全得多。对于白葵无微不至的关爱,柳夕显然毫无选择的余地。女人都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而外表清纯的白葵也不例外。 “那我们先走了。”柳夕勉强挤出笑容。“拜拜!” “舞,拜拜!” 柳夕没有开车,她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如何摆脱白星,而不至于令自己的愉快假日笼罩上阴霾。既要甩掉他,又要给白葵一个满意的答复,实施难度还真不小。 “雷舞小姐,你有信仰吗?”白星问道。 “我是无神论者。”柳夕简洁地回答。 “信仰是一种精神支柱。”白星说道。“有坚定信仰的人,他的人生道路必定洒满了阳光。” 柳夕用一种遭遇外星来客的眼光看着白星,而他倒是一脸肃穆的神情。 “雷舞小姐,我要向你推荐一个新兴的宗教——”白星顿了一下。“圣天使教!你也许还不知道,圣天使露西娅已经降临人间了!她通过圣徒阿默帕罗向世人散播福音,化解人们心中的愁苦!” “我对宗教没兴趣……” “请跟我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在神迹面前折服的!” 白葵的哥哥竟然是个宗教狂热者,这点实在太出乎柳夕的意料了——看来他们的确是奇妙的一家子。在传道激情的怂恿下白星似乎消除了一切人情世故的隔阂,竟然就拉着她的手快步跑了起来。柳夕在后头像只风筝一样被白星强横地拽着,摇晃不定间她上气不接下气地从牙缝里拼出一句话。 “——我们、可以、叫出租车吧?” “啊,也是呢。”白星停了下来。 “……”柳夕没好气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于是,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一间剧院前面。那个所谓的新兴宗教居然是在这种地方集会的么,难道他们是通过舞台剧的方式通俗易懂地传道?反正已经来了,就当是观赏演出吧。柳夕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个冰淇淋,然后走回白星身边,准备一起进场。 “你,你要在里面吃冰淇淋?”白星面有难色。 “不行么?”柳夕自顾自地舔着。 “这是对神灵的不敬——”“那我就不进去了嘛。” 柳夕一脸无辜的表情,白星也拿她没有办法。 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穿黑袍,只露出下半脸的守门人。白星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掌对勾的手势,他们点点头,看来这是某种暗号。掀开厚重的布帘,柳夕踏入了烟雾弥漫的剧场,一股浓烈而奇异的香味顿时沁入心脾。凭着职业敏感,她知道这有可能是用来扰乱心智的迷香。当然,也可能是太敏感了——像那种参加邪教仪式后被放倒被剥光被ooxx的个案不会那么碰巧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观众席上还有很多位子,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舞台那边,白色的灯光打在一个正在演讲的高级黑袍身上——那人的黑袍上缀着既像蛇又像藤蔓般的金色绣纹,看起来比守门人豪华许多,而且还拿着一根顶端发出耀眼蓝光的手杖。他的嗓音惊人地雄浑宏亮,完全不需要麦克风;柳夕看不到他的模样,倒不是因为距离的缘故,而是他的脸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舞台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长桌上摆着一个装了有七成水的大玻璃缸,不晓得是干嘛的。 “那就是圣徒阿默帕罗。”白星的语调充满恭敬。 “唷,是么。”柳夕不屑地说道。 “……纠结力量,假以时日势必夺回极乐净土!”阿默帕罗慷慨陈词。“圣天使露西娅指引光明,心地虔诚者可分得万分之一神威,任是铜墙铁壁也能够突破!吾等教友,今有幸一睹圣天使露西娅的风采!” 话音未落,所有人肃然起立,柳夕勉为其难地也站了起来——然后继续舔着冰淇淋。 剧场里响起了庄重的音乐,灯光聚焦的空地上渐渐出现了柔美的金色卷发,接着是脸蛋和赤裸的肩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从台下缓缓地升起来。她微微低着头,恬静地半跪坐着,双手将一个坛罐捧在怀里,仿佛抱着婴儿般小心。洁白的羽翼垂贴身侧,在光柱的沐浴下仿佛发散着神圣的异彩。接着,张开的羽翼高高扬起,她毫不着力地竖立身躯,轻飘飘地浮到半空中。 “下面,圣天使露西娅将祝福众生!”阿默帕罗深情地朗诵。 露西娅停留在舞台的最高处,右手往坛罐里掏出了一把黄灿灿的粉末。她的手一张开,那些粉末便宛似被轻风卷动着向观众席飞舞,以奇妙的螺旋状扩散至全场;白星和其他人一起闭着眼睛感受祝福,柳夕忙着用手保护她的冰淇淋不被污染到。完成祝福之后,露西娅无声地降落回原地,随之收起羽翼潜下舞台。 观众们热烈鼓掌,欢送他们的天使离去。 正当柳夕寻思着这出戏剧是不是到了尾声,而差不多可以走人的时候,阿默帕罗突然发出了咆哮。 “那边的红发女人,你竟敢在圣堂里吃冰淇淋!!这是亵渎!罪无可恕!!” “哎?”柳夕还没反应过来,忽然间有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后背提了起来。她慌忙地挣扎,脱手的冰淇淋砸到白星的脸上。再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她身不由己地飞向舞台,最后整个人栽进玻璃缸里。 “我代表圣天使露西娅惩罚你!”阿默帕罗怒吼着举起了手杖。玻璃缸的上方霎时出现了一块像是乌云般的灰色雾团,明亮的蓝色闪电劈里啪啦地向下轰击,交叉的枝状轨迹密集得犹如蜘蛛网一样。泡在水中的柳夕被电得剧烈震抖,像是鱼儿般活蹦乱跳;一会后重归风平浪静,她悲惨地昏厥了过去,安静得像一具浮尸。 看到此情此景,白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告诉你别吃冰淇淋了……” 18 Act.18 在海上 在这阳光灿烂的上午,连架上那些不开花的盆栽也显得那么苍翠欲滴。奥塔莉今天穿的是西瓜瓣图案的绿色比基尼,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还煞有介事地戴着一副墨镜,旁边的小桌上甚至放着一个盛牛奶的高脚杯。她正考虑向她妈妈要求买一张气垫床,顺便用沙子铺满她的小天地以营造沙滩的感觉。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她起身走了过去。 “奥塔莉·韦恩?” 奥塔莉刚想说“我爸爸妈妈不在”,门外那个西装革履的平头男子就开口了。他旁边还有一个满脸忧郁,一身运动服像是街头青年的家伙,两人看起来很不搭调。 “我是奥塔莉·雷!”奥塔莉警觉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我们来带你回去——” 男子还没说完,奥塔莉那灼热的眼神瞬间就烙穿了他的胸膛。连一毫秒都没有耽搁,她迅速移动头部,然而那青年已经逸出了她的视野,并在她身后送来一句话。“停手,我和他不一样!” “你说什么?”奥塔莉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我也是机械人,我叫巴迪。”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动态照片,上面记载着奥塔莉喜怒哀乐的表情。 “那不是我,这个人类女孩早就死了。”奥塔莉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比照片上更漂亮。” “蔼—?”奥塔莉愣住了。 “我一直都在看着这张照片,累计时间为35小时17分43秒。”巴迪忧郁地说道。“他们派我来,是要我协助他抓拿你。但我不想这么做——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是机械人耶。”奥塔莉僵硬地说道。 “人类可以爱人类,机械人为什么不能爱机械人呢?”巴迪忧郁地说道。 “……”奥塔莉无言以对。 “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吗?”巴迪忧郁地问道。 “可以。”奥塔莉爽朗地说道。“只要你把那家伙的尸体搬走,然后再买一张气垫床当礼物送给我。” “太好了!”巴迪忧郁地说道。 ——完全看不出他在高兴。 “你为什么老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死样子?”奥塔莉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我只有一种表情。”巴迪忧郁地说道。“制造我的博士希望我具有艺术家的气质,所以就这样了。” “噢,实在是很独特的品味呢!”奥塔莉赞许道。 ———————————————— “……哇!!” “呀,你醒了。” 刚刚恢复意识,柳夕猝然发现眼前有张近在咫尺的脸,几乎连鼻尖都快碰到了。她吓了一大跳,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舒服到连力气也使不出来——原因是她居然侧躺在一个女孩的怀里。不仅如此,女孩的羽翼犹如绸缎般柔和地包裹住她的身躯,她们仿佛置身雪白的茧。两人的乳峰紧紧地贴在一起,扁圆的软肉团随着呼吸起伏互相挤压;虽然看不见却清楚地感受得到双腿也在彼此交缠,肌肤亲密接触的滑腻感令她心神荡漾。女孩的体温毫无间隙地传递给她,她暖和得似乎快要融化了。 “你,你是露西娅?”柳夕窘迫地问道。 “叫我卢娅就可以了。”女孩眨了下眼睛。“实在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阿莫斯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挑选你这样漂亮的姐姐作为惩罚对象……我一定会骂他的!” “然后,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呢?”柳夕红着脸说道。 “你忘了?”卢娅说道。“你在水里昏迷,全身湿透了。我就脱掉你的衣服,用身体给你取暖呀。” 她的神情坦率得好像在说“就当我请你吃了顿饭赔罪,请不要客气”一样,柳夕可说不出“恭敬不如从命”的话。不管怎么说,眼下既然享受到这么舒适的服务,对那个黑袍的报复行动便勉强取消吧。 “请你原谅我们,警察姐姐。”卢娅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柳夕吃了一惊。 “你的手提包里有证件和□□呀。”卢娅回答。 “……放心啦,我不会起诉你们。”柳夕笑着说道。“对了,你不是所谓的圣天使露西娅么?”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天使。”卢娅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羽翼飞快地收了回去,卢娅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不好,我差不多该上场了!赶紧补妆补妆!” 被放开的柳夕终于看到了她身所在地点的面貌。如果说这是天使的住所那上帝也会愤怒的——坐在床上望去,房间里充斥着堆积如山的杂物,橱柜、藤箱、图案怪诞的招牌、立地摄影灯、道具三叉戟等等,好像马戏团的后棚般凌乱。一条细绳悬在半空中,自己的衣物无一遗漏地晾在上面,最显眼的当然要算那条黑色的系带式内裤了——本着反正别人看不到的精神她一向穿得很大胆,没想到观看一场舞台剧的结果是被放倒被剥光被展示内衣,幸亏对她下手的人是个可爱的金发女孩。此刻,卢娅正坐在一张简陋的化妆台前匆忙地往脸上扑粉,接着抱起那个坛罐就往角落里的升降梯奔去。是的,她们现在是在舞台的下方。 “你还没穿衣服唷!”柳夕在后面提醒道。 “呀,差点忘了!!”卢娅赶紧跑了回来,从床边的衣架上取下白布裙和白围巾。因为羽翼的关系,她只能用围巾包着上身充当衣服。 “警察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喔!”卢娅说道。“等我回来再好好地聊,不会很久的!” “啊,加油。”柳夕挥了挥手。 于是卢娅又啪哒啪哒地冲到升降梯上,按电钮后便摆好了神圣的坐姿,准备接受外面那群傻瓜的膜拜。柳夕一丝不挂地走下床,摸了下她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该不会连烘干机都没有吧,这样要晾到什么时候!”柳夕撇撇嘴。 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卢娅的另一件舞台装,这令她想起了在匪徒营地里穿婚纱的情景。 ———————————————— 另一方面,白葵正在完成她的相亲任务。 与她预想的不同,他们并没有在对方家会面,而是来到了一艘白色的游艇上。在墙壁与地板都铺上红色天鹅绒的船舱里,两家人分坐两边,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白葵的父母亲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聊天热情,而白葵始终绷着脸,连答话都是一副硬梆梆的态度。坐在她对面的便是黄家的公子黄北,穿着深蓝色的笔挺西装,跷着二郎腿秀出他铮亮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虽然他长得人模人样,但白葵本能地厌恶他—— 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 “……差不多该轮到年轻人单独相处啦。”白父慈祥地笑道。 “是啊,是啊。”黄母也站了起来。 于是,两家的大人谈笑风生地走出了船舱。黄北毫不客气地坐到白葵旁边,浓烈得能薰死人的香水味迫使她呼吸困难,惟有把脸偏向一边,抓紧搁在大腿上的包包。 “白小姐,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事?”黄北亲热地问道。 “做饭。”白葵勉强挤出一个词。 “哦,你准备将来做贤妻良母么?”黄北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贤妻还可以,良母就做不到了吧!”白葵若有所思。 “呃?” 黄北当然理解不了白葵的话,但他的重点不在这,所以他继续神情自若地一句接一句向白葵搭话,对她无所适从的抗拒感完全置若罔闻,甚至把那当成了她害羞的表现。可怜的白葵低着头默默承受他的言语污染加上气味污染,心里拼命地幻想柳夕就在她身边。终于,她忍无可忍了。 “到外面吹海风吧!”白葵几乎如脱兔般弹离沙发。 “也好,时间足够了。”黄北意味深长地说道。 走上甲板,新鲜的空气顿时令她的心情好了许多。碧蓝的天空宛似海洋的镜像,而厚重的白云仿佛压在水平线上;海面上的波浪以和缓的节奏不停律动,沙沙作响构成大海的声音。她扶着船首的栏杆眺望远处,任凭海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上来的时候连四位家长的影子都没看到? 白葵霍然转身,只见黄北正看着她,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微笑。 “爸爸妈妈他们……去哪了?”白葵不自然地说道。 “回家了。”黄北瞬间面露狰狞。 “这里是海上耶!!”白葵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我的爱巢号上还有一艘救生艇吗?”黄北神闲气定地说道。 “‘爱巢’……”白葵的嘴角一阵抽搐。 “没错。”黄北豪迈地张开双臂。“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亲爱的,我们的蜜月从现在开始了!” “你开什么玩笑!!”白葵铁青着脸说道。“对不起,我也要回家了!” “你哪里都去不了。”黄北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要在海上同居一个月,没到时间不能上岸——所以才叫蜜月嘛。这件事是双方家长商定好的,你拒绝也没用。” 白葵将嘴巴张开到最大程度——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父母真的把她卖掉了。 “我是联合国a15区警察厅特殊机动科的警务人员!”白葵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敢侵犯我的话,我不仅会让你尝到苦头,还会把你送进监狱!!” “等我从生理到心理征服了你,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黄北伸出舌头猥亵地舔着嘴角。 “你以为我会让你为所欲为么!!”白葵发火了。 “我最喜欢欣赏反抗。”黄北露出满口刚劲的牙齿。“来吧,挣扎吧,哭叫吧!越激烈越好,哦!” 虽然她愤怒得无以复加,但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失去冷静。对了,包包里还有束缚器,必须回到船舱里拿到手才行。问题是三角形的船首有些狭窄,而挡住自己去路的那个家伙又摆出了老鹰抓小鸡般的架势——等等,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警察吧?当初通过考核的防身术可不是学假的呀!! 白葵主动地冲了上去,出手就是凌厉无比的白蛇吐信之二指插眼,而黄北显然也是个练家子,立即一个行云流水之徒手拍打轻松化解了白葵的进攻,但她的目标并不是那里! “让你永远欺负不了女人!!” 白葵大喊一声,膝盖犹如流星般轰击黄北的裆部! “哇!!” 发出惨叫声的人不是黄北,而是白葵——她捂着膝盖倒下了,剧痛令她的眼角飙出了眼泪。 “亲爱的,你太令我兴奋了!”黄北狂野地撕开自己的西装,转眼间就除得一干二净。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下身犹如星月交辉般璀璨夺目、简直令人无法正眼对视! “这是——”白葵被震撼到了。 “钛合金贞操带!”黄北骄傲地说道。“亲爱的!来,开启我的欲望之根吧!” 他说着递给了白葵一把钥匙,白葵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大海里。 “哈哈!!”白葵大笑不止。“现在好了,你就一辈子戴着那个玩意吧!!” “我有几十把备用钥匙,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黄北阴森地说道。 “……”白葵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别急嘛,我们的蜜月才刚开始。”黄北眯着眼说道。“我会按循序渐进的方式给你洗礼的,放心。” “不……”白葵无力地跪倒在甲板上。“舞,快来救我!救救我!!” “没人会来打扰的!”黄北扭着腰跳舞。“这里是我们的两人世界~耶!两人世界~耶!” 看来只有用束缚器才能制服他了,趁他得意忘形的时候—— 白葵双手撑地,身体向上一弓,瞬时由跪地转为起跑姿势。她猛地迈步冲刺,但黄北如狼似虎般紧扑其后,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向前跌倒,另一只腿朝他脸上一蹬,却又被他握在手中。黄北将白葵倒立着提了起来,好像拎着一只小鸡般轻松;接着他把手一放,白葵便像肉饼一样烙到甲板上。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手足并用地爬爬爬爬一直爬到船首的尽头。无路可退,对方又那么变态,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舞!!”白葵悲怆地叫着。“舞,你快点来救我呀!!” 她的情绪波动到了极致,胸前突然金光暴现。 “谁也救不了你——”黄北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扬地说着,忽然间有个东西越过船舷的上空、仿佛炮弹般迅雷不及掩耳地撞飞了他! 白葵露出了惊喜得难以置信的笑容——她的救星竟然是一只灰褐色的海豚。那尖尖的长吻犹如利箭般顶着黄北的腹部,猛烈的冲击力使他摔到栏杆上,煞不住惯性而翻身与海豚一起掉入海中,顿时激起一朵浪花。白葵冲过去一看,只见海面上一片沸腾,十几条海豚聚在一起轮番拱着黄北,似乎把他当成了玩具一样。 “救命,救命!”黄北惊慌失措地叫嚷。 “活该!!”白葵冲着他吐了个舌头。 这是奇迹么?难道说海豚们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所以响应了求救信号?实在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起反向作用,而且还是在无意识下释放出来的,也许是因为这些动物本身就很敏感吧。 虽然白葵很想让那个家伙就此葬身海底,但她在理智上战胜了自己。于是,她走到船舱里拿回包包。 “把舷梯放下来!快点!!”黄北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你想得美!!” 白葵按下束缚器,绑带喷射而出,将黄北严严实实地捆住。接着,她用力拉直绑带,往栏杆上绕了几圈,把束缚器别在上面——而黄北依然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北歇斯底里地嚷道。“快把我拉上去!” “我可是很柔弱的说,没那个力气拉你!”白葵毫不留情地说道。“好好想想你的罪恶,向大海忏悔吧!” “喂!喂!!” 之后,白葵开动了游艇,可悲的黄北就像鱼线上的饵一样在海中体会人生的浮浮沉沉。 19 Act.19 承担责任 在舞台下方的房间里,“圣天使露西娅”卢娅收工返回了。 “我回来啦,警察姐姐!”卢娅热情地喊道。 “不要这么叫我好不好。”柳夕一脸的尴尬。 “那叫你雷舞姐姐?”卢娅瞪大眼睛看着她。 “叫我艾咪吧。”柳夕说道。她至今无法接受“雷舞”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一种心理隔阂。 “噢,艾咪姐姐!”卢娅一屁股坐到柳夕身旁。“今天不用再出场了,真好呢!” “这是你的工作?”柳夕问道。 “……算不上啦。”卢娅茫然地仰头,伸直了小腿无意识地摆动着。“我的翅膀太显眼了,害我都没办法到街上玩。老是留在这个房间里,无聊得要命!艾咪姐姐,要是你能一直陪我聊天就好啦。” “你的翅膀拆不下来的么?”柳夕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我不是机械人呀!!”卢娅生气地说道。“我一出生就有翅膀了,这可不是伪装的。我还有很多同伴,最要好的是奇妮和加纳。可惜,他们都没有逃出来——” “逃?”柳夕立刻嗅出犯罪的味道。 “我们所在的地方叫梦幻岛。”卢娅说道。“整个小岛都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半圆型的玻璃罩底下,那里有很茂盛的热带树林,还有很多清澈的泉水,可以的话我也想回去,至少在那里能够自由地飞翔。但那些坏蛋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迟早会被他们装进笼子里卖掉!” “所以你就逃了?” “我很幸运,撞上了逃跑的机会!”卢娅说道。“可惜我的力气太小了,只能勉强带阿莫斯一个人飞走,其他伙伴还留在岛上。我们一直在想着要怎样把大家救出来,最后阿莫斯决定用武力占领梦幻岛。他非常聪明,自称‘圣徒阿默帕罗’,利用我的先天条件创造出这个‘圣天使’教,召集了很多忠实信徒呢!” 眼前这个女孩真是个十足的大嘴巴,啥秘密都给抖了出来,还生怕你知道得不够详细。好不容易逮到个聊天的对象就如此口无遮拦、滔滔不绝地倾诉,也许她确实是苦闷得太厉害了。 “他在演讲时说到‘夺回极乐净土’什么的就是指梦幻岛?” “没错!”卢娅点头。“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宗教的东西本来就是越朦胧越能唬弄人的嘛,要是说清楚了就没人信教啦。几亿人相信两千年前有个处女生出了圣婴,两千年后也会有几亿人相信天使降临的。” “话说回来,你们弄出的效果还蛮逼真的嘛——”柳夕一想起她的遭遇就打了个冷战。 “那只是魔术表演而已啦!”卢娅说道。“全是阿莫斯的主意,他每次都会挑一个观众进行惩罚,说那样会有更好的震慑力……没想到害你遭殃,对不起。” “你告诉她这些干什么!!” 忽然一个雷霆般的咆哮声传来,只见高级黑袍阿默帕罗出现在门口。 “艾咪姐姐是警察,她也许能帮我们呢!”卢娅单纯地说道。“我已经全部告诉她了,阿莫斯。” “我就知道你藏不了秘密,你这个笨蛋。”阿莫斯没好气地说道。 “聚众从事暴力活动是违法的!”柳夕正色道。“不过,如果梦幻岛上也存在违法行为的话,我身为联合国警察一定会挺身而出的唷。” “噢,你要帮我们?”阿莫斯狐疑地问道。 “只要你不煽动那群愚民。”柳夕说道。“你什么时候想去,就跟我们特殊机动科联系。” “好,我相信你一次。”阿莫斯说着掀开了尖顶头罩,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狮子头。柳夕还在诧异着这家伙怎么在底下还戴了一个面具,突然她发现阿莫斯的小黑鼻微皱着喷出了热气,胡须还在那里一颤一颤的,难道说他真的是一只会站立的狮子?! “你对我的长相有意见?”阿莫斯的黄眼珠凶光毕露。 “绝对没有这回事。”柳夕一本正经地说道。“古代有狮身人,现代有人身狮,非常符合逻辑。” 然后,两人郑重地握手。 “那么,我告辞了。” ———————————————— 轻轻地往指纹识别器按下拇指,打开公寓的门,柳夕习惯性地等待奥塔莉飞扑过来,可五秒钟过去后她还是没有出现。霎那间,她立刻意识到异常的状况发生了,她甚至因为怀疑奥塔莉是否遭到不测而心里隐隐触痛。奥塔莉,你千万别出事啊!! 柳夕满怀悲戚地冲进客厅里,只见她的宝贝女儿好端端地和一个满脸忧郁的男青年一起坐在沙发上。 “妈妈,你回来了。”奥塔莉平淡地打招呼。 “这位是……” “他是我刚认识的巴迪。”奥塔莉说道。“巴迪,这是我妈妈艾咪。” “很高兴见到你。”巴迪站起来与柳夕握手。 “真没想到奥塔莉交上朋友了呢!”柳夕不自然地笑着。“女儿始终是会长大的,哈哈。” “妈妈,巴迪和我一样都是机械人唷!”奥塔莉说道。“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交流得非常愉快!” “是——是么。”柳夕越发僵硬了。“话说回来,妈妈有些口渴了……” “我给你拿饮料。”奥塔莉果断地向冰箱走去,这个举动令柳夕呆滞得有如田地里的南瓜。接着,奥塔莉拿了一罐牛奶面无表情地递给柳夕,彻底粉碎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希冀。 “你们慢慢聊……”柳夕面如死灰地转身离去,轻飘飘地走进卧室里。她跌坐在床沿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罐牛奶,精神陷入恍惚之中。毫无疑问,她被甩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女儿给甩了——自以为理所当然拥有的东西突然间宣布不再属于你的时候,那种失落感果然比不加糖的黑咖啡更加苦涩。她终于深深地体会到,那些把女儿嫁出去的父母们是多么不容易了。 奥塔莉将巴迪送走后,她坐到柳夕的旁边。 “妈妈,你怎么了?”奥塔莉没心没肺地问道。 “为你高兴啊,奥塔莉。”柳夕麻木不仁地说道。“你有男朋友了,我高兴得很呢,哈哈……” “我看不出你在高兴耶,妈妈。”奥塔莉继续装傻。 “总之,让我静一静……” “你想和我接吻吧,妈妈?”奥塔莉露出狡黠的笑容。 “呃?”柳夕被呛到了。 “想要就说嘛,妈妈你太不诚实了!”奥塔莉说着抱住了柳夕,迅速封住了她的嘴巴。柳夕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线般搂紧奥塔莉,两人的舌头纠缠得难分难解,在彼此的口腔中不停地肆虐。奥塔莉激情澎湃地将柳夕压倒在床上,茶色的发丝垂到柳夕的耳畔,痒痒的感觉撩得她更加疯狂。她就好像被巧克力浆包裹住的奶油软心,体内升起发烫的高温,仿佛整个人都将消融于奥塔莉的怀中;她渐渐消受不了这份热烈,像是沉入暖洋洋的汤泉般既无法喘息又无处着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终于,奥塔莉喷出了牛奶,她心满意足地喝了下去。高潮退散,她稍微恢复了理性,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奥塔莉面前继续示弱。 “原来你是故意冷落我的?”柳夕摆着臭脸问道。 “我爱你,妈妈。”奥塔莉亲吻着柳夕的脸颊。“我的思维模式决定了我只能爱妈妈一个人,这是我的前妈妈设定好的。因为她死了,我才爱上了和她最像的你。除非你死了,否则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这和你冷落我有什么关系?”柳夕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奥塔莉说道。“那个叫巴迪的机械人本来是奉命带我回去的,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竟然对我产生爱情了。我想他那个机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下次可能又有新的敌人,所以留着他帮手是很有用的。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爱着妈妈,我推算这会导致他将我带回去修改我的思维模式。” “原来如此。”柳夕点头。 ——所谓的“虚惊一潮就是这么回事? 冰释前嫌之后,母女俩又温存了一阵子,直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柳夕触电般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弄皱的衣服,又对着镜子梳了一下凌乱的长发,接着拔腿冲出卧室。奥塔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一歪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虽然被晾到一边,其实她倒是相当理解她妈妈的滑稽举动,而且她已然胸有成竹——同样是妈妈的爱人,白葵和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孰胜孰败未见分晓。 奥塔莉慢悠悠地向阳台走去,而客厅中上演了一幕煽情好戏。 “舞!!”白葵用力抱住柳夕,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与酸楚霎时通过眼泪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 “怎么啦,葵?”柳夕诧异地问道。 “呜,呜……”白葵泣不成声。“我再也不要离开舞了!我们今天哪里也别去,就留在家里吧!” “嗯,我哪里都不去。”柳夕抚慰着她。 于是,她们在家里度过了一个温馨而和睦的周六。柳夕和白葵一起做了个大扫除,忙得不亦乐乎,尽管公寓平时就很干净。清洁完毕,她们将家具重新移位布置,像是在打造一个新家。两人干劲热火朝天,完全遗忘了奥塔莉的存在,甚至连奥塔莉离开了阳台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就柳夕的所有权问题,公寓里又爆发了一场小小的战争。 “为什么我非得同意你们外出!!”白葵强硬地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别妄想了!” “妈妈已经答应今天要陪我了!”奥塔莉气势如虹地说道。 “……的确呢。”柳夕擦了一下汗。“对不起啦,葵。” “那,早去早回唷!”白葵心有不甘地说道。 “快走吧,妈妈!”奥塔莉迫不及待地挽着柳夕的手臂。 坐进出租车里,柳夕忍不住问奥塔莉。 “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 “一个很棒的地方。” 奥塔莉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柳夕,看得她心里发慌。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又猜度不出奥塔莉的逻辑——不管怎么说,奥塔莉总不会逼她坐上航天飞机离开地球吧。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花园地精塑像,红色的尖锥帽几乎耸入云霄。没错,那便是风靡全球的地精游乐园那标志性的入口。她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顿时轻松了许多。 “痛痛快快地玩一天,耶!”奥塔莉欢笑着冲出了车子。 “等等我啦,奥塔莉!!” 另一方面,白葵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要如何打发难熬的时光,对她来说是个大问题。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音乐铃声,她立刻明白柳夕忘了带手机。她循声找了一会,最后在枕头底下把手机翻了出来。虽然这个状况有些不寻常,但她第一时间内还是先接听了。 “喂,你好?” “特殊机动科的雷舞是吗?”那边传来粗鲁的男声。 “舞不在,我是她的女朋友白葵。请问有什么事?”白葵回答。 “叫那个女人过来听电话!!”对方大发雷霆了。 “都跟你说不在了呀!”白葵不快地说道。“她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我没法联系她。” “噢,原来你们做警察的如此言而无信!”对方咆哮道。“说什么挺身而出,都是漂亮话!无耻!!” “你说的情况我完全不了解。”白葵说道。“我可不许你骂舞。她不在场的时候,我会承担她的责任喔!我也是警察,和舞一样同属特殊机动科,你可以信任我。” “那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对方稍微收敛了一些。“雷舞答应了我,要帮我们夺回一个叫梦幻岛的地方。你既然想接手,那就赶快过来,我在c810区的光明剧院。我叫阿莫斯,但你最好叫我阿默帕罗。最重要的是,你能调动多少人马?” “……我自己。”白葵僵硬地回答。 “你在开玩笑吗?!”对方又咆哮了。 “我很强大,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白葵赌气着说道。 “——反正我也没有指望你们。”对方说道。“不过,有警察参与的话,行动性质就不一样了。快点来吧,我们在等你!” 说完,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 “你们该不会想干什么坏事吧?”白葵傻眼了。 20 Act.20 郊游 在地精游乐园里—— 母女俩一起坐进一辆模拟坦克,柳夕负责炮手,而奥塔莉负责驾驶。倒计时结束,等候室的闸门徐徐打开,她们进入了坦克大战的场地。这里是个露天的荒野,草地上嶙峋的岩石比比皆是,形成了障眼的迷阵。依靠掩护潜行,出其不意地攻击其他玩家便是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奥塔莉发挥了她的机械人本色,坦克在迂回杂乱的岩石间飞快地穿梭,简直到了如鱼得水的程度。 “妈妈,73度!!” 柳夕刚把炮口移了过去,前面的拐角就闪现出一辆坦克,几乎连分秒的误差都没有。她漂亮地轰出一炮,对方的坦克猛地一震,印上了一个小熊的图案——代表是她们击中的。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战绩,奥塔莉就驱动坦克追逐下一个目标。她们犹如幽灵般神出鬼没,其他坦克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干掉。柳夕无暇观察视野,因为奥塔莉的反应实在太快了,她一报出角度柳夕就条件反射地调整炮口,完全是指哪打哪。 最终,她们完美地赢得了胜利。 从坦克里钻出来后,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冲过去与她们握手。 “祝贺你们!”老先生激动地说道。“鄙游乐园在本地开放25年以来,还从未有人在‘坦克大战’这个项目上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你们将被载入地精游乐园的史册!” “啊,谢谢。”柳夕有些尴尬地说道。 然后工作人员为她们戴上了纪念品——两块地精外型的金牌,上面还有“坦克终结者”的浮雕字样。 ———————————————— 找个地方停下跑车后,白葵徒步走向光明剧院,沿街停留的五辆大型卡车引起了她的注意。刚迈进大门,两个穿着黑袍的古怪家伙就迎了上来。 “你是警察吗?”对方问道。 “是的,我是白葵。”白葵回答。 “请到里面来!” 其中一个黑袍掀开布帘,领着白葵从座位间的过道一直走到舞台上。在那里又有几个黑袍,他们簇拥着一个衣着款式比较考究而且拿着手杖的黑袍,显然这位就是他们的领袖。 忽然,有个黑袍放下兜帽叫嚷道。“阿葵,你怎么来了?!” “哥哥?!”白葵呆若木鸡地说道。“你……你该不会和这帮人是一伙的吧?” “阿葵,注意你的言辞!”白星严肃地说道。“我是忠诚的教徒,为圣天使露西娅全身心地奉献!” “……”白葵的嘴角一阵抽搐。 “我是阿默帕罗。”阿莫斯上前一步,白星识趣地退了下去。 “你要我做什么事?”白葵问道。 “配合。”阿莫斯简单地回答。他挥了一下手,黑袍们立刻默契地各就各位。一个持着手提摄像机,一个拿着麦克风,一个举着反光板,颇有电视台新闻组般的专业气派。 “倒数3、2、1!”拿着麦克风的黑袍对着摄像机说道。“今天是我们圣天使教的大日子,圣天使露西娅即将带领我们回归极乐净土。我们非常荣幸地请来联合国a15区警察厅特殊机动科的白葵女士,作为特邀嘉宾见证我们这次伟大的行动。白葵女士,请问您现在的心情如何?” 麦克风对准了白葵的嘴。 “碍…我很高兴,很激动。”白葵不知所措地说道。“首先我要感谢主办方的邀请,然后……呃……” “谢谢白葵女士!”黑袍兄把麦克风收了回去。“那么现在有请我们的教主,圣徒阿默帕罗与白葵女士一起合影留念,为这历史性的一刻增添荣耀与光辉!” 于是阿莫斯站到白葵旁边,几个黑袍端着照相机围了上去,镁光灯劈里啪啦地闪。白葵挤出僵硬的微笑,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意外的场面弄得她半晌反应不过来。 “好,准备行动!”阿莫斯一声令下,黑袍们掀开衣角掏出了枪械。 “等等,你们这是干嘛?!”白葵吓了一跳。 “走吧,白葵女士。”阿莫斯淡然地说道。“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舟共济的一家人了。” “欸——不会吧!!”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而且刚才的一切已经存档。” 白葵终于明白,原来那是将她拉上贼船的安排。就算身为联合国警察,她也没办法对付这么多暴徒,只好虚与委蛇,走一步算一步了。离开剧院后,黑袍们登上卡车,而白葵和阿莫斯则坐进一辆面包车里。白葵发现她对面坐着一个金发女孩,雪白的羽翼异常引人注目。 “你好,我是卢娅!!”卢娅活泼地打招呼。 “嗨,我叫白葵。”白葵被她的可爱吸引住了。 “阿莫斯,我可以和你换个位吗?”“你想做什么?”“换个位嘛!!” 于是,卢娅亲热地挤到白葵身边,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 “听说你是艾咪姐姐的女朋友呀?!”卢娅心直口快地问道。 “欸?!”白葵吃了一惊。“你说的……是舞吗?” “艾咪姐姐抱起来好柔软喔!白葵姐姐呢?”卢娅兴奋地问道。 “欸——!!” 白葵在车厢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 ———————————————— 坐完过山车,又从鬼屋里出来,柳夕和奥塔莉也算是玩得够尽兴了。 “奥塔莉,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吧……”柳夕喘着气说道。 “好,那就来玩休闲一点的游戏。”奥塔莉丝毫不放过她。 柳夕还以为她想租条小船慢慢漂流之类,结果,奥塔莉将她带到飞机场,租了一架两座式的微型飞机。反正可以坐着不动弹,对于柳夕来说也算是乐得其所。离开跑道之后,飞机盘旋升空,葱郁的山麓已在眼皮底下;透过玻璃窗,棉花团般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柳夕恬静地望着蓝天,奥塔莉压下操作杆全速开动,朝着北方直线飞行。过了一阵,柳夕突然感觉不对——她从舱门往下望,只见下面已经是高楼林立的都市场景。 “不可能!”柳夕惊讶地说道。“一旦超过游乐园的范围,这种飞机就会自动返回的啊?!” “也许是我们选到了一架幸运的飞机呢。”奥塔莉神秘地笑了笑。 “那你准备把飞机开到哪里?”柳夕说道。“你可别用光了电,就这样栽到地上去唷。” “没事的。相信我,妈妈!”奥塔莉一脸的坚毅。 虽然是这么说,奥塔莉却是执著地前进,连一点调头的意思都没有。再也看不到现代建筑物,山野宛似匍匐着的巨兽、河流蜿蜒曲折,其源头反射阳光而仿佛金池般灿烂耀眼。大陆的景物一齐飞快地往后退,这下她们可真是越过千山万水了。接着,绿地渐渐消逝,前方出现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原—— “你飞过头啦,快回去!!”柳夕嚷道。 “可我还没过瘾呢——”奥塔莉歪着脑袋说道。“妈妈,我们一起去北极看北极熊好不好?” “当然不好!!”柳夕气急败坏地说道。“快给我回去,回去!” “你镇静一点嘛,妈妈……” 在这样磨磨蹭蹭地对话的时候,飞机继续直线冲刺。气温骤降,柳夕禁不住抱着双臂开始打颤,连痛骂奥塔莉都是一件艰难的事——因为她的牙齿在上下互敲。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衬衣外加一件针织外套,还好舱柜内还放了一张毯子。她裹上毯子,依然冷得不行。 “奥塔莉,我来驾驶!!”柳夕想抢操作杆,但她女儿不依不饶。 “妈妈你别乱动呀,小心坠机!”“坠机也比冻死好!!”“有那么冷吗?”“你是机械人当然不冷了!!” 争执之际,机舱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警告,飞机电力不足,请立即降落。重复一遍,飞机电力不足,请立即降落……” “我早说过了——”柳夕一脸的呆滞。 “啊,那就降落嘛。”奥塔莉从容不迫地说道。 “下面是雪地耶!!”“雪地是相当适合的降落场所。”“我快被你气死了!!” 夜幕即将垂落,早升的月亮露出了半边脸蛋,令晶莹圆润的雪原笼罩上深蓝色的光彩。飞机卷着雪粉滑行了一阵后,终于孤零零地停留在冰天雪地之中。彻骨的寒冷侵袭着柳夕,她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了。 “妈妈,我给你取暖!”奥塔莉突然露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接着猛然掀开柳夕身上的毯子。 “你干什么——” 柳夕正要发怒,奥塔莉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掌心所感到的强劲热力令柳夕如梦初醒,她闪电般翻身跨坐在奥塔莉的大腿上,往死里搂住她女儿,温暖的感觉差点令她瞬间潸然泪下。果然,奥塔莉不愧是全能型机械人,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能当成暖炉使用,而且其效果远远胜于卢娅那个小女孩。 “这个温度怎样,妈妈?”奥塔莉贴心地问道。“要不要再升高10度?” “毯子,快点!”柳夕叫道。“我的后背冷死啦,要是有两个奥塔莉就好了!” 于是奥塔莉用毯子将柳夕包在自己怀里,母女俩亲密地窝在一起,简直浪漫得一塌糊涂。柳夕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意识到女儿对她来说是多么地重要,就像溺水者抓到了一块救命的木板一样。她深深地为奥塔莉的体温所迷醉,甚至萌生了“一辈子抱着她也好”的想法。又舒适,又安心,就这样睡着是再甜蜜不过了吧。 “妈妈,要喝牛奶吗?”奥塔莉暧昧地问道。“热热的,热热的牛奶喔。” “嗯。”柳夕娇软无力地回答。 奥塔莉游刃有余地品尝柳夕的嘴唇,接着挑出她的舌头滋滋有味地吸吮,尽情地享受一番。她故意把热牛奶含在自己的口腔里,用嘴对嘴的方式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喂柳夕,竭尽挑逗之能事。柳夕闭上眼睛,非常放松地任由奥塔莉摆布,心里幻想着她们正躺在壁炉旁边,钻入蓬松的鹅绒被中愉快地嬉戏。 正当她沉浸在奥塔莉的浓情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 “我饿了。”柳夕瞪着奥塔莉。“都是你的错,你的牛奶可填不饱我的肚子!” “驾驶台下的格子里有很多食物唷。”奥塔莉笑着说道。 “不可能,游乐园才没有这种服务!”柳夕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说,那是我放的。”奥塔莉保持微笑。 “你一早就计划好了?!”柳夕被呛到了。“奥塔莉,你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 “占有你嘛,妈妈。”奥塔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上次在荒野里多好,一起洗澡,一起睡觉,那是多么幸福。谁知到了家里,你就被爸爸抢走了——所以我只好这么做。” “你想得美。”柳夕拿起包包翻着。“我只要用手机查一下坐标,再打个电话就ok了!咦,手机呢?” “我放在家里了。”奥塔莉奸笑着说道。“妈妈,你现在明白啦?你离不开我了,我是你最大的需要。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生活吧?” “那你至少弄个浴室、一张大床、一个投影机外加《蒙面侦探k》的全套dvd给我再说吧!!” 柳夕愤愤然地离开奥塔莉的怀抱,披着毯子蹲在驾驶台边摸索了一会,果然发现了很多袋真空包装的牛肉干和面包。她随手拎了一袋,然后赶紧爬回奥塔莉身上,对其女儿的依赖感彰露无遗。为了腾出双手拿食物,她只好背对奥塔莉坐着,又嫌这样不够暖和。 “奥塔莉,抱我!”柳夕脱口而出。 “越来越诚实了呢,妈妈。”奥塔莉重新为柳夕盖好毯子,随之从后面环抱住她,双手围着她的腰部。柳夕只顾着啃牛肉干,暂时也懒得想太多。但奥塔莉的手却不甘寂寞地慢慢上移,直到覆盖住她的乳峰。 “——不要妨碍我吃饭。”柳夕生硬地制止她。 “适当的按摩会让你增加食欲的,妈妈。”奥塔莉故意压低了声音。不容柳夕有丝毫抗拒的余地,她立刻就开始大肆揉捏,下手之重完全不能冠以“适当”二字。柳夕狠狠地咬牛肉干试图转移注意力,但她的脸颊却是一片潮红。幸好嘴里在咀嚼东西,不然她非得发出□□不可。 “时间那么多,你又那么急干嘛!!”柳夕终于忍无可忍了。 “好吧。等妈妈吃完,我们再好整以暇地亲热。”奥塔莉说完往柳夕的脖子上舔着。 “……你给我把舌头收回去!我没有你这么淫荡的女儿!!” 柳夕色厉内荏地嚷着,丝毫没意识到她已是奥塔莉的囊中之物。 21 Act.21 过夜 “我好羡慕白葵姐姐喔!” “好吧,为什么呢?” 在这长途跋涉的一整天,白葵不得不忍受着卢娅那叽叽喳喳的习性——这个长不大的家伙肚子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话题,而且稍微抓到一点感兴趣的谈资就能口若悬河地说上半天。阿莫斯倒是一直沉默是金,看来他把白葵带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卢娅的骚扰对象,好让自己落得清闲。 “你身上这件淡粉色的外套好漂亮!可是……”卢娅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是我穿不了!世上没有一件漂亮衣服是我能穿得上的,呜……我永远只能用围巾包着身体!我恨透了我的翅膀!” “有翅膀是件好事。”白葵平静地说道。“——至少可以用来赶苍蝇。” “我不怕苍蝇,我怕蚊子!”卢娅立刻接下话题。“其实我也说不准是不是蚊子,但我的翅膀有时候会觉得痒痒的,想抓又抓不到,说起来真是非常苦恼呢。你猜我怎么做?” “好吧,怎么做呢?” “我就把翅膀收起来,拼命地在床上打滚!”卢娅神色凝重地说道。“但我害怕滚下床,因为我比较喜欢左右打滚,可床又太小了。后来我改成前后打滚,可滚着滚着又变成了左右打滚!我果然很喜欢左右打滚呢!” “那你就滚吧……”白葵无力地说道。 “啊,我好羡慕白葵姐姐喔!” “好吧,又是为什么呢?” “你有艾咪姐姐可以抱呀!”卢娅一脸羡慕地说道。“我可不想抱阿莫斯,他的身体硬梆梆的!” “……”白葵陷入无语。 就这样,她们一路上有话没话地说了一大堆话,终于抵达目的地了。车队停在海岸路边的一行椰子树下,而在弧形港湾内,那一座类似玻璃温室的巨型海上建筑便是他们所说的梦幻岛。一座金属大桥连接着岛和内陆,桥头有一个哨岗,显然不会让人轻易通行。黑袍们集体下车,纷纷亮出武器活像上世纪的丛林游击队一样。阿莫斯用手杖一指,某个黑袍端出火箭筒射出一发,干脆利落地轰掉了哨岗。如此暴力的行径令白葵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心里很想说既然你们打着天使的旗号那你们至少文明一点嘛——当然她说不出口。 于是在“圣天使露西娅”卢娅还有“圣徒阿默帕罗”阿莫斯的带领下,黑压压的教徒涌上大桥,气势汹汹地向梦幻岛逼近。正当他们踌躇满志的时候,大桥突然间高度剧降、一下子没入海中,激起庞大的浪花! 在这一瞬间,卢娅挟住白葵的腋下,带着她飞到岛上;阿莫斯猛地一跃,以强劲无比的弹跳力追了上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运用圣力腾空而起。黑袍们宣告全军覆没,每个人都好像落水的旱鸭子般扑棱——又穿着厚袍子又背着重武器,这样的装备带来的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梦幻岛是个人工岛,从海面以上足有十几米高的陡峭悬崖,黑袍们唯一的选择是游回对岸的海滩。 “谢谢你救了我。”白葵第一次对卢娅有了好感。 “不用客气!”卢娅笑眯眯地说道。“白葵姐姐的身体果然好柔软喔!” “……”白葵的脸沉了下去。 “我们又回到原点了!!”阿莫斯吼道。“好不容易召集了这么多人,到最后我们竟然又是一无所有!这和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这次还有白葵姐姐呀。”卢娅小声地说道。 “没办法,撤退吧!”阿莫斯恼怒地说道。“改天租几架飞机再来进攻……” 说话的时候,他们身后那温室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快逃!!”阿莫斯急迫地大喊。虽然是从“撤退”升级到“快逃”,但为时已晚——大门内霎那间爆出强烈的白光,遭到无形冲击的三人晕眩着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 “所以说不行了啦!” “哪里不行嘛,妈妈?” 在微型飞机内,奥塔莉继续享用着柳夕甜美的身体,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完全随心所欲。对于女儿的侵犯,柳夕无计可施——依靠奥塔莉取暖对她来说是性命攸关的头等大事,而她付出的代价便是任其鱼肉。奥塔莉知道她嘴上抗拒,内心早已默认了,接下来的问题不过是如何令她留下一个深刻而美好的回忆而已。 在奥塔莉充分的爱抚下,柳夕的情绪渐渐酝酿到饱和状态,满脸的红晕久久不退。终于,奥塔莉的右手贴着她光滑的小腹溜进了内裤里,她忍不住夹紧大腿颤抖了一下。仿佛为了让她沉湎得更深,奥塔莉用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耳侧,轻轻地使她面朝自己,有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亲吻她,既不紧不慢又毫不停歇。柳夕被这种浅尝辄止的唇触逗得一阵心焦,她闭着眼睛、仰起下巴,舌尖无意识地微微外探,好像一个得到甜头而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如此折磨了她一阵子后,她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般嘟起嘴巴,奥塔莉才终于给了她深深的吻。得到满足的柳夕睁眼凝视着奥塔莉,脸上洋溢着迷离而动人的表情。 “妈妈,你真可爱。”奥塔莉不知疲倦地亲着她。 “你把我当成了玩具是吧。”柳夕慵懒地说道。 “是啊,妈妈是最好的玩具。”奥塔莉露出邪恶的微笑。“反正妈妈又不知道终止我的方法,我要怎么玩弄妈妈都可以。这真是太令人愉快了,妈妈。” “就你玩弄我,你以为我玩弄不了你啊!”柳夕忽然精神一振,猛地把手伸入奥塔莉的内裤里。 “哇!”这招奇袭吓了奥塔莉一跳。 “……你的下面怎么有个奇怪的凸起?”柳夕皱着眉头问道。 “别按,千万别按!”奥塔莉叫道。“那是我的开关,一按下去我就被终止了!” “喔,原来如此啊。”柳夕顿时一副稳操胜卷的样子。 “就算被你知道了又怎样!”奥塔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现在也不敢终止我吧,没有我的热量你是撑不下去的。主动权依然还是在我手上,妈妈!” “你干吗这么激动?”柳夕沉稳地说道。“我明白了。你被你的前妈妈终止过一次,所以就害怕了吧?没想到机械人也会有心理阴霾呢——” “……”奥塔莉抿着嘴一语不发。 “在降落之前,我看到西北方向好像有一些屋子。”柳夕说道。“带我过去,奥塔莉。” “不去!!”奥塔莉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这个死孩子。”柳夕捏着奥塔莉的脸蛋。“你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没错,我可是凡人耶!你倒是要我怎么在雪地里解决吃喝拉撒啊?!” “要是你找到其他人,你就又会回到爸爸身边了!”奥塔莉耍着小性子。 “那我还是终止你吧——” “你这样做的几率不到3%!”奥塔莉立刻说道。 “就算是0.01%的几率,你也不能跟我打这个赌。”柳夕神闲气定地说道。“因为,你承担不了结果。” “妈妈,你不会终止我的!”奥塔莉眼泪汪汪地说道。 “如果你让我开心的话。”柳夕吻了一下她。“奥塔莉,我爱你。别让我失望,走吧。” “我把衣服给你!” 奥塔莉说着将身上的毛衣和长裤脱了下来,柳夕当然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接着,奥塔莉让她趴到自己背上,用毯子把她裹得好像婴儿襁褓一样,十足呵护备至。出了机舱,奥塔莉背着柳夕踏上雪地,大步流星地赶路。天色已经很晚了,事到如今必须找到投宿的地方才行。柳夕把脑袋贴在奥塔莉的肩膀上,舒服得直想打瞌睡。在这一刻,她们的身份似乎调换了——柳夕就像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倚靠着大山般强健的母亲。 清冷的月光似乎也寒气逼人,散播着如梦如幻的幽蓝夜色,营造静谧无声的寂寥世界。枝杈纤细的树木披上银妆,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漫长的脚印,延伸至树林深处。过了这一带,山坡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小村庄。被积雪覆盖的木屋犹如一座又一座白色矮墩,远远望去,那昏黄的灯光便宛似萤火虫的微弱尾芒。 奥塔莉走到一间木屋前,捶了几下粗糙的木排门。等了一会后,一个脸色红润、身穿兽皮大衣的中年大汉开了门,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因为奥塔莉身上只穿着胸罩和内裤。 “你好,请问能不能让我和我妈妈在这里住一晚?”奥塔莉问道。 “打扰了。”柳夕在她后面伸出头。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大汉说着他们的语言。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奥塔莉立刻熟练地与他交流。 “——你们在说什么?”柳夕尴尬地说道。 虽然她听不懂,不过这边已经谈妥了。汉子笑容满面地将她们请到屋里,还端出了一碗不明材质的热汤招待两位旅客,当然负责喝的人是柳夕。味道倒是不错,但她绝对没有再来一碗的打算——说不定那是用某种野兽的蛋蛋或者膀胱炖的汤。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户人家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四壁都挂着原始的狩猎工具和兽骨兽皮。屋子中央挖了一个大坑,她们和女主人,还有两个小孩一起围坐在边缘上享受炉火。 奥塔莉相当热络地与他们聊天,一家大小不时露出惊奇的神色,然后又盯着柳夕窃窃私语一番,这实在很令她脸上挂不住。很明显,奥塔莉不仅不为她翻译,而且还趁机添油加醋大肆宣传两人的事。她无法想象自己在奥塔莉的口中被描绘成什么样子,反正她也早就把淑女形象抛诸脑后了。 夜深了,睡觉时间。 屋子里没有床铺,睡地面是他们的古老传统。主人家四口人同盖一张被子,两个大人头朝东边,两个小孩头朝西边。隔着火炉坑,柳夕和奥塔莉睡在屋子的另一端。女主人慷慨提供的褥子好像几百年没洗过,浓重的异味熏得柳夕头昏脑涨,幸好她们自带了毯子。 柳夕正要进入梦乡,奥塔莉的手却进入了她的内裤里。 “你有完没完?”柳夕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不用睡觉,但我已经很困了!” “我会让你精神抖索的,妈妈。”奥塔莉神秘地笑着。“难得我们又在一起睡觉,我想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舌功了。我的舌头可是非常灵活的唷!” “你该不会是想……”柳夕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没错。”奥塔莉介绍道。“我的舌头有多种运动模式,你想选择哪一种?轻触式、圆周式、扫刷式、打钻式、吸吮式、还是综合式?每分钟70下的速度,然后逐步加快频率怎样?” “我们现在是在别人家里欸!!”柳夕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他们睡了嘛。”奥塔莉说道。“有毯子盖着,你怕什么——唷,我知道了。你怕叫出来是吧,妈妈?事实上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根据我的资料分析,以妈妈的敏感度,你有可能在接下来发出超过80分贝的尖叫!” “所以我叫你住手。”柳夕铁青着脸说道。 “而这个问题有个简单的解决方法!” 奥塔莉说着把自己的胸罩揉成一团,野蛮地塞进柳夕嘴里,接着立即钻进毯子里开始她的舌头运动。柳夕本能地把胸罩拿开,但强烈的快感迫使她又将胸罩塞回自己嘴里。噢,上帝啊! 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 奥塔莉在底下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每一招都杀得柳夕溃不成军! 柳夕的手指犹如鹰勾般紧抓褥子,脑袋后扬到了极限;猛烈的刺激令她几欲瞪裂眼眶,露出了一副怒发冲冠般的狰狞面容,仿佛正处于一场无麻醉手术中——有时候痛苦与快乐的界限就是这么模糊。她的身躯好像被通了电流般一波又一波地痉挛,温热的体液宛似烟花般喷薄而出! “唔、唔、唔、唔、唔、唔!!” 尽管叫不出来,她仍然抓狂地憋声闷叫,宣泄着她的满腔喜悦。不幸的是,那边的一家子被她吵醒了。正舒畅淋漓地沉溺其中的柳夕猛然发现有人走了过来,霎那间她泪如泉涌、拼命摇头,然而躲在毯子里的奥塔莉却发动了更加疯狂的攻势,无情地将她推至崩溃的边缘! “唔、唔、唔、唔、唔、唔!!” 柳夕悲羞交加,她觉得自己已然被钉在道德耻辱柱上承受全人类的批判。见她嘴里塞着东西,似乎很难受的样子,男主人开始还想搭救柳夕,但接着他得出了结论——这个女人是在发情。 “波啦波啦?”孩子们好奇地问他们的父母。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父母们耐心地解释,还打着各种手势帮助他们理解。 柳夕简直快要昏厥过去了。这家人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现场观摩她的隐私活动,俨然像是在开学术研讨会般认真严肃,完全不考虑她心里的感受。有生以来所学到的礼义廉耻全部毁于一旦,甚至于两个小孩在三十年后可能会把她的故事讲给他们的小孩听也说不定,于是她将成为这个小村庄永世流传的笑柄——这么糟糕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一边痛不欲生一边高潮迭起,再这样下去是会精神分裂的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唔、唔——!!” 终于,柳夕在众目睽睽下一口气升天了,而奥塔莉也停了下来。精疲力尽的柳夕吐掉被唾液濡湿的胸罩,有如死鱼般直挺挺地躺着,两道泪痕在脸上闪烁着凄美的光芒。 “波啦波啦!”男主人拍拍孩子们的肩膀,于是他们回去睡觉了。 “怎样,很爽快吧,妈妈?”奥塔莉从毯子里露出头来。 “啊,我不得不说……”柳夕悄悄地把手移过去。“多谢你的款待!” 被终止的奥塔莉瞬间闭上眼睛瘫倒在褥子上,柳夕拖着她向门口走去。 “给我去死吧,奥塔莉!!” 愤怒的柳夕将她女儿丢到雪地中。 22 Act.22 在岛上 第二天早上。 柳夕起床后,女主人慷慨提供给她一件兽皮大衣,虽然和褥子一样异味浓重,但穿在身上却是非常温暖。接着她又享受到一碗美味的热汤,她忍不住把汤里的肉吃下去了。解决温饱问题后,柳夕想起她还有个坏女儿在雪地里躺了一夜。于是,她信步走出了屋子。 意外的是奥塔莉不在门外。 柳夕当下就愣住了——她的女儿该不会被那些好客的村民拖去埋掉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想法,她彷徨地边走边张望。人生地不熟又是语言不通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双眼观察。终于她看到了有几个村民正在山坡底下围观着什么,她赶紧挤了上去,只见雪地上插着一根木桩。 “奥塔莉!!”柳夕趴在地上抓狂地扒着雪,这个举动令村民们大为震惊,不过他们也没有制止她。果然不出她所料,奥塔莉正一脸安详地长眠在此,依然是那样赤裸着身体;还好埋得不深,泥土也很松软。她将奥塔莉挖掘了出来,顾不得其他人的关注,果断地把手伸进奥塔莉的内裤里按下开关。 “妈妈!!”奥塔莉一睁开眼睛就抱紧了柳夕。“对不起,妈妈!原谅我,请你原谅我!不要再终止我了,求求你,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一定会听话的!” “懂得反省就好。”柳夕瞪了她一眼。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波啦波啦……”村民们活像见到鬼了一样大吼大叫。这也难怪,死而复生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奥塔莉站起来说了些什么,村民们突然间纷纷向她跪拜。 “你先戴上这个再说吧。”柳夕把胸罩递给奥塔莉。 “是,妈妈!” 奥塔莉浑身脏兮兮的,茶色长发沾满了污垢,不过这村里大概也提供不了洗澡的地方。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柳夕说道。“奥塔莉,你应该是有卫星定位系统的吧?” “是的,妈妈。”奥塔莉乖乖地回答。“可是我还想和妈妈多玩几天……” “你还想玩?!”柳夕一想起昨晚的事就火冒三丈。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妈妈啊。”奥塔莉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头。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村民们激动地在说些什么。不知是谁跑去奔走相告,一大群老老少少都赶了过来,该不会是全村的人都倾巢而出了吧。更夸张的是他们一到就跪了下去,神情还虔诚得不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柳夕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不怕冷,又复活了一次,他们把我当成神的使者了。”奥塔莉耸耸肩。“他们说最近白熊反常地成群结队,村里又失踪了几个人,可能是传说中的极地恶魔在作怪。他们想让我帮忙哩!” “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一切都是人为的!”柳夕不以为然地说道。“跟他们借雪橇离开吧,不然你背我也行。今天可是星期一,旷工是会扣薪水的说。又得拜托科长修改考勤记录啦……” “波啦波啦!!”村民们热切地集体呼唤着。望着一张张肤色通红的脸庞,还有他们那充满期待的真挚眼神,柳夕稍微动了一下恻隐之心。 “好!”柳夕下定了主意。“反正现在要上班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在这里玩一天吧!” “妈妈万岁!”奥塔莉高振双臂。 “波啦波啦波啦波啦……”村民们继续说着。 “妈妈,他们给我准备了武器呢!”奥塔莉说道。“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某某英雄遗留下来的,听起来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 于是,村民们把她们带到村外的一个小广场。在笔直如刀削的山壁前面,九根雕满浮纹的石柱排成圆圈,环绕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台座;上面竖插着一把淡蓝色的巨剑,细长的剑格令它看起来有如一个十字架。剑身几乎全部没入冰中,成为名副其实的“冰中剑”。奥塔莉正想走过去,柳夕在后面按住了她的肩膀。 “——让我来吧。”柳夕气魄十足地说道。“因为,我才是本书的主角!” “是,妈妈!”奥塔莉敬了一个礼。 柳夕戴上久违的动力手套,爬到冰台座上,双手握着剑柄缓缓地向上提起。剑刃重见光明,白色的齑粉纷纷洒落,现场无形中散发着肃穆的气息——当然基本上是因为柳夕装出了一副肃穆的表情。但是她很快发现这玩意居然比她的身高更长,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将整把剑拔了出来。 “我就是你们的救世主!”柳夕举着巨剑傲然说道。 “波啦波啦!!”村民们热烈鼓掌。 ———————————————— “住手,住手!!” 带着悲戚哭腔的叫喊声吵醒了白葵,她心里抽紧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自己被人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她回忆起之前的事,意识到这里便是温室的内部,透过阡陌交错的玻璃天花板可以看得到天空。卢娅在另一个笼里,而阿莫斯被倒吊着悬在半空中,一个穿着条纹西装的矮个子正拿着一根鞭子冷酷地抽打他,旁边还站着几个身穿灰色工作服的家伙。她转过脸,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头高大的人马,上身的粉白色肌肉有如雕像般硬朗,而下身布满棕黄色的茸毛;他的背上坐着一条美人鱼,尾巴优雅地斜摆在一边,整齐的鳞片仿佛银器般流光溢彩;一群长得和卢娅一样可爱的翼人;有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小女孩;和阿莫斯类似的狮头人、虎头人、牛头人……这些奇妙的生物有一个共同点:脖子上都戴着项圈,显然那是被囚禁的标志。他们聚在一起,隔着一道玻璃墙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树林,巨大的芭蕉树遍布草地间,寄生藤蔓漫天缠绕。 “住手,别打他了!!”卢娅失声痛哭。 阿莫斯后背上的累累鞭痕交织成一张稠密的网,他承受着痛楚低沉地吼着。矮个子毫不手软地挥动手臂,鞭子在空中呼呼作声,着肉的一瞬间又发出了令人揪心的脆响;看来这是一场用来杀鸡儆猴的震慑秀。 “你们是什么人?!”白葵气愤地说道。“我是联合国a15区警察厅特殊机动科的白葵!赶快把我放了!!” “噢,警察?”矮个子总算歇下了手中的活。“哈哈哈哈哈!!警察又怎样,在这里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命令!我是萨姆·牛顿,欢迎光临我的梦幻岛!” “你……”白葵忽然若有所思。“你和萨宾·牛顿有什么关系吗?那个蔬果公司的董事长?” “那是我兄弟,我前阵子刚出席了他的葬礼。”萨姆说道。“他生前在进行一项有趣的生意——□□明星,但我的事业比他更加有趣。用人类与动物的基因配搭创造出来的新式宠物,一推出市场就深受好评!这可是面向上流社会的生意,当然如果你有500万联币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你一只瑕疵品。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和你一起自投罗网的这两个家伙都是我的商品,只是因为管理不善而不小心流出在外。” “就算是父母也不能这样对待子女!”白葵喝道。“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不是动物!!” “身为一个人类,你没必要同情它们。”萨姆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下贱的生物没有生殖功能,如果我不继续制造的话,它们很快就会绝迹了。” “我们才不下贱!我们也是人!!”卢娅嚷道。 “是么?那我现在就让你变成人怎样?”萨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啊?”卢娅瞪大了眼睛。 萨姆用遥控器打开她的铁笼,两个虎背熊腰的工人走进去把她拎了出来。卢娅被迫跪在萨姆面前,她脸上的神情流露出内心的惶恐不安。这个单纯的小女孩从来不知世间险恶,她也不敢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不能那么做!”阿莫斯喘息着开口了。 “他们想做什么?告诉我,阿莫斯!”卢娅惊慌地说道。她的手臂被反制着,完全动弹不得;萨姆掏出了一根纤细的金属棒,其尖端像是镶嵌了一颗蓝宝石般闪烁。 “别紧张,这可是你的‘成人仪式’。哈哈!!”萨姆狂笑着说道。“切掉翅膀,你以后就是人类了!” “不要!!”卢娅吓得魂不着体。萨姆强硬地揪住她的羽翼,手握着金属棒向下一划,发出蓝光的尖端将翅根逐渐烧灼割裂。遭受酷刑的心理恐怖,加上火焚般的肌肤感觉,使得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不已。 “住手,太残忍了!!”白葵抓着铁栏喊道。“放开她,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住手!!” 因为过度激动,她不觉泪盈满眶。但萨姆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他只是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卢娅承受更多的痛苦。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种追求尽兴的消遣。被倒吊着的阿莫斯咬紧牙关保持沉默,那群伙伴们猛烈地拍打玻璃墙;口中控诉的言语虽然无法传达,但他们的脸上清楚地写满了激愤。 终于,左边的翅膀砰然落地。 卢娅第一次看到翅膀的全貌,她感到难以置信地呆滞了一秒,接着伤心欲绝地放声恸哭。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白葵难受到了极点,而萨姆却得意地对另一只翅膀下手了。这次他动作非常快,几乎像是把卢娅当成一张白纸般活生生地撕开一样,凶狠得令人发指!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白葵无力地悲鸣,项链吊坠霎那间发出了金光。她的情绪波动就好像往这个房间内投下了一枚无形的□□,所有的工人忽然间潸然泪下,甚至连铁石心肠的萨姆都不由自主地滑落两滴眼泪。他们面面相觑地对视,每个人都是一副愁苦哀伤的表情。 “怎么回事,好像觉得心里很痛……”“我也是,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如果她知道她的父亲在做着如此冷血的勾当……”“实在太惨绝人寰了,在这样非人的悲剧里我居然扮演了帮凶的角色……”“我简直、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我竟然为这样禽兽不如的家伙工作!”“我现在很想去教堂忏悔,愿上帝原谅我!” “你们在胡说什么?!”萨姆抹去眼泪咆哮道。他的意志异常坚强,白葵的超能力感化不了他。 “我们不再为你工作了!!”工人们齐声怒吼。 “那就给我滚!我想请工人还不容易!”萨姆气急败坏地说道。 “打他!”白葵在铁笼子里喊道。“打死这个人渣,打死他!!” 义愤填膺的工人们横眉怒对萨姆,他们的眼睛仿佛即将喷出火焰。预感不妙的萨姆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但工人们热血沸腾地向他扑了过去,转眼间大老板萨姆沦为一个人肉沙袋。无数拳头往他脸上招呼,不一会他就鼻青脸肿地颓然倒地,一身名牌西装又被踩出无数鞋印。 工人们赢得了伟大的胜利,他们把萨姆丢进笼子里,然后解救白葵和阿莫斯。 “谢谢你们!!”白葵欣喜地说道。 “不用客气。”一个工人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只有打倒万恶的资本家,我们才能翻身做主人……” 等不及听他说完感言,白葵就跑到卢娅身边,把这个可怜的女孩扶了起来。尽管之前对卢娅那喜欢柔软物体和喜欢废话连篇的个性颇有微词,但现在她对卢娅只有深深的同情,再无任何隔阂。 “卢娅,你受了很多苦。”白葵轻声说道。“没有及早救你,实在很对不起……” “没事的,白葵姐姐。”卢娅苦涩地笑着。“我现在没有翅膀了,虽然再也无法飞行,可是我能穿上漂亮衣服了呢。我的愿望算是勉强实现了……你说是吧,白葵姐姐?” “嗯,你会穿上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的。”白葵轻轻地拥抱她。 这时,工人们打开了玻璃墙,卢娅的伙伴们涌了进来。 “卢娅,卢娅!!”坐在人马上的美人鱼以美妙的嗓音喊道。 “奇妮、加纳!!”卢娅欢呼着冲过去,笨手笨脚地爬到马背上和奇妮抱在一起。 “啊,真是美好的重逢呢。”白葵感慨道。 “果然还是奇妮的身体最柔软啦!!”卢娅开心地说道。 白葵瞬间沉下了脸。 “——没错,你把舞忘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