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当网红[重生]》 第1节 本书由 笑、离歌 整理 ==================== 系统让我当网红[重生] 作者：桑迟 文案 夭寿啦！ 重生在高考考场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内容标签：重生 甜文 系统 主角：季澜，陈宇 ┃ 配角：除了主角都是配 ==================== ☆、第1章 季澜一脸懵逼地看着桌上的卷子，有点方。 “在平面直角坐标系xoy中，直线x 2y-3=0被圆（x-2）*2 （y 1）*2=4截得的弦长为？” 季澜：喵喵喵？ 她明明窝在宿舍床上拿着手机和黑粉撕逼啊！ 怎么转眼就到考场了呢！ 难不成自己红过了头，哪档真人秀录节目看上自己了？ 原来现在真人秀流行光天化日地冲进宿舍强抢民女了？ 扎心了啊老铁。 虽然内心飞过多条弹幕，季澜还是稳住了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孙子兵法说过，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所以她得先考察一下环境，再配合节目需要的效果来表现人设。 这方面季澜是行家。 不然怎么能在一众网红中不讨嫌地杀出一条自己的路。 她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裂的下唇，勉强压制住了哆嗦个不停的双腿，左手假模假样地按住试卷，右手捏紧水笔。眉头紧皱，笔挥地洋洋洒洒，一看就是解题流畅的好学生。 然而，她的笔尖其实一直停留在距离试卷一毫米的地方，试卷依旧是一片空白。 接着，她悄咪咪地抬眼，企图好好地打量一下这个地方。结果刚抬头就和白衬衫的老师四目相对，季澜哆嗦了一下，颤抖着手羊癫疯一样假装继续做题。 这俩疑似监考老师的生物，长得怎么就跟当初高考时候的那俩那么像呢！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她重重地呼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夏天闷热潮湿的空气惹得她有点心烦，头顶吱呀呀的风扇也在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 季澜左看看右瞧瞧，她发现这四周好像并没有摄像头。 凶巴巴的监考老师、朴素的考生、窗明几净的教室以及压抑沉闷的氛围，真的像极了三年前的高考考场。 “这位同学，请认真答题，不要东张西望的。” 监考老师突然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季澜连连点头。 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怕老师。 季澜转着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她本来刚拍完新一期的口红试色，兴冲冲地传到微博上“顺便”买了个头条就爬上了床，等待新一波粉丝的到来。 她本身就白，口红中有一支砖红色的衬得人更白，结果有个盯了自己很久的黑粉就跳脚说：p图p过了吧，现在的美妆博主真的为了热度连脸都不要了，讲真这没调色的话我给你全吃咯。[doge] 三秒后刷新，这条评论上了热门第三。 季澜气不过，怒怼了回去：来啊，我包你来回头等舱机票外加本地五星级酒店豪华大床房，你现场看着我拍。没p我开个直播你给我全吃了怎么样？[doge] 季澜能怼得这么理直气壮，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调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键盘侠只会躲在屏幕后面指点江山，真让他露面铁定怂了。 三秒后再次刷新，它上了热门第一。 而自己的宝贝真爱小天使们，欢脱地跳来跳去怂恿黑粉给自己来千里送。 ...... 季澜：我怎么就这么恨呐！ 三秒后又刷新，黑粉回复：来就来。[喵喵] 接着她的手一抖，手机砸到了脸上，正中面门。 双眼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考场。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不不不，好像是重生。 季澜有些无奈，为什么人家重生的原因都那么丰富多彩，比如自杀、小三逼供、前男友劈腿等等，自己的就这么…惨不忍睹？ 这拓麻回头跑阎王殿里和别人唠嗑，本来自己还挺自豪，能冲着人家说自己死过两次，厉害吧！牛逼吧！没见过吧！ 现在可好，别人要是随口一问自己第一次怎么死的，该怎么说？ 被手机砸死的你信不信？ 反正季澜是不信的。 罢了罢了，她不甘心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 右手握着的百乐p500是高中用习惯了的水笔型号，她是个恋旧的人，整整三年没有换过。 左手戴着的红绳，是更年期的班主任跑去灵山大佛开过光的，全班人手一条。 接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油不干，两颊饱满没有毛孔，滑滑嫩嫩的，一掐就能出水一样。但是戴着眼镜，扎着马尾，不用照镜子也可以想象出是何等的稚气。 季澜无奈地摇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这要是传回去让同圈的好友知道，恐怕能笑一辈子。 她开始想念自己的美瞳粉底液眉粉眼影还有一大堆瓶瓶罐罐们了，她的亲亲可爱小宝贝啊！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事好像是，一百二十分钟的数学考试，这还有九十分钟就要收一卷了。 而她，不，准确的说是原来的季澜，只写了五道填空题。 真的是要了亲命了。 “你可是工科专业啊！连续四个学期考前一晚预习完高等数学都不带怕的啊！高中数学so easy！”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攥紧了笔认真答题。 三分钟后，季澜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人呐，果然还是要信命。 咽了咽口水，她翘起二郎腿开始把试卷翻得“刷刷”响，周围的考生不断抛来震惊艳羡的目光。季澜依旧坐得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不会做怎么了？ 吓也要吓死你们！ 没得瑟多久，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会不会挑时候啊！这拓麻的好歹把卷子做完啊！ 重生到哪场不好重生数学！ 考完还有英语！还有物理！还有生物！ 这和上刑场有什么区别！ “求你了！重生可以！数学卷子做完再把我弄过来好不好！” 季澜在心里鬼哭狼嚎。 “好的。系统233执行重生延后计划。” 出乎意料的，一道冷冰冰的机械音突然响起，不带情感。 季澜：喵喵喵？ 再睁眼。 监考老师已经收完了卷，大家都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只有自己，还呆呆地坐着。 季澜：…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满十五个双更！ ———— 6.20补： 新文《小白花种植指南》已开，戳作者专栏可见，每天凌晨两点日更。 求收藏么么么～ 文案： 第2节 阎林母胎solo十九年，自认为抽烟打架样样在行，喝酒泡妞门门精通。 直到那一天，班上来了个小女生，据说是初中部跳级上来的。 齐刘海长头发，白裙子黑鞋子。 落座后，出人意料。 小女生软软糯糯地用湿漉漉的眸子盯着自己，接着喊了一声： ——“哥” 从此，林哥的人生沦落成了： 带孩子。 带孩子。 和故弄风骚地...撩她。 ☆、第2章 季澜沉住了气，决定先找一个地方好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懒散地起身，把笔归拢，拿起桌角的准考证，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门口一堆学生挤在一起讨论着刚刚的题目。 “附加卷最后一题你会吗？我最后时间来不及了死活算不出来，感觉考砸了！” “我也不会，同考砸… …” “啊？那我刚刚看你卷子还都写满了？” “嗨呀都是瞎写的瞎写的！” 季澜觉得有点好笑，交了卷成绩都定了的事还要互相瞒着，也是奇葩。 她默默无言地在一堆书包中扒拉着自己的，这个...红黑相间印着只猪的大概就是她的吧。自己的审美在这三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进化地如此神速。她真的很想掰着原来那个季澜的肩膀咆哮着质问她。 拿起书包转身想走，突然自己的左边肩膀被拍了一下，“季澜，考得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 季澜默契地向右回头，果不其然，是她。面前的女生留着齐肩的短发，圆圆的娃娃脸很可爱，木耳领的衬衫，磨边的热裤，在这群土不啦叽的学生中很漂亮，也很显眼。 是谈欢。 “考得怎么样不重要，最后还是得看填志愿吧。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季澜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脸疑惑的女生。 谈欢不懂为什么昨天还跟哈巴狗一样乖巧的季澜，隔了一天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怕落单显得自己不合群，总是会黏着自己的。 “傻 | 逼，高考你也翻不了身。” 她看着季澜土里土气的背影，很不屑。 谈欢是季澜高中三年宿舍的舍长，也是她高中唯一的朋友。季澜曾经以为，朋友就是应该为彼此着想的，只可惜她错了。 高考成绩出来时，自己撞了狗屎运，考了全校第一，那是一个省内大学随便挑的分数。谈欢不甘心，志愿截止的前一晚骗去了自己的账号密码，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希望破灭、前途灰暗的感觉，不过如此。 本来也许会顺风顺水的季澜，就这么进了一所普通本二，性格孤僻、生来自卑加上极大的落差感，在大一那一年差点毁了她。 消极了大半年，被切断经济来源的她脑子一热，干脆做起了美妆网红。 这条路走的虽然很累，可终究还是把她从深渊拉了回来。 季澜鼻头有点酸，她耸了耸肩，“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包子了。欠自己的东西，总是该还回来的。 而做错事的人，也是该吃点苦头的。 七拐八拐拐进了犄角旮旯里的一个厕所，季澜不复刚刚的淡定，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一个隔间，“砰”地一声用力甩上门，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墙上的那个白白的装着水的东西如此诡异，脑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宿主季澜，我是你的重生系统233。”依旧是冷冰冰的机械音。 “233？我还666呢！”季澜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说话。看过几本网络小说的她，自然知道什么是系统的。 “… …” 系统沉默了一会，也不说话。 “我说，你能出来吗？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的。” 厕所的味道有点难闻，季澜勉为其难地开了口。 “咻”得一声，季澜眼前出现了一团黄色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那道光突然炸成了一朵花，季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眼，面前出现了一只小鸟。 嫩黄色的羽毛，黑溜溜的绿豆眼，看上去毛茸茸的很适合撸一把。 季澜：… …说好的威武霸气大系统呢。 系统：… …说好的貌美如花美少女呢。 许久，季澜又开了口：“狗蛋？” “你才狗蛋呢！你全家狗蛋！” 小鸟突然愤怒地扑楞起翅膀，在她头上绕着圈地飞，只可惜机械的嗓子听不出语调变化，“我可是来自遥远zz星的高贵系统，就算在组织里我都是数一数二的年度模范标兵，你知道吗… …”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远，季澜赶紧开了口，“狗蛋，不是，那个233系统，我说你把我弄回来干啥？” “当网红！” 小鸟落在了她的肩上，挺起胸膛，冰冷的声音和软萌的身子形成了异样的反差萌。 “我本来就是。” 季澜的眼角跳了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 小鸟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怯怯地开口，“绑错宿主了？” 季澜颤抖着手捏着它的小脖子，拎到了面前，提高音量，“你拓麻再说一遍！？” “你难道不是叫季澜？” 小鸟感觉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啄了季澜一口赶紧飞走，“难道你微博用户名不是’又木沙雕’？” “我是叫季澜。” 季澜哽咽了，她哑着嗓子说，“但是我的微博用户名是’又木’，’又木沙雕’是我的黑粉。” “你知道什么是黑粉吗？” 季澜补充，“就是不管我干啥他都追着我骂，就好像我吃了他家大米一样的人。” 小鸟石化，它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组织上好像确实说的是，季澜的黑粉又木沙雕不尊重网红，所以派自己来让她吃点苦。但是自己当时沉迷人类世界的动画片，就只听了一半… 小鸟：… …怎么办，我彷佛绑了个假宿主。 季澜：… …人在宿舍躺，锅从天上来，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难道你对过去就没有遗憾？难道你就没有想要挽回的东西？难道你就安于普通网红的生涯？难道你就甘心止步于此？” 小鸟转了转眼珠，又扑腾了起来，“我们要拒绝一成不变的人生！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不要998，不要888！灵机一动，系统233带回家！” 这是它在zz星的时候，从人类的电视节目上学来的，据说人类都很吃这一套。 它把自己也说激动了，翅膀扑楞地更带劲了，“惊不惊喜？激不激动？” 季澜摸着下巴想，原来的生活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只是勉强靠着微博广告的收入打发日子。重来一回，未尝不是件好事。 自己确实有很多不甘心的事。 只是... 她并不想要这个智障一样的系统。 “罢了罢了。” 季澜挥挥手说，“你要我干啥来着？” 小鸟又扑腾了起来，“组织上派我上劝你改过自新，从头做起，变成一个网红，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滚蛋。” 季澜弹了它一下，“你祖宗我就是网红，不用经历。” 小鸟很委屈，“那我也没办法嘛。” 季澜阴森森地打量着这只鸟，奸笑着开口，“你能给我弄点钱吗？” 父母早就不要自己了，高中起她就死皮赖脸地跟着阿姨，能混一口是一口，所以钱很重要。 比命都重要。 “啊？” 小鸟呆呆的，“是这个吗？” 接着，天上“刷刷”地飘下了十五张百元大钞。季澜激动地捧着小鸟说，“对对对！还有么还有么！” 屎黄色的鸟现在在她眼里，格外可爱！ “没了，一天只有十五张。” 小鸟依旧扑腾着翅膀，看着面前突然欢快的少女它有点不理解。 “算了，先回家。” 季澜收好钱，正想推门出去，“对了你平时呆哪？” “嘿嘿嘿，不用担心我！” 小鸟闪了一下，附到了季澜的手腕处，形成了一个黄色的纹身，“平时我这样和你说话，没人看得到的。” 那个纹身… 是一坨粑粑，懒羊羊头上顶的那种粑粑。 季澜：… 我想要朵花，谢谢。 粑粑听话的变成了花。 第3节 季澜：666！这个能送钱的系统很牛逼！ 她走到洗手池旁，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这皮肤，这脸蛋，完美的她无话可说，一会回去摘了眼镜换个发型，保证美的惨绝人寰！正美滋滋的想着，镜子里突然又多了一个人，一个正在慌张地拉着裤链的男生。 他哆嗦地说，“同学你好像走错厕所了。” “是你走错了。” 季澜面不改色地继续洗手，“这是女厕所，男厕所在隔壁。” 说完还气定神闲地缕了一下头发，只不过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隔间长得那么诡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蛋哭唧唧：大哥哥小姐姐们收藏我一下好不好呀，季澜说要是收藏不动的话她就要揪我毛惹 qaq 保护动物，从你做起！ ☆、第3章 天高海阔，风轻云淡。 季澜吓跑了男生后神清气爽地出了考点学校，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自己是这么的土。 还没来得及惆怅，一个热扑扑的话筒就戳到了自己的鼻孔上，“同学同学，请问你这么晚出来是因为考试考得不理想，觉得没脸面对含辛茹苦养育你十几年的父母吗？” 听着一股大碴子的东北话，季澜的太阳穴跳了跳，这年头的记者流行煽情着毒舌吗？ 还有这话筒，幸亏自己鼻子没动过，不然回头要是假体被戳飞了谁赔。 单指嫌弃地挪开话筒，低头一看，一个中年猥琐大叔举着简陋的话筒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头顶绿油油的鸭舌帽，大概一米六五不到。 大叔的身后则是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苦逼年轻人，一看就饱受欺压。一米八几的个子，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地沾着衣服，歪七扭八地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首先，我没有父母，如果能和他们面对面，我想我会直接被吓死。” 季澜冷静地脱口而出。 她的父母出生时就不要自己了，是人是鬼生死不知。自己索性就权当他们死了。 估计只有在阎王爷面前才能面对面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其次，我考得特别理想。” “这成绩还没出来，同学你这么自信恐怕不太好哦，谦虚才是前进的唯一动力嘛。” 大叔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紧追不舍，“难不成你是一中的？” 一中是本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在别的公立学校还在缠缠绵绵你侬我侬地和学生纠缠百分之六七十的二本率时，一中的一本率已经赶超百分之九十七了。 但季澜这种学渣中的学渣，显然不可能是一中的，虽然她看起来很像。 “是啊。” 季澜不想再添麻烦，草草地顺着大叔的话说。 抬腿正想走，她突然想到，既然这辈子是奔着网红的目标来的，那么媒体对自己很重要。 灵机一动，她抛出了一个炸弹，“而且我最后考了415的高分哟。” 说完大步离开，留下背后两脸懵逼的大叔和青年。 青年：“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大新闻。” 大叔：“同意，明天继续来蹲点！报社发家致富就靠她了！” 青年：“万一是个精神病怎么办。” 大叔：“那就扣你工资，你刚刚说这姑娘看起来好说话我才问她的。” 青年：“… …wtf！？” ———————————— 季澜双手握着大红的书包肩带，慢慢地沿着街边大树的阴影走着，最后在东方大厦前停了下来。 她打量着反光玻璃里的自己，印着幼稚花纹的白t恤，粉色的布质中裤，外加一双发灰的白球鞋。 全是表姐穿剩下的垃圾，就连不合身的内衣都是。 季澜长叹一口气，“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 上辈子，她高中住宿时，晚上做完作业还要溜出去干兼职，只为了每月能上交给阿姨家所谓的一千块钱伙食费。 反光玻璃里的自己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季澜想，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不为别的，只求自在逍遥、随心所欲。 当然，前提是先收拾完对不起自己的人。 大步迈进冷气十足的商场，季澜刚刚有点烦躁的心也定了下来。东方大厦是一座综合性的大楼，集娱乐购物一体。原来的季澜，只有再人多的时候，才敢在门口瞟上两三眼。里面花枝招展的营业员和柜姐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敢进来。 只不过重生后的季澜，显然是无所畏惧的。见过大场面的她，不论顶着什么行头都能走路带风。她径直上了三楼，左拐到底后，是一家美瞳专卖店。 “美女买美瞳啊？” 站在展柜前好一会，才有一个满脸冷淡的营业员走过来。 她懒洋洋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小姑娘，穿的破破烂烂的，口袋有没有一张毛爷爷都还不一定呢。 “要哪种啊。” 她挑着指甲，心不在焉地问。 季澜也不多话，指着柜子里的seex的美瞳说，“这个牌子的日抛，两百 | 度的和三百 | 度的各拿两盒，都要棕色的谢谢。” 营业员愣了一下，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上来就要了最贵的日抛，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愣了一下后，赶忙开票收钱，取了四盒递给季澜，又问了一句，“护理液和双联盒需要吗？” 季澜冷笑了下，“你觉得日抛需要这些吗？” 营业员无话可说。 “我可以用一下这里的水池和洗手液吗？” 季澜又问，既然有了美瞳，她是不再愿意顶着一幅黑框眼镜出门的。 “可以可以。” 营业员赶紧点头答应，这小姑娘出手阔绰，没准能发展成回头客，用下水池又算什么。 季澜点点头，仔细地洗手，擦干净水珠后，动作娴熟地戴上了美瞳。 一般人摘了眼镜，多少都还是有点死鱼眼的。但是季澜却没有，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眼睛被镜框挡着看不仔细，现在戴上美瞳，配上大了一圈的眼珠，很清澈。 季澜满意的点点头，把剩下的美瞳和原来的眼镜塞进书包后，又继续向着四层上去。 不远处的一个营业员津津有味的看着，真好看啊！ 怪不得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摘了眼镜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现在的小姑娘真有钱啊！” 开完票的营业员还没反应过来，店里剩下的就开始嚼起了舌根。 “就是啊，穿的那么土没想到这么有钱！那两盒日抛也就戴半个月吧。” “二十天！” “哎哟，早知道我就上去了，白跑了一单业绩。” “你还别说，这姑娘带了美瞳之后真跟换了个人一样啊，挺好看的。” “没仔细看诶…” “小王你看你今天开门红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好好上班。” … … 四楼，hx内，季澜最后挑了件纯黑的基础t恤外加一条七分破洞牛仔裤，脚蹬人字拖在落地镜面前打量着自己。 不错，性冷淡风，除了胸有点平以外，她很满意。 回头问问狗蛋能不能开个金手指丰下胸啥的就完美了，美滋滋地想着，季澜剪了标付了钱。 只不过，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 电脑城二楼，季澜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排手机。 1999，2999，3999，4999，5999… 都很好看，只是她好像没有这么多钱。 买衣服花了四百，美瞳花了三百，还剩六百。 “老板，你这有二手机吗。” 她开门见山地问。 “有的有的。” 老板挺着啤酒肚走了出来，他看着季澜一身富贵的打扮有点不理解，但还是从柜台下摸出了一部有点旧的手机，“这个，能打电话能上网，发视频打游戏也没问题，和最新的手机基本没啥区别，主要就是别人用了一年多，搁我这改装过的。” 季澜无语，手机更新换代也就一年而已，一年前的手机拿来忽悠人也好意思说。 她也不废话，“多少钱。” 老板狮子大开口，“一千二。” 季澜翻白眼，“再拿便宜的。” 老板又掏出了一部黑色的手机，边角掉了点漆，“那这个，能打电话能上网，就是丑了点。” 季澜问，“多少钱。” 老板考虑了一下，“八百。” 季澜继续翻白眼，“再拿便宜的。” 老板拧巴了一下两道粗黑的眉毛，又掏出了一部带着按钮的老年机，“这个，能打电话，上网随缘。” 季澜问，“多少钱。” 老板不假思索，“六百。” 第4节 季澜第三次翻白眼，“太贵了。” “诶不是，小姑娘你是不是砸场子来的？” 他终于坐不住了，这小姑娘穿着不像缺钱的样子啊，难不成是对门的老刘发现自己偷看他老婆了？ “我是来做好事收废品的的。” 季澜拍了三张一百在桌上，“再多没有了，给我拿最便宜的。” 最后，季澜拿着一台按钮式的复古二手机出了电脑城，据老板说，这是镇店之宝。 季澜很满意。 站在路边，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地址——这是她这辈子憋屈了三年的家，阿姨的家。 八点半，刚推开门，一个杯子伴着尖酸的女声就朝脚边砸了过来，“你还知道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紧混盒饭的狗蛋大声咆哮：来啊！收藏我啊！ . 5.19补充： 高考背景江苏，满分480，考语数英三门主课和两门选修。 ☆、第4章 “我哪能不知道回来啊。” 季澜没有闪躲，皮笑肉不笑地任由四分五裂的杯子碎片溅在自己脚上。 有点疼。 手腕处的文身闪了闪，似乎是狗蛋想要见义勇为，却被她抬手压住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野在外面，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一家人等你吃饭你架子可真够大的啊？” 一个矮矮的女人走上前，刚想继续骂骂咧咧，就被季澜手里的一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立马换上了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眼睛乐地眯成了一条缝。 “阿姨，我今天下课去发了会传单，挣了两百块钱。” 季澜恭顺地换上拖鞋，掏出两张红票子递给了面前系着围裙的瘦小女人，“公司说需要形象好一点的人，所以就帮我换了身行头，以后每天都会去发的。” 这个女人是季澜的表姐杨丹怡的继母，尖酸刻薄，每个月只有在自己上缴生活费的那天才会格外殷勤。 而现在在她眼里，季澜俨然成了棵每天都会“哗啦啦”掉钱的招财树。 杨母眼冒精光地接过钱沾着唾沫搓了搓，在灯光下照了半天才收进围裙兜里，“澜澜长大啦！知道为阿姨这个家操心，不愧阿姨没白养你啊。” 说完她抬头看了眼季澜，怔住了。 这季澜，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先不说换了身打扮，这也不驼背含胸了，眉眼弯弯的，好像自信了很多。 不再关心季澜，兴奋地去厨房端菜，这看起来好日子要到了啊。 杨母美滋滋地想着。 “澜澜是大姑娘了啊，你看这一打扮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哈。” 站在一旁从季澜进门就没说过话的杨父，此刻走上前把手搭在季澜肩上捏了捏，有点暧昧的味道。 季澜也不躲闪，淡淡地笑着。瘦削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姣好的五官，以及t恤下微微透出的美好曲线，都在疯狂撩拨着杨父的神经。 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渐渐复苏。 “都别傻站着了，吃晚饭啊。” 说话间，杨母端出了两盘隔夜的饭菜招呼了起来。 一盘沾汤带水的番茄炒蛋，一碗腻得发黑的红烧肉。 “老杨你愣着干嘛，还不去盛饭？” 她瞥了色眯眯的杨父一眼，也不说什么。 杨建国是本市某小型公司的中层，月薪五六千勉强支撑得起一家的开销，杨母是个家庭妇女，早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想，男人嘛，哪个能一辈子不花心，反正只要不离婚，随便他怎么搞，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这季澜年纪虽小，以前也看不出美丑，不过这一拾到倒是有点人模样了，也难怪这老色狼眼睛都挪不开了。 而且这季澜，是杨建国前妻的侄女，和他俩不沾亲不带故，就算发生点什么也能说是季澜主动的，就算闹到外面小丫头片子都说不清。 随他去吧。 “来咯。” 杨父两手端着三碗饭，小碎步地走到了桌前，先去了季澜旁边，胳膊肘蹭着她裸 | 露在外的小半截胳膊，微微摩挲。 季澜笑着接过。 这个杨建国，上辈子这么殷勤的时候，当晚就想猥 | 亵自己。 可惜当时还是太年轻，虽然最后他没成功，但是自己也被反咬了一口，被安了个“主动勾引”的称号。 不过还好，这一次，自己准备了好东西，保证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 “阿姨，表姐还没回来吗？” 季澜不动声色地挑了块瘦肉，夹到碗里。 四方四正、乌漆麻黑的猪肉 | 缝间嵌着星星点点的油腻肥肉，由内里向外腐烂。季澜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她啊，约会去了。这不，你姨夫多厉害，公司接了个新客户，人又帅又有钱，对丹怡还特好，上下班接送的，丹怡前两天逛街看上件八百的衣服，他二话不说就买了！” 杨母的脸上一阵自豪，不知道哪来的高贵感，“不过他想轻轻松松地娶我们家女儿，我和你姨夫可不同意。” 她气势雄浑地挥挥手，胳膊上一块蝴蝶肉肥腻地晃了几下，“这要是没有一套一百平的房，想都别想！” 季澜没有说话，细细地咀嚼着口腔里黏糊糊的米饭。 这个杨丹怡，上辈子可是被这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糟蹋的不浅，最后大着肚子闹去人家公司，结果人家夫妻俩结婚三年，儿子都会下地走路顺便扇她两巴掌了。 还一百平的房子？ 可笑！ “我吃完了。” 没了胃口，季澜放下筷子笑着说，“一会我来洗碗啊。” “不用了不用了，你啊，好好学习，明天不还有考试呢嘛！” 杨母一脸殷勤，但是季澜知道，她今天的好态度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钱。 一天两百，一个月可是六千啊。 “对了阿姨。” 季澜点点头，她正想进房间的脚又停了下来，“您的电话卡能借我下吗？今晚那个公司的老板说一会晚上要电话面试一下，看看我适不适合长期干下去。” “哎哟当然行啦！” 杨母一听要面试，赶紧起身在围裙上擦干净了手，利落地拔下了电话卡递给季澜，“表现好点啊，阿姨相信你！” 季澜温婉地笑，相信我？ 相信钱吧。 ———————————— 房间里，季澜一股脑地倒空了书包，最后在夹层里拿出了一台简陋摄像头，固定在了墙角。 这是她进门前突然灵机一动买的，夜视和录音效果很不错，而且随便扔哪都不容易引起注意。 正好录下杨建国干的好事，省得回头说自己拿不出证据来。 手上的文身闪了闪，飞出了一只小鸟。 正是狗蛋。 “宿主季澜。” 小鸟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两片毛茸茸的翅膀耷拉在身旁，“你是不是该想办法赚钱了？” “你不是有钱嘛。” 季澜鼓捣着手机，心不在焉地问。这镇店之宝就是能耐，拆都拆不开来。 狗蛋：“… …那是我买零食的钱。” “一天一千五的零食？你也不怕撑死。” 季澜挑眉，“既然你选错了宿主，断了我发财的路，就要负责到底知道吗？” 她放下手头的手机，伸手点了点狗蛋的小脑门，“这是我们人类的原则！” “你也可以自己赚钱嘛！” 小鸟激动地迈着颤巍巍的脚在床上走了两步，“比如写书！你随便抄抄两年后的书多好！” 季澜小心翼翼地把卡装进手机，最后合上了盖子。 “码字是不可能码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码字的。” 她一脚踢开鸟，舒舒服服地摊在了床上，“你就少吃点零食吧，都这么肥了还吃！” 小鸟伸小翅膀摸了摸自己有点凸出的肉肚子，有点委屈，“… … 哦。”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 ———————————— 凌晨一点，季澜依旧在床上睁着眼。 她很热，但是她没有洗澡。洗澡很贵，站着很累，况且马上还有一场恶战，洗不洗都一样。 季澜想，是时候在外面租三个月房子了。 只不过一天一千五，她还要交学费，交房租，买各种东西，一天一千五看着是多，可是实际上到开学也攒不下多少。 第5节 “啊！头疼！” 季澜抱着枕头满床打滚。 门“咯哒”地响了一声，季澜瞬间恢复平静。 “澜澜？” 杨建国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季澜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女生很满意。 他细细地打量着，手轻轻地抚向季澜白嫩的脸，睫毛长长的，睁眼就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想到她等会臣服自己胯 | 下的模样，杨父感觉自己肾虚多年的毛病都要好了。 “姨夫这么多年啊，是真没想到你长的这么好看，要是早知道啊，保证天天疼你，哪舍得让那个黄脸婆欺负你！” 他收回了手，一边脱裤子一边笑的猥琐，“以后姨夫啊，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说话间就只穿着一条裤衩扑上了床，只可惜季澜早就不是三年前的季澜了。 曾经给柔道馆做过广告的她，自然是懂一点防身术的。 不多不少，对付这种精虫上脑的中年色狼正好。 一招片羽绞，她成功地把杨建国绊倒，顺便在他的重要部位补了一脚。 杨建国捂着档滚下了床，额头滚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哀嚎。 季澜冷冷的看着，一边伸手嫌弃地擦着刚刚被摸过的地方，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110吗？清水北路233号102室，杨建国企图强 | 奸我。” 挂了电话，她打开房门，坐在客厅静静地等着，杨母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出来，却在看到捂着下半身的杨父时惊慌失措。 十分钟后，警笛声划破黑夜。 “警察。” 开了门，带头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就把杨父杨母拷走了。 “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不配有下半生。” 季澜冲着他的背影冷冷地笑。 一夜噩梦，第二天清晨，季澜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 家里只有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啊！ 拿出准考证看了一下，下午三点考英语。 她毫不思索地召唤出了狗蛋。 “狗蛋啊，你有没有啥特殊技能？” 季澜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问小鸟。 小鸟吧唧吧唧地啄着季澜手里的面包，“比如？” 季澜：“比如过目不忘。” “矮油那不是我吹！” 小鸟：“zz星上我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当年我… …” “很好。” 季澜阴森地笑。 十分钟后，季澜收拾妥当出了门，留下了呆在床底下背英语书和历年真题的狗蛋。 狗蛋：... …宝宝心里苦。 ———————————— 九点。 杨父杨母回到家。 “季澜！” 杨父怒气冲冲地推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愤怒地拍着桌子，“我看你往哪逃！” “建国啊…” 杨母哆嗦了一下，她终究是个小女人，被警察问了半天腿软得很，况且这事确实是杨父做的不对在先，“要不就算了吧？” 好在他俩努力表现出一副面善的样子，谎话圆得还算满，那几位警察将信将疑地勉强放了他们，只要求他俩对季澜口头道歉。 “算了？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事了，现在说得好听是让我停职在家休息，实际上不就是开了我嘛！？” 杨父怒气冲冲，“这个季澜，以为警察就能帮她了是吧！” 他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等她回来，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真当我吃素的啊！” 房间角落的摄像机上，诡异的红光忽闪忽闪。 ☆、第5章 季澜叼着一支雪糕靠在路边慢慢地走，她突然想不起自己童年的夏天是什么样的了。 好像是吱呀吱呀的老旧风扇颤巍巍地转，是鼓鼓的电视机里动画片断断续续地播。又好像是逮着大黑狗的粗尾巴一步一个脚印地追，是偷偷地咬一口藏起来的冰西瓜。甜甜的，黏黏的，无比怀念。 总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阳光大好，蝉鸣正噪，但她却没由来的有点慌。不是因为那个奇葩姨夫，而是因为她的未来。 2014年，虽然直播半死不活，但是网红这一行已经有了兴起的苗头。作为主力平台的微博早就慢慢滋生起了几家营销公司，他们也嗅到了其中的商机，正默不作声地培养自己旗下的人。 上辈子的她是抓住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稍微溅起点水花，签约了某一家小型的营销公司。因为得罪了某个老板，只能止步于偶尔接几个广告。这一辈子，怎么火，怎么打破营销抱团的微博局面自己横插一脚进去，是个问题。 本来还企图指望一下那个233系统，但是现在她在那只混吃等死的鸟身上，看不到希望，前途渺茫啊！ 长叹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季澜就逛到了熟悉的丝芙兰门口。也不管身上还剩五十块，她径直走了进去。 丝芙兰倒是和17年的一模一样，依旧是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势利眼的ba们。 她今天仍然是黑t牛仔裤配人字拖，素颜。一进门，几个ba蠢蠢欲动，但是在看到她的正脸后，又停留在了原地，满脸冷漠地靠着货架。 季澜耸肩，这种卖化妆品的地方，ba一般都是看人端菜的，自己素面朝天的，显然不是她们的目标顾客，这也无可厚非。无妨，反正自己也爱清净。 拐过一个货架，她看到面前一个穿着身红裙子的女人正坐在凳子上，闭着眼任由ba试妆。 “小姐，可以让我帮您化妆试一下吗？” 季澜大步走上了前，有礼貌的开口。 其实她是不爱多管闲事的，但是一方面，季澜实在是闲的没事干，外加一天没碰化妆品了，有点手痒难耐，另一方面，则是这个ba的手法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啊..” 女人本来还有点犹豫，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季澜，最后在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一层厚重干裂的粉时，果断点了头。 “你的皮肤很薄，t区出油也多、两颊又这么干，不适合刷子上妆。” 干起老本行，格外熟悉。季澜二话不说，拿起biodermx的卸妆水，打湿一片化妆棉，动作温柔地帮她卸干净了脸上的妆。 女人觉得有点道理，她的皮肤确实很薄，很多时候甚至还会起红血丝。 一旁的ba黑着脸，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姑娘。 “鼻翼的毛孔有点大，化妆的话只有靠含硅的妆前乳来填充。armanx的隐形画布比较适合，但是每天晚上睡觉前一定要记得卸干净，不然容易堵塞毛孔。形成恶性循环就不好了。” 季澜挤了两粒黄豆大的透明液体，一边慢慢地在她鼻翼抹着，一边随意地补充，“像这样，打着圈地按压就可以了。” “嗯”了一声，女人用力眨眼以示自己特别赞同。 ba的脸更黑了，因为季澜推荐的东西没有一样她能拿到回扣。 “现在就该上底妆了。刷子不合适你，沾水的美妆蛋配轻薄一点的粉底比较适合夏天，也不会闷痘。” 季澜咬着嘴唇，思索了下，最后挑了瓶whoo的粉霜，“粉底一定要选适合自己色号的，不然脸和脖子两个颜色就很尴尬了。” 她继续着手头的动作，“刚刚你脸上的色号选对了，色系却不对。” 凉凉的美妆蛋打在脸上，刚觉得有点舒服，女人又一脸懵逼地问，“啊？”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色系这个名词。 “亚洲人一般是暖皮，适合偏黄的色系，刚刚那瓶冷色调的更适合欧美人的皮肤。” 季澜也没有不耐烦，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用美妆蛋的尖头部分给她的眼角上妆，“刚刚ba选的那瓶，放到你脸上的话，刚用完可能很白，但是出门不到半小时就会灰头土脸的了。” 女人：这个小姑娘很厉害啊！！！！ ba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把这当自己家了？东西也不买就上来指手画脚的，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好吗？” 季澜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东西，“那您来，我正好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别别，你继续！” 女人连忙阻止，对着ba说，“一会我都买了就行了。” ba黑着脸不再说话，有点咬牙切齿。 “眉毛的话，一字眉有点烂大街，也不是很适合你。” 季澜挑了支shux的眉笔，“有点弧度比较好，棕色会显得你的脸更柔和。” 一边说着，手下动作也不停，她左手轻轻扶着面前女人的脸颊，右手则攥着眉笔一下一下地画着。不一会，一道弯弯的柳叶眉就成了。 “口红…” 季澜思考了一下，挑了支橘红色的，“就这个好了，适合黄皮日常出街。” “行了。” 季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笔，递上了镜子。 接过镜子，女人在看到自己是瞳孔骤缩。镜子里自己剥壳鸡蛋一样的皮肤，惊为天人。眉毛弯弯细细的，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却更适合她的脸型。配上粉嫩的口红，简直年轻好几岁啊！ 要知道，她是模特，一个精致并且百变的妆容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这小丫头虽然只是草草地打了个底妆，但手法绝对是一等一的。中高端的产品就能画出这样的效果，实属少见！ “这些，都帮我拿一份新的吧。” 她转头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ba说，然后又扭头问季澜，“呃..那个...请问你有没有意愿当我的化妆师？” 感觉有点唐突，她又自我介绍，“我叫方夏，现在还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模特。” 第6节 “不过工资方面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面前小姑娘有点犹豫的样子，她急忙补充，“而且工作时间很轻松，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考虑一下？” 季澜：原来顺手化妆还能捡一个模特？厉害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季澜印象里，这个方夏起初是模特出身，不温不火的。14年七月参演了某部志怪传奇中的一个恶毒女鬼，被观众熟知以后，因为演技太好，直接被一路黑到了戏外。 就在谁都觉得她的演艺生涯走到尽头的时候，半年后，方夏却成功转型，包揽了众多奖项。 那个恶毒的角色，也成了她演艺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考虑一下吧。。” 过了一会，她勉为其难地开口，“不过这几天我忙着高考，也还没来得及办手机卡。” 方夏震惊了，现在区区一个高中生就这么厉害了？ 回去就炒了现在的化妆师！ “没事没事！” 她赶紧开口，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等你办好了你打这个电话就行。” 说完还有点不满意，拿出笔又在名片上加了一个号码，“这个是我的私人电话，你也可以打这个！” “好。” 季澜抿唇收下，下巴微微扬起朝着收银台的方向，“ba要催你呢，我先走啦。” 方夏满脸激动地站起来说，“一定要给我打啊！！！！！” “行。” 季澜突然有点开心，自己网红之路的第一步，大概就快成了。 看了眼表，两点整，大概可以去考场了。 出门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考场地址，司机一听是高考的学生，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 半小时后，季澜付了车钱，晕乎乎地下了车。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学生，正想感慨，一个话筒又戳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低头一看，矮个的猥琐男人和高个的大男生。 季澜：… …我拓麻就哔了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起名废，如果我失踪了，一定是倒在了背百家姓的路上。 另外，要不要把男主拉出来遛一遛见见太阳呀～ ☆、第6章 “这位同学，请问你对这场考试有信心吗？” 依旧是熟悉的老问题，依旧是熟悉的东北口，依旧是熟悉的邋遢大叔。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人问。” 季澜无奈地挪开话筒，凶神恶煞地盯着后面镜头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小哥，“薅毛也不能逮着一头羊可劲的薅啊，这一天都不到问我两遍还有完没完了。” 说完瞪了大叔一眼就朝着校门走去。 被凶巴巴的季澜吓住的二人组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一个举着话筒，一个扛着摄像，茫然地看着她挤进人群。 大叔：“… … 这谁啊？” 青年：“… … 母鸡啊。” 大叔：“现在的孩子真可怜，还没上考场就疯了。” 青年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大叔：“是时候买份意外保险了。走走走，下一个！” 青年扛着摄像跟着他乖巧地离开。 季澜自然是没有听到他俩的议论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外形在人群里不是一般地出挑扎眼。当然，也没注意到自己和原来的季澜判若两人。 她一向神经大条。 人群慢慢地往前挪着，身边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不远处的持枪特警。 “左边那个特警哥哥好帅！想扑倒！” “克制，你会被一枪爆头的。” “大妹子来扑哥啊，哥也单身！” “滚。” 季澜：… …正常高中生考试前难道不该议论考题吗？ 她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皮肤很白，手腕很细，红绳很红。 鸟呢！她的鸟呢！ 慌张地挠了挠头，季澜想起来，狗蛋说过，只要自己在脑海里默念三遍它的名字，它就会出现在面前。 季澜的眼角抽了抽，这白马王子从天而降般的剧情… 季澜：“狗蛋。狗蛋。狗蛋。” 十秒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季澜改口：“… 233。233。233。” 下一秒天上就砸下了一只肥鸟。 季澜挑眉，二话不说，拎起它的脖颈继续往前挪。 “啊！小鸟好可爱！” “诶呀看这里看这里，它啄我了～” “姐姐摸摸！” 喵喵喵？ 还没反应过来，三四只爪子就拎走了狗蛋，对着它上下其手起来，狗蛋眯着绿豆眼抖着小翅膀，还挺享受的样子。 季澜目瞪口呆：原来你能被看见么！ 狗蛋眯着眼睛：废话！ 一记菜刀眼暼向别人手里的鸟，它哆嗦了一下，扑腾着翅膀颤颤巍巍地飞走。下一刻，季澜前脚刚进校门，后脚手腕上就出现了纹身。 她满意地笑。 “背的怎么样啊。” 季澜边向自己班级的集合点走去，边自言自语。她隐约记得直走到底的花坛旁边，就是集合点。 “背是都背下来了，就是那些符号不认识。” 机械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好像没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了。 没来得及思考别的，季澜双腿一软，差点一个狗吃屎摔下去。 … … 你仿佛在逗我笑。 颤颤巍巍地走着，她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这英语大概..可能..也许..是要完犊子了。 自己六级大二的时候465低分飘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集合点，季澜看着自己班里的一坨人，淡定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发现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此时瞬间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因为她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冷冷清清的，气质出挑地有点不像高中生。 季澜挑了个没人的地方，靠着墙装模作样地盯着准考证，开始和狗蛋对话。 “狗蛋啊，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 … 不怎么样。” “嗯？” “… … 挺好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 … 宿主大人对狗蛋特别好！” “那这样，一会考试的时候，我写作文，剩下的都归你了。” “… …叽叽叽？” “就这么定了！” 季澜激动地一拍墙，抬头突然发现大家的眼神都在看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有脏东西啊。 “怎么了？” 她有点不理解地问身旁的一个男生，印象里这个男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男生小心谨慎地问，“同学你是？” 季澜：“我是季澜啊…” 班里一下又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季澜？” “这季澜昨天还不长这样啊！？” “我是不是在做梦！” 季澜有点无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地继续看书神游，没有注意到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 青山高中外。203路公交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一车人。 第7节 其中就有杨父杨母。 “这就是季澜的考点？” 杨建国在家等的不耐烦，又怕季澜不回家，索性带着杨母来考场外守株待兔。 杨母有点唯唯诺诺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还是不要了吧？建国啊，这么多人太丢人了吧…” “这么多人怎么了！昨晚她考虑我面子啦？” 杨建国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出来，双手激动地挥着，“不乐意就不乐意，我又不会逼她你说是不是？她倒好，直接！直接…咳还报了警。” 越说声音越小，杨母只能在一旁替他扇风应和。 杨建国想，他一定是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个丫头的，小小年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得了？ 这下倒好，害自己丢了面子不说，饭碗也要保不住了，也不知道把她送给老板玩玩能不能有点回旋的余地。杨建国眯着眼睛阴沉地盯着面前的学校。 烈日下，杨父杨母站在人群里，就像任何一对为自己孩子担心的家长一样。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一对记者。 ———————————— 考场里鸦雀无声，只有广播里的试音在播放着。 季澜托着腮盯着笔尖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慌的。就在这时，她的凳子被踢了一下。 轻微的晃动，一闪而过。 “错觉？”季澜暗暗地想，不再理会。 “lessonsbelearofacethefuture… …” 喇叭里的女声继续，凳子又被踢了一下，季澜有点恼火。 “it was a nice meal… …” 又是一脚，“吱呀”一声，季澜连人带凳子被踢得向前挪了几步。 “同学，你能不要踢我了吗？这刚开始考试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她终于忍不住了，出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并且反手对你们比了一颗小心心 -3- ☆、第7章 话音刚落，考场的试音也正好播完，教室陷入一片寂静。 静地季澜只听得到自己耳朵里的“嗡嗡”声。 “试音部分到此结束，下面请考生… … ” 不一会，广播里的女声重新响了起来，字正腔圆地念着听力题目。但大家的心里都很八卦。 毕竟对大多人来说，高考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能碰上作弊的更是稀奇。 同学甲：说好的全市严抓作弊呢！？ 同学乙：有人作弊了吗？是谁是谁！这个考场是不是要上新闻了！等会会有记者采访我嘛！我今天好看嘛！ 同学丙：（脑内循环播放音乐）不知道想点什么，我就静静地吃瓜。 同学丁：你们都看热闹吧，不要管我！留我一个人做题！ 季澜没有理会四面八方飞来的各种眼神，只是神色自若地转着笔，风轻云淡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监考老师。 ——“这题我不会。”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一秒破功。狗蛋和监考老师的声音同时响起，季澜的脸扭曲了一下，她有点想手撕活鸟。 “我…” 身后的女生不用看也知道是在扭捏作态，她娇滴滴地刚开了个口，季澜就豪迈地接过了话。 “老师，我刚刚本来在好好地听试音。后桌的这个女生就一直踢我的凳子，我没有理她。她就一直踢，踢了大概有两三下的样子吧。” 压低声音尽量不打扰别的考生，季澜一口气说完后，定定地仰视面前的老师。 “她想让我一会把答案传给她。” 说完，还气定神闲地补了一刀。 “我没有！” 女生一拍桌子，刚想辩驳，讲台上的另一位监考老师呵斥道，“吵什么吵！再吵都滚出去！” 季澜依旧是笑着，等面前这个年轻的女老师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不是季澜瞎掰，身后的女生大名孙铃，绰号小铃铛。算起来，上辈子的自己正巧是在考场认识她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和今天，刚好相反。 而当时这位老师的所作所为，也配不上为人师表四个字。 冷冷一笑，她不再多想，广播里的录音依旧放着，季澜却毫不在意，反正有狗蛋这个苦力，自己也不用多考虑什么，一会照着写就是了。 反而是身后的女生，大概这一门就废了吧。 她怡怡然地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正想放回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没有拧上瓶盖，而是看似随意地把红色的瓶盖放在了桌子的右上角，把撕去包装纸的水瓶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 动作随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年轻老师皱着眉头，正愁怎么处理这件事，她恰好认识孙玲。这小姑娘家境显赫，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苦恼地抿着嘴，突然看到面前的季澜一脸轻松，既不做题，也不急着要结果，就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不禁有些愕然。 “这样，好好做题，不要再做小动作了。” 警告似的瞟了孙玲一眼，老师转身走了。 季澜点点头，盯着空白的试卷开始神游。 如果，她和孙玲的做法换一换，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赶出考场了吧。没准还能弄出一个大新闻。 风扇吱呀呀地转，矿泉水瓶也依旧是开着口立着。 她笑了下，开始认真地在狗蛋的指导下一个一个地填着答案。 五点整。 铃响，交卷。 季澜嘴角噙起一抹笑，她想，是时候给小铃铛一个机会了。 一个万劫不复的机会。 她端正地坐着，在老师收走了自己面前的答卷时，不经意地弯下了腰，整理起裤角。 五点零三分。 收卷完成，两位老师回到讲台清点试卷。 五点零五分。 “吱呀”一声，后桌的女生站起来离开教室，从自己桌子的左面走过。 矿泉水瓶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季澜看着她离开的脚步，直起了身，若有所思。不一会，就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最后拧紧瓶盖，带走了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 出门前，似有似无地瞟了眼教室左前方的摄像头，季澜满意地笑。 这一次，谁都别想逃。 ———————————— 考点外，杨建国以手作扇，烦躁地上下扇着风。 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扇，都还是热风，他更加烦躁了。 “这考试几点结束啊？” 他转过头，拧着两道粗犷的眉毛不耐烦地问杨母。 “啊…这…” 杨母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她就没关心过季澜，自己家女儿又没考上高中，她怎么会知道几点结束呢？ 正互相推皮球，前面的老太太忍不住了。 “我说..你俩这家长当的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越听越不靠谱，惊讶地回头问，“这哪有当家长的不知道自己小孩什么时候考试的啊？” 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看着杨建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建国本来就烦躁，看到这张满脸褶子的脸就更加不耐烦，血气冲喉，昨天警局出来后没有地方发泄的火扬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挥拳打了上去。 一时间，尖叫四起。 ———————————— 季澜攥紧了水瓶，跟着人群往校门口挤。五点了，那个憋屈了好几年的“家”肯定是不能回了。今晚要么网吧凑活一夜，要么就租一套房子。 可是一千五连押金都不够，上哪租房子呢。正愁着，一个男生叫住了自己。 “嘿，季澜！” 翻了个白眼，季澜想自己在高中似乎是没什么熟人的，她面无表情的回头。面前站着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校服。 是邓磊。 她勉强扯了个笑，“怎么了？” 并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这个邓磊上辈子就和自己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这会突然冒出来干什么。算计自己？ “你看这不马上考完了吗？” 邓磊有点试探地问道，“一毕业大家就这么散了，可能这辈子都碰不上了...所以我想，要不然办个毕业聚会，大家最后一次聚聚，你看怎么样？” 第8节 他盯着面前的女生，声音有些说不出的颤抖。怕她不答应似的，急忙补充，“就这最后一次了，你就当给我这班长一个面子怎么样？” 季澜点点头，“好。” 她小小的瓜子脸在夕阳的衬托下，格外白皙。头顶毛茸茸地裹着一层光圈，邓磊看的愣了神。 季澜道了个别，边走边想，这什么聚会上辈子好像也有，但是自己并没有去。不过这一次…大概是要去看一看的了。 不然怎么让那对闺蜜丑态百出呢？ 思索间就走到了校门口，只见校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妇人扭打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女人边喊边阻止，剩下的家长看着好戏，不远处是一个手持话筒的男人。 正是杨建国两口子和... 阴魂不散的二人组。 季澜拍了拍脑门，抬腿刚想走，在看到摄像机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调整了下神色，扒拉开人群一个箭步冲到了杨建国面前。 “啪！” 响亮的一声，季澜当着摄像机，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第8章 杨建国懵了，老太太懵了，围观家长懵了，二人组也懵了。 “杨建国你昨晚趁我睡觉企图强 | 奸我不说，现在又来我考点学校外面打一个老太太？” 季澜边说着，脚也不停地踹，“你还要不要脸？是不是觉得自己属螃蟹的啊？” 还没说完，眼看着杨建国就要起身，季澜眼疾手快地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捂着不脸敢相信的半瘫着，杨建国印象里的季澜明明是小白兔一样温顺的，怎么一夜之间能变得这么快。 “杨建国我告诉你，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强奸未遂要判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昨晚警局呆得还舒服吗，什么时候再进去坐坐啊？”季澜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围观的家长和部分学生议论了起来。 “不会吧，当爹的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一定不是亲生的吧，我刚刚还听见这两口子问考试啥时结束呢，自己亲生的会不知道？” “说的也是… …” “你他 | 妈胡说！” 杨建国终于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里的老太太的领子愤怒地起身，上前推了一把季澜，“你有证据吗？大半夜的明明是你跑到我房里勾引我！” “是你！” 说完还愤怒地伸出根指头指向季澜强调了一遍。唾沫星子乱飞，手指一点一点地就要戳上她的鼻头。 季澜抹了把脸：我这鼻子最近是不是水逆了？ 脑子里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啥叫水逆？ 还没来得及解释，杨建国摆出一副斯文的读书人模样，招呼起周围的人，“大家都看看啊，看看这个白眼狼啊！我们家看她从小没了爸妈可怜，省吃俭用地把她供到大学，她就这么对我们！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夫妻俩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 季澜看着演技精湛的杨建国，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几乎要笑开了花，谁说她没有证据，她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啊。本来想着这杨建国要是长点脑子就当吃了个哑巴亏的话，那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 现在倒好，闹上了门，那就不怪她季澜无情了。 摄像录着，人群围观着，自己看似理亏地站着，杨建国还声情并茂地控诉自己无情。继续说吧，说得再可怜一点。 现在围观的人有多同情他，过几天事情反转起来他们就会有多义愤填膺。 杨建国显然是在亲手把他自己往火坑里推。 季澜懒得反驳。 周围的家长见她这样，以为杨建国说的就是实话，一部分对着她指指点点，一部分保持着沉默。 “这孩子怎么回事，叛逆也不能这么叛逆啊。” “强 | 奸这事都说的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可怜这两口了哦…” 季澜看人群讨论地开心，索性再浇了一把油，“那这么多年，你们出过我的学费吗！” 杨建国哽了口气，边上的杨母虽然觉得他做的不对，但始终是自己的丈夫，“怎么就没出过了？” 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季澜的鼻子，“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你学费的收据我都一张张收着呢！” 季澜还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是啊，一张张收着等着她一次性还呢，怎么不算算自己给了她多少钱。季澜看着杨母肚子上鼓起的三层游泳圈，被衣服勒得鼓鼓囊囊的。 她想，一条狗养了几年迟早都会有感情，为什么对人就这样呢。 真是恶心啊。 也不多说，季澜径直离开，杨建国刚想追，就被围上来的摄像堵住了。 大叔：这是个大新闻啊！开搞！ 青年：收到！ 刚刚挨了一拳头的老太太看季澜走了，也不管杨建国要钱，迈着蹒跚的步子朝着季澜的方向追去。 她本来想安慰一下季澜，却远远地看到她一脸轻松的侧脸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走了。 “你傻了吗？” 狗蛋突然出现，对季澜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 季澜没有回答，“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狗蛋：好好好！ ———————————— 宾馆内，季澜拿着破破烂烂的手机勉强连上了wifi，狗蛋在一旁吧唧吧唧地吸着一碗吃剩下的螺蛳粉。 臭气熏天。 她一边手速如飞地在网上下着各种app，一边分神思考。 这杨建国的事情一闹，那对奇葩记者铁定会拿出去博眼球，14年这个时候人肉已经不稀奇了，想必很快他们就会查到自己的各类社交方式。 但是！ 以前的季澜，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没有qq，没有微信，没有微博，就像与世隔绝一样。 所以她得马上创造好这个机会，注册好各类社交软件。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完微博，季澜拿着发烫的手机熟悉地点开了首页注册。 “用户名称…” 她一边念，一边熟悉地输入，“又木。” 边上的小鸟抖了下脖子，心虚地偷瞄季澜，在看到她没有反应后，低头继续开吃。 季澜觉得不妥，想了一会，又在最前面加了两个字：又又又木。 她对原来的名字实在是有了阴影。 接下来熟悉地输入账号密码完成了注册，刷新了一下首页。 除了明星外，热门的是一些段子手和几个宠物博主，还有零星的两三个美妆博主。 季澜托腮，歪头盯着吧唧吧唧吃零食的狗蛋若有所思。 “蛋啊…为什么你一天只有一千五？” 她不理解地问，网红这行开销这么大，有时候随随便便买瓶好点的眼霜，这一千五就已经超支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预算会这么少。 “谁说我只有一千五，我是只给你一千五！我可是有…” 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狗蛋意犹未尽地嘬了口汤，刚想起飞就原地砸了下来。吃的有点多，飞不起来了。 季澜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上下扑腾了一下，直接伸手抓到面前。 狗蛋：“你想干嘛？” “交钱不杀，否则…” 季澜皮笑肉不笑地拔了根毛。 狗蛋：... ...qaq 半小时后，季澜出现在了当地颇有规模的一家房产中介里。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 一身西装的经理端了杯冰水递给季澜，“请问您是要租房还是买房？” “租房。” 季澜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说了自己的要求，“两室一厅，干净一点。需要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种，在市中心最好，没有的话交通方便一点的地段也可以。” “这…” 刘经理打量着面前的女生，“不知道小姐您的预算是多少？” 这小姑娘一身打扮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有钱的样子，市中心那种黄金地段的光押金可就不便宜。万一是哪家的野孩子跑过来逗自己玩，大热天的员工白跑一趟就不划算了。 季澜刚想回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该死，她的矿泉水瓶落在了宾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又没有话说并且反手向你们比了第二颗小心心-3- ☆、第9章 “你们几点下班？”季澜拢了下头发，站起来问道。 塑料凳子被她的腿顶得向后滑了一段，带起刺耳的声音。 “啊？” 第9节 刘经理愣了一下，双手抵着桌子，下意识地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大概九点左右吧。” 季澜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是七点一刻，一会应该还来得及赶回来。 她有点洁癖，不太爱住酒店，所以今天是必须租到房的。 匆匆跑出门，季澜扔下一句话，“我有点事，一会再回来！” 刘经理气得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来捣乱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得好看的女生就会骗人！ 他阴阳怪气地看着季澜离开的背影，招呼起一旁的员工，“看到了没，以后像这样的随便打发了就可以。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钱，别回头领过去看了房子，还挑这挑那嫌三嫌四的，浪费时间。” “我也就是太好心了才搭理她！” 他最后慷慨激昂地做了句总结。 员工甲乙丙：… …你明明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看到小弟们不说话，刘经理一拍桌子，茶杯震了震，“都听到没有！？” 员工甲乙丙：“收到老大！” 季澜出了门，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到后排，“四季酒店。” “好嘞！” 司机师傅利落地调头，朝着中山北路的方向开去。 她不爱和人打交道，上了车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司机师傅却是没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加上看见季澜一脸“谁都别烦我”的表情，也只能默不作声地认真开车。 车内安静地出奇，他顺手打开了广播。 “嗞嗞”几声噪音过后，车里响起了严肃的女声，“… …据本台记者报道，今日下午五点十九分，本市某高校考点外，一考生与其养父母发生争执。该女生称其养父企图半夜强 | 奸自己，并报警送其去过警局。目前警方还未做出回应，这件事究竟是…” 还没听完后续报道，司机师傅一拍方向盘，听不下去地调了个台气愤地说，“这年头的小孩啊，越来越不靠谱嘿，这种事都干得出，要是我女儿呢一定往死里打！丫头你说是不是？” 他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季澜的脸，额头青筋暴起。 季澜眼角抽了抽，只能点头，顺便扯了个笑脸附和着。她心想，这年头的记者真能扯，养父养母都出来了，怎么不说自己是他们的私生女呢。 编，可劲编！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今晚八点的走进科学！” 还没安静一会，狗蛋扯着难听的嗓子在脑子里嚷嚷了起来。 季澜感觉大脑被掏空，这司机刚亢奋完，狗蛋又激动了，也不知道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捶了捶太阳穴，她只能继续看向窗外。 刚一抬头，季澜就被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右边不远处大厦顶楼的led屏幕上，自己的脸就出现在上面，和杨建国一起。杨建国正伸着手指指点点的，咄咄逼人，自己则是委屈地站着，刚巧是下午的那段画面。 大屏幕下还聚了一堆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也不知道站哪边。 没来得及继续看清楚，红灯变成了绿灯。司机一踩油门，继续向着酒店开去。 季澜回想了一下刚刚屏幕上放大后的脸，那大眼睛！那高鼻梁！那小嘴巴！真拓麻好看！ 狗蛋：我觉得你审美彷佛出现了偏差。 “是这吧？” 季澜刚想在脑子里问候一下狗蛋的祖宗十八代，司机就刹了车，指着不远处“四季酒店”四个大字问她。 看季澜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表豪爽地说，“一共十六，咱俩有眼缘，收你十五就成！” 季澜推开车门，扔下一张五十，“等我十分钟，一会再送我回去。” 司机熄了火低头找钱，“好嘞。” 黑灯瞎火，动作有点慢。他刚数了两张二十想递给季澜，就看到车上已经没了人，他自言自语，“这小姑娘真是的，也不怕我跑了！” ———————————— 酒店内，季澜和前台说明了情况，根据记忆上了三楼，找到了刚刚的房间。 保洁阿姨正弯着腰在打扫，季澜二话不说翻起了阿姨清洁车后的垃圾桶，叮铃哐啷的。 里面是各个房间收拾出来的垃圾。 “诶诶诶！” 阿姨听见身后的动静，一回头看到一个女生正在翻着垃圾，“你找什么？” “矿泉水瓶。”季澜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阿姨愣住了，她见过找金戒指银手链的，还是头一次看见找水瓶的，真是个怪人！ 季澜一个一个地划拉开瓶子，真是见了鬼了，这酒店住的全是高考完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撕了包装纸的水瓶！ 她一一拿起，用力晃了几下，对着灯光挨个仔细地看。 终于，在一个瓶子里，有个东西正泛着银光，像是一根极细的短针。 就是这个了，季澜对着阿姨道了声谢，拿起瓶子转身就走。 刚到电梯门口，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杨丹怡。 自己的好表姐，杨建国的好女儿。 她穿得花枝招展的，前凸后翘，身旁是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比杨建国都要大一点。 季澜心想，这就是那对奇葩夫妻嘴里的“人又帅又有钱”么…看起来确实有钱，没准也帅过，只是这年纪当杨建国他哥都没问题吧。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还有心思在外面溜达，也是心大。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季澜抓心抓肺地挠墙，这走是肯定来不及了。 最后一翻白眼，她冷静地转过身，蹲下来对着墙面壁思过。 俗气的脂粉味飘过，杨丹怡路过了季澜。 她有点好奇地瞟了季澜一眼，感觉背影有点眼熟一时间却又认不出来，也就不再多想。她整个人挂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嗓音甜腻地喊，“老公～咱们这么晚出来要是让你老婆知道了可怎么办。” 季澜目瞪口呆，一时间无话可说。 看着他们走过，她眼珠滴溜溜地转过一轮，拿出了手机。 这张卡还是杨母的，里面一定有杨丹怡的手机号。 那就送你们一出伦 | 理大戏吧。 边想边眼疾手快地对着杨丹怡的背影拍了照，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杨丹怡的手机号，编辑完一条短信后，季澜按下发送键。 然后转身进了电梯，嘴角带笑，深藏功与名。 杨丹怡本来还娇滴滴地享受身边男人的咸猪手，突然感觉包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提示，是自己妈的。随意地点开，瞬间面色煞白。 “我们养你这么久就是让你去当小三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快给我滚回家！” ☆、第10章 季澜盯着电梯里墙壁上自己反光的影子，美滋滋的。 这个好表姐约会约到拖家带口的男人身上，和她那个大半夜摸上自己床的亲爹有一拼。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仔细想了想，季澜一拍脑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狗蛋：啥意思啊。 季澜：意思就是你祖宗十八代都很能吃。 狗蛋：... ... “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1f。季澜径直出门上了出租车，再次回到中介。 刘经理正指手画脚地让几个员工打扫卫生，准备下班。 “刘经理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季澜拉开把凳子直接坐下。 刘经理大名刘国强，平时为人处事什么都挺好，就是看见漂亮小姑娘挪不开眼。所以他又稳稳当当、一本正经地坐回了季澜面前。 员工甲乙丙：老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呃…” 他想了想，“小姐您的预算是多少？” 季澜想，狗蛋这败家玩意，据它自己交代，本来那个什么组织图吉利给了八万八，结果来的时候它吃了一大堆东西，现在剩下的也就六七万，满打满算勉强维持地起几个月的生活。不过季澜真的很不能理解，一只鸟是怎么拿钱买东西的，而且还能吃那么多。狗蛋的胃连着黑洞吗？ 直到很久以后，她再次回忆起今天单纯的想法，只想抽自己俩大嘴巴。 “小姐？” 刘经理看面前的女生不说话，更加坚信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这女生妥妥地是来逗自己玩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职业素质高呢？想完自己还心虚地咳了下。 “五千以内吧。”季澜回过了神，“不过我现在就需要去看房，您有空吗？” 刘经理很想拒绝，但是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忽闪着眼睛，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万一她是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没地方去的怎么办？ 万一她看自己不带她去看房生气又吵又闹的怎么办？ 万一她其实是想支开员工和自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心怎么办？ 所以，他斩钉截铁地一拍桌子，“当然没问题！” 员工甲乙丙：… … ———————————— 月秀花园12号楼顶层。 刘经理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大晚上的竟然带着一个小姑娘来看房！这一看就是个学生啊！学生能有什么钱！她还死活要先看最贵的一套！自己竟然还真的带她来了！ 第10节 叹了口气，刘经理感慨自己真是命途多舛。 季澜双手抱在胸前，一个一个地看着房间。 虽然是顶层，但是电梯上下倒也方便，而且月秀花园正好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保安看起来很靠谱，物业据说也到位。 套房三室一厅，其中一个是书房。稍微大了点，不过月租四千不到，三个月不算押金一万一出出头，还是能接受的。只不过得尽快赚钱了。 “这边以前的住户养过宠物？” 季澜蹲下来看着墙角，掉了点漆，还有几个小爪子印。 比狗蛋的大，她暗暗地想。 “是的。” 刘经理点点，暗叹面前女生的细心，“房主是一对老夫妻，养了只吉娃娃。房子和狗都是他们儿子买的，也算是一片心意吧。后来老人家嫌腿脚不好上下楼太麻烦，遛狗也不方便，就又去郊区买了套房。” 季澜挑眉，“不是有电梯吗？” “他们不习惯，说是住这么高感觉连空气都呼吸不到，就像…” 刘经理眯着眼睛想了想，“就像被关笼子里一样。” 季澜笑了笑，这倒很贴切。 她又走了一圈。 房间通着电，冰箱、电视、空调一应俱全，房间也打扫地很干净，客厅角落甚至有一台空气净化器。她很满意，“行了，就这套吧。咱们回去签合同？” 刘经理一脸懵逼，“真签啊？” 季澜：“不然我逗你玩吗。” 刘经理：“… …我真以为你逗我玩。” 半个小时后，季澜在此拿着钥匙从中介出来，心情很愉快。这个经理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付现金的，小表情不忍直视。 她长舒一口气，大事解决了，接下来干嘛呢？ 狗蛋：买吃的！ 季澜：滚。 明天还有最后两场考试，一场物理，一场生物。 她大学为了赚生活费，没成网红前还当过两年的生物家教，所以生物是没有问题的。 印象里，这一届物理正好赶上试卷改革，难得扑街了一大片，最后分数按比例划分，自然也是不用怕的。 “九点。” 季澜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响指，“先办张电话卡，再去买点东西回家睡觉。明天考完最后两门联系方夏。” “该开始了。” 她自言自语，过几天收拾完那一家子奇葩和那一对好闺蜜，就该开始重操旧业了。 嫌弃地把手机塞进口袋，季澜其实还蛮想换手机的，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三个月刨去房租水电和杂七杂八的生活开支，剩下的大头就是化妆品了。 随便做个九宫格美妆合集可能就是上千上千的，想都不敢想。 边走边逛，路边一家理发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说好一起白头，你却偷偷焗油。” 季澜一字一句地念着店门口的横幅，眼角跳了跳。 这名字，很有个性！ “来啊来啊！进来啊小美女！” 门口一排男男女女更有个性，就像八百年没见过活人一样，激动地冲她嚷嚷。发型洗剪吹，造型杀马特。 季澜：“... ...不了吧。” “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我可是这家店的首席造型师，我瞧今天咱俩有缘，只收你二十，怎么样！” 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理发师冲出来，一边自卖自夸，一边拉着她的胳膊往店里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季澜：我咋和谁都有缘。 她想，就剪个发尾修下刘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半小时后，季澜看着镜子里被狗啃了一样的头发一脸懵逼。 身后的发型师则是表情自豪，看起来很满意自己创造的杰作。 “来来来，小哥哥。” 她招呼着刚刚给自己剪头发的男生。 “啥事啊！”他乐呵呵地凑上前。 “我有一把祖传了十八年的四十米大砍刀。” 季澜看男生没反应过来，凶神恶煞地说，“你把脑袋伸过来我保证不动你。” ☆、第11章 理发店出来后，季澜扫荡了一遍小区附近的超市和丝芙兰，最后脑袋上反扣着一顶鸭舌帽回到了家。 让狗蛋叼着钥匙开了门，季澜一步一步地挪进去。不是她瘸了，而是东西实在是有点多。 左手扛着两卷竹席，右手拎着两大包日用品和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号的黑色纸袋，印着白色加粗的sephorx。 可以，这很网红。 狗蛋一边翻着袋子找吃的一边好奇地问，“干嘛呀现在。” 季澜盘腿坐在地上，黑色纸袋被倒了个底朝天，她把里面的东西在面前一一摆好。 水乳、粉底液、眼影盘、口红、化妆棉、防晒霜、妆前乳和镜子。 接着斗志勃勃抄起一瓶化妆水：“化妆！” 撸起袖子就是干，季澜娴熟地打了个清透的底妆，接着从眼影里挑了胭红色的一格，手指轻轻戳了几下，随意地在眼窝上抹了几道。接着熟练地染了眉毛，挑了眼线，抿了咬唇，大功告成。 上一辈子的她对化妆这件事早就顺手地不能再顺手了。 季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皮肤配上桃红的眼影，是很适合夏天的清新妆容。只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她用手指蘸了蘸桃红色的眼影，当作腮红拍到两颊，由鼻梁蔓延到颧骨两侧。又拿起眼线笔，稀稀拉拉地点了几粒浅浅的棕色雀斑。 满意地把刘海拢到两边，摆了个姿势，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不错不错，雀斑妆，在14年还算很超前。虽然不日常，但是作为概念，拍照还是很好看的。 关键是一定很吸粉。 美妆博主不比别的，单单化个普通干净的妆容是不可能大火的。只有妆容配色够新、够奇、够怪，外加照片越看越顺眼，才能杀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当然，虽然实力很重要，但是后期的炒作也不可或缺。 想了想，她拎走狗蛋，拿起它正在啄的薯片贴着脸，笑着wink，俯拍了一张照片。 仔细检查了下衣服和妆容，没发现任何问题。除了角落的一抹屎黄色。 嫌弃地回头看了眼撅着屁股狗蛋，再仔细地放大照片。季澜想，应该不碍事。 她熟练地登录微博，上传了照片。 配字：怼想怼的人，撸爱撸的妆。[爱心] [图片] 十一点半。 洗了个澡，换完床单被罩，再把新买的衣服剪了牌统统扔进洗衣机，调了个早上八点的闹钟，她安心地躺下。狗蛋已经趴在了她的枕头边呼呼大睡，小小的身体上下起伏。 一人一鸟很和谐。 ———————————— 叶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微博名：“别拦我我还能吃v”。以每周一期的零食整合外加每晚十二点的夜宵安利迅速走红，注册微博才短短一个多月，就坐拥了四十多万的粉丝。当然，系统硬塞的僵 | 尸粉除外。 十一点半，她准时点开了微博，严肃地坐着，开始思考人生。 今晚吃啥呢？ 火锅？炸鸡？海鲜？水饺？烤鱼？ 可乐？芬达？橙汁？雪糕？冻梨？ 大脑正在循环滚动播放着舌尖上的中国，窗外突然闪了一下，一道闪电劈过。下暴雨了。 叶奈竖中指：… … 她面无表情地发了条微博：想撸串，然而…[图片] 配图是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淅淅沥沥的雨串成一条细线，折射着路灯的光。 叶奈半个月前被人在评论里手撕过，所以她设置了权限，只有好友能评论。 十分钟后，569条转发，她一一点开，肚子咕噜噜地叫。 不是饿的，而是因为转发中的一大半的配了图，这配图中的一大半还是各种好吃的，其中以撸串为首。 叶奈长叹一口气：… …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我不吃，我就看看。这么想着，她咽下口水，在搜索栏迅速地输入“撸”，页面刷新，跳出了一长串的博。第一条，正是季澜睡觉前发的。 “什么玩意？怼想怼的人？” 她心不在焉地点开图片，柳叶眉桃花眼，瓜子脸嫩嘴唇，除了刘海像是被狗啃了一样，毫无瑕疵。 叶奈流口水：小姐姐看起来比烤串好吃！ 心跳加速地迅速转发，配字：小姐姐长得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呀！[浪花] 转发完还觉得不够，她又激动地发了一条私信给“又又又木”：小姐姐看我看我看我！ 一分钟。 叶奈双手按桌，两眼瞪得浑圆。 对方没有回。 第11节 两分钟。 叶奈咬紧嘴唇，皱着鼻子。 对方依旧没有回。 三分钟。 叶奈抓心抓肝，累觉不爱。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叶奈又生无可恋地又发了一条私信：小姐姐是不是嫌弃我惹qaq 要是微博能出个功能看对方有没有阅读私信多好啊！ 十分钟后。 发了最后一条微博，叶奈哭唧唧地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 苏依依是高二的一名学生，最近学校因为做高考考点，统一放了三天假。 十二点，虽然父母早就睡着了，但是夜生活刚刚开始！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走进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 微博输入账号密码，第一件事就是点进“别拦我我还能吃v”的主页。出乎意料的，今天的博主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分享各种好吃的。 难道她吃穷了？ 苏依依有点疑惑地翻看微博。 最新的一条，十一点五十九分：可爱的小姐姐不理我qaq 什么鬼... 继续往下翻，第二条是一条转发博：小姐姐长得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浪花]／／@又又又木：怼想怼的人，撸想撸的妆。[爱心] [图片] 苏依依点开照片，会心一击。 然后手失去了控制一样，激动地转发后，顺便又摸去了人家的微博发了私信。 交出眼妆不杀！ 苏依依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季澜的私信预料之内地爆了。 ———————————— 季澜翻了个身，仍旧熟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有话说，那就比第三颗小心心吧。-3- ☆、第12章 8:00。 6月9日，星期一。 被闹钟吓醒的季澜一个鲤鱼打挺，直直地坐起来按掉了闹铃。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季澜：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揉了揉眼睛，动作迟缓地下床。她想，自从上了大学以后，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 “作孽啊，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早起。” 长叹一口气，季澜立了个flag。 习惯性地点开手机里的“设置”-“网络”，正打算开网，她突然想到这张卡好像并没有多少流量。况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找自己。 “是时候办个wifi了。” 季澜随意地停下了动作，把手机扔到床上熟睡的小鸟身上，蹬着拖鞋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 睡得正香的狗蛋胸口一沉：？？？ 懒散地站在卫生间里，她叼了根牙刷满嘴泡沫地打量自己。头发乌黑，皮肤光滑，满脸的胶原蛋白，正是最青春洋溢的年纪。 怪不得总说年轻的**最诱惑。 “是时候找个律师了。”季澜眯了眯眼，想到杨建国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就气不打一出来。 不过他们的好日子不长了。那一家三口最不爱打扫卫生，所以自己藏的摄像头是一定不会被发现的，时间还很充裕。 季澜又嘟了嘟嘴，自恋地摆了几个表情后，心情愉悦。是颗好苗子啊，她满意地点头。 显然，她已经把昨晚的那条微博忘到了姥姥家。 接着胡乱地捣了几下，吐出白色泡沫，漱口，洗脸，戴美瞳。 动作一气呵成。 最后仔细地涂完水乳，抹上防晒，季澜没有化妆，打着伞就向考点奔去。 房间里的狗蛋两腿一蹬，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手机从它圆滚滚的身上滑落。 ———————————— 与此同时，季澜昨晚的微博正在迅速发酵，并且空降热搜第一。 “#雀斑妆#小姐姐还有别的妆容吗，快来更新呀！[花] [花] [花]” “昨日老夫夜观天象，见一流星于西方陨落，轰然坠地。掐指一算，正是博主的方位。所以，约吗？” “都退下！十个小时过去了，博主还没出现…一定是被你们吓跑了！” 这是顺着叶奈微博和热搜爬过来的热情吃瓜群众。 “岐山网络是目前业内最成功的微博造星平台，能够第一时间抓住各类主流趋势。不知博主是否有意向和我们公司合作？福利待遇私聊。” “请问博主签过公司了吗？” “小姐姐接推广嘛！？” 这是察觉到了苗头，想要签下季澜的营销公司。 以及。 “p图调色有点厉害，不明觉厉。” “小姐姐你旁边的薯片袋子线条变形了哦～” “wow！空降热搜，前来视奸。暗戳戳地问一句热搜第一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回得了本吗？” 这是逮谁喷谁的键盘侠。 剩下的还有一部分没有动作的美妆博主，不知道是应该趁着劲头抱大腿，还是特立独行划界线。 谈欢正坐在私家车里听着一旁的奶奶念念叨叨。 “欢欢昨天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啊？” 老奶奶满脸的褶子，只有眼睛还透着星星点点的光。 “还可以啦！”谈欢不耐烦地回答，往角落缩了缩。 她讨厌奶奶身上的老人气。而且很不明白，为什么人一上了年纪就这么啰嗦，同样的问题颠三倒四地问来问去。真是烦人。 “... ...”奶奶见她的样子，无言地捏了捏皱巴巴的裤子。 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到学校，这个时候的谈欢也没心思再复习，索性掏出了手机刷微博。 一旁奶奶的嘴唇张了张，又抿了起来，最后眼神关切地落在了自己孙女的手机屏幕上。 别拦我我还能吃v：小姐姐长得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浪花]／／@又又又木：怼想怼的人，撸想撸的妆。[爱心] [图片] 谈欢看着自己主页的第一条微博，是自己最喜欢的博主转发的。点开照片，风格怪异的妆容，和再熟悉不过的脸，谈欢瞪大了双眼。 是季澜。 一旁的奶奶也瞪大了眼睛，这个小姑娘她见过。 ———————————— 一向不爱打扫的杨母今日火大，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会和有家室的老男人勾搭在一起，还大晚上地冲回家主动下跪认错。 自己的家是怎么了！？ “去去晦气哟！” 她一边洒水，一边拖着地板。拖把伸到角落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杨母不解地弯腰掏了出来，是一个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以后姨夫啊，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等她回来，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真当我吃素的啊！” 一家三口在电脑面前，看着摄像头中记录下来的画面。 猥琐的杨建国，老辣的季澜。 “这个丫头，就是条白眼狼！”杨母一把抢过摄像头砸在地上，咬牙切齿。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但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一边骂自己黄脸婆，一边对年轻的小姑娘如狼似虎，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季澜就是个祸害！ “七八年的狗都能养熟，她怎么就一天到晚地变着法地想怎么害我们呢！？” 说完还狠狠地踩了几脚，摄像头四分五裂。 一旁的杨丹怡五味陈杂，有点难受，她是更偏向自己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这么听话地回来，“爸...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 杨建国忿忿地盯着地上的黑色残渣，脸色阴沉，“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第12节 他一巴掌扇到了杨母的脸上，指着杨丹怡，“明天！不对！今天！” 杨建国气急败坏，“你把季澜给我约出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是不行了！” 他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啊？” 杨丹怡茫然地抬头。 烟雾寥寥，杨建国没有回答，只是诡异地笑，一旁的杨母捂着右脸卑躬屈膝。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需要压一压字数，所以明天（5.10）停更一天，之后恢复正常。另外如果明天有更新的话，就是在改错别字，不用点进来哒～ 作为补偿，这周会撸一个完结短篇出来，下周二晚上八点之前放上来。 鞠躬-3- ☆、第13章 杨母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虽然不情愿，杨丹怡还是咬了咬嘴唇，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 妈。 “澜澜，我是表姐。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拿不拿我当表姐啦！老畜生做的确实不对，你也知道我是一直想要他俩离婚的。短信说不清楚，咱们出来谈谈好吗？” “回了没啊！” 杨建国猛地一拍桌子，杨母哆嗦了一下。 “没。” 杨丹怡眼眶发酸。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不通自己这个妈到底看上这老畜生哪点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工资低的可怜不说，还整天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伟大地不行，所以全家都得对他俯首帖耳的。 几年前，逼着妈辞职在家伺候他洗衣做饭当老妈子不说，现在自己长大了，索性拿自己当成换业绩的工具。 真他妈要脸！ 握紧手心，杨丹怡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有点疼。 “再发短信催啊！” 杨建国看她迟迟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凌空比划了几下。 杨丹怡点了点头，补发了一条。 “澜澜，我想和你道个歉。” “老杨啊…这季澜现在好像在高考吧？” 杨母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咱耐心等等？” 杨建国不说话，杨丹怡叹了口气，不等他说，就主动发了第三条短信。 “等你考完试，咱们约个咖啡馆好吗？就咱们两个人。” 发完把手机扔在桌上，她拉开凳子坐下。 一家三口死气沉沉。 房间里，狗蛋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睡得昏天黑地。 脚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它迷茫地睁开绿豆眼，半梦半醒地把脚从手机底下抽出来。 过了一会，又震了第二下。狗蛋愤怒地抬脚就是一个回旋踢，手机呈抛物线砸到了地上。 震第三下。它终于忍不住了，扬起脑袋猛地扑楞着翅膀飞到手机屏幕上，伸出小肥爪用力踩了几脚。 “你再动！我让你动！再动一个试试！” 接着，网络无意中被它踩开，微博后台攒了一晚上的私信外加各路转发评论瞬间爆发，手机“嗡嗡”震个没完，狗蛋吓得后跳一步。但是麻麻的触感还在透过地板传递过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狗蛋缩成一个球滚到角落：… …溜了溜了。 ———————————— 私家车里，奶奶看着自己孙女闷闷不乐的表情开了口，“这丫头人好啊！” “你说什么？”谈欢不耐烦地皱眉。 “昨天晚上，我在门口等着接你，就被一个神经病打了一巴掌，就是她替奶奶打回去的。” 老人笑呵呵地回想，又凑上屏幕确认了一下，手机点着屏幕，“就是她，没错！” 看着屏幕溅上的几粒唾沫星子，谈欢一脸嫌弃地收回手机，在裤子上蹭了几下。她突然想起来，昨晚吃饭的时候，w本市的电视台播过这个新闻。好像是有个女生替一个老太出头，还自称被强 | 奸，但是当时忙着刷微博，就没仔细看。 “不过奶奶没事，她替我打回来了！” 看见自己孙女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以为是心疼自己被打，心里暖暖的。 “你丢不丢人！” 谈欢突然大吼。她最要面子，奶奶竟然还和别人大庭广众地扭打起来，甚至上了新闻，“你知道被拍了不赶紧滚回家还来接我干嘛！？我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嘛！” 还觉得不过瘾，她抄起手机向老人的身上用力砸去。 奶奶舔了舔干裂的嘴，搓着手，不敢再说话。手机咕噜噜地掉在地上。 谈欢的黑眼珠转了转，突然又问，“奶奶… …” “啊？”老人一脸期待。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新闻上说的，被自己养父强 | 奸的那个？” “不过是假的，那男的没强奸成，还进了警察局。” 老人点了点头，“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啊！” “行了行了，烦不烦。把手机给我。” 谈欢冷哼一声，接过手机后，迅速点进了个人中心改了个用户名，接着点进来季澜的微博主页留言。 又木沙雕：“这人我认识啊，本人没这么漂亮的。而且昨天还上了w市的新闻，被强 | 奸的那个。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doge]” 半分钟后，她上了热评第一。 ———————————— 九点整。 季澜坐在考场里，看着面前的卷子，突然有点心神不宁。 没来及细想，脑子里突然开始滚屏了一首歌。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季澜：… …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只要考理科，脑子一紧张就开始放歌。拧巴着脸，靠着回忆填完试卷，她长叹一口气。全省前百分之五十等第就能被划到b，所以两门副科她并不是特别担心。转着笔，她暼到了桌角。 桌角摆着昨天的矿泉水瓶，是自己今天特地带过来的。里面浮着一根短针，孙玲的。 孙玲是谈欢的好闺蜜，但是上辈子的季澜并不知道。高考考场，她正好坐在自己后面，听力放完想要看自己的答案，当时作为乖乖女的季澜显然是拒绝的。 结果，孙玲在考场上就开始闹，但是她家有背景，监考老师护着她不说，自己还收了份警告闹的被别人鄙视，差点被当作作弊上了新闻。最后喝水的瓶子甚至被孙玲扔了根针。只可惜上辈子的季澜发现的早，闹去了她的班上。 班主任为了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己白白吃了个哑巴亏，还沾了一身屎。后来，作为转折点的谈欢，在自己的班主任面前，还站在了孙玲那边。 后来大一的寒假，在班群看到聊的火热的谈欢和季澜，才发现她俩是一丘之貉。不过为时已晚。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最后赏了她个高分。只可惜... 她很恨，所以这一次，欠自己的，孙玲得还，谈欢也得还。 正想着，时间到了。铃响，收卷。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季澜依旧在位子上坐着。她直勾勾地盯着桌角的瓶子。想了想，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含在嘴里。 正想往下吞，季澜犹豫了，毕竟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事啊！ 所以这根针，到底是该咽，还是不咽？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叒叕没有话说，比第四颗小心心～ 另外，谢谢小天使“叶修的意中人”砸的雷-3- ☆、第14章 灵光乍现，季澜的心定了下来。她用舌尖把针压到上颚，咽下了水。 凭什么一定要自残才能报复孙玲？ 既然14年舆论主导还不激烈，那就让她季澜来加一把火，当个领头人吧。 面无表情地拿出针，季澜站起来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学校。 ———————————— 回到家中。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手机上99+的未读私信和转发评论。 “狗蛋？”季澜眯起眼睛看着墙角的屎黄色毛球，“老实交代，你白天干嘛了。” “… …” 狗蛋一脸无辜地往后挪了两步，“没有呀。” 第13节 季澜摸出一块布丁，在手里晃了几下。狗蛋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转，它一脸痴呆地盯着布丁，哈喇子一串串地滴，“我就踩了几下，然后它就开始震！” “吓死宝宝了！”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满脸的委屈。 季澜：… … 随手把布丁扔到地上，狗蛋撅着屁股啄开了包装，开心地啃。 她一条条地点开评论和转发。 东京没有雨：啊啊啊！妈妈我看到了仙女！ 西边没有你：转发[心] … … 季澜：什么鬼？ 继续往下翻。 potato啊tomato：小姐姐求出p图攻略！ 小花花砸你：我就没上面的那么贪心，小姐姐用的什么化妆品呀！ ... ... 又木沙雕：这人我认识啊，本人没这么漂亮的。而且昨天还上了w市的新闻，被强 | 奸的那个。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doge] 季澜看着“又木沙雕”四个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真刺激啊，这不是狗蛋本来要绑的宿主嘛！ 重生了都能撞上，还提前了几年出现，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自己到底在黄泉路上一脚把她踹进了忘川水，还是在她喝的孟婆汤里撒了把辣椒啊？ 多大仇！ “狗蛋蛋～来来来～” 季澜打了个哈欠，语气温柔地招呼毛绒团子。 “啥事啊！” 小鸟乐呵呵地叼起布丁，迈着小短腿一步步地颠，尾巴上的三搓毛一甩一甩的。它跑到季澜面前，满脸谄媚。 “给你看个熟人。” 季澜蹲下身，把手机放到小鸟面前，指着“又木沙雕”四个字说，“眼熟吗？” 狗蛋点点头，又迅速地摇头：… …你说什么我看不清。 翻了个白眼，季澜一脚踢开它，继续刷微博。 这人既然知道新闻，那一定是本市的吧。眯了眯眼，她现在急需一台电脑，查ip，顺便发个帖子。 打开相机，拍了三张照片，季澜拿上了身份证。没记错的话，楼下好像就有一家网吧。 仔细地抹了遍防晒，她才敢出门。w市夏天的太阳有点毒，不注意防晒的话大概三天直接黑一个色号。 季澜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十一点刚出头，离下午三点的最后一场考试还早得很，不用那么急。 悠闲地走着，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网吧。她用电脑登陆了微博，点开源代码，迅速地捕捉到了“又木沙雕”的ip。 192.172.169.6 是本市的ip，但是她看不出具体的区或者是路段。记下了这个ip，季澜又打开了天涯。 天涯创立于1999年，它的成功是因为“时势造英雄”。难看、杂乱的排版，花花绿绿的广告，丝毫不影响它曾经的火爆，毕竟作为一个论坛，满足最基本的看帖、回帖功能，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14年的天涯已经式微，但是季澜想不出除了微博之外更适合曝光的平台。 点开杂谈板块，她迅速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模仿天涯流行的语气发了个帖子。 【jms可以帮帮忙吗？有关高考的事。】 卤煮之前很少上网，所以是新注册的账号，有好心的jms可以帮卤煮出一下主意吗？ 是这样的，我是w市今年高三的一名考生。昨天考英语的时候，后桌的女生一直踢我的凳子，好像是想要我给她答案，但是我没有同意。结果今天考物理的时候，我的水瓶里突然多了一根针。差一点就喝下去了tat 现在越想越害怕，找了个网吧发帖，想问问jms怎么处理呀？ ^_^ 冷静地发送，季澜又点开微博，她得找找自己火起来的原因啊。毕竟这还没做推广呢。 所以她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又又又木：受宠若惊qaq所以你们能告诉我是从哪摸来的嘛！ 过了半分钟刷新了一下微博，底下的回答分成三波。 一波自称是主页看到的，一波则是从热搜摸进来的，最后的一波则是统一@了一个博主。 “别拦我我还能吃v” 季澜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直接笑出了猪叫声。这个人她认识，比自己大两岁，是上辈子面过基的朋友。人甜心善，除了能吃没别的缺点。 没想到这一次，重逢地这么快。 愉快地点进她的主页，季澜看到了博主昨晚转发自己的那一条。 挑眉，她又转发了回去。 又又又木：谢谢 [心] ／／别拦我我还能吃v：小姐姐长得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浪花]／／@又又又木：怼想怼的人，撸想撸的妆。[爱心] [图片] 发完关了微博，返回天涯的页面，又刷新了一下。 嚯！ 季澜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这才多久，三十多层的高楼已经盖起来了。 没想到天涯除了八卦板块，别的内容也会有人看。 作者：ughjk　2014-06-09 11:45:02 厉害了高考还能作弊，w市不是一向很严的吗，而且监考老师都不管？ 以及，我没猜错的话卤煮是想说后桌的女生往你水瓶里扔了根针，结果你第二天才喝到？ 醒醒，大清亡了。 作者：哈利路亚呀呀 2014-06-09 11:45:57 排楼上，卤煮做人要讲证据的，小小年纪不要来天涯匡人哦～ 后桌女生无辜躺枪，和你夺大仇啊孩砸-0- 作者：甜甜圈 2014-06-09 11:46:51 我也是这一届w市的考生诶，只有考语文的时候青山考点抓到两个作弊的啊，没听说后面还有，卤煮是不是刚睡醒？ … … 作者：我爱吃西瓜 2014-06-09 11:47:53 卤煮哪去了？ 季澜气定神闲地上传了刚刚在家里拍的照片。 嗷-3-卤煮回来了，刚刚拍照去啦！ [图片][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卤煮的水瓶，因为高考是要撕掉包装纸才能进考场的，突然想起来考英语的时候好像没有拧瓶盖，所以在想是不是那个时候被投的针。 第二张是那根针，喝一半发现的，想着保留证据就从嘴里扒拉了出来。 第三张是我打了马赛克的准考证，以证清白。 真的没有骗你们或者是什么的，前几天家里出了点事，考试的时候又这样，所以真的就是很无奈。实在是没有商量的人了，就想问问jms怎么办才好，当没发生过还是怎么样？ 点击回复发了出去，季澜又淡定地切回了微博。 右上角99+。 季澜：… ...害怕。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14年，一个美食博主的号召力都能有这么大。 不敢继续看，又回去刷新了天涯，短短几分钟，又是十几座楼。 作者：哈利路亚呀呀 2014-06-09 11:54:09 嘤嘤嘤，抱歉露珠，刚刚说话有点冲。 这样的没经历过诶，不知道报警是否可破？ … … 作者：香蕉你个不娜娜 2014-06-09 11:56:51 此贴要火！露珠我帮你转空间了！ 另外，高考考场都有监控，应该能查到是谁的！ 季澜嘴角勾起，她就是在等这个答案啊。 她痛恨网络暴力，可是对付一些人，不暴力不行。 ☆、第15章 所以，快发酵吧。 最好闹得满城风雨，争得沸反盈天。大信息时代，当事人所有的信息很快就会被人肉出来，虽然大家有可能站在高考制度的方面，批评自己。但是没关系，她季澜最擅长的就是釜底抽薪了。 到时候天涯和微博两面重叠起来，一定是一场大戏。自己没有错，加上曝光率足够，发展接下来的事业轻而易举。 刚想继续回复带一波热度，桌面的破手机震了一下，她嫌弃地按亮屏幕。 四条未读短信，同一个人发的。 “澜澜？” 第14节 “等你考完试，咱们约个咖啡馆好吗？就咱们两个人。” “我想和你道个歉。” “澜澜，我是表姐。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拿不拿我当表姐啦！老畜生做的确实不对，你也知道我是一直想要他俩离婚的。短信说不清楚，咱们出来谈谈好吗？” 发件人，杨丹怡，最新的一条时间就是现在。 “见我？”季澜冷哼，要不是这几条短信，她差点都快忘了这一家人了，“见鬼去吧。” 指尖在屏幕上笨拙地用力戳了几下，她迅速地回了一条，接着关了机。 “没空。过几天记得收律师函，谢谢配合。” 看了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十二点十二分。 季澜挑起一缕头发在指尖打转，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这三个大活人。她前天在杨建国家里放摄像头就是为了录证据，但是现在，回去拿显然是不实际的。 打开网页，登陆邮箱，收件箱里排着五封未读邮件。正是扔在杨建国家里的摄像头自动上传的。 作为一个读了接近四年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她深知云技术的重要性。所以买的时候多了个心眼，选了个能连wifi，并且每隔六小时自动上传一次录像的型号。自己那一晚上交的两百块钱，也只是为了哄杨母开心，好骗张sim卡方便报警，和wifi密码利于上传而已。 点开最新的一封邮件，这应该是最新的一段视频，季澜有点疑惑。六小时的视频，怎么会只有13m？ “这不科学。”边想边点开，快速地把进度条拖到最后，画面上是杨母踩向镜头，油腻的双下巴面目可憎，接着是一片黑暗。 “这么巧啊，藏的那么完美都能发现。” 季澜念叨着，“不过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摄像坏了就没证据了？” “真是蠢得可怜啊。” 这一家三口估计这会还在为破坏了证据沾沾自喜吧？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就让她来替天行道一次。 想了想，季澜下了机，去附近的联通网点办了个auni，就又赶去了考场。 四点四十收卷，季澜第一次有了做梦一样的感觉。 高考结束了，自己已经重生两天了，事情也就要闹得很大了。杨建国、孙玲和空降热搜的雀斑妆三件足够引爆热度的事重叠在一起，换成上辈子的季澜，估计当缩头乌龟都来不及。 但是现在的她，就是热爱这种急具挑战性的事情。 出了考场扔了乱七八糟的笔，季澜又看到了熟悉的二人组。 两人一个举着话筒，一个扛着摄像，癞皮狗一样地缠着路过的学生，她走上拍了拍大叔，打了个招呼。 “我叫季澜。” 她自我介绍，“我想你们会对我感兴趣的。” “我是陈磊，这位是王石” 大叔挠了挠头，礼貌地回答，“请问你是？” 季澜：“我就是前天说自己最后高考415分的那个，过几天成绩出来了记得联系我，免费送你们一个大新闻。” 说完留了电话和姓名，转身离开。 二人组：… …什么鬼？ ———————————— 季澜开心地在街上走着。 接下来就是长达三个月的假期！ 没有人管！随便h！ 所以放假了该干什么？ 打游戏！ 但是还没走多远，她就发现了问题，自己大概也许好像可能并没有电脑。 那么就。 买买买！ 玩玩玩！ 钱可以再赚，暑假不会重来！ 早买爽三天，晚买悔三年！ 所以，她再次出现在了上次的电脑城里。 电脑城电脑城，顾名思义，最主要的功能自然是卖电脑的。 “老板。”她笑眯眯地招呼着上次的熟人。 “… …” 老板依旧是挺着啤酒肚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女生时，他脱口而出，“姑娘，我们这没有三百的电脑！” 季澜：… …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存在一些误会。 “这次我不是来收废品的。” 她挑眉，“帮我挑台笔电，带的起游戏的就行，顺便时间还早，我就在这下个游戏。” 老板：“好嘞。” 突然想到那个游戏的尿性，季澜又补充，“显卡至少nvidia geftx550ti的，内存4g就行，剩下的你看着来。” 17年的时候这款显卡已经停产，也不知道现在的老板这有没有合适的笔电。 老板果断回答：“成！这次看你这么豪爽，我再送你个西瓜！” 季澜：... ...这两者似乎没有关系。 ———————————— 一个半小时后，她扛着电脑拎着西瓜回了家。夜色下，活脱脱一个潇洒的女汉子。 开了空调切了瓜，她迅速连上wifi登陆游戏，输入了上辈子烂熟于心的账号密码后，熟练地登入了角色界面。 看着屏幕把笛子夹在腋窝下的五毒萝莉，季澜一拍大腿，激动地泪流满面，“这才是夏天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空调房里，季澜翘着二郎腿喊着麦，狗蛋鼓着肚子啃着瓜，一人一鸟爽的飞起，直接把大事忘在了脑后。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微博天涯以及空间，统统炸锅了。 ☆、第16章 九宫棋谷，游戏中季澜的角色正被按在复活点打得惨不忍睹。 季澜：…去他妈的暑假。 空调的冷气打在身上，她的心拔凉拔凉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手贱打游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嘴贱开团指挥，甚至眼瞎组来了一群演员。 所以，她二话不说，开启了贤者模式。 “你们打游戏是用脚打的吗！？” “我家养的鸟脸滚键盘dps都能比你们高一大截！” “还有那边那个秃 | 驴和黄鸡，看了你们四次，四次焦点都在对方身上！？现在是搞基的时候嘛！？” 狗蛋听了会沉默，队友听了会流泪。 感觉战场频道有点沉默，季澜寻思是不是自己语气冲了点，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声情并茂地继续。 “同志们啊，战场是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的地方吗？搞基，出去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对面都杀到家门口了，原地起来干一波行不行！来来来，倒计时，3——2——1——走你！” 接着，季澜就看到战场频道的一串被击杀喊话。 团灭！ 季澜：… …罢了，至少还是很听指挥的，说起就起。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一片沉默中，敌人在近聊频道刷起了白字。 季澜：… … 最后，屈辱着忍到结束，屏幕一黑，她的角色被传了出去。利落地开麦，“打的留，不打退。” 接着在各个频道开始刷下一场的广告。 几秒钟，团里就退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三两只小麻雀。季澜也无所谓，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团队][要钱不要饭]：指挥我上个厕所，马上肥来！ [团队][要饭不要钱]：懒驴上磨屎尿多：） [团队][要钱不要饭]：嘤嘤嘤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相遇，你就这么对我！ 季澜一向最烦基友霸占频道刷屏，眼看着俩人要聊起来，赶紧敲了一行字，“前世都看过五百次了还没对上眼，这辈子就歇歇吧，赶紧上厕所。” [团队][要钱不要饭]：… …qaq [团队][要饭不要钱]：… …我竟无**说。 [团队][黄浦傲天]：指挥容我刷一下微博，研究下最近的雀斑妆，人齐了yy叫我！ [团队][桑迟]：好。 桑迟是她游戏里的id，一看就和这些日天日地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还没来得及继续刷广告，团队频道瞬间炸了。 [团队][要饭不要钱]：雀斑妆！！！是不是昨天微博热搜的那个！！！ [团队][听风吹雪]：我也听说了诶！敲好看～ [团队][要饭不要钱]：妹砸有眼光，微博id来一发，互关否[鄙视] [团队][我情缘笑醉狂]：啥叫雀斑妆啊？[疑问] [团队][叶霸天]：这都不知道，怪不得没情缘。 第15节 [团队][黄浦傲天]：woc...这个博主摊上大事了啊... [团队][要饭不要钱]：啥啥啥，是不是那个又又又木？ [团队][黄浦傲天]：对对对！快去看！ 又又又木，啥玩意？ 嗯。 嗯？？？ 季澜刚移开的眼神又挪了回去，猛地一拍桌子赶紧关了游戏点开微博。 又又又木好像就是她的微博啊！ 辣鸡游戏，毁我正事！ 然而此时，好不容易快要组齐的团员们看到指挥掉线，瞬间方了。 [团队][听风吹雪]：指挥掉线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鄙视] [团队][要饭不要钱]：要不我发个广告，24=1来个指挥？ [团队][黄浦傲天]：臣附议。 ———————————— 季澜点开微博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短短一天不到，11w+的粉丝。 看起来虽然不多，但都是实打实的大活人，和营销号的那堆僵尸粉完全是两个境界。十万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自己。 点开评论。 “小姐姐小姐姐～你是不是w市新闻被强 | 奸的那个呀？小姐姐以后不要穿那么骚气呀，这次只能说你是活该咯，略略略。[鄙视]” “博主这心理素质贼几把六，还有心情化妆，大家都学着点啊！不愧是高考考生，稳！” “热门第一你是不是傻，现在的报道你也信，我当时在现场，她后爹亲口说的是博主主动勾引他的。[doge] 这很网红！贵圈特色！” “天涯发来贺电，博主还在天涯发过举报后桌女生作弊的帖子！” “大家快跑，千年白莲花成精了！” “博主多少钱一次？哥满足你。” 几乎一边倒的恶心评论，不堪入目。 这届网友不行啊。季澜也不火，悠哉悠哉地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后，关闭了微博。 “@所有在还没有弄清楚事实前就开始黑我的人，祝你们一人爆炸上天，全家长命百岁。[爱心]” 她讨厌那些“你妈炸了”、“灵车漂移”之类的怼人方式，自己的锅自己背，没必要牵扯家人。 打开百度，季澜又在搜索栏输入“周正律师事务所”，回车，跳出了一堆记录。 第一条是百度推广的广告，第二条是正主的联系方式。 13812345678 ———————————— 周正今年二十七，研究生刚毕业就想打拼事业。脑子一热，一拍大腿，索性自立了门户，从亲爹那挖了几名执业律师后，自己成立了家律师事务所。 奈何他要强，不肯沾亲爹的光，新开的事务所没有名气，小半个月了一个案子都没接上。 甚至还倒贴了不少给孤寡老人。 “愁啊！” 他靠在转椅上，长叹一口气，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喂，您好。周正律师事务所。” 接了电话后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周正的内心是激动的，第一个往这张工作卡号打电话的人啊！一定是找律师的！ 咽了口口水，他语气冷静，“请问您是要...？” “强 | 奸未遂。我需要委托您以诉讼代理人的身份替我起诉这起案子，不接受庭外和解，必须量刑。” 电话对面的女生开门见山，听到内容的他愣了一下。 虽然法律上强奸未遂确实是有明确的量刑，但是放到生活里其实很少人会真正地诉讼。一方面是现在对于这块证据判定的界限模糊，另一方面则是受害者大多为女性，面子第一，就算起诉了最后也不过是拿点钱庭外和解的。 即使他很不赞同这种做法，但这就是现实。 “可以是可以。” 周正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但是... ...” “大家明人不说暗话。这个案子以你的水平肯定稳胜，你也不用端着拿着太谦虚。” 女生打断了他，上辈子的她刚上大学，“周正律师事务所”就已经是w市第一的金字招牌了，水平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周正耸肩，人家都说到了这地步，显然是有备而来，“那这样，小姐您什么时候有空上门谈一下具体案情，和律师费？” 他可不是慈善机构。 “我没有钱也不会给钱。” 电话对面的女生声音笃定。 周正：... ...wtf？ 还来不及拒绝，女生又继续，“但是我的案子现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打赢了对你有好处。你周正不缺钱，要的不就是一个这样的机会吗？” 不等他回答，女生撂下最后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叫季澜，考虑好了请给我回电。”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公子世无双”的雷-3- ☆、第17章 第二天的季澜，是被爪子蹬醒的。 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自己的头上，翻着白眼直挺挺地躺尸，翅膀就像不是它自己的一样，歪七扭八地耷拉着。只有起伏的肚皮和震天响的呼噜暗示着它还有气。 季澜：… …不愧是外星物种。小身体，大能量！ 懒得搭理它，季澜把狗蛋扒拉到一边，抓过手机开了机。果不其然，三个未接电话。 13812345678 都是周正打来的。 想了想，季澜清了清嗓子回拨了过去，对方秒接。 “周大律师，这么想我啊？” 季澜调笑地问，一般来说在职场里，电话响三声左右再接是最好的选择。太快显得浮躁，太慢显得不礼貌。而且既可以确保不是错打的电话，又能让打电话的人稍微有一点组织语言和检查的时间。 但他这次接这么快，显然是心急了。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你了。” 电话那头的周正虽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恶心了回去。 昨晚查完资料后，他在事务所里火烧屁股一样地坐了一上午，但是不管怎么打，季澜都不接电话。晨会的时候老张还问他是不是痔疮了。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电话，能不立刻接嘛。 “季小姐，你真是块烫手山芋啊。”他苦笑着继续。 季澜的事他昨晚大致理了一遍，现在w市任何一家媒体都有好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高考作弊、养父强奸，不管哪一件拎出来发个通稿，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啊。 “谢谢夸奖，不是的话也不会找你了。” 季澜也不反驳，“说说吧，你都整理出了什么东西。” 周正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直接，他索性也开门见山地回答，“首先，你找我是为了起诉你的养父强 | 奸未遂。” “不。” 季澜打断他，“不是养父，是姨夫。” “好，姨夫。” 周正松了松领带，暗想这媒体也不靠谱啊。他继续说，“我个人，是绝对绝对地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的真实性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生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季澜一边听着，一遍腾出了只手打开电脑，登陆邮箱。 “你要知道，谁主张谁举证。我们是需要证据的。” 他顿了顿，“但是这一块本身证据的界定就很模糊，如果拿不出足够有力度...” 还没说完，就被季澜打断了，“周律师，我已经把证据发到了你事务所的邮箱里。” “啊？” 周正愣了，赶紧登陆了邮箱。 只见邮箱里躺着五封新的未读邮件，时间就是现在，“这是...” 他疑惑地点开，随即称赞起来，“季澜啊季澜，你真是...” “我真是太机智了。” 季澜自恋地接过话茬，语气无波无折，“现在有把握了吗？” “这要是败诉了我就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周正叹了口气，“其次，就是高考作弊的事，我觉得应该是巧合。但是当天，高考考场门口打姨夫，这也太巧合了点吧？” 季澜笑了笑，“你就理解成造势吧，顺便我还干了第三件事。” “啊？” 周正脱口而出，他做了一晚上的功课，并没有查到第三件事啊。 “微博之前的热搜，雀斑妆，也是我。” 季澜努了努嘴，合上电脑戳了戳狗蛋软乎乎的肚子，“现在微博下面一片骂声呢。” 第16节 “... ...季小姐，你不去开家炒作公司真是可惜了。” 周正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季澜：“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量刑呢？” “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有失偏颇。我一直很不能理解，明明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性犯的错，为什么总是被强 | 奸的女性来承受二次伤害，大家总会在第一时间去让那个女性检讨自己是不是穿得太露骨或是言辞不正确，却宽松地对待始作俑者。这很不科学。” 季澜端正了神色，“既然她们害怕站出来，那就让我来。” ———————————— 约了见面的时间，挂了电话后，季澜点开微博，顺便腾出一只手把狗蛋拎到了手边开始薅毛。 她在手机上登陆了qq，接着点开搜索群，输入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群号。 点击“申请加群”，备注高三二班，不到三秒管理员就放行了。 本来还想改个群备注顺便自我介绍一下，季澜发现群里正聊得火热，没有人发现来了新人。 孙健： [粑粑]阿晨儿子来撸啊→。→ 晨晨晨： 滚，撸个 [鸡] 吧，高考考砸了我妈不让我碰电脑！ 史策： 阿晨又吹逼，你还能考砸。给你半分钟，上线送皮肤。 晨晨晨： 马上到！ ... ... 邓磊： 大家停一停！咱们定一下班聚的时间和地点，最后一次了，不管考得怎么样，希望大家都能来。[可爱] [可爱] [可爱] 程佳怡： 学校食堂二楼炸鸡饭！ 邓磊： ... ...不是，咱们去个高端点的行不行。[鄙视] [鄙视] [鄙视] 姚瑶： 状元楼吧，就在广石路过去一点点，离咱们学校近，名字也好，赶在出成绩前聚一聚吃一顿，没准人品爆发呢！！！ 王蕾： 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孙健： 臣附议。 晨晨晨： 臣附议。 张佳： 臣附议 ... ... 季澜笑了笑，状元楼，好名字。她刚想凑个热闹也排一句“臣附议”，就看到了最厌恶的名字。 谈欢： 大家都要去吗？ 邓磊： 都来都来！难道你不去？[衰] [衰] [衰] 谈欢： 去。 谈欢： [可爱] [可爱] [可爱] 谈欢： 但是季澜去吗？ 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有人带了头。 晨晨晨： 我们怎么知道，你俩不是关系最好吗？ 发完，又冷了群。 孙健： 管她去不去，大家玩得开心就好了！毕业最后一顿，都来都来，谁不来我削谁！ 群里继续热闹了起来，该撸的撸，该闹的闹。 季澜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果然...还是被排挤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筝”灌溉的五瓶营养液-3- qaq今天我又短小了，所以...周二加更！加更！加更 ☆、第18章 （加更） 无所畏惧啊。 这么想着，季澜迅速地改了个群名片，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串成一行字。 “[玫瑰] [玫瑰] [玫瑰] 班聚的时间和地点定好了吗？” 刚想点发送，通知栏的企鹅图标伴随着“滴滴”的声音开始闪动，有新的会话消息。 来自群 “三二的小傻 | 逼们” 的临时会话，谈欢。 谈欢： [疑问] 季澜？ 桑迟： 是。 季澜的网名叫桑迟，不管是游戏还是各类社交软件，起名能力匮乏的她早就习惯一个id走天下了。 至于微博为什么不叫桑迟？ 那是因为被占了！ 所以虽然文盲但是稍微还带了点脑子的她，取了“又又又木”，合起来正好是一个“桑”字。 这时候，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谈欢： wow…你不是没有企鹅的吗？怎么突然注册了，还加了群？ 是谁给了你群号吗？ 谈欢： 邓磊？ 桑迟： 不是啊，我自己搜群的名字搜到的。之前你不是和我说过咱们班的群名称嘛。 阿姨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搬出来住了。正好高考完暑假也到了，就赶一赶潮流，上网冲个浪。^-^ 桑迟： 以前太孤僻了，只敢和你接触，三年下来和别的同学基本没有沟通，想想也很尴尬。所以披个马甲进来看看，挽留一下形象～ 谈欢： 呵呵，可以可以。不过你前天的形象够惊人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谈欢： 对了，班聚你去吗？[阴险] [阴险] [阴险] 桑迟： 应该会去吧...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大学毕业也不一定能再见面，这次就当圆个念想了。 桑迟： 你呢？去吗？ 谈欢： 0-0哈哈哈哈哈哈 你竟然觉得你考得上大学，sei给你的勇气！？ 季澜笑了笑，自己的成绩在班上确实一直很一般，全校拉二本线拉到两百名，而她每次都在两百五十名开外，本三的水平，谈欢觉得她考不上很正常。 说的这么直接倒也是她的性格，目中无人的性格。 第17节 “目中无人...也不对。” 季澜念叨了一下，“应该是目中无‘季澜’。” 手下的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地抖了一下羽毛，半梦半醒地站到电脑上，扬着小脑袋盯着屏幕。 季澜一边薅着它的后脑勺，一边继续单手打字。 桑迟： -3-毕竟老班还给咱们求了开光的红绳呢，我考试的时候一直戴着，没准呢。 谈欢： 呵呵。 不过我在国外玩呢，没空去。 季澜挑眉，看了眼她名字旁边的一行小字。 [不在常用地区登陆] 点进她的空间，三张大头自拍照，和看不出是哪里的风景。 似乎是个好证据，只不过谈欢爱装，一向满嘴跑火车。她是y市的人，由于w市的教育质量整体偏高，所以才来这读的高中。所以，假如只是在w市登了企鹅应该也会有这个提示的吧。 想要追根究底，季澜按住“win”键和“r”键，在弹出的命令框中输入“cmd”后敲了下回车，紧接着就是熟悉的黑色框框，命令提示符。 季澜得意地笑。她大学几年时间里，别的没好好学，但是查查ip、黑黑资料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接着输入“at-a”，季澜又回到了企鹅的聊天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桑迟： 韩国吗？ 我看你空间的照片很好看呢～[可爱] [可爱] [可爱] 聊天框旁边，刚刚的黑框中弹出几行字，季澜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ip。 192.172.169.6 眼熟的本市ip，好像在哪见过。 戳了戳跟前狗蛋圆滚滚的后脑勺，季澜问，“眼熟吗？” 狗蛋：“不认识。” 季澜又重开了一个网页，登陆微博，点进第一条微博下面“又木沙雕”的热门评论，从网页源码捕捉到了ip。 同样是192.172.169.6。 拎起狗蛋的后颈，大眼瞪小眼，季澜继续问，“现在眼熟了吧，要不要重新绑一下宿主？” 狗蛋一脸无辜：“... ...不了吧。” 季澜挪开没骨气的鸟，觉得有点意思。 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企鹅那头的人还在继续。 谈欢： 是啊，我最喜欢韩国了。这次来还打算要囤点化妆品，你也知道韩妆这么火，国内假货又多，万一一不小心买到假的烂脸就不好了。而且化妆品嘛，还是韩国的好。 谈欢：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关注这些的。[阴险] [阴险] [阴险] 桑迟： [可爱] 没事啦～你玩的开心就好的。 季澜冷笑，化妆品还是韩国的好？ 好你奶奶个腿儿。 除了几条高端线以外，也只剩下一些小玩意和口红过得去罢了。 迅速结束了对话，季澜也懒得打她的脸。两个人有什么意思，人多才好玩呢。 截了几张图留作证据，她又点开了微博。 99 的私信。 除了无意义的谩骂和半路杀出来的安慰，三个人的私信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一个是“别拦我我还能吃v”，叶奈的。 “小姐姐看我！” “小姐姐是不是嫌弃我惹qaq”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随手转发会这样！” “博主我已经让我的粉丝去你微博底下举报那些喷子了，虽然被那个了…但是你不要难过啊…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小姐姐你是不高兴吗，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qaq微博不能发红包，小姐姐加我企鹅xxxxxxxxx，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季澜笑了，果然有的人不管过多久都是这么可爱呢，就是啰嗦了点。 她也回了一条私信。 “没事的。” 顺手加了关注，互为好友。 第二个是“方小姐v”，方夏的。 “博主您好，我是模特方夏。请问您是不是那天丝芙兰为我化妆的小姐呢？” “等了很久，您一直没有联系我，正巧前几天看到这条微博觉得很眼熟，所以冒昧地打扰一下。” “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可以联系我，我的号码是18912345678.” “另外，那天说的话也还是作数的。” 是该联系一下了。 季澜一边点开下一条私信，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了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第三个是“又木沙雕”，谈欢的。 “傻b。” “[图片]” 一张皮肤青黑，双眼无神的恐怖图片。 季澜顺手点了举报后，关闭了微博。 五声过后，电话那头接了，是个男声，“您好，方夏工作室。” 季澜挑眉，这方大小姐记性好像不太好，让人主动联系还给工作室的电话，有点蠢。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挂了。 季澜：... ...这态度，能红才有鬼了。 罢了罢了，她太需要钱了。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重新拨了过去。 季澜迅速开口：“我找方夏，方小姐。” “打这个电话的都是找方小姐的。” 对面的男声有点不耐烦，“你是要送小礼物啊还是想要签名啊？” 还没得及回答，对面继续，“统统没有统统没有啊！” 说完，又挂了电话。 季澜：... ...嘿我这暴脾气。 无奈，她只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我叫季澜。” 对面秒回：“你叫季澜关我啥事。” 季澜：...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放周二的加更-3- ☆、第19章 无言以对，这大佬到底是方夏的前男友啊还是她亲哥哥，这种货色都能干类似经纪人的活，简直是勇气可嘉，可喜可贺。 她要是红得起来简直是老天瞎眼。 下床洗漱后，季澜从衣柜里挑了件真丝的混纺连衣裙，不到膝盖，纯白v领，绣着繁杂的蕾丝暗纹。 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举止，所以不爱穿裙子，但是就夏日跳脱的雀斑妆来说，裙子是最好的选择。加上妆面配色出挑，不能选大红大紫这类易抢风头的颜色，所以朴素的纯色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忽略掉那些从另外两个事件赶过来的吃瓜群众以外，不论是真的好奇想学，还是纯粹觉得她ps过照片，还是有很多人在下面吵着嚷着要看化妆过程的。 所以她决定录个视频。 17年的时候，高倍速的化妆视频已经大众化了，恰到好处的打光和贴心的标注，以及博主身体力行的表现让这种方式迅速走红。但是现在是14年，就国内而言，网上还是那些直白的图片整理占多数。 所以，她可以借这波人气带个势头。 打开电脑的摄像头，季澜强忍着恶心一秒切换网红模式：左手食指和中指托着小巧的下巴，稚嫩的小拇指翘成一朵娇滴滴的兰花，右手则是对着摄像头整理头发，双肩微微向前耸着，恰到好处地透着胸口的一抹春光，要露却未露。 总之，很绿茶，很网红。 一边的狗蛋迈着小脚丫颤颤巍巍地走到季澜正面看了一眼，又瑟瑟发抖地挪走了。 顺便还扭着屁股撂下了一句话，“地球女人真可怕。” 季澜：？？？你信不信我冲过去就是一脚？？？ 不管狗蛋，她双手合十对着摄像开始了自我介绍。 第18节 “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博主’又又又木’。这几天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大家可能或多或少对我的现实生活有了一些了解，甚至部分人还人肉到了我的姓名住址和联系方式等。对此，我表示抱歉，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私事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甚至劳烦一些人免费地四处为我宣传，普及我被‘强奸’的谣言，增加我的人气。” 接着，她话锋一转。 “前天呢，我发了第一条微博，很荣幸地无意间被某位美食大v转载，也不小心空降了热搜。很多人都在传阴谋论，甚至觉得我是谁的小号。但是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那天下午我成功地怼了某个人渣，加上考完了主科觉得还算理想，估分大概能到四百多，就化了个妆po上来记录一下。” 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季澜眉眼弯弯地继续，“有很多评论、私信都在问我用到的化妆品以及具体的化妆步骤，当然也有些人觉得我是p图高手。” 季澜笑了一下，“所以今天决定录个视频以证清白。” 接着，季澜就开始对着摄像一边解说，一边进行化妆过程，无非是打底、眼妆、唇妆，加上最后点睛之笔的雀斑。 过程中还详细地展示了每一件化妆品的牌子和用法。 最后站起来，扬着裙摆故作烂漫地转了个圈，展示清新的夏季妆容。 总计二十七分钟。 关了摄像翻了个白眼，她被自己的做作恶心到了。 季澜：...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呀！ 视频录完了以后还不算完，二十七分钟对于当下快餐化的风气来说，实在是太长了，需要调速并且剪切掉一些没有用的画面以后，再给用到的每一样化妆品用文字标识出对应牌子、色号等，才算一个完整的美妆视频。 微博时代，网民们还是更乐意接受送到嘴边经过咀嚼的快餐。 这也难怪为什么一波又一波的黑心网红，卖着烂脸的三无、假货，还是有一串串的人前仆后继你追我赶地往坑里跳。 所以这辈子是不是还能顺手当个打假博主？ 季澜美滋滋地想。 一边在百度里浏览软件，她一边犯愁。上辈子用习惯的final cut pro只支持osx系统，而现在的电脑却是win7的系统。没办法，她只能随便下了别的软件凑合着用。 调了三倍速，加了一些文字，并删剪了一些片段后，季澜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很完美，除了狗蛋出镜了三次指指点点以外。 懒得再剪，她直接把视频发了出去，配了个爱心的表情。接着给方夏发了一条私信后，就关闭了微博，打开了游戏。 只可惜粗心的季澜忘了一件事。 地球上的正常鸟类是不会说话的，但是视频里的狗蛋，张嘴说人话了。 所以，微博又炸了。 ———————————— 游戏界面。 季澜仔细地浏览着商城的外观。 14年的剑网三，黄牛风气还没有盛行，大家对外观的接受程度还普遍停留在“红发不如老白发”的观点上。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14年八月出的五周年红发，在三年之后，被炒到了五位数的天价，堪称“海景房”。 季澜一边盯着游戏里的商城界面发呆，一边思考让狗蛋帮忙买限量的可能性。 要不，自己编一个脚本抢？ 靠谱！ 正打算下个软件写脚本，电话就响了，眼熟的号码：18912345678。 季澜按下接听键后，开了免提，依旧是粗犷的男声，只不过态度比刚刚好了很多，甚至还透着一股子的唯唯诺诺，“请问，是季澜小姐吗？” 哟呵，有意思。方夏也算是双商在线，看到私信后知道把这个大兄弟扔出来给自己解气。 所以她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没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季澜不耐烦地问，“谁啊。” 对面的男声就快带上了哭腔，“那个，这里是方小姐的工作室，您是季小姐对吧？” “是啊。” 季澜回答，“你是要送小礼物还是想要签名啊 。” 不等对方回答，“统统没有统统没有啊！” 说完又挂了电话。 十秒后，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 18912345678: “qaq小祖宗，我错了。我请你吃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叶修的意中人”灌溉的营养液-3- 另外，前面有一章说好的加更么么哒～ ☆、第20章 季澜推门而入的时候，方夏正在研究她刚刚新发的微博，顺带发现了一点点不可思议的地方——为什么她的小鸡仔会说话？ “季…呃...” 放下手机，方夏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女生，有点词乏。 面前的小姑娘马尾高高地束在脑后，白t配热裤，不羁地蹬着一双人字拖，满脸朝气，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 有求于人，直呼大名不太礼貌，叫季小姐又显得太过官方，自己过意不去。入行多年，她第一次被一个称呼难住了，只能尴尬地站着。 “叫我季澜就行了。” 季澜笑了笑，敏锐地察觉到了方夏的难处，大大咧咧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前几天你在丝芙兰让我当你的化妆师，这话还算数吗。” 虽然疑问的内容，却是笃定的语气。 “当然当然。” 方夏急忙点头，这个机会她求之不得，“超模是我的梦想，好的化妆师更是如虎添翼，我求之不得！” 方夏今年二十五岁，生活中不大不小的年纪，但在圈内却已经算是前辈了。十九岁入行，不愠不火了六年，若不是家底了得，她是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 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有野心、有实力，背景更是不赖，为什么就偏偏接不到一场高大上的t台秀，更是获得不了一线设计师的青睐呢。 这么多年，只能靠砸钱在国内的几本杂志上溅起几朵小水花来保持曝光率。 “如虎添翼，你首先得是头虎。” 季澜的食指和中指在桌面敲了敲，随意地抛出一颗定时炸弹，“恕我直言，你不适合当模特。” 方夏脸色变了变，确实有很多人劝过她，有钱有颜还努力，干什么不好，何必偏偏要吊死在模特这棵歪脖子树上。 她不甘心。 “季澜，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六年不够，我可以继续拼下去，下一个六年、下一个十二年，甚至更久，久到我再也拼不动为止。” 方夏满脸认真。 “方小姐对超模的定义是什么呢？”季澜好奇地问。 “能走国际秀场的奢侈品时装模特。” 方夏想了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提到那个牌子，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vogux》、《opolitax》、《ellx》、《marie clairx》….” 季澜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柜旁，指尖抚上一本本的杂志，一边念一边看，“都是业内顶尖的杂志呢。” “我也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 她收了手，转身俯视方夏，“方小姐的野心很强，但是努力的方向不对。” 季澜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黛蓝的职业装，和上次店里的风格不同，显得成熟而又端庄。面容姣好，身材火爆，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混影圈真是可惜了。 “说说看。” 方夏有点疑惑。 季澜抽出一本杂志，随意地翻着。过了一会，她把杂志摊到桌上，指着封面的女性，“扪心自问，你觉得这位模特和你比怎么样？” 封面上的人是国内某位知名的模特，国内走向世界t台的第一人。 “长相、身材都不如我。” 方夏冷哼了一声，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季澜笑了笑，“是，是不如你。但是在设计师的眼里，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为什么？” 方夏也不生气，季澜从进门以来不急不恼有理有据的话已经完全把她吸引住了。 “你长得太漂亮了，而且还前凸后翘的，人家怎么可能用你。”季澜一脸的风轻云淡。 方夏：“…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有夸有骂。” 季澜重新坐下，“方小姐知道为什么很多超模都是平胸吗？” 方夏摇头。 “those boobs really annoy me.” 季澜走到饮水机旁，抽出只杯子气定神闲地开始倒水，“这句话不知道方小姐有没有听过。现在的高级时装需要的没有特色的脸，完美的身材比例，和长腿平胸。” 倒完一杯，她递给方夏，又继续给自己倒下一杯，主客关系她还是分得清的。 “国际时装的模特审美和普通人的正常审美是完全割裂的。简单来说，一个大胸的模特会让一件精心设计的时装变得臃肿累赘，喧宾夺主，这是设计师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任何一个设计师，只要目光挪到你胸上的时候，就会果断地否决掉你。” 季澜咕咚咚地咽了口水，坐下继续。 “所以，你的方向错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方夏的眼，“模特出身会让设计师否决掉你，但是...一个大红大紫的艺人身份却有可能让他们为你量身定做一套。” “迂回战术，方小姐听过吧。” 第19节 季澜一语中的，“所以，转型吧，拍戏上综艺，红了之后才有机会。” 方夏的心脏“噗通”直跳，她突然有了一种即将成功的信心。 这么多年，身边的人只会一味的夸赞自己，今天的她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第一次知道了问题所在。 原来她的方向，错了六年。 ———————————— 季澜回到家的时候，手里提了个楠木鸟笼，里面是一只脾气暴躁的和尚鹦鹉，白银丝。正在上蹿下跳。 刚刚和方夏谈妥，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她好奇地指着视频问自己，为什么这小鸡仔会说话，季澜目瞪口呆，只能以“这不是鸡仔，是鹦鹉”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所以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赶紧买了只鹦鹉，以防万一。 只不过这只是浅蓝色的肉团子，家里那只是屎黄色的肉团子，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编。 一边想着，她一边拿钥匙在钥匙孔里捅了几下，刚开门，狗蛋就乐呵呵地叼着块果冻上前迎接，但是在看到自己手里的鸟笼时，脸色大变。 季澜第一次发现，原来狗蛋也会有表情。 黑漆漆的绿豆眼泪汪汪的，脸上的毛有规律地抖，小嘴连果冻都没叼住，一颤一颤的。 一片寂静，果冻“啪唧”落在地上。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在外面有别的鸟了！！！” 还不尽兴，万语千言又汇成第二句话：“我还是不是你最心爱的宝宝啊！” “当然是。” 季澜面不改色地关上门，“这是我给你买的童养媳。”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作话。 首先，感谢“公子世无双”砸的雷，以及“栖寻”和“叶修的意中人”灌溉的营养液。 其次，和编辑商量了下，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后天周五（5.19）入v，因为是意义上的第一本，所以成绩还是很重要的... 入v当天希望养肥的小可爱们可以过来宰一波！！！ 另外，全文大概20w字完结，全订不超过五块钱。五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五块钱你买不了上当！只要五块钱，圆桑桑一个发财梦！ 所以，希望喜欢的小天使们可以自动续订之后慢慢养肥。你们的订阅和评论，就是我加更的动力！ 最后，鞠躬感谢么么哒-3- ☆、第21章 “不！” “我不要！” “你拿走！” 狗蛋一脸不敢相信地后跳两步，嚎得撕心裂肺。 季澜拧巴着脸，掏了掏耳朵，二话不说拎起狗蛋直接扔进了鸟笼。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利于培养感情。 虽然迂腐，但是古人说的话总是有点道理的，既然人是这样，那鸟应该也差不多。 不再搭理鸡飞狗跳的笼子，季澜走到房间刷起了微博，网民的注意力已经从之前的事件转移到了狗蛋身上。 自己习惯了狗蛋张嘴说话，所以剪辑视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然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被刷新了三观。 “wtf？鸟会说话？博主仿佛在刷新我的世界观！” “lssb！这明明是只鸡。” 接着，各路网友就着“这到底是只鸡还是只鸟”的话题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肥成球了，我赌五毛这是鸡！” “排楼上，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见过的小鸡仔比你们吃过的大米饭都多。幼鸡的毛和幼鸟的是不一样的，鸡是一根一根的辣种，而且很绒很短，翅膀偏小，红烧清蒸都还不错。” “[doge] 楼上跑题了！” “这绝壁是鸟啊，你没看到它还飞了两下吗？” “鸡也能扑腾啊，我小时候还拿白菜逗鸡，那老母鸡飞起来对着我脑袋就是一口，现在头上还有疤呢。” “这是鸟！” “是鸡！” ... ... 更有甚者，翻出了她微博的第一张照片，圈出狗蛋**的屁股，再度进行深刻剖析。 季澜：... ...编，继续编，你们生物老师的棺材板我都按住了。 眼看着楼歪的不成样子，下面总算有人拉了回来。 “那个... 不管是牛是鸡是羊是猪是鸡还是鸟，它为啥会说话咧？？？” 2586赞0回复惨案。 季澜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思考人生，好好的美妆视频歪楼歪的不忍直视，人生真是处处皆惊喜啊。 网红，顾名思义就是网络红人。 “红”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传统一点的就是琴棋书画占其一，只要到达略胜常人的高度外加一丢丢的运气，就能在14年迅速走红。 另一种新奇一点的，则是新时代的抄袭狗。披着各色大衣，舔着脸搬运外网的视频或是抄袭小众的段子，虽然早期能吸引活粉，但是随着网络的发展、翻墙技术的普及，注定翻车。 剩下的，则是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了。有靠化妆的，有靠喊麦的，有靠宠物的，有靠卖丑的，总之各花入各眼，只要红的起来，都能被称作网红。 本来季澜打定了主意要靠老本行起手，安安稳稳地当个美妆博主，谁能想到！ 就因为狗蛋的出镜，翻车了！ 虽然季澜很喜欢小动物，但她并不想靠动物火起来。 在红眼病的心里，动物会是她换取利益的工具，给她套上一个居心不良的名号。 她可担不起。 买和尚鹦鹉一是为了解释，二则是眼缘。白银丝和尚聪明活泼，但却攻击性极强，简单来说就是欺善怕恶。 但这一只在店里的时候，前一秒还在暴躁地啄笼子，下一秒就乖巧地蹭自己的手背，不啄人不咬人，静静地看着自己。 所以季澜沦陷了。 心肝宝贝买买买！ 叹了口气，季澜拿着手机开了房门，笼子里的狗蛋正扒着鸟笼的栏杆想要往外挤，身后的小鹦鹉一口一口地琢着它的屁股。边上还散了几根毛。 狗蛋看起来有点秃。 狗蛋：“qaq救我！” 季澜一脸懵逼地开口，“装什么地球鸟？纹身都能变，一个破笼子还出不了？” 狗蛋：“…对哦。” 季澜索性随手拍了张合照，po到了微博上。 配字：“出镜的是黄团子，说话的是蓝团子，就酱。[爱心]” 解释完毕，不但转移了之前污言秽语的视线，还成功吸了一波可能是萌宠物的粉丝。 很厉害。明天见完周正，定下起诉的事件，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翻盘，走上正轨。 脚边的狗蛋还在伸着翅膀吵吵嚷嚷的。 “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这个家里只能有一只鸟！” “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就…我就跳楼了！” “你当你背上那俩是红烧鸡翅？” 季澜眼角抽了抽，拎起肉团子走到窗边，开窗伸手，“当鸟你要跳楼自杀，回头变成鱼你是不是还会溺水身亡。今晚别想和我睡了。” 说完，果断地一挥手，扔鸟关窗，卸妆睡觉，一气呵成。 狗蛋捧着碎透的玻璃心，扑棱着翅膀开窗飞了回来。 客厅的小鹦鹉睁着眼睛歪着脑袋，好奇地看。 ———————————— 第二天上午十点，周正带着资料坐在季澜楼下的咖啡馆里昏昏欲睡。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头，接着是低沉的女声，“天王盖地虎。” “… …” 周正眼角抽搐了一下，手合在嘴边气若游丝，“我是二百五。” 这是他和季澜电话里约好的见面暗号。 “行了。” 季澜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坐到了对面。 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装，顶着一个精炼的板寸头，四方四正的脸乏善可陈，一定要说有什么出挑的地方可能就是眼神里稍微带了那么一丢丢的正气。 总的来说，是能吸引小姑娘的脸，但是不对她季澜的胃口。 她笑了笑，“周律师，该发的资料我都发给你了，这次来还需要补充点什么吗？” 周正点点头，把面前的资料一一摆在桌上。 “这是民事起诉书，需要您本人签字。” 边说边递过一支笔，季澜也不多话，快速地签字。 “这是委托书，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也需要签字。” 第20节 随意地翻了翻，继续签字。 “这是事务所的证明和本人证书的复印件。” 季澜点头，表示了解。 周正理了理资料，看向季澜，“还差您的身份证正反面复印件。立案成功后，不出意外的话，我能做到让法官当庭宣判，杨建国应该很快就会量刑，届时如果要达到别的目的，现在你的微博就可以用起来了。” “你是开车来的吗？” 季澜点点头，看向窗外的一辆大红轿车。 “是啊。”周正点头，没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坑。 “那行。” 季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正好有个同学聚会，你应该顺路，带我一程，楼上看到有什么复印店咱们再去复印。” 周正：“... ...现在说不顺路还来得及吗。” ———— 【一个放在正文显得特别正式的入v公告】 明天凌晨两点入v，三更合一超长章。 全文二十万字完结，建议下app订阅，默认高v千字三分，看到完结大概五块不到的样子。 明晚之前会抓虫+重新梳理一遍剧情，争取对得起文案里的“苏爽文”三个字...看过的小天使们如果不是闲的无聊，没有必要重新看哒～如果细节的设定发现了bug进行了修改，会在明天的作话里贴出来。 最后，不管会不会订阅，还是鞠躬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么么么么-3- 晚安好梦。 就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叶修的意中人”灌溉的营养液～ ☆、第22章 “当然来不及。” 季澜豪迈地端起面前的咖啡一杯干，“广石路的状元楼, 认识吧。” 周正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自己二十七岁的一条好汉, 在律师所里虽然算不上只手遮天为非作歹, 但好歹也是浪里白条如鱼得水。 最重要的是, 扪心自问，无论怎么看，他都算不上是那种和颜悦色的邻家大哥哥, 倒是和骗棒棒糖的怪蜀黍沾的上边。 怎么可能这么没骨气地溜须拍马, 给人免费打官司不说, 还免费当司机？ 不存在的。 所以他咳了咳, 假装很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 “你一会还有事？” 季澜看着他的便秘脸，直接打断, 笑呵呵地问，“家里着火了？秘书偷汉子了？宠物便秘了？” “对对对。” 周正绷紧了脸, 努力表现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面前的小姑娘一脸纯良, 眉眼弯弯，唇红齿白, 但是他怎么就这么慎得慌呢？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刚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小姑娘就变了脸。 “和你说件事，我现在粉丝刚好二十万整。” 季澜点开手机上的微博粉丝一栏，放在周正面前, 一脸无辜，“而且还没来得及买粉。” 周正：“… …明明我昨天看还是十二万。” “刚涨的。” 季澜收回手机。 虽然她不想靠小鹦鹉走红，但是奈何现在的网友就吃这一套呢。加上小鸟不像小猫小狗小兔子一样常见，出场方式又特别，所以昨天中午在现在，嗖嗖嗖地涨了八万多活粉。 而且评论两边倒。 一边是嗷嗷待哺要吃安利的。显然，她的美妆视频没有白录，很多粉丝还是很吃这一套的。加上化妆手法娴熟，甚至有人哭唧唧地问，为什么自己拿同样的东西化不出差不多的效果，跪求录慢一点。 另一边就有意思了，基本都是想看小鹦鹉照片的，有的还想听听小鹦鹉说话。可是她家的那位会说话吗？显然是不会的。 最好的做法就是让狗蛋配音，鹦鹉出镜。可是那天的视频是调过速的，所以狗蛋的声音也变了调，听起来还算正常。要是录一个正常的视频，狗蛋操着字正腔圆的机械音说话... ... 季澜：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所以，难啊。 为什么两脚兽对带毛的小动物总是有异常的好奇心呢！ “周律师，官司结束前呢，你最好无条件配合我的一切行动，到时候结果出来，我高兴你也高兴。” 季澜点开企鹅里的班群，一边刷消息一边问安慰周正，“加上我也算是你第一单生意吧，总是要顾客第一的。你说对不对？要是我不高兴了，微博随便吐个槽，你就gg了。” 咖啡馆里的音乐嘈嘈切切，人声杂乱无章，周正头一回觉得自己站在百米大坑里不见天日。 他无奈地拿起车钥匙看了眼表，“走吧，小姑奶奶。今天我就不上班了，专门伺候你。” 季澜得意地笑。 车里。 她一边浏览着美妆视频底下2w+的评论，一边随机翻牌。 评论里已经很少出现对自己人身攻击的内容了，即便有，也很快被压了下去。果然互联网时代，一件事情发酵地有多快，销声匿迹的就会更快。 网友很多已经快忘了那段“黑历史”，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成美妆博主了。 是好事，也是坏事。 季澜想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的眼里，而不是一句单纯的“她化妆很好看”或是“她养的宠物很可爱”这类的代表句。 所以半个月，半个月内一定要把杨建国的事解决了。 到时候联系那对学校门口的二人组，卖他们一个大新闻，互惠互利。 顺便，可以推一把方夏。看日子，方夏的就快要接那部剧了，她需要在方夏被所有人黑成狗之前，扭转局面，让大家的注意力放到她的演技上去。 简而言之，就是引导舆论。 季澜突然有些感慨。上辈子的她一心想靠脸出名，没想到短短几天，重生回来之后竟然想考才华。 有颜，任性！ 继续翻着评论，既然她要走美妆网红的路线，自然是要挑相关的问题回答的。 “博主博主，手残党眉粉浓成鬼，有好用的眉笔安利吗？” ——季澜回复：“shu uemurx的眉笔呀，需要削成砍刀形状的那只，或者katx的眉粉，下手多重都不会蜡笔小新。如果是学生党或者是手残党并且不排斥韩货的话，innisfrex也可以收了练手。” “小姐姐qwq 粉底液好贵怎！么！破！” ——“是这样的，底妆个人建议还是建议用贵一点的，养肤，不会出现卸妆后暗沉长痘之类的复杂情况。如果钱包实在不够鼓的话，建议从别的彩妆预算里挪一部分给底妆产品。另外，指路淘宝分装，5g可以用很久，或者试一下大牌的开价也可以。” 季澜是理解学生党的这些难处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上微博都会推一些大牌，她们一味跟风，自然会买不起。 在靠父母吃饭的年纪买经济承受范围内的东西，她需要对这些孩子做出正确的引导。 跳过几条无意义的表情，还有一条评论。 “博主知道重生吗。” 问句，句号。 什么鬼？ 季澜有点心虚，刚想点进用户主页看一下，企鹅就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我是孙玲。 迅速地添了个备注，同意了好友申请，对面就迫不及待地发来了消息。 孙玲： [疑问] [疑问] [疑问] 是季澜吗？ 桑迟： 是。[可爱] [可爱] [可爱] 孙玲： 天涯的帖子是你发的吗？ 【链接】 季澜挑眉，顺手点进去一看，答案是肯定的。 桑迟： 是。 下一秒，对面就炸了。 一连发来十几条消息，类似rnm mlgb ** nmb qngsb nssb这类的。 堪称素质十二连。 6得飞起。 季澜一下就乐了，孙玲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这骂人带风的素质有点厉害。 她突然想起来，一年后的神州大地上，有一款风靡青少年的手游特别适合她。 全称王者荣耀。 孙玲： 你还要不要脸，没有证据就他妈瞎几把跑去开个贴装绿茶吐槽？ 第21节 下面的傻 | 逼没长眼睛你当我瞎啊，你这他妈是求助帖？生怕别人人肉不到你？就这么想火？ 孙玲： 我看了你微博了，不就是想出名吗。 一边碰瓷你那个什么养父，一边碰瓷我，就是为了草热度当网红？ 牛逼了你啊，真的是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孙玲： 你能草出什么人设啊，学霸？美女？明星？ 药店碧莲吧。 我告诉你，转发过五百是可以判刑的，你他妈就给我等着吧你！ 季澜一脸懵逼地默默删了自己对话框里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可爱表情，看着她一段段地弹消息，手速之快，堪比母胎solo十八年以上的带把单身男性。 不过虽然嘴脏了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孙玲看的很透，只是说法稍微难听了点而已。 桑迟： 你忘了高考考场是有摄像头的吗。 对方瞬间熄火。 孙玲： 你想怎样？ 桑迟： 帮我个忙，我就不追究你。 对面的头像暗了下去。 正想让她不要装死，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周正开口，“到了，状元楼。” 季澜随口道了声谢就下了车，周正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略带胡茬的脸，“要我在外面等你吗？” 她笑了笑，“好啊。” 周正语塞，他真的只是随口客气一下，竟然答应地这么爽快。 所以这季澜，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 大门口，季澜抬头看了眼招牌，“状元楼”三个大字笔法雄浑苍劲有力，下面一小行的led屏幕上滚动着今日的场次。是这，没错了。 按着提示，季澜径直上了三楼。虽然和之前群里约定的时间比起来，已经超了半小时，但包厢里只来了大约半个班的人，女生居多。 虽然是半个班，但还是有三十多个人的，所以班长大概是难得考虑周到了一回，订了两个包厢，中间的隔板没有关闭，两边互通。 女生那一桌是几个吵吵嚷嚷的小团体，季澜正愁往哪插，邓磊就上前招呼她坐到了男生那一桌。 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季澜：乖巧.jpg “诶诶诶，你们知道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季澜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开车的是个男的！还挺帅！” 虽然是两个包厢，但是女生就算八卦也很难压低的大嗓门传进了季澜的耳朵里。尖锐刺耳的声音，是王蕾。 那边还在继续，“而且那车是亮红色的，能反光的那种，一看就是土豪，你们说季澜她是不是... ...” “歇歇吧你。除了金杯，你眼里还有不是豪车的车吗？” 另一个女生听不下去，接过了话茬，“最基本的，你现在知道正h和斜h都是什么牌子吗？” 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这不是重点！” 不甘心，王蕾又继续，“重点是季澜竟然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而且那男的吧看起来穿的正装，还蛮帅，看她的眼神那叫一个浓情蜜意！你们想想，咱们高中三年，季澜有和哪个男生多说过一句话！？这绝对有故事啊！” 边说边拍桌子，不用看也知道是绘声绘色。 季澜叼着块排骨啃的津津有味，在听到后半段时一脸懵逼。 浓情蜜意？ 确定不是想拼个你死我活吗？ 现在的女生啊，小小年纪就瞎了。 刚想竖起耳朵接着听，门口又进来了个人。 紫色的发尾微卷，瞳孔好像大了一圈，上身是和自己之前类似的同款t恤，下身则是如出一辙的牛仔裤加人字拖。 走近一看，也戴了美瞳。 是谈欢。 哟呵。 季澜有点肝颤，什么鬼？除了那颗脑袋，下半身基本照搬自己上次的打扮。 服气服气。 “诶？隔壁满了啊。” 她放下包径直走到季澜身边，对着本来坐她右边的男生笑了笑，“那我也坐这吧。” 季澜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男生见状，自觉地端着盘子和碗向旁边挪，谈欢咧着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男生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季澜挑眉。和自己不同，高中的谈欢总是故作大大咧咧地和男生打成一片，还时不时地来点自以为是的近距离亲昵动作。表面上爷们得不拘小节，和男生聊起荤段子来也是风生水起，但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和自己说这个谁谁谁对他有意思，那个谁谁好像要表白。 总之就是变着法地勾搭人家。 在17年，火眼金睛的吃瓜网友把这种行为区分于直爽的女汉子，开辟了一个新词，叫做汉子婊。 懒得搭理她，季澜又风卷残云地啃起面前的鸡腿。自从租房子之后，天天快餐，难得吃一次热闹的家常菜，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季澜。” 天不遂人愿，谈欢看满桌的男生，没有一个搭理自己，就顶了顶她的手肘大声地找了个话题，“你看我新买的包包怎么样，特地从韩国带回来的。” 眼里都是炫耀的神色，季澜随意地瞥了一眼，扫到铜牌上的号码时，确认了这是mcx的高仿。 mcx的包一牌一号，但是谈欢的这个号和自己大学买的包上的号，一模一样。 简直是巧的不能再巧，就和下辈子的“又木沙雕”一样巧。 季澜敷衍了几句，注意力继续集中回了面前的美食上。 谈欢似乎是不太满意她的反应，又开始叨逼叨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麻麻本来说要给我买那个红色的，但是我觉得红色不适合我，你觉得呢？” “后来呀，我麻麻说干脆两个都买了吧，我觉得浪费，想想还是算了。” “对了，我还买了一堆化妆品，韩国的专柜姐姐人好好，送了我很多小样，我特地带了点给你。” 满桌的男生，依旧没人理她。 面前的季澜，依旧啃着骨头。 谈欢表情变了变，还想继续找话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季澜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和谈欢撕破脸，毕竟到时候高考志愿出来，自己的黑粉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更是个大新闻。没准还能让她也去局子里坐一坐，品品茶。 只可惜，谈欢真的太烦了。无所畏惧，反正就她的性格，撕破脸了还能和好嘛！ 这么想着，季澜直接说破，“你的包是假的。” “你说什么？” 谈欢的脸色变了变，嗓门瞬间高了几个掉，声音尖锐。 “我说，你的包，是假的。” 季澜无奈地放下筷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顺便按了按耳骨。 如她所愿，现在这桌男同学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 谈欢咬着嘴唇铁青着脸，二话不说拿起包把季澜拉到了隔壁的女生包厢。 “姚瑶，你懂货，你看看这个包是不是真的！” 她一把把包丢给不远处的一个女生。 季澜抬眼，姚瑶，班里为数不多的富二代，一身上下的名牌，来判断真假倒也是靠谱的。 姚瑶接过包，仔细地看了下铜牌和logo，又检查了一遍拉链和包的材料，点点头还给了谈欢，“是真的。” “哼。” 谈欢冷哼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季澜你还有什么说的。” 季澜耸了耸肩肩，顺手夹起桌上的一块雪媚娘，隔壁桌的男生狼吞虎咽，自己刚伸手就被抢没了，还是可爱的女孩子们比较矜持。 反正她都活了两辈子了，加起来四十的人，不在乎这点面子。 一边吃，她一边指着包上的螺丝，“那个一字纹松松垮垮的，难道是你后天改装的？” “还有。” 她又翻过包指着最底下的一块布，“线头这么密，自己缝的？你的包料子倒是挺真的，但是似乎和正常的比起来稍微软了点啊。而且这一块磨砂质感的，你自己做的？佩服佩服。” 季澜云淡风轻地瞎掰，反正结果她都知道了，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 “而且谈欢。” 她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不是说你在韩国玩的开心，没空来同学聚会吗？” “那是我不想和你撞在一起，现在想想同学三年不容易，最后的散伙饭还是要聚一聚的。” 谈欢咬牙切齿，她怎么都想不通，季澜这种土包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明明是软趴趴的性格，突然一下子会上网怼人了，穿衣打扮还这么好看，随意地编个发都像精心准备的一样。 难道...以前真的是装的？ 第22节 季澜：“那为什么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你的ip是w市的呢？” “什么w市？” 谈欢咬唇，她根本没有注意过ip这回事，只想着不在常用地登陆，大概就是能证明自己在国外的，“我不知道，你不要诬陷人！我前几天还在首尔！” “是吗。” 季澜终于吃完了，“那么请问，你的护照呢，是跟团还是个人游，基本的打招呼的韩语会说几句，顺便前天我翻墙的时候正好有游行，你赶上了吗？” “顺便，那天的ip我截图了，需要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看看。” 季澜补上了最后一刀。 “好了好了。” 隔壁包厢的男生边吃边听，开心的飞起，眼看着要崩，赶紧派了个和事佬过来打圆场。 邓磊拉了拉季澜，“差不多行了，大家都是同学，闹得这么不愉快干嘛，你和谈欢三年关系都这么好何必呢，ip没准也错了呢？” 谈欢不说话。 “也许吧。” 季澜笑了笑，“不过我还有点事，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先走了，一会回去给你转钱。” 不等邓磊开口，她就出了门。 不欢而散，不过季澜的心情愉快。 ———————————— “季！澜！” 回到家刚开门，狗蛋就扑棱着翅膀，边飞边跑地冲到了自己脚边。 季澜眯了眯眼，她暗暗的想，这破鸟怎么回事，飞都飞不起来，是不是又偷吃东西了。 大发善心，季澜难得温柔了一回，“什么事呀？” 狗蛋抖了抖毛，一脸凝重，“我觉得我们得给它起个名字。” 边说，右边的翅膀边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鸟笼。 “那就叫翠花吧。” 季澜心不在焉地随口一说，她急着找孙玲，没空处理两只鸟的感情问题。 “不行！” “我不同意！” “男子汉要有担当，你可以践踏我的尊严，但是不能践踏我媳妇的！” 季澜：… … 她无奈地蹲下，故作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小鸟，“那你想叫她什么？” 狗蛋郑重地想了想，“那就叫它二丫吧。” 季澜：…我不是很懂你们鸟类的起名方式。 “那你就和二丫好好玩，别来吵我。” 季澜进了房间，登陆企鹅，从记录里找出了孙玲的联系方式，发出了几条消息。 桑迟： 我知道你在线。 你也很讨厌谈欢吧。 桑迟： 我不会举报你的，只需要你过几天帮我一个小忙，对付一下谈欢，怎么样。 季澜有这个自信。 毕竟汉子婊和绿茶婊，是天生的对头。 对面的头像果然亮了起来。 孙玲： 什么忙。 桑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将来干的事会犯法，你帮我还算是做好事。 孙玲： 好。 正想继续交代几句，狗蛋突然冲了进来。 “你个大屁眼子！” 它大声地嚷嚷，冲过来把自己小脚丫踩在季澜的大脚趾上，“二丫明明是公的！”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半个月”、“薛之猫的谦”和“nana”灌溉的营养液-3- 这...应...该...算...是...大...章...吧..【抱紧狗蛋瑟瑟发抖】. ☆、第23章 “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 季澜有点心虚，她还真不知道小鹦鹉是公是母。昨晚的童养媳也只是随口一说, 鬼知道狗蛋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还真当真了。 “我百度了！” 狗蛋昂着脑袋, 挺着胸脯, 理直气壮。 季澜看着大鹅一样的狗蛋, 有点胆颤。在乡下呆过一段时间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经病一样的大鹅, 见谁怼谁, 蛮不讲理。眼看着狗蛋就要进化了, 她赶紧蹲下, 语气温柔地问, “你拿什么百度哒？” “系统自带功功能啊，你不知道？” 狗蛋嫌弃地暼了她一眼, 琢了啄翅膀上的毛，“难道我没和你说？” “该百度的时候不百度, 不该百度的时候瞎百度！” 季澜抬起来就是一脚, “我之前考试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你自己没有问啊！” 狗蛋屁颠屁颠地朝客厅跑，比起来季澜的考试, 它显然更在意自己的童养媳。 季澜疯了会吃鸟, 二丫疯了也就扇自己两巴掌而已。 “你看！” 它指着笼子里的小鹦鹉, “百度说了，一般母的鸟体型比公的小，但是它都快比我大一半了！而且而且, 你看它屁股！” 狗蛋边说边跑到笼子的另一边，从外面指着小鹦鹉的尾巴毛，“它屁股又小又红，百度说这样的鸟就是公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二丫特别凶！昨天我本来想和它沟通一下感情的，它上来就扇我！” 狗蛋一脸委屈，一个没留神又被小鹦鹉琢了一口，“你看你看！宝宝就是这么被琢的！” 季澜：… …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有未接电话。 是方夏的。 “有吃有喝知足点，凑活过吧。” 季澜撂下了一句话，留下两只鸟大眼瞪小眼。 ———————————— 方夏躺在工作室的沙发上身心俱疲，她已经快两个月没开工了。 对别人来说，两个月的休假简直是爽得飞起，乐得怀疑人生。 但是对于她来说，两个月，足够圈子里大浪淘沙地换上两三波嫩模了。 只可惜啊，自己一把年纪，还在烧着家底一事无成地跟一帮小姑娘们抢饭碗。 最重要的是，人家好歹还红过，自己却一直在过气。大把的人 | 民 | 币撒出去连水花都不飘一个。 想到这里，她换了个姿势，两条修长的腿交叉叠起，随手抓过一边茶几上的手机刷起了微博。 点进关注的几个奢侈品牌的主页，都大把大把地更新着品牌的新海报——黑白底色的性冷淡风，不辨雌雄的模特脸。 她不甘心地按下锁屏，在头顶吊灯的反光下细细打量起自己。 白皙细腻一看就是花大价钱保养的皮肤，精致瘦削的瓜子脸，含情的眼，高挺的鼻。 以及，胸口那一对傲人的双峰。 怎么看都甩那些搓衣板一样的模特十八条大马路。 她仔细想了一天，季澜说的是真的有道理。确实该停一停手头继续往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砸钱的动作了，也许进军娱乐圈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娱乐圈的水，太深了... 她蹚不起啊。 经纪人阿辛刚进门，就看到自家的方大小姐正津津有味地拉开衣领看着自己的胸，她一个没抓稳，手机“啪”地落在地上。 “你你你...你干嘛呢！” 她哆哆嗦嗦地开了口，方夏是个人尽皆知的工作狂，最近却反常地推了所有工作，一天到晚泡在工作室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加上昨天工作室来了个小姑娘后，她直接炒了摸鱼多年的化妆师，还鬼鬼祟祟地和那小姑娘签了份合同。 难不成...她寂寞久了，想换口味？ “没事。” 方夏听到声音，惊恐地捂住了胸口，故作正经地开了口，“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下班？” 接着她瞟到了阿辛手里的一叠资料，“又是哪家杂志缺钱找我赞助封面了吗，都推了吧。” 第23节 她懒洋洋地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露出小半截肚皮，“今天起，我就不接乱七八糟的拍摄了。” “不是不是。” 阿辛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两个导演前后脚地突然发来剧本，问你有没有兴趣参演。” “什么？” 方夏激动地回头，昨天她刚决定转型，没想到今天就来了消息。 自己最近好像也没转发什么锦鲤，怎么会突然走运？ 她捏了捏脸颊，仔细地想了想，好像转发了季澜的微博。 所以，季澜是新世纪的锦鲤？ 厉害了！ “说说吧，都哪两家？”她平静下语气。 “一个是刘导的贺岁档，大制作。” 阿辛翻看着本子，“您是女一号，六月底进组，两个月杀青。” “还有一个呢？” 方夏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颤抖着问。 “还有一个...是王导的电视剧，志怪传奇类的，六月中旬进组，月底杀青。” 阿辛断断续续地说。 “... ...” 方夏不解，“这什么剧，女一杀青这么快？” “呃，准确的说，您不是女一，是女配。” 阿辛合上了剧本，“演的是一个女鬼，贼恶毒的那种。两个剧本撞档期了，所以问问您接哪个。” “当然是刘导的。” 方夏打开通讯录找着季澜的号码，她要报个喜，“女一诶，谁不上谁傻。” “可是...” 阿辛有点犹豫，“这刘导吧...出了名的拍一部戏睡一次女一号。” 方夏的手一个不稳，哆嗦着播了出去。她无奈地挥挥手，“我考虑一下。” 拨号界面，正在呼叫。 ————————————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季澜接了电话后，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腾出手冲着玉米糊糊，“难道你觉得你能出淤泥而不染，让刘导网开一面大发善心，把你安全放行？” 方夏在电话里说的来龙去脉，季澜早就了然于心了。 刘导在业内算是出了名的大导，贺岁档年年都有他的份，也算是票房的口碑保障，一部剧能把从女一到女配的各路货色统统带火。 当然，是负面的火，他是出了名的私生活不检点。 娱乐圈虽然离吃瓜群众虽然远了点，但很多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与刘导相反，王导就有着和他的姓大相径庭的人品。虽然带着个隔壁老王的姓，但是操着一颗带动娱乐圈发展的心。 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统统佳作，就是为人严格，进组跟坐牢一样。 “我可以投资。” 电话对面的方夏还在继续，“他总不见得连自己的金主都得罪吧？” “你知道一部贺岁档要投多少？” 季澜笑了笑，“你的那些家底啊，也就够那些不出名的杂志小打小闹。” 她腾出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端起玉米糊糊放到鸟笼里，小鹦鹉见有了吃的，立马张嘴“吧唧吧唧”地吃得欢。 不远处的狗蛋撅着屁股不肯说话。 “出道的名声对一个演员来说，很重要。” 季澜蹬着拖鞋走到了阳台，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六年都过来了，熬一会又算什么。况且...” 况且季澜心里清楚，王导的戏会让方夏大火。 一塌糊涂的那种火，但是她不能说。 “况且什么？” 方夏好奇地问。 “况且，你并不是科班出身，难得有这种踏实的大导演看上你，跟着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季澜随意扯了段有理有据的谎。 “好。” 方夏也不再多问，还是决定相信季澜。 挂了电话，季澜点开微博，编辑了一条，发了出去。 又又又木： [爱心] [爱心] [爱心] 嗨呀，可爱的小姐姐要进军演艺圈了，比个心，祝前途大好。 [图片] 配图是她随意从百度扒来的一张方夏的照片。 大长腿，白皮肤，一身旗袍散发着十足的女人味。 是某一期的杂志图。 季澜私心喜欢这张，就放了出来。 过了一会，刷新页面，底下果然多了很多评论。 “博主接广告了吗，所以是不是可以默认为之前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是为了这个女的造势？” “哇得哭出声，小姐姐所以你是个广告狗吗！” “博主你卖x换来的热度就这么接了广告，一条多少啊？[阴险] [阴险] [阴险]” 季澜也不理睬，换了个小号登陆，迅速关注了自己的大号“又又又木”之后，又在最新的微博下评论了一条。 “港真，这个小姐姐还蛮好看的诶。而且博主也没有@什么微博号呀，所以...这个小姐姐是谁！？” 刷新。 果然，粉丝们总是跟风的。 这才多久，底下的画风就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公子世无双”砸的雷，和“半个月”、“半疯半不疯。”以及“叶修的意中人”灌溉的营养液-3- 今天有三千字！用力夸我，不要停！ . 另外，刚刚刷后台收益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小天使在端花61点晋江币买了第一章的六千字，不知道是操作失误还是不习惯瞎抽抽的app？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建议下载一个app，app购买默认【千字三分】，像第一章的六千字只需要十八个币就可以get。 实在不习惯的话，也可以app买了看呀。毕竟省钱第一！我要对得起文案里说的五块看到完结！ 么么么么-3- ☆、第24章 季澜很惆怅。 切回了大号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并不能回。 要是明目张胆地@出方夏的微博, 那显而易见, 自己就是一个**裸的营销狗, 还是别有目的居心叵测的那种。 可是不回, 就方夏那种糊到天际的十八线人设, 外加吃瓜摸鱼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公关团队，铁定蹭不上这波热度。 而且，怕就怕方夏一个想不开还转发, 那就真的是上赶子往枪口上撞。 果然自己还是冲动了点啊。 头疼。 叹了口气, 季澜放下手机, 刚暗下去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方夏： 你竟然让吴楠转发了我的微博！大神请受我一拜！ ———————————— 吴楠也很惆怅, 他已经装了小半年的傻子了。 没错, 就是那种流着哈喇子、一问三不知的大龄智障儿童。 罪魁祸首，就是王志安这只千年王八精！ 13年是吴楠混得风生水起的一年, 在12年早就拍完的几部电影上映后，他的脸频频在大屏幕上亮相。一时间在观众眼里混了个眼熟, 加上在一众辣眼睛的同行演技衬托下, 就这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火了。 身在娱乐圈，最重要的是什么？ 努力！ 今天你不拼, 明天被人超。多少明星在娱乐圈内不是昙花一现, 如过眼云烟？ 吴楠不甘心, 也不愿意这样。索性撸起袖子就是干，电视、电影来者不拒，综艺、采访锦上添花。一时间, 剧本接到手软，银行卡上的数字也越跳越大。 可圈可点的演技加上拼命三郎的架势，他就这么奇迹般地登上了神坛，跻身一线。 第24节 也奇迹般地踩了坨狗 | 屎。 吴楠看着不远处电视屏幕里男一号的脸，老泪纵横。 那本来应该是他的位子！ 他出道之后，因为从来没有红过，所以是没有经纪人的，而他的舅舅王志安——也就是业内人人称赞的王导，见他天天在家抠脚实在是可怜，大发善心地为他挑了一些剧本。 不得不说，虽然吴楠演技不错，但王志安挑剧本的眼光也是老辣独到，自己这个大外甥果然是火了。 没过多久，他手里的戏缺个男配，看自己大外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也到了还人情的时候了，索性让他过来挑这个担子，顺便带一带热度。 想到这里，吴楠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十动然拒地以“要当就当男主，男配不符合我的身份”的理由推了。 王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再管理自己的剧本。 所以来者不拒的吴楠，接到了一部智障的电视剧。 剧本是这样的。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观里有个小道士，还有一个老道士。 某一天，老道士在给小道士讲故事的时候，天空雷雨大作，闪电乱劈，他就这么头顶三花、脚踩祥瑞地飞升了。 多么画风清奇的开头啊！ 吴楠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当时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被开头吸引了，看得津津有味。索性二话不说，一拍大腿拒了同期所有的戏，选中了这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现在流的泪，就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老道士走了之后，小道士哭得声泪俱下，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痛不欲生，哭得睡死了过去。 梦里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者，操着慈祥的语气问他，“你，渴望力量吗？” 小道士点了点头，接着就糊里糊涂地跟老者开始修行，最后修成了绝世武功。 醒来后发现，沧海桑田，一梦千年。 道观还是当初的那座道观，人间却早已浮浮沉沉地换好了几遭。 小道士一拍脑袋下了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数十年后打遍天下无敌手。某一日晒太阳的时候，突然觉得人生无趣，就这么看破红尘得道飞仙了。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倒也还好，演技到位没准还能落下个大智慧的美名。只可惜导演嫌片子太短，不够赚钱，不知道从哪拉了个半路出家的编剧拉长了剧本。 小道士飞升后，到达了仙界，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是最弱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弱就弱吧，反正是仙界，享受享受就行了。所以，他索性跑到了天涯海角过起了隐居生活，还结实了约定相守一生的真爱女子。 本来可以甜甜蜜蜜地幸福生活在一起，却不想这天涯海角竟然是一伙恶势力的根据地。他们杀了真爱，还企图逼迫小道士屈服。 他这么刚正不阿的人，能同意吗？ 当然不能！ 所以小道士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开始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痛不欲生，哭得又睡死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熟悉的老者，依旧是熟悉的过程。 梦醒，也依旧是千年。 但是仙界是什么地方？ 一千年就想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不存在的。 活个三四千年的都叫夭折！ 所以他找到当初的那股恶势力，单枪匹马地弄死了那帮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演到这里，吴楠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他瑟瑟发抖，想要拒绝。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得上。 是的，接下来，小道士又飞升了。 原来这个世界强中自有强中手，实力得到提升后，就会被送往更强的世界。 ——去当垫底的。 所以，小道士又隐居了。 小道士又有真爱了。 恶势力又杀上门了。 真爱又死了。 小道士又哭着睡着了。 醒来后恶势力又被弄死了。 他又飞升了。 ... ... 就这么拖上了一百多集，导演一拍大腿，总算满意了。 杀青！ 吴楠哆哆嗦嗦地离开剧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智障如他，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想了。 一觉睡醒，修养了几天，他依旧是那个受欢迎的一线男星，被小道士这个角色支配的恐惧也渐渐烟消云散。 半年后的立春，在他早已忘了这档子事的时候，那部奇葩神剧首播了。 由于剧情冗长，节奏拖沓，以及在二十集以后把大家当猴耍的内容，观众成功地被激怒了。 一夜之间，剧被喷得狗血淋头。 “这编剧是傻x吗，这么弱智的剧情都想得出？” “导演出来背锅了！赚钱也不是这么赚的吧！” “男主角也有问题，火了就不把粉丝当回事了，脱粉88！” 导演和编剧没有开微博，所以吴楠理所当然地被当头按了一口大闷锅。 #吴楠滚出娱乐圈#这条tag，一时间风靡微博。 没有公关，没有经纪人，只有接近负数的智商。 他颤巍巍地给自己的舅舅打电话，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王志安也就是一时生气，想着晾这小子两天让他瞧瞧天高地厚在出马，也算人道。 可是吴楠不知道。 所以他，干出了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电视剧结束那一天的采访会上，他两眼一翻，脑袋一歪，流着口水“阿吧阿吧”地胡言乱语装疯卖傻，最后被送进了医院。 那一瞬间，面对着不断亮起的闪光灯，和密密麻麻的记者，闭眼前的最后一刻，他觉得自己升华了。 事先买通好的医生淡定地背着台词，宣告他疯了，需要静养，定期接受治疗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接下来就是长达小半年的装疯卖傻，看着娱乐圈的小鲜肉一**地换，自己曾经的老缠粉一**地走，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想到这里，在地上蹲着的吴楠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就这么恨呐！ 不过还好，自己的舅舅也不算铁了心的要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复出的机会。 就是六月中旬他亲自导演的电视剧。 叹了口气，吴楠决定先蹭一蹭热度，所以他登陆了小半年没上的微博，看着萧条的粉丝数，他又幽幽地叹气。打起精神挨个点进自己同组的演员主页转悠了一圈，最后他锁定了方夏。 没名气，没热度，很适合自己。 难得机智一回的他，顺藤摸瓜地从方夏的主页摸进了季澜的主页，并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季澜新发的微博里方夏的照片，以及季澜活跃的粉丝们。 热气上涌，心花怒放，就是这个热度！ 他哆嗦着手转发了。 过了一会，刷新。 底下的竟然有了上百条的评论！ ———————————— 什么鬼？ 吴楠和自己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怎么会突然转发？ 这么想着，季澜打开微博，在搜索栏输入“吴楠”后，点进主页。 最新的一条： 吴楠：请多多支持我的新戏。／／又又又木：[爱心] [爱心] [爱心] 嗨呀，可爱的小姐姐要进军演艺圈了，比个心，祝前途大好。[图片] 季澜：... ...这吴楠现在不应该是个傻子吗？ 她对吴楠是有印象的。 他是方夏这部剧的男主角，据说14年立春之后受了点刺激成了个傻子，痴痴呆呆了半年后，又正常了。 她不是一个操心娱乐圈的人，所以个中缘由也没过分关注。 不过听说倒是有很多人从此迷上了王导。 都说他神似大仙儿，法力无边。 想了想，季澜顺手关注了吴楠，小心翼翼地出于礼貌发了条私信询问。 “那个，请问你脑子有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半疯半不疯。”，“变成人鱼公主的泡沫”以及“半个月”灌溉的营养液～ 突然想起来一会凌晨要上一个很重要的榜单，赶紧滚过来提前放明天的更新=3= ☆、第25章 （加更） 本以为明星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傲气的，加上这吴楠好歹红过, 也不知道傻成了什么样, 所以可能多多少少会有点架子。 结果没想到对面竟然秒回了。 第25节 “吴楠：嗯。” 季澜看着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顿时有点心疼。 何等的胸襟, 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大脑的缺陷, 正视看似正常实则脑残的污点，甚至...在他人的质疑下，荡气回肠地打出一个“嗯”字！ 简直是感人肺腑。 那么问题来了, 傻子是怎么演戏的？间歇性正常？ 想了想, 她又小心翼翼不失礼貌地回了一条。 “那...还有救吗？” 对面依旧秒回。 “吴楠：以前有的, 但是当时我没有钱。所以, 现在晚了。” 真可怜。 季澜这么想着, 刚想继续回复，手机突然进了一个电话。 周正的。 “周律师？” 按下免提, 她躺在床上接了电话。 “是我。” 电话里的男声清清朗朗，带着低沉的磁性, “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了, w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已经立案。” “不错不错，这么快。” 季澜有点惊讶。法盲如她, 印象里也知道法院收到诉讼书之后, 一般是七日内立案。这才过去了多久, 效率惊人啊。 “可能是季小姐的案子特殊吧。” 周正笑了笑，随意地打个哈哈混了过去，也不细说缘由。 “一会季小姐一会季澜, 你也不嫌憋得慌。” 季澜笑了笑，“小姑奶奶也是你叫过的吧。都说了叫我季澜就行了。” “好，季澜。” 对面的男声字正腔圆，咬字清晰，沙哑的声音打在季澜的耳膜上，她没由来地有点困。 “不过律师函似乎也没什么用。” 强打起精神，她单手撑起额头。自己之前确实有威胁过杨丹怡，让她等着收律师函，不过纯粹是装个逼而已，加上杨建国一家三口个个比自己还法盲，估计能吓唬一下。 没想到这周正，竟然和自己想一块去了。 不错不错，她选中的人，很厉害。 “是没用，只是我自从毕业一封律师函都没发过，手痒痒。” 周正也不害臊，全盘托出，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也是不收钱的案子，就当练手了，要是砸了咱俩一起完蛋。” “.... ...” 突然想到了什么，季澜又问，“什么时候开庭，有通知了吗？” “急什么。你姨夫那一家现在应该只收到了律师函，还没收到法院发的起诉副本呢，就算收到了副本，他也还得填答辩状，填完答辩状还有一堆事。要是他也找个律师，那才是大头戏。慢慢等，别着急。” 电话对面的周正一边浏览着季澜的微博主页，一边安慰，“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强 | 奸未遂这种事立了案就没有不量刑的可能了。也就是说，现在想私了都私了不成了。后悔吗？”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这种带个把就想干翻宇宙的人，早就该化学加物理双重阉 | 割一百遍了。” 季澜看了眼时间，晚上的黄金十一点，但是她真的莫名其妙地困出天际，大概是起得太早了？ 她索性闭上了眼一边听周正说话，一边盖着被子瞎哼哼。 有磁性的男声最适合催眠了。 周正无奈，“小姑娘注意言辞，我是一个律师。” “律师也是人。” 季澜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开始胡言乱语，“要我说啊，强奸犯就应该判死刑，诶哟也不行，要是判死刑的话他们估计会铤而走险，先奸后杀。所以还是阉 | 割最好了... ...我告诉你啊，我上辈子的时候，你知道有个变态干了什么吗... ...几岁的小娃娃都不放过... ..” 周正听着对面的小姑娘内容越说越离谱，声音越说越低，知道她困了，也不说话，开着免提听她念叨。过了会，对面没了声音。 他笑着挂了电话，关注了季澜的微博后关了电脑。 季澜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客厅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打闹声。 而此时的杨建国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张纸急得抓耳挠腮。 他自认为一辈子安安稳稳、踏踏实实，也就是有点好色的小毛病。 从不和法律打交道的他，第一次发现他在公司里的擅长的勾心斗角，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律师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芬啊，你过来。” 他一边招呼着杨母，一边哆嗦着手抓过放在桌上的镜盒，小心地从里面拎出一副眼镜。镜脚架上了耳朵，他也拿稳了律师函，“丹怡不在家，你给我上百度查查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是不是要坐牢啦？” 他的声音抖了抖，这么些天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季澜前几天晚上报警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所以依旧把她当作以前那个憨憨的人欺负——以前她长得丑的时候，自己瞧不上眼，就趁着她回家的时候让她给自己捏肩捶腿、端茶递水，自己活脱脱一个地主老爷的作派。 这突然变好看了，睡一睡也是应该的。 哪家地主老爷不是三妻四妾？ 谁知道啊，这人美了心也毒了！ 杨建国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季澜是听了谁的指挥，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呢！ “查到了，老杨你看。” 正想着，杨母把手机放大了他面前，指着搜索出来的页面说，“律师函是指律师接受客户的委托就有关事实或法律问题进行披露、评价，进而...” 越听越糊涂，杨建国一把挥开杨母的手，摘下眼镜把手机贴到脸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看不懂，他把手机扔给杨母，“你搜一搜那个，‘律师函有什么作用’，就照这个搜索。” 边说边指指点点的，杨母听话地搜索，“出来了。” 他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字，抓住了一句重点。 “不签字就没事。” “切。”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指着屏幕作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对杨母说，“我就说季澜能干出点什么事，你看，还不是随便写张纸威胁一下我们，肯定是为了钱，咱们只要不签字啊，屁事没有！” “行了行了，睡吧。明天我去公司见见领导，这风头都快过了，我得看看能不能继续上班。” 杨建国边说边往房间走，“要不是为了你啊，我上什么班。” 杨母还是觉得有点不安，给杨丹怡发了条短信。 “丹怡啊，咱家收到季澜的律师函了。” ————————————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季澜给方夏发了条短信约了见面时间后，隔离了两只打架的鸟，安抚完鼻青脸肿的狗蛋顺便加满了小鹦鹉的早饭后，就出了门。 自打上次签完合同之后，她也是有工作的人了，不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虽然这工作水得很。 刚进工作室，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夏一脸花痴地盯着电视，屏幕上是一张男人味十足的脸。 吴楠。 “方大小姐。” 她敲了敲门，“你这脑袋都快塞电视里去了，干嘛呢？cos想回家的贞子？” “不是...” 方夏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那个谁，吴楠，今晚约我吃饭嘛，我就想着先研究一下他以前的剧，省得到时候没话说。” 季澜一脸“编，可劲编”的表情看着她。 方夏关了电视，随手拿起根皮筋把松散的头发束起，“刘导的剧本我推了，接了王导的，再休息几天应该就要进组了。你也准备准备和我一起去吧。” “好。” 季澜随口答应，杨建国那点破事有周正出面就行了。高考成绩大概二十几号才能出，加上发了一张动态的卡，直接登录就可以填志愿，在哪都一样。 反正，不管在哪谈欢都会费心巴力地来骗账号密码。 “对了。” 季澜眼光扫到书架上的杂志时，灵机一动，“这几天你去投本杂志，拍组封面，挑七月中旬的刊。” “不是转型了吗，怎么还拍？” 方夏不解。 热度总是要有的，而且七月就是方夏大火起来的时间。她的杂志图是真的好看，跟着带一带“模特”的身份，不会有错的。 刚想回答，手机震动，未接电话。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想都不想，季澜直接按掉，她从不来不接这种号码。 过了一会，又是这个号码打过来。 刚想挂掉，手抖点错，她只能接了。 “季澜，我是杨丹怡。” 哟呵，季澜挑了挑眉，这表姐是来求情的，还是来求情的，还是来求情的呢？ “咱们约个时间谈谈好吗，我有点事想让你帮我。” 季澜空洞的眼神落在方夏身上，“我凭什么帮你。” 第26节 对面的女声冷冷清清。 “就凭杨建国的业绩，都是我睡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正常更新昨天已经放出来啦～所以这是加更！ 鞠躬感谢“叶修的意中人”、“无恙”、“逍遥散人的女朋友”、“爱在冰点起舞”砸的雷，和“半个月”、“ ”、“芽雏”、“黑猫”、“柊”、“九舒”、“aliali4”、“脏兮兮”、“木锦i”、“梦琦时迁”、“v.”以及“瑾瑜”灌溉的营养液=3= 评论可能回得慢，但是一定会回哒。 ☆、第26章 “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帮你。” 季澜有点吃惊, 但还是沉住了气。 她高中在杨建国家呆了三年。, 每次学校宿舍双休、寒暑假不开的时候, 她就只能回“家”。虽然那个瘦小干瘪的女人不是杨丹怡的亲妈, 但在饭桌上倒也其乐融融, 就像前几天她还说过“没有一百平的房就别想娶我们丹怡”这样的话。看得出，是把杨丹怡当亲生女儿养的。 怎么会同意她用身体去帮自己爹拉业绩？ 难不成，杨母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 “难不成是当了婊子需要我帮你立个牌坊？” 季澜笑了笑, 这家子可真够乱的。 电话对面的女声顿了顿, 听起来有点哽咽, “澜澜...” “别别别。” 季澜赶紧阻止, 这么亲昵的称谓她可受不起, 前几天那对夫妻这么叫自己的时候，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事说事，没事再见, 我这忙着呢。” 她看了眼不远处盯着手机屏幕傻笑的方夏, 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的，忙着呢。 “季澜, 昨天我妈发短信说已经收到了律师函, 老畜生没当回事。” 杨丹怡也不管季澜说话难听, 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懂打官司这些事，但是我想人证物证总是要一样的。前几天, 你在我们家装的摄像头已经被发现了，到时候打起官司就算律师再好，你空口无凭，赢不了的。” 杨丹怡笑了笑，这就是她的筹码，“我可以做你的人证，所以你要帮我。” 有意思。 季澜听着“老畜生”三个字突然有点耳熟。现在这一家三口还以为自己摄像被毁了就没有物证了，简直是蠢得可怜，没文化真可怕。 杨丹怡现在看来确确实实是要帮自己的，但她总是要留个底的，万一是杨建国派来的卧底呢。 “好。” 季澜同意，“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就和她上辈子玩的炉火纯青的微博一样，今天你转发我的帮我带流量，明天我也得还回来。 大家互惠互利，互帮互助。 “你突然变聪明了。” 电话里的女声再开口不复刚刚的委屈，而是赞赏的语气，“我想要他俩离婚，房子归我妈。” “爹是亲爹，妈是后妈。这事可够有意思的。” 季澜笑了笑，“我说了不算。这样，约个时间吧，我带着律师去见你。” 约了时间挂了电话，季澜总觉得“老畜生”这三个字越听越耳熟，翻边微博没找到，她又点开了短信。 被注销的sim卡1收到的短信里，杨丹怡。 “澜澜，我是表姐。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拿不拿我当表姐啦！老畜生做的确实不对，你也知道我是一直想要他俩离婚的。短信说不清楚，咱们出来谈谈好吗？” 季澜瞬间明白，了然于心。 看来是积怨已久啊。 “你说我今晚穿什么衣服去见他呢。” 不远处的方夏突然开始小声念叨。 抬头，她看到方夏站在衣柜前，地上已经已经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还全特么是自己买不起的大牌。 从暴露开叉小豹纹到性感冷艳小礼服。 工作室放这么多衣服也不怕被偷？ 妈哟，怪不得方夏入行六年没火过，投资大把大把地打水飘，心态都没崩，感情是钱多了烧兜啊。 也许自己说早了...她没准真能投一投刘导的贺岁档。 “大姐...你梅开二度了？” 季澜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会不会用成语，梅开二度是这么用的嘛！” 方夏翻了个白眼，最后选中了一条坠着亮片一看就很贵的礼服，她满意地点点头，比划在身上转身问季澜，“这件怎么样？” “... ...” 季澜无奈，“那个吴什么... ” “吴楠！” 方夏赶紧接茬，这吴楠很对她的胃口。 “对，吴楠。他是个傻子吧，先不说约你吃饭是不是脑抽乱说的，但是他可能按照套路约你去个高大上的地方吗？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和他坐在沙县小吃来一份飘香拌面，顺便配碗隔夜的红酒？” 季澜一脸“你可别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看着方夏。 方夏石化。 季澜索性走到衣柜前扒拉了几下打算方夏挑一件。结果，高定，高定，还是高定。 一...一言不合买高定？ “走走走。” 季澜一拍脑袋拉起方夏，“带上你的银 | 行 | 卡和车钥匙，重新买衣服去。” 衣服这种东西，有钱穿贵的是人之常情。但是，总是得配合地点的。 她不排斥街边小摊，也不崇拜星级餐厅，但是穿着走红毯的礼服去吃路边摊，就和穿着睡衣去接受采访一样不合适。 现在的方夏，需要的显然是一套看起来很日常的行头，但是她不清楚这些有钱人一般在什么地方买衣服，索性就带去东方大厦吧。 反正人好看，套个麻袋都不会丑到哪里去的。 方夏的工作室虽然有点偏，但是十几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市中心。 拽着她进了hx，季澜劈头盖脸地给她按上一套衣服，对着试衣镜照了照，很满意。还好14年优衣库事件还没出，加上工作人员也不怎么管，两个女生一起进了试衣间倒也没被拦。 最后付完钱拎着衣服上车准备回去的时候，季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依旧是陌生号码。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新号码是不是被人肉出来了。 “喂，季澜吗？” 对面的男声很耳熟，似乎是某个同学的。 “是。” 季澜更加坚定自己刚刚的想法，她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同学自己的号码，“什么事？” “我是邓磊，刚刚企鹅联系不到你，那天高考的时候又忘了通知。今天下午老班要开个班会。” 班会？ 季澜有点疑惑，上辈子好像没这事啊。 而且现在成绩都没出来，也没法填志愿，这没有意义啊。 想了想，季澜还是决定去看看，“好的，几点？” “三点半。” 邓磊回答。 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两点四十五。 这临时通知来的厉害了，学校在郊区，坐公交过去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 除非...开车.. 她阴测测地盯着前面方夏的背影，方夏本来美滋滋地走着，突然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四目相对。 季澜瞬间人比花娇，咧了个惨不忍睹的笑脸。 “... ...我正好有空，送你去。” 方夏很自觉，季澜很满意。 ———————————— 高三二班。 教室里，大家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一些藏了三年的话，一些积了三年的怨，和一些涌了三年的情愫，都吵吵闹闹地爆发了。 毕竟见一次少一次，再过一个月，可能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王蕾显然没有被煽情的气氛影响。 一进教室，她就扯着嗓子拉着最靠近门口的女生开始唠，“我和你说哟，我刚刚在门口又看到季澜了！又是豪车！” “而且这次真的是豪车！” 还没等面前的女生鄙视，她又继续，“车标蓝白的，宝马！我上次回家做过功课了！绝对是宝马！” 第27节 姚瑶很无奈，自己的这个同学真的有点太八卦，而且每次的八卦都以“豪车”开头。 偏偏王蕾还认不全车牌，总是秉承着一种“除了金杯都是豪车”的心态。 “呃...” 姚瑶有点犹豫，“那个...宝马也有便宜的。” “这不是重点！” 王蕾“啧”了一声，兴致勃勃地继续，“这次是车上是个女的！超有气质，我好像还在什么杂志上见过！所以...季澜是不是男女通吃啊！” 姚瑶继续无奈，“你看过什么杂志，《妇女之友》？” 季澜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男女通吃”四个字，脚底滑了一下。 拍了拍王蕾的肩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季澜走到了自己本来的座位上。 她的位子在靠墙的最后一排。 前面是一桌分享私房话的女生，右边是一桌打扑克的男生。 左边和后面都是墙，一个被孤立的位子。 季澜幽幽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看着99+的提示，她已经心如止水了。 刷新了一下，她突然发现了一点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刚刚滑过去的一张照片，她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挨个往下翻，季澜终于翻到了那条微博。 又又又木：我ghv和的我sdfs媳妇hjasbdkasd 13wd14jhka [图片] 图片上是两只鸟，一只黄色，一只蓝色。 季澜美滋滋地想：我养的鸟就是可爱。 嗯... ... 嗯？？？ 等一会，她发微博了吗？？？ 点回去看了眼时间，13:05。 那会她正在工作室呆着，毫无疑问，不是她发的。 所以会是谁发的？ 答案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大力17”的手榴弹，“无恙”、“爱在冰点起舞”的地雷，和“飘零久已”、“半疯半不疯。”、“云琓”、“半个月”、“莫昕”、“森屿”、“脏兮兮”、“好吃的荔枝”以及“瑾瑜”灌溉的营养液～ 提前更新，更完就跑，刺激！ ☆、第27章 季澜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别人家的系统乱开金手指这事暂且不说，但是好歹不会拖后腿。 自己的呢？ 自打重生回来, 除了给钱, 没干过任何的好事。而且就连这钱还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 不然就狗蛋那张嘴, 估计几天就吃没了。 一天三顿饭, 喂啥啥都吃，吃啥啥不够。 季澜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来得及翻底下的评论, 就被班主任点了名。 “季澜, 你干嘛呢？” 讲台上的班主任已经站着讲了好几分钟了, 连瞟三次季澜, 她都在低着头玩手机, “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听的就滚出去。” 突然想到高考已经结束, 她又补充，“你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去了！以为靠着吃老本, 高考前好好复习几天, 就能一坨狗屎直接砸你脑门上，让你清华北大？” “绝对不可能的！” 她抚了抚自己的眼镜, 端正地立在讲台上, 腮帮子鼓鼓的, 她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其余的学生，“不信你们这次就看好了，看看季澜能考多少分, 看看她不听我的话能上什么学校！现在我在这里和你们讲志愿该怎么填，专业要怎么选才能让分数最大化，这都是我当了几十年老师攒下来的经验，她还不听，这是一个当学生的态度吗？” 季澜高中三年的成绩一直不稳。过山车一样地在年纪前十和班级倒数前十徘徊，每次刚表扬完她，她就开始大起大落，打自己脸一样。 高考前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突破历史新低。 班主任越想越来气，直接走到了她边上，拿起她的破手机正反仔细地看了下，“季澜啊，这手机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把玩手机这劲用在学习上，早就考上好大学了！” “要钱没钱，要成绩没有成绩，我看你以后能干嘛！” 就这么下了结论。 班里一阵哄笑。 上辈子，这辈子，有些事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是相同的轨迹啊。 季澜默默拿回手机，扔到课桌里，接着双手端正地摆着，面无表情地盯着走远的班主任开始走神。 这是一所不好不坏的高中。 校长野心大，老师能力差，采取的是半封闭式的教学加军事化的管理。严打一切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六点早起跑操、晚上自习到后半夜，日考周考月考一样都不落下，日复一日地重复各省的高考试题，就这么严打下来，本二率倒也能超过一大半的学校，加上每年的偶尔几个高分尖尖，望子成龙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长，就削尖了脑袋把自己的孩子往学校里送。 季澜为什么会在这？ 因为学费便宜。 叹了口气，她又开始回想自己惨痛的高中生活，有些事情啊，总是要重来一遍才能知道珍惜。 相比于提高成绩，高中的她更在乎怎么能让自己不落单。 想到这里，季澜的眼神瞟向了右前方谈欢的座位。 空的。 她啊，从记事起就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住在乡下。 她的爸妈早就走了，但嗷嗷待哺的小孩儿总是需要人照顾的。 外公外婆，是她妈妈的爸妈，两位老人家接手了本该属于子女的义务。 在颐养天年的年纪，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了季澜，劳心劳力。 所以季澜的童年，是葱油油的绿叶子，和皱巴巴的糙皮肤。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公老是吵吵着肚子痛。 起初只是偶尔停下手头的农活，卷起裤腿就地坐下，点燃支大烟，“吧唧吧唧”地抽上几口。欣赏一会蓝澄澄的天和悠哉哉的鸟，也就好了。 慢慢地，疼得坐立不安，在饭桌上额头也大颗大颗地沁出汗珠子。外婆想要让他去医院，他就拉开自个儿房间的小抽屉，看着里面皱巴巴的几张票子，咬咬牙，“嗨！忍忍就好了，又不是啥大事，早些年插队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最后，已经疼得话都说不出了，一天吃得比一天少，整个人干瘪下去，像一根枯枝，骨头上覆辙层皮一样。外婆终于害怕了，让舅舅把他抬去了县医院。医生做了个检查，最后摆摆手得出了个“直肠癌”的结论，最后下了个定论，“没救了，拉回去等死吧。” 外婆和舅舅听话地买了止痛片，又把外公原路拉了回去。 无喜无悲。 好像人老了，死亡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不用救，不必救，自生自灭就好。 后来，眼看着外婆家一日比一日紧张，季澜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投奔去了阿姨家。 离开前的最后一眼，外公躺在昏暗的房间里抽着大烟。 点点星光，烟雾寥寥，死气沉沉。 好不容易到了城里，谁知道，阿姨家还是那个阿姨家，只是一家三口都不对了。 姨夫离了婚娶了个新人，表姐也长地落落大方，只有她，土土的，格格不入。 新阿姨说，“大城市赚钱很容易，虽然你阿姨不在了，但你姨夫还在，我们一家三口就当做个好事，收留你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补充，“不过也不是让你白住的，学费自己出，每个月还得给我们交伙食费。” 当时的季澜只是点头，一个人太孤单，有个家总比没有好。 后来，高中开始了。 她生性孤僻，为了融入那些小圈子不让自己不合群，只能强作笑脸，在三五个人的小团体里充当被嘲笑的角色。 只求以此换取别人的短暂目光，博得片刻的“集体感”。 季澜笑了笑。 其实这么想，她对谈欢倒也谈不上什么难舍难分的友情。 只不过三顿饭搭个伙，集体活动作个伴而已，是上辈子的她太孤单了。 自始至终，她的性格都是有问题的。 “说你几句你还哭了，早干嘛去了！” 班主任又瞟到了季澜，眼泪汪汪的，她不耐烦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我预估，本一线至少340分...” 傍晚，浑浑噩噩地坐到结束，出了学校。 刚回到家，狗蛋就扑了上来喋喋不休地念叨。 “他们都说二丫个头比较大，所以看起来我才是媳妇！” “可是二丫的名字是随我姓的，我叫二三三，他叫二丫，妇冠夫姓！” “季澜季澜，你去和那些人说，我才是公的！” “你快呀！” “说够没有！” 季澜突然无比地烦躁，一把把手机砸到了狗蛋的脚边。 小鸟呆呆地后退了两步，扬着小脑袋。 “你很开心吗？” 第28节 季澜木木地看着被摔出了电池的手机，过了一会，空洞的视线又挪到了小鸟的身上。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皆无言。 季澜转身进了门。 身后的小鸟茫然地跳了几步，“对不起啊。” 房间里，季澜看着用电脑登陆了微博。 底下的评论千篇一律。 除了夸鸟可爱的，就是企图和脸滚键盘的鸟隔空对话的。 甚至还有夸狗蛋成精的。 季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所以吃瓜的网友是真的肯相信鸟成精这种事？ 她刚刚是真的着急了，再加上情绪突然反常，才凶了狗蛋，该去道个歉。 关了电脑再起身，椅子上眼熟的一滩红。 季澜想，她大概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拿了片“大邦迪”，季澜刚开门，就看到二丫和狗蛋并排站着。 狗蛋低着头，屁股上三搓毛软软地耷拉着。一旁的二丫抬着头，翅膀扑楞楞地扇。季澜看着瑟缩的狗蛋，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二丫就脆生生、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和狗蛋杠铃般的声音，天差地别。 季澜突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感觉，看着心虚的屎黄色团子，她笑了笑，蹲下去摸了摸它。 ———————————— 第二天，季澜发了条短信，让周正单独和杨丹怡约个时间见面后，自己就开始了混吃等死、游戏遛鸟的日子。 几天后，在教会二丫说几句人话之后，方夏就来了短信，该进组了。 季澜本来还想让狗蛋变成文身和自己一起去，但是看着感情日渐上升，一天到晚腻腻歪歪的的两只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嘱咐了一遍不要随便发微博后，季澜收拾完东西出了家门。 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剧组她倒还是第一次去。 下了车，看着不远处城楼上鹰飞蜂舞的“影视基地”四个大字，季澜还没来得及激动，当头就挨了一闷棍——十八线的小艺人没有安排住宿。 更别提她这种以十八线小艺人化妆师身份跟过来的人了。 眼看着方夏想要掏卡上前，季澜赶紧拦下，就她前几天的研究来看，王导还是喜欢勤勤恳恳吃苦耐劳的性格，方夏这种自带土豪光环的，可能一出场就要领盒饭。 两个人正蹲在影视城门口一只只地数蚂蚁，季澜面前的太阳突然少了一截。 抬头，一张...真.刀削般的脸——整张脸立体地古罗马的雕塑一样，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一看就是手术台上被多拿走了几块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读者“”、“淺\笑嫣然”、“花花”、“梦琦时迁”、“脏兮兮”和“淡水鱼”灌溉的营养液=3= 结膜炎范了，独眼龙状态码字更得慢有点慢。抱歉orz ☆、第28章 季澜又呆滞着脸微微低头，视线与他不羁的腿毛齐平。 后现代的驼色v领开襟大宫袍掩着若隐若现的胸肌, 衣摆被全部撩起固定在腰部, 下身是一条茶色大裤衩, 光溜溜的两条腿上是茂盛的腿毛, 正在迎风飘荡。 这是一具和脸极度不协调的健硕身躯。 “这位兄台...” 咽了口口水, 季澜颤抖着开了口。 她以前只在娱乐八卦爆料里看到说，夏天的时候，明星拍古装戏会让下半身呼吸新鲜空气。这第一次见到, 还是震惊了一下的。 “诶哟...不要叫人家兄台啦～” 他翘着兰花指, 掩嘴娇笑, 粗犷的嗓子硬是掐出了嫩滴滴的婉转。 仿佛山路十八弯。 “那...这位壮士？” 季澜眼角跳了跳, 觉得这人十之**脑子有毛病。 现在的她没有想到, 一会的自己，就会为现在愚蠢的想法遭到报应。 “你讨厌！” 壮士娇羞地捶了捶季澜的右肩, 动作轻柔。过了一会，见季澜不说话, 他温柔地蹲下, 双眼含情，“你们是王大人宫里新来的吧。” 王大人？ 王志安？ 王导？ “啊...是。” 季澜打了个哆嗦, 连连点头。 身边的方夏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就成, 两位主子跟奴婢走吧。” 他扶着季澜的双肩站了起来, 收回手后，捋了捋不存在的鬓角，看到季澜和方夏没有反应, 还催了催，“你俩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奴婢还得接别的主子去呢，还不快跟上？” 季澜还呆着没有反应过来，方夏就提起两人的行李，拉着季澜跟了上去。 她暗戳戳地捅了捅季澜，“我想起来了，剧本上好像有个权倾朝野的太监，十有**就是这位。” “太监？” 季澜扭曲着脸看着前面那个婀娜多姿的健硕背影和七扭八扭的壮实臀部，“太监为什么自称奴婢？” 方夏：“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好像历史上的太监确实是有自称奴婢的。可能是王导讲究吧。” 季澜点了点头，小声地问，“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变态？” 方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前面的男人背对着两人，喉结滚了滚，脸上不复刚刚的谄媚，一脸冷淡。 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屑地笑。 他攥紧了手心，手心残留着刚刚搀扶季澜的温热触感。 壮士不再说话，季澜也不纠结，边走边打量着两边的景致。 碧瓦雕栏，飞檐流阁。 就是这样的地方，每天重蹈着帝王将相的飞蛾扑火，循环着寻常百姓的爱恨情仇。 还没来得及文艺，入戏有点深的壮士突然停了脚步，季澜没留神，一头扎到了他背上。 硬邦邦的，看起来练过几下子。 壮士娇俏地翻了个白眼，“这位主子以后走路可要留点神，不是每个人都像奴婢这么好说话的。” 嶙峋的小指翘成一朵娇滴滴的兰花，季澜有点尴尬。 “就是这了。” 顺着壮士的手看过去，是一片稀稀拉拉的草地。 草地上扎着几顶绿顶的帐篷。 季澜：“这是？” 壮士：“主子们住的地方。” 季澜：“...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壮士：“主子想象中的是什么样的呢？” 季澜：“锦衣玉食，少女华服。” 壮士：“那可是当红的主子们才能享受的待遇。” 季澜：“不瞒你说，我觉得我也能红。” 壮士：“人之生如蝉翼，死同落花，不如意之事十有**，不实际想法多如牛毛。王大人宅心仁厚，见两位无地可住，特地施舍了这一方小景。奴婢却不曾料到这位主子竟然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季澜：“壮士你背错词了。” 壮士：“呵呵。” 三拜九叩地送走了壮士后，季澜趴在帐篷里“哗哗”地翻着剧本。 方夏的定位是一只恶毒的女鬼。 胸大有脑，冷艳绮丽，还和当今圣上有过一段人鬼情未了。 只可惜被太监抓包了。 “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人有点眼熟？” 既来之则安之，季澜不是害怕吃苦的人，方夏也不是。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了自带的床单，双腿蜷曲，边铺边问季澜。 她越看刚刚那张脸越眼熟，虽然那张脸像是整容失败的案例，但是眉眼之间总是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认识啊，入戏这么深，肯定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季澜心不在焉地回答，“你说这什么王导的剧组，是不是专门召集智障人士的。就刚刚那朵奇葩还演权倾朝野的太监。” “抬脚！” 方夏拍了拍季澜大剌剌的小腿，“估计是时刻端着，为了保持最好的演技吧。” 突然想到什么，她拍了一把季澜的屁股，“那照你这么说，我也是智障人士？” “错觉。” 季澜收回了腿，坐了起来，把剧本放在腿上，“你不是智障人士，但是你要演智障人士。” 方夏：...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第29节 “哟呵，你和吴楠有对手戏啊。” 突然看到了一行字，季澜挑眉看向一边的方夏。 “吴楠”饰“寅帝”。 “是啊。” 方夏点点头，之前刚和吴楠吃过顿饭，看起来是个条理清晰的人，不像个傻子。 季澜瞬间起了精神，撅着屁股爬到方夏的旁边挤眉弄眼，“人怎么样啊 ？” 方夏歪着脑袋，“挺正常的，不像傻的。” “悠着点。” 季澜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和吴楠以前就不认识，他这个点突然和你熟络起来你就不觉得可疑？而且小半年了，出来的通稿没有一篇说他正常的，你竟然觉得他正常？没准啊，他是看你热度最低，打算拉着一起炒炒cp。” “戏里戏外，触景生情，最容易圈粉了。” 说完，她还气定神眼地又补一刀。 一语中的。 “我接个电话。” 没等方夏回答，手机突然响了。季澜把剧本扔回给她，走出帐篷按下了接听。 “周律师，怎么样了？” 她叉着腰对着太阳。 “已经转成刑事案件带民事诉讼了。” 周正听着电话对面的小嗓子，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本来想问问季澜呆多久回来，却又硬生生地转了话题，“今天是想和你说说杨丹怡的事。” “杨丹怡怎么了，你不打算帮吗。” 季澜打了个哈欠，她早就打算当甩手掌柜了，烂摊子留给周正处理就好，“我也不太懂这些人证物证什么的，你来就好了。” “不是我不打算帮，是我根本帮不了。” 周正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为难。 “哦？” 季澜不解。 “就她昨天和我的对话来看，杨丹怡的养母对她的亲爹言听计从，感情好得很，怎么离。” 周正有点头疼，“而且就算离了，这房子也不可能归她妈。” “所以，我就是想不通杨丹怡怎么会... ...会这么恨他爸。” 季澜眯起眼睛，看来杨丹怡没有全盘托出。 杨母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一种“以夫为天”的理念，不久前辞了工作专职当家庭主妇，伺候杨建国的饮食起居。 所以这么看来，杨建国想瞒的事，杨母就算进了棺材都不一定能知道。加上杨丹怡要极了面子，所以... ... 正想着，不远处刚刚的壮士和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秃头往这边来。 季澜匆匆交代几句挂了电话，从帐篷里拉出了方夏。 再出来，那群人已经走近了。 领头的是一个和蔼的秃头，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是王志安无疑。 左边是木木呆呆的吴楠，白t牛仔裤，一副青春的样子。右边是刚刚奇葩的壮士，依旧是刚刚的宫袍，只是好像硬气了不少。 王导身后则是一堆季澜不认识的男女老少。 十有**就是剧组的人了。 季澜跟着方夏迎了上去，刚握手自我介绍完，壮士就突然开了口，“王大人，咱们组皇后娘娘的角色还没定呢。” 神色挑衅，嗓音带着磁性。 王导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配角前几天不都定下来了吗？” 壮士没有回答，王导看向另一边的吴楠。 然而，吴楠正在玩着斗鸡眼对手指，痴痴傻傻的。 季澜捅了捅方夏，头微微抬起，指向吴楠的方向，“这就是你说的正常？” 方夏：... ... 还没来得及调侃，壮士又开了口，“我觉得那位小姑娘不错。” “... ...wtf？” 季澜茫然地抬头，“我？” 四目相对，王导身旁的壮士邪魅一笑，勾魂摄魄。 “那行，就她了。” 王导很满意。 季澜：... ...我有一句mmp我现在就要讲。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大力17”的雷，和“半疯半不疯。”、“飘零久已”、“夜微涼”、“筱钰”、“脏兮兮”、“鱼泡泡”以及“淡水鱼”灌溉的营养液=3= ☆、第29章 “我片酬太高，你请不起。” 毫不犹豫, 季澜委婉地拒绝。 她只是个随行化妆的, 顺带来吃瓜围观, 让她跟着演戏？ 不可能的。 刚说完, 她就看到身边的方夏一个趔趄。 面前的王导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身边的壮士就接过了话茬，“没事，王导付不起我付得起。”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陈宇。” 说完还补了一刀。 这会倒也不自称奴婢了, 嗓音听起来比一般的男性还要低几个调子。 季澜逆着夕阳眯起眼睛细细打量, 大概是一米八几的个子, 手臂上洇着饱满的肌肉, v领宫袍开到与胃齐平的位置，几块胸肌不经意地裸 | 露。 很男人。 ——只要不看脸。 陈宇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怪, 眉毛浓密，眉骨处隆起的骨头衬得眼神深邃, 再往下看, 就不对劲了。 鼻梁太高挺，嘴只有正常人二分之一的厚度, 下巴的胡茬要露未露, 密密麻麻地鼓着一堆小包。脸颊瘦削, 像是被挖了两块骨头一样。 刚刚他脸上带着嬉笑的表情，娘到了极点。 现在没了表情，有点阴桀。 “看够了没有。” 陈宇看季澜大庭广众地直接盯着自己的腿毛陷入沉思, 索性俯身凑到她耳边，“对我**有兴趣的话，咱们去那边小树林聊聊。” 加重了“小树林”三个字，陈宇鼻尖喷出的热气打在季澜冰凉的耳垂上，流转出暧昧的气息。 “你有病吧？” 季澜果断后退了一步。 “你有药？” 陈宇挑眉。 “有啊，专治不孕不育。” 季澜踮起脚尖，对着他狰狞地笑。 “行啊，那你给我治治。” 陈宇一把箍住送上门的季澜，单手把她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窝，腾出另一只手对着身后的王导挥了挥，“我和她沟通一下，你们先聊吧。” 王导满意地点点头，领着方夏走了。 陈宇是王志安事业的跳板。 他童星出道，打小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在那个极缺小演员的时代顺利地走红。红到了什么程度呢，当年电影首映的时候，作为配角的他，风头盖过主演，人人都称赞一句这个鬼灵精长得好、演得妙。 可人是会成长的。 专注学业十几年，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陈宇不复当初的天真可爱，二十几岁的年纪成了铁骨铮铮的形象。 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猫长成了一头威风凌凌的虎。 大众拒绝买账。 当初红得有多旺，跌得就有多惨。 陈宇终于明白了，他被童星的形象禁锢了十几年。 于是，索性抛了根底，跟着各路导演突破各种形象。从阴郁优柔的戏子到大节不夺的将军，从儿女情长的书生到忧国忧民的军阀。 丰富的经验磨砺出了他极佳的眼光。 终于在四年前，陈宇瞄上了王志安，和他的第一次合作，一鸣惊人。 也就是那时，王志安火了，一跃成为业内有名的大导。 而他，也摆脱了童星的形象。 这一次是陈宇和王志安的第五次合作，他化了特效妆，掩盖住原本的面貌，出演长相诡异的太监，只在剧末反转。 从诡谲变 | 态的太监到指点方酋的帝王，是惊艳的反转。 然而，剧本上没写，所以方夏和季澜不知道。 第30节 方夏只觉得他眼熟，季澜不关心娱乐圈。 ———————————— 小树林里，季澜被陈宇的手臂箍得要断气升天。 她挣扎着开了口，“大佬！你有钱还是先把脸整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半疯半不疯。”的营养液。 六月中旬接档文《天下第一[古穿今]》求收藏，戳作者专栏就可以看到。 顺便立个flag，《天下第一》预收每满五十，本文加更一章。 . 今天短小了点 明天双更补上 ☆、第30章 （一更） “没钱。” 他终于放开了季澜，一撩宫袍席地而坐, “我这是给你机会啊。” 季澜刚想走, 两条腿硬生生地折了回去, “啥机会啊。”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双手端在胸前, 小心翼翼地绕陈宇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背后，伸出只脚戳了戳他的脊椎骨, “你咋不娘了？” “注意言辞。” 陈宇端正地坐着, 背挺得笔直, 是很适合帝王的坐姿。 季澜听到这四个字, 突然有点耳熟。 注意言辞。 周正好像也说过。 只不过当时的他后面还加了三个字, 小姑娘。 “小、姑、娘。” 单拆出任何一个，都是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汉字。组合在一起, 却透着几分无可奈何、任由自己撒娇的味道。 缱绻的氛围一散而去，陈宇又开了口, “下午的时候, 你不是说，你觉得你也能红吗,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觉得我也能红？” 季澜懵逼脸, “我啥时说过啊, 做人要讲证据，你别栽赃陷害。” 陈宇歪了歪本来就诡异的嘴，脸拧成了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显阴桀，“下午，帐篷那。” 季澜索性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托腮，陷入沉思。 下午，帐篷？ 好像是自己对住帐篷有点不满意，陈宇就阴阳怪气地问自己，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的回答是：“锦衣玉食，少女华服。” 然后，陈宇又嘲讽，那是当红明星才能享受的待遇，她一个嘴快，就反驳了一句。 “不瞒你说，我觉得我也能红。” mmp！什么玩意！ 季澜边想边揪地上的草皮，“我那是随口说的！” 说完温柔地抬头，眉眼弯弯地看着陈宇，期待他收回自己的话。 “可是我当真了。” 陈宇面无表情，“正好王导还欠我点人情，加上原来演皇后的那位也被我打发走了。咱俩有缘，你也有心，我想了想，就送你这个机会吧。” 陈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内心平静。 他的话，前半句过谦，中半句事实，后半句夸大。 王志安是确确实实欠他人情的，还是个大人情，大到能给他随意挑选演员的机会。吴楠是他挑的，方夏也是他挑的。都是些不入流或是过气的人，但胜在有潜力、有实力。 娱乐圈早该换一波人了。他想让自己的辉煌，重演在别人的身上。 本来，演皇后的齐蕊演技不错，被对头打压了两三年倒也忍了下来。陈宇想了想，也就带上了她——当然，是以王志安的名义。 只可惜齐蕊在娱乐圈浮浮沉沉多久，太懂事了。眼也太尖了，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剧组的地位。昨天大半夜，一身粉色蕾丝镂空睡裙，妖娆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半梦半醒之间，陈宇很害怕，他讨厌粉色。 所以，齐蕊滚蛋了。 这皇后没了，自然是要有人补上的。 一个在剧中不重要的、却能让扮演者小火一把的角色，谁都想要。 今天下午，他化完妆在影视城门口看到季澜时，心就定了。 干干净净的，陪着方夏，一看就是个圈外人。 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澜，先得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扭捏作态故作风骚，把戏里的太监夸大扭曲到了戏外。掐着嗓子、扭着身体，极尽恶心的行为，只为打消季澜爬上自己床的可能性。 比起潜规则，他更希望半夜好好地睡一觉。 反正不就是个反串吗，无所畏惧。 只可惜，贵人多忘事，陈宇忘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季澜能看上他？ 不存在的。 “做人要讲道理，大家萍水相逢的，为什么就不能...” 季澜冷静地思考，觉得自己大概还能拯救一下。 “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打对方一顿？” 陈宇接了话。 季澜：... ... “我们现在不就坐着吗？” 看她没反应，陈宇温柔地继续。 “只要我能，只要你想，那么...” 循循善诱，衣衫半露。 季澜不等他说完就扑了上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再bb我打死你！” ———————————— 另一边，导演正在取夜景。 吴楠和方夏作为半路进组的两个配角，闲得无聊，到处乱逛。 从这边的花灯看到那边的水鹭。 从圈内的八卦聊到台前的绯闻。 最后，实在没了兴致，方夏挑了个两人都知道的话题先开了口。 “今天下午那太监挺变 | 态的呵。” 高贵冷艳的语气，目不斜视的仪态。 “什么太监？” 吴楠看着她的侧脸和毛茸茸的头顶，有点失神。 “就那个...” 明明下午才见过，当时吴楠和他的距离也这么近，怎么会突然忘了？ 方夏有点不解，但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给陈宇安上，拧着眉毛侧头看向吴楠。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加上完美的身高差。 吴楠的下巴带了点胡茬，细细长长的丹凤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方夏觉得自己大概是要陷进去了。 但是吴楠本人，一点都不专注，他在发呆。 太监？ 还变态？ 谁啊？ 剧组有变 | 态的太监吗？ 他怎么不知道？ ... ... woc，太监是谁，在线等，挺急的！ 一边维持着略带痴傻的表情，他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终于。 “你是说陈宇吗？” 吴楠反应过来了。 “陈宇？” 方夏仔细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很熟悉，是圈内的前辈。她上午刚转发过陈宇的微博，有关剧组官宣定妆照的一条。 可是印象里的陈宇，明明...明明是很刚硬的长相啊... 第31节 而且定妆照也是一股子的王霸之气。 私下里，听说为人处事更是强硬得不行。 以前和几个导演都正面硬肛过，还闹出了不小的新闻。 而且圈内都流传，他本人有三“不”。 不应酬、不接烂戏、不潜规则。 总之，是小鲜肉的年纪，老戏骨的作风。 怎么都和那个太监对不上。 “陈宇不长这样吧...同名？” 方夏犹豫地开口。 “不，就是他。化了个特效而已，你也知道这是部志怪剧，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乱七八糟一锅乱炖。” 路过小摊，吴楠买了两串糖人，递给方夏一串，“陈宇什么角色没演过，这次也就是稍微突破了一下下限而已。” “...” 方夏无奈，“那他下午那么...娘？” “娘？” 轮到吴楠真.痴呆了，娘是个贬义词吧，“他什么时候娘过，虽然这次的角色丑了点，但还是很爷们的啊。” 想到陈宇昨天发飙的样子，吴楠默默点头。 嗯，绝对不娘。 又是一阵沉默。 方夏只能低头玩手机，刷新微博主页，正好滑过一条季澜的。 随意地点开评论，下面是清一色的谩骂。 “杀人狂魔，去死吧！[愤怒] [愤怒] [愤怒] ”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建国一路走好[蜡烛] [蜡烛] [蜡烛]，季澜你这个杀人犯！” “三条人命落你手里，你晚上睡觉就不觉黑暗里有东西吗？” “为那个坠楼的男人惋惜，‘建国’。只可惜国家的有生之年，不是他的有生之年。他啊，再也没法建国了。一路走好。[蜡烛] [蜡烛] [蜡烛]” “人肉出来了，博主大名季澜，身份证xxxxxx，手机xxxxx，家庭地址xxxx，大家上吧，我叉个腰牛逼一会。” 方夏目瞪口呆。 又...出事了... ———————————— 这一边，季澜很无奈。 如果时光倒流回十分钟之前，她一定不会选择挑衅陈宇**的权威。 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大佬，停手！” 季澜哀嚎。 陈宇觉得面前无法无天的小姑娘需要教育一下。 可是打人明显是不对的，而且季澜看起来就十几的年纪，还是个小女生的单纯模样，他也下不去手。 所以，最好的教训手法就是。 ——挠痒痒。 因此，在季澜扑倒他企图施暴的下一刻，他就单手把季澜的双手反圈在身后。 季澜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了他胸前，脑门压在胸肌上。 接着，就是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环节。 陈宇腾出了只魔抓伸向季澜的腰侧，节奏感极强地挠了几下，感受到怀里女生的颤抖，他很满意。继续左挠挠右挠挠，季澜抖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掉了几滴。 所以有了一声哀嚎。 “大佬，停手！” 果然，这一招很厉害。 看差不多了，他悠哉悠哉地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澜流下了后悔的泪水，“你的胸肌有点硌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修改，一会还有二更=3= 不瞒你们说，我觉得我端午三天能攒好几万字的存稿。 ☆、第31章 （二更） “别别别！” 眼看着陈宇又要动手，季澜认输, “我演, 我演！绝对演！让演啥我就演啥！” 说完, 还三根手指头合拢, 做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陈宇松了手,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季澜感动地泪流满面。 整了整衣服，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可是我不会演啊, 而且也没有剧本。” “没事。” 陈宇从宽大的袖袍里变戏法一样地拿出手机, 点开手机的文档, 他迅速地翻到了剧本。 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 剧本随身带是最基本的要求。信息化时代, 厚重的纸质剧本只适合在固定地点翻阅，所以轻便的电子版就出炉了。 陈宇的手, 指节分明，食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迅速地戳到了皇后的戏份。 昏黑的小树林, 亮白的大屏幕，陈宇低沉着嗓子开始陈述剧情。 这部剧里的皇后, 人设病娇。 出身仙家, 一念成魔, 在凡间认识了个夺舍的和尚后，与之纠缠不休... ... 陈宇专心地说着，季澜和他并排坐着。 ——专心地玩手机。 演戏？ 想的美。 企鹅的班群没有什么新消息, 无非就是插科打诨撸游戏，或者高考估分谈志愿。 季澜又点开微博，没办法，闲着无聊刷一刷。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 首页滑过一条方夏转发的内容。 方小姐v：多多支持哟！[爱心] ／／陈宇：新剧。／／王志安导演：志怪传奇#花煞#暑期上线！#生死终究是件大事# 三大主演定妆照奉上 。[图片] [图片] [图片] 三张照片分别是三位主演的定妆照，其中第一张的人，叫陈宇。 陈宇？同名？ 季澜仔细地看。 英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 可能是妆容的问题，还带着一股子正邪不辨的味道。 季澜的内心波澜起伏。 她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再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男人。 最后默默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同名不可怕，同名不同命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可怕。 身边的太监陈宇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和另一位也叫陈宇的大佬在一起。 可怜，可怜！ 想完，看向陈宇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怜悯。 陈宇念地好好的，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脑袋左转六十度，就看到季澜湿漉漉的眼睛欲语还休。 就像... 猪八戒看到了白骨精。 他轻轻拍了拍季澜的脑袋，“好好听。” 说完，低头又开始念。 季澜敷衍地点头，继续刷微博。 “ w市今日下午发生重大惨案，某杨姓市民一家三口同日惨遭毒手！目前两死一伤，幸存者洗胃后情绪尚不稳定。据悉，该杨姓市民之前曾与其养女发生争执... ... ” 后面的内容季澜没有再看，照片上的脸就算打了马赛克，她也再熟不过，是杨建国一家。 季澜手掌冰凉。 “两死一伤。” 第32节 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点开评论，迅速地翻。 “那男的跳楼的时候我在现场，血里呼啦的，巨可怕！！！摔下来的时候胳膊都飞了！！！[蜡烛] [蜡烛] [蜡烛]” “心疼楼上，听说那男的跳楼之后，他老婆和他女儿看不过去，还去养女的家门口闹，可怜啊，估计也就是想要讨个道歉。结果被养女打了回去，这不，马上吃农药自杀了！” “前几天高考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人，事情闹这么大也不出来说下文，反而一天到晚化妆养鸟，6得飞起！” “哎，愿一家三口在天堂团聚。[蜡烛] [蜡烛] [蜡烛]” “指路养女微博 @又又又木，不用谢，我叫雷锋。[doge]” “那个洗胃的还好吗，百草枯必死无疑吧...” “季澜季澜季澜季澜季澜！养女叫季澜！手机xxxx，身份证xxxx，地址xxxx！送我上去！” 子虚乌有！ 为什么会这样？ “陈宇，我演不了了。” 季澜面色惨白，声音难得地颤抖，“我现在就要回家。” ———————————— 周正觉得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今天下午，杨建国坠楼身亡。 杨丹怡和刘翠芬一人一大口百草枯，死了一个，另一个洗了胃出了院。 ——刘翠芬就是杨母，杨丹怡的继母。 他坐在事务所里浏览着网页，突然有点烦躁。 干什么不好，接了这个烂摊子。 不过似乎，就是从最近开始，w市的大小新闻多多少少地都会被引导到微博上。 而其中，大部分还和季澜有关。 是巧合吗？ 挠了挠头，周正回忆起前几天。 那一日的咖啡馆里，杨丹怡靠着窗，神色哀恸。 她问自己，“周律师，你说人生会有趟不过的河吗？” “没有。” 周正自然是明白她有心结的，除了安慰，别无他法，“你家的事，错在你爸，剩下的人都是无辜的，包括你，这点你应该很清楚的。” 作为律师，他总能兜兜转转地把话题绕回正轨。 “杨小姐不必太有压力。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离婚办得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相信我。” 他又补充，双眼直视杨丹怡，真挚诚恳，想她所想。 只可惜这离婚办不办的下来，当时的周正，也不确定。 “回头是岸...” 许久，杨丹怡开了口，“可是岸离我太远了。” 周正依稀记得那一天的夕阳很好，懒洋洋地打在杨丹怡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像极了佛家的那一句——立地成佛。 后来，他没有多问，毕竟客户的**与案件无关。 再后来，就是一些正常的咨询。杨丹怡只是表现得很难过，按正常流程进行了咨询后，周正秉着客户至上的态度送她回了家。 一切都很正常。 特别正常。 直到昨天，杨丹怡给自己发了条短信。 “周正律师，人一定是有趟不过去的河的。” 当时的他没有回，没头没尾的，他不知道回什么。 今天，她又发了一条。 “我杀 | 人了。” 回电过去，关机，所以... ... 是那个时候出的事。 周正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拿起钥匙凭着记忆赶到杨丹怡家的时候。 楼下是一具四分五裂的男性尸体，不知道是左手还是右手甩飞出去了一截，血肉模糊。 而杨丹怡和杨母，则被抬上了救护车。 生死不知。 正想着，又是一条未接短信。 季澜的。 “我马上回去。” ———————————— 车里。 陈宇带着口罩专心地开车。 本来他是要卸个妆再送季澜的，可是想想，他只是充当司机而已，不是什么主要人物。加上这妆得一张皮一张皮地往上贴，麻烦的很，索性也就不卸了。 随意地拿一张口罩遮去了下半张的脸，正常多了。 影视基地在w市的隔壁，不近也不远。 沉默，沉默。 车里一片沉默。 季澜拿起手机给周正发了条短信，对方秒回。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乖乖在剧组呆着就好了。” 季澜想了想，开口，“到了w市之后，送我去月秀花园吧，导航应该有。” “好。” 陈宇言简意赅，晚上开车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力了，他不能分神，所以也就不安慰季澜了。 季澜开启sim卡2 。 果不其然，上百条的诅咒短信，和不计其数的未接电话。 呵，正想着，又来一个。 按下接听，公放。 “我 | 操，接了接了！” 稚气的男声，背景嘈杂，听起来是网吧之类的地方，还聚了一大伙人。 季澜没有说话，对面继续。 “季澜是吧！老子和你说，老子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你的极品婊，你说你让你姨夫爽爽不就行了，穿那么暴露勾引谁啊，现在人死了，当心人家晚上来找你啪啪啪哦！” 对面一阵哄笑，继续下流的话和恶毒的诅咒。 季澜无话可说。 电话对面围观的人似乎等得有点急，“我来我来”地抢过了电话，换了个人，继续开骂。 她突然很累。 那一晚，是杨建国不要脸地摸进自己的房，也是他，不甘心地守在自己的考场门口，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主动勾引。 而她季澜，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沉默。 她只是想等官司判下来、证据出来之后，拿着证据去打这些人的脸，去打这些键盘救国的人的脸。 她没有错啊！ 季澜有点委屈。 如果一定要说她有错，那错在她穿得好看！错在她改头换面！错在她出手反抗！错在她没有对骂回去！ 错在她是个女人！ 突然，旁边伸过一只手拿过手机，对着电话骂了一句，“滚你妈的x。” 接着，关机。 季澜笑了笑，咧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公众人物，不能爆粗。” 陈宇盯着季澜的眼，没有回答，很快，又转过了头，“很晚了，睡会吧。” “好。” 季澜闭眼靠着窗，眼里含满滚烫的泪。 他们这是有多想死。 百草枯本身无色无味，但是为了防止误服，所以特地加上了刺鼻的气味，和恶心的颜色。 ——除去了误服的可能，所以他们绝对是自杀。 以前小说里流传的鹤顶红、七星海棠和百草枯比起来，大巫见小巫。 百草枯一出，百花尽绝，寸草不生。 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吞下的那一刻有多肝肠欲断，而是会导致肺部纤维化，失去呼吸的能力。即使后悔了，即使洗胃了，也无药可救，只有等死。 每一个服百草枯自杀的人，最后都是吸不到一口新鲜空气，活活憋死的。 季澜叹了口气，再睁眼，一片清明。 第33节 她怯懦地开口，“我真的做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梦琦时迁”、“小米”、“微岚”、“脏兮兮”和“－「 不在请留言丶。°”灌溉的营养液～ 眼睛好了之后，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比如... 日更六千... 【顺便，微博那段的网友回复不是bug，他们在瞎编。】 ☆、第32章 陈宇没有说话。 刚刚在影视城拿车的时候，他看过微博, 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网传季澜“害死”了一家三口之后还悠闲自在得到处“玩”而已。 没有人在乎那个杨建国的强 | 奸前科是否真实, 也没人在意季澜的正当防卫是否合理, 只是铺天盖地地捕捉到他们在乎的那一个关键点。 ——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竟然跳楼死了！ ——连带着一家的女人也喝了农药！ 真是天大的冤屈。 如果能活, 谁愿意死, 谁愿意带着全家整整齐齐地死？ 一定是那个女人的错。 所以热心的网民都斗志高昂地打开电脑、抓紧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第一战线，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口诛笔伐那个可恶的女人。 诅咒她, 谩骂她, 以此超度死者。 想到这里, 陈宇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只是被口罩挡着看不见。舆论而已, 他也经历过，釜底抽薪才能玩得漂亮。 因为秉性端正的网民们不信真相, 只信弱者。 陈宇觉得，季澜还是太年轻了。 换成他, 能有很无数种打脸的方式, 根本不会这么脆弱。死了就想甩锅给活着的人？就算已经进了火葬场烧得只剩一把灰，他也能给扒拉出来对质鞭尸。 可是, 他并不想教季澜。 她和他非亲非故, 而且自己又忙得很, 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暼过头看了眼季澜的侧脸，他继续专心地开车。 就快到了。 只可惜现在的陈宇没有察觉到的是，他其实也不知道真相。 却还是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季澜是无辜的。 以及, 他正在多管闲事地送季澜回w市。 ———————————— w市。 半夜十一点了，陈磊和王石还在报社加班。 这是一家八卦报社，不仅每日发行报纸，而且单独开了个网站，放各类小道消息。 有图有真相的那种。 上至某某女星去超市买了某牌巧克力，下至隔壁老王今天在楼下某某小摊吃了孜然味的烤串。 只要你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人，不管是明星还是普通人，**随时都可能在这这个网站上出现。 娱乐至死嘛。 陈磊今年三十三，本该结了婚的年纪却还单着，究其原因，可能是白天得和王石这个刚毕业的大小伙子一起奔在w市的大街小巷搜刮任何一条可能走红的新闻，半夜还得滚回来加班加点地赶稿子。 苦啊。 职场是一个生态圈，圈内的每个人都是生物链上的一个节点。 很可惜，陈磊是最底端的那一类节点。 他平凡中庸，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昧着良心的工作。 严肃刻板的脸和不会讨好上司的嘴，让他总是与好的项目擦肩而过。 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他也想好好做新闻啊... 深深的无力感，陈磊趴在桌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老大，喝口水吧。” 王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磊把头埋在臂弯里的场景。 一边台灯的光打在他身上，很凄惨。 “小王啊，你来得正好。” 陈磊睡眼惺忪地抬头，迷茫地按了按太阳穴后，招呼着青年，“今晚要赶一个专栏出来，赶紧开工吧。” “啊？又来？” 王石有点蛋疼。 这才六月的中旬，他俩就已经赶出了两个有关高考的专栏了。 一个是有关考生心态调查的，还有一个是关于为什么每年高考都下雨的。 ——都是上面领导神经病一样的点子。 而且都是放在报社网站的犄角旮旯充数的。 但是陈磊总是特别认真地做。 “没办法啊，谁让这个月咱们市的新闻特多呢。” 陈磊把电脑上早就整合好的ppt投影在了前方的屏幕上，搬了把凳子和王石并排坐下，“这个新闻，听说了没。” 第一张ppt上是没有打马赛克的死尸照片，男性。 报社一员，自然是能够第一时间拿到内部资料的。于他们而言，“死者为大”这四个从来就没存在过。 与死者紧连的，是“利益”和“眼球”。 “知道。” 王石皱了皱眉，大半夜的看这些东西，今晚又不用睡了，“这不就是那个跳楼的男的吗。” “说说看。” 陈磊下午打扮得人模狗样地相亲去了，真不知道这档子事。 还是晚上回这拿东西的时候被领导拦住，才知道的。 “今天下午的事，当时我隔壁组的同学就在现场，说这个男人其实不是自杀，是被他女儿推下楼的。只不过他女儿的身高不如他，站在背后没被看到，所以被误解了。但是听说天台的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陈磊没有说话，王石觉得他是想听听自己的看法，毕竟他总是想锻炼自己。 “不过说来也奇怪。” 王石的脚在地上蹭了蹭，椅子转过一圈，“这都半天了，那小姑娘在网上都被骂成了什么样子，隔壁组怎么也没人调天台的监控呢？” “想什么呢你！” 陈磊听了当头就是一巴掌，“监控出来了，我们这些娱记吃什么？” “老大，换个思路啊。你想想，现在闹得这么大，咱们要是能拿到第一手的内部录像，然后公布出去，让事情反转，妥妥是个大新闻啊！” 王石激动地站起来，他觉得这是个十全十美的点子。 “你想的美。” 陈磊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这新闻是他的对头抢到的，监控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对头手里。 警 | 方还在调查，他们也就名正言顺地攥着。 现在台里似乎是想让这阵风刮一刮，最后再放出去配合警 | 方。 ——只为了让利益最大化。 叹了口气，陈磊也是有点同情那个小姑娘。 “对了老大。” 一抬头，陈磊就看到王石站在了投影仪面前，整个脑袋都贴着白布，“你觉不觉得这男的有点眼熟？” “什么？” 陈磊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 他们做记者的，难道不是看谁都眼熟吗。 “你忘了吗？” 王石回头，“就之前，高考考场有个男的打一个老太，后来考试结束的时候又跑出来个女生说他强 | 奸自己的那个。” “而且这新闻不也有提到，这男的猥亵什么的吗？” 王石补充。 “快快快，后面都不用看了，快找找之前那个采访！” 陈磊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激动地一拍桌子，“咱们啊，就把之前的视频剪一剪，把那巴掌剪到老太身上，再给这女生扣个帽子！” “这...不太好吧。” 王石犹豫。 “做八卦的，考虑什么好不好，有钱拿才是王道。” 陈磊拍了拍王石的肩，自己带了头，“赶紧上个厕所填巴下肚子，十一点三刻开搞！” 说完自己带头去翻之前的录像，斗志昂扬。 第34节 王石怎么想都过意不去，借着出门放水的理由，翻到了季澜曾经留给他俩的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 “ 小姐你好，我是八卦周刊的实习记者王石，前几日曾经在考场门口和另一位记者采访过你，不知道你对我是否还有印象。 刚刚接到通知，报社领导要求我们今晚加紧做一个关于你的专栏出来，但是目前来看，似乎情形对你很不利，大概会呈现负面的效果。 当然，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工作的原因，真的很抱歉。 ” 发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心软，怎么都不适合这行啊。这短信发了也是膈应人，他的手还是太贱了。 刚想回去，来了条新短信。 是季澜的。 “记得。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王石思考了一下，回复。 “觉得你很惨，有点于心不忍。” 其实不单是这个原因，他总觉得，能当着摄像头的面打那男的一巴掌的人，不可能让他们随便扣帽子。 “让陈磊慢点编，我这有能反转的好东西。” 对方又来了短信，王石眼睛一亮，果然！他没有看错！ 他得瑟地跑进办公室给陈磊看，陈磊挥挥手，“就当没看见，每年这么多新闻想反转的人多了去了。领导交代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现在大半夜的万一出了岔子，明天干不出来，咱俩统统都得滚蛋！” 他听话地回复。 “对不起啊，老大不是很感兴趣。抱歉。” 对面又来了短信。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点自立门户的想法？” ———————————— 车里。 季澜盯着已发送的短信陷入沉思，对面还没有回复。 她的好东西，就是那些录下来的视频。 只不过她也在赌，赌这两个记者的野心够不够大。 如果他们倒打一耙，把自己的短信公布出去，恐怕又是一轮风波。 想到这里，季澜攥紧了满是冷汗的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甜甜酱酱”、“小月光”和“微岚”灌溉的营养液=3= ☆、第33章 三分钟后，她看着新短信的内容长舒一口气。 赌对了。 “陈宇, 送我去这可以吗？” 季澜微微侧身, 把手机上的地址递给身边的男人看。 “好。” 陈宇暼了一看, 不用导航他都知道这是哪。 w市中山南路69号。 ——八卦周刊的总部。 这家八卦杂志虽然在w市, 但是早就火遍了全国。 准确地说, 是在火遍了娱乐圈之后火遍了全国。 不单单局限于纸媒，它的线上网站影响力也很大。 每个明星都可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私人生活，和某些不敢暴露的癖好。 ——比如出轨、嫖 | 娼甚至是...吸 | 毒。 当然, 这些石锤都能提前用钱买下来, 就看你出不出的起这个价。 越是大牌的明星越是愿意花大价钱买自己的负面新闻, 而越是过气的则越是没那个资本, 恶性循环。 所以它上面暴出来的, 永远是二三线的艺人负面八卦，和一线明星某些不伤大雅的小癖好。 总之, 是个风气不正的东西。 陈宇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也被拍过一次。 网站放出来的是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他溜比熊犬的时候没栓绳的照片。当时的陈宇刚刚跻身一线, 一些黑粉看到了之后，激动地逮着就是一顿猛喷。 喷得他差点对狗有了阴影。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 那是他经纪人毛毛的狗。毛毛从不栓狗绳。他为了安全着想, 刚从宠物店买了根绳, 还没来得及套上，就被迎面而来的闪光灯照瞎了狗眼。 想到这，陈宇叹了口气, 季澜被这家盯上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 她没钱、没权，被盯上估计纯粹是报社想要草个热度了。 两个人，两种心思，天越来越暗，衬得路灯越来越来亮。 w市到了。 七拐八拐拐到总部，他还没来得及交代，季澜就火急火燎地撂下一句话下了车。 ——“你在这等我。” 陈宇无奈，得，他真成司机了。 司机就司机吧，就让他这个司机来进行一点娱乐项目。 比如，刷微博。 ———————————— 凌晨一点，还有两个小时，报纸就要交付印刷了。 陈磊坐在办公桌前，心慌慌。 如果不按领导的路子来，妥妥的就是他和王石被辞退，没准还会为此惹上官司和大麻烦。 其实陈磊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自立门户”这四个字吸引，鬼使神差地答应帮季澜翻盘。虽然刚刚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的肾上腺素显然分泌地超标了。 ——明明他，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只能指着每个月一点点的底薪过活，还自立门户？ 真是可笑。 叹气。 陈磊双手插进头发里，思乱如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来人是个小姑娘。 一身黑色绣花连衣裙，和憔悴的脸。 是季澜。 季澜进门的时候看到陈磊的样子，就知道他还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帮自己。 所以她必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先不说别的，看个东西吧。” 她拉过把凳子坐下，“能借我台电脑吗？” 陈磊使了个颜色，王石乖巧地搬来了台自己的电脑递给季澜。 她熟练地登陆了邮箱后，点进之前摄像自动上传的录像，一共是五段。 没记错的话，大头是在第二段和最后一段。 点开第二段，声音调到最大。 一开始只是些很无聊的画面，无非就是她在床上自言自语之类的。季澜拖动进度条，接着是一片黑暗，应该是晚上了。继续拖，是她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的画面。 就是这了。 季澜把电脑转了个方向，对着陈磊播放画面。 画面上是杨建国半夜偷偷摸进她的房间，接着脱裤子、摸她的脸，和最后的被打翻在地。就连之后警察上门带人走的声音都录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这个红外线摄像头买得很好。 看着面前陈磊冒着精光的眼，季澜笑了笑，“还有。” 她继续点开最后一段录像。 开头就是杨建国的狠话，“等她回来，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真当我吃素的啊！” 拖动进度条。 后面是他们一家三口发现摄像之后，对自己的谩骂，和自以为破坏了证据的得意洋洋。甚至打算骗她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三张丑恶的嘴脸，录得一清二楚。 “我想这几段东西，足够帮我翻盘了。” 播放完毕，季澜退出邮箱，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而且杨建国第二天在我高考考点外闹出得那点破事，也是你们拍的。如果网民看到他当时嚣张的态度，和我的委屈，还会像现在一样站他那边吗。” “网民是最容易被舆论带着走的。” 季澜挑了撮头发在指尖打转，“如果他们发现，八卦周刊其实早就知道真相，但是迟迟不肯放出来。反而故意引导舆论往错误的方向走，把他们耍得像条狗一样，他们会怎么想？” “我们刚刚看过你的微博和之前天涯的帖子，声势浩大啊。” 陈磊没有说话，他还在思考。一旁的王石递了杯水给季澜，“你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明明早就可以澄清的，为什么要一直拖着，现在都闹出了人命，才来...” “才来找你们？” 第35节 季澜面无表情，“因为我曾以为，他们一家还有最基本的人性。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错了。” 说是这么说，但她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一开始的季澜只是觉得，如果她贸贸然地扔出段视频在微博上，不仅不具备说服力，还会让网民的热度过早消散。 而且最主要的是，微博打压封号，易如反掌。 她绝对不能成为维 | 稳的炮灰。 这都是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人气。 只可惜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季小姐，我们三个都很清楚，这一份视频能帮你扭转局势。” 陈磊加重了“你”这一个字。 言下之意就是，帮季澜翻了盘，他俩就得失业。 划不来。 “不瞒你说，进来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整个报社的活人除了保安和门卫可能就只剩我们俩了。不是我俩有多重要，而是我们俩就是干苦力的命。” 他招了招手，让王石坐到他旁边，“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白天跑跑大街小巷，晚上处理处理纸媒，混混日子罢了。推翻领导的打算，帮一个陌生人，不划算啊。” 他攥了支笔，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也敲在他自己的心头。 一边的王石沉默地喝水，他一切都听老大的。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俩有自立门户的野心。” 虽然他很想，但是他不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俩有这份野心，光靠帮你翻盘恐怕也不够吧。你要知道，成立一家新的媒体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光资金投入，就不少啊。” “就凭你心动了。” 季澜轻飘飘地抬眼。陈磊约她来，不就是心动了吗。 “不过，仅仅是这些当然不能。” 季澜又补充，“但是你们应该都知道，‘八卦周刊’这四个字，在娱乐圈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让明星深恶痛绝但是又不得不乖乖掏冤枉钱的，如果这个时候跳出另一家媒体和它对着干，我想于公于私，那些明星都是会赞成的。现在这个年代，成立一家媒体网站并不难。你们有精力，既然愿意大街小巷地跑新闻贡献给八卦周刊，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尤其是你，陈磊。不小了啊。四五千的工资，恐怕房子都买不起吧。” 她起身，慢慢地走到窗边，“如果你们凭这件事帮我伸冤，就会在网民的心中树下一块正义的招牌。如果后续能拿到比八卦周刊更快的内部消息还处处和它反着干，前途无限。” 季澜笑，“并且，做人是要凭良心的啊。身为新闻人，难道不该有最基本的道德素质？” 陈磊无言，他也看不起现在天天颠倒黑白的工作，可是生活所迫啊。 他有点动摇，“更快？” 八卦周刊的记者遍布全国各地，想要更快，除非... “我现在也是圈内人啊。我可以提供最新的消息，和石锤。” 季澜转头，眼含星光，“而且，你们头几个月的开销，我能一并承担。” 还有一个月，方夏就要大火了。火了之后，所谓的内部消息，于她而言不就是日常吗。 至于钱，方夏有的是。如果能顺便赞助一家起步的媒体，日后对她更是锦上添花。 怎么看，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所以，合作吧。” 季澜笑得眉眼弯弯，“我还能提供律师，你们俩干完今天这一票大概就可以下岗了。如果八卦周刊的人来闹，你们大胆地打官司就好，费用全报。” “凭你们俩，冲击一下看不起自己的老东家，怎么想都件激动的事啊。” 季澜补充。 条件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陈磊咬了咬牙，一拍桌子，“好。” 现在离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领导很久就不太关注报纸的质量了，只要勉强过得去顺便加几张稍微有点噱头的图片就可以，他们的关注点早就在网站上了。 所以陈磊，有改稿的权利。 这也是一个最底层员工逆袭的机会。 他豁出去了。 就让真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吧。 报纸不同于网站，它是实打实存在，不能被删除的。 所以一旦交付印刷，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八卦周刊今天的报纸上，用特大号的加粗字体打出令人潸然泪下的事实，再配上季澜视频的截图。 并在最后说明，这与八卦周刊无关，而是他陈磊看不下去的一厢情愿，就算他被迫辞职，也要把事实说出来。 说干就干，陈磊打开word，开始争分夺秒地码字。 一边的王石见状也拿出了专用的mac进行视频的细节处理。 而季澜，则是发出了刚刚在车上构思依旧的微博。 因为她，刚刚才知道，原来杨建国是被杨丹怡推下楼去的。 这就有意思了。 ———————————— 季——澜—— 陈宇在微博的搜索框输入这两个人，并没有显示相关用户。他笑了笑，也是，哪有人会像他们干演员的一样，拿真名当id。 但是她都被人肉出来了，找个微博也不该是什么难事。 手往下划拉了两下，找到了。 “又又又木”。 点进主页，正好有一条刚发的微博。 陈宇挑眉，自己在这等着劳心劳力哈欠连天，她在里面还发起了微博？ 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看内容。 “ 假如死亡能让真相烟消云散，那这片苍茫大地上该埋葬着多少冤屈。我尊重死者，但更尊重事实。 大家愿意为弱者发声，我想这是正义的表现。只是，是不是也该稍稍地尊重一下事实？ 话不多说，被骂了大半天，我只想原封不动地陈述一遍你们从不关注的真实情况，请点图片和链接。 最后，还是那句话，祝那些在事实真相还没出来前就轮番骂我的傻逼们一人爆炸上天，全家长命百岁。谁给你们的勇气替警方办案？ 顺便，键盘侠们还拿得出一块钱的话，看看今天的《八卦周刊》吧。 [图片] [图片] 链接 链接 链接 ” 点开两张图片，画面看起来是手机自带的备忘录截图。 内容如下。 “ 首先想了想，还是得自我介绍一下，虽然我的基本信息你们可能比我本人都还要清楚。 ：） 我叫季澜，今年十九岁，就读于w市六中，无父无母，养了两只鸟，于2011年的暑假起寄住在死者杨建国的家中。 由于学校的全封闭制度，这三年间，只有每个双休日和寒暑假的部分时间我才会在死者一家暂住，自认为从未做过影响他俩夫妻和谐以及父女亲情的事。 并且这三年间，我不光学费自负，每个月还会上交一千的生活费给他们补贴家用。 一个月只住八天，甚至八天都不到，折算下来一天一百多，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住个小宾馆都比这划算，至少还不用受气、吃隔夜菜。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只是我觉得，家，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本来以为，高考过后，能开开心心地和他们度过我在w市的最后三个月。但是事情总是转得那么快。 六月七日，考完数学之后，自觉估分还不错，加上想改头换面，所以去本地的东方大厦换了身形象。也就是当天的半夜，死者杨建国摸进了我的房间，企图进行强 | 奸。 我不知道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但是强 | 奸的事实，跑不了。 贞操最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进行了正当防卫，踹了他的命根子，并且报了警。 口说无凭，这一切当然都是有证据的。 我想，在个人居住的区域放上一个摄像头，不算违法吧。我也从来不会想到，以前出于好奇，随手买的用来记录睡眠画面的一个小玩意，会在这个时候为我提供最有力的证据。 具体视频记录画面请点链接，没有增删。 公道自在人心。 如果这都有错，那怎么干我才能不让你们骂我？ 是自己主动地脱光衣服去迎合杨建国，让他爽个够？ 还是软言软语地一边让他对我上下其手，一边和他好好讲道理？ 甚至是欲拒还迎地让他的下半身进入我的下半身之后，才委屈地站出来声讨？ 请你们告诉我！ 请那些人肉出我的联系方式侮辱我的人，快跳出来告诉我！ 如果一定要说我有错，那就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放出证据。 因为我曾以为，再坏的人，都该尚存人性。 我所能掌握的证据都放在了链接里，是非对错请各位自行判断。 最后的最后，他们不是还有个女儿活着吗，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她真相？ 第36节 幸存者的言语，也该有参考价值。 以及，死者跳楼的楼顶天台有监控，我想如果能调出监控，事实大概会水落石出。 ” 有点意思。 陈宇笑了笑，一边可怜地陈述事实，一边把舆论矛头转向唯一的幸存者。 这季澜，是制造舆论的一把好手。 他又随手点进链接。 第一个链接是八卦周刊网站的某一个页面，上面似乎是死者殴打老太太的采访视频。 第二个链接，黑乎乎的，很粗糙。看起来就是季澜所说的摄像头录像了。 第三个不用点，大概也是证据吧 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加把火。 按下转发，配字：加油，不要被流言蜚语打倒，我相信你。[爱心] 成功发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说的规律更新时间全都喂了狗 凌晨二更=3= ☆、第34章 等了半分钟，陈宇重新刷新了一下微博。 一千多条的评论。 一部分是例行表白, 开玩笑要给自己生猴子顺带安利新戏的。 一部分则是关注到了内容, 要去给季澜打抱不平的。 人数五五分, 对半开吧。 无聊啊。 陈宇打了个哈欠, 锁了屏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关了车里的灯。 一片漆黑，适合小憩。 ———————————— 两点五十八。 写完了稿，配完了图, 王石用方正飞腾排了版之后, 导出母版的pdf文件。 其中, 季澜的事占了两个版面。 陈磊哆嗦着看着企鹅上, 印刷厂小刘的头像闪个不停, 伴随着“滴滴”声，跟催命一样。 ——他害怕啊！ 如果领导明天发现了, 不光辞了他还把他扭送去公安局怎么办？ 如果明天报纸卖了以后，惊动整个城市的人以后再也没有同行敢来找自己怎么办？ 如果季澜狼心狗肺, 她自己翻盘了之后直接翻脸不认人不管自己死活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三点到了。 陈磊一咬牙, 接过王石递给自己的u盘，迅速地发送了pdf文件。 “传送成功”四个字, 在此时此刻的屏幕上, 摄人夺魄。和黑白无常收割人命的镰刀一样。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他长叹一口气，突然觉得心定了。 也罢，季澜说的对, 不管结果如何，新闻人总该有一点自己的道德底线。 碌碌无为了这么多年，就做回一次自己吧。 陈磊挠了挠头，招呼王石，“收拾收拾东西，你先回去吧。这地方咱们再也呆不了了。” “好。” 王石也不拒绝，开始利落地收拾起自己的杂物。这些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了，毕业起他就辗转在各个部门，像皮球一样地被踢来踢去。没办法，太过老实本分的人在这一行总是个累赘。 他都清楚，他都知道。 陈磊定下心后，重新打开企鹅的对话框。 小刘　 02:55 陈哥，今天怎么回事，是母版出问题了吗？ 小刘　 02:59 陈哥？ 小刘　 02:59 陈哥在吗？ 快三点了，明天不用发报吗？ “文件140621”接受成功。 小刘　 03:01 收到。 我先去印了，你也早点睡。 陈磊看了眼时间，三点十五。 对面没有再发消息，看样子，一切顺利，稿子已经加紧在印刷了，不出意外的话，五个多小时之后，就会出现在各大报刊亭。 ——和大部分明星的家里。 他叹了口气，回了小刘一条消息。 “没事，u盘突然找不到了，收到就好。” 关了电脑，王石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拉开门，留给自己一个萧条的背影，“老大，明天见。” 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困的还是苦的。 陈磊看着这个大小伙子，有点感慨。王石跟了自己一年半，从部门成立一直到现在。 起初，他毕了业之后，各部门的瞧他年纪轻轻一看就能吃苦跟进八卦新闻，都抢着要。结果后来，辗转了几个部门之后，手脚笨似乎成了每个部门的人对他的统一意见。 可是陈磊知道，王石不是手脚笨，而是不适合干昧良心的事。 所以自己想领导申请留下了他，让他和自己一起干最底层的这一块。 这一干，就是一年半。 陈磊常常在想，对于王石而言，自己当初的举动，对他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如果没有自己，他干点别的，怎么说月薪也不会只有这么点。 叹气，陈磊点点头，挥手，“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王石点头，抱着大包小包出了门。 季澜刚刚拉了张凳子，始终在一边坐着看窗外。夜色浓得像一缸墨，零星的灯光点缀其间，孤寂。 突然听到他俩有些沉重的告别，一时无言以对，她只能咳了咳。 陈磊突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季小姐，你也先走吧。” 季澜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明天联系。” 陈磊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玻璃门“吱呀呀”地晃了几下，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 陈磊合上笔记本茫然地拉开抽屉。 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几支还剩一点墨的笔，和几个一角的硬币。 别的什么都没了。 喉头突然呛上一股热气。 仔细算算，来八卦周刊有七年半了吧。 领导是在校招的时候，看上了自己的吃苦耐劳，当场拍桌定下来的。所有人都觉得他前途一片大好。 结果呢？他贡献了自己二十好几的青春，贡献了本该健康的身体，贡献了对新闻行业的一片赤诚。 换来了现在惨淡的一切。 除了勉强度日的微薄工资和没日没夜的加班，别无他物。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半。 最初的热血又能被消磨几次。 想起这些，陈磊突然大喝一声，用力把电脑砸到地上。 电脑是他最宝贝的东西，里面存了他入行以来所有的采访视频，从图片到视频，从文字到pdf，他从不舍得磕碰，这是他最为一个记者最宝贵的财产。 高于一切，胜过金钱。 “去他妈的！” 陈磊突然放肆地笑，用力踩了几脚，“老子不伺候你们了！” 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颤抖着。他又蹲下身，重新拉开电脑，屏幕皴裂成一块又一块，一如他的初心。 麻木地按下开机键，本以为再也不会运作的电脑“嘎吱”响了几声，屏幕竟然又亮了！ 熟悉的logo，熟悉的声音。 第37节 他颤抖着手在触摸板上挪动，笨拙地一一点开桌面的文件，一切都如初。 碎裂的屏幕斑驳地映着完整的资料。 ——顽强的生命力。 陈磊突然抱起电脑，深深埋进怀里。 起初只是留了几滴泪，洇进上衣，接着却像小孩一样放肆大哭。 最后跪伏下来，颤抖着呜咽，锤着地面。 他要重新开始了啊。 他就要重新开始了啊！ ———————————— 报社门口，季澜看着一片漆黑的车，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不是陈宇的车，她刚刚没有仔细看啊。 三秒后，犹豫着敲了敲车玻璃。 车灯亮起，车里的人摇下车窗，睡眼惺忪地看她，“来了啊，上车吧。” 解锁。 季澜上了副驾驶，“还是去月秀花园吧，我在那租了间房子。” “好。” 陈宇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胡子正在茂密地生长，但是被假的胶制脸皮挡着，似乎快要戳回了肉里。 得赶紧卸妆。 他专心地开车。 季澜想，虽然半夜醒着的人少，但是刷微博的总是有的。 所以，她又点开了微博。 哟呵，五千多条评论。 “博主对不起。” “不知道说什么，博主我也给你发过诅咒短信，实在是对不起。：（” “小姐姐对不起！支持你！死绝对不可能是终结！” ——清一色的道歉。 这是知道他们自己曲解了真相，跟着大流骂过她的人。现在真挚地道歉，分得清是非黑白。 “干你婊 | 子妈的，谁知道你放的视频是真是假！” “就是说咯，仗着死人不能说话怎么着，还企图让我们去问那个幸存者，多大脸啊。别想转移视线！你咋不让我们问警 | 察去呢！” “[可爱] [可爱] [可爱] 小姐姐阔不阔以告诉我，有森莫方法能一边读寄宿学校，一边打工赚钱？卖x吗？” ——这是看完视频坚信那是合成或是经过处理的，依旧坚守本心，无节制地谩骂。 “从爱豆微博过来的，之前有听说过小姐姐，化妆很好看！” “小姐姐加油～一切都会过去哒，我在微博首页整合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戳进来看，给小姐姐正名！” ——这是似乎受了哪个自己喜欢的明星的嘱托，特地过来安慰自己的？ 季澜皱眉，顺着最后一类人的id挨个点进去，发现都是同一个明星微博下面来的。 陈宇。 她条件反射地侧头，陈宇感觉到了视线，也冷清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难不成是他的胡子把脸划出血了？ 腾出只手摸了摸下巴，没有啊。 “没。” 季澜扭头，继续低头刷微博。 呵，她怎么忘了。此陈宇非彼陈宇。 明星的迷妹们总是力量强大的，他们中的部分看得清是非曲直，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更是清屏的一把好手。 ——尤其是饭上一个好爱豆的。 大概陈宇就是一个这样的明星吧。 他的粉丝们相信自己的爱豆，所以他们连带着也愿意相信自己。 季澜笑了笑，如果不是他，可能那一部分谩骂的评论还会浮在顶上，引来更多的喷子。 所以过几天把这档子事处理完回了剧组，该好好谢谢那个陈宇了。 边想手边无意识地点开企鹅，季澜低头看着屏幕上和孙玲的聊天记录。 “转发过五百可是要判刑的！” 季澜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百度输入“谣言转发过五百”，跳出来的第一个页面，季澜点了进去。 2013年9月10日的新闻，看来是早就出了的。 她又返回微博，挨个点进那些骂人的主页。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天天追着自己跳脚，就还不会在主页编谣言了。 季澜笑了笑，果然被她抓到四个。 无非是造谣她和杨建国本身就有一腿，或者是和八卦周刊的某位记者有一腿，更厉害的直接说她和校长有一腿。 ——不然怎么可能在严格的寄宿学校偷偷溜出去打工。 季澜叹气，这一届网友不行啊。 现在的女的有点本事，就一定是靠出卖**换来的吗。 一一截图后，季澜给周正发了彩信，她似乎没加周正的企鹅。 配字。 “听说谣言转发过五百可以判刑。我不太清楚细节，但是这些转发都过五百了，明显也是造谣，可以判吗？” 周正竟然也没睡，很快就回了短信。 “事情闹这么大，理论上是可以的。一会我帮你仔细查下，早点睡。” 又回。 “季澜啊，我突然有点后悔认识你了。” 季澜无声地笑。 “我就是个扫把星啊，走哪衰哪，晚安。” “到了。” 身边的陈宇突然开口。 其实说实话，自从租了房子以后，季澜也没在这住过多久，所以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月秀花园。摇下车窗后，她看到了不远处眼熟悉的理发店。虽然关门了，但是门口依然挂着条幅闪着五彩的灯。 “说好一起白头，你却偷偷焗油。” 嗯... 就是这了。 说了声再见刚想下车，手腕突然被抓住，季澜重新跌回车里。 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陈宇发问，“你要是回去了，我住哪？” 等会，住哪？ 这确实是个问题。 想了想，季澜无奈，开始掏钱，“我报销，你去酒店凑合一晚。” “不。” 陈宇拒绝，“我有洁癖。” 季澜问，“那你要住哪？” 陈宇眯着眼睛，眼角印着两条印子，看起来是在笑。 二十分钟后，在浴室洗澡的季澜身心俱疲。 这陈宇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死活要跟自己回家，说酒店不干净，他不放心。 好吧，和她的习惯一样。 看在对方大晚上送自己回家的份上，她勉强同意。 陈宇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面不改色地在客厅坐着。 想要爬上他床的女演员比季澜怼过的喷子还多，所以陈宇早就练就了一身功夫。 ——一身坐怀不乱的功夫。 突然瞄到桌上的手机。 掉漆的边角，裂了一条痕的屏幕。 好清新脱俗，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他出于好奇轻轻地拿起手机，打算仔细研究一下。 突然手机震了下。 新的消息提醒。 周正。 “不怕，我陪你。” 第38节 陈宇挑眉。 原来这季澜是朵有主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脏兮兮”和“爆炸的脑浆”灌溉的营养液=3= 二更也是粗长的一章。 感觉突然开窍（？），我觉得我还能再码一万字！ ☆、第35章 全身放松，季澜泡在浴缸里, 她在思考天亮之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站出来。 是咄咄逼人地骂回去还是和风细雨地原谅他们？ 难选啊。 电光火石之间, 她突然一个激灵。 完犊子了！ 她房间好像还有两只会说话的鸟！ 火急火燎地穿好衣服冲到客厅, 还没过沙发就被绊了一跤。踉跄着扶墙勉强站稳, 季澜看着沙发上男人粗犷的睡姿陷入沉思。 一米八几的个子和腱子肉的组合, 沙发注定是装不下这一大坨玩意的。 ——所以陈宇虽然已经睡着了，但身体仍无意识地保持着单手撑地的姿势，两条腿歪七扭八地拐着, 架在沙发的扶手上, 一看就是刚刚绊自己的罪魁祸首。衬衫下摆微微掀起, 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季澜决定还是先把他弄回客房再说。 反正看样子, 狗蛋还没被发现。 如果当初租房的时候, 真的租了间两室一厅的，现在就尴尬了。 叹气。 视线再次转回面前的一大坨。 抱？ 她抱不起来。 背？ 她背不动。 所以。 季澜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黑色发圈把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粗糙的马尾, 接着两只手抓住了陈宇的两边脚踝，架在自己的腰际。 下蹲, 深吸一口气, 预备备！ ——拖！ “咚”得一声闷响，是陈宇后脑勺着地的声音。 季澜回头看了一眼, 还没醒, 厉害了。 然而在她刚回头的瞬间, 陈宇的喉结就滚了滚。 途经两个桌腿，三个墙角，以及一个二丫的铁饭盆, 陈宇的额头都顺利地一一磕了过去。叮铃哐啷的，她听得都有点不忍心。 最后，成功抵达客房。 客房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季澜咽了口唾沫，拼着老命双手掐起他的胳肢窝，一点一点往床上挪。 看着睡的跟猪一样的男人，她骂骂咧咧地，“那么大的动静都弄不醒你，哪天趁你睡觉就把你卖了！” 叨咕完，起了一点花花心思。 她甩掉拖鞋，稚嫩的大脚趾戳了戳男人的后背，很好，没反应，睡的很死。 接下来就该是用力的一脚了。 然而下一秒，陈宇看似无意地翻了个身，和自己的脚擦肩而过，季澜用力过猛，踢了个空扑到床上。 ——准确地说是扑到了他的身上。 mmp。 暗骂一声，她仓皇起身。想了想，又蹲回床边，手肘磕在床沿仔细地看。 光看还不够，季澜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咸 | 猪 | 手，边看边摸。 不复下午阴阳怪气的样子，陈宇细碎的发散在额头，看起来没有化妆的脸上，眉毛英气地上挑，眼窝隆成一个圆润的弧度，睫毛纤长。 再往下... 是口罩。 顺势摘下口罩。 ... ...我的妈哟。 季澜单手捂住眼睛，虽然这正脸她也看了好几次，但还是受到了一万点的冲击。 鼻子以上鬼斧神工，文艺点说就是造物主的恩赐。 鼻子以下... 造物主这赐得有点随便啊。 总的来说，就是太拓麻丑了。 出于好奇，季澜戳了戳他的下巴。 这一戳，就觉得哪有点不太对劲。 下巴软软的，不同于正常皮肤的软，是呆滞的手感。类似于...橡胶手套之类的温软感觉？而且戳下去的时候里面似乎还裹着硬硬的刺，蛰手。 ——整容整过头，成假人了？ 什么鬼！ 季澜脑子里瞬间滚屏各种鬼故事，她惊悚地把被子一股脑地扔在陈宇身上，关了门。 黑暗中，陈宇睁开了眼，揉了揉脑袋。身上残留着略微的挤压感，是季澜刚刚的投怀送抱。他突然笑了笑，指尖摩挲着下巴。 目光灼灼。 许久，口齿不清地吐出一句话。 “真他妈的疼。” ———————————— 季澜拿起客厅茶几上的手机，边看手机边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有一条周正的未读消息。 “别怕，我陪你。” 皱眉。 这是什么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不正当关系呢。 有点心虚，季澜迅速地删了这条短信。 房间很安静，不是狗蛋的一贯作风。 抬眼，她就看到床上大剌剌地扔着一张a4纸，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 我和二丫度蜜月去了，勿扰。 233留。 ” 末尾还印了个血红的小鸟爪子。 季澜嫌弃地拎起纸闻了闻，得，番茄酱。 喵喵喵？ 度蜜月？ 她突然很想对着狗蛋照头来一发素质十二连。 坐在床上按照以前狗蛋教的方法召唤了几遍，没有得到鸟的回应，季澜索性也就随它去吧。 ——只要安全就好，其实在哪都没关系。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关灯睡觉。 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而此时的周正还在事务所呆着。 他眼睛半睁，双手合十，两片薄唇抿在食指和中指的交叉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面前屏幕的亮光映在脸上，照得他阴晴不定。 他正在看一张照片。 清透嫩白的脸上缀着稀疏的几粒雀斑，娇俏的妆容、少女的憨态。 ——是季澜微博放出的第一张照片。 周正看得专注。 他想，自己对这个好看的小姑娘大约是有了一点点的欢喜。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可有可无、转瞬即逝。 作为律师，人情事故早就看得通透。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己与她萍水相逢，结实不过几日。满打满算，到现在也就见过两三面而已。之所以答应季澜免费帮她打官司，名义上是为了打响事务所的这块招牌，可实际上，他还有别的心思。 第39节 ——当初挂了电话之后，网页搜索“季澜”两个字之后就出了这张照片。只一眼，他就心跳加速。 但是他守口如瓶，谁都没有说。 依旧是正人君子的模样，装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周正冷静地反思，他对季澜的好感应该是源于这张脸。 告子曰：食色，性也。 他周正是个大俗人，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孤单久了自然看见漂亮的小姑娘就走不动道。 更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这很正常。 所以，他的出发点没有错。 可是现在看来，有好感又怎么样？ ——他虽然刚刚研究生毕业，却也快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而季澜还小。 小得，前途不可限量。 叹气，有些人的缘分啊，真的是见了两三面就看得到结局。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起身拨了个号码。 “喂，爸。” “是，有点事还没睡，需要你帮我个小忙。” “嗯。这次真的很棘手，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 ... 几分钟后挂了电话，他走回办公桌前，又深深地看了眼照片。 接着关机，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径直出了办公室。 季澜还是太天真了。 “谣言转发过五百判刑”这句话，在很多场合上起的只是一个威慑的作用。 ——是想告诉那些随口造谣的网民们，你们不能瞎说，‘如果’瞎说了，是‘有可能’被抓进局子吃牢饭的。这是遵从法律，而不是随便抓你们的。 当然，仅仅是有可能而已。 每天的谣言那么多，抓是抓不干净的。 所以他只能，稍微动了一点点他家的关系，让事情在法律的范围内能朝着季澜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已。 就像上次法院立案迅速一样。 ——他尽一切所能帮季澜。当然，也是帮自己。 叹了口气，周正看着自己的车，莫名地有点沮丧。 明天之后，他和季澜的缘分，是不是就要尽了。 ———————————— 第二天的季澜是被盯醒的。 那种感觉，就像冬天裹得厚厚实实的，却突然被人从脖子塞进了一大块冰一样。 凉彻心扉。 睁眼。 是陈宇的脸。 “卧槽！” 她脱口而出，“大早上的你别吓人！” “恭喜你啊，沉冤昭雪。” 陈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口罩戴上了，语调无波无折，分不出喜怒哀乐，“看看吧。” “什么玩意。” 季澜浑身酸痛，做了一晚的噩梦，前世今生重叠在一起，她突然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从旁边抽出一个抱枕垫在背后，她接过陈宇的手机。 指尖无意触碰，触感温热。陈宇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季澜的动作大了点，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季澜没有留意，她盯着手机屏幕仔细地看。 屏幕上是w市警方官微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 【[喇叭] [喇叭] [喇叭] w市清水北路跳楼事件调查结果通报】 迅速扫过全文。 首先，警方在通报的图片里，解释清楚了事件的前因后果，澄清了杨建国六月七日强 | 奸未遂的事实，表达了对受害者也就是季澜的抱歉。 并且承认七日晚，警方办事不力，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只可惜，死人没有办法判刑。 其次，八卦周刊的恶劣风气也被点名批评，顺便表扬了两位良心未泯的记者毅然换稿。 最后，拘了四位散布谣言的博主。其中有两人尚未成年。 ——皆大欢喜！ 微博最后，还放上了杨建国出事当天顶楼天台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可以清楚的看出，杨建国起初以一个危险的姿势背靠着天台的水泥围栏，一边和一位衣着暴露的女性说话，一边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堤防着什么人的突然袭击。 接着，两人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杨丹怡突然出现在画面里。 联合那位女性把杨建国推下了天台。 离开天台前，她俩对着摄像头诡异一笑。 ——目前，另一位女性身份不知，在逃。 尘埃落定。 不用回去看自己微博的评论，季澜也知道现在的一切在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 长舒一口气，重生回来的第一桩大事总算是解决了。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号。 还有四天，高考成绩一出，又是一台大戏。 “我出门一趟。” 陈宇突然开口，“如果事情都处理完的话，明天就得回剧组，那边进度等不及了。” “好。” 季澜点头。 她知道不管哪个剧组，进度都是紧张的。自己说都没说一声就回来，还捎上了一个有戏的演员，导演不冲过来扇自己两巴掌就算是大恩大德了。 不过陈宇这时候出门干什么，她自然而然地问，“你出去干嘛？w市你熟吗？” “不熟。” 他拿回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似乎是在回短信，“不过我今天起床额头青了几块，后脑勺也特别疼，还是得去买点药。” 末了，突然抬眼，紧盯季澜，语气沉重，“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述的调子，然而季澜没有听出来。 “不知道。” 她眨巴了下眼睛，一脸乖巧，“快去医院看看吧，钱我来报销就好。” 瞧瞧这话说的，天衣无缝！ 尽透了地主之谊！ 陈宇出门后，季澜起床洗漱，她想，该去见一见濒死的杨丹怡。 ———————————— 几缕阳光透过厚重的大红窗帘照进室内，杨丹怡平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不停起伏。 她的口腔已经溃烂。 胸腔的新鲜空气也越来越少。 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流失。 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如今变得如此奢侈。 警察知道她杀了人，但还是迟迟没有上门。 因为谁都知道。 ——她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想养一只叫南瓜的二哈”、“叶羽”和“脏兮兮”灌溉的营养液=3= 女主视角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晋江应该出一个群像视角 :-( ☆、第36章 那瓶百草枯，是她今年二月份过年回乡下探亲的时候买的。 当时农药店的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绝对不掺水、没换料, 实打实的百分百保真百草枯, 除草能力一流。 付了钱出了店,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做生意的人嘴里哪有几句实话，所以她倒了一小瓶盖喂给路边的野狗。 那是一条没主的大黑狗，秃了几块皮, 黑色的身体上嵌着几块粉色的疤, 剩下的毛蔫巴成一缕一缕的。 第40节 她把盖子放到它面前, 它摇着开叉的尾巴舔了个干净, 眼神清澈。看起来是只几天没吃过东西的小可怜, 很招人喜欢。 过了几天再路过那地方，只剩一条死狗。死状安详。 乡下从来就不缺狗, 所以它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肺是呼吸器官，没了空气任何动物都不能存活。而百草枯作为一种快速灭生性除草剂, 误服后对人和动物动物的肝、肺, 会造成严重的损害。直接后果就是慢慢地失去呼吸新鲜空气的能力，最后活活憋死。就算第一时间洗了胃, 也没有用。必死无疑。 后来, 她满意地带着这瓶百草枯回了家, 偷偷地藏在包里，随身携带。 ——她在等一个机会。 等了四个月，就在昨天, 那个机会来了。 联合那个女人把杨建国推下楼后，她镇静地下楼回家。房间里，妈妈还在睡觉，全然不知就在刚刚的瞬间成了个寡 | 妇。 不过就要投胎的人，是不是寡 | 妇也没什么关系。 她举止端庄把百草枯分别倒进两个玻璃杯，一杯多一杯少，就像在星级餐厅倒一杯昂贵的酒。 接着叫醒熟睡的妈妈，骗她喝“饮料”，递上的是那杯多的，自己喝下的是那杯少的。 结果不出所料，妈妈死在了救护车上，而她，现在生不如死。 那些之前在她身上起伏泻火的男人们，都避之不及，没了人影。 她不是冷血无情，只是有些时候，死了才是解脱。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再无牵挂了。不会有痛苦，不会有欢乐，留她一人承担就好。 反正妈妈，也对杨建国言听计从，俩人前后脚走，去下面做一对命苦的夫妻。 不亏。 正在回忆，门锁突然响了响，是钥匙插 | 入的声音。 杨丹怡没有起身，依旧躺在地上，只是脑袋向后仰起，纤细的脖颈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入眼是一双黑缎绣花鞋，胭红窄边的花，盘踞蜿蜒的叶。 恍惚间，她差点以为这是来索命的厉鬼。 再向上看，盘扣印白花的黑色缎袍，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脚踝，像一身丧服。 是季澜。 杨丹怡想，她这个表妹，最近似乎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穿得这么复古，刚拍写真回来？” 再寻常不过的随意问候，就像之前三年里每周五季澜回家的时候，她总会问。 ——这周周考怎么样，是不是又被傻逼老师训了？ ——你身子板太小，穿我的旧衣服不好看。等我哪天把房子弄到手，把老畜生赶出门，我就给你买好多好看的衣服。 ——有没有男孩子看上你啊，和表姐说说，保证不外传。 诸如此类。 她不讨厌季澜，但也不喜欢，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而已。 ——一个可有可无的，很乖巧的倾吐心事的小妹妹般的存在。 “表姐。” 季澜没有回答，她蹲下，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烤鹅，还有杨枝甘露。” 杨丹怡还是躺着，她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地砖，声音嘶哑，“坐吧，别开灯。” “好。” 季澜关上门，走到她身边席地而坐。 地砖有点凉。 她放下手里的食物。鹅是在城北菜市场拐角的一家小店买的，杨枝甘露是在城南某家茶餐厅打包的。 为了这两样东西，她跑了一个上午。 “吃吧。” 季澜歪着头拆开塑料袋，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在膝盖骨用力一顶，扔了没用的包装后，自己先夹了一块鹅翅，“很好吃。” 杨丹怡空洞着眼，微微仰头，视线落在季澜领口的花上。 她又给自己买爱吃的东西了。 妈妈一向爱在楼下的一条街打麻将，老畜生则是公司加班，总是晚回。 所以每到周五的时候，杨丹怡就会推了乱七八糟的约会，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等季澜放学回家。季澜每次都会变戏法一样地给自己带好吃的，比如烤鹅、鸭脖之类酥脆的肉类，或是冰沙、仙草之类甜腻的饮料。 整整三年，没有断过。 那时的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吃得大汗淋漓，也是像现在这样不开灯的模样。 “澜澜。” 杨丹怡坐了起来，喊她。 季澜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打断她的称呼。 “讨厌我吗？” 她扒拉了一下盒子，油腻腻的烤鹅皮，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能端起一边的杨枝甘露，小勺地舀着，细细咀嚼。 “不讨厌。” 季澜看杨丹怡不想吃鹅，倒也无所谓，索性全部拢到自己面前，美食这种东西，独享才是最好的，“用吃的讨好你是我这三年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 “学校太孤单了，你让我有了被认同感。” 季澜一口口地往自己嘴里塞着烤鹅，两手油腻，胃泛恶心，但她还是麻木地继续，口齿不清，“学校的日子很难熬，没有人喜欢我。有个表姐愿意每周在家等我，我很开心。”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上辈子过的太久了，久得她再世为人，一心被报复蒙了眼，差点忘记这段往事。 “那天晚上，用阿姨手机号给你发的短信，也只是一时生气。” 季澜终于停了手，凝视杨丹怡的眼，一字一句，“但是我从不后悔，你们一家三口这样的结局。” 杨丹怡没有说话，她的嘴里含着几颗西柚粒，饱满多汁，舌尖向口腔上方顶去，一一爆裂，是味蕾的盛筵。 季澜又开口，“表姐，你胖了。” 黑暗中，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以前好看过就行了。” 杨丹怡无声地笑，“现在胖就胖吧，要死的人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季澜抿嘴，漫不经心，“没准还能再活一个月呢。” 算着日子，如果没有变故的话，现在杨丹怡的肚子里怕是已经有了孩子了。 ——可是她还不知道。 静静地坐着，季澜看她舀完整份的杨枝甘露，最后起身，“表姐，我走啦。” “好，认真学习啊。” 突然发现说错了，杨丹怡又轻笑，但是没有纠正回来。 曾经的三年里，每个周日季澜离家前，她都会这么随意地喊上一句。 ——对一个学生，对好的祝福就是成绩了。况且她也没有别的话说。 “等你忙完了就再来一趟吧。” 她又开口，“如果我死了，就替我收尸，一定要选一个很大的骨 | 灰盒。你表姐我昨晚掐指算过，本来我是能活到七十的，只可惜老天看我命苦，要收我回去当仙女，所以以后再也不能和你过周五了。” “澜澜，其实我也才二十啊。” 再开口，是哽咽的声音，“本来我，还能有很多个周五的。所以啊，你就当我提前预支了你那些买零食的钱，来换一个大的骨 | 灰盒。活着住不上别墅，死了住一住，也好。” 季澜刚打开门，迈出的脚就停住了。 她回头，对着杨丹怡笑，“好。” 刺眼的光擦着毛茸茸的头顶打落在杨丹怡的眼里，人比花娇。 她有些动容，“如果我还活着，那房子就过户给你。” “好。” 季澜又笑。 关门离开。 终于，客厅又只剩下了杨丹怡一个人。 她突然松了口气，心想，下辈子哪怕当鸡、当牛、当猪、当羊，当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再当人了。 ——太苦了。 还没来得叫再想，突然大口地干呕了起来。 ———————————— 虽然已经下午了，但周正还在床上躺着。 天亮之后，焦灼地一遍遍刷着警方的官微，终于在看到通报后，他才敢睡。 睡得很踏实。 梦里是季澜的脸，他不想醒，怕醒了之后，再见只能是梦。 迷迷糊糊之间，手机突然响了。 按下免提，是一副清脆又带点奶声奶气的小嗓子，“周律师？” 周正的睡意顿时全无，鲤鱼打挺地坐得笔直，嘴角也不经意地弯起。 “是我，什么事。”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沉稳。 电话对面的季澜没有意识到这些，因为她现在正一脸懵逼地站在律师所的大门口。大门紧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问，“周律师啊，你今天不上班的吗？” 第41节 周正语塞：“睡过头了。” 揉了揉脸，他关了空调拉开被子，迟缓的视线落在双腿间，那里有个东西正一.柱.擎.天，也是刚睡醒的模样。 叹气，他只是长得清心寡欲了点而已，一个正常男性该有的生理反应他一样不少，甚至...更加激烈。 ——尤其是，还梦到了季澜。 “这样啊。” 季澜拧巴着脸，看着身后的两个男人，有点为难，“那我改天再来找你吧。” 周正：“别别别，来我家谈吧。” 挂了电话给季澜发了个地址，他迅速地下床洗漱。 平时夏天在家的他，基本只穿一条裤衩，舒坦。但是见季澜，显然不行。 思来想去，周正从衣柜里扯出一身藏青的丝绸睡衣。 不为别的，只为这套睡衣很贴身，贴身到能完美地展现出他胸口的腹肌。 换完衣服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他有点不安。 ——现在小姑娘应该喜欢这样的吧？ 不满意，他又想。 ——就算不喜欢，应该也不至于讨厌吧？ 勉强压下躁动的心，他下了楼，在玄关的凳子上坐立不安。 很快，门铃响了。 开门，他的笑容凝固了在脸上。 是季澜没错，但是季澜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 他特地换的睡衣都喂了狗！ “这是陈磊，这是王石。” 季澜边进门边介绍，“这是周正，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周大律师。” 周正扫了眼两人，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大小伙子。 他一一握手寒暄。 “哇哦，你们俩故意的？” 王石看着周正和季澜，挤眉弄眼，“情侣装？” 不怪他瞎想，在他看来，季澜今天的衣着已经够出奇了。上半身是盘口的黑色缎袍，下半身是配套的同色长裙，走在路上很扎眼。 ——实在是太阴森了。 结果到了这，一开门，又出来个一脸禁欲的男的。 他能不瞎想嘛。 又地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拍了个马屁，“很配。” 季澜回头就是一个白眼，“别乱说，周律师这年纪早就有女朋友了。” 周正刚想否认，就被她的话打算了，“他俩今天之前都还是《八卦周刊》的记者，今天凌晨发了最新一期的报纸之后被炒了。” 脸上看起来有点愧疚，“因为我的原因。” “嗯，我知道。” 他点点头，想迎三人过玄关，“今早的通报我有看到。” “我就不进去了，一会还有事。” 季澜推辞。 周正：“好，他俩是需要打官司吗？” “是这样的。” 中年大叔，也就是陈磊突然接过了话茬，“我和王石承蒙季小姐的帮助，在这个时候为正义发了次声。现在我俩就想着，与其找个别的娱乐杂志再同流合污，不如...” “不如自立门户！” 王石激动地说。 陈磊点头，又补充，“但是你也知道，这次摆了八卦周刊一道，肯定是会出岔子的，加上我俩要是日后单打独斗，还是少不了...” “还是少不了律师的关照。” 季澜笑得眉眼弯弯，“不过这一次，我会付钱的。” 周正点头。他想，有个金钱的来往牵绊着他和季澜，倒也不错，不至于就此成了路人，“那我和他俩先谈，剧组那边忙完了我再请你吃饭。” “好。” 季澜刚想走，周正又开口叫住了她。 “其实，我还单身。” 不解地回头，只见周正神色凝重，慢慢地，又吐出了一句话，“而且，我妈很擅长游泳，就算掉水里自己也能上岸。” 季澜：... ... ———————————— 医院检查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陈宇漫无目的地边游荡边刷微博。 月秀花园这一块，他再熟不过了。 因为季澜租的房子，是他买给他爸妈养老的，这也是他昨天根本没开导航就到了这的原因。 只能说，真是孽缘。 随意地打开微博热搜，空降第一的是#w市杨丹怡#。 皱眉，他点开话题。 排在最上面的，是一段六分多钟的视频，画面中央，是一个面色冷静的女人。 ——她在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爱在冰点起舞”的地雷和“脏兮兮”灌溉的营养液=3= . 想撒糖，突然发现无糖可撒。只能扔玻璃渣。 . 百草枯重复了一遍是因为看评论似乎有小可爱前面没理解。 以及，陈磊和王石都是报社的记者。（名字里带石头的都是报社的～） ☆、第37章 不用想，他也能知道这事十有八 | 九又和季澜有关。 道歉的女人？ 大概就是那一家三口之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了。 说来也怪, 在他看来, 本来微博的活跃用户大致分为两类人。一类是具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另一类则是爱分享生活的普通人。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两者的界限好像开始模糊了。 就拿最近接触到的季澜来说, 她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定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可能就是长得稍微好看了点。但也仅仅是‘稍微’而已。 ——在娱乐圈呆久了, 他的审美早就被拔到了不一样的高度。 后来呢, 因为一张微博放出的妆容新奇的照片, 她一下子就卷着一堆糟心事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像初登台的闺门旦, 青涩稚气, 茫然不安。 ——获得关注的方式比明星还要迅速。 接着，就像艺人一样, 被全国各地的人熟识、关注、批判，最后推向极端。 不过很幸运, 这个小姑娘没有被毁, 她得到了澄清。 这种社交方式的转变。 很微妙。 非亲非故的，除了感慨一下, 他倒也不心疼季澜经历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昨晚会接过手机, 飙了句粗口替她骂回去？大概是看她太可怜, 连反击都不会。 ——只可惜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 不再多想，把手机扔进口袋, 单手插兜，他朝着月秀花园走去，另一只手拎着两杯奶茶，冰冰的，沉着大颗的珍珠。 水滴顺着塑料袋淌在地面，洇出他走过的痕迹。 季澜从周正家出来后，觉得没有回家的必要。 她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所以大概直接去剧组就好了，拐了个演员当司机，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骂。 而且她有点担心方夏，那个吴楠看起来，城府有点深啊。 接着打开手机的通讯录陷入沉思，她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陈宇的电话。 叹气。 给方夏发了一条短信。 “能帮我要到陈宇的号码吗？我打算一会出发回剧组，但是联系不上他。” 又补充了一条。 “是长得丑的那个陈宇。” 第42节 很快，方夏回了个号码，顺带着一句话，“咱们组只有一个陈宇。” ——“只有”、“一个”，是很明显的暗示。 但季澜没有看出来，她想，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另一个。 也不再纠结，顺着号码打了过去。 陈宇正靠在大门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奶茶，他已经咬到七粒珍珠了，但是季澜还没有回来。 给她另外打包的奶茶也由冰转温，在地上留下一个黑色的水圈。 手机突然震动。 把左手的奶茶挪到右手，他接了电话。 “陈宇？” 是季澜的声音，脆脆的小嗓子。 他还在和一粒黏腻的珍珠做斗争，懒得开口，就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声，“嗯。” 他想，奶茶这东西还是太甜了，除了奶精就是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女生都爱喝。 ——显然，他把季澜当成了一个没什么共同语言的小姑娘，就像长辈面对晚辈一样。除了稍微照顾一下，没有别的什么感情。 只不过... 小姑娘总是需要哄一哄、疼一疼的。 “你来地下车库拿车吧，我的事都处理好了，可以回剧组。家里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在大门口等你？” 季澜噼里啪啦地一口气交代完，脑门直冒汗。 虽然是六月，但是天气已经很热了，她迫切地需要开个空调。 陈宇回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下楼。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把自己喝了一小半的奶茶顺手扔了进去。 ——太难喝了。 走出了几步，若有所思。又停了下来，看着手里拎着的没开的那杯。 回头，单手拿起，眯起一只眼睛远远地对着垃圾桶投了过去。 满分，正中。 双手插兜，他哼着歌轻松地朝地下车库走去。 ———————————— 顺着坡道慢慢地往上开，他远远就就看到了季澜，一身诡异的装束，衬得人更白了。 ——就像圈内女星隔三差五就补的美白针一样。 按了按喇叭，女生回了头，手里还抱着两杯奶茶，和他刚刚买的是同一家。 无奈地叹气，他示意季澜上车。 “你这是什么打扮。” 双手握着方向盘，青筋微微隆起，他看着镜子里的季澜，好奇地问。 “替人收尸。” 季澜心不在焉地答。 “喝。” 她拿出一包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外面的水，递了一杯给陈宇，“你们明星是不是不太能吃甜？这杯是没加糖的。” 陈宇笑了笑，单手接过喝了两口放到一边，认真开车。 季澜靠着窗，开始思考刚刚周正的话。 他说：我妈很擅长游泳，就算掉水里自己也能上岸。 意思就是，如果自己问他“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这样的问题，他会果断地回答：“救你”。 ——可是问题是，这难道不应该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问题？ 她和周正，清白得很啊。 什么鬼！ 还没来得及继续想，身边的男人突然开了口，嗓音低沉，“看看微博吧，你表姐道歉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表姐？” 季澜好奇，“我和你说过吗？” 陈宇目不斜视，没有回答。一副专注的模样。 索性季澜也不追问，她闭起双眼调了下椅背的角度，舒服地靠着，“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坏事做多了，总要道歉的。” 陈宇：“你不看看视频？” 季澜拒绝，“不看了，看了我会难过的。”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 就在陈宇觉得她睡着了的时候，季澜又开了口，“对了，你认识陈宇吗？剧组和你同名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小可爱们莫打我=3= 看着今天的评论陷入深思，感觉卡文了，周五加更补！ ☆、第38章 “不认识。” 他又补充，“是他不认识我。” 明目张胆地扯谎, 他的良心一点都没有不安。 本来嘛, 如果正常状态下, 有人拿着自己现在这副鬼样的照片来问这是不是自己, 他也不可能承认。 事业归事业, 个人归个人，他一向分的很清楚。 屏幕里、屏幕外是两回事，他会接受一个丑陋至极的造型, 是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是他的职责。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吃的是演员这口饭, 那他就得敬业。 但这绝不代表他的审美就是如此, 更不代表他会好这口。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季澜这小姑娘不光眼瞎，还懒, 甚至脑子也不太好使。 因为只要瞟一眼剧本，她就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方夏虽然是个配角, 但是是有和主角演对手戏的部分的。而作为一份正经的剧本, 作为太监出场也就是化了特效妆的他，名字后面都跟着加粗黑体的一个字——【特】。这是个业内通用的代表字。 退一步说, 季澜不是演员, 不看剧本也正常。 但自己的微博, 她总看了吧。只要点进主页，稍稍地往下翻，哪怕只翻一点点, 也会发现他自娱自乐的一条微博——化妆前后的对比图。 再退一万步，就算这些她都没干，只要长点脑子稍微百度搜狗谷歌一下，也能发现娱乐圈这么大众的名字，除了他，别无他人。 而且，他陈宇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不至于容忍同组的演员和自己重名。 所以这季澜啊... 叹气。 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 罢了，就把他们当成两个人吧。 季澜在一边看的奇怪，只是问问他认不认识而已，又是摇头晃脑，又是满脸心酸的。什么情况？ 不过他的回答倒是意料之中的否定答案。 季澜想想也是，两个人的样子天差地别，一个是扔人群里都自带主角光环的长相，另一个则是扔茅坑里都该被人道毁灭的样子。 怎么可能认识。 ——就像重生前后的自己一样，两个极端。如果给她一次机会，再两个自己之间做出抉择，她会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上辈子的存在。 太懦弱了，活该悲剧。 一会，陈宇又开口，“你找他有事？” “是啊，去谢谢他。” 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季澜索性也就直说了，“之前他不是转发了我澄清的那条微博嘛，算是帮了个大忙吧。本来我在微博上的存在是很微妙的，没有死忠粉，但有路人黑。单枪匹马的，就算事实已经被澄清，也不可能一下子让这么多人来帮我。打自己脸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干得出来的。如果你看过我的主页的话，会发现我只是发了个张照片无意走红的人。” 加重了“无意”两个字，她一点也不心虚。 没人会相信她是故意为之的，谁都想不到这个时代网友的八卦心理会如此旺盛。 “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她认真地补充。 是的，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走红真的是因为好看。 车里的气氛突然凝固。 陈宇腾出了只手掰了掰镜子，调到一个他能看到季澜整张脸的角度，仔细地打量。 许久，问她，“谁给你的自信？” 季澜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说。” 他又重复，“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的。” 在他看来，季澜的脸很清秀，但也仅仅只是清秀而已。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嘴巴不够翘，脸型倒是完美。 总之，是舒服但不惊艳的长相。 说完靠边停下，不远处是一家便利店。 第43节 “我去买点吃的，不然一会晚上你会饿。要吃什么？” 解开安全带，发现身边的季澜没有说话，他侧头。 入眼是一个高高举起的矿泉水瓶，和季澜狰狞的脸。 “我给你的自信。” 嘴转地比脑子快，他迅速地改了口，“你很好看。” 神色端正，态度诚恳。 季澜放下了水瓶，满意地笑。 ———————————— 一路无言，季澜也啃了一路的零食。 接近凌晨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大字。 “影视基地”。 车门突然响了一下，是陈宇解了锁，“去吧。” 季澜想了想，虽然她不太喜欢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和他的脸。但追根究底，他还是帮了自己一把的。 “你不进去？” 陈宇：“不了，刚刚临时接到通知，要补拍一段，取景地不在这。” 剧组的进度已经很紧张了，本来满打满算，一个多礼拜也就能勉强杀青，赶上进度。可他前天突然跑路，落下了不少的戏份。 所以现在不得不单独去补录。 “去吧，明天见。” 他又说，有点催促的意思。 季澜点了点头，摸黑朝着影视城走去。 身后的陈宇调了个车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两个点，一条线，就此分道扬镳。 萍水相逢而已。 谁都想不到，说好的明天见，再见却是很久之后。 “拍的怎么样啊。” 摸进了帐篷之后，季澜开门见山地问。 帐篷亮着灯，方夏也还没睡。 她想，方夏的戏份应该七七八八拍地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个配角，加上听说六月底就要杀青，不快不行。而且最近，很多配角大规模地进组，想必就是要集中拍摄吧。 “别提了，根本还没开始。” 方夏躺在地上，顶着乌漆麻黑的妆，看起来身心俱疲，“王志安就他妈是个变态！” 毫不忌讳地粗口。 季澜乐呵呵地问，“怎么，他要潜规则你？” 说完还故作夸张地跪伏着朝后挪了两步，一脸惊恐。 “想什么呢！” 方夏只是瞟了她一眼，也不和她打闹，“我怀疑他这个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休息的说法。” “你知道吗，演戏的时候兢兢业业也就算了。” 她激动地坐直，“昨天早上，我刚睁眼，就发现自己在天上，身上还特么吊着威亚！王志安立在下边，举着个大声公一边喊加油一边说这样是为了让我习惯女鬼的生活方式，掌握轻盈的姿态。我就日了狗了！” 季澜憋笑，勉强安慰，“就当锻炼了，哪一行都不容易是不是。” “这还不是重点！” 方夏又说，“重点是他连口饭都不让我吃！本来干模特的时候，我也饿过，也就是戒淀粉加高蛋白而已，他倒好，一天几片菜叶子！” “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啃个苹果啊。” 边说边变戏法一样地从一边摸了个苹果出来，一口咬上去。 季澜：“那你哪来的苹果？” “吴楠偷偷给的。” 方夏面不改色心不跳。 季澜有点不安，“你和他这两天关系很好？” “是啊。” 方夏点头，“人很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傻了。” 说完又躺了下去，“好想把这个导演的变态行径公之于众啊，看看谁还来敢演戏！” 还没来得及开口劝她别和吴楠走的太近，“公之于众”四个字一出，季澜突然两眼冒光。 她怎么没想到呢！ 17年大热的直播，现在这会似乎还只是连个水花都没怎么冒。如果能把剧组的日常用直播的方式呈现在粉丝面前，不仅是个拉近距离的机会，以后没准提起直播，大家都还能想到方夏。 说干就干，她迅速地搜索了一下直播的平台。 14年，微博直播还没出现，一些小的公司也还未现端倪，只有‘斗鸡直播’独领风骚。 但它更多的还是个游戏直播平台，很少出现真人直播。 回头看了眼安稳啃苹果的方夏，她决定拼一拼。 和方夏大致说了一下，她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也表示支持自己。 登录“方小姐v”这个账号发了条微博后，她俩安稳地睡下。 一夜好眠。 方夏继续日复一日的练习，而她则是在剧组赏花观景顺带探探风。 在几天之后，迎来了谈欢的企鹅消息。 谈欢 07:24 高考成绩出来了，你查分了吗？ 谈欢 08:21 我考的还不错，377分加双b+，大概上个211还凑活。 你呢？ 谈欢 08:22 在吗？ 谈欢 08:22 在？？？ 季澜想了想，六月二十六了。 确实早就出成绩了。 不过这谈欢也是按不住性子，之前同学聚会刚被自己当众打过脸，现在又舔着张脸凑了上来。也不觉得尴尬吗。 歪了歪头，她又想，这大概就是谈欢上辈子能成功改了自己志愿的原因吧。 淡定地登陆官网查分，不出意料的415分加双a。 好成绩不能一个人独享。 思索了一下，她回了谈欢消息。 “我这里网站登录不上去，要不你帮我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捞一把。 给新文《天下第一[古穿今]》求个预收，六月中旬开。 校园甜文，不甜自杀，cp阎王。 ☆、第39章 接着她就迅速地发了查分需要的证件号码过去。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季澜都始终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上, 没有易于维系的情感。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无论看起来有多牢固, 都难逃一劫。 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构成亲情, 比如这世上任何一对的父母和子女。 看似感人肺腑, 实则羁绊重重。 大家都是从坟墓爬进子宫的，剪短了脐带也就切断了与上辈子的联系。接下来，前半生是他人的子女, 享受唾手可得的关爱与照料, 后半生则奋力拼摸, 还债一样地成为他人的父母。 生命不息, 循环不止。 看起来很稳固的关系, 但是一不留神，就是关系的破裂。 ——比如单方的不孝顺或是不负责。 而友情, 尤其是年轻女孩子的友情则更加复杂。 因为年轻，所以不掺杂质, 没有利益关系, 只有喜欢与否。而很多时候，这种所谓的“喜欢”, 更多的, 还是取决于关系中较强势的一方是否能获得精神上的满意。 比如谈欢, 比如她。 扪心自问，季澜知道她和谈欢的这段关系里，对方才是‘强者’。她曾经卑躬屈膝地极尽所能去讨好谈欢, 比如偷偷地从表姐那要一点小零食带去分享，比如她‘一声令下’，自己不管在干什么都会停下手头的活去‘听从调遣’，比如撮合喜欢自己的男生去喜欢她，又比如满脸开心地接下她对自己的嘲讽。 ——现在看起来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渺小到不值一提。可是在一个孩子的心里，这些就是她所能想到、做到的全部。 也是能打垮她的全部。 第44节 如果再回到过去，季澜只想一榔头锤破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发臭的浆糊。 现在看来，两个人都有错。错在她把谈欢看的太重，而谈欢则是把这一切看得理所应当。 ——你对我好，是应该的。没有我，班上不会有人理你，也不会有朋友，你只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人。所以你对我好，天经地义。 高低立现啊。 季澜叹了口气。 如果... 如果谈欢这一次，不再作死改志愿，那她没准会放过谈欢。 ——就像曾经打算放过杨建国一样。 视线回到屏幕上，对面还没有回，但季澜相信她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因为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高中三年，她和谈欢认识了三年。 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学期，成绩屡次压过谈欢，剩下的日子里，她都刻意避让。 ——考得分数太好了，老师虽然会开心，但是谈欢不会。 所以接下来的几个学期，她总是会在考试的时候，故意写错几个答案。起初，每个人都觉得她是粗心的好学生，毕竟底子在那，谁都不会和成绩过不去。后来，老师会说她不学好，一步步堕落下来。 但她无所谓，谈欢能从嘲讽中得到高人一等的满足，她也能从谈欢的‘陪伴’里驱散孤独。 谁都不欠谁，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她是不会拒绝这个机会的。 不会拒绝这个嘲讽自己的机会。 果然，企鹅又来了新消息。 谈欢 09:09 好 季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只是在屏幕即将暗下去的前一刻，重新戳亮它。 ——重新戳亮自己的人生。 过了一会，来了第二条消息。 谈欢 09:19 415分，生物物理都a+。 呵呵，你考得很好啊。 谈欢 09:19 志愿打算填哪？ 这么高的分不能去本二了吧。 季澜眯了眯眼，去哪？ 她要去一个人好好活啊。 刻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她语气欢快地回复。 桑迟 09:20 好高！ 你看错了没！ 谈欢 09:20 没有。 谈欢 09:20 [图片] 季澜点开截图，是查分网站上分数的截图。 没有立马出口损自己，有点出乎意料啊。 谈欢 09:20 所以你要去哪个大学？ 谈欢 09:21 ？ 桑迟 09:21 还没想好，超出估的分数太多了。 不过是不是就快要填志愿了？ 谈欢 09:23 是[可爱] [可爱] [可爱] 第一批次已经可以开始填了。 谈欢 09:23 你本来不是想去n市吗，我觉得你继续去那里也挺好的呀。 桑迟 09:23 那分数会不会太浪费了？ n市最好的大学好专业也难进，我这个分数可能悬了点。 谈欢 09:24 不会浪费呀，你可以选一个n市一般的学校，进去之后专业都能让你随便选，而且没准还是江苏第一的名次，多厉害！ 桑迟 09:26 我再想想。 班主任有说什么时候开班会吗？ 等了很久，才有下一条新消息。 谈欢 09:35 没有，一看你上次开班会就没去。 填志愿是自己的事，她不会再管的。 谈欢 09:36 所以快填吧。 谈欢 09:37 n市大学就挺好的，师范也不错呀，以后就业也方便。 这样毕业回来咱俩还能一起找工作，多好！ 谈欢 09:38 怎么样？ 季澜笑了笑，上次班会自己没去？没去的是她吧。 谈欢大概是认准了自己讨厌班主任，害怕出现在所有不必要的公众场合，所以才敢睁眼说瞎话。 她又点开班群，在公告里看到“6.28班会”几个字时，了然于心。 删去了原本打算发出去的话，她绕了话题。 桑迟 09:39 上次同学会的事我是无心的，能原谅我吗？ 谈欢 09:40 当然不能。 隔了很久都没有再来新的消息，好像是在等她先开口，去求一个原谅。 但她怎么可能再主动开口。 谈欢 09:55 不过你要是去n市上大学我就原谅你。 季澜 09:56 好。 一会网好了我看一下。 谈欢 09:57 [可爱] [可爱] [可爱]要抓紧哟～ 季澜想，她不需要谈欢的原谅，但是n市确实有好大学。 可是去了n市，就代表和上辈子做了三年的同学们一刀两断。 锁屏。 她又在帐篷里躺下，这一次确实是自己在算计谈欢，但她丝毫都不愧疚。 本来，如果安安稳稳地不再理会谈欢，填志愿、上大学、当网红，至少几年之内能过的一路顺风，扭转上辈子的局面。 可是她不甘心。 她的上一辈子，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啊，而谈欢，也是实实在在改过自己志愿的。 即使重生了，即使再来了，她曾经的委屈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第45节 所以她恨。 但是与此同时，她还有仅存的怜悯。 所以，如果。 如果谈欢不再来招惹自己。 她就放她一马。 桥归桥，路归路。 各自安好。 而且某种意义上，还是她，抢了谈欢重生的机会。 ———————————— 此时此刻，方夏正在半空中被吊得生无可恋。 王导去了别的地方，留了两个副导在这掐戏算场，只拍需要露脸的部分。 ——虽然她很便宜，但是相比起来，显然用替身更划算。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只能苦中作乐。 方夏觉得吊起来之后，视野也更加开阔了，尤其是在看到不远处泥里滚着的和水里飘着的几个同行，她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还不错。 有蓝天，有白云，有野鸟，总比在泥里和水蛭斗争来得爽快。 突然想起了季澜的嘱咐，她解锁了手机。 手机主页上有一个新的app：斗鸡直播。 季澜前几天下载了这个之后，不光用她的号发了微博扬言6.26直播片场，还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了给她。 美其名曰——提升人气。 她是怎么都想不通，片场这种苦兮兮的生活真的会有粉丝爱看吗。 而且如果粉丝们看到自己爱豆拍戏的时候，不是印象中的优雅端庄或者甜美可人，而是裹得跟远古大粽子一样，为了保持发型，头发甚至油得几天不洗的样子，真的不会狂暴脱粉吗。 甚至直接粉转黑... 虽然不解，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季澜。 认识季澜是因为她精湛的化妆技术，但没想到继续结识下去，她自己都被忽悠地转了行。 也不知道这么干是对是错啊。 打开网络，在app里进行了一系列的注册之后，她申请了一个直播间。 接着发了条微博。 “#花煞# 第一次转型当演员很紧张，不过剧组的小伙伴们人都很好，导演也很严格。现在我正被吊在半空感受女鬼的生活，只有手还是自己的，所以干脆开个直播，一起来俯瞰一下剧组的日常吧～[爱心] [爱心] [爱心]” 并且附上了斗鸡直播的房间号。 本来以为不会有多少人看的，但没想到十分钟不到，房间就来了将近一千人，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季澜知道得太清楚了。 以前，在直播不发达、真人秀不广泛的时代，对于普通人而言，明星是高高在上而又不可攀的。 难得有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是个人都会想要来围观。 谁来直播不重要，重要的是直播的内容是谁。 只要方夏不出岔子，给她吸一波粉没有问题。 ——虽然有可能是为了继续追直播的粉。 但是好歹，她直爽的人设立住了，没准还能成明星直播第一人。 并且，不至于让电视剧出来的时候，她的恶毒形象被喷的太惨。 ———————————— 吴楠正在水里泡着。 脚踩软塌塌的淤泥，几尾小鱼欢快地游。 他最近在极尽所能地拉近和方夏的距离，因为就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能吃苦、长得美、演技好，不火简直天理不容。 而他自己作为一个曾经火过的过气演员，第一要义当然是得重回巅峰。 所以他理所当然问心无愧地结交了方夏。 他相信方夏的潜力，也相信方夏的情商，只要她火起来，捎上自己是意料之内的事。但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强组cp，不捎也得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更何况是娱乐圈这样吃人的地方。 这么想着，他点开了微博，还是得和方夏互动互动啊，不然怎么制造暧昧的小粉红。 火花总是慢慢擦出来的，粉丝眼里的暧昧也是该主观制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评论前九发个小红包。 作者比较穷苦，所以真的是小红包。 . 以后更完就跑，不看评论啦。 因为部分解释起来真的很耗时间，码字的思路也容易断，比如直接导致最近几天的断更（心虚.jpg）。 但是不解释又过意不去，所以以后就干脆不看啦。 就让我安静地当一只专心码字的缩头乌龟，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的目标是：日六千！日六千！日六千！ 小可爱们抱歉呀orz . 晚上二更。 真二更！不更自杀！昨晚是个意外！ ☆、第40章 方夏是个没名气的小模特，微博粉丝也大多是僵尸粉, 甚至连每条微博大部头的赞都是花钱买来的。 ——只为了造成虚假繁荣的现象。 因此她的微博评论常年关闭, 转发更是直接在个位数到十位数之间徘徊。 吴楠浸淫娱乐圈多年, 自然是知道里面的套路的。 所以当他点进方夏微博, 看到最新一条的三千多转发时, 第一反应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惊呼。 ——“我 | 操！刷脱了吧！”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哪个明星会闲得没事刷转发量吧？ 看了眼她最新一条的微博，吴楠迅速地捕捉到了关键字：“斗鸡直播”。 什么鬼？ 斗鸡他知道, 是个两人单脚瞎撞互顶的游戏。 可是...这直播...是个什么鬼玩意？ 难...难不成是直...直接快播？！ 吴楠喉结滚了滚, 莫名飙升的肾上腺素引导着他的心脏也加快跳动, 他伸出刚刚浸在泥里的左手, 在鼻子下抹了一把, 没有管脏了的脸和难闻的泥味儿，他颤抖着手下载了app, 望眼欲穿地等待安装完毕之后，也摸去了方夏斗鸡直播的房间。 ——2014年, 快播还没有被告, 它在很多男性的眼里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而吴楠这种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大龄单身男性自然也不能幸免于此。 所以也难怪他激动了。 嘴角上扬, 露出白花花的一口牙, 他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接着, 在急不可耐地看了半分钟画面后，神色凝重，嘴角下沉。 这高速旋转的画面, 他看着有点晕，配上方夏扯犊子的声音，他一时间摸不清这是个什么玩意。 而且，左下角快速滚屏着五颜六色的文字。 例如。 ——“小姐姐请转一下摄像头，让我看一下你的脸！看你以前的杂志图就粉上你了！” ——“有没有人告诉一下我这剧啥时播？” ——“陈宇在嘛！！！告诉他我是他的迷妹啊！！！” ——“剧组条件好简陋，这么看明星也好辛苦啊... ...我还以为都和花絮里一样，看起来各种搞笑呢.. ...” ——“暑假7.31！” 与此同时，屏幕的正上方偶尔还出现类似于“王小华666送出了一架飞机”、“李大胆777送出了一艘游艇”的横幅。 他觉得这个app有点魔幻。 仔细地看，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这马棚，这小河，这戏服，还有那两颗熟悉的光脑壳！ 不就是自己的剧组和那俩副导嘛！ 所以这方夏是在拍剧组？ 左下角还在迅速地刷屏，突然窜过去的几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连贯地拼凑起来是： ——“我看到吴楠了！” ——“哪哪哪！？” ——“左上角，那一个小水潭，里面那坨就是！” 第46节 ——“吴楠不是个傻子吗？” ——“看到了看到了！” ——“是个傻子啊...怪不得他在泥里... ...” ——“心疼，当年我也曾饭过他的颜，哎... ...” ——“哎，一会去他微博看看吧，好久不见了。” 吴楠大惊，什么？竟然有我！ 接着，又美滋滋的，虽然过气，但看起来依然有人光凭一个小人就能认出那是自己啊！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重新看向屏幕，画面突然拉进，正中央就是自己所处的水潭——准确地说是泥潭。 下午副导要拍的是美救英雄的一幕。 大概情节就是他是个爱好花草醉心山水美景的狗皇帝，整天不务正业，颠颠地瞎跑。有一天，在京城外的荒郊野岭撅着屁股赏花吟诗的时候，他被随行的侍卫一角踢进了面前的池塘，差点溺死在里面。 ——不要问他为什么不在御花园赏花，而是跑去了荒郊野岭，也不要问他为什么会差点溺死在池塘，虽然这池塘的水还没到他胸口，更不要问为什么他会撅着屁股被踢下去。 反正剧本是这么写的。 他就是个吃瓜演员，混盒饭的。舅舅让演啥他就演啥。 然后，就在这大快人心之时！ 一缕青烟飘过，天上突然掉下来了个面容姣好的女鬼，不，美人。接下来，就是俗套的情节，美人救了他，继续展开下面的故事。 ——所以，他舅舅不在，俩副导嫌他啥事不干就巴巴地吃，直接美其名曰“身先士卒”，就让他先下来泡着了。 可是就是现在，就是这个时刻，他泡着的水潭出现在了方夏的“斗鸡直播”里？ 惊悚地抬头，他看到了不远处半空中吊着的方夏，手机摄像头对准的，就是他的方向。看到他抬头，方夏还挥了挥手，同时屏幕里传来了一句话。 ——“哇，他发现了我！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回头我转告给他呀～” 吴楠呆滞地低头，屏幕左下方快速地滚。 ——“漂亮姐姐帮我问问他还缺钱治病不，治不起我养他啊！” ——“爱过，不约。” 吴楠：...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季澜躺够了之后，也打开了斗鸡直播。 这手机不愧是镇店之宝，点一下卡三下，随时都要报废的模样，不过勉勉强强的，她还是进了直播间。 同时，换一部手机的想法也更加明显了。 刚进去，画面就是吴楠看起来有点懵的模糊的脸，伴随着方夏欢脱的声音。 她有点欣慰，方夏不愧是被埋没了好几年的人才，就直播这时候的口才来看，就算当演员没戏，改行去当个主持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指节在屏幕点了几下，她锁了手机出了帐篷。 迅速找到方夏后，季澜比了几个手势，方夏了然，随便谢了几句，就关了直播。 “那个，到饭点了，她能下来先吃个饭再吊上去吗？” 季澜走到两个副导的位置，开口问。 “成啊。” 其中的一位招呼着小工，让他收了威亚，“对了，你把这个带给方夏，叉掉的都是她不用出场的。” 季澜接过剧本翻了翻，满页满页的叉，留下的看起来似乎也不剩几场。光这几场就能被喷的狗血淋头，也是可怜啊。 ——而且，方夏早进组的这么几天，就是为了在天上吊着的？ 真是城会玩啊。 季澜又问，“方夏今天下午就开拍吗？” “对。” 副导挠了挠脖子，随手拍死一只撞他脸上的大蚊子，“下午就拍，晚上还要去取夜景，凌晨收工。然后明天再拍一上午就杀青了。” “她没和你说？我们这昨天都告诉她了。” 副导又补充。 “啊，我今天才赶回剧组。” 季澜又想起了什么，“那个，皇后的戏是谁拍？” 副导：“你关心这么多干嘛？皇后的戏份已经录完了！演员昨天就杀青了。” 说完挥了挥手，赶人的样子。 突然又远远地喊，“你去把那边那个水里泡着的也叫上来吃饭啊！” 季澜比了个“ok”的手势就拿着剧本走开了。 她不是想要拍戏，只是好奇这导演定下的事怎么说改就改。 不过不需要她去演戏也不错，估计陈宇那天也就是开个玩笑吧。 ——然而事实是，全剧组都找不到她的人，也找不到陈宇的人，所以又把跑路的那个女演员拉回来利落地拍完了。 王导的剧组，效率第一。 递给方夏剧本之后，季澜叫来吴楠要了张酒店的房卡。 陈宇是导演的大外甥，虽然也是个演配角的十三四线过气明星，但也能分到酒店的房间。 ——当然，是凭着那一层不能说破的裙带关系。 安稳地躺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她也懒得关心方夏和吴楠的发展了。 人各有命，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 在她看来，方夏看起来对吴楠似乎是有点动心的，但吴楠怎么看都是冲着事业去的。作孽哟。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打开了班群。 高考出成绩的前后时间，大家都一伙心思地考虑志愿和去处的问题，她也想凑个热闹看看。 ——因为她还没定下来自己的去处。 孙健 11:11 我还是去北京吧，大城市看起来有前途，男儿志在四方！！！ 孙健 11:12 不要怂就是干！！！ 晨晨晨 11:13 滚 [转圈] [转圈] [转圈] 干个瘠薄，北京你那分数去的了么。 孙健 11:15 你咋知道我分数？ 孙健 11:16 史孙子你告诉他的？ 史策 11:16 放屁，你分数我都不知道，我咋可能告诉别人... 王蕾 11:17 那个... 孙健 11:17 还打省略号！ 一看你就心虚了，就是你说的吧！ 王蕾 11:18 群公告有咱们全班的成绩...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 季澜也点开班群，excel表里清晰地列着每个人的学号，主课总分，和两门选修的成绩，并且是由高到低的排名。 而她季澜，415分排在第一的位置。 意料之内。 孙健 11:20 卧槽！季澜第一？？？ 程佳怡 11:20 你才知道呀，我就说平时成绩不代表高考吧，谁不知道她平时考试都放水了。 也就班主任傻 | 逼真的相信了。 姚瑶 11:21 早知道那天状元楼的聚餐我也先撤了，没准第一就是我！ 张佳 11:22 那你就得和谈欢撕x。 没有继续看下去，季澜翻着excel表，她在找谈欢的成绩。 有些东西，还是眼见为实来的好。 他们省份今年的试卷偏难，依旧是480的总分，理科本一线345。一般来说四百分以上就是名校随便挑的地步。 而370以上，也能勉勉强强地挑到满意的大学。 第47节 昨天谈欢说，她的分数是377，等第双b+。 但在季澜印象里，谈欢明明最后上的是本三，志愿填的再不好，也很难从本一的落到本三吧。 一路翻着，终于，她在表的最后几个找到了谈欢。 315，物理d，生物b+。 季澜笑了，光物理的等第d就注定了她的本三命运。 ——最次的本二，在江苏招生的要求都是选修科目双c以上。 所以这谈欢，是真的当她不看班群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想... 三更。 . 同学名字全是瞎编，不用记。因为我也记不住，特地翻回去看的=3= ☆、第41章 真是小孩子的把戏。 不知不觉间，季澜也没有发现自己在面对过去的人时, 总是秉持着一种老练的姿态。 ——毕竟她可是活了两辈子, 加起来四十岁的人啊！ 切回班群, 滚屏了几遍类似于“打游戏不？”“不打, 滚！”和“填志愿不？”“不填, 滚！”之类的聊天内容后，班长出来转了画风。 邓磊 12:36 后天班会，班主任要讲一些关于填志愿的注意事项, 大家都记得准时到。 邓磊 12:37 家长好奇的话, 也可以陪着一起来。[微笑] [微笑] [微笑] 邓磊 12:37 顺便, 登录填报网站的动态卡之前已经发下来了, 不知道同学们高考完有没有登陆网站模拟填报？ 孙健 12:39 没有, 快滚。 晨晨晨 12:39 没有，快滚。 王蕾 12:40 没有, 快滚。 [可爱] [可爱] [可爱] 邓磊 12:41 好吧... ... 那大家后天的班会还是去一下吧，因为一旦网上填完了就不能改了, 千万别正式的时候出了岔子。 邓磊 12:42 而且, 动态卡一定要保管好，要是丢了补办很麻烦, 可能会耽误填志愿的时间。 季澜眯着眼睛, 在床上举着手机仔细回忆, 前几天似乎确实是有个模拟填报志愿的，但是那些注意事项都是高考前班主任就嘱咐了的。 而她是直接重生在考场的，前世今生, 隔了好几年，早就忘了这茬子事了，所以直接错过了。 动态卡？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的，应该被扔在了书包的夹层里。 后天还得回去找找。 改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季澜这一届就赶巧撞上了。 不知道是为了体现创新，还是为了加强安全性，这一届的领导班子发明了动态卡这玩意。刮开之后，长得和小时候的冲三十企鹅币送的那张卡很像。 网页随机显示某几行某几列，考生对照动态卡正确输入对应的数字后，才能登陆。可以说，尽了最大的可能性来保护考生信息的安全。 ——只可惜，她上辈子还是太蠢了。 但是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到底该去哪个大学。 如果仍然上原来的那个大学，那显然是屈才了。 虽然她很放不下原来相处三年的同学，但是反思了一晚上，同学情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四年之后一单毕业，照样一拍两散。 而且就算没有她季澜，那些人也会认识李澜、王澜，甚至马澜，总有一个人能替代她的。 叹气。 她突然有点想狗蛋了，把自己弄回来之后，只陪了几天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日子还是得过呀！” 她坐直，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自己微博的关注列表。 一共只有三个关注。 陈宇。 方小姐v。 别拦我我还能吃v。 卧槽等等！ 季澜突然一个激灵，手抖了一下。这么多天以来，她似乎一直忘了个人！ ——叶奈。 六月初，要不是她转发了自己的微博，用美食博主的流量带起了自己，她季澜不会火地这么迅速。 尴尬。 季澜抿了抿嘴，点开叶奈微博“别拦我我还能吃v”的主页，在看到最新的的一条之后，眼角直抽抽。 犹豫了一下，她发了条私信过去。 ———————————— 叶奈最近的心情，就跟被渣男甩了一样，一颗少女心彻底碎成了透明的渣渣。 自从半个月前，季澜突然诈尸，回了自己一句“没事的”顺便加了个关注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空留给她欢快的一 | 夜 | 情。 后来，无论叶奈她怎么私信，季澜都没有再回过她。 她只能默默地关注着事情的走向，看着她从被人泼脏水到沉默不言，再从销声匿迹到突然澄清，她都看着，但是她不能转发。 ——她害怕万一再发声，会给季澜带来不好的后果。 哎。 越想越难过，她用力啃了一口手里的炸鸡，又灌了口可乐。 慢慢的，在可乐剩了个底，炸鸡也变成了几块嶙峋的骨头之后，她结束了今天的中饭。 ——就让她难得放纵一次吧！ 满脸惆怅地上传了刚刚开吃前的九张照片，配字：“何以解忧，唯有气泡。” 想了想，把中心第五张照片换成了季澜的，又加了一句，“仅以此怀念逝去半个月的美丽小姐姐。” ——她想，季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完全没有黑点，这个时候表白一下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吧。 她性向没有问题，但是就是喜欢漂亮的小姐姐，而且第一眼看到季澜，就看对了眼。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叶奈又落寞地点开私信。 她安慰自己，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她不在等谁，也没有谁会找她。 突然，杯子被激动地打翻，她看到了什么！ 小姐姐的私信！ 又又又木：我还没死呢。[doge] [doge] [doge]只是之前有点忙，没来得及联系你，而且就算记得你，那个时候找你的话你也会被拖下水的。 别拦我我还能吃v：qaq小姐姐果然还是爱我的！ 又又又木：[可爱] [可爱] [可爱] 脑子高速旋转，难得活捉小姐姐，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在线勾搭！？ 美食？她很擅长，但万一小姐姐减肥不吃咋整！ 化妆？她不太懂，要是显得门外汉了招人厌怎么办！ 成绩？对对对！ 小姐姐还是个学生，而且似乎正好高考结束，这个话题肯定稳！ 别拦我我还能吃v：小姐姐高考成绩出来了咩？ 对面没有回应，她有点忐忑，难不成小姐姐没考好，难过了？ 挠了挠头，她想，自己咋一天天地净撞枪口呢... ... 过了一会，还没来得及沮丧完，对面又来了新的私信。 又又又木：出来了，415分。 别拦我我还能吃v：wow好高！学霸小姐姐打算去哪！415诶，清华北大？ 又又又木：不辣～还是想选一个省内的大学。去了外地我会不习惯的。 第48节 别拦我我还能吃v：要不然来n市，有985的大学呢！ 又又又木：会考虑一下哒～ 又又又木：有点事，下次再聊。 别拦我我还能吃v：好！ 关了微博，叶奈很开心，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东西。 说干就干，先来撸顿串吧。 ——认识小姐姐是在一个想撸串的深夜，再次联系上，撸个串就当庆祝了！ ———————————— 剧组的日子过得很快，天黑到天亮的时间，也就是季澜闭个眼睛再睁开的功夫。 第二天中午，方夏就拖走了自己。 ——因为她的戏拍完了，而且全程有剧组的化妆师跟着，根本用不上自己。 所以季澜也很费解，自己来这溜达一圈，到底是图啥。 就当是度假了吧。 回到w市后，她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单枪匹马地杀去了周正的工作室。 前天走的时候，只是粗略地交代了几句，她怕周正还不太清楚事情的全部过程。 “哟，这么热闹啊。” 季澜进周正办公室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个男人一人一把凳子，围成一个圈，面面相觑地坐着。 一个挠头扫耳，身上长了虱子一样的，是陈磊。 另一个很乖巧，拿着杯水安静坐着的，是王石。 剩下的那个不用说，端端正正的长相，是周正。 “你们仨开会开了两天两夜？” 季澜边说边扒拉着手指算了算。没错，她是前天晚上走的，在剧组呆了一晚上以后，今天晚上回来的。 ——实打实的两天两夜。 “没，我和小王还没定好以后要走的路线，所以打算先在周律师这呆几天。” 陈磊摘下眼镜，揉了揉脸，“顺便找个落脚的地方。” 油光满面的，模糊之间，他看见一边的王石没有动作，直接踢了一脚，“还坐着干嘛，快去给季小姐倒杯水！” 王石听话地起身。 周正也无奈地笑了笑。 他没有想到季澜回来地这么快，本以为自己能完美地处理完一切，给季澜一个好消息的。 ——只可惜，她这一趟回来，又是一桩糟心事。 这么看来，两天似乎也不是很长。 周正摸着下巴刚露头的胡茬想，莫非是他冷静惯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铁律在他这直接失了效？ “周律师笑什么呢。” 季澜接过水，满满当当地喝了一大口，也拉了把凳子坐下，“看我回来这么开心啊。” “没。” 他正色否认，“你回来得正好，刚刚我和他俩还在说你。” 季澜：“我怎么了？” “你这次捅了个大篓子啊。” 周正松了松领结，“人家这么多年都不敢捅的马蜂窝，你说捅就捅，现在人家打算起诉王石呢。” 季澜高高举起透明的杯子，透过杯子，是三个人缩小的影子。模糊扭曲。 她不屑地说，“有蜜的才算是马蜂窝，八卦周刊顶多算个茅坑。” “为什么起诉王石不起诉陈磊？” 放下杯子，她好奇地看向王石，“陈磊可是他的头头啊。” 一边的陈磊呛了呛，王石则木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半大小子的青涩模样。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呢。陈先生好歹是这么多年的老员工的，八卦周刊也怕他手上攒了资源。而小王就不一样了，毕业没多久，扑棱不起多大的水花。” 周正挪了挪凳子，离季澜稍微近了点。 “这件事单从道德上来说，陈先生做得没有错，甚至是件‘为民伸冤’的大好事，但从法律的角度看，大错特错！” 周正不想和季澜细说原因，他直接说了结果，“现在来说，私了是最好的选择，对方也正好有这个意。但是开价，这么多。” 边说边竖起两根手指。 指尖有点粗糙，带着层薄薄的茧子。 “两万？” 季澜皱眉。 周正摇头。 “二十万？” 季澜又猜。 周正继续摇头。 “两百万？！” 季澜看着不说话的陈磊和王石两人，终于震惊了。 “是的。” 周正点头，又重复，“要想私了，就得要两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三更就三更。 ☆、第42章 “过分了吧。” 季澜整了整头发，坐得端正, “他们还知道道德俩字怎么写吗？” “钱比道德重要。” 一边的王石默默地插了句话, 说完又端着杯子, 在凳子上佝偻成一只大虾。 他不怨陈磊临阵倒戈, 突然站在季澜这一边还捎上了自己, 造成现在的局面。 他也不怨老东家翻脸无情，明摆着把自己逼上绝路。 他只是怨自己，如果假装没有看到那条短信, 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就算跟老大混在底层又怎么样, 累就累点, 但好歹能混口饭吃, 不至于摊上这种事。两百万,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两百万。 手指骤然收缩，他抓紧了杯子。 ——他想, 如果... ...如果卖了季澜就能换回安稳，那他一定会妥协的。 前途面前, 什么都是小事。 拿不出钱, 就得吃牢饭，而外面的世界一定比吃牢饭来得幸福。 边想, 边垂着头, 透过额前的刘海瞄着季澜。 “如果, 我是说如果。” 季澜没有发现王石的小心思，她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陈磊按照八卦周刊原定的方案, 刊登了一整个版面关于我的事。那就是用文字抹黑我，捏造不存在的事来建立杨建国可怜的形象，不也是会给我造成伤害吗。难道我不能告它？” “文字也能杀人，这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她直视周正的双眼，漆黑深邃，折射着灯光。 是的，文字也能杀人，尤其是脆弱的人。 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季澜，突然被按上了一个杀人的帽子，紧接着一边倒的舆论铺天盖地得朝她席卷而来，诅咒她、谩骂她、要她杀人偿命，那那个懦弱的小姑娘会怎么干、该怎么办。 ——除了去 | 死，无解。 “首先，你没有证据来证明八卦周刊是想引导舆论。 站在大众的角度来看，它只是放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即使这事实可能会冤枉某个人，没有用，它依旧是客观的事实。这就是媒体的高明之处，没有证据证明它是在刻意引导。而且很多时候，媒体的速度是快过警方的。” 周正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通俗易懂地让季澜去理解，“其次，隐性角度上，王先生确实干出了损害八卦周刊利益的事情。如果只是一篇换了内容的报道，可能还不会这么严重。但错就错在，王先生可能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甚至还私自多占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版面。” “而巧就巧在，这个彩印的版面，本该布置一些广告的。” 发现季澜似乎有些不理解，他又补充，“广告是纸媒获利最关键的途径之一。掐了广告，不仅违约，还会影响后续的合作。挡了人家的财路，告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也很头疼。 他周正确实有点色迷心窍，目前来说，也确实对季澜有了一点点的小心思。但只是这点小心思，还不至于让他赌上自己所有的家当去帮忙。 ——虽然他拿得出钱，但两百万终究不是个小数目。 涉及金钱的关系很难纯粹。而不见兔子不撒鹰，也是成人恋爱的基本法则。 本来是想帮季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是越说，他也越觉得这其中的希望渺茫。 看向一边的王石，他又想，要不然就把这个人推出去得了？ 头疼啊。 周正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 “那如果，我卖给他一个更大的新闻呢。” 第49节 季澜突然眯眼。 谈欢是一定会改她的志愿的。虽然看起来是件可大可小、朋友间无关痛痒的事情，初衷可能仅仅是出于嫉妒。但她清楚地记得，这能判刑，并且史无前例。 如果八卦周刊知道了，能做的手脚可比她季澜的事多多了。 可是这么做，她就是在赌。 赌高校不会为了一个好学生，破格补录。 周正皱眉，“你能有什么更大的新闻。” 季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边的陈磊，“给我个周刊记者的联系号码吧。” “好。” 陈磊迅速地翻着通讯录。 季澜想，她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开挂女主，眨一眨眼就有无数的霸道总裁来爱上自己，更不会有白马王子策马而来。硬碰硬，不划算，她没有鸡蛋碰石头的力量。 所以，不能变成敌人的，那就发展成合作伙伴。 无言。 一间屋子，四个人，四种心思。 ———————————— 第二天，季澜起了个大早。 随意地收拾了下，就打了个车直奔学校。 ——今天是开班会的日子，她特地定了闹钟。 在一溜的祖孙三辈和热情拉客的宣传人员中，季澜勉强挤到了教室。 平时五十多人的教室，此时此刻，大概可能也许有一百多号人。 ——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也是，高考也是件大事。多少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家长都指着这一次考试，让自己的孩子鱼跃龙门。如果说三年的学习是基础，那高考就是块试金石，最后的志愿选择更是有点石成金的作用。 季澜一路摸去了自己的座位，右前方，谈欢也来了。 对视，谈欢先开了口，“你也来啦。” “是啊。” 季澜笑了笑，“昨晚睡觉前突然看了眼班群，发现有通知。” “那你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奶奶让我看一眼我都不知道！” 她娇嗔地打了一下季澜的肩。 季澜想，你奶奶可真时髦，连班群都知道。 脱口而出，又是另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朋友。” 尴尬的气氛不停蔓延，班主任终于进了教室。 谈欢松了一口气。 “哎呀，今天家长都来了啊。”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拥挤的人堆，眼镜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今天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就是想和大家说一下填志愿的相关内容。” 季澜远远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相信，大部分老师都是盼着学生好的，可每个行业总有那么一两个败类。 而她就很不巧的碰上了。 ——碰上了这个把教学生涯当舞台的“好”老师。 “高考成绩各位家长应该都知道了，有几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也有不慎考砸的。” 班主任边说边往季澜的方向看，四目相对，季澜索性直接底下了头。 她又继续，“不过考砸了也没有关系，高考真的是人生中一个很小很小的事情，等你们上了大学就会” 季澜其实很不能理解，上学的时候，所有老师都说，一定要好好学习。 ——不学习你就没有出路。 ——不学习就是社会的蛀虫。 ——不学习就是对不起生你养你十几年含辛茹苦的父母。 那些严肃的言语，她至今都记得。 可是一旦成绩出来了，她们又都换了一副嘴脸。 ——高考不过是人生中小小的一个坎。 ——考不上好的大学，你也还有别的出路。 ——别难过，你不是还有你爸妈呢嘛。 可笑至极！ 是，她是钻牛角尖了。可是凭什么，她努力之后获得的成功，就得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那些意料之内的失败，却被大肆安慰。 再抬头，季澜眼里一片清明。 她单手托腮，一点一点地敲打课桌，班主任还在继续。 “志愿分一二两个批次，每个批次结束之后还有征平，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补录。这补录呢... ...” “现在一批次已经开始网上填报了，咱们班一共有十九个过了本一线的同学，分别是... ...” “我个人的建议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如果是分数刚踩上本一线的同学，那不必急着填好的院校，这个时候专业的选择就更加重要了，如果... ...” “另外，点招生也要特别注意。不要以为点招了，你出钱了，就十拿九稳，我以前有个学生... ...” 家长们听得津津有味，班主任讲得唾沫横飞。 故事会一样的场面。 季澜突然想起来，一会结束的时候，就该发大黑本了。 ——大黑本，顾名思义，就是一本大大的黑色笔记本。 高三的生活太枯燥了，班主任为了调节气氛，就去买了本厚厚的本子。 每个学生按学号顺序，轮流拿一天。轮完了一遍之后，再次回到第一个人手里，继续写下去。 ——这一天，你也可以在上面写下任何想说的话。 因为本子总是在同学的手里传阅，并且顺序是乱的，老师不会看到，同学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构成了一本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 上面都是大家的一些小心思，小秘密。也有她关注的那个人的。 班主任曾经说过，这本本子会作为奖励，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发给全班第一的同学。 ——留作纪念。 她季澜恰好就是第一。 ☆、第43章 “... ...如果成绩不够超那所大学历年的分数线十几分，那是不能自己自由选择专业的... ...但是一般大学都会在入学之后开始接受转专业的申请, 这个时候家长就要注意了... ...” “江苏省内的分数线会虚高, 分数一般的同学们在省外会有更好的选择... ...” 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 底下的家长们认真地记。 虽然不喜欢班主任, 但季澜还是很认同这点的, 专业和学校的选择确实是人生大事。大学四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的走向——如果对专业感兴趣，大概就能理解学习的乐趣，顺顺利利一路地拼搏下去, 反之, 怀疑人生。 她上辈子, 是在最后一天被改了志愿的。 没有手机, 没有电脑, 没有网，加上自己预估的刚踩本二线的分数, 她也就心大地白天超市兼职晚上回家睡觉，懒得查成绩。反正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可是突然在一批次补录最后一天的时候, 谈欢找到她, 告诉了她415的高分。 当时的季澜惊喜得不知所措，但又走不开, 谈欢主动地问她要动态卡, 说自己帮她填。 虽然犹豫, 但她还是发了。 当时的谈欢说：“季澜你要考哪个学校？c市的a大和b大都不错，w市的c大也是985，快选快选！” ——看起来是很欢快的语气。 季澜选好了a大之后, 谈欢填了志愿截了图发给了她。 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定，她深信不疑。 所以没有看到那个确定的按钮，根本没有被按下。也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错过二批次，只能补录，谈欢说她不小心点错了，季澜原谅她了。 人不天真枉少年。 “这次，咱们班的第一名是季澜。” 一个激灵，班主任在讲台上突然提到了自己，“季澜这孩子，我平时就很看好的。虽然考试起起落落过山车一样，但我知道她是有实力的，所以很多次都耐心地鞭策她。现在成绩出来了，果然没有辜负我啊。” 季澜抬头，冲她开心地笑。 心里确很是鄙夷。 最后的班会是以班主任对她不停的表扬中结束的——排在省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名次，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 季澜不想多留，拿了那本大黑本就打车直奔杨丹怡的家。 ——她的动态卡在旧书包里，而旧书包在杨丹怡家里。 出租车上，她看完了杨丹怡的道歉视频，顺便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 杨丹怡很饿，打算泡一碗方便面当午饭。 她端起盛面的碗，水很满，一不留心就会溢出来的那种满。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挪到客厅的桌边，她开了灯。 第50节 在飘着油光的碗面反光里，门开了。 她抬头，对着来人笑了笑。 是季澜。 她想，是来算账的季澜，还是来收尸的季澜呢？ 季澜问：“表姐就吃这些？” “是啊。” 杨丹怡搅了搅面，有点糊的面缠在一起弯弯曲曲，错综复杂，“表姐不像你，年纪轻轻前途大好，以后还可以上个好大学，嫁个好人家。学生时代一定很美好，你可以上上课养养花，交个男朋友溜溜狗。你的人生还很长，长到没人会关注你过去有多恶毒。” 她又抬头，“你看我，在乱说些什么。” “表姐，我的人生还很长。” 季澜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句，“但你，死得活该。” 季澜打开手机，翻出那段杨丹怡道歉的视频，快进。 又快进。 “... ...不是她勾引我爸的，而是我爸本身就不是个东西。他在衡清公司干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 ...” “... ...可是后来，他变了，甚至把我送到那些客户的床上去换业绩... ...甚至衡清，就是这么起的家... ...” “... ...季澜长得很好看，所以我爸大概也懂了歪脑筋。他告诉我，反正季澜也在外面干点不干不净的事... ...” “... ...虽然我也很好奇她是哪来的那么多钱，能租到市中心的房子... ...不过我这个当表姐的... ...” “真的很对不起，前几天没站出来，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 是哽咽的女声，很柔弱。 季澜不停地快进，断断续续地播了一些内容。 “表姐，你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季澜盯着面前的女人，她不慌不忙地用筷子撩起面，一口又一口，腮帮子有规律地起伏，看得出来是在慢慢咀嚼，享受快餐。 “说起来是向我道歉，为我澄清事实真相，可我怎么觉得你越描越黑呢？” 季澜又继续，“随便地道了几句歉，就开始说杨建国的公司，说他不把你当女儿看待。还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细节，曝出了那些客户的名字。我说怎么一条道歉的视频能拍上几十分钟。表姐，好算盘啊。” 如果说死人最能引起网友的同情心泛滥，那将死之人大概位居其次。 杨丹怡恨她爹肯定不是一时半会了，但凭她的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扳得倒公司和那些大客户的，所以目前看起来，她选择和自己相同的方式——蹭热度。 只不过这蹭的，好像是她季澜的热度啊。 “w市关于衡清的黑料已经满天飞了吧，每年逼死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断断续续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冤魂都能凑十几桌麻将养活一个麻将馆了。所以表姐，你不可能扳得倒公司的。这一堆死人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何必把自己的死，赖到别人头上？” 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木制的凳子年纪很大了，“嘎吱嘎吱”。 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衡清之所以能成大公司，就是因为背后有财团的实力撑着，每天那么多的暗流涌动，你只不过是一块被误卷进去的礁石而已。”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激流勇退，你拍不起水花的。” “职场就是名利场，要么凭实力上位、要么凭美色，你没有错，杨建国没有错，客户没有错，公司也没有错。只是你这么清楚地曝出了名单，那就是你的错了。我来看看都有谁。” “李云勤...赵旦...张思达...表姐，名单说得这么仔细，你怎么不把床上的事也说说清楚呢？比如一夜几次、谁先主动的、和几个男人之类的，网民们会更感兴趣的。” 羞辱人的话，张嘴就来。 杨丹怡始终面无表情，一口口地吃面。她不爱吃料包里的胡萝卜和干葱，所以挑得格外仔细。 “澜澜是不是对床上的事感兴趣了，找个男人试试就知道了。” “就凭这张脸，初夜卖个几万不是问题。” 她抬头，“不过是不是个雏那我就不知道了。” 季澜笑了笑，没有生气。她的事说完了，就该说说自己了。 前几天，她真的被杨丹怡感动了。可是仔细地看完视频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这个表姐明面上是在为她好，但实际里，也在拉她下水。 “表姐，你为什么要把网民的视线往我身上带呢？还明里暗里挑三拣四地暗示我是卖的才来的钱。” 要不是她刚刚在出租车上看了眼自己的评论，也不会想到去翻杨丹怡的那段视频。 “澜澜，你最近的钱确实来得不明不白。” 杨丹怡终于放下了筷子，“而且，我最讨厌你这种什么都尽在掌控的样子了。你以为这就是结束，那我偏不让你清静！” “澜澜，记不记得你很小的的时候是个瘸子，那一年我回乡下，你还瘸着。外婆不知道从哪听了个偏方，地也不种了，天天把你放你放到床上一遍遍地揉着小腿，说这样能活血通筋，揉久了就不瘸了。” “当时我就想，你真可怜。一个瘸了的女孩子，谁会看得上。” “可我没想到，你真的就这么被揉好了。过了一年我再回去的时候，你活蹦乱跳地跟在我身后叫我丹丹姐姐。” “我很开心，但是也有点不开心。你为什么这么幸运，你本来就应该是瘸的。” “就像我，本来就不该有妈的。” “后来，听说你一路成绩优秀，小学初中到高中。最后，你来了我家，很乖巧，也能吃苦。甚至连老畜生都在无意中表扬过你几次。” “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但也很讨厌你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你的云淡风轻，只是因为幸运。” “这一次，我终于能摆你一道了。” “很多时候，出乎意料才是惊喜。” 她笑得温婉，就像问自己晚饭吃了没有一样，“你说是不是？” “是啊，就像我进门前也不知道那还藏了个手机录对话啊。” 季澜眼疾手快地拿起桌面的卷纸，中心的空桶里是一部小屏的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已经录了半个多小时了。 “摆了一道还不够，再摆第二道？接下去你要套什么话，让我骂你还是骂杨建国，喷网民还是说秘密？” 季澜觉得，这女人八成是已经疯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她都听不懂。 杨丹怡终于变了脸色，“还我！” 有点激动的样子。 季澜没有动作，只是眯起眼睛，“做人要讲良心的。” “澜澜，你这幅样子，很恶心。” 杨丹怡一脸嫌弃。 季澜开口：“表姐，你恶心恐怕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肚里的孩子吧。” 视线落在她略微鼓起的小腹上，和前几天看起来差不多。 “你说什么？” “我说，你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季澜笑，“和那些不喜欢的客户做一定会带套的，所以表姐你肚子里的这个，留着是想威胁谁？” “威胁那个男人，还是她老婆？” “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还是想再拐一点珠宝首饰？” “表姐啊，他再年轻再帅再有钱，也只是个杨建国的客户，和那些睡你的糟老头子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还是个结了婚有孩子的... ...” 季澜边说，边倒了杯水，把手机扔了进去。她突然觉得，也许上辈子杨丹怡闹去人家公司，真的是无意之举了。 水透过屏幕渗透进去，屏幕一点点地暗淡，看起来是快死机了。 “表姐，” 季澜拿出手机，扬手把水全部泼在了杨丹怡的脸上，杯子垂直落在地面，四分五裂，“好自为之吧。” 杨丹怡没有擦，只是呆呆地站着，任由水滴擦着发鬓一滴滴地流。 她... ...真的有孩子了？ 临走前，季澜在自己曾经住的房间里找到了书包，拿走了动态卡。 “表姐，本来你是真的能摆我一道的。比如拿走这张卡。” 她扬了扬手，这才是她这次来的目的。 只是无意间发现了别的东西而已。 ———————————— 李守财是八卦周刊的主编。 网站也是全权由他负责的。 天很热，空调打到了二十三度，他脱了鞋翘着二郎腿在老爷椅上悠哉悠哉地躺着。 陈磊和王石以为随便播个新闻再出逃就能了吗，too young！ 说实话，那个小姑娘的新闻不值两百万，那一整个版面的广告也不值两百万。他就是想杀鸡给猴看，让自己手底下那帮整天想着瞎撺掇的猴子猴孙收收心，安心卖命。 ——别一天到晚想着自立门户的。 门户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自立，他早喝西北风去了。 正想着，突然来了电话。 “喂，李守财吗？” 不尊重的语气，直呼他的大名。 “哪位？” 李守财听对面年轻的声音，想着莫不是哪位刚出道的小女星想从这买点什么照片回去。 “我是季澜。” ——季澜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八卦周刊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让王石赔钱，而是为了自己的威信。娱乐圈老大的位置，不能倒。 而且她也突然害怕，如果王石倒戈，突然卖了自己，那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第51节 扪心自问，她确实想帮陈磊王石两人自立门户，但更多的，只是当时那种条件下抛出的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筹码。 ——一个随手可能转向的人，不会是好的合作伙伴。 李守财脑子转了几个圈，总算想了起来这号人物是谁，“哟，季小姐啊，是替王石来讨公道了吗？” “当然不是。” “王石没钱，我也没有。但是我能拿别的新闻和你换。” “小丫头片子歇歇吧，我可没他俩那么好耍。” 李守财轻蔑地笑。 “衡清的料，可比我有意思多了吧。” 李守财：“衡清的料全市满天飞，动动嘴皮子我都能给你编七八条出来。而且我们是娱乐杂志，不是家长里短。” 季澜停顿了一下，就在李守财准备挂了电话的时候，突然继续：“如果我有录音和准确的详细名单呢？只做娱乐圈又怎样，名声和钱，从来可就不会嫌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补web程序的bug加上导师抓壮丁，就...猝不及防地断更了，以后不会辣！ ☆、第44章 李守财李守财，肯定是离不开一个“财”字的。 他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过一轮, 透着算计的气味, “你当这是艳 | 照门呐, 来点录音来点视频就能定个结果？想的美！” ——欲擒故纵, 这是干他们这行的惯用手法。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的价值太高。 “还名单！” 李守财不屑地笑, 也就陈磊那个脑残货色会背忽悠过去了，“小姑娘啊，首先呢, 你这新闻值不值两百万咱们另说。衡清的料确实是大料, 但是人家背景雄厚啊, 我倒是感兴趣, 但小小的一个杂志社, 哪敢乱来！你说是不是？” 他从桌面的香烟盒抖了一根出来，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办公桌上, 靠着椅背吞云吐雾，“其次呢, 告那个王... 王什么的小伙子, 也是为了让他长点记性。什么人能卖什么人不能卖、拿谁的钱吃谁的饭，这些都得分分清楚。当狗都得认主人拿。” 他又补充, “你说是不是？” 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嘴角上扬, 就像在和对面视频一样。 “是。” 季澜的声音很脆，“但是八卦周刊，娱乐至死嘛。搅搅浑水有什么不好的, 你要是非和王石过不去呢，那我也无所谓，换家报刊爆料罢了，顺便再附赠另一个大新闻。” “哟。” 李守财结束了免提，拿起电话重新贴近耳边，“说说，什么大新闻？” 季澜：“保密。” 李守财：“这样，咱们取一个折中的法子。报社这边倒是不急着告王石，等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带着所谓的证据来我们这走一趟，咱俩面对面地商量一下，取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你看怎么样？” 季澜答应。 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守财随手把手机扔回桌上，烟雾寥寥中飘飘欲仙。 他想，不如就将这季澜一军。 ———————————— 季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家门口的地上多了几根碎碎的、绒绒的小黄 | 毛，防盗门的角落还沾着几粒灰色的土和几道小小的爪子印。 习惯性地开门，是熟悉的一幕。 狗蛋扑棱着翅膀撅着腚，一步一颤地冲了上来，边绕着她的脚打转，边喊她的名字。 依旧是机械的嗓子，一点都不软萌。 “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季澜蹲下，拎起小鸟稚嫩的脖颈子，“蜜月度得还开心吗？” 似笑非笑的表情，悬空乱晃的狗蛋觉得自己就像炉子里的烤鸭。 ——就是那种用一根长长的、钢钢的大粗叉子从屁股一下捅到脑袋的外酥里嫩的烤鸭。 想到这里，它甚至觉得左半边的屁股开始隐隐作痛。 奋力蹬了几下细爪子，徒劳无果。 于是瑟瑟地开口：“开...开心。” 看着季澜又阴沉了一点的表情，迅速摇头。 改口：“不开心！” “度蜜月，你也想得出来度蜜月？” 季澜由拎改握，把整只小鸟的身体都攥在了右手里，手感不错，很肉实。 但她还是崩着一张扑克脸：“说吧，干嘛去了。” 她才不会天真地相信什么度蜜月的鬼话，两只鸟还度蜜月？ 家养惯了出门不变成要饭鸟都算福大命大！ 而且狗蛋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鸟，明明是个系统，看起来再蠢按理来说背景都应该是深不可测的，怎么可能会带着只地球的鸟去——度蜜月？ 再加上系统这玩意，真的会有感情吗？ 季澜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手里的狗蛋仰着不存在的脖子，努力地翻着白眼，就差两腿抽抽顺便再吐口白沫了。 很蠢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曾经对多少人蠢过。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猪肉脯，在小鸟面前晃了几下，“二丫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闻到香味的瞬间，狗蛋睁开了眼扑腾着想要去咬吃的。可是在听到季澜问话的内容后，又身心俱疲。 它只觉得左屁股疼完，右脑壳也开始疼了。 ——于是又两腿一蹬，继续装死。 媳妇诚可贵，美食价更高。 若为小命故，两者皆可抛。 ——命最重要！ 季澜看它的反应，就知道中间有事情，但是它不想说。 那就随便吧。 她放下狗蛋，不再追问。 走进厨房拉开冰箱剖了个西瓜，用保鲜膜封了一半继续扔回冰箱冻着之后，她抱着另一半走进卧室开了电脑。 ——干正事。 按照提示，输入一系列的数字之后，季澜顺利地登陆了志愿填报系统。看着屏幕上的两个按钮，她又犯了愁。 ——这两个按钮分别是“填报志愿”和“查询／修改志愿”。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谈欢改了她的志愿并且提交上去，对她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被发现之后事情才会严重。但如果只是对方改了自己的志愿，她发现了，又改回去了。那只能算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 充其量教育批评而已。 不足泄愤。 从刚刚的电话看来，李守财是个十足的人精，不会相信她动动嘴皮子就随便扯的话。他想看到自己的诚意，而她季澜也想看到对方的诚意。 互搏，对弈。谁都不让谁。 所以靠李守财这条线治谈欢是行不通了，但是靠陈磊和王石，她又总觉得放心不下，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总觉得这两人，随时可能倒戈。就像背叛原来的老东家一样，随时有可能会背叛自己。 而最后一条路，就是让谈欢成功改了志愿最后等着学校来补招，可是那样她又太吃亏，过意不去。 陷入沉思。 季澜想，要不然就... ...卑鄙一次？ ——比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放下勺子，叫了声狗蛋。三秒，屎黄色的团子就向脚边高速移动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动山摇的大吼：“啥事啊！” 季澜俯视它，阴测测地笑，“你会偷东西吗？” ———————————— 谈欢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的屏幕在微博和企鹅之间不停地切换，界面显示的不是“桑迟”就是“又又又木”。 “还玩！还玩！考成这个样子你还玩！” 房门突然被打开，中年女人抱着一大床被子用力往床上一扔，一看就是刚晒完的，“谈欢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平时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仔细仔细再仔细！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高考考成这幅死样子，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办？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啊！” “我都说了是老师批卷的问题了啊！” 太阳照亮满床飞溅的细微尘埃，带着焦灼的味道，谈欢迅速地跳下床，满脸不耐烦，“高考高考高考，你就知道高考，班主任不是都说了嘛，高考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平时不是最信这个老太婆了么，怎么这次不信啦！” “你还好意思说！” 女人刚想上前，就被进门的老妇人拦住了，“兰啊，你说你火气这么大干嘛，欢欢平时成绩多好，临时发挥失误，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啊。别气别气。” 谈欢点头，“就是啊，我平时周考月考期末考还有一二三模，哪次不是全校靠前！” ——这么说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心虚。 哪怕平时的考试十场抄了九场，她也不心虚。 女人总算略为满意，在床边坐下，“你爸出去托关系了，想办法给你弄个点招的名额... ...” “点招？” 还没说完，谈欢不敢相信地问，她一直觉得自己父母很普通没本事，就是最底层的小市民。所以这次都做好了上本三的打算，怎么会突然... 第52节 来不及细想，她喜笑颜开地扑了上去，“妈～你最好了！大学肯定好好学习，毕业了就养你们！” 女人看起来很开心，“你知道爸妈辛苦就行。” 一旁的老妇人，也就是谈欢的奶奶，满脸皱纹慈祥地笑。 窗外。 狗蛋一脸懵逼地看着室内的母女情深，它用毛茸茸、软塌塌的翅膀挠了挠同样毛茸茸但硬邦邦的脑袋，仔细地回忆。 ——季澜让它来拿谈欢的动态卡，它当时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张卡的样子的！但是刚飞过来，突然忘了。 动态卡...啥叫动态卡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答辩答过了！再也不断更了！期末考都不断了！昨天真的是个意外！ ☆、第45章 房间内的母女情深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到窗外诡异的小鸟。 “对了, 听你奶奶说季澜这次考得很好啊, 全校第一。” 谈欢的母亲大名李小兰, 她突然想起了和自己女儿关系很好的女同学。 ——季澜。 这姑娘好像家长出了点事, 所以每次家长会的时候都是她自己来。坐在一堆老老少少的家长里很是扎眼。 而且寒暑假和开学, 住宿生们带着家长搬东搬西忙里忙外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收拾自己的大包小包。 看起来很乖巧。 李小兰又问，“你看看人家, 平时虽然考的没你好, 但关键时刻就是有爆发力呀。” “行了行了, 烦死了！” 谈欢不耐烦地站起来, 不经意地对着奶奶翻了个白眼。 ——让她瞎说。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爸爸会拉到哪个学校的点招生名额。 说曹操曹操到, 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谈欢欢快地冲出卧室，穿过客厅和长长的玄关开了门, 果然是爸爸。 ——但是怀里还多了一只鸟是怎么回事？ 谈伟业今天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求爷爷告奶奶、颠倒来来倒颠地当了七八十回孙子, 才磨上了一个点招生的名额。 点招, 是高考政策中放在台面上又不细说的黑幕。 点招生点招生，顾名思义, 就是高校点名录取某一未达分数线的考生。 这部分名额本来是为高校老师和部分领导留的, 但有资格的子女不可能年年有, 所以名额总是会“供大于求”，导致每年都有一部分在市场上流通，公然叫卖。 谈伟业想, 自己的宝贝女儿辛辛苦苦过关斩将地念了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不是为了读本三的。 ——所以倾家荡产，也得让她有本二的大学上。 下午领导给自己介绍了一条关系，据说可以拿到隔壁c市一所大学的点招生名额。 “那...大概需要多少来打点关系？” 谈伟业下午这么小心翼翼问领导的时候，对方眯起眼睛一边喝茶，一边比了个数字。 一根食指，弯弯曲曲地勾起。 “9”。 他了然。 可以接受。 “这是给学校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又敲着桌子补充，“至于打点关系... ...” ——至于打点关系，可就不止这么多了。 回来的路上，谈伟业很愁，愁得抓耳挠腮。 他不是个成功的家长。 股票被套牢，不动产投资失败，家里的存款堪堪小十万。为了拿点招的名额，要么借钱，要么卖房。 愁啊。 本来还想给欢欢带点好玩的好吃的，稍微安慰一下她的心情。可是眼下他看着路边三块的饮料都不舍得买了。 不过正巧，刚走到家门口，蹲着一只白色的小鸟。 绿豆大小的黑眼珠子直发光，翅膀小小的，羽毛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就像哪一家走丢的宠物。 他四下张望。 ——没人要？那就是他的了。 接着，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按响门铃。 果然，欢欢很惊喜。 “这是什么！” 谈欢很惊讶，她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但奈何一年到头住宿，实在没法养。 还没等谈见过回答，小鸟就极通人性地跳到了她的肩头。毛茸茸的小肉球，似重不重的身体。 ——除了狗蛋，还能有谁？ 它扒拉了半天窗户，感觉自己目标太大，加上又忘了动态卡长啥样。 索性就换了个颜色，名正言顺地上门投奔。 顺便蹭几天饭。 谈欢把本来想问的话全部跑到脑后，兴冲冲地带着小鸟回了自己房间。 顺便赶走了妈妈和奶奶。 李小兰一出门就压低了声音，“你说你怎么回事？让你出去走关系你走回来一只鸟？钱太多了是不是？” 边说边上前推搡了几下。 “不要钱，鸟是捡的。再说欢欢也就小孩子心性，过几天玩腻了咱们就把那鸟弄死，多大点事。” 谈伟业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 李小兰的脸色总算好了点。 房间内的狗蛋耳朵动了动，菊 | 花一紧。 叽叽叽？ 弄死？ 狗蛋：你刚刚捡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点招的事怎么样了？” “成了。就是...” “就是什么？” “哎...” “老谈你说你叹啥气，没弄上名额？” “弄是弄上了，就是这钱难办呐。” “老王下午的时候可暗示我了，学校那边收九万，但是他那上上下下打点关系可就保不齐了。” “那就换所学校呗！咱们那个谁，小刘！不也认识什么教授吗，你再让他去问问？” “别想了，人家都等着这时候大把大把地捞油水，不沾亲不带故的谁和你讲交情。老王可是暗示我了，要想拿名额就赶紧地掏钱，后边还有大把的人等着排队呢！” “那...一共得要多少？” “哎，我看怎么说没有二十万拿不下来。欢欢这次考的真的是太差了。” “本二线都没到！” 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狗蛋竖着小耳朵在里面听得一干二净。 它在谈欢腿上蹦哒了几下，“叽叽”叫了几声，发现女生似乎除了撸自己的毛意外，没有一点点喂食的想法。 它撅着小脑袋用力地蹭。 谈欢乐吱吱地拿它脑袋当摆锤来回地戳。 它努起小嘴轻轻地啄。 谈欢激动地一把按住它的嘴，仔细地擦。 它叼起不远处的小袋装零食。 谈欢扬起嘴夸它体谅主人，自己拆袋吃得开心。 ——狗蛋气得都想说人话！ 不管了！ 找卡！ 季澜说了，找到动态卡就能回去。 所以，早找到早回家，早回家早吃饭。 第53节 它瞎转悠了几圈，在女生终于不关注自己的时候，落在了桌脚。 拿脚丫子当铲子，四处瞎刨。 语文书...英语书...数学书... 自动铅...水笔...橡皮... 准考证...身份证...和... 一张看起来很诡异的卡。 它正想仔细研究，身后的女生突然突然骂了一声“操”。 接着又说，“季澜这个小贱人又发微博！” ———————————— 季澜研究完了志愿之后，迅速地定了自己的目标学校：a大。 a大也是她上辈子的目标之一，省内、宿舍宽敞、学术氛围浓厚，适合她这种喜欢安静的人。 季澜本来是打算让谈欢篡改自己志愿，再搞个大新闻的，但是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算了。 这做法不稳。 她不是很清楚谈欢的家境。 万一人家有钱或者是家长愿意砸锅卖铁地去找关系疏通，那谈欢最后肯定是什么事都没有。 再万一谈欢要是改了自己的志愿，结果a大又不肯破格录取自己，那吃亏的还是她。 所以让狗蛋去偷她的动态卡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偷着了，谈欢要是发现的晚，妥妥错过填志愿的时间。 要是发现得早，去补办。那就继续偷。 补一次，偷一次。 这辈子谈欢要是还有大学上，她就让‘狗蛋’俩字倒着写。 佛家有言曰：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谈欢上辈子造的孽，就由这辈子来还吧。 打了会游戏，研究了下外观，在闲得出蛆之后，季澜终于还是决定下楼逛逛。 一个多小时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她愁眉苦脸的。 手里多了好几个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了或一瓶或两支的粉底液，手里的钱也少了小几千。 蛋疼地在化妆桌前把没拆封的粉底液一字排开。 接着拍照、上传。 配字：“[爱心] [爱心] [爱心]填完大学志愿啦，希望能被录取！为了攒个人品，明天出刚拆封的粉底测评么么么么～” 是的，她要开始干正事了。 重生回来半个多月，正事一件没干，光顾着处理糟心事了。 所以她刚刚逛到东方大厦的化妆品专柜时，毫不犹豫地扫了一些粉底液。 她想当一个技术型的美妆网红，专注测评出妆的那种，而不是单纯的露露脸卖卖萌之类。 测评测评，自然是测试与评价并比较出结果的。 她第一次亮相，既要展现出化妆的实力，也要展现出丰厚的家底。 ——一个能让网友相信，她未来会继续源源不断地继续出测评的丰厚家底。 所以第一次，就选了粉底液。 粉底液这东西，不像眼影口红之类，它需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买最贵的，正因为这点，季澜也能不显山不庐山地暗示家底，不招摇、还有理可据。 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就是干。 季澜一边在官网下载photoshop，一边打开记事本，开始编辑文字。 “armanx设计师，色号... ...” 作者有话要说：　　啊...起名废 建国伟业富强狗蛋二丫翠花之类-3- ☆、第46章 底妆的测评一般都是从适合肤质、持妆时间和卸妆后的皮肤状态几个方面来填写感受的，偶尔有特色的另外加上, 例如雾面之类。 季澜经过上辈子的锻炼, 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接近一个小时后, 她总算编辑完了所有的文字。 一共八段。 前三段分别和armanx三种不同类型的粉底液相对应。 ——设计师、滴管、持妆。 后三段则对应了cpx的三支。 ——亮润、光润、钻光。 这两类都算是口碑还不错的高端线, 对应的肤质和色号挑对了, 盲买不出错。 至于中间的两张，她放了自己偏爱的两瓶，whox和mux的。 前者是粉霜的质地, 中草药气味很安心, 上脸稍微厚重但胜在妆面持久白净。 后者则是裸妆效果十分出挑。 而且两者都是不高不低的价格, 还算良心。 满意地把文字调了格式贴到对应的图片下, 加了滤镜之后, 她又新建了画布，开始鼠绘。 微博一次最多发九张图片, 也就是俗称的九宫格。 季澜有一点点的怪癖，第五张也就是正中心的照片必须放一朵花, 赏心悦目的那种。 ——上辈子她是找了个同校的学姐, 付费买了一张的。 作为美妆博主，版权意识总是很强的。 这辈子来得太突然, 临时找不到, 干脆就自己画吧。 哆哆嗦嗦、歪歪扭扭地拽着鼠标, 上下拖拉。枝、次、棱、叶慢慢成型，成了一朵似绽不绽的花。 最后上色，调整, 加滤镜。 大功告成。 缩小了图片后，季澜就打开了微博，上传九张原图，加了个tag——#又又又木#。 过了一会，刷新了一下微博。 除了一水的感慨博主有钱以及感谢种草之外，有一条评论格外显眼。 ——“又木沙雕：wow这么多粉底液，光前三张都好几千了，这么多钱，卖x换来的吧。[doge] [doge] [doge]” 季澜翻了个白眼：就你能逼逼。 接着，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怼了句话回去。 ———————————— 狗蛋歪着小脑袋，一脸凝重地盯着那张卡。 打头的“江苏”两个大字，和背面乱七八糟的被刮开的数字，更加让它坚信这就是那张动态卡了。 小嘴张了又合，衔住了卡。 趁身后的谈欢不注意，它偷偷摸摸地贴着白花花的墙角，夹着自己白花花的羽毛蹭了过去。房门开着，谈欢的爹妈正在厨房里拉着门不知道说点什么，她的奶奶则是靠着沙发看新闻。 ——就是这个时候！ 狗蛋迅速起飞，冲进了另一个房间，看起来是谈欢父母的房间。接着开窗，扑棱翅膀，纵身一跃，溜之大吉。 动作一气呵成。 谁都没有发现。 此时的谈欢发完了一条评论后，刷新。 美滋滋地看到自己被赞到了热评第二，又刷新了一下，竟然被回复了？ “又又又木：淫者见淫，小姐姐一定是自己干过这行才知道能赚钱的。[doge] [doge] [doge]” 谈欢攥紧了手机，继续评论。 “可是不吃屎我也知道屎是臭的。[doge] [doge] [doge]” 跟她斗心眼？ 下辈子吧。 ———————————— 季澜满意地给成功偷回动态卡的狗蛋加了一餐。 接着就走到厨房，开了燃气灶，青色的火苗攸得腾起，季澜随手抽出一双筷子夹住那张谈欢的动态卡，贴近火苗。 一个角... 一小半… 一大半… 最后，全部被烧，成了蜷曲的灰烬。 季澜很满意。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数目，就是自己不偷这动态卡，谈欢也是没有大学上的。 第54节 狗蛋回来的时候，为了邀功多要点好吃的，把在谈欢家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落地交代了。 ——比如谈欢她爸打算花个十几二十万去买一个点招生的名额。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谈伟业不清楚，她季澜可再清楚不过了。 点招点招，看起来是一条有钱就能水到渠成的路子，但里面的门路也曲曲折折地九曲十八弯。每年高考出分的时候，总有妖魔鬼怪打着名校教授的幌子，号称自己手里有名额，出来四处骗家长的钱。 直到最后填志愿的一刻，家长才会发现自己被骗。但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所以大多也不声张，只当吃了个哑巴亏，落个钱财两空而已。 此时的季澜，深信谈欢一家一定是第二种情况。 不为别的。 首先，上辈子的时候，谈欢确确实实是上了个三本的。就目前的时间线来看，重大事件没有出现偏差，所以她可以相信这个结果。 其次，虽然砸钱就可以点招，但是分数也有要求。三本的线只能拿二本的名额，二本的线只能拿一本的名额，而且相差的分数线还不能太多。尤其是江苏这种总分低、分差小的地方，不是猛砸钱，十分左右已经是极限了。 而谈欢的分数，离二本的分数线，远不止十分。 这么想着，季澜又开心了一点。 她走回了房间，刷新了一下微博。 在看到“又木沙雕”的那条评论时，又是一个巨大的白眼。 懒得再回，她就关了微博，不再看。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季澜最终还是定下了a大的计算机系，a大地处古色古香的n市，是江苏省内有名的985院校。她上辈子的专业就是计算机，这辈子自然也是水到渠成地继续这个专业。 ——虽然男女比例不协调，科目也难，但胜在就业前景好。 期间谈欢来骚扰过几次，但她一概不理。 悠闲的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二批次填报的时间。 今天的谈欢格外焦急。 谈伟业东拼西凑，卖了一处不动产后，总算凑齐了打点关系的钱，尘埃落定。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谈欢出了岔子。 ——她明明记得，之前动态卡就放在桌上的准考证下面的啊，怎么这就没了？ “欢欢，怎么样，有没有按爸爸和你说的填好志愿啦？” 李小兰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进了谈欢的房间。 老谈前几天回家说了打点关系的事之后，第二天就急吼吼地出去卖了房。接着就是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地给别人送钱，还低声下气的。 想到这，她看着自己半大不小的女儿叹了口气。 这是全家的希望啊。 “填了填了。” 谈欢故作镇定地坐下，脸色有点白。 她觉得这事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爸妈知道，两个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加上最近家里… …为了自己也算是出了大把的钱，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的动态卡没了根本没法填志愿，还不知道得怎么闹！ 而且，动态卡只是暂时不见了而已，没准就在桌角或者哪，一定能找到的。 这么想着，她又边接过西瓜边开口，“我休息会看看视频，你出去吧。” “哎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看一下！” 李小兰皱起眉头，上前推了推她，“快，把电脑打开，让我看看你填好没，这么多钱不是开玩笑的。” “烦死了，看什么看啊！高考前你就不相信我，一天到晚让我复习这个复习那个，考砸了吧！” 谈欢大吼，“现在还要看！反正爸爸都和人家学校打好招呼了啊，我要是没填上人家肯定会告诉你们啊！” “也是。” 李小兰被吼地有点心虚，索性说完就出了门。 谈欢依旧在房间内上下翻找着。 没有啊... … 怎么回事？ 难不成... 她灵光乍现。 难不成是前几天那只鸟的原因？ ☆、第47章 那只鸟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谈欢端着西瓜后退了几步坐回床上, 小脸煞白。 前几天, 谈伟业——也就是她爸, 回来的时候突然拿了只鸟, 说是为了庆祝高考结束特地买的。女孩子嘛, 谁能抗拒毛茸茸的小动物呢。她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开开心心地拿回房间一起玩。 后来，也就是当天晚上吃完晚饭之后, 再回房间的时候, 鸟就没了。 ——连根毛都没剩。 她问了爸妈, 都说没看到。 谈伟业也老实交代, 其实那只是家门口顺手捡到的。看起来是只有主人的鸟, 这会估计是飞回自己的家里去了。 之后，她就没再多想, 也不难过。 可是好像也是那天之后，动态卡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 她翻来覆去, 覆去又翻来地仔细回想了一遍细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那只死鸟弄丢的。丢进垃圾桶, 咬碎衔走, 或是别的什么。 一股热气从脚心直冲上脑门, 谈欢踩着拖鞋出了房间。 李小兰正坐在凳子上看电视。 肚子软软地在腰腹处叠了两层，大红的汗衫勾勒出臃肿的身型，浸着咸咸的汗珠子。她的双腿蹬在凳子中间凸起的横栏, 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屏幕里的家庭连续剧。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你走！阿雷，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知道，陆琳她... ...她什么都好... ...” ——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我陈雷此生，只爱你一人！” ——接着，就是恶俗的拥吻。 看的津津有味，她的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的动态卡找不到了。” 谈欢沉着脸。 “啊，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说她两句，李小兰立马站了起来，高考前发卡的时候，她是和自己强调过这张卡的重要性的——好像是丢了就不能填志愿了。 “不是让你放好的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呢？” “谈欢你说你怎么回事啊，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 “谈伟业呢？” 谈欢不耐烦地直呼大名，“都怪他弄回来的那只鸟！” 接着一半背台词一半真情流露地说着早就打好腹稿的话： “动态卡我一直好好地放在桌上的，之前一批次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还特地检查过，没有丢。” “后来爸爸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出房间前还看到过卡的！然后一转眼，就没了！” “不是那只鸟弄的还会是谁？” “你别忘了，咱们家小时候养的毛毛，不也是趁你不注意咬碎了两张一百块嘛！” “卡和纸能有多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鸟，难道你收拾桌子的时候顺手扔了？” “怎么可能，你的东西我从来不碰的！” 李小兰否认，“等谈伟业回来问问他。” 谈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母女母女，总是有共同之处的。 谈伟业。 谈伟业。 她们母女俩总是在某些时候不约而同地称呼彼此的丈夫和父亲为其大名——谈伟业。 比如，兴师问罪的时候。 谈伟业下了班刚回家，就感觉到了家里明显不一样的气氛。 “怎么回事？” 他拖了鞋子，走过玄关。 顺路推开了房间的小门，老人不在里面，他看向李小兰，“咱妈呢？买菜去了？” 突然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饭桌上诡异的气氛。 他问：“怎么了？” 以前这个时候的李小兰都该在厨房忙活，而谈欢也会在他回家的第一时间“蹬蹬蹬”地从房间冲到门口，再用方言喊上一句“阻赖啦！”（回来啦！） 可是今天的娘俩却在客厅坐着。 不开灯，不开电视，就这么坐着。 第55节 很沉重。 他皱着眉头放下公文包，小心翼翼轻着步子走了过去。 又问：“都在这坐着干嘛，盛饭去啊！” “爸。” 李小兰和谈欢对视一眼，谈欢率先开了口，“那鸟真的是捡的吗？” 他一头雾水：“是啊 。” 谈欢：“那怎么说没就没了？” 谈伟业觉得好笑：“翅膀长它身上，小鸟这种东西性子又野，飞走也正常。你们俩今晚怎么回事，喜欢鸟我改天再买一只就行了。” 谈欢板着脸：“爸，我的动态卡不见了。” 谈伟业一脸疑惑：“动态卡？” 这其实也不怪他。 谈欢一向不爱和他说学校的一些事。他在家里的地位与其说是“父亲”，更多的还是倾向于“赚钱”的位置。 老夫老妻，搭伙过日子而已，一起供养生下来的女儿，靠她以后颐养天年。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动态卡。 只知道高中有高考，高考结束了出成绩，成绩出来了填志愿，仅此而已。 “就是填志愿要用的那个啊。” 谈欢不耐烦地解释了一遍，又说，“都怪你前几天弄回来的那只鸟，肯定是它不小心弄走的。” “自己弄丢的就别怪鸟！” 谈伟业算是明白了，谈欢的卡丢了，怀疑是鸟干的。 荒唐！ “又不是多大的事，去补办。” 他是个还算有条理的人，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的。一张卡而已，总不见得让分数过线的同学填不了志愿吧。 只不过这丢了，想要加急补办，又是一笔打点小 | 鬼的钱啊。 谈欢总算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李小兰看着发生的一切，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以她的水平，什么都发现不了。 于是起身，热了热菜，端出来几盘昨晚的剩菜继续吃。 “妈，我都高考完了，就不能弄点好吃的吗？” 谈欢拧着一张小脸，很不满意。 “吃吃吃，就知道吃！” 李小兰又恢复了平日的泼辣，“考成这副鬼样子还天天想着吃！” 谈欢生气地甩下筷子，“砰”得一声带上门回了房间。 门外。 “哎，你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高考前我就说她不好好学习，她还和我犟，现在成绩出来了... ...”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 几天后。 谈欢看着谈欢微博大号“一享贪欢”的主页。 “一享贪欢：qaq哭唧唧...动态卡竟然丢了，还好可以补办！” 季澜冷笑。 补办，我让你补办！ 接着招呼来了狗蛋，大致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小鸟就扑腾着翅膀又飞了出去。 她的鸟虽然没用，但是变个颜色隐个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快，和预想的大致一样。 ——她被a大的计算机专业录取了，不出意外九月中旬报道。 ——谈欢的动态卡补办了一次，但是刚到家就丢了。 ——后来又去补办了第二次，转个头的功夫又没了。 最后，第三次补办。谈欢攥着动态卡打算当场填写志愿，结果根本填不上本二的点招。 父女俩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 去找领导，领导说那个教授其实也是别人介绍的。 又去所谓的教授家里，租的房子，人去屋空。 最后闹去了当地的新闻，求个说法，无疾而终。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一家三口钱财两空。 最后，谈欢终究还是填了个本三的志愿。 至于那个往她水瓶里丢针的孙玲？ 季澜既然不再打算让谈欢改自己的志愿，自然也就放她一马吧。 狗蛋功成身退的那天，季澜在床上舒服地躺着，一个多月以来，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就事与愿违。 来了个眼熟的电话。 周正的。 “哟，周大律师，好久不见呐。” 她爽快地打了个招呼。 “是，好久不见。” 电话对面的周正和他的名字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并用同样端端正正的声音打了个招呼。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的吧。” 季澜无奈，他什么时候也好起这口来了。 周正：“好消息就是，八卦周刊不打算起诉王石了，也就是说两百万不用愁了。” “哟，什么路子啊？” 季澜好奇地追问。 “... ...不清楚。” 周正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三个字。 其实他很清楚。 能压下报社的官司，要么用钱，要么用权。 娱乐圈的权，除了当红的明星，还能有谁？ 不过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季澜怎么会和陈宇有联系的。 ——难不成是之前去剧组的时候... ...可是看小姑娘的反应，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索性还是别管了。 “哦。” 季澜又问，“那坏消息呢？” “陈磊和王石又回报社去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许久，季澜开了口，“没事，对他们来说，算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港真，最近的晋江网页真的好卡卡卡卡卡卡卡=3= ☆、第48章 挂了电话，她还是有点难过。不是多了一对仇人的难过, 而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就像从屠宰场救了两只濒死的小猫, 却又不得不再次送回去一样。 是她季澜在某一个深更半夜, 带着蛊惑的语气问这个三十的男人：“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自立门户的想法？” 也是她, 当晚就急吼吼地冲去了对方的办公室, 镇定地半逼半劝，亲眼看着他俩改了报纸本该发的内容。 同样还是她，那晚离开前, 安抚他：“相信我, 不会有事的。” 最后更是她, 亲口答应了会帮他俩摆平这事的, 摆平这两百万的。 可现在, 可最后，她亲手送他俩回了最初的地方。 ——八卦周刊。 于他俩而言, 大概就是希望破灭的感觉吧。 就像上辈子的自己。 被改了志愿的那一刻。 第56节 错了。 都错了啊。 季澜闭上眼，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荒唐。 重生回来之后, 她沿袭了上辈子锻炼出来的强大心理, 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打字水平，也就是俗称的嘴炮功夫。 除了这些, 别无所有。 现在审视起来, 一切都错了。 她带着强大的心理, 忍了一路。 从在学校门口遇到那一对记者，也就是陈磊和王石开始，她就在忍。 忍着杨建国的骚扰, 忍着孙玲的刻意扔针，忍着舆论铺天盖地的谩骂，忍着谈欢在她面前的趾高气昂，忍着更多。 她总想以孤注一掷的姿态，在大众面前绝地反击。再在成功之后，掰开揉碎，展示自己曾经的隐忍。 就像冬天的时候，乡下地里被雪压得弯弯的稻子。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雪，都快把她压垮了... ... 她不是以什么救世主的姿态回来的。 她只是季澜，一个很普通的女生，带着一只会说话的小鸟。 也只是重个生而已。 没有所谓的网红光环，只是一个高考考的不错，但家庭不幸的女生。 季澜又微微地睁开眼，直视白花花的天花板，那挂着一顶水晶吊灯。 晶莹剔透，光怪陆离。 就像很久以前她所迷恋的虚幻的奢华一样。 是自卑。 深入骨髓的自卑。 重生回来，她放不下上辈子已经达到的高度，却又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不算幸运的现状，接着两者比对，就无意识地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强按上了根本不存在的人设。 矛盾的人设。 别人看不起她，所以她忍。 忍完之后，又用文字作武器，有理有据自以为条理清晰地辩驳回去，企图激起更大的舆论。 ——这是网红惯用的手段，她习以为常的、不适合现在的手段。 如果没有周正，没有方夏，没有叶奈，没有陈磊和王石，甚至没有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 现在的她，都该走向另一个极端。 迷迷糊糊间，季澜想，该改、要改、得改。 接着又沉沉地睡去。 ———————————— 第二天的季澜，睁眼... 不，她睁不开眼！ 惊恐地叫了声狗蛋，季澜摸索着坐向了床的一边。 小鸟正蹬着两只后爪在磕早饭，听到她喊自己，还以为是要加餐。结果一进门，就嫌弃地“叽”了一声。 “你屎糊眼了啊？” 它好奇地问。 季澜现在的样子，和它之前“度蜜月”的时候，在路边看到的要饭的婆婆一样。 蓬头垢面，头发松散，眼睛睁不开。 “滚蛋！” 季澜摸到什么是什么，随手朝着狗蛋声音的方向扔了个东西，“去给我把客厅的湿巾弄进来。”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干干的，一粒粒的。 ——确实是屎糊眼了，不过是眼屎... 是的，她熟练地发现自己结膜炎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睡觉没摘美瞳的原因。 一会之后，拿着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眼周糊的东西，缓慢地睁开眼。 她拿起一边的镜子，仔细地照，眼球通红，密密麻麻的血丝布在本该清明的眼白处，游走向黑色的眼珠。以及，睫毛根部还粘着几粒眼屎。 除了这些，倒没有什么感觉了。 视物清晰，不疼不痒，就是卡得难受。 往眼睛里滴了几滴眼药水，季澜摘下有点干涩的美瞳，换上框架的眼镜打算出门去医院。 想了想，不妥，她又给方夏打了个电话。 ——方夏这些天和那个吴楠腻歪得很。 整天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的，两边恨不得都把自己的心窝窝掏出来给对方看一看一样。微博也是成天的互动和秀恩爱，不少吴楠原本的粉丝还感慨傻子都能恋爱了。 甚至还有人做出了一系列的表情包。 傻子都有女友了.jpg 你有吗.jpg 你没有.jpg 你只有皮皮虾.jpg 所以季澜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方夏陪她去一趟医院吧，正好也敲点一下她。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印象里的方夏是没有男朋友的。 至少没有公开的。 打了个电话，方夏一会装死一会推托，最后说找个朋友来送她去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朋友？ 朋友就朋友吧，一个人去医院也怪可怜的。 翘着二郎腿面不改色地在客厅坐着，她很淡定。 非常淡定。 淡定地甚至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比如，美瞳种草。 ——再比如，美瞳的清洁与保护。 ——再再比如，论不好好戴美瞳的后果。 叹气。 又叹气。 在幽幽地叹了十几口气之后，季澜的肺有点疼。终于，电话响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季澜？” 季澜“嗯”了一声。 对面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自然也要有点礼貌。迅速地换了鞋子、扣了狗蛋的饭盆之后，就出门下楼。 陈宇和方夏是通过吴楠熟识的。 他拍完这部戏后，有心转战幕后，甚至退出娱乐圈。 ——钱赚得已经够多了，娱乐圈又乱的很，不如安稳点当个普通人。 所以他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打算自己成立一个工作时候，签人发展。 刚巧，方夏就很得他的赏识。 ——上镜的小v脸，洒脱的性格，很合适。 正想着，远远地来了个小姑娘。 还是和之前一样，不高不矮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只是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怪不得是要去医院的人。 “哟，这是怎么了？” 他摇下车窗，远远地问，是很熟的语气。 小姑娘一头雾水地上了车，莫名其妙地回答。 语气生疏。 陈宇无奈地笑。 他想，小姑娘没认出来自己，那他也没必要舔着张老脸去承认那个太监是自己。 ——继续安稳地当司机就行。 这不怪季澜，她不是个爱追星的人。 她对娱乐圈的很多明星，基本处于只认名字不认人的状态。而且就这，还全拜整天在宿舍嚎的舍友所赐。 一路无言地去了医院挂了号买了药又回了家，很平静。 医生照了裂隙灯，开了左氧氟沙星和鱼腥草，嘱咐按时滴之后，就让她走了。 楼下，两人分道扬镳。 陈宇回公司，季澜回家。 只是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有点耐人寻味。 第57节 他说：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想回评论开不出后台评论...明天依旧双更=3= ☆、第49章 季澜没有多想，只当这是一句通用的客套话。 就像中国见面最常见的： ——“吃了吗？” ——“吃了, 您呐, 吃了啥？” ——“白菜猪肉饺砸！您呢！” 这一类的。 再加上从家到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她也不是个专注于研究别人长相的人, 所以也就直接错过了陈宇本尊的真容, 只觉得这是个声音有点耳熟的方夏的朋友而已。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钟“铛铛铛”地响着，是十二点整。 季澜叫了个外卖, 就开始坐在电脑面前发呆。 面前是自己的微博主页, “又又又木”, 寥寥几条微博却有几十万的粉丝。 就像一场闹剧。 季澜掰着手指头仔细地数了一下。 一天... 两天... 三天... ... 离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扶正了上辈子的错事, 又勉强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鬼使神差地打开企鹅，季澜在群搜索的地方输入“a大 14届 新生”几个关键字, 跳出了了两三个群。 果不其然，每个大学的热心学长学姐总是有在开学前就建新生群的想法的。既可以快速地和新生打成一片, 也能让新生树立对学长学姐的尊敬。 两全其美。 她点了申请加群后, 半分钟不到就被放行了。 群里正聊得火热，表情包斗得翻天覆地, 并没人发现她进了群。 潜水了一会, 季澜就选择了屏蔽群消息。她不是个爱在群里聊天的人, 加群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再加上群消息“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此时不屏蔽，更待何时？ 收心。 季澜打开了txt断断续续地开始编辑文字。 “论不好好戴美瞳的后果... ...” 三年后的微博, 隐形眼镜的安利早就已经遍地开花了。从小直径到大直径，从透明片到彩片... ...可以说是，只有你没见过的花纹，没有你买不到的花纹。 而安利美瞳的博主也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是专注韩国产的。 这类的彩片出处大多是o-lens，月抛居多，花纹繁复，有明星效应。 韩国不像美、日、德等国，它在这方面是最接近中国的国家。买隐形的时候只需要验个光就能按照需要的度数配到眼镜。 甚至达到了随便走进一家o-lens，报个度数就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地步。 ——和中国大同小异。 第二类则是专注日本产的。 日本的美瞳以日抛为主，配色出挑，花纹新颖。 但不像韩国，这地方的美瞳一般比较难买。 需要在医院进行严格的检查之后，才能拿着处方单去店里买到对应的美瞳。也因为这，给代 | 购造成了很大的难度。但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得倒有心人的，因此乐x和几家本土的网上商城就迎来了第二春。 第三类则是进行一些国内买得到的产品安利。 从随处可见的强x、博士x，到不那么常见的晶x之类。 季澜想，很多时候，妆容总是和美瞳分不开的。 与其天天安利一些底妆产品，不如顺带连着美瞳一起安利了。 并且她胜就胜在超前性，别人还没做的，她来做。看起来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结果已经分晓。 自然能早早地包揽下一片天。 先进行了一些最基本的直径和基弧的科普之后，接着又分别区分了一下佩戴的周期和适合的含水量。 季澜痛心疾首地引入正题。 ——“论不好好戴美瞳的后果”。 重点强调了不能沾水、不能延长周期佩戴，最后以“不管买的是哪国产的，还是以正品为主，仿品伤眼伤身”作结之后，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错别字，调整了字体进行整合之后就迅速地发了出去。 正巧，外卖也来了。 风卷残云地解决了午饭后，季澜开始检查评论。 ——这是她上辈子每天必须干的事情。 只是这回重生回来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放弃了这件事。 网红，顾名思义，只是个‘网络红人’而已。 要么有颜，要么有钱，什么都没有，就得放干货，不然没人会天天闲得无聊来看你。 季澜有颜，但不想靠脸成名。 所以第二者和第三者相结合，选择了‘美妆网红’这条路。 翻了一下昨天的评论，她挑了三条回复。 “东京打伞西边有你：po主～有没有那种平价一点的安利？吃土学生党买不起大牌qaq” 季澜回： “那就建议看一看欧美和日本的开架，比如bourjoix、revlox或者欧莱x的魔力顺滑，选对色号都没有问题哒。[爱心] [爱心] [爱心] 不歧视国产，但是国产的容易踩雷，有专柜建议靠柜试。韩国的性价比不是很高，所以也不建议。” “吃发发：想问一下po大概能用多久？” 季澜回： “每天用的话至少半年～[爱心] [爱心] [爱心]” “次sousou：大佬只有粉底液不够啊！口红眼影腮红睫毛眉毛呢！！！” 季澜回： “慢慢会出的！[doge] [doge] [doge]” 接着，又陷入沉思。 作为网红，这知名度，还不够啊。 网红和营销，总是分不开的。 ———————————— 岐山公司是今年刚刚崛起的一家小型网络营销公司。 简单的来说，就是签下一些有粉丝的博主，做推广、接广告，互利互惠。 2014年，微博不愠不火，粉丝流量比较多的以明星和某些大v为主。 明星它吞不下，大v则成了主要的目标。 虽说用的都是同样的微博平台，但大v和大v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一类是原创的段子手。 他们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抖个机灵，扔条段子，让人捧腹大笑。 这一类很难挖掘，灵感总是有限的。因此以临时炸灵感的普通人居多，大多都是灵光一闪的火花而已。 第二类则是“哈哈”党。 主要的职责就是挖掘好笑的段子或者图片、视频之类，转发到自己的主页。 大概格式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某博主：原创内容。 这类博主签下后，由公司运营推广，扩散到普通用户的主页。零散的微博普通用户发现他，会觉得主页还算有意思，随手关注之后就能带来后续的粉丝变现效应。 并且，很多时候第一类的段子手也是由“哈哈”党推荐的。 第三类则是搬运党。 不过，表明出处的才是搬运党，把别人的当成自己的则是抄袭狗。 但是在公司眼里，两者都能带来效益，所以没有区别。 第四类则是部分的网红。 准确来说，是有经济效应的网红。可以是做原创的，可以是做美食的，甚至写书的、晒猫狗的。 总之，来者不拒，能带来钱就行。 第58节 岐山公司旗下二三类的大v居多，一挖不到稳定内容的，四难挖。 办公室里。 杨小乔就正在为这事发愁。 半个多月前，她就开始关注“又又又木”了。 小姑娘第一条微博就被轮了几万次，本来她是想发私信问对方有没有签约意向的。 可没过几天，小姑娘就被舆论缠了身。 ——还都是负面的舆论。 比如主动勾引养父啊，考场冤枉后座小姑娘啊，甚至私生活混乱。 杨小乔想，虽然公司来者不拒，但这刚进大众视线就形象不太好的，以后肯定也推起不来。 所以就搁置了。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 大明星陈宇帮着鼓励，对头公司旗下的美食博主帮着转发，加上后来警方的澄清和小姑娘自己条理清晰的文字，竟然就这么洗白了。 百年难得一遇。 所以她这才又起了签人的想法。 说干就干，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就给对方发了条私信。 “您好，我是岐山公司的杨小乔。岐山公司是一所成立不久的网络公司，旗下的合作号有“xxx”、“xxx”和“xxx”，虽然现在不如凌风和思若的底牌好，但相信只要一起努力，一定会有所成就的。请问您是否有意向与我们签约？” 想了想，似乎态度有点高冷，她又编辑了一条，发送了过去。 “当然，待遇方面是不会亏待小姐的。月薪五位数不成问题，只需要每天动动手指转发一些固定的就行。如果接到广告，分成比例咱们也可以在合同里另谈。” 还是不满意。 “最后，小姐原本想进行的方向也不用变。基本零困扰。”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杨小乔挑眉，继续物色下一个人选。 ———————————— 季澜看着私信里的“是小乔不是小桥”的内容，有点犹豫。 17年的时候，岐山公司的发展已经可以用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来形容了。 ——k线图红红火火，旗下的营销号内容恍恍惚惚。 当时的她，不是没有想要加入的意愿，只是对方看不起自己这个小网红，拒绝了。 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啊！ 所以这辈子，这个机会是一定要抓住的。 在输入栏打了个“好”。 刚想按下发送，季澜的指尖又收了回来。 真的好吗？ 14年，维权的意识还没有深入人心。 所以大家在哈哈哈哈的同时不会去深究其出处。 但是16年开始，一切似乎就变了味。 平台和平台之间只有利益冲突的。隔壁几家平台一起推了几个维权的博主出来打击抄袭狗，加上新浪自己作死，很多博主就此倒下。 如果她... 签了和那些人一样的合同，是不是会倒下的更快？ 蝴蝶效应。 一切都洗牌重来了，所以她季澜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所以她又重新编辑了文字，按下了发送。 “可以。” “但是我不签人不签号，只签内容，并且一年一续签。” 她刚起步，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所以虽然对方是个她想要抓住的大公司，但还是稳妥第一。 等了一会，对面又没了动静。 季澜也不多想，该吃吃该喝喝，依旧过着每天混吃等死发微博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50章 杨小乔当时没回不是拒绝，而是在等老大的决定。 她是个底层的员工, 只负责物色人选, 发定稿的合同。 ——签的基本都是一些小虾米, 只给分成工资的那种。所以上面也无心过问。 但如果合同有变, 或是对方太大牌, 就必须要告诉老大了。 季澜，显然两者兼具。 合同必须变，她的态度也很强硬。 季澜的意思就相当于白 | 嫖还得他们倒贴钱。 ——用公司的人脉、走公司的推广、但是不挂公司的名, 最后还得每个月固定给她工资。 不是白 | 嫖是什么？！ 岐山一向签人加号, 一签基本就是一辈子。 签下后, 粉丝数目不多的就放置play, 偶尔捞一把带带人气, 带着他们赚点小钱凑个壮丁，毕竟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粉丝效应明显的则是天差地别的待遇：不仅天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 甚至公司会安排团队运营那个账号，账号的主人可能也会来公司坐班之类。 至于广告, 更是不用说, 随便转发一下，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但是季澜现在意思显然就是, 她是她, 公司是公司。她会帮着公司偶尔转发、推荐一下, 但是不卖身。 她干啥，公司管不着。 公司想干啥，必须给她钱。 叹气。 母老虎！ 四天之后, 就在杨小乔都觉得老大不会答应的时候，事情却突然转折。 李斌，也就是岐山公司的老大，已经视奸了整整四天季澜的微博。 从她发的每一张图、每一个字到她回的每一条评论，都用做阅读理解和大家来找茬的精神，严肃处理、认真对待。 ——每个字，掰开了、揉碎了，一字一句、九曲十八弯地分析她想表达的深层意思。虽然这所谓的深层意思季澜可能都想不到。 ——每张图，放大放大再放大，研究每一个小角落流出的秘密，反光的镜面、剔透的水珠，甚至是路边的招牌，脚上的鞋子，统统不放过！ 反正就这四天，李斌觉得自己是已经升华了。 至少已经研究透了季澜的早中晚三餐爱吃啥，衣服牌子好哪口，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睡... ... 总之，去季澜家当个保姆绰绰有余。 最后。 四天之后，李斌一拍大腿、顶着俩黑眼圈、捂着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的肾得出了个结论。 ——小姑娘是个可塑之才，签签签！ 在知道老大的决定之后，杨小乔和同层的员工好奇：“老大，您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岐山是一家很年轻的公司，氛围轻松主要还是取决于老板的nice。所以很多时候，不懂的就问，也不怕顶撞。 更何况很多时候，老板...还是个智 | 障。 “你傻啊！” 李斌当时在办公室里，躺在贵妃椅上，一边抖着二郎腿，一边继续视奸季澜的微博说：“江苏高考415分，不是可塑之才是什么！” 李斌虽然开了公司，但年纪不算大。也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只是因为学习差，没上过大学。所以对考的出高分的小孩子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敬仰。 所以他，还嘲讽了杨小乔他们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连个蛋都不懂！” 最后，一纸特别定制的合同就这么发送给了季澜。 季澜仔细地看了遍合同，很满意。 岐山做的很到位，合同顶头几条就是她要求的不签人不签号。 接下来则是一些具体的福利待遇，具体到连逢年过节送什么都列了出来，比如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清明的纸钱冬至的汤圆... ... 扶额。 婉拒了纸钱之后，又修改了一遍合同，总算是定了。 最后，季澜在月秀花园的楼下找了家打印店，复印了合同一式两份，在该签的地方签了字。 又复印了两份身份证的正反面，并且用黑色水笔标注：“只供岐山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签约使用”之后，按照地址寄回了公司。 ——现在的时代，现在的互联网公司，很多的签约都是不需要本人到场的。 一式两份的合同加身份证的正反面就能很好地解决掉一切。 邮寄过去之后，公司确认没有问题就会盖章，再给她邮一份回来。每张纸稀稀拉拉地拼凑在一起，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章戳。也只有对得上章戳的才算是正规的合同，所以不怕冒牌。 季澜很放心。 至于身份证标注，则是为了避免他们拿身份证的复印件去做别的用途。 第59节 上辈子的时候，网络小额贷款已经四处横行了，她可不想冒这个险，莫名其妙地背上一笔债。 总要以防万一嘛。 ———————————— 满身汗地又回到家里，季澜和方夏约了见面的时间就又开了电脑。 方夏这几天野得很，跟着剧组四处跑。 据说是王志安走了关系，电视剧就快要在某个地方台的卫视开播了。 还是个黄金档。 赶巧电视剧的三位主演都是圈内的大佬，加上其中之一的陈宇会在这次之后退出娱乐圈，所以这部剧虽然还没正式开播，但显然早就意料之内地即将爆红。 ——毕竟是收官之作，谁都会期待。 听说，陈宇已经在筹备工作室的计划了，第一个要签的就是吴楠和方夏。 组cp。 方夏很高兴，吴楠自然更高兴。 所以皆大欢喜。 谈谈恋爱，走走通告，小日子美得很。 总算在很久之后的今天，方夏终于想起了季澜这个恩人，打算约去之前的工作室吃个饭。 时间还早，季澜索性也慢慢悠悠地开了游戏，在各个地图里瞎晃。 剑网三。 是一个画风清奇的游戏。 如果要准确地用一句话来形容地话，大概就是：用心做视频，用脚做游戏。 17年的时候，外观一套套地出，限量一款款地飘。 游戏该卡还是卡，该闪退还是闪退。 美工撑起一片天，优化背上全是锅。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游戏，还是凭着“十五块玩三年”的口号，和丰富的社交关系网在一众网游中常青树般地屹立不倒。 所以高考完，季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登陆上了自己之前高中玩的账号，确认它还在。 毕竟14年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游戏，会在不久的将来，全民黄牛。 简单来说，就是14年三四百买来的东西，在三年之后，翻上十七八个跟头，直接飙上四位数甚至是五位数。 ——对，人 | 民 | 币。 所以，季澜扪心自问，14年的时候，她确实还是个小女生，这么大的诱惑放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去抢？ 大概八月中下旬的时候，游戏就该出限量了。 ——就是之后变成海景房的限量。 所以。 抢抢抢，买买买，囤个几年卖卖卖！ 岂不是美滋滋？ 这么想着，季澜激动地手都开始发虚。 双击w就是起飞，空格空格又空格，伴随屏幕里毒萝翩跹的视角，她觉得自己也激动地要上了天。 就在这时，右下角突然叹了条企鹅的消息。 手一抖，屏幕里的角色也“趴叽”卡死在了树上。 死不瞑目。 啧。 季澜嫌弃地看了眼屏幕。五毒轻功都能摔死，没救了。 这就和八百米长跑在起 | 点翻了个跟斗当场暴毙一样可笑。 最小化游戏之后，她点开了企鹅消息。 谈欢的。 都这时候了，还作妖？ 谈欢 12:12 [可爱] [可爱] [可爱] 在吗？ 季澜翻了个大白眼。除了“哦”和“呵呵”，“在吗”这俩字大概可以上她最讨厌的对话排行里的前三。 一句在吗。 接下来的可能是： ——“借我点钱呗？” ——“作业写完没，我抄抄？” ——“江湖救急，上厕所没纸了！” 这一类的。 刚想关了企鹅的对话框，对面又来了消息。 谈欢 12:14 [疑问] [疑问] [疑问] 不在吗？ 无奈。 季澜只能面无表情、手速如飞地回复。 桑迟 12:15 不在。 谈欢 12:15 [可爱] [可爱] [可爱] 谈欢 12:15 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桑迟 12:16 ... ... 呵呵。 谈欢 12:16 [可爱] [可爱] [可爱] 季澜有点蛋疼，她觉得谈欢一点都不可爱。 绕来绕去的装可爱，一看就是要作妖。 桑迟 12:17 有事吗？ 没事我下了，出去有点事。 谈欢 12:18 那个，听说你认识挺多人的？ 桑迟 12:19 不多。 谈欢 12:19 别装啦，我都知道你认识好多大明星了！ 桑迟 12:21 所以？ 谈欢 12:22 帮我走走关系呗？ 谈欢 12:23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是咱们好歹同学三年，这三年我的努力你是看在眼里的。 哪次成绩是掉下本二线的？ 谈欢 12:24 所以，这次高考真的是考砸了。 你看你毕业了，深藏不露，还发达了。能不能帮我走走关系？ 二本上不了，上戏北影之类，他们明星应该很好沟通的吧？ 桑迟 12:23 神 | 经 | 病。 季澜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指望着她俩之间的那点“友情”？ 做什么白日梦！ 还上戏北影，她当高考是玩的么。 同学三年，第一次发现谈欢这么智障。 第60节 谈欢谈欢，大脑瘫.痪。 又劝了几句，她还是不肯罢休，甚至还坚定地摆出了前几天家里的那只鸟是季澜派去的卧底，并且画风清奇地坚持志愿填不上是季澜的锅。 季澜觉得谈欢的脑子坏掉了。 所以，拒绝拒绝再拒绝。 果然，几轮纠缠下来，谈欢切了正题。 谈欢 12:42 那要不然你借我点钱吧。 季澜翻了个白眼，神特么借钱。 懒得纠缠，她索性直接把自从加上企鹅到现在的聊天记录全部截图，并且附上谈欢的ip地址。 顺便又在微博翻出了“又木沙雕”的全部评论，一一截图，同样附上ip地址。 最后，翻出了谈欢的大号“一享贪欢”，也附上了ip。 毫无疑问，三个几乎无差的ip的地址。 ——显然是同一个人的三个账号。 至于接下来她要干什么，那就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这本按榜单轮下来大概得六月底才能完结，所以天下第一改七月初开。 ☆、第51章 季澜定了定心，开始字斟句酌地编辑起文本。 “ 【关于我和我舍长‘谈欢’的二三事】 高考结束, 志愿填写完毕, 我想有一些事情也该水落石出了。人在做, 天在看, 今天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出来, 算是还你三年对我的恩赐。 我不是一个爱给别人定性的人，但是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 首先的首先，说在最前面的话。 谈欢, 是和我同校同班同寝室的同学。 微博账号“又木沙雕”和“一享贪欢”为同一人精分, 特此附上这两个微博账号的ip和谈欢本人现在在用的企鹅多次聊天记录的ip。 ——我想这些, 已经足够证明这三个号的主人是同一个人了。 这些是前言, 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些的人请继续往下看。 6月8日下午, 也就是高考第二天的英语考场。 你怂恿你的某位‘闺蜜’，向我的水瓶中扔了根针。现在我好好地在这坐着打字, 全托那天考试我不口渴。不然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神志不清地躺在icu呢还是已经进了火葬场烧成了一把灰。 当时结束考试之后, 我甚至还在天涯发了个帖子求助。具体的帖子链接也图片里附上了。闹大之后, 我被人肉了出来。你的好‘闺蜜’向我道歉了，并且说出了事情, 是你谈欢, 逼她这么干的。 ——至于大家都是学生, 你何德何能去逼另一个小女生，这里我也不想多说了。手段太恶心。 如果你还要狡辩，认为我冤枉你或者是联合闺蜜诬陷你, 那么高考考场有摄像头可以查，当庭对峙我也奉陪。 接着继续。 第二天，也就是6月9日。 你的微博小号“又木沙雕”在我的微博下发布了一条评论。 内容为：“这人我认识啊，本人没这么漂亮的。而且昨天还上了w市的新闻，被强 | 奸的那个。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doge]” 首先，本市的新闻里明明白白说的是‘强 | 奸未遂’，到你这怎么就成了‘被强 | 奸’呢？其次，别人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一天晚上我为什么会上新闻，难道不是看你奶奶被杨建国打得可怜，所以上去制止？倒打一耙，您也是牛 | 逼。 我季澜不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有一事说一事，我敢在考场大门口冲出去，是不忍心看着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老太太被欺负，也是相信新闻会还我一个清白。 只可惜，记者没有听清，报道失误。 但是作为当事人孙女的谈欢你，也没有听清？ 作为和我同学三年的谈欢你，不愿意来问一问我事情的真相？ 作为一个寝室上下铺三年的谈欢你，甚至带队在网上开始黑我？ 同一日，也是从那一条评论开始，我大规模地被黑。 上至姓名下至住处，左从体重右到三围，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而你呢？作为我三年‘闺蜜’的谈欢，你在干什么？ 黑我。 带节奏。 顺带为那些人肉我的人，提供具体的信息。 除了这三件事，你什么都没干。 哦，不对。 你可能还买了水军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细说了。 你干了点什么破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真的无意和你争什么，为什么你就死活咬住我不放呢？ 所有的证据都在下面的图片中给出。 以前我忍、我不争，不是因为没有证据争不过你。而是想着我们之间，好歹也能有最后一丝的情分吧。 结果呢，你一遍又一遍地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现在还进化到了冤枉我派一只鸟去偷你的动态卡、不让你填志愿，作为补偿，还要求我为你疏通关系，保你进上戏北影。 甚至还提出了‘借钱’的意图。 在此，我好心地问你一句。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如果你觉得我发这条微博，是对你的不尊重，是对你**的不尊重，甚至委屈地想哭，想杀人。 那我也要在这里问问你，当初我**满天飞的时候，我想哭的时候，我最无助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 一报还一报罢了。 如果觉得我误会你了，冤枉你了，侵犯你了，欢迎法庭上见。 以上。 清者自清。 ” 半真半假的内容，混淆视听足够了。 虽然有些地方略带夸张，但基本情况还算属实。 编辑完配着刚刚的几份截图一起，季澜打算就这么发出去。 想了想，有点不满意，她又加上了一行文字：心情不错，所以抽九个可爱的小姐姐，每人一支diox的粉底液。无需关注博主，只需要转发此条微博并@三个微博好友，8.1开奖～ 微博抽奖，17年惯用的吸粉手段，能很好地为这条微博带来更多的流量。 她是个美妆博主，奖品自然是该送一点沾边的，加上刚刚做过粉底液的功课，所以这自然是成了首选。 @三个好友，则是为了能达到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环扣一环。八卦和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她这条微博，内容上两者兼具，被@到的好友基本也会转发。如果稍微有点心，对她好奇的点进主页看一看过往的内容，没准还能成为新的粉丝。 总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 她季澜才不怕那些路人甲乙丙知道自己的真实信息，反正她的**早就被泄地一干二净了。 在微博甚至是百度的搜索栏随便敲下“季澜”这两个关键字，就是洋洋洒洒的长篇报道。详细到姓名、年龄、出身年月、手机号码，甚至是她之前的那个家。 那个家... ... 想到这里，季澜突然有点犹豫，该不该给杨丹怡收尸呢，也不知道死了没... ... 虽然她在最后的视频里摆了自己一道，但总归是和自己处了三年的表姐妹。 她的亲妈，和自己的亲妈，是有血缘关系的。 所以连带着自己，和她，同样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的。 哎。 叹气。 季澜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收信人是杨丹怡。 “在家吗？” 对方没有回应，她只能继续正事。 打开企鹅，找到孙玲，发送了刚刚的微博链接。 孙玲很快就有了消息回复。 孙玲 14:13 好的。 孙玲 14:14 我知道了。 孙玲是个聪明人，知道了什么，自然不用说。 她这次的高考成绩还算发挥稳定，带上自己争气的爸妈，好不容易才上了个还不错的本一，这个时候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前途第一。 第61节 没有人会为一个临时的‘闺蜜’搭上自己前途。 更何况，是她想要抄袭季澜的英语试卷在先。季澜成功地帮她把锅甩到了谈欢头上，她谢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站错队。 接着，季澜又敲了敲杨小乔的企鹅。 刚签下约，就搞了件大事，她都有点激动啊。 ———————————— “老板... ...” 十分钟后，杨小乔唉声叹气地站在了李斌的办公室里，愁眉苦脸，欲言又止。 “啥事啊。” 李斌美滋滋地嚼完最后一口蛋炒饭，满意地擦了擦嘴。 酱油蛋炒饭，就是这个味！ 他最近沉迷于刷季澜的微博，有宠物有美食有妆容，最近的一日三餐都是照着季澜的安利来的。 他想，回头该让手下的饭桶们都学着点。别一天到晚地都眼巴巴地等着广告砸上头，除了‘哈哈哈’就是‘嘻嘻嘻’。 要主动出击，要搞事，这才是王道！ 他撇了眼神色不定的杨小乔，一边问了句，一边又打开了季澜的微博。 小可爱，哥哥又来看你惹！ 结果刚打开，震惊地发现季澜的粉丝已经飘到了123w。 一边的杨小乔也开了口，“季澜吧，就是那个‘又又又木’，她搞了点事...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李斌哆嗦着看完了她最新一条的微博，瑟瑟发抖地问，“不会是... 还想让我们帮她转发吧？” 杨小乔点了点头。 “不——是——吧！” 李斌哀嚎，“这特么我们也不是搞家长里短的啊，这有啥转发的，别到时候事情不解决还惹一身骚。” 杨小乔继续点头。 “让我想想，你别说！” 李斌风骚地竖了根手指，点向杨小乔的方向，“她是不是还想趁着这次机会，顺势推一波人气。毕竟横竖都是她有理，这么干还能涨涨粉，最后蹭蹭蹭地发家致富？” 杨小乔默默地在心里竖了大拇指。 不愧是老板，眼界过人，心有灵犀！ “有志气！” 李斌一拍桌子，稳！ “你和她说，我们会帮她推的，让她好好干！等过一段时间... ...” “老板，她说她不会开淘 | 宝店的。” 杨小乔直接打断。 李斌：... ...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这篇文被盖了个小金章，为了庆祝，晚上加更=3= ☆、第52章 “网红不开淘 | 宝店，她想干啥？上天？下地？钻云？入海？” 一只手不得劲儿, 李斌索性两只手一起继续猛拍桌子, 震得桌面刚刚的大号饭盆抖了三抖, “上天也不是这么个上法啊！” “她是不是嫌麻烦, 你是不是没有和她说淘宝店不用她操心, 挂个名就行？” 杨小乔点头又摇头，“说了。” “你今天咋回事啊，除了点头就是摇头。” 李斌看得有点心肝颤。 好好的一颗宝贝摇钱树, 怎么就想上天了呢？ 杨小乔：“她说...咱们公司要是开店, 后期的化妆品肯定真假混卖。” “她说...她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公司以后会签很多网红, 开很多同货源的淘 | 宝店。但是于她而言, 号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一个, 她不能对不起粉丝。” “她还说...公司要是这次把她推火了，以后互利互惠, 没必要非走开店这条路。” 认真负责的传话筒。 “... ...行吧。” 李斌最后妥协, 挥了挥手，让杨小乔滚蛋。 确实。 很多网红同属一个公司, 看起来各开各的淘 | 宝店, 但实际上里面的门路多了去。 一般而言, 同公司旗下的网红，店都是由公司派人运营的。她们只需要每天负责美美地拍照、p图、卖安利就可以，偶尔顺带一提淘 | 宝店, 显得尽心尽力劳累不已。 换个意思，也就是说这些博主从来不管货源，只是挂个招牌。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产品要火扎堆火，一卖扎堆卖的原因。 同源、同根、同一条利润线。 ——连同他们的网红主人。 李斌想，这季澜倒是摸得清门路，看起来不能当一般的二傻子哄。 “诶诶诶，停一下。” 他突然又叫住杨小乔，“来，给我按照季澜昨天这晚饭的食谱给我也弄一份，据说健康！” 屏幕上是香煎鸡胸肉配沙拉玉米粒。 ——狗蛋的减肥餐。 杨小乔：... ...好。 季澜收到杨小乔肯定的答复后，很满意。 刷新了一下微博，意料之内的，粉丝已经开始飘了。 ——以一个起飞的速度，飘。 按照她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新涌过来的几十万粉丝，鱼龙混杂。 一部分是看热闹加上图奖品的，虽然她有说明不用关注博主，但是这些人可能还是不放心，顺手关注了。当然，这些人随时有可能清关注，造成掉粉的假象。 另外一部分则是点进主页后，被她以前的内容吸引过来的，大概是会一直关注下去的。好好发展，能成固定的。 最后一部分，大概可能也许就是新浪送的僵 | 尸粉了。无论在哪个社交平台，单机世界都是无聊、玩不下去的。用户流失是公司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为了维护微博的虚假繁荣，新浪送粉的行为其实从来都都没有停止过。一面告诫你不许买粉，一面又往你怀里狂塞。 有毒。 正想着，方夏的电话来了。 约了地点，季澜随手撸了个日常的妆容，就拎着狗蛋也出了门。 ——狗蛋是从冰箱里拎出来的，毛上还挂着霜。 小鸟满嘴酸奶，懵逼地问：“我去干啥？” 边问眼睛还边瞟冰箱，言下之意就是，家里好吃的挺多的，没必要出去吧... ... 季澜敲了敲它的小脑门：“出去走走，省的你一天到晚在家宅出肥肉。” 其实是冰箱和钱包眼看着一天天地空下去，她有点肉疼。 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说人话只许“叽叽”叫之后，她打着伞出了门。 ———————————— 这是一家川菜馆。 因为陈宇听说季澜爱吃辣。 点完了菜后，陈宇放下菜单，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员工’。 方夏和吴楠。 工作室成立的手续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交了钱走了流程，由于自己名气不小，他的工作室就这么起来了。 只不过目前旗下就俩十八线开外的小艺人而已，再加上他从之前公司挖过来的一位经纪人——王翠花。 满打满算，加上他自己，一共四个人。 听说季澜和方夏关系不错，他又起了点歪主意。 借花献佛，请过来一起聊聊也不错。 小姑娘人长的好看，性格也跳脱，听说还指点方夏改了行，是个可塑之才。 就算不想走娱乐圈这条康庄大道，供在工作室里当个吉祥物，似乎也不错。 边想边窃喜，方夏突然开口，“季澜亲戚那边出了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陈宇：... ...故意的？ “行了，那就吃吧。” 他无奈地招呼。 小姑娘不来，他也不能硬逼着。 看对面两个人不动筷子，又问“怎么不吃？” 方夏：“我不吃辣，怕长痘。” 第62节 吴楠：“我也不吃，痔疮还没好。” 陈宇：“老板说吃，就得吃。” 说完率先动了筷子，细嚼慢咽。 真特么辣。 ———————————— 季澜是在出租车上收到杨丹怡的短信的，接着就让司机调了个头，朝反方向开去。 ——准确地说，是周正代发的短信。 内容： “她已经死了，今天火化。[地址]” “我是周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周正会和杨丹怡有关系，但季澜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正也很意外，杨丹怡死前最后联系的一个人竟然会是自己。 她走的还算安详。 几天前，突然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想一起聊聊。周正想，她是季澜的表姐，和季澜关系似乎还不错，那应该也算是自己的表姐。 聊聊，就聊聊。 娘家人，总是要巴结一下的，哪怕是个半截身子进了棺 | 材的。 ——万一天堂和地狱真的存在，她上去了也好给自己美言两句。 结果谁曾想，进了门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她坐着，就这么碎碎叨叨地说过去的小半辈子，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 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还是那一句：“周律师，人生一定会有趟不过的河的。” 他还在想怎么安慰，杨丹怡就这么咽了气。 不喜不悲。 无怒无怨。 杨丹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通知季澜，反而是委托自己处理后事。 和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周正去居委开了死亡证明销了户口，今天就是定好的火化的日子。 赶巧季澜往杨丹怡的手机上发了条短信，本来不想回复，毕竟尸体看多了也是糟心。 但是... 好几天没见着季澜，怪想的。 又想，她早晚都会知道这事的，索性最后还是回了短信。 果然，一个小时不到，季澜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w市市郊的火葬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小白花九个收藏惹=3= 破十个明天继续加更！ ☆、第53章 天色阴霾，山雨欲来。 市区明明是一片大好的晴朗天气, 到了这, 却阴气森森的, 甚至还飘起了小雨。狗蛋缩着脖子窝在包里, 连头都不敢冒。 小怂鸟。 季澜无奈地想, 这火葬场的天倒是很合气氛。 ——生魂归去，只有泥泞的地才绊得回它们。 “来啦。” 远远的，周正就撑着把黑伞迎了过来。 眼角含笑, 和周遭沉闷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像凌晨天边乍现的光。 雨打在睫毛上, 季澜有点睁不开眼。朦胧中, 只觉得周正和初见似乎有一点不一样。 好像高了点, 又爱笑了点。 还... 更加圆滑世故了点。 季澜也笑了笑，接着就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她不是讨厌周正, 只是...再过不久就要走了，这个男人和自家亲戚的瓜葛看起来很深, 还是撇远点比较好。 防患于未然, 总没有错的。 周正见状也不多说，只是引着她朝该去的地方去。 火葬厂是个见证生离和死别的最好场所, 从大门到侧堂, 都是凝重的脸。 季澜看着不远处从接尸车抬进来的尸体,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懵懵地立着，周正倒是很上道地塞了几张毛爷爷到司机的手里，接着就领她走了出去。 生死终究是件大事, 所以他翻过农历。最近没有适合火化的日子，勉强今天，农历六月十四，宜入殓。虽然和火化差的有点远，但是没有更合适的时间了。 ——尸体放久了，总归不是好事。 该走的总要走 ，不能留的也留不住。 杨丹怡闭着眼，脸上暗淡无光隐隐冒起青斑。季澜想，一尸两命，未尝不是个好结果。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个没人要的种，与其孤苦伶仃一世，不如就此离开。 又合上白布，她乖巧地跟着周正去业务室选骨灰盒。 杨丹怡说过，要选个大一点的，宽敞。 杨丹怡说过，活着的时候住不起别墅，死了住一住也好。 杨丹怡还说过，她还很年轻，本来应该能有很多个周五的。 她都记得。 最后，季澜选了只紫檀木带着繁复花纹的。业务室的人说，‘三场两短四个钉，前宽后窄定此生’，这只骨灰盒再好不过了。 她点点头，和死人打交道久了的人，不至于说谎。这倒也算合了杨丹怡的遗愿。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取骨灰要等两天之后。回去的时候，季澜搭了周正的车。 ——本来是想打的的，但对方坚持有事要在车上说。 他说，杨丹怡要把房子过户给她，季澜没有异议。一家四口、祖孙三代死了个干净，这房子不管是租还是卖都挺膈应人的。更何况她这个重生过来的人，虽然上辈子为了入党坚信唯物主义不动摇，但是再世为人，还是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所以就留着吧，她不会住，也不会卖，就只是留着而已。 当作这荒唐的一个月的见证者。 很快，车就开到了月秀花园的楼下。季澜想起什么，让周正原地等着。十分钟后，小跑着回来，递给周正一张卡。 周正帮了她这么久，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不仅没有扬名立万甚至还倒贴了不少。 她很过意不去。 狗蛋之前一次性给自己的钱，她分成几份存了不同的卡。给周正的是建 | 设银行的一张，里面大概有两万出头，是数目最多的一张。 这张给出去之后，她自己也没剩多少了。 “收下吧，周律师。” 再三推脱，季澜强行塞到了周正的手里，顺便关上了车门。 周正从车里摇下车窗，又把卡插到了她的指缝。 季澜索性笑眯眯地俯身扒着车门，手下暗自使劲，防止周正开门，“记不记得我当初和你说，你不缺钱，只缺这一个机会？” 周正点头。 那一晚他在事务所坐着，很闲很蛋疼，所以就这么接了季澜的电话。小姑娘的嗓子奶声奶气，吐出来的内容却老气横秋。 她不仅让自己免费接活，甚至还扬言能让他事务所的名气打出来。 不知道是他太寂寞，还是季澜的小嗓子太有诱惑力。他倒也这么破天荒的答应了。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偏了。 ——比起能和这个好看的小姑娘相处地久一点，招牌名气打不打得出去早就不重要了。 可季澜不这么认为。 上辈子的时候，“周正事务所”这五个字明明是块金字招牌的。所以她想，一定是自己连累了对方。 斩草得除根。 “对不起啊。” 季澜又开口，“人还是得正视自己，现在看来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承认，当时的我急需一个律师，而且很缺钱，所以才会找上你。” 不等周正打断，她又继续，“所以，答应你的没有实现。那免费的条件也该换一换，你帮了我这么多，这张卡就算谢礼吧。密码六位数，是咱们第一天认识的日子。” 说完趁他不注意，就投进了车里转身离开。 那张卡稳稳当当地落在副驾驶座上。 周正来不及阻拦，只能收下。只不过与此同时，大脑已经开始高速旋转，从下次该请她去哪吃什么口味的饭，到以后结婚该送什么彩礼都这么上下滚了一遍。 ——只可惜他没想到的是，季澜压根就没打算再见面。 刚回家，还没来得及缓过来。企鹅就“刷刷刷”地弹出来十几条消息。 谈欢 19:18 m你是不是傻 | 逼？ 谈欢 19:19 还同学三年，还闺蜜三年，还一起住了三年，恶不恶心啊。谁特么和你闺蜜。 第63节 孙玲也是你逼的吧？ 谈欢 19:20 之前就是我人肉你的怎么着？ 你害我上不了好大学给点钱又怎么样？ 谈欢 19:21 在剧组卖x卖的爽不爽，帮我走走路子怎么了？ ... ... 拧巴着脸翻到最下面，总算来了条正题。 谈欢 19:29 在网上撕觉得很爽是吧，希望当庭对质的时候你也能这么从容。 我告诉你，“又木沙雕”还真不是我的小号，怕了吧。 谈欢 19:34 下个礼拜法院见。 接着，头像就黑了。 季澜试探性地发了个表情过去。 得，被删好友了。 法院见就法院见。 只不过这辩护律师，不能再让周正当了。 就这么又激动又兴奋甚至还有一丝小窃喜，季澜整天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地挨过了一个礼拜。 就连之后去取骨灰盒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都说自己脑袋上好像顶了个光圈。 ——普度众生的那种。 是的，她都觉得自己质变升华了。 这一个礼拜里，她狗蛋没有分神喂、游戏没有心思打，美妆功课没有精神发，整天开着企鹅，看着手机，盯着大门。 ——唯恐企鹅跳消息、手机来电话、法院发传票。 结果... 连根毛都没等到。 雷声大雨点小，除了网上偶尔跳脚的小号，谈欢就跟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季澜也不打算再深究。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不管面上有多嚣张霸气无所畏惧，但是如果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终究是会难受的。 她本可以和上辈子的事一刀两断，却逼着自己重走了一回。大概还是报复心作祟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 季澜想，从这一刻起，前世今生，一刀两断。 只不过刚这么想通，当天的下午，她又等来了一条微博私信。 陈宇的。 “老夫昨日夜观天象，只见贪狼星黯，杀破狼出。一颗流星紧随其后汩汩而坠，掐指一算，正是阁下所在的方位。所以，签吗？” 季澜：喵喵喵？签啥？她卖身不卖艺啊。 所以，谨慎地回复：“大爷来玩啊，价钱好商量！[doge]” ———————————— 陈宇最近闲得无聊。 这不当明星，就是能自我放飞得不行。 今天约上同行的二狗喝喝茶打打球，明天跑去隔壁的剧组溜溜狗蹭蹭饭。小日子美得很。 但再美的日子过久了，总是会无聊的。 更何况这么大的工作室，空无一人，连个保洁阿姨都没有。 ——王翠花天天在外边争通告，方夏吴楠又整天整天地合体上节目。 现在的他，和空巢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叹气。 所以陈宇他最近，又迷恋上了微博。 微博好啊微博妙。 尤其是在知道热搜这么个玩意之后，他就更来劲了。从某当红女星复出的热门微博一路跟着走到了某个扒皮号，接着又从扒皮号下的热门评论摸进了其他搬运号。 寂寞这玩意真可怕，不仅摧残智商，还滋生幼稚。 就这么一路瞎点，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季澜的主页。 “又又又木”。 人无聊，手更寂寞。 他的手指又一路下滑，视奸完了季澜所有的微博。 比如瓜子脸大眼睛一看就是摆好了角度的照片。 又比如刻意掐着嗓子动作还矫揉造作装得跟心机淑女一样的视频。 再比如号称是自己的健康三餐实则是喂鸟的每日食谱。 最后，热气上涌，三花聚顶，前几天川菜馆的想法再次冲上脑袋。 ——这工作室，真的缺个吉祥物啊... ... 所以他的手又不受控制了。 是的，他发了条私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沉...沉迷榨汁机，所以耽误了点时间=3= ☆、第54章 发完后三秒。 “卧槽！” 陈宇震惊地想砸手机，他都干了点什么。 好好的高冷人设说崩就崩, 一秒回太监？ 还夜观天象, 还掐指一算？他什么时候演过瞎眼的道长了？ 陈宇摸了摸略带胡茬的下巴想, 难不成是因为第一次见季澜, 自己是个太监的人设, 所以现在改不回来了？ 不应该啊，明明之后和小姑娘相处得还挺正常。 一脸呆滞地看着屏幕，他没想到季澜很快就回了自己： “大爷来玩啊, 价钱好商量！[doge]” 小姑娘有点意思。 ———————————— 李斌最近很健康。 早上一杯红豆薏仁水配全麦面包和一个鸡蛋白。 中午香煎鸡胸肉配几颗西兰花几片生菜叶子几坨玉米粒, 偶尔别的蔬菜轮着换。 晚上继续几片菜叶子再搭点肉沫沫。 并且一天八杯纯净水。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地轻快。 什么暴躁啊, 怒气啊, 恐惧啊, 喜悦啊... ...都一扫而空。 总的来说就是，清心寡欲, 无欲无求。 呵，公司算个屁。 呵, 人生又算个球。 咽下最后一颗西兰花, 他眯着眼睛目光飘渺地再一次点开季澜的微博。 ——太饿了，不飘渺不行啊。 “卧槽！？” 他软绵绵地拍了下桌子, 毫无威慑力, “咋回事啊！” 季澜的最新微博是： “又又又木：比哈特, 人生第一次迫于老板的压力不得不转发[doge] [doge] [doge]／／陈宇v：工作室又添一员。[图片] [图片] [图片]” 点开图片。 第一张疑似签约的合同书。 第二张季澜和陈宇的合照。 第三张是季澜的个人照。 嘿，别说，还挺好看！ 李斌美滋滋地舔了舔屏, 突然大吼，“这特么是老子的人！老子才是她老板！老子才是她第一次！” 第64节 好委屈。 他都没有合照过。 哆嗦着手拿起一边的电话拨了内线，杨小乔很快就到了她的办公室。 “老板，季澜又怎么了？” 她淡定的问。 自家的老板自从签了季澜之后，脑子就不太正常。 不对，准确地说，是自己终于发现了他不太正常。 以前一个礼拜不找自己一次，现在几乎隔三差五地就来沟通一下感情，当然，沟通的主要内容就是季澜的微博。 小姑娘的一日三餐他饿着肚子地学，美其名曰健康。 小姑娘安利的化妆品他让别的网红开始推，甚至拉广告。 咋说呢，就是不太正常。 有点魔怔。 “你咋知道是季澜？” 李斌暼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继续，“你微博给她发个私信，就说... ...” 他搔了搔后脑勺，“就问问她怎么回事！和我们签了才多久，这咋转头又签了一个呢！你给我好好地谴责一下她，告诉她吃里扒外是一种不正确的行为！” 末了，又补充，“委婉点，别伤了人家自尊。” 他虽然看着不正经，但公司里里外外都一清二楚。这杨小乔可是经常被拉出来充当水军的头号种子选手，把人家吓着了就不好了。 宝宝委屈，宝宝就要说。 宝宝不光要说，宝宝还要谴责。 自家的摇钱树，树杈子都歪到隔壁院了，他能不委屈嘛。 杨小乔无奈地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私信。 顺便提了一句，“老板啊... ...其实咱们有她的电话... ...就在合同上。” “哦。” 李斌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去忙吧，我来就行。” 就在杨小乔要迈出大门的时候，他又嚎了一嗓子，“给我叫个外卖，榴莲披萨那种！” 杨小乔：“好。” 说好的健康呢。 ———————————— 季澜正瘫在陈宇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吹着空调玩电脑。 昨天，陈宇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签自己。 态度十分粘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自己回了私信之后，对面索性还回了个电话过来。 陈宇：“开个价吧，多少钱。” 季澜：“我开玩笑的。” 陈宇：“我当真了。” 季澜：“我啥都不会。” 陈宇：“会打扮地漂亮点在办公室里抠脚就行。” 季澜：“我觉我吧...不适合抠脚，下次缺花瓶了再找我...” 陈宇：“底薪两万。” 季澜：“成交！” ... ... 签就签吧。 岐山那边她没有签人没有签号，所以再签一份不算违约。再加上陈宇再三保证不进娱乐圈，只需要在办公呆着，不光有餐补饭补话补，甚至还很自由。 她也就答应了。 所以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她化了个美美的妆。 坐在了办公室里。 画风清奇地。 抠脚。 哎，人生啊。 陈宇一边浏览王翠花传回来的名单，一边在里面筛选合适的艺人。 很多当红的艺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要么黑历史太多，要么演技太差，要么开价离谱。从刚毕业的学生或者是过气一段时间的十八线明星里挑几个慢慢培养，才算是上上之选。 昨天就该开始的工作，他拖到了今天才继续。 偷瞄了眼斜对面窝在沙发里坐没坐相的季澜，陈宇心情不错。 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小姑娘坐坐端正，她突然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13898765432. 这个电话已经被她掐断三次了，还在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号码归属地：n市。 无奈，她只能接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季澜是吧。”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还是听得出来声音沉稳，略带磁性，甚至隐隐地透着一种道骨仙风的飘渺感。 她好像最近没得罪什么霸道总裁吧。 “这位道友... ...” 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对面就打断了她的话，“别瞎攀关系！谁和你是道友！我是你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发破十的二更！ 鞠躬感谢“大力17”的雷，无以为报，明天继续双更～ ☆、第55章 “神经病。” 季澜直接挂了电话。 上一秒还道骨仙风地不食人间烟火，下一秒就这跳脱的反差, 巨毒。 再说了, 老板？ 她哪来的老板。 没曾想挂了电话之后, 对面还是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地回播, 精神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一腔热血差点都伴随着十一位的电话号码溢出了屏幕。 “我是李斌。” 又挂断了几次之后。最后, 对面终于恢复正常，自报了大名。 季澜在脑子里迅速地检索了一下。李斌，什么玩意, 不认识。 刚想继续挂电话, 对面又压低嗓子, 狂霸酷炫拽地说了一句：“也就是岐山公司的总—裁—” 嗓音沙哑, 还特意加重延长了‘总裁’这两个字, 颇有承包鱼塘的土豪风范。 季澜好端端地站着，差点一个平地摔, 总裁？ 好怕怕哦。 这会的岐山没有记错的话，充其量还只是个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 哪来承包鱼塘的总裁。人家小公司的老板, 都是卯足了劲地谦虚，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招摇的。 这李斌也真会给自己头上按帽子。 她上辈子的时候虽然被岐山拒签了, 但前期的资料准备还是很充足的。 印象里, 17年的时候岐山已经上市, k线图走势那叫一个美不胜收。公司总部也确实是坐落在古城n市的。 只不过老总，好像叫... 李文武？ 文武。 斌。 “... ...您改过名？” 季澜的眼角直抽抽，拆字改名玩得六啊。 “喔唷你咋知道啊！” 李斌有点激动, 一秒破功，语气都带着点得意洋洋的风 | 骚劲。 他脑子不正常是祖传，随他爹。 二十多年前的某个乡下妇产医院，在李斌还是一坨刚出生的小嫩肉时，他没文化的老爹看着他的体重，又翻了翻日历，欣慰不已。 六月六日，六斤六两。这是要六六大顺啊！ 旋紧，一拍大腿，刚想给他按个铁柱狗蛋之类的土名字，就被他妈照着嘴来了一巴掌。 ——改！ 咱儿子要是副大红对联，那也绝对是上联六月六日，下联六斤六两的那种，所以这横批怎么也得是个六六六六吧。 第65节 乡下那些好生养的土名字当个小名也就算了，怎么能往户口上填！ 于是他的文盲老爹思索了一天一夜边翻汉语字典边现学现卖，终于，定了。 就叫李文武吧。 文武双全，甚好甚好。 只可惜小地方，登记姓名的老妹儿看这仨字挤在一块，也没仔细问，随手就给登成了‘李斌’。他爹哪知道这些，拿回本子一对照。 左边一点一横加一对叉，右边九曲十八弯地拧成一坨。看起来是‘文武’没错了。 于是就这么美滋滋地捧着本子回去看儿子了。 直到后来上了幼儿园，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爹娘嘴里喊的李文武。而是李斌。 哎，夙愿啊夙愿，他好想让自己的爹妈再叫一回李文武哟。 所以14年的李斌没想到的是，三年以后的自己竟然会为了这个质朴的愿望，又改了回名，伴着公司一起上市。 ——李文武，文武双全。 有点跑题。 李斌收了收风骚的语气，稍微端了点架子，“我看你微博了，那合约怎么回事啊？不是刚和我们公司签了嘛，怎么扭脸又换了个老东家？” 他在办公室的大型贵妃椅上躺着，左腿翘右腿，惬意地很。一会抖抖大脚趾，一会欣赏自己的粗壮美腿。突然发现季澜没说话，他寻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语气太严肃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季澜照片看起来那叫一个水灵灵白嫩嫩，好看地他都想掐上一把。所以胆子小也算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温柔地哄：“你他 | 妈哑巴了啊！” 季澜：... ... 陈宇单手撑着左半边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澜。 小姑娘满脸嫌弃地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一会嗯嗯啊啊地心不在焉，一会面带微笑地敷衍，又在对面突然爆出一声大吼时，不动声色地拿远了点手机，揉了揉耳朵。 陈宇觉得有点好笑，这对面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季澜的性格，竟然还能和他继续聊下去。 有意思。 季澜其实也不想和神经病聊。 但对面的大佬颇有一副‘你敢挂我电话我就打爆你’的泼妇气势，再加上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利益线上的蚂蚱，她碍于面子，也不能做得太绝。 老板是个真老板，正不正常就不知道了。 叹气叹气又叹气。 在季澜重复了无数遍‘我没有把人签给你再签一家这绝对不算违约有本事你就找律师’之后，对面依旧秉承着一副‘不听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的态度。 季澜都不知道这二大爷到底想干嘛。 “人家也要和你拍照发微博嘛！” 李斌最后终于抛出了正题。 他虽然看着智障了点，但其实没那么脑残。微博时代，流量是很关键的一个东西。 季澜的人气，有目共睹。 前几天还是123w的粉丝，最近却颇有破五百万大关的趋势。就这，还是他旗下只有一小部分营销号推了之后的结果。 ——‘又又又木’的转发抽奖，日子拖的有点长。 一般来说，抽奖这玩意，三五天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时间段内，粉丝可能还每天巴巴地等，顺便隔三差五地来看你一回，拉动你其他微博的阅读量。但是时间一长，就会面临很尴尬的局面。比如粉丝不认账，怀疑有黑幕，战线太长忘了初衷之类。 所以他底下那伙营销号不能一起推，得隔三岔五地捞一把，发挥余热。如果所有的底牌都在一开始全部亮出，那到了后期就会疲软、势头不足。 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想必季澜也不希望。 ——只不过现在看来，小姑娘的微博，简直就是个奇迹。起初缓慢地增长，后来却突然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一样，井喷式地爆发。 所以，李斌有了危机感。 他需要季澜的一个态度。 季澜不签人不签号，李斌实在是琢磨不透这小姑娘的心理。说是她爱惜羽毛吧，可她也没搞什么盈利的大动作。说她想拉踩上位吧，小姑娘也不搭理自己。 很诡异。 他需要季澜当面承认，承认她和自己公司的合作关系。 这样，不仅他能心安，放心大胆地相信她。还能为自己公司的未来铺路。以后签其他类似的网红时，他就能说： “看啊！‘又又又木’都是老子的人！你们这群蝼蚁还不赶紧麻溜地签了！” 嗯... ... 就是这么单纯的一根筋。 半个小时后，李斌抖着二郎腿啃着榴莲披萨。 一本满足。 小姑娘拎得很清，在他提出要求的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还是爱他的。 李斌很满意。 ——所以他前面那一大段感情充沛甚至长达半小时的铺垫，究竟是为了啥？ ———————————— 川菜馆。 季澜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刚刚挂了电话之后，陈宇看了眼时间，说可以吃午饭了。 她当然不会拒绝。 女士优先。 当时的陈宇惨淡着一张没有褶子的老脸，面无表情地问她去哪吃，吃什么，以及要什么口味。 季澜在各大类中西合璧的饭店内来回滚动了一遍，他端着不咸不淡云淡风轻的一张脸。 不点头答应，那就是不满意了。 于是她又在大街小巷上至明清下至昨天的小摊子里又来回滚动了一遍，他还是端着不咸不淡云淡风轻的一张脸。 ... ... 就在季澜说得口干舌燥萌生出要不然就别吃了的想法时。 陈宇他动了！ 他解锁了他四英寸的小屏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是一个网页！ 网页上是黑色的底红色图案！ 很眼熟！ 季澜一秒领悟，狗腿地问：“要不，川菜馆？” 计划通。 等的就是这句话。 下一刻，陈宇就锁了手机，带头出了门。 心里还有一丝小得意。 和吉祥物就是这么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他也没办法啊。 季澜很无奈。 饭桌上，更尴尬。 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和陈宇的代沟。 ——完全没话聊。 所以她选择闷头苦吃。 但是陈宇显然不信邪。 一路从“高考多少分啊”问到“大学填的哪里”，又从“被录取了吗”问到“专业是什么”。 季澜心很累，就像被失踪了十几年的爹娘扯了衣领子问话一样。 一颗疲惫的心，该用什么来拯救？ 陈宇看见季澜身心俱疲的表情，依旧不信邪。 他轻飘飘地扔了个定时炸弹：“n市啊，好地方。” 又喝了口水：“等你开学了，工作室也会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56章 狗蛋是在偷吃囤在季澜床底下的芒果布丁时，突然感觉她不太正常的。 一连五天。 天天早上躺在床上抓耳挠腮眉头紧皱, 然后在八点闹铃响的第一时间起床洗漱, 接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上班。 下午也总是三四点的时候就早退回来, 眼神呆滞地坐在电脑面前一言不发。 至于晚上, 更是离谱。一个大活人坐在不开灯的房里, 眼神熠熠，要生吞活鸟一样。 光这些也就算了。 第66节 她竟然连自己明目张胆地偷吃都不怎么管了。 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狗蛋想, 季澜是自己唯一的主人。身为绑定的系统, 又沿袭着遥远zz星远道而来的高贵血统, 恰到好处的关心显然是必要的。 所以它神色凝重, 气沉丹田, 蓄力翅膀，用力一扑楞之后, 成功上了季澜的床。 接着，小脚丫子一步一步地挪, 最后挪到了季澜的脸旁边。 狗蛋谨慎地啄了一口, 嫩嫩的，没有化妆品的古怪味道。不错不错。 它又好奇地盯着季澜：“你发 | 情了吗？” 杠铃一样的嗓门, 字字直戳心窝。 季澜翻了白眼, 回了狗蛋四个字：“滚你的蛋。” 狗蛋：... ...哦。 季澜今天已经没脸再去陈宇的工作室了。 前几天川菜馆回来之后, 她越想越肝颤，越想越可怕。索性把这辈子和陈宇的交集都罗列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个结论。 ——在此之前, 他俩见都没见过，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之前和陈宇签合同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 那份合同只让是让她天天出现在工作室而已，迟到早退打鱼晒网统统不管，月薪还高。怎么看，都是供了个菩萨回去，哪有点聘员工的样子？ 但是神经大条如她，也懒得多想。毕竟刚处理完上辈子的糟心事，能爽一天是一天。 而且大明星的兴趣，总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没准陈宇就是钱多了烧兜呢！ 所以刚开始，她倒也舔着张老脸面不改色地天天去报道。 季澜的算盘打得很精。之前狗蛋被自己一次性搜刮来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化妆品是个大窟窿，前几天给周正的那张卡更是火上浇油。 方夏和那个岐山都还没给自己发过工资，所以现在‘没钱’这个事情，显然就成了燃眉之急。 赶巧陈宇这个退役的冤大头撞上门来，她也就乐呵呵地一把接住了。 可是谁能想到！ 那天中午川菜馆的时候，他说：“等你开学了，工作室也会搬过去。” 喵喵喵？什么玩意？ 堂堂一个工作室竟然说搬就搬？ 他想干嘛？ 也就是从那天下午开始，季澜在陈宇工作室的沙发上，越窝越觉得不对劲。 川菜的辣子后劲很足，像一把旺盛的火。 这把火烧得又长又久，从喉头一路烧到了心窝，又在五脏六腑燃燃地添。 工作室的空调温度打得很低，但她的屁股仍然火辣辣地烧。宽敞柔软的沙发也和长了刺一样，扎得季澜坐立不安。 她甚至开始用余光偷瞄认真办公的陈宇。 自打重生回来，不对，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认识的成年男性，都屈指可数。 这个男人和周正不同。 周正的脸乏善可陈，挑不出缺点也说不上优点。他总是对着自己淡淡地笑，就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介于世故和青春之间。 ——是令人尴尬的陌生善意。 她受之有愧，所以选择拉远距离。 但陈宇不同在哪呢？ 她说不上来，但总之是不能作为一般朋友相处的不同。 ——他帮自己，自己想的是感谢，而不是思考怎么去疏远。 除此之外呢。 好像身形要健硕一点，眉眼也要锋利一点。 还有什么呢... ...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季澜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宇对她有恩。 是在她沦陷在舆论之中时，拉了一把的恩。 也是在她窘迫无路之时，充当冤大头的恩。 都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所以季澜仔细地推敲好几天， 她仔细地想，为什么陈宇会转发她的微博拉她一把，为什么陈宇会让她来当活菩萨，为什么陈宇会给自己送钱，为什么陈宇的工作室要跟着自己的所在地搬... ... 就这么颠倒来、来到颠地推敲了一遍所有的细节。 终于，昨天下午。 她磨磨蹭蹭又史无前例地在工作室呆到了七点多，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家。 陈宇只觉得奇怪，也没多想。 关了灯后，打算捎她一程。 最后，一片漆黑里，季澜没有动。 她踮起脚，眯着眼睛盯住陈宇： ——“你是不是喜欢我？” ———————————— 工作室里。 陈宇现在都还想笑。 工作室搬去n市，不是因为季澜。而是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w市虽然不错，但人脉资源都不如隔壁作为省会城市的n市。 他是个有点强迫症的人。 上次请川菜季澜错过了，所以这次一定得还回来。 ——小姑娘还算有眼力劲儿，乱七八糟的店上下都轮了一遍。最后在自己打开手机屏幕的时候顿悟，给了个台阶下。 吃饭的时候，他没有话题。 季澜的年纪当她妹妹绰绰有余，加上刚毕业的小女生，成绩是最稳妥的问法。 所以索性从成绩到学校，从学校到专业，挨个都问了一遍。打算就这么凑活着挨过一顿饭。 没想到也巧，她的大学就在n市。 坏心眼也就这么来了。 陈宇想着逗逗她，让她感受一下被纠缠到天涯海角的恐惧。 索性带有诱惑性地说： “等你开学了，工作室也会搬过去。” 小姑娘果然跳了坑。 他看得出，季澜从那天起就心神不宁，火烧屁股。甚至屡次办公的时候，他都被盯得毛骨悚然，感觉自己是一盘被扒了皮的鸡。 陈宇想，这么也好。给吉祥物一点压力，省得她天天闲得慌，跑去和乱七八糟的人打电话。 终于。 昨天下午，他决定告诉季澜事实，让她消了戒心。 ——别整天虎视眈眈地监视自己。 可是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却先他一步。 黑暗中，她踮起脚，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身高，头顶毛茸茸的。 她目光灼灼：“你是不是喜欢我？” 嫩嫩的小嗓子奶声奶气。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陈宇也不记得昨天是怎么打发走季澜的。 只知道回家洗了个澡之后，直到睡觉前，嘴角都带着笑。 一个月前，在剧组的时候，他还觉得季澜的长相很一般。 可现在，怎么就越看越好看呢？ 吉祥物就是吉祥物，纠缠到天涯海角似乎也不错。 想着再多看一眼小姑娘的脸，他就点进了季澜的微博。 顶头一条就是抽奖的内容。 闲得无聊，他艾特了同行二狗的大中小号，不顾二狗掉马的担心直接转发。 最后关机睡觉。 ———————————— 哎。 季澜幽幽地叹了口气，连带着床底下的狗蛋脖子都缩了缩。 第67节 它仔细地回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好像是在火葬场。 季澜很蛋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地什么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了口。 没准人家就是好心呢！ 没准人家就是要供菩萨呢！ 她这张贱嘴啊！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开始狂震。 季澜皱眉侧眼扫了下屏幕。 是半个月前订的日程提醒。 哟。 8.1了。 抽奖的日子到了。 她软绵绵地拿过电脑，登陆微博之后，满脸怨气地开了奖。 ——上辈子重复过无数遍的事情，这辈子又怎么会手生。 电脑屏幕上慢慢地滚，最后滚出了一串名单。 九个没错。 但是其中有俩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陈宇v”。 和 “文武今天也带脑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57章 神经病啊！ 前面那个妥妥的是陈宇没错了，后面那个... ... 文武。 带脑子。 季澜点进他的主页, 寥寥几条微博： “wuli山支山成立啦,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霸道总裁之每日三问：早饭吃什么？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招人啦招人啦！山支山招人啦！肤白貌美胸大腰细腿长没脑的小姐姐优先！欢迎来人来函来床上咨询！” ... ... 这画风, 十有八 | 九是李斌的小号。 季澜就搞不懂了, 俩大老爷们转发了干嘛？ 如果是为了帮自己扩一下热度, 那陈宇的转发还算正常，好歹也是几百万粉的大佬，再加上明星光环, 估计接个小广告都是六位数起步。 李斌这暗搓搓地拿小号转发就不能理解了, 猥猥 | 琐琐的, 鬼头鬼脑。 可是如果又只是想扩热度, 艾特三个好友干什么？ 陈宇艾特的那三个好像也是圈内人。李斌艾特的...不认识。 难不成他俩都看上作为奖品的粉底液了？ 粉丝液... ... 这么说来, 陈宇转发情有可原，谁还不是个演员咋的。就她在剧组呆的那段时间来看, 不管男女，只要上镜脸上都是带着妆的。并且为了避免色差, 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下手大力, 连脸带脖子一块抹了的。 耗得太快，捞捞转发补贴家用, 情理之中。 可是李斌... 季澜哆嗦了一下。 一个喜欢化妆的霸道总裁...厉害了。 重新刷新了一下微博, 出现了意料之内的情况。 ——‘刷刷刷’地掉了一堆粉, 刚刚的开奖微博下面也褒贬不一。 有羡慕嫉妒恨，并且扬言组团去堵获奖者的。 还有逢开奖必质疑黑幕的。 对于这类人，季澜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其实她也觉得微博的抽奖有规律可循, 抽出来的用户很极端。要么是粉丝量很大的巨巨，要么就是个位粉丝的透明。总之，两极分化很严重，中间端的很少看到。 不再多想，季澜挨个发了私信，提醒那七个中奖的人去后台填写联系地址。 至于陈宇和李斌的。 她就黑幕了怎么着？ 很不幸，私吞的结局很惨烈。 十分钟不到，她就收到了两条熟悉的私信。 “文武今天也带脑子了呢：老子的粉底液呢！我告诉你你别想私吞！麻溜地给我邮过来！必须顺 | 丰包邮！” “陈宇v：放你个带薪长假。九月份连人带上粉底液n市见。” 季澜：... ... ———————————— 陈宇刚想让季澜来办公室坐着，就接到了个电话。 王翠花的。 工作室在n市的新址已经选好了，前几天准备签的几个n市艺术学院的学生也到位了。他需要现场去看看。 ——n市的艺术学院，是中国比较出名的艺术院校之一。虽然走出来的当红明星不是很多，但手把手地带一带，还是有希望的。 就近原则。 既然都要挪窝，索性他也就打算签几个学生先试试水。但这么一来，去了n市，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本来想把季澜一块捎去，但小姑娘可能不乐意。 所以还是缓缓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学总是要上的。 思来想去，陈宇决定索性给季澜放个长假。 手机联系太麻烦，网瘾少女，用微博来沟通最合适不过了。 刚巧一点进季澜的主页，就发现自己中了奖。 缘分。 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私信。 接着，点击发送。 “放你个带薪长假。九月份连人带上粉底液n市见。”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来日方长嘛。 年纪大了，他有的是耐心。 ———————————— 季澜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确实是有点怕见陈宇，太尴尬。自打昨晚到现在，她已经在心里构思了一万八千遍怎么面对人家。 可是等到对方真的放了自己一个‘长假’之后，她又慌了。 ——昨天她是不是表现地太生猛，吓到人家了？ “啊！” 季澜一声哀嚎，脑袋重重地按进了枕头，吓得床底下的狗蛋一个哆嗦。 她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勇猛，那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一定是那天的川菜，下了毒。 暑假的日子过得很快。 陈宇不整天在自己眼前瞎晃悠，季澜也就开始忙起了主业。 之后的某一天，方夏突然给她发了工资，并且带着斗鸡直播的合同。 ——斗鸡直播在14年的时候一家独大。 但这并不是好事。 没有竞争，就说明这个行业目前只是一潭死水。一家独大又如何，前途不景气，该倒还得倒。 因此，斗鸡直播就瞄上了方夏。它急需一个能够带火自己的伯乐。 之前方夏在剧组的直播，打起了不小的水花。那一天直播间的人数史创新高，引起了项目组的注意。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考察，加上方夏新剧的开播人气，他们做了个决定。 ——和方夏签约，让她成为固定的合作主播。 方夏拿不定主意，趁着发工资的日子，就想问问季澜。 季澜还能怎么想，当然是不同意。 第68节 她的新剧刚播，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方夏，早就已经被骂得狗血喷头了。可是这辈子，性格的反转和微博的反差，使得她小火了一把，颇有跻身二三线的机会。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粉丝的态度什么样，都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稳中求稳。 斗鸡直播是个专注做游戏的平台，日后崛起的直播平台还会有很多。 没必要非找一个不同道的。 等，才是上策。 方夏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相信季澜的判断的。 所以她果断回绝了斗鸡。 之后的日子，季澜有了本钱，功课更是做的飞起。 今天眼影后天口红，这周眉笔下周染发。 总之，八月下旬的时候，她就跻身一线网红的地位，一些不大不小的广告商也找上了门。 ——连带着李斌。 季澜也不知道李斌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只是八月三十一号凌晨的时候，狗蛋颤着嗓子说门口有个诡异的男人。 季澜想，难不成是小偷？ 从厨房拎了两把菜刀，她先在猫眼里瞄了瞄。门口男人缩成一团窝在墙角，只留给了自己一个一点都不萧索的背影。 ——西装革履的，看起来不像是个乞丐。 暗自寻思了一下把菜刀舞得步步生花、让对方血溅当场的可能性，季澜定下了心，开门。 男人没有动作，依旧缩着。 心里不忍，斟酌再三，她上前踢了一脚对方：“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斌正在梦里和新签的网红小姐姐约会，只觉得屁股重重地挨了一下。 ——正要提枪上马的自己，就这么萎 | 了。 他茫然地睁眼。 回头。 接着，暴跳如雷。 身后穿着睡衣的小姑娘头发蓬松，一脸嫌弃。 很好看，是季澜不错。 他瞬间有了底气。 “老子是你老板！” 下一秒，他刚站起来准备进门，小姑娘家的大门就重重地合上了。 鼻尖和大门的距离，不到一毫米。 李斌：... ...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 “开门啊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打老板！你有本事开门啊！”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 ... 李斌在外面嚎地不亦乐乎，季澜在里面听得想要杀 | 人。 她此时此刻才发现，上辈子没有和岐山签约，是个多明确的选择。 ——这老板有病啊。 最后，为了不让李斌大早上地扰民，她还是开门放了人进来。 李斌其实也不想来找季澜。 他昨晚来w市纯粹是为了谈笔生意的。谁曾想，穿得太人模狗样骚 | 包过头，刚出高铁站钱包连着手机就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小偷还算心软。 给他留了张身份证和...五个钢镚。 机智如李斌，果断拿着这两样东西去网吧开了台机子，谁让季澜就在w市呢。 他翻出了合同的pdf版本，在上面找到了季澜的联系住址，接着买了瓶矿泉水，哼着小曲喝着水，就这么徒步走了五个小时。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翻栅栏进了小区，摸到了季澜家门口。 他想，半夜敲门不礼貌，这小区看起来也不像有闲杂人等出入的样子，再加上自己是个男的，不至于被拐。因此，他索性就在门口打起了盹。 季澜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听着。 ——她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位大佬选择徒步来找自己，而不是让公司的员工给他打钱。 李斌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爹妈不会上网，员工嫌他扰民，下班之后手机习惯性地屏蔽他。 ——所以找季澜，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季澜看他可怜，也只能迫于无奈，暂时收留他几天。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九月六日。 她和李斌，一起回了n市。 今天的a大很热闹。 学校门口高高地架起了条幅，欢迎新生来校。很多热情的学长学姐，也自愿前来充当志愿者，接本学院的学弟学妹。 但季澜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是李斌陪她来的。 她在前面阴沉地走着，男人戴了副墨镜，紧随其后，不紧不慢。 上半身的黑t隐隐勾勒出轮廓分明的胸肌，很惹眼。 只是... ... 左手美滋滋地裹着一床竹席，右手喜洋洋地拎着几个塑料桶，小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加上四下张望的神色，怎么看怎么蠢。 ☆、第58章 “斌哥。” 一路走来，收获不少诡异的眼神, 季澜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不回公司坐着, 跟着我来报道干嘛？” 这一路上, 基本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学生家长, 和挂着工作牌的接待学生。喜气洋洋的脸，和轻快的步子，是专属青春的气息。 只有她和李斌两个人, 新生不新生、老生不老生的模样, 特别扎眼。 ——尤其还是在一个喜气洋洋, 一个满脸阴沉的情况下。 季澜变扭地脚步都沉重了不少, 但李斌一点都不。 他很开心。 特别开心。 非常开心。 万众瞩目的感觉, 真好啊！ 原来大学是这样的！ 季澜没有得到回应，一扭头就看到李斌扭得跟走t台一样, 一卷竹席几个塑料桶拎地虎虎生威、步步生风。 她火冒三丈：“我特么都说我不要竹席了，你拿着干嘛！还有那桶, 我自己会买好么！” 和李斌一起回n市, 是顺道。 李斌缠着她要来学校，是强迫。 季澜摸不清他打的什么算盘, 但李斌心里一清二楚。 ——自家的摇钱树, 得看牢靠了。都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好好摸清季澜住哪，以后有事直接找上门，稳妥！ 再加上他从小脸皮厚又自信长得帅, 一路招摇，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和季澜的关系。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鸡飞狗跳地朝着学校中心的图文信息中心走去。 ———————————— 杨思璇是a大大二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新生报到的第一天，负责在图文信息中心的大门口摆摊，迎接新生。 新生的手续很复杂，他们初来乍到，对学校的很多地方也不熟悉，因此就必须有个引导的人物，类似游戏里的npc。 学校加起来一共二十多个学院，每个学院都派出了几个大二的负责人来摆小摊子，搭在图文信息中心的大门口，显眼瞩目，也方便新生顺着路边五颜六色的障碍物摸过来。 她百无聊赖又满怀期待地坐了一上午，终于在这一刻感慨，不愧是计算机院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守时。 人家隔壁院的一上午，小鲜肉小鲜花一茬接一茬，就没停过。 同是招待的学生，隔壁忙得热火朝天，她这‘生意’惨淡。不知道的还以为计算机院今年压根就没新生。 ——两边的人互相羡慕，杨思璇羡慕人家坐拥小学弟小学妹的热情似火，人家却羡慕杨思璇的清闲。 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思璇心想，通知书上说的下午两点报道，这届新生真的是绝对不早到一分钟。 和他们这些学长学姐踩点进教室的守时精神一模一样。 叹气。 第69节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就在杨思璇等得怀疑人生的时候，远远地突然来了两个人！ 带头的女生拖了个黑色的拉杆箱，白t热裤人字拖，一看就狂霸酷炫拽！ 后面跟着的男人...呃...墨镜黑t大长腿，像个保镖。 他面无表情，硬是拗出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只要不看他手里长长的竹席和大红的塑料桶。 这遗世独立的精神，一看就是他们大计院的！ 满脸微笑地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女生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他 | 妈再缠着我我就要报警了！” 杨思璇：... ...这位新同学很彪悍啊。 “学妹，这是... ...” 确认了对方确实是计算机院的新生之后，杨思璇领着人往本院的摊位走去。在看到他身后的男人时，好奇地发问。 “我是她表哥！嘿嘿！” 季澜翻了个白眼，就看着李斌自来熟地挤到前面女生的身边，热情地打招呼。 她怎么就这么觉得李斌是来泡妞的呢？ a大给理工科学院新生安排的宿舍楼在十栋。 图文信息中心离那很近，杨思璇收了季澜裁剪下来的半份通知书加上一些杂碎的收据之后，就给了她宿舍的钥匙，和缴费的信息单。 季澜收下并道谢之后，就去了宿舍。 十栋，s323。 三楼南边的第二十三个房间。 带着李斌人挤人地挤进了自己的房间，季澜发现，这是个各学院混住的宿舍。 同宿舍的三个女生已经早早地到了，家长在给他们收拾东西的同时，也互相唠叨。 一会说咱们两家的小孩大学要好好相处，一会又说家长也得互相关注，以后多联系。 总之，很热闹。 季澜和李斌像是两个异类。 李斌也不多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利落地开始给她收拾宿舍。 先用塑料桶满满地打了两桶水，接着扔进去两块抹布。打湿之后，一块擦桌子和柜子，一块擦床板。擦了一遍还不够，拿出桶里的肥皂洗了遍抹布，李大总裁继续擦地不亦乐乎。 两桶水清清浊浊地换了好几轮，总算是干净了。 接着，铺竹席架蚊帐一气呵成，拆行李放衣服水到渠成。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她的那块地方就已经七七八八地收拾完了。 季澜看得目瞪口呆。 李斌洋洋得意：“傻了吧，哥是练过的！” 这点他还真的没有吹，小时候他去军校训练过一段时间。那边的高标准严要求很大程度上地磨砺出了他高超的自理能力。 所以虽然看着什么都不会，但实际上，他也不是个草包。 这次陪季澜来报道，一方面是为了摸清她的宿舍，另一方面还是觉得小姑娘一个人来学校，冷冷清清，怪可怜的。 ——他是个体恤员工的好总裁，舍不得。 收拾完东西，李斌看了眼时间，闹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季澜和那几位家长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放下东西之后就出门送李斌一程。 再回宿舍的时候，她只觉得气氛很诡异。 三个女生围坐在靠近门的一张桌子上，叽叽喳喳地议论。 却在她开门的一瞬间，瞬间安静。 季澜大致也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面无表情地进去坐下。摆弄自己的衣服和桌子。 终于，许久。 一个女生开了口：“你是季澜吗？” 她回头笑了笑，“嗯”了一声。 季澜早就想过，自己会被认出来，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么早。 女生之间惯有的嫉妒性让她觉得，自己大概可能也许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要排挤了。毕竟她之前...太过钻牛角尖了，硬是把自己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以一个不太好的名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再加上之后的锋芒毕露...这里不是专出明星的艺术学校，这么干总是不妥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三个女生在得到自己的肯定之后，竟然激动地围了上来。 接着，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无话可说： “卧槽！真人竟然比照片好看！让我摸摸！” “小姐姐我给你留言过啊，你记得我嘛！微博id是xxxx！” “mmp你明明说好八月底出眼妆教程的！教程呢！” 季澜：... ...好怕怕。 之后，就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尬聊。 大学宿舍的分配一般是半南半北。她们是四人间的宿舍，因此正好对半开。两个南方的，两个北方的。 除了季澜以外，另一个建筑学院的叫鲍一芳的女生也是江苏的，只不过是隔壁的y市。 剩下的两个都是内蒙古的女生，都姓王，也都是数信学院的。一个叫王丹，一个叫王晶晶。两个人看起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很招人喜欢。 四个人在桌上仔细地研究了一遍开学之后的流程。 九月八日开学，正式上课，没有军训。 季澜知道这是学校的套路。 以前惯例的军训都是放在开学的第一个学期，大太阳晒着，热土地烤着，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意志力。后来，渐渐的，有一部分学校也考虑到了这个措施的不可取之处。 ——很多地方的九月份，实在是太热了。学生一茬茬地中暑，校方吃不消。 索性也就把军训挪到了一学年的第二个学期。 但季澜觉得...这还不如第一个学期训完。 反正大一的时候大家都一样，谁都不认识谁，到时候发生了点什么，也便于日后忘记。这特么第二个学期都认识地差不多了，突然拉出去一起军训。 谁比谁尴尬！ 这一天，季澜早早就睡下了。 因为第二天的任务还很繁琐。 她来的时候带的电脑不太适合本专业的学习。 作为计算机专业，虽然学校没有说，但凭她上辈子的经验，visual全家桶得来一套，my eclipse、sql server之类的软件也得来一套。要是学校还打算开安卓开发之类的课程， android studio更是必不可少。 这一大串下来，对电脑的性能要求就很高了。光内存，就得吃上不少。 季澜的预算在五千以内，等配置的电脑在某东很容易淘到，但网上买大件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她想着还是索性去实体店挑一挑选一选再做比较。 ——毕竟是要住四年的宿舍，其实要是挑个性价比更高的台式机，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第二天，同宿舍四人前脚刚进电脑城，后脚王丹就突然大吼： “陈宇！” 季澜：... ... 很多时候，她都佩服这些迷妹的眼力。 这特么就靠一个后脑勺，也能认出来那位大佬是陈宇。真是难为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小白花饲养指南》已开！ 戳作者专栏可见！ 校园甜文！不甜自杀！每天凌晨两点更新！ 求小可爱们收藏！ 助我在竞争激烈的下周上个榜！ 谢谢谢谢！万分感谢！ ☆、第59章 季澜很慌张，季澜想跑路。 然而陈宇似乎是有了在各种场合熟练应付迷妹的方式,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头摘下了墨镜。 并且下一秒, 就发现了想跑的女生。 他边走边招手：“季澜, 过来。” 季澜：... ... 哎, 人生真是艰难啊。 ———————————— 当天傍晚的时候, 季澜就和住了不到一天的舍友道别。 原因无他。 白天碰到陈宇时，对方给自己分析了一下住宿的利弊。 首先，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生, 多了三双眼睛盯着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其次, 她在w市的时候一人一间, 在这里会不习惯宿舍的多人生活方式。 第70节 最后, 她是自己的员工, 同吃同住理所应当。 所以，巴掌一拍, 得出了个结论，利大于弊。 回来后想了想, 除了第三条, 季澜觉得都很有道理。 她走的是网红的路子，还是个目前来说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网红。虽然只相处了一天, 但她对室友的印象很不错, 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舍友没有坏心思，舍友的朋友呢？舍友的同学呢？她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第一回，名声终究是不太好的。 所以, 总是要以防万一的。 季澜想，自己勉强只算得上是小半个公众人物。 如果不是被迫，说实话没有人会关注她每天的**。但是假设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被拍到了一些不合适的照片。 再加上万一照片的言行举止不太恰当。比如...蓬头垢面或是在睡着的时候被拍了点过分□□的照片。 那就，万劫不复。 暑假里的舆论大战，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所以思来想去，季澜还是搬了出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上面那些都不考虑，她也得搬。 因为狗蛋。 它不可能永远以文身的形态附着在自己的身上。 相比起一个系统，季澜很多时候还是把狗蛋当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鸟。 好吃懒做不会干事的那种。 陈宇听说了之后很满意。 他帮季澜在自己的工作室附近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拎包入住。之后倒也没多去烦她，开始一心忙工作室的事。 新学期刚开始，季澜也天天三点一线地奔走于大学教室、食堂和租的房子之间。 虽然很多知识上辈子学过了一点，但重新捡起来还是很吃力。 原因无他，这是一流大学和普通大学之间授课的差距。 同样的内容，上辈子的大学老师只是浅显地讲一些皮毛，缕通了代码就算完事。但这辈子的老师，就连函数构造的形参都会拉出来仔仔细细地反复练习。 再配上高数、导论等科目的车**战，不吃力不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无波无澜，平静地连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是重活过一回的人。 直到... 某个早上狗蛋的不告而别。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防针，就快完结啦=3= —— 明天考试，短小的一更，莫打我。 ☆、第60章 十月一日，国庆长假。 季澜难得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自从之前把五一的七天长假拆了以后, 每年不管大小节统统只放三天, 就这三天里, 还有两天基本都是双休。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季澜怎么都想不通。那些五一清明端午元旦, 是怎么做到年复一年地稳定咬死双休不放口的。 所以这么一对比，国庆七天假，实在难得。 先动了动脚趾, 又抬了抬腿, 季澜笔直地坐了起来, 一脸懵逼。 ——该起床了。 却在下一刻看到不远处桌面上的一堆书时, 陷入沉思。 这大学和大学之间的差距, 就拓麻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她上辈子念的那个，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假期作业, 放了假就是往死里h。这辈子倒好，人往高处走, 连带着作业也往高处走了。 高数和导论还有c语言的老师像是约好了一样, 每门课都发了卷子定了作业，后来隔壁的汇编老师一听, 你们都布置了, 那我也得来插一脚啊。 就这么, 一人一个节假日大礼包。 呵。 季澜冷笑。 她是谁，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加上这辈子还好好听课认真学习, 她不是学霸谁是？ 起床后就这么在书桌前写了一整天，不吃饭不喝水，修仙一样地完成了所有作业。 ——除了个c语言的编程。 停笔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今天家里安静地出奇。 好像是少了点鸟叫声。 ———————————— 十月三日，国庆长假。 李斌发现季澜这两天很忧郁。 听说是鸟丢了。 所以他现在就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了花鸟市场。 身为一个体恤员工的老板，他正好很有钱，为了表现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长处，他决定给季澜再买一只。 昨晚他划拉了一个多小时的微博，总算找到了季澜几个月前一战成名的照片。 雀斑妆。 那张照片的角落里有一只小鸟。 嫩黄的毛，看起来绒绒的，正脸看不到，但是有点胖就对了。 放大修复了照片的细节，他就这么保存好打印出来到了花鸟市场。 咧着嘴，笑得跟朵大菊花一样。 老子爱护员工天下第一。 谁与争锋！ 前脚刚进市场，后脚他的耳朵就要聋了。 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难以言喻的粑粑味，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很潮湿。一路看下来，黑的白的，红的花的，就特么没有黄的。 最后实在找不下去了，他随手拉了个老板娘，指着照片问这是什么鸟。 老板娘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照片，拍了拍手抖落完瓜子壳，给他指了条路： ——直走右拐，墙角有个老汉，筐里五块一只随便挑。 窃喜如李斌，没想到季澜这么给他省钱。 呵，五块一只。 老子能把你家用鸟给填满咯。 十分钟后，他看着老汉筐里“叽叽叽叽”的一堆小鸡，陷入沉思。 季澜这养的...他 | 妈到底是鸟还是鸡？ 罢了罢了，干脆买点鸡买点鸟一起弄过去，这样诚意比较足嘛！ ———————————— 所以现在的季澜，看着面前一堆叽叽喳喳叫得欢快的小动物，脑壳疼。 她终于接受狗蛋走了的这个事实，就像当初接受自己重生一样。 很迅速。 前天晚上，她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床缝、门后、墙角、沙发底，一无所获。 就算把冰箱里所有的零食拿出来，在客厅堆成一座香喷喷的可口小山，狗蛋也依旧不肯出现。 有点肥嘟嘟的肉团子不见了。 机械的嗓子也消失了。 了无痕迹。 后来，季澜回到床上安静地躺着。 屏住呼吸，在一片黑暗中，捕捉房间里每一个细碎的动静，并且在第一时间跳下床寻找来源。 ——她仍相信，狗蛋没有走。一定是吃的太多卡在了某个小角落里，死活出不来。 可是最后，那些声音的来源不过是窗外的野鸟、楼上的弹珠和不知来处的风声。 黑暗中，季澜摸着自己重回光洁的手腕，鼻尖发酸。 狗蛋走了。 不像上一次，留了张字条，号称是去度蜜月。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走了。 如果说上一次，狗蛋的突然出走带走了二丫。 那么这一次，它带走了自己的希冀。 季澜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身上真的同时可以存在两种温度。 眼泪是滚烫的，体温是冰凉的。 第71节 不过第三天，她也想通了。 走了也好。 无牵无挂。 她能有重生的机会，别人自然也会有。 只是不知道这只小鸟，是不是还流连辗转于不同的宿主之间，用杠铃般地嗓音蠢兮兮地自我介绍： “我是你的重生系统233。” 该走的走了，该来的才会来。 只是季澜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这一坨叽叽喳喳的玩意。 还有那个满脸蠢的李斌。 “大佬，我这不是养鸡场。” 季澜果断关门赶人。 机智如李斌，碰了一次灰还会碰第二次？ 不存在的。 他单手硬生生地插入防盗门内，又伸出只脚勾住门边，凄惨地哀嚎：“你！不！能！这！样！啊！” 季澜吓得一哆嗦直接就松了手。 李斌满意地提着一箩筐小生物，开开心心地进门放下。 他露出慈祥的目光，欣喜地盯着这些未来的鸡翅和鸟腿。这小胳膊小腿的，再养养一定很美味。 他甚至开始满心欢喜地思考，油炸鸡腿该放什么佐料才好吃。 ———————————— 周正看着桌面的照片出了神。 那是张让他春心萌动的照片。 大大的眼睛，新奇的妆容。 怎么看都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 只可惜，不属于自己。 和季澜的最后一面，是一个昏黄的傍晚。 那天夕阳很好，照在她身上，暖洋洋毛茸茸的。她逆着光，正对自己。周正只记得当时刺眼的阳光，和一张生硬的□□。 只可惜这世上的缘分，总是点到即止。 周正曾以为，两个之间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可在他盘算下一步该怎么拉近距离时，小姑娘已经像只小猫一样，夹起了尾巴，迅速溜走。 不声不响。 悄无声息。 周正很后悔。 后悔当时没有果断下车，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后悔自己一直以来温吞的性格，让他在想明白之后，又丧失了这么做的勇气。 直到今天，都很后悔。 可是后悔没有用。 他心中的季澜，最后还是定格在了那一天的傍晚。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背影上，金灿灿的，像一尊佛。 他心中的一尊小佛。 季澜没有回头。 他的佛没有回头。 周正不是没有去她家找过。 只可惜空无一人。 理性告诉他，仅止于此吧。 两个人的关系，到这一步就是极致。 他于季澜，是合作伙伴。 季澜于他...是不可说。 他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只是很多个日子，走在街上，看见身形娇小的女生，他仍会大步上前，回头确认一遍这是不是季澜。 也有很多个夜晚，一睁眼就是按亮手机，看看她的动态。 人这一辈子，总要昧着良心做点事。 为名也好，为利也罢。 没了季澜，周正终究还是和八卦周刊开始了合作。 由他爸牵的线。 曾经没出校园时，一腔斗志，想着靠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去打拼闯荡。 可出了学校进了社会才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 没有开头的机遇，就是没有曝光度。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八卦周刊很好。 合作机会多、知名度广。而且周刊的记者天天惹事，得罪不少明星，很需要一个专业的律师。 他周正就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短短一个半月，多起官司全部胜诉。 “周正事务所”的这块招牌也终于响亮了起来。 成年人之间的很多事，无关对错，只分利益。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季澜。 很想很想，心头抽搐的那种想。 想念那个一脸稚气，口气很大的漂亮小姑娘。 金秋十月，今天的太阳依旧很好。 周正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按照手机短信上的地址，去往家附近的咖啡馆。 ——他年纪不小了，按照长辈的意向，到了相亲的年纪。 周正不拒绝，也不赞同。 不置可否。 一如他乏善可陈的脸。 咖啡馆里，周正很快就找到了相亲的对象。 女生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皮肤很白，化着淡妆。 眉眼之间，有他心头那尊佛的味道。 周正走上前，礼貌地微笑：“你好，我是周正。” ——我想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 十一长假一晃而过。 季澜也很快地调整好了心态，顺便送走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小鸡仔和幼鸟。 mmp。 她还是个孩子，凭什么让她来照顾另一堆孩子。 ——还特么是一堆李斌天天流着哈喇子想怎么吃的孩子。 所以，她果断开了个转发抽奖，就近送走。 那场抽奖，还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卧槽美妆博主送鸡了！这个能吃！” ——“小**辣么阔爱你们怎么舍得吃！” ——“夯抽我嫑停！” 抽！ 当晚开奖，一人两只，还附赠豪华一居室外加小半年的口粮。 喜闻乐见。 只不过开完奖的瞬间，她的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获奖人中间，又有个眼熟的大佬。 ——陈宇v。 季澜想，掐着日子算，她其实快要一个月没见过陈宇了。 自从上次电脑城见了一面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来骚扰过她。 但是工资还是按时发。 这也让季澜有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就像...被金屋藏娇了一样。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迅速甩头。 她想，这只是个租的房子，不是金屋。 第72节 她长得一般，也不是娇。 还没清醒过来，对方又是一条私信。 “陈宇v：带着我的鸡来工作室。” 季澜：... ... 这要是截个图卖个八卦杂志，估计她半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带着鸡，来，工作室。 啧啧，办公室的羞耻play啊。 无奈。 季澜打电话找了王姐。 王姐大名王翠花，是陈宇工作室的一把手。 很久以前就在业内以金牌经纪人的身份打出了一片天，这次自家以前的金牌艺人亲自挖人，待遇还好，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自从陈宇的工作室挂牌之后，她天天奔波，一边拉通告一边接手工作室的琐事。 硬生生地把自己逼成了个老妈子。 所以一时找不到人、又不方便亲自出面的季澜，就拜托王姐把这些小鸡仔送了出去。 ——一方面阻断了粉丝想见真人的期待，另一方面没准还能给陈宇吸个粉。 两全其美。 而她自己呢。 当然是上门送鸡咯。 ———————————— 十一假期，陈宇一点都不闲。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转战幕后。 暑假期间，新剧的口碑很好。王导亲自披甲上阵，选员又严格，再加上编剧的靠谱和后期的精良，新剧《花煞》无疑就成了一匹黑马，在大热的暑期档中杀出重围，遥遥领先。 连带着其中的一些演员，比如方夏和吴楠。 而他作为工作室的老板，在这两个人的身份重新被挖出来时，也以老板的身份重新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一时间，他从演员陈宇蜕变成了工作室的‘老板’陈宇。 加上有王翠花这个得力助手和精准的看人眼光存在，短短几个月，他的工作室就揽下了不少的活，并且运转顺利。 事业走上正轨，自然是要想着人生大事的。 他一把年纪，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是每次都点到即止而已。 男女之间的甜甜蜜蜜，他不合适。 陈宇不是一个很会玩浪漫的人。 风花雪月演多了，心自然也就澄澈了。 初见季澜，是在影视城的城脚下。 当时的小姑娘和方夏蹲在一起，远远地对比起来，方夏比她好看。但陈宇还是第一眼就盯上了她。 至于原因？ 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小姑娘过于白皙的皮肤，或者是她身上出挑的气质。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后来，因缘巧合，他送季澜回家。 当时的他还没有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只是觉得小姑娘很厉害。 ——除了被谩骂时，突然的哭腔。 那时车里很黑，季澜委屈的嗓子就慢慢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只可惜直到第二天影视城门口的分别，他都没有细想过原因。只觉得那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护而已。 简称护犊子。 后来，不见面的那段时间，他的眼前总是有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抓心挠肺，深入五脏六腑。 他突然很想她。 是铁树开花的那种想。 想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想让她安安稳稳地免受舆论侵袭。 想把她养成一尊金光耀目的佛。 早晚供奉心尖。 都说人生如戏，在陈宇看来，却是戏如人生。 他想，自己和季澜的初见，谁都看不上谁，最后却能因缘巧合地走到一起。 天生一对啊。 然而此时的季澜，和他是两个状态。 n市是个诡异的地方。 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其实也就去过四五个城市。 ——这也是她第一遇到，金秋十月还特么能热成这幅鬼样子的地方。 加上手里一只小鸡仔扯着嗓子嗷嗷待哺，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mmp。 为什么小动物都爱叫。 狗蛋就很听话。 一闪而过的失落，季澜还是憋了个笑容。 都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陈宇的工作室。 陈宇咧着张嘴不知道在笑什么，季澜嫌弃地把小鸡仔扔到了他的桌上。 陈宇没有说话，没有站起，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伸出直接分明的手，一下一下地点着小鸡仔的脑袋。 不轻不重。 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就像这两只小鸡一样。” 喵喵喵？ 季澜迷茫地走近，听不明白。 下一刻，粗糙的大手就拎起两只小鸡仔，凑到一起，扶正立稳。 接着，他说： ——“天生一对。” 季澜：... ... 鸡：放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方夏进门的时候，只觉得气氛凝固。 就像...尬聊现场。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只看到陈宇坐着，季澜站着，桌面还有两个毛绒团子唧唧地吵。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又退了出来。 人精如她，才不会把自己扯到乱七八糟的浑水里。 和吴楠甜甜蜜蜜地谈场恋爱，岂不美哉？ 她和吴楠的感情，始于炒作。 吴楠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刚巧，王志安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的角色是无能的帝王，抛开人设，吴楠却偏偏是一个比较硬汉的形象。戏里戏外的反差，加上前段时间发疯的传言，就这么第一时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眼球。 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主演。 ——当然，不乏炒作的功劳。 而她，模特出身，第一次以一个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更加吸引眼球。 戏中的cp延伸到戏外。 粉丝看得更加美滋滋。 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她也不介意和吴楠假戏真做。 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起初醉心事业，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实在是憋屈。 于是就这么误打误撞地开始了。 可是越相处，越发现他俩合得来。 第73节 今天方夏想吃川菜，吴楠绝不嗜辣；明天方夏想买衣服，吴楠恰巧掏出了张商城的卡。 心有灵犀一般。 越想越开心，方夏索性决定发个微博撒份狗粮。 没想到刚开微博，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主页。 “陈宇v：我和你，最天生一对。[图片]” 点开图片，是紧紧握住的两只手。 一男一女，一目了然。 呵呵。 方夏面无表情地点进季澜的主页。 同样的内容。 没有艾特任何人。 但他俩的粉丝有一部分重叠，就这么明显地昭告了天下。 天啦噜！ 明星竟然能看上网红！ 方夏觉得震惊，季澜也很震惊。 陈宇竟然就是那个太监！ 下午在工作室里，陈宇突如其来的尬聊冷了整个场面。 接着就是语气淡然的...表白。 最后笃定的下了个两人合适在一起的结论。 顺便爆了把自己就是太监的料，并且确认她还是单身。 扪心自问，季澜是个活得很压抑的人。 害怕被放弃，害怕被高看，还害怕主动索取。 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 因此，即使上辈子有一张不错的脸，但她对于恋爱这件事，还是秉持着不可说不敢说的态度。 只不过陈宇笃定的语气，又给了她莫名的信心。 不如。 试试吧。 是的。 试试。 你未娶我未嫁，恰巧你看上了我我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天生一对，不如试试。 季澜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抹笑。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一闪，诡异地切到了微博的私信界面。 顶头一条，没有用户名。 “你知道重生吗。” 季澜有印象。 这条私信，暑假她就见过。 只不过当时忙着孙玲的事，就这么先略过了。 再想着回去找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她点开之后，迅速地回。 “知道。” “你是？” 接着手机突然卡了，一串串的字符一闪而过。 她看到的是。 “还有很多人也信。” “所以我要走啦。” “再见了，宿主季澜。” 所以。 再见了，狗蛋。 大梦一场。 梦该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人生的第一本书到这里就完结啦。 后面还会有一点番外和日常段子，大概第一人称第三人称都有，慎买慎买慎买。 下面是一些碎碎念，很长很无聊，看不看都随意。 . 断更了接近一个礼拜，修修改改。 其实这个结尾真的不长，但是拖了很久，实在没有勇气放出来。 一是因为字数。作为一本网络小说，加上后面番外二十万字左右的篇幅实在是太短了。 二是因为剧情。中间有很长的一段，我写得很难受，小可爱们可能看得也纠结。后台订阅也可以看出，那段时间的订阅大跳水。最后好不容易稍微轻松了一点，却马上又要完结，有点不忍心。 所以这一个礼拜里，加了又加，想让它变长一点、变甜一点、变搞笑一点。 可是最后，还是全部删了。 给故事里每一个角色还不错的另一个开始，就是我设想的结局。那些甜甜蜜蜜的可能发生的未来，应该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而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它们并不符合我的初衷，所以不加也罢。 . 最开始想写的只是一个改变过去的故事。 我始终认为，人骨子里的一些性格，不管「重生」多少次都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就有了季澜。 她带着领先时代三年的记忆回到了过去，还有系统给她的起始资金。怎么看，都是一个完美的开始对不对。 可是后来，不如人愿。也就是小可爱们说的打脸不够干脆，莫名其妙地和过去纠缠在一起。 只因为我觉得，未卜先知并不算什么特长，性格才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初回过去，她站在了上辈子网红的高度审视一切，虽然性格变了一点，但是很多东西并没有变。她面上说着会放过上辈子的一些人，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一股想要纠缠到不死不休的蛮劲。 拥有和能力不相符的野心，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慢慢的，她终究还是放下了。 亲戚的死是她过去心态的终结。所以她选择放过谈欢和孙玲，也放过自己。 点到为止。 虽然看起来大概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但我觉得这才是现实。 . 整个故事写了将近两个月，写的时候其实状态也是起起伏伏。 最开始的时候是初碰小说的激动，心里有个故事，所以想把它写出来，给大家看。 写到中间的部分因为数据还不错就入了v，上了夹子，也第一次有小可爱指出我逻辑上的漏洞和别的不足之处。那段时间可能是整篇文风格最起伏不定的时候。我抛弃了原本的大纲，按着小可爱们给出的意见去修改：加感情戏、拉快节奏、完善逻辑。 所以这可能也是v后风格有一点点变异的原因。 那段时间沉迷凌晨码字，整晚整晚地失眠，一边想前面该怎么改，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剧情。 也是那段时间开始，不敢再看评论。 可是最后，还是成了个四不象。 有点遗憾，没有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并没有责怪或是推卸的意思，只是第一次完结一本书，就很想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没准以后再看，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以及。 大概也许是第一本的原因，笔力确实不够。很多想法没有直观地展现出来。 检讨。 . 总之，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啦。 大概可能也许还会放一点番外。比如狗蛋的自白，还有一点点的日常。 【雷第一人称的慎买】 【雷流水账的慎买】 【雷短段子的慎买】 . 这本如果没有让小可爱们满意，我很抱歉。 但还是会一直写下去的。 有缘晋江再见啦。啾啾啾啾=3= 第74节 感谢一路陪我到这里见证故事结束的小可爱们。 最后评论随机发几个小红包。 . 最后的最后，安利时间。 新文已开，戳作者专栏可见↓ 《小白花种植指南》 桑迟 （网红这本写的脑壳疼，所以下一本只想写一个甜甜甜苏苏苏你喜欢我恰好我也喜欢你的故事。） 【app的小可爱点进作者专栏就可以看到】 阎林母胎solo十九年，自认为抽烟打架样样在行，喝酒泡妞门门精通。 直到那一天，班上来了个小女生，据说是初中部跳级上来的。 齐刘海长头发，白裙子黑鞋子。 落座后，出人意料。 小女生软软糯糯地用湿漉漉的眸子盯着自己，接着喊了一声： ——“哥” 从此，林哥的人生沦落成了： 带孩子。 带孩子。 和故弄风骚地...撩她。 好友文↓ 《拒绝悲剧[快穿]》饮料君 简介:程菲：爸爸最讨厌悲剧了。 七七：走啊，穿越啊，逆转悲剧啊。 程菲：喵喵喵？ 甜爽文，苏苏苏。 好友文↓ 《全能女神[网红]》自捅千刀 简介：盛浅予重生了，却发现自己成了手机仙。 借助新能力，成就曾经梦想中的自己！ 微博在手，【网红】我有！ 千度在手，【学霸】我有！ 网文app在手，【文坛大神】我有！ 唱歌app在手，【乐坛大神】我有！ 当网友们喜滋滋地跪舔着自家大神，突然发现，好像彼此的男/女神，全是同一人？！！ 天辣，我家女神颜值高，实力炸！ ☆、第61章 【慎买！】「狗蛋番外」第一人称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前面。 俗套的梗，幼稚的文笔，清奇的脑洞。 但是写得很开心... 看完莫打我。 谢谢谢谢=3= —— 以及，我们要弘扬社会主义正能量，坚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不动摇。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二十四字箴言，牢记心头。 妖魔鬼怪？ 不存在的。 【1】 其实没有绑错宿主。 也压根没有什么zz星。 季澜如果心存一点点对鬼神的敬畏之心。 就该记得，她玩过一个游戏。 叫「笔 | 仙」。 【2】 我死的那年, 是乾隆四十六年。 四六, 死咯。 听起来就是一个合适死人的年数。 那一年, 乾隆查冗反贪, 一时间上至封僵大吏下至州牧县令, 人人自危。 朝堂之上，有一位才智过人的政治家，名钮祜禄善保。短短两个月, 他便将这桩事情连根带底地刨了个干净。 挖出来一百多号人, 以巨贪王亶望为首。 该押的押, 该斩的斩。 那时的我, 只是个乌衣巷中的村野鲁夫罢了。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手起刀落, 送走一头又一头成年的猪。 是的，我是个屠夫。 街坊都叫我郑屠夫。 其实直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王亶望扯上关系的。 只是当时, 他手下的谋士寻上我的家门，说要买命。 买我的命。 那会刚刚清晨, 天冷得很。我哈出一口热气听得懵懂, 新鲜的腥气味道布满了整个摊子。 我和他就像这世上最普通的两个人, 立在小摊前进行着一桩最寻常的交易。 这桩交易叫买命。 我问：就像买猪肉一样？ 那人说：是的。 我又问：多少钱买？ 他答：一千两。 我很震惊：黄金？ 他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当然是白银。 嚯。 没想到我郑屠夫的命也挺值钱。 卖吗？ 当然卖。 日子苦啊，我没有办法啊。 老娘在床榻上卧着，天天咳血。大夫说这病是富贵病, 要钱养。可我只是个屠夫，就算一天卖出一只整头的猪，也只能勉勉强强地给她吊命。 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孝子。 都说这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桩天大的苦事，我想也是。 就编了个谎。 你儿子出息啦，朝野之上的王大人看中了我，要收我去给他走南闯北地张罗事务。 老娘大字不识一箩筐，加上我因为整日的忙活无意练出的一身腱子肉，又怎么会怀疑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我说。 十年。 过了十年，儿子一定回来。 后来啊。 她又多活了整整七个半年头呢。 直到她走的时候，我仍是一只孤魂野鬼。 不敢相见。 跑题了。 砍头的那一天，刽子手的刀刃故意磨得很钝。 第75节 一刀下去，我的脑袋只勘勘分离了一小块。周围的百姓惊呼：“还连着呐！” 废话，没掉下来当然还连着。 接着，又是重重的一刀。 我听到了清脆的一声，终于分离。 视野天旋地倒，他们脸上是称快的表情。 我想也是，一堆吃老百姓血汗钱的贪官，死一万次都不够。 那个时候，乱臣贼子，是不允许有个好归宿的。 所以我们这伙人的尸体就这么被原地放着。 风吹日晒，霜被雨淋。 就连野狗都不肯来咬一口。 我闲得无聊，还动过坏心思。比如用一点点小小的鬼力，切下了自己的一个大拇指，送到觅食的野狗嘴边。 结果它屁滚尿流地跑了。 扫兴。 再后来，有一个小姑娘，远远地掬了一把纸钱过来。 还在地上画了个圈，哀哀戚戚地烧着。 呵，破布衣裳，叫花子的脸，怕是自己都吃不饱吧。 烧完了纸钱，我原以为这是桩美事，就像邻街那个掉书袋的书生整天念叨的人鬼情未了一样。 没想到她... 她竟然挨个翻起了尸体！ 摸完了这具的玉扳指又去摸那具的金项链。 就这么一路摸到了我的那具。 可是，她突然一愣，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郑...郑屠夫？ 我没想到，距乌衣巷这么远的地方，也会有人认出我来。 但尸体哪会说话呢。 再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因为黑白无常拿着索命锁和招魂幡弄走了我。 二十几年的杀生，是孽。 阴曹地府，阎王大发善心，他问我畜生六道想投去哪一种。 我当然全部拒绝。 当牛做马任人宰割太痛苦了。 宁可从未活过。 所以阎王思索了一下，说： “那小姑娘和你有缘。这样，你好好修炼，等她再世为人，满足了她的一个愿望，我便放你回人道。” 好。 倘若她不来找我，那我便当一只孤魂野鬼。 飘零人间也不错。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阎王这狗 |娘 | 养的小王八竟然阴我。 【3】 整整六辈子，小姑娘竟然都过早地夭折。 每次我赶到的时候，不是还剩一口气，就是已经被勾走了魂。 这让我怎么满足她的愿望？ 这让我还怎么投胎？ 终于，第七世。 “笔仙笔仙...” “汝乃前世...” “吾即今生...” “如闻吾愿...” 我在角落无聊地画圈圈。 整整两百三十三年啊，她终于召唤「笔 | 仙」了。 笔 | 仙 笔 | 仙，召来的其时根本就不是什么「仙」。 只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小野鬼和过路的恶鬼罢了。 不过有我在，那些道行浅薄的哪敢来捣乱。 两百多年的修炼，加上屠夫的一身煞气，足够赶走这些杂碎了。 我想，虽然我也是只恶煞，但我是一只来报恩的恶煞。 对你没有恶意。 是大善。 一个愣神，声音又细碎地响起。 “怎么还没有来？” “难道是文言文版的咒语没有用？” ... ... 当然有用，不念都有用。 我想着是不是该学这阵子人类流行的那种恐怖片一样，一惊一乍地弄出点动静才好。 所以，阴风阵阵，扫起了墙角的...粉...粉红内衣？ 哦。 不好意思，扫错了。 换了个方向。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又扫起几张纸。 黑暗中，小姑娘果然抖了抖。 她说： “来...来了吗？” 小姑娘这辈子叫季澜。 她说，自己的高考志愿被改了。 她说，自己被姨夫给诬陷了。 她说，自己过得很难受。 碎碎念碎碎念，听得我脑壳直疼。 这一疼，就疼了三年。 人死得太久了，对时间就没有概念了。 我眼里的弹指一瞬，于她却是漫长的一千多天。 三年后，终于有了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我把她送回了三年前的考场。 让她重新开始。 不方便直接作陪，我便顺手抓了只刚出生的小鸡，掏干净了它的五脏六腑，又放进清水干干净净地去除异味。 接着封住身形，附着上一缕微弱的魂魄。 去陪她。 以实体形态初见的第一眼，她选在了男厕所。 接着，就是几百年来如出一辙的开场。 自我介绍。 我思索了一下。 开了口：“宿主季澜，我是你的重生系统233。” 【4】 其实送她回去的那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解放了。 甚至开始构想下辈子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一片赤诚热心发展的完美宏图。 只可惜啊，有些东西啊，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比如嗜血的习惯。 又比如，永世不得超生。 【5】 二丫是被我吃了的。 叽叽喳喳的，吵得很。 还童养媳？ 呵，我郑屠夫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不喜欢女人这玩意。 第76节 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烦得很。 那只鸟整天整天地仗着个大，欺负我这个弱小的躯壳。 我不是个喜欢恃强凌弱的老妖怪。 所以，就拐出去，吃了吧。 鲜血的味道。 很美味。 比那些用来供养这个干枯躯壳的人间零食，美味多了。 我又杀生了。 【6】 最后的最后。 我第二次见到了黑白无常。 两把镰刀勾人魂魄，就这么再次把我勾回了阴曹地府。 两百多年过去了，阎王依旧笑眯眯地问我： “郑鳟，你还觉得自己有投胎的机会吗？” 我摇头。 没有了。 其实两百多年前，看到这个面善的阎王时，我就知道没有了。 他很满意，狼豪一挥，定了我的归处。 ——刀山地狱。 临走前，我大闹了一回地府。 只求一个告别的机会。 所以。 再见了，季澜。 【7】 这世上哪有什么重生。 不过是老妖怪的一时兴起。 和小姑娘的南柯一梦罢了。 ☆、第62章 【慎买！】「方夏番外」第一人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人称三部曲之方夏。 碎碎念，想到哪写到哪。 【1】 我叫方夏。 每天都在三十平米的豪华大床上醒来。 没骗你们，真的。 【2】 今天睁眼的时候, 刺眼的光从厚重窗帘的缝隙中投机取巧地照在身上。 是个暖洋洋的冬天。 依旧是五十平米无比宽敞的豪华大床, 也依旧是貌美如花牛奶肌肤的我。 生来尤物, 芳华绝代。 没错, 我就是不要脸。 天天拍杂志崩着张x冷淡的脸, 现在没人让我得瑟下又怎样。 起床后，快速洗漱，又从衣柜里挑挑选选, 终于定下了一件suxx的礼服。 黑色流苏坠着细碎的钻石, 不低调但很奢华, 穿起来倍有面儿。 适合今天暗流涌动的红毯。 十点半。 离出发的时间还早, 索性也就刷刷微博吧。 明星的日常其实也没有多高高在上超越常人,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天天抠脚刷微博。 点进首页, 第一条热门就闪瞎了我灿若星辰波光潋滟顾盼生辉而又撩人心弦的大号秋水桃花眼。 新闻的标题是。 当红小生吴楠疑劈腿流量小花宁雯。 m。 【3】 其实我一直知道，模特的圈子和演员的圈子, 天差地别。 就好比没遇到季澜前, 我整天的日常就是拍硬照、拗pose、买高定，顺便听听我那些超模贱人小姐妹们的吹逼。 虽然圈子天差地别, 但很多演员都挤破了脑袋想往另一个圈子里融, 所以她们也理所应当又趾高气昂地掌握了一点点的八卦。 货真价实的八卦。 也顺带让当时我这个一百三十二线无名无姓的乡村小野模见了见世面。 ——明星的私生活和他们在大众面前展现出来的光鲜亮丽的日常, 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抢我番位？ 撕。 嫖我男人？ 撕。 撞我通告？ 撕。 所以两年半前进军娱乐圈的时候，那帮红得发紫的小姐妹们都嘲笑我自降逼格。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你看看你们, 大牌高定随便借，我呢，只能苦逼兮兮地自己买。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 没办法，谁让姐姐有钱呢。 跑题了。 所以今天，看到吴楠劈腿的新闻，我很镇定。 也相信这是事实。 娱乐圈就是这样，就连那些如胶似漆的口碑夫妻都不一定天天见的着。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第一个知道的也该是狗仔。 ——谁让人家天天扛着一台dv，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地对你进行贴身观察。 我甚至毫不怀疑，要是哪天吴楠被人一刀子捅死，分赃的也该是歹 | 徒和狗仔。 所以。 这个贱人劈腿的时候我不在现场，那他死的时候我一定得在。 【4】 只是，当我拎着装了块板砖的包冲到他家时，震惊了。 开门。 是两个屁股。 我们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吴楠影帝，撅着腚在地上趴着。 我们平日里忸怩作态端庄优雅的宁雯影后，也撅着腚在地上趴着。 啧，那姿势，像极了小时候掏蚂蚁窝的模样。 接着，他们在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收起了东西。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好像是一堆纸，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但是总之，他们收起来了，并且慌张地起身。 吴楠一脸痴呆地问我： “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我我我我我不是和你说我在出差吗？” 呵呵。 你要是在出差，怎么会被狗仔拍到和宁雯两天八次出入豪宅的情况。 宁雯同样一脸痴呆地结巴： “我我我我我我我们真真真的什么都都没有发生！” 呵呵。 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结巴个屁啊！ 但是我懒得解释，也懒得质问。 第77节 他俩劈腿劈得连八卦都不看了，撒谎撒得连演技也丢了。 心眼真大。 我甚至开始怀疑，吴楠是不是傻子的角色接多了，又特么傻 | 逼了。 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眼睛瞎了，看上这种货色。 【5】 季澜总说我是个天生的演员。 今天，我终于信了她的话。 哎。 我站在家里的落地镜前，只觉得无比凄凉。 五个小时前，我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怒斥这对狗男女，不顾礼义廉耻竟然通 | 奸。 唬得影后小妹妹落荒而逃，接着抡起手臂扇得影帝大哥哥一个囫囵。 两个小时前，我又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地照例出现在了红毯上。 风姿绰约步履妖娆。 甚至在各大电视台记者举着话筒问我吴楠是不是劈腿的时候，也无比镇定。 闪光灯亮着，话筒举着，我一直是焦点。 焦点是不容崩溃的。 所以我说： “我们感情很好 ，吴楠一直把宁小姐当妹妹看待，谢谢媒体朋友们对我的关心。” 直到很久以后，再回想起那天，我都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预言家。 【6】 三天。 整整三天。 吴楠跟人间失踪了一样，不声不响，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镜头里。 包括狗仔。 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铁扇公主手里那把芭蕉扇的转世，一个巴掌就能把这个大活人扇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以至于他来不及跑回来，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就这么抓耳挠骚地想着，家里来了人。 呵呵，我竟然忘了换锁。 给这对贱人来我家的机会。 不等我再次开始飙演技。 他说： “宁雯真是我妹妹，亲妹妹！” “我们那天是在讨论一些事情！没有劈腿！” 接着，他单膝跪下，举着钻戒问我：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雯在一边笑靥如花。 mmp。 竟然被摆了一道。 【7】 什么鬼？ 你妹妹？ 为什么你性吴你妹妹性宁？ 为什么那天你不解释？ 内心迅速滚过多条弹幕。 我面无表情。 【8】 什么？ 最后？ 最后我当然是答应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呐。 【9】 所以从那天起。 我只能睡十五平米的豪华大床了。 ☆、第63章 【慎买！】「周正番外」第一人称 大段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人称三部曲之周正。 这两天过了一把第一人称的瘾，刺激！ ———— 正文完，番外完，抓一下以前章节的虫再修一修bug，这本就会把连载的标记改成完结啦。 ———— 最后，新文见。 【1】 谁都年少轻狂过。 只是我的年少轻狂，来得晚了些。 连带着突如其来的反省。 【2】 我是个律师。 一个据理力争口若悬河的律师。 可是在感情里, 木讷寡言。 n市的冬天很冷。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 细碎地铺满地面。连带着这座古城, 一夜之间重回盛世。 银装素裹的盛景之后, 便是极致的寒冷。 所以今天，大家都窝在办公室里，懒得出去。 半年前的夏天, 我来了n市。 和八卦周刊的几位老员工一起。 我的那间事务所太冷清了, 没有人气荒凉地很。所以之前签了合同之后, 我索性也就一起搬了过来。 这样上班的时候, 还有人能和我一起说说话。 并且... 也能看看陈磊和王石的后续发展。 ——代替季澜关心一下。 八卦周刊虽然总部位于w市, 但在全国都设有分部。 半年前，w市的房子到期, 主编想要换个地界重新开始，我的提议是n市。 我说： n市是省会城市, 不光历史文化底蕴浓厚, 而且来来往往的明星也多。每天随便派一两个记者举着话筒拎着dv去高铁口火车站蹲着都能大把大把地抓回来新闻。 而且这里光影视基地就有四五个，就算高铁口火车站蹲不到活的明星, 翻个墙去那撞撞花边新闻的运气总是有的吧。 说的一气呵成, 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所以, 主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的。 这一年来，我帮八卦周刊辩驳的官司，可是一场接一场的胜诉。 所以, 没有人会怀疑我包藏祸心。 当然，我也没有包藏祸心。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只是我没有说的是。 季澜她，也在n市。 我很想她。 即使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我还是想去n市。 光想着和她近一点，呼吸同一片天空的气息，都很开心。 至少天冷了，她冷我更冷。 第78节 能知道她的生活环境，很幸福。 最后主编把新的办公室定在了n市的郊区，离a大不远的地方。 平心而论，我是窃喜的。 但是还带着一丝的担忧。 办公室离a大太近了，万一... 万一就突然见到了呢？ 今天陈磊问我，后悔吗。 我点头，重重地点头。 ——相处了一年半，我和他之间早就有了默契。 他是在问我： “当初没有一咬牙一切齿地去追季澜，后悔吗。” 所以我点头。 很重地点头。 好像只要这么干，她就会回来。 你瞧，我又想她了。 所以。 这么近的距离，试试吧。 我拿出了手机，给季澜的微博发了条私信。 手很哆嗦，心也狂跳。 “我是周正，过几天去n市，见一面叙叙旧？” 我说的是“过几天去n市”，而非我现在就在n市工作。 几字之差，天差地别。 我想，如果让季澜知道从今往后我就在n市落了脚，她会尴尬，我更尴尬。 怎么看都是一个追媳妇追上门的故事。 如果她心善，会隔三差五地来约我，熟络一下。这样我会很开心，也会更加难过。 如果她多想一点，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我是为了接近她才来这的真相。 所以。 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这么干。 毕竟死缠烂打，谁都不喜欢。 甚至...还会招致莫名其妙的反感。 【3】 我以为我放下了。 可是没有。 之后的几天，我二十四小时盯着手机，唯恐落下一点点迟来的信息。 我是个不太习惯使用手机网络的人。 ——因为工作的需要，所以我得时时刻刻保持专注。 短信和电话就够了。 那些多余的企鹅微信以及微博，毫无用处。 可是这几天。 我还是破天荒地始终开着蜂窝移动数据。 我害怕。 害怕季澜要是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进行了回复，我却来不及看。 可是天不遂人愿。 手机的后台始终很安静，我期待的微博新消息，也始终没有出现。 所以。 不敢打开手机。 不敢打开网络。 不敢打开微博。 就这么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地等了好几天。 最后。 蜂窝移动数据开开关关。 我终于忍不住了。 再发一条问问吧。 我想。 就一条，如果小姑娘还是不回，那我就卸了微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想着，我重新点进了微博的后台。 落下的心重新提起。 我的后台竟然有未读的消息通知！ 是昨天的。 “又又又木：好啊好啊！什么时候来！[doge] [doge] [doge]” 嘴角上扬。 光看打出来的文字，季澜就没有变。 还是那么的古灵精怪。 【4】 我终于又见到她了。 是在a大学校里的咖啡馆。 伴随着苦涩的味道。 a大是江苏省重点培养的985大学，也是我曾经研究生就读的地方。 我以为百度百科里所说的重点培养是指在师资力量上的重点培养，没有想到，它本科部的重点培养，还在环境。 参天古树，郁郁葱葱，饶是我这个进过不少大学的人，也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这环境，比我当初好多了。 一年半。 季澜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依旧是白皙的皮肤小小的脸，漆黑的眸子殷红的唇。 不过看起来，比以前开心了很多。 季澜啊。 你过得很好。 那我该怎么办。 【5】 说来惭愧。 从小到大我就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甚至是后来的研究生，我有主见，但是大部分时候仍是顺着父母的意识走过来的。 ——律师世家，三代律师。 耳濡目染的我，自然只能能这条路。 所以我认真学习，清心寡欲。 在别人打篮球踢足球的时候，我一门心思认真学习。 在别人喝酒抽烟的时候，我一门心思认真学习。 在别人情窦初开花前月下的时候，我还是一门心思认真学习。 当然天真如我，总觉得好像只要好好学习，这一切以后都会加倍获得。 现在看起来。 确实，很多都加倍获得了。 但也有很多。 错过了就是错过。 在别人急急忙忙火急火燎寻找实习机会的时候，我已经开了自己的独立事务所。 在别人因为劳碌的工作丧**材时，我已经得益于规律的生活习惯，有了健壮的胸腹肌肉。 在别人为买房买车埋怨当初没有抓住机会时，我也早早地大丰收。 只可惜，还是有些事，不如别人。 比如情感方面。 说来也是惭愧啊。 第79节 其实自打研究生就读开始，家里就催得很紧。 父母生我生得晚，两人又是黄昏恋。所以现在，他俩本该子孙同堂的年纪，却只有我一个儿子。 可是催得紧又有什么办法。 缘分未到，时机未到。 【6】 今天的太阳很好。 我面前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她说，大学的生活比高中好多了。 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好，她搬了出去，没有乱七八糟舍友之间的糟心事，过得很开心。 虽然学业很难，但是总比当初的那些困难好克服多了。 她说，现在网络上面的舆论已经打不倒她了。 爱喷就喷，想骂就骂。这一年半以来，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她还接触了不少当红的明星，心理素质空前强大。 她说，她和男朋友陈宇的感情也很好。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甚至连第一次见面，她都是讨厌并且嫌弃那个太监的。 可是后来想着，试试吧，不行就分。没想到这么试下来之后，竟然误打误撞地出奇合适。 我很难过。 其实如果试试...我也可以和你试试呐。 突然。 她说： “周律师，你结婚了吗？” 周律师。 你结婚了吗。 就是这句话，这句字正腔圆口齿清晰话，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如同深陷沼泽的人，忽然抓住过路的依靠。 缺氧的同时，又突然有了希望。 我抬头。 看着她的眼。 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和疑惑。 我微笑： “结了。” 其实我很想说我没有。 我没有结婚。 我尝试过相亲。 但是她们每一个人我都不喜欢。 因为她们不姓季。 也不叫季澜。 可是我不能。 理性和感性都告诉我，我不能这么说。 没有结果的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 毕竟从头到尾，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7】 最后，喝完了咖啡，我也该走了。 临走前。 她说： “周大律师，下次我回w市再找你啊！” 就像一年前的初见。 那天阳光正好，我坐在咖啡馆里，思考昨夜给我打电话提出无理要求的女生，是何等的面貌。 那个时候，她也叫我： “周大律师。” 我点头： “好。到时候记得找我。” 回家后，我删除了自己微博的所有内容，也清空了关注列表。 几天前，发出私信的时候，出于一腔热血，我并没有删除自己微博的内容和关注。 那一张张模糊的照片。 那一句句难耐的情话。 都是对季澜说的。 而关注列表里，唯一的一个人。 也是季澜。 我是真的忘了。 季澜也是真的没有看到。 这么看来，她只是把我当成萍水相逢的朋友。 因此。 第一次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薄如蝉翼，吹弹可破。 我以为的牢不可固，只是一句她心理的一个合作伙伴。 也是，她是付了钱的。 我也是出过力的。 互不相欠。 所以。 不会再见了。 【8】 其实我不喜欢当律师。 法院是个严肃的场所。 也是个暗流涌动的地方。 高高在上的法官大人和我身边的那些雇主，都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责任。 由于利益关系而达成的责任。 他们或犯了事，或被人欺负了去。 所以需要寻求帮助。 不管对错，只要接下，我便得极尽所能地为其辩护。 否则，那一张张失望的脸，会让我难过。 我喜欢辩论的快感，和抽丝剥茧的过程。 但是我不喜欢看到有可能失望的表情。 我不爱让别人失望。 【9】 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让自己失望。 这段感情，就当从未出现吧。 季澜是我的佛，而我只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之中于她而言。 最平凡的那个。 【10】 后来的后来。 我终于结婚了。 那一天，父母很高兴。 烟花炮仗酒水礼物走马灯一般地亮。 阿岚也很开心。 阿岚是我的太太。 也是当初在w市相亲时，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女孩。 她很可爱，也很漂亮。 曾经眉眼之间，有季澜的味道。 【11】 第80节 很久之后。 我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当初我自以为的深情。 而是不知不觉中，曾以为的年少轻狂，只是...单纯对脸的好感。 本书由 笑、离歌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