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浮生梦》 第1章 《千年浮生梦》 作者:春时暮春殷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卷一:红颜绝唱 第一章离梦 “汐儿,你还是不愿意醒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遥远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这是哪里,四周一片黑暗,谁在呼唤,是谁啊? 我一个人在幕天席地里奔跑,四周一片空旷,没有一个人,这是哪里啊?怎么那么陌生啊。 “汐,是你吗?”回过头身后站了一个人,“楼均皓!”我惊奇地叫了一声。 “是我,是我。”他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我已经找了太多的时间,等了太久的时间。”他狠狠的抱着我,那么用力,似乎要把握也溶进他的身体里。 “那个,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使劲的推着他,但是我发现,这好像都是徒劳的,他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啊,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啊。 “我不会放开的,再放开你就会消失的,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了。”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层纸,真的已经捅破了吗?要是这样,楼均皓,我以后要怎么样和你相处,怎么样在让你理所当然的留在我的身边。在你的面前,我可以很轻易的伪装自己,可是有些时候,我甚至可以很轻易的卸下所有的防备,安心地依靠你,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可是,楼均皓,这种习惯,没有理由的让我恐惧,我很害怕这种感觉。 我没有在挣扎,任由他抱着,或许是潜意识的放纵自己一下,以前是不是自己的生活太约束了。 “汐,你知不知道,那天当我赶到时,看见傲天抱着满身是血的你,我的心就那么沉下去了,四周一瞬间都变成了冰窖,你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我很很害怕,害怕医生走出来两手一摊,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没有什么时候那么恐惧过,真的。”我听着他低沉地陈述着自己的感情,心里有种泛酸的感觉。 “汐,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的受伤,也不要轻易的失踪,好不好,这样的生活,真的很让人揪心,即使你不爱我也好,至少你可以待在我的身边,让我天天的看见你就好,真的,汐,以后不要轻易的离开,好吗?”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说我迟钝吗?还是本来我就一直在逃避,而你也一只在迁就着自己的感情来顺应我。 早在你每天拖着不吃午饭的我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就知道; 早在你每次在我咳嗽的时候递上的感冒药的一刻,我就知道; 早在你每天晚上开着车跟着我的自行车到家的时候,我就知道。 可是,楼均皓,我不能给你任何东西,什么都不能给你啊。即使让你待在我的身边,每次看见你,我都有深深的负罪感,你知道吗?虽然璟哥哥拥有和凌一样温和的外表,可是只有你拥有和凌一样干净的心灵,那么纯粹,我已经毁了一个凌,我不想连你也拖进我的漩涡,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什么,我都给不起,更承诺不起。 而且,楼均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和凌一样,只是一味地照顾我,宠溺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孩了,我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我知道你是凌的好朋友,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提过过去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的那个真正的殷若汐,已经死在了十五岁。 现在每天在你面前可以很开心的微笑,和你很高兴的一起吃饭,很认真的完成你交给我的任何一项任务的殷若汐,那个,不是真正的殷若汐。真正的殷若汐在十五岁那年已经彻底的死去了,此刻的我,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从十五岁那年以后,我的心里应该就只剩下仇恨了。 所以,在你每次要抱我的时候,我都只有躲开,那样,才不会伤害你,你是一个好人,我承认,所以我不能,你明白吗?我不能。 我不是你心目中那个美好的女子,不是你心目中那个聪慧、善良、温柔的女子,我就是我,有时候甚至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殷若汐,你不知道在我的心里盘着怎样的根,纠着怎样的结,我不愿意把你扯进来,真的是不愿意,当我自私也好,我是注定要离开你的。 我直起身,手覆上他的眉眼,鼻子,脸庞,只要深深的记住就行了,真的,“楼均皓,忘记我吧,真的,不值得的。”我喃喃的说了一句,“忘记我吧。” “忘记,忘不掉怎么办?我忘不掉啊?”他抓着我的肩膀。 “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药物,让殷若汐,就活在你的记忆里吧。”我淡淡的说道。 “汐,为什么?为什么?”他紧紧的抓着我的双手。 “楼均皓,放手,不要让我讨厌你,所以,此刻起,放开你的手。”我冷冷地说道,看他的眼睛里一下子结成了很厚地玄霜。呵呵,看看我多会演戏,我都在心底鄙视我,如果以后要让你伤得更深,那么此刻就让我彻底地伤害你吧,此刻起,开始恨我吧,或许以后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楼均皓,你一定要幸福。”淡若惘闻的声音,似乎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他会幸福的,一定会的,只要没有我在他的身边,他就一定会幸福的。 长痛撕心,短痛彻肤。 现在我伤你,至少你的心还是完整的,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来愈合肌肤上的疼痛。你一定不要原谅我,一定,不要。 “汐儿。”熟悉的呼唤,温婉的微笑,恍惚间就像当初凌对我微笑一样,那么真诚,那么温暖。 “哥哥。”撒娇地靠在他的肩膀,青草的香味顺着脖颈若有若无的传出来,还是那么熟悉的气味,当初就是因为这种气味才去亲近他的吗?和凌身上的气味一样呢,让人很安心。 “恩,又开始撒娇了。”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发。 江祁璟,和我一样,江家的私生子,不过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接进江家了,与世无争,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角落里。当初我第一步踏入江家的大门,当那个所谓的父亲介绍了他所有的儿子女儿时,所有人对我露出的都是鄙夷的目光,只有那个很干净的大男孩,抬起头的瞬间,冲我微微地笑了笑,我想在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大我一岁的小哥哥。 “汐儿,你过的快乐吗?”没头没脑间他突然问了我一句话。 “恩,哥哥难道看出来我不快乐吗?”不习惯于男子洞察的目光,我习惯性的低下头。 “汐儿,哥哥只是希望你快乐,不要去争什么了,好不好,和哥哥一起离开江家,一起离开好吗?”无视于我的不自在,他继续说的到,“离开那个地方,好吗?” 离开吗?能走得掉吗?我的心灵,我的手,早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干净了,现在我自己想要什么,我自己正在争取,我能就这么甘心的离开吗? “哥哥,你甘心吗?”我也没头没脑的回问了一句。 “甘心?甘心?”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啊。”无奈地笑了笑,但是我看得出那个笑容里除了牵强没有别的什么。 “你,说谎。”我直视他的眼睛,“哥哥,你看着我,你能放得下吗?你能吗?你所受的那些侮辱和欺负,你能忘记吗?” 他低下头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淡淡的雾气,氤氲不实。 “或许十六岁以前,我会不甘心,但是我也不会去争的。可是,那个午后的草地上,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为了你,我宁愿陷入那个权力的漩涡,因为你要争,所以我为你争。”眼睛里的水那么柔,柔的可以把我化掉。 那个午后的草地。 “恩,我是殷若汐,你是我最小的哥哥吧。”少女坐在躺在草地上的少年旁边。 少年还是没有开口,“不要躺在这里了,太阳会晒伤你的,那么好的皮肤晒伤了怎么办啊?”少女依旧在说着,可是少年还是没有反应,少女起身离开。 一会儿,少女擎着一把伞又出现在草地上,“恩,这样就不怕了。”她把伞打在少年的头上。 “你很空闲吗?”少年开口了。 “恩,还行吧。”少女冲少年笑了一下。 渐渐的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少女逐渐困了,便躺在少年的旁边,睡着之前,少年恍惚之间听到一句话,“你的笑容很温暖呢,以后一定要多笑啊……” 是那个午后吗?看见那个少年就忍不住地走过去,即使不说什么,待在他的身边也是安心的。就像凌,从小一直陪着我,无条件地宠溺我,没有原因地爱护我,在他的身边,我无需去考虑任何事,他会替我安排好一切的。 早上他会带一袋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给我;中午他会很快地去食堂打两个人的饭回来和我一起吃;上课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觉,他会替我抄好笔记,然后很耐心地一遍一遍的讲给我听;老师叫我的时候,他会提前吧答案写给我;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吧我送到家门口…… 可是,对我那么好的一个人,最后还是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来得及说就离开了,硬生生地倒在我的面前,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还在对我笑,笑得那么开心,他说:“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 是呀,我没事,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我刚才做什么了吗? 第2章 傻瓜,我杀人了,我杀了那个混蛋,这本该是我的报应啊,为什么要让我最亲最爱的人来承受,为什么? 满目的鲜红,刺激着我的视觉,凌,你听得见我的呼唤吗?你的汐儿在叫你,你听不见吗? “汐儿。”温和的声音吧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才发现原来那些噩梦从来都没有消失过,没有,一只在心中盘旋,随时都会跳出来继续下一次的沦陷。 “是为了我吗?为什么又是我?”我喃喃的说道。难道我真的错了,我以为我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亲自送到你的手上,我知道哥哥的改变都是因为我,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赌着你是为了自己,我一直对自己说,只要我还了债就不欠你什么了,可是为什么你又和凌一样,原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要。 “汐儿,你怎么了?”江祁璟摇着我的肩膀。 用尽自己的力气推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了我,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到底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要,我不要任何人为了我去背负什么,去接受什么残酷的惩罚,我不要,你们听到了吗?我不要!”转过身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脸上,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母亲死的时候我没有哭,杀了人的时候,我也没有哭,看着凌躺在血泊里的尸体,我也没有哭,可是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人一受伤就会变得脆弱吗? 我抬起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从此刻起,谁都不准为了我,谁都不准,忘记我吧,去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了。哥哥,你要幸福啊。” 我转身,决绝地离开,不再迟疑,不再回头,殷若汐,你看,你就是这么一个女子,他们给的,你都要不起,他们想要的,你也给不起。 他们都不知道,我殷若汐,是个怎么样可怕的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人,真的是殷若汐吗?是那个高兴的时候可以大声笑,难过的时候可以大声哭泣的殷若汐吗? 十五岁那年的梦魇,母亲临死前的眼神,我这么能够忘记,我这双带血的手怎么可以再去轻易的拥有幸福,凌的眼眸早已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上,我怎么再去若无其事的幸福。 第二章梦魇 漫无目的的继续游荡,我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记得发生车祸了,可是现在看我的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我是死了吗?现在的我只是一具灵魂吗? “你还好吗?”淡淡的问候飘过来,我抬起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心里的那个身影。 “或许比你想象的好。”我们两个都笑了。 “汐,如果我不是舒家的人,你会嫁给我吗?”淡淡的忧伤开始弥漫。 “或许吧,至少我会考虑。”我看着眼前似乎变得很陌生的舒傲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呢,以前的舒傲天都是笑着的,虽然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笑着的男子,他的笑可以倾城倾国,也可以风华绝代。 他总是笑着对我说,“要是你不怎么怎么样?我就娶你。”那些玩笑话现在似乎还留在我的心里。 “会么,汐,如果我不姓舒,那我就不会遇见你;如果我不姓舒,那我们就不会是同一类人;如果我不姓舒,你还会如此待我吗?”深蓝色的眼眸看着我,一步步地紧逼。 “会的,天,我不该去招惹你的,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舒傲天,你是你,不是舒家的二少爷,所以,我选择拒绝你的求婚,我不愿意我们的婚姻建立在那一种我们虽然都痛恨,但是还要强迫自己走下去的路。”我望着他,坚定地说道。 “是么,汐,难道是我看错你了,你还是善良的。”他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深蓝色的眼眸里此刻都是鄙夷。 我的心无疑在痛,舒傲天,你真的认为你已经把我看的那么透彻了,现在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你还能看得清吗? “汐,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的目标现在转向我大哥,所以才拒绝我的求婚吗?” 舒傲天,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在你的心里,真的就成了这么不堪的人了吗?是否我真的太过善良了。每次看着你看我的眼睛里布满了浓的化不开的大雾的时候,我都在问自己,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如果继续下去,我会彻底的毁掉你的,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我承认,在十五岁那一年,我就彻底的沦落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现在我的心还会痛,以为我的心早就死掉了,可是现在它要我证明什么,我能说,舒傲天,我爱上你了,可是我的计划不允许我停止,我回不了头了,可是至少在我的计划之外,我可以保全你不受到伤害。可是,我这样说,你信吗?你能信吗?你要是相信那你就不是和我一样的人了,那我也就不会那么傻傻地爱上你了,不是吗? 我要怎么办?理所当然的伤害你吗? “我?我……”我面对着他哀伤的眼眸,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就是爱情吗,会让人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哈哈,汐,我猜对了,对不对。你无话可说了吗?为什么,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动过一丝的真情吗?”他冲到我的面前抱住我,不顾我的疼痛,不顾我的恐惧。 这是以前那个舒傲天吗? 我生病的时候,他会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地喂我吃粥,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一遍一遍地讲笑话给我听,冬天,他总是多带一条围巾,因为我从来都会忘记带围巾,家里的围巾已经积累了很多条,那都是他亲手带到我的脖子上的,每次,难过的时候,看着那一堆围巾,我就会很安心的微笑,那一瞬间,我恍惚间一位我还是曾经那个纤尘不染的小女孩。 那个梦魇的夏天,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了,母亲绝望的眼神,继父凶狠的面庞,还有凌带血的微笑,生生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那是一个永恒的烙印,洗刷不掉。 在那之前,我还是一个孩子,每天无忧无虑的活在凌为我撑起的那片小天空下。可是,那天,当我换衣服的时候,继父醉醺醺地闯了进来,他拖着我压在床上,前所未有的恐惧,我竟然忘记了哭泣,我和他厮打着,我的衣服如裂帛一般破碎地飘落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十年的爸爸的人,此刻像一个禽兽一样趴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哐!”一声闷响,我身上的人滑了下去,然后我就看见了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她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在床上躺了半年了,可是没有钱为她医治,此刻她竟然能从床上下来。 “妈,妈。”我冲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对我重复着这句话。“汐儿,你是那个江氏集团总经理的女儿,对不起,这么多年,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一直和我吃苦。” “没有,妈妈,我一直很快乐,很幸福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都是天堂。”看着一直咳血的母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五年来,她一直尽力的让我生活的好,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 “孩子,我走后,你去找你的父亲,虽然……咳咳……你脖子上的吊坠就是信物……”她的受那么用力,指甲嵌入我的肉里,“妈妈,你放心,我回去的!”似乎听到我的承诺,她眼睛里的神色涣散,紧抓着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看着母亲瘦弱的躯体,近乎安详的面庞,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脖子上的蓝色蝴蝶吊坠,此刻,它的美,盈盈不可方物…… 此刻我没有注意到那个刚刚倒下去的人又站了起来,他冲过来,红着眼睛,一把拨开我,冲着母亲就是几脚,难道这几年她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那个混蛋是不是经常打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又是为了我吗? 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手放在背后,赤裸裸的走到他的跟前,“住手,你想要我,是吗?”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回过头,差异的看着我,一瞬间的恍惚,刀子已经没入他的心脏,温热的血顺着我的手流了下来,没有一丝的恐惧和罪恶感,真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平静,平静的可怕。 去柜子里找了一套衣服,穿好,俯下身帮母亲擦干嘴角的血,妈妈,你安心的走吧,我会好好地过的,洗干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不管那个人还在挣扎,我点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肮脏的一切,在浴火后,是否就会变得洁净,我冷笑着看着他在火里挣扎,翻滚…… “汐儿,着火了,你在家吗?快出来啊,汐儿。”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凌,如今的我,是怎么样也配不起你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拉着我的手冲出了火海,曾经以为,这双手真的可以把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可是我没有出来,而他,也被我拖进了地狱,永不超生。 “凌,放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冷得吓人。 可是那双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一直紧紧的抓着。 “凌,放手,不要让我恨你。”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他停下来,诧异地看着我。 “让我自生自灭吧。”我无所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以后,请你都不要再管我了。” 第3章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原来血并不是人们说的那么腥气,原来我是一个嗜血的人呢? 我依旧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要么,让我离开,别再管我,要么,我死在你的面前。” 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挣扎着,不要再抱我了,我很脏的,弄脏了你的白衬衣了,凌,我不要你被我弄脏,你应该一直活在阳光下的,以后的我,却只能在黑暗里渡日了。 “为什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才一会不在,你怎么了?汐儿,你让我心疼,你知道吗?”有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脸流进嘴里,眼泪的滋味真的很苦涩了,不如血的滋味。 “你真的想知道吗?你如果知道了就放我离开吗?”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好,我告诉你。我杀人了。”明显地感觉他的身体一震,“我杀了我的继父,而且还在自己的家里放了一把火。就是这样,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为什么?汐儿,这不是真的。” “对不起,这就是事实,都是我做的,看见了吧,你一直倾力保护的是一个魔鬼,所以,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 “对不起,汐儿,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以后都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迟了,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凌,我们,我们回不去了。”我一把推开他,跑了起来。 一阵喧嚣的喇叭声,然后我的身体飞了起来,车祸吗?呵呵,报应这么快就来了,那一刻,四周仿佛陷入无声的世界,为什么我还可以站起来,回头,妖艳的鲜红在凌白色的衬衫上开出了朵朵醒目的蔷薇,我走过去,跪在他的面前,欲哭无泪,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还在对我笑,笑得那么开心,他说:“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 “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在这句话完结的瞬间,我的意识掉入一片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原来蓝色蝴蝶吊坠是江家的标志,而我进的这家医院是江家的产业,顺理成章地,我进入了江家。 如果,没有父亲的抛弃,我的母亲会那样悲惨的死去吗?凌会那样绝望中带着欣慰地冲着我微笑吗?复仇,这两个字,执念在我的脑子里。 我抬起头,对上舒傲天的眼睛,“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好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有些事,我也不愿意的,天,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累了。” 忽然绝美的面庞在眼前放大,舒傲天吻上了我的唇,近乎狂暴地吸吮,啃噬,舌头探进我的嘴里纠缠,我的手不自觉地搭上他的脖子,傲天,这是我欠你的,今天,让我彻底地还清了吧。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原来血真的是带有腥气的。我推开了他的身体,我知道,使自己的嘴唇流血了。 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笑虐到,“汐,你的味道真好,早就应该对你不客气的。” 此刻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像是被马蹄践踏的落花,零落如泥,我没有生气,我知道,这和我以前做的那些事相差的太远,或许傲天已经知道了一切了,这样对我,是不是已经很留情面了。 “你恨我,是吗?”我擦擦嘴边的血,问道。 “汐,你恨我吗?或许我毁了你的整个计划。”他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意,只是只有我知道这往往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是你,你安排的。”我惊讶地看着他。 “是我安排的,只不过就着你的计划,将计就计走了一步而已,只是没想到去的是江祁璟。”他淡淡的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还会去救他,汐,要我相信,你是善良的吗?告诉我,我能相信吗?”他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气息轻抚着我的耳垂。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毁了什么,你知道吗?你差点害死我的哥哥。”我冲他吼道。 “呵呵,汐,没见过你生气的模样呢,真的很有趣啊。”他吻了一下我的耳垂,“我只是想把我心爱的女子留在身边,即使她恨我也无所谓,汐儿,这样错了吗?汐儿,这件事要是成功了,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和我大哥举行婚礼了呢?” 我转过头看着他,似乎又是那种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他爱我,他竟然爱我,就因为如此,他可以任性地毁掉我辛辛苦苦计划的一切,爱,真的这么复杂吗?如果早就知道他爱我,我能放弃复仇吗?这是我们两个之间一场华丽的游戏呢,结果,两个人都输掉了。如果早知道,是不是就可以不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最终还是回到原地。 “舒傲天,你说你爱我?你是真的爱我吗?”我悲哀地看着他。 “汐,真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渴望去拥有什么,除了你,所以什么我都可以让,但是除了你。所以我会不择手段,你明白吗?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我输掉心,你输掉一个计划,可是结果,还是你赢了,不是吗?”他在我的耳边吹着气。 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舒傲天,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一切,已经过去了,我不想玩了,我玩不起了,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了,这次,你已经让我败的很彻底了。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只是想休息了,你,我不恨你,真的,可是,我累了,我只是累了……”眼角凉凉的,滑落的,是泪吗?今天的眼泪还真是多呢。 意识在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中逐渐的抽离身体,看着病床上自己苍白的容颜,还有床边几个熟悉的面庞此刻却是邋遢至极,原谅我的自私,我是真的累了,我只是睡一觉,真的,我只是,累了…… 此刻,胸前的蝴蝶吊坠微微开始发热,闪烁的蓝色光芒遮住了我的视线,隐约间听见流水的声音,可是,真的累了…… 番外梦隐(上) 楼均皓篇 初见她的时候,是在那一年落英缤纷的季节。 那一年,我十七岁,而她应该只有十五岁吧,那一天,她穿着件蓝色的连衣裙,很安静的和凌背靠着背坐在学校的未央湖边,我承认,那的确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男孩、女孩,还有不断飘落的樱花瓣,一片又一片的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身上…… 女孩的歌声一直在轻轻的唱着,而凌一直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和凌打招呼,或许是私心,因为我真的想认识她,真的,哪怕只是记得她的名字也好。 凌笑着向我介绍那个女孩子,她慵懒地靠在凌的身上,像一只小猫,真的是很可爱,近距离的观察她,女孩的确长得很好看,虽然不是很漂亮的那一类型,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小妹妹的那种。 凌说她叫殷若汐,然后我把自己介绍给她,“我是楼均皓,凌以前的邻家大哥哥。”她只是很快的冲我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未必记得住我,因为几年后我再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陌生。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殷若汐,恩,我会记住你的,殷若汐。 我向女孩所要了她刚才所唱的歌的歌词,因为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颖颖回味 远处传来天籁之音 芫花为其一展抚媚 那是无眠的一笑 超越天际铭刻于心 谁在雕刻月下舞姿 我悄悄亲临你的身旁 你用你聪慧的眼神 深深触及我的心 让我难以抵挡 却又难以企及 风铃响彻雨林 我聆听你每一次呼吸 美满的幸福 铺洒在金黄色的回忆 我让星辰作证 追随陪伴你到永久 就这样,女孩的身影和她的歌声被我深深的压在了心底,那是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不久之后,我无意间听说凌出车祸了。那一瞬间,我很震惊,从那天的情景来看,女孩应该是很依赖凌的,可是凌竟然离开了,那她这么办?那么脆弱的一个女孩,她要怎么办?所以我想接替凌的位置,代替他继续守护女孩,只是守护就够了,直到她找到下一站的幸福,我会亲手把她交出去。 可是自从凌出事以后,女孩就彻底地失踪了,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我曾经悄悄地去打听过她的家,可是那些人告诉我,她家早在几个月前的一场大火中消失了,她的父亲母亲都葬身于那场火海。自那以后,没有人再看见那个女孩。 那一刻,心揪的疼痛,我是来晚了吗?殷若汐,我们今生注定没有缘分吗?可是,我相信,我相信她还活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段往事就那么一直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是从天而降。 “主考官们好,我是殷若汐……”只听到那个名字,我抬起头,一瞬间眼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后面她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了。真的是她,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可是恍惚之间似乎和当年少了一点什么,不过不要紧,至少她又出现了。 我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把她留在了销售部,她的工作能力真的好强,分给她的任务总是会提前完成,而且相当的出色。从她第一次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不记得我了,这样也好,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因为凌而尴尬了。 第4章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从小职员升到销售部的副经理,成了我的直系下属,开始慢慢地接近她,才发现她真的把自己照顾的一塌糊涂,老是忘记了吃饭,不过她做的一些东西真的是相当好吃呢,我每次借着机会去她的办公室赖着不走,然后和她一起享受美食,再以吃她的东西为理由,请她吃饭,所以她总是被我从办公桌上拖下来,然后拉着去餐厅,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虽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大多的时候都很开心,她很爱笑,可是我知道那种笑容和我当初见到她在凌身边露出的笑容是不一样的,此刻她的笑颜虽然美,可是美的那么不真实。 我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把戏,我希望通过我微薄的力量可以把她照顾的更好一些,每天晚上开车跟在她的后边,知道她安全的到家,我再沿着相反的方向返回自己的家。凌,我希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会很认真的照顾她。 渐渐地知道她是江氏企业的继承人,突然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离得有点远了,可是我是真的不能放手了,因为我早已经放不开了。 她竟然和傲天认识,还是很熟悉的那种,那天我们在餐厅吃饭,傲天带着他的女性朋友来吃饭,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戏虐,悄悄地趴在她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她就很开心的笑了,而且脸变得绯红,那一刻,真的是艳丽不可方物。我知道那一瞬间,我嫉妒傲天,我从来没有和她那么亲近过,所以那天回去后,我一气之下给她派了很多的工作,我就是想把她留在我的视线之内。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惊讶,很安然地接受了那些工作,试点以后,隔着办公室的门缝我发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她疲倦的睡颜,很是心疼。轻轻的抱起她,放到办公室临时卧室的床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这样的女子,她会属于我吗?会吗?我真的可以留住她吗?没有任何一个人给我答案,因为我也不自己怎么样才能留住她。 不久之后,我见到了她口中经常提到的小哥哥江祁璟,我终于知道每次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嘴角都是柔和的微笑了,那个人,虽然和凌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是他的气质和身上特有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我这,这又是另外一个凌。 汐,你还是忘不了他吗?真的到这种地步了吗?要找一个替身。我多么想告诉他,他不是凌,他不是。可是看着她每次在他的身边撒娇,和当初那个小女生一样,纯真的似不染凡尘的仙子。我怎么忍心再一次去破坏这份她来之不易的祥和,唯一庆幸的是,那个人是她的哥哥,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那个江祁璟每次看她的表情都不像一个哥哥在看妹妹,心里好像有一棵刺在生根发芽…… 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仔细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和傲天的哥哥订婚了,再过一个月婚礼就要举行了,可是她为什么显得如此不安,她不喜欢那个人吗?可是不喜欢怎么会订婚,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看清楚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怎么逼她都不会答应的。 那一天,我终于拦下了她,“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可是她一看见我,立刻装得很开心,“没有事,真的,我这几天过的很好呢,我能有什么事,不要瞎担心了。”敷衍的回答,她是不相信我可以帮她吗?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是她一直在躲我,记得以前每次想要抱她的时候,她都会轻易的躲过,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柔弱的女子是练了防身术的,这样也好,以后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至少她可以稍微地保护自己了。 可是,汐,你要结婚了也不告诉我吗?打听到订婚邀请的人是小范围的,只有两家的直系亲属,可是结婚,你的婚礼不希望我参加吗?怕我伤心吗?你是否知道我的心呢,那么聪慧的女子,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是为了我好吗,汐,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放开手了吗,我说过,即使你找到下一站的幸福,我也希望我可以亲手把你交出去,那样,即便死心,那么,我的心,也可以死得很彻底。 这几天真的惶惶不可终日,要出什么事了吗?汐没有来上班,我知道她要忙结婚的事,这一次,我的任何挽留,应该都留不住她了吧。以后的她是和我无关了,她将成为别人的妻,而我还要守着对她的思念,过更久的日子。 接到傲天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相挤压的声音,手机滑落到地上。 “皓,速到蝴蝶崖,若汐,出事了。” 顾不上后面的秘书追着让我签收一份文件,顾不上等电梯的浪费时间,我迅速的从楼梯上奔下去,跑到停车场取了车就直奔蝴蝶崖。 “汐,等等我,我马上就到,这一次,求你,不要消失的那么彻底,求你,一定要,等我。” 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心还在迅速的急跳,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多少个红灯,在看见傲天怀里那个血色的人影的时候,理智彻底的崩溃了,想挪动脚步走过去看她一眼,可是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也挪不开。 “汐。”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艰难地移动到傲天的面前,那张美丽的笑颜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的可怕,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衣服上,肌肤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是现在,我的心,不是伤了,而是死了。 “笨蛋,你哭什么,她还没有死,还没有,你叫她啊,你叫她啊,你们平时处的不是很好吗?你叫她啊,你叫她她或许就会答应的啊,你叫她啊……”傲天冲我吼着,她没死吗?她没死,可是傲天,你叫我不要流泪,可是你的脸上布满的是什么?你,也爱她,是吗? 随着救护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我和傲天陪着她去医院,我们一人握着她的一只手,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始终,她的眼睫毛,连动一下都没有动。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起来,我们都在外边焦急的等,这时我也看到江祁璟了,他著者拐杖,护士还拿着盐水瓶,一瘸一拐的也来到手术室旁。 “混蛋,都是你害她的,都是你。”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用尽力气打了傲天一拳,傲天害得,害得她吗?不会的,傲天,是爱她的,他看她的眼神,甚至比我还炽热,他不会害她的。 “都是我,我不该阻止她的,我不该打乱她的计划,都是我。”傲天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绝美的脸上满是凄楚的失落。可是现在谁的责任我都不想追究,我只是希望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能活下来,怎么样都可以。 二十个小时过去了,医生走了出来,我不敢上前,我害怕他们对我两手一滩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远远的听见医生的话,如果她二十四个小时内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么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可是那样的女子,她就要这么安静的离开吗?不可以,不可以。 凌,此刻的你,在天国会不会心痛,你希望她醒来?还是希望她去天国陪你?可是我知道我此刻希望她醒来,即使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只想看到她的笑容,就像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对着我微笑那样,那是我见到的最美的笑靥,或许那个时候,我就沦陷在那个微笑里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晚上的时候,她的气息似乎有点强烈,恍惚中似乎看到她向我走来,这是梦吗?是梦的话,就让我彻底的放纵一次吧,我狠狠的把她拥在怀里,此刻,我就是不想放手,我已经后悔一次了,人生,我不想留给自己第二次遗憾。 可是她要我忘了她,怎么忘记?能忘得了吗?从第一次的分别到第二次的相见,整整的七年时间,我都忘不掉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如今相处了那么久,这个影子,已经扎根在心底了,我怎么忘记她啊,这一次,得几个七年让我来遗忘。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却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楼均皓,放手,不要让我讨厌你,所以,此刻起,放开你的手。” 讨厌我,她讨厌我吗?可是那句话,声音冷,眼神更似寒霜。汐,你讨厌我吗?可是为什么你转过身去的消失的背影却一直在颤抖,为什么骗我?要让我好好的生活吗? 你一定要幸福!虽然你这句话很轻,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可是,汐,没有你,我要怎么去幸福。 梦醒了,眼前还是汐拿着那个苍白的容颜,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醒,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问自己,我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这样的结束,我真的放得下吗? 我看见傲天眼里的绝望,他的爱比我的还深吗? 酒真是个好东西,醉生梦死,可是有谁知道,想醉的是心。 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这里,汐,看见我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会心疼的,可是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可以回来吗?不会了,你已经死去了,永远的沉睡在冰冷的黄土之中,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我知道凌会一直陪着你,他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哭泣…… 朦胧之中我看见了江祁璟,那个我很讨厌的男子,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总不是像一个哥哥在看妹妹;我嫉妒他,她可以毫无忌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我羡慕他,因为他可以早我那么多年遇见他。 第5章 他一直说着话,只是我真的听不到他说什么了,车在迅速的飞驰,突来的疼痛袭击了全身,意识也在逐渐的抽离身体,朦胧间听见各种喧闹的声音,警车的呼啸,人群的喧闹,而汐,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是要死了吗?你来接我了吗,黑暗迅速的淹没了一切光亮…… 未央湖畔樱花瓣缤纷如雨的那个季节,我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天使,虽然她永远不会属于我,可是很荣幸,我或许很快就可以再一次看见她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 上面一首歌,作词:逐云 番外梦隐(下) 江祁璟篇 在这个家庭,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因为我是私生子,私生子,一个多么卑贱的名词,我痛恨它,可是我不想去争取些什么,或许我和娘一样,性子那么淡漠,是不适合在这样的家庭生活的。 在她出现以前,我一只很安静的生活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尽量在这样一个恢弘的大家庭里做一个隐形人。我六岁就开始过这样的生活,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哥哥姐姐们的奚落和白眼,我不上进,也不争气,对于这些,我真的是不习惯。 她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吧,那天,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把我们集中在江家华丽的大厅,他说要介绍妹妹给我们认识,妹妹,我还有一个妹妹吗,自嘲地笑了笑,江家,居然是真的,随时就可以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一两个孩子。 初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惊讶,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虽然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根本是无所谓的。看得出,父亲很喜欢这个女孩,因为一向很严肃的他在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似乎眼睛里都有了笑意。顺着父亲的眼睛,我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个女孩,很美丽的小女生,只是似乎身上笼罩了一层什么,那么深沉的感情。 看见她胸前带的蓝色的蝴蝶水晶吊坠,我突然明白,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那个是父亲的宝贝,只是父亲把她送给了他最心爱的女儿,可是她出生不久,她和她的母亲就失踪了,父亲曾经发疯似的找过她们,可是一直没有讯息,后来父亲也就死心了。 她是父亲最爱的那个孩子吗?怪不得父亲看着她满眼都是笑,父亲介绍说她叫江若汐,她抬起头,迅速的打断父亲的话,“父亲,你错了,我是殷若汐。”好倔强的女孩啊,我看见其他哥哥姐姐的脸上都是鄙夷的表情,或许是在愤恨,这个孩子怎么能和父亲大人顶嘴呢,很奇怪的,父亲并没有发火,只是很哀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她对上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很柔和的对她笑了笑,或许是错觉,她的神情在那一瞬间似乎就恍惚了一下,不过立刻便恢复了正常,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呢,我在心里评价。 然后我知道了她也是一个私生子吧,今年十五岁,只比我小一岁。本来以为她的到来不会改变任何的人或事,我还可以继续慵懒的过我的日子,午后睡在草地上一只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因为阳光晒到身上很温暖,我这个常年生活在角落里的人见到阳光的次数是有限的,所以我很喜欢阳光。 不久后,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眯起眼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刚来的小妹妹,不打算理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生活。 “恩,我是殷若汐,你是我最小的哥哥吧。”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坐在我的身边安静了一会,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还是不打算理他,或许待会她自己会觉得无聊起身离开呢。 “不要躺在这里了,太阳会晒伤你的,那么好的皮肤晒伤了怎么办啊?”她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皮肤好,亏她想得出来,其实她的皮肤也很好的,见我还是没有理她的迹象,终于过了不久,她就起身离开了,真是没有耐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似乎多希望她陪我一会呢,或许是孤单的太久了。 可是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还擎着一把伞,她把伞撑在我的头上。“恩,这样就不怕了。”嘴里还忍不住嘀咕一句。 我终于不耐烦了。 “你很空闲吗?”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后来的日子和她聊起初见的时候,她老是冲我撒娇,说当时自己在我的眼里就那么的烦人吗?其实我一直想告诉她,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可爱,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她,知道她最后深深的沉睡过去。 “恩,还行吧。”这是她回答我的第一句话,还附带了微笑一个,真是很美的笑靥了,这次的微笑没有任何的负担,想一个精灵一样。 渐渐的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她逐渐困了,便躺在我的旁边,很安心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都是那么放心。 睡着之前,我恍惚之间听到一句话,“你的笑容很温暖呢,以后一定要多笑啊……”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一刻,我觉得心里某些守了很久的东西开始崩塌,很久以后回忆初见的那一瞬间,或许,我就是沉沦在那一句话里,我时常和她开玩笑说,我真的很没有出息呢,你一句话就把我收买了,而她总是微笑着挂到我的脖子上,不是呢,是哥哥的微笑把我征服了。 不久之后,天开始下雨,而她还在一边沉睡,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我把伞打在她的头上,自己却淋了不少的雨。 晚上,真的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一个影子摸进了我的房间,一只在我的耳边说着话,头上的毛巾也一直在更换,这种感觉,很安心,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我很放心的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趴着一颗小脑袋,是她,安静的睡着,发丝四散在雪白的被子上。我试着帮她把散开的头发别在耳后。 而此刻我的动作也弄醒了她,“醒了。”她冲我微微的笑了一下,一瞬间心就跳漏了半拍,手呆呆的停在了半空中。她的手一瞬间就覆上了我的额头,“恩,退烧了呢,太好了。”她的手,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吗?”回过神来看见她眼底的黑眼圈不经意间问道。 “没关系的,都是我害你发烧的。我先回房了,你要好好的休息啊。”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心里一瞬间变得空空的。 以后的相处,变得很融洽,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粘我,会冲我撒娇,真不知道那么大的女孩子撒起娇来还真的让人受不了,不过我很喜欢她那样依赖我,虽然某些时候,我老是觉得她好像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可是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当一个幸福的哥哥,我也觉得是一件很满足的事。 她真的很不简单,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爷爷都夸奖她是天才,各门功课都特别优秀,而且还涉猎很多方面。我一直喜欢医学,可是我知道,透过她的眼睛我看以看到她眼睛里的恨意,虽然是淡淡的,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刻意掩藏的,她一直和家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在争,明里暗里的,因为她,所以我放弃了以往的生活,我开始发奋的攻读金融、经济,我只是要跟上她的脚步,永远的站在她的后面,为她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之后她看我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哥哥,是我改变你了吗?”她总是会这样问。 “只是我不喜欢以前的日子了,改变一下也挺好的。”我也总是这样回答。或许她什么都知道,她是那么聪慧的女子。 “哥哥,我一定会送你一份礼物的,一份大礼。”这是她在听了我无数次相同的回答后,有一天给我的承诺。 其实我想对她说,汐儿,我什么都不缺,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可是我是她的哥哥,什么时候这种纯粹的兄妹感情变了质,而我越想退出就越陷的深,越挣扎就越沦陷在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间。 那天无意间听到她和爷爷的谈判,真的是很不简单的女子啊。那么庞大的一个计划,甚至毫无代价的就可以轻易牺牲几个人的生命,我的心不由得开始痛。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吗?我要陪着她一直走下去吗?可是傲天,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能舍弃的吗? 我才发现以前对她的认识真的很少,看着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水晶链子,眼里的恨意此刻没有一丝的隐藏,坚毅的眸子死死的顶住远方,甚至手出血了都毫无知觉,汐儿,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事,不能告诉哥哥吗?不能吗? 她的订婚对象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从傲天变成了傲轩,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傲天吗?可是看到傲天眼里的火焰我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到底出什么事了,计划改变了吗?汐儿,你知道你此刻在干什么吗?你在玩火,舒傲天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是按你原本的计划,哥哥还可以倾力助你一次,可是现在一切那么混乱,我能质问你吗?而你,可愿意告诉我。 真的如我所料,傲天是很不好惹的一个人,那么庞大的一个计划,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加了一个意外,原本所要达到的目的全部改变了,隔着门听见他说的话,我的心里倒抽了一口气,“傲天,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会彻底毁掉汐儿的。”不顾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角色,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冲了进去。 看见我的惊愕,傲天先是楞了一下,立刻恢复他的冷傲。 第6章 “璟,这件事你都不要管了。”他看都不看我,直接转过身。 “你,你是这么知道这个计划的?” 他回过头看着我,“这么说,你也知道了,你知道你妹妹想要做的事,你就不打算阻止吗?这个计划,我早就看清了,只要她收手,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可是她没有。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是她逼急了我的。” “傲天,等等。”他回过头来,“你,你这样会彻底毁了她的!” “哈,毁了她,璟,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改变她,你不知道吧。我爱她,我爱上她了。既然我不能改变她,那我就要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她不给我任何机会,那么最后,我就只有毁了她,毁了她,然后用我的余生,重新塑造一个殷若汐。”他说的很坚定。 毁了汐儿,毁了汐儿。“舒傲天,你个混蛋,难道你不知道,汐儿那样的人,如果毁了,那她就只有选择死亡了,你忍心让她死吗?” “是呀,她那样的女子,如果知道自己就要被毁,宁可去死啊。”他重复着说了一句,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就赌了,孤注一掷,如果结果真的是是那样,那我,陪她,一起死!”坚定的声音,此刻我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舒傲天这次是真的了。 “璟,委屈你暂时留在这里了,事情一结束,我就放你离开。”他走到我的身边,在我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记住,江祁璟,你是她的哥哥,你永远只能是她的哥哥。”他快步的离开,办公室的门立刻上锁。 她的哥哥,我只是她的哥哥,只能是她的哥哥,回过神来,门早已锁上了,我冲到门边,“傲天,舒傲天,你个大混蛋,你不能这样。”我必须离开,汐儿不能出事。 不惜破坏他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迅速地赶到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一下子就着了地。还好,她还在,她,还在。 “汐儿,那个,我刚从舒伯伯家回来,舒大哥说你们下午的约会晚一个小时了,他有点事,办完了才会过去的。”我镇定的说完,她会相信的,因为她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整个计划。 “恩,我知道了,谢谢哥哥。我先去休息一下。”她送我一个很安心的微笑。汐儿,马上你就要去实施那个计划,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不紧张吗?不用告诉我吗? 驾车按计划的时间赶到蝴蝶崖,汐儿,让哥哥再替你办件事吧,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只是下辈子,不要让我做你的哥哥了,做个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的人,那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给你幸福了。 觉得自己活不了的那一瞬间的时候,一辆蓝色的车迅速的冲了过来,车身一摆,撞上了路旁的山石,在昏迷之前,看见那辆车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那是,那会死,汐儿的车…… 再次醒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的吓人,自己的身体到处都在疼,母亲的双眼哭的通红,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记得了。汐儿,对,汐儿,那一瞬间,她怎么样了?她还是赶来了吗?为什么会出现,为了我吗?为了我吗? 一挣扎坐起来,母亲慌乱的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你要干什么?你伤的这么重,你要干什么啊?” 浑身的骨头都散了,钻心的疼,我张张嘴,才发现喉咙也疼的厉害,“汐儿。”我就发出了两个字。 母亲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她出事了,一定的,她怎么样了,挣扎着起身。母亲把我按下,“你干什么?不要动医生说你不能动的。” “她,怎么样?”我咬着牙。 “她,还在手术室。”我咬着牙下床。 “璟,你不要命了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怎么去管她。”不听母亲的话,我开始拔吊针,她死命的按着我的手,“璟,不要去,她不是你的妹妹,她不是啊。”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她,不是我的妹妹。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母亲。 “璟,你不是江家的孩子,我当初身体太弱,孩子一生下来就死掉了,你是我姐姐的孩子,可是当初为了钱,我们就把你交给江家的人带走了,她不是你的妹妹,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母亲哭泣着说完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不是我的妹妹,汐儿,你不是我的妹妹,那么就是说我们不用等到下辈子了,今生我就可以给你幸福,“我,要,去,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或许是母亲看到我坚定的眼神,竟然默许了我的行为,她叫进来一个护士,帮我拿着吊针瓶。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手术室的外边,一抬头就看见了憔悴的舒傲天和楼均皓。 看见舒傲天,我的火气就聚了上来,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冲上去给他一拳,“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她的!”他没有还手,说了一句话就顺着墙滑了下去。 医生出来的时候,那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二十四个小时,太短了,只能在梦里相见了,我告诉她,我要带她离开,离开所有的是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想告诉他,我不是她的哥哥了,我有资格给她想要的幸福了。 可是她居然问我甘心吗?甘心?她不了解我吗,她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为了她吗?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告诉她,从十六岁开始,我就是为了她,一切都是为了她,我不再逃避了,因为我以前担心的问题现在都不存在了。 可是她似乎走神了很长的时间,“是为了我吗?为什么又是我?”回过神来这是她的第一句话。而且她的表情显得很慌乱,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要抱着她给她温暖,可是生平第一次,她立刻推开了我的怀抱,汐儿,你不再需要我了吗?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抱你的时候,你竟然推开了我,伤心,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了我,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到底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要,我不要任何人为了我去背负什么,去接受什么残酷的惩罚,我不要,你们听到了吗?我不要!”她冲着我喊了一堆话,第一次看见她流泪,我的心好疼啊,我让你流泪了,汐儿,从来没有见过你哭的,为什么?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从此刻起,谁都不准为了我,谁都不准,忘记我吧,去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了。哥哥,你要幸福啊。”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然后转身,决绝的离开,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一伸手才知是梦,汐儿,你累了吗?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我知道,你在说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吧,你永远是那么一个倔强的孩子。 在酒吧里一杯一杯的灌着,说着没有来得及说的话,汐儿,我不是你的哥哥啊,汐儿,我爱你啊,汐儿,心碎是什么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并不知道;经历过的人,无法道来…… 看见楼均皓一个人在哪里醉的不省人事,我过去和他一起喝,这个男人,是爱你的,他知道我也是爱你的,所以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反感,汐儿,你看,原是情敌的我们两个现在竟然可以这么无所顾忌的喝酒,这都是因为你啊,汐儿,汐儿,你听得见我的呼唤吗? 把烂醉如泥的他塞到车上,自己开车,呼啸而过的风中消失了什么,我以为喝酒可以断绝记忆你的一切,就可以快速的遗忘我与你之间的过往,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刻在了骨髓里。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颖颖回味 远处传来天籁之音 芫花为其一展抚媚 那是无眠的一笑 超越天际铭刻于心 谁在雕刻月下舞姿 我悄悄亲临你的身旁 你用你聪慧的眼神 深深触及我的心 让我难以抵挡 却又难以企及 风铃响彻雨林 楼均皓的嘴里一直在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汐儿,这是你经常唱的那首歌啊,只是此刻,物是而人非…… 尖锐的刺耳的声音想起,而我的身体却轻轻的飘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汐儿,是你吗?还是那么如花的笑靥,伸手去触摸你的笑颜,然后我才知道,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是多么珍贵…… 当时只道是寻常。 番外梦殇(上) 舒傲天篇 汐,你可知道,你的的死亡,彻底的毁掉了我。 汐,你的惩罚,是不是太残忍了,这是我预计的最坏的结果,我用自己的生命赌着,你和我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可是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之后,我的生命中,出现了太多的意外。 你是怎么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那个阳光很绚烂的午后,一个女孩带着她特有的气息闯入了我的视线,仿佛一切在瞬间已经定格。注定了我今生的纠葛。 “傲天,这是我的新妹妹,殷若汐。”看着璟宠溺地看着她笑,我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因为璟的微笑,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笑过,而我和他已经是八年的朋友了。 “你好,我是殷若汐。”这是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白皙的手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柔和的光芒,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握一下,我一直讨厌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我一般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在大家的眼睛里,我是一个天才,孤傲,冷漠…… 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的眼睛里,许多人都是笨蛋,我懒得同他们玩任何浪费时间的游戏,我一直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中游荡,展示我的才华,让他们嫉妒,让他们羡慕,而我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看着世人的游戏。 第7章 在我还没有握住她的手的时候,璟已经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了,“汐儿,不用了,傲天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看着璟眼中占有的表情,那么的赤裸裸,我突然觉得或许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呢。 “哦,我知道了。”女孩很乖巧的回答,然后她很安静的把头靠在璟的肩膀上,微微的闭上眼睛,“哥哥,我要睡觉了,你待会叫醒我。”她说完就真的开始睡觉。 璟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是笑,他给她挪了一个很舒适的位置,然后回过头来和我聊着一些事。 很奇特的女孩呢,以前的那些女孩见了我都会喋喋不休的说话,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拥有甚至比女子还妖艳的面庞,那种美丽是震慑人心的,可是那个女孩看到我的第一眼,眼里平静的如一泓湖水,丝毫没有波澜,而且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璟,难道她的眼睛里就只剩下她的哥哥一个人了吗?生平第一次被人冷落,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我决定了,这个女孩,我一定要拿下,我的自尊心,不容许任何人轻视。 我开始调查她,她的过去,现在,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当资料逐渐齐全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真的很让我震惊,隐藏得很好,或许璟也知道呢,他为什么陪她继续演绎这场戏。我倒要看看,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翻起什么样的大浪。 她是江孟然最心爱的女子的孩子,也就是说是江家现在最有地位的孩子,或许利用利用,我还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殷若汐,你,逃不掉了,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里逃掉的。 我开始可以的去接近她,十五岁就可以在自己家里放把火的女孩,看着对自己最好的男孩死在自己面前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的女孩,真的很可怕,可是现在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里了。 真的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孩,她的功课竟然直逼我的成绩,一直以来,在这所号称高智商学生集合的贵族学校,我的成绩都是遥遥的领先第二名,可是她来了,有好几次,我竟然沦落到第二名,真的太有意思了,有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做什么事都比较有动力。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依旧在我的面前冲着璟撒娇,搂着他的肩,亲密的不得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必须主动的采取一些措施,不能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玩游戏,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有一天下课,她还在等璟的时候,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却没有想理我的意思,转过身离开。 “我很可怕吗?怎么一看见我就转身啊?”我戏虐地问道。 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记得璟哥哥说过,你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我们又不熟,所以我给你留下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是吗?不过我现在想认识你一下,或许我们可以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呢。”我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不好意思,我该离开了。”她转身就开始走。 殷若汐,你逼我,和我玩,你还不够资格。 “你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自己家里放了一把火,她是怎么想的呢?”我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 她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决绝地离开了,哼,真的很会扛啊,我接住落下的樱花瓣,掌心中粉色的花瓣那么柔嫩,美丽。总有一天,殷若汐,你也会掌控在我的手心里的。 再一次见她,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看来上次的事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啊。 “殷若汐。”我喊住她。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事吗?”淡淡的语气。 “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啊,你还要听吗?”看到她那副表情我就生气。 “是吗?我可以选择不听吗?”她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同于我的,我的是深蓝色的,而她是墨色的,很明亮的那种,但是仿佛深的看不到底,真不知道,这双眼睛怎么会魅惑那么多人,“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另外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八岁小男孩的事,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她微微的张开嘴唇。 我的心里猛然一惊。“你调查我!”开口就是一句。 “是吗?我可没说名字呢。”她的眼睛微微露出笑意,走到我的身边,踮起脚,在我的耳边说道,“你不是也调查我了,而且连警方都查不到的事你都查到了,或许是猜的吧,不过恭喜你,猜对了。”然后立刻后退一大步,“作为对你的回报,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仅此而已,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对着她那副天使的笑容,我的怒意竟然提不起来,既然这样,还不如笑呢,我抬起头,冲她摆了一个自认为很魅惑的微笑,如我所料,她微微的楞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正常,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那,我们是否要鱼死网破呢?” “这,就要看你了。舒二少爷!” “的确,毕竟我的事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影响,你的就不同了。” 她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那你也不想轻易的丢弃你舒家二少爷的位子吧。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若我能接受,那协议就可以达成。” 我上前了几步,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真的很有趣呢,看来这次我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啊,或许是玩具。”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就是,和我做朋友,还是很好的那种。怎么样,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你不亏吧。” “好,我答应你。不过,以后以前的事,谁也不准在提起。”她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倒是让我很惊讶呢。 “没问题,我们,都是为将来活的人呢。殷若汐,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作为朋友,我以后叫你汐,而你,就叫我天。”不管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我迅速的离开了,因为我已经看见璟走过来的身影。 那天晚上,真的做了噩梦,那个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找我麻烦的噩梦,那些血淋淋地场面,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仓库外边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 “哐。”仓库的门打开了,强烈的光线直射进来,一时间晃得人眼睛生疼。 “进去。”粗暴的声音传进来。然后一个东西丢在了我的面前,哦,准确的说,是一个男孩,我仔细的打量他,长得也很漂亮呢,眼睛的颜色和我的一样,都是深蓝色。 “老大,那个孩子据说是舒尔集团的二少爷呢。”刺耳的声音传过来。 “哪个?” “就是深蓝色眼睛的那个。” “那我们这次就可以好好的敲诈一笔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咦,这两个孩子都是深蓝色的眼睛呢,哪个是呢。” 看着他们在犹豫,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逃生的机会了,我观察了一下,那个小男孩和我长得有九分相似呢。 “想不想活着出去。”我对着他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停止了哭泣,“想。” “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舒傲天。”或许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和这个名字的纠缠。 “好,待会他们问谁是舒傲天的时候,我跟他们去,你自己不要开口,记住了吗?”他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的决定,我还不知道自己将去失去什么,我只是知道,从小的生活,被逼着乞讨,骗人,我真的受够了,大一点的孩子还说,等我们长大一点了,长得好看的还要被卖掉。我逃跑了几次,可是每次被抓回来都是毒打,我也不敢逃跑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 “谁是舒傲天,你们两个。”那个听了好几年的声音此刻似乎有一丁点的仁慈了。 “我,我是。”我举起手,尽量把自己装的很弱。 那个大手一把吧我捞到怀里,夹在腋下,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仓库,外面的阳光很舒服呢,或许是因为这样,后来我和江祁璟成了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也喜欢午后躺在草地上晒阳光。 被抓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对面是几位衣着光鲜的人物,有一个女人失声的哭出来,“傲天,你还好吗?傲天,听得见妈妈说话吗?”很亲切的声音,我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就冲她喊了一句:“妈妈。” “好了,亲也认了,赶紧把钱丢过来,否则你们一家就别想团聚了。”我的脑袋上似乎架了一把枪。 “别,别伤害孩子,钱在这里。” 突然之间一阵慌乱的响声,只觉得有人在我的脑袋上砸了一下,昏昏的,我是要死了吗?恍惚之间听到几句对话。 “你们竟然报警,不想要孩子的命了。” “哈哈……你们抓不到我们的,那些孩子也得给我们陪葬,那里四周已经埋下了雷管。” 然后我的意识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都是雪白的颜色,床单很白,被子很暖和,这是梦吗? “傲天,你醒了啊。”进来一对衣着很光鲜的夫妇。 “你们是谁啊?”现在只能这样了,我不是舒傲天,我只能装失忆,我不想放弃眼前的幸福。 “傲天,你怎么了?不认识爸爸妈妈了吗?”男人惊异的看着我,似乎有点不相信。 女人立刻跑过来抱住我,“恩,没事,没关系,只要傲天没事就好。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的。” 此后,我名正言顺的成了舒家的二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八岁以前的事情也随着那场噩梦的苏醒成为往事。 第8章 直到十岁的那一天,我无意间听到父母的对话。 “翔,你说我们会找到傲云吗?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是和傲天一样大了。”母亲偎依在父亲的怀里。 “会的,一定会的,都怪我不好,当初不应该把你和孩子们单独放在医院里,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不知道傲云是不是过得好,吃苦了没?不过,舒家的孩子,都是男子汉,不会吃亏的。” “当初的双胞胎就剩下傲天一个,每次看见他,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傲云啊。” 双胞胎?难道我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是双胞胎。他是我的弟弟吗?是吗?我记得那次事件后,我断断续续的知道,那些歹徒点燃了埋葬在仓库周围的雷管,那些孩子只活下来一两个,而且一个已经成了植物人,另一个也是深度残疾,不知所踪。那么,我的弟弟,也葬身在那次的大爆炸中了,是我亲自把他推入死亡的深渊,我为了自己的生存,亲手毁了自己的弟弟。 从那时起,这件事成了我的噩梦,梦中弟弟满身鲜血的追着我跑,他说:“哥哥,我好冷,我好疼……” 弟弟,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有在梦中,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这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很久,我才彻底的摆脱了那个噩梦的纠缠,从此,我的性格变得不可一世,玩世不恭,我努力的学习,因为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还有弟弟的那份,我不能在让人看不起,绝对不能。 我成功了,别人都羡慕父母有一个天才儿子,舒氏企业以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赎罪。 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舒傲轩,或许是因为我太优秀了,他老是被压抑着,所以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友善。 我只能默默的说,哥哥,对不起,是我先欠了弟弟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所以欠你的,我一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回来。我已经决定把舒氏企业继承人的位子让出来了,给他,这样或许可以弥补一些什么,可是,另一笔债,真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殷若汐找到当初那个残疾的孩子了吗?她到底知道了多少,真是小看她了,过去那么久的事,我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查得到,看来,这个游戏不陪她玩下去都不行了。 番外梦殇(下) 舒傲天篇 “汐。”第二天,在学校门口看见她,老远就打了一声招呼,很享受的看着边上所有的女生看着她由惊讶再到愤恨的表情。 “恩,天,早上好。”她也不顾边上江祁璟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很礼貌的回了我一句。 “恩,真是有礼貌的孩子,我们一起走吧。”看着她根江祁璟的亲密样子很不舒服,我两三步就插到他们中间。 真的是很默契,我们两个以后谁都没有提过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对她的事所知道的有几分是真实的,也不知道她对我当年那件事掌握了多少。或许伤口只要不去提及,就真的会慢慢的愈合,或许有一天,会真的结疤然后只留下很淡的一条印迹。 在成长的几年里,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在大家的眼中,我们很理所当然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自己清楚,那只是一个契约,契约而已。 进一步的相处,我们都把伤口和真心藏在最黑暗的地方。 “天,快来看这里,真的很漂亮呢。”她可以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随时喊我的名字,似乎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恩,汐可以把这幅画画下来,然后送给我当定情信物啊,这可是我们共同发现的。”在两家家长已经默许的情况下,我们两个经常单独出来,每次看到璟哀伤的眼神看着她,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何其幸运。 “恩,又没有戴围巾呢,脖子冷不冷啊。”我习惯的从风衣兜里掏出随时准备的围巾给她围在脖颈上,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自己究竟送出去了多少条围巾,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习惯的,自己都记不清了,每次去干什么,看到围巾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买下来。 给她围好围巾,从背后抱住她,她特有的气息传进鼻子里,很安心,很安心。 “画下来,也不送给你,送给璟哥哥,这幅画和他很配呢。”她娇嗔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璟是她的哥哥,可是她每次提起璟来,我还是很不舒服。 “璟吗?汐,为什么那么依赖璟。是因为他像他吗?”明显的感觉怀里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那个男孩,我无意间查到的,已经死去很久的男孩,当初第一次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他们的合影,樱花树下,落英缤纷,女孩紧紧的偎依在男孩的身边,巧笑嫣然,那个笑容,没有添加一丝杂质,纯洁如天使,而男孩温和的气息,宠溺地笑容,像极了璟,那个男孩,叫做凌。 我嫉妒那个男孩,他占据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和最纯真的时光,虽然死了,可是我知道,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一方最干净的土地留给男孩,他的位置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占据。 “不是说好什么都不提的吗?”她挣扎开我的怀抱,走到了边上,淡淡地说道。 一时间,我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可以告诉我吗?” “他,他是一个天使,误入凡尘的天使。”就只有这一句话,可是她说的很认真,我不得不承认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天使,他是天使吗?那他是你的天使吗?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我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她,我赌着有一天她会爱上我,我会彻底的取代她心中的那个人,她生病的时候,我会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一遍一遍的讲笑话给她听……总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们也一天天的长大,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那种互相威胁的日子,而我也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似乎她还是照片里那个十五岁的纯洁的女孩。可是我却一天天的害怕起来,不是原本是一个游戏吗?可是我仿佛真的陷进去了,可是她呢?她心里还有一个扎根扎的很深地人,而且这场相逢,对她来说,她究竟付出了多少真心? 终于到了毕业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进自己的家族企业,而是选择了另一家跨国公司,而且是从最小的职员干起,很意外吗?不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只是我心痛,她终于要离开我了吗,她还是坚持走自己选择的那条不归路,既然留不住她,那就忘记吧。 我顺利的进入家族企业,而且以我的聪明和相貌,我很快交了一堆女朋友,我整天在花丛里流连往返,我想要彻底的忘记她,彻底的,彻底的…… 她似乎对我的行为并不惊讶,从来不会主动的找我,再见面还是和在学校一样,亲密的动作,似乎都不会激起一丝波澜,她还是她,我还是我,一切都没有任何地改变。 只是我发现,无论我身边的女伴换的多么的勤快,心底的那抹影子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 只是两家的家长开始责备我,是我变心了吗?汐,你可曾真心的待我,以前你总是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便当,然后带到学校我们一起吃,那一刻,你可曾真心;汐,我以前在画室等你的时候,站在夕阳的余晖里,你总是很安静的偷偷的给我画素描像,那一刻,你可曾真心;汐,你累极的时候,总是趴在我的背上很安心的睡觉,那一刻,你可曾真心……这些,我都不敢给自己答案,那我,要用什么来留住你,怎么留住你? 楼均皓,你的直系上司,那是前几年在宴会上遇见的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好朋友,可是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那么地不一样,甚至比璟还赤裸,汐,你那么聪慧地女子,你不知道吗? 你总是拒绝我开车去公司接你,是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男人开着车静静的跟在你的自行车后面,直到你安全的进家门吗?而那个男人,不是我。汐,你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为我停留。 我知道这两年你的动作不小,杨威,江夫人的亲哥哥,在江氏企业里也算是元老了,可是就那么轻易的因为亏空公款被撤销一切职务,还要坐牢,结果逼得他自杀,汐,这是你干的吗?还有江夫人,怎么突然就疯了,汐,你给的惊喜还是真的不少呢;还有你的父亲,是真的中风了吗?江家,现在就剩下一个老人在哪里撑着了,或许真的再过不久,大权都要落到你的手里了。 既然你不愿意为我驻足,那么我只有借助自己的力量,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了。我向你求婚,我赌你可以放下仇恨,可以和我继续以前的日子。可是我输了不是吗?你拒绝了我,那么干净,那么彻底,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汐,我必须得承认,你真的够狠,可是这些我都能容忍,为什么要和我大哥订婚,你认为你可以一并吞并舒氏吗?不知道你和那个老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我必须阻止你嫁给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仇恨,恨到你可以将你自己当成货物一样牺牲。 看,还是我最了解你,你的计划我一想便猜到了,从璟的眼睛里知道,我猜的没错,你不要怪我,这次是我唯一的一次想要拦住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大哥,绝对不能,如果不是我拒绝舒氏企业继承人的位子,是不是今天站在敌对位置的就是你和我。可是,舒氏,是我给大哥的承诺,我无法不遵守,我用我死去的弟弟发过誓。 第9章 为什么会是意外,为什么江祁璟会出现,为什么,我的计划到了最后一步还是空的。我只是想要留住你啊,这都不行吗? 那一刻,打开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满身鲜血的你,却睡的那么安详,救了他,你很安心吗?还是你终于放心了,小心翼翼的抱你出来,血染红了你的衣服,也染透了我的心,我疯狂的给任何一个和你有关系的人打电话,我希望你能听到大家的呼唤可以回来,可以再一次睁开眼睛,这次,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阻止了,真的,只要你睁开眼睛就好。 二十个小时的手术,真的很漫长啊,璟的那一拳真的不疼,一点也不疼,只是心真的好疼。 苍白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我的罪要怎么去救赎,汐,我该恨你吗?我该怪你吗?不,我不很你,也不怪你,只是求你不要在给我惩罚了,吧眼睛睁开好吗,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你每天的微笑,不管那个微笑有多假,至少你还在笑,不是么,那样就好。 二十四个小时,时间现在都是这么奢侈的概念,你会醒来的,一定会的,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梦中的你,那么氤氲不实,可是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愿意出现在我的梦中。这已经足够了,我问你,若果我不是舒家的人,你会答应我的求婚吗? 你说或许会,我知道你骗我呢,真的,可是至少你答应了会。 可是,汐,如果我不姓舒,那我就不会遇见你;如果我不姓舒,那我们就不会是同一类人;如果我不姓舒,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我步步紧逼着你,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可以不离开你的理由。 “会的,天,我不该去招惹你的,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舒傲天,你是你,不是舒家的二少爷,所以,我选择拒绝你的求婚,我不愿意我们的婚姻建立在那一种我们虽然都痛恨,但是还要强迫自己走下去的路。” 你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你真的对我动情了吗?我可以相信吗?汐,我错了吗?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哪个是真的你,哪个又是假的你? “是么,汐,难道是我看错你了,你还是善良的。” “汐,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的目标现在转向我大哥,所以才拒绝我的求婚吗?” 一句又一句,我步步紧逼,我就想逼出你的真心,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在去说爱你了,但是我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看,我就是这样的人,既然狠,那就要彻底,一丝退路都不要留下。 你终于也有说不出来话的时候,难道你连骗一下我都不愿意吗?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感知?你是我的,早在十六岁那年我就认定你了,你只能,是我的。 粗暴的抱你在怀里,再也不要松开了,低头吻上你的唇,曾经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你心甘情愿的呆在我的身旁,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那我就只有采取我的方式来留住你,即使结果是玉石俱焚。 血的味道,多久没有尝到了,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不过就让我们的血流在一起吧。 生平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竟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江祁璟,我嫉妒,为什么,既然你不能爱我,那你就恨我吧,只要能以一种方式深深的扎根你心里,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们之间这场华丽的游戏眼看就要走到终点,可是我不想以你规定的方式去结束它,因为我输掉了太多,如果注定我赢不了你,那么,我要以我的方式做最后的一搏。 我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可是为什么你不相信,难道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让你无法信赖的人吗?你不能为我放弃复仇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不能自私的决定离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那么轻易的就离开,所以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不择手段,很久都没有这样渴望去拥有什么了,可是这次,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留住你。 “舒傲天,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一切,已经过去了,我不想玩了,我玩不起了,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了,这次,你已经让我败的很彻底了。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只是想休息了,你,我不恨你,真的,可是,我累了,我只是累了……” 汐,你累了吗,可是不要睡觉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可是,这个惩罚太过于沉重了,你还是那么狠,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如此的决绝,你说你不恨我,那么为什么不愿意睁开眼睛。 爱,它以它该有的形式依然存在着,却不再属于我! 心,它以它该有的方式跳动着,却不再有感知。 她走了,那么彻底,至死都没有给任何人一个机会,包括她自己。这个结局,就剩我一个人来背负,可是,汐,我还是不愿意放开你。生不能同衾,那么死单元可以同穴,因为我发现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相忘于江湖,那么天涯海角,相濡以沫吧。 第三章云里雾里 “好疼啊?”意识稍微恢复一点,可是全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样,这是车祸的后遗症吗?江家那群败类,下手怎么这么狠啊,江祁璟是不是他们的弟弟啊,难道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啊?身体上到处都是钻心的疼痛,口中毫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雪儿,你醒了吗?”只觉得有人轻轻的拉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晃,原本疼痛的身体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看来想不散架都不行啊。 “恩,雪儿,雪儿是谁?”来不及再去探究什么,意识再一次被无休无止的黑暗湮没,房间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自那次多久了,九年了吗?九年之中都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一觉,睡梦中没有噩梦,没有那场熊熊大火。 可是醒来之后是不是又要带上虚伪的面具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楼均皓,那个冷血的上司,不知道又该怎么样剥夺我的假期了,这次的车祸应该给自己又积累了不少的活吧;还有那一个家族,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吧,这一次,再也不能给江祁璟带来一丝的危险了,一定要顺利的把他推上去;还有舒傲天,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可以放开手,从我的视野里消失啊,似乎眼前又是那张魅惑众生的笑颜。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真的想就这么长睡不醒,因为醒着,只有虚伪,只有尔虞我诈…… “恩。”翻身继续享受得来不易得空闲。 “夫人,小姐翻身了,她动了,快来啊。”刚想继续享受美梦结果耳边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得呼喊。 这是哪位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我可是病号啊。楼均皓你该不会又找到什么折磨人的办法了吧,那也要等我好了啊,我好了再吼也不迟啊,起码现在应该给我休息的时间吧。 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还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伸手揉揉眼睛。“咦,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168cm的身高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小的手啊,简直就像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手。 恩,孩子?”等等,我猛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的变化,这应该是个华丽的美梦呢,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藕荷色的锦缎被褥,床帘上垂下的水蓝色璎珞,在柔弱的光线里摇曳生姿,古朴的设计一看就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房间里也一样是各式古朴的家具,香案、书架以及琴案上那一把华丽的七弦琴,无疑都不再提醒我这不是梦,而是此刻我所处在的现实。 一瞬间有点震惊,眼神转过来才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生的唇红皓齿,是一个美人胚子,我在心里暗暗评估,只是她周身的绫罗锦缎,恩,似乎和屋子的布置还是满相配的。 接着眼神打量到自己的身上,“啊!”一声尖叫,的确,发自我的口中。保持了二十四年的淑女形象需在那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要是让楼均皓看到我那是的反应,估计他会笑的抽过去。 我娇小的身躯躺在大床上,隔着被子目测一下估计只有120cm,怎么缩水那么严重,一下子缩了将近50cm,怪不得手那么小,原来变小的不只只有手啊。 “雪儿,怎么了?”伴随着我的尖叫,一袭黄色的身影匆匆走进屋子,坐在了我的床边。 “雪儿。”又是这个名字,和上一次陷入黑暗前听到的名字一样呢。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真是一个美人啊,白净的瓜子脸上找不到任何一丝的瑕疵,紫色的眸子此刻虽然充满焦急但是并不能掩饰住若水的清辉。 “恩,紫色的眼睛。”脑子里又出现一个问号,而且是很大的那种?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我现在是什么人?最重要的是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女子看着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恩,还好,烧终于退了。”她长长的吁乐了一口气。 然后坐在我的床边,一直看着我,“雪儿,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娘啊?”宛如天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只是此时我的心里又有更多的迷惑了。 娘?这个女子竟然是我娘,看她的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吧,在撑死一点,最多绝对不超过二十二岁的,怎么会有我这么大的女儿。突然之间反应过来,我现在好像不是二十四,而是只有五六岁的小娃。 第10章 那一般来说有这么年轻的娘好像也是说得过去的。可是我的实际年龄和她差不多啊,要我叫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子做娘,天哪,估计任何一个受过21世纪文明教育的人都不会叫出口的吧。而且,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是娘亲的那种,以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总能清楚的分辨妈妈所在的位置,虽然她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但是那种母女间感觉却从来没有断过,眼前的女子,应该是亲人吧,可是绝对不会是母亲。 所以,我选择沉默,不说话,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在此之前的事,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此刻给我带来的困惑和震惊。 “听说雪儿醒了啊?”门口飘进来一句话,然后伴随着这句话进来一堆女人,额,原谅我用堆这个量词吧,因为我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二三十人吧,这么庞大的娘子军团,难道这是女儿国吗? 黄衣美人的脸色忽然间就变得很难看,她站起身来,看着那群女人:“恩,谢谢姐姐妹妹们来看雪儿,不过她现在还是比较虚弱,各位还是过几天再来吧,现在让雪儿休息吧,蝶衣在这里向各位姐姐妹妹赔礼了。”强!一袭话说的滴水不漏啊,撵人就直说嘛,还说的这么委婉,不过还是挺符合我的审美观。 记得以前楼均皓午餐时间老是赖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走,要不就是和我抢我辛辛苦苦做的美食,要不就是拖着还在加班的我去吃饭,刚开始还是好言相劝让他离开,逐渐认清楚他的为人后,彻底的了解到这个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拐角处的墙还厚了不止十倍后,我这一向淑女的人都忍不住有种想骂人的冲动,那也不过是每次惹急了我,送他一个“滚”字而已。 “哟,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伙都是担心小雪儿才来的吗?雪儿昏迷了那么久,大家一直都担心她撑不过来呢,这下好了,终于醒了,你看我们都顾不上打扮,就急忙赶过来探视了。”一个很妖娆的女人接口。 哼,哪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来瞧瞧我死了没吧,又是勾心斗角,那也太不会掩饰了吧,表现的那么明显。跟我斗心眼,你们的水平还是太低了,想当初江家那么大的家族还不是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凭你们一群女人,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了。 抬头扫了一下那群女人,真的是环肥燕瘦啊,什么类型的都有,妖娆、美艳、冰冷、纯真…… 看衣着打扮至少应该有十三位以上的夫人级人物,周围环绕的是一大群丫鬟。 “雪儿醒了吗?”温雅的带有磁性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竟然有男子,那就说明这里不是女儿国了,难道是一个男人的后宫吗? 门口站的人太多了,我看不到说话的人,可是声音如此好听,据我的经验,人绝对不会难看的。 此时所有的女人都恭敬的站在两边,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一袭白色的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点耀眼,我无意识的举起小手挡了一下光线。 一瞬间,手已经被握在一只温暖的大手里了,他坐在我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子,给我的感觉如皓月当空,白色的衣服如雪,而他的人则是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明亮如星子的蓝色眼眸像一泓清澈的泉水,仿佛要把人的身心掩埋,我想,如果看这双眼睛看得久了,连仙子都是要沦陷的吧。 我稍微低下了头,尽量不去看他。 “大家都散了吧,让雪儿好好的休息吧。”温雅的声音再一次想起,那些女人此刻没有一丝娇柔做作的动作和眼神,全部顺从的退出房间。应该全部都沉沦在这个男子的眼睛里了吧,我傻傻地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条件,你觉得只要可以待在他的身边,那就是一种恩赐了。 “恩,小雪儿在想什么呢?让爹猜猜。”他宠溺地摸上我的头。 恩,又一颗炸弹,爹,这个宛若神仙的男子是我爹,oh,mygod!谁来给我一把刀啊,让我试试这到底是不是梦啊,接二连三的惊喜或者说是打击。 暗自掐了自己一下,啊,好疼啊。 不过我还是没有开口,怎么刚一醒来,就弄出那么多事啊? 问一声苍天,苍天无语! 恩,孩子,我现在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恩,我要装得幼稚一点,至少得把我此刻的身份和生存环境套出来。 “恩,爹爹。”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真是tmd别扭极了,汗,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本性。或许是在那个世界二十四年活的太辛苦了,此刻我不想再掩饰了,按照自己的性情意愿再活一次,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要是不珍惜那可就是真的会被天打五雷轰了。 美人爹爹很惊讶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一下子从惊愕开始变得惊喜,最后竟然冲着我笑了一下。天哪,应该没有流鼻血的,我对美男子的免疫力还是比较强的,楼均皓的刚毅美,江祁璟的温和,还有舒傲天的妖艳……当初在那一堆男人之间装淑女那叫一个痛苦啊。不过美人爹爹的微笑是幅绝美的画面,似乎比刚才那一瞬间的阳光还要耀眼,一瞬间我就恍惚了。 一下子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怀里了,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脏深沉有力的跳动,脸似乎有点发热,以前从来没有和任何陌生的男子离的这么近,因为九年前那场持续的噩梦每次都在刻意地提醒我,这样做真的很危险。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我就学习一些基本的防身术,虽然攻击力不是很强,但是必要的时候对付个色狼或是歹徒还是足够的。舒傲天曾经说过:“如果我不会这些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很正规的大家闺秀,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娶我的。”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开玩笑,但是我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无奈,谁也不要去勉强谁,那样对于每个人都好。 被他抱得太紧了,呼吸都有点不正常。“爹爹,那个,我好像……” “怎么了?”他放开我,焦急的看着我。 “爹爹,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啊,那个,我是谁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我睁着眼睛很无辜的看着他。 “失忆?”他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头,似乎没有任何的惊讶。 我现在就弄清楚一件事,虽然我不知道那场车祸后那个世界中的我怎么样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借尸了,而且借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或许是历史上某个朝代,或许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时空?穿越时空,听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以前我是一个很崇尚科学的人,虽然自然界中有很多现象即使用科学也是解释不通的,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竟然要以这种方式要我承认科学真的不是万能的。 “不记得过去的事,那我们就不记了,反正雪儿还小,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有更多更美好的记忆的,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美人爹爹微笑着突然就送了我这么一句话。 顿时噎的我很不爽,小就可以没有童年美好的回忆啊,难道我以前的回忆和那个世界一样,是见不得光的吗?突然之间心里就有一丝冷气冒上来,我不要再有那样的过去了,或许忘记真的比较好,以后就让难过和悲伤远离我吧。 “爹爹,雪儿知道了。”我装作很乖巧的回答了一句。 “恩,就知道雪儿最乖了。”他还是宠溺地对我笑。 “雪儿应该休息了啊,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爹爹可不要你这么劳累啊。”他抱着我,把我放在床上。 “恩,爹爹可不可以回答雪儿几个问题呢?”我眨着眼睛看着他。天哪,我都要崩溃了,小孩的纯真,真的是很不容易装的啊。我估计要是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会抽过去,想到这里我就满脸黑线。 想想我殷若汐,x大学的高材生,两年时间就成为寰宇跨国集团的营销部副经理,备受老板的赏识和同行的羡慕,还有被那个破家族指明为下一代的接班人,竟然要在这里演一个幼稚的小女孩。 “好啊。小雪儿问什么,爹爹都会认真的回答的。”美人爹爹也调皮的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天哪,那个伏数太高了,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寒……看来这小孩以后还得继续装下去啊。 “恩,爹爹啊,那个我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还有这里是我的家吗?那这里是哪里啊?刚才那个黄衣美人真的是我娘吗?”我一口气问了好几个,至少先把最重要的情报搞到手啊。 “恩,爹爹先回答哪个问题呢?”美人爹爹装作很苦恼的样子。额,跟我玩幼稚,装可爱,我玩得过他吗? 事实证明,我玩不过。 “爹爹随便回答一下就可以了。”赶紧告诉我吧,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在心里默念着。 “恩。雪儿的全名叫萧若雪,今年八岁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啊,爹爹是夕国的丞相,所以呢,你现在是丞相的女儿啊,这里当然就是丞相府了。关于你娘,等你好一点了,爹爹就告诉你,现在还是养身体比较重要啊,雪儿要听话。”他说完帮我拉好被子。 “恩,爹爹,我休息了,明天见。”我乖乖的开始睡觉。看她还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爹爹不会去休息吗?” “爹爹等雪儿睡着了以后就离开。”他悠悠地说了一句,只是如此敏感的我立刻扑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忧伤。是忧伤吗?那么温文如玉的男子眼睛里这么会有那么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第11章 “夕颜……”睡梦中一声遥远的呼唤传了过来,然后迷迷糊糊中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眉眼,划过鼻梁,在嘴唇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在及其温暖的环境中,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四章美人父母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惊恐中醒来的,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那么的真实,可是为什么又是那么遥远,梦里的地方是哪里?“冥河忘川”,这是唯一记得的四个字,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雪儿,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呢?”黄衣美人笑着推开门,她竟然亲自给我端着洗脸水。 差点又忘记了,我现在是一个孩子,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现在我还在失忆。 立刻装成很迷惘的样子,“你是谁啊?” “哟,雪儿怎么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她坐到床边,伸手摸着我的头。 真是郁闷,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毛病啊,怎么都爱摸人的头啊。关键是让一个比你还小的人摸头,那感觉,真的是寒…… “恩,那个漂亮姐姐,你真的是我娘吗?”我稍微往里面挪了一下位置,避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问道。 “爹爹没告诉雪儿吗?娘亲就是娘亲啊,难道我还会骗雪儿吗?”她还是很温和的冲我微笑。 “昨天,美人爹爹说,娘亲的事情以后告诉雪儿的。”看见她的眼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充满了笑意。 “是吗?以后雪儿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来问娘亲。”她起身把水端过来,亲自给我洗脸,动作很温柔,似乎在照顾一件易碎的瓷器,那么细心,那么温柔。恍惚之间,真的,这就是妈妈的感觉。 “夫人,你怎么亲自来给小姐梳洗啊。”昨天那个站在旁边的丫鬟姐姐此刻也端着水进来了,她立刻放下水走了过来。 “恩,没事。她是我的女儿呢,母亲照顾女儿是应该的。”放下手巾,仔细端详了我一阵,“雪儿长得真好看。”说实话,这句话让我很奇怪啊,既然是我娘,难道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啊?难道这个娘亲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孩子的那种吗?可是此刻,她竟然亲自给我端来洗脸水,真是疑惑啊? 她站起来,“小红,来给小姐穿衣服吧,今天带她去外面好好的转一下,在这样在房间里待下去,会再生病的。” 额,真是很老套呢,又是叫小红的丫鬟。生病,难道我的宿主是生病病死的吗?现在的我只能当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了,任人摆布了。 那个叫小红的丫鬟立刻找了一套蓝色的衣服,我看着都复杂,她愣是一件一件认真的给我穿好,足足花了二十分钟吧,来到这里,我的时间观念竟然差了很多。 看着镜中那个粉雕玉砌的娃儿,差点下巴就掉下来了,这是我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孩子,长长的睫毛,白皙柔嫩的皮肤,仿佛随时可以出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竟然比海水还要深邃…… 跟她的美人爹爹眼睛的颜色一样呢,很好看。 这绝对是祸水,老天,这是惩罚我在那个世界的错误吗?顶着这样的相貌,这一生,我还可以安生吗? “雪儿,在想什么呢?”美人妈妈把我从板凳上抱下来。 “恩,没什么,只是觉得娘亲好好看啊。”虚心的撒了一个谎,活了二十四年,圆滑世故这一点的造诣还是很高的。 结果就看见美人眼睛都笑成弯的了,“雪儿的嘴可真甜,可是,娘亲哪有雪儿好看呢。”她的眼睛里显出一丝黯然。 我双手抱上她的脖子,脸埋在她的怀里,“怎么会呢?雪儿是年亲生的啊,在怎么好看那都是娘亲好看啊。”我决定把不要脸进行到底,反正我的脸此刻没有暴露在阳光下。 “是啊是啊,小姐的好看和夫人一样呢。”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附和,真实聪明的孩子啊,我在心里感叹。 美人妈妈抱着我出了房间,啊,外面的空气就是好,还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任何的污染,我贪婪的呼吸着。 宰相府就是不同于一般的人家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杜牧大诗人的《阿房宫赋》简直就是眼前景色的真实写照啊,当初学的时候,我还在想古代哪有那么高的设计造诣啊,可是如今这些都在眼睛里了。 我让美人妈妈把我放下来,因为她抱着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在拥抱,想想那幅画面,就可以知道我有多么的别扭,虽说以前不相信爱情,但是自己最后还是爱上舒傲天了,但那也证明我是一个女的,而且是个正常的女的,现在我还不想变得不正常。 走在路上,我尽量的像个小孩子在走路,时不时的蹦一下,在跳一下,没天理啊,不小心绊了一下,还没回过神,立刻就被卷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谁,谁?”太闹心了,这里的人毛病怎么这么多啊,除了摸人的头之外,还搞突然袭击,前一刻还在踏实的站在地上,后一刻就两脚离地,腾空了,多么没有安全感啊,搁谁谁都火啊。 抬起头对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一瞬间觉得那是舒傲天吗?不过立刻回过神来,美人爹爹。 “雪儿竟然可以下床了啊?恢复力还真是惊人啊。”美人爹爹用他高挺的鼻子蹭噌我的,啊,脸红了,绝对的。 “呵呵,雪儿竟然脸红了啊。”他竟然不负责任的笑起来。 哼,笑吧,笑吧,也不知道是谁害得呢,待会保证你笑不出来,的确,下一刻,角色换过来了,某小孩笑的花枝乱颤,某美人脸红的真的足以倾城倾国啊。 因为趁着他笑的时候,我仰起头鼓足勇气狠狠的在美人爹爹的脸上亲了一口,美人的豆腐啊,不吃白不吃,然后我就看见红色迅速的爬上美人的脸庞。 “呵呵,爹爹脸红了啊。”顺口就是一句,不过真的,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着实心里恶寒了一把。 “恩,雪儿真实淘气。”美人爹爹在我的小脸上小捏了一把,脸色渐渐的恢复正常,不过刚才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些隐藏很深的感情,你,也是有过往的人,是吗? “雪儿饿了没?病了那么久,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今天爹爹给你好好的补补。”挣扎了一下,看见他没有把我放下来的意思,算了,由着他抱着,一直到了大厅。 又是富丽堂皇啊,四周几根威武的大柱子支撑着整个大厅的重量,四周挂着不知名的薄纱,不过据我的观测,都是丝中的上品,大厅中间一张楠木的黑漆圆桌,上面此刻已经摆好了各种精致的食物。 这是宰相的家吗?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吧皇帝老大架空了,简直比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上的帝王之家还奢侈。 他坐下后,还是没有吧我放下的意思,继续把握放在他的腿上,我好歹也是一发育正常的女人啊,虽然是孩子的身体,可是我的心里年龄24了,24了啊,这顿饭,明显的让我不能舒服的吃啊。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美女,小厮,至少有十人以上吧,我看着娘亲美人也恭敬的站在边上,偌大一桌子,就只有我和美人爹爹两个人坐着。 “恩,爹爹,他们都不一起吃吗?”我转着眼睛飞快的打量四周的人,估计还有几位夫人呢。 “回小姐的话,我们都不在这里吃的,您和老爷慢慢享用吧。” 汗……狂汗……一个管家似的人回答了我的疑问,这不是明摆着铺张浪费吗?美人爹爹啊,你这是明摆着陷害我吗,因为四周有好几位美人自从我进来看我的眼神就很不一般。算了,死就死了,那也得拉一个垫背的,我回过头冲美人爹爹甜蜜的一笑。 “爹爹啊,那让娘亲和我们一起吃嘛,她早上很早就来给雪儿梳洗了,一直还没有吃饭呢。” “恩,那好吧。”美人爹爹抬头看了一下美人妈妈,点头示意她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美人妈妈很淑女的坐下,(说她淑女,因为相比我现在的坐姿,估计一个乞丐,都可能坐的比我淑女。)冲我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之中隐隐似乎还有感激的成分。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绝对的。“来,雪儿乖,张口,吃这个。”然后我很机械的张开口,美人爹爹很满意的看着我乖乖的吃下食物,然后他有乐此不彼的再去夹下一个东西。 刚才我努力的挥着爪子去争取拿筷子的权利,不过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最后终于放弃了,美人爹爹,我恨你啊,你不就胳膊腿比我长点吗?你就不能把筷子给我吗?现在这个场景,真的叫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就是生不如死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吃完了一顿饭,看来我的忍功和以前相比还没有退化的多么严重。美人爹爹随手掏出来一块白色的手绢,仔细的替我擦去嘴边的油渍,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最难消受美人恩了…… 饭后和美人爹爹到后花园里看花,美人妈妈在一边弹琴,好好听啊,我以前也学过古筝,自认为应该弹得还可以吧,不过美人妈妈的琴音,天籁啊,真是天籁。 我走到美人妈妈的面前,“怎么,小雪儿,想要学琴吗?”美人爹爹跟过来,在我的身后说。 “恩,雪儿可以试试吗?”我抬头看着美人妈妈。 她宠溺的一笑,“当然可以了。” 她起身走到一边,我做到琴的前面,小手摸上琴弦,真是一把好琴呢,以前璟哥哥送我的那架琴根本没有办法和面前的相比,似乎以前的感觉都回来了,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我轻轻的抚着琴,璟哥哥和舒傲天慵懒的闭着眼睛享受阳光浴,《莫失莫忘》的曲子在手下如流水般想起来,优雅,轻扬…… 一曲结束后,抬起头才看见美人爹爹微笑的眼神和美人妈妈惊讶的眼光,糟了,忘情了,我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或许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古琴也说不定,这次一下子,就露出破绽了。 第12章 美人爹爹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雪儿真是天才呢,弹得好好听啊。” “雪儿,你真的只有八岁吗?”美人妈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琴就有感觉,爹爹,我以前是不是学过琴啊?”我没办法,只有继续装傻了。 “恩,学过,学过的。”美人爹爹似乎怕我不相信,重复了一遍,有没有搞错,现在到底是谁心虚啊。 “雪儿弹得是什么曲子啊,娘亲从来没有听过呢?”美人妈妈很羡慕的说,“真的很好听啊。” “恩,那个,我也不知道啊,弹着谈着就出来了。要是现在让我在弹一遍,估计我也不会了。”干脆我就来个死不认账。 “真可惜,还想把这首曲子谱下来的。”美人妈妈似乎很失望。 此刻花园里五彩缤纷,还有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美轮美奂,蝶舞,蝶舞,这么那么亲切,在哪里听过,可是不记得了。 “爹爹,雪儿可不可以学舞啊?我想跳舞,你看蝴蝶跳的多美啊。”我回过头惊喜的向美人爹爹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跳舞,雪儿想要跳舞吗?”美人爹爹重复了一遍。 “恩,我想学跳舞。”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舞蹈也接触了一些,国标,华尔兹……这些都是宴会的必要节目,而作为江家的下一代继承人,不能避免的得去出席这样那样的宴会。不过背着家里我还去学了拉丁舞及一些不知名的舞蹈,接触最少的就是古典舞,可是我骨子里最喜欢的却是古典舞,一袭水袖,在风来尘往里飞舞,霓裳轻舞的月夜下,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 醉舞胭脂泪,翩跹影孤鸿。 “好,雪儿想干什么,爹爹都会应允的,谁让雪儿是爹爹最宝贝的人呢。”他回过头去对美人妈妈说到,“蝶衣,明天请京城里最有名的舞技师傅潮涯到府上来。” “知道了,爷。”美人妈妈竟然那样叫爹爹,他们的感情不好吗?疑惑啊…… “还有,告诉那些夫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私自进入雪儿的雪苑。”美人爹爹又吩咐了一句。 雪苑?恩,好像今天离开的时候看了一下匾额,我住的那个地方就叫雪苑的。 “爷,蝶衣也不能吗?”美人妈妈抬起头看着美人爹爹。 “娘亲当然能来看雪儿了。”我急忙的插了一句话,天哪,本想着自己还这么小,以后的时间还可以用来和那些女人玩老鼠吃猫,现在竟然让我生人勿近,要是美人妈妈也不来的话,我敢肯定我一定会被闷死的,绝对的。 “既然雪儿说了,那你可以随时去陪她。”好哎,美人爹爹妥协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充分的肯定,有强烈的事实根据。美人爹爹在别人面前是一老虎,可是在我的面前绝对是一纸的,所以现在知道了吧,丞相府里,我是老大,我是老大! 在这里的第一天就这么在别扭和闹心中过去了,晚上美人爹爹执意把我抱到房里,替我掖好被子,看着我闭上眼睛才离开。 第五章生存环境 美人爹爹离开以后,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我终于和原来那个世界没有关系了吗?那么和那些人的纠缠也应该画上句号了吧。现在这样活着,真好,原来,死亡真的可是一切的终结点。 “小姐,您还没有睡吗?”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安,那个叫小红的丫鬟进来看我。 “恩,我睡不着。”我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她很惊慌的看着我。 “恩,没有,我很好,真的。小红……姐姐……”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这么叫,一个24岁的人要叫一个13岁的孩子姐姐,真是窝火啊,可是没办法,有事相求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本小姐现年才六岁,说什么我也不亏的。 “小姐,你不能叫我姐姐啊,这要让夫人听见了,非得打死我的。”眼前的小女孩惊慌失措。 恩,美人妈妈,美人妈妈会打人的吗,真的看不出来呢,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太单纯了,美人妈妈和美人爹爹都不是吃素的。 “恩,那好,那我给你改个名字吧,叫小红我叫不来的。” “恩,奴婢是此后小姐的,小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个,你以后就不要说奴婢了,以后我就叫你夏梦吧。”听着奴婢真的好别扭啊,我终于可以体会小燕子当年的尴尬了,那个时候还觉得她特矫情,哎,一些事,真的是要设身处地才能了解的。 “恩,奴婢记下了。” “恩,又是奴婢,以后不要说奴婢了。”我皱了一下眉头。 “是,小姐,奴婢,我记下了。”真的是被打败了,封建等级制度害死人啊。 “夏梦。那个你也是知道的,我的脑子摔坏了,恩,应该是摔得吧,你能告诉我一些事吗?比如我生病前的事。”我装作很纯真很苦恼的样子。 “小姐,这个,奴,哦,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在您生病的时候夫人派过来的,你的事我不是很清楚的。” shit!真是失败啊,小算盘打得不精啊。看来只有套出一些其他的事了,事实证明,我还是比较精明的,几个回合下来,夏梦已经彻底的被我拿下,我才发现,其实古代的小女孩也是很八卦的啊。 我充分的了解到这个时空世界的布局,原来真的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啊,我是被架空的。 我的美人爹爹叫萧夜雪,是夕国的丞相,我想美人爹爹一定很厉害的,那么年轻就当上丞相了,而美人爹爹的家族萧家竟然是国舅世家,因为萧家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两个贵妃娘娘的,上一任王有一位很宠爱的惠贵妃就是美人爹爹的一位姨亲,当今国君的一位佳妃就是美人爹爹同父异母的姐姐。 美人妈妈沈蝶衣是夕国世家沈家的二小姐,她的母亲好像也是萧家的人,应该也是美人爹爹的姨亲吧,这样看来他们好像是表兄妹啊,难道我现在借的这具尸体是近亲产物,可是没道理啊,这个孩子长得将来一定是风华绝代的那种,怎么看都是没有缺陷的啊。基因突变吗?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不要半路给我这可怜的身体来个什么突发状况啊! 可是听夏梦说,美人爹爹除了美人妈妈外还有很多的夫人侍妾,她们的感情不好吗?根据一般的逻辑,表兄妹结婚应该都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啊,看来这些事还得我进一步的研究了。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美人爹爹有那么多老婆,可是夏梦说我是丞相府唯一的小姐,换言之,我没有哥哥姐姐可以玩耍,也没有弟弟妹妹可以欺负。 这是最基本的信息,我总算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 然后纵观历史局面,这个世界现在是四国鼎立,包括朝、夕、晨、暮四个国家,最强大的那个国家是晨国,然后其他三个国家相对要弱一些,所以每年都要向晨国进贡一些东西,无非就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以及美女之类的。所以目前来说局势还是比较稳定的,几个国家虽然不是很安分,偶尔会打个小仗什么的,但是不会起什么大的骚动,因为都怕别的国家趁虚而入之类的,晨国也算客气,不是很欺负他周围的小弟弟,就是偶尔哪一年某个国家的贡品收不上来,然后他们就出兵小小的威胁一下。 其实四个国家不敢有大的动作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江湖上的四大家族: 东方家族的弄月山庄;南宫家族的离影阁;西门家族的弃尘轩;还有北辰家族的忘忧楼。 他们的力量也是用来平衡四国之间的平衡的,所以说这里不是那种朝堂是朝堂,江湖是江湖的地方,只要有一方让老百姓流离失所,那么另一方就可以插手,所以说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家族若要兴风作浪是很容易被灭的。 近来四大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越来越响亮了,东方逐月,南宫承影,西门绝尘,北辰无忧,是四大家族下一代钦定的继承人,其中最大的是西门绝尘,去年刚刚及笄,出门历练,短短的一年时间,已经为暮国百姓除去江洋大盗数十名,一时间声名大振,各国茶楼里的说书人总是离不开他的事迹;其次是东方逐月,今年只有十三岁,南宫承影和北辰忘忧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小觑,因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淘汰的,跟一个国家选继承人是一样的残酷。想想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互相算计、谋害,看来这里的生存法则也是很残酷的。 我现在处于夕国的国都啸月城,夕国虽然是属于那三个比较弱的国家,但是因为有各方面力量的牵制,这里还算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了。还知道了四个国家的国姓:朝,花;夕,时;晨,明;暮,夜。而夕国的王现在好像是叫时俊吧。 还有很重大的一件事,因为此事让我听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朝国上任的王花楚云八年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神秘失踪,不过还是朝国的王比较拽啊,他没有子嗣,走的时候就留了一张遗诏,赐朝国的宰相颜海凡以国姓,代国君之位,若二十年中有人带着他的信物回来,那么那个人肯定是他的子嗣,宰相必须归还朝国,辅佐那个人继承国君之位,若二十年后还没有人带他的信物回朝,那么颜家可以世世代代作为朝国真正的王,算算日子现在好像已经过了八年了啊。 听夏梦说,这件事当时引起了四国的恐慌,四大世家也准备随时平乱,尤其是当时朝国花氏的直系亲戚,对此很不满,不理解国君要干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那个姓颜的宰相力腕平乱,只用了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镇压了国内的一切暴动势力,名正言顺的成了朝国的暂代国君。 第13章 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那个上届的王花楚云比较厉害,还是颜海凡呢,一个人可以那么信任另一个人,把自己的国家都交到他的手上,难道他不害怕到时候对方一翻脸不认账吗?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信任啊?还有他,要冒着被本国的皇亲国戚阻拦,以及其他三国和四大家族的压力顺利的代理朝国,这样的实例,我想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视的。我心里着实很佩服这两个人。 幸好有一点值得安慰,听夏梦讲了这里的民俗风情,还好,和历史上的唐宋差不了多少,至少很多地方不用刻意的去学习了,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应该在这里还是有用的。 夏梦还给我讲了很多的有趣的事,例如她很八卦江湖上的事,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里暗想着,等我稍微大点,一定把金大侠古大侠的那些小说全部讲给她听,让她认识认识什么是真正的江湖,刀光剑影,英雄美女啊…… 不过她说的有一件事我很感兴趣,就是这里从上古传下来一个神秘的诅咒,据说是一千年前一夜之间消失的神祭宫的最后一位大祭司罗浮用自己的生命诅咒的,“凡此后世,黑瞳之人,倾世杀之;如若不然,必将灭世。”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自杀了,当时据传言是他放干身上所有的血,使其流入这二十个字里,然后这二十个字就离地而起,第二天有人在君山绝壁上发现这二十个血淋淋的大字,似乎现在还可以清楚的看到。所以从上古以来,没有那个国家的君主不遵守这个诅咒。不过至现在一千年过去了,并没有黑瞳的人出现。 我心里觉得好笑,黑色的眼眸,我的那个世界,到处都是拥有黑色双眸的人呢,真的是迷信啊。而且我特佩服那个末代的大祭司,真是变态的有水平啊。 可是夏梦接下来的话让我还是很震撼,是和我美人妈妈有关的,据说我的美人妈妈还有一个姐姐,叫蝶舞,传说那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也是拥有黑色双眸呢,可是她的生母只是沈家的一个拥有黄色眼睛的婢女,据说是沈老爷,现在应该是我的外公,一次醉酒后的意外产物,不过这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死掉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个预言了。 这里的布局还真是混乱的可以啊,看来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消化这些混乱的关系了。既然上天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我就要好好的把我了,现在重要的应该是好好的计划一下,怎么样渡过美好的童年了,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看来在这里,现代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啊,不过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会不会把我当怪物看啊,白天刚刚小露了一手,美人妈妈似乎已经有点抓狂了,我不能再打击她的自尊心了,毕竟现在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我需要家庭的温暖啊,而且美人妈妈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既温柔又美丽。 “恩,夏梦,已经很晚了,你去休息吧。”看着眼前不停张口的女孩,我还是真的心疼了,仔细观察,她的眼睛是淡绿色的,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这里四个国家几亿人口,眼睛什么稀有的颜色都有,就是没有黑色的吗? “恩,小姐,你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学舞呢。”她起身恭敬的退出去。 对了,都是今天一时冲动,冲动是魔鬼啊,真的,看美人爹爹认真的样子,明天估计我真的就得跟着那个叫潮涯的老师学跳舞了。 想想自己现在还是比较小的,八岁,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八岁在干什么呢,妈妈带着我嫁给继父的第三年,生活还算是美好,因为那是我已经遇见凌了,温和如玉的他,凌,想到凌我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凌,我究竟欠了你多少债啊,那时候总想着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一定要还给你的,可是现在已经都算是我的下辈子了,我没有忘记你,我真的做到了,可是你呢?我要怎么找到你啊? 第一天夜里就在夏梦的形势分析和我的混乱思想中沉沉的睡了过去,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快乐的孩子,疼爱我的美人爹爹,美人妈妈,既然我可以重新来过,那么就让我再一次,肆意的生活一次,而我欠下的债,下辈子,我一定会还清的。 真的,这天晚上的梦里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出现,我是真的和那个世界一刀两断了…… 第六章学舞 第二天睁开眼睛,似乎已经很晚了,床边依次排开三个女孩,最大的就是夏梦了,最小的那个似乎只有六七岁。我赶紧坐起身来,什么时候,睡觉都成了免费参观了。 “小姐,你醒了啊。”夏梦赶紧上前来扶住我。 “恩,她们是谁啊?怎么一大早就在我的房里啊?”我努努嘴指着那两个小女孩问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绿儿和妹妹紫儿是夫人派过来伺候小姐的,夫人说怕小姐一个人闷的发慌,所以派我们两个过来陪着小姐。”其中稍微大点的丫头说道,恩,美人妈妈派来的,她倒真是了解我啊,一下子给我整三个丫鬟,这下走到哪里都是一连人那,既威风又热闹。 “好了,你们两个去忙吧,夏梦姐姐先帮我梳洗吧。”我挥挥手,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喜欢热闹的。 “小姐,奴婢们不能走啊,夫人说……”两个孩子突然开始掉眼泪,天哪,我最怕人哭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采取这种对我来说比较极端的手段。 “stop。”晕,还在哭,我习惯性的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啥?” “什么?” “死老婆?” 额,瀑布汗,这三个丫头的反应还真是强烈,那两个正在抹眼泪的竟然也停下来看着我。我抹抹额头镇定一下,一激动口头语就出来了,忘记了我身边已经由三个大男人换成三个小女孩了,她们好像不是很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留下你们了。还不行吗?”我汗涔涔的说道,“好了,你以后就叫夏露了,你妹妹叫夏雨。夏梦,告诉她们两个我这里的小规矩。”开始坐在床沿撒还能够发愣,今天怎么过啊,真是痛苦的开始啊。 “小姐,赶紧梳洗吧。夫人说你收拾好了的话,过她那里去。”夏梦边给我穿那套复杂的衣服边说。 “娘亲有什么事吗?”我狐疑的问道。 “小姐昨天说要学舞吗,那位名动夕国的舞师已经来了。” 啊,太没有礼貌了,竟然让老师等学生,“夏梦,你快点,我马上就过去。”所以一大清早,丞相府里的奇观,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女孩在前面跑,还有三个女孩在后面追着。 “小姐,你慢点,小姐,你小心脚下啊。”急刹车,我停了下来,好像我还不知道美人妈妈住在什么地方啊。 “咚。”一连串的反应,那三个孩子撞在一起了。 “小姐,你怎么跑的那么快啊?”夏梦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糟了,好像是啊,我怎么跑得过十三岁的孩子呢,我才八岁啊。不过身高好像不差夏梦多少了啊,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成为一位高挑美女的,记得以前,老是希望自己突破170,但是最终上帝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和170失之交臂啊。 “那个,好像是以前爹爹教过我轻功吧,一急就使出来了。”不管了,估计这里应该有轻功吧,先借来打打马虎眼。 “哦。”孩子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爷的武功是不低啊。”夏露感叹道。 恩,美人爹爹是武林高手,什么时候得跟他好好学学,学轻功吧,飞来飞去的感觉应该挺爽的。不过后来在我练过一天后,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的状况下这个计划就光荣下岗了。 “夏梦,带路吧,我不知道娘亲住在哪里的?”我抬起头闪着大眼睛看着她。 “噢,小姐您这边请。”一连人一会儿才走到美人妈妈的地盘上,依雪轩,恩,很好听的名字啊,美人妈妈看起来很爱爹爹的。 美人妈妈的住所布置得很精致啊,琴棋书画样样不缺,真是多才多艺啊。 “恩,雪儿来了,到娘亲这里来。”美人妈妈冲我张开了怀抱。 我无奈啊,走了过去静静的偎依在她的怀里,这是才仔细的打量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女人,眼睛开始从上往下打量。哦,不对,胸是平的,难道是男人,太暴殄天物了,眉如墨画,目送秋波,白皙的皮肤,风姿隽秀,体态婀娜,一袭红色的衣服更衬得他更如凌波仙子下凡。相比之下,他旁边的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就算是丑小鸭了,虽然在我看起来她还是属于清秀佳人的那种。 “雪儿,来,这是潮涯师傅,是专门教你学舞蹈的。”美人妈妈牵着我的手走到他的跟前。 大艺术家就是比较拽的,在哪个年代好像都是这样啊。他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接着说了一句话,真的要不是卖人妈妈拉着,我绝对转身就走了。 “蝶衣夫人,在下说过了,先要看她的骨骼和身体状况,要是一根朽木,恕在下概不奉陪。”他停下来看着美人妈妈说道,“要是夫人您来学,我保证倾囊相授。”说完还附送笑容一个。 是谁说的,古代人的脸皮没有现代人的厚,这个人很明显的跟楼均皓一个档次的,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美人妈妈。 “先生难道不看在丞相的面子上?”美人妈妈,你还冲他笑!愤怒,那个叫潮涯的,我绝对跟你势不两立了。 “娘亲,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雪儿不要学舞了,娘亲,我们学别的东西吧。” 第14章 我的声音那个腻的啊,自己都恶寒。 那个男子转过头开始细细的打量我,眼睛逐渐变得雪亮,简直就是一直狐狸,好像真的是发现了什么猎物一样。 哼,和我玩心眼,那我就玩下下。 “娘亲。”我作势躲在美人妈妈的后面,“你看狐狸叔叔怎么那样看着人家啊。”恩,全屋子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的。 “狐狸,哪有狐狸啊?”美人妈妈也很配合的。 “那里。”我举起小手指了指某人的位置,现在还是茫然阶段的某人立刻满脸黑线。 “雪儿呀,那以后是你的师傅,不能说师傅是狐狸,知道了吗?”美人妈妈循循善诱。 “娘亲,我真的要跟着狐狸叔叔,哦,不对,狐狸师傅学舞吗?”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不在乎多占一点便宜,“那个,狐狸,哦,不是,师傅不是说雪儿的骨骼不适合学舞的吗?娘亲,不要学了,好不好,好不好嘛?”我抓着美人妈妈的手使劲的晃着,我绝对不能落在那个人的手里,摆明了没有活路吗? “我什么时候说雪儿的骨骼不适合学舞的,雪儿的身体是学舞之人百年难遇的呢,你这个徒弟,我还就是收定了。”某狐狸冲着我眨眨眼睛,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小屁孩,挑衅我,那我收下了。 “真的吗?”美人妈妈还感激的去拉那只臭狐狸的衣服,不顾我死命的拽着她的。 “娘亲,我不要学舞了。”我扯着她坚定的说。 “夫人,这个孩子,我教定了。”某狐狸更坚定的说。 美人妈妈回过头来看着我,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雪儿乖,雪儿是天才呀,别人要学六七年的事,雪儿肯定一两年就学的很好了。” 靠,逼我,一两年,难道我要跟着这只狐狸一两年,什么概念,我现在还是一孩子,一个月时间就够他虐待死我了,还一两年,美人妈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小雪儿,快来给为师行礼吧,哦,还有旁边这位,她是莲花,你的师姐。”那只狐狸安稳地做在椅子上等我给他奉茶。 终于杀手锏了,刚才还狠命的鄙视了一把夏露和夏雨呢,我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美人妈妈,“娘亲,雪儿不要学舞了,真的,娘亲就答应雪儿吧。”美人妈妈也慌了,“雪儿不哭,不学就不学了,给你爹爹看见又有人要倒霉了。”她立刻掏出随身的手帕帮我擦着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 我稍微抬起头瞟了一眼那只狐狸,哼,小样,和我斗,你还嫩点,我吃的米比你走的路还多,不对,我走的路比你吃的米还多。 “夫人,没关系,这拜师礼,咱们也都免了,大家都不是俗人,不过雪儿的身姿,不学舞真的是很浪费啊,以前看到莲花的时候,觉得她的体型已经很完美了,现在看见雪儿,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适合跳舞的人,求夫人让我收下雪儿。”臭狐狸对美人妈妈说的信誓旦旦,还行了一个超级大的礼。 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逼着收徒弟的啊,看见美人妈妈又开始犹豫了,我死命的拉着她的衣摆。 “雪儿,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及时的想起,得救了,得救了,我在心里开始狂笑。 “爹爹。”我张着双手冲他跑过去,这次一定要主动,主动才能彻底的逃离魔掌,美人爹爹都笑开了花,一身手就把我抱离了地面。 “雪儿今天这么高兴啊,怎么了?”他宠溺地看着我。 “爹爹,雪儿不要学舞了,那个师傅长得像狐狸,雪儿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趴在美人爹爹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 “哈哈……”额,美人爹爹笑起来也这么波澜不惊,“潮涯,我女儿居然说你像狐狸,我看看,哪里像啊?”他抱着我走到大厅中间。 “相爷,你又开玩笑了,不过至于这个狐狸呢,小姐刚才也说过了,在下想了一下,其实这个别号蛮雅致的,我就勉强接受了。”我差点背过去,又是哪出跟哪出啊? “爹爹,反正就是我不要学舞了?好不好啊,爹爹说不会勉强雪儿做任何事的。”我的宗旨就是死抗到底,扛不起了在说别的。 “相爷,小姐的资质真的极佳呢,将来在舞艺这方面的造诣一定会超过在下的,求相爷让我收了小姐。”装的好诚恳啊,美人爹爹才不会上当呢,哼哼。 “是吗?”美人爹爹暗自说了一句,回过头来看着我,“那雪儿就跟着潮涯学吧。”什么?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美人爹爹。 “爹爹,我不要。”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那要是为了爹爹呢,雪儿学不学,爹爹很想看到雪儿跳舞呢。”他深蓝色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似乎把我溶进去了一般。美人爹爹,你明知道我敌不过你这一招,你还来。 我虚心的低下头,不敢看美人爹爹的目光,我要让你失望吗?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啊,“恩,既然爹爹想看,雪儿学就是了。”我咬牙就答应了,抬头就看见某狐狸奸诈的笑容。哼,狐狸,不要我怕你,以后还指不定谁折腾谁呢,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在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把我折腾死吧。 美人爹爹会心的笑了,为了博美人这一笑,我也就值了。当年人家吴三桂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谁知道那个陈圆圆长得有没有我的美人爹爹好看,更何况人家是倾城,而我只是小小的自我牺牲一下。 吃完中午饭后,很不情愿的跟着那只狐狸到花园里开始学习基本的舞步舞姿。 “小丫头,你为什么说我像狐狸啊?”某人悠哉游哉的问道。 “因为,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像狐狸看到猎物一样啊。”某小孩嘀咕道。 “什么?”某狐狸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无可奈何。 “那个,师傅,其实狐狸也是很华丽的动物呢,您长得那么英俊,就像在旷野上奔驰的狐狸一样,如火焰般窜动,我想你跳起舞起来肯定特别的美。”某小孩立刻拍马屁。 他惊讶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很汗颜的话,“雪儿,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又被怀疑了,好像美人妈妈也这样说过的,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会隐藏吗? 从此之后,开始了我长达四年的练舞生涯,事实证明,狐狸的眼光真的很不错,我真的很有舞蹈天分。狐狸刚开始总是刁难我,可是渐渐的,他很用心的教我,不可否认,他的舞,真的很美,身为一个男子,舞跳到这个境界,真的让人很敬佩。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古代那些学舞的男子,远远要比女子吃的苦多得多,记得有一个男子学的是绿腰舞,六岁开始,就要束腰,而束腰的东西是一条很宽的腰带,上面都是小针,围上腰带,针就扎进皮肤里,但是还要继续舞着,随着年龄的增长,腰带上的针也不停的更换,直到学舞之人的腰可以如女子般柔韧,修长。 番外学舞小插曲(恶搞) 第一天 一位美人拿着藤编坐在太师椅上边喝茶边看着眼前两个小女孩在那扑腾。 “哎。”美人突然发出声音,两个小女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魔鬼级训练者。“说你呢,小雪儿,你说你的姿势能不能好看点啊,怎么站的跟小鸡似的。” 这时蓝衣的小女孩就怒了,小鸡,鸡?女孩对这个字好像很介意。脸立刻变得通红,不过慢慢的恢复正常,脸上还带了微微的笑意,抬起头对眼前的美人说道。 “师傅,暗示因为刚才您的动作演示的就像一只老母鸡啊,我没您那么高,所以做不了老母鸡,那就只有做小鸡了。”小女孩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你!”某人气结。 小女孩无辜的眨眨眼睛,旁边的黄衣美人和丫鬟笑得花枝乱颤。 第一回合,小女孩胜。 第二天 “小雪儿,胳膊伸直一点,尽量往上抬。”美人指挥着。 “师傅,我身高太矮了,胳膊短,您不能对我要求高。”女孩可怜兮兮的说道。 “恩,是啊,潮涯。你就担待一点,雪儿还小吗?”黄衣美人帮着小女孩辩解道。 某狐狸看着小女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小女孩以腿短,脖子短等诸多借口拒绝做某些一看就是整人的高难度动作。 某狐狸继续郁闷中,在他做动作的时候,小女孩在一边很努力的鼓掌,还不停的喊着加油,而她自己竟然坐在太师椅上边喝茶边吃点心,怎么,什么时候位置颠倒了。 “师傅,腿,弯一点,恩,好看,胳膊,上去一点,恩,漂亮。”女孩还在一边不停的指挥。 “萧若雪,你给我下来。”某狐狸终于爆发了。“是我教你,还是你教我啊。” 女孩移动莲步走到狐狸面前,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忍者无敌啊,师傅,你,火候还不够。”然后继续走过去开始摆动作。 某狐狸抓狂。 第二回合,狐狸输了。 第三天(黄衣美人终于放心了,没再跟来) “雪儿,莲花,看好了,这里是这么跳的。”某狐狸袅娜的做着每一个尽善尽美的动作。 两个女孩看的都呆住了。 哼,小雪儿,看你还不被我迷住,我的舞,那可是夕国公认的美,某狐狸看着小女孩痴迷的眼神得以的想。 “你们看清楚了吗?”某狐狸做完动作后问。 “恩,看清楚了。”红衣小女孩立刻答道,而蓝衣小女孩的眼睛还处于痴迷的状态。 第15章 “咳咳……”某狐狸开始得意。 “师傅,你的衣服是什么料子啊?”蓝衣小女孩回过神来兴奋的拉着某狐狸的衣角开始研究。 咳咳…… “雪儿,难道你刚才一直都只在看我的衣服吗?”失望的语气。 “恩,是啊,它比较好看。” 某狐狸再一次抓狂,仰天长啸啊。 “雪儿,难道我没有衣服好看吗?”某狐狸泪眼汪汪的道。 “恩,好看,好看。”受不了某狐狸的表情,小女孩转身蹲下狂呕起来。 “恩,雪儿说的明白一点那,什么好看,人家不依。”某狐狸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小女孩稍微直起身,看着衣服说:“恩,衣服比你好看。” “恩!”是升调。 演了一口口水,小女孩继续说道,“你没衣服好看。” “咳咳……”某狐狸脸已经变黑了。 “不是,我是说你哪有衣服好看啊。啊,不是,你比衣服难看。” 呱……呱…… “雪儿还要继续说吗?”某狐狸阴森的问道。 “啊!”小女孩盯着花的眼睛突然回过神来,“不说了,不说了。恩,师傅的舞跳的很好呢?” 不习惯于女孩的突然转变话题,美男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那么小雪儿是看清楚我刚才的动作了,那你就来舞一次吧。” 小女孩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可不可以不用了啊?”某女孩开始变换战术。 “不可以。”一口否定。 就让你见识下本小姐的实力,看你以后还欺负我。(作者: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某雪儿:他比我大。……作者以后绝对不轻易说话了……忍不住:到底是谁大?谁24了啊?) 长衣摇曳,水袖翩飞,似乎稍微改了男子的几个动作,但是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个精灵在舞着,美丽、轻灵、张扬…… 男子眼中的震惊是掩饰不住的,那个女孩,这是她真正的实力吧,可是男子毕竟是大人,他稍微掩饰了一下眼中的不可思议,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恩,还不错,不过雪儿几个地方跳错了啊?” “恩,我故意的,师傅,我觉得换成那几个动作比较好看,而且动作之间的衔接也柔和舒畅了不少,不是吗?”女孩闪烁着明亮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你不能擅自改,得经过我的同意!”某狐狸再次气结。 “恩,那师傅,您现在同意了吗?”小女孩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学而不思,惘也!师傅,我今天刚看的书,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很满意的看着某狐狸崩溃的表情,某小孩乐得弯下了腰。 第三回合,看着某人得意的表情和某人崩溃的表情就知道了。 (某狐狸:作者,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我快被那个破小孩整死了! 某作者:额,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啊,你斗不过她吗?某作者没心没肺的装无辜。 某狐狸:那我问下,那个,真的是小孩子吗? 某小孩:你怀疑我吗?我哪点不像孩子了?要身高没身高?要胸没胸?要翘臀也没有? 某作者:满身黑线。 某小孩:小心翼翼的看着作者,那个我不是抱怨,真的,你千万不要虐我啊,我还小嘛,还会长的,对吧。 某狐狸:…… 某作者:我决定了,狐狸,我决定了。 某狐狸:眼泪汪汪的看着作者,真是太感谢你了。 某作者:语重心长的,狐狸,对不住了,我也斗不过她啊…… 某狐狸:?????? 某小孩:冲着作者无辜的眨眨眼睛,进而扑到作者身上,我就知道,春姐姐最好了! 某作者:苦恼中…… 第七章生辰 转眼间,在这里的生活已经三个月了,狐狸师傅已经不和我计较什么了,不过我怀疑他是认输了,我的舞艺真的进步了很多,不可否认,狐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呢,或许我应该感谢萧若雪留给我的这副躯体,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美人爹爹依旧对我宠溺有加,府里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敢来跟我找麻烦,我也乐得清闲,美人妈妈同时对我的疼爱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时候狐狸师傅和我开玩笑都会说,我真的是夕国最幸福的孩子了,我也一直这么快乐着。和夏家三姐妹相处的日子久了,(夏家三姐妹:夏梦,夏露和夏雨)她们也就渐渐的和我不分彼此了,或许是真的我的童心还没有泯灭,有时候和她们玩着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我已经忘记了自己以前的过往。 “小姐,快来看看,我该出哪张牌啊?”小夏雨冲我招手。 因为闲着的时候比较无聊,我就把扑克牌做出来,然后教她们三个认阿拉伯数字,在教她们玩最基本的游戏。本来以为她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兴趣的,只是为了在我无聊的时候她们可以陪着我消遣一下,因为古代的女孩一般最注重的还是女红之类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可是一条根深蒂固的观念啊。可是没想到教会了她们以后,经常落单的竟然成了自己,她们三个经常斗地主斗的不亦乐乎,比较弱的还经常拉着我在旁边助阵。真的是一群孩子呢,有时候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当成大人了,看着她们可以开心的大笑,追逐打闹,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恩,让本小姐看看。”我凑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牌,“恩,夏雨这下应该要赢得,你可以这么出……”讲解了一番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小姐,再过一个月是你的生辰啊。”夏梦忽然抬起头对我说。 “我的生辰,九岁的生日吗?”我问了一句。 “恩,小姐,听夫人说,因为这是小姐大病初愈后的第一个生日,老爷准备要大肆的给小姐庆祝呢。”夏露接口道。 “大肆庆祝吗?”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抽气,丞相府里的日用已经很奢侈了,真的不知道夕国是不是真的很富裕啊,我觉得美人爹爹在这么下去,迟早一个国家都会被他弄垮的。 “那老爷肯定会请很多达官贵人的。”小夏露认真的说。 “那是肯定的啊,听说老爷还预备请凌晨霖来为小姐祝寿呢?”这是夏露的话。 “凌晨霖?就是那个神童吗?今年只有十一岁,可是在他八岁时,出口成章,那一年的新科状元也承认比不过他的那位吗?”这是夏梦的话。 “听说他长得很帅的,笛子吹的好的不得了。”这是夏雨那孩子眼睛在冒桃花。恩,帅这个词是我给她们解释了很多遍,她们才明白的,一致认为比英俊叫着顺口,所以帅就成了我雪苑的通用流行词。 “夏雨,那个叫箫,不是笛子。”夏露义正严词的教育妹妹。“可是,就是因为他太有才了,九岁那年玉簪公主想让他在宫中陪他,可是他竟然不愿意,刚好此时传出凌家和民间的一个反叛组织有联系,他们家被抄了,十五岁以上的人判了斩立决,十五岁以下的就发配为奴了,可是那个凌晨霖真的很有骨气啊,他宁愿在青楼当一个下等的乐师,也不愿意向玉簪公主屈服。”她惋惜的说。“不过公主也够狠的,听说公主把他丢进了啸月城里最大的青楼醉月楼,还下旨说不准任何人赎走他,等到他十五岁及冠之后就要出去接客的。” 逼良为娼啊,这个公主也够狠的,自己得不到的人就要毁掉吗?凌晨霖,如果我有能力,那我一定会救你的。 应该和美人爹爹说说,生日的事不要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真的害怕有一天突然来个什么功高盖主,那我们一家就彻底完了。经过和美人爹爹的交涉,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宾客的数量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而且大多数的大人都被我以各种借口淘汰了,基本上邀请的都是那些平日里和爹爹交往比较密切的大臣的孩子。不过令我讨厌的是,那个什么玉簪公主竟然也要来,据说她是我的表姐,是佳妃的女儿,她非要来参加我的寿辰。估计是听到凌晨霖要来给我祝寿吧,她是来看看她折磨的男孩成什么样子了吧,毕竟一位公主平日里出宫是很不容易的,而此次是一个机会呢。不过正好,一个计划在我的心里渐渐的形成…… 平日里除了和狐狸师傅学舞之外,偶尔的兴趣就是午后晒晒太阳,弹弹琴,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对我的琴技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有狐狸师傅第一次听到我弹琴的时候,又是那种吃人的表情,他问了一句让我很无语的话,“小雪儿,你是人吗?”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就是天才一点吗?他犯得着吗?再就是知道夏家三姐妹在扑克牌桌上拼命的厮杀,教她们一些基本的健美操动作,小女孩的身形还是比较重要的;偶尔也画画素描,找找感觉,不过画的最好看的还是美人爹爹了,毛笔用的不是很习惯,每天就拼命的炼字……偶尔是在闷得慌的时候,就找找狐狸师傅的碴,跑过去跟美人妈妈撒撒娇之类的。 再不行就跑到自己的小厨房去瞎混,想想以前我做料理的手艺那可不是盖的,不过第一次去厨房的时候被美人爹爹黑着脸拎出来,经过我几次不懈的努力,装可爱,扮无辜,美人爹爹终于被我拿下了,当我第一次端着研制成功的草莓奶昔给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享用的时候,美人爹爹终于答应给我自己建一个私用的厨房,所以每天在各种折腾和研制中也不亦乐乎。 “小姐,快坐好,今天你可是主角啊,让我们好好的给你打扮打扮。” 第16章 她们三个把我摁在板凳上。 “雪儿。”亲昵的呼唤,美人妈妈来了,“恩,今天娘亲亲自给你梳妆吧。”她接过夏梦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仔细的帮我梳着每一缕头发。 “恩,娘亲,不要弄得太繁琐啊。”其实萧若雪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况且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怎么打扮都是以可爱为本的。 美人娘亲仔细的为我梳好头发,在细心的口上最后一个扣子,端详了一阵,终于说了一声:“好了,恩,我的雪儿就是漂亮。”算了,我也不用照镜子了,美人妈妈的眼光我是相信的。 美人妈妈牵着我的手到了大厅,美人爹爹已经在正主的位子上,他冲我招招手,笑着示意我做到他的旁边,我提着长长的裙摆很淑女的走到美人爹爹的旁边,坐下,这时,那个尖尖的太监声音就响起来了。 “玉簪公主到!”伴着他讨厌的声音,一位盛装的大约十岁上下的女孩就走进了大厅,恩,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还是一个清秀佳人呢,不过她的占有欲也太强烈了,不知道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吗?想到这里,看着她我就觉得讨厌。 “臣等叩见公主殿下。”底下的一些大臣和孩子们都跪下行礼。 不过美人爹爹好像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啊,恩,我看着美人爹爹,竟然也忘记行礼了,整个大厅就剩下美人爹爹突兀的站着,而我,还安安稳稳的在榻上坐着。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竟然不行礼,还坐着不起来!”公鸭桑子又一次恢弘的响了起来。我终于确定是说我了,因为美人爹爹是站着的,而我,就是坐着的那个。 “胡公公,少安毋躁。”美人爹爹有条不紊的说着,“我已经在皇上那里替小女要过恩典了,她以后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外,可以避免向任何皇家的人行礼。” 美人爹爹说完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太监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玉簪公主也走上来坐在美人爹爹的另一边,恩,她按理来说还是爹爹的侄女呢。 生辰的节目终于开始了,不过就是杂技之类的平常的娱乐节目。终于到了压轴的节目了,就是那个凌晨霖的节目,真的要好好的看下这个男孩呢。 首先献上的是一副祝寿诗,苍劲灵秀的笔锋在素雅的夕月纸上洋洋洒洒,浑厚而不舍曼妙,这字,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梨花溶溶,夜月沉沉;暮雪寂寂,晨夕泠泠。 花开花落,轻歌演绎;潮起汐落,辗转红尘。 芳华水韵,紫夜如歌;绝代姿容,轻舞飞扬。 然后若有若无的箫声淡淡的响起,似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那是谁的箫声,在空中轻轻的飞,我在今朝的万花从中,听今朝的歌儿,那浅浅的恬然里,在今朝,是一种怎样的美? 是谁,在千年轮回里辗转反侧? 是谁,在凝眸处泪雨凝噎哀愁? 是谁,在风花雪月中诉说忧伤? 一曲箫音,吹散了寂寞,波动了涟漪,沉睡千古的梦此刻慢慢的开始苏醒。 凌晨霖,在一群妖娆的舞姬之间缓缓的出现,玉面红唇,云浓冰清,温文如玉,只是无暇的笑容间夹杂了些许若隐若现的潋滟魅惑。我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同时站起来的还有玉簪公主。 少年似乎早已习惯自己引起的惊艳,此刻他的眉眼都是笑,墨绿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氤氲华丽。 是你吗?本以为你已经死在我心底在深的地方了,本以为我可以永远的把你放在最干净的地方,本以为今生没有办法还清欠你的东西了,是上天听到我的呼唤了吗?再一次把你送还到我的身边。 “凌!”我几乎要脱口而出,眼前这个少年除了墨绿色的眼眸外,没有办法让我相信,他不是凌。只是那么干净的少年此刻却多了一丝柔媚,我能相信你就是他吗? “雪儿。”美人爹爹的呼唤及时的拉回了我飞出去的思绪,“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呢?只要你要的,爹爹一定会给你的。”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 “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吗?”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此刻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纤尘不染的岁月。 樱花树下你说会永远陪着我,未央湖畔你说会永远照顾我,温和的微笑,安静的天使…… “恩,只要雪儿开口。”美人爹爹鼓励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蓝色的眼睛,然后决心一下,转过头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那好,我,要,他!我只要他!”手指的是大厅中那个让人惊艳的少年。 “你?”美人爹爹似乎不敢相信我的决定,“你要他?” “恩,我就只要他。爹爹,你说了,只要是我想要的,你一定会给我,不是吗?”我回过头看着美人爹爹,生怕他会反悔。 “不准,你不能要他。”说话的是玉簪公主,我终于了解到为什么她不能对这个少年放手了,我呢,那么久了,照样放不开。 “萧小姐,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不会错的,凌,这一次,我绝对不再逃开了。 “你,不愿意么?”我回过头看着他,你不认识我了吗?凌,这是对我的眷顾还是对我的惩罚? “萧小姐应该打听过在下的性子,公主都无法挽留在下,你自认为可以吗?没有人可以逼迫凌晨霖做自己不愿意的事。”还是淡淡的语气,心,好疼啊。 “雪儿,你真的想要他吗?”美人爹爹重复着又问了我一句。 “爹爹,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让他同意留下来,您愿意帮他彻底的赎身吗?”感觉到眼泪开始往上涌了,凌,你看,在你的面前我还是这么脆弱,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吗? “雪儿。”美人爹爹慌乱的给我擦掉流下来的眼泪,“爹爹答应你就是,你不要哭啊。” “谢谢爹爹。”转过身重新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果我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你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吗?” 明显的感觉到那双眸子闪烁了一下,凌,你还是没有认出我,是吗?“那就要看萧小姐怎么留住我了。若你真的能留住我,那我一定会留在你的身边的。” “爹爹,给我琴。” 收拾好情绪坐在琴案边,手滑上如丝的琴弦,还是很稚嫩的声音伴着琴音响起来,他会知道这首歌里包含什么感情吗?他会为我再一次的停留驻足吗?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颖颖回味 远处传来天籁之音 芫花为其一展抚媚 那是无眠的一笑 超越天际铭刻于心 谁在雕刻月下舞姿 我悄悄亲临你的身旁 你用你聪慧的眼神 深深触及我的心 让我难以抵挡 却又难以企及 风铃响彻雨林 我聆听你每一次呼吸 美满的幸福 铺洒在金黄色的回忆 我让星辰作证 追随陪伴你到永久 一曲歌毕,此刻,风也无言。 “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抬起头看着稍微有些流血的手指轻轻的问道。手指,是因为刚才太用力了吗,凌,前世分别前你为我流血,那么今生相逢之时,我亦是愿意为你流血的。 底下的少年,似乎已经醉了,痴了,你可曾有一点忆起昔日,你可曾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 “我,只要你能从醉月楼里赎出我,那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坚定的话语,凌,我又一次赌赢了,不是吗?我赌你还在牵挂我,我赌你还记得我。 眼泪,此刻汹涌而下,凌,我的泪,还是如此的恋着你。 离别,重逢,在今朝,今朝是一种怎样的美。 一把古筝弹落了风尘,拨动了水韵;一弯黛眉,在碧波潋滟中流转;一世的红颜,在水之湄自花开花落。风花雪月的传奇,总在喧嚣的背后轻歌演绎;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走一尘,回头望一眼。辗转入眠之后,旧事依旧在梦里清晰…… “爹爹,他答应了。”我不知道此刻一个九岁的孩子哭着的脸上带着笑容是怎样的表情,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有一部分,是满的,不再空洞了。 美人爹爹很凝重的看着我,或许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我这样,刚才流的眼泪估计他也是认为是那种小孩子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哭的吧。爹爹,原谅我的伪装,我只是不想你们为我担心。 “好了,雪儿不要哭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啊,怎么能哭鼻子啊。爹爹会尽力帮你办成这件事的。”他把我捞到怀里重新拿起手帕仔细的帮我擦干净脸上的痕迹。 “舅舅,凌晨霖不能留在若雪身边。”表姐怒意的声音传来,此刻我什么都不想想了,我深深的把头埋在美人爹爹的怀里,就让我当鸵鸟吧。 “玉簪,不要胡闹了。”美人爹爹训人的口气还真是不善呢,他一直对我那么温柔,真的今生的我何其幸运,那么好的父母,而现在我竟然找到了凌。 “凌晨霖,你就留在丞相府吧,你的事我会差管家办好的,你就安心的住下吧,以后就陪着雪儿吧。”爹爹干得好啊,我在心里无限度的欢呼。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竟然就那样窝在美人爹爹的怀里睡着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雪苑的床上,凌呢,凌怎么样了?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小姐,你干什么啊?” 第17章 刚进来的夏露放下手中的东西马上就赶了过来。 “恩,没事。我去看看凌。”下床自己开始穿鞋。 “去看谁?”夏露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哦,凌晨霖,他在哪里?”在走到门口的瞬间才记起自己已经叫的太习惯了。 “凌公子啊,他和老爷在书房说话呢。” “书房吗?”确定了具体的位置,立刻向目的地出发。 刚走到半路上就看到走在前面的美人爹爹和他后面紧跟着的凌。 “恩,爹爹好,我刚才怎么就睡着了啊,爹爹也不叫醒我。”撒娇的抱着他的手臂。 “雪儿休息好了。” “恩,爹爹,我可不可以和凌晨霖说会话啊?” “当然可以了,他以后要留在你的身边的。爹爹去找你娘亲给他安排住处了。”美人爹爹说道。 “爹爹,他不能住在雪苑吗?雪苑那么大。”我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找到他,还要分的那么远吗? “当然不行了,雪苑是雪儿的地方,他是男孩子,不能和你住在一起的。”爹爹慢慢的解释到。 哦,差点又以21世纪人的思想观念来要求了美人爹爹了。 “恩,那就让他住在雪苑旁边的竹楼吧,爹爹,这下不就没在一起了。”看来注定还是只能和凌做邻居了。 “恩,那就听雪儿的吧。”美人爹爹在一次被我拿下了。 爹爹离开之后,我抬头看着凌,恩,没怎么变呢,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影响啊,此刻他的身上没有一丝醉惑,干净如初。 “姓名?” “你不是知道吗?” “恩,年龄?” “11.” 还真的是惜字如金呢,记得那个时候初见凌的时候我们两个的角色与此刻刚好是相反的。 “你好,我是上官凌,你叫什么名字啊?” “殷若汐。” “那你几岁了啊?” “五岁。” “恩,我六岁了,算是你的哥哥,不过你可以叫我凌,我以后叫你汐儿,好吗?” 隔一世,再次重逢。 “那好,我以后叫你凌。你可以和美人爹爹一样,叫我雪儿或者雪,不过你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希望听见你叫我汐儿,记住是潮汐的汐。”有点失落,因为在我说出汐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真的是凌吗?还是只是一个和他很相像的人。 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恍惚之间又看见那个温和的少年,不过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飘落的花瓣,是隔世的约定。如风与云的别离还会重逢;盛开和萎败也是一种约定,如来年早春枝头上傲然的火红。而我们也会如在季节里行走的风景,走过去还会有下次的来临。以后的我,再也不用呆坐在我的世界里,望着你的世界,将从前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了,因为,此刻,你就在身边。 第八章非平淡生活 生辰宴会就在那记忆不平静的一天过去了,我知道自己这次露馅露的太大了,美人爹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以前那么纯粹了,似乎有时候带了一些探究的意味,而我只是一味的逃避,我不想破坏现在这种宁静祥和,所以每当美人爹爹试探的口气时,我就只有充傻装楞了。几次之后美人爹爹也仿佛淡忘了这件事,或许是他不愿意在逼迫我了,他有开始如以往般疼爱我,宠溺我。 还有一件更为气愤的事,当初夏家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凑成了整的告诉我的时候,结果是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而罪魁祸首某凌在一旁笑得快脱线了,要不是辛辛苦苦才找到他,我肯定冲上去掐死他,那时候我就想掐死他,然后下辈子在还债得了。 夏梦:“小姐,你成名人了。”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雪儿:“我本来就是名人啊!”自信的。 夏露:“小姐,你现在是夕颜城的名人了。”一脸羡慕的。 雪儿:“没有那么夸张吧,我还没出过门呢,爹爹说等我过完十岁生日才准我出门呢?”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雨:“小姐,城里的人都传遍了您的事情呢。”口水下来了。 雪儿:“怎么传的,快给我讲讲。”激动啊,穿越三个月,竟然成了大名人,这可真的是以振奋人心的消息啊。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好奇心可以杀死猫,而一般情况下,市井流言最好不要理会,否则家里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流言汇总,大体的总结下来意思如下: 1.萧家九岁的小女孩是看上了凌晨霖的美貌,买回来暖床的。 2.萧家九岁的女孩其实是她爹丞相大人的棋子,其实是丞相大人有断袖之癖,所以借女儿的手把凌晨霖买回来当男宠。 3.萧家的小姐在生辰上的一曲一歌简直犹如天籁,听过的人都说,非人间的歌曲,当初凌晨霖就是被她的歌曲征服的。 …… 省略部分暂不罗列,流言太多了。 流言后遗症: 1.从此,家里的那些女人和下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疑惑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感;狐狸师傅教我舞蹈的时候一直和我保持距离在三尺以外,据他所说,是害怕遭我毒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佩服自己的定力,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很佩服自己,真的,我竟然没吐;我也很佩服你,脸皮的厚度又深入了一层。结果是距生辰宴会后的十天,狐狸师傅第一次和我零距离接触,他掐我,小孩子就是力气小,等我长大吧,这仇,一定要报。 2.那些巴结美人爹爹的小官开始往丞相府里送美少年,那几天,我就觉得,家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啊,走几步,就是一摇曳生姿的美人,多是十五六岁,刚刚及笄,还有的看着我很暧昧的笑。恶寒啊,我就把身边的凌拉出来挡驾,有本事跟我们家凌拼吧。最后经过我的严重革命后,爹爹在一个时辰内把所有不知名的陌生人清理出去,顺便把那个受了不少贿赂的管家给炒掉了。 3.那几天,丞相府真的是门庭若市啊,我就纳闷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唱歌奶声奶气的,有什么好听的,还有那琴弹得,当时或许是因为心里牵挂凌,我自己都觉得弹得够磕碜,王爷家二公子过生日,请小姐去;那个市面上有人出五百两买小姐那天唱的歌词和曲子;啸月城花魁柳依依小姐想和小姐谈谈关于乐曲的事……然后我就又一次当了鸵鸟,结果就是美人妈妈忙的焦头烂额,而我想在十岁前溜到大街上去的想法也被自己否决在摇篮中。 家里的困惑: 夏梦:小姐啊,你赎凌公子回来真的是为自己暖床吗? 夏露:小姐,凌公子是长得帅没错,可是您还那么小,难道真的是老爷?(此想法被我的眼神扼杀。) 夏雨:(此孩子的提问被我彻底的阻断。) 雪儿:我知道你们疑惑,你们迷惘,现在让凌大公子来解释一下,大家鼓掌欢迎。 某人被一口茶呛到,三双眼睛的视线聚集过去,当事人消失。 对于此刻的凌,我也不敢投入过多的感情,我只是尽我所能的对他好,或许他是真的忘记了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而且我现在的外貌也不是当初的殷若汐了,可是我依然很庆幸,至少他可以再一次为我停留下来,那么以后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他,忘记了我也好,就当一切从头开始吧。 九岁的我看十一岁的时他总需要仰望,而我也总是很粘他,这点和从前真是没有任何的改变,有时候美人爹爹都会吃醋的,不过这些危机都在我一一周旋中无疾而终了。 只是凌对于我的亲近刚开始似乎一直在闪躲,后来由于我死皮赖脸的功夫是在是太炉火纯青了,他终于举白旗投降了,习惯了我的偎依,习惯了我每次在厨房中研制出新的食物,而他总是第一个实验品,也习惯了每次他静静的吹箫而我就在一旁傻傻的盯着他看…… 狐狸师傅对我现在是彻底的无语状态了,有一次无聊的时候,他然就想起在那个世界学的那些舞蹈,就稍微的跳了一会娱乐一下,可是倒霉的是被狐狸师傅当场抓到,不过他的举动更令我惊诧,他竟然没有批评我,还要跟我学那些,我记得当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得告诉他,这是突发奇想的,跳过去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是他就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雪儿,你真的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吗?靠,(真的,其实我不想说这个字的。)还来,我哪点不像孩子了?当时我也就豁出去了,笑得可甜蜜了,对狐狸师傅说,您要觉得我不是小孩子,那您去问我爹妈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生的我,算年龄您总该会吧?要是还不会算,我可以免费的教你,真的!看着狐狸师傅又是一脸错愕,我那个得意啊,回头,撒丫子就跑掉了。 小孩子有一点是最好的,就是吃饱了睡觉,睡好了起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在十岁之前,我就设定了一个宏伟的计划,作为对美人妈妈那么疼爱我的回报,我坚决拥护美人爹爹一夫一妻制,所以我的志向就是在八岁生日之前,把那些到现在我还不知名的女人去不的清出丞相府,当时我还为我这个计划是不是太狠而犹豫过,可是几年后发生的一些事证明了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我的首选战术就是撒娇,当然是冲着美人爹爹了,首先几个平日里就看着不顺眼的在我的撒娇战术中成功的被清出去;其次的战术就是挑拨离间,让那些善于嫉妒的女人自己互相的掐,所以爹爹的后宫就被我弄得乌烟瘴气的,当然生性比较温和的美人爹爹是不喜欢泼妇的,所以又一次成功的pass掉部分;最后的绝招那就只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那就是陷害,虽然我要小小的牺牲一下,但是相比较来说还是划得来的。 第18章 记得有一次我和夏家三姐妹在路上走的时候,对面过来的刚好是这几天最受宠的如夫人,她看我那眼神,竟然用瞟的,当时我就心里很不爽,刚好擦肩而过的时候旁边就是府里最大的夜雪湖,天地良心,我的游泳技术那不是一点点差,而且现在的天气应该也是深秋了吧,我绝对不会采取投湖这一招的,可是事实说明,在某人一个不小心向我这边倒过来的时候,我一个趔趄,就真的掉下去了。 那一刻,刺骨的寒冷立刻就包围了我,tmd罪魁祸首还在岸上不停地尖叫,然后叫够了自己还扑腾一下跳进湖里来,演的还真像,我现在承认原来演戏天分还是很重要的。看她开始向我游过来,演戏是吧,我还偏就不让你救,使劲发挥着大学拼着两个学期学的一点蛙泳技术,我拼命的向湖中心游去。 在我扑腾不起来的时候,感觉谁已经漫过了头顶,胡子开始变得困难,下一刻,我就落在了一个很温暖很安心的怀抱,离开水我开始拼命的咳嗽,抬头对上美人爹爹的眼睛。哇,好可怕啊,从来没有见过美人爹爹这样的眼神,原来深蓝色的双眸有杀气的时候是那么的可怕,看的我心惊啊。干脆,我头一歪,睡了过去,干脆等我醒来再说吧,其实是昏了过去,我真的很累了,小孩子是很容易累的,而我刚才又是拼了小命的在水里折腾,觉得好冷啊,在美人爹爹的怀里找到一个暖和舒适的地方眼睛真的已经睁不开了。 真的好冷啊,看来这个身体还真是经不起折腾,是发烧了吗?可是身体为什么那么寒冷啊,我浑浑噩噩的挣扎着,好像一直有人握着我的手,是你吗,凌,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一生病,妈妈忙着工作,而继父压根就不理我,这个时候是另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每次醒来后床边都是凌憔悴的面容,可是他依旧会很温柔的对我笑。 缓缓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美人妈妈泪眼婆娑的双眼,美人爹爹纠结的眉心在那一瞬间也舒缓开来,夏家三姐妹哭花的脸上开始蔓延出笑容,可是此刻,我在找寻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那会死习惯性的动作,凌,站在夏家三姐妹后面,看上他的面庞,他给我一个安心的微笑,和以前一样呢。 这时那个罪魁祸首竟然来看我,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有心计,看谁玩得过谁,不把你弄出去,我就不是殷若汐,哦,不对,此刻是萧若雪。看见她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被子,使劲的缩到床角,嘴里喊着,“不要推我,水里面好冷啊,求求你,不要推我……”额,眼泪真的很及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赶到委屈,还是看到凌,我再一次安心。 总之当时我就看见美人爹爹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估计我的演技丝毫不减当年的。美人妈妈一把拉过我,抱在她的怀里,“雪儿不怕,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的?”我还看见凌此刻很惊慌的表情,跟他在一起的十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假过,要是凌知道了我现在的把戏,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当然,很快的,那个女人一下子就蒙了,不果真的是演技派的,立刻泪眼汪汪的看着美人爹爹,“爷,不是我,是小姐一个趔趄掉进去的,我还跳下去救她了。” “是这样吗?”美人爹爹的语气还是寒的可怕。 这是那位美女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我突然就看见她裙子上有血流下来,一般情况下,我第一反应就是流产了。事实证明,我真的很聪明,那位美人真的有爹爹的孩子了,而且似乎是因为救我而流掉孩子的,美人爹爹一定会怪我的,这下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美人爹爹你不要讨厌我啊,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在哀号啊。 那个给我医治大大夫一直在旁边候着,他给美人看过以后,证实美人确实流产了,美人这个时候更加得势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看见美人妈妈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可是接下来美人爹爹的举动更令我惊诧,那一瞬间我觉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要尽我所能的听美人爹爹的话。 “流产了吗?”他显得很平静,我在心里狂喊,美人爹爹你不要忍着啊,想哭就哭吧,好好的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没有了,我也感到很难过的。 “如儿,你的戏应该结束了。”全屋子的人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美人爹爹。 他坐到床边,从美人妈妈的怀里接过我,抱在自己的怀里,继续说道,“如儿,若果你安分一点,我还可以继续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你竟然妄想伤害雪儿。”美人爹爹瞟了一下美人的小腹继续说道:“那个孩子,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来吗?一直以来,我都让你们服药,就是不想你们生下我的孩子,现在我重说一遍,我的孩子,这辈子就只有萧若雪一个,别人都不配为我生孩子。”虽然是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可是不可否认,那一刻,连我这个身经大浪的人心里都在发颤。 美人的脸色变得没有血色,美人妈妈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的可 “可是,可是我爱你啊,我错了吗?”苍白的脸色,嘴唇似乎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此刻看到美人的样子我都心疼。 “我不需要你的爱,而且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美人爹爹,你的心也太狠了吧,这次,我才真正的知道其实美人爹爹是很可怕的。“收拾好你的东西,去账房支取下辈子的费用,你明天就离开。”语气坚定的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此刻的我也不敢开口,美人爹爹现在这样真的,我觉得自己都没有说话的余地,这和那个疼爱我,整天对着我笑的爹爹简直就是两个人,此刻的空气寒冷的可以冻死人。 “好了,雪儿好好的休息吧。不相干的人都下去。”美人爹爹给我盖好被子,吩咐了一句。 我乖乖的躺下,看着所有的人离开房间,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凌的身上,“霖,你留下陪着雪儿。”还是美人爹爹最了解我。 所有人离开后,凌坐到我的床边,我睁着眼睛看着他,“我吹箫给你听吧。” “恩,好的。”我还是很乖的答道。 箫音响起来,竟然是我那天唱的那曲《逐云》,凌,你还记得,对吗?你还记得属于我们自己的歌。可是他的后一句话让我很崩溃。 “那天听着你唱的很好听,就稍微记了一下,这几天才把曲子弄全,还是没有你那天弹得好,你就将就着听吧。”看着我错愕的神情,贼亮贼亮的眼睛,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迷迷糊糊的睡着前听到凌在一旁叹息了一句话,“你爹爹,生气起来,真可怕……” 第九章平淡生活 自那次落水事件以后,等到美人爹爹恢复到正常的情况下后,经过我的晓以大义,说之以理,动之以情,美人爹爹的后宫逐渐开始空虚,最后就剩下美人妈妈和两位很温和的夫人,听说那两位是和美人爹爹有什么瓜葛的。算了,虽然没有让美人妈妈实现一夫一妻制,可是那两位夫人据我所知从来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既然对美人妈妈构成不了任何威胁,我的伟大的计划就告一段落了,在此画上完美的句号。而中间历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这次他别有成就感啊,因为这个计划只用了原定时间的一半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已经迎来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早上梳洗好,吃完早饭,夏梦推开窗户,才发现,原来雪后的萧府是那么的美,一片银装素裹,风姿隽秀。我迫不及待的跑到凌的竹楼,硬是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他还是和以前的习惯一样,天越冷就越能睡。 狐狸师傅带着笑莲花也过来了,除了美人爹爹去上朝之外,家里该在的人都在,恩,一下子玩心大起,今天这个日子,适合打雪仗啊。美人妈妈也来看我和莲花练舞,还有夏家三姐妹,三个人,红衣,绿衣,紫衣映的雪地熠熠生辉。 我悄悄的蹲下挖了一把雪揉成一团,回头冲凌笑笑,凌看见我的表情竟然比我还奸诈的笑了笑,从来都没有发现,凌还有这么一面啊。 “恩,现在开始练习了。”狐狸师傅清清嗓子说到。然后就开始摆造型,趁他正认真的时候,我喊了一句,“狐狸师傅,看这里。”等他回过头来,迷惑的看着我的时候,啪,我的雪球准确的飙到了他的脸上,很满意此刻他的表情和造型。 “萧若雪,不要让我逮到你。”某狐狸一把抹掉脸上的雪,然后咆哮者冲我冲过来。 我躲到凌的身后,开始组织更大的雪球,没想到凌的手伸过来,然后就看见他的手里躺了一个大号的雪球。哦,原来某人和我的步调挺一致的啊,接过他的雪球在一招,冲着那只狐狸扔过去,哇,又中了,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然后迅速的转移作战地点。 啪,一时没注意,我竟然被打中了,“夏露,你是哪边的啊?竟然背叛我!”气愤的冲她丢过去手中刚弄好的雪球。 “小姐,我是帮你的,可是那个狐狸,哦,潮涯师傅躲开了,谁让你站在他的后边那。”汗,这还成我的错了。 又中招了,狐狸师傅看着我一脸的阴险。 “啪!”很满意狐狸师傅此刻的样子,就剩两眼睛闪啊闪的,回头一看,原来是美人妈妈干的。 “娘亲,谢谢啊,替雪儿报仇雪恨啊。” 接下来就可以说是大混战了,都不知道谁跟谁一派的。看着大家没有丝毫做作的微笑,我想此刻每个人都是从心里在笑着的。 风中隐隐的夹杂着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沁人肺腑。 第19章 啪,又是雪球的响声,不过此刻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我疑惑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美人爹爹滑稽的样子,漆黑的头发上此刻已经带上了朵朵白色的碎花,或许是因为上次美人爹爹发火太厉害了,所有人都有点怕他了,此刻空气里安静的,每个人呼吸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哈,爹爹,你的样子……”我自己笑弯了腰,然后趁机又团了一个雪球,等我直起身的时候,又中了,雪球从我的手中飞出去,直接打在美人爹爹的脸上。 额,美人爹爹脸上有黑线了。 “爹爹,美人是不能皱眉的,会长皱纹的!”赶紧补充一句,不过美人爹爹的脸现在已经不是黑线了,而是全黑了。 我笑着冲他做着鬼脸,“来啊,来啊,有本事就在雪地里见真功夫吧。”说罢我又开始奋斗雪球。 似乎在看到我笑的那一瞬间,美人爹爹的脸上与然就换上笑容了,“好,今天,谁的雪球打到雪儿最多,我就赏他。”他竟然吩咐旁边的家丁和丫鬟们。美人爹爹,你太狠了。 “爹爹,你耍诈。”我边躲边喊。 满院子的奴婢和小厮开始目标都是我,幸好夏家三姐妹和美人妈妈以及凌都是和我一条战线的。 “狐狸师傅,你要是帮我,我发誓以后一定不捉弄你。”我边跑边说。 “恩,小雪儿的话能算数吗?”他竟然还有时间考虑。 靠,我都要被雪埋了,你还有犹豫的时间啊。“好了,那天我跳的舞我教你还不行吗?”我豁出去了,现在保命要紧。 “好,成交。”狐狸终于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们一方有增加了两名大将,不过还是敌我悬殊啊,最后以我方的光荣战败而结束。其实是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美人爹爹举的小白旗,哎,以往和美人爹爹较劲都是全胜的战绩,此刻终于被他搬回去一局了。 我希望,我生命中出现的人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今天这种笑容,尤其是美人爹爹,他总是不经意间看我的时候带着一种淡淡的哀伤,莫名的让我心疼。 整个冬天都在慵懒和偶尔的疯狂中迅速的流逝,日子平静的已经让我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夜阑人静,明月清风,偶尔抬头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就洒落一身,痴痴凝望早已发生的一切。 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年,而再次遇见凌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个十个月,马上我就要十岁了,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自己快快的长大,长大了有些事情就可以是理所当然的了。 在这里,我已经习惯了很多人,很多事物的存在,美人爹爹的微笑,美人妈妈的琴音,凌的箫声,还有狐狸师傅的舞,真的,我是何其幸运,集万千宠爱为一身,是不是前世坎坷太多,而这一世上天给我机会来补偿。 我每天乐此不彼的发掘者新鲜的东西,美人爹爹从来不要求我刻意的去学什么,自己偶尔跟在美人妈妈后面提高提高下琴艺,偶尔还掺和着夏家三姐妹的女红,可是事实证明,我却是没有这方面的天分的,在几次痛苦的经历后,我彻底的放弃了这方面的攻城略地。 没事的时候总是爱跟在凌的后面转悠,算是培养培养前世的那种默契吧。通常就是我和凌钻进美人爹爹给我们设立的小书房,凌在那里很安静的看书,我练字。某些时候会问一些比较白痴的问题,不过凌的学问真的很好,有时候我都想吧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留在我的身边我会不会遭天谴啊。 “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啊?”某一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我可以让你拥有更好的生活,那么就让我们短暂的离别吧。 “恩,汐儿要干什么呢?”再经过我再三的提点后,终于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叫我汐儿了,或许是我比较自私,总希望他能把前世那个我深深的留在心里吧。 “我呀,等着长大,然后嫁人,再生孩子,最后老了就死掉吧。”突然想着恶作剧一下,我看着他痞痞的说。 “恩。”他显然被我的回答吓了一大跳,估计这话说给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有人相信萧若雪是这样的女子啊。 “我始终是一个女孩啊,要嫁人的。”我撇开头幽幽的说道,将骗子装到底了,今天一定要把凌的心问明白。 “恩,汐儿长得这么漂亮,还是丞相的女儿,要嫁的人一定非富即贵的。”某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暗淡下去了。哎,真的还是孩子啊,既然今生我都找到你了,我还会去嫁给别人吗? “那,凌想要干什么呢?”不应该把你自私的留在我为你画的圆圈里,你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有抱负的,我想把前世欠你的东西今生都还回来,这样我们才可以站在同等的高度,我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你的身边。 “汐儿为我赎了身,我当然是要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了。”正在喝茶的我一下子被噎到,“咳咳……咳咳……”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帮我顺着气。 凌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坏了,我斜过眼睛看着他,可是半天一点端倪都没有探究出来。 “恩,那个,我要是嫁人,你也要跟着吗?你难道让我相公买一赠一啊,我们家没那么富有的。”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不好,玩笑似乎开过头呢了,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对不起,凌,我不能束缚住你,你应该有自己高飞的翅膀的,“凌,我开玩笑呢,我还舍不得你呢。”我赶紧凑到他身边赔笑着说,“不过,”我停顿了一下,对上他墨绿色的双眸,“我是说真的,如果我给你自由呢,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理会我。” “汐儿。”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坚定的表情,“自由吗?”他重复了一句。 “恩,自由。凌,我知道,你当初不愿意随玉簪公主留在皇宫里,我就知道你要的是自由,我已经把你留在身边一年了,现在我让你自由,以你的才华,你不应该埋没在这里的。”虽然我很舍不得你离开,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轻你,“有没有想过跟我爹爹一样,弄个丞相来当当呢?或许当当别的什么官呢?” “汐儿,我不想当官的。”凌低低的说,“可是,不当官,就不能和汐儿在一起了,对吗?” “咔。”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是罪臣之后,是不能站立在朝堂之上的。”凌无奈的耸耸肩。 “凌不想当官就不要当了,那咱们就经商啊。”不忍心看见他凄楚的表情,突然想到以前自己学的专业,竟然把最重要的生存手段给忘记了,金融经济,那是我的强项啊。 “经商??”凌自嘲的笑笑,“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而且没有钱啊。” 就是,那个管理经营和策划方面我是很有把握的,可是资金从哪里来呢?总不能大步咧咧的去给美人爹爹要吧,他不笑死才怪呢,真是伤脑筋呢。 “那个,凌,你不要灰心啊。不会可以学啊,我记得我曾经见过一本书的,上面都是经商的法子,我回头给你找找,那个钱的方面,我们慢慢想办法啊。”丞相府富的流油呢,作为这里的老大,楷点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花了三天时间把我以亲学的经营理念和自己的一些社会实践都整理出来,然后写好,第四天顶着熊猫眼交给凌,还不能说这是我的杰作,只能撒谎啊,说是无意间在美人爹爹的书房里看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了。 不过凌真的开始学经营管理了,他说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天才,呵呵,我得意的在边上一直眨眼睛,三天的辛苦换来凌的夸奖还是值得的。 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项任务,准确的说,是一个嗜好,就是近乎没皮没脸的贪财,夏家三姐妹被我的疯狂举动重伤,一致认为,这丫头疯了。 其实我的手上自我醒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镯子,深蓝色的,和我的眼睛一样的颜色呢,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我曾经运用我所学的一切科学知识来研究这是什么材料,但是都没有任何的收获。不过一看就是宝贝的,在阳光下,镯子里面的颜色似乎在自己游走,晚上还有夜明珠的功效呢,总之就是神奇的不得了啊,那时候和凌打定主意后,我就琢磨着把这个东西给卖掉,不过经过我的各种特殊方法,它还是安稳的戴在我的手上。最后没招了,就去找美人爹爹,问他这镯子要怎么样摘下来,当时美人爹爹就很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摘掉,我总不能说我要拿它卖钱吧,撒了一个特低级的谎,我说我要洗澡,然后怕镯子受到什么损伤之类的,当时我就特怕美人爹爹反问一句,那你以前洗澡的时候怎么都没想过要摘掉镯子啊?不过想好美人爹爹只是意味深长的对我说,这个镯子是我三岁的时候,一位高僧送的,保平安的,而且带上去就摘不下来了。我当时就非常郁闷,还跟小狗一样给我整个标志,想想人家狗狗的项圈还是可以摘下来的,而我这竟然是死的,除非我把自己的手砍掉,所以我的卖镯子筹钱计划在我舍不得手的情况下以失败结束。 小日子每天在紧张的敛财中悠悠的过着,我也快乐的奔向我的十二岁生日,不久前狐狸师傅因为朝国的皇后寿诞,被邀请去献舞了,恩,好像就是那个国君在十二年前悄然消失的那个国家,然后现在的王是那个手腕特强硬的宰相吧。 他走的时候还冲我叫嚣,“小雪儿,你要等我啊,我会回来的。”说完硬是冲着我挤出一滴眼泪。 我只得配合的依依不舍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狐狸姐姐吧,最好在有几只小狐狸。” 第20章 在我奸诈的祝福中狐狸师傅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再怎么说他也陪伴了我一的时间了,这段时间过的还是很愉快的,珍重吧,狐狸师傅,不过回来找我这点还是算了。 他走了之后,我的日子过的还算清闲,和夏家三姐妹放放风筝,当当采花贼啊,午后和凌晒晒太阳…… 接下来十二岁生辰的时候,虽然不像九岁请了那么多的人,可是那天我真的很开心,美人爹爹、美人妈妈和凌都陪在我的身边。那一瞬间我觉得,这种幸福可以永远的延续下去。那天晚上他们还陪着我放烟火,看烟花,天空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火花,缤纷绚烂…… 我记得那天晚上似乎我在梦里都在笑。 不过接下来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我十二岁了啊,十二岁了对我来说那是意义重大啊,我终于可以出家门了,一年的古代生活,一直窝在深闺里,对我这个具有全新观念的21世纪新新人类来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当然没有了,不过这下终于可以有机会自己去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了,大街,我要来了啊。 以前我总是缠着凌给我讲外面的事,他就很无奈的说着那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场景,不过作为给他的回报呢,我就从《安徒生童话选》讲到《一千零一夜》在加上中国古代的那些神话故事,牛郎织女、精卫填海、嫦娥奔月等等,所以每次他都是很乐意的跟我讲的,因为他主要是想听我给他讲故事。 不过他第一次听完我的故事就很惊讶,问我怎么想到的,一时语塞,只能应付一句,我告诉他我是一个伟大的空想家,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蹦出一句话,你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啊?怎么都那么奇怪啊?我无语,其实我真的不是火星人,我可以发誓的。 终于可以出门了,美人爹爹答应明天我可以由美人妈妈和凌陪着出门去溜一圈了,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第十章上街 一大早很自觉的起床,很安静的任夏家三姐妹给我折腾,只要能忍到顺利的出门,我就彻底的解放了,哈哈哈……我在心里狂笑。等到收拾好了后,乖乖的去美人妈妈的依雪轩报道。在彻底的解放前我一定要做个乖孩子,万一美人爹爹一个心血来潮那我的完美出游计划就泡汤了。 跟着美人妈妈出了丞相府的大门,我那个兴奋啊,三年多来第一次踏上这条分界线哦,我能不激动吗?凌也跟着我们上了马车,恩,真是华丽,美人爹爹就是有钱啊,一辆马车都装饰的那么精致,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速度快点吧,时间可就是金钱啊。 不一会儿,外面喧闹的声音就吸引了我一切的注意力,我揭开帘子,把头从小窗户伸出去,额,还没睁大眼睛看看着繁华的景象呢,一下子就被拽回来,跌在凌的怀里,我现在是很生气,回头瞪着凌,恩,他怎么脸红了啊…… “雪儿,你不能拔头伸到外面去,那样很危险的。”美人妈妈把我拉出凌的怀抱。干嘛拉我啊,好不容易和凌来个亲密接触呢。规矩还真是不少啊,看来我还得耐着会性子才行,要是美人妈妈一激动,打道回府那我就没戏了。 “恩,雪儿知道了。”我乖乖的回答一句,然后很淑女的在一边坐好,美人妈妈很满意的点点头。 终于到了市集了,车夫把马车停好,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下去,但是看到美人妈妈的眼神就沉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的等着最后一个下车。凌先下去把板凳放好,几个跟随而来的丫鬟先下去,然后美人妈妈提起裙摆很优雅的迈着极为标准的步子下了车,最后我站在车辕上,正准备踏上板凳的时候,美人妈妈竟然把我抱了下去,不管是怎么离开车的了,现在最重要的眼前的东西。 我一路上不顾美人妈妈的拉扯,硬是冲到了最前头,凌很仔细的护在我的身边,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很兴奋呢,当初我好说歹说美人爹爹才同意我出来,当时凌也在边上,看着他一脸向往的样子,我就央求带上他,自从一年前凌别爹爹留在丞相府以后,他也没有上过街,真的很对不起他啊,所以经过我舌灿莲花和美人爹爹较劲,凌终于也被批准出门了。 啸月城还真是繁华啊,怪不得美人爹爹花钱如流水,感情是有这强大的国力在后面支持啊。路两边的小摊子一眼都望不到尽头,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形象了,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桂花糕,在这里走走,去那里停停。好多小玩意啊,我是在不能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啊,看着这些东西,都是纯手工的啊。 美人妈妈也没有阻止我疯狂血拼,想想以前我是多么的不喜欢逛街,走几步路就觉得累,舒傲天经常用逛街买东西来诱惑我,见我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总是问我,殷若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现在才明白,那是潜力没有暴发出来,让你天天去逛街,你对逛街还有激情吗?当然没有,可是要是关你一年,再把你放出来逛街,那真的就是另当别论了。 我对街两边的各种小东西乐此不彼啊,结果四个小斯不一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再提东西了,我真的有一种欲望,就是把大街搬回丞相府,因为在家里实在是很无聊。不过为了不继续荼毒那几个小丫鬟,我放弃了购物的心理,对于同胞,我还是比较有公德心的。 美人妈妈看我不再继续买东西了,拉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真不知道她是来逛街的,还是来走街的,到了一处装修的还算可以的店铺前面美人妈妈终于停下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匾额上是月记布庄,恩,女人什么时候天性都一样,原来美人妈妈是来买衣服的啊。 进去之后,那个掌柜的立刻就凑了上来,真的很热情啊,看来很早的时候,商家就明白顾客是上帝这条真理。 “丞相夫人,欢迎光顾小店啊!”那个掌柜的满脸都是笑。原来他认识美人妈妈啊。 “恩,最近到了什么好货吗?”美人妈妈的眼睛在各种布料上审视着。 “有,都给您留着呢。”他屁颠屁颠的跑到后面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好几匹色泽华丽光亮的布料,真的是上品啊,我在心理赞叹。 这时旁边先来的那两位姑娘看不过去了,“掌柜的,刚才我们问你有没有什么好货,你不是说最好的都在这里了吗?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啊?” “恩,对你们来说,外边的已经是上品了,可是对于丞相夫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掌柜的慢悠悠的解释。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两位姑娘,恩,穿的还可以,应该是小资阶级把,在看看美人妈妈,恩,后边的丫鬟小厮一堆,这个就不说了,光看美人妈妈穿的,锦衣绫罗啊,一看明显就和那两个丫头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收回我上面说的那句话,果然,顾客就是上帝在这里的应用范围要小的多,以后凌经商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句至理名言给他,估计应该会很吃得开的。 美人妈妈看着掌柜的微微的笑了笑,“大家都是顾客,不应该分的那么明白的,既然两位姑娘喜欢这里的布,那就一起过来挑吧。” 看看,这就是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区别,美人妈妈,我崇拜你啊,真是完美的女人啊。 美人妈妈的眼光就是好啊,最后挑了几匹很好看的布,交给掌柜的包起来。我突然想到凌在丞相府的这一年里衣服都是统一做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呢,可以趁现在给他买几套衣服啊。 “有没有成品的衣服啊?”我很不合适宜的插了一句。 “小姐要买衣服吗?”掌柜的很惊讶的看着我。也是,我的衣服都是美人妈妈亲自选料,然后拿来最新款的样式让我选好,裁缝再来府上专门跟我量制的。 “恩,不是。有没有他穿的?”我指指凌。 “恩恩,当然有,我们店里的衣服都是最新款式,有专门的裁缝大师做成的,价格夫人是知道的,最公道了。而且这位小哥长得那么俊俏,肯定穿什么都好看的。” 店里的小厮也比较有眼色,立刻抱来了一大堆的衣服,“小姐,您看看这个。”接过衣服我还没有看呢,又被拽回去,“您在看看这个。”又递过来另一件,我刚要去接,md,他顺手放下,又给我换了一件。靠,考验我的耐心啊,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想什么呢?整的我不耐烦的时候,是不是希望我特牛b的小手一挥,在加一句,“行了,这些我全要了。”哼,我现在也属于贫苦阶级,每天为了敛财被夏家三姐妹鄙视啊,我容易吗我? 边上掌柜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的商品,我满脸黑线的站着,美人妈妈看出我的尴尬,自己走过去给凌开始挑衣服。算了,敌动我不动,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我跟在美人妈妈的后面,慢慢的挑衣服,不理他不就好了。我都忘记了这个生存法则了,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你在你的世界里,而你世界之外的都是虚无。 我挑了几件自认为还可以的衣服出来,示意凌穿着看看,凌很无奈的接过衣服,去后面试穿,我就一直趴在衣服堆里继续战斗。 不一会儿,凌就出来了,看看,我的眼光真是不错啊,月白色的衫子下,凌修长的体型被勾勒的近乎完美,高雅的气质衬托着出尘脱俗的面庞,十四岁的少年在这个年代里已经算是一个小大人了。我盯着凌死命的看,恩,刚才买布的那两位姑娘也没走,一时间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的身上了。我狠命的一个个瞪回去,不准看,什么时候我也有了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啊,汗颜那…… “咳咳……”凌,你故意的,不就是多看你一会吗,犯得着吗? 第21章 “恩,好看,真好看。”我嘴里还匝吧着,“来,在试试这件。”我顺手又递过去一件,然后我就看见凌的头顶上好像有一群乌鸦飞过。顺着他的眼睛回到我的手边,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奋斗了一堆衣服啊,我也尴尬啊。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不想试衣服了,不再这里试了,都买回去穿给我一个人看吧。 “掌柜的,把衣服全部包起来吧。”我很大方的挥挥小手。凌,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啊,你看看,明明知道那掌柜的奸计,最后还是我心甘情愿的跳进去啊。 那掌柜的立刻把衣服和美人妈妈选得布料包好,美人妈妈看着那一座小山,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恩,吴掌柜,直接送到府里去吧。”美人妈妈说了一句,恩,待遇就是好,还可以送货上门啊。 结果付钱的时候,我才知道都是钱的功劳啊,几匹布和凌的那些衣服竟然要一百二十两银子,记得以前学过古代金银和rmb的兑换价值: 黄金:100元/克 白银:2元/克 黄铜:0.02元/克 推算结果为: 1两黄金:约值4000元 1两白银:约值80元 1枚铜钱(1文制钱):约值0.1元 那么一百二十两银子就是近万元的人民币啊,那可都是钱啊,以前在楼均皓手下整天挥舞爪子工作的时候,一个月的薪水才两万元,今天这么一小会就一半没有了。 晃悠了半天,肚子已经开始严重的抗议了。“咕咕……咕咕……” “雪儿,饿了吗?”美人妈妈很关心的问到,我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小孩子怎么这么容易饿呢,刚才吃的那些东西上哪里去了,真是丢脸啊,我的淑女形象啊…… 美人妈妈带着我来到装修的很华丽的酒楼外面,叫观景楼,一看就是那种达官贵人惯来的场所。美人妈妈要了一个包间,恩,还算先进啊,竟然都有包间了,一桌子丰盛的菜上上来之后,我开始努力的挥舞爪子。凌坐在我的旁边,这是经过我强烈要求的,我以凌不坐下来吃饭,我就不吃的条件终于让美人妈妈根深蒂固的观念改变了。我华丽的挥舞着小手把凌的碗里堆成了小山,很满意的看着他埋头苦苦的奋斗,这孩子,瘦了不少啊,一定得好好的补补啊。自己也在一边大吃特吃,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了,肚子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气氛的疼起来。 “娘亲,我要去茅房,肚子疼。”我可怜兮兮的说,结果她立马起身要陪着我。“娘前,您继续吃就好,让静儿陪我去下就好。” 最后在丫鬟的陪同下办完公事,上楼,继续奋斗啊。(一楼是大间,二楼是包间。) “白家那个少爷能挑起那么重的负担吗?”底下好几个人似乎在说什么事,犹豫好奇心的驱使,我也悄悄的听了几句,因为静儿还在厕所,我得等等她。 “就是,白家上百万的资产交到一个刚刚及笄的孩子手上,白老爷怎么会那么放心啊?”一位大胡子说道。 哇,白家那么有钱啊!(女主其实就对银子比较敏感。) 一位清秀的公子打开扇子接到:“你们可别小看这个白公子啊,据说他十三岁的时候一个提议就为白家赚了十几万两的银子呢?白老爷一直想把白家交给他了,就等着他及笄呢,现在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估计再过不久白公子就会给白家赚到更多的钱的。” “你是说那个白影枫十三岁时就给白家赚了好几万两银子?”惊讶的语气啊。 “据我所知,是的。所以白老爷才很放心的把白家交给他啊。我相信以后白家在他的带领下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的。你看看这观景楼,虽然经营的时间还不到两年,可是本钱早都收回去了,现在每个月净赚上千两银子呢,这都是白公子的功劳。” 静儿回来了,我和她走到楼上。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美人爹爹只批准了半日的假期。 坐在马车上,我意识在想那个人,白影枫,恩,是叫白影枫的。这个世界还真是惊喜不断呢,真的有这样的经商天才呢,要不要好好的利用下,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辛辛苦苦的给我们家凌筹钱了。 白影枫,白影枫,我记住你了。 第十一章合作经商 回到家我一头就扎进雪苑里,开始想我的经商计划,无疑这个白影枫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呢,我肯定不能在外面大张旗鼓的弄,而凌也是不适合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我们还得必须瞒着美人爹爹。真是伤脑筋啊,看来今天我的脑细胞要再次大量的新陈代谢了。 这事还得好好的跟凌琢磨琢磨,还不知道那个白影枫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十五岁就能成为一个拥有百万资产家的主子,他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小觑的,用的不得当会是一个很棘手的人呢? 吃过晚饭,我悄悄的溜到凌的竹楼,恩,凌真的很勤奋啊,还在看书啊,好像就是我给他写的那本《经商奇才必备大全》,当初想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想起以前的那些参考书的名字,以前为了和舒傲天争那个第一,我不知道买过多少的参考书。 “凌,还在看书啊?”我走到他的桌子旁边。 “汐儿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啊?老爷和夫人不知道吧。”还是他最了解我了,要是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知道我此刻还在凌这里呆着,估计不是我被禁闭就是凌倒霉了。 “放心吧,那三个丫头都是我的心腹了,我会很小心的。今天真的是有正事商量的。”我坐在他的对面。 “怎么了?”看我说的那么郑重其事,凌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我先声明,我没惹事,真的。”一般他这种表情的时候一定是认为我惹祸了。 “那你还会有什么正事啊?”额,一群乌鸦在头顶上飞过。凌,你竟然看扁我,当初是谁夸我是天才来着。恩,不自恋了,赶紧得进入正题了。 “凌,就是提得你经商的事,我觉得我这样攒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所以我决定采取捷径。”我用手敲敲桌子,拉回他的注意力。 “什么,汐儿你在攒钱?”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是呀,经过我这么久的敛财计划,现在好像也有千两多了吧,可是要做生意似乎还差得很远呢?” “恩,汐儿,我说过,这件事不要你操心的。我自己会有办法的。”凌看着我,一板一眼的说到。 “凌,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呢。”我回过神来,“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需要你的协助。”看见凌犹豫的眼神,我又赶紧补充道:“绝对不是要你去杀人、放火、抢劫……” “想什么呢你?”他刮刮我的鼻子,“就算你想要我干这些,我也没有那能力啊。” “那你就听我说就好了。”我提提神,这个计划要万无一失呢,“我今天无意间听到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呢。” “谁?” “白家现在的继承人,白影枫!” “谁?”凌眼里泛着迷惑的光芒。 这孩子现在幻听啊,“白影枫,白影枫!”我又冲他吼了两遍。 “怎么会是他!” 恩,我捏紧手中的茶杯,听这语气感情凌认识那个人,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我赶紧凑上前去,差点就对上凌的脸,哇,近距离的观察,凌长得真的是很帅啊。咦,我想什么呢?凌似乎也很尴尬,后退了一些。 “那个,凌啊。”我吞了一口口水,“你是不是认识白影枫啊?” 凌看着我的眼睛,“我,我不认识他。” 看看,这孩子,撒谎都不会啊,看来以后得好好的调教调教啊,我这么一个谎言高手身边怎么能有菜鸟级人物了。 “恩,凌,你不老实啊。说实话!快点。”我又凑到他的面前,“你在不说实话,我就亲你了啊。” 某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恩,很满意自己营造的气氛啊。 “那个,汐儿,你能……能不能后……退……一退点啊……”凌开始说话结结巴巴。 我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在凑近一点,在凌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然后重新在他对面坐好,看着凌的脸像成熟的水蜜桃,凌,你这不是明显的引人犯罪吗? “好了,快招吧。本小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唤回他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 “汐儿,其实,那个,其实……”他还在结巴,天哪,不要让我一时冲动吧一个帅哥弄成结巴啊,那我的罪孽可就太深重了。 “恩,凌,我听着呢,你说吧。”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汐儿,其实我跟白影枫是认识的。”他用尽全力说了一句。 “恩,我知道,你继续。”我喝了一口茶。 “你,你怎么知道?”凌很惊诧的望着我。 我抿嘴笑了一下,“凌太不会说谎了。” 他抬起眼睛终于正视了我一眼,从刚才我亲了他一下,他的头一直垂着,“汐儿,其实,白影枫那些注意都是我出给他的,我都是在书里看的。” “恩,咳咳……”听到那句话该我呛到了。 “汐儿,你慢点。”他走过来帮我顺气,“我不是,那个,就是为了攒钱吗?而且我对经商不是很有把握,正好就想到白影枫了。我十一岁那年去过他家,他爹过寿的时候我有表演,那个时候见过他,当时和他谈了几句,他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经商天才呢,所以当初你拿给我这本书我就想到他了。” 第22章 “恩,你把书给他了?”我抬起头看着他。 “没,就给他出了几个注意而已。”凌内疚的不敢看我,“可是他有付给我酬劳的。”他拿出一个箱子,取出一叠银票,“你看,我现在已经有五千两银子了。” 我的傻凌哥哥呀,五千两,你知不知道那书上面一个小小的策划方案一年之内就可以赚十万两以上啊? 我很无奈的看着凌,当初写这本《经商奇才必备大全》时,害怕凌看不是很懂,只写了经营管理和金融最简单的一些理论方法,或许我学的那些还有更深一步的用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有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了。 “汐儿,你是不是生气了?”凌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我怎么会生凌的气的。”凌,或许这次你还帮了我一把,原本要很复杂的事这下就简单多了。“凌,你是不是还有办法见到白影枫啊?” 凌神情复杂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好,那你下次见他的时候吧这本书完整的给他,告诉他这是最基本的策略,如果还想要了解更多更有效的做生意的方法,让他来找我。”白影枫,敢占我们家凌便宜的人估计来丞相府见我一面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汐儿,你,什么意思啊?”凌迷惑的问。 恩,看来我们家凌真的不是经商的料子,可惜他那么好的文采了,要是做官,肯定是一个好官呢。 “凌,你就照我说的办吧,很快,我们就有大把的银子了。”白影枫,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就让我们合作吧。 时间好像已经很晚了啊,大概晚上十点左右了吧,我还是很不习惯这里一个时辰,太长了啊,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像我这种21世纪过来的人,观念就是时间就是金钱,所以还是习惯二十四小时计时法,因为一些时候是需要分钟来计时的。 以前学舞的时候狐狸师傅总是惊讶于我最时间掌握的那么精确,哎,谁让练舞的时间像度日如年呢,和以前上讨厌的课一样,那我无聊就开始和时间打游击战,所以那时时间对于我来说,不用看表,就知道过去多久了,现在正好用上场啊。不知道现在回去,会不会惊动美人爹爹啊,要是这样,那我就太惨了啊。我的头转向凌。 “凌,我可不可以住这里啊?”可怜的语气。 “啊,啥?”某人已经傻了。 不管他的反应了,我直接走到床边,脱鞋,上床。凌很惊讶的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凌,过来睡觉了。”我张张口,冲着他招招手。“赶紧的,很晚了。”看他半天没有动,我下床把他拖过来,一下子一起倒在床上,看着凌的脸又一次像熟透了的苹果,我一个又没把持住,亲了一下,恩,算作晚安吻吧。拉上被子,好困啊,今天消耗的能量太多了,我沉沉的睡了过去,恩,好暖和的抱枕啊,温暖的气息完全吧我包围,凌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偷偷的溜回雪苑,夏家三姐妹孩子睡,我就继续钻到床上睡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已经下定决心了,她们今天要是逼问我,就来个死活不认账,幸好没有一个人提及昨晚的事,只是凌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美人妈妈问我怎么起这么晚,只能告诉她,是因为昨天玩的太累了。 在百无聊耐的日子里,我在期盼下一次的出门,这几天开始给夏家三姐妹讲金大侠的《天龙八部》了,她们听的可真是津津有味啊,就是苦了我了,每天喝水的次数逐渐增多。偶尔凌也凑过来听听,眼神总是高深莫测的,哎,这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有心事了啊。 平静的过了几天,那天,刚讲完故事,坐在亭子里发呆,一个小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大概十四五岁吧,不过这身高也高了点吧,170cm,是目测的。 “小姐,您喝茶。” “恩,放着吧。”放下茶之后看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知不知道规矩啊,本小姐发呆的时候生人勿扰。我疑惑的或过头去看他,这才发现这个丫鬟眉如斜剑,一双淡紫色的眼睛细长促狭,似乎隐约之间是一个男子啊,这样的人,谁呢?敢混进丞相府男扮女装。 “若雪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看到在下竟然一点也不惊慌。”这次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伪装,清醇淡雅。 “白影枫。”我失声叫了出来。 “好眼力。”他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意,“小姐确定我会来吗?” 真是他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当时想了千百种他来丞相府的办法,什么夜探之类的我都想到了,唯独这一招还真的是出乎意料呢,看着他的造型不伦不类,我差点笑得背过去。 “若雪小姐要是笑够了,那我们就谈正事吧。”我这样的笑他,那人竟然没有一丝反应,深藏不露,自己真正的表情不轻易在人面前显露,就冲这点,他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商人,为了尊敬未来的合作伙伴一点,我拼命的止住了笑。 “坐下说。”我和他面对面坐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不过不知道你会来的这么快。” “哦。”他剑眉一挑,“你就敢肯定我一定会来。” 我微笑着抿了一口茶,“我看人从来不会错,而且,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生意。” “生意?”他语调一转。“若雪小姐也懂得做生意?” “怎么,不信啊?”我顿了一下,竟然敢怀疑我的能力,“那本《经商奇才必备大全》可合白公子的意呢?” “小姐也知道那本书?”他疑惑的看着我。 “何止知道,那本书是我给凌的,你信吗?”我眨眨眼睛。 “小姐有什么东西可以令在下更信服一点呢?”他戏虐的说道,眼里明显的是不相信的目光。 “那好,你看看这个吧。”掏出一张纸,只是专门为他而准备的,放在房间里被人看见又是麻烦,干脆我带在身上了,反正距他来也没有几天时间的,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不过这也更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眼光没有错。 他接过纸开始认真的看,脸色越来越兴奋,最后回过头来看我的脸色很凝重,“萧小姐,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的?” “这些不是你所管的范围,你就说这些东西有没有价值吧,这一张,只是最初级的一些东西,我这里还有很多更有价值的。”看来我赌对了。 “这些东西,不是常人可以创造出来的,价值非万金可以买到。”他郑重的说。 “那好,白公子,那我们来作一笔生意,如何?” 他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看吧看吧,反正早就有人说我不是一个孩子了,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啊,不过我现在还真的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体型。 “你确定是你要和我谈生意,而不是你背后的什么人?”白影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是我,我背后没有什么人。”自尊心严重受创啊,眉头稍微蹙了一下,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 “那好,萧小姐,我们开始谈正事吧,在下洗耳恭听。”看样子他似乎相信了。 我对他说了我的全盘计划,又花了n多时间解释股份制、年终分红等专用名词,然后在讲解了一些商场战术等等,看来这人还真的是一个可造之才,那么复杂的东西到最后还是弄明白了。 终于说完了啊,口干舌燥的,我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萧小姐,我很庆幸,你身为女子。”他听完我所有的解释之后,我以为会好好的夸奖我一番的,结果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咳咳……”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被呛到啊。他修长的手指一瞬间就抚上我的背,帮我顺着气,我的身体在那一刻僵硬。他戏虐的眼神看着我的尴尬。 晕,什么话,妇女还是半边天呢?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女子不能成大事吗?”反问他一句。 “这样的世道,是不会给女子任何机会的。”他叹息到,“不过萧小姐要是有兴趣,在下可以等到小姐及笄,然后上门提亲,那么小姐就可以在商场上一展所长了。” 他后面的话让我反应了半天,“啥?提亲???” “是的。”他竟然还表现的很诚恳。 竟然想娶我,“那个,白公子,你娘亲没有告诉你不能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就提成亲的事吗?”眨眨眼睛看着他。 “没有,我娘亲只告诉我,若果有一天遇上配得起我的女子,我娘说那就要把我住机会。”又是认真的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玩不起啊,算了,还是不要逗他了。 “恩,白公子,那个,我是觉得,你配不上我。”采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战术。 “那,萧小姐的意思是,只要在下配的起小姐,在下就有机会了?”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那个,不是……” “那么,我问一句,怎么样才配的起萧小姐呢?”不等我说完,他打断我的话。 “恩。”我突然想到了美人爹爹,“你能像我爹一样弄个丞相来当吗?”小样,就知道你能。 “商海中的丞相算吗?”继续追问。 “这恐怕阁下要失望了,小女子的志向不在此,而且,就算要纵横商海,我相信,你一定会是我的手下败将的。”我冷冷的说道,上辈子就是因为在商业上纠缠太多了,这辈子我可不希望再来一次。 对上对面男子紫色的双眸,他此刻眼睛里的表情很复杂,看不透在想些什么,以前舒傲天也是,我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第23章 “既然白公子对我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异议,那我们签约吧!”不想和他再做过多的纠缠,以后只有商业上的往来就可以了,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男子,很危险。 “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他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会,终于还是问出口了,既然打算请你来,我就知道生意要谈成肯定要露出一些马脚的。 我看着他,笑的格外灿烂,“不好意思,白公子,我心理年龄大。” 很满意的看着他惊诧的表情,终于还是顺利的签约了。 我负责解决商业上遇到的各种复杂的问题及一些方案的策划,而他主要负责经营管理,账本一式两份,每月必须带来给我过目,平常的利润是四六分成,我四他六,年终的分红五五开帐。我在心里暗骂,真是奸商啊,我本来要求平常的利润也是五五分成,他死活不答应,算了,也不换合作伙伴了,下一次指不定还要等多久遇上什么人呢,我最后采取妥协。哼,白影枫,就冲着你小气的这一点,本小姐当然要留一手的,到了一定阶段偶就单飞,跟你对着干,咱就看看女子到底能不能成事。 第十二章置办产业 随着和白影枫的合作,我也有了自己稳定的进账,而且是越来越多,终于不用当米虫了,赚钱了啊。 还有一件不知道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的事,就是美人妈妈告诉我,狐狸师傅很快就要回来了,其实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来说,我是蛮喜欢狐狸师傅的,他只有当时教我跳舞的时候是十七岁,在某些程度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大男孩,而且是一个玩心很重的大男孩,我还是很期待和他再一次见面的。 这些日子美人爹爹也不是很限制我的自由,我已经十二岁了,而且凌已经快要及笄了,他在美人爹爹的眼中是一个很稳重的大孩子,所以美人爹爹已经默许了如果我想出门,而美人妈妈有事的话,可以和凌带着几个人出去。 “凌,今天我们出门吧,我已经给娘亲说过了。”我跑到正在看书的凌身边撒娇。 他合上书皱眉到:“雪儿不是前几天刚出去过吗?” 切,那也叫出去啊,和美人妈妈一起出门,还不如待在家里呢,干什么都被管得死死的,我想偷空去看看白影枫经营的产业怎么样都没有时间。 “凌,你不知道吗?狐狸师傅就要回来了,以后我肯定又被他抓着去练舞的,就没有时间再出门了。”我依旧不依不饶的。“你就跟我去吗,你要是不去,娘亲也不允许我出去的。” “好了,好了。”我陪你出去,终于在我的折磨下投降了。 小鸟依人的走到凌的身边,主要是凌现在已经将近175cm了,而我现在十二岁的身体还只有155cm高,站在凌身边我就心里很不平衡。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和凌上街都不坐马车了,走着多有气氛啊,况且丞相府距离繁华的主街道也没有几步路的。 和凌走在一起就是有面子啊,那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回头率百分之百,也是,我们家凌现在发育的那叫一个超凡脱俗啊,很庆幸那么早就遇上凌,刚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竟然有那么一种妩媚的诱惑,那个可恶的老鸨,竟然想把我们家凌培养成男女通吃的那种,幸好在我的正确调教下,现在可是纤尘不染啊,很正常的神仙哥哥。 不过我就比较凄惨了,那些美女的眼神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啊,刺在身上真的是不舒服,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就是看吧,看吧,我又不少块肉。在让她们变本加厉一点,我挽上凌的胳膊,凌低下头宠溺的看看我,笑了一下,帅哥,这个杀伤力太大了,因为我感觉到我身后的小丫鬟撞上我之后浑然不觉,竟然踩着我的脚就走到我的前面去了。我的脚啊!!!!! 一路上左顾右盼,不过目的地还是白家的布庄,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天才啊,因为美人妈妈早就放弃了当初她经常光顾的那家月记布庄了,直奔白家新崛起的“疏影帆舞”,此后衣服都是由这里直接定做的,要是美人妈妈知道了这里的衣服设计全部出自于她的女儿之手,会有什么感想啊。 “萧小姐来了啊?”刚进门白影枫就迎上来。 关于这点我很困惑,白家底下的产业何其多啊,那个白影枫整天没事干吗?还是他知道我哪天出门,会去哪里啊? 去茶楼,会碰见他;去酒楼,还是会碰见他;我就想着,等到有一天,我就去妓院,看你还跟着。妓院好像没有他们家的产业啊,其实我想过,古代的青楼要是好好的经营管理,应该还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公关公司的,而且还可以和酒吧之类的并存啊,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想法了,等到我可以单飞了,白影枫,你就等着哭去吧你。 “恩,白公子看起来很闲啊?”我淡淡的说道。 “我们白家有能人相助,所以白某每件事不必那么亲历亲为,就落的清闲了。”某人真的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感情这是在挤兑我啊,“那就是说若果有一天,这位能人不再帮助你们家了,那么白公子就自己亲历亲为,是吗?”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萧小姐,说笑了,这布庄也是白家的产业,在下只不过过来视察一下而已。”他讨好的说,哼,知道害怕就好,我最讨厌自己的行为被人监视了。 借着让凌挑衣服的空挡,我走到白影枫的身边,“白公子,收敛一下你的行为,在让人监视我的话,后果自负。”冷冷的语气,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动了一下。 “以后,不会了。”说罢,嘴角似乎有了一丝苦笑。 “记住,我最讨厌被别人控制了,不要试图来左右我的事情。”说完我迅速的离开。 “……我只是想多见你一次,你在丞相府里我是见不到的,所以只有借助每次在外面的机会……”走远的时候,隐约中听到这句话,望着独自只能在那里的他,神色复杂,以后还是少出来吧,心里暗想到,既然面对不了就躲吧。 “雪儿,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很适合你呢。”凌温和的声音及时的响起来。 “恩,我看看。”走到凌的身边,他选得是我设计的一款舞衣,轻纱曼烟,红绡羽坠。不过我当时是听到美人妈妈说狐狸师傅要回来了,其实这件舞衣是为他量身设计的,而属于我自己的那件舞衣,还放在脑子的最深处,等到哪一天我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时候,我会穿着它为我心爱的人轻舞飞扬的。 “凌,这个是舞衣呢?” “恩,我看出来了,雪儿好久都没有跳过舞了,等到潮涯师傅回来的时候,又能看见雪儿跳舞了,真好。”凌真是有礼貌的孩子,想当初夏家三姐妹被我陶冶了几天潮涯师傅就变成狐狸师傅了,而凌影响了那么久还是尊称啊。 “凌,你不觉得这件舞衣最适合的不是狐狸师傅吗?”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们买回去送他吧。” “恩,雪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凌把衣服递给掌柜的,包好。 在携起凌的手离去的瞬间,我看见白影枫紧握的双拳,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了。 走出疏影帆舞,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光,今天一定要逛个够本的,我又开始狂甩money了,现在我有钱了,真想当街大吼一声,“老子有钱了!”不过为了不使萧若雪的名誉被我毁掉,我还是忍了,因为萧家大小姐在大家的眼中可是一个标准的三有美女啊,“有美貌,有气质,有品味”。 漫无目的的游荡,走到落街的时候,发现街旁竟然有一家铺子要出租,(啸月城有四条主干街道,分为风月、花月、雪月和落月,相对来说这四条街道是最繁华的地方。)好像正和我意啊,看来跟白影枫的合作关系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结束了,我必须得置办自己的产业了,因为在这样和白影枫纠缠下去,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跟凌还没办法说,因为我和白影枫的合作关系没有告诉凌,我可不想凌像一个怪物一样看我,在他的眼里,我还真的就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胡闹,这份依靠在前世就已经成为习惯了。 “凌,我们买下这个铺子吧。可以学学做生意啊。”停在这家要出售的店铺面前。 “雪儿还没有死心呢,都说了我不适合做生意的。”凌逃避。 “没关系的,现在来练练啊,凌又不做官,将来娶了雪儿拿什么来养啊?”速战速决。 “恩。”某人的脑子开始断线。 “凌难道不想娶雪儿吗?”开始装的很委屈,眼泪已经开始打转,“凌不喜欢雪儿吗?”我在逼。 “恩,不是……不……”一激动就开始结巴。 “凌要是喜欢雪儿,就买下这个铺子。”最后通牒了。 “可是,落月街的铺子很贵的,我的钱不够啊。”凌开始急了。 原来是钱的事啊,凌还不知道我现在多有钱,自从和白影枫合作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吧,进账近十万两,再加上我敲诈他的一些设计费、策划费,我的小金库现在怎么说也有近二十万两银子了吧,那要买下这个店还不是小菜啊。 “这个,凌不用担心,我从爹爹那里借,一定把这个店好好的经营起来。”有钱的感觉就是现在说什么话都是理直气壮的。 “丞相会给吗?”凌很怀疑。 当然不会给了,虽然他很奢侈,但是给钱让两个毛孩子做生意,他不担心钱也会担心他的宝贝女儿我的。 第24章 “会的,会的,我是他的宝贝女儿呢。”我现在就差给凌发誓了,我有钱,真的。 “那买下店以后,雪儿想要经营什么呢?”又问我,现在是你做生意好不好啊。 “恩,凌想干什么呢?”皮球踢回去。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店面,“胭脂水粉大全”,恶寒,竟然和我的那本著作一样的名字,一看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店迟早会倒闭的。 “凌,你看这个店以前是卖女子的胭脂水粉的,那我们就不要变了,继续经营,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还可以继续用的,例如柜台什么的。不过在此之前,要来一个大改革。”护肤品,化妆品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吧,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要抓住男子的心,美丽的容貌是必备条件之一,所以这家店如果经营得当,应该会大赚一笔的。 我以前也经常研究这些东西,其实生活中的很多材料都是养颜美容的好东西啊,那些艳丽的花瓣淘出来的胭脂是最好的,《红楼梦》里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看来以前的红迷没有白当呢。 “改革?”凌很奇怪的看着我。 “就是我们要改变一下店里的格局、经营方式之类的,顺便重新装修一下也不错啊。”我已经在脑子里开始构思了。美容院,呵呵,真的很不好意思啊,要以前这么早在这里上岗了。 我让凌在外面等等,我先进去看看,毕竟是卖女儿家的东西的,我迅速的走进去,我一定要把这家店拿下。 “小姑娘,要买什么啊?”和蔼的大叔啊。 “恩,我想要买你的店!”单刀直入,我这句话其实想要告诉他,我不是一个小女孩。 结果他的话让我可崩溃,“谁家的孩子,快领回去!”在我听来就像是:“谁家的狗,快牵回去。” 我当时就怒了,“你的店要多少钱?姑奶奶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这句话是用吼的,因为我觉得吼出来的效果比较好。 结果小样当时就顺利的报出一个价格:“十万两,地契,房契一起的,后面还有单独的一个小院。和店面一起的。” 我二话没说就冲进去看货,其实前面的店铺挺大的,大概有100平米左右吧,后面还是独院呢,也不小啊。我想着以后后面可以弄成美容单间啊,专门赚那些达官贵妇人的钱,看起来似乎不亏呢。 我又一阵风的卷到前面,那个掌柜的还处于当机状态,“你的货架太旧,墙壁还得重新刷新,这里,那里都得修理,还有后边的小院里杂草丛生,还有,你看这里的卫生,那蜘蛛网,看哪儿呢?那里;还有……”就记得一口气说了很多,那个掌柜的由错愕到惊诧再到完全傻掉,“恩,总之,我估计了一下,就是大概是这个价格。”我看着慢慢回过神来的他,“一口价,六万两,多一份都没有了。” “恩,六万两,小孩,你不是诳我吧,你有六万两?”哼,看不起人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有六万两,你就卖给我了?”我装作底气不足的说,听起来就像是心虚。 那掌柜的果然来劲了,“你要能拿出五万两,哦,三万两,我就卖给你。”啪,他竟然拍柜台,靠,不知道这些东西马上都是本小姐的啊,拍坏了你赔啊。 愤恨的看他一眼,二话没说,从衣兜里甩出三张一万两的银票,关键是我害怕他反悔,“只是三万两,地契房契给我拿出来吧,我也不勉强,给你三天时间,把地方给我腾出来。” 他的死鱼眼一翻,明显的就是要反悔啊,真后悔没个第三者在场,我立马拿起腰间的玉佩,“认识这块玉佩吗?敢反悔讹诈我就去丞相府说吧。别以为本小姐好欺负。快点,房契地契,我赶时间。”甩甩手,不理会他心疼的表情。 “你是,你是……”估计丞相有一个溺爱的女儿,这整个夕颜国都知道,她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给摘的。 “恩,我就是,你还不快点啊。”他唯唯诺诺的把房契和地契给我,看他还算爽快,心又软了,“刷,”我又甩出去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这一万两是你的搬家费和保密费,今天的事,除了你和我,别让第三个人知道,除非……”冷笑中,很满意的看到某大叔冷汗直流。 “好了,就这样了,三天后会有人和你正是交接的。再会了,大叔。”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我飞奔出门。 “凌。”一下子扑到凌的怀里。 “怎么了?”他现在还是死机状态啊。 冲他甩了甩手里的纸张,“看看,这是什么?” “房契和地契。”他惊讶的看着我。 恩,凌就是聪明啊,“好了,一切搞定,回家研究研究,一个月后上货,就开张了。” “雪儿,你是怎么办到的啊,钱的问题呢?”他还在一旁不停的追问。 “恩,总之就是解决了吗?凌就不要问了啊,天机不可泄露啊。”我挽起凌的胳膊,“回家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经营这个店。” 我的第一处产业,就在我十二岁生涯中轰轰烈烈的产生了。 第十三章倾城红颜 回家之后,我开始陷入苦苦的奋斗之中,真后悔,当初没有把《红楼梦》背下来,还得慢慢的操作研究,接下来的几天,夏家三姐妹和我真的把丞相府里的花折腾惨了,到处都是我们图虐的惨状,不过还好,我们只是采集花瓣,并没有连花一起摘下,所以还不是特别严重,美人妈妈也没来找兴师问罪,我继续我的苦战。 记得以前看过《慈禧太后》里面有淘制胭脂的方法,采集上好的玫瑰花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胭脂。 用这种方法,真的制成了玫瑰胭脂啊,颜色艳丽,关键还有一种暗香,隐隐约约的。接下来继续战斗,依照上面的方法,然后加上自己的想象,理所当然,除去对皮肤没有刺激性的,当然可怜的夏家三姐妹又成了我的实验品。 还好在我的不屑努力下,最后终于研究成功了好多种,玫瑰、水仙、芍药、云锦……只要是丞相府里有的都被我采来做研究了,还有好几种混合胭脂,夏家三姐妹对我再一次崇拜的五体投地。 然后根据那天的记忆,重新画了一张图纸,怎么样装修和设计店面,还有后面的小院都重新弄成小包间,迅速的弄好交给凌去打理,自己在迅速的发觉新产品。 接下来就是严密的策划书了,这个费了不少的脑筋,这个店要由谁来打理呢,怎么样的托词,这些问题都是很伤脑筋的,我总不能让我们家凌去打理吧,放在那里我还不放心呢?最后还是想到了原先经营的大叔,应该有经验的吧。所以我又偷偷的出一趟门。 可是站在店铺前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我无奈的对着凌叹口气打算离开,这时前面似乎有什么热闹可以看,我不由自主的顺着人群的步子挤过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有个热闹就想凑,不知道是不是这才是我真正的本性。 “汐儿,你小心一点,抓紧我的手。”凌被我拉着也在往进挤。 挤进去一看,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跪在地上,“卖身葬父”,啊,这种事还真的让我给遇上了啊,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就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些傻女孩也不想想,要买她们的肯定好人的几率是十分小的,一不小心肯定落在那种人渣的手里,哎,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为了埋葬自己,把一辈子的幸福搭进去啊。 按剧情的发展,待会一定会有一个人渣恶少出现的,强行要买走少女,然后肯定下一步又有一位大侠出手相救,然后就是英雄美人啊,只要不是《还珠格格》上那样就好,帅哥身边还有个错坛子。 思绪似乎又远了,仔细打量这个女孩,一身白色的素缟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身体,虽然跪在地上,淡仍看得出是一位窈窕佳人,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皮肤蛮好的,稍微带点橙色的眼睛此刻满是凄楚,让人看见就心疼啊,在往下看,前面的白布上写着:“小女子叶芸,今年十七岁,邺城人氏,家中世代经商为生,由于海难,商船尽数被毁,家道中落,与爹爹上京投奔亲人,哪知已经搬离原籍,一时之间毫无下落,爹爹感染风寒,无钱医治,以致身亡,小女子无依无靠,但求好心人买下我,让我可以安心埋葬父亲,以尽孝道,小女子感激不尽,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啊,写的还真是有板有眼,一看就是书香门第,竟然还是经商世家,恩?经商世家,脑子里有什么开始活动了。 “让开,让开。”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拨开人群。然后看入眼里的就是一个油头粉面,啊,不是,帅哥啊,还不确切,是美人,大约十五六岁的美人,谁?谁擅自更改剧情啊?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扇子悠悠的晃着,慵懒的神情不损伤整幅画面的完美性,朱唇柳眉,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金色的双瞳在阳光光下泛着光芒,修长的双腿在红色的丝绸下隐隐勾出痕迹,无意间手轻轻的滑下鬓际垂落的乱发,眉眼稍抬,朱唇微起:“这个女子,我要了。” 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又稍微带了一点磁性,魅惑众生啊。 啊,手好疼啊,谁掐我啊?我回头就对上凌愤怒的双眸,墨绿色此刻竟然深不见底,真的生气了。 他这个样子我以前见过一次,好像那次我比较贪玩,爬到高高的假山上去看风景,一不小心给凌看见了,他厉声让我下来,我偏和他对着干,就不下,他的眼睛就成这个样子了,我一失神,脚下一滑,就往下栽,不过幸好有惊无险,稳稳当当的落在美人爹爹的怀里,那是后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可怕,谁的眼睛我都不敢看,脑袋深深扎进脖子里,结果被禁足三天,而凌我足足哄了一个星期才开始理我。 第25章 “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耳朵边微微的气息拂来。 我赶紧低下头,凌我是再也不敢惹了,他和美人爹爹生气起来我就招架不住。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我想要啊,要不然我的胭脂铺怎么办啊? “唰。”下巴上突然多了点东西,什么啊? 我抬起头就看见那双金色的双眸微微带着戏虐的神情,“小姑娘,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 “恩,您太好看了。”我再次低下头,感觉身后凌的眼睛应该已经喷火了,扫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位美人,确实,哎呀,凌,你其实是为我好,可是现在你看,就我特异类。 “好看,你应该看我啊?”美人微微蹙眉。 “美人,小心你的扇子。”这句话刚说完,“哗啦啦。”一阵撕扯的声音,凌,你行,够爷们。“我赔不起。”我终于把话说完了。 美人的手还是握着扇子的姿势,似乎已经愣了。 我举起小手在美人面前晃了晃,关键是身高问题啊,“美人,商量一下,这位姐姐让给我,成吗?” “恩。”美人回过神来,“凭什么让给你啊?”他的眼睛仇视的是凌,不是我,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微笑,微笑。 “那个,美人啊,你还未成年吧,你看你把这位姐姐买回去还得等两三年不是,还要养着她,那多浪费啊,不如让给我吧,我立刻就有事情让她做呢。”尽量显着自己很成熟。 “我十五了。”美人悠悠的说了一句。 十五,十五怎么了,还不是未成年啊,不对,这里好像十五岁就行成人礼,而后就算是大人了。 “雪儿,跟我回家。”凌已经开始拖我了。 不要啊,我的人物还没有完成呢?我还想我的店在一个月以后顺利开业呢,我的投资啊! “凌,等一下,就一下下。”我死赖着不走。挣脱开凌的手直接跑到当事人面前,“姐姐,那位美人给你付钱了吗?” 女子还在花痴,反射性的摇摇头。 啊,这就好办多了,我还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啊,刷,掏出一张银票,“姐姐,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好好的安葬伯父吧。十天后我在落月街的胭脂铺里等你,不见不散啊。”我赶紧把银票塞到女子手里,生怕她反悔。 “一千两。”我听到四周抽气的声音,哼,姐姐就是有钱。 “凌,回家了,我饿了。”摸摸肚子,拽上凌的手,开始往外走。 “等等。”继续走,“就是你。”接着走,“那个小姑娘。” 我回过头,傻傻的指着自己说:“是我吗?” 美人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不对了姐姐都说你没付给她钱了现在我已经给过钱了她就是我的人了既然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就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在我之前买了姐姐的话就是给姐姐付了钱的话你和我就有谈判的权利了可是现在姐姐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没有必要和你在着了浪费时间了而且因为你我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要不是你说那句这位姑娘我要了你不觉得我会省很多事吗还有我现在饿了就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回家了要是有缘的话那就下次见吧要是没有缘分那大家就不要强求了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现在我给你说声再见就算是告辞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吧!”很满意美人傻掉的表情,拍拍手,拉上凌的。 “回家。”一蹦一跳的离开。 “扇子。”某石化中的人终于挤出来一句。 我回过头看着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够了!”厉声制止。 “我说了我赔不起。”我不满的吼回去。转身拉着凌的手离开。 “唰,唰,唰,唰。”我们被包围在正方形里。 哼,有保镖了不起啊,明天也让美人爹爹给我配几个武林高手,感情是欺负我们丞相府没人是吧。 我只得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不过立刻换上痞痞的笑容,是谁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大哥,我错了,你说要怎么办吧,多少钱我赔,行吗?”我来这里一年多的经验就是该低头时就低头。 “要赔了吗?”美人坏坏的笑道。 tmd,你笑个茄子啊,我都饿死了,饿出胃病你负责啊,“恩,赔,我们赔,您开个价”我还是使劲的陪着微笑。 “不过,我不要你们赔了。”美人朱唇轻起,我高兴啊,本以为他会狠狠的敲我一笔竹杠的,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出那把扇子价值不菲啊,凌撕什么不好啊,他那身衣服估计都没有扇子值钱,直接扯衣服不是更简单。拉起凌继续走,恩,墙,“让开,你们主人都说不要我赔了啊。”看着面前这几个高大的人柱子,我不由得上火,因为我此刻真的好饿啊。 “你的名字?”美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若果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就放我们离开吗?”我狐疑的打量他。 “恩。”一个字,听不出来声音里的起伏。 “雪儿。”凌唤着我的名字,把我拉到自己身后,此刻那几个跟着我们出来的小厮脸上都有了惊慌的表情。 “阁下不知道问女子的闺名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汗,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家凌还在跟人家讲礼义廉耻。 “噢,我不知道啊?”美人的眼睛转到凌的身上。 “那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请阁下让你的人让开,我们要离开了。”凌紧拉着我的手,似乎我随时会消失似的。 “弘颜。”美人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恩,红颜?”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吗? “我的名字。”美人看着我茫然的四顾,又解释了一遍,“恢弘的弘,容颜的颜。” “弘颜。”真的是人如其名啊,虽然身为男子,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此刻的神韵,如果有一天这个少年长大成人,(我眼里的大人当然是十八周岁以后了。)那么肯定会有人为他倾城倾国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看着他绝世临立的风姿,一顺口就念出来,“好,弘颜,我记住你了。” 我拉着凌转身离开,弘颜冲他的手下摆了摆手,他们立刻闪到边上,在没有人拦住我们。 “有意思……”背后传来若有所思的声音。 快步的和凌回到家,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那个人和舒傲天一样有着妖娆的容颜吗?凌,那个人,似乎已经住到我的心里了。 “雪儿。”凌预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凌,你是想问我的眼睛里,融进了别人吗?可是我能给你真实的答案吗?不能;我能骗你吗,对不起,我不忍心的。所以你选择不再追问吗?和我一样,只会逃避。可是,凌,今生我就只是你的,欠别人的,只有下辈子在还了。 “凌,我唱歌给你听吧。”看着凌失落的表情,我的心隐隐作痛。 “恩,我只听过雪儿尝过一次歌,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坐到桌子前面。 手指划上古筝的琴弦,琴声在清风中缓缓的响起,凌,如果当初我可以在软弱一点,那么一切是否便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 我亦心粲然 能握住你久违双手 也无憾 情愿一生追随只为梦能圆 莫说岁月长长,岁月长更缠绵 如果拥有一瞬间 宁愿放弃我孤单 幸福慢慢体会 真情融化真情感 人生总要走好 你莫叹人生苦与烦 无论爱情有多么远 我亦心坦然 能把握你情感节奏 也无怨 情愿一生潇洒 只为你改变 莫说青春匆匆 青春匆匆醉红颜 如果拥有一瞬间 宁愿放弃我从前 爱要慢慢体验 不必为谁空留恋 人生总要走好 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如果拥有一瞬间 宁愿放弃我孤单 幸福慢慢体会 真情融化真情感 人生总要走好 你莫叹人生苦与烦 拨拢摱捻,欲语还休的愁绪带着久远的冰凉在风云里孤零,那缜密萦绕的女儿愁穿越时空的婉约就倾袭了一身;镜里黄花散漫着依稀的暗香,淡酒微醉就独倚在残月的柔光里…… 回眸凝望,对上凌清亮如水的眼眸。 ============================================== 歌曲:今生永相伴,歌手:谢霆锋专辑:今生永相伴 第十四章香榭丽舍 终于第一家产业的负责人搞定了,那位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经商的人才;还有十天的时间,凌继续忙于店里的重新装修,而我又开始奋斗新的产品。我想过如果那个店只经营胭脂水粉的话,一定是大材小用了,而我的原则就是让它物尽所值,迅速的帮我赚银子。 以前无聊的时候专门研究过护肤品,所以我致力于研究它,珍珠粉在这里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所以珍珠养颜面膜很容易就做出来了,不过当我试用的时候,夏家三姐妹都大叫着,鬼啊,这确实让我很失面子,的确是一个问题,这里的女子会接受这样的方法吗?最后当她们验收了我的效果之后,满意的直点头,最后终于成功的制成珍珠养颜面膜,不过只是试用备份,群众的反应才是最关键的。 经过十天的奋斗,我想起和那位姑娘的约定,就去找凌出门,顺便看看我布置的人物凌完成的怎么样? 第26章 不过凌自从上次出门后,就对出门变得很反感,但最后还是经不住的死缠烂打,被我拖出门。不过庆幸的是我还有先见之明的,上次跟着的那几个小厮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没有将事情告诉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所以我的出行暂时还没有任何的阻碍。 出了家门直奔落月街的店铺。 其实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不能太清高,这样会给大家造成误会,我的店是面向啸月城所有女子的,因为我时刻崇尚那句“顾客就是上帝”。但咱当然也不能恶俗化,所以最后在我的苦苦挑拣中,就用了“香榭丽舍”四个字,多有归属感啊。 店面已经焕然一新,红色的新漆已经完全掩饰住昔日破败的景象,两旁的衣服长联,金色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红瑟瑟,夕染瑶华开不败;绿依依,牡丹泛碧几分翠。”就等着到时候挂上自己的走进店里,一群工匠还在继续忙碌。 “小姐,你来了?”清雅的声音拉回自我陶醉中的人。 才看见那天的那位姑娘,她已经在店里了,“姐姐。”我很乖巧的叫了一声,“伯父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恩,已经安葬了。”低沉的回答,我看到女子又一次微微泛红的眼睛。 “姐姐不要伤心了,伯父看到你这样子会不高兴的。”为了避免她的眼泪流下来,我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了一句。 “小姐买下我,不知道想让我干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我的眼睛在店的四周转了一圈,“姐姐看这家店如何?” “不错,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仔细的看过了,很奇特的设计,给人的感觉却是很舒服,墙壁,地板和柜台颜色的搭配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她打量着四周,说道。 一看就是识货的人呢,看来我真的没有白忙活,“姐姐,这家店交给你打理,如何?” “什么?交给我。”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恩,这家店现在是我的了,我想交给姐姐来打理,姐姐有信心吗?”我歪着脑袋看着她变化不定的表情,是怀疑我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一家店铺吗。“恩,那个,我们家比较富裕,我生日的时候和爹爹开玩笑,说要一家店铺,没想到他就真的送给我了。”我赶紧补充到。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小姐想要经营些什么呢?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胜任?” “这个店以前是经营胭脂水粉的,所以,我想继续以胭脂水粉为主。”我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可是,我有一些想法比较异类,而且有很多新的东西要尝试,姐姐可愿意和我一起冒这个险?” 她此刻仔细的打量我,我坚定的眼光对上她的,“既然妹妹都肯出钱,那我出人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淡定的笑容。 “好,姐姐,这家店,从此刻起,你就是掌柜的了,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走到凌的身旁拿出我造诣写好的策划书,“姐姐,看看这个,这是具体的方案,恩,方法。”差一点就又得解释名词了,我现在对解释现代名词已经彻底反感了。 她慢慢的翻着手中厚厚的册子,主要是因为我把各种胭脂和水粉的制法都一一的记了上去,她们的气味、颜色、用法都做了详细的罗列,而且给每一种还起了相当华丽的名字,因为觉得宋词的词牌名用在这里已经很雅观了,玉蝴蝶、蝶恋花、花非花、长相思、桂枝香等等。在者后面还添加了一些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做的一些简单的护肤的东西,例如黄瓜、珍珠粉、蜂蜜、鸡蛋清、红枣、牛奶等等用什么样的比例配合,可以对皮肤产生很好的补水美白去皱等。 我觉得如果以后这家店的反响比较好的话,可以策划继续推出新的产品,这样还是独家配方,肯定会狠狠的赚一笔的。 看着她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我知道她现在已经完全被吸引了,这样就更好办了,一个人若是对什么东西有了兴趣,那她一定会全身心的投入的。 “姐姐不用怀疑后面的那些东西,我敢保证,绝对都是上品,那些,我都已经试过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的。”消除了她的疑虑,“至于其那面那些店里的管理方面和请人方面,姐姐还有什么新的提议吗?如果没有,这几天店也装修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征人了,培训十天后我们正式开张。”我喝了一口茶,“而且开张那天的活动和优惠活动及一些试用妆还有贵宾卡的制作,就麻烦姐姐了。” 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小姐,能告诉我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还有后面的那些东西,你怎么知道制法?”不能掩饰眼睛里的震惊,她慌乱的问着我。 “我怎么想到的,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样我们的盈利会很多。”我话锋一转,“至于那些东西,是一本上古的书上看到的,我现在还在研究中,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新产品的,书就先放在我那里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把它给你的。” 最后核定了一切的计划,准备在十天后开张。 离开了店铺以后,凌就急着回家,我知道上次的事,他还是很介意的。 “萧若雪。”身后宛若天籁的声音悠悠的飘入耳朵。 回头就看见那张极美轮廓也极为清晰的面庞,似乎经过天神的精心雕琢,黑色的长发极为耀眼,金色的眸子此刻波光流转,深不可测,绯红色的衣服如蔷薇花般绚丽,广袖博带,流苏摇曳,惊世骇俗的美丽中我轻轻吐出两个字,“弘颜。” “你还记得我。”美人的微笑在风中如水波微动,映着他绝世的风姿。 岂止是记得啊,当初让凌找人去调查他,可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很啊,只知道此人三年前出现在啸月城,一直住在城西吴越王的一处别馆中,整天在大街上乱晃,说好听点,是没事干的富家公子,说难听点,就只一个草包饭桶加花花公子,整天在大街上搜美女,但是在他来啸月城之前的事,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而此刻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估计连那我都不知道的八年里的事他都知道了吧。能住在王爷的别馆中,且不说身份,肯定是有自己的势力范围的。 凌的手此刻并没有想上一次那样我的我生疼,他只是把我拉到自己的身边,手搭上我的肩膀,环到自己的怀里,凌,你这是在宣告我的所有权吗?我暗自苦笑。 弘颜看着我们,表情里似乎隐约有一丝痛苦的痕迹,叹息了一声。 “凌,我们回家。”我握紧凌的手,想要告诉他,凌,你是扎根在我心里的人。 弘颜并没有阻止我们离开,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底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人,不简单。 日子在我的晃悠和期盼中过了十天,凌这次在没有阻挡我出门的里有了,因为今天是“香榭丽舍”开张的日子。一大早收拾好,就和凌出了门。 眼前就是这一个月来的成果,此刻牌匾已经挂上,不过还是用红布遮着,等到吉时的时候,才能揭开。 “妹妹,你来了。”叶芸姐姐从店里迎出来,上次听到她一直叫我小姐就觉得很别扭,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最后终于改口叫妹妹了。她今天一身红色的衣服无一处不显露着喜庆,一看就出自“疏影帆舞”,因为是我设计的。不过没有想到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是如此的好看,脸上的腮红和口红都是研究的成果,突然就想到战国宋玉《神女赋》写“眸子炯其精朗兮,暸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娥扬兮,朱唇的其若丹。”这已经都是活招牌了。 门口两边各三位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我专门设计的工作服,婉约中不失柔媚,她们所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店里的,“欢迎光临。”优雅的鞠躬姿势,看着都赏心悦目。 进到店里,四周都是自选的柜台,清一色刷的“雪梨蓝”,货架撒还能够纤尘不染,莹莹的蓝色似乎在流动,每一样货物的旁边都有一张小小的“说明书。”上面有这种胭脂的名称,颜色,用途、用法、气味等,当初翻便自己记住的唐诗宋词,给每一样还配上了相应的诗句,咱也雅一回啊: 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摘自杨万里《前月季》) 东风袅袅泛崇光,故烧高烛照红妆。(摘自苏轼《海棠》)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摘自林逋《山园小梅》) …… 效果是真的不错。“姐姐,一切真的是辛苦你了,弄得真好。”我由衷的感叹道。 “着都是妹妹那个提议的功劳,姐姐只不过是跑跑腿。”叶芸姐姐谦虚的说道。 “叶姐姐,吉时已经到了,表演的人也都已经来了。”门口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小厮说道。 叶芸牵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出了店门之后,才发现不一会儿,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来当初设计的那张宣传海报还是起作用了,当初殚精竭虑的想吸引全城女子的注意力,就想到宣传,刚好这方面在学校时锻炼过,就做了好多海报让叶姐姐全城去贴,看来效果很明显,因为来的女子明显的很多,不过还是有很多的男子,估计都是来看美女的,这么多如花的女子聚集在店前,真的想不吸引男子都不行。 而且还来了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看看街对面那一排排的马车轿子就知道了,看来当初抓住“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吉时到,请老板叶芸姑娘为店铺揭牌剪彩。”这剪彩还是我当初非要加上去的,因为大家看着新奇,也就比较吸引人了。 第27章 她在大家的掌声中揭下了匾上的红布,我抬起头就看见“香榭丽舍”四个红色的大字龙飞凤舞的盘踞在上面,凌的字就是好看,霸气中又不失柔媚,与这个店的格调完全相互融入,没有一丝矛盾。 然后剪刀下红色的花朵落入精致的盘中,旁边阵阵鞭炮声震耳欲聋,及时出现的一对舞狮开始了华丽的表演。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黄莺出谷的声音和真诚温和的微笑完美的无懈可击。许多贵妇人和贵小姐的傲气在这种氛围里友好了不少,微笑着迈着优雅的步子跨进店里。 几位经过培养后负责推销的女孩也做的特别好,“夫人,您看这种颜色就很适合您的肤色,而且用法比较简单,只要用细簪子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足够了;或是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她迅速的取出一点样本在手心里做着示范,“您看看,而且这种胭脂的颜色鲜艳异常,还有香甜的味道呢。您的皮肤这么嫩,图上这个一定特别的娇艳……” “好了,就要它了。”那位夫人脸都笑成花了,大手一挥,我的一笔生意又成功了。 “小姐,您看,您可以办一张我能店里的贵宾卡,卡分为蓝卡,红卡,绿卡三种,办了卡以后再次光顾我们店里,您可以享受低价或是可以得到我们店里准备的一些小礼物,还可以在以后出新东西的时候提前享受,您可以一个人办一张卡,也可以几个人合办一张……”叶芸身边已经围了一堆人,她开始滔滔不绝的推销贵宾卡,她当初对这个提议佩服的不得了,因为这样,顾客基本上就可以平衡一下,那些管家的太太小姐可以借贵宾卡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还可以促使平民为了一些小便宜也办贵宾卡。 看着忙碌的一群人,觉得自己和这里似乎有点不搭调,转身和凌一起离开,出了门的时候就看见白影枫看着我的复杂的眼神。找了一个借口给凌,稍微的离开了一下。 停在离凌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白影枫果然跟过来了。 “为什么?”波澜不惊的口气。 “你,怎么会过来?”我的底气明显的不足。 “从这家店铺的经营手段来看,整个啸月城里,除了萧小姐,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他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你就那么快想要终止我们的合作关系吗?”他停顿了一下,“还是,你只是想逃开我的视线?” 幸好当初和他签约的时候没有限定时间,所以我还是有权利随时终止合约的,“既然都明白,那就不要问了吧。”我回过头不看他,“不过,合约的事,我没有想过要终止。” “他,在你的心里就真的那么重要?”质问的口气,“他只是你买的一个下贱的人。” 凌吗?“不准你侮辱他”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句一字的说道,“他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两个字里,我似乎听到了仇恨的声音。 “你不能伤害他!”我心里的不安促使我脱口而出。 “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悲哀的语气,“我不会那样做的,可是,你也别想我放弃。绝对,不会放手的!萧若雪,你是毒,而我已经中毒了。”转身决绝的离开,只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给我。 回头,对上凌深邃的眼睛,白影枫,你是故意说给凌听的,是吗?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牵起凌的手,“凌,我们,回家吧,我们的家。”在我坚定的声音里,凌紧紧的我的手,一步一步的离开…… 凌,你的心里,不要坍塌任何东西,求你…… 第十五章倾天神舞 “香榭丽舍”在叶芸的精心管理下,慢慢的步入正途,已经成了啸月城首屈一指的胭脂水粉铺子,美人妈妈都夸那里的东西太神奇了,现在也已经成了那里的常客;而且前几天叶芸告诉我,说宫中的娘娘们不知道如何知道了“香榭丽舍”,竟然有专门的公公前来预定,皇宫的女人,三千粉黛,如果有这个大客户,那么开分店和经营其他产业指日可待。 在我正是最逍遥的时候,就是可以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流进我的口袋礼,狐狸师傅从朝国回来了,这次他离开了十个月,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肯定想不到我这半年里赚了多少钱,估计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问一句同样的话:“小雪儿,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想着他错愕的表情我就可以很开心的笑,要不是他的亲笔书信说要回来了,我真的怀疑他在朝国给我找到了狐狸姐姐,呆在那里不回来就是为了在奋斗几只小狐狸出来。 “小姐,小姐。”夏梦匆忙的跑进来,三年的时间,当初娇憨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可是本性还是那么的纯真,“小姐,潮涯师傅回来了,他回了一趟行馆就立刻赶到府里来看你了!” 他还真是的,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喊着一定要会来找我的,刚回来路途劳顿也不好好的休息,竟然就真的直奔过来了。“夏梦,给我收拾一下,去大厅去见师傅吧。” “恩。”夏梦楞了一下,确实,以前都是直接叫他狐狸的,师傅这个名词真的是第一次叫呢,她不知道,这几个月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以前的那种沧桑感又回来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忘记的事情遗漏的性格在这几个月里突然又回来了,我现在已经很少和她们三个打闹追逐了,更多的时候就是发呆。 “好的。”她迅速的拿起梳子,熟悉的梳着发髻,我看着镜中十二岁的女孩,已经出落的如此清丽了,三年多的成长,已经完全退却了当初小女孩的模样,镜中的女孩,雪肌玉肤,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蓝色的眼眸像含水的蓝色妖姬,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完美的微笑就定格在了此刻,尚未成熟的身段或许是因为常年练舞的缘故此刻已经修长柔美。真的如我当初料想的一样,如此美丽,定是祸水,对于我来说,或许顶着平凡的皮囊远比现在自在的多。 “小姐真好看。”走进来的夏露和夏雨放下手里刚采的花由衷的赞叹道。 “当年拼却醉红颜,空负美貌潜情伤。”我悠悠的吐了一句。 “小姐,你说什么呢?”夏雨歪着头问我。 “没什么。”看了一下镜子里盛妆的自己,“已经好了吗?那我们快走吧。”起立离开凳子向门口走去。 “小雪儿。”刚一走进大厅迎面就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男子特有的气息充满鼻子,脸不由得红了。 “哈哈!”小雪儿竟然会脸红啊,狐狸师傅后退一步放开我,看着我发窘的样子竟然哈哈大笑。 没怎么变呢,“雪儿已经是大姑娘了,现在当然会害羞的,脸皮比较薄,不像是某人啊,城墙的拐角。”我满意的看着狐狸师傅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吃了亏就黑着个脸,不过立刻换回来了,还是微笑的样子,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啊。 “小雪儿是长高了。”他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恩,以前还在我的这里呢,现在已经到肩膀了。”狐狸师傅的身高据我目测是标准的175cm—178cm之间,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种美,而我现在已经将近160cm多了,我对自己的发育还算满意,希望这一次我卡伊突破170cm,不过照这样的成长速度,是很有希望的。 “当然了,我是会长大的吗?”我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离开八个月的狐狸师傅,打得变化是没有,不过稍微显得瘦了一下。一定得好好的给他补补,待会自己亲自下厨做些东西给他吃,他不再的日子我又研究出一堆好吃的。最后对上他的紫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呢,虽然没有弘颜那种绝世的美貌,不过我相信,还是有人肯为狐狸师傅倾城的,本以为他去朝国搞个什么耽美之类的应该比较有机会的,但是不知道朝国美人是不是太多了,狐狸师傅竟然能完完整整的回来,太不可思议了。 “狐狸,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我撒丫子开始在他身上搜东西。 他躲着我的手,嘴里还在叫嚣,“丫头,哎,别乱摸,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啊?” 我停下来,看着狐狸师傅滑稽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算了,就知道你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肯定是整天忙着追美女姐姐了?”鄙夷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给你准备礼物了呢?” “雪儿竟然有礼物给我啊?”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不要是什么蜘蛛、毛毛虫之类的吧?” “你怎么还记着啊?那事都过去几年了。真是小气鬼。”当初不服管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这些东西,所以顺利的,这些东西就成了我整狐狸师傅的必杀技。 “夏梦,把那件衣服拿出来吧。”刚才出门的时候,已经让夏梦吧当初和凌一起看中的那件舞衣带过来了。 “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其实我是想说,看看我的设计怎么样,可是估计这一辈子都要成为我和白影枫之间的秘密了。 狐狸师傅接过衣服,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流露出来。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间,仅此一件呢?”当初买下这件舞衣的时候,已经和白影枫打过招呼了,这件舞衣绝对不再缝制第二件了,我想狐狸师傅那样的舞着足可以配的起这件衣服。 “小雪儿,太漂亮了,哪家铺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衣服?”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我还不注意的时候,“么。” 第28章 脸上已经沾上了口水。 “你,你这个变态,竟然亲我!”一时间气愤就口不择言了,下一刻我就开始后悔。狐狸师傅清俊的面庞立刻在眼前放大,“变态是什么意思啊?” “恩,那个,没什么意思?是我……哦……是我对您的尊称,一直叫您狐狸,我觉得可过意不去了,所以以后我决定要好好的尊敬你。”我伸手抹抹头上的冷汗,真危险啊。 “是吗?”狐狸师傅直起身体,狐疑的看着我。 “恩,是的是的,你看我都送你衣服了,你应该相信我是彻底要改变态度的,绝对是洗心革面的。”我看我就差发誓了。 提到衣服,狐狸师傅的脸上终于有笑容了,“雪儿,看在你送我衣服的份上,师傅我也送你一样大礼,不过等到下午在告诉你,现在我得休息了。”他张口打了一个哈欠,“小雪儿,下午再见了。”说完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什么啊?还搞得那么神秘,你诚心的,掉我胃口啊。”他充耳不闻的继续走,“臭狐狸,我下午有事,不去!!!!”我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恩。”走到门口的人回过头来,“雪儿不是说从今天起要尊重师傅吗?怎么不叫尊称啊,还有下午你不来,那后悔的可是你自己啊。”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口。 大厅里传来压抑的笑声,进而转为疯狂大笑,当然是我了,他竟然希望我叫他变态,天哪,有人喜欢被叫变态…… 下午和凌早早的就在暮雨亭等着狐狸师傅了,其实我对狐狸师傅的礼物还是蛮期待的,因为从相见的第一天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欢笑,没有忧伤,我很庆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亲爱的父母和凌之外还有这么一个包容我,迁就我,甚至有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宠溺的地步,我高兴的时候他会陪着我一起大声的笑,也从来不忌讳于我的身份,依然和我无所顾忌的开玩笑…… 远远的看的哦和护理师傅并肩走来的竟然还有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今天倒还聚的真齐啊? “爹爹,娘亲。”我上前很乖巧的问安。 “恩。”美人爹爹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我的满眼都是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三年了,美人爹爹对我的宠爱丝毫没有减退一分,不知道美人爹爹是不是天生的喜欢孩子啊,可是他那次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震撼了好久,只要我一个孩子,美人爹爹是怕孩子多了,他就不会像以前那么爱我了吗?可是爹爹,你因为我做的牺牲也太大了,这让我怎么承受的起啊? “狐狸师傅。”那个“变态”我是真的怎么也叫不出口了,“你要送什么礼物给我啊?”想着美人爹爹我就内疚,赶紧转过头对上狐狸师傅。 “一支舞,一支倾天神舞。”狐狸师傅此刻的表情很认真,可以说为是凝重,语气中满是尊敬、崇拜和一种很莫名的东西,“我在朝国多停留六个月就是为了习这之舞,虽然动作已经掌握了,可是就是领略不到其中的东西,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苦笑了一下,“雪儿,你从小便对舞有着非同寻常人的领悟和看法,所有我希望你看过这支舞后可以帮助一下我。” “倾天神舞?”此刻我的脑子里就剩下这四个字,狐狸师傅的舞技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是知道的,竟然还有舞被他称作“神舞”? 还有我在心里苦笑,我对舞比较有感觉这是真的,可是那些想法之类的,都是吧以前学的那几种舞蹈综合了一下,出来的结果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至少在他看来没有不伦不类。 “恩。”我点了点头,“师傅你快跳吧,我都等不及了。” 他站到花园中间的空地上,身上的舞衣正是我送他的那件,此刻站在万花丛中,身材曼妙,腰肢柔软,别有一番风情。月在彼端,谁与流年?风起,影动。 这是什么样的震撼?游荡随风,化为轻絮,舞者呢喃轻语的吟娥中,微笑盈满了眉眼。那一岸的晓风,那一泓的湖水,飘落的花瓣,一丝一缕,只关乎于自己。如是,任一世的繁华绚烂如花,任一地的落寞寂寞成灰。挥动水袖的舞者,似把离愁,喝了一杯又一杯,醉了的只是年少的记忆。寂寞的草履,踏过了忘情的水,身登轻云的梯,衣袂临风,指尖下正挽着的是谁的年少?相望的只能是永远?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走一尘,回头望一眼。每一个微笑都凝着一生的剪影,泛着一世的涟漪…… 回眸之间,万千繁华已落尽。 一袭红色的身影愈旋愈快,似要飞天的仙子,与漫天飞舞的花瓣融为一体,长长的水袖之下,那是谁的眼眸如水,静静地等待,如花的绽放,像黑夜含羞的素梅…… 舞终,而此刻,谁也不愿意醒来。 此刻,我的脑海里出现吴文山的那首词: ●丑奴儿慢?双清楼 空蒙乍,波影帘花晴乱; 正西子梳妆楼上,镜舞青鸾。 润逼风襟,满湖山色入阑干。 天虚鸣籁,云多易雨,长带秋寒。 遥望翠凹,隔江时见,越女低鬟。 算堪羡、烟沙白鹭,暮往朝还。 歌管重城,醉花春梦半香残。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 这之舞不属于人间…… 狐狸师傅此刻已经从万花丛中站起来,满眼都是笑,我回头看过去,凌此刻似乎已经不愿意清醒了,而美人妈妈的脸上那是痴迷,美人爹爹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愕,困惑甚至于狂热的眼神,可是归结到底,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天地之间,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影子…… 看着美人爹爹的神情,此刻,我的心无疑的在疼痛,渐渐的从刚才那种莫名的感情中清醒过来,这支舞,似曾相识,无奈的沉沦,迷茫的留恋,绝望的唯美,刚才,是我的身体要跟着他一起起舞吗?可是为什么,在看一个动作的时候,隐隐中我似乎知道下一个…… “狐狸师傅,太美了。”我由衷的赞叹道。 “是吗?”他走进亭子里拿起帕子开始拭汗,白皙的面庞上此刻满是密密的小水珠。 此刻大家才都回过神来,因为管家说宫里宣召让爹爹进宫,他和美人妈妈就匆匆的离开了,剩下我和凌在狐狸师傅身边。 “雪儿感觉我的舞真的美吗?可是我觉得还是很不完美呢。”狐狸师傅光亮的眼睛此刻隐隐有一丝暗淡的色彩。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那句词,脱口而出。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狐狸师傅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个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他回头看着我,“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还是舞不出那种感觉了,雪儿,你才是真正的舞者,能一眼看出舞的归宿。”他叹了一口气,“雪儿,你刚才可从这舞里看出什么没有?” “无奈的沉沦,迷茫的留恋,绝望的唯美!”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雪儿!”他惊讶的看着我,“你……” 我茫然的抬起头,“恩?怎么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听到狐狸师傅的呼唤才回过神来。 “雪儿,你知道这之舞的来历吗?”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慢慢的开口。 “不是你在朝国学的吗?还有什么大的来历吗?”我疑惑的问道。 “雪儿,这支舞,是上古女神传下来的。”他抬起头悠悠的看着天空,“这是她最后的一曲绝舞,所以被大家成为倾天神舞。” “绝舞?”凌重复着,“为什么是绝舞?她的舞跳的这么好,怎么又不跳了?” “不是不跳了,而是跳不了了。”狐狸师傅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因为,因为在跳完这之舞后她就死了。” “死了??”我和凌同时重复到,语气里同是震惊。 “上古时候,神祭宫还存在,那时候,神祭宫是所有人民的最高信奉,而女神夕颜是在民间由人们推崇的女神,传说夕颜女神美的近乎天人,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她拥有一声黑色的眼睛,深邃如夜空。” “黑色的眼睛!”我似乎想到什么,那个诅咒,“凡此后世,黑瞳之人,倾世杀之;如若不然,必将灭世。”难道和夕颜女神是有必然的什么联系的吗? 狐狸师傅不理会我的惊讶,继续说道:“然后她和神祭宫年轻一代最有作为的风雅大祭司相爱了,可是那场规模宏大的战争开始了,神祭宫说都是女神拥有着和黑夜一样颜色的眼睛,所以黑夜要来吞噬毁灭大地,他们要把女神祭天,这支舞就是她在祭坛上跳的,最后一支舞。因为当时有很多民众观看祭天仪式,所以有很多人见到了女神最后的绝舞,而且竟然有人把女神的舞姿全部画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就流落到朝国的皇宫了,我这次去朝国,朝国的国君很欣赏我的舞技,就给我看了这支舞的画卷,希望我可以学下来。” “师傅,那个,我听夏梦说过那个末代大祭司罗浮用生命诅咒过黑瞳的人,是怎么回事啊?”我继续八卦着。 “那个,不知道,过去太久了,已经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事了,我听说好像是夕颜女神死后三年,一夜之间神祭宫被灭宫然后就消失了,而罗浮祭司是唯一的生存者,可是他用自己的生命下了那个诅咒后,也自杀了,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事了。”他无奈的说道。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表情,“雪儿知道吗? 第29章 我这次去朝国还有一个大大的收获啊?”开始卖关子。 “什么收获啊?美女?大美女?还是超级大美女?”我急切的目光下不禁脱口而出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些正常的东西啊!”他气急败坏的赏了我一个暴栗。 “啊,好疼啊!”我委屈的抚上头,“那你一次性就把话说完啊,省的我乱猜,怎么能怪我呢?” 他眯起眼睛,“雪儿,我又发现了一个天才呢,本以为你和凌已经之孩子里的佼佼者了。”托起下巴开始遐想,“那个朝国的太子,颜陵毓,哦,现在应该是花陵毓,真是一个天才呢。” “怎么样?长得帅吗?”被狠狠的鄙视了一眼。 “我这次去朝国,刚好碰见晨国来的使臣,那个使臣竟然用一个很苛刻的条件来难为朝国,结果颜陵毓一句话,彻底的让那个使臣打道回府了。”狐狸师傅不知道又在幻想什么,开始神游了,“不知道夕国什么时候可以出那样一位国君啊?那孩子,才十四岁。” “那么厉害?比我还天才!!”我反问一句。 被狠狠的瞪了一眼,“雪儿,师傅教你这支舞吧。”他的眼睛忽然变得雪亮。 我赶紧摆着双手,“那个,还是不要了,虽然这支舞很好看,可是一看难度系数就知道,肯定是最高级别的,我肯定学不会的。” “雪儿这么有天赋,怎么会不会呢?学吧!” “不要!” “学吧!” “就是不要!” …… 就这样,一个美丽的男人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整个下午都在争论这个事情,而一旁干净的少年无奈的看着两人。 第十六章梦中夕颜 晚上凌送我回到雪苑,一路上月光吧我们两个的影子拉的老长,我转身看着身边这个即将成为大人的少年,因为他很快就要满十五岁了,而在这个世界,十五岁以后,就可以自由婚嫁,依然是一个大人的生活了。我得想个办法把他继续留在身边,等到两年后我及笄了,赶紧让美人爹爹吧我们两个的事给办了,当然只是成亲,对于洞房以及之后的事当然还要等日子,在怎么说我也是接受过21世纪文明教育的人,生理课学的虽然马马虎虎,但是我还是知道在身体成熟之前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是很伤身体的,十五岁,还没有发育好呢。 “汐儿。”凌突然开口叫我。 “怎么了?”反射性的回答。 “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潮涯师傅学那支舞呢?”他停下来看着我。 “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很不确定的在问一次。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答应潮涯师傅跟他学那支倾天神舞呢?”凌很挫败的又解释了一遍。 “哦,凌你很希望我学那支舞吗?”我低着头踢着鹅卵石路上零落的小石子。 “那舞那么美,汐儿跳起来一定很好看的。”凌似乎已经开始在想象我跳舞的样子了,看他那迷离的眼神。 “恩,汐儿知道了,既然凌想要看汐儿跳倾天神舞,那汐儿一定会跟狐狸师傅学的。”我抬起头冲他送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凌,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对那支舞真的似曾相识,狐狸师傅跳了一遍,只是一遍,而我觉得我竟然可以完全的记住它,每一个动作,顾盼之间流动的眼神风姿,一颦一笑,一次回眸,一次流转,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让我感到恐惧,我想尽快忘了这支舞,只要不去想,很快就会忘记的,可是既然你想要看,那我就记着它,以后跳给你看,谁让我上辈子欠你那么多呢,一支舞,其实不算什么。 可是要是让狐狸师傅知道他苦练六个月的舞蹈让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学会了,估计他应该连灭我的思想都有了。 回到雪苑,今晚的而空真的很美,而我此刻想到的却是夕颜,不是那个上古女神夕颜,而是夕颜花,那种我从来没有见过却疯狂的爱上她的名字的一种花,夕颜,暮夕容颜。 曾经在古筝的弦乐上为他独舞,在未央湖畔的柔风中为他高歌独唱,在月下清荷旁为他玉立亭亭,在女子最娓婉的等候里与他相视而笑,在断桥的残存里延续伞下的温情…… 凌,你可知道,那个时候,在你离去的方向吹来风儿一缕,如笙歌低泣怜泪暗垂,我眼角的泪痕写尽诗词的凄凉,云里雾里交织的一首长卷辗转在生命的年轮里。你守护着我的一生,然而生与死的距离却告诉了我们错过的含义,风云中的你今天就化成隔岸莹火,忽明忽灭忽远忽近忽如云忽如风…… 可是如今,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再一次为你婉约,为你独舞,我怎么忍心将不要说出口,在你离开的日子里,那首歌,我只听了一遍,便深深的爱上了…… 夕颜,夕颜花开,飘絮寂寞。 夕颜庭に咲き始めた夕颜に水を打ってあげたら游びに出かけていた猫が帰ってきたわ「おかえり」ほら见てごらん云のさざなみ杏色やむらさき沈む夕阳に染まってキレイまるで梦か幻风はどこから吹いてくるのでしょう远い海を渡り长い旅をするのふと気がつけば时计の针はあの人が戻る时刻お腹の虫も鸣いてるはずよ今日は何を作ろうそら耳かしら谁かの声が留守录にメッセージ今にあの人あわてて言うわ「夕饭はいらない」と风はどこまで吹いてゆくのでしょういつかこんな日々もなつかしくなるのぼっかり空いた时间を一人持て余すベランダに一番星がまたたき出したきっと晴れる明日も风はゆくどこへ谁も知らない歌词翻译如下:晶莹的水珠打在了庭院里初开的夕颜上在外玩耍的伊织踏进了玄关“欢迎回来”看吧天空中云彩的涟漪呈现着杏黄色和绛紫色西沉的夕阳,给天空带来了一抹绮丽这一切,宛如梦幻一般风,从何处吹来或许穿越了远方的大海经历了长途跋涉突然想到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也一定饿了吧今天的晚饭做什么好呢? 侧耳倾听是那个人的声音电话中的留言他匆忙地只说了一句“不回来吃晚饭了”风将吹向何处何时又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带来令人眷恋的愁绪悠闲空余的时间里凉台无法承受我的寂寞天空中,第一颗星星,露出了光芒明日一定是个晴天吧风将吹向何处“梦落夕颜翩跹时,定是伊人肠断处。” 恍惚间,悠悠的声音飘过来,我抬起头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看过去,眼前的人影,氤氲不实,似乎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陌生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你是谁?”他笑而不答。 “这是哪里?”周围似乎有潺潺的流水,风中若有时无的传来花的芳香,可是我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青纱,此刻都是朦胧的景象。 “跟我来。”飘渺的声音此刻似乎似曾相识。看着他飘远的身影我疾步的跟了上去。 越走景象越清晰,回头凝望,此刻我竟然处在一片花海之中,不知名的花开满了海岸,在柔和的光中带着迷幻的色彩,碧海蓝天,天空中飘着的云朵纤尘不染,这里,是天堂吗?我问自己。 “喜欢吗?”蛊惑的声音飘入耳朵。 “恩。”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夕颜花,全部都是夕颜花。”我还是看不清那袭白色的身影,可是此刻我竟然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他着迷的盯着这幅巨大的花海图,灵魂似乎也进入了其中。 “夕颜花。”我惊叫了一声。 漫山遍野的绯红、深蓝和素白,红的似血,蓝的似海,白的似雪。 “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看过紫氏部的《源氏语物》,而用源氏的话说,夕颜花是一种薄命花,在肮脏的角落绽放它的美丽。难怪我那么喜欢夕颜花,她,不就是我前世的写照吗,只是我没有逃过命运的诅咒,我不似夕颜花纯洁,在肮脏的角落里,我把自己弄的更肮脏。 夕颜的花语是“复仇”,流年里,黑夜中,被诅咒薄命之花,自顾自地开得妩媚妖冶。 而此刻,我看见了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花,淡雅而不失芳沁,凄美而不失冷傲,华丽中包含着妖娆,妩媚中透露出脱尘,我贪婪的呼吸着只属于她的香味,芬芳沁人心脾,香而不浓,淡而不散~~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路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海洋,可是此刻这片海洋阙如昂出那个梦魇一样让我战栗,血色的海水在阳关的照耀下翻涌着无声的波浪,镇的是血,整片海里都是血…… “啊!”我尖叫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夏露穿着松垮的睡衣推门冲了进来。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她惊愕的眼神,是梦吗? 我伸手擦了下头上的冷汗,无意间看到手腕上蓝色的镯子此刻悠悠的闪着光亮,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迅速的流走。 “没事,做恶梦了。”我抬起头歉意冲夏露笑笑,“真的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休息。” “小姐没事就好,小姐,你没事就好。”夏露微笑着重新帮我盖好被子,我看见手里抓着的蓝色的穗子,难道刚才竟然把床帘上的流苏都拽了下来,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十五岁那年那一刻那种恐惧万念俱灰的感觉都回来了。 看着我呆呆的看着手里握着的流苏,夏露担忧的问:“小姐,你做什么噩梦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第30章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从初来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这三个女孩子也陪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了,我已经给美人爹爹说过了,如果她们及笄后有了合适的婚嫁对象,就放她们离去。几年的相处,她们俨然成为我的亲姐妹了,在我的眼里,她们都还只是天真的孩子,所以我和她们一起疯,可是现在,种种迹象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孩子了,加上那个世界生活的24年,此刻的我已经接近30岁了,怎么能告诉她们这些事,她们还是孩子。 “夏露,我真的没事?”我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小姐。”她很委屈的喊了一声,“小姐,我和妹妹以及夏梦姐姐都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主子,碰上你真的是我们的福气呢。你从不打骂我们,整天赏赐都没有断过,夫人生气的时候你也护着我们,从不拿我们当奴才。” 我知道她有话说,从床上坐起来,“夏露,不要说那样的话,你不是奴才,你和夏梦夏雨,你们都不是,我不是给你们说过吗?没有人天生就比别人高贵,而且你们是用你们自己的劳动在换报酬,这没有什么下贱的,不要去胡思乱想了,快些去睡吧。” “不是,小姐,你不知道……” “夏露,你别哭啊,你有话说啊,你哭什么啊?”我拿起床边的帕子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 她接过我手上的帕子,自己慢慢的擦着,“小姐,你知道吗?我和夏雨其实还有一个姐姐的。”她停下来看了我一下,“可是,她死了,小姐,你知道吗?她是被她服侍的那家小姐活活的打死的。她的小姐就怀疑她偷了自己一个手镯,就把我的姐姐打死了。”她失声痛哭,我没有去安慰她,我知道此刻哭泣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宣泄方式,或许,这个孩子是压抑的太久了。 “小姐,你知道吗,我的姐姐她死的时候,才十二岁,我和母亲去领她的尸体,浑身都是血,几乎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我叫她,我说,姐姐,你醒醒,可是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答我。”哽咽的声音此刻颤抖凄楚,我把她轻轻的揽入怀里。 “我的姐姐就那样被埋掉了,可是家里很穷,还有两个弟弟,生病的爹爹和奶奶,娘亲没有办法,又把我和妹妹卖入丞相府。”她的眼泪已经石头了我薄薄的纱衣,“我当时很害怕,我害怕我会和姐姐一样,那样悲惨的死去。” 身体在我的怀里瑟瑟的发抖,我的手抚上她的头,嘴里安慰着:“夏露不怕,小姐怎么会打你呢,我怎么会舍得呢?” “小姐,遇见你太好了,真的,谢谢你。”她喃喃的说道,“谢谢你让我和夏雨有了家的感觉。” 她起身扶着我躺好,对上我的眼睛,“所以,小姐,以后就让我们跟着你,不要丢下我们,好吗?” 对着这样的女孩和语气,我能说不吗? “好的。”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望着她缓步离开的背影,我才想到,在这样的时代,究竟还有多少她姐姐那样的女孩,可是我真的能把她们三个留在身边一辈子吗?我忘记了,我现在也是处在这样的社会中,虽然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都很疼爱我,可是将来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能顺着我的意愿吗?况且爹爹还是丞相的职位,到时候万一那个什么破皇帝(在他的统治之下,夏露的姐姐那么悲惨的死去,不是破皇帝都说不过去。)万一要是哪天兴趣大起,在玩个指婚之类的,那我不就彻底的玩完了。我可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高智商人才,我绝对不能吧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还有,我要保护那三个女孩,以后要是遇不到真心喜欢她们三个的男人,那么我绝对不会松手的。 至于我自己的事,都忘记了,我的“香榭丽舍”现在已经正式的上轨了,营业额居高不下,看来是时候置办其他的产业了到时候有钱了,顶不过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的时候,我就离家出走,夹着我的小包袱,带着夏家三姐妹和我心爱的凌一起,反正有钱是绝对饿不死的,这条定律在任何时代都是行得通的。 我躺在床上一边计划着自己的产业,好像好久也没出过门了,我现在都后怕了,前几次出门不是碰见那个绝世大美人弘颜就是碰见那个天才白影枫,害我们家凌差点没酸死,为了安他的心,我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不过再过一个月就是夕国每两年才举办一次的活动,“夕月”盛会了上一次开的时候我十岁,美人爹爹死活不让我出门,这次一定要玩个够本的。美人爹爹,你就等着瞧吧,你女儿我,也是一个超级天才呢。 第十七章夕月盛会(一) 经过我严密的计划,我的最新产业“百姓”钱庄(其实我本来想取个xx银行的,不过真的怕这里的人民群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最后决定用钱庄了,而“百姓”二字来自于“人民”,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我发现,叫xx人民银行的居多,肯定是丫的赚钱比较多。)也顺利的开始营业了,我从白影枫那里赚来的钱就成了第一笔流动资金,以最新的经营理念开始管理。这件事是完全交给叶芸去办理的,因为很早以前,我压根就知道我们家凌不是经商的料子,不过叶芸真的是办的很漂亮,现在,“香榭丽舍”叶老板的名号在京城里可是很响亮的,不过我一般就是把叶老板换成殷老板来听的,是谁说女子不能成事的,我还就要让白影枫好好的眼红眼红。 其次,我的计划是开家超市的,不过在这里没有监控器的条件下,无奈的放弃了,不过我倒是把自己一些小小的厨艺做给叶芸吃了,所以我们就合计开个小茶楼,可以让那些谈生意的人又一个优雅的环境,这些吃的东西基本上夏家三姐妹跟我也学过一些,把她们放过去帮忙应该还可以直接还她们自由,不过这些还在计划中,得一步一步的慢慢实现。我的打算就是以后让我的资产涉及到各个方面,当然就是男女老少通吃了,什么玩具店、老人娱乐场所都要包含在里面。 一个月里,没事就开发新的化妆护肤产品,当然,“香榭丽舍”的货架撒还能够又有好多新货上市了,而且反响应该还不错,因为看美人妈妈脸上的妆就知道了,那东西,绝对是出自那里的。 其次就是关心一下银行的进度,偶尔和凌开开小玩笑,他快及冠了,我就打趣他,记得有一次,把丫整的差点吐血了。 “看上我身边的哪一个,我帮你留着,咱们两谁跟谁啊,那感情绝对特坚固,那是一个被窝里爬出来的。(其实我就是想提醒他一下,我们已经在一起睡过了,他要对我负责的。要时刻记住,自己已经名草有主了,是我的人了。)”不管凌已经变黑的脸,我继续狂侃,“你就说我们家夏梦吧,虽然比你大一岁,那咱们也流行一回姐弟恋,你说那相貌,那身材,怎么着你也得给个正房的名分啊;”好像现在凌的脸已经变为青色,“在说我们家的夏露,那一看两年后肯定就是一大美女啊,凌要是喜欢,我都给你留着,我相信她们在凌这里一定不会吃亏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啊。”在凌的眼睛变成深不见底的紫色的时候,我彻底的改变了话锋,“当然,凌喜欢也不能沾她们,不对,是看都不能看,因为,凌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很满意的看着他的眼眸恢复清凉如水的紫色,我在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否则哪天火山爆发我哭都来不及了。 “爹爹。”走进美人爹爹的书房里,我尽量笑得很甜美温和。 “都快十三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啊。”美人爹爹起身离开椅子走到我身边给我拢好散在额头的碎发。 “爹爹,八个,明天是夕月盛会了,我能去吗?”先来征求型的,俗话说,我现在就是先礼后兵。 “如果我说不许去,你就会乖乖的呆在家里吗?”他深色的眼睛对上我的,眼睛里满是轻嗔。 “会的,会的,雪儿不是最听爹爹的话吗?”将可爱进行到底。 “会吗?”仿佛是在问自己,美人爹爹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爹爹,你就让我去吗,凌也去的,我们在带上几个人,保证安全的回来。”我摇着他的衣摆。 “好,去吧。”美人爹爹爽快的答应了。 “真是顺利啊。”我离开书房,一下子扑到在不远处等候的凌的怀里,“么”,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美人爹爹答应了啊,明天可以去见识见识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凌现在竟然是石化中,而且脸红的跟苹果似的,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又得意忘形了啊。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我拉着凌的手迅速的离开,千万不要被美人爹爹看的哦啊,阿门,我在心里祈祷,耶稣,不知道这个世界归你管吗?这个问题好像没考虑过啊?不过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吃饭,夏家三姐妹也要去,不过因为夏雨还太小,被留了下来,我带着夏梦下楼一起出门,她们两个也比较惨,自从来了丞相府,好像就没出过门啊?坐着华丽的马车,大摇大摆的到市集。 人可真多啊,我吩咐后面那几个小厮好好的看住夏梦和夏露,凌也是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幸好一群人没有被冲散,街上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耍刀弄枪的、喷火的、杂技……还有各种小摊,似乎比平时多了很多东西呢。我们东走走,西看看,而且今天京城附近的地方也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夏家那两个小女孩逛得不亦乐乎,可我觉得对这种气愤却有些融不进去了,让那几个小厮跟着她们两个继续逛,我和凌去“香榭丽舍”坐会,因为听说夕月盛会最好玩的是晚上,所以我还是好好的养精神吧。 第31章 “叶姐姐。”我刚一进门就唤着她。 “妹妹来了。”她走出柜台,就来门口迎接我,几个多月没见,真是越发出落的标致了,满脸含笑,真是美人胚子啊。 “咦。”店左边小隔间的桌子旁边做了一个人,隔在纱帘之后音乐看不清模样,抬眼之间竟然让我恍若天人,一身红色,此刻正如玫瑰最娇艳的时刻,宽大柔软的袍子随意的搭在身上,隐约中透露出里面慰贴身躯的红色锦缎,露出娇弱柔美的身姿,长长的黑发并未束起,随意的用根红色的锦带绑着,柔顺的垂在背上,此刻,他慵懒的半倚在桌子上,头发直直的滑下腰际,美人的基本特征都有了。我仔细的想看清楚他的脸,为什么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啊,夕国的风水好啊,怎么竟培养出来这号人物,在我想要看清楚美人的容貌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开纱帘。 “萧若雪,我们又见面了。”天籁似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呆呆的样子,捂嘴一笑,此刻,天际黯然失色,而我,不但没有清醒过来,越发傻的可怜了。 啊,好疼啊,谁掐我?回头一看,凌此刻脸又挂满了黑线。我立刻在震惊中拉回心猿意马的思维。 “弘颜,你是不是没事干啊?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没事往胭脂店里钻,想干嘛啊?”为了挽回失去的面子,我毫不犹豫的丢过去一句话,直接伤自尊的话,就是,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你要长那么好看也可以,那你就不要是个男人吗,这样我也可以好好的养养眼睛,偏偏是个男的,这下连看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个,妹妹。”叶芸赶把我拉到一边,“弘颜公子简直就是咱们店里的活招牌啊,他来一次,我们店里卖出去的东西就会是平时的两三倍呢。” “恩。”他帮我赚钱啊,的确,美人效应就如蝴蝶效应一样,不过美人效应带来的绝对不是和蝴蝶效应一样的灾难,怪不得对账的时候发现这个月的营业额猛速上涨,我就说推出的那几款新产品反响再好那也不能达到这种效果啊,原来大部分都是美人的作用啊。 我回过头,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那个,弘颜公子,您随时可以来小店光顾,买不买东西都无所谓的,真的。” 他慢慢的摇着手里的扇子,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我。 扇个什么劲那,现在才是初夏,还不是那么热,你都不怕感冒啊,那要是到了盛夏,你要怎么活啊?我在心里又把给美人的的分减去了几分。 “是吗?”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突出两个字。 “弘颜公子,您坐,我们去逛街了,您自便。”我回过头去牵起凌的手,紧紧的握住。真是背啊,为这我躲了那么久的日子,怎么今天刚出来就撞到枪口上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命背不能怪社会,可是谁能告诉我,我该怪谁啊? “在下几乎天天来店里恭候小姐大驾,不料这么久以来小姐竟然只是书信往来,这次好不容易见面,萧小姐就不能多呆一会吗?”听着背后传来的口气怎么有点像怨妇的样子啊。 我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见美人失望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了,曾经有人说过,让美人伤心难过的人是要遭天谴的,这一辈子我还想安分的守着凌好好过呢。 “那个,弘公子说笑了,这是叶姐姐的店,就算我要来,也没必要天天来吧?公子何必在此处守株待兔呢?”我讨好的陪笑道。 “守株待兔?”他重复了一句。 晕了,一不小心又乱用成语了,忘了两个世界的成语还不是通用的呢?“就是,有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农夫的地头有一根木桩,有一天,停在地里干活,有一只兔子自己撞死在了木桩上,农夫捡着兔子就回家了,他想要是每天都有一直兔子该多好啊,所以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不干活,坐在地头等着撞上来的兔子,结果最后庄稼荒废了,而他也在没有等到过一只兔子。所以呢,守株待兔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耐心的给他讲完这个小故事,不过美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没映射什么啊,是美人自己理解的,老天,你不能对不起我。 “萧小姐这个故事很动听,可是在下就是喜欢做等兔子的那个农夫。”他轻笑看着我,“而且,此刻我也等到了,不是吗?” 哇,靠,你竟然把我当兔子,你愿意当农夫我管不着,我才不要当兔子呢,我现在做人做的挺滋润。 “我们很熟吗?”美人明显的愣住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弘颜公子,这次好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而且前两次的见面,我们总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没有什么大的交情吧。放开这点不说吧,你那么费尽心思的调查我,有用吗?” 美人明显的被我问住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继续说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家店是我的了,而且我敢保证你还知道关于我更多的信息;可是我很好奇,关于你,为什么我什么也调查不到?”一步步的走到美人的面前,“如若你告诉我你的来历和身份的话,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和你做朋友。” 美人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对不起,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 “那,我们一切免谈。”回头就像凌走去。 “可是,我喜欢你啊。”啊,一个重型炸弹,脚下立刻不稳,凌上前一步接住我倾斜的身体。 我站好,回过头看着他轻蹙着的眉头,真的不能让美人伤心呢?“弘颜公子,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对我比较好奇罢了,或许你以前见过的女子都没有我这样的,所以你只是一时间的感兴趣罢了,等你真的把我看透了,研究彻底了,或许那时间是一个月,一年,可是一个月,一年之后,你对着丝毫再提不起兴趣的我还能说出喜欢二字吗?而且,你真的喜欢过人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喜欢一个人,就是你只要陪在他身边,你就会觉得很安心;喜欢一个人,你见不到他,心里就会很思念他;喜欢一个人,你看见他高兴,你就会觉得很开心;喜欢一个人,你会因为他难过,而你会比他更难过;喜欢一个人,他不高兴的时候你要哄着他高兴;喜欢一个人,他难过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去安慰他;喜欢一个人,你会没有理由的迁就他,包容他;喜欢一个人,你会很在乎他的想法,他的观点;喜欢一个人,你会知道他喜欢干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也会知道她讨厌什么。而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否在意你,喜欢你之前,是不会轻易的说出喜欢二字的。你明白吗?” 我说完这一大段话,回头才发现,叶芸姐姐,凌,以及我说话的对象,全部都傻掉了。 郁闷啊,这是最简单的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最基本的方法,难道我用错地方了吗?没道理啊,以前实践的时候都是正确的啊。 正当我迷惑的时候,凌走过来牵起我的手,眼中的水柔的可以把我化掉。 “凌,我说的不对吗?”我现在就确定一下他们听懂了没有。 “你这个小脑袋,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啊?”凌宠溺的点了一下我的脑袋。 “哈哈,我是天才我怕谁啊!”听懂了就好,走到呆掉的美人面前,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个人思想比较前卫,将来我的相公只能有我一个人,他只能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他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心时,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他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他心里只有我……”把《河东狮吼》的经典台词都搬上了,估计在这个时代做到这些的男人没几个。“所以,你是绝对没有希望的,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长得比我还要美的人,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我的光芒会被遮住,我心里会有压力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老是觊觎我的相公,你明白吗?” 美人用了一小会时间消化这些话,可是开口后却让我掉下吧:“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了,你第一次说的那段话我有好几条已经是了,至于了解,我会尽快了解你的一切爱好和讨厌的。而你对相公的那些要求都能做到,至于我的容貌,这是天生的,我也没有选择的能力。 越听我越心惊,幸好还有最后一条无法解决,我朝着他笑笑,“既然上天把你生的那么美,那就证明我们这辈子是没有缘分的。大家也不要勉强了。”转身离开。 “等等。”我疑惑的回过头,美人缓缓走过来,从我的发髻里抽出一根簪子,“我可以为了你,不要这容貌。”簪子划上了柔嫩白皙的绝世容颜。 “不要!”我跳起来抢下我的簪子,幸好还没有破相。 “你干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啊,我们真的不合适,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懂吗?”我不满的冲他吼道,“你长得那么倾国倾城,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伤心啊?” 美人明显的又呆住了,为了安抚下美人受惊的心灵,我打算做一回好人了,“只要你不伤害自己,我答应你做我的朋友。”我友好的伸出右手,见美人没有反应,自己拉过他的右手,狠狠的握了一下,“好了,现在,握过手了,我们是朋友了。” 第32章 我还特仗义的说了一句话,“以后谁欺负你,报我的名号!” 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浪费好些时候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夕月盛会了,弘颜的事也算是基本上解决了。虽然这样的结果让我很不舒服,但是目前先缓一阵子吧,毕竟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自己吧。 第十八章夕月盛会(二) 我现在很郁闷,真的,因为我现在成了大众焦点,左手被凌拉着,右手被弘颜握着,怎么看怎么别扭,在我说出要出门的时候,弘颜硬是一阵风似的装束好,死活要和我们一起出来,还以我朋友的借口非要像凌一样牵着我的手,但是我又不能告诉他凌是和他不一样的,小孩子的心,再伤就透了。 “凌,手好疼,你能不能轻点啊?”看见夏家两个和那几个小厮见到我时,那时候目光全部集中在弘颜身上,可是自从我被夹在中间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几句在我的身上,也是,被一个绝世大帅哥和一个绝世大美人牵在中间,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你握疼雪儿了。”弘颜公子听见我的话后冲凌叫到。 “啊,弘颜,你轻点,别拉了。我的胳膊啊。”狠狠的甩开两边的束缚,深呼吸一下,啊,空气真好,“你们两个都别拉我了,要跟着我,都站在后边。”我迈开步子开始我的自由生活。 此刻啸月城一片祥和的夜景,到处烛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大街小巷,人群都向前面挤去,“前面在干什么啊?怎么那么多人过去啊?” “小姐,这是夕月盛会的压轴节目,要在盛会上决出两年一次诗、词、歌赋、棋、舞、谜语、对联等方面的才子佳人呢?今年主持的是夕国第一才子晚风寒公子,“十八学士”之中的七公子秦轩清,十三公子林羽和十六公子厉剑臣,啸月城的花魁柳依依姑娘,还有当朝圣手棋王秦宇,以及夕国第一舞师潮涯公子,也就是你的师傅。”夏梦赶紧回答道。 “你会跳舞?”弘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恩?小看我,本小姐会的还多着呢?”待会让你见识见识,“走,凑热闹去。”我开始分离的向前挤。 “雪儿,慢点。” “雪儿,小心。” 同是两个人的声音都响了起来,哎,我又不是泥捏的。 一群人挤到台子的前面,前方台子大概有百余平方,离地一米左右,四角的高柱子上挂着很华丽精致的四盏大宫灯,红色的地毯上还能够洒满了各色的花瓣,七位主持者已经坐在了贵宾台上。潮涯师傅似乎已经看见我了,冲我还抛了一个媚眼,看的我鸡皮疙瘩往下掉。 柳依依虽然带着面纱,但是凭着身段就可以判定容颜必定是祸国殃民型的,不过此刻的风头却被我旁边绝世大美人弘颜公子给抢完了;她左边边的那位书生打扮的人大概二十三四岁,一身儒雅的白衣衬托的其气质以不似凡人;白衣书生左边是三位年轻的翩翩佳公子,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左右吧,应该就是“十八学士”中的那三位了;潮涯师傅坐在坐在柳依依的右边,而爱镇他右边的是一位的年纪稍微大点,三十左右吧,一看就是心思缜密型的,我猜他应该就是圣手棋王了吧,我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学过围棋,奈何天赋有限,对付一般人还可以,要是遇上高手就玩完了,例如我可以把潮涯师傅杀得人仰马翻,可是遇上凌我就只有死皮赖脸了,不过我弄跳棋他玩不过我,而我做出来的五子棋、象棋之类的三天就被他完全掌握,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有的记忆他还没有忘记,还是人家就是一个天才。 “现在,我们夕月盛会最浓重的诗文大赛开始。”主持人说了之后,“当。”铜锣敲响了,“第一项比赛,是谜语。有请晚风寒晚才子。” 那位白衣帅哥站起身来,走到台子中央,温雅的声音响起来:“现在请灯谜。”两手轻轻一拍。 眼前一亮,此刻台子四周的柱子撒还能够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绳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花灯,真的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今年的比赛分三个回合,大家可以随意挑选花灯,灯谜都在花灯内,连着猜对十盏者,可以进入下一轮对联迷,最后第三轮是我亲自对阵,各位现在可以开始选择了。”他微笑着摆了一个开始的手势,自己回到贵宾台重新坐好。 我看着各色的花灯,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到的这种情景,现在竟然可以真的身临其境,不参加一下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凌,你的文采那么好,我们也参加吧。”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当然得拉个垫背的。 “雪儿,算了吧,我们不要多生事端了。”凌的为人还是那么低调,只有我知道,凌已经把美人爹爹书房里的藏书差不多都读完了,天文地理,兵法布阵,治国经略,一样也没有落下,真的这样的人不当官,太可惜了,或许今天晚上是一个机会,可以直接把凌推出去。 “雪儿,别理他,我陪你参加吧。”旁边的弘颜微笑着冲我说。 我狐疑的转过头看着他,“你确定,你能行。我觉得你除了对付比较单纯的无辜少女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用啊。” “雪儿。”弘颜红着脸瞪着我,“我什么时候……”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头竟然生生的打住。一双如烟似雾的眸子半含嗔的盯着我,我开始心跳加速。 “雪儿,我陪你参加。”凌及时拉回了心猿意马的我。 我回头拉上凌的手,笑得格外灿烂,“就知道,凌最好了。 我拉着他走到一盏“牡丹花”的跟前,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盏花灯,娇艳多姿,雍容大方,富贵华丽,在风中更添一丝妩媚之姿。宋代欧阳修的诗:“蟾精雪魄孕云荄,春入香腴一夜开。宿露枝头藏玉块,暧气庭面倒银杯。”此刻用来形容眼前这一盏宫灯一点也不为过。 站在旁边负责的人帮我们取出灯谜,我凑上前去看见上面写着:“夜半月斜水纵横(猜:字一)”。正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凌已经提笔在纸上写出了答案,他的字就是好看啊,“浮”字写的顺畅而又苍劲。 “公子好才学,请继续选择下一盏。”在我还没想到为什么的时候,凌已经写出了下一题的答案。 “九月初三月似弓(猜饮品一)”,“珍珠露”。我崇拜的看了他一眼,真的不是一半的强啊。 接下来的几个似乎都很顺利,那个负责人的表情由惊讶到震惊再到佩服,还为及笄的少年估计有这么好才学的人真的不多。 “月落日出雁阵业(猜一字)胭;” “十五的月亮(猜成语一)正大光明;” “一弯月照枝头亮,两颗星悬天下明(猜一字)秋;” “相聚西湖边,泪别断桥前(猜一字)湘;” “云开一线月临窗(猜:字一)调;” “秋灯暗淡明月隐(猜:花名)丁香;” “春游芳草地(猜:一中药名)步步青;” “云破眉月倚西楼(猜一字)私;” “公子,恭喜您全部答对了,您可以直接进入第二场。”负责人地上红色的签牌,凌微笑着接过。 “凌,你是怎么想到的,真是太强了,竟然全部都对。”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的手指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迈步走上台阶。 我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悠,“弘颜,你干什么啊?”我打掉他的手。 “雪儿,你此刻眼睛里只有他吗?”淡淡的哀伤,“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他吗?”他的双眼此刻也跟随着凌有些清瘦的背影。 “弘颜,不要乱想了,你已经很优秀了。”看着他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说话似乎有些困难,“那个,你长得那么好看,有一堆女子等着嫁你呢,伤感个什么啊?你说像我长的这么丑的都活的好好的,你这大美人,高兴一点,小心长皱纹,就变丑了。”我嘿嘿的傻笑着。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柔软的指腹抚上我的脸颊,“雪儿才长得不丑呢,或许及笄以后会是夕国第一美人呢。” “别开玩笑了,有你在,我永远只是个二流货色啊。”我讪讪的别开头,躲过他的手指。 眼睛在一次回到台上的时候,天哪,那个人,白影枫,此刻他也站在台上,难道他刚才也答对了十道灯谜,原来他的文采也这么好呢,我低下头自嘲的笑笑,是呀,那么一个人,是绝对不容许小觑的。 “怎么,你认识那位玄衣公子。”弘颜看着我有点不自在的神态,问道,“他可是啸月城白家的当家的,十五岁接管白家的产业,百万资产不到一年的时间几乎翻了一倍,现在是全城百姓口里的峰尖人物,商业奇才。” 我抬头惊讶的看着弘颜,他怎么也知道的这么详细,他不会知道我和白影枫的合作关系吧,看着他的深色没有异样,我稍微放心。 “雪儿,不是我调查他,那么一个人物,想不知道都难。”他却低下头伏到我的耳边继续说道,“雪儿放心,我不是对任何人都有兴趣的,调查人可不是我的嗜好。”温热的气息拂的我耳垂发热。 弘颜直起身满意的看着我微微发红的脸。 “弘颜,以后请离我三尺距离。”我没好气的等了他一眼。 “现在,灯谜的第二场开始,这一局是台上的人可以自己选择对手,然后互相出灯谜,连对三个可以进入最后一局的比赛。” 第33章 主持人刚宣布完比赛规则,我就看见白影枫立刻移动脚步走到凌的面前,有没有搞错,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啊,台上除他之外还有三个人,他却偏偏选凌,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请凌公子赐教。”白影枫抱手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后,缓缓的开口,晴朗的声音回到在夜空里。 “白公子,不用客气。”凌回了他一个礼,温和的答道。 “得月楼前先得月猜一字”白影枫出题。 “棚。”凌说了一个字,迅速的提起笔写在纸上,我看见白影枫眼里惊讶的表情,估计他没有料想到凌会哦这么迅速吧。 “该我了,白公子,听题。”凌放下笔,思索片刻,“双泪落君前猜一字”。 白影枫略微思索,提笔就写了出来,主持人提起纸,“只”字跃然纸上,凌微笑着点点头。 “相聚西湖边,泪别断桥前猜一字”。 “湘。”凌不紧不慢的回答。“心已决断不宜迟猜一字”。 白影枫没有回答,微微一笑说:“那么凌公子也猜猜在下的这个,休把旁人抬太高猜一字”。 她们两个相视一笑,彼此在纸上写下答案,这个我也猜到了,“快乐”!看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细胞的。 “现在请白公子回答在下最后的一题。”凌放下笔后,皱了一下眉头,白影枫的三个他偶回答正确了,要是这一次白影枫回答不出来的话那他就胜了,可是此刻连我都看不出来凌在想什么。“上上下下,不上不下猜一字”,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白影枫手里的笔“当”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墨迹顿时在白净的宣纸上留下一摊污渍。他抬起头对上凌的眼睛,轻轻的开口,“可是卡字,卡住的卡字。” 凌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玩的什么啊,惺惺相惜吗? 那边的两位早已经结束了对答,剩下的优胜者站在台上,主持人这下犯难了,这边两个竟然都是胜者,他走到晚风寒的面前,低下头说了一会儿,又回到台子中央,“晚公子决定,白公子和凌公子一起进入第三场。”人群中一阵欢呼。 晚风寒在主持人站到一边后,缓缓的起身来到台子中央,看着白影枫和凌满意的笑着,“今年的人才都很优秀,年纪虽然轻,但是学问看起来都很好。”他停了一下,话锋一转,“所以,下来的对联灯谜,我只出上联,而三位可以对出下联,然后在猜出谜底即可。” 靠,这不是难为人吗?对联怎么提前上场了啊?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一句已经响起来了。 “你共人女边着子。”是个“好”字,哈哈,我猜到了。 “怎知我门里添心。”白影枫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见晚风寒眼里都是赞赏。凌没开口,提起笔刷刷的两下,拿起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好闷”,晚风寒微微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新月一钩云脚下。”这句出来后台上沉默了好一会,“残花两瓣马蹄前。”这是凌的声音。同是白影枫手里的纸上书写了一个大大的“熊”字。 “中了。”晚风寒眼里微微的有了一丝惊讶,“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 这下是长时间的沉默,“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栓。”凌吞吞吐吐的开口了。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啊,答案竟然是“秃驴”,太过分了,台下要是有大师和尼姑,人家该多尴尬啊。 白影枫慢慢的移到台中,抱拳说,“凌公子,在下很佩服你的才学,我,认输了。不过!”他抬起头对上凌的眼睛,“在下只是在这件事上认输,至于别的,在下不会放弃。”说完一个潇洒的回旋,稳稳的落到台下,他竟然会武功,看样子还是不弱的那种。不爽的是落在了弘颜的旁边,也就是说,和我就隔着弘颜,看着凌微微发愣的眼睛,我知道白影枫的那句挑衅在说什么,弘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对我投来的又是若有所思的眼神。 还忘记了,那另外一位获胜者,自从第三局开始后,站在一旁就彻底石化了,看见白影枫下台后,自己没趣的也跟下来了。结果台中央现在就剩下凌和晚风寒了。 “凌公子,我们继续,请听题。”晚风寒回过头来,“口中含玉确如玉”。 凌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台下有心实无心,上联谜底:国,下联谜底:怠”。 放下笔后说道,“先生,不知道可对。”晚风寒毫不掩饰眼里的震惊和惊喜,“好!好!”他激动的拿起纸,“这个谜,已经空了很久了,没想到今日凌公子竟然解了出来。”他平静了一下神情,“这以是最后一题,恭喜凌公子摘取今日灯谜之冠。不过在下这里还有一个谜联,若公子有兴趣,可以试一下。” “先生请赐教。”凌温和的微笑着。 凌终于成了冠军了,真好,我在台下狂喜。“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晚风寒的声音又想起来,这个好像很复杂啊,既要对上对联,还得和谜底有联系,不过怎么那么耳熟啊。 过了很大一会,凌微笑着摇摇头,“先生高才,在下对不上来。”抱手行了一个礼,晚风寒的脸色略带失望。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我听见自己不和适宜的声音想起来,“唰!”我身边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那个,那个……”糟了,说不出话了。 “刚才是谁对的?谁?谁?”台上的夕国第一才子不顾此刻的失态,慌乱的延伸在人群里搜索。 没办法了,看那些视线聚焦的地方,我已经无处遁形了,硬着头皮,我抬起头对上晚才子的身影,“我是无心的,真的,打搅你们了,就当我没说,你们继续啊。”讨好的笑笑。 “小姑娘,对出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听到这话我不乐意了,“小姑娘怎么了啊?小姑娘就不能说的正确啊。”我回头瞪了白影枫一眼,继续转过来说道:“上联是: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我对的下联是: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有什么不对吗?”我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上联的谜底是:猜字,因为狐狸猫狗和猜的偏旁是一样的,猜既不是家畜,又非野兽啊;我下联的谜底就是:谜字,诗词论语和谜字的偏旁也一样;所以这对联的谜底就是:猜谜。”一口气坚定的说完,叫你再有男尊女卑的思想。 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我身上了,现在弘颜大美人的吸引力也失去作用了,“妙,妙,太妙了!”晚大才子拍手叫道,“这联是我当年无意间得到的残联,这么些年我一直苦苦的思索答案,今天竟然让你一语道破,这是绝联绝谜啊,猜谜,猜谜,哈哈……”某人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雪儿,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啊!”弘颜的目光竟然放肆的上下打量我,被我狠狠的瞪回去,“那会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啊。”我努力的说服大家和自己。 凌走下台来,微笑着牵起我的手,“雪儿,你真的是个宝啊!”我抬起头,此刻我的脸一定很红,因为自我感觉温度实在不低啊。 “那个,快宣布第一名啊!”我冲着大笑的晚大才子和僵掉的主持人喊着,凌这第一来的可不容易啊。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晚大才子在我的呼唤声中停下笑来,冲着我问了一句话。 “她是萧丞相的独女!”狐狸师傅什么时候都爱凑热闹。 “怪不得,怪不得,曾经听闻萧小姐九岁生日当天一曲高歌,被认为是天籁之音,真是一位女公子啊!”晚大才子开始夸赞我,他走到主持人身边附耳说了句话,回头看我的眼睛里还含着笑。 “今天,第一场的灯谜较量,白影枫公子第二名,凌晨霖公子第一名。”听到这里我就高兴啊,凌终于出头了,他的锋芒以后欣赏的人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这对凌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另外,萧若雪小姐并列第一名!” “啥?”我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愣是真的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第十九章夕月盛会(三) 这么一下子,就成名人了,这下回家肯定被美人爹爹禁足的,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啊,觉得有一道很强烈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徘徊,眉眼一台,就对上白影枫紫色的双眸,他没有一丝闪躲,还是直直的看着我,看吧看吧,反正在你面前,我早就不是个孩子了。 弘颜走到我的面前,金色的眼睛此刻又是耀眼的光芒,“雪儿,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啊?” 好,我今天晚上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就让你们彻底的监视一下什么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让你们这些大男子主义的男孩们见识见识,女人可不是简单的,心里下定决心后,我迅速的抬起头,下面就是我改出风头的时候了。 主持人又走出来,“接下来是对联,由“十八学士”中的十六公子厉剑臣坐镇,大家随意,最后由厉公子斟酌大家的对联评出第一名和第二名。” 厉剑臣站起身来,一股风吹过,他已经旋到了台中央,坐上华丽的楠木雕花椅子上,哎,又是一个练家子,我现在已经后悔当时没有练武功了。 “现在开始吧。”他微微的冲我一笑,恶寒啊……我们好像不认识啊,不会死,是根本就没见过,那他为什么冲我笑啊,真是见鬼了…… “海纳百川有容则大。” 第34章 他慢慢的开口。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台下立刻有人对上,我真的怀疑是提前准备好的,还是那人的文采太好了。 厉剑臣微微颔首一下,“竹笋出墙,一节须高一节。” “梅花逊雪,三分只是三分。”凌的声音,文采就是好啊。 “水冷洒,一点水,二点水,三点水。” “丁香花,百字头,千字头,万字头。”白影枫也不落下。 厉剑臣微笑着看着我身边的一堆人,“山径晓行,岚气似烟,烟似雾。” “江楼夜坐,月光如水,水如天。”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来,我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弘颜,他得意的冲我眨眨眼睛。有没有搞错,你们三个,什么意思啊? “杨花乱落,眼花错认雪花飞;”恩,安静了,没人争了,这联好像不是很好对啊,我抬起头,三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怎么,现在是轮流制啊,到我了吗,什么意思?我就如你们所想吧。 “竹影徐摇,心影误疑云影过。”上联嵌花,下联摇影。厉剑臣满意的点点头。 “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恩,这是个好联啊,我看上凌,意思到,该轮你了。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朝霞似锦,暮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真不愧是凌啊。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继续出题。 “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弘颜跟上节奏,看来这位美人绝对不能忽略啊。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这位厉学士出的还真有水平啊。 我回头看上白影枫,他被我看的难受,低下头去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好歹终于对上了,貌似对的还不错呢。 “风送花香红满地;在下的这联有些要求,这上联回文也是通的,所以下联会问也必须对上,希望大家好好的考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不错,因为按我们的顺序,接下来又该轮我了,可是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啊??? “雨滋春树碧连天。”我老老实实的念道,“回文为:天连碧树春滋雨,地满红香花送风。我认为还是可以通的,不知道厉先生意下如何。”他微笑着点点头,“小姐好学问啊,请小姐听我下一联。” 为什么是我啊?不是轮凌的吗?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绕口的经典啊,这个我知道。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我立马念道,结果厉剑臣和那三个人就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我,不就反应快了点吗?犯得着吗?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我刚要嘀咕,上联又出来了。 为了不让人群的目光失望,我血拼了,“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跟我比速度啊,当初那么多年的语文不是白学的。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後始逢春。”迅速的联道,人群中一声叫好,震得我想下台都没招了。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最好就是让人群来不及感叹,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的思维了。 “二木成林,二火成炎,二土成奎,木生火,火生土,生生不息;” “三金为鑫,三水为淼,三石为磊,金滴水,水滴石,滴滴归源。”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无知无识;” “观人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也有高有底。”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我现在呼吸都急促。 “好!”厉剑臣稍微停下来,“萧小姐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我这还有三联,不管萧小姐是否能对上,今天这对联的第一名就是萧小姐了。”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该不会是什么绝对吧?”我担忧的问道。现在打好基础,免得待会丢人。“但请小姐一试,小姐这么好的才华,或许可以为在下解决一些难题。”诚恳的语气啊,我想拒绝都不给机会。 “我试试,我尽力。”我停了一下,“要是我真的对不出来,就算了啊。”以小孩子的语气威胁。 他点点头,不过眼神明显就是你一定要对上的意思。 “烟锁池塘柳。”恩,《铜牙铁齿纪晓岚》算是没白看了。 不过还是得装深沉一下,“恩,上联虽是五个字,却嵌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在里面。”我酝酿下情绪,“炮镇海城楼。” “好!”厉剑臣赞赏道,“我没看错人,下一脸,小姐听好。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作战;” 我低头不语,“雪儿,对不上来不要勉强了,这个真的好难,我那次想了好久都没对上。”看我低下头,凌归纳近安慰到。 “凌没有对出来吗?”我抬头问道,他点点头,“好,那雪儿帮你对。”我给了他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缓缓的开口:“伪为人,袭龙衣,魅魑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绝了!”晚大才子拍案而起,人群开始往我这里挤,幸好还有弘颜的那四位柱子挡着。 厉剑臣还是石化中,估计是太震撼了。听见晚大才子的拍案声,才回过神来,张口又是一联,“半天微雨,千珠万点尽落长江大湖,通河之广江之广海之广,直通诸广,坐龙艇览六百名川,观天观地观日月,横盱宇宙;” 还没完没了了,我想马上解决当下的形式,随口对道:“一介儒生,七步八斗胸藏肆业宏猷,中解之元会之元状之元,连中三元;登瀛洲同十八学士,安邦安国安社稷,世代勋臣。”估计是已经完全被震撼了,此刻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我也没意识到怎么了。 “雪儿。”凌叫了我一声。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在心里问。 “你是怎么对上那些联的?”他不可思议。 “恩,想到就说了,没什么原因的,凌不要乱想了,既然有人能出出来,那对上就不是谁呢么不可能的事情呀。”凌沉吟了一会终于换上了微笑,“雪儿说的对。” “好,请萧小姐为我们的比赛擂台题联一对。”主持人的话响了起来。 我看到台上,怎么回事啊?纸和笔已经准备好了,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我无奈的迈开步子,“凌,帮我写吧。”我转身拉凌的手。 “我帮你写。”弘颜及时的拉住了我的手,还没有见过弘颜的字呢,刚才听他的对联,貌似文采不错。 “好吧。”携着他的手走到桌子旁边,看着四周的景色,台子竟然是以水而建的,涓涓细流,四处飘来不知名的花香,可是站在台上的感觉就像绝世独立,我轻启朱唇,念道:“上联:奇香盈水面,清风有意望凭栏,夕阳无限好,关山点点苍。”弘颜右手握着朱笔,左手挽着右腕的衣服,蘸好墨汁,顺着雪白的浮云宣纸一挥而成,我看到了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没,妖艳、耀眼、华丽,那么的火树银花。 “下联:明月上楼台,楼高但任云飞过,高出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看着两行大字落在纸上,弘颜倾城倾国的笑容,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少年,我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或许有一天,转瞬之间,就像远古晨钟暮鼓,袅袅的余音。天边淡云,有若花絮。路过彼此的生命,或轻或重留下几抹痕迹。在花落时节刻意的打捞,梳理成风景,悬挂在岁月的窗前。 “好,好个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厉剑臣过来拿起弘颜书写的对联,由衷的赞叹一声,“来,给萧小姐看座。”一挥手马上有人抬来了一张朱红的官椅,摆在边上,太醒目了吧,我在心里感叹。 “萧小姐,剩下的几场就请您留在场上吧。”主持人诚恳的挽留。 我回头瞥了一下台下的凌,“那我的朋友可不可以一起上来啊?” “当然。”不一会儿,凌和夏家两个丫头就向我走来,恩,怎么白影枫也跟上来了,算了,或许应该和对待弘颜一样,跟他把话说清楚,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就存在于台子的一边,群众的眼神时不时的聚集过来,没办法,弘颜的吸引力那是没有否认的余地的,凌和白影枫那也是超级大帅哥,还有我,刚才已经出尽风头了;再顶个丞相千金的帽子,想不被人看都不行,狐狸师傅,我恨死你了。 “我想对联的第一名,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还是萧小姐。至于第二名,还得等几位学士和评判商量一下。”主持人的声音又缓缓的响起来了,“下一场是赛诗台,由素有清风公子之称的林公子守擂。” 一袭月白色衫子的青年起身,缓步移到台中央,眼神轻蔑的飘过我和我身边的一群人,靠,拽什么拽啊,本来这一局我是要忍的,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竟然轻视我,这绝对是耻辱,就要在战场上赢回来,我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蔑视,谁不会啊?本小姐蔑视人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清风公子”,我觉得应该叫“轻佻公子”才对,知不知道做人要低调这个道理啊? “今年的诗赛分为三项,命题诗;可选其中之一做,也可以三首全选,最终的魁首要看诗的数量和本质,最佳者可以夺得第一名。” 第35章 啊,又是环视一周,而后瞥过我,要忍,忍者无敌!“此次的命题诗为:月为题一,酒为题二,花为其三。大家可以随性发挥。”啊,我要疯了,他说完后竟然又回过头来扫了我一眼,我要是不让你心服口服,我就不是殷若汐,哦,错了,我就不是萧若雪! “夏梦,给我纸和笔!”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会做诗!”重叠的声音,我狠狠的瞪了下发出声音的两人,弘颜,白影枫,你们果真和凌是不一样的!!!! 凭着自己的记忆,大笔一挥,刷刷刷,三首诗,好了,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伟大的古人啊,你们就原谅我的剽窃吧,我这也是为了咱中国人的面子问题啊。 不就参加的人的诗都写完了,十八学士,三个人一起在那里品诗,脸色一惊一诈的,该不会还有什么绝世好诗吧,恩,我的好像忘记写名字了,一激动就忘记了。 “好了,所有诗都已评完,每个命题里最好的诗已经选出来了,大家听一下,我相信这几首诗肯定会让某些人心服口服,而不失凭着小聪明就轻易得冠的。”某人说这话明显的朝我看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吗,林羽,你挑衅!!! “第一首,是月诗。”他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声情并茂,不愧是好诗啊,因为,他念得是: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好诗啊!真是绝代!”凌和白影枫同是赞叹道,我估计她们要是知道是我写的,我肯定会被灭的。 “不过,这首诗,没有写名字,不知道是哪位才子的大作?”林羽拿着诗说着,底下的人已经充分的陶醉在他的声音里了,不过我绝对不能否认,他读诗的感觉真的很好。不过他轻视我,这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整整衣服,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公子,你弄错了,不是才子,是才女,这首诗,是小女子写的。”很满意造成的哗然,底下一片唏嘘羡慕声,外加身边的几个芒针。 “不可能,怎么会?”某人的震惊无法平复。 “要不要对笔迹呢?”我依然优雅的微笑。 “我信萧小姐。”同时几个声音能响起来,我回头一看,是晚大才子和厉剑臣,还有那位估计是秦清轩吧。 “好。这首算是月中魁首。”林羽拿起下一篇,“现在我们看酒中之仙。”他看我的眼神此刻依然没有当初的轻佻。 声音响起,我又呆住。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读完他回头得以的看着我,此刻凌他们已经痴了。 “这首是哪位才子的大作,请上台来。”他热切的目光在台底下搜寻着,我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林公子不认识笔迹吗?还是我的字写的太难看了,入不了林公子的眼呢?”他立刻翻出刚才的《春江花月夜》,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诗,况且你还只有十二岁,怎么可能??” 也难怪人家不相信,本来就不是我写的,那是诗仙的作品,你以为谁都能写出来的。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嘀咕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我,或许就是一个奇迹。”我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的确,穿越时空,怎么说也是一个奇迹了。 “羽弟,开始第三首吧。”似乎那位秦公子并不是很惊讶,淡淡的催促着还处于震惊中的某人。 林羽打开第三首,又惊讶的向我看来,难道又是我那首结合诗,本来我想把林黛玉的《葬花》搬上来的,可是仔细一思量,好像是《葬花词》,词当然不能当诗用了,便把那一章大观园中作的几首梅花诗组合在一起搬过来,既然《红楼梦》是中国古今第一部奇书,那么它的可取之处并不在于标新立异,而我是个地道的“红迷”。 想到这几句,就想写梅花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朗朗的声音响起来. “梅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桃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桠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竟奢华。 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 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不用说,这一定又是萧小姐的大作了。”此刻回头眼中已是淡淡的仰慕了,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雪儿。”弘颜轻轻的唤到,我抬起头,对着他探究的眼神有些局促不安,“雪儿,这样的你,要我怎么放得下……”悠远的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飘到哪里…… 第二十章夕月盛会(四) 林羽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在下佩服,甘拜下风。萧小姐的确是惊天之才!” 我赶紧站起来,“岂敢岂敢。”我看着他,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所以,阁下以后不会轻易看轻女子了吧。”我一直维持的微笑此刻掩埋了我真实的表情,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观察出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或许是我真的毫无破绽,“一定的,夕国有了萧小姐这样的奇女子,哪个还敢看轻女子!” 他走到台子中央,朗声说道:赛诗台已经决出魁首,非萧小姐莫属。”又是雷声轰动的掌声,我抬起头微微扫了一下台下,要说前面两局底下还有不信、怀疑的目光,此刻竟然都成了艳羡。 “下一场,填词轩,由秦公子执掌。”主持人来去匆匆。 秦清轩离座,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向中央,不过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了一下,“相信萧小姐不会让在下空手而回的吧。”然后继续走向中央。当我是机器啊,我又不是电脑,脑子里的内存是有限的,不过对于宋词,那可是和唐、《红楼梦》一样,是我最心爱的东西。相信一定不会叫他失望的。 “填词轩一样分为三个题目,命题为:一为秋景,二为人生,三为花颜。”他的声音很磁性,特别的好听,“大家也可随意,规则与上场的诗一样。”他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萧小姐,这次,不要忘记写名字啊!”含笑的目光像一阵清风似的拂过我。 很郁闷啊,我很无奈的耸耸肩。 “雪儿,你还要作词吗?”凌柔声问道,眼睛里此刻是我也说不清的感情,有惊讶,有淡淡的哀伤,甚至还隐藏着极为隐秘的失望…… “如果我说我不想,可以离开吗?”我觉得我自己怎么就说的那么没底气呢,看看台下的群众,兴致勃勃的瞅着,不对,是盯着我们这堆人,这会离开,很明显的,是自寻死路吗? “只要你想离开,我就可以保证你安全的离开。”白影枫看着我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异常的火焰。 还是算了吧,要是让你把我护送回,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还是算了吧。”我回头牲畜无害的冲他笑一下,“反正都出了这么多的风头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两场了。” 白影枫似乎突然被我这个半路丢出来的微笑迷惑了,不知道神又游到哪里去了,今天好像很多人都爱神游啊!今天什么日子啊?看来得好好的研究一下今天的风水了…… “夏露,给小姐备纸和笔。”我冲后面在发愣的人挥挥小手。“恩?” 第36章 终于回神的某人反应过来了,马上将纸和笔摆上桌子。 写什么好呢那么多的宋词,剽窃哪一首比较好啊?我站在桌子前边开始沉思,弘颜看着我竟然在窃笑,那眼神分明就是“你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啊?”不理会他,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提笔开始写。 时间到了,所有的词作都被收了上去,一阵春风拂过,抬起头我又看见秦清轩温暖的神情划过我的面庞。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的翻着那厚厚的一叠纸,似乎在寻找什么。啊,不会直接就在找我的那几首吧,大哥,你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我这次真的写名字了,我可以发誓的!!! 终于,修长的手指从纸堆里面抽出三张,开始一张一张的研究,那表情,惊喜之中掩饰不住惊讶,进而演化成彻底的笑容。 “请大家欣赏这三首词。”底下人群明显的骚动,也是,这么短的时间,鬼才相信他把所有的作品看了一遍呢?“我相信,大家看完这三首词后一定不会在怀疑在下的眼光的,虽然我并没有将所有的作品一一品读,但是我相信,这三首定是词中之首。”淡淡的语气,可是在他说完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动乱霎时间平静,这个人,他竟然有这种能力,或许气质这东西发挥到一定阶段真的可以当武器用。那一刻我就突然明白了《完美小姐进化论》中为什么那四个闪闪发光的生物一出现,美奈子就会鼻血狂喷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仿佛已经进入到一种什么境界。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停顿下来,“不知道大家一位这首秋景写的怎么样?”似在问台下的观众,又似在自问。 我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那是欧阳修的大作啊,经典中的经典。 好久没有人开口,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吗?凌无语的看着低下头的我,此刻他的眼睛里平静的如激不起任何一丝涟漪的湖水。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口气,三首词读完,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首,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三首词的合体。当时在考虑“人生”这一立意的时候,好像宋词大多都是由景入情的内容,写人生的都是比较隐晦的,不过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三首经典之作,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的人生三境界,当初看的时候觉得他真的是解释的很透彻,人生,缩影一场,就是那三个阶段的经历和路程啊。 “萧小姐能为我们解读一下这首以人生为立意的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果然看的还是不太懂啊…… “秦公子没有理解吗?”我站起来浅浅一笑,“那我就来解释一下吧。”他竟然脸红了,是因为我吗?不会吧,我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在怎么说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笑容还不到可以勾引人的地步呢。“我这首词写的人生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西风凋碧树’,是一种烦躁的心情,我们要观物,首先要摆脱现实的种种纷扰,破除一切我执,包括苦乐、毁誉、利害、得失,挣脱一切个人的私念,达到胸中洞然无物,才能达到观物之微。‘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一境界,便入定,能去体会物之内在本质的美了。” 幸亏当初对这一段的印象比较深刻,我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说到,“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对审美对象的审美把握,我们必须要有一种择一的、固执的、终身无悔的精神,来探索着事物的美。这种美必须将事物个别的、外在的、偶然的东西跨越过去,得出普遍性的、内在的、必然的一种理念,用审美的把握塑造出美的意象,在此境界的心情是平静的、纯净的、自然的,寻求一种自然的乐趣。一方面,这种寻求是艰辛的,使人憔悴和消瘦,同时,另一方面,这种寻求又可以使人的感情得到升华,达到完美的意境,虽然‘衣带渐宽’,又是值得的,殉身无悔的。” 大家现在似乎已经茫茫然了,不过我还得继续聒噪,“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里说的是顿悟。经过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的苦苦寻求,就能用最明快的语言,将事物玲珑剔透的表达出来,浑如天成。这时的心情已经达到了无欲、无念、无喜、无忧的境界,获得了智慧。‘众里寻他千百度’,表达了‘慧’的寻求的艰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表达了智慧的顿悟。”彻底说完之后轻松多了,我两手一摊,冲着各位才子佳人说道:“大家,明白了吧!”端起桌上夏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茉莉花茶,狠狠的抿了一口,镇不知道刚才浪费了多少水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秦大公子终于眼神开始清亮起来了,“在下一定把这首词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天天品读。” “咳咳……咳……”还在喝水的我被狠狠的呛了一下,恩,僵住了,因为好像有两只手同是抚上了我的背,一只是凌的,我敢肯定,可是另一只似乎有一丝的时需感,记起来了,那次和白影枫谈生意的时候,也被呛了,他也帮我顺过气。我尴尬的把身体向前一倾,离开了她们两个的手,这团线,怎么越解越乱。 “萧小姐没事吧?”秦清轩关心的问道。 我摆摆手,“没事,一不小心。”看着他有一丝怀疑的眼神,“真的没事,真的。”我又重复了一遍。他转过身又提起第三首词,这次我会绝对不怀疑的说那首绝对是我的,因为我写的是最经典的,当他说出“花颜”这个立意的时候,这首词就在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果然,声音一停止,底下的人连呼吸声我都可以听见,我身边的三个人此刻都顾不上再以眼睛来秒杀我了,深深的沉浸在里面。 “哗啦啦……”一阵摧枯拉朽的掌声在不就的沉默之后彻底的暴发,真的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不再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此刻很明显,大家选择的都是暴发。 “这三首,都是出自萧小姐之手,相信这一场的第一名,大家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吧。”秦大公子风轻云淡的就宣布了结果,底下又是一阵唏嘘声,狐狸师傅隐隐含笑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看穿。 “下一局,棋阁。想要挑战圣手棋王秦先生的,在回答正确问题后可以直接对弈。”主持人说完,我就看见台上已经多了一个立起来的巨大的棋盘,搞得敢《天龙八部》那一节一模一样,我又想起了那个运气好的不得了的小和尚,今天也会有那么运气好的一个人吗?不过我应该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萧小姐,还要试吗?秦先生说,要是您参加,可以直接和他对弈,不用回答问题。”主持人停下来恭敬的对我说。 我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我连凌都下不过,竟然要我和一个有三十年经验的下棋高手来下,我吃饱了撑着,明摆着自取其辱吗?“这一局,我不参加了。”看着那个主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紧加了一句,“我不是全才,我也不是天才,你弄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坚定的说完,弘颜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现在知道你是小姑娘了???”我不满的看回去,“我本来就是!” 第37章 用眼神传递信息,肃杀中…… “凌,你去参加吧,你的棋艺那么厉害。”我回头扯扯凌的衣服。 “那个,秦先生很厉害呢,我肯定不行的,算了吧……” 我皱皱眉头,“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主要的是你要给自己信心,有些事不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所以你一定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知道吗?”我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开始耐心的说教。 凌看着我,墨绿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好像此刻是把日月星辰都融进去了,熠熠生辉,他冲着我点点头,迅速的走了出去。 我安静的坐在边上等着,真的是如坐针毡啊,凌在的时候还可以忍受,可是此刻,弘颜和白影枫的眼神我真的受不了了。“夏梦啊,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啊,你坐我旁边吧。”其实我主要是想让她帮我挡挡那两道眼光。 “你觉得冷吗?”一句话刚出口,下一刻一件宽大的红袍就覆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看见仅着一身紧身红衣的弘颜,绝色容颜此刻在天际下成了最美丽耀眼的星子,独立天下;而白影枫此刻手中也捧着自己的白色斗篷,清亮的眸子如流水;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鼻子忽然就有点微微的发酸。 “我不冷了。”我去下肩上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衣服披到他的身上,“真的,我不冷。”看着他微微失望发窘的脸色我又真诚的重复了一遍。 重新做好,看上中央已经开始和秦先生对弈的凌,今生我已有他,欠你们的,就只有来世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黑白棋子在小棋盘上优雅的落下,棋童在将子至于大棋盘上,以便于下面的人观棋,秦先生的棋艺真的很好,可是凌的棋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看来每次和我下棋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让着我,这样一个宠溺我的少年,我怎么能够放得下? 他们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我抬头看了一下大棋盘,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凌的表情很凝重,只有遇到他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凌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是我禁锢你了吗?凌,如果你的羽翼已经丰满,而你的天地是广阔的蓝天,我又怎么以自己的理由将你困于浅湾? 已经开始数子了,当棋童数完棋盘上的黑白子之后,我看到秦先生的脸色微变,“竟然是平局!”他惊叫道,“我竟然连半子也没赢过你?”他看着凌,脸上的震惊显露无余。 凌似乎还沉浸在棋局里,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凌晨霖,好个凌晨霖。”秦先生开始大笑,“我记起你了,八岁那年,就出口成章,打败当介新科状元之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你现在在丞相府?”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那个小姑娘,很不简单,你们,或许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话生生的打住,看着凌的眼神,让人看不明白猜不透彻,似乎在瞬间就做了一个什么巨大的决定。 “今年的棋阁,凌晨霖居首!”秦先生拉着凌的手走到中央代替主持人宣布。 我立刻合起爪子,拍的极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边的眼神又开始研究了,乌鸦,别飞了…… 第二十一章夕月盛会(五) 凌此刻笑得格外灿烂,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花开千年那一刹那的芳华绝代,以前的凌,好像很少有这么笑的时候,他总是很温和的微笑,不带一丝杂质,不惹一分尘埃,可是我知道,此刻才是他真正的笑颜,以前都是花开一瞬就凋落,而此刻,是亘古永恒的定格。 他冲着台下雷声洪洞的人群点头微微致意,然后就转身向我走来,恍惚中,我就看到前世我站在未央湖畔樱花飞舞的树下,而凌就是这么微笑着向我走来,你是那个凌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 “下一局,歌间赋院,由啸月城花魁柳依依姑娘主持。”主持人宣布完退下。那位嘉宾台上唯一的女性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举足之间仪态万千,不愧是美人,果然气质还是最重要的。 “这一局,由我来主持,希望各位才子佳人不吝才情和歌喉,尽情指教。”紫烟轻纱后朱唇微起,声音宛若黄莺出谷,“上乐器。”然后我就看见一排小童抱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走上台来,轻轻摆在已经预备好的桌子上,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应有尽有,七弦琴、瑶琴、琵琶、洞箫、横笛、箜篌、笙……甚至于还有钟罄列在两边,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甚至是没见过的乐器。 “歌间赋院也是分为三场,赋,赋歌,歌,相信大家都明白规则,我就不多说了。”柳依依走到乐器面前,竟然拿起了笙,优雅的放到嘴边,虽然隔着面纱,但是笙音响起来,悠悠然然,委婉绕梁,如泣如诉,听的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我却还在曲中,“这首,是我献给大家的开场曲,下来就靠大家自己把握了。”伊人说罢微笑的行一个小礼,走到边上。 “夏梦,她走到边上是什么意思啊?现在干什么啊?”我不理解啊,怎么都没有人和我解释一下,不知道我初来乍到吗? “小姐,第一局是赋,现在估计大家都在忙着写呢。等到赋选择完后余下的人进入赋歌局,最后才能进入歌局,不过,规则上是可以几个人一起的,组成一个队。”夏梦耐心的给我解释完,“小姐,您要参加吗?”刚说完她就立刻否决了自己的话,“小姐文采那么好,歌又唱的那么好,一定会参加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纸和笔已经在向我示威了。 “你还会唱歌?”弘颜像见鬼了。 “你不知道吗?当年萧小姐九岁的时候,传言就是因为一首歌曲,夕国少年才子凌公子就自愿留在她的身边了,当初皇上最宠爱的玉簪公主要留凌公子在皇宫,凌公子都没有答应。”白影枫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回头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因为我看见凌的脸色已经稍稍的变了,而弘颜像看怪物的眼神在他说完后就转到凌身上了。他看到我的眼神后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歉意的闪过我对过去的目光。算了,本小姐今就是高兴,不跟你计较了。 提起笔,写赋,怎么写啊,学过几篇赋,最好的当然就是《滕王阁序》了,可是高中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些赋都死长死长的,怎么记得下来啊,我正在苦恼的时候,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跳进脑海,应该算赋吧,算不了就算了,还有凌呢? “凌,你也写吧。”送过去甜甜的一个微笑,缓和一下他的表情,自己下手开始写道: “春之始然,万紫千红;夏之未然,落英缤纷;秋之已然,风华绝代;冬之末然,玉骨雪颜。千种风流,万代风情,尽显其中。 倚窗莫凭栏,寻自身之沉浮,最是繁花似锦处。弹指之间,飞絮飞花飞漫天,阳影里碎残红;昔日之芳菲,却如霁月风光,水涸湘江,永生永世;碧纱窗下,亭亭玉树临风立,且看万花之俊美。 梅标清骨,兰挺幽芳;呈雅韵,李谢农妆;杏娇疏雨,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天香国色;玉树亭亭阶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丽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梨花溶溶夜月,桃花灼灼朝阳;山茶花宝珠称贵,腊梅花馨口芳香;海棠花西府为上,瑞金花金边最良;蔷薇花秉绝世之姿容,茉莉花具稀世之锦绣;六月雪素馨逸致,七明芝华光瑰丽;玫瑰杜鹃,烂如云锦,绣球郁金,点缀风光。说不尽千般花卉,数不了万种风情。 沧海横流,西风多少恨;随波逐流,几回断肠处;待到山花烂漫时,别样有清幽。夕阳下,年华共与繁花存,绚烂时有时。 待浮花浪蕊具俱,伴君独幽.” 刚抬起头就差点撞上弘颜大美人的脑袋,我瞪了他一眼,没事凑那么近干嘛啊?吓人吗?不过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看也不像吓人的,倒像是引人犯罪的。 “雪儿,你身上还有多少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啊?”他看完了之后感叹道。 我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呵呵,还多着呢,你慢慢的发掘吧。” 果然交上去之后,不就柳依依大美人就很惊讶的看向我这边,这次我是写了名字的,怪不得,我很淑女的冲美人回一个善意的微笑。 进入赋歌局,还有什么可以和大苏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相媲美啊,大势有此曲一出,谁与争锋的感觉,拿定主意,我淡淡的自我陶醉中…… “雪儿,你要唱吗?”凌嘴角扯出和表情极不相符的弧度,凌是不想我长歌给别人听吗,“雪儿,我为你伴奏吧。” “好啊!”我下意识的答道。 到我的时候,凌走到乐器堆里,拿起了洞箫,凌的箫音我是百听不厌,他顺手又拿起那架七弦琴,我还要弹琴吗? 走到台子中央,朝凌一笑,三年了,我们早已经达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他一定会跟上我的节奏的。 弦动,箫音起,我微微张口,歌声飘出好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第38章 这是林羽的声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绝了!”这是秦清轩的赞叹。 我回头不好意思的看看他们,人家王菲天后唱的更好听呢,我这不过是欺负大家比较闭塞吗?不用夸我的,真的。 “好极了。”柳依依才回过神来,底下的群众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美人开口了,又开始活跃起来,“最后一局,歌,若是萧小姐还能让我们惊喜,那么,歌间赋院的榜首还是非萧小姐莫属了。” 靠,要是我不能让大家惊喜的话,我就不能做第一了吗?连闯两局,我容易吗我? “我尽力而为。”找个台阶让自己下,可是歌那么多,唱什么比较好呢?伤脑筋啊,还要和凌配合好。 突然就想到曾经听过的许美静的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手指刚要划上琴弦的时候,我就看见弘颜微笑着走到了我的旁边,怀中竟然抱着那把瑶琴,而白影枫砸还能在凌的旁边,手里拿着横笛,原来,他们才是真的深藏不露,会心的给他们三个每人一个微笑,你们能跟上我的,我相信。 指挑,歌出。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睛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睛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音止,箫音渐渐滑落在久远的年代里,笛声此刻仿佛直上九天,瑶琴和七弦琴完美的演绎了琴瑟和鸣,整场震惊,如此华丽的协奏,如此唯美的画面,如此悦耳的天籁,如此切合的默契,此刻,风也无言,我,蓝衣;凌,紫衣;弘颜,绯衣;白影枫,白衣,在风里交织,飞扬,飒飒的声音如同碧落之中高高飘扬的旗帜。 将暮末暮里,看前世的嫣红,如何淡,如何远; 忆莫失莫忘,听来生的雨吟,如何了,如何悟。 “萧小姐,你……”柳花魁颤抖的举起手指,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我只能抱歉的送以微笑。 “雪儿,这首歌?”弘颜此刻回过神来,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首歌,不好听吗?”我故意问道。 “……不是……”他慌乱的站起身来,“啪。”怀中的瑶琴摔在地上,哎,可怜了一把琴啊,我惋惜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瑶琴。 弘颜歉意的朝着柳依依笑了一下,柳美人立刻傻掉,我很不满的看着弘颜一眼,美人,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哪怕她是名震夕国的花魁。 “萧小姐,这首歌的歌词能否写出来,送给在下。”白影枫优雅的放下还在嘴边的横笛,轻轻的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总觉得欠着他的,心里那个憋屈啊…… “轰!!!”底下爆发的掌声要把我们淹没了,“再来一首!”恩???感情我们这是在开演唱会啊,还是免费的门票。 “对,再来一首……”此起彼伏的叫嚣声。 “大家安静一下。”狐狸师傅跳出来干什么啊,“今天的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有最后一项舞技没有进行。”他停了一下,继续圆场,“雪儿是萧丞相唯一的千金,相信大家都知道,要是回去晚了,肯定会被禁足的,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就永远听不到雪儿的歌声了。”话锋一转,“所以,歌曲就到此结束吧!下一场舞技,大家肯定也会大开眼界的。”我抬头看着狐狸师傅,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有时候真的可以是没有理由的,可是,狐狸,你怎么那么了解我的美人爹爹啊,难道……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肯定不会的。 “好了,歌间赋院,还是萧小姐胜了。”柳依依宣布结果,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以后依依还有很多地方向萧小姐请教,希望到时候不吝赐教。”一双淡黄色的凤眼顿时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听说,萧小姐是潮涯师傅的关门弟子,相信舞技应该也是在众人之上的吧,所以这一局,直接请萧小姐为我们舞一曲如何?”柳依依回头看了狐狸师傅一眼,进而面向大众。 “对不起,今天我不想跳舞。”我很礼貌的拒绝着,自从那天看到狐狸师傅一支倾天神舞之后,我只要一跳起舞,不知不觉那支舞就在脑海里盘旋,然后手脚不听使唤的就是那支舞,今天要是被狐狸师傅看见了,不得被折磨死啊,而且那支舞我是留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的,因为我觉得只有他们才配得上那样的绝世之舞。 “雪儿不跳吗?”狐狸师傅听到我的话,疑惑的看过来。 我求救委屈的眼神看向他,几乎是撒娇的语气,“师傅,我累了,真的不想跳。”眼睛咕噜转一圈,“要不,您替我跳吧,把我教你的那些秀给大家看吧。” “雪儿,你……”本来就没错吗,名义上你是我师傅,但是有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教谁呢? “狐狸师傅,你不跳吗?”某小孩天真的问道。 他眨了眨眼睛,无奈的回到舞台中央,“雪儿今天累了,她既然是我的徒弟,那今天就由我这个师傅代她舞一曲。” “潮涯师傅要在大庭广众下跳舞呢……”路人甲。 “那我们不就有眼福了,听说他的舞只是在达官贵人,皇宫贵族盛宴的时候才会跳,就是平时,一支舞也是千两白银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看得起啊……”路人乙。 …… 最低下惊叹声和议论声迭起时候,狐狸师傅已经换上舞衣出来了,我听见台下一阵唏嘘声,抬头一看,呆住,他竟然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雪白修长的腿已经露出来了,因为他的舞裙竟然开叉到膝盖上面,晕,我当初不就是说说而已吗?桑巴要跳的完美是要这样穿没错,那您也没必要真给他做出来啊;纤裸的足腕上绑着两条绯色的丝带,幸好上身还算过得去,不是我当初给他形容的只是遮住重要部分的那种小吊带,他的舞衣是中堂时期那种微露双肩,水袖宽大的那种,细瓷般白净修长的脖子露在月光下,此刻朦胧又不失美丽,“祸害”,看着底下都有人流口水了,我在心里评价到。 “雪儿,麻烦你和凌了。”他顾盼之间,都是风流妩媚,明天一定要让狐狸师傅找个面纱带着,太亏了。 我无奈的再次起身,选了琵琶,主要是我怕七根弦的承受不了现代那种激烈高昂的音乐,而琵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十面埋伏》,我觉得只有琵琶才能完美的演绎那种激烈的音乐;凌继续拿的是箫,还好以前教过他,配合过,当时凌惊讶的差点背过去,他说世间怎么会有这种音乐,我无奈的摆摆手,没办法,就是有啊,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演奏出来了吗? 手抚上琴丝,迅速的变换指法,声音如不停投入平静的湖面的石子,激起不同的涟漪,一圈圈的重叠,交汇,矛盾的向外向内回荡着;狐狸师傅已经动了,虽然我当初教他桑巴的时候还夹杂了一些拉丁和现代舞的动作,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个舞蹈的完美性,手腕上的铃铛不停的响着,胳膊,足下的动作不停的变换,不用看,我都知道这支舞引起的震撼,划过琵琶所有的琴弦,裂帛一身,收指,曲停。 怎么没有声音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一下台上台下,只看到哦无数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各色的颜色在月光下犹如天际中五颜六色的星子,起身走到夏梦身边借过白影枫手中的斗篷,走到台子中央,披在还伏在地上没有起身的狐狸师傅身上,或许是感受到温度,他抬头冲我感激的一笑,我冲他丢一个白眼,很无奈啊,你随便跳一下下就可以了啊,干嘛非要搞得这么艳惊四座啊,这不是诚心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他披好斗篷站起身来,“好了,舞,大家已经欣赏完了,如果认为还有比在下跳得好的,请上台来赐教。”好诚恳的语气,可是夕国第一舞师的名号可不是空的啊,谁没事自己找台阶上啊! 等了一会,意料之中没有人上台,“那么,今年舞技这一局,还是萧小姐第一了。”某狐狸笑着宣布完,不理会我的白痴状和底下人群刚回过神来发出的质疑,“我说了,我这之舞是替雪儿跳的,既然没有人上来挑战,那么雪儿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他还说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惨了,今天晚上好像除了棋艺,我包揽了所有的魁首,而凌还是和我一起的,就是说所有的第一都在我们这里了;是这样那也算了,可是那些诗词歌赋,再加上狐狸师傅惊艳的舞蹈,明天,我怎么觉得明天不会天亮了,黑线,乌鸦…… “恭喜萧小姐,您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得到这么多项殊荣的人。”晚大才子悠哉游哉的看着我。 “雪儿,很想看到你跳舞呢?”弘颜大美人悠悠的感叹。 “萧小姐,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林羽的话。 “萧小姐,有空了可以去府上和你讨教一下词吗?”秦清轩这样说。 “萧小姐,以后在下再答道什么绝对,一定登门拜访。” 第39章 厉剑臣借口道。 “萧小姐,看来我以后也要到抚上去打扰凌公子了。”秦先生和煦的微笑着。 “萧小姐,以后歌赋方面,希望不要拒绝奴家的请求。”柳美人说完还福了一下身,算是行礼。 “我想还是我最幸福!”狐狸师傅听的哦这么多话后感叹着。 “凌,我想回家!”我拉起凌的手,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好,咱们回家!”凌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我的,温和的声音近乎蛊惑。 ==================================================== 关于夕月盛会中的资料来源: 《灯谜大全》、《对联集锦》、李白《将进酒》、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王国维《人间词话》、曹雪芹《红楼梦》、范仲淹《苏幕遮》、晏殊《蝶恋花》、辛弃疾《青玉案》、柳永《凤栖梧》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生如繁花》,许美静《阳光总在风雨后》等。 第二十二章禁足生活 百无聊奈的呆在自家的花园里看蝴蝶,这就是一时冲动的后果。距夕月盛会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而我们搅出的波澜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而卷起了滔天大浪。和叶芸也只能书信联系了,她告诉我市井之中已经把萧若雪神话了,短短的三四天时间,已经不知道从夕国传到什么地方去了,茶楼里说书的是百说不厌,因为一直不断的有人捧场,而因为我每次出去都出入“香榭丽舍”,所以我的店营业额迅速的攀升,说实话,这是我唯一满意的后果。 那天晚上听到凌的声音后,我的意识就有点恍惚,似乎自己一路被人护着,外面的嘈杂声我充耳不闻,一直到坐上华丽的马车,回到家才发现,原来后面还跟来了一些人,那是我终于知道那些名人们的苦恼了,幸好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之类的,否则我真的就可以体会到狗仔队的伏击了。 美人爹爹竟然在门口等我,当时看到那么多人跟着我们回来,脸“唰”的一下就变色了,把我从马车上抱下来,我都是个小大人了,抱着我多没面子啊,本想挣扎,但是看着美人爹爹愠怒的眼睛,我就很识相的把头鸵鸟到他的怀里,反正有人帮我挡着,我无所谓了,况且他还是我最喜欢的美人爹爹。 结果美人爹爹回家之后从凌一干人等的口中知道我的辉煌事迹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感情波动,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会这样,可是美人爹爹啊,你对女儿的才情一点也不惊讶吗?或许美人爹爹也是一个天才呢,所以他认为有这么个天才女儿是应该的吧。听完所有的事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雪儿回雪苑去吧,今天肯定累了。”我乖乖的退出来,心里在窃喜啊,美人爹爹竟然没有责罚我,作为一个丞相的千金,我却是做的有些过了,还没及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作为一个古代的女子,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下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美人爹爹对管家说,“以后小姐要出门,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放她私自出去。”我心里那个委屈啊,美人爹爹真的想把我当金丝雀养起来吗?我觉得我这次不是太过分啊,有必要关我禁闭吗? 垂头丧气的回到雪苑,又被夏家三姐妹疲劳轰炸,夏雨小屁孩一个劲的在那感叹为什么她没有跟出去,几乎可以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了,问得我心里发毛。美人爹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就是我现在真的好累,给我一张床就可以了,不理会她们的追问,我倒头就闭上眼睛,“有事明天聊,本小姐现在要睡觉了。”模糊中记得这是我扔出去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是说话太多了…… 第二天我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美人妈妈好看的紫色眸子,又被狂轰乱扎一通,估计她也听到我的所作所为了,幸好我的胡编乱造技术还是很很有功底的,一番雄辩,美人妈妈最后只感叹了一句,“我的雪儿,就是与众不同啊,看来以后找个如意郎君的事,娘亲还要好好的费心了。”听到这话我就蒙了,怎么我说了这么多,她就只想到这一层啊,女人真的是女人…… 美人妈妈刚离开不久,狐狸师傅就冲进我的房里,上下前后左右的打量我一番,害我还完美的回旋三百六十度,微笑着问道,“狐狸师傅,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结果他的一句话让我吐血,“雪儿,你的身体是什么构造的啊?”我是人,绝对的,你要现在给我一刀子,我就证明给你看,绝对割破肉后流的是血,我狠狠地鄙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结果他还不死心的跟上来。 那天就在亭子里教夏家三姐妹继续认一些字,当初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才和我学的,因为她们的观点一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封建思想的地位还真的是根深蒂固呢,经过我的舌灿莲花,最后她们终于乖乖的给我当了关门弟子。 一边和狐狸师傅聊聊天,谈谈我杰作后留下的烂摊子。 “雪儿,你对你的丫头们真好,都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呢?以前见她们犯错,你反而安慰她们,现在竟然还叫她们认字?”狐狸师傅还是很奇怪的打量我。 我回头看看认真练字的夏家三姐妹,“她们在我的心里,不是丫鬟,早就是我的亲姐妹了,在说了,即使她们是丫鬟,那也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都是爹娘养的啊?世界上并没有谁真的比谁高贵,要不是生活所迫,她们一样会和我一样,承欢父母膝下,也会有很幸福的生活,我就是比她们幸运一些,有个好的家而已,爹爹比较有钱而已,除此之外,我没觉得她们哪里不如我。”不理会狐狸师傅研究的眼神,我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要保护她们了,虽然我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但是我一定会倾尽我的所有来给她们幸福,将来要是碰不到她们真心喜欢,对她们真心好的人,我是不会把她们交出去的。我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她们受到伤害!”我的眼睛悠悠的看着远方,坚定的说完自己的承诺。 “雪儿……”狐狸师傅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的潮湿,难道他也有什么难过的过往或是阴暗的生活吗? “你怎么了?”我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听着听着就感动了。”他掩饰的笑笑,手抚上我的头,“雪儿,你真的很与众不同啊,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心,总是容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猛然一震,被发现了吗?我无辜的冲他笑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为了不惹美人爹爹生气,我这几天很安分,因为其实我也知道,那个管家是很听美人爹爹的话的,我又不会飞,肯定出不去的,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因为怕摔跤就放弃了轻功的练习。凌也不停的挤兑我,在我看来他那是羡慕嫉妒我的才学,主要是因为我出不去了,而凌也跟着我受苦,那天管家死活要罚凌,最后爱我的威胁下,放弃了。我说你要怎么样罚凌,我就以两倍的代价还到自己的身上,要是不怕美人爹爹惩罚你,你就试试,管家在我佯装的气势里彻底的泄气了,而凌则是在一旁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姐,那个林羽公子今天来了,可是被丞相扫地出门了。”夏梦在汇报今天的最新动态,因为从第二天开始,要不是管家和美人爹爹利落的扫雪方式,恐怕丞相府里的门槛早都换了不知道几个了。 “小姐,晚才子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偷偷的让我转交的。”夏露在一旁继续贡献她拿到的东西,我随手接过扔到一边,这些人,真的是疯了,我可不想把自己弄的和他们一样。最后我总结出,原来丞相府是安全的地方啊,所以我就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外面的世界现在真的不知道下祝你成什么样子了,半个月了,我没事就在家研究胭脂水粉,无意间发现了芦荟,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生物,看来“香榭丽舍”又要有一大批新货上架了;在此期间,我的“百姓钱庄”都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号了,所以我的身价现在直线上升,别的产业也在紧张的置办中。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有管家为我挡着门前的一切闲杂人等,我就和凌乐悠悠的在家里研究各种新事物,偶尔给正在认真看书的凌捣捣乱,凌总是很奇怪,他说我平时不看书,关键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文采,我不能告诉他我已经学习近二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就充傻装楞,他拿我也毫无办法。 “凌,你后天行冠之礼,我已经让美人妈妈给你准备好了。”一想到凌马上就要成人了,我就兴奋,那孩子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虽然他在我心里仍然是那个干净的少年。 “不用了吧,没必要的。”凌放下手里的书,皱皱眉说道。我知道凌一直介意他是我用钱赎回来的,虽然府里的所有人都待他很好,但是在外人看来凌只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人,本质上还是奴仆,我知道这根刺也是深深的扎在凌的心里的,而且扎的很深,所以夕月盛会上我让他表现,我就是想把这根刺从他的心底拔掉。 “凌。”我认真的换了他一声,紧紧的握住他的双手,对上他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答应我,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看轻自己,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话,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你是凌,在我的心里,独一无二的凌,你明白吗?”看得出凌眼睛里的震惊,难道我以前真的忘记了吗?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安心的话,“凌,行冠礼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礼节,所以你一定得有一个隆重的成人礼,不用担心,一切,娘亲会料理好的。” 第40章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辉,这下,你可安心。 终于爱到凌及冠的日子了,这才发现,原来人窝久了,是会发霉的,不知道美人妈妈请了什么样的宾客呢,一大早起来,夏家三姐妹帮我打扮好,看着镜中即将十三岁的我,打扮起来还真是一个美人呢,不过跟弘颜还是有差距的,心里不平衡啊,为什么男人可以生的那么美啊? 走到大厅,才发现,原来熟人那么多啊,不过我真的怀疑他们都是不请自来的,两边的宾客椅子上已经做坐满了人,晚大才子、十八学士中好像不止来了三个啊?秦先生微笑着看着盛装的凌,今天他可是主角啊,我一定不能抢风头;狐狸师傅;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官家子弟,估计都是慕名而来吧;弘颜,他怎么也来了?忽然想到他是住在吴越王府的,而美人爹爹和吴越王的交情还过得去吧,怪不得呢? 眼睛继续传递信息,那是谁?虽然几年没见,我还是认得的,除了那个刁蛮的玉簪公主外还有其他人吗?她旁边站着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轻裘缓带,华贵艳丽,一看就是帝王家的人呢,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大驾光临?那玉簪公主此刻争亲昵的偎依在美人妈妈的旁边,看到这一幕我就很不爽了,本来好好的心情此刻也变得很差。靠,凌你跟我抢,现在连我的美人妈妈也和我抢,你没有妈啊?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个公主现在最起码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 “雪儿,赶紧过来?”美人妈妈冲我挥挥手,微笑着期待。 “恩。”我埋下心头的不满,快步的移过去,回头扫上凌,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虽然我对着他几年了,可是总也看不够,眉宇之间流淌着温雅的神采,怎么看怎么俊逸出尘,墨色的头发已经高高的束起,银色的缎带熠熠生辉,白色的轻袍是我精心设计的,交给白影枫,让“疏影帆舞”定做的,一看选得都是上好的丝绸织锦,衬托的凌更加完美! 不过回头对上玉簪公主那明显带着敌意的眼睛,我就很不舒服,蹭在美人妈妈身上,把她的身体稍微冲着我这边拉过来一些,哼,叫你跟我抢。还有一道放肆的目光,我刚一进门来就一直盯的我很不自在,就是那个不知道是哪个的皇子,弘颜虽然也在看我,但是并没有让我感到难堪,而那个人的目光,真的让人受不了,这是不是皇家人特有的嗜好啊?我真的很疑惑。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冲着弘颜一个微笑,看着美人怎么都赏心悦目啊,他又脸红…… “先请太子殿下上坐。”美人妈妈朱唇微起。 “恩,太子!”我心里微微惊讶,他是个皇子,我没有惊讶,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可是一个罪臣之子的行冠之礼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太子该参加的,其他人为了凌的才学还可以礼节,玉簪公主的来意不说明眼人一看她那狂热的眼神都知道,不过此刻真不知道她在看谁,凌身上留一会,又扫到弘颜身上,真是不专一的人!可是那个太子,就让人搞不清楚了,难道他是陪着妹妹来的,那也说不过去啊,难道……我竟然忘记了,夕月盛会上我干的好事了,太子殿下,您千万要坚持住,不要对我产生什么幻想啊……欲哭无泪……什么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华丽的太子优雅的迈着步子走上上座,高贵的气质真是让我羡慕啊,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一丞相的千金,可是用狐狸师傅的话说,就是我永远和气质这个词沾不着边。 然后行冠仪式正式开始了,管家是主持人,看着凌恭敬的从管家手里接过加缁布冠,以后他就是一个大人了,傻傻的看着他脸上微露的少男特有的阳刚气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今生是何其幸运。 “礼成!”随着管家高亢拉长的声音响起,大家向凌道着恭喜。看着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微笑着向我走过来,一下子就傻掉了,他将一张纸放在我的手上,温和的开口,“雪儿,送给你的。”我真的很好奇,以前每年生日凌都是送我礼物的,一些小玩意,我曾经希望他像九岁生日的时候一样,送我自己亲手写的东西,可是下一年他依旧会送别的东西,我以为他一直忘记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轻轻的打来纸张,一幅画跃然入眼,轻盈的姿态,顾盼生辉的蓝眸闪着灵动的光芒,水袖摇曳,似要乘风而去;这是我吗?什么时候凌偷偷的为我画了这幅画,仰起头看着他,“我很喜欢!”此刻别的话都是多余的。 大家都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看着我手里的画,眼里的神情有赞赏的、惊讶的、微笑的、鄙夷的、嫉妒的……可是我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凌,那个临风而立的少年。 “凌,为大家吹奏一曲吧。”美人妈妈的话轻轻的飘来,凌点点头,拿出洞箫。 “听说,萧小姐在夕月盛会上歌动啸月,不知道本宫是否可以欣赏到小姐的歌艺?”虽然是征求的口气,但是明明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或许皇家人天生就有那么一种威严的气势。 “既然太子殿下有雅兴,那雪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回头对美人妈妈说:“娘亲,请大家移到暮雨亭。” 亭中,已经摆好各色的点心和饮品。 “既然大家这么有雅兴,那么在下随着雪儿和凌公子献舞一支。”哎,狐狸师傅你凑个什么热闹啊。 “那在下就为萧小姐抚琴吧。”看着弘颜倾城的笑容我只有叹气的分了,我那么精心为凌准备额一切,怎么被大家搅成这样? “我们都知道 失去总比得到简单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明天还有太阳升起 它会再次点燃 我们心中繁华的热情 它会再次照亮 我手中的希望 就是日落的时候 我想没人看的透 是该争取, 还是在这里守候 就像我面前的的太阳 每天都会消失在地平线 只是季节不同变幻着时间 余辉掠过水面消失不见 只剩下天蓝色囚禁在夜空的背面 在黑夜来临之前期待白昼 给光明自由 可是光辉灿烂怎么能永久 我们需要黑暗 可以冷静可以躁动 可以用40面镜子把自己围在中间 借着月光看看自己有多脆弱 看看你看 但至少你已经不再孤单 可以对自己哭泣 然后和自己谈判 面对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你还有什么虚伪什么骄傲什么廉价的荣耀 把面具摘下坐着站着倒着看着自己 把音乐去了跪着靠着跳着听着自己 哪里是天堂什么是地狱 想象什么时候我才能摆脱幻想的痕迹 日落的美丽连接日与夜黑与白 这欢乐痛苦和着自信无奈同时存在 能看到不知道那些传说中的未来 我只能看着日落问一声 我们听到的看到的说到的做到的 全都在真实的复杂的发生着 该有什么道理谁是谁的救赎 忙碌一天只能看到日落的美丽 所有善良的坚强的宽容的忠诚的 还都在矛盾着挣扎着动摇着 谁比谁更重要我有我的梦 只要明天太阳会照亮我手中的梦想 我们听到的看到的说到的做到的 全都在真实的复杂的发生着 该有什么道理谁是谁的救赎 忙碌一天只能看到日落的美丽 所有善良的坚强的宽容的忠诚的 还都在矛盾着挣扎着动摇着 谁比谁更重要,我有我的梦 只要明天太阳会照亮我手中的梦想。” 一曲终了,只有那天看到的那几位没有过于惊讶,其他的人都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我轻身福下一个小礼。 美人妈妈微笑着看着我,又是那道讨厌的视线,狐狸师傅的舞跳的那么好,你不去看;弘颜长得那么漂亮,你不去看,非往这里瞧,太子殿下了不起啊……我在心里气愤,但是脸上还得职业微笑。 “夫人,您府上的点心和茶水很特别,真的是举世无双的美味,不知道出自哪位师傅之手啊?”一位身着青色锦缎的人问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十八学士”中的一位,因为他和秦清轩他们在一起。 “这是小女研制的。”美人妈妈轻声回答,回头宠溺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丫头,从小就爱在厨房折腾,不过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别致爽口,我和丞相也就由着她了。” “噢!”那个人惊讶的看上我,很不幸的,再次成为焦点。 “如若各位对雪儿的糕点有兴趣,待会可以让厨房多做点,大家可以打包回家的。”我为了处理尴尬的局面,美食诱惑。 “打包?”看来又得解释专业术语了。 “恩,就是大家可以随便带,管家,你去准备吧。”我连忙转过头去吩咐,赶紧准备好让他们离开,在这样下去我就崩溃了。 崩溃?病字跳入脑海,真是好注意啊,我就是聪明。 立刻往凌的身上一靠,“雪儿,你怎么了?”凌感觉得到我的异样。 美人妈妈也慌乱的站起来,“娘亲,我头晕,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虚弱的样子,应该是很像的。 “你们,赶紧扶小姐回房吧。”美人妈妈亲自把我交到夏家三姐妹手上,我回头向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歉意,看见大家失望的表情,我真的很无奈,还是闪人比较要紧。 第41章 回到雪苑,我甩开她们扶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进去。 “小姐,你没事?”一个比一个嘴张的大。 我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能有什么事,我要是不这样,那才真的是要出事了,你没看那群人的眼睛啊,就差把我拆开来了。”凌,别说我不仗义啊,我这实在扛不住了。 “就知道你没事。”狐狸师傅推开门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就知道骗不过你,不过我也没必要骗你。你不在那里享受良辰美食,来找我干吗啊?”我刚抬起头,就看见狐狸师傅和夏家三姐妹的眼睛都顺着一个方向聚集。 “弘颜?”我惊叫一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美人不知是被我问的不好意思,还是被那几个人看的不好意思。“我是跟着他来的。”指指狐狸师傅,你还真聪明啊,我在心里感叹。 “那就进来吧。”我收起自己的惊讶,淡淡的说道。 “那个……”看他扭捏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的闺房,“没事,进来吧,我不讲究那些的。” 听到这句话,他才放心的走进来,四处打量着,眼里的神情不断的变化。 “雪儿,不打算介绍吗?”狐狸师傅做到镯子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四顾的美人。 “哦,那是弘颜,街上认识的。”我简单的介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奈的摊摊两手。 “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明显的就是歧视吗? 我斜着眼睛眯了一下他,“我不八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像您啊,估计谁家生孩子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满意的看着呛着的狐狸师傅,我得意的笑笑。 那一天就在房间里和两位大美人拉拉家常,夏家三姐妹狠狠的饱了一下眼福,不过失败的事,无论我和狐狸师傅怎么努力,弘颜的身份来历愣是一个字没套出来,失败…… 第二十三章醉酒相思 直到第二天才见到凌,有点埋怨他,不过最后才从丫鬟的口里知道,昨天我走了之后,凌就被包围了,那些人什么都问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兵法布阵的问题一样都没落下。和我预计的一样呢,我连忙问结果,那丫鬟满是崇拜的眼神,得了,不用开口了,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结果了。应该好好的去和凌道喜啊,昨天来的有很多可都是国之栋梁,有的还是专门为国家举贤纳仕的,不过还有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就是凌的身份怎么办?他可是罪臣之子。 不过还有一点让我很郁闷,就是据说我昨天借病离席后,丞相府里的每一个下人都受到价值不菲的贿赂金,传说因为昨天有很多人在打听我,而美人妈妈据说左后也被太子殿下整崩溃了,幸亏我聪明,要不然崩溃的可能就是我了,看来有些事必须要解决了,幸好我还小,可是凌已经及冠了,按这个世界的规定,已经可以自由的婚嫁了,凌那么优秀,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盯上了,那我可就惨了,昨天看见玉簪公主看他的眼神,我就很窝火。 一大早跑过去找凌,不再房间里,会跑到哪里去呢?没找着他,我闷闷的回房,接下来的几天里,凌似乎一直再闪躲我的眼睛,而且他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他的沉默让我害怕,让我恐惧,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那天及冠之礼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吗? 凌,你想要隐藏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可是我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承担,一起面对,不要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进,不要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此刻我的肩膀虽然还是很稚嫩,不能让你依靠,可是至少我可以和你肩并着肩,站在同一条线上…… 午后的阳光,真的很温暖啊,我现在是真正的了解到为什么璟哥哥和舒傲天都那么喜欢在午后躺在啊草地上晒日光浴了。 走到凌的身边,坐下,十五岁少年的单薄的身体此刻在阳光下显得英挺俊朗,在年少不经意的变化中,他一直还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十一岁的少年,可是现在的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心事。 “凌,为什么躲我?”我试图打破僵持。 “没有躲你,我最近比较忙。”连语气都是闪躲的。 “忙。”我喃喃的重复这一个字,自嘲的笑了笑,“你在忙什么,忙的跟我说话,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看着他很悲哀的笑了一下,“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听出我语气里的悲凉,他惊慌的看着我,“不是,不是的,雪儿……”墨绿色的眼睛投向远方,“雪儿,你太优秀了,雪儿,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多么的耀眼,在你的身边,连太阳星辰也要逊色三分。有时候,我想着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你就好,我不需要什么回报的,因为你就在我的身边;”他回过头来,看上我的眼睛,“可是,雪儿,你知道吗?你在夕月盛会上的光芒已经照到了太多人,那天行冠之礼,你唱歌的时候,知道底下有多少目光在注视着你吗?其中还有太子殿下,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所以我自私的想,在你离开我之前,让我先离开你吧,我不想看着你的背影……你知道吗……” 看着眼前不再温和如初的少年,我的心底有多大的震动只有我自己知道,前世今生,我欠你多少,你不知道,可是我一笔一笔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本以为心里有些东西丢掉了,就不会回来了,可是我真的很庆幸,你还在,你还在…… 我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贪婪的闻着属于他的青草气息,他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不过立刻狠狠的环住我,“凌,不要怀疑我的心,好吗?”我觉得自己的鼻子酸的厉害,“你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人,早就在心里了,不要担心别的,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我的决定,爹爹不可以,连皇帝也不可以。”我抬起头看上他带雾的双眸,“对不起,我一直让你担心,一直让你一个人痛苦,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个人告诉我,我想要和你一起高兴,一起难过,还有,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留给你背影的,我要永远的看着你,你看,你的影子已经在我的眼睛里了……” 他把我紧紧的搂在胸前,我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脸庞,泪水,凌,前世我欠你的是血债,今生先欠的却是泪债了,前世我是你的眷恋,今生,你是我的劫数! 凌和美人爹爹进宫去了,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及冠之礼那天我费劲一切心思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可是前几天和凌把话说透彻之后,什么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他进宫让我很不安,不知道皇帝忽然召见凌有什么事吗?忐忑不安一个早上,夏家三姐妹都担心的看着我,以前还没有过这个样子呢,怪不得她们会担心。 “我没事,真的。”平静了一下心情,坐到桌边。 “小姐,老爷和凌公子回来了。”夏雨匆忙的冲了进来。 “回来了吗?”我一着急,起身的时候竟然勾了一下桌布,精致的茶杯一瞬间在地上四分五裂。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碎片,这个,是在预示什么吗? “小姐,你快过去吧,我们来收拾。”夏梦蹲下身躯催促着我。 迈着犹豫的步子走到大厅,远远的看到美人爹爹淡定的表情,“没事!”我心里嘀咕着,这才放心的把目光转向凌,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欣慰,有喜悦,看见我的瞬间,又换成了深深的忧虑,、甚至还有无奈,自责…… “爹爹,皇上召见你们为了什么事啊?”我只想尽快的寻求一个答案。 “没什么大事,凌家的案子平反了,凌的父亲已经追封为司勋了,母亲也被追封为韶华夫人,还有凌发配边疆的亲戚,即日也将遣送回家。”美人爹爹看着凌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暗含的喜悦。 真可笑,难道那个皇帝先是杀了人之后再给他平反,然后封更大的官,那样有用吗?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逝者已逝,死者亦已,再尊贵的谥号,还有什么用,可以补偿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吗? “凌,那该高兴啊,你们家终于平反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而且你也可以重新站于朝堂之上,你一定可以重振凌家的。”我含笑说道,至少凌以后不会在被人看不起了。 “皇上已经殿试了凌的才华,他已经被封为国子监了,即日起就要上任了。而且皇上怕那些官员看轻凌,已经让他做了萧家的义子了,所以,雪儿,你以后就有一个哥哥了……” 没有听觉在听完美人爹爹的话了,“哥哥,哥哥……”那两个字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回荡,眼前一黑,凌是我的哥哥了,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离的,隐约中一片慌乱…… “雪儿……” “小姐……” 谁的声音我此刻都不想理会,我不想醒来,这不是现实,一定是在做梦,在做梦……下一刻,身体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而我,就此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焦急的面庞,“我没事。”歉意的笑笑,挣扎着坐起来,美人爹爹给我垫上枕头,“爹爹,娘亲,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一时为凌高兴,急火攻心而已。”我的目光看上不远处的大夫,他冲美人爹爹点点头。 第42章 “小姐的确是一时急火攻心,我开一张方子,败败火,就没事了。”夏梦和他下去拿方子取药,我在房间里扫视一遍,该在的人都在,除了凌,突然想起那次落水的时候,凌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爹爹,你和娘亲去休息吧,我这里能行的。” 美人爹爹犹豫了一会才起身,回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小姐,你不能下床。”夏雨放下手中的水,立刻跑到床边拉住我。“我没事,真的没事。”我继续穿鞋,“我现在有事,所以我得出去一下。”不理会夏雨嘟起的嘴,我快步的走出门外。 此刻,月华如水,而我的心情,却无法整理,和凌才刚刚解开心结,可是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变成兄妹,这个关系,让我哭笑不得。而凌此刻竟然躲得不见人影,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我不知道此刻是我该给他交待,还是希望他来给我一个交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障碍,我知道凌要顶着凌家的荣耀,他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就像我一样,我的心里还有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无论什么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下他们的。 是谁给了谁花前月下的美丽?又是谁让谁品尝了这稀世佳肴的风情?为什么?凌,这些事,你还要一个人承担。 我溜到厨房,找到自己早先就藏好的一坛“红豆”酒,当初取名就是来自相思,或许真的醉了,就可以看见心里面的人,而很多原本无法解决的事也会有他完美的解决方法。 云儿淡了,风儿停了,伫足的院子前面绯红芬芳,又是一年花开早,你还是未央湖畔那个干净的少年,而我却已经经历了人生中那么多惨烈的风浪,如今的我,满心沧桑,可是还是跨越了世界的极限,在这里找到你。 花儿从开放到落下,也是它匆忙的一生,独自站立,落英缤纷难掩相思落莫的沧然,开放时的欣喜已经枯萎,可是如今你暗然的离去让我何去何从? 抱着酒爬上雪苑的房顶,很久没有爬这么高了,离开了那个世界,钢筋混凝土的世界,我也就一下子从世界的最高点回落到最低点,有些事都看不清了,似乎包括自己的心;或许登高临下,可以看轻那些原本无法看清的东西…… 此刻,坐在屋顶,一袭素光披身,静静的,这样坐着,在这无人绝尘的世界,真美。 我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喝酒真的达到一个境界了,无数次的应酬,我可以把白酒当白开水喝,可以把红酒当可乐喝;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冷眼的看着一群又一群人醉酒之后丑陋的样子,纸醉金迷,然后在那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相同的事情,我讨厌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理由,打心里憎恶……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抬头遥望星空,黑色的天幕中,所有的星子竞相争辉,他们,应该都是不寂寞的吧,只有人,才是最寂寞的生物,“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写的真好,眼睛似乎开始有些朦胧了,醉了吗?怎么可能醉,以前想醉的时候,怎么都醉不了,而今夜,我不想醉,我真的不想醉。可是我看见凌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我确定,是我醉了。 “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不珍惜自己?”质问,谁在质问我,是凌吗?是你吗?凌。 “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不珍惜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抬起朦胧的双眼,真的看不清楚了,“那时候,我想着我可以和你在一片蓝天下,有你的世界,哪里都是我的天堂。因为有你,所以无论多元我都可以自由的奔跑,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你,看到你的眉眼,你的嘴唇,你的微笑,听到你温和的声音我就赶到心安;课堂上,我可以很理所当然的睡觉;食堂里,我可以笑着把肥肉全部夹到你的碗里,可是为什么?你总是长不胖呢?”我伸手抚上熟悉的容颜。 “汐儿,你醉了。”手被抓住了。 “我没醉,你不还是叫我汐儿呢?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我,想不起那个未央湖畔樱花树下的女孩,想不起你曾经为了那个女孩可以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凌,你知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带着这些记忆是很痛苦的。你转瞬之间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和你在同一个世界,可是隔着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我只能呆在我的世界里,看着你在你的世界里挣扎,无助,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我很没用……”靠进熟悉的怀抱。 “汐儿,你真的醉了。”身体被轻轻的搂着,很温暖,可是为什么此刻却不心安。 “凌,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管我?管我之后为什么又不负责任的离开?我尽力的惩罚着自己,我喝酒,因为醉了才能看见你;我不吃饭,因为没有你的陪伴我吃不下去饭;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时间过的那么匆忙,可是你不再我身边的时候,时间真的很难过,我每天在煎熬中生活。”身体慢慢的失去平衡,而我似乎还在继续说话。 “凌,你知不知道,我活的真的很累,我想念你,可是我见不到你,我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每天每天的将从前一遍一遍的回忆,可是璟哥哥和你一样,我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以为你还在我的身边,还有楼均皓,他没有你细心,他总是记不住我的饮食习惯,而天却可以很细心的给我为好每一条围巾……凌,你看,我这么一个坏女孩,还有那么多人对我好,可是,凌,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把自己照顾的很糟糕……”渐渐的,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旷野秋风,凄凉萧瑟,皓月当空,相思成灾…… 那些酒,真的化作相思泪了吗? 若是,此刻我为谁相思,若不是,为什么脸上冰凉一片,是我,流泪了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第二十四章今昔何夕 似乎有点冷,我努力的朝着旁边的暖炉移动,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可是脚下似乎很不舒服,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脚下是什么东西。瓦片?怎么会? “汐儿,你醒了?”头顶上传来凌温和的声音。 仔细看了一会,才确定自己是在雪苑的屋顶上,抬起头看着凌,手不自觉的抚上他青色的双唇,少年特有的柔软,“凌,我们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吗?”疑惑啊,不被冻死已经很万幸了。 “汐儿昨天晚上喝醉了,不知道吗?”他轻轻的为我整理头上的乱发,指腹停留在我的额上。 “我喝醉了吗?”怎么可能,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醉过呢,难道古代的酒比现代的系数还高?“我只记得我好像是抱了一坛‘红豆’上来的,然后就开始喝酒……”我轻轻的揉着脑袋仔细想昨晚的事,瞥见旁边的酒坛空空如也,难道我昨天晚上真的醉了。 “凌,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不会有什么不该听的话被他听去了吧?我应该没说什么吧。 “在去你房间里看你的时候,你不在,出来找你,看见梯子,就爬上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房顶上。”他把我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或许我此刻的体温已经说明了我很冷,以前凌也是这样,冬天的时候,他就是我免费的火炉,一瞬间,我的意识恍惚了一下,若他的眼睛不是墨绿色的,我真的以为他就是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而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上来的时候,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真的吗?”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说什么话吗?”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醉过,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风是什么样子?曾经看过那么多醉酒的人,其中酒后吐真言是出现几率最高的醉酒后遗症,我应该也是那样,否则就是酒疯了。 “……你……没说什么话。”凌闪躲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肯定说什么话了,凌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掩饰不住。 “我肯定说了,快告诉我。”我开始严刑逼供。 “啊~”惊呼还没有出口,身体全部摔进凌的怀里,“汐儿,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凌,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惊慌失措的想要伸出手来扶他,可是被他抱得太紧,此刻我所有的动作都无法执行。 “汐儿,对比起,对不起……”还是这三个字,似乎要把一生的歉一次性道完,凌,你不欠我什么,倒是我已经欠你太多。 “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对不起我了,你倒是说话啊!”我使劲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大声的吼了一声,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很害怕,心酸一点一点的渗入心底。 “汐儿……”凌惊慌的看着我,或许真的是被我镇住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他红过脸,对他我也不会大声的说话,不管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一个多么刁蛮难缠的人,可是在他的身边,我还是前世那个我,安静温婉的女子,偶尔的调皮一下,无伤大雅。 我握住他冰凉的双手,轻轻的开口,“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的手抚上他要张开的嘴,“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可以。 第43章 虽然你子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了,可是我知道你有你的坚持,你的使命,你有对含冤而死的家人的责任,还有那些被流放的亲人的关心,这些你都忘不了,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还有你一直希望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因为在你的心里,有太多的骄傲,太多的自尊,真的,这些我都理解。你本就是展翅飞翔的雄鹰,现在你终于有了高飞的机会,凌,不要放弃,知道吗?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的,你明白吗?”我已经欠你太多东西了,不要再让我继续亏欠下去,我不要你在以爱的名义为我放弃,为我牺牲。 他愣愣的看着我,“汐儿,你不怪我?” “怪你?”看着他因为难过而有些发红的双眼,“我怎么会怪你,我怎么心怪你?凌,你现在只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不是吗?我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所以,在我看来,身份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明白吗?” 他重新把我搂进怀里,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泪有点咸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 “汐儿,给我两年时间,我等着你长大。”他轻轻的说着,“我一定在这两年时间里做完我欠着凌家的一切,然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两年,或许会很久,而你,是那么的耀眼……” “凌,我会等着你的。”我会把这看成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承诺,“两年,不会很长,我等你。” 爱那么绵那么粘 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 总是美得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我现在很后悔,真的,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头疼欲裂,不知道这是宿醉的结果,还是在房顶上吹了一晚上冷风的代价,想着凌坚定的眼神,这一生,我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了。 从那天以后,凌就天天跟着美人爹爹去上朝,然后再去他的官署办该办的事,而我的人物就是乖乖的呆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美人爹爹还是不准我出门,其实我本质上也是不敢出去的,凌及冠那天那么多人杀到府里来,我还可以招架,要是在大街上,那真的就是暴露在阳光下了,想躲都没地方。狐狸师傅最近似乎也比较忙,也不来陪我聊天,舞很早之前已经不学了,原因是狐狸师傅说他已经教不了我了,所以我每天的活动就是和夏家三姐妹聊聊天,喝喝茶,在没事就弹弹小曲,去厨房消磨时间。 每天晚上乐此不疲的等着美人爹爹和凌回家,就像五岁之前的时候,我每天坐在门口翘首等待回家的妈妈,人的心里,只要有了等待,有了希望,日子真的可以过的很平静。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每天在我的期盼中踏进家门,看见他们温暖的笑容,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幸福,这一辈子,就这么过着,真的很好。 很多时候,我都会忘记是什么日子了,今昔何夕? 直到那一天,一纸圣旨彻底打破了我们家祥和的生活。 “圣旨到!”伴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一位公公打扮的人带着一队侍卫走进了大厅,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吃饭。 美人爹爹和凌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提起衣角迅速的跪下,美人妈妈也过来拉过我的手,一起跪在旁边,我稍微的抬头打量着眼前宣旨的人,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太监,以前看电视剧觉得那种皇帝身边宠信的应该都是那汇总长得很老谋深算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在我看来,差不多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年龄。 他打开黄色的圣旨,清清嗓子,很迅速的就念完了内容,我不太习惯那些绕七拐八的古文,不过我大概是听懂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原来是泽州的商税一直收不上来,而皇帝看见凌这几个月在国子监的位置上政绩很好,便有意派他出去锻炼,以便以后可以重用。这或许对凌来说是件好事,只要他做出好的成绩,凌家很快就可以在他的手里恢复昔日的风光。可是,他要离开,而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般官员的调令是三年做一次改变,就是说我及笄之后还要等一年凌才能回来。 谢恩,接过圣旨,美人爹爹一直在跟凌说着到了泽州具体的情况;而美人妈妈也在嘱咐他好好的照顾自己,自从那次美人爹爹说已经收凌做义子了,美人妈妈俨然已经把凌当成亲生孩子了,跟我一样的待遇,我想这或许是凌成为我哥哥唯一的好处。 可是凌并未在认真的听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说话,他的眼神很木然,一直盯着手中的圣旨,只有我知道是为什么,他跟我的约定,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一纸圣旨而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凌,哥哥。”只有在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在场的时候,我才这样叫他,以前都成习惯了,真的很难改变,“你去吧,既然皇上这么看重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为百姓排忧解难,为皇上分忧啊。”我浅浅的笑着,冲凌眨眨眼睛。谁也不知道我此刻心中的如意算盘,要是凌去上任,我还可以玩个留书离家出走,我可以去泽州找他,顺便去领略一下夕国的大好河山,逃出这个令人憋屈的京城。 凌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我,不过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暗示,“义父,我去收拾,按圣旨上说的,两天后我就启程去泽州。” “好,你去收拾吧。”美人爹爹挥挥手。 “我去帮凌哥哥收拾。”拉着他的手,迅速的离开了大厅。 他被我拖着,“雪儿为什么希望我离开啊?” “笨啊,你走了我就可以去找你,顺便出门啊。”回头鄙视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出门了吗?在这样下去,真的会养成猪的。”我没好气的说着。 “可是雪儿,你不能私自出门的,你爹娘会担心的。”凌急切的说道。 “恩,这倒是个问题。”的确,我是不忍心让他们着急的,“让我好好想想吧……” 自顾自的走着,猛然才发现凌没有跟上来,“怎么了?”看着愣在原地的凌。 “我要去三年。”很久他似叹非叹的说道。 “我等你!”我巧笑嫣然。 走到他的面前,“凌,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故事吗?” “恩?”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他疑惑的发出了鼻音,“哪个故事?你曾经说了那么多故事。” “牛郎织女的故事,还记得吗?”我昂起脸。 “记得。” “那你能告诉我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过在我的注视下还是开了口,“他们很可怜,相爱却不能相守。” “凌,我却不是那么认为的。”他墨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他们每年还可以见到一次面,虽然不能相守,可是彼此都在对方的心里,这已经很足够了。”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 “其实关于那个故事,还有一首词的,我很喜欢。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字一句的将秦观的《鹊桥仙》念给他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轻轻的重复着这句户,语气像初融后的雪水,温和的流淌。 “所以不要为你的离开而担心我,我会等你回来的。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哥哥,我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爹爹和娘亲还是会在意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锻炼,快点长成一个男子汉,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照顾我了,明白吗?”我一口气说完所有可以让他安心的话。 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暂时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守,所以,此刻,我任你离开,带着我的牵挂,我的思念,我的等待,去更好的完成你自己,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么会浮现 再度过些风冷雨 春暖在眼前 只是我似乎又忘记了,这个即将离别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 今昔何夕? 第二十五章幕后仇恨 一整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自己给凌做的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三年的时间,对于我来说,不长;可是对于凌呢?在这个世界,他还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而三年之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况且三年的时间,对于改变一个人来说,几乎是绰绰有余的。自嘲的笑笑,我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或许真的只是我自己又开始多疑了,翻身合眼睡过去。 次日我起的很早,在我的时间观念上应该就是六点左右吧,梳洗好离开雪苑去找凌,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了,虽然我想着可以去找他,可是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我还得具体的研究研究,所以估计短时间以内我都不会见到凌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而且我也不可能为了留住凌而让他抗旨不尊,这样估计整个丞相府都要倒霉的,这里毕竟还是君主制,皇帝是得罪不起的。 刚出门便看见管家拿着什么东西给凌送去,我忙跑上前,“黄管家,你给凌拿的什么东西啊?” 第44章 管家被突然跳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顿了一下,忙笑道;“是小姐啊,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听到这个问题,我就比较郁闷了,我平常起的也不晚啊,怎么今天稍微早了一些,就不习惯了,“我去看凌。” 管家笑笑,一副我本来就知道的表情,“小姐和凌少爷的感情真好。我是奉夫人之命,给少爷送一些御寒的狐裘,据说泽州那边晚上的时候气温很低,凌公子身体又比较单薄,被冻着就不好了。” “那边,很冷吗?”我怎么就忘记了最重要的自然环境了。 “泽州地处北边,和啸月比起来是比较冷。”管家耐心的给我解释,“尤其是冬天,整个季节都在下雪,几乎没有雪融的时候。” 我耷拉着脑袋,恶劣的自然环境,“管家,你的东西我拿去给凌吧,反正我要过去找他。”不等他答话,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袱。 “好吧,那就麻烦小姐了。”他无奈的看着我,最后一笑,任我去了,“那我先下去了。” “恩。”他转身离开。 我抱着包袱上了竹楼,凌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看他一箱一箱装的全是书,“你都没有其他东西要带吗?”我疑惑的看着满房间的东西。 “泽州那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了。”凌看见我淡淡的笑着。 我走过去吧包袱放在床上,“这是娘亲给你带的狐裘,听说泽州那边很冷的。”担忧的看着他,“凌,你能行吗?” “不会有什么事的,雪儿不用担心了。”他拿过床上的包袱整理到箱子里,“我会很努力的。” “凌……”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本来想留住他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凌,我们上街吧!”我拉住他的手。 “什么?”他显然被这个提议吓了一大跳,“丞相不是不准你上街吗?” “你都要走了,就当最后一次陪我吗,美人爹爹会答应的。”我不死心,“给你买点东西带着啊。”看着他还没有去的意思,我直接采取强硬措施,“走了走了……” 虽然我此刻最自己的造型很不满,谁家十三岁的孩子出门都要戴面纱啊?美人爹爹答应我们可以出来后,在我委婉的拒绝了美人妈妈随行后,她就找了一堆人跟着我们,而后美人爹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条“浮云纱”,很仔细的给我带到脸上,端详了一阵,才满意的点头让我们离去。他们难道不知道,和凌走在一起的除了萧若雪还会有谁,怎么不把凌的脸也给遮起来,看着街上那些小姑娘看凌的眼神已经从以前的惊艳变成现在的爱慕,我这心里就……算了,咱也不是小姑娘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就当资源共享了。 “凌,我们去给你买衣服吧。”想着很久没有给凌买衣服了,我顺口就提到。 “不去。”干净利落的拒绝。 “恩?”我突然想到啸月城里最好的绸缎庄是“疏影帆舞”,而它是白家的产业,想到白影枫,看来凌还在介意呢。“好,不去。”我只有答应了,“那我们去‘香榭丽舍’和叶芸姐姐道别吧?”想到好久没有去过她那里了,书信往来虽然可以知道一些事,但总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不去。”还是一口否决。 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大美人弘颜的存在呢?“好,我们不去,我们哪也不去了,回家吧。”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还不如回家呆着。 凌低下头看着我,“雪儿生气了?” “没有,我不生气。”我叹了一口气,“凌,我们还是回家吧。”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去。 “雪儿想去哪里就去吧。”凌妥协了。 “真的吗?”我想在确定一遍,他无奈的点点头。“那我们去‘香榭丽舍’,我很久没有见到芸姐姐了。”不等他回答,拉着就走。 在我的半强迫下,走进了“香榭丽舍”的大门,刚好是中午时间,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芸姐姐一看见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迎了出来。我觉得她是看见凌之后才决定就是我的,看来美人爹爹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的。 “妹妹,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一次啊?”她亲切的挽起我的手。 跟着她走进里间,坐下才悠悠的说道:“我被禁足了,你应该知道原因的。” “哈哈……”她很不淑女的笑了起来,“谁让妹妹你那天那么光彩夺目啊,这个事虽然过去几个月了,只怕你引起的余波还是在的。” 我抬头打量着叶芸,怎么几个月没见,觉得她变了很多,成熟了,甚至可以说是世故了,圆滑了,难道这都是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必经之路。 她被我看的很不自在,“妹妹看什么呢?”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自在的。 记得我给她的心里曾经写到过,商场如战场,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也不能永远靠别人的庇护,要成功,就必须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而此刻看来,她似乎已经做到这点了,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当初大街上那个娇弱的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了,而是成为了一个有强硬手腕的商人。 “我在想,姐姐也到年龄该找个相公了。”开开她的玩笑。 一下子绯红迅速的爬上了她的两颊,“妹妹乱说什么呢?”她伸手拧了我一下。 “姐姐,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我疑惑的看着他,我可不想因为我自己让她没有嫁人的这个念头。 “妹妹,别开玩笑了。”她严肃的支起下巴,示意我旁边还有凌呢,我转头撇了一眼凌,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凌,你和他们去买点东西吧,我和芸姐姐说会话,你待会来找我吧。” 凌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出去了。看着凌远去的背影,也云似乎若有所思,“听说,皇上已经为凌家平反了,而且凌公子下奶是萧丞相的义子了?”她回过头来看向我。 我无奈的笑笑,“你的消息满灵通的啊?” “这件事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你不知道这些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吗?”她似笑非笑的说着。 “消遣?”我重复了一下,就像那个世界大家每天争相看娱乐信息一样,什么时候我们都成了这个时代的名人了。“凌已经被皇上封为国子监了,不过再过两日他就要去泽州上任了。” “什么?”叶芸惊讶的叫了一声,“去泽州?” “有什么不对吗?”我忙问。 “妹妹,还记得我家是哪里的吗?”她突然问了我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我记得,好像是邺城。”我立刻回答。 “是邺城,妹妹你的记性真好。”她听到邺城两个字似乎恍惚了一下,“我当初说是因为我们家的商船尽数遇着海难而沉的,是吗?” 看着她恍惚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是海难,是人祸!” “人祸?” “是人祸。邺城是泽州最繁华的地方,那里也是和暮国相交的地方,只隔着一条海域,所以那里的商业活动最频繁。而我家只是邺城世代经商家族的一家,产业还算可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年代久远的事情,“可是前几年,换了一批官员,这批官员竟然和海域上的海盗勾结,打劫来往商船,强征关税,邺城的百姓和商人联名报上朝廷,可是被那些官员截住了,他们说就算递上去也没用,因为他们在朝廷里有很坚固的靠山,是……是?” “是谁?”我连忙抓住她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是当朝皇后的哥哥,国舅爷。” “什么,难道皇后不知道他哥哥的所作所为?”我惊讶到。 叶芸冷笑一声,“怕是一丘之貉吧。” 那么,皇后和国舅就是泽州税案后的主谋了,怕是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凌到泽州就是为了商税的事情。”我插了一句。 “商税,看来他们做事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都引起朝廷的注意了。”她说的咬牙切齿,身体不住的瑟瑟发抖。 “芸姐姐,你怎么了?”我扶住她发抖的身体,她的指甲扣住我的手,生疼。 “妹妹。”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妹妹,其实我爹,原本是邺城商会的会长,我不姓叶,也不叫叶芸,我姓苏,我是苏洁盈。” “苏洁盈?就是那个一直被通缉的邺城前任商会会长苏松年的女儿?”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因为凌要去泽州上任,我也从美人爹爹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泽州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爹是被陷害的。”她说的掷地有声,“那些官员开始找过我爹,说是商会每年必须上缴关税一百万两银子,否则所有出海的商船都会出事,这当然不可能,我爹没有答应。可是那次协商不成功之后,我家出海的商船全部都没有回来,我的哥哥,也随着那些商船,消失了。”我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那时候我爹爹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他让管家把我先带着离开,过一段时间在回来,可是我还没有走出泽州的时候,就听说我爹因为在商会贪污之类的罪名,我们全家满门抄斩,七十余口人,包括我小叔家才六岁的弟弟,全部被杀死。爹爹本以为他们不会为难亲戚的,可是他们脸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温婉的女子此刻已经泣不成声,“我一路和管家逃至京城,可是管家一病不起,当时离开的时候想着还可以回去,所以没带多少盘缠,钱财不久就花光了,为了埋葬他,我只有更名改姓……”沉重的回忆,此刻泪水已经湿了罗帕,怕是很久了,她都没有如此的表露过自己的感情,或许一直以来,她跟以前的我一样,只是一个人在最黑暗的地方默默的流泪,一个人独自承受这锥心之痛,刻骨的仇恨。 第45章 这么说,泽州的税案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我仔细的思索着,为什么皇帝会派一个刚刚委任不久的官员去受理,而且这个官员还是一个刚行过及冠之礼的少年,而这个少年还是丞相刚收的义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泽州,那个地方现在可以说是龙潭虎穴,那里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要插根针进去恐怕都不容易,可是为什么要把凌派过去,要是他收不上来商税,那么,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是要收上来,或许付出生命都未必可以做到?可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对付凌,扳倒凌有什么好处吗?国舅,皇后?要对付的是美人爹爹,佳妃已经诞下龙子了,又是皇位之争,为什么历代皇家之争,要牵扯进去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站起身,揉揉太阳穴,看来我得想办法了,我不能让凌一个人呆在能把么危险的地方,朝廷之中的什么争权夺位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身边所有的人不受一点伤害。 “妹妹?”痛哭中的女子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恩。”我回过神来,“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看着她脸上微闪的泪光,这个女子和前世的我一样,只是她生在这样的时代,作为女子,力量却是有限的。 “姐姐,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此刻我们能做的,就是替你的家人讨回公道。” 她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我,“公道?能吗?” “凌要去那个地方,我不能不管的。”我悠悠的叹口气,“或许,我可以尽力一试,至少还你一个清白之身。” “妹妹。”震惊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你?” “姐姐,你信我吗?”不理会她的表情,此刻我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无论我以后有什么决定,要你做什么样的事,有的甚至会伤害到你?可是,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擦干眼泪,认真的对上和你给我的眼睛,“我信!”坚定的两个字,此时仿佛给了我不少的力量。 “那就够了。”我冲她笑笑,“我定当给你一个交代。”起身向门口走去,凌应该回来了。 “妹妹。”背后传来一声犹豫的呼唤。 “恩?”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 她抬起眉眼,“你不是一个孩子。”一字一句的敲在我的心上。 “或许。”我无奈的耸耸肩,真的是越来越容易让人看透呢,“我只是想要保护我在意的人,这和是不是孩子没有关系!” “可是凌公子是你的哥哥?”她似乎感受到什么了,毕竟她已经是十八岁的女子了。 “我只是想要他好好的活着,和你一样,芸姐姐,我会尽力为你们家伸冤的。”我揭开帘子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的力量,只为我想要保护的人存在,芸姐姐,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不知道身后的女子此刻是什么表情,我一抬眼,就看见大厅中温和的少年,上前轻轻的挽住他的手,(奇qisuu.書)“凌,我们回家……” 第二十六章柳外楼高 两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我尽量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凌的身边,努力的记住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那一世,离别便是永远,这一生,我不会在重复相同的痛了,虽然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可是我有能力,保护你。 “凌,带着这只鸽子吧。”我把一只雪白颜色的玉鸽放在他的手上,这只鸽子是我无意间在花园里救下的,现在已经被我训练成信鸽了,过去和叶芸的信息传递都是靠这只鸽子的,虽然凌去的地方远多了,可是我相信,它还是会把凌的信息带给我的。 看着他迷惑的表情,“有什么事,就写信绑在它的腿上,它会带给我的,这比驿站快多了。”我静静的解释着,“没事也要每个月把平安的信息带给我。” 他定定的点了点头,美人妈妈又开始细心的检查他带的东西,又嘱咐一番,美人爹爹只是一个眼神,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眼神中所包含的信息,有鼓励、肯定…… “小姐。”站在一旁的夏梦叫着我。 我过去抱住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肩上,“好好的照顾凌和你自己,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因为不放心其他的丫鬟,和夏家三姐妹商量了一下,最后觉得夏梦最大最稳重,有她在凌的身边我很放心的。 “恩,我知道了,我知道凌公子和我对小姐的重要性,不会让小姐担心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陪在我身边四五年的人,突然就要离开那么久,我的心里此刻竟也是酸涩的,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的感情,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 “小姐,琵琶。”夏雨的声音拉回我的视线,接过他手里的琵琶。抚上琴弦,那么一首适合离别的歌,还是在看了《还》三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上的,六月西湖,夏盈盈坐在路边,看着乾隆南巡的长队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之内,满心的不舍和无奈。 山一程水一程 柳外楼高空断魂 马萧萧车辚辚 落花和泥辗作尘 风轻轻水盈盈 人生聚散如浮萍 梦难寻梦难平 但见长亭连短亭 山无凭水无凭 萋萋芳草别王孙 云淡淡柳青青 杜宇声声不忍问 歌声在酒杯倾 往事悠悠笑语频 迎彩霞送黄昏 且记西湖月一轮 山一程水一程 柳外楼高空断魂 迎彩霞送黄昏 且记西湖月一轮 眼睛里是远去的马车,夏梦和凌从窗口斜出半个身子使劲的冲着我们挥手,夏梦显然已经哭了,回头看见那两个女孩此刻也是泪水连连,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大道上,我地头思索着下一步,我要怎么走,没有看见美人爹爹若有所思的眼神。 不知不觉,凌已经离开三个月了,我每天呆在家里仔细的计划,研究,就等着一个准确的信息了。他的平安信玉鸽每个月会很准时的带给我,白色的丝绢上,密密的小楷写着一些泽州的趣事,最低下一个“安”字告诉我他的近况,可是他的信上从来不会告诉我泽州官场上的事,我知道是怕我担心。幸好还有夏梦,当初让她跟去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太了解凌了,我知道有危险的事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的,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安全对我来说,比什么事都重要。 走在夜雪湖边,天气已经慢慢的转凉了,虽然还没有到夜晚,可此时傍晚的弱风已经吹的我瑟瑟发抖,花草上微微出现的露珠也泛着丝丝凉意,平静的湖水澄亮透明,此刻我还可以记起那一年自己在湖里挣扎的情景。 那时候,终归是太任性,若不是美人爹爹及时赶回,恐怕此刻都是我好几年的忌日了。那位如夫人,当时我还是对她满怀同情和歉意,可是此刻看来,我似乎还是太仁慈了,看着沉寂的湖水,悠悠的散发着蛊惑的灵光,从此之后,我绝不心软。因为我的前面,有太多的人为我挡风遮雪,而此刻,他们前进一步就是悬崖,我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躲在背后。 下午接到夏梦的书信,跟过去的小厮,有一个叫言喻的,暴病身亡,我似乎记得那个孩子,比凌只大一岁,整天跟在夏露身后的那个干净的少年,可是此刻,他却已经安静的闭上双眼了,这是警告吗?下一个,会是谁?夏梦?还是正主,凌。我不敢想像。 我看和湖水,微弱的秋风在湖面上吹起丝丝细细的涟漪,掩盖住湖底各类生物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在哪个世界,这都是定律。我不想变,真的不想变,今生这样的活着,真的很好,可是如今,我却要为这样的生活付出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湖岸,今生那些善良干净的人,就由我来守护吧,凌,夏梦,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可是我要怎么离开,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不明失踪会是多么大的恐慌,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会任我离开吗?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孩子。 翌日清晨,我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失踪很久的狐狸师傅一阵风的出现在我的房里,“雪儿,好久不见了,听说凌去上任了,你一个人最近忙什么呢?”他奇怪的看着神游的我。 “我,没忙什么?”我懒懒的趴在桌子上,三个月的时间,我近乎和外面失去了一切的联系,仔细的研究着泽州出现问题的每一种可能,然后在更努力的想对策,还有时间忙别的吗?而此刻,对方显然已经动手,而且还是狠手,一出现就要了我们一条命,一条命…… “明明就有事?”狐狸师傅嘟囔着,不满意的看着我不老实的样子,“说吧,雪儿,没准我还能帮你呢?” “你。”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如果他可以帮助我离开五个月,我只要五个月就可以,五个月我就可以帮凌解决所有的事,可是,他会有办法吗? “我想离开丞相府。”不抱任何希望的说了一句。 “离开!”他明显的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你家,你不再这里呆着,你想去哪里啊?” “凌有危险,我要去泽州。”我站起来,严肃的说道。 “凌有危险,你怎么知道?”他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再说,你去了,就能让他不危险吗?”停住脚步猛然问道。 “只要我能离开,我就可以。”截住他的话,我坚定的回答。 第46章 他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非去不可吗?” 听着他的话似乎有办法似的,“非去不可!你有办法吗?”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我没有。”看着我失去光彩的眼睛,他犹豫着又说了一句,“或许,有人有办法。” “谁?”我急忙问道。 “弘颜。” “他?”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似乎在记忆里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充其量他只是吴越王府的一个座上宾客而已,美人爹爹这一关怎么可能过去,我失望的摇摇头。 “怎么,雪儿不信吗?”狐狸师傅看着我摇头,问了一句。 似乎感觉到这或许真的是一根稻草,或许不能完全得救,或许可以看到一丝机会,“好,我要见他,狐狸师傅,你可以安排吗?”我抬头看向他,眼睛里还有一丝的疑惑。 “我尽力。”他云淡风轻的笑笑。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若有所思,他失踪这么多天,是和弘颜在一起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之前明明就不认识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熟识,弘颜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狐狸师傅,他除了是夕国第一舞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吴越王府小王爷弘颜的邀请帖子,看着手中红色的帖子,我觉得自己心里发毛,怎么一个一直调查不出来背景的人一瞬间就成了小王爷,真的是诡异的厉害。美人妈妈知道是那天来的那位美人邀请我,我记得曾经告诉过她我们是朋友,况且人家是小王爷,就勉强的答应我出门了。 一路上马车穿过喧闹的大街,往幽静的郊外驶去,我把头探出窗外,郊外的空气就是好,虽然已是秋天,但是两旁的树叶却没怎么凋零,那些百年老树森然的李在大道两旁,阳光从缝隙中投下来,留下点点斑迹。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豪华的别院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此刻已经彻底大开,而弘颜大美人砸还能在门口冲着我笑得倾国倾城,我一瞬间晕眩,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习惯美人的诱惑。 夏露揭开帘子,我抓住弘颜的手跳了下地,除了他,身后的人都很惊讶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下车的姿势很不雅观,不过没关系,我又没让他们看。弘颜握着我的手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我也不好挡着他的下人博他的面子,就很乖巧的让他牵着进去了。 “行了,没人了,把你的爪子拿开。”走到大厅,我发现后面没有人跟过来,立刻本性暴露。 “雪儿真是不可爱呢?”他笑着松开我的手,“好不容易装回淑女,你就不能坚持久点?” 我不理他的话,蹭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享受盘子里的精致的美食,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话。“说正事,怎么样可以让我离开家,我要离开五个月左右?” “五个月?那么久。你丞相爹爹能放你离开那么久吗?” 我丢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要不然我来找你啊,狐狸师傅说你有办法的。”看着美人手上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会掩饰了。 “如果我没有办法,雪儿就不会来了,是吗?”真的是伤重的语气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放下手中的美食,慌乱的解释着,“我是说,那个我也是因为想你了,那顺便就来了。”我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违心的话。 “真的吗?雪儿是真的想我了吗?”立刻,美人金色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蹭到我身边,使劲的挤眉弄眼。 “好了,弘颜,别闹了。”我把他按在座位上,“说正事吧,凌现在很危险,都是朋友,你也见不得他出什么事吧?” 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看的我心里发慌,“只要是雪儿想要救的人,我就去救。” “那好,我要救凌。”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可以救他。”弘颜很迅速的回复我,“不过雪儿要留在啸月城,不能去泽州。”他慢慢的补充了一句。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不仅仅是要凌安然无恙,还要他顺利的收缴商税。”看着他变色的眼睛我继续说道,“还有,给上届商会会长苏松年平反昭雪。如果你能为我做到这些事的话,我就乖乖的留在啸月城里,如果不能,那就请你助我离开五个月。”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那么雪儿确定自己可以在五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这几件大事?” 我稍微皱起眉,“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绝对会给凌铺平他即将要走的路,他的前面,不能有任何危险的绊脚石存在。” “哦。”他温暖的指腹抚上我的眉头,“我不喜欢看到雪儿皱眉的样子。”我诧异的舒展开纠结的眉头,“那么雪儿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了吗?”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经意的问道。 “泽州州府胡光林和泽州司马罗志鹏曾为一歌妓大打出手,这个就是裂痕……”我神秘的冲他笑笑,“而且,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只是那张王牌,不到最后我绝对不会用的。”我抬眼,“所以,弘颜,请你助我。” “雪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沉吟了一会,问道。 “那弘颜又是什么人呢?怎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竟然成了小王爷?”我把皮球踢回去,“难道哦,你不打算跟我这个朋友解释一下吗?” 他一瞬间楞了一下,下一刻,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有些事,不必说明,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而他和我一样,是聪明人。 “好,雪儿,吧你所知道的和你的计划全部告诉我,你就安心的在丞相府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看着我,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 “你确定?”我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我自己只是初步的做了一些研究,到时候知道具体的情况还得随机应变,他居然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那些权贵之术,在我的眼里,不算什么?”他幽幽的开口,“若不是为你,我是不会去沾染这些的。” “那你自己还不是小王爷?”我反口道。 “哈哈……”弘颜突然发出好听的笑声,“雪儿,你以后会明白的,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我顿了一下,“我相信你。”再加一句承诺。 “这就足够了。”他仰起头,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的旁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都告诉他,夏梦给我搜集的蛛丝马迹,还有我采取的一些对策,甚至于叶芸的身世,我现在是完全的相信他了,弘颜,但愿你不要负我,否则,后果真的是我所不能预计的,不要让我恨你,而一旦我恨起一个人来,那我就不是你眼前的萧若雪了。 “雪儿,全部除掉吗?”在听完我的事后处理方案,弘颜惊讶的看着我。 “恩,我说过,凌以后的路上,不能有一块垫脚的石头,而且我已经查过了,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鲜血,他们都欠了人命。”我狠狠的说道,一丝血腥的味道,原来是嘴唇被咬破了,我不想变得残忍,不想变回以前的那个绝望的女子,可是此刻,我别无选择。而我杀了他们,我的手上没有沾到鲜血,可是身上却已经背负了人命。 “……知道了……雪儿。”弘颜的身上此刻似乎也迸发出凛凛的一丝杀气,可是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弘颜,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我许你一个承诺。” 听到我的话,弘颜回过神来,“雪儿,如果有一天……”他开口,但是话没有说完,噶然停止,“雪儿,我会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话锋一转,他快速的移开了话题。 我也没有追问,如果有一天,弘颜,不管你想说什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都要去面对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勇敢的面对吧! 我回头,看见窗外垂下来的柳条,在风里旋即起舞; 在那之后,层层庭院,紧锁的重楼…… ========================================================================== 陈思思《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七章除夕无凭 那天从王府别院回来后,我就很安心的呆在府里,我相信弘颜会把事情办的很顺利的,我已经书信过去,让夏梦暗地里和弘颜联系,但是一定要背着凌,什么事,我都不想让他知道,他是只属于白天的天使,而我就做他身后的黑夜。 转眼间又到一年和下一年的交接点,从夏梦的来信中看到泽州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机,我从心底感激弘颜,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许他一个承诺而已。凌的来信还是看不出什么大的波澜,只是每一次绢底那个“安”字让我很心安,只要他平安就好。 今年的除夕我身边少了两个重要的人,凌和夏梦,不知道今年的除夕他们两个要怎么过。“小姐,该去大厅了。”夏露清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知道了,这就来。”我收拾好衣服,站起身来。 “小姐,你又在想凌公子和夏梦姐姐了吗?”夏露看着我,“我也想她们,不知道今年的除夕他们怎么过?” 我朝着她看了一眼,“只要平安就好。”这句话仿佛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只要大家都平安,以后肯定有相聚的日子的。 第47章 我走出房间,府里到处是喜庆的气息,零零落落的鞭炮声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过园子,里面的花草此刻都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只有那几树梅花此刻吐露点点绯红,“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而此刻,这片天地就只属于她和满地的积雪,无限风光。 走进大厅,看到几个小丫鬟正在忙着上菜,不一会儿,空旷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美食,梅花白玉、吉祥干贝、福寿排骨、宫灯鱼丝、南乳扣肉、聚三鲜……记得九岁那年第一次在这里过除夕,当时就被满桌丰盛的食物给震住。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从记事开始,每年只有妈妈陪着我,而后妈妈带着我嫁给继父,每年也是没有一丝的年气,我就一个人一年又一年孤独的长大,除夕夜我不能跟着凌,所以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到了后来回到江家,每年大家只是象征性的吃顿团圆饭而已,幸好还有璟哥哥他会陪着我看烟花,你们,在那个世界过的可好,我已经找到凌了,谢谢你们在他之后还是那么温暖的关心我。 “爹爹,娘亲。”看着走进大厅的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我乖乖的叫了一声,美人爹爹快步过来拉着我的手,坐在他的旁边。隐约之间我看到美人妈妈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有什么莫名的感情流淌过去,然后迅速的恢复正常,是我眼花了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席,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我舍不得放下筷子,一直迅速的作战,美人爹爹宠溺的掏出帕子帮我擦着嘴边的油汁,一瞬间楞了一下,抬起头就对上他清俊的面庞,蓝色的双眸闪着清辉,满是微笑,那一刻,有什么不知名的感情从心底流过去,淡淡的,遥远的,可是那么熟悉…… 吃完饭后,一家人去暮雨亭赏梅赏月,柔和的月光洒在茫茫雪地上,清丽万千,显得夜色更加凄迷魅惑,一家三口坐在亭中的石桌石凳上,温馨的气愤一瞬间蔓延在每一寸空气中。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美人爹爹轻轻的牵着我的手,嘴角都是笑意,看着他的侧脸,刚毅的线条利落的勾勒出男子英俊的面庞,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美人爹爹,自从第一次睁眼看到他耀眼的光芒后,以后我都不敢正视他,总觉得美人爹爹这样的人不是属于凡尘的,他的温和俊逸和凌不一样,凌是那种特别干净,不染尘事的那种,而美人爹爹则是彻底不属于这个尘世的,有时候感觉很清冷很遥远,不知道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会在朝廷里做官,按我的观念来说,就是他应该是那种世外高人,隐于深山中的神仙。 一时间竟然痴了,美人爹爹的手抚上我的眉眼,似乎在研究一副名家的画作,眼里的表情瞬息万变,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他的手掌很柔软很干燥,有让我依赖的温暖,我拉着他的手腕,把脸全部埋进他的手里,近乎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雪儿,都是大姑娘了,还爱和爹爹撒娇。”美人妈妈拽过我的手,拉到自己身边,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美人爹爹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愠怒。 “娘亲。”我偎依在她的怀里,“我真的好爱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如此幸福。”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 “傻孩子,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呢。”美人妈妈轻轻的刮着我的鼻子,眼底盈盈的溢出微笑。 很晚的时候回到雪苑,此刻的夜色已经很深了,但是更显得月色明亮,记得前几年除夕的时候,总是和凌他们几个一起打闹,雪苑处处都是欢笑,可是今年,凌和夏梦都不在,而夏露和夏雨在年夜饭之前已经让我打发回家了,让她们和家人也好好的团聚一下。习惯了那种热闹的气息,此刻,心里空荡荡的失落。 远远的,我似乎看见雪苑的门口有一个人影在徘徊,会是谁呢?夏露她们回家了,而我的雪苑,平时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因为美人爹爹不让一般人靠近我的居所。 加重了心中的疑惑,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加快,“是你?”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我一瞬惊呼。 修长的身影,剑眉此刻不再像初见的时候那样桀骜不驯,眼底似有浓浓的伤感,清瘦的俊颜在清辉下如此的憔悴,“白影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下一刻,我稳稳的落入一个怀抱。 知道挣扎不开,我此刻心底的震惊还没有平复,他为什么回来,而且还是挑在除夕夜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你。”浓浓的鼻音传进耳朵,声音沙哑迷乱。简单的三个字,可是我反应过来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他好像刚刚回答过。“我是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家,今天是除夕。”低下头在努力的解释一番。 很久他都没有开口,我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他疑惑和一丝不解的眼神,我讪讪的走进院子,他站在外面没有动。 “进来吧。”我推开门,他犹豫了一会才移进屋子,看着他单薄的外衣,脸上的红潮,按在椅子上,手摸上他的额头,真的发烧了。 “你在外面站了了多久?”气闷的问道。 “不知道。”看着我停在他额头的手,脸上更红了。 我气结,“混蛋!”赏了他一个暴栗,“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冷啊,你知不知道站在外面会冻死人的啊?”不满的吼道,有武功了不起啊,大年三十飞进别人的家里,不过,这么大的丞相府,他竟然能找到我住的地方,没被人发现,还真有本事。 似乎被我吼醒了,他抬起头,紫色的双眸似乎有一丝的喜悦,“你,你关心我吗?” 靠,我的话说的这么明显,这孩子,是不是弱智啊,可是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商业奇才,是不该有这种白痴举动的,我真的怀疑他的脑子烧坏了。“你是我的朋友。”我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不想再造成更多的麻烦,我自己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真的是应了那句,只要你哦天生是一个麻烦的人,那么你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的。我已经从无数事实中证明了,我就是那一类人, “朋友吗?”他淡淡的重复了一句。 我回过头去找帕子,听见他的声音,“是的,我们,只能是朋友。”坚定的重复了一句,不再理会。 当我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白影枫已经美了踪影,他的轻功还真是不弱呢,可是他生病了,“混蛋!”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诅咒他晕倒在大街上,怎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手上的帕子,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除夕之夜,他来就是为了冲我要那么一个答案吗?为了那个答案,他可以在风里站那么久,可是最终,我只能让他失望,你要的,我给不起。我的心里,住进去了一个凌,深深的扎下了根,他是我永远逃不开的劫数。 就像前世那三个人总是那么宠着我,可是真的……不值得…… 放下帕子,走出房间,去掩上院子的门,脚下绊了一下,低下头,无奈的叹口气,真的晕倒了,只不过没有晕倒在大街上,而是晕倒在雪苑的门口。弯下身架起他的身体,还是少年的身躯并不是很重,但是我们的身高还是有差距的,我费力的把他拖回房间,真是没有办法,不知道我欠了这群人什么债了,费了好大的劲把他塞到床上,看来我今晚不要睡觉了。 回头重新拿起帕子,敷在他高温的额头上,呆呆的注视着他的俊颜,今生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纠葛,躲都躲不掉,帮他盖好被子,自己走出房间,窗外,月华如水…… 我爬上雪苑的屋顶,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我似乎有点怀念以前那种高高的楼层,夜晚,站在几十层高的阳台上,看整个城市的华灯初上,霓虹灯舞,而我却觉得自己和整个喧嚣的世界没有任何瓜葛;可是如今,看着丞相府之外的世界,处处笙歌喧哗,我却是如此羡慕…… “你醒了?”看着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似乎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轻声问道。 慢慢的睁开眼睛,似乎不习惯自己处的地方,疑惑充满双眼,“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的来个死不认账啊,“我说我把你掳来的,你信吗?”没好气的说道,垫好枕头,扶着他坐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他惊讶的看着我。 再次气结,这样下去可不好啊。“难道你晕倒在我门口,我要把你丢在雪地里,还是喊着抓刺客啊?”递上手里的热粥,示意他张口。 “我……我……”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他的脸涨的通红,还是个孩子,就是太冲动了。 “张口。”我命令着,他毫无意识的张开嘴,我将一勺小米粥喂进去,迄今为止,只有凌生病了才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似乎很不习惯,吃了几勺之后,他接过碗自己慢慢的吞着。 我看着他贪婪的享受着美食,心里居然有丝丝的喜悦,“说吧,昨晚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院子门口?”托着下巴有意无意的问道。 “咳咳……咳……”被呛着了,站起身来帮他顺顺气,忽然就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为我顺气的。 “算了,不用说了,吃完了赶紧离开吧。”我重新坐到床边,“我知道你会武功,从墙上走吧,被我爹爹看见就不好了。” “恩。”闷声回答。 我起身沾到窗边,看着昨天还是吐露绯红的梅花此刻已经全然展开花蕊,向世界昭示着她的美丽,时而有一片花瓣落在皑皑白雪上,点点殷红,似斑斑血迹…… 再回头,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碗,而床上的人已然没了踪影,或许,他明白了,很好,这个世界,还是聪明人多。 第48章 第二十八章歌尽桃花 自除夕之后,日子又悄然中过去不少,已是初春三月,泽州的事似乎已经顺利解决;因为美人爹爹那次早朝回来之后说,泽州的商税已经收上来八成了,如果可以全部收回来的话,凌还可以提前离任,我的感情没有太大的浮动。加了一岁后,心境苍老的好像不止一岁了,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了事情吗?美人妈妈说我安静了很多,夏家两姐妹也说我沉稳了很多,美人爹爹看我的眼神只是多了一丝迷惑,而狐狸师傅则说我淑女了很多,我也不计较,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年少的轻狂似乎已经一去不复反了,接下来,我要倾尽全力保护我身边的人。 呆呆的站还能在夜雪湖边,最近很容易就发呆呢?我勾勾嘴角,活动一下快要僵掉的表情。记得以前这个时候,我们消遣的东西就是纸鸢,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高兴的笑着,跑着……可是此刻,就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着。 湖岸上的桃花此刻开的正艳,突然就想到这首诗,无意之间脱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 “雪儿的诗真好。”温婉的声音传过来。 我回头,“爹爹。”巧笑嫣然,他一身白色的锦衣永远都是那么纤尘不染,衬托的他总是凌驾于尘世之上。我走到他的面前,抬头对上和我一样颜色的双眸,“爹爹今天没事吗?” “今天,没事。”似乎犹豫了一下。 “那爹爹今天就陪雪儿吧,我这几天很无聊呢?”牵上他的大手,很温暖的感觉。 他惊讶的看着我,旋即微笑,“好,爹爹今天陪雪儿。” 拉着他坐在夜雪湖湖畔的草地上,太阳柔和的光芒洒在身上,很舒服,“爹爹。” “恩?”似乎不习惯我突然的呼唤。 “爹爹,雪儿想要一支桃花。”我回头看着愕然的美人爹爹,顺口说了一句。看着满岸盛开的桃花,相似的情景在脑海中似乎若隐若现,我此刻,只想要一支桃花。 看不清美人爹爹是什么表情,他缓缓起身,走到落英缤纷的桃树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攀上树枝,折下一枝桃花,款款向我走来…… 那一瞬间,感觉很迷茫,似曾相识…… 美人爹爹似风似水的步子轻盈飘逸,艳丽的桃花在阳光下花光点点,可是好像差了一点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眼前这样的,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 “雪儿,你怎么了?”美人爹爹放下手中的花,手抚上我的额头,眼睛里全是担忧。 我抬起头,歉意的冲他笑笑,“没事,有点头晕而已。” “回去休息吧。”他展臂缓缓将我拥近他的怀里,或许是贪恋他的温暖,此刻,我不想起身。 “爹爹,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似乎对我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缓了一下神,低头看着我,眸子里尽是温和,“雪儿说吧,只要爹爹能做到,就一定答应。” “以后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不要左右我的思想,好吗?”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好的。”温和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样。 “爹爹,辞官可以吗?离开朝堂,我们一家一起离开,好吗?”靠在美人爹爹的怀里,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的一颤。 他的眼睛,淡然,就那么一直注视着我,可是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却可以洞穿世事,在强光下,我无路可逃,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爹爹,雪儿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爹爹,你累吗?” 他似乎被我问住了,恍惚的双眼不知飘向何处,“雪儿累了吗?”微薄的唇发出一句话。 “我不累,是爹爹累了。”我固执的重复着,我只是不想你在宦海里沉浮,你不是属于那里的。 “呵呵……”美人爹爹无声的笑了,那个笑容,灿若浮华,仿佛看透了生死,淡漠久远,仿佛洞穿了人世,美如流水,不属于人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他然之间一句话,阻断了我想说的所有,“雪儿只要开心的生活着就好,一切都有爹爹在。”似是保证,又在承诺,可是我只想你离开那个地方,无上的尊崇和地位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们,在我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 “雪儿,或许有一天,爹爹会退出来,可是不是现在,你以后会明白的,爹爹早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似是叹息又似惋惜。 回不了头了?那么严重吗,和凌一样吗?因为家族的使命和利益,可是什么时候,你们才能为自己活着,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宠我,可是我只能站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们,什么都不能干。 “雪儿,唱歌给爹爹听吧,很久没有听过你唱歌了。”他低头看着湖中自己的影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好的。”我起身回去取琴,走了很远,回过头去,美人爹爹还在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白色的身影,呆坐在湖边,显得如此孤单和落寞…… 爹爹,你到底有怎么样的心事? 怎么,就回不了头了…… 事情,真的到了没有一丝的转圜余地了吗? 抱着琴回到湖边,他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坐下,“雪儿,爹爹为你抚琴吧。” 我一怔,美人爹爹竟然会弹琴。 接过我手里的七弦琴----天阙,这琴还是美人爹爹第一次听到我抚琴之后,四处为我寻来的上古名琴,这张古琴琴体的龙池上有玉筋篆“天阙”二字,下面又有“神祭风司”印文,铭文如下:式如玉,形如金,恰我情,绘我心,风夕铭。 不知道美人爹爹此刻心里流淌的什么感情,修长的手指抚上丝绸般光滑的琴弦,清冽的声音缓缓的四散,那声音仿佛来自千年之前,又似乎来自遥远的梦中,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如此淡定的令我安心,心中仿佛有什么被层层剥落,开始变得朦胧、隐约,渐渐趋于清晰,柔和的感情在心中奔腾,倾泻,如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将我吞噬,窒息的美……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夜雪湖此刻似乎也稍微不复刚才的平静,顺着琴音,我的歌声从口中划出。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 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 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琴音喝着歌声,让这一曲归为绝唱,我抬头看见满岸的桃花,此刻竟然落了一地,水中漂流的花瓣还在继续打转,歌尽桃花…… 不知道为什么,顺着琴音和自己的感情,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这首歌。 “很好听。”很久之后,美人爹爹感叹了一句,“叫什么名字?”他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我,我仿佛要被融化在这深深的海洋之中,“《千年泪》。”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 “《千年泪》。”语气中明显的波动,仿佛滑过了什么久远的情感,“雪儿,很好听,以后不要把这首歌唱给别人听,好吗?”平静了一下感情,美人爹爹突然说了一句。 “恩。”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解。 他将琴放在我的手里,起身离开,背影在草地上落下长长的暗影,却走得如此坚定,仿佛永远回不了头。 美人爹爹,真的,回不了头吗?那我任性的把凌推进这个漩涡,是否他也已经无法回头。还有弘颜,为了我,他的手上沾了血……我说过,今生是还债的,可是为什么,我又欠了这么多?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熟悉的气息,我把身体全部靠在他的身上,“狐狸,为什么人总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呢?” 他稍微挪了一下位置,给我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子,让我靠着,“怎么?雪儿最近在研究人生的问题啊?怪不得变得这么淑女呢?”还是戏虐的口气,他好像一天不调侃我就不舒服。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开口。 “丫头,不要去想那么多事了,你像以前那样活着,多好,狐狸师傅喜欢以前的雪儿。可以大声的笑,大声的闹。”他深邃的眸子闪着希冀的光亮。 “可是,我长大了,”淡不可闻的声音,“我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一直在变……”我幽幽望着平静的湖面,“其实我也不想长大。” 第49章 自嘲的勾勾嘴角。 “或许,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惊讶于他的洞察能力,真正的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你又怎么可能看得透。 “狐狸,你跟弘颜是什么关系?”我试着换个话题。 “朋友。”简洁的回答,我知道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要勉强了,聪明人总是受欢迎的。“弘颜让我告诉你,你要他做的事情就要结束了。” “知道了,告诉他,我记得我们的约定。”嘴角不露痕迹的勾起,事情快要结束了额那么凌和夏梦就可以回来了,只要回来了就好,日子还会像以前一样的。 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阳光是太刺眼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涩的生疼。 一直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盯着我看,“雪儿,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 “我累了。”三个字说完,我的意识就陷入恍惚,睡过去了…… “哎……”睡着之前耳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雪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也不想知道,起身站到窗边,夜色已经深沉,原来我竟睡了那么久。抬头看向夜空,一轮清冷的圆月,孤独的挂在夜空之上。 ============================================================== tank《千年泪》 第二十九章风定犹舞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身边少掉的人,我尽力的用自己的微笑去填补他走后留下的空洞。 “小姐,你又吹冷风了。”夏露走到我的面前合上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六个年头,我似乎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腰身,“夏露,在过几天是我的生辰,爹爹没说预备怎么过吗?”漫不经心的问着她,凌走了两年零一个月了,我就把他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那写玉鸽带回来的白色丝绢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已经二十四了张了,这么久的日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似乎比以前离开凌的日子更煎熬,不是说,人有了希望,日子就会过的很快嘛?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度日如年。 “小姐,你不知道吗?”她很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揉揉发麻的胳膊,看着失态的夏露,“出什么事了吗?”我疑惑的问道。 “小姐,你今年的生辰,也就是你行及笄之礼的日子。”她很郑重的说道。 “是吗?”淡淡的笑着,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这么快就十五岁了,不过在我的眼里,我还是未成年。 “听说夫人邀请了很多朝中的贵族子弟。”夏雨支着脑袋认真的说着,这孩子,除了这个爱好,就没别的了。 “噢?”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雨,娘亲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夏露,找管家要两张邀请函,一张送去白府给白影枫公子,一张送去吴越王府的别院给弘颜公子。”看着窗台上刚刚飞回来的玉鸽,它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第二十五封信到了吗?可是,凌,你还要我等多久,你不在的时候,就借他们两个来挡挡吧。 “好的。”夏露退出去,关上门。 我拿起鸽子,抽出她腿上竹筒里的丝帛,又是惯例的内容,那个安字稳稳的坐落在绢子的最下脚,收拾好和那二十四张放在一起,关上柜子,仔细的收好。 两年零一个月,好长的时间…… 这一次的生辰礼相当的隆重,九岁的生日和这次比起来,竟然真的算不了什么,坐在雪苑的屋顶上,打量底下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的下人,心里不禁苦笑,麻烦,又来了。幸好宾客都在前厅,没有人骚扰到这里来,在及笄礼正式开始之前,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挥霍。 “小姐,小姐……”夏露和夏雨的声音传上来,她们又在找我了。 整理好衣服,答了一声,“我在这里。” 看着她们惊讶的目光看到房顶上,我无奈的顺着梯子爬下来,惊讶什么啊,以前又不是没看见过我上房。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怎么还上房啊?”夏露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里走,进去之后就把我恩在梳妆台前。 “生日就不能上屋顶啊?谁说的?”我不满意的叫嚣。 “谁上屋顶了?”温柔的声音飘进来,就知道美人妈妈迟早会出现的,这样的大日子,她要不来我还真的不适应。 “没谁,养的鸽子。”我讪讪的笑着,真是及时,要是晚一会,就被逮着了。 夏家两姐妹和其他丫鬟束手站在一边,美人妈妈对着镜子忙活,我木然的发着呆,这是第二个没有凌陪着的生日了。 “雪儿看看怎么样?”神游的我被美人妈妈拉回来,她把我的头转向镜子,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我真的怀疑不是我,乌黑的青丝柔顺的垂下,面若芙蓉,眉目如画…… 什么时候,我也出落成这样了?自从凌离开后,我都没有怎么打扮过,主要是浪费时间,麻烦,整天在自己家呆着,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啊?所以以前我一直是垂着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带子扎一下就好,那些胭脂之类的只有在我研究出新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偶尔的试用一下,反正小女孩,这些也用不着的。 “恩,好看。”我此刻就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说了,美人妈妈你把我弄这么好看干嘛啊?明显的让我去招蜂引蝶吗? “雪儿。”美人爹爹的声音随着白色的身影一起飘进屋子,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恍然楞了一下,是太好看了吗?我也这么觉得,抬头无奈的看着美人爹爹的眼睛。 “雪儿,换衣服吧。”美人妈妈拉过我,终于吧美人爹爹的神给拉回来了,“雪儿,换好衣服就出来吧,大家都到了。”说完一阵清风似的又飘走了。 看着那件衣服,我就泛晕,为什么不穿我设计的那套啊,眼前这套繁冗复杂,虽然很华丽,可是我觉得真的不适合我,“娘亲,穿那套吧。”我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她顺着我的手看到屏风上已经准备好的一套水蓝色衣服,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夏露立刻过去把衣服取下来,我顺利的套在身上,这套衣服刚好可以显出我修长的身形,淡漠之间又不失婉约,看着镜中的女子,我满意的点点头。 “娘亲,可以出去了。”我回头乖巧的笑着。 美人妈妈牵起我的手直到正厅,此刻大厅里的人多的有点不像话,甚至酒桌已经摆到大厅外面去了,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我疑惑的走到美人爹地的旁边,“爹爹。”我轻身福了一个礼,就感觉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射过来,其中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探究的、算计的、仰慕的…… 我镇定自若的在美人爹爹旁边坐下来,把那些目光一个一个的看回去,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新鲜个什么劲啊? 抬头看了一下,右边第一桌,还是记忆中讨厌的面目,玉簪公主和她那个台子哥哥;左边第三张桌子,弘颜竟然和白影枫坐在一起,怎么我才多久的时间没有出现,总会发生一些让我想不到的事。他们两个两种不同的眼神看着我,怎么这两个孩子也世俗话了,不过说真的,我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了,一个月?一年?我也记不清了,抱歉的朝他们两个笑笑,眼神划过他们。 默然的看过全场所有的人,各种表情尽收眼底,没有凌温和的笑容,我黯淡的向美人爹爹示意,可以开始了。低下头,美人爹爹仔细的为我插上一支蓝色的碧玉簪,这就算成年了吗?我在心里犯嘀咕。 “雪儿,可以向大家敬酒了?”美人妈妈提醒着。 “敬酒?”我的声音回荡在华丽的大厅上,所有人的目光很不幸的又一次被吸引过来,看着那一直排到大厅外面的桌子,就算我再能喝,估计也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大家兴趣盎然的打量着我,“酒,就不要敬了吧。”美人爹爹皱眉道,真是大救星啊,“就是,不要了吧。”我求救似的看着美人妈妈,没听说过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这么喝酒的。 “可是,有很多的长辈今天来了……”看着美人妈妈为难的样子,我很心疼,“那就只敬那些长辈吧。”我淡淡的开口。 结果就是美人爹爹陪着我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敬酒,不过他帮我挡了很多杯,看着他每一次昂起头,利落的喝下琉璃杯中透明的液体,我的心里就涩的发酸。 终于敬完了一圈人的酒,美人爹爹的脸上此刻泛起微微的潮红。 “小姐,小姐……”夏雨慌乱的奔进大厅,不理会大厅两边各种异样的眼神,“凌……公子和夏梦……姐姐回……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整句话。 我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中的琉璃杯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我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杯子,没碎,优雅的打着转,繁复的曼陀罗花纹若隐若现。“回来了吗?”我喃喃的重复一句。 起身冲到门口,下一刻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熟悉的青草气息,我流泪了吗?为什么看你的目光如此朦胧,抬起头,就看见那双墨绿色的双眸中自己慌乱的神情,“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凌。”美人爹爹的声音提醒了我,凌现在是我的哥哥,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第50章 我迅速从他怀里出来,牵上他的手,“哥哥。”乖巧的叫一声,“我们坐那里。”在大家各种研究的眼神中,拉着他一直走到美人爹爹的旁边,稳稳的落座。 大厅中陷入沉默,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今天是萧小姐及笄的日子,不知道有什么准备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除了那个讨厌的太子还有谁? “不知道太子殿下想欣赏什么,小女子自当尽力。”我微笑着站起来,他还是不能得罪的。 “听说萧小姐从九岁起就跟着夕国第一舞师潮涯学舞,上次有幸听到萧小姐的歌声,不知道这次又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萧小姐的舞艺呢?”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的说道。 我的舞,除了家里人,还没有在外人面前跳过呢?不答应吧,得罪他,答应了,跳什么呢?转头看上凌,十七岁的少年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刚毅了,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期待,他也两年没有看过我跳舞了,曾经答应过他要跳那支舞给他看的…… “既然太子殿下有雅兴,那臣女领命就是了。”回头冲美人爹爹说道:“爹爹,就在这里吧,把桌子往两边移一下就好,我去换舞衣。”起身离开大厅。 回到雪苑,拿起那件不就之前才准备好的舞衣,这件舞衣在那次给狐狸师傅设计那件的时候,就跃然脑中了,如今,我终于有机会穿上它了。轻轻的拿起紫色的流云纱,遮住面孔,蓝色的轻纱里掩着绣着红色牡丹的宽大水袖,腰带紧紧的束起细长的腰身,华丽的璎珞和流苏从腰间长长的垂至膝下,尽头系着各色五彩的小铃铛……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美丽中似乎有莫名的虚无,只觉得朦朦胧胧,如在梦中,很好,就是这个感觉…… 我缓缓的起身移至大厅,此刻我的眼里,只有那主桌之上两位温和如玉的男子,“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福下一礼,回头冲着狐狸师傅微微笑一下,“师傅,请为我抚琴。” “不知道雪儿要跳哪一曲?”他结果丫鬟递上来的琴,惊异的看着盛装的我。 “倾天神舞!”朱唇轻起,我看见美人爹爹和狐狸师傅同时剧变的眼神,“雪儿,你没有学过,怎么跳?”狐狸师傅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困惑。 微笑不语,水袖摇曳,莲步轻移,看着狐狸师傅震撼的眼神,琴音此刻如流水般泻出…… 流光飞舞,水袖拂出,化作清影万千。 云裳妖娆的风情此刻在眉目间凄凉的流淌; 长袖妩媚的风华此刻在旋舞中哀伤的飞扬; 丝带浮华的风姿此刻在裙摆里纠缠的羁绊; 淡淡的风儿,吹散我的长发,此刻,我在遥想千年前的那个女子,用自己的生命舞出最后的绝响,而此刻的我,千年一叹,走过寂寞,邀约在影影绰绰的宫灯下,挥舞轻丝绢袖,奇$%^書*(网!&*$收集整理摇风弄云,那无心出岫的流云,早已化成入定千古不变无欲无求的姿态…… 琴音已止,我久久的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愿起身,脸上冰凉一片,为什么如此之痛,锥心刺骨,宛若经历了什么大的磨难,我摇摇欲坠的直起身子,穿越千年的眼泪,此刻没有人动,一袭白色的身影接著我再次坠下的身体,“痛,好痛?”我抓住柔软的丝绸,重复着此刻身体唯一的感触,“真的好痛……”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雪儿,你怎么样?”美人爹爹焦急的声音终于拉回一点我的意识,睁开眼对上他深邃如海水的目光,此刻无限安心。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没事了。”我站起身,似乎刚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只是一瞬间而已,可是为什么那么沉重,那么痛?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 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 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雪儿,以后不要轻易跳这个舞了。”美人爹爹轻轻的说着。 “恩。”我轻轻的答着。不需要知道原因,这样的痛,我不想承受第二次,竟然比上一世失去凌的瞬间,更沉重…… 此时,大厅中才有人回过神来,我轻轻的福礼退出去。 一直待在雪苑,知道月亮高升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他。 “真好,你回来了。”我把头深深的埋近他的胸膛。 “我回来了。”他的手紧紧的环上我的肩。 那一世,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对我说出同样的话,可是一别,就是永远,今生,真好。 和凌爬上雪苑的屋顶,仔细的打量眼前两年没见的人,一样的眉眼,只是线条刚毅了好多,你的样子,早已刻在心底。 “你怎么会回来,信上没有说。”我的语气带着轻轻的责备。 他宠溺的抚上我的头发,“想给你一个惊喜。” “还走吗?”我把身体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不走了,这次回来,守着你。”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雪儿长得这么美了,我害怕被人抢去。” “怎么美了?”我撇撇嘴,“还没有弘颜长得好看呢?” “在我心里,雪儿是最好看的。”轻语呢喃。 这就够了。 互相偎依着,看着头顶的月光,这样的感觉,好像那一年的未央湖畔,“凌,我唱歌给你听吧。” 悠远的歌声在房顶上响起,传出好远……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颖颖回味 远处传来天籁之音 芫花为其一展抚媚 那是无眠的一笑 超越天际铭刻于心 谁在雕刻月下舞姿 我悄悄亲临你的身旁 你用你聪慧的眼神 深深触及我的心 让我难以抵挡 却又难以企及 风铃响彻雨林 我聆听你每一次呼吸 美满的幸福 铺洒在金黄色的回忆 我让星辰作证 追随陪伴你到永久 我还记得当初大厅中那个一见惊艳的少年,记忆中的天使……以后,在也不放开你了…… ================================================================== tank《千年泪》,《逐云》 第三十章佛理 及笄礼之后,丞相府里的门槛几乎要被媒婆踏破了,我突然才想到,萧若雪在十三岁那年就已经被传成夕国的神话了,况且身份还是丞相之女,要是那些人在知道现在啸月城四分之一的产业都是我名下的资产,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新的招数? 看着桌上美人妈妈择优录取的一叠厚厚的拜帖,大概的翻翻,还真是什么阶层的人都有,官家子弟、商人、将门之后、武林世家…… 头疼,唯一的感觉。 朝堂上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泽州的事情,我让弘颜把界限停在了守备那里,不要再去深究,给别人留条退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管结果如何,谁当皇帝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大家平安就好。朝廷中两方的人马斗的不可开交,可是皇帝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管,是他看不清形式吗?外戚干政,夕国的皇帝,显然已经被架空了,他是在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自己早就放弃自己了,真是看不透。还有吴越王,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弘颜的那句如果……是预计到了有一天我们会站在敌对的立场吗?可是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玩着茶杯,“小姐,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夏梦走进来一副姐姐训斥妹妹的架势。 “怎么,训起小姐了啊。”我直起身,手托着下巴淡淡的笑道:“应该把你嫁人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小姐我留不住了,赶紧生个孩子去过过训人的瘾吧。” “小姐?”夏梦白净的脸上立刻布满红云,“别开玩笑了。” 我认真的看着她,“夏梦,有了心上人一定要给我说啊,我给你做主。”这样乖巧的女子,该有幸福的生活。 “不跟你说了。”她起身迅速的离去。 “雪儿,晚上皇宫有御宴,你已经及笄了,按礼仪,得进宫去。好好的准备一下。”美人妈妈淡淡的吩咐着,最近美人妈妈变得很奇怪,似乎有着无限的心事。 第51章 进皇宫,真的要去吗?我在心里犹豫着,总觉得那是一个牢笼,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华灯初上的夜晚,我们一家盛装进入皇宫,美人爹爹和凌先进了内朝,估计还有什么事要忙;而我和美人妈妈直接去将要举行御宴的大殿。一脚踏进玉祥殿,两只眼睛就收不回来了,真的是皇家气派,四周几根朱色的大柱子支撑着整个大殿的重量,所以中间有很大的空间,其实我在想“十年树人,百年树木”,真不知道这些树长了多少年,可是如今只剩躯干树立在这华丽的宫殿上。顶上的宫灯幢影婆娑摇曳,给大殿增添一份旖旎柔美的气愤,大厅中此刻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两边的宴桌已经准备完毕,到处是盛装的贵妇和贵族公子小姐,她们随处的闲聊着,攀比着,看着就无聊,几乎和那个世界的上流社会的party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我紧紧的跟在美人妈妈的身后,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不小心就是触犯什么礼仪,不合什么规矩,我可不要栽在这些上面。 “哟,丞相夫人。”柔美无骨的声音飘过来,美人妈妈只得停下脚步,向声音飘来的地方看过去,一位宫装美人扭着水蛇腰向我们走过来,“这位就是若雪小姐吧。”看见我竟然直接看之打量,甚至围着我转了个圈,嘴里还啧啧的发出赞叹声,“好个美人,夫人真是好福气,听说若雪小姐可是多才多艺啊。”笑容可掬的对上美人妈妈。 “国舅夫人过奖了。”美人妈妈温和的笑着,“您家的嫣儿才生的天姿国色呢,雪儿都是小孩子玩意……” 很佩服美人妈妈周旋的功力,我在一旁继续笑得天真烂漫,牲畜无害;这时围过来一群人,估计都是冲着美人妈妈来的,我不过是借口罢了。因为听着她们的语气,大多是羡慕和嫉妒。 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努力的装着一个大家闺秀,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外面,我不能让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试了面子;不一会儿,内朝的官员也全部退出来了,远远的看见美人爹爹和凌向我们走来,原来今天的御宴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的,稍微往凌的身边移动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他隐隐含笑的眸子。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都各自规矩的坐在位子上。 我稍抬眉眼望向上面雕着繁复花纹的龙椅,夕国的皇帝时俊年近四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风华壮年,一张严肃的国字脸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不尽真实,他的两边是两位宫装贵妇,应该就是皇后和当前最得宠的佳妃了,太子和玉簪公主分别在自己的母亲两边,这两位现在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我想就是因为有太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宠爱才养成了两个人这样的性格,公主刁蛮任性,太子为人阴沉冷漠,低下头不再去看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我只是棋盘这场盛宴赶紧结束,心头萦绕着隐约的不安…… 皇帝简单的陈词过去,无谓乎就是在他的统治下,今年如何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过他在最后的时候提到了凌,泽州的商税对于充盈国库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进账。之后无非就是很多华丽的表演,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歌舞,可是对着满桌的食物,我的胃口却一丝也提不起来,我在担心什么? 忽然感觉到移到清冷的眼光射到我的脸上,里面有审视和探究的意味,我眼角一斜,仔细端详这道眼光的主人,华丽的宫服,端庄典雅,举止优雅,很适合一国之母的称号,要不是刚才那道眼神,我真的恍惚以为这个妇人是个多么简单的人,她完全和国舅的阴谋沾不上边,怎么突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男人背后的女人,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是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蒙住了眼睛吗?一瞬间,我连人都认不清了…… 她感觉到我看她的目光,立刻给了我一个很柔和的微笑,变得真快,我在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的手腕,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我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微微的垂下眉眼。 “听说萧丞相的女儿十三岁时才华就已震惊啸月城,不知道今晚本宫可有幸见识一下呢?”温婉的声音响起,我微微的发怔,抬起头来就看见皇后温和的注视着我。刚才暗地里已经短兵相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明的了,真是沉不住气的女人,我在心里冷笑。 恭敬的起身,“但凭娘娘出题。”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干脆一点吧。 “好。”她转头向身边的太监吩咐,“有请明镜大师。”是要考我佛理吗?我迅速的在脑中收集着一切与佛教有关的东西,这位皇后还真狠,想让我当众出丑答道你羞辱美人爹爹的目的,还是他身后的什么人呢? “雪丫头的诗词,本宫已经在那场夕月盛会之后听说了,果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歌艺和舞艺皇儿也和本宫说了。”她笑容可掬的看着我,只有我知道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所以,今日请雪丫头和明镜大师谈论一下佛理,如何?”什么时候我和她的关系如此亲密了,一口一个“雪丫头”,叫的我鸡皮疙瘩使劲的往下掉。 “皇后娘娘。”美人爹爹站起来行礼,“雪儿还小,对佛理没有什么研究,恐怕会让明镜大师失望的。” 明显的看到皇后的脸色一变,“丞相大人严重了,萧小姐要是答不上来,皇后娘娘自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既然皇后娘娘有如此雅兴,丞相大人也没有必要违抗娘娘的懿旨吧。”好大一顶帽子,小小的一件事竟然被他说成了抗旨,我回头看想说话的人,威严之中透出一种说不说来的狡诈,眉眼和玉座上的皇后有三分相似,估计就是皇后的哥哥国舅大人了,还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爹爹,没事。”我给美人爹爹一个安心的微笑,他犹豫着落座,“皇后娘娘,雪儿定当尽力。” 在看上去皇后身边已经站了一位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长长的白眉顺着眼角垂下,慈眉善目,绝对是得道高僧,只是很奇怪,这样的世外高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血腥肮脏的地方。 “明镜大师,这位就是二年前名动夕国的萧丞相之女。”皇后娘娘甚是恭敬的向那位大师介绍着我。 他睁开微闭的双眼,冲我微微的合了一下手,不失宝相庄严,我也微微的欠身还礼,想必一代高僧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吧,那位人模狗样的国舅只有这一句话说的还中听。 “不知萧施主信奉为何?”大师眼镜都不睁开就是一句。 这不是难为我吗?你明明就是佛教的,要是我说我信上帝,那不就彻底没下文了,我微微敛神,恭敬地答道,“信自为信,奉若为奉。”大师的眼睛猛然睁开,我都纳闷了,其实说的什么我机子都不是很懂,反正是深奥就对了。 “外相?”什么意思,佛语还真的处处禅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尽量的应付道。 大师此刻眼里都是惊讶,我都不知道他惊讶什么,“法相?” 我是彻底的招架不住了,幸好还记得那么几句,“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明镜大师双手合上,道了一声佛语,不过我从来没听过,估计就相当于“阿弥陀佛”了。“小施主慧根不浅。 说我吗?我疑惑的抬起头,很满意皇后娘娘听到这句话后微变的脸色,怎么样,还想整我的美人爹爹。我忽然就有了再挫挫她的锐气的想法,缓缓的开口,“请大师再赐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明镜大师的眼睛猛然闭起,仿佛沉浸在什么世界中,久久之后,他睁开双眼,“萧施主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悟性,老僧这么多年来是白参禅悟机了,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大师严重了。”我抬头对上他近乎虚无的眼睛,“大师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光这一点就是小女子永远也做不到的。”眼睛一转,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小女子送大师几句话,不知道当将不当讲?” “萧施主请讲。” “求自在不自在,得自在自然自在;悟如来想如来,非如来如是如来。”我淡淡的笑道。 明镜大师认真的看了我半晌,“老僧明白了,谢谢萧施主提点。”一副幡然顿悟的样子,“萧施主真是佛家的有缘人,若日后有机会,老僧再来请教,今天就此拜别了。”满意的看着他离开,美人爹爹的眼睛也稍微平和些了,虽然我不知道明镜大师是什么角色,但是从没人爹爹见到他剧变的脸色来看,此人绝对不简单,现在解决一个是一个了,或许今晚,就是掀起滔天巨浪的时刻。 “雪丫头原来是如此精通佛理啊。”傻子都听的出来皇后娘娘嘴里反讽的语气,我只有装天真的笑了笑。她突然起身转向皇帝,提起衣摆跪下,那一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皇上,萧丞相之女萧若雪天生丽质,才艺出众,臣妾恳请陛下赐婚于太子!” “哐!”我看见凌手里的杯子掉下。 “皇上,萧丞相义子凌晨霖少年英才,臣妾恳请陛下赐婚玉簪公主。”又一个惊天响雷,皇帝两边的两位美人此刻都跪在他的脚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恳请父皇赐婚!” “女儿恳请父皇成全!” 我的脑子彻底打结,难道我以前估计的形式都是错误的,可是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那君临天下的人身上。 第52章 御座上的人还是没有开口,此刻只要他一张口,什么都会在瞬间改变,这个我一直忽略的傀儡皇帝,此刻看上去竟然犹如高高在上主宰着生死的天神。 第三十一章宫变 时间过去了很久,龙椅上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皇上……”身边的太监轻轻的摇了摇他,一瞬间,他的身体就顺着龙椅滑下来,“皇上……”两位美人直起身扶住他倒下的身体,“宣太医,快宣太医……”皇后惊慌的声音传到很远。 大殿中一片慌乱惶恐,不久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仔细的检查过后,我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请娘娘节哀,皇上……皇上他驾崩了……”唯唯诺诺的跪下禀报检查结果。 死了?怎么就死了?刚才还好好的人一瞬间就死去了? “宫变!”这两个字立刻跳入我的脑海。皇帝死了,最有利的就是皇后那边,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即位,可是为什么要选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几乎朝中所有的官员及其重要家属都出席这场盛宴,若皇帝死了,最有嫌疑的就是皇后这边的人,他们应该不会笨到如此地步,把自己推到浪尖口上;难道是佳妃这边,那也没有道理,佳妃的孩子还太小,皇帝又处在壮年,她还是最受宠的妃子,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和皇后斗,而不是现在把自己一个弱女子和才半大的孩子推到政权漩涡最深的地方;而且一旦发动“宫变”,各方面的势力就会蠢蠢欲动,现在朝中两大势力伯仲不分上下,都没有把握一举制住对方,而且朝中还有像吴越王那样的第三种势力长期存在,虽然不及其中任何一方的力量,但是只要他沾到哪边,那么那一边就是必胜派,但是据我调查,吴越王一直没有表明态度,难道是他自己发动的?阴谋,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幕后黑手不是皇后,也不是佳妃,而看起来一切矛头指向吴越王,可是据我了解,吴越王性子懦弱,根本就不会去主动争权夺利,弘颜?会是他吗,有着治世之才的少年?你说的如果是指现在这种局面吗?我的心一下下的凉下去,怎么可能? 我在脑子里分析着所有的可能性,一切的矛头指向弘颜,今晚的御宴上的确没有他,会是他吗? 此刻大殿上已经哭声连片,我新在没有经历去理会那些人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眼泪。 “皇上怎么会驾崩?胡太医,好好的查一下,皇上怎么会猝死?”皇后还算比较清醒,立刻起身吩咐,“来人,将玉祥殿给我围住,在皇上的死因未查明之前,一个人也不能放走。”立刻,门口被侍卫团团围住,大殿中妇人的惊叫声,小姐的低泣声隐隐的传出来,这些人大多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会见过这种大场面。 美人妈妈此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凌也护在我的前面,看不到美人爹爹的表情,他是萧家的主心骨,此刻,如此混乱的局势,要怎么样控制? “太医,结果如何?”美人爹爹淡淡的开口,看着刚刚拔下银针的太医,一脸的默然,美人爹爹,你对皇帝的猝死竟是这么不在意吗? “回娘娘,丞相的话,皇上他是……”吞吞吐吐的表情。 “是什么?”那个国舅的脾气就是暴躁,一瞬间就提起了太医的衣领,把人架在了半空。 “皇上……是中毒……”断断续续的说完诊断结果,太医怯懦的低下头。 “中毒?什么毒?”皇后惊讶的问道。 “请娘娘恕罪,微臣看不出来。”太医惊恐的把头磕到地上。 “真是废物!”国舅只是一脚,那太医就飞了出去。 看着此刻殿中的形势,那佳妃此刻仿佛已经接受了皇上已死的事实,冷漠的抬起双眼,看着美人爹爹,或许她此刻的所有希望都在美人爹爹身上了;皇后看着龙椅上已经僵死的皇帝,不知道作何感想;我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弘颜,要是真的是你,那我也管不了了,我只要你保证我身边所有的人安全。若不是你,那这场“宫变”,我就真的想不出是谁,还有什么理由了…… “皇后娘娘,既然一时间查不出皇上所中的毒,步入让文武百官先回去吧,这样杵在玉祥殿中也不是办法,而且皇上已经驾崩,葬礼和新皇即位都要去安排,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几朝元老的老臣提议。 我看到皇后闪烁的眼神划过一圈,放大家回去,那么势必各方力量马上就会蠢蠢欲动,或许不到明天早上,夕国就要易主了,这个道理想必那个精明的女子不会想不到;可是这么多人留在皇宫里,明天一早,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夕国的臣民会怎么样?四方其他国家会怎么看待夕国皇帝猝死,会不会有战祸……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皇后才开口,“好,不过每位大臣要留一位家眷在皇宫里。”斩钉截铁的说到,容不得一丝反抗。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还是有点手腕的,可是对于那些软弱的人,一位家眷似乎还可以牵制住,对于真正成大事的人,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看来皇后是真的走了一步险棋呢。 我回头看看美人妈妈和凌,我们家留谁呢?家眷,好像凌还要除过,就剩下我和美人妈妈了,“爹爹,我留下吧。”不忍看向美人妈妈有些惨淡的眼神,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在美人爹爹心中的分量似乎都比美人妈妈重,如果让他来抉择,断然是不会把我留下的,可是这样美人妈妈就会很伤心的,我看的出来,美人妈妈有多么的爱美人爹爹。 “谁也不用留下。”美人爹爹淡淡的口气,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喜悲,“皇后娘娘,皇上的死因不明,总不能这样草率的就下葬,而立新君的事也操之过急了吧,再说,夕国律令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短短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那本王,可以吗?”此时门口的侍卫缓缓的让开了一条路,华冠锦衣的男子执扇而入,旁边,站的是倾城倾国的弘颜,真的是你吗? “王爷?”殿中很多人惊叫。 我的目光转向门口,刚才皇后唤进来的侍卫身后每人身后都站了一个黑衣人,僵硬的站着,看来腰间都架上刀了。 “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子的皇叔,这个摊子由本王接手,皇后和丞相有什么意见吗?”话说的恰到好处,不容抗拒。 我抬起头,看见美人爹爹和弘颜正在对望,复杂的表情从两人的眼中迅速的流过,转眼间恢复正常,怎么回事? “王弟来支持大局,最好不过了。”皇后巧笑着,或许她此刻别无选择,她的势力此刻怎么也不可能赶过来。 “丞相以为呢?”男子回头来看着美人爹爹。 “王爷请便。”美人爹爹退到我的身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先生,麻烦你了。”王爷回首恭敬的对身后的一位带着斗笠的人说道,他点点头,一瞬间就到了龙椅钱,仔细的拉起皇上的手研究了一会,“皇上中的是一种上古传下来的毒,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叫流光,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来的,而中毒者的死期,是随着施毒之人的心性,他什么时候动了让你死的念头,那么中毒者就会在那一刻死去。”一瞬间那人又飘回王爷的身后,不经意间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 “这么说,是刚才下毒之人动了杀皇上的念头了。”王爷皱起眉头,“弘颜,你怎么看?” 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刚进大厅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目光的少年,心里真的好乱,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皇位,连他这样的人都免不了俗吗?“我认为,下毒者就在大殿之上。”他稍微躲过我的目光,漠然的说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因为皇上干了什么事或是要干什么事的时候动了杀机。”很精确的判断,皇上刚才要干什么,赐婚?对了,刚才皇后和佳妃都求他赐婚,赐婚牵扯的就是我们几个人而已,那么下毒之人就在我们中间吗?可是,会是谁呢?太子、皇后和玉簪、佳妃都不可能,凌和我也没有可能,那么会是谁? “爹爹,你怎么了?”目光从凌的脸上移到美人爹爹的脸上,他的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一只手努力的捂着口,可是血从指缝中不断的渗出,另一只抓着我的手还是紧紧的握着,白色如雪的长袍胸前的地方此刻已经染成了红色,“我……我中毒了……” 他不可思议的目光渐渐在涣散,“怎么会,怎么会?”抱着他倾斜的身子,我努力的用袖子帮他擦着嘴角边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没用的,雪儿,别哭……”他伸出手努力的上抬触摸上我脸颊上的泪,似乎被灼伤,又似乎真的已经无力,生生的下垂,我拉住他的手,把脸全部埋在他的手掌中,此刻我的脸一定很难看吧,泪水合着血水,怪不得流进嘴里那么苦涩、腥气…… 模糊的眼睛里,他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是如此透明,血还是不断的从口中溢出,我流泪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谁下的毒,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中毒? “雪儿,别哭……别哭……”蓝色的眼睛里昔日的清亮和光泽在慢慢流逝,真的要离开我了吗?怎么可以?我不答应,那个在落英缤纷的季节为我折下桃花的男子,那个在清风中为我抚琴的男子,那个对我微笑着,我就觉得在天堂的男子;穿越了时间的界限,我才来到你的身边,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心中哭泣,这是我的声音吗?“雪儿,在唱一首歌吧……” “好。”此刻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再说,不能放手,你输不起,输不起……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 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 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第53章 我唱你最喜欢听的歌,只要你能重新睁开眼睛,我以后乖乖的听话,只要你温和的目光再次注视我…… 紧紧的抓着他变凉的手,温度一丝一丝的流逝,还带着微笑的脸此刻如此平和,安静。而我的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坍塌了,碎了,风一吹,就没了……可是留下的痕迹却还在痛,刻骨的痛,甚至比那天跳舞时还痛,我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边,身体的痉挛让我此刻已经无力去理会别的什么,痛啊……爹爹,那天是你把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可是你怎么舍得让我如此的痛?冷风从门口吹进来,骨头似乎都在响,我努力的偎依在已经失去温度的怀里,曾经多么温暖…… “雪儿,不要这样,义父他已经……”凌哽咽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抬起模糊的双眼,凌的脸上此刻也爬满了泪痕,而美人妈妈,面无血色,空洞的眼神,无限心事,没有爱了,是吗? “没有,他不会离开我的,永远不会的。”不知道口中在坚持什么,凌蹲下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可是还是寒冷刺骨,爹爹,我想念你的怀抱,想念你的温暖,想念你的笑…… “雪儿……不要这样……”不知道是谁说的,那我要怎样,一瞬间,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一个我至亲至爱的人没了,没了,不是离开了,是没了…… 紧紧的抱住凌,不要再失去了,不要了,好痛,好痛…… 第三十二章在劫难逃 我站起身,胡乱的擦擦脸上的血迹,我忘记了,此刻还有一个比我更难过的人,她是真的爱他,爱到骨髓里了,“娘亲……”我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我们带爹爹回家。”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好。”轻轻的一个字,只有我明白其中的痛楚,因为我曾经也痛过,那时候痛的木然,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走到已经沉睡的人面前,美人妈妈掏出绢子仔细的为他擦去脸上的任何一丝血迹,认真的摸摸他的眉,他的眼,伏在他的耳边说着最后的告别话,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喜悦,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的陪着他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了…… 我们合力扶起他的身体,凌吃力的背在身上,我和美人妈妈一人牵住他的一只手,这样就不会迷路了,就不会孤单了,向门口走去,每个人都很自觉的让开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答应过我有一天会回头,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头,那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回头,哪怕我在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就好…… “站住!”身后厉声传来一句,我漠然的回过头,对上皇后清厉的眼神,“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平静如水的声音,此刻悲伤早已席卷了一切,剩下的只是死亡后的一潭死水。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不是说能离开就离开的地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点也不退让。 “我爹爹死了。”我简单的说着事实。 “那又怎样?”不屑一顾的神情,加上有些讽刺的冷笑,不断的刺激这我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我爹爹死了,那又怎样?哈哈……”我空洞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那又怎样?”你竟然告诉我那又怎样?我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还有人需要我的保护,而且我还得有足够的时间调查美人爹爹的死因,“那么,皇后娘娘怎么样才让我们离开呢?” “这个,王爷还是你说吧。”她把话扔给那个王爷。 我转头对上即将掌握我们生死的人,看见站在他旁边的弘颜,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情感,心疼吗?我在心里冷笑,要是真的心疼我,你还会这么逼我吗?你会让美人爹爹这么措手不及,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吗?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现在伤害到了我身边的人,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冷冷的划过他绝色的面庞,对上正主,“王爷要怎么样才会放我们离去?”淡淡的浮出一丝笑意,尽量隐藏我此刻真实的感情。 王爷的表情已经不复当初的平和了,“萧丞相的中毒似乎很蹊跷?萧小姐可能要留下来协助一下本王。”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 一个一直生活在巢卵之下的雏鸟,突然有一天就失去了身上的屏障,它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对一切的暴风侵袭和阳光的曝晒,就像此刻的我,我一直以为,有美人爹爹在,我是永远和血腥扯上关系的,可是现在他没了,一切就那么生生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王爷认为雪儿有这个能力吗?”我微笑着不露一丝痕迹。 “雪儿……” “对不起,小王爷,您唤错了,您该叫我萧小姐。”弘颜,从此刻,开始各自为战吧。 “雪……”他的话停在了嘴边,金色的凤眼充满了哀伤,我不怪他,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我真的不怪他,就像当初,我从来没有怪过舒傲天一样,即使他要了我的命,可是我求求你们,要下手,直接找我,不要再去伤害牵连我身边的人. 此刻的大局已经定了吧,本来是个死结,可是美人爹爹的死亡却生生的解开了这个结,吴越王的势力怎么和皇后的抗衡,而佳妃一脉因为爹爹的死亡也失了主心骨,那么也就不战而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新皇登基了,而已经死去的皇帝,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在意他的死因呢,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况且中的还是一种上古的毒,谁都没有见过,或许本来就是暗杀,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可是爹爹的死,是意外还是精心安排,谁可以算得这么精确,美人爹爹的武功那么高,心思那么缜密,谁可以给他下毒,而且是一击致命。 “王爷,请放我们离开。”我近乎恳求。 “萧小姐,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旁边响起弘颜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惨笑,变得这么快吗?年少的东西,真的是什么都经不住啊,“我不会忘记,如果你想起了了想要什么,你知道丞相府在哪里。” “好,你们离开吧。”弘颜转过身不再看我。 “谢谢小王爷。”我轻身福礼,走到凌和美人妈妈的身边,轻轻牵起美人爹爹的手,离开了大殿。 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支持着回到丞相府,美人妈妈一直守在爹爹的旁边,而凌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雪儿,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了……”轻轻的把头靠在凌的身上,抬头看着空中孤单的圆月,眼睛涩的生疼,可是就是流不下泪水,和前世凌离开的时候一样,刻骨铭心的痛,跨越了极限。 “凌,我们离开吧。”我是真的累了。 “好,雪儿想去哪里?”温和的回答,那一瞬间恍惚的以为还是美人爹爹在身边。 “只要离开朝堂,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要在看见血腥,去哪里都无所谓。 美人爹爹的遗体安静的躺在灵堂,我们轮流守着他,可是美人妈妈就是不离开,不吃不喝,真的很担心她,美人妈妈说爹爹最喜欢的就是夜雪湖,所以他的遗体是要沉进湖里的。 平静的过了三天,果然不出所料,太子顺利即位,大赦天下,除了丞相府是淡淡的哀伤外,到处都是一派喜庆。 吴越王被册封为为首辅大臣,是为了牵制他舅舅吗,皇后自己也明白外戚干政的可怕性,下一步就是对付佳妃和萧家了吗?太子和皇后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前进的路上有隐患存在的,美人爹爹死了,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呢? 这三天,来了很多人,狐狸师傅看我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和歉意,为什么会有歉意,我不知道他和弘颜的关系,但是隐约觉得他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怪任何人,包括弘颜,看着镜中一身素缟,脸颊清瘦,双目红肿的人,思念,真的是折磨人的滋味。 “雪儿,该举行葬礼了。”同是一身素白的凌走进屋子牵起我的手,府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如果爹爹死去还不能免去丞相府的灾难,那么我只有这样的办法来保护那些人了,散尽丞相府所有的家财,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小厮,连最舍不得分开的夏家三姐妹也在我的逼迫下离开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些是我仅能做到的。 “走吧。”走出雪苑,整个丞相府此刻显得萧索空旷,没有一丝生气,爹爹,你可看见,你的离开带走了什么? 走到夜雪湖边,柔和的月光下,美人爹爹静静的躺在竹筏上,白色的衣服纤尘不染,清俊的脸庞没有一丝雪儿,近乎苍白的透明,那天吐得血太多了,我还在想那个御风临立的男子,不似人间的仙子,如今却静静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葬礼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参加,美人爹爹本就不是属于人间的,不要让那么多人打扰到他。 走到竹筏旁边,跪下地头吻上他光洁的额头,爹爹,你安息吧!看着竹筏顺着湖水向中心流去,渐渐的沉下去,心中什么东西就在那样随着下沉的人一点一点的泯灭,消散…… 美人妈妈此刻竟然不见踪影,是太累了,太伤心了吧,让她好好的睡一觉,不要做最后的送别了,这样反而更牵挂。 “小姐,官兵把府里包围了。”仅留下的一位看门的老伯仓皇的奔进来。 我淡淡的勾勾嘴角,来的还真快呢,三天的时间,他们就忍不住了,看来爹爹在朝中的位子真的很显赫,竟然要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连根拔起,紧紧的握着凌的手,走到门口。 火把把整个黑夜照的和白天一样,我们站在门口后,官兵中间让出一条路,“竟然是皇上亲自来了,臣女有失远迎。” 第54章 提起衣摆安静的跪在旁边,新皇登基,就跑到当初斗的死去活来的丞相家里,是什么居心,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朕听说丞相今日下葬。”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父亲采取的是水葬,已经举行完毕,谢皇上挂心,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过来,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受皇恩浩荡的。”客气的说完漂亮话,现在还得低头。 我低着头,不知道这位新皇帝此刻脸上的表情,反正在我的心里,第一眼见到他,感觉就不好,希望他会是个好皇帝,“你,还好吧?”轻轻的飘来一句,让我一怔。 “臣女很好,劳陛下挂心了。”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好,朕只是来看看。”之后他带着一群人又如风般离去,不解的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我很迷惑。 “小姐,夫人,夫人不见了……” “什么?”我立刻冲到美人妈妈的房间里,真的没有了,她不会想不开吧,才一会的时间,“赶紧到处找找,夫人说不定只是随便走走。”走出屋子,几个人开始在偌大的丞相府里搜寻。 “没找到?”看着凌失落的表情和仅留的两个下人无奈的表情,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上天好像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如果注定一切都要收回去的话,你又何苦给我那么美丽的幸福,真的很残忍,如果我一直没有幸福过,我会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可是如今,这样的痛,却令我无法承受,美人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 熟悉的容颜,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如此陌生。 “有事吗?”我疑惑的看着大清早的不速之客。 弘颜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来兑现我的承诺。” “这么快?”我自嘲的笑笑,看看,真的不能欠别人的债呢,这么快就要还了。“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什么时候记忆中的少年已经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 “要我吗?”我苦笑,“我现在什么价值都没有了,身份地位权力都没有了。” “我只要你。”坚定的没有一丝余地。 “要我的命,可以给你,要我,办不到!”我沉下脸,早就知道,他要的,我给不起。 “皇上想要你做皇后。”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双肩,生疼。 “皇后吗?听起来这个位子不错。”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浅的笑着。 “雪儿。”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很好。” “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我也不想长大,可是真的回不去了。 “你愿意当皇后吗?”他红着眼睛,仔细的为我别好鬓边的碎发。 “我不愿意,就能不当吗?”以前有美人爹爹为我挡着一切,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我能怎么办?逃吗?逃…… “跟我离开吧,离开这里就好……”这句话像一句咒语,一直回荡在我的耳朵里。 “弘颜,你走吧。”我转过身,尽量不去看他,“我是不会和你离开的。” “是因为凌吗?”失控的声音脱口而出。 我点点头,“还有爹爹想要保护的家人,我要努力的站在他的位置做完他没有做完的一切。”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自私,凌现在是我唯一的了,美人妈妈一下子就没有了消息,我不想在管朝廷里的任何事了,那些人,我管不起。 “这件东西送你。”他走近我的身后,感觉大他的手伸到我的头顶,往头发里插了一件什么东西,应该是簪子之类的,见我还没有回头的意思,弘颜快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乌黑的发髻上多了一根紫色的梅花簪,莹莹的泛着光芒,艳丽不可方物。 晚上爬上雪苑的屋顶,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在嘲笑我的软弱,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逃避了,这样,我身边的人受到的伤害才能减到最小。 令凌顺着梯子爬上来,“又吹冷风。”他取下手中的袍子替我披在身上,看着他温和的笑容,还好,有他一直在身边。 “凌。”我发出浓重的鼻音,“我们离开吧,明天就走。” “好。”不问为什么,他和美人爹爹一样,都是无条件的宠溺我。 偎依在一起,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浪迹江湖,相依为命。 第二天迅速的收拾好行装,我和凌趁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丞相府,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那里还有最疼爱我的爹爹,可是对不起,或许我以后都不能回来看你了,爹爹,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怯懦。 “妹妹,你们真的要离开?”一大清早便被我们吵醒的叶芸微张着星眸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无奈的耸耸肩,“姐姐也知道我家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怕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事……”她的眼脸低垂。 我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示意外面还有凌,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妹妹,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生活,记得回来看姐姐。这里,你永远是最大的老板。”她的眼睛微红,“我会好好经营所有的产业的。” “恩。”我抱住她,“可以和白家合作,相信白影枫不会亏待你的。自己在商场上小心点,尔虞我诈,算计是少不了的。” 辞别了叶芸,也带了足够的银两,我和凌按计划像晨国逃去,我分析了一下形势,暮国和夕国交好,肯定不能去,而朝国的那个太子,也是个精明的人,要是被他逮住,那拿我和夕国做笔生意,那还是羊入虎口,最终觉得还是只有晨国最安全。从夕国到晨国,我们只能挑荒僻的路走,尽量不走官道,而抄近路要经过一处断崖,叫绝情崖,此处只有一座吊桥连接,但是此刻我们别无选择。 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卡,我女扮男装,和凌称作兄弟,以前还没有这么拼命的赶过路,以前骑自行车是因为自己晕车,可是此刻我真的希望有辆小汽车可以坐。 站在崖边,看着我们即将离开的土地,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崖下云雾缭绕,朦胧一片,真是好地方,那时候看《新神雕侠侣》,就特别喜欢断肠崖,氤氲不实的美丽,恍若仙境。 “凌,我们走吧。”唤回一样痴迷的他,准备踏上新的土地了。 “你真的就打算这样离开吗?”愠怒的声音传过来,我惊讶的抬起头,不知道都是潜伏在哪里的,我和凌一瞬间就杵在了一个包围圈里,而我的面前站的就是夕国高高在上的皇帝。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难不成皇上想我还能怎样?” “回来,留在朕的身边。”霸道的语气,跟我当初想的一样。 “皇上,放了我吧。我不适合留在那种地方,而且,我根本就不爱你,可以说我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你。”我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况且,您贵为皇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有那么多人争着爱你,何必要留我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可是,我却爱了你两年。”他表情此刻很凝重,“那天,夕月盛会的时候,我也在。” 我苦笑,一见钟情吗?可惜,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所以我才答应任母后和舅舅摆布,因为我知道,只有当上了皇帝,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他摄人的目光对上我。 “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不愿意当皇后,可以说是不屑,对不起,让你白忙了。”我歉意的笑笑,“皇上,让我离开吧。我爹爹已死,佳妃那边已经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好你的舅舅和吴越王爷。” “你还是不愿意在我的身边吗?”悠远的声音传过来,才发现自己以前对这个人了解的这么少,他做这么多不是因为他想当皇帝吗,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爹爹,付出一条命,又在争什么?“可是,我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似乎又是初见的狠戾,“母后也说了,你这样的女子,要是不能留在身边,就杀掉。” 我心中一凛,什么时候,我竟然成了这样重要的角色,难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吗,“那皇上就杀了我吧,要我回去,办不到,我想要的是自由,你给不起。”淡淡的笑道,我赌他不会杀我。 “你?”他惊讶的看着我,“你宁愿死,也不跟我回去。” 我使劲的点点头。 “那我就杀了你。”长剑闪着剑花,向我直直的刺过来,我微笑着闭上眼睛,我在赌,他不会杀我。我睁开眼,果然,剑没有刺到我的身上,因为它留在了凌的身体里,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流下,滴入土里,汇成一条线…… “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他的身体软软的在我面前倒了下去,这一刻,怎么那么熟悉,我仿佛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喧嚣的汽笛声,尖锐的刹车声,还有汩汩的流血声…… 我蹲下身体,抱起他,“是啊,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我笑了,可是一定笑的很难看,很凄惨,刺目的红色冲击着我的大脑,“不要有事,求你,不要有事,求你!” “我不想看着你失去笑容,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你……要幸福……我曾经希望……给你幸福的是……我自己……可是,对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间发出。 我低头,吻上他的唇,很柔软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如此冰冷,他特有的青草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不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要离开我,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 第55章 墨绿色的眼眸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一瞬间便失去光泽。 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私自的就为我做了选择,做了决定,这不是我要的,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还是像前世一样傻,你要我以后继续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你的世界,一个人孤独的回忆以前的所有过往吗,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不是说好这一生让我还债的吗,怎么还是继续亏欠,欠的还是最宝贵的东西,难道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们就注定了要走前世的老路吗?要是那时候,我不那么任性的留下你,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不会有交集,也就不会上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轮回玩的这么惨,这是给我的惩罚吗?可是为什么,每一世,都由你来承担…… 站起身,风吹起我的长发,模糊了我的双眼,“为什么逼我?为什么你们都逼我?”不知道冲着谁说的,凌?上天?还是眼前杀了凌的人? “不要。”纷乱的思想被拉回来,身体已经悬在了半空,我竟然掉下来了吗,抬头对上那双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的眼睛,“帮我把他带回丞相府,葬在夜雪湖,让他永远的陪着爹爹,这样他们,就都不会孤单了。”似说给他听,又似说给自己,使劲一扯,衣袖哗啦散开…… 这一世,我不要在独活,再去等待了,凌你等着我,感觉到急速下坠的身体,风轻轻的划过我的耳际,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卷二:蓝颜绝世 第一章画地为牢 一片黑暗。 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光芒,只有深沉的,宛若叹息的黑暗。 我是死了吗,可是这个世界如此黑暗,我要怎么去找你,努力的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身上火辣辣的疼……怎么会感觉到疼痛…… 难道我没死吗?怎么可能……如此黑暗的世界,除了阴间还会有那里? 冷……好冷…… 我努力的将身体蜷缩,模糊之间一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那么柔软,凌,是你吗……你找到我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蹭上那只手的温暖,疼……再一次,黑暗完全的将我覆盖,透不过气了…… 还在挣扎什么,放弃吧,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沉重的叹息,不要,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伸出双手,虚无的抓着……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好温暖的感觉,可是有点陌生。 我尽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也想开口,可是喉咙干涩灼痛的似要冒火,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子里纷乱的片段迅速的掠影……可是眼皮还是沉重的合上,在昏睡的那一刻,似乎有人为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苦……好苦涩的味道……舌头拒绝这种味道的入侵,我使劲的想要躲开这种味道的来源。 “姑娘,姑娘……你听得见吗?”遥远的声音传过来,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天地之间,谁?谁在叫我,可是四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不要,血……怎么那么多血……凌,不要走,血色席卷了天地,而凌的身影就在那一片血色中迅速的被湮没,不要…… 努力的睁开双眼,可是还是黑暗,什么也没有。 “姑娘,你醒了。”旁边有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怎么这个黑暗的世界还有别人吗?可是我看不到他,环顾一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呼吸还是有点气闷。 “你是谁……”发出声音,才觉得喉咙好疼,只是三个字却废了了我半天的劲,“……你在哪里……” “姑娘,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见我吗?”惊讶的声音传入耳朵,好像在右侧。 我使劲的把头转向右侧,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再一次,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原来真的到了地狱吗?这是第多少层,怎么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我看不到你……”我无力的耷拉下眼皮,好累啊。 “看不见,看不见吗?”那个声音又传入耳朵,“没事,你先把药喝了。”接着一些苦涩的汁水便流入舌尖。 “什么?药。”我顾不上嘴边的东西,迅速的开口说道,接着一丝浓重的药腥气传入鼻腔,脸上似乎也溅上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是药啊,姑娘你伤的这么严重,不喝药怎么会好呢?”似乎有人站起来整理着身边的东西,悉悉索索。 “我……我没死。”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咦。”似乎被我的语气吓着了,“姑娘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玩笑。 “现在什么时辰了?”晚上吗?为什么连蜡烛都不点。 “巳时三刻左右吧。”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巳时三刻,相当于中午十一点左右,现在是白天,可是我为什么都看到,这个房间密封吗,努力的举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晃晃,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姑娘,你干什么?”立刻手被摁下,“你全身多处受伤,不能乱动的。”语气似乎有点发怒。 “只是全身多处受伤吗?”我冷笑着,“公子何不直接告诉我,还有双目失明呢。” “你,你真的看不见?”似乎不相信,他惊讶的叫到。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说这句话什么意味,我竟然没有死,那么就是说,我又把凌一个人丢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没关系。”那个声音似乎有一些同情,“无忧会把姑娘治好的,姑娘不用担心。” 无忧,又是谁?算了,都不去理会了。 “不劳公子费心了。”我淡淡的说道,“我是在即寻死的,既然没有死成,我还要寻第二次的,公子不必费心救我了。” “什么?”果然被我的话吓到了,“姑娘,你这么年轻,不好好活着,为什么寻死?” “这些公子不必理会了,公子只需要把我丢出去,任我自生自灭就好了。”此刻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影。你就把她丢出去算了。”房间里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好温雅的声音,“早说了让你不要救她了,浪费药材和时间。” “的确是浪费。”我苦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那就自己走出去吧,可是一瞬间似乎有牵动身上的伤,疼……无意识的呻吟就从口中溢出…… “你干什么?”那个叫影的似乎气急败坏,再次狠狠的把我按回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伤的多严重,全身十几处骨折,脑子里还有积血,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救回来,你昏迷了十二天,怎么说,你这条命现在也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我要你救了吗?”空洞的眼睛转向他的位置,“我本来就是要死的。” 似乎一时间被我的话噎住,他好长时间没有开口,倒是另一个人开口,“姑娘要死请死远一点,不要弄脏我的地方。”还是淡淡的语气,仿佛一个人的生死,他在瞬间已然看透。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公子为难。”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现在还不能起身,等过几天,稍为能动了,就可以离开了。 “我不准你离开。”一句一字的说道。 不理会他的话,我安静的闭上眼睛,下一次,要怎么死,绝情崖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都死不掉吗?老天,你是故意在折磨我吗?是我前世做的错事太多吗? “在下很好奇,姑娘是怎么弄得这一身伤的,被仇家追杀吗?”好像是那个叫无忧的人问的,听声音,这两个人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两个有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绝情崖吗?”我淡淡的开口,眼睛都不用睁,因为即使睁开,什么也看不到。 “绝情崖?”两个人稍微惊讶的声音。 “我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我淡漠的解释着,“两位是在什么地方捡到我的呢?” “瀑布下的岩滩上。”无忧平淡的说了一句,“距离绝情崖有几百里的水路。”他有淡淡的添了一句,让我更明白自己的来历吗? “可是从绝情崖到这里的瀑布,水中大多是暗礁,连船都难穿行,你竟然没有死。”叫影的少年惊讶的说道。 我苦笑,我是真的想死啊,早知道直接夺过剑来抹脖子比较干脆吧,可是我不愿意把我的躯体留在那里…… 渐渐的休息了几天,这几天身体还比较虚弱,只能一直喝药,再者就是偶尔吃点小米粥,其他的什么也没吃,可是药和小米粥太折磨胃了,从来都不喜欢喝中药,可是为了尽快离开,我每次尽力的一口气喝完,还有那小米粥,不知道那两位是怎么吃下去的,自小在丞相府里惯了吧,每天的山珍海味,美人爹爹…… 想到美人爹爹,心就开始痛,短短的时间内,就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流浪在陌生的地方,在天堂的你会不会心痛,可是我真的好想念你,每天想到骨髓里,没有你们的世界,一片荒芜,我每天这样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可是我真的累了,想结束一切了,你们的突然离开已经将我伤的支离破碎,我已经没有办法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 凌,爱上一个人需要一秒钟,可是要忘记一个人,或许一辈子都不够,你自私的为我做了选择,自私的选择长眠,可是让我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相处?你安心了,那我呢?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个世界,阻断了任何一丝和你有联系的讯息,你可曾想过我一个人的孤单与满身心的伤痛? 第56章 你让我去微笑,请问我该怎样去微笑?你要我去幸福,请问我该怎样去幸福?原谅你的离开?原谅你的弃?我早已伤的没有能力再去分辨什么幸不幸福的问题,如果可以幸福,那么我会首先让你幸福,原谅我这么傻傻的爱你! “姑娘,该吃药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扶起来,我木然的张开口,顺利的喝完药,我继续躺下去,“姑娘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让我们一直喂、哎这样的称呼你吧。”影的声音传入耳朵,名字,我能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吗? “一个将死之人,不必理会名字了,两位公子爱叫什么,随便吧。”我继续沉浸在我的世界里,这么久了,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们,连梦中,我们都不能相见吗? 一直想念一个人,很深很深。 一直想遗忘一个人,很久很久。 可是当我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你,为何离别又如此匆匆,我们的相逢,晚了吗?在前世的辗转反侧中,我以为我早已经将你放入心底最深的地方,再也不会翻起什么风浪,可是在今生相望的那一瞬间,却发现你依然在我心底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你可以走的那么云淡风轻,却将我放在这举步维艰、进退维谷的境地,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颖颖回味 ……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的曲子,我不禁跟着曲子唱起来,多久了,没有唱过这首歌了,这是属于我们的歌曲,尽管你已经忘记了,可是我还记得,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可是如今的这些,都成了我自己的事了吗? “姑娘竟然会唱这首歌。”无忧淡淡的音调传了进来。 我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我眼角的泪花,“听说这首歌是夕国萧丞相之女在九岁生日之时为一少年而唱,在夕国已经流传开了,市井之间很多人会唱的。”我淡定的解释着。 “萧长相,听说一个月前在皇宫大殿上中毒身亡,而他的女儿也不知所踪。”静静的陈述事实,可是在我听来却是蚀骨之痛,“可惜了,那么一位才女。”惋惜的语气。 听他的口气,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身份,“是吗?”我波澜不惊,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平静道这样一种地步。 感觉到一道目光射上我的脸庞,他们见过萧若雪吗?我的容颜会不会将我出卖,我的手下意识的摸到脸上,“姑娘。”无忧淡漠的声音似乎有点担忧,我终于知道他担心什么了,因为我的手摸到了一条条的伤疤,似乎还上着药,毁容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毁容了?”我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只属于自己的黑暗,毁容、失明,老天,你待我还真是不薄呢,考验我能活下去吗?你这是给我生的勇气还是死的理由? “姑娘似乎对毁容之事毫不在意?”他惊讶的问着我。 “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哭、闹,可是那样有用吗?我可没有这些精力,况且我本来是要死的,对一个连死都无所谓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翻了一个身,继续躺下。 身后没有了声响,出去了吗?我疑惑的在翻个身,“要是我说,姑娘的眼疾和容颜之事在下都可以治愈呢?”他竟然还没有出去。 “不用了,这样,很好。”就让我这样丑陋的活在只属于自己的黑暗中吧,这样或许我会给自己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况且公子和我非亲非故,没必要这样帮我。” “也是,自找麻烦。”有点自嘲的声音,椅子响了一下,他似乎起身离去,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四岁生日的时候,电闪雷鸣,我一个人躲在桌子底下低低的哭泣;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深深的怀念一个人; 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适应黑暗之中的一切生活; …… 十五岁是个死结,永远解不开的死结,前世的十五岁,我那么惨烈的看着凌死在我的面前,今生的十五岁,我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凌那么安静的消失在我的面前,命运的轨道,我真的逃脱不了吗?那就这样,如果真的无法死去,就让我一辈子留在黑暗之中,可是看不到,思念真的会变淡吗? 我将自己困的死死的,不留一点余地,我的心已经碎了,再也缝不起来了,彻底的毁灭,无法在重来一次…… 第二章劫后余生 “凌,不要离开……不要……”满头大汗的坐起来,手不知道虚无的伸向哪里?睁大的双眼,可是眼前除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我微微的勾勾嘴角,竟然做梦了,可是梦里为什么凌连头也不会一次,我就那么追着他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 “哐!”门被踢开了,“姑娘,你没事吧?”是影的声音,焦急的语气毫不掩饰。 擦擦额上的冷汗,“我没事。只是……做恶梦了。”冲他的方向扯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事,打扰你们休息,真的不好意思。” 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竟然对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是如此的关心,天生的软心肠吗? “哦,没事就好。”低沉的声音闷哼到。 我只有歉意的笑笑,“那个,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夜里?”心里还是生疼,爹爹,凌,如果你们见到你们的雪儿变成这样的废人,你们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吗? “现在是卯时三刻,天就要亮了。”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同情的意味,什么时候,我竟然也落到这种要别人来同情的地步。 “谢谢公子。” “以后叫我影吧,影子的影。”语气有点不悦,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叫他公子不舒服的缘故。 我微笑着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还得靠他们两个养着,谁叫我现在是个废人呢? “那个是无忧,无忧无虑的无忧。”我心里明白他指的是和他一起的那位公子。 “我知道了。”淡淡的毁了一句,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名字,可是该叫什么呢?萧若雪吗,在跳崖的那一刻,就和凌一起死掉了,殷若汐?七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可是这短暂的几天,我要以什么身份来活着,手抚上或许此刻已经很丑陋的容颜,“若两位公子不在意,以后叫我夜吧,黑夜的夜。” “夜?”意料之中的惊讶。 我淡淡的笑着,“影公子不觉得这个字现在很适合我吗?” 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才飘过来一句,“姑娘,有些事过去了就不要在想了,你的亲人会担心你的。” 亲人?我现在还算有什么亲人吗?美人爹爹和凌已经和我天人永隔,而唯一还在的美人妈妈此刻又会在哪里?爹爹不再了,她是否又能够真的继续活下来,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叶芸姐姐……想起他们,我的心一阵战栗,要是他们知道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很难过的,那我宁愿,那个一直笑着的雪儿活在他们心里就好。 “我没有亲人。”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才发现那么难。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 我皱皱眉,看来真的还是一个孩子,“没关系。” 又过了七八天,淡淡的也了解了这两个人,影算是一个大孩子,江湖经验明显不够,而无忧,虽然年纪和影差不多,但是要内敛的多,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又是那家的公子,朝堂?江湖?总觉得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会是什么人呢?可是有一件事还是值得高兴一下,就是我可以下床了,可以离开这里了,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必探究了,我只是想要凌这一辈子不要那么孤单,一个人的世界,肯定很难过,或许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去陪他,这样我也可以不必一个人难过的在黑暗里绝望,他也可以不必孤单的在天堂里守望我。 清冽柔和的琴音又响起来,看来又是无忧在抚琴了。这么些天,我几乎就是这么躺着听着他的琴声过来的,可以听得出他是一个性子很淡的人,影说他和无忧今年都是十七岁,可是他拥有与年龄不符的东西,有什么经历的人吗?似乎琴音里一直在等待什么,一个人还是一些事,只是太过思念,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摸到鞋,穿好,向琴音飘来的芳香挪过去。 “哐!”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腿上一阵疼痛,我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在认命的闭着眼睛准备接受疼痛的一瞬间,我稳稳的落在了一个怀里,有点熟悉的感觉,可是太遥远了,我一时间恍惚是贪恋这种温暖,竟有些失神。 “夜姑娘没事吗?”淡淡的声音飘入耳朵。 温热的气息拂上额前的头发,“没事……”我有些慌乱的站直身体,离开了那一瞬的温暖,心里仿佛失落了些什么。 “夜姑娘不再床上好好躺着,下来做什么?”语气似乎有些愠怒,“有什么事,可以叫在下处理。” “没事。”我心虚的答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恢复程度,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是吗?”讥诮一声,“我看姑娘在过一两天就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了。”摸到床,安静的躺回去,来这里多久了,失明以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自己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无忧似乎对我的举动有所不解,注意了我一会,门外又传来清冽的琴音,我的意识渐渐的步入黑暗…… 再次醒来,睁开双眼还是一片黑暗。 第57章 “你醒了?”耳边传来影的声音,“吃点东西吧。”感觉到嘴边有勺子伸过来,我习惯的张开口,吞下去一口粥,味道真的不敢恭维。 他递来第二口的时候,我适时的把头偏过去,“不要了,我就要离开了,不要浪费你们的粥了。” “你?你要离开?”他把碗放在边上,竟然失声说了这句话。 “恩。”虽然心里很奇怪他的失态,但是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的表情,“我当初说过,若我有能力离开,便是要离开了。” “这么久了,你……你还要去寻死吗?”很惊讶他竟然问这个问题。 我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还要去死吗?可是如今的我,这样活着的废人,不死还能怎么样,但是我能当着一个辛辛苦苦救了我的人这么说吗,不能。“我不知道。”搪塞他一句。 “不知道?”似乎有点高兴,“那就是说,你可能不去死了?” 我在心里苦笑,此刻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还是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谈论我生与死的问题,“或许?”我停了一下,眼睛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我这样,活着也是拖累别人了。” “我们可以照顾你。”我惊讶于他的直接,怎么会有这种人,不问来历背景,他竟然想要照顾一个残废之人。 我痴痴的想着他刚才的一句话。 “我是说,我可以找人照顾你。”他急忙的解释了一遍。 “可是,影,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似乎是淡淡的苦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影,可以把无忧的琴帮我借一下吗?” “你要琴做什么?”他似乎是猛然回过神来。 “借来就是了。”或许我回报你的就只剩下这些了,希望你可以很快的忘记曾经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我这么一个人。 “好,我去。”过了一会儿,影才回来,“夜,琴借回来了。”他帮我把琴放好,扶着我坐在琴的前面,双手抚上琴弦,此时竟是如此的陌生,上次弹琴的时候,他们还都在我的身边,可是才过了短短的时间,物是人非,我终于明白这个词原来是这么残忍。 应该快到晚上了吧,总觉得门口吹来的风带着淡淡的湿气,凉凉的,但是却让人冷到骨髓里,调了一下琴音,指下开始划出一个个音符,唇微微张开,那一首歌就那么飘出来。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天黑得 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泪痕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手指划过有点湿润的琴弦,眼睛里的伤痛此刻都显露无疑了吧,歌声遥远的传出去,而我自己还躲在那个最黑暗最疼痛的角落里。此刻,竟然还会流泪,心不是早已伤的彻底了吗,在重新遇上凌的那一刻,命运就朝着早已经设定好的轨道将我碾得粉碎。 一方丝巾擦上脸上的泪水,我抬起头空洞的望着眼前,却不知道是谁,“你弄脏我的琴了。”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是无忧,他什么时候来的,是影把琴借过来的时候吗? 我接过脸上的丝巾,低下头,“对不起。”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表情。 “夜。”是影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太悲伤了。”他似乎很动容。 “可是,很适合我此刻的心情。”我擦擦脸上的泪水,微微的笑了一下,“所以,我必须离开。”慢慢的起身,“影,对不起。” “为什么?”却是无忧的声音。 我背过身,“天黑了,就不会在天亮了。”留给他一句,我想那样聪明的人,会明白的,“两位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夜,不要那么绝望。”影此刻的声音是沉痛的,为了我吗?可是我的心痛,真正能懂的,又有几人,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会明白,那种痛,是万劫不复的幻灭。 “你的眼睛,药已经配齐了。”无忧还是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语气,“只不过还差一味药引,千年紫琥珀。”他顿了一下,“很不好找。” “那就不用麻烦了,看不看得见对我来说,没什么了。”我自嘲的笑笑,“无忧公子何时又关心起我的眼睛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那种平淡,我心中总是有隐隐的怒气,心中仿佛总有什么东西被牵制。 他似乎也不生气,沉默了一会,“是影让我帮你的,况且没有千年紫琥珀,一切都没用。”语气中似乎有淡淡的失望,是因为关心我吗,为什么听到他这种语气,心底有个地方开始疼痛? “谢谢无忧公子费心了,既然没有办法,就放弃吧。”我平静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道。 “无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听到影着急的声音,我心里似乎有一丝的不忍,他的好意,我怎能如此践踏,他并不欠我什么,河谷要对我如此好。 “影,不要在执着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执念,都是没有意义的。”我淡淡的开口,希望可以说服他放弃。 “那夜姑娘,又何苦执念?”无忧的话飘过来,我心中一凛,他竟能这么容易看穿我的执念吗?可是我那已经不是执念了,那是劫数!我注定了,在劫难逃。 好久,没有人开口,若能放,谁又不愿意放开,可是真的是放不开,所以才叫做执念吧。 那晚过后,平静的两天,谁也没有再去提任何事,我已经收拾着离开了,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当初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自己究竟待了什么。当初离开的时候,包袱是在凌那里的,而在我失去他的那一刻,什么都已不再重要,包括那包袱里的十万两银票,所以我自己,应该什么都没有。 “夜,真的要离开吗?”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影开口了。 我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拿上他为我准备的那根竹竿,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盲人了,可是离开了这里自己要去哪里?回啸月吗,我回去只会给那些人带来灾难,可是这样的我,要怎么活着,看来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了,死亡,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夜,这是当初救你的时候,你身上的东西。”摸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我的心一瞬间就有点恍惚,簪子,可是弘颜送我的那支簪子,想起弘颜,又有点难过,我还欠着他那个承诺。 “这些,你带着吧。”无忧走进来,似乎递给我一个包袱,我摸了一下,里面似乎都是干粮,他还是关心我的,虽然很淡,但是还是感觉的到。 “谢谢。”我勾勾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拿起簪子,收进怀里。一瞬间,手腕被紧紧的抓住。 “千年紫琥珀!”无忧惊叫的声音,我心中一惊,难道弘颜送我的梅花簪竟是千年紫琥珀做的吗? ============================================================================ 阿桑《寂寞在唱歌》 第三章重见光明 眼睛上蒙着厚厚的布,有点凉凉的感觉,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就可以拆掉了,我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遥想前天,当无忧证实了我手中的梅花簪就是千年紫琥珀后,我的心竟然连一丝波动也没有,最高兴的要数影了,可是在我执意要走的情况下,影竟然点了我的穴道,强制无忧为我医治眼睛,所以此刻我还是躺在床上,既不能言,也不能动。 “夜,吃点东西吧。”感觉到影已经在床边了,我很无奈的张开口,对于他的好意,我现在只能选择去接受了。 他很安静的喂着我一勺一勺的吃着粥,我现在已经对这种粥的味道习惯了,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绝对的,不管什么,只要习惯了就好,可是最怕的就是,习惯了后突然失去的那一刻,太痛了,早已习惯的人,习惯的事物,在失去的那一瞬间,就终结了。 我一直在等,等着再次看见你; 我一直在相信,相信你的诺言; 等待,是最漫长的绝望;绝望,是最漫长的等待。 只是如今的你们,在心疼,我都没法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 静静的吃完粥,影仔细的帮我擦着嘴角边的粥粒,我示意他解开我的哑穴,似乎犹豫了一会,他才伸手为我解开穴道。 第58章 试着发出声音,才觉得两天没有说话,嗓子似乎有点哑。 “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对我的好让我很奇怪,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或许还有利用价值,可是如果他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份好,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恩?”似乎没有想到我刚一开口就问这句话,他迟疑了一声。 “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句,确定他已经彻底的听懂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语气让我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破答案,对一个人无条件的好,自己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吗?还是你本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许是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夕国的皇帝会把我跳崖的事情说出去吗,他会笨的告诉天下他逼死了丞相的女儿?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毁容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估计就算认识我的人也没有几个能认出来的,所以知道我身份这个可能性减少了很多;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有那个无忧,和影是什么关系,似乎影的话,他都会遵照,可是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会是主仆,朋友吗?难道是……耽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应该不会,可是这会死在古代…… “夜,你在想什么?”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可是我此刻想的事能告诉你吗?对于影和无忧,除了名字我一无所知,当初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结构是很复杂的了,就一个夕国简单的宫变,竟然就让我家破人亡,以后还会有什么事等着我? 我一动不动,可是装睡,现在最好不要理会这些事,还有爹爹的死,到底是谁下的毒,算得那么准,刚好是宫变的那天,会是弘颜吗?你算准了那天的情况,还有那个奇怪的明镜大师,为什么美人爹爹见到他眼里会有那么大的感情波动,还有皇帝的毒是谁下的?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弄明白,上天不让我死是要我彻底弄清这些事情吗?爹爹不能白死,还有美人妈妈,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可是凌,想到凌,心就开始生疼,他的死是真的为了我,我要把他的死算在谁的头上,皇帝,还是我自己? 胡思乱想中脑子开始变得迷糊,渐渐的睡过去。 终于熬到了要拆掉布的时候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出黑暗,无忧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传入鼻腔,让我很安心,影的呼吸似乎有一些急促,他现在比我还紧张,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微微的渗出汗珠。眼上的重量一层一层的减轻,我紧紧的闭着双眼,如果真的不能,就让我彻底的习惯黑暗。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眼上的私服全部解除后,无忧淡淡的声音飘入耳朵。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微亮的光芒刺激到眼睛,我立刻用手护上眼睛,真的已经不习惯光亮了,慢慢的,眼前的景物有朦胧逐渐清晰,渐渐的也适应了光芒,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终于完全的睁开,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原来他们怕我刚开始适应不了强光,此刻似乎门和窗户上都遮上了布。 放下手,就看见了眼前的两个少年,我一眼就可以看出谁是谁,影一身宝蓝色的长衫,清俊的脸庞,眉眼间似乎有淡淡的喜意,他的一双棕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我的;无忧一件月牙白的衣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眉眼间尽是淡漠清远的神情,懒散的的目光在我的眼睛上来回巡视,他的眼睛是湖绿色的,和凌的墨绿色不同,但是那一瞬间,对上他的眼睛,我恍惚了一下。都是好看的人,看他们的样子,估计又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与生俱来的那么一种气质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出身。 “我看见了。”淡淡的开口,唤回他们两个的注意力。 “真的吗?看见了!”影高兴的神情立刻显露在脸上。 而无忧只是淡淡的投给我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温和之中却有一丝探究的意味,甚至还有些许防备。 我安慰的对影笑笑,“我真的看见了。不过,你抓的我的手很疼。” “啊?”他闪电式的放开了我的手,尴尬的在一旁笑了笑,那笑容,像极了曾经的我,很干净,像是我梦中天堂的颜色,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很纯粹,没有任何瑕疵的干净的女孩……可是长大了,什么都改变了,天堂的颜色,在梦中出现的时候,到夹杂了一丝鲜红……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屋子,竟然是一所竹屋,收拾的很干净,布置也很简洁,屋子中间是一张竹桌,几张小竹凳,桌上放着很古朴的一个茶壶,搭配着几个小茶杯,看来主人还是好茶道的;靠窗的地方是书案,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书和笔墨纸砚,隔着窗子看出去,窗台上似乎还摆着几盆植物,开着各色的花,看起来清新典雅;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墨宝,画的竟然是大海,还是夜晚涨潮的时候,笔法娴熟,似乎可以从画中看出涨潮时的汹涌澎湃和退潮时的平静,画轴的左下角有一方印,离得比较远,我也没有仔细看,似乎是什么北辰什么的。下面的琴案上稳稳的放着一把古琴,原来他的琴一直是放这里的吗? 正当我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无忧淡淡的笑道,“夜姑娘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 “古朴淡雅,素净婉约,不失为高品味。”听见他的问题,我顺口说出自己的感受。 “看来夜姑娘还是一位高雅之人呢。”无忧勾起嘴角。 我微笑,“人无所谓高雅不高雅,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故品味不同而已,如果两个人没有共同的爱好,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人对一件东西或是物品的看法。” 他似乎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相信他也早已洞悉了这个道理了,只不过从一个女子的嘴里说出来,他有点惊讶而已,我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女人…… “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准备午餐吧?”影似乎发现我们的话题有点不愉快了,赶紧插口。 我拉住他的袖子,“厨房在哪里?我去准备吧,就当是谢谢你们这么久来照顾我。”我可真的不想被那粥折磨了,虽说是我已经习惯,但是我的胃还不习惯。 他停下跨出去的脚步,惊讶的回过头,“你会做饭?” 我无奈的笑了笑,顺着影的目光看上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白细嫩,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手,“会不会过会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带我去厨房吧。” 走出房间,强烈的光线一下子刺激的眼睛生疼,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次慢慢的睁开眼睛。 “还习惯吗?”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 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次是从黑暗中醒过来,还是从死亡中解脱出来,光明对我来说似乎来的太突然了,让我不知所措,以后的我要如何继续向前走,一个人无以为继的生活?可是心里带着那么多的伤痛,需要多久的时间慢慢的抚平伤口,然后又要用多久的时间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遗忘?向何处安身立命? 鼻子里不是的传来阵阵花香,我才仔细的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身后三间小竹屋,门前一个小植物园,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应该就是无忧培植的药草了,四周都是竹子,凤尾森森,竹叶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远处似乎有潺潺的水声,真是世外桃源;要是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早早的规劝美人爹爹放下权势,然后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心中狠狠的剜了一下。 “走吧。”我回过头,尽快的逃离眼前的一切,这原本是我梦想的地方,梦想的生活,可是如今因为你们的离去,一切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虽然它现在生生的在我面前,可是却成了远在云端的疼痛,咫尺天涯的距离让我无法在触碰…… 我沉默着跟着影一路走到厨房,“只有米吗?”看着找完所有地方仅有的收获。 “只有米。”影很无奈的笑笑,“我们本来没打算长期待的,无意之间救了你,然后我就出去买了些米,因为我只会煮粥,无忧什么也不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他不安的低着头。 “那咱们就继续吃粥吧。”我无奈的耸耸肩,开始着手眼下的事,刚才看见无忧的园子里,好像有些东西可以用来熬粥。 “园子里的东西可以用吗?” “恩……”他差异的抬起头。 我浅浅的笑笑,“熬粥可以用得着。” “有些事可以的,我陪你去吧。”他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园子里,我就地取了一些材料,不过他的园子里带是东西很齐全,我虽然对中医不是很了解,但是刚到江家的那时候璟哥哥对医术特别感兴趣,他的房间里都是医书,我偶尔翻翻认认东西,他也教我一些简单的药方子,可是如今的他们,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应该早就娶妻生子了吧,可以将我很快的忘记就好。 拿了东西,见影还有跟着去厨房的意思,我回头看着他:“君子远庖厨。你和无忧去房间等着吧,我做好了拿过来。”看着他还在犹豫,“难道怕我把你们厨房的那点米背走吗?” 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有点晃眼,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凌冲我笑得一脸阳光。 赶紧回过头,快步走到厨房,靠在墙上无力的滑下,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兄很闷,可是心更疼,我还是习惯不了他离开的日子,虽然前世那样过了整整九年…… 收拾好情绪,把粥煮上,刚才淘米舀水的时候,终于看见自己的容貌了,应该是顺着水流冲下来的时候,被水中的石头和暗礁划伤的,现在疤似乎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可是脸上还留有深一道浅一道的红色印痕,不是很多,却足以遮掩我原本的容颜,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以新的身份,新的环境可以继续存活于这个世上,可是,我活着的希望没有了。 第59章 苦笑着摸上脸上的痕迹,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痛,如果要真的活下去,会不会很累。 我端着煮好的粥走到竹屋,看见桌边坐着的两个少年,淡定的神情,不知道在说了什么事,或许给是离开的时候了,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习惯。 “吃粥了。”我跨进门槛,似乎打扰到了他们的谈话。 影回过头来,立刻上来接过我手中的盘子,低下头去深深的闻了一下,“好香啊!”赞许充满了眼睛。 端到桌边,每人面前摆了一碗,“那就多吃点吧,厨房里还有。”我淡淡的笑道,或许这是最后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无忧舀了一勺吃入口中,“恩,很好吃,香而不浓,淡中带甜,却是粥中极品,不知道夜姑娘怎么做到的?” 一看他就是懂吃之人,“借了你园子中的几味草药和几种花瓣而已,无忧公子既是一个懂吃之人,想必吃的,美食已经不少,区区一碗粥,不必挂怀。” “夜,没想到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影的夸赞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不过他的这份直爽真的很让人羡慕,曾几何时,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如今看来怎么样都做不到了。 “喜欢弄一些小东西而已,闲时的消遣,只是厨房的东西有限,若是有食材,我或许还可以好好的感谢你们一番,可惜巧妇难无无米之炊。”慢慢的吃着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那明天我们去买东西,让我们好好尝尝你的手艺?”真的很后悔自己多嘴,忘了影还是小孩子脾性了,拿我的客气当不客气了。 我浅浅的笑笑,也不答言,“影,先吃饭,再说吧。”无忧及时压下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已经到了晚上,我在想是否应该辞行了,听影的话,好像是因为我才耽搁了他们的行程,他们竟然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滞留将近一个月,可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在门上看着房前满园的花,我似乎还是丞相府那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小丫头…… “夜姑娘想什么呢?”淡淡的药草为传来。 “想该想的事。”暗示他不要在问下去了。 无忧果然是个聪明人,立刻转移了话题,“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望姑娘坦诚相待。” “请说。”我直起身子,不知道无忧会有什么问题,我的身世,我要告诉他吗,“若我可以答,那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我不能答,请无忧公子不要在意。” “好,请问姑娘的紫琥珀簪子从何而来?” “友人相赠而已,本不是我的东西。”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只有如实回答。 “友人相赠?”他挑挑眉,“那夜姑娘可否告诉我是何人相赠?” “对不起,恕我不能。”我回过头向房里走去,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为什么?” 我停下脚步,幽幽的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在和过去有任何的瓜葛,希望无忧公子可以谅解。” 似乎沉默了一会,“姑娘不想知道这根簪子的来历吗?” 回过头,他似乎若有所思,“这根簪子有来历吗?” “上古神书《救世宝鉴》中有记载,而我曾经见过那本书中对此簪的叙述。”他湖绿色的眼睛似乎有一丝精光闪过。 “《救世宝鉴》?”我惊呼一声,“传说那本书早已失传,公子从何处见到的。”曾经听府里的大夫说过,《救世宝鉴》是一本很神秘的医书,其价值无法估计,里面记载了上古神器,各种救人的秘术和害人的咒术,不过早已经失传了,无忧这么年少,怎么会见到那本书。 “千年紫琥珀,状作梅花簪,残疾之人,如做药引,轻两天复,重则六天,神祭圣物,宫灭,下落不详。”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看来这根簪子还真的是宝物,可是如此贵重之物,弘颜为何要送与我,他不知道此簪的来历吗,可是他那么聪明之人,怎么不知。 “和我没关系。”淡淡的开口,“我明天就离开。”不理会身后的人,径自走到床边,和衣躺下,琥珀簪竟然是神祭宫的圣物,可是为什么会到弘颜手里?神祭宫不是在千年前就灭宫了吗?那么弘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思绪一片混乱,往昔的过往又如浮光掠影般窜入我的脑际,看到美人爹爹和凌的笑容,我的心又生生的疼…… 窗外,月明星稀,腕上的镯子,似乎又莹莹泛光…… 第四章梦醒时分 翌日早上,很早的起床,收拾好屋子的一切,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本想把琥珀簪子留给无忧的,他是个医生,利用琥珀簪应该可以救很多人,可是我并不知道弘颜送我此物的目的,便不能贸然送人,况且我还牵着他一个承诺,虽然已经成为陌路,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承诺就还在。 走出屋子,才发现两抹身影已经站立在屋前。 “夜,打算不辞而别吗?”影的声音似乎有些受伤。 被逮到了,看来我还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啊,这么多年的历练,真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嘿嘿的干笑两声,“没有,我正要找你们辞行。”掩饰的不着痕迹。 “真的要离开吗?”浓浓的伤感,突然弄的我的鼻子有一丝发酸。 “影,谢谢你们照顾我这么久。”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不也有要去做的事吗?为我已经耽搁太久了,真是抱歉,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你们。” “一定要离开吗?”这孩子烦不烦啊,都问了好几遍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我狠命的点点头,断绝他一切的疑问。 “可是,你的脸……”影担心的语气又触动了我内心某跟柔软的弦,至少这一刻,还有人关心我,不是吗? 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事,不就是毁容了吗?” 开玩笑的语气没缓解他担忧的神情,他反而更忧愁了,看来这孩子现在还是伤感的年纪,真的不知道这是谁家养出的孩子。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要为我担心了,毁容了正好,省的走在街上被人调戏,不是吗?” 他惊讶的抬起头,足足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那就不要离开了,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的眼睛里肯定是特别惊讶的表情,冲他甩甩手,“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们有你们的生活,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可以照顾你的,当妹妹。”似乎怕我有什么误会,他急忙解释。我苦笑,我会误会什么,像我现在这个样子,毁容了,或许现在我已经成了夕国的钦命要犯了吧。影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拿我当丫头养着,同情我吗? “不用了,谢谢你,影。”我看上他的眸子,坚定的说道:“我可以照顾自己的,真的,所以,还是再见吧。” 看见他眼里黯淡的光彩,虽然心里有一丝的不忍,但是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了,我不想在和任何人有关系,因为我再也不想任何人离开我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以后那种失去的痛就不会再有了,习惯了就好。 “你要去哪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无忧开了口。 惊讶于他的平静,我苦笑一下,“还不知道,不过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不是吗?” “不知道吗?”他的剑眉稍微的纠结了一下。 “或许很快就会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继续的走下去,停到哪里,就是哪里了。”我平淡的叙述着。 他的身体微微的僵直,眼眸直直的盯着我看不出一丝悲喜的面庞,“或许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以后怎么样生活?” 我掠过他的身体,“或许会好好的活,或许会消失无踪。”没有人还会在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这个世界我所牵挂的人,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就像那个已经将要被我遗忘的世界,那里的人,在我走了以后,他们也可以继续平静的生活。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谁离不开谁,一切只是习惯了而已,而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可以习惯没有凌和美人爹爹的日子,如果习惯了,那我就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如果还是习惯不了,那么,就陪着他们消失无踪。 “那么,保重。”他似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 我回过头,对着无影清瘦挺拔的背影,和影有点悲切的神情,摆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保重。” 他们没有问我的过去,我也没有追究他们的来历,一切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只不过在不经意间,我似乎已经欠了他们的了。 拿出无忧为我转被好的面纱,轻轻的带好,我可不想吓到别人,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既然拒绝了无忧的医治,那么所有的后果,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走在林间的小路上,空气不是一般的清新,在呢个世界中,是从来没有这么好的空气的,我一边哼着小曲子,一边找我落脚的地方。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看见一个小村子,山明水秀,真是好地方,走的时候,影硬是给我塞了一千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出手还是真的很大方。我借宿在一个农家里,家里只有一位老婆婆,人还是挺好的,慈眉善目。 “姑娘,吃饭了。”正在大量这间简单的农舍的时候,老婆婆已经把饭摆好在桌子上了。 “婆婆,您以后叫我汐儿吧。”我坐在桌子旁边,叫着姑娘听着挺别别扭的。 第60章 “好。”婆婆的笑容让我如沐春风,或许在这样的山村才会有如此淳朴的民风吧。 婆婆告诉我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坐在从军去了,另一个也出门做生意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可以陪她多待一些日子。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适合远离一切纷争,适合淡淡的遗忘,适合心里还在流血的伤口结痂然后慢慢的愈合。 我闲着没事就和婆婆学一些刺绣,女红,给她做一些甜点,花茶之类的,日子倒是过的很悠闲,有时候想着就这样一辈子也好,相信美人爹爹和凌也会很安心的。对于我的毁容,婆婆并没有多大的惧怕,可是替我惋惜和遗憾,十五岁的女孩,变成这样,在古代这种女子的资本就是容貌和年轻的条件下,我已经算是异类了。 “汐儿,今天山下的小镇上有集会,和婆婆一起去吧。”一大清早婆婆就已经收拾好了。 “有集会吗?”我惊讶的问道,记得以前自己是多么的爱热闹,可是自从跳崖之后,似乎和一切的热闹已经隔绝了,我只是属于安静的世界,而且那时候的世界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婆婆,我还是不要去了吧,我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的。”手触上脸颊,我可以不再一,可是别人未必不会在意。 “没关系的,拿面纱遮好就行。过几天就是华阳节了,婆婆想多买点东西,汐儿就一起去吧。你在婆婆家里也快两个月了,还没出去见识过呢。”婆婆安慰我,她一直没有问我的来历,这点令我很感激,一个陌生人她可以不问你的任何过去就收留你,这需要多大的信任? “那好,婆婆,我陪着您。”看来是没有办法拒绝了,我走到房间里,很仔细的遮上面纱。 和婆婆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赶到集市,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八九点了,(我的时间观念。)集市上也已经人山人海了,看来是四面八方村子的人都来赶集了,好不热闹,市面上卖什么的都有。我静静的扶着婆婆,呆在她的身边,这样的热闹,似乎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完全融不进去了,热闹只是别人的。 “丫头,你想买什么,尽量买吧。”婆婆不是的催促我挑东西。 “恩,我轻轻的应着。”淡出决定和婆婆一起住的时候,我就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可是说什么她都不要,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才收下的,这次真的可以来个大采办了。 我弄清楚了原来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属于夕国,逃了那么久,竟然没有走出去,不过幸好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夕国分为四十九个州,每个州下面又有隶属的郡,郡下面才是县镇,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叫华阳镇,在西归那么繁杂的土地分封下,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微笑着看着一切,两边的摊子看不到头,捏面人的,卖首饰的、还有路中间耍把式的、卖艺的…… “快来看啊,‘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货物有限,大家快来买啊!”前面的吆喝声把我拉回热闹的世界,很多夫人和年轻女子向那个摊子拥过去,“香榭丽舍”,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熟悉的名字了,可是叶芸姐姐为什么会把东西弄到这么偏远的小镇?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也顺着人群向那个摊子涌过去。 “丫头也要买胭脂水粉吗?”婆婆在一旁问道。 “只是去看看而已。” “听说‘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很有名的,丫头由长得这么好看,要不是脸上的那几道疤,一定是咱华阳镇的第一美人呢……”婆婆惋惜的在一旁说着自己的,“不过还是要打扮的,走,婆婆带你去买。” “婆婆,你要难过了,人无完人,俗话说红颜祸水,长得丑还是一种福气呢。”我在一旁轻声安慰,“我们过去看看就行。” 拉着婆婆走到那个摊子前,已经挤不进去了,我们就在外圈站着。 “各位夫人小姐,这可是正宗的‘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今天好不容易赶到贵地,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仅此一天,大家要买的就趁现在吧,一会可就没货了。”那个老板一边向外递着东西,一边收着银子,大家的热情还是真的很高涨,积极购买,看来叶姐姐经营的是越来越好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出事了吧? 婆婆也挤进去买了一盒“蝶恋花”,我打开盖子,不用看了,一闻就知道是假货,自己细心研制的东西,怎么会是这么粗糙呢,而且“蝶恋花”起盒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而此盒胭脂黯淡,脂粉粗糙,更不用说一丝香味也没有,一看就是下品。 “婆婆,这……”我犹豫要不要揭穿他,可是这样我会不会暴露,但是要我看着自己经营起来的产业毁在这些假冒伪劣商品中吗?我素来知道诚信对一个商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现在毁容了,而且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识我的。 “怎么了?”她看着我犹豫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 我定了定神,声音稍微大点,“婆婆,这胭脂是假的!” “假的!”旁边响起的不只是一声惊叫,大家都回过头来看着我。 那商家也拨开人群来到我的面前,开始还是好言说着:“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微笑这瞟了他一眼,“可是这就是假的,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板,你确定你这是‘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吗?” “那当然,我这可是亲自在叶大老板那里拿的货,童叟无欺,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他气势汹汹的开始威胁我。 “你确定。”看来这老板是死不认账了。 “当然了,小丫头,没事别捣乱,我还要做生意。”他挥手就有两个人出来赶我们。 “停下!”我声音高了一些,大开自己手中的那一盒“蝶恋花”,“大家知道,这盒胭脂为什么叫‘蝶恋花’吗?因为它脂粉细腻,滑而不粘,淡中飘香,而香味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可以吸引蝴蝶采撷,故名为‘蝶恋花’,而且源于这两句诗‘香在绯蕊透骨彻,一线溪风弄蝶舞。’再看我手中的这盒,暗淡无光,脂粉粗糙,粘而不滑,更没有一丝香味可言,不是假货难道是真货吗?” 一席话说完,那商家哑口无言,四周的人已经开始要求退货了,那个商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当作没看见,拉着婆婆的手走出来,“丫头,你怎么知道那些?”婆婆疑惑的问道。 我一时语塞,“婆婆,以前有邻居买过‘香榭丽舍’的胭脂,她讲给我听的。”搪塞过去,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等等。”刚听见这句话,前面就围上了三个凶神恶煞的柱子,看来今天又是得罪人了,早知道就该忍忍了,可是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叶芸做的,“各位有事吗?”把婆婆护在身后,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来者不善。 “姑娘,大家不过是混口饭吃,你何必砸我们饭碗呢?”那个老板吹吹指甲,那样子就让我恶心。 “阁下不知道,一个商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誉和诚信吗?你这样做自己的诚信且不说,还毁了别人的招牌。”我冷冷的说道。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姑娘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看着身段应该是个小美人吧,或许把你卖了可以赔偿我的损失呢,给我上!” 一声厉喝,那三个人同时扑过来,幸好还有以前防身术和跆拳道的底子,我把婆婆推到边上,一个轻闪,脚下一勾,放到一个;在起身一脚,正中下怀,又解决一个,但是最后两个是一起扑过来的,在我给第三个人来一个过肩摔的时候,他扯下了我的面纱,周围一片惊呼声,我知道,我吓到人了。 轻轻的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轻纱,重新遮到脸上,我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静静的看周围因为我的容貌而吃惊的人群,有嫌恶的、鄙夷的、讨厌的、惊讶的……可是对我来说,没有一丝感觉。 “原来是个丑八怪。”那个老板愤愤的说着,那三个打手也起身站到他的身边。 我带好面纱,拍拍手,“还要继续吗?”看向他们。 “给我上!”三个人又重新一次上来,衣服什么都是累赘,我正打算迎击的时候,三声惨叫在响起来,我抬头一看,自己的面前何时已经站了一位黑衣少年,清俊坚挺的背影把我护在身后,而那三个人正抱着自己的手,有血滴到地上,我看过去,何时地上已经躺了三根小拇指,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没看见刀剑,用的什么武器,快的令人赶到诡异。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清朗的声音响起来,我苦笑,英雄救美吗?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丑八怪。“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那些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周围的人群还是没有散开,黑衣少年回过头来,脸上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更有棱角,浓密的剑眉下长长的睫毛此刻晃的我眼睛疼,黄色的眼眸如耀眼的宝石,高高的鼻梁,双唇微微勾起,搭配在一起的五官很是深邃,衬托的整个人神采飞扬,怪不得大家没有离开,小镇上,一般不会出现这么俊俏的人。 “你没事吧?”他焦急的目光打量在我的身上,看的我有点不舒服,“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闷闷的回答,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流过,“谢谢少侠出手相助。” 回头扶着婆婆,准备离开,可是他似乎没有让开的意思,“还有事吗?”我抬起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 “没事了。” 第61章 说完他闪到一边,“在下岚夜,山风岚,黑夜的夜,可否和姑娘做个朋友?” 我停下脚步,黑夜的夜,和我曾经的名字一样,两个月了,不知道影和无忧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萍水相逢,没什么必要,但是既然应经知道公子姓名,小女子殷若汐,如若的若,潮汐的汐,以后有缘再见吧,告辞!” 我和婆婆离开,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背后看着我。 走到一个乐器坊的门口,应该买张琴,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汐儿会弹琴吗?”可能是看着我对着里面的古筝发呆,婆婆问了一句。 “恩,以前学过一点。”我淡淡的答道。 婆婆拉着我的手进去,“那就买一张。”看着满店各种的乐器,我挑了一张很普通的筝,看到箫的时候,顺便挑了一支绿色的竹箫,凌,你不在了,那就让箫陪着我吧。“天阙”琴已经和爹爹一起沉入夜雪湖了,而凌的“碧玉”箫此刻我也不知道流落什么地方了。 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出城门和婆婆一起回家,可是一张告示吸引了我的眼睛,“丞相萧夜雪谋反未遂,服毒自尽,其家已抄,圣上仁德,不予坐连,萧家其他直系均官降三品,而萧家家仆全部为奴,萧家小姐若雪坠崖身亡,义子凌晨霖已死于皇家侍卫剑下,但萧氏夫人沈蝶衣下落不明,现全国通缉,赏银千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怎么会这样,隐隐约约听到周围的议论。 “那个和丞相府有密切来往的夕国第一舞师潮涯也被丢进醉月楼了现在和柳依依一样是头牌了……”狐狸师傅…… “还有萧小姐身边的那三个丫鬟,都水灵灵的……”夏梦、夏露、夏雨…… “可惜萧小姐死了,那可是个大美人,还是才女,歌舞都是一流……” “对,她母亲沈蝶衣也是天姿国色……” “什么时候去醉月楼,听说潮涯现在可是被驯服了,再过十几天就要接客了……” …… 为什么?美人爹爹,服毒自杀,真可笑,服毒自杀……怎么可能,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天那么多人在场,都没长眼睛吗……弘颜,会是你吗?可是狐狸师傅是你的朋友……你真的连朋友都舍弃吗?不会……不会是你……那是皇帝,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了我两年的人吗?t他……他是在惩罚我自私的死去吗……可是萧家的人已经死完了……为什么牵扯无辜,狐狸师傅,那么高傲的人……还有夏家三姐妹,还是孩子……会是谁,让我们死都不得安宁…… “丫头,汐儿,你怎么了?”陷入黑暗的瞬间,我听到婆婆焦急的呼唤,心在瞬间,又一次支离破碎,谁的怀抱,如此陌生可是我需要那份温暖,我现在很冷,怎么那么黑……哪里是出口……冷……爹爹,服毒自杀……凌,死掉了……全死掉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好疼……心…… 第五章决定 遥远的前方,一抹白色的影子绝世独立,是美人爹爹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爹爹”,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说的第一句话,两个字,可是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感情,“爹爹”,我想你,我是真的很想你……别走,别走……我奋力的追赶梦中的影子,追不上……“爹爹”,脆生生的一声呼唤,那是那年我的声音,他停下了……我用尽全力跑过去,美人爹爹回过头,我看清楚了……绝世独立,不染纤尘,眼睛像在冰中沉淀过的颜色,此刻却是浓浓的笑意,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白衣胜雪,他不属于人间,只是误入凡尘的仙子……血,一滴一滴,从他的口中溢出,落在白色的衣服上,如夭夭桃花,灼眼……不要,血,快止血……我向他奔去,为什么动不了,爹爹,不要走…… 是凌吗?温和干净的笑容,夺目温暖……黑色的眼睛,不是……墨绿色的双瞳,熠熠生辉……汽笛声,不要……汐儿,还好,你没事……我呆立在他的尸首旁边,不敢去触摸,会没有温度吗?没有往昔的温暖,我怕……凌,我小声的叫你,可是为什么不应我?答我,一声就好,一声就好,太阳白花花的,天旋地动,头,好疼啊!墨绿色的双瞳,太好了,我又找到你了……一起晒太阳,一起唱歌,一起看书……汐儿,太好了,你没事……你倒在我的怀里,你要我快乐的微笑,我答应,可是你起来啊,你不起来,我要怎么快乐的微笑,你起来啊!你起来……为什么再一次,弃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把疼痛都丢给我一个人扛,这次,天上地下,我要跟着你……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死……凌,为什么? “小姐,永远不要丢下我们!” “我答应你。” “小姐……救我们,救救我们……” “夏露!”为什么,她们和这些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我在冲着谁喊,谁现在听得到我的呼唤,“狐狸师傅,不要碰他,不要,你们这些畜生,滚……”为什么,为什么像个破败的娃娃,空洞的眼神,紫色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第一次见到我的光辉,“狐狸师傅,不要这样……不要……”可是,我能要你怎样,他又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什么时候,一切变得如此血腥,残忍……活着的人是在为死去的人赎罪吗?是吗……为什么……那怎么会是对等的代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睁开眼睛,浅绿色的蚊帐映入眼中,我怎么了。 “丫头,你怎么样?”婆婆端着药进来,立刻把药放在桌子上过来扶住我。 茫然的看着她,“我,我怎么了?” 婆婆的眼泪就那么流下来,“汐儿,你在市集上喷了一口血,晕倒了,多亏岚公子把我们送回来。” “市集,晕倒?告示?那张告示……”萧丞相谋反未遂,服毒自尽,“谋反未遂,服毒自尽!”八个字狠狠的敲在我的心上,谁要这么陷害萧家,谁?醉月楼,啸月城第一青楼,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是我害了你们吗?是我吗? “汐儿,不要哭了,出什么事了,告诉婆婆,告诉婆婆?” 我哭了吗?我怎么会哭?美人爹爹和凌死的时候,我不是把眼泪都流干了吗?怎么还会哭?伸手抹一下脸,一手的冰凉,是真的眼泪,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 “婆婆,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急火攻心而已,没事的,没事的。”我柔声安慰着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拿过旁边的药,“先喝药吧。” 顺从的喝完药,躺在床上,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布那个局,给美人爹爹下毒,就是为了陷害萧家吗?皇后一党?还是吴越王爷?不管是谁,只要我萧若雪还活着,欠我的,我一定要讨回来,不是萧若雪,是殷若汐,专为报仇而生的,狐狸师傅,你们等我,我一定会救你们,一定会的,此刻起,我决不手软,绝不,至死方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会流活路给你们了,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指甲嵌入手掌,可是我真的不觉得疼,一点也不觉得,从今以后,我不要爱我的人在为我受伤,你们就由我来保护吧,我以殷若汐的名义起誓,至死方休! 冷静下来,我开始分析局势,叶芸应该还没有暴露,那就是说,我在啸月城的财富和最基本的根基没有动摇,有钱,就可以把他们从那个地方赎出来,可是是不是下了和凌当初一样的旨意,不能赎人呢?那最后的办法就是买下醉月楼;其二是救人,可是如今我没有一丝的武力,怎么救?脑海里闪过白天的那个少年,那么凌厉的招式,武功应该很高的,可是如何让他帮我,还是一回事?白影枫的武功和家世都可以借用,可是他会不会和弘颜一样,只是表面上的朋友,值不值得信任?狐狸师傅还有半个月挂牌接客,那我必须抓紧时间,采取必要的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汐儿,你醒了没?”婆婆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起身,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昨天想事情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起来了。” 婆婆揭开帘子进来,“汐儿,昨天送我们回来的岚夜公子来看你了。”那位公子吗?一面之缘他为何对我如此上心,或许这就是第一条可以抓住的绳。 我走出房间,就看见他坐在大厅的桌子旁边,慢慢的喝着茶,“殷姑娘,好些了吗?”他放下茶杯很关心的问道。 我们很熟吗?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关心?“好多了,昨天真是麻烦公子了,谢谢。”我向他行了一个小礼。 “姑娘似乎脸色不太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拉回我飘远的思绪。 “啊!我没事,我现在很好。”我把脸转向他,“我和公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不知道公子对我为何这样关心?” “只是和姑娘觉得由衷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做个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他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我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主。 我咳嗽一声,“既然公子要和我交朋友,那么是否应该坦诚相见呢?公子可否告诉我自己的身份来历吗?”斜着眼睛看着他。 “那姑娘也不是和我藏着掖着吗?”他一眼瞟回来,让我心里一惊,似乎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我站起身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公子请回吧,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面。 第62章 门在那里,我不送了。”偏在我没有心情的时候来招我,本来就难受,这下被他噎的更闹心了。 “殷姑娘这么讨厌我?”似乎眼底有抹忧伤的色彩,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耳后有微微的凉意。 看着他的样子,我无言相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眼底有忧伤的情绪后,我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不安。 他看我久久没有说话,站起身离开了。 我自己坐在桌边,真是奇怪的人,我暗自想。 第二天一大早辞别婆婆,走回头路,或许一切还赶得上,终于赶到熟悉的地方,周围的竹子还是那样苍翠,满园的植物和花也是绿中泛红,争奇斗艳,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我的心稍微安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无忧清雅的声音飘出来。 我暗自苦笑,真的都是武林高手,我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他就知道我来了,我踏进熟悉的屋子,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和这里有交集了,怎想到,短短的两个月后,我又再一次来到这里。 走进屋子,无忧坐在窗前抚琴,奇怪的是我寻遍整间屋子,都没有发现影的身影。“不用找了,影早已离开,你走后的第二天,影就离开了。”他睁开闭着的眼睛,“夜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我要来?”他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直在等你。”驾定的眼光扫上我。 “为什么?” “不必知道原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就行了?”慵懒的又闭上了眼睛,怕从眼睛里泄露太多的感情或是秘密吗? 我自顾的走到桌前坐下,“我是来和你作笔生意。” “噢?”他淡淡的惊讶,“什么生意?” 我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的,“帮我恢复容貌,并帮我易容;此其一;其二为我配置几味药,迷药和毒药;其三给我三颗可以保命的丹药。”我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的报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忽然就坐在我的旁边了。 我微笑着从怀里掏出琥珀簪紫,“就是它,若以后无忧公子想要我做什么事,也可以拿它当酬劳,让我有机会赎回它。不知道这是否够公子出手?” 他沉思了一会,“姑娘不是说这是友人相赠吗?怎的这么轻易就给在下?” 我微微有些愠怒,但是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情感,“以前是觉得应该守住对朋友的承诺,可是如今若连朋友都守不住,那一个承诺有何用?望公子成全我。” 他沉吟了一会,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我害怕他反悔,赶紧问道。 他笑着拿起茶杯,把玩了一会,“姑娘的簪子就留在我这里,希望姑娘也许我一个承诺,将来你可以用你的承诺换回此簪,如何?” “好!”我想没想就答应了,只要可以帮助我尽快的实现我现在的计划,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接下来三天我都待在这里,无忧的医术还真的是不能小觑,看着镜中的容颜,怔怔的愣住,有点迷惑,为什么和毁容前的容貌差了那么多,除了眼睛的颜色由深蓝色变为冰蓝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之外,五官似乎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可以魅惑众生了,不知道是不是毁容的缘故,可是总觉得容颜的变化给自己带来的是方便,萧若雪已经彻底的死去了。 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只有破釜沉舟了。 “夜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他递过包裹给我,详细的讲了他配的那些药的用途和解法,给了我三颗“玉露丸”,保命疗伤解毒的上乘药,两年才能研制出一颗。 “谢谢无忧公子。”我接过包袱,转身离开。 “夜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后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似是追问,又似叹息。 我的真名字,“以前的名字就不要追究了,以后,我的名字叫殷若汐。”头也不回的离开。 “汐儿……”我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遥远的呼唤。 我扮作男装,独自一人骑马赶往啸月城,幸好前生学过骑马,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走到啸月城会走到什么时候,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尽量找偏僻的路走,一路上倒也平静,没有遇到什么拦路抢劫的大盗。 走了五六天,这一日来到平昌郡,离啸月城还有两天的路程,我独自一人骑着马,一路前行,五六天来,我都不敢在路上作过多的停留,忽然马似乎有点受惊,我勒住缰绳。 “救……救命……”山旁小路的沟边我才发现两个人,十七岁左右的样子,但是浑身是血,都晕了过去,看装扮应该是一男一女,救吗?可是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救吗?可是我能就这样走吗?跳下马,把他们移到干净的地方,拿出无忧为我准备的东西,熟练的帮他们清理伤口,包扎处理,忙完后天色已经暗了很多,看来今晚只能露宿山谷了,我捡了一些柴火,点着,自己坐在边上守着两个病号,不知道这次又是不是自找麻烦。 借着稍微明亮的月光,发现这两个人惊人的相像,看来是龙凤胎,不是兄妹就是姐弟了,两人都长得很清秀,不同的是男孩的面部线条刚毅一些,而女孩柔和一些。 约莫半夜的时候,男孩口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应该是醒了吧,我微微的睡意马上被驱散,站起来朝他走去。 “醒了吗?想喝水?”他微弱的点点头。 我拿起竹筒,喂他喝水,他努力的喝了几口。 “咳咳……咳咳……”似乎呛着了,我放下水,帮他顺顺气。 似乎缓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湛蓝色的双眸在月光下有些诡异,因为他的脸色是在太苍白,不知道曾经吃过什么苦。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微微醒来他微喘着问。 “野外。”我继续拨弄火堆,使他们不至于冻着。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是什么人?” “路人甲而已,恰巧救了你们。”我放下拨火的树枝,看着遥远的夜空,“明天你们好了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告诉我你们是谁?我不想惹麻烦。” “你?”似乎不习惯我生冷的语气,他微微有点动怒。 “劝你不要乱动,伤口经不起再一次流血,好好躺着吧。”我背过身去看女孩,红扑扑的脸颊,看来发烧了,掏出帕子,走到小溪边弄湿,帮她敷好,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一样的目光,似乎是监视,“放心吧,我不会武功,你不用怕我会对她下手,要是害你们,我就不会管你们的闲事。”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饼扔给男孩,估计他们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看着样子,应该是被仇家追杀,看着他犹豫的样子,我又丢出去一句话,“放心,没毒的。” 一晚上我和男孩谁也没说话,我默默的照顾着发烧的女孩,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女孩睁开了双眼,“哥哥!”这是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也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我在。”男孩迅速的迎了一声,蹒跚的爬到女孩身边。 女孩伸出手,胡乱的摸索着,男孩紧紧抓住女孩的手,失明,和当初的我一样,只不过她还有哥哥陪伴,而我当时是彻底的一个人。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走到马的旁边,回头看看他们,似乎觉得心有不忍,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返回到他们身边,“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带着妹妹赶紧离开吧,山里温度太低,她还在发烧,若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为什么?” 我无奈的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快走吧!”把银票塞到他的身上,在把马牵过来,“你们骑马走吧,她身体比较弱,好好照顾她。”曾经也有一个人那样把我当宝贝,可是如今他不在了,所有的尖刀利刃都要我自己一个人阻挡了。 事后很多年,我问晨钟为什么那么坚定的要跟着我,他说就为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时候不知道这句话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两个生死相随的朋友。 男孩吃力的抱起女孩,把他放在马上,“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日后怎么报答你?” “不用了。”我幽幽的说道:“或许,以后都见不着了,你们走吧。”我回过头跟他们说再见,“你妹妹的眼睛?”无意间询问了一句。 “中毒。”他说的咬牙切齿。 “什么毒?”随口就接到。 “金风,先是双目失明,接下来双耳失聪,然后是变成哑巴,最后到失去所有的感觉。”我及其痛苦的说完,“她是为了我,才挡下带毒的暗器的,我一定要找到解药,治好她。” 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毒药,竟然如此折磨人,我同情的看看马上昏迷的女孩,“祝你早日找到解药。” 他跨上马,“不管找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出云子前辈,一定会拿到玉露丸救她的,谢谢你,保重!” 及时挡在了他即将策出去的马前面,“你刚才说什么?玉露丸可以救她?” “是,金风玉露,出尘子的金风,只有出云子的玉露可以解。”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我,不知道我问的如此清楚是何意。 我地下有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对上他湛蓝的眼眸,盈盈一笑,坚定的说:“我有玉露丸,我可以救你妹妹。” 看他的表情由迷惑再到惊愕,最后到狂喜,勾起的嘴角在早晨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第63章 第六章暮鼓晨钟 “什么,你有玉露丸?”男孩立刻从马上跳下来,窜到我的面前,其眼神不亚于发现新大陆,眼睛里的光芒刹那间就光彩夺目。 我点点头,“我可以救她,不过现在我们要找一个干净的客栈,还要找两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帮你妹妹找个大夫。” 他看着我,一直清冷凌厉的眼睛此刻似乎有了一丝迷茫。 “我没有任何的意思,顺便帮忙而已,至于玉露丸,现在对我来说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不过它可以救你妹妹一命,所以我可以把它给你,如果你们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转身离开。 “等等。”回过头对上他蓝色的眸子,“我相信你。”几个字说的坚定如铁。 我们三人赶到城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午时了,匆匆的赶紧一家客栈,掌柜的也被他们两个满身的血迹吓得不轻,经过我多方面的解释才不害怕了,我们慌称是兄妹三人,去看望亲戚,路上遇到强盗,哥哥姐姐为了保护我这个弟弟才受的伤。 安顿好他们每两个后,我上街买了几套干净的衣服,顺便请了一位郎中,幸好那那还和女孩的外伤都不重,没有伤到筋骨。 男孩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来到我照顾女孩的房间,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打扮起来少年还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估计女孩打扮起来也是一个美丽的俏佳人了。 “等到你妹妹的烧退下去,就可以为她解毒了。”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轻轻的安慰,在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凌,为什么安慰别人那么简单,可是安慰自己,变得那么难。 他冲我笑了一下,温和柔煦,“谢谢你。”或许此刻只有这三个字能表达他的感情了。 “不用客气了。”我站起身,“我要离开了,你好好的照顾你妹妹。” “你去什么地方?” “啸月城。”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去干什么?”对于他的刨根问底,我突然警惕起来。 似乎发现我的神情不对,他没有继续追问,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救了我妹妹,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虽然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是总觉得你不是简单的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少年的洞察力很深,他不忌讳我的目光,继续说道:“请让我们跟着你,你说过你不会武功,我想我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能相信你们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淡淡的说道,“况且,我要做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你们不必跟着我犯险。” “我希望你相信我,就像早上我相信你一样。”他的眼睛让我找不到任何一丝怀疑的讯息。 我低下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竟然又一次恢复到以前那种冷漠戒备中了,似乎谁也相信不了了。 “好,我相信你。”我停顿了一下,“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想要干什么,你们在决定要不要跟着我。” “我是裴逍,妹妹叫裴遥。”他淡定的介绍着。 似乎他不愿意在透漏更多的消息,我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的妹妹怎么会中了‘金风’”? 他很复杂的看了我很久,“我能相信你吗?” 这句话似乎我刚才才说过,真是一个厉害的人,我无奈的摊摊手,“如你所见,你觉得可以相信便相信我,若不能相信你可以选择沉默,我们就此别过,井水不犯河水。” 他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我们是暗夜教的杀手!” 杀手?听到这两个字我心中猛然一紧,看来我是惹上黑社会了,可是他就这么把身份告诉我吗? 不理会我复杂的神情,他继续说着:“我和妹妹七岁被收养入暗夜教,我一直被训练,十二岁开始执行任务。”他抬起自己的手,似乎要从上面找出什么,可是立马甩开,似乎手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长老答应我只要我的任务不失败,就不会让妹妹执行任务,可是,一个月前,长老竟然要我的妹妹去飞绝山庄,勾引少庄主,窃取机密。”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桌脚,指骨突兀泛白,似乎承受什么极大的痛楚,“妹妹不愿意去,可是我怎么请求都没有用,我便带妹妹逃出来,一路被追杀,妹妹为我挡下了琥珀居流风的暗器,流风是琥珀居居主的得意弟子,而琥珀居主夜黑的毒术天下无双,流风告诉我妹妹所中之毒是‘金风’,只有‘玉露’可以解。” 他的眼睛看上了还在昏迷中的女子,流出无限温柔,“妹妹就是我的一切,你救了妹妹的命,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请让我留在公子身边。” 看来我是真的惹上黑社会了,可是我现在不想和江湖扯上任何关系,“你们不是还在被追杀,不是吗?自身都难保的人,如何保护我?” 他湛蓝的眸子看上我的,“自从妹妹五天前中毒,暗夜教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撤回,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给公子惹上任何的麻烦。” “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殷若汐,这是我从今往后的名字,至于我以前的事,到了一定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我掏出一颗玉露丸,递给他,“这是药,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跟去啸月城,你和你的妹妹好了后可以来啸月城落月街的‘香榭丽舍’找我,还有,我是小姐,不是公子!”不去理会他错愕的表情,推开门,径自离开了房间,已经耽搁一天了,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管闲事了。 一路快马前行,这次我取的官道,对于无忧的易容术我还是蛮放心的,由于在平昌郡耽搁了一天,等我赶到啸月的时候,距狐狸师傅挂牌接客的日子仅剩三天,我直奔“香榭丽舍”。 “姑娘想要什么?”立刻有一位店员迎上来。 “我找你们老板。” “谁找我啊?”叶芸姐姐扭着细腰,婀娜多姿的走出来,可是很明显的瘦了很多,是担心我吗?她看见我,一脸的陌生兼惊讶,“请问这位公子需要什么?” 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差点忘记了,我现在易容了,她认不出来我是理所当然的,我走到她的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苏姐姐。”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小小的希望,“是我。”我又肯定的回答了一次,她拉起我的手直奔内堂。 “你没死!”到了内堂,她惊慌失措的拉起我的手。 我紧紧的抓着她颤抖的双手,“是的,我没死。” 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汹涌而下,我伸手为她拭泪,“我没死,我真的没死,不要难过。”我只有喃喃的重复这句话。 “那凌公子……”提到凌,我面如死灰,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凌,死了……”这三个字,仿佛抽干了我所有的力量。 “你们?” 我简单的把我们逃跑被皇帝追上,凌为了救我而死,还有我跳崖被救下,以及瞎眼和毁容的事全部告诉她,她紧紧的抱着我,“我不知道,这几个月,你竟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还回来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也问着自己这样的问题,“芸姐姐,不要哭了。”扶她坐好在桌子旁边,“你听我说,我这次回来,第一是要救潮涯师傅和萧家的家奴,这件事不能明着做,所以只能暗着做;第二我要查出是谁陷害萧家,谁给我爹爹下的毒,还有我娘亲的消息;第三凌的死,我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指甲嵌入桌子,似乎已经断裂,这些仇恨,我不能再逃避。 “姐姐,你可愿意助我?” “我的命是妹妹的,况且妹妹还为我家沉冤昭雪,姐姐定尽全力助妹妹。” 我站起身来,“这就够了,姐姐,这次,哪怕是国倾,我也要一个交代,血债是要血来偿的!”眼睛虚无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美人爹爹,凌,你们一定要保佑我。 “妹妹?”似乎被我仇恨的语气镇住,她惊讶的看着我。 “姐姐,你经历过家破人亡后第一感觉是什么?”看着她愣愣的表情,“雪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雪儿了,如果我以前就不退让的话,我的家,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的眼睛猛然对上她的,“所以,此刻起,雪儿不再懦弱了,欠我的,我一笔一笔要讨回来,不惜代价,以后,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伤。” “雪儿……” “以后,我叫殷若汐,姐姐以后叫我汐儿吧。以后汐儿的命,不由别人,由我自己。我以死去的爹爹和凌起誓,我一定要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叶芸姐姐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她握住我的手,“汐儿,姐姐与你共进退。” “谢谢你,姐姐!”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自己有多痛,那么就要让敌人以十倍的代价还回来。 “姐姐,要买下醉月楼,得多少银子?”我抬起,脸上又换上了以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怔怔的看着我,“姐姐,要想报仇,不就是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吗?最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在演戏还是真实的感情。”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学的真快呢,“汐儿,你真的不是一个小姑娘,我有时候觉得你甚至比我大很多年龄。” 我拉着她的手,“姐姐,送你一句话,伤过了,痛过了,然后就长大了;而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我们要想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只有变得更强。”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渐渐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很多。 第64章 “姐姐,明天早上,我要醉月楼所有姑娘老鸨龟奴的资料,还有醉月楼的最低估价和最高估价,”我顿了一下,“或许这将会是一笔好买卖呢?” “是吗?汐儿的经商脑袋我从来不怀疑。”她笑得花枝乱颤。 我伸伸懒腰,“我赶了十天的路,现在去洗澡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全力奋战了。” 她冲我抛了一个媚眼,我打了一个冷颤,“放心,醉月楼不会交给你打理的,我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所以,你还是当你的纯洁小姑娘吧。”甩甩手,走进内堂。 靠在浴桶里,水蒸气冒出来,氤氲的气氛让一切在此刻都显得飘渺不实,我看着桌上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易容之术已经去掉,陌生的另外一张脸,眉如墨画,含黛自妖娆,长长的睫毛下剪眸盈盈含水,鼻梁高挺,樱唇贝齿,肤白若雪,温润如玉,脸颊嫣红,现在已经彻底的摆脱了萧若雪,以后,我要以殷若汐的身份生活下去,为了自己,更为那些爱自己的人。 美人爹爹和凌应该丢希望雪儿去过平静的生活吧,可以自由的微笑,自由的奔跑,可是雪儿还是回到了你们曾经无法脱身的地方,自我囚禁,自我禁锢,可是不管以后会怎么样,雪儿只是知道,此刻我不后悔,即使以后要万劫不复。 “小姐,殷小姐。”一大早就有人敲门,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我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进来。” 门打开,一缕阳光射进来,武力格外的亮堂,又是新的一天,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殷若汐,不再是萧若雪了。 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小姐,奴婢是叶老板派来服侍小姐的。”她放下手中的水盆,看上我的那一瞬间,就石化了,当初我第一眼见到自己现在的容颜时,也怔了半天。 我站起身来,在她的眼前晃晃手。 “小姐,你真美。”她赞叹道,“比萧小姐还要美。” 我挑挑眉,“你以前见过萧小姐吗?” “恩,她以前时不时的来店里,和老板的感情挺好,对我们也很好,可是……”小丫头说着就开始哭鼻子,看来以前是没有白疼她们。 我拉拉她的手,冲她笑了一下,坏了,又石化了,“不要难过了,或许萧小姐在天上很快乐呢,有爹爹的陪伴啊,省的她一个人在世间孤独。”看她回过神来,似乎听到了我说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雨,小姐叫我雨儿就好。”她腼腆的回答。 “很好听呢,蓝雨很适合你。” 蓝雨似乎又陷入回忆,“这还是萧小姐给我取的名字。”好像我以前是特别喜欢给被人改名字,不过真的有点不记得了。 “好了,雨儿不要乱想了,给我梳洗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很不真实。 “小姐以后不要对被人笑了。”冷不丁的,她跳出一句话。 “为什么?”我故意问道。 “那个,小姐的笑容太……我也形容不出来,以前萧小姐笑的时候,觉得像阳光,可是小姐笑得时候,觉得很耀眼,不真实,像一幅美丽的画。”蓝雨抓了半天脑袋就想出了这一句话。 我的阳光,已经随着至亲至爱的死去彻底的滞留在黑暗里了,如今的我,只是属于虚幻,自己都是虚幻的了。 穿好衣服,梳好头,顺便补了一个淡淡的妆,在我出门看到芸姐姐的瞬间,她也呆住了,“丫头,怎么还是易容吗?” 我冲她眨眨眼睛,“你看呢?” 她在我的脸上着了半天的破绽,最后竟然说了一句,“你的易容术现在已经出神入化了啊。” 呕的我想吐血,“没易容,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样子。” “怎么会,才三个月,怎么就变得一点都不一样了,要是不咱们有那些私房话,我也不会认你的。”她惊讶的说道。 我巧笑嫣然,“姐姐想六亲不认拉,摊上我,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伸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个妖精!快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毁容的缘故吧,管他呢,没变丑就行了。”拉着她直奔大厅,开始今天的工作。 第七章柳依依 刚到大厅,我坐下还没反应过来,云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片“浮云纱”,仔细的给我蒙在脸上,“姐姐,这样呼吸不顺畅。”我伸手就要去扯下来。 她立马摁住我的手,“别动,你别给我的小店惹麻烦了。” 我微微一笑,放下手来,“那你当初去招惹弘颜大美人,怎么店里就没有麻烦呢?” “弘颜??”芸姐姐楞了一下,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立刻犹坠谜潭的话,“弘颜是谁?”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会连弘颜都不认识了,难道她失忆了,可是看着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不像说谎,而且她没有任何必要骗我,弘颜,怎么会?记忆里怎么会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不就是吴越王府的小王爷吗?姐姐说笑了。”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皱起了绢烟眉,“吴越王爷没有世子,只有几位郡主,这是众所周知的啊,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小王爷啊?” “什么?”我一怔,弘颜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用该有的身份和权力办完自己的事,再一次凭空消失,顺便带走了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吗?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这么说起来,“宫变”的事情是很复杂了,那么以前无论我怎么样都查不到弘颜的来历似乎也说的过去,可是,像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为什么要参和到夕国皇权争夺的漩涡里,他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难道他真的不是凡人?自从我自己穿越以后,我就对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可能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可是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得好好的查查…… “噢。”我尽量压制心中的想法,“姐姐,那是我记错了,凭空想出来的,对了,我昨天让你找的那些资料,弄到了吗?” 看着她回神的样子,ok,成功的转移话题,“这些都是。”她从柜子中抽出一大叠的纸,我粗略的翻了一番,果然,狐狸师傅和夏家三姐妹都被丢到醉月楼了。我仔细看了一下柳依依的资料,原来也是官宦之后,因为家族获罪,被连带的,十二岁就成官妓,十五岁那年,被老鸨下药,被人强暴,失去贞洁,清醒后曾自杀三次,未遂;之后便勤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十八岁成为啸月城名动的花魁,身价被涨,但是不愿意任何一个人为她赎身……我看着柳依依的资料,嘴角勾起弧度…… “芸姐姐,我们现在的资产是多少?”看着醉月楼的标价,我皱皱眉,底价竟然是一百万两,看来要拿下醉月楼还是有困难的。 她起身拿来账本,“汐儿,我们现在的不动产有三百多万,至于动产,我估计了一下,怎么说也有六百多万吧。” 这么说来,我已经是一个千万小富婆了,“姐姐,我要买下醉月楼,不过我只出到八十万两。”一百万两可是我十分之一的财产,心疼啊。 “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有人给醉月楼出价已经到一百二十万两了,都不卖,你才出八十万两,怎么会买的下。” 我笑着看着她,柔声道:“姐姐不信我吗?汐儿什么时候说没把握的话了?” 芸姐姐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终于释然了,“我都忘记了,汐儿可是一个天才,三年之中可以盈利一千万,也只有你的那些点子能赚到这么多了。” “姐姐。”我拉上她的手,“这就是商海,犹如战场,手段战略一样都少不了,所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只有靠自己了!” “我知道。”她回我一个笑容。 “姐姐,帮我约醉月楼的柳依依姑娘,今天下午我要见到她。”我站起身累,朝里间走去,回头再补一句,“我相信姐姐可以办到的。” 躺在床上,我又开始补眠,脑子里还是弘颜受伤的眼神和倾城的笑容,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一下子出来,而瞬间又可以无影无踪,他有什么目的?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下午芸姐姐如约请来了柳依依,我把她让进我的屋子。 “柳姑娘请坐,不用客气。”蓝雨为我们倒了两杯茶,“行了,雨儿,你先出去吧,我和柳姑娘有事要谈。” 蓝雨顺从的退出去,“柳姑娘,你的丫鬟是不是也要回避一下。”我微笑的看着她。 她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叶老板不是说有新货吗,她让我来试新东西的,为何连丫鬟都要下去。” 我端起茶抿了一口,“姑娘,我的这东西可是独家秘方,除了姑娘,谁也配不上,所以还是请你的丫鬟先出去吧。”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向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低头退出去,我走到门口,合上门,重新走过来坐下。 “小姐怎么称呼?”她也端起茶慢慢的喝着,看起来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顺手拿下面纱,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僵,我知道不是因为她认出我是萧若雪,“我叫殷若汐。” “那殷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似乎已经明白我不是找她来试胭脂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心里有一丝动容,“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第65章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眼睛中似乎也浮起淡淡的无奈忧伤,甚至有点水汽,“姑娘可想离开醉月楼。” 她迷惑的看了我半天,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不想。” 我微笑着瞟了她一眼,在我的意料之中,“为什么?” 她低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悠悠的说道:“我,我已经认命了。” 我轻笑着,认命,认命你就不会还呆在那里了,多少的达官贵人为你赎身,可是你都不愿意,我淡淡的开口,“认命?命是什么?命是你爹娘给的,从你降生到这个世界上,那命就不是其他任何人的,不是上天的,也不是你爹娘的,而是属于你自己的;认命,凭什么要认命,自己的命运,岂能掌握在别人手上,没有人能操控你的生命和命运,因为没有资格,你只是你自己的,管他什么老天还是别人,都没有任何权利操控你的命运?” 她震惊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我知道,我的言论或许姑娘还不能接受;但是我相信,姑娘不是认命的主。”我凑近她的耳朵,低低的开口,“姑娘要继续留在醉月楼,难道是为了认命吗?” 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震,我的嘴角勾出笑容,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姑娘,你曾在十五岁时自杀,还自杀三次?”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抚上她秀美的容颜,“为什么那么傻,为了男人,结束那么年轻的生命,值得吗?”取下自己的手,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以后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为男人而死,不如,让男人为你而死!”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此刻是什么样子的,看着柳依依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或许我此刻很可怕,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和姑娘谈笔生意,如何?” 她的眼睛换上了我稍微不懂的一丝神色,“什么生意?” 我轻笑着放下茶杯,“我想把醉月楼送给姑娘,如何?” 她惊讶的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为什么?” “姑娘是不相信我可以买下醉月楼还是不相信我把醉月楼送你你呢?”我眨眨眼睛,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姑娘留在醉月楼是为了报仇,怎么样,国舅之子不是那么好对付吗?” 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你……你还知道什么?” 我摆摆手,“柳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威胁你,我这人从来就没有威胁人的习惯,我只是想要靠我的力量达成我的目的而已。”看着她的眼睛,她似乎若有所思,“若我为姑娘报仇,当然首先是姑娘自己的仇,姑娘家族的仇或许我还可以帮上忙,姑娘可否和我合作呢?” “你,你当真可以为我报仇?”她由于惊愕,一把抓住我的手,看到我有些惊讶的眼神,她松开了我的手,“对不起,殷小姐,我失态了。”我看见自己白皙的手指上似乎有些发青,看来又是一个满身仇恨的女子,“你若为我报仇,那么依依的命便是小姐的!”她的眼睛此刻已经深埋在仇恨里了。 我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我可以为你报仇,但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命运,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颠覆,而你的生命,只属于你一个人,明白吗?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作为朋友的立场帮你,明白吗?” “朋友?”她喃喃的重复着。 “对,就是朋友,可以随时为你牺牲,为你做任何事的朋友,不离不弃,永不背叛的朋友。”我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完。 “我可以有这样的朋友?”她扯出一个笑容,明艳动人,“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是的,我的朋友,我绝对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好,我们是朋友了!”似乎太过于激动,她的脸上晶莹的泪珠在淡淡的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我拿出帕子,轻轻的为她拭去,“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活的那么难堪。” 她“噗嗤”一声笑了,接过我的帕子,“那我要怎么办?” 我淡淡的笑着,“醉月楼的价钱我打听过了,一百二十万两还要往上攀,不过我认为此刻的醉月楼不值那么多?” “不值?”她惊讶的看着我。 “是的,不值。”我看着手中精雕细琢的茶杯,“或许我们买下它以后,一个月之后它会是二百四十万两的价值也说不定。” “殷小姐,你?” “不要叫我殷小姐了,见外,叫我汐儿就好。”看着窗子渗进来的丝丝阳光,“醉月楼现在只值我出的价,八十万两,而且我已经确定了它的价值,所以一分我也不会多出的。” “殷……汐儿,你要怎么做?”她定定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或者你要我怎么做?” 我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两天后,夕国第一舞师潮涯登台献艺挂牌,而前几天,似乎有个小姑娘不愿意接客,被打死了?”我若有若无的说着,“如果哪一天,这两件事碰到一起,你想醉月楼的生意和名誉……” “我明白了。”她淡淡的笑着,真是聪明的女。 我起身,拿出无忧给我的“妩媚”,“姐姐,这是‘妩媚’,咱们先报你的失身之仇,我知道国舅的儿子现在还缠着你不放,相信你可以借机给他服下此药吧。” 她接过药,惊讶的看着我,“放心,不是毒药,不会让你被人抓住任何把柄的,‘妩媚’,药如其名,我保证,七天以后,那王公子绝对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怎么样?妹妹这样给你报仇,还满意吗?” 她微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就你鬼。” “芸姐姐,你出来吧。”“哐”的一声,书架后的暗格打开,叶芸风情万种的走出来,柳依依惊讶的睁大双眼。 “依依姐不用担心,芸姐姐也是我的朋友,朋友,和你一样的。”我着重强调‘朋友’二字。 她微笑着拉住芸姐姐的手,“叶老板年纪轻轻,名下有那么多产业,叫小女子好生佩服啊。” 芸姐姐摆摆手,“柳姑娘过谦了,啸月的花魁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不过,我名下的产业,都是汐儿的。” 我还在注意她们两个大美女寒暄,没想到扯到我的身上,柳依依惊讶的看着我,“汐儿,你今年多大?” “十五啊。”我微笑着回答,“依依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那么我和芸姐姐的身份也告诉你,以后,我们三个要并肩创一番事业,那些亏欠我们的人,一笔一笔的往回讨,只是,不要放过一个才好。”谁都听得出我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隐藏的杀气。 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惊讶的目光,我冷静的开口,“依依姐,芸姐姐真名苏洁盈,而我是萧若雪!”不理会她震惊的眼神,“不过,苏洁盈和萧若雪早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死了,所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叶芸和殷若汐,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明白我们两个了。” “你……”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来,我们坐下,我慢慢跟你们解释。”整个下午,我们三个坐在桌边,我把我和叶芸的认识,经商以及自己跳崖逃亡种种都告诉了柳依依,她越听表情越平静,相信她已经对我的神奇经历有了免疫力了。 伸伸懒腰,站起来,坐了一下午,疼死了,“好了,你们两位以后就是汐儿的姐姐了,时间也不早了,依依姐回去准备吧,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们家的狐狸和那三个丫头就拜托姐姐照顾了。”我扭扭腰,“芸姐姐,给依依姐一百万两的银票吧。” 她们两个也站起来,柳依依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会,“汐儿,你真的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我惊讶的看着她,“姐姐很佩服你,不过姐姐更喜欢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她牵起我的手,郑重的说:“汐儿,谢谢你!” 我还处于迷惘中的时候,叶芸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我也是,汐儿,谢谢你!” 她们两个的表情特郑重,弄得我不知所措,我摆摆手,奸笑着,“客气什么?咱们是姐们,谁跟谁啊?”弄得她们两个一愣一愣的,我心里那个爽啊…… 送走了柳依依,芸姐姐宠溺的看着我,让我响起美人妈妈的眼神,心里猛然一酸,“汐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站起身来,“芸姐姐,不管我是什么人,不管我来自哪里?或是我将要去哪里?你们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了,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还有,只要我还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也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我,因为懦弱,几乎失去了一切,所以此刻起,我要运用我所有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去挽回我失去的。”怔怔的看着她有点哀伤的眼眸,“只是,那些最重要的,我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本以为不会在去触痛了,可是这么轻易的就想起他们,这么轻易的就难过,这么轻易的就开始流眼泪…… “汐儿,你哭吧,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瞬间我听到叶芸温柔的声音。 ===================================================================== 严蕊《卜算子》 第八章故人 睁开眼睛,在床上的感觉就是好啊,我使劲的伸伸胳膊,那叫一个舒坦。 第66章 门外叶芸急急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轻想,“妹妹,你醒了吗?” 我立刻跳下床,随手披上屏风上的衣服,快步的开了门,“姐姐一大早的找我干嘛?”应该是蓝雨啊,怎么她亲自叫我起床。 她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掩着嘴嗤笑,“还早呢?你看看这太阳。”我顺着她的手看向天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不过太阳似乎已经快到透头顶了。 “恩,恩……风景很好!”我由衷的啧啧赞叹,看着她微愣的表情心里在偷偷的窃笑。 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你个死丫头,快点,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个人,指名道姓的要见你,殷若汐大小姐。”伸手拿下我披在身上的衣服,把我按在镜子前面,自己拧毛巾给我梳洗,会是谁呢?认识我的没几个啊,就是无忧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姐姐,他们没有报名字吗?”我疑惑的问道。 她一边帮我穿纱衣,一边回答,“好像说什么晨钟暮鼓。” 脑子里立刻浮现那受伤的兄妹两个,真的赖上我了啊,当初只不过为了赶紧脱身,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追到这里来了,以他们杀手的身份还真的敢在太阳底下晃。 芸姐姐看着我变化的表情,担忧的开口,“汐儿不认识他们吗?要不姐姐出去打发他们离开,就说这里没有这个人。”说完她就往出走,我拉住她的手,“姐姐慢着,其实也不能说不认识。”我无奈的看着门外,“算了,去见一下也好,说个清楚明白吧。” 和叶芸走到大厅,远远的看见椅子上坐着两个俊俏的少年,一样的打扮,皆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湛蓝的两双眸子此刻集中在我的身上,似乎有些惊艳,愣神,我微微的向他们笑了一下,那个妹妹打扮成男子,竟然比她哥哥还俊俏风流,浑身上下有一股天然的风韵。 似乎见我笑了,那少年才回过神,“你是殷若汐。”好家伙,竟然直接叫我的名字,那我也就不计较了,怎么那么大声,整的叶芸姐姐像看怪物那样看着我。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我就是殷若汐,不知道两位找在下有什么事吗?”我就装陌生,反正那天我易容了,和今天差别确实很大,虽然告诉你我是女子,但也料不到我竟是如此的一个小姑娘吧。 “我们……我……”少年似乎一瞬间说不出话。 我眨眨眼睛,走到他们跟前,“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可惜,我不认识你们哎,两位帅哥,哪来的回哪去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哥哥,不是她吗?”旁边个子稍小的裴遥开口,还伸出手拉拉她哥哥的衣袖,这是一个杀手该有的举动吗?我觉得暗夜教培养杀手的阻止可真是失败。 裴逍眼中的神采渐渐的黯淡下去,“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他回头转向叶芸,“殷姑娘不愿相认就算了,何必让我们等半天又找这么个小姑娘来戏耍我们。”似乎已经怒了,直接拉起裴遥的手就往外走。惨了,芸姐姐帮我背黑锅了,我一抬头,就看见她一副晚娘的面孔对着我,那个哀怨啊……电的我满头黑线…… “裴公子,等等。”在他们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我及时的唤住了要走的人。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谄媚的笑笑,“我是殷若汐,而且现在就是我的真实样子,如你所见。那天我是易容了而已,今天只不过和两位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裴公子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吧。”我就是那话噎你,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招。 在我还等着看裴逍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的时候,手已经被人拉起,“你真的是殷姑娘,是你救了我吗?你怎么这么小啊,怎么敢一个人出门啊……”一系列的问题轰得我头昏脑胀,关键还是她的声音,跟一只小麻雀一样,感情是一只鸟啊。 我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人,裴遥,不说话的时候站在那里真的是一挺淑女的主,我绝对被骗过去了,可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识人能力,而且这个样子的人怎么像是经历过杀手训练的人,在我心里的女杀手,一个字:酷;两个字:忒酷;三个字:酷毙了;四个字……五个字……不过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裴逍宁愿搭上性命也不愿意她去执行任务了,这样的女孩,是不应该活在黑暗和鲜血中的,她应该属于阳光和快乐! 我满脸黑线,“姑娘,你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啊?” “哇!”我赶紧捂住耳朵,绝对是高分贝的,“你竟然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够完美吗?哪里还有破绽?”她开始打量自己,扯扯头发,在拽拽衣服,眼睛从上往下开始搜寻,嘴里还不是冒出,“这里吗?这里没破绽啊……之类的话。”整个一喇叭。 我很无奈的撇开她的手,走到桌子前面端了一杯茶,“姑娘,口渴了吧,过来喝口茶,再说吧。”她愣了三秒钟,还真的就不客气了,一阵风的刮到我面前,拿起我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喝完,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放,“姑娘,你真善解人意啊,谁娶了你给多有福气……” 我估计我现在的面部表情绝对能表示我的愤怒,可怜的某人竟然看不清情况,我僵硬的把头转向裴逍,看着他此刻竟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感情你是知道你妹妹就这副德行啊,专门用来得瑟我的。 我怒了,几乎用吼的,“裴逍,让你妹妹给我消停点!!!”老虎不发威,你那我当软柿子捏啊,就算我一直没开口,算一病猫,那也是动物,动物!那就是会动的东西,那也是有脾气的……满意的看着裴逍一副震惊的样子,而裴小妹还正在说话的嘴微微张开,不过没有声音冒出来,而芸姐姐则是一副“我本来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情”。 我不好意思的拉着裴小妹有些僵硬的手,坐在凳子上,“那个……我不是嫌你话多,(是嫌你话很多!)你看咱们正事还没说。(就是你们来的目的!)”我耐心的给她解释着。 结果裴小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一把拍到我的肩膀上,有没有公德心啊,再怎么说你也是练家子,这一掌下去我明显的吃不消,我捂着酸疼的肩头,她装作没看见,特豪迈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啪!”什么碎了,我回头看去,原来是我一激动,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地上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儿女吗?我怎么看怎么像土匪窝里调教出来的黑帮大小姐。 一时间气氛比较诡异,裴大少爷走过来,摸摸妹妹的头发,冲我和煦的一笑,“我妹妹就是这性子,比较豪爽而已,其实人挺好的,她只不过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听到这一句话,我才回神,看看哥哥,在看看不好意思的妹妹,该不是他妈把孩子的性格弄翻了吧,哥哥那么温柔,怎么有这么个男人的妹妹。 我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令妹的性子的确很直爽,的确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要好的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不过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中毒的是妹妹,要是当初裴逍中了毒,那后果我无法想像,“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有事吗?”应该谈谈正事了。 裴逍看看我,在看看叶芸,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用了,她是我姐姐,你直接说你们的来意就成。” “姑娘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我抬起头迷惑的看着他,难道真的因为我一句话,他们就把命交给我了吗?“我说过,妹妹解毒之后,我的命就是姑娘的了。” 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这年头,怎么竟是这种死心眼的人呢,人命都是这么便宜的吗,怎么有那么多人都把命卖给我了?好不容易说服芸姐姐和依依姐,现在又来一个给我卖命的,真是头疼,“我是说过,但是你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必为了一件小事就把自己的自由失掉啊~”我只能放软说话的语气。 “姑娘救了我妹妹的命,这已经不算是小事了,对在下来说,恩同再造,请容许我们留在姑娘的身边。”一席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殷姑娘,你就答应哥哥吧。”衣袖还被大小姐晃的停不下来。 我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沉思,的确,我和芸姐姐依依姐都是女子,而且是不会武功的女子,需要人保护,而且日后的计划沾血是必要的,消息的来源应该都是江湖中人比较有手段,我抬起头眼睛刹那间变得冰冷,对上裴逍,“我能相信你们吗?”看着他有些震惊的眼神,我接口继续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一旦我有了目标,那么我身边的人和我必须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宁可自己流血也不能出卖朋友!”我字字刻骨,“我要做的事,或许是简单的生活,或许是杀人,也或许是颠覆一个国家!”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他的心,“你确定,你们还要跟着我吗?” 他动容的盯着我,单膝点地,“我裴逍,在此以唯一的妹妹裴遥发誓,今生今世,只效忠殷若汐一人,誓死追随,不离不弃!若有为此誓,妹妹裴遥……” 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刻奔到他的身边,及时阻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我相信你!”有些人,只要相交一次,你便可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而我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人。 “以后不要随便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扶起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殷若汐以自己的命在此立誓,以后对裴家兄妹不离不弃!” “谢谢你,殷姑娘!” 第67章 我得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芸姐姐,你先带他们去休息吧,一路上奔波,也累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厅外,我坐下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什么怪事都让我给摊上了,一时滥好心救了两个人,结果就给自己救了两个生死之交了,其中一个还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手。 两天说平静也不平静的过去了,关键是那个裴遥老是来跟我闹,她也太能闹腾了,打死我也不相信暗夜教怎么会教出这么一杀手,我反而怀疑他们是在培养大小姐,还是裴遥是专门用来牵制裴逍的?从裴遥那里知道他们两个真的是龙凤胎,今年只有十七岁,比我现在的身体还大两岁,结果那丫头非逼着我叫她姐姐,不过裴逍叫我“汐主子”,我怎么威逼利诱他死活不松口,可是我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们两个肯定不是一妈生的,绝对!! 依依姐也派人捎来话,醉月楼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终于有机会见识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了,说不定明天就据为己有了。 不过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变成了事实,我把弘颜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和认识他的人全部告诉了裴逍,让他去帮我查弘颜的下落,可是弘颜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更别说认识他,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吗?要不是曾经真的有那么真实的过往,我真的会相信从来就没有弘颜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会妖术?巫术?蛊术?还是仙术? 正在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裴遥就冲进来了,竟然连敲门都省了,我只有无奈的皱皱眉,“汐妹妹,听芸姐姐说你今晚要去醉月楼,带上我,好不好啊?”真是一磨人精。 “你确定你要去?”我慢慢的收拾着,时间差不多了,狐狸师傅,今天晚上可要看看你的绝代风华了,我可是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舞姿了。 “确定。”她回答的特别干脆。 我站起身,起来挑衣服,“可是你哥哥要去的。” 丫的立马气势弱了下去,在我这里,对付裴遥,裴逍可是重量级的炸弹,“汐妹妹,你跟我哥哥说说好不好,我还没见识过呢?况且今天晚上是夕国第一舞师潮涯挂牌呢,听说他的舞很美,人也长得很美,你就让我跟着你,我绝对绝对不惹事的。”看她举起双手说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的得重新估量一下现在到底是谁比较大。 “你哥哥会听我的吗?”拿下一件冰蓝色的衣服,我回头冲她眨眨眼睛,小姑娘装可爱,谁不会呢? 看见她稍微的抖了一下,看来是被我寒到了,“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求你了,好不好啊?” 真是被她缠的没办法了,我真的很同情以后要跟她共度一生的人,“好了好了,被你打败了,我跟他说,现在,让我换衣服吧,小姐,门在那里,不送了。” 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嗖的一声窜出去,整个一脱兔。 看着镜中的自己,美得太不真实,顺手拿起桌边的浮云纱,遮好容颜,只留下一双冰蓝色的潋滟水眸,长长的睫毛染上余晖的光晕,太过朦胧,站起身,打开门,深深的呼吸一下,一切,从今夜开始…… 带着裴逍裴遥和芸姐姐并着几个丫鬟,踏上马车,一路直奔醉月楼,我闭上眼睛享受最后的安宁,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醉月楼的门口,喧嚣声隔着帘子传进耳朵,看来今夜,来的人不少。 裴逍为我们揭起帘子,裴遥一个健步直接跳下马车,芸姐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迈着优雅的步子下了车,裴逍扶着我的手,慢慢的把我从马车上接下来,我站定,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地方。 “醉月楼”三个鎏金大字高高的挂在门额上,匾的四周缠着红红的丝绸,两边各垂下一朵艳丽的花,两盏红色的大宫灯在柔和的月光下交辉相应,柔柔的红光映射在三个鎏金大字上,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门口有专门接客的小厮,还有几位穿着华丽的姑娘,不断地吆喝声,我定定的一看,今天似乎来了不少的贵妇小姐,我竟然忘了今晚登台的是狐狸师傅,怪不得这么多人捧场。 正要举步和芸姐姐一起进去的时候,一声酥到骨头里的媚声传进耳朵,“哟,白少爷怎么今个才来啊,都让柔儿想死了……” 抬起头就看见一位柔弱无骨的女子走进一匹健硕的骏马旁边,马上的白衣少年一个利落的翻身,跨下马背,一把把女子搂入怀抱,大步跨着朝我们走来…… 第九章醉月楼 一瞬间,我的眼睛仿佛有些恍惚,芸姐姐稍微握住我的手,淡淡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昔日的光润,苍白的面色,脸颊瘦魈,却衬得一双紫色的眸子更加光亮,只是在流光溢彩下我还是看见了那深深的伤痛,一身白色的织锦绣袍衬得身形更加飘逸清挺,只是单薄的仿佛随时可以消失在如水的凉风中…… 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从女子的身上转到我的身上,那双眼里的是柔情?是喜悦?是落寞?却最终只是转为无边无际的陌生,伸手搂紧怀中的女子,从我们面前潇洒的走过。白影枫,你的伤痛,你的盈瘦,是因为萧若雪的死亡吗?你的苍白无力,你的堕落,是因为心中已经没有爱了吗?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执念,我要如何才能换回以前那个清冷上进的少年,换回那一双只拥有流光溢彩的眸子,我要怎么做…… 芸姐姐握着我的手生疼,片刻之间我闭上自己的眼睛,清醒了一下,的确,此刻最重要的人还在等着我去救赎,白影枫,欠你的,我会记住,整理好纠结的心绪,踏进醉月楼。 四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貌似老鸨的人迎上我们,“哟,叶大老板,您怎么才来啊,您定的位子都给您留好了,楼上有雅座,您楼上请。”一席话说的恰到好处。 我们跟着一个小厮走上右边的楼梯,在楼上一处靠边的位置上坐下,裴遥那丫头就开始充分发挥自己那双眼睛的功力,四处搜寻,“哇,好多美人,还有好多俊俏的男子啊……”在她还没有发完感慨的时候,被裴逍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现下只发挥眼睛的作用,不再开口。 我仔细的打量四周,整体来说环境还是很不错,整个大厅可以容纳两三百人,二楼这边都是这种贵宾小桌,而对面则是一间间的包厢,里面华衣锦服的人不在少数,举止都比较优雅,看来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显贵了,只是我不认得几个,当初美人爹爹在朝为官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没见过几位大人物。舞台的设计也是匠心独具,上方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制造出各种不同的灯光色彩,猩红的长毛地毯,四周还有层单色的飘云纱,在夜风的吹拂下四散飞舞……美丽妖娆…… 不一会儿,嘈杂的大厅安静下来,我抬起头看向中央,此刻舞台上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风流妩媚,不是依依姐是谁,醉月楼的当家花魁出场,怪不得全场鸦雀无声,婉转的声音响起,“谢谢大家今晚的捧场,大家知道,今天是潮涯公子挂牌的日子,待会潮涯公子有才艺带给大家,只不过潮涯公子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今晚只待有缘人,希望大家把握机会;现在是醉月楼献给大家的开场曲子,请大家尽兴。”说完盈盈一笑,轻轻福身,款款的走下舞台,我看见厅中已经晕了一大片,果然是美人效应。 悦耳的丝竹声渐渐的响起,隔着轻纱,我看见几位妙龄女子已经坐在台中央,古琴,琵琶,笙箫的合奏,淡泊如水的缭绕之音,薄如蝉翼的萧索之意,游刃有余的若即若离……风清月白,煞是动听,我闭起眼睛享受这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刻。 一曲过后,底下的嘈杂之音又一次迭起,“请潮涯公子出来……” “好像看他的舞,上一次还是两年前的夕月盛会……” “简直是天人下凡啊……” 这时舞台上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细打量,竟是女子,高提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我们家公子说了,他需要一个伴奏者,出道题目,若有缘人可以与他同台演绎。”我震惊的眼神望向舞台,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夏梦,你可好?都是我害你们沦落风尘的,都是我,看你此刻驻足的身影,希望你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才好,否则我于心何安? “那就请公子出题吧!”一位锦衣华袍的人说道。 “那是城南张家少爷,自认为有三分文采,其实就是一个草包,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芸姐姐凑到我的耳边解释。 “对呀,赶紧出题……”另一个声音想起。 “直接跳舞吧,都到这里了,还摆什么清高……”一个粗鄙的声音想起,听着就让人恶心,我暗地里冲着裴逍使了使眼色,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响起来,“md,那个小贼打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血已经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此刻狰狞恐怖。 “活该。”裴遥暗自说了一声,难得一会这丫头和我想的一样,我冲着她微微一笑。 “我家公子的题目是以‘舞’为题,作词或作诗一首,有缘人自当可以同台。”夏梦不理会台下的骚动,从容自若的说完自己的话,看来这姑娘真的沉稳了好多,真不知道我是要感谢那陷害我家的人还是要狠狠的讨回欠我的每一笔债。 大厅处于短暂性的沉默,过儿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我一看,是位华服女子,只听她说道:“醉月东风夜放时,夜半笙歌梦依依;步莲纤腰伴人归,凤凰舞尽落星河。” 第68章 “姑娘好才华……”底下开始有人喝彩,我在心里冷笑,才华是可以,但是狐狸师傅是你们这些凡人轻薄的吗? 后来不知道又有几人的大作出来争风头,我也没有仔细听,估计大家都发挥的差不多了,我款款的站起来,芸姐姐拉了一下我的手,我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汐儿妹妹,你也会作诗?”裴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慢慢的开口,“小女子有一首词,请潮涯公子指教。”感觉到所有的目光聚集过来,我才不管呢,反正现在我蒙的是面纱,你们再看也看不去什么,保持良好的大家闺秀气质,眼中含笑,我微微开口,声音微带丝许萧瑟之意,“风销绛蜡,露浥红莲,飘零花影乱。桂华流瓦,纤云散,水袖仙云欲散。衣裳淡雅,流年疏星落银河。瑶琴瑟,玉影婆娑,满目飘香麝。 西楼此夜微寒,望月遍天涯,雾里看花。锦衣罗帕,望凤阙,自是非烟非雾。乱花飞絮,唯见寂寞沙洲冷。暗香满,佳期如梦,飘渺孤鸿影。” 台下此刻无人出生,有道熟悉的眼光气息迎面扑来,我偷偷的趁空瞥了一眼,竟是白影枫,不过他还是没有认出我,但凭我的眼睛,颜色已经变了,我透过轻纱看向台中央,“潮涯公子以为如何?”然后我继续装深沉,裴遥小丫头崇拜的看着我,而芸姐姐的眼睛中似乎有些许的担忧。 “好词!”熟悉的声音,可是我仍旧看不清他的身影。 “小姐,公子问你擅长何种乐器,请小姐下场为公子伴奏。”夏梦的眼睛也看向我这里,心中微微的疼痛,但是此刻一切还需要掩饰。 我整理好衣摆,“敢问公子今夜舞的是什么?” “火!”一个字,定定的从幕后传出来,狐狸,你是想玩火?还是想浴火?还是你早已被我带来的这场无望之火烧的灰飞烟灭了,此刻适合的乐器除了钢琴我想不出其他的,贝多芬的《命运》应该很适合此刻的场景吧,可是这里没有钢琴,我要如何表达我心中的心疼和愤怒,欠你的,我会找回来。 我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那给我准备古筝,二十一根弦的!”淡淡的开口,火,那就让大家一起自焚吧。 在裴逍的保护下,我从后面上台,坐在一边的古筝前,可是狐狸师傅还是没有出来,看着掌心淡淡的血迹,抚上二十一根对我来说每一根此刻都是割心的利器的弦,悲愤高亢的音符一个一个的从指尖划出,在黑夜中,静静的流淌…… 不久,一袭火红色的身影旋出,纱衣底下,若隐若现的冰肌雪肤,柔和的扭动腰肢,越舞越旋,越旋越舞,渐渐的,舞成一团火,翻飞的红衣在台上已经彻底成为一抹艳丽的影子…… 我微笑着流泪,看你的身影在我的指下摇曳浮起,我流泪着微笑,看我的指尖在你的舞姿下跳跃,我想说,我来接你!可是此刻却开不了口,我已不是昔日那个孩子了…… 趁着缝隙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面纱的作用就是好,像面具一样,可以遮住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难过,所有的虚伪,所以我很小心的把自己伪装起来,让你寻不见一丝破绽。 舞动的微风吹起四周的薄纱,我想此刻,台下所有人都见识到了狐狸师傅妩媚流转的风情,绝代的风华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舞完毕,狐狸师傅坐在台中的椅子上,别有一番风情妖娆之态,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老鸨肥胖的身体走上台子,地下掌声雷动,乱作一团。 那老鸨此刻笑容满面,估计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我起身准备退下,“小姐慢走!”我回头就看见狐狸师傅正冲我招手,“请问姑娘刚才所奏之曲为何名?” “《命运》。”我简单的回答,“可是古筝不足以表达它的气势,这首曲子是用钢琴弹奏的,可惜此地没有,所以这首曲子,公子还是忘记算了。”轻身福了一个礼,我在裴逍的陪同下回到楼上的座位,在下台的一瞬间冲台后的依依姐打了暗号,好戏就要开场了,大家曲也听了,舞也看了,下一步就是恐怖故事登场了。 坐在楼上,我看见各色的眼光射向台上,痴迷的、惊艳的、羡慕的、危险的……我这里也不乏几个好奇的眼神,“汐儿妹妹,你还会多少东西啊?”裴遥自我坐下就一直歪着脑袋打量我。 我莞尔一笑,“有美人你不看,看我干什么啊?你今天不是来看潮涯的吗?”将他一军,裴丫头的目光果然转向焦点人物。 “各位少安毋躁,潮涯公子的竞价马上开始,醉月楼开门做生意,相信规矩大家还是懂得吧!”老鸨的笑容近乎贪婪的谄媚,“当然,潮涯公子的底价相信大家都比我清楚了,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所以今夜潮涯公子的起价是一千两白银。” 此话一出,我听见台下一片倒吸气的声音,的确,一千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以过好几年了。 我看见狐狸师傅现在躺在椅子上还是镇定自若,仿佛台下的纷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被人家当货物处理,亏他还那么悠闲。 “李妈妈这价是不是要的太高了。”刚才被裴逍教训的那个人喊道,我很好奇他竟然还没有离开,美人的魅力竟然如此巨大。 刚才说话的张公子也开始叫嚣,“起价太高了……” “一千二百两。”一个女生响起,我看了一下,竟然就是刚才第一个作诗的女子,“我觉得潮涯公子值这么多。” “一千五百两。”我一看竟然是一位贵妇,不过怎么看应该也年近四十了吧,这不是白白糟蹋狐狸吗? “想不到昌华公主也来凑热闹,不过在下可是势在必得啊,我出价一千八百两。”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华服公子说道,原来刚才那位妇人竟是公主。 “等一等,誉王爷。”说话的竟然是白影枫,他在我们对面的包厢里,“我出两千两。” “哟,白公子怎么跟着凑这个热闹啊,白公子最近不是喜好女色吗?”那个王爷似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影枫。 他也不恼,喝了一杯酒,搂紧身边的美人,眼里含笑,“在下只不过欣赏潮涯公子的舞艺而已。” “是吗?可是本王听说萧家小姐及笄的时候,白公子也在场,听说只要看过萧小姐的一曲绝舞后,任何人的舞姿就再也入不了眼了,难道白公子竟没有这种感觉吗?”那位王爷眯起眼睛看着白影枫。 靠,竟然拿我出来说事,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还往出搬,我看见白影枫唰的脸色就变了,本就苍白的脸色竟然没有一丝血色,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抿紧了嘴唇。 “两千一百两。”一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愤,我抬头一看,又是那位公主出的价,看来她对我狐狸师傅的感情甚深啊。 “三千两。”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次提价似乎有些过头了,我抬头一看,叫价者在我们对面的另一间包厢里,竟是一位和弘颜的倾世容貌有一拼的年轻公子,他此刻站在窗边,一身绛紫色的织锦勾勒出修长高挑的体形,长长的黑发柔顺的垂到腰际,只用一根白玉簪绾住,发丝拂过他的肩膀,在风中飘舞,细长的剑眉下长的有点卷曲的睫毛在柔和的光辉下镀上一层光晕,一双红色的双眸顾盼至今流转生辉,光洁的肌肤似乎吹指可弹,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此刻勾起微微的笑意,举止颦笑之间不知道流溢出多少风情,关键是他举手留足之间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气质,高贵典雅,浑然天成,让人没有半点要亵渎这份美好的寓意,好一个美人,要不是有了弘颜的免疫力,我还真的怀疑我会流鼻血呢。 “他好美!”一听这花痴的声音就知道是裴家小妹。 原来众人的惊呼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人太美了,真的足以倾城倾国了,要是弘颜也在,那今晚就可以来个“绝色双骄”。 “我出价三千两,请问还有人比我出更高的价吗?”美人又重复了一句自己的话,声音充满蛊惑,难道说美的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怎么依依姐还不出手,难道也是被美色迷惑? 这时大厅中开始冒出丝丝的白烟,其实是一点点石灰粉遇水发出来的而已,恍惚之间有一个白衣的少女“飘”出来,长长的头发,只是七窍似乎都在流血,“李妈妈,你害死了我,我今天是来索命的!”凄厉的声音划破大厅片刻的宁静。 老鸨刚才看见女子的模样已经吓得不行了,现在一个劲的往后退,女子迅速的飘到台上,大厅中的人已经开始动乱了,“鬼啊!鬼……”四散逃命,裴逍和裴遥护在我们周围,依依姐这出戏演的还真是不错啊。 “李妈妈,还我命来!”凄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女鬼”飘到老鸨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似乎说了几句话,有几个胆大的开始上去救人,可是一瞬间厅中的白烟更胜,片刻后,“女鬼”没了踪影,老鸨昏死过去。 依依姐快步上台,“大家不要惊慌!”不知道是不是美人的作用,此刻厅中明显的有些安静,“小红是前几日不愿意接客,被妈妈打死的,她不会找上其他人的,但是由于今晚的意外,所以潮涯公子的竞价暂时先压下,等到我们醉月楼择好日子,另行通知,实在对不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依依姐的话真的起作用了,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我赞赏的朝依依姐笑笑,感觉脸上有一丝眼光扫过,我微微一瞥,就看见对面房间里风华绝代的人,赶紧回头离开。 第69章 ================================================= 上面一首词改写于周邦彦的《解语花》 第十章重整旗鼓 经过那一夜之后,两天之内依依姐就以八十万两银子当上了醉月楼的老板娘,而我则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幕后的董事长,成功的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不过因为那次的闹鬼事件,醉月楼的生意也跌落了不少,看来现在最起码得恢复经营。 一群人坐在醉月楼最高的地方看风景真是一件惬意的事,远处一大片荷花此刻送来阵阵香气,柳树垂下的纸条也在风中飞舞,我站到窗边,深深的呼吸一口,感受阵阵清风送来的凉爽,今天是个好天气。 “汐儿,欣赏完了吧,欣赏完了过来说事。”一声不容我反驳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无奈的回过头,仔细打量一下,依依姐现在是变得越来越男人了,不过好像只限于在我的面前,因为我见到过她接客的样子,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大老板,我错了。”移到桌子旁边坐下。 “醉月楼的生意怎么恢复啊?自从上次的闹鬼事件后,醉月楼的生意简直就是一落千丈,要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恐怕早就要关门了。”依依姐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的是让人心疼。 我伸手抚平她的眉头,“不要皱眉,不要伤感,不要难过,不就是小小的一个闹鬼事件吗?你转念想想,我们省了可是不只四十万两银子啊,醉月楼要经营多久才赚得回来,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资本慢慢恢复元气。”我一口气说出来,“还有,依依姐是美人,就不要生气,皱眉,就会长皱纹,然后就会变丑的,我可不希望我漂亮的依依姐姐变成黄脸婆啊……”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发,“看来汐儿已经胸有成竹了,说吧,怎么办?” 我很无奈的摊摊手,“哎,又被你看穿了,在你和芸姐姐面前,怎么我就是一张白纸啊?” “你赶紧说吧,还嫌我们两个不够急啊!”芸姐姐也在一边扇凉风,使劲的催促。 我端起茶杯,轻轻的抿口茶,“首先,我要改革!” “改革?什么事改革?”她们两个同时迷惑的看着我。 怎么解释呢,改革就是改变、革命,这个现代人都知道,可是解释一通她们还是未必听得懂,我直接奔主题算了。 “就是这样的,以后醉月楼虽然还是青楼,不过要和其他的青楼不一样,我们要从根本的经营管理上下手;例如对于楼里的姑娘和小倌们,首先要给他们人权……”看着她们还是很茫然的样子,我都没有信心说下去了,“人权就是人基本的权利,不过我们直奔主题吧,我已经想到了基本的几条办法,第一,就是所有姑娘是否要卖身,采取自愿,尊重她们的决定和尊严;第二,是我们的姑娘有拒绝接待一些客人的权利,例如依依姐你看谁不顺眼,你就可以拒接!” 不理会她们瞪得大大的眼睛,我继续不愠不火的说着,“依依姐,相信你明白被强迫的痛苦,所以我们不强迫人,这点要让大家清楚,那么那些比较优秀的姑娘就会自动到我们醉月楼了;所以我们要尊重姑娘们的权利,不喜欢接待就可以拒绝,你可以挑自己愿意接待的客人,最大限度的平衡客人和姑娘们自己的利益。”看见依依姐点点头,她总算明白我说什么了。 “当然楼中肯定有姑娘不想卖身,那我们也不能养闲人,所以可以培养她们练好自身的才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有各种乐器她们可以随便学,日后可以组成一个小小的表演队,随时出租,就是那哪家的酒楼开业,店铺开张,举办什么宴会之类的,我们的歌舞队都可以借给他们表演,当然这是要收费的;还有可以培养那么几个出色的歌星,舞星音乐家之类的,到时候可以可个小小的演唱会啊,音乐会了,或者是“舞林大会”。”看着她们迷茫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又挖的深了,“那些东西我以后慢慢的在解释,其次就是我们楼中要尽量采取文明化,为客人提供精神食粮,就是让客人来不单是为了身体上的欲望,我们要满足他的精神需求,例如我们每月的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可以举办一场大型的歌舞会,而我们的姑娘们作为陪舞的人,收费,还有楼中提供酒水和食物,收费,当然这些要收双倍的价钱。” 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然楼中的姑娘还可以陪酒,唱曲,跳舞之类的,肯定都是要收钱的,按姑娘的身价开出档次,可以给各个阶层的人充分的服务;然后可以定期的举办各种全民参与的活动,来提高醉月楼的知名度,例如定期举办一些娱乐节目,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非常醉月楼”,可以迅速的提高醉月楼的知名度,观众当然是面向全城百姓的,所以我吗要培养主持人,还要邀请嘉宾,这个我慢慢解释。总之就是一句话,以后的醉月楼,是一个高级娱乐场所,不同于其他青楼,要完全改善青楼在一般人心中的定位,就是改变他们对青楼的看法。物以稀为贵,而且大家图的也是新鲜劲,依依姐应该明白我说什么了吧,至于具体的计划书我整理一下,过两天给你,从此刻开始,就是醉月楼的豪华大装修,我对醉月楼有很多地方不满意,等我看完了,给你一张设计图,让她们按上面的重新装修,改变面貌后醉月楼将成为夕国最有前途的娱乐场所。” 豪迈的说完所有的话,看着她们两个瞬息万变的目光,我坐下来慢慢的喝我的茶。 “汐儿,醉月楼还要重新装修吗?”依依姐首先发问。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依依姐觉得‘香榭丽舍’的装修如何?” “很有新意,作为一个经营胭脂水粉的店来说,单不说里面的货如何,光是它的牌子和店面就吸引人进去。”她一副憧憬的样子。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里的装修是我一手设计的,所以醉月楼改头换面的事姐姐就不要担心了,你只要想想我上面的那些话,做好充分的准备,或许我们重新开张后会有一大批优秀的加盟者呢?” “汐儿,你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什么都懂,还有那么多新鲜的想法。” 我傻傻的笑着,“只要可行就好,只要能赚钱就好,等待醉月楼装修好,重新开业的时候,当然就要一下子抓住所有人的目光了,这个依依姐,我们在好好的合计合计。” 我继续窝在椅子上品我的烟雨茶,如白玉的茶杯里,几丝柔绿的叶子袅袅娜娜的上下浮沉,丝丝水气萦绕的雾气芬香淡雅,香味入鼻久久不散,茶水入口,爽口润滑。 “汐儿,要……要见他们吗?”依依姐似乎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我的动作一僵。要见吗?我一直担心牵挂的人,可是我要以什么姿态来见你们,我会不会在一次给你们带来厄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白玉杯,“还是不要见了。”我站起身,转身向外面走去。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担心他们吗?”芸姐姐的声音留住我将要踏出去的步子。 你们的确很了解我,可是见到他们怎么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凌,我怎么交代?他为了我丢掉了性命,让他们陪着我一起在痛一次吗?凌走的时候,连萧若雪也一起带走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为了复仇的殷若汐,“就让萧若雪活在他们的记忆里吧,而现在,我是殷若汐。”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裴逍靠在房外的柳树上,眼神不知道望向哪里,我走到他的身边,呆呆的看着天空,如今的我,就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已经都不能飞了,外面在广阔的天空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无休无止的煎熬。 “逍,你带着裴遥离开吧,这里,并不适合你们。”我淡淡的开口,在裴遥的身上,有我曾经的影子,此时,我却很羡慕她。 感觉到裴逍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或许是想着就说出来了,“不适合吗?那什么样的生活适合我们?”仿佛在问我,又仿佛是在问他自己,裴逍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惘。 “离开纷争,找一个乡野田园,平静的生活,或者带着她去游历各地的景色,好好的享受生活。”曾经,这是我最大的梦想,可是如今就只能是梦了,遥远的如同在云端,再也够不到了。 “那汐主子自己为什么不过这样的生活呢?”裴逍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这样的生活,听起来真的很好!” 我无奈的笑笑,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柳絮,“裴逍,你说这柳絮离开了柳树,那它想要去哪里,还由得了自己吗?” 他听到我的话,眼神也飘到了飞舞的柳絮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是离开树的柳絮,汐主子,我是不会离开您的,或许你就是我认定的柳树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可是裴逍是第一个我看不懂的人,他的心里,应该是他的妹妹最重要,可是现在,他那么不离不弃的守在我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报恩吗?可是我对他的恩情,好像没有到这个份上,事情真的如他说的如此简单吗?我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澄蓝的天空。 一晚上,我都在做梦,美人爹爹绯色的白衣,温和的笑容离我越来越远,凌汩汩流出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微笑着一直对我说话,可是我一句也听不见,美人妈妈的身影在夜里的迷雾中看不清楚,怎么追也追不上…… 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被子湿了一片,伸手触上额头,才发现额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挥之不去的影子,今生他们又成为我新的梦魇。 第70章 我一定要报仇,可是此刻我还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可是既然牵扯到朝堂,那么这场报复的游戏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不去见狐狸师傅的原因还有一条没有告诉她们,那就是他和弘颜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狐狸师傅在所有人忘记了弘颜之后,是否他还记得?而弘颜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凭空出现,进而又凭空消失,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他跟美人爹爹的死能脱得了干系吗?若不能,那事情又会复杂到什么地步,而这么多事要处理好,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或许该有自己暗地里的组织,去帮我完成一切计划。 第二天起来,头还是很痛,蓝雨帮我梳洗好,我自己揉揉太阳穴,一边环视醉月楼的格局,一边继续想昨夜的事,没注意就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一大早,谁在这里当木桩啊?”我一边揉着撞疼的额头,一边鄙视这害我受疼的人。 “汐主子没事吧。”裴逍看着我的样子,嘴角似乎有一丝的笑意。 我走过去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冲他招招手,“裴逍,过来坐。” 他慢慢的移动着步子,却是迟迟不肯坐下,“你干什么啊?”我抬头很奇怪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让你坐下,你别扭什么啊?” 结果裴逍同志脸上立刻环上很严肃的表情,“你是我的主子,在主子的面前,我只能站着。” 我只有暗自庆幸,幸好我现在没有喝茶,否则真的会被呛出内伤的。 “叫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规矩啊?”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这孩子太死心眼了。 他终于坐下了,不过那姿势僵硬的只能让我想到僵尸,一大早旁边就坐一僵尸,心情还真是跌落到谷底。 “裴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不是主子奴才的关系,我们是朋友,朋友有你懂不懂,交朋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双方要平等,所以你并不比我身份低,你是我的朋友,你后不用那么拘束。”我说完话,终于有一点效果了,裴逍僵硬的表情上终于挂了一丝类似于惊讶或是感动的成分,“因为我把你和裴遥当成朋友,才发誓对你们不离不弃,并不是因为你答应成为我的护卫,你明白吗?我们是朋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突然从裴逍的嘴里蹦出这句话,我下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知道这两句诗的?”我一把就抓上了他的袖子。 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过头了,讪讪的放开手,再加几声适合情景的傻笑。 “第一次见汐主子的时候,汐主子说的就是这两句诗,所以,那一刻,我就决定跟着你了。” “不会吧,你因为两句诗就把自己卖了!!”喊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裴逍有点发窘的样子,我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裴逍,你说你在暗夜教是杀手,是不是啊?”赶紧转移话题。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过还是很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是,暗夜教下面有七夜琉璃,我和裴遥都是是一夜琉璃阁的杀手。” 一夜琉璃阁?看来暗夜教的组织是挺复杂的,不过现在我没兴趣知道,“那个,裴逍,你能不能帮我培养一批暗卫?” 裴逍看了我一眼,“汐主子不提我也要说的,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有时候护不了主子周全,所以定当尽力为主子培养挑选一批誓死效忠的护卫。” “恩,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就和我说,我尽力为你办好。”就算我许他的承诺吧。 看着裴逍远去的身影,看来我是真的需要自己的组织了,最起码我要报仇,而一个人的力量似乎太有限了。 第十一章春情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里,醉月楼停业大整修,从一般的布局到整体装潢,从花草的栽植到任意一处饰物的摆放,都经过我的精心的设计和改造,当然各位师傅和依依姐崇拜赞赏的目光也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大厅的布局主要以宽敞和舒适为主,因为以后醉月楼主要的营生都在这里,客房装修华丽中不失古朴,浪漫和温馨的气愤浑然天成,院坝青石铺就,院墙彩绘粉饰,醉月湖水绿莹莹的泛着光芒,湖上建一座廊腰幔回的长廊,院中的小花园里面也栽植了各色的鲜花;而后院全部建为单间雅苑,各处古色古香,十分幽雅…… 经过半个月的装修和策划,醉月楼定于三月十五日重新开张,在此之前,我为醉月楼精心设计的宣传单早就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因为醉月楼以后的经营状况,就靠这一天来打响知名度了,楼里的姑娘和小倌也已经全部收编在案,当初经手的时候,却是下了一大跳,足足百来号人,当初被强迫进来的就占十分之七八,大家听了我们的新政策之后,现在都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醉月楼了。 “汐儿!”自从买下醉月楼之后,我的闺房也从“香榭丽舍”搬到了醉月楼后面的“弄潮居”,这会还在房里研究怎么让醉月楼今天晚上一鸣惊人,看来依依姐是不让我安生了。 我放下笔,回过头看见门口气喘吁吁的依依姐,皱眉道:“怎么了?” “你确定今天晚上没有问题!”这个问题好像她从前五六天就开始向我求证了。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保证没有问题,姑娘们的歌舞排练的怎么样了?” “她们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那两个唱歌的,你的那些歌词和曲子怎么弄出来的,他们好像唱不来……”我顿时满脸黑线,晚上就要登台了,竟然现在才告诉我唱不来。 “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下来吗?”我站起身来踱到她的面前。 依依姐为难的看着我,“怕是没有了。” 我突然就忘记了,让他们一时半会接受现代的那些歌曲,好像是有一点困难,“依依姐,你不要着急,我想想办法,你先去忙吧,那个布景和道具方面一定要弄好,不能有办点批露。” 依依姐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掩上门出去了。 那两个人竟然不能唱,那要怎么办,就算我可以去唱,但是今晚的节目单子上可是一首合唱歌曲,必须是男女两个人一起的,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另外一个呢,推开窗子透透气,关键时候为什么老是出问题,我怔怔的望着院子里碧绿的湖水,一抹熟悉的影子几个矫健敏捷的纵跳,出现在我的面前。 “汐主子。”裴逍还是很恭敬的唤了我一声,“暗卫组织已经有基础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裴逍,你会唱歌吗?我听你的嗓音很好,不唱歌是有些浪费啊?”现在最重要的是今晚的事,其他的事还得押后。 似乎没意识到我说什么,裴逍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立刻推开门,伸手把裴逍拽进来,给他看晚上要表演的曲目,看见他脸上绿绿的颜色,我也在心里哀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裴逍最后终于松口了,嗓音温和之中带着一丝的沙哑,听起来甚是婉转,看来裴逍没生在现代真的是歌艺界的一大损失。 终于到了晚上,刚过酉时,前院似乎就有略微的嘈杂声传来,蓝雨急急忙忙的奔进房间,此时我把裴逍按在镜子前面给他打扮呢。 “小姐……”看见我的样子,蓝雨一瞬间话就将在了口边,我看见镜子里裴逍白净的脸上似乎也染上一丝红云。 我放下手里的眉笔,“怎么了?” “啊!”被我唤回神,蓝雨似乎才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小姐,今天晚上人好多啊,大厅都挤不下了。” 看着小丫头惊讶的样子,我笑了笑,这是我预计到的结果,前几天就听依依姐说包间和二楼的雅座已经被预定一空了,只是我还是没想到,大厅竟然都要挤爆了,当初大厅经过我改装后,起码可以容纳三百人左右,看来今晚是个爆场啊。 “裴逍,看来你今晚要好好表现啊,说不定经过今晚,你可就是啸月城的大红人了。”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镜子中他清俊的容颜,用近乎调戏的语气说道。 似乎他的耳垂被我的气息喷到,裴逍的脸转向边上,没有开口,门口的小丫头也一愣一愣的,没见到自家的小姐这样过。 我看见裴逍的脸越来越红,在这样下去他要给我一生气不上台就惨了,见好就收,我直起身,“雨儿,你先去前面吧,给依依姐说可以先上暖场节目了,我一会就来。” “恩?暖场节目?”忘记了小丫头不懂得这个词汇。 我冲她挥挥手,“去吧,依依姐知道是什么。” 看着蓝雨掩门出去,我看了一眼还在别扭中的裴逍,“怎么了,开个小玩笑,还认真了啊?来,给本小姐笑一个!”我伸手扯上他的脸颊,软软的感觉,他竟然没有躲开,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此刻我两只手杵在他的脸颊上,而裴逍的目光也转移到了我的脸上,离他太近,差一点我就要坐在他的腿上了,好暧昧的姿势…… 我“噗嗤”一声笑了,悻悻的缩回手,“触感还不错!”啧啧的赞叹一声,结果裴逍脸上的表情立刻从错愕变为黑线。 “行了行了,不要黑这个脸了,你今天晚上可是大腕,微笑,要保持微笑。”我笑容可掬的逗着他。 他黑着脸一会,看我不依不饶的样子,终于给我扯出了一个笑容,很干净,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从无数乌云间努力射下来的一丝阳光,有一点耀眼,但是更多的感觉是温暖,心底最深处有一根弦被触动,很疼,但是只是一瞬间。 第71章 为了掩饰心中小小的拨动,我伸手拉起裴逍,把他摁到桌子旁边,“好了,你现在收拾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了,该我自己了。” 我回到镜子前边,放下黑亮的青丝,隐约之间看到镜子里裴逍的神情似乎动了一下,梳好头发,卷起一小撮绾在头上,盘成凤尾的样子,轻轻的插上桌子上的碧玉簪,其他的头发笔直的垂在身后,鬓边和耳朵两边用梳子挑出几丝流苏,沾上些许发油卷曲的飘逸妖娆,然后拿起桌上新采的一朵白色牡丹花插在发髻上,额前梳下一些刘海,简单的头发算是梳好了。 在拿起桌上专门从“香榭丽舍”挑出来的上好的化妆品,一点一滴的上装,黛色的柳眉稍稍勾出一些眉峰,看起来不是显得那么弱不禁风,蓝色的眼线淡漠清晰,衬得已经变为冰蓝色的双眸此刻更是熠熠生辉,顾盼之间都是风情万种,长长的睫毛投下些许暗影,更显得朦胧飘渺,眉角纹上一只冰蓝色的蓝蝶,盈盈欲坠,似要展翅飞去,又似要溶进深不见底的双眸;双颊点上淡淡的胭脂,在扫上一层淡粉的腮红,稍微有点微薄的嘴唇擦上亮色的胭脂,取出长长的蓝色翡翠耳坠,轻轻的带进耳孔,再在每个耳边上方贴几颗闪光的星状宝石,额中间在画一朵蓝色的罂粟花,妖娆艳丽,氤氲流转;望着镜中美的太不真实的女子,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萧若雪真的已经死了。 我站起身,回过头来对上桌边坐着的裴逍,盈盈一笑,风情万种的说道:“我美吗?” 裴逍原本痴迷的脸上立刻一僵,起身走到镜子前拿起那片蓝色的浮云纱,伸手触向我的脸,我稍微一躲,他的指腹触上了我的唇,“汐儿,你收拾好了吗?正式节目快开始了……”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依依姐跨进了房间,嘎然声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裴逍的手指像触了电似的立刻放下,脸变得通红,好像自己干坏事被人抓了一样,一声也不吭。 我懒洋洋的笑着,“依依姐,你想什么呢?他只不过想要帮我戴上面纱,而我不愿意带而已。” “哦。”依依姐似乎明白了,眼神放过了裴逍,进而转向我,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走到裴逍身边拿过浮云纱,自己亲手为我带上,“汐儿,你还是乖乖的带上吧,要是你今晚这个样子出去,我们楼里其他的姑娘就不要吃饭了。” “第一首我在后台又不上去,而第二首不是还有一层纱吗?为什么还要带面纱……”我的声音越说越地,最终消失在裴逍杀人的眼光里,“我带,我带着还不行吗?” “对了,汐儿,第二首歌你打算一个人唱吗?”依依姐手指抚上我的耳际,弄好两边的流苏。 我冲裴逍努努嘴,“呶,当事人在那里呢?” “什么?”依依姐立刻转身,面对裴逍,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裴……裴公子……要上台……唱歌?”的确,依依姐也知道裴逍是暗夜教的杀手了,一个杀手要在大庭广众下唱歌,这个消息在娱乐界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冷门。 “依依姐,裴逍的歌,你就放心吧,好歹是我选中的人呢。”为了避免裴逍的尴尬,我赶紧说道,“姐姐,我设计的那几套衣服送过来了吗?让裴逍穿那件白色的。”回头又冲裴逍说道:“你去换衣服吧,我也要换了,待会你来找我,一起去前面。” 看着依依姐带着裴逍离开,我拿起屏风上为自己设计的衣服,本打算只在后台唱开场曲的,衣服设计的是华丽了些,红蓝黄三原色组成的长裙,右侧蓝色的大波浪长裙极地,左侧开一小缝到左膝盖,蓝色裙摆上面罩一层柔软半透明的红纱,黄色的腰带上嵌了一圈闪闪发光的宝石,腰间垂下各色柔软飘逸的璎珞,上身衣服刚好及肩,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清晰的锁骨、白嫩的香肩以及一小部分光滑的裸背,上衣并未加上衣袖。红色炫目耀眼中增添几分柔和,蓝色华丽澄净中夹杂些许淡雅,黄色淡漠清冷中隐藏一丝温暖,紧紧的收住腰身,衣服上隐隐中飘出淡雅的香味,镜中的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今夜,我要所有人对青楼女子改观。 在露出的左半截小腿上系上准备好的蓝色蝴蝶丝带,垂至脚踝处,脚腕上带着坠着璎珞和各色宝石的脚链,然后带上设计好的白纱长袖手套,蓬状的白纱一直垂到手腕,大臂上系上绯色的缎带,卡住带上去的几条坠着各色石头和铃铛的手链,垂下手臂,看着腕上的镯子,和我眼睛一样的颜色,冰蓝色的水波在白纱底下隐隐流动,真实又幻灭。 当裴逍和依依姐再次站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的换了一个人,长裙极地,移步之间举手投足都似摇曳生姿,细长的腰身线条玲珑有致,铃铛脆脆的声响不时的从手臂上传来,圣洁之中的特立独行,是极限与现实柔和的矛盾体。 我的脸已经完全被面纱遮住,回眸给他们一个柔而不媚的微笑,“依依姐,怎么样?” 门口的两个人似乎还杵在石化中,只有眼神在迅速的变化,惊讶、狂喜、激动、不敢置信,隐约中我还看到了愤怒以及占有,是错觉吗? 裴逍身着我亲手设计的一袭白色长袍,袖子腰身竟然恰到好处,柔软光洁的料子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躯,复杂繁冗的花纹透出一种远古的神秘气息,配上脚上一双到膝盖的白色长靴,气宇轩昂的如同上古的天神,这件衣服是我曾经在梦中见到的,清醒之后便画了出来,这次刚好用得着。 “裴逍,你好帅啊!”看着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反应,我直接冲到门口,使劲的拍了一下裴逍的肩膀。 “汐儿,你适合不开口。”依依姐惋惜的说着。 我斜视她一眼,酝酿出一个浮华的笑容,“依依姐,我要是不开口,那今天晚上的歌谁唱啊?”满意的看着她错愕的眼神,我拉上裴逍的手离开“弄潮居”。 “汐儿,你没穿鞋!”似乎是左脚从缝隙露出来,依依姐惊叫,裴逍立刻停步,拽的我胳膊一疼。 “不用穿鞋的,就是这个效果!依依姐你不要大惊小怪可不可以。”我回头几乎用吼的。 依依姐立马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到前面啊?先穿着,到时候在脱吧。” 我看着眼前的鹅卵石小路,也是啊,乖乖的穿着鞋,可是裙子都拖到地上了,我看看路,再看看自己的裙子,正在犹豫的一瞬间,被人打横抱起,快步的走向前面。 我窝在裴逍的怀里,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下巴,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而此刻,我的心里隐隐泛酸,凌,我想你了,想你在风中微笑着走向樱花雨中的我,想我第一次在云裳轻舞中看到惊鸿一瞥的你…… 我把头深深的埋近裴逍的脖颈里,感觉到他的身姿明显的一颤,不过立刻恢复正常,他一路抱着我走向那个正在演绎悲喜的舞台,路在我们的后面延伸,风中飘来不之名的花香,给此刻生活的韵味添加几分淡雅香浓的味道。 凌,如果此刻这样抱着我的是你,那么我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 第十二章倚楼几岁 裴逍抱着我走进前院依依姐专门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后台房间,我从裴逍的怀里下来,顺便就把鞋丢在了一边,看着裴逍无奈的表情,我冲他做了一个善意的鬼脸,这间房间不是很大,杵在舞台后台的二楼,房间里放满了表演所需要的道具和服装以及化妆品之类的,所以看起来有点拥挤。 我赤脚走到窗前,稍微的揭开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有男人还有很多女人,看来还是宣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舞台上此刻正是开场曲子,十二个妙龄少女各执自己的乐器倾情演绎华丽的奏章,这是我当初在众多艺妓中挑选出来的“女子十二乐坊”,虽然不能同现代的协奏乐器演奏出来的效果相提并论,不过倒也颇得乐趣,丝竹之声缠绵于耳。 二楼的雅座只剩下几个空位而已,客人们大都优雅的品着茗,吃着特意准备的甜点,看来都有良好的家教;三面的包厢里有的开着窗,卷起帘子,可以看见客人的样子,似乎好几个包间中都有女客;有的掩着门窗,只有丝丝的烛光透着缝隙射出来;大厅中就是一般的大众阶级,吵吵嚷嚷的听着曲子,磕着瓜子,吃着花生,有的一两个或者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话,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或是不雅的大笑,在旁边人的怒视下又掩下声去…… 我放下帘子,回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逍,“逍,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一下,我知道第一次登台都是这样。没关系,你就当底下坐的都是南瓜,对着一堆南瓜表演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批南瓜会说话,还会动而已,没事的。” “南瓜!”裴逍重复这两个字,终于笑出声了,“亏你想得出来,把人想成南瓜。”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群会说话会动的南瓜,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我不理会他的话,继续实施自我安慰。 这时,稍微嘈杂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我又回到窗前,轻轻的挑起帘子,向台上看去。原来是依依姐上台了,看来已经到了开场的时间了,舞台分为前台和后台,中间有幕布,两边各一位拉幕布的小厮,白中泛青的丝绸笔直的垂在台上,中间弯出的褶皱上映着明亮的烛火,上方各色的宫灯在红色的长毛地毯上投下幢影片片,依依姐一身黄色的纱衣衬得此刻的她如凌波仙子一般。 第72章 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欢迎各位今晚光临醉月楼,今天是醉月楼重新开业的日子,最重要的是,从今天以后,醉月楼将是一个全新的醉月楼,不再是单纯的青楼。”依依姐说完这句话,底下的议论声迭起。 “青楼,在怎么变还是青楼啊,能有什么新鲜的?” “难不成又多了许多漂亮的姑娘……”某人想入非非。 …… 依依姐不理会那些人的发难,继续保持优雅的微笑,“首先,醉月楼重新开张后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楼中的姑娘和小倌有拒客的权利,他们卖身与否,全凭自己做主!” 这句话丢出去,简直就是一个重型炸弹,在大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粗鄙的叫骂声、疑惑的质问声、惊讶的赞叹声一时间四散而出。 “来青楼不接客,有这样的道理,大爷我花钱就是找乐子来的,怎么,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就是,那还不如关门算了……” “不知道依依姑娘想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一句沉稳的话传到台上,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这个人的内功很深厚。”身后的裴逍猛然蹦出一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寻找这个人,眼来是对面中间的包厢里,一位黑衣的中年男子说的,他全身黑衣,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柔和,但是并没有给人一丝压迫的感觉,淡黄色的眼睛清亮如水,这就是内功精湛的人的一种标志吧! “大家不用怀疑和猜忌。”依依姐依旧维持良好的大家闺秀气质,“大家应该都知道,上一次潮涯公子挂牌的时候,醉月楼的闹鬼事件吧,不怕告诉大家,那就是醉月楼里的一位姑娘,不愿意接客,被李妈妈打死的,为了以后这样的悲剧不再在醉月楼上演,所以我们制定了这第一条,而且我也答应了小红的亡灵,只有这样做她才可以安息,以后不再打扰醉月楼的任何人。”这段话还是我和依依姐编的,顺便彻底解决醉月楼的闹鬼事件。 “当然,大家除了来醉月楼里这样找乐子外,还可以干些其他事,听曲跳舞都可以,只要醉月搂在,我柳依依保证,一定会不断的给大家惊喜的。至于其他的规定,明天会直接贴在醉月楼的门口的,大家可以直接看,今夜时间有限,就请大家欣赏醉月楼重新开业后为大家准备的节目,节目之后是今晚愿意陪客的姑娘们,大家可以任意标价,而是否选择陪你,就看各位姑娘们的意思了。”依依姐温和的说完这些话,就如一阵风飘入后台,而第一个节目的歌,就是我唱的。 舞台短暂性的进入一片黑暗,幕布揭起,早已准备好的舞姬们以各种姿势摆好最初的造型,我此刻已经走到后台了,坐在专门为我设计的“青纱帐”里,开始和着钟罄的声音调琴,同时,舞台三面的烟花同时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雨照亮一群舞姬的样子,底下一片吸气,她们的衣服是我亲自设计的,主要就是以大胆前卫和独立特性为主的,紫色的旗袍装,左腿开叉到膝盖上方,修长的左腿上交叉的丝带缠至大腿,上身领子高到脖颈,但是胸前却开着低低的“v”字,隐约露出乳沟,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旗袍上面在罩一层青纱,隐约朦胧,后背开一个桃型口,舞姬们的美背暴露在烟花飞舞的亮光中,手中是有着白色羽毛的扇子,头上发髻高高的挽起,每人插一朵洁白的牡丹花。 过后,宫灯一盏一盏的亮起,舞姬们踏着曲子,结合着古典和现代的艺术,柔美之中包含着动感、简单之中蕴藏着高难度的动作,抖肩、扭胯、踢腿、回旋、翻飞…… 我的歌声适时的飘了出去: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他不知道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愿两手清风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谁将今生缘定红线卷入红尘惹来流言蜚语飘去若隐若懂心碎几许痛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红线已段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悄然流下一滴泪公子醉酒不归为忘谁从来不问我心碎谁懂红尘女子心里的滋味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 我一直沉浸在歌里,回头就瞥见我身后角落里依依姐和几位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首歌我准备唱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红尘女子是什么人,是把青春和爱情埋在那一座座香浓衣翠的绣楼之中,自古以来,有多少红尘女子有好的结局,杜十娘、苏小小、鱼玄机、陈圆圆甚至于后来秦淮河畔的扬州八艳,她们付出了多少真心,多少挚情,可是得到了什么,最终只是男人身边的一样东西,百姓口中的祸水、狐狸精,她们有什么错?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去在意过,红尘女子,想要的只是一颗真诚的心,一份真挚的情,仅此而已。 歌毕,我站起身,抬起头的瞬间,似乎有一道目光透过轻纱直射我的身上,快步走到后台,裴逍接过我手中的瑶琴,我给他一个很温暖的微笑,不过心里还在惊颤,什么样的人,竟然有那么犀利的目光? 我走到依依姐身边,拿起锦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姐姐,不要流泪了,你以后定能找到一个懂你的人。”我柔声安慰她。 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紧紧的把我抱进怀里,哭吧,今夜哭泣的又何止你一个人,因为隐约之间,我听到似乎有低低的呜咽哭泣之声从前面大厅中传来,而此刻台上已经按着节目单子继续往下演了,今夜的节目安排的也比较繁杂,有歌曲舞蹈,乐器演奏,我还写了几个小小的话剧让他们排练了一下,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顺便就穿插在其中了,我们在后台静静的听着价目的表演进程,时不时的从前台传来笑声和掌声,看来今晚的改革很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一个节目是我和裴逍的那首歌,终于轮到了我们,幕布落下后,我就让裴逍站在舞台中演突起的圆台上,绝世独立,纤尘不染,而我从二楼直接坐到了已经垂好的秋千上,两边的绳上缠着青藤,插满了各色盛开的鲜花,我赤着双脚,纤白的裸足在空中慢慢的晃着,胳膊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依依姐坐在后面为我们弹琴伴奏。 幕起,琴音也飘出来,稍微遮掩了底下众人的惊叹。 女:上弦月飘在风里像不说话的谜语我想你的心又在半空中结冰男:下弦月左边的云像是星空下的你抱着思念的我寸步难行女:你曾经来过心里像心中的一场雨多少的记忆你还没有带回去男:是我爱流浪的身体或是你所谓的命运要我们来体会爱多悬疑女:没有风也没有星没有天也没有地男:没有你世界也没有了呼吸女:我们都在月光里合:看往事的风云男:爱让两个人心知肚明女:心知肚明女:分开或相聚合:都是一种美丽男:我要爱一万年的你合:我们还正月光里写未来的日记没有什么会随风而去一夜一夜封存你的爱女:月圆月缺女:天亮天黑合:想念你合:爱着你我的声音干净、清亮、不含一点杂质,唱这首歌的时候,稍微深沉绵长了一些,而裴逍温和之中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和着我的声音,竟然配合的那么完美,把歌里的柔情蜜意,浪漫幸福,温馨完美演绎的淋漓尽致,此刻台下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柔和的风中,明朗的月光下,看往昔云烟飘逝,月圆月缺,忘记了天与地的存在…… 我低头看着也正在看着我的裴逍,给了他一个顾盼间的笑颜,他飞身旋上,把我从空中抱下,稳稳的一个回身落在台上,依依姐也起身,我左手牵着她,右手牵着裴逍,一起向台底下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感觉到有好几道炙热的眼神射到我的面纱上,抬起头的瞬间,我看到白影枫紫色的双眸此刻间充满了迷惑,另一道竟然是上次以三千两白银标下狐狸师傅的俊美少年,而最后的移到眼神竟然是曾经救过我的岚夜,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见我的那个时候,我还是毁了容的,他应该不会认出我的,我礼貌性的笑笑,然后闪人,让到后台,留依依姐一个人主持大局。 今天晚上陪客的姑娘们此刻站在台上,正在进行对等的交易,裴逍陪着我回到了“弄潮居”,我们刚刚坐下,裴遥就一阵风似的飘进来,“汐儿,你竟然找我哥唱歌,怎么你们都瞒着我啊?” 我看着大小姐生气的样子,无奈的笑笑,丢给裴逍一个颜色,裴逍立刻架着大小姐离开了我的地盘,累了,该好好的休息了,醉月楼的事总算顺利解决,明天就要办自己的事了。 我刚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只有放下手,说了一声“进来”。 依依姐和芸姐姐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汐儿,前面现在闹翻了,好多人非要吵着见你呢,说见不到你他们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吧,提供吃住正好收钱啊!”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汐儿,外面起码有三百人左右,你想要醉月楼被吃跨啊?”芸姐姐坐到桌子前面,双手支起了下巴。 我也坐下,“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我还真的得去接客啊?”我脑子一转,“这样吧,依依姐,我出一道题目,谁回答正确了就让他来见我吧。” 第73章 她担忧的看着我,“你确定这样可以?” “就这样吧,反正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限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拿出纸,写好题目,我在依依姐和芸姐姐的陪同下又回到了舞台之上,当我站定的时候,一瞬间嘈杂的大厅也瞬间安静下来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大的作用,比消音手枪还管用。 我正准备开口,可是现在要有一个名字来应付,“谢谢大家对琉璃的厚爱,可是琉璃不喜欢接客,今晚大家兴致这么高,琉璃也就舍命陪君子了,这里有一道题目,限一炷香的时间,哪位公子小姐回答对了,那琉璃可以陪他一个时辰,前提是这一个时辰收价白银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讨个吉利!”一说完就听见地下一片到吸气,有人已经开始说鄙夷的话了,“当然,如果认为这一个时辰不值这么些银子的话,题目可以不参加竞答,请大家三思而后行。” 回过头对还处于震惊中的依依姐示意,她把纸张开,“只限一炷香的时间,大家随意!”我定定的在补充一句。 “啸月城的中间是什么?”第一排一位白衣公子将题读了出来,看他皱起的眉头,我在心里好笑,这可是二十一世纪高智商的人玩的脑筋急转弯,要是绕不过来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我满意的看着底下众人的模样,然后在心里启迪着那支香迅速的燃尽。 “当然是皇宫了,谁都知道啸月分为四条主干街道,风月,花月,雪月,落月四街分别是东南西北方向的正街,而皇宫就在中间!”一位华衣公子说道,听着声音熟悉,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厉剑臣,虽然是才子,可是你是古代才子,脑子还是直的,我微笑着摇摇头,回头继续看燃着的香。 “那是皇帝?”再次回头,是一位看起来很有学问的中年人说道,虽然动了一点脑筋,可是和我的答案相差还是甚远,我直接摆摆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音符。 接着还有好几个人猜着,幸好都不对,我看着即将燃尽的香,心里那个高兴啊,“好了,香即将燃尽了,那么我把答案告诉大家吧。”我的眼睛从香上移过来。 “慢着,香即将燃尽,就是还没有燃尽,那就请琉璃小姐听在下的答案。”似乎有点戏虐的声音从二楼传过来,我抬起头,原来是上次那个绝美的少年,刚才那位黑衣大汉好像和他是一起的。 我微微颔首,“公子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他起身站到窗边,手里的丝锦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答案可是‘月’字?” 我的心里一惊,并不是他的正确答案,而是他玩味的笑容,似曾相识,“公子好才华,恭喜你,答对了,请下楼交银子移驾内庭。” 底下的人都看着楼上的局内少年,有羡慕、嫉妒、愤怒…… “这算什么答案啊?” “就是,啸月城的中间怎么是个‘月’字呢?” 紫衣少年优雅的划开扇叶,开口说道:“啸月城就是三个字而已,那中间一字不是‘月’字是何啊?” 众人一片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这位紫衣少年真有去现代混的潜质啊?脑子竟然转的这么快,以后还得找一些有深度的了。 他解释完我立刻退了下去,裴逍站在后台一路陪着我回到了“弄潮居”,竟然真的有人答对了,看来我得好好的准备一下了。 第十三章曾经沧海 我沏了一壶好茶,看来衣服是来不及换了,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等待我那位客人的到来,我知道裴逍一直守在窗子外面,而且醉月楼今天晚上刚宣布了新的规定,卖身采取自愿,所以此刻我并不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是陪他聊一会天。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进来吧。”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坐在桌子旁边连起来都没有起来。 门被推开了,依依姐笑容可掬的领着那位紫衣少年进来,“汐……琉璃,你陪颜公子吧,姐姐就不打扰了。”她出去的时候,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最终依依姐还是掩门出去了。 “颜公子,请坐。”我回过头,懒散的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唰”的一声合上扇子,撩起衣角坐下,“琉璃小姐似乎不高兴接待在下。” 我没好气的摆了他一眼,“请问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不知道我什么意思,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亥时之后了。” “公子还知道时辰啊,那一般这个时辰的时候,公子在干什么呢?”我斜着眼神看着他。 “当然是休息了。”哗的一声,他又打开扇子开始扇风。 “就是啊,本来要休息的,生生的被人打搅了,公子认为琉璃还要笑脸相迎吗?”看着他微微有些变色的脸,我继续说道:“况且,琉璃还不屑于用卖笑来赚钱。” “琉璃小姐的性子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啊!”听不出来他这句话是什么语气,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公子,请喝茶,既然公子花了八千多两银子,那琉璃也不能让公子空手而回,这也不是醉月楼的待客之道,所以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琉璃当尽量满足。” 他端起茶轻轻的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打量我,“好茶!” “当然是好茶,这茶叶取的是每棵茶叶中最嫩的那一片,茶水也是陈年的雪水和早上收集的晨露。”我淡淡的解释着。 他又重新喝了一口,微笑道:“看来小姐还是爱茶之人。” “茶可清心,亦可明目养神,茶道可是博大精深呢,小女子只不过俗人一个,品品茶的味道而已。”我也端起白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哦。”他似乎挺有兴趣,“那小姐可品出什么味道了吗?” 我瞟了他一眼,感情是难为我,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面,提笔写下唐代诗人元稹的《一字七步诗---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他踱步走过来,一字一句的念完,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琉璃小姐好学问,好才情!”似乎又看见桌上有作画的纸张和笔,“琉璃小姐还会作画?” 我放下笔,“没事拿来消遣而已,不成什么气候,公子对画作也有兴趣吗?”这个人还真的是没话找话说啊,明明就不想理他,他还非要找话题。 “只是偶尔的把玩而已,自己画的难登大雅之堂。”他讪讪的说道,绝美俊逸的面庞上似乎若有所思。 “那小女子就送公子一幅画像吧,公子可愿意当我的模特?”我提起画笔,准备磨墨。 “模特?”他皱了皱眉,似乎不解。 我在心里叹息,幸好我还没有说modle,估计他更茫然,不过嘴上立刻解释,“就是公子是否愿意当我的参照人,我为公子画幅画像。” “求之不得。”他也不多话,走到桌子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一丝的发毛。 我研好磨,铺好纸,迅速的支起笔,没有画太复杂的,而是选用速比成的素描画法,不到一会哦便画好了,看着跃然纸上的人物,我又记起曾经自己为夏家三姐妹、凌和美人爹爹也画过不少的肖像,只有美人爹爹的每次都是神来之笔。 不知道什么时候,颜公子已经走到我的身旁,拿起画作,“姑娘真是神来之笔啊,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可以把在下画的这么神似,笔法简单,线条流畅,不似一般画法。” 我回过神,“既然公子如此喜欢,这画就送公子了,公子自己留着吧。”淡淡的客气到。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仔细的收起画卷,忽然又开口,“敢问姑娘,今夜所唱的两首歌曲是何人作词?何人作曲啊?在下从未听过如此天籁之音。” “是我偶然之得,公子不必挂心,只是两首歌而已。”我笑道,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一个时辰似乎已经到了,“颜公子,时辰不早了,请回去安歇吧。”我提醒他赶紧离开。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和姑娘聊天,真是不觉时间过的飞快啊,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姑娘聊天。”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随缘吧,不送了,公子走好。”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他似乎还不愿意离去,“姑娘一直带着面纱,不值在下是否有机会一睹芳容。” “公子可知一般人是因为太美而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而我是因为太丑,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女子不愿意唐突公子,所以,公子还是请回吧。”我笑着调侃了一下自己,顺水推舟的送客。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推门离开了房间,我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见依依姐和裴逍闯了进来,“我没事,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把他们两个推到门外,关上门休息,真是混乱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开门,深吸一口气,真是一个好天气,转头就看见裴逍顶着熊猫眼站在我的门外,“裴逍,你该不会一晚上都守在这里吧?”我跳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憔悴的俊颜。 他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我的猜想是得到证实了,“不是说了我没事,让你回去休息的吗?干嘛,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现在,我命令你,赶紧给我回去休息!”他很不情愿的在我的恐吓下离开了,我无奈的揉揉还在发疼的太阳穴。 第74章 “汐儿。”依依姐老远就呼唤着我,我抬起头给她一个早安的微笑,虽然时间看起来已经快中午了,谁叫昨天晚上我睡的那么迟呢。 “依依姐,今天生意应该比较好,你还要忙舞会和‘非常醉月楼’的节目呢,怎么跑来找我啊?”我搂着她的胳膊撒娇。 “有人要见你!”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道。 “谁?”我反射性的问道,已经被昨天晚上的事整怕了,“不管是谁,我不见!统统拒绝接待!” “是白影枫白公子。”依依姐犹豫的报完他的名字,我的身体一僵,“汐儿,你要见吗?”那次夕月盛会的时候,白影枫是和我一起的,这些依依姐都知道,可是我要见他吗,我害他变成那样。 “依依姐,你请他进来吧。”我回身走向房里,“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省的给大家希望。” 蒙上面纱,我静静的等待着他,不一会儿,依依姐领着白影枫进来了,“白公子,你和琉璃聊着,我前面还有事。” 看着依依姐掩门而去,我回头冲白影枫笑道:“白公子,请坐吧。” 他很仔细的坐下,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样子,确实清瘦了很多,少年原本瘦削的身躯此刻变得很是单薄,“白公子手中拿的是何东西?”从一进门,他的手里就一直拿着好像是一幅画卷的东西,好像是什么宝贝似的,一直紧紧的楼在怀里。 “既然琉璃小姐想看,那在下就打开了。”他取出画轴,慢慢的铺平在桌子上,随着画面一点点的露出,我的心一点一点的纠结起来,画中的女子跃然入眼,轻盈的姿态,顾盼生辉的蓝眸闪着灵动的光芒,水袖摇曳,似要乘风而去,看那眉眼,姿态,不是萧若雪是谁?而且还是凌笔下的萧若雪。 我稳住心神,笑道,“不知画中女子是何人?如此灵动飘逸的神态和绝世的殊容,应该是大家闺秀吧。”我知道白影枫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破绽的,不过看来他还没有确定我就是萧若雪,那么我只有尽量的掩饰了。 白影枫伸手抚上画中女子的脸庞,仔细的端详,仿佛要刻在心里,“琉璃小姐不认识她吗?他是名动夕国的萧丞相之女萧若雪小姐。” 怎么忘记了,萧若雪在夕国可是大名人,我赶紧笑道:“琉璃是一个月之前才来到啸月城投奔亲戚的,并未见过这位萧小姐,可是听说萧丞相四个月前获罪,而萧小姐也坠崖身亡了。” “她没死!她不会死的!”似乎对这句话很敏感,白影枫把画紧紧的抓在手里,嘴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瞬间,我的心里涩的发抖,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念,不值得的,根本就不值得。 我抚上他的手,颤抖的战栗立刻传到我的手心,“公子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忘了萧小姐吧。” 我抓着他的手,感觉到战栗轻微了一些,“她不会死的,为什么,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喜欢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还可以冲我发脾气,冲我微笑,不喜欢我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可以偷偷的去看她,看她对凌晨霖那么好,我也不嫉妒,只要她活着就好,可是为什么,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这样永远都见不到了,为什么?”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可是在我感觉却是如此的灼热烫手,我瑟瑟的缩了一下手,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年,我能不感动吗?我能继续装作无动于衷吗?可是我真的不能怎么样。 手拍上他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白影枫,我竟是如此的伤了你的心吗? “我也想忘记,我不想她在另外一个世界在为我感到负担,为了忘记她,我会忘记吃饭,我整天往青楼跑,可是眼前总是她娇俏的笑容,挥之不去,忘不掉啊,我喝酒,不醉的时候想她,可是醉了的时候更想她,我只有每天对着她的画像,一遍又一遍的诉说思念,真的忘不掉啊……”他趴在桌子上,尽情的哽咽,为什么他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么多的话,他知道什么了吗?想逼我承认吗? 我一直静静的陪着他,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我递上手帕,他擦擦脸上的泪水,我能轻易的放下一个为我流泪的男孩吗,此刻的我,满心的矛盾,“不好意思,琉璃小姐,我失态了。”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些话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还失态的……”他歉意的冲我笑了一下,可是我觉得比哭的还难看。 “没事,说明白公子是个性情中人,那位萧小姐真幸运,得公子如此真心相待,可是既然伊人已逝,公子还是节哀,我想那位萧小姐也不愿意看到公子为了自己这样的。”我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对上他紫色的眸子,真诚的说道。 “可是或许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琉璃小姐,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容貌吗?” “为什么?”我反射性的问道。 他认真的看着我,“因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只是颜色稍微偏差了一些而已。” 原来他是从眼睛怀疑我的,要看我的容貌,可是看了我的容貌他就会死心吗? “琉璃小姐不愿意就算了,在下绝不勉强。”看我沉默了很久,白影枫给我找个台阶下。 “没事,琉璃愿意以真面目待公子。”我微笑了一下,伸手从耳边取下面纱,一瞬间,我从白影枫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迷惑,最后慢慢的转化为失望。 “想不到琉璃小姐也是这样的倾城容颜,怪不得要以面纱拭之。”他淡淡的说道。 “和萧小姐比起来,琉璃的容貌不算什么,能让公子倾心之人,必定不是肤浅之人,那萧小姐肯定不止容貌让公子倾心吧,以公子的人才和家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亦淡淡的客气到。 “她……”我发现提起萧若雪,白影枫整个人都在闪亮,不似此刻容貌上的颓废,那个下午,他从自己和我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从经商到凌的及冠之礼,从夕月盛会到我的及笄之礼,从那一首歌到那一支倾天神舞,以及无数次他在墙上或是房顶静静的看着我,我才知道,原来白影枫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了一个凌,而肆意的去伤害别人,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们满心的难过,还有当初一口拒绝弘颜的时候,我也刻意的忽略了弘颜眼中的伤痛,我固执的一位这样做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到头来,我却利用他们爱的名义将他们伤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他离开不久之后,依依姐走了进来,她静静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依依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好像再看犯人似的,我没犯什么事吧?” “你还有心思说笑。”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汐儿,为什么不承认,白公子是一个好人,你不该伤他。” 我无奈的看着桌上的茶壶发呆,“今天的小痛,是为了不使他明天更痛而已,我注定什么都给不了他。” “那裴逍呢,你能为他忘了凌公子吗?”质问的口气似乎有些许的怒气。 “裴逍?”我惊口道! “难道你以为一个男人一整夜守在你的屋子外边,无条件的宠溺你,只是把你当成主子,他心里一丝的爱慕都没有吗?”依依姐的话咄咄逼人,是我错了吗?我又再一次给了别人幻觉,“真的忘不了吗?汐儿,凌公子虽然很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而你,还活着,白公子,裴逍,你们都是活人!” 我愣愣的看着依依姐,起身走到琴案边抚琴,歌声飘出院子,飘了很远很远: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红颜也添了愁 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 注定怨到白头 奈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情愿梦醒成空偏又多折磨 只见红颜消瘦 是否说痴说狂终究会泪眼婆娑 注定不能重逢奈 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 我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打湿了琴弦,打湿了我已经僵死的心,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我能放开手吗,要是可以放开,我用得着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极限追到这里吗?可是我还是失去他了,那么干净彻底,我甩下那个世界的一堆糊涂债,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在这里,我还能活的那么洒脱吗?挥一挥衣袖,不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我还可以做的到吗?漠视他们的心碎,无视他们的憔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是凌已经是我心中最痛的地方了,我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他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第75章 而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又重新把我遗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 我哭倒在琴上,香炉里只剩下燃尽的冷灰,依依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剩我一个人,独自空对着满心的疮痍和满目的难过…… =============================================================== 元稹《一字七步诗》;万芳《恋你》,张爱玲:我于千万人之间…… 第十四章一夜成名 早上起来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哭倒在琴上,其他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拍拍还在发疼的脑袋,蓝雨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赶紧梳洗吧。”她放下手中的水盆,过来帮我穿鞋。 “雨儿,我昨天怎么到床上的啊?”坐到床边,还是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帮我穿好鞋,拉到镜子前面,“小姐,昨晚是裴公子叫我来服侍你休息的,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床上了,所以我就简单的帮你脱掉了外套,服侍你躺好,我就离开了。”她一边拧干盆里的毛巾,一边对我说到。 是裴逍吗?我不是让他回去休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又来的,那我和依依姐的谈话他听到了多少,如果是他抱我回到床上的,那么我流泪的样子岂不是也被他看见了,这下丢人丢大了,还有不知道昨天我的话有没有伤到他,真是头疼,一个白影枫还没有解决,又杀出来一个裴逍,还有弘颜?他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我有必要和吴越王接触一下了,至少他曾经是王府的小王爷。 梳洗过后,美美的享受了一顿早餐,仔细思量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哐”,门被推开,一袭红色身影的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而随后是一身白衣的裴逍,他愤怒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杀气,我一惊之下已经看清来人,那个红色身影竟然是狐狸师傅。 “主子,此人以命相搏,我一时大意,没挡住,惊扰到主子了,我立刻把他杀掉!”裴逍看见我错愕的神情,以为受惊过度,眼看他举起手一张就要拍到狐狸师傅的背上。 我急声厉喝,“慢着!”裴逍的手生生的在距离狐狸师傅后背的五六厘米处停下,不解的看着我。 看到他没事,我的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抬眼向裴逍说道:“裴逍,你先离开一下。”他纹丝不动,“没事的!”我又重复了一遍,他看清我坚定的眼神,一言不发的掩门而去。 我低头才发现狐狸师傅的手竟然在流血,白皙的皮肤上流着一道触目殷红的血迹,我一声不吭的起身到柜子里拿出药膏和纱布,拉过他的手仔细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看着我为他清理伤口。 “怎么弄得?”处理好一切后,我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他笑着抬起自己被我包成粽子的手,“还不是为了见你,刚才趁着你窗外的门神发愣的时候,想偷偷的溜进来,没想到被他发现了,我撞到了门上,被勾了一下,就流血了。”他还解释的头头是道。 我回头凝视了一眼,本想青楼生活,虽然他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至少也可以磨磨他的性子,可是现在看来,什么效果也没达到,他还是他,我记忆中的那条狐狸,差点忘记了,他既然是狐狸,那就是天生的“恶习难改,秉性难移”。 他依旧魅惑的朝着我微笑,“不要勾引我,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被他看的很不舒服,或许是以前有阴影了,老觉得他看我准没想啥好事情。 “原来琉璃小姐真的是天香国色,怪不得每天离开房间都会蒙上面纱,要不是我近日硬闯,恐怕今生都见不到小姐倾城的容颜了。”他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喝着茶。 听完他的话,我下意识的抚上脸颊,真的没有遮面纱,幸好我跟萧若雪的容貌此刻一点都不一样,心里安了一下下,瞥了他一眼,你到自由,我还没开口,自己就倒茶喝起来了。“不知道潮涯公子今日来找琉璃有什么事?”首先得弄清楚他的来意,既然他已看清我并非萧若雪了,那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他抬头看了我半晌,眼里不知道划过什么情感,“我只是来见识一下,啸月城里关于琉璃小姐沸沸扬扬的传言,让人好奇而已。” “噢!”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关于我的传言?琉璃并未听说任何传言?” 他惊讶的看着我,“小姐不知道吗?你现在的名气可和三年前在夕月盛会上一举包揽几乎所有魁首的萧若雪小姐一样。”我发现他提到萧若雪的时候可以打量着我的眼神,我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掩藏的波澜不惊。 “萧小姐吗?”我压下心中种种的味道,“萧小姐的事迹,昨天白公子来的时候,已经通通和琉璃说过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听说萧小姐曾经是潮涯公子最得意的徒弟,公子还是节哀吧!”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眼角微微有些失望之意,“的确,雪儿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人了,只可惜……”伤感的气愤弥漫了整间房子,难道我每天就要在和每个故人的交谈中回忆过去,在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然后在每天夜里自己一个人舔舐满心的伤痕吗? “不知道外面对琉璃有什么传言呢?公子可否告诉我一下?”为了驱散这种气氛,我立马转移话题。 “这个可就多了,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流传版本,小姐应该明白,平常老百姓和贵族阶级看待问题是不同的。”他眼睛里又换上了一丝玩笑的趣味。 “有何不同呢?”我有趣的看着他。 然后他仔细的向我阐述了自那晚我登台献歌之后种种的流言蜚语,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八卦起来真的和现代人比毫不逊色,难道八卦竟是人类的天性吗? 而我,真是是和当年一样,一夜成名。 官方版本:醉月楼新来的琉璃姑娘,词曲双绝,美艳无双,宛若天人,聪慧温婉,两首歌曲,另当晚全场之人为之感动落泪,本不接客,奈何引起的轰动太过强烈。最后琉璃姑娘出了一道题目,言答对者可以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白银让她作陪一个时辰,而后被一位俊美无双的少年公子答对,该女之名,一夜之间声名远播,竟不亚于当初在夕月盛会上一举拿下所有魁首的罪臣之女萧若雪。 市井版本:醉月楼的琉璃,知道吧,就是那个两首歌曲引得所有男人寝食难安的姑娘,那小腿白的和雪一样,小脚滑的真是诱人,还有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小香肩,真的是勾人魂魄,颦笑之间都是风情万种,虽然面纱遮住了脸,但是敢肯定一定是绝代风华,倾城容貌,天生的一个尤物。那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竟然为了再见她一面,不惜全部留宿醉月楼,最后怎么招,琉璃姑娘竟然找了一道看似简单,答案却是匪夷所思的题目,生生的耍了全部的人,还是一位少年公子答对了题目,可是琉璃姑娘陪一个时辰竟然收了人家八千百百八十八两银子,那位少年竟然比女子还要美,只不过多了一分男儿的阳刚气质,身上的气质让人忘却止步,说不定是哪国的王子呢?两个美人站在一块,真是让人眼睛都要生疮了。 曲艺界传闻:醉月楼的琉璃,词曲冠绝,直逼当年的萧若雪,让人们再次听到了阔别了三年的天籁之音,所以曲艺界决定让琉璃小姐开创新一派的“琉璃歌艺派”。 花街柳巷版本:醉月楼的琉璃啊,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的骚货,穿的那么暴露,还装什么圣洁,那个眼神魅惑的,一直用微笑勾引男人,可惜容貌长得甚丑,不得已用面纱遮住,要不然哪个好看的女子还不趁此机会炫耀自己的容貌啊,还有那个来烟花之地却从来不叫姑娘作陪的颜公子出了八千多两银子只待了一个时辰,连多的一刻也不愿意待,可见她的容貌有多丑……种种嫉妒污秽的词语如泼妇骂街一般汹涌而来,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要是他们知道那个颜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她们又当作何感想啊? 我一边听着狐狸师傅绘声绘色的给我讲,一边慢慢的品着茶,看来当初我有一点说对了,他真的还是很八卦。 终于讲完了,他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琉璃小姐竟然一点也不激动,真是好修养!”他看到我纹丝不动,竟然大加赞赏。 我微笑着摆摆手,“不是我不激动,嘴长在别人身上,芸芸众生,你又能赌得住几个人的口舌,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系数听进去,然后在从另一个耳朵出来,别人的眼乱对琉璃来说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只要琉璃在意的人知道琉璃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了。”我站起身,坐的太久了,腰都酸疼了,“况且花无百日红,月无百日圆,什么事物到了一定的阶段都会衰退,我想关于琉璃的传闻会渐渐的消散的,那又何必去在意。” 微笑着看着他,“时间已经不早了,既然潮涯公子茶也喝了,人也见到了,甚至琉璃还免费陪你聊了半天,那么不送了。” 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逐客令,他喃喃的说道,“在意,你又曾经在意过几人的感受?” “公子还有事吗?”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我试探性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没想带却一把被他抓住,“你还要掩饰吗,你还要逃避吗,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萧若雪吗?” 第76章 三句狠狠的质问,我愣在了当场,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可是此刻都被心里的震惊掩盖住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使劲的拽回手,但是失败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冷冷的开口,“潮涯公子认错人了吧,琉璃怎么会是萧若雪小姐,琉璃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人而已。” 他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那好,你说,这是什么?” 我看见他一把挼上去我的袖子,冰蓝色的手镯暴露在空气中,盈盈的散着光芒,我忘记了,他从小手把手的教我跳舞,而这个镯子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手上戴着,“一个镯子能说明什么,只要是女子,谁的手腕上还不带一两件饰物?”我别过眼睛,看到窗外,因为我觉得在对着他的双眼,我就坚持不下去了。 “噢,是吗?”他松开我的手,忽然就笑了,“琉璃小姐,我有说过雪儿的手腕上也带着一样的镯子吗?”这句话玩味的意思十足,但是已经说出了我话里的语病,是呀,我这是不打自招。 他栖近我的身边,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脸颊,“雪儿,你还不承认是你吗?” 我撇头对上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就这么驾定,一只镯子就认为我是萧若雪?” 他魅惑的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比较有力的证物而已,第一次听到你的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雪儿,还有谁这么懂我,在就是你下场为我抚琴,感觉像极了雪儿,那种乐曲,除了雪儿,也没有人弹奏得出,接下来让我肯定的就是那两首歌和这个镯子,还有昨天白影枫的到来,他能来找你,证明他对你也有感觉,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不要忘记了,我陪了你六年,六年的时间足以熟悉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虽然此刻你的容貌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甚至眼睛和镯子的颜色也变了,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雪儿,难道不是你吗?”他的手宠溺的抚上我的头发,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狐狸……师傅!”我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一把把我搂紧,“太好了,雪儿,你没有死,真的太好了!”我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作为萧若雪,我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之后我简单的告诉他我怎么和凌离开,凌怎么死了,然后我的跳崖,失明、毁容,流浪,再到现在的一切一切,他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一丝也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手我就要不见了,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明白,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当女儿还是当妹妹,或许是那种我承受不起的第三种感情?我一直安静的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个和我无关的人,仿佛这些都不是我的经历,感觉到脸上濡湿的感觉,我知道,又一个人为我流泪了,伸出手为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仔细端详他的容颜,是清瘦了不少,他遂于我来说,现在刚好和我在那个世界的年纪差不多,在心中,我只是把他当成同龄人来对待的,“狐狸,凭你在夕国的影响,是可以不流落青楼的,就算沦落青楼,你也用不着去挂牌接客啊?怎么搞得?”当初我就很奇怪这件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我没死,故意想引我出来吗? “还不是为了你那三个丫头?”他嗔道,害我打了一个冷战,“她们沦落青楼,要被迫接客,所以我答应李妈妈自己挂牌接客,为醉月楼稳赚一笔,条件就是那三个丫头不能动。” “你怎么对她们那么好啊?”我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你曾经说过,你要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她们不受伤害,而在你离开后,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是继续替你保护她们三个。”他顺手帮我整理压乱的碎发,我意识怔住了,又是为了我吗?我的一句话,你就要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去维护吗,这些东西,我要怎么偿还。 我重新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此刻任何语言对我来说都是苍白的,他没有问凌死后我心里有多痛,他也没有问失明毁容之后我心里有多么绝望,甚至没有问我回来不和他们相认的原因,或许他都明白,从小到大,除了美人爹爹,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丫头,你的容貌怎么回事啊?不就是毁容吗,为什么恢复容颜后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还有眼睛的颜色,都是怎么搞得,是不是那个无忧搞的鬼啊?”他支起脑袋仔细的打量着我。 我微微的笑了下,“不知道,一场大灾难后,结果什么都变了,我问了无忧眼睛的事,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能说萧若雪以前不长这样啊?就没有追究,可是我想应该不是他的原因,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了。” 他捏捏我的脸颊,“就是,你的经历,那叫一个诡异神奇,好像在你的身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没变丑!” 我打掉他的手,“什么呀,竟然重色轻友,太过分了。” 闹够了以后,他收起玩笑的表情,“雪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呆在醉月楼吗?” 我回神,“狐狸师傅,我已经不是萧若雪了,我现在叫殷若汐,你可以和依依姐她们一样,教我汐儿。”看着他惊讶的目光,我继续说道,“而殷若汐,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子,那些使我失去最重要的人和东西的人,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一个人也不会放过,我要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 看着我仇恨的眼神,狐狸师傅的眼中闪现粗一丝我不懂的意味,是因为弘颜吗?你和弘颜的关系真的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是吗?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有了关于弘颜的记忆,你还记得他吗?你会愿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吗? “雪……汐儿,你要做什么,我不阻止,因为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事,没有人能阻止的,所以我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出力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累了、倦了、伤了、痛了,就来狐狸师傅这里歇息一下。”我对上真诚的目光,点点头。 “暂时不要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那三个丫头,好吗?”我幽幽的看着窗外,“我现在想做的事,不要让她们知道,就让那个干净的雪儿留在她们的记忆里吧。” “我答应你。”和他,什么事都不用说的太明白,真好。 我亲自打开门,把狐狸师傅送出门外,裴逍还在窗外站着,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我微微的朝他笑了笑,趁我不注意,狐狸师傅竟然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这是惩罚你回来不立刻和我相认的。”说完之后,他微笑着满意的离开了,我伸手抚上额上的印迹,无奈的看着裴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低下头,看着脚面,“对不起,还是有那么一些东西瞒你了,我只是不想你们卷进来太多而已,可是现在你既然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让他们离去的准备了。 手被人牵上,我抬起头,他湛蓝的眼睛里有我局促的倒影,“是的,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站在你每一次回过头就看见我的地方。”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这句话,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从今天起,我要力所能及的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让裴逍回去休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转身回屋,关上门转过身的瞬间,我竟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此人正在自己倒茶喝着,蓦然一怔。 他是是么时候进来的? 他从哪里进来的? 他是怎么进来的? 岚夜? 我走到桌前慢慢的坐下,眨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在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开着的窗户,似乎有点明白他怎么进来的了,“你是从窗子飞进来的吗?” 他也冲着我眨了眨黄色如宝石的狭长凤眼,微笑着点点头,“正是。” 我皱着眉头,双手支着下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裴逍的武功那么好,怎么都没发现你,你的武功还在他之上吗?” “武功还可以,不过轻功尤其好,你身边的那位男子武功确实不弱,不过刚才好像心思都不再防御上,所以一个插空,我就飞进来了。”他放下茶杯,一眼一板的回答我的问题,“想不到汐儿姑娘生的这么美!” 我心里一惊,他竟然认识我,“你认识我吗?”我疑惑的问道,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毁了容的,怎么他会一眼就认出我。 “汐儿姑娘说笑了。”他探起身子,慢慢的凑近我的脸,微热的鼻息抚上耳朵,“虽然第一眼看到姑娘的时候,美人仍处于毁容之下,但是在下相信,美人一旦恢复容颜,便是天香国色之人,所以当初在下就做了小小的一点手脚,方便我们日后相认。”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耳边一挑,手里竟然多了一枚精致的朱砂宝石。 我心里蓦然一震,原来当初我耳后一瞬间的凉意,竟是他给我的耳后留下了标记,我收敛好表情,处变不惊,“岚夜公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终于承认认识我了吗?”他的嘴角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我很荣幸,姑娘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把他往后一推,保持距离,他顺势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市井传言,醉月楼的琉璃姑娘词曲双绝,美艳无双,圣洁宛若天人,我掐指一算,琉璃姑娘的出现竟与殷姑娘离开的日子不差多少,我便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我当初留在姑娘身上的东西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特地来相认的。” 第77章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姑娘当日说,有缘再见,我们这样,可算是缘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几日不见,公子的脸皮似乎又更胜一筹,小女子佩服。”伸手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指,“公子深夜到访,有什么指教吗?” 第十五章楼外出行 他收回手指,转而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殷姑娘,你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啊,每次见你似乎都让我惊讶!”他的头枕在我瘦削的肩膀上,磕的我很不舒服。 “难道天下有两个相同的人吗?即使是双胞胎,容貌是一样,还不是各有各的性格;再者,公子能找到相同的两片树叶吗?天下之大,恐怕也找不出两片相同的树叶吧。”我转头,移动身体,把他的头从我的肩膀上挪开。 “哈哈……”他发出轻微的笑声,“姑娘真的是有趣的打紧那。” 我轻眼瞟了他一眼,“公子今天来是和我攀亲代故的吗?如果是这个目的,你已经达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了。”伸手指指门,在指指窗,相信不用我说明白,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好不容易潜进来一次,姑娘忍心大半夜的赶我离开?”他竟然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听得我心里一抖。 “难不成,你要我今晚收留你?”我刚说完,他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异彩,露出邪邪的微笑,“还是姑娘你最了解我了。” 我站起身,离开他的禁锢,走到窗边,“公子是不是都爱玩这样的游戏,当日你义不容辞的对我出手相互,是今天的这个目的吗?要我以身相许吗?” 他走到我的身边,我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低下头,伏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开口,“要是姑娘愿意,在下却之不恭,求之不得呢?” 我在他的怀里,想挣扎着下来,可是他抱得很紧,一直向床边走去,我心里一惊,“你该不会真的……” 他没有接我的话,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帮我脱掉鞋子,盖上被子,笑着说:“我是想啊,可是姑娘的床似乎太小了。” “你……”我惊怒,他竟然真的对我动那种心思。 “姑娘不必动怒。”他微笑着伏在我的床边,“在下又不是采花贼,不会做那种不入流的事,我要的,不是姑娘的人,而是姑娘的心。”我望着他的一张俊脸,此刻心里终于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琉璃早就是没有心的人了,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冷冷的说道,“公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以公子的人才,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名门闺秀自动粘上来呢?” 他轻轻一笑,“别人我不稀罕,汐儿还是睡觉吧,相信以后我们培养感情的机会还很多呢,因为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我会常来看汐儿的。”说完他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不理会我睁大的眼睛,“这是今天的晚安吻,明天再见了,我的小宝贝!” 看着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外,我的脑子里还是空白,今天是第二次没有知觉的被人吻了,难道真的是我的反应变迟钝了,先是狐狸师傅毫无征兆的一吻,接下来又是他戏虐的一吻,天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可是岚夜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他的武功只怕会在裴逍之上,那么他要来,希望可以不要和裴逍正面冲突,我可不希望裴逍受伤,可是他来找我,单单的只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吗?那次在小镇上,他出手相救是偶然,还是刻意安排,可是安排这些的幕后人,又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容不得我多想,意识渐渐涣散,睡了过去。 第二天,精神大好,依依姐又是一大早冲过来,“汐儿,吴越王爷请你今天晚上去他的府上陪朝国的使臣。” 吴越王吗?我正想找他呢,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这下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弄清楚宫变的原因,还有弘颜的来历,昨天刚和狐狸师傅相认,我还没有开口向他询问弘颜的事,“汐儿不想去吗?我去回绝吧。”看我久久没有答话,依依姐开口就要离去。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不,依依姐,我去!” 她惊讶的看着我,因为这几天好多人来想要见我或是邀请我,我都没有答应,“依依姐,这是一个机会,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我必须去。”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明白了,汐儿,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她转身离去,还是他们最了解我的心思。 “雨儿,准备水,今天我要提前沐浴,晚上要有应酬了。”我回头向正在收拾床铺的蓝雨说道,蓝雨应声,收拾好之后离开了房间,我打开柜子,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衣服,既要庄重又不能太清高,最后选了一件月蓝色的长纱裙。 不久之后,水都准备好了,我舒服的躺在浴桶里,水面上飘着各色的花瓣,水蒸气氤氲的围绕在我的周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朝堂上的局势,现在是谁掌权?我记得那天,时星寒已经成为皇帝了,而且皇后封吴越王为首辅大臣,如果真是这样,现在朝廷中最有权力的就是国舅和吴越王,不知道时星寒在对萧家的陷害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还有弘颜,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萧家的事他知道多少?他又是为什么参和到这场政变中?水温一点一点的降下去,而所有的事在我的心中却绕成一个大谜团,如果我要出手,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好?今天晚上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好好把握,我想我所有的迷惑都可以解开。 我对着镜子,依依姐认真的给我梳着头发,她的手指划过我黑亮的发丝,“妹妹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长,光滑闪亮如绸缎一般,还真是让姐姐羡慕的紧呢?” 我看着镜子中她微微的笑意,心中隐隐一痛,我的头发是为一个人而留的,前世他说过,汐儿的头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缎带,所以我一直留着长发,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我扎在人堆里,他可以一眼就看见我在哪里?而今生我重新又遇见他,固执的又开始留长发,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而成为习惯的人、事情或是东西,一旦失去,那比毁灭还严重。 “姐姐的头发也很好呢?”我微笑着赞叹,其实依依姐按我的审美观,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我还是比较纳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几乎没有见到多少难看的人,从刚开始的美人爹爹、美人妈妈、狐狸师傅到后来的弘颜,白影枫以及现在的颜公子,夜岚都是翩翩的美人帅哥,其中又以弘颜和颜公子的容颜最为突出,一个美的妖艳魅惑,一个美的高贵典雅,真的是美的两个极端,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风水太好,养出来的人都是一道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依依姐的手很巧,不一会儿,我满头的青丝在她的手下就绾成了最流行的燕云髻,配上一根雪白的玉簪,发髻上在配一些坠子璎珞,真的是婉转之中不失庄重俏丽,我看着镜中的人儿,几个月前还是承欢膝下的幸福小女儿姿态,可是如今,我竟要一个人面对人生中的大风大浪。 依依姐从背后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汐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你还有我们,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站起身,“姐姐放心,妹妹不做没把握的事,以后我绝对不会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去冒险的,包括我自己的命。” “汐儿今天晚上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我放开她的手,走到屏风前面拿起衣服,“暂时还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对于朝堂什么还不理解,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只希望今晚回来的时候,不要空手而归就好。” “汐儿,总觉得你做事很深奥,让我总以为自己和你芸姐姐是你的妹妹。”她接过我手里的衣服开始给我穿。 我站定,任她摆弄,“姐姐,年龄是和经历永远也无法对等的东西,所以无论何时,不要看轻任何一个有经历的人。”本来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人一生的经历或许都极不上一瞬间的变故,也只有经历了那些事的人,才会深刻的感触到什么是长大,所以心理年龄远比表面上的实际年龄增长的快得多。 收拾好之后,依依姐给我遮上面纱,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可是男人,不都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有兴趣吗,看来今晚这个游戏,还有的玩呢。 蓝雨陪着我走出弄潮据,裴逍早就在一旁候着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也要去吗?” “我不能让汐主子有一丝的危险。”他恭敬的说道,“我可以暗中保护。”我无奈的向前走去,跟这孩子说道理就没有成功过,算了,他喜欢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 一路上他过鹅卵石小路,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大厅,醉月楼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红火的时候,客人还真是多,大都是金冠锦衣的公子,规矩的坐着和姑娘们讨论诗文、曲艺,看来改革还是挺成功的,我就是希望把醉月楼改成一个港湾,大家在累的时候,可以来找找朋友聊聊天,诉诉苦,都挺好的;台上此刻丝竹之声不绝,舞姬们不断的旋舞着,一派祥和的景色。 我一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有好奇的、探究的、羡慕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赞赏和感激,虽然我整天呆在弄潮居里不愿意出来,但是她们都知道这醉月楼里说话最有分量的还是我,对她们来说,我就是一个传奇,充满了神秘,脑子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却成了她们救命的稻草。 很多受过我恩惠的姑娘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微笑着一一回过去,虽然脸用棉纱遮住,但是那些客人还是把目光全部聚焦在我的身上,各种小声议论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朵。 第78章 “快看,琉璃姑娘出来了?” “还是那么神秘,不过今天和那天的装束差远了,却掩不住自身特有的那一种气质。” “恩,多亏了她,我才免于被玷污,真是大好人。” “清高什么啊,都是在青楼混的,凭什么她就比我们优待?” 女子的议论中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 “真羡慕那天那位公子,能成为琉璃姑娘的入幕之宾。” “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由如何,只可惜琉璃姑娘从不接客。” …… 我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善妒是女人的天性,我不鄙视那些贬低我甚至是出言侮辱我的人,而对于那些感激我的苦命女子,我会对她们的悲惨身世抱以同情,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们方便,而对于那些客人,实在是我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对付。 走出醉月楼,依依姐已经备好马车了,我一看竟然有两辆马车,“潮涯公子也被邀请了。”依依姐主动帮我解惑。 我哦了一声,走到第一辆马车旁边,车夫走过来跪在地上,示意我踩着他的背上去,我看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雨儿,去楼里帮我搬一张凳子过来。” 蓝雨奇怪的打量着我,“小姐要凳子干什么啊?” 我给了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上车啊!” “可是不是能上去吗?”她冲着跪在地上的车夫努努嘴。 “雨儿去搬凳子吧。”依依姐看我还在僵持,主动开了口。 “小姐不愿意坐我的车吗?求求小姐你坐我的车吧,我一家还等着吃饭呢?”那个车夫竟然跪着到了我的面前。 我弯腰扶起他,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我坐你的车,只不过要凳子上车而已,我只是不愿意踩着你的背,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并没有比你高贵多少,所以你不用跪我。”看着那车夫懵懂的样子,果然,要他们接受我的观念是有些困难,依依姐在一旁娇俏的笑着,蓝雨搬着凳子出来了,摆好后,我看了一眼还是很迷惘的车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揭开帘子上去,蓝雨和裴逍也跟着上来了。 我把头伸出窗外,冲依依姐告别,看见狐狸师傅一身火红的舞衣从大门里出来,我给他一个微笑,他看了看第二辆马车,竟然笔直的朝着我们这辆走过来,不顾依依姐的阻挠,硬是上了车,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向依依姐告别。 车里的气愤有点压抑,因为裴逍看着狐狸师傅的眼神很不友善,和那天狐狸师傅突然吻我后的表情一样,我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车里沉闷的气息。 “汐儿,不舒服吗?”狐狸师傅一伸手,已经开始帮我捶背,关切的神情都摆在脸上。 我偷偷的瞟了一眼裴逍,脸上已经挂上黑线了,我稍微侧了侧身,“我没事,只是嗓子有点哑而已。”看着狐狸师傅凑过来的脸,我伸手推开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不用看了。” 裴逍还是一直没有开口,“那个,裴逍,这位是潮涯公子。”好像记起我还为给他们两个介绍过呢,“潮涯公子,这位是裴逍,是我的……恩,是我的好朋友。”总是觉得“潮涯公子”四个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说出裴逍是我的朋友后,裴逍的脸色终于好一些了。 “哦,汐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裴公子好啊!”听完我的介绍,狐狸师傅懒懒的冲裴逍打了一个招呼,而裴逍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他不理我?”听着狐狸师傅发嗔的声音,我深的受不了了。 我傻傻的笑着,推开他粘过来的胳膊,“裴逍就是这样,不过他人挺好的。”裴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仍旧没有表情,我现在是在替你说话哎,给个表情你会死啊,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圆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呢,这么安静太沉闷了,这样吧,我给大家讲故事吧。” “好啊好啊!”蓝雨在一旁使劲的拍手,在“香榭丽舍”和蓝雨相处无聊的时候,我就给她讲故事,这丫头可真是迷上了我的故事了。 不过那两位当事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理会他们的石化,开口就说道;“从前又一个女孩,因为她喜欢待红色的帽子,所以大家就称她为‘小红帽’,小红帽的外婆住在森林的深处,有一天……”渐渐的两位似乎都被我的故事吸引,我从《小红帽》讲到《阿里巴巴》,再到《七仙女和董永》,终于在我滔滔不绝的叙述中,吴越王府的别庄到了,他们好像还是意犹未尽。 “汐儿,以后我天天上你那去听故事。”不等我回答,狐狸师傅又补充一句,“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反悔啊。” 我狠狠的瞪着他,靠,你给我机会反悔了吗?先不说这个,你给我机会答应了吗,我还没有答应呢,他不理会我的怒目相视,优雅的揭开帘子下车了,我看着裴逍僵硬的表情,无奈的摊摊手,起身也下车去了。 我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真是物是人非,上一次我来这里是见弘颜,可是短短的时间,弘颜竟然凭空就没了,自嘲的笑笑。 又一个管家似的人迎了出来,“琉璃姑娘,潮涯公子,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王爷就让我去醉月楼直接绑人了。”他接过蓝雨手里的盒子,“汐儿,这盒子里是什么啊?”狐狸师傅看着盒子迷惑不解。 我神秘的一笑,“秘密,待会你就知道了。”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朝门里走去。其实盒子里是我托依依姐做的一把“小提琴”,当初我画出来的时候,还害怕做不出来呢,不过经过夕国第一乐器师晨星研究了几天后,终究还是做出来了,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从开始到江家后,他们就开始让我学各种乐器,钢琴什么的都有涉猎,不过拉的最得心应手的还是小提琴,或许今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我整理好裙子,一起朝门里走去,红墙绿瓦金色的琉璃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园内山风溪流、堂前小桥亭台,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然过水榭楼台的小亭,一路上走到了大厅,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隔,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富丽堂皇,是皇家建筑。 绕过正门,从侧门踏进大厅,斜视过去,酒宴已经摆好了,管家把我和狐狸师傅带到屏风之后,让我们自己筹划今晚的节目,不一会儿,爽朗的笑声传来,我稍微把头露出一点,看清楚了来人。 笑声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华衣男人发出来的,他应该就是此地的主人,吴越王爷了,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威严之中不失精明,透出皇家特有的高贵气质;他的旁边也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我似乎曾经见过,两抹八撇胡子衬得他的五官有点深邃,不过充满了阴厉之气,“王爷,客气了,您也坐!”这声音,那么熟悉,那个人,是那一次皇宫御宴上见到的国舅,他竟然和吴越王爷是一起的,容不得我多想,因为我发现厅上所有人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顺着他们的目光过去,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蓦然一惊,怎么会是他?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美人爹爹的死,萧家被陷害,看来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第十六章惑之得解 “那位少年是朝国的太子,花陵毓。”头顶上传来狐狸师傅淡淡的解释,那位稀世俊美的颜公子竟然是朝国的太子?太不可思议了,“我三年前去朝国献舞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他,记得他一句话就把那个晨国的使者气得够呛,所以我对这位太子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我收回目光,直起身往里走了些,“狐狸师傅,这次已经是我第三次见这位太子殿下了。” “咦!”他惊讶的喊了一声,“你怎么会见过他?” 看来狐狸师傅还不知道他挂牌的那天就是这位太子殿下出的最高价三千两,“第一次是你挂牌那天,这位太子殿下出了最高价三千两,第二次是我那夜上台,他答对了我的问题,我陪了他一个时辰。” 狐狸师傅一把拉住我的手,“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明白他的意思后,我脸上微微发热,甩开他的手,“你想什么呢?裴逍一直在我的窗外守着,他能怎么样?再说了,醉月楼那个时候姑娘接客已经是自愿的了。” “那就好。”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狐疑的打量着他,“狐狸师傅,听你的口气,那个颜公子,就是太子殿下的人品好像不怎么好呢?” 他抬起头,似乎遥远的瞥了那个颜公子一眼,“汐儿,怎么说呢?暮国皇宫传闻这位太子殿下不喜与人亲近,但是具备惊世之才,容颜也是俊美无双,可是为人似乎比较沉稳低调,可是手段很厉害,曾经朝国有一位老臣的孙子,仗着自己祖先的福泽为非作歹,皇上都对他很头疼,但是太子经手后,没过几天,就传闻那个人暴死狱中,不过他已经签了认罪状,尸体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那件事也就那样过去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来到夕国之后,便不停的流连于花街柳巷呢?他有什么目的,刚才狐狸师傅提到他具有稀世之才,倾城之貌,“狐狸师傅,你看那位太子的容貌和弘颜比较起来,哪个更胜一筹啊?”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顺口就把弘颜提了出来。 “恩?弘颜是谁啊?”他惊讶的看着我,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弘颜竟将你的记忆也消去了吗,他真的走的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吗,那他出现在夕国,出现在我的面前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79章 “哦,你忘记了,小时候曾经有一幅画,画上就是一副绝美的男子,就叫弘颜那!”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口,我赶紧胡邹,看他皱起眉头认真想的样子,我笑笑,“想不起来就算了,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他果然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只听见屏风后面隐隐传来寒暄的话,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王爷,听说贵国的萧丞相之女萧若雪那可是天姿国色啊,十二岁时在夕月盛会上出露头角,竟将夕国第一才子、十八学士、花魁柳依依小姐一一折服,更听说曾经她及笄礼上的一曲倾天神舞竟让所有在场之人惊为天人,这些事可否是真的?”寒暄过后不久,就听见一个略微深沉的声音问出了这个关于我的问题,听语气应该是那位太子带来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萧若雪已经香消玉殒了。 “颜大人记性真好,萧丞相的确有这么个女儿,不但啸月城所有的少年子弟为她朝思暮想,连我们的皇帝陛下是太子那会也对萧小姐很上心那。”听这声音,应该是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大人。 “哦,想不到一个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魔力。”不知道哪位官员又感叹了一句,我在心里咒骂,不停的拿一个死人说事,你们不烦吗? “万大人此言差矣,那位萧小姐的确是惊天伟略之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尤以歌舞出众,而她在夕月盛会上所作的诗词赋,流传开来以后,没有一个人不赞叹的。”似乎是那个吴越王的声音。 “那王爷可记得几句?念来让后辈赏析赏析。” “这个本王也不太熟悉,林大人,当时夕月盛会你还是诗院的住持,可否记得几首,念来让太子殿下指教一下。”原来当初交锋过的林羽也在场,他是谁的人呢? 只听那林羽说道:“萧小姐的那几首诗,在下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当初诗院有三个题目,为酒、月、花,三个题目萧小姐都是冠首,其中写月的一首题为《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他缓缓的,声情并茂的将这首诗念完,还是那么好听,看来这林羽还真是当诗人的料。 “这当真是那萧小姐所做吗?”一个人惊讶的问道。 “当场所作,在下不敢欺瞒。”林羽恭敬的说道。 “太子殿下怎么看?”吴越王爷接话直接转向太子。 我此刻在屏风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淡淡的开口,声音清雅淡漠,“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诗,只可惜,伊人已逝,无缘相见,真是遗憾。”我在心里狂呕,这简直和狐狸师傅说的就是两个人,“那那位萧小姐最为出众的歌舞又当如何呢?” “萧小姐在夕月盛会上两首歌曲宛若天籁,一时间广为流传,而她的舞,只在她的及笄礼上见过一次,那支舞,不似人间的舞,而舞者,浑然就是凌波仙子下凡,那支舞后一刻钟内,没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当时真的给我们的震撼不足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那个林羽怎么这么多话啊,早知道就不让美人妈妈邀请他了。 “真是可惜,那萧小姐容颜如何呢?”我回头疑惑的看着狐狸师傅,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惊世之才的太子吗?我怎么看就像一个色狼痞子啊。 “她十五岁的时候,及笄礼上的萧小姐,夕国再无任何一个女子可以胜过她的绝代风华,曾经丞相的义子凌晨霖为她画过一幅肖像,宛若真人,但是此画在相府抄家之前已经不翼而飞。”相府竟然被抄家了吗?我的拳头紧紧的握住,指甲扣得手生疼,竟然抄家了,打扰到夜雪湖沉睡的美人爹爹和凌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惊扰他们? 狐狸师傅轻轻的踱步到我面前,掰开我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指甲便嵌入了他的掌心,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没人告诉我,丞相府竟然被抄家了。 “抄家?那萧丞相是否真的是密谋造反,服毒自杀的呢?”一个人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大家就不要在深究下去了。”吴越王打圆场,为什么不深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王爷见外了,既然大家都能坐在这里一起吃饭喝茶了,那么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本宫对那个萧小姐是在好奇的打紧,王爷就说一些关于她的事吧。”是那个色狼太子的声音,如果他可以问出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这个……这个……”吴越王爷似乎还在犹豫。 “王爷,既然和太子都是一家人了,就让我来说吧。”我听得出来是那国舅的声音,“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当初我国太子和佳妃的儿子都有希望坐上皇位,妹妹就拜托我帮助太子殿下,我就来找的王爷,可是那次御宴上,先是皇上离奇中毒身亡,接着又是萧丞相中毒身亡,真是天助我们,太子殿下顺理成章的继承王位,可是太子殿下执意要纳萧小姐为后,竟然追着她一直到了绝情崖,那位萧小姐不愿意和太子回来,太子一怒之下想要杀了她,可是凌晨霖帮她挡了一剑,之后萧小姐就绝望的跳下了绝情崖。”那位国舅叙述着曾经发生的事,简简单单,可是此刻在我心里,微微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这么看来,那位萧小姐是很爱这位凌公子了,那这位凌公子又是何许人也?”又是那位太子问的,他怎么就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 “凌公子本名叫凌晨霖,他也算是夕国有名的少年才子了,只是在九岁那年家里和反贼扯上关系,沦为官奴,不过说也奇怪,玉簪公主曾经让他留在宫中陪自己,这位凌公子都没有答应,可是在萧小姐九岁生日的时候,凌公子吹的一手好箫,去萧府为萧小姐祝寿,没想到那萧小姐竟然要一口留下凌公子,起初,凌公子不答应,但是在萧小姐一曲歌之后,林公子竟然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她的身边,一直到十五岁家里平反被萧丞相收为义子,然后出仕入朝为官。”不知道哪个八卦的人又把凌的家底翻了一遍,我在心里一直冷笑。 “原来这凌公子和萧小姐是青梅竹马啊,那怪不得!可是夕国的告示为什么说萧丞相密谋反叛呢?”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在心里焦急的等待接话的人。 “太子殿下也明白,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吧,既然萧丞相已死,而他又是佳妃那边的主要人物,我们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打压萧氏一脉,让他们永远也翻不了身。”国舅狠狠的说道,原来是他们的注意!这下终于找到对头了。 “可是你们皇帝那么爱那个萧小姐,怎么会容许你们污蔑萧家?”又有人问道这个问题。 “当初太子答应我们除掉他父皇,坐上皇位的要求就是要立萧小姐为后,可是萧小姐死后,太子也就像没有了灵魂的娃娃,我和国舅顺势就控制了朝堂,所以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吴越王爷骄傲的说。 “那么说来,现在的皇帝只是傀儡罢了,那么这次我们两国合作的事,只要和两位谈了。”那位太子发出朗朗柔和的笑声。 原来时星寒竟是这般的爱着我吗?可是他的爱对我来说太沉重了,竟然成了一场灾难,对萧家来说,是灭顶之灾,还有弘颜,他在这场宫变中的作用,我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吴越王爷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他,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对他有记忆了,现在,基本的疑惑都已经揭开了,我首先要对付的人,就在我的面前,就只剩下美人爹爹中毒的事,谁下的毒呢?可是凌的仇我要怎么报,算在皇帝头上吗?可是怎么算,他好像也是受害者,那么所有的仇恨,就让眼前这两个疯狂的老狐狸来偿还,老狐狸,哦,对不起,狐狸师傅,我不该埋汰你,他们两个是两条毒蛇! “可惜了萧小姐,无缘听到她的歌艺,也没有机会欣赏她的舞姿了?”那个太子似是十分惋惜。 “殿下不必惋惜,本王已经请来了最近花坊之间以歌艺出名的琉璃小姐和当初是萧小姐师傅的夕国第一舞师潮涯公子,可以保证让太子殿下尽兴。”吴越王赶紧搬出我们,似在献宝。 “噢!”那位颜公子发出惊讶的声音,“那还不赶紧有请啊?” 吴越王爷向管家招了招手,不一会儿,管家就来到偏厅,此刻我的脸色肯定不大好,而狐狸师傅还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迅速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两位,王爷有请!”管家对我们的态度还算恭敬。 我给狐狸师傅一个安慰的微笑,他放开我的手,隐隐看到我的指甲在他的掌心留下的丝殷红,我伸手拿过装有小提琴的盒子,“劳烦前边带路!”回了管家一句话,然后我们跟着他走到正厅,此刻我才发现厅中的人着实不少,应该有十几位了,两边的人数基本持平吧,从衣着上就能分出来。 “潮涯(琉璃)参见王爷。”我和狐狸师傅轻身福了一礼。 “听说琉璃小姐的歌艺直逼当年的萧小姐啊?”吴越王爷戏虐的看着我,似要看穿我的面纱。 “王爷谬赞了,萧小姐是千金之躯,小女子只不过一届草民,怎么能和萧小姐相提并论呢?”我敛下眉,恭敬的答道。 “那萧小姐就为大家唱上一曲吧!”那个国舅立刻吩咐道。 “请王爷见谅,小女子昨夜受凉,今日喉咙微恙,怕折辱了几位的耳朵。”我稍微压低声音,果然看见吴越王变色的脸,“不过王爷放心,民女自当以另外一项节目弥补。” 果然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下,“那就请姑娘开始把。” 我打开盒子,拿出小提琴,果然他们都很惊讶的看着这件乐器,“这是何物?” 第80章 一个官员惊讶的问道。 “这是一种乐器,名字唤作小提琴,是从西方遥远的国家传来的,民女小时候有幸碰上云游的僧人,他教会我的。”我不紧不慢的回答。 “那么,琉璃姑娘就赶紧演奏吧,让大家见识一下这神奇的乐器。”吴越王爷催促道。 我走到大厅中央,坐在凳子上,把琴架在锁骨上,抵住下巴,果然他们看到我的姿势都是饶有兴趣,我选择了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天方夜谭》,这部作品从舍赫拉查德王后对苏丹王讲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挑出四个故事来作四个乐章的标题,每个乐章中都有柔美的小提琴独奏来代表舍赫拉查德王后作主题的“叙述”。声音绚丽而精致,每一段曲子都引人入胜。 第一乐章《大海与辛巴达的船》描绘的意象十分明确,低音弦乐的起伏展现出的是“甲板上勇敢的水手”,迎着定音鼓代表的“汹涌波涛”乘风破浪; 第二乐章《卡兰达王子的故事》急驰的节奏、战争似的号鼓与如偃月刀闪现的铜钹,诉说着沙漠上的冒险故事; 而第三乐章《年轻的王子和公主》则略带温柔的阿拉伯曲风; 第四乐章《巴格达节庆》则象是一场狂乱的欢宴,夹带着紧迫的暗流;在尾声,辛巴达的船在暴风雨的袭击下撞上巨石而沉没,弦乐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惊涛骇浪翻滚气势…… 我极力的用小提琴压抑此刻我内心的哀伤和愤怒,眼前所有的人都是欠我血债的人,让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人,美人爹爹和凌死前的样子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总有一天,我要用自己的手,让他们一笔一笔的还给我,利落的收弦,在惊涛骇浪气势翻腾中,琴音嘎然声止! 看着他们一个个还在震惊中,我收起琴,起身轻轻的福了一个礼,退到边上。好一会,掌声才由朝国太子花陵毓那里响起,从我刚坐到大厅中央,他就一直在注视我,眼角掩饰不住的探究意味浓浓的流露出来,这个人,果真是狐狸师傅说的深藏不露,可是此刻他装的这么懒散好色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他和吴越王爷以及国舅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 第十七章暗度陈仓 “真是好曲啊!”那吴越王爷看见朝国的太子殿下鼓掌,自己回过神来应声喝道。 “谢谢王爷夸奖。”我客气的寒暄了一句,心里却在冷笑,你真的听明白了我这首曲子吗?那曲子中蕴含的深意你又能了解几分呢?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拍人家的马屁。 “琉璃姑娘的乐器甚是奇特,这首曲子也是恢弘浩荡,不知此曲可是姑娘所谱?”那颜公子端起琉璃杯,喝了一口酒,轻轻的斜着眼凝视我。 “此曲只是小女子偶然听到的,觉着好听就记下来了。”我稍抬眉眼,瞥了他一眼,之间他戏虐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猛然一惊,这个人有着很强的洞察力。 他笑着放下手里的酒杯,也不言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咳……”国舅的假意咳嗽打破了僵局,他呵呵一笑,“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想要欣赏那一支‘倾天神舞’吗?今日我和王爷特地请来了潮涯公子,不如我们欣赏舞技吧。”他回头冲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立刻会意而下。 大厅中央的凳子不知何时已经挪开,此刻狐狸师傅已经站定了,几个乐师也已经准备好了,“琉璃可以为我伴奏吗?”狐狸师傅摆好姿势后竟然冲着我说了一句。 我惊讶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知琉璃小姐想用何乐器?”管家在一旁殷勤的问道。 我转头看了一下那几位乐师,瑶琴、古筝、洞箫、玉笙似乎都有了,“不用了,我就用这把小提琴吧。”说完重新把琴支起,那位颜公子无意之间又扫过我的面庞,我刻意忽略了他的眼神,这个人绝对不能惹,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容不得任何一丝闪失,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随着其他乐器的声音,我平和的拉起小提琴,狐狸师傅迅速的在大厅中旋舞着,火红色的衣袂在风中纷飞乱舞,腰肢柔软的扭摆,修长的身躯此刻妖娆多姿…… 他的舞还是跳的如此的美,他的舞已经不是单纯的舞了,而是上升为一种华丽的艺术,虽然在这个时代,这种艺术还没有人发现认可过,在他们的眼里,歌舞只是他们一时无聊的消遣之物,此时此刻,我为狐狸师傅生在这个时代而悲哀不知不觉中,小提琴的音色也染上了淡淡的哀伤;一道清越的眼神射过来,我脸上猛然一冷,曲子立刻恢复正常,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的眼神,除了他,没有人的眼光有这种气韵。 终于,狐狸师傅的舞结束了,也是该我们离开的时候了,那些人肯定有正事要商量,我慢慢的收拾着小提琴。 “想不到琉璃姑娘的乐器还能奏出这等平和美妙的声音,一时间竟让人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我回过头,看着说话的颜公子,此刻他的眼里有着很复杂的神情,有疑惑惊讶欢喜甚至还带着一丝算计,可是竟然平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真是令人费解。 “回太子殿下的话,小提琴在西洋乐器中属于弦乐器,它的主要特点就是发音灵敏;声音穿透力强;四根琴弦音响平衡;音色优美动听,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曲子,在一定的技巧之下,都可以由小提琴奏出。”我放好琴,很恭敬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噢!想不到这乐器竟是如此神奇,本宫对这小提琴很是好奇,正好本宫还要在夕国待一段时间,想向姑娘学习此种乐器,不知姑娘可否赏脸教一下呢?”他一脸期待的表情,可是我明明就看见掩藏在这张脸之后的另一种表情,就是算计! “这……”我犹豫的看向狐狸师傅,他微微的冲我摇摇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随便出入市井烟花之地呢?”真佩服自己这么烂的理由都想得出来,鬼知道呢个太子殿下去过多少次青楼。 “那就麻烦琉璃姑娘来驿馆教在下吧,我确实对这小提琴喜欢的打紧呢。”我真的很佩服这人的脸皮,他竟然说的理所当然。 一时间我竟不知怎么拒绝才好,“琉璃姑娘就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吧,难得太子殿下这么诚心。”吴越王爷还在一边帮他搭腔。 看来今天是拒绝不了了,我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这个太子殿下耍的什么把戏,或许从他那里我还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诚心,那么琉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抬起头,轻轻的微笑着答应了。 “谢谢姑娘,明日中午,我派车来醉月楼接你。”他一听见我答应就迫不及待的说出这句话,我皱了一下眉,很明显的是请君入瓮,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 “那琉璃就恭候太子殿下了。”我轻声应道,抬起头,发现他眼里有一丝兴味,我稍微挑挑眉,想玩什么?我奉陪到底。 领了银子,我和狐狸师傅还礼退下。 “琉璃姑娘。”一声呼唤,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王爷还有事吗?” “久闻坊间传闻,琉璃姑娘貌若天仙,可是姑娘从一挂牌就一直戴着面纱,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到琉璃姑娘的真颜呢?”他的话一说完,我就看到大厅中所有人的眼睛一亮,统统朝我射过来,其中不乏好奇期盼的,这既是那位颜公子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恼怒,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清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神情,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好看的容貌历来是麻烦,在眼中一点就是灾难,而这里大都是管家贵族子弟,还不知道他们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 意识踌躇,眼睛一转,我立刻说道:“实在对不起,王爷,恐怕小女子要让你失望了。”看着他微变的脸色,我继续不愠不火的解释,“小女子不是啸月人氏,只因家乡有一条习俗,女子及笄之后都要戴上面纱,直到嫁为人妇,洞房之时才能让自己的相公亲手摘下。而所有的女子在及笄礼上都要发重誓遵守此项规定,所以请王爷恕罪,这个要求,小女子恕难从命。”说完话我就一直低着头,等待他下一步的措辞,一个王爷,你也不能挡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而为了他的面子,他应该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子吧。 果然过了好一会,那王爷终于开口了,“既然是这样,那大家也就不好勉强了,琉璃小姐可以离开了。” “谢谢王爷体谅!”我低身福了一礼,转身快步的和狐狸师傅离开了大厅。 上了马车之后,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汐儿,你什么时候发过什么誓了?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和裴木头都见过你的容颜了,那你要嫁给我们哪一个啊?”见我舒了一口气,狐狸师傅又来呕我,还有他竟然把裴逍叫做木头,此刻我偷偷的看了裴逍一眼,他争迷惑的看着我,刚才他不在,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狠狠的瞪了狐狸师傅一眼,“你不知道红颜祸水吗?”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赌气的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过了很久他似乎才想明白,自顾自的“哦”了一声,我满头黑线,早知道他的智商是如此之低,当初就不应该埋汰聪明的狐狸。 晚上回到“弄潮居”,我细细的分析了一下晚上听到的内容,如果除去弘颜所作的一切不算,那么此刻朝堂上的局势就是国舅和吴越王爷掌着大权,现在的皇帝成了傀儡,可是以皇后的为人,她会让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成为傀儡吗? 第81章 她设计付出那么多,怎么会忍受这么个结果,除非皇后和太子被软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皇后和太子就可以成为我的筹码,如果太子对萧若雪的感情是真的,那我就可以利用他为萧家平反;可是朝中现在还有忠于朝廷的大臣吗,若要动摇如日中天的国舅和吴越王爷,一条路是必须有足够的朝臣站出来反对他们,可是这么久了,恐怕朝堂上的异己都被他们处理完了;另一条则是政变,以武力解决,可是兵符此刻应该也在他们手上,就算可以拿到兵符,还得一位运筹帷幄、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将军;再者还要给太子找一个合适的罪名来治他们的罪,朝国?正好可以来个叛国,如果掌握的好,或许我还需要那个颜公子的帮助呢。 “裴逍!”我推开窗子,冲着黑色喊了一声,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自从我上次一不小心说出岚夜夜创的事,他就固执的一直守在我的窗外,白天才换上暗卫,自己去休息。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他,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裴逍,现在有件事要办?” “汐主子请吩咐,我定当尽力。”他坚定地说。 我附在他的耳边,“找一个轻功好的人,帮我夜探皇宫。”他微微怔了下,不过还是继续听我说,“看一下皇上和太后的情况,是自由的还是被软禁了,或是中毒被控制,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最好明天早上就给我答案。” “是。”他转头一声口哨,唰……唰……立刻出现两个黑影,“你们今夜好好保护汐主子的安全。”然后他一个飞身就没了踪影。 “参见汐主子。”那两个黑影恭敬的跪在我的窗外,吓了我一大跳。 “快起来!”结果他们没动静,我换了口气,“我命令你们起来!”这次两个人终于起身了,微光下稍微看清他们的长相,皆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以后不要跪我了,知道吗?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不能随便跪的,明白吗?” “是,手下明白。”他们恭敬的回答。 我无奈的笑笑,“都说了,你们不必对我那么恭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把我当作朋友,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有什么主子奴才之分,我只希望做你们普普通通的朋友。” 果然,说的他们一头雾水,不过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我趴在窗子上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才知道裴逍为我培养了七个暗卫,而且都是武功不弱的江湖子弟和世家才俊,都是身负深仇的人,裴逍为他们报了仇,让他们为我所用,所以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知道了他们两个是唐翊和张昀;其余的还有五位分别是徐宏熙、温杰、任颐、宋峰和宋峥是兄弟,他们没有告诉我每一个人的过去,我也没问,既然从今天开始相识,那我们就是只有将来的人了。 我跟他们聊聊天,讲讲故事,倒也拉近了不少关系,本来就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躺在床上后才记起,我竟然没有加上在这个世界的六年,如果加上我就三十岁了,看来真的是老了。 第二天一大早,裴逍就候在我的窗外,我迅速的起床,他告诉我昨天晚上打听到的一切,果然不出我所料,太后和皇帝的行动都被限制了,干什么都有人监视,还好不是太坏,毕竟那国舅还念着亲情,没有给他们吃什么药或是服毒之类的,这样就好办多了。 不过昨天晚上和唐翊他们聊天的时候知道暗卫里有一个叫徐宏熙的,竟然是夕国礼部尚书之子,就是因为父亲不服国舅和吴越王爷的所作所为,上奏章给皇帝,结果让他们两个整的家破人亡,徐宏熙被发配边疆,恰巧被裴逍救下,教他武功。这样看来,第一条路是走不通了,及时朝堂上有反对他们的朝臣,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有采取第二条路了,可是对于夕国有什么忠心的大将我还不清楚,还有兵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让裴逍和唐翊他们去休息了,他们也折腾了一个晚上了,自己坐在桌边慢慢的计划整件事情,“哐”,窗子打开,一个人影飞了进来,我站起来惊呼一声,还没出声,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怎么了,汐儿,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啊?”戏虐的声音飘入耳朵,不是岚夜还有谁。 我心里一松,他似乎感觉到我放松的身体,手也从我的嘴上放下来了,我重新做到凳子上,瞥了他一眼,“门好好的在那里,你怎么每次来都从窗户进来?” 他自顾自的坐下,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咙,感情他是喝我的茶喝上瘾了,“我这几天都在徘徊了,可惜汐儿你的护花使者还真多呢,总是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也不理他了,继续想我的计划,过了一会,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汐儿有心事?” 我白他一眼,“谁像你,整天没有事干?”不理他,继续想我的。 “汐儿这么凝重,肯定是大事,让我来猜猜?”他自己在一旁恶作剧,“是不是想嫁人了,考虑下我吗?”我不理他。 “那是想出去玩?我陪你。”还是没理他。 “难道是想和什么人私奔?那我怎么办?”我是在受不了他的瞎猜和哀怨的口气了。 “行了,你自己边上呆着去,我在想事情,别打扰我。”转身坐到床边,继续不理他。 他屁颠屁颠的凑过来,“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忙呢?”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真的,汐儿,你要相信我!” “那么我要的东西,你能帮我找出来吗?可是不准你问我要那东西干什么?”我淡淡的说着,或许他真的可以帮上忙。 “一定一定,不行我发誓!”说着他就举起右手。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我竟然消除了心中一切的疑虑,话顺口就出来,“我要夕国的夕月兵符。”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要那个干什么?那可是可以任意调动夕国任何一支军队的东西啊?”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说过不问我的。” 他一下子闭了口,不再追问。 “就当我没说,算了。”我手撑着下巴继续想我的事情。 “汐儿,若果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怎么谢我?”过了一会,他郑重的说道,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能这么确信可以拿到吗? “如果你可以帮我拿到兵符,我许你一个承诺,因为除了承诺,现在我还什么都给不起!”我认真的说道,想着这已经是我给出去的第三个承诺了,要是将来他们一并要我来兑现,我要怎么做? “好,我答应你,七天之内,兵符一定送到。”他伸手拔下了我头上的碧玉簪,“这根簪子,将来我要汐儿兑换承诺的时候,在还你。” “好,一言为定。”我定定的看着他,这次,无疑又是一个大的赌局,而这次,我用自己的命来赌,“兵符,不在吴越王爷那里,就在国舅那里,你自己小心!” “汐儿,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吗?”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麽样,凑到我的面前,欺的我后退了一步。 “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他的唇擦过我的脸颊,然后迅速的消失在窗外。 我摸摸稍微发热的脸颊,才反应过来,靠,又被占便宜了,岚夜,下次见到你就给我小心点。 如果岚夜可以顺利解决兵符的事情,那么接下来需要的是一个跳板,还得是一位心怀百姓、可愿意运筹帷幄,且有大将之风的人,看来朝堂上的各号人物,我也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第十八章明修栈道 岚夜走后,我想到了一个人,依依姐一直在醉月楼,想必这种地方,官员的贵族子弟都会来的,会不会可以知道一些朝堂上的事,毕竟去明着打听,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进而会很快暴露目标,打草惊蛇,恐怕最后的失败者就是我自己了。 远远的看见蓝雨在院子的亭子里刺绣,我冲她喊了一声,招招手,她立刻起身小跑过来,“小姐有什么事吗?” “雨儿,你去前面把依依姐给我请过来,我有事和她商量。”看着她欢快着离去的背影,小丫头,只要对她好,为你做什么她都愿意,不知道我那夏家三姐妹怎么样了,自从那天见过夏梦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我让依依姐放她们回家了,不知此刻她们过的如何? “妹妹找我。”依依姐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起身拉上她的手,“姐姐先坐,事我们慢慢说。”我知道我要做什么都瞒不住她和芸姐姐,说开了反而会好一些。 我简单的吧昨晚听到的话告诉了她,以及裴逍夜探皇宫刺探到的结果也告诉了她,她越听越惊讶,“妹妹打算怎么办?” “姐姐可记得妹妹曾经说过,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哪怕要我付出惨重的代价!”定定的望着她,“不过只是我自己,我不愿意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了我再有生命危险。” “妹妹!”她激动的站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芸的命早就是你的了,你的事,我们怎么能不管。”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柔声道:“姐姐又记错了,我说过你和芸姐姐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你们卷进这个漩涡,况且妹妹我不是一个无用之人。”安抚她坐下,“我只是想要姐姐提供一些消息给我,其他的事,姐姐不必为我烦恼。” “什么消息?妹妹请说,只要姐姐知道的,一定相告,就是姐姐不知道的,也一定设法为妹妹查到。” 第82章 她的眼睛里闪过自信的光芒,我在心里微笑,这个女子真的变了,再也不是我当初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柔弱的能被风吹到的柳依依了。 我看着她,“那倒不必,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坐下谈吧。” 她重新坐下,“姐姐,我爹爹死后的这几个月里,朝廷出了那么多的变故,想必来这烟花之地的官员都会颇有微辞的吧,那吴越王爷和国舅在有能耐,也不能私下里连人家的嘴巴都管住吧。所以我想问姐姐,当时朝廷里有没有什么大的波浪,就是有人明知道是这种情况还站出来帮着皇帝。” 她皱着眉头,似乎思索了很久,“听妹妹这么一说,我曾经听一个姓宋的官员说过,他好像是什么吏部侍郎吧,当时站出来的人其实也不少,可是大都被以反叛的罪名处死,家人也被发配边疆了,官员都是敢怒不敢言。” 和我想象的一样,可是还没有我想要的,“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吗?”我继续追问。 依依姐突然就脸红了,怎么回事啊?我一头雾水,“其实还有一个人,是征西元帅,时焕词,他是已故的西顾王爷之子,继承了父亲的才能,行军打仗布阵都是上等人才,一直在西边的边关防着晨国的侵袭,可是自从国舅和吴越王爷掌权之后,就借故把他召回来,收回了兵权,应该是惧怕边关将士吧,因为时将军在军中很有威信,只是把他求回自己的封地了……” 我疑惑的看着依依姐越说脸越红,声音越低,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毕竟咱也在现代时会昏了二十多年,没怎么经历过,但是那些电视剧电影小说哪一个不交给人更多的知识啊,“那位时将军多大年龄啊?” “今年应该二十有六了。”依依姐顺口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才惊讶的看着我,是不知知道我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吗? 我自顾自的言语,“二十六了,还好没有太大的差距。”依依姐我记得好像也二十二三了吧,我转头看着她绯红的俏脸,“依依姐对这位时将军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她扭捏了好一会,看到我询问的眼神,才慢慢的说道:“我爹叫柳熙然,是西顾王爷的直属部下,有一次为了救王爷受过伤,养好之后已经不能从军,王爷念着旧情,在朝中给爹爹谋了一个官位,只可惜爹爹得罪了国舅,全早跟着遭殃,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又被国舅之子看上,可是我……” “可是你心中想的一直是和你青梅竹马的时将军,所以不情愿,国舅他们就公报私仇了。”我接下她的话,说下下去。 果然,她的眼圈又红了,“他们杀了爹爹,又把我丢到这个地方来,那个时候,刚好西顾王爷去世,他要在边关守孝三年,我十五岁时,被那个禽兽糟蹋,本想着一死了之,可是我还想在见到他,还想报仇,所以我就活了下来,可是边关一直比较紧张,他也一直没回来。” 原来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我当初只知道她活着是为了报仇而已,没想到心中还有这么深刻的感情,女子终其一生,终究是逃不过“情”这个字,“那后来呢?”我轻声问道,“他回来之后没找你吗?”如果是这样,那这样的男子根本就不值得。 她擦了擦眼泪,“后来,我一直安静的呆在醉月楼,练好才艺,等待时机报仇。也终于等到他了,几个月前,新皇登基不就他就被几道连续的圣旨追了回来,出宫之后他就直接来了我这里,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道这里,她蔓延都是柔情,还好这个男子还是有良心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他离开?”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呆在这种地方。 她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钦封的西词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已是不洁之身,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况且那时候国舅的儿子还是缠着我,我也不像让他惹祸上身……”真是一个傻女子,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未必知道;为他想的这么周全,他也未必就会明白,如果那人嫌你已经不洁,那他就不陪你这样待他,就让妹妹在帮你一次吧。 这位时将军竟然没有当时发难,可见他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胸中自然有丘壑,是一个最佳人选,他是西顾王爷之子,那就是皇帝的堂哥,他应该也不希望自己家的江山落到外姓人手里吧。那位吴越王据说是不姓时的,当年是因为一件事,被先皇赐以国姓,收之为王弟的,可是他竟然不知感恩,还妄想夺权,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小姐。”蓝雨在门外恭敬的喊了一声。 “什么事?”我起身打开门。 “有一位自称是朝国使臣的人来接小姐,说是奉了他们太子之命,请小姐上门授琴。”来的还真快,抬头看看太阳,现在最多是巳时四刻左右,还不到中午。 “什么事啊?”依依姐也走到门口,“汐儿,你什么时候和朝国太子扯上关系了?” 我就爱你到的告诉她那颜公子就是朝国太子,还有昨晚答应他的事,她才明白,“那汐儿要去吗?” 我微笑着,“去,当然去,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当然得去啊,更何况人家这么诚心诚意。”回头对蓝雨说道:“雨儿,去让那位使臣等会,说我换套衣服马上就来。” 依依姐跟着我进房,静静的看着我描眉,上胭脂,换衣服,戴面纱,“汐儿,听你说,这个朝国太子可不是简单的人呢?况且他和国舅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戴好面纱,做完最后的工作,冲镜中的美人微微的笑了一下,“姐姐,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相同的利益,是敌人下一刻也会成为朋友,难道你不认为这朝国太子扳倒他们的最好筹码吗?如果这一步棋走的好,那么我们很快就可以报仇了,何乐不为?要是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出卖色相和琴艺一下,我又不会损失什么,姐姐放心吧。”说完我起身向外走去,抬头看看太阳,今天是个好天气! 那个使臣就是昨晚问第一个关于萧若雪问题的人,真不知道他是偶尔才问起的,还是有预谋的问起,上了马车,一路上我和蓝雨都在沉默,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别馆前面停下,我下了马车,看见那位倾国的美人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一阵汗颜,这哪是一国太子的作风,一个人演戏能演到他这么逼真,也是强的不一般了,简单的寒暄过后,他领我到了大厅。 他似乎知道我没吃中午饭一样,厅中已经摆好了餐桌和食物,只是好像还坐了一个人,一身白衣,翩翩佳公子,我抬头一看,心中猛然一惊,竟然是白影枫,他什么时候又和这个混蛋太子扯上关系了。 他看到我眼神一滞,轻笑着解释,“本太子素闻白公子善于经商,竟然能在一年之内,将资产翻倍,所以这次特定请白公子来指教,琉璃姑娘不会介意吧。” “琉璃当然不会。”我赶紧回神轻笑,“白公子也是翩翩佳公子,今天有幸能一起言欢,求之不得。”白影枫抬起眉眼,疑惑的看着我,我只是很无奈的笑笑,我也是没办法,骑虎难下。 三个人在桌上很尴尬的吃着饭,白影枫几乎都不动筷子一下,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在心里拼命的哀嚎,真是一混蛋,怪不得变得这么瘦,这样下去不得胃病才怪呢,要是发展成胃癌那我不是罪过大了,我一边狠命的嚼着菜,一边狠狠的怒视白影枫,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琉璃小姐怎地这种表情啊?难道这些菜不合心意?”那个什么狗屁太子还火上浇油,白影枫不吃饭你都没看到,管我什么表情吃饭。 我掩饰的笑笑,“小女子最近胃不太舒服,只能吃清淡一点的,太子不必介意,不是菜的事。” “哦,这样啊,那我叫厨房为小姐熬点小米粥吧。”这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体贴,还是八婆……黑线……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太子挂心。”看着白影枫的样子我就心疼,心中转念一想,立刻开口,“其实琉璃也通厨房之艺,那今天琉璃就小试一下身手,让太子殿下和白公子尝尝。” “真的?”看来还是那位太子比较有兴趣,白影枫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给点表示好不好,我转头向太子微微致意,其实心里在说,小样,算你走狗屎运,这次沾到白影枫的光,有口福了。 管家带我走到厨房,这里还什么都有啊,我熬了一点八宝小米粥,顺便看见有风干的菊花、海棠和桂花花瓣,泡了几杯菊花茶,加了一点东西,顺手还做了海棠桂花糕,弄好之后管家端着盘子和我一路回到大厅。 “好香啊!”我们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那个太子殿下感叹,难不成这人是一狗鼻子,我微笑着走进去,在他和白影枫的面前各放一碗粥一杯茶,桂花糕摆在中间。 他优雅的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口,真是特有的贵族气质啊,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甜而不浓,香而不淡,滑而不粘,唇齿余味十足。”一句一句的道来,这人的嘴也是一个刁主,“琉璃姑娘怎么做到的,本宫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 “太子谬赞了,只不过琉璃比别人多花了一点心思而已,并无其他。”那可是我的独门秘方,能让你学了去,不过接下来我就很不爽了,白影枫那厮还是一动也不动,继续自斟自饮,心里那个闹啊! 那太子见我并不答他的话,又伸手去夹桂花糕,我一时没忍住,站起身来走到白影枫的跟前,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我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张口!” 第83章 他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开口,我将一勺小米粥喂进去,满意的看着他的喉结上下翻动,咽了下去。 一道强烈的眼光射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一冲动做了什么,巧笑着把碗递到白影枫手里,“白公子动都不动一下,害琉璃还以为自己做的东西真的是难以下咽呢,这下好了,白公子还是吃了,我就放心了。”心虚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白影枫一时也尴尬,埋头迅速的吃着粥,时不时的再夹一块桂花糕,喝一口花茶,看到他不喝酒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想夹一块桂花糕,才发现自己的筷子对的竟是空空如也的盘子,我做的不少啊,抬头看着对面的罪魁祸首,他笑得牲畜无害,皱着眉头还添了一句,“怎地这么快就没了,我还没有尝够呢?”我在心里咒骂,都不知道谁吃光了,乃迎风最多夹到了两块,而我一块也没吃,没了,你竟然说自己还没有吃够。 不理他,我埋头喝我的粥,终于一顿饭吃完了,白影枫似乎也吃了点,这样就好,恐怕他的胃已经有问题了,还得慢慢的养着,看来我又得想一个办法了,调理好他的胃,毕竟都是我害得。 “琉璃小姐纤维我们奏一曲吧,让白公子也欣赏一下这神奇的乐器。”食物撤下去之后,那个太子建议到,我还真是命苦,当了你们的厨娘就不说了,现在还要提供饭后服务,但是没办法,我把凳子移到空的地方,架起琴,选了一曲《圣母颂》,这是一首来自圣母院的曲子,是最温暖的古典疗伤音乐,传递着最纯净的心灵力量,赋予人沉思冥想的空间,带领我们回到宁静的归处,选这首曲子针对的对象也是白影枫,不管以前如何,我只希望他此刻能重新振作起来,就如我当初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一样。 悠远宁静祥和的琴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上,两个听曲的人此刻面部表情柔和,圣洁肃穆,尤其是俊美无双的颜陵毓,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像一位传达神的福祉的天使,我静静的拉着曲调…… 终于一曲结束,我起身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首曲子很特别。”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白影枫说的第一句话,我的眼睛一亮,定定的望着他,你可明白我曲子的深意,你可愿意从悲伤中走出来,再一次站在阳光下微笑? “恩,竟然可以安抚人的心神,相信听到这首曲子之后,在暴戾的人在片刻也会宁静下来。”我真的很佩服颜陵毓的洞察力,他只听一遍便立刻可以洞悉曲中最深层的涵义,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天才,至少在某方面是。 我望出门外,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关于时将军的事,我还得好好计划一下,所以不能在这里在耽搁时间了,“太子殿下,琉璃今日还有事,就要告辞了。” “时间还早啊?”那人不知死活的一口拒绝我。 我福了一个礼,“请殿下恕罪,琉璃今日真的有事,明天我们就可以开始授课了,来日方长,不是吗?”我尽量的暗示他。 “来日方长。”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抬起头来,红色的双眸此刻像闪光的红宝石,璀璨夺目,“那好,明日我在派人请琉璃姑娘。”回头向那个使臣吩咐,“送小姐回去。” 我起身离开,“殿下,就不麻烦颜大人了,我送琉璃小姐回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在下也该告辞了。”白影枫的一句话拉住了我的脚步。 “这……”看那个太子还在犹豫。 我转身笑道;“那就麻烦白公子了。”顺便沟通一下,让他好好注意自己的胃,我可不想间接的害死他。 他和太子告辞,我们一起上了马车,他竟真的连马都不骑了,似乎都准备好了要问我问题了,刚才他竟然给我的丫鬟大方的一个人雇了一辆马车。 “想问什么?就问吧。”被他看的不舒服,我无奈的丢他一句,看来是逃不过了。 “你究竟是谁?”真是犀利的问题,一开口就直奔正题。 我无奈的笑笑,“你看我是谁就是谁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取下我的面纱,我没有闪躲,他已经见过我的容貌,在确定一次不会有什么改变,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颊上,“为什么?一点都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你和她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么深刻。”他喃喃的说道,“粥的味道也好像,还有那一句‘张口’,稍微生气的神情都一样,喂我吃粥的动作也分毫不差。”我在心里苦笑,终于记起在那年除夕之夜白影枫跑到我的房里,还晕倒在我的门口,我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再伤亲手为他熬的粥,还喂过他,怪不得刚才他的表情愣愣的,原来是我曾经这么做过,一碗粥,一个动作他竟然记了这么久,这样的男子,我要怎么再次丢开手不管。 我伸出白皙的手指抚上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他竟然没有闪躲,真的瘦了很多,我只想到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无奈,却忽略掉了你们所有人的伤口,“答应我一件事,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着,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会给你所有谜题的答案,在这半个月里,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到可以以你最初的样子来见我,不准在这么消瘦,这么苍白。” “你……”他狭长的紫眸当中都是困惑,还夹杂着些许震惊和欢喜,可是看着我的神情越发的迷惑。 “不要问我是谁,就半个月,半个月以后我一定给你所有的答案,相信我,好吗?就像你对萧若雪那样。”我定定的说道。 他犹豫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从明天起,我会每天熬好小米粥让人送过去,你刚开售不要大吃大喝,多吃点清单的食物,水果,喝点茶就好,要不然胃会出事的。知道吗?”静静的嘱咐着,“你要想半个月以后知道所有的事,最好乖乖的照顾、调理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他像个懂事的大孩子,迷茫的点点头,我勾起他的小拇指,“拉钩了,不许反悔了。”这是已经到了醉月楼了,不理会他的傻样,我拿起面纱重新戴上,自顾自的下车,回头对他吼了一句,“混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满意的看着他惊讶的眼神,丢给他一个完美从容的微笑,转身下车。 本书下载于金沙论坛 第十九章数中有术 白影枫的事算是解决了吧,估计喊他‘混蛋’还喊得那么冲的人,在他的记忆里还有没有第二个人,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要让夕国翻天覆地,回到弄潮居,果然看见裴逍的脸色不怎么友善,我嘻嘻的笑着,“我是怕你昨夜累着了,才没有告诉你我中午要出去的事,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我举双手保证,他的脸才缓和了一下下,什么时候他让我感觉就好像是美人爹爹一样,可是美人爹地可比他好搞定得多了,美人爹爹在我面前就是一纸老虎,可是裴逍,起码是一铁的,行到美人爹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朝堂上的所有事都有眉目了,除了上届皇帝和美人爹爹的中毒事件。 看来我得趁热打铁了,两方面现在得一起下手,回到屋里,提笔书信一封给太后和皇帝,首先要看他们的态度,这样那位西词王爷才可以师出有名,还有岚夜的兵符千万可不要出什么纰漏,至于国舅他们的罪责,看来还得那个太子帮忙,不过子按在还没有弄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切事情还得小心行事。 “裴逍。”我打开窗子唤他,他立刻闪到我面前,“晚上把这封信送到太后和皇帝手上,记住要避开一切监视的人。” “是。”他恭敬的答道,真是辛苦他了,不过等到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带着大家去游历这个世界的大好风光,当年看小说的时候,人家哪个穿过来的不是在外面风生水起啊,就我过来之后一直待在丞相府,这会又得一直待在醉月楼。 “雨儿,帮我找依依姐过来吧。”关于时焕词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刚才给皇帝写信的时候,已经顺势的写了一封,现在就差依依姐的首肯和一件信物了。 不一会儿,依依姐过来了,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姐,妹妹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真心的回答我!”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她奇怪的看着我,“汐儿,严肃的表情不适合你?”还跟我装傻。 “姐姐,我问你一件事,如果那个时焕词不嫌弃你的过去,他还会死会像以前那般待你,爱护你不受到伤害,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么?”我很认真严肃的说完这句话。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会吗?”她喃喃的说道,“我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还伤害了他,他不会原谅我的。”语气中竟然有些许的绝望。 “你那是为了他好!”我急忙喊道。 “那又能怎么样,汐儿,这个世界的人和你是不一样的。”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看来她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不一样吗?那我还非要改变一下,“依依姐,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剩下的事,交给我,你要相信汐儿的能力。” 她疑惑的看着我,眼里燃出半点星光,“能不愿意吗?为了他,我家破人亡,等的就是这样一天,可以和他永远的在一起。” “那就行了,依依姐,你们又没有什么定情之物,我要用一下。”希望那个时焕词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依依姐愿意,我还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把我最心爱的姐姐交出去呢,他还要经过我严峻的考验。 第84章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上面又一个‘词’字,看来还真的有这种东西,小心翼翼的递给我,“依依姐,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弄丢的,知道是你的宝贝。”我打趣着她。 她白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如今,我只剩下他了。” “没事,到时候妹妹把人也给你弄来。”说完我立刻闪人。 这封信和这件信物应该由那位王爷熟悉的人送到,我想到了昨天唐翊提到的那个礼部尚书之子徐宏熙,我转手让裴逍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儿,他和张昀一起过来的,他大概二十岁左右,还很年轻,但是脸上已经有了和年龄不相符合的表情,又是一个心里有伤痛的人,我把信和信物交给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该干什么,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直奔幽州,去找西顾王爷。 其实给皇帝的那封信上也没些什么,只是问他是否要重新掌回大权,我可以帮助他夺回权力,只不过要为萧家平反,而且以后都不能可以的去为难萧氏一族的任何一个人,并且追封萧丞相为护国公,萧若雪为护国公主,凌晨霖为护国贝子,而我自己则是以曾经受过萧丞相恩惠的人为了萧家而帮助皇帝的,相信皇帝和台后应该会答应我的这个条件吧,毕竟萧丞相已死,追封一下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当前眼下,夺回大权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太后应该已经恨透了她那个哥哥吧,所以我向三天之内必有回音的,那我就耐心的等待三天。 而给西词王爷的那封信就更为简单了,详细叙述了依依姐所有的遭遇,和她所为他做的一切,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挨着依依姐的话,会放任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他受这么多苦还继续放任她一个人在仇恨的苦水里挣扎吗,这也算是第一个考验了;然后再以夕国当前的局势晓以大义,以和皇帝堂兄弟的关系动之以情,时家的江山来晓之以理,如果他真的是我料想的那么一个不简单的人的话,相信那边也很快就有回信的,但是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所以我一直在耐心的等消息,从啸月城到幽州快马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希望张昀可以赶得上送信回来,而徐宏熙,就让他留在时焕词身边,他那种人,应该在此刻是很有用的,复仇家恨,在时焕词那里至少会起那么一丁点的作用。 这三天过的还真是不舒坦,狐狸师傅还真是说到做到,他说每天晚上要来我这里听故事,可怜我白天费尽心机的去对付颜陵毓,傍晚还要被他折磨。不过颜陵毓可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我估计他跟吴越王爷和国舅的协议恐怕都是他们剃头刀子---一头热,我也不知道这位太子在想什么,按理来说两国交好,派来的使臣也不应该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啊,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还好白影枫的身体一天天的还起来了,每天替我送粥过去蓝雨回来都要叙述一下白大公子的近况,看来好了很多,不再喝酒,不再去烟花之地,又一心回到工作上了,据说那个白老爷特别感激蓝雨,一直说着要把蓝雨娶进门,被白影枫一个愤恨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我心里好笑,恐怕白影枫不是全想得通,怕是已经认定了我就是萧若雪了,既然萧若雪还活着,他老爹竟然敢跟他提别的,就是自己找闹心,虽说白老爷还是一家之主,但是白影枫十五岁已经是家里的主心骨了,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他,真是寒……我当初怎么就惹上这些主了,可是弘颜,他到底让我如何是好,送了我一件稀世之宝,拿走我一个承诺,消失的无影无踪…… “汐主子。”裴逍唤回我,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三天了,不知道计划有没有按着我的计划在发展。 “什么事?是并不是宫里有动静了。”我激动的看着他。 “不是。”他简略的回答,“这是皇帝和太后给我的。”他拿出一个经营剔透的白玉扳指,“皇帝说,时焕词见到这个一定会相信的,这是当年太上皇给他们两个的,一人一个。” 我接过扳指,真是皇家之物,月光下泛着微微的青光,没有一丝瑕疵,内侧隐隐的刻了一个‘寒’字,“这样,就好办多了。” “汐主好!”唐翊和张昀飞身落在了我的身边,轻松的打着招呼,比赔笑真是的声音好听多了。 “有什么收获?”我看向张昀。 “西词王爷说,他必须见到皇上的亲笔书信和信物。”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和一样的扳指,“这个玉佩是交给柳姑娘的,王爷说,柳姑娘信任的人他也信任,这个是给小姐的信物。”我接过两样东西,玉佩和依依姐的是一对,只是上面的字是‘依’字,而白玉扳指和我手中的一样,只是内侧的字是‘词’字。 我回头转向裴逍,“看来只有麻烦你在跑一次了,要皇帝的亲笔书信一封,顺带把王爷的这个扳指带进宫去,相信皇帝一直都带着这个的,意识没了,怕是会引起疑心的,幸好字都刻在里面,外面并没有什么区别。”裴逍拿了东西唰的一下子又没了。 看着他们两个羡慕的眼神,我苦笑,的确,裴逍虽然没有他们年纪大,可是武功的确在他们之上,“回神了。”唤回他们的目光,看到张昀因为奔波此刻满身都是尘土,“张昀,你回去洗个澡,好好的休息,唐翊,你也是,不过你明天早上过来,拿着皇帝的书信和这个白玉扳指在去一趟幽州。” “是。”他们恭敬的离去,看来事情逼我想的顺利多了,皇帝和王爷果然都是性情中人,只不过,王爷,你竟然让我心爱的依依姐吃了那么多苦,看着手中的玉佩,这个东子,暂时由我保留,知道你顺利过关,到时候和伊人一起双手奉上。 不知道岚夜那里进行的怎么养了,本来计划是一个月的,看来现在容不得我在等下去了,颜陵毓还可以留在夕国七天,如果这件事要办的彻底漂亮,必须要他的帮忙,没有比叛国的罪名更有伤害力的了,而在吴越王和国舅的首席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应该也让他们尝尝这种腐骨蚀心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唐翊就来了,神清气朗,看来昨夜是休息好了,这几天赔笑不在的时候,都是他为我守夜,我没有告诉裴逍我和岚夜的交易,所以他还不知道岚夜最近是不会出现了,他结果白玉扳指和皇帝给王爷的亲笔书信,上马而去;裴逍也在我的催促和威胁下回去休息了,快到中午的时候,颜陵毓的马车又准时的来接我。 拿好琴上了马车,一路奔到别馆,这几天我和颜陵毓的话题总是就轻避重,是在躲不过的话题我就可以装傻,他也对我无可奈何,不过对于他的忍功,我还是挺佩服的,真是是一个成大器的人,要是一般人,不是把我杀了,就是自杀了,他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天天的来接我教他拉琴。 记得学琴的第二天,开始基本的姿势练习,他被我折磨的拿筷子的时候手都在抖,拉小提琴的正确姿势是把琴放到左肩与下颌之间,将琴头持平并略偏左方,再以左手手心能握住琴头,这时手臂能够有一定的弯曲度为好。然后再看看左手指的长短大小,左手拇指与食指轻夹琴头指板后小指伸指所能按到的位置应该基本在琴头指板到琴身指板指板的2/3处。我还是挺认真教他的,只是他一直不专心,我就稍微改了几个基本动作,所以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那样,他那样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在故意整他了,可是他竟然不动声色; 第二天的时候,我接着吃饭闲聊的时候,他突然把脸伸到理我很近的地方,一下子放大的五官,俊美的一塌糊涂,害我心跳漏一拍,顺口丢出去一句,“你是猪啊?凑那么近干什么。”结果看到某人发黑的脸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为了缓和一下场面,我又说了一句足以让我死的话,“对不起啊,我怎么能管你叫猪呢??我知道这很不像话了!总不能你长的像什么就叫你什么吧!我不应该说你是猪,真的,那是侮辱了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深深的把头低下,当鸵鸟,不过沉默了好一会,他居然笑出声来,还加了一句,“这个笑话很好笑。”我当时就晕了,怎么看,这也不是一个笑话啊,真不知道那人的脑袋咋长得。 介于第二天的败笔之作,我打算第三天讲一个笑话补偿我的犯罪心理,趁着吃饭的时候,我就提议给他讲一个笑话,他兴趣盎然的看着我,我就开口了,“米饭家族和馒头家族打架,米饭家族吧满头家族打得七零八落,于是馒头家族在花卷带领下逃跑,一起被逼到死胡同里,大家躲无可躲,眼看要全军覆没,粽子忽然把衣服一脱,说:‘我是卧底!’”说完之后自顾自的一个人在那里笑,过了很久,发现我的对象竟然没有反应,我抬起头稍微瞥了一眼他,才看见他脸色不善,不会吧,难道我这则笑话又戳到他的要害处了,嘿嘿两声,我也就不笑了,真没劲。结果他开口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其实粽子的做法,很值得学习。”他竟然把一个笑话当成可以学习的问题来对待,经过昨天一役,我正是肯定,此人绝对是一怪胎! 马车到了别馆门口,我很无奈的看着朱色的大门,踏着沉重的步子,今天是第四天,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不知道是我让这位太子殿下感兴趣,还是这位太子殿下让我更迷惑了,那那个必要的条件,不知道还有没有谈的余地,还有六天,他就要离开了,我能把他拉到我的这边来吗? 第85章 第二十章术中设计 颜陵毓和往常一样,悠然的坐在桌边喝着茶,我走进去放下盒子,拿出琴,淡淡的说一声:“殿下,咱们开始吧。”其实每次教他拉琴,我都只待一个时辰,老觉得和他待一起不太安全,而且这几天心里一直放着事,他又是那种洞察世事的人,害怕被他看出来我心里正在策划的大事,这件事一点纰漏也不能出。 他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琉璃姑娘的面纱是不是非得让自己的相公在洞房之夜亲手摘下呢?” “恩!”我抬头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那个烂理由是忽悠吴越王爷的,既然是明人,那也就不用说暗话了,“并非如此,那天只不过不想再大庭广众之下揭开面纱而已。” “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装什么呀,其实你一直都只知道不是吗?“那不知本宫有没有荣幸见到姑娘的玉颜呢?” “太子殿下为何对小女子的容貌这么上心?”我微笑着继续套他的话,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我奉陪到底。 他平淡的笑了一下,“姑娘不知道吗?本宫可是好色如命啊,只要是美人,不论男女,本太子都有兴趣。”感情这还是个双性恋啊,说的这么露骨,是想掩饰什么吗? “太子殿下说笑了,您自身就是天下无双的大美人,您要是想看美人,直接对着镜子不就完事了,琉璃还没有见过比您还俊美的人。”除了和你不相伯仲的弘颜,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站起身来,只觉一阵清风飘来,他俊美的五官在我的面前放大,竟然是个高手,我在心里暗暗惊叹,他食指轻抬起我的下巴,魅惑的一笑,“我真的那么美吗?” 距离太近,而且他的动作此刻已经超出了我预计的范畴,“美,天下无双。”原谅我说违心话,可是弘颜已经消失了,我也没说假话。 他的眼光扫过我的脸颊,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看我,你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我一眼!” 这质问的语气让我一惊,此刻我才意识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太子,将来会是一国之君,伴君如伴虎,而我前几天,竟然一点危机感都没有,“那个是因为您太好看了,我娘亲说了,盯着人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我继续瞎掰。 “是吗?”他轻轻的笑了,放开我的下巴,我立刻后退一大步,保持距离,幸亏之前有弘颜的免疫力,否则我还真的就招架不住了。 “这么迅速的躲开我。”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可知很伤我的心呢?” 我晕,这是什么口气,酥酥软软的,从一个美人口里吐出这样的声音,是个人都没什么抵抗力的,“您……您身份高贵,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不要降低了太子的身份。”感觉自己说话都困难了。 他似乎很满意我慌乱的样子,真是变态,“我不怕。”妈呀,说完他又栖身上来,有没有搞错。 “太子殿下,民女是来授琴的,请注意您的行为。”在他离我还有不到两公分的距离,我正襟严肃的说道,果然他的动作停在了那里,一会轻声笑了出来。 “琉璃,你还真是有趣的打紧呢,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容貌如何?到底是无盐女呢,还是美人?”他伸手揭像我的面纱。 “太子殿下,想看民女容貌并非不可!”在他快要触上的时候,我大声说道,“不过民女有一个请求。” 他垂下手,“噢,什么请求?”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虽然在我的潜意识里,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还从来没有跪过人,美人爹爹,美人妈妈,甚至夕国的皇帝我都只是轻身福礼,可是今天为了我的家仇,我选择了屈服。 他诧异的伸出手扶住我,“太子殿下,你就让我跪着说吧。”他讪讪的收回手,坐在凳子上看着我。 “民女想求太子殿下帮忙,虽然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吴越王爷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我在看得出来,太子殿下不是真心和他们合作的。”我稍微瞥了一眼他的神情,似乎有点愠怒,但是我管不了了,横竖都要一试,“太子殿下不是简单的人,这点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民女,太子也知道,潮涯公子曾经去朝国献舞,所以太子的为人他也告诉我了,身具稀世之才,将来必定可以君临天下,或许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他惊讶的看着我,可是开口的语气仍是淡淡的,“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看来不对也被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我心一狠,继续说道:“我不管以后的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历史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左右,可是现在,我要吴越王和国舅死,希望太子殿下助我。” “噢!”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认为本宫为什么要帮你呢?夕国现在的局势本宫又不是不知道,大权全部在那两个人手里掌着呢,要他们死,你这丫头也太异想天开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太子殿下,我知道您六天后要离开,皇上要设宴为你送行,而那个时候,估计国舅他们要逼宫吧,而太子您的立场直接可以影响到大局,只要到时候太子袖手旁观就好,我也不为难殿下。” “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他此时才微微有一点动容了,看来裴逍从宫中的来的消息加上我的分析,竟然都没有错。 “我是什么人,太子殿下不必知道,只是一个身上背着父仇家恨的弱女子而已,太子殿下可以把我当成路人甲。”我淡淡的说道,此刻他还没有动杀机,看来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还有一件事要殿下帮忙,就是到时候让我皇治他们一个叛国之罪,这点只有太子殿下能办到了。”静静的等待他的答复。 很久他都没有开口,“若太子殿下帮助民女,起码对殿下您会有很有利的帮助。” “我能有什么好处吗?”他回过神来轻问一句。 我抬起头正视他的双眸,不卑不亢,“第一,太子殿下这次帮我,就是帮了我皇,相信皇帝陛下会把您的恩德记在心里,对两国的交好还是很有帮助的,就算将来太子要逐鹿夕国,冲突的时候,这个也可算一个筹码;第二,要是吴越王爷他们逼宫成功,名不正则言不顺,朝堂上的百官手无缚鸡之力,不可阻挡,可是那些边关将士、各地番王岂会坐视不礼,战祸四起,到时候受难的是夕国百姓,到时候要是百姓们知道其中还有殿下您参与的话,就算将来您可以统一四国,那么您又对夕国的臣民情何以堪;第三想必吴越王爷和国舅是什么人太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一个为了权势背叛一个一首提携他的恩人,另一个却是连至亲的人都被背叛,那就更没有什么信誉可言,太子殿下和他们合作,难保哪一天不会遭到同样的背叛;第四则是若殿下助我,那将来我必尽自己所有的财力助太子殿下完成霸业,啸月城现在四分之一的产业都是我名下的不动产,我相信我有足够的实力帮助殿下。所以民女希望太子殿下认真考虑。”说完一席话,自己都佩服自己,什么时候口才变得这么好了,可是不知道对眼前的人其不起作用呢。 他仔细的想了一会,“好,本太子答应了,一定帮助姑娘你扳倒吴越王爷和国舅,记住是为你,不是为了夕国那个没用的皇帝!”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我心里猛然一阵,有什么深意吗?为了我,为了我的钱吗? “民女谢太子殿下。”不管以后的事情了,先把当下的事情解决好在说,反正这个世道谁当皇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是不知道,暮国的太子竟然有这样的雄才伟略,我刚才说的话一般人起码也得考虑个两三天,他却在一刻之内一口应承,有这样的气魄,将来想不君临天下,恐怕都是辜负了上天明给他的天赋了。 “琉璃姑娘不用谢我,这件事对我的好处也不少,不是吗?”他伸手扶起我。 我伸手触向自己的面纱,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用了,日后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揭下面纱,而不失此刻这样,建立在一种交易之上。”修长的手指扣着我的小手,好奇怪的一种感觉。 我笑着甩开他的手,“殿下认为此刻小女子不是心甘情愿了?那这样吧,小女子出一道题目,若太子答对,小女子绝对是心甘情愿的取下面纱。”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请说?” “很简单,请管家拿一颗鸡蛋。”我转头向门口的人说道,看来他们都是颜陵毓的心腹了,心甘情愿的为这样的人卖命,倒也不埋没他们。不一会儿,鸡蛋拿来了,我结果他手里的鸡蛋,“只要太子殿下能把这颗鸡蛋竖立在桌子上,就算过关了,前提是不能使蛋清和蛋黄流出来。” 他接过鸡蛋,仔细的看了一会,投向我的眼光迷惑不解,我还是轻轻的笑意,看着他即将作何解答。 他沉思了好一大会,开始摆弄那个鸡蛋,就是立不起来,本来还以为他有多聪明呢,上次的脑筋急转弯可就他一个人答对了,今天怎么也蠢起来了,那个管家看着他家主子跟一个鸡蛋较劲,脸已经憋得通红了,估计在这样下去就内伤了。 “我解不出来。”他竟然把鸡蛋一推,鸡蛋兀自的在桌子上旋转,他手往后一搭,就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吃不到糖,彻底的破罐子破摔了,“琉璃姑娘告诉我答案吧。”转头看向我。 我回头看着管家,“又没有熟的鸡蛋,请帮我拿一颗。” 第86章 他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拿了一颗煮熟的鸡蛋进来,我结果他手里的鸡蛋,走到桌子前,“咔”,往桌子上一案,底下虽有稍许的蛋壳压碎,但是稳稳的立住了,眼领域奇怪的看着我,“蛋黄蛋清都没有流出来,可是鸡蛋立住了。”我轻轻的解释着。 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我知道他明白了,“有时候,有些事换一个方面,未必不是一种新的解决办法。”我又生动的给他上了一课,看着他有一丝佩服的目光,我心里的那个得意啊,“那今天的事就拜托公子了,民女这就告辞了。” 看他孩子啊发傻阶段,我顺势走出了大厅。 “琉璃姑娘,你当真不明白我们家主子的心思?”身后的管家突然说了一句话,这么久了,他接我送我从未说过话。 我回过头打量他,“明白又当如何,不明白又作如何,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看着他迷惑的样子,我轻微一笑,那个人,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我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够了,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被人宠坏了。 终于解决了所有的事了,安排了那么久,就看五天后的那一举了,承诺别人的事,却还是比较棘手,裴逍这几天也在皇宫里忙着帮皇帝和皇后安排,我身边的暗卫我又认识了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啊,晚上有狐狸师傅跟我闹,颜陵毓让管家过来告诉我这几天不用过去教他琴了,我知道他也要时间来做准备,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办,不过他那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担心的,当初我把和他合作的事告诉狐狸师傅后,他听了半天都不相信,还是不要管他了。 此刻我最担心的人是夜岚,他说过七天之内给我答复的,如果没有兵符,此刻布置好的一切都是空的,心里有一丝微微的懊恼,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脑袋一时发热,就把这个人物给他了,他又跟我非亲非故,干嘛要为我这么卖命,想那兵符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东西,不管它在哪里,其实那么容易就让人拿到的东西,岚夜会不会出事,他要出事了怎么办…… 心里乱成一团,今夜已经是第六夜了,要是明天之前他还不出现,那要怎么办,很惊讶我现在想的竟然是只要他不出事就好,而不是心心念念的兵符,心里没由的一阵恐慌。 “汐儿在想谁呢?是不是想我呢。”听到戏虐的声音,我的心猛然着地,太好了,他没事。 迅速的跑到窗前,打开窗子,原来他跟两个暗卫已经交上手了,“温杰,任颐,住手,他是我朋友!”厉声喝止住正在交手的三人。 还好,都听我的话,不打了,“岚夜,进来吧!”我把窗子开大,他一个飞身闪了进来,直奔桌子,倒茶喝,这都是写什么毛病啊,我无奈的冲窗外两个石化的人笑笑,轻轻的关上了窗户。 “汐儿,你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不停的换,偏偏都对你死心塌地。”他一边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一边疑惑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笑,“都是保护我的人啊,这年头,像你这样夜创女子香闺的人太多了,为了我的安全,找了一批人保护我啊。” “是吗?”他玩味的看着我,“我是只创汐儿的闺房,别人那里,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去的。” 我拍掉他伸向我的手,都占了我两次便宜了,还玩,“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我直奔主题,看到他没事一瞬间连正事都忘了。 “呜呜……汐儿不关心我。”汗……他竟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我的脑袋立刻一个有两个那么大。 “谁说我不关心你了,不是确定你没事了吗?”我赶紧解释到。 “我还没吃饭。”他继续撒泼。 “好,我马上亲手帮你做,你想吃什么?”要不是有事求你,我才懒得理你呢。 他眼睛一亮,“汐儿会做饭。”我无奈的点点头,怎么我不像那种出得厅堂,入的厨房的人吗?大家听到我会做饭都那么惊讶,“那好,随便做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我无奈的起身,到“弄潮居”依依姐为我准备的小厨房里,简单的熬了一点粥,估计他吃不饱,又简单的弄了一碗面,端到房间里。 “闻起来好香啊。”他使劲的嗅了一口,开始感叹,“那是因为你太饿了。”他不理会我的话,开始埋头吃,真纳闷,明明已经很饿了,这假货吃饭还吃得那么温雅,看来还是一个雅人呢,之前怎么么都没发现呢。 不一会,他已经扫荡了所有的东西,倒了一杯茶喝掉,“太好吃了,汐儿以后要经常做饭给我吃啊。”还得寸进尺了,我收拾着碗筷,不答他的话,我又不是厨娘。 他从衣服里掏出两瓣玉笺,“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拿起来惊讶的看着,做的很是精细呢。 “汐儿要的东西啊,夕月兵符。”他淡淡的回答一句,我惊讶的拿起来,果真像是兵符,“那两个老狐狸,竟然美人那里放一半,害我抛了两个地方,以为放在密室里我就找不着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某人开始在一边自恋。 “那他们不会发现兵符被盗了吗?”当初我好像忽略这个问题了,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他们怎么不会发现呢。 “这个汐儿可以放心,我找了两块假的摆上了,不仔细是分辨不出来的。”他看见我缓和的脸色,突然就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汐儿,我是不是很聪明呢,是不是该奖励一下啊?” 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样不知道省了多少事,看着他近距离的俊颜,“么”,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好像是继美人爹爹和凌后我亲的第三个男子,没想到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了,我一直以为他的脸皮可以和城墙拐角相媲美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薄,亲他一下竟然就脸红了。 “汐儿先忙,我先离开了。”说完之后,唰的一声消失在窗外,是因为我亲了他一下吗?真奇怪的人,他亲我量词我都没什么反应,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啊,本以为他也是一个洒脱的人呢,失算了。 “任颐。”我唤进来一个人,“立刻把这个送到幽州亲手交给徐宏熙,一切按计划行事。”他接过东西就离开了,徐宏熙一定有办法好好的安排这场游戏的,那个王爷,此刻我只能相信他百分之七十,那百分之三十其中三分之一是政治,三分之二当然是依依姐的部分,看着手里的玉佩,但愿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第二十一章倥偬峥嵘 这两三天我又进一步完善了一下计划的细节,和宫里、幽州的联系倒也紧密,西词王爷已经调动了部分兵马,为了不必要的动乱,已经分批进京了,就等着明天一举发难,我竟然被邀请去皇宫表演,我在想是要表演小提琴还是唱歌,舞肯定是不能跳的,一跳就彻底露馅了,最后还是决定唱歌,可是什么歌可以定乾坤呢,这个还得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小姐,别馆的颜大人找你。”蓝雨推开门进来。 他来找我干什么,这几天他不是和颜陵毓在忙着明天的事吗?“请他进来吧。”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见了面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取出面纱戴好。 看蓝雨领着他进来,“颜大人请坐。”我恭敬的让座。 “不必了。”他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雕凤玉佩,“这是我家主子送姑娘的,希望姑娘好好保存。”我疑惑的接过玉佩,好像是玉红玉髓的材料,色泽光亮,质地细腻,上面雕刻的凤凰更是巧夺天工,仿佛真的要展翅羽飞一样。 “你家主子为何要送我如此珍贵的东西?”我疑惑的看着他,当初弘颜也是随随便便就送我一件东西,那可是稀世宝贝,不知道眼前的又是什么东西。 “小人不知,姑娘见了主子再问吧,告辞了。”说完他逃命似的离开了,我都还没答应要收下这东西呢,算了,到时候还他吧。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裴逍一早就在我的外面了,我上好妆,换好衣服,打开门出去,“裴逍,我们走吧,一切在今天该有个结果了。”刚走出去就看见依依姐迎面过来。 “汐儿,这就要进宫去了?”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已经把我的全部计划告诉她了,她也知道时焕词今天要出现,肯定有话要我带吧。 “依依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某人呢?”我奸笑着打趣她,还不好意思了,她看了一眼边上的裴逍,脸稍微的红了,“放心吧,我会尽快的把他弄到醉月楼来的,你们有什么话自己说,我可不当邮递员,恩就是信差。”一急又蹦出大家不理解的名词了。 走出醉月楼护理师傅这次比较快,竟然已经在车上等我了,“你不是有马车吗?怎么老爱跟我们挤啊。”我不满意的叫嚣。 “汐儿不喜欢和我一起坐车吗?那我下去好了。”他哀怨的站起身就要下去,真是受不了他。 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坐着吧。”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最怕什么他能不知道,明明就是捏着我的软肋了,看着裴逍不怎么友善的表情,我的头又大了。 一路上无话,直到进了皇宫的大门,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可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最重要的人将我遗弃在这里,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任我怎么呼唤他都不再对我温和的笑,而这次,我却是带着满心的仇恨再次来到这里,或许今天,我也会使一些人永远的留在这里,可是那样,终究唤不回我心里的那份感知,那份早已死去的温暖再也无法使我冰冻的心解封。 第87章 进了宫门,我的双手握成拳,裴逍和狐狸师傅一人握着我的一只手,他们知道我曾经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经历的事带给我的绝望和恐惧,那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泯灭的伤痕,痛到骨髓里,刻在了每一寸血液里。 宴会竟然还是设在上次的玉祥殿,真是讽刺,在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我们一行人被直接领导后殿准备,宴会是下午才开始的,所以还有一段时间转被,我给裴逍使了一个眼色,他迅速的离开了,还有一些事没有解决呢,例如那个皇后当初是怎么样刁难我的,我可不敢忘记,我爹爹的死,在她眼里看来竟是多么无所谓的事,今天一并要付出代价,一笔归一笔,裴逍手里拿的是‘萦花草’,从无忧那里拿的,据说服食的人会变成哑巴,太后那冰冷讽刺的声音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了,就让她变成一个哑巴算了。 到了差不多未时的时候,宴会终于开始了,我们的节目还在后面,所以我耐着性子在听前面的大臣都在说一些场面话,待会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了,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该我的节目了。 一个尖嗓音的太监拉长了声音喊,“下面是啸月城以歌艺闻名的琉璃姑娘。”哗哗的掌声如潮水涌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得如此有名了,我硬着头皮走到前殿,做到七弦琴前面,稍微抬了一下眉眼,这场宴会还真庞大,竟然一直摆到殿外面去了,而颜陵毓就坐在左手的第一张桌子上,国舅和吴越王爷是右边的首席,太后和皇帝最在中央的,看来他们还会死给皇帝留了尊严,没有欺负到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调好琴音,颜陵毓微微的冲我笑了一下,流转生辉,不知道他是美人啊,我没理他,指下开始拨动,歌也从口中飘出来。 秦时明月汉时关 滚滚黄河蓝蓝的天 壮士铁马将军肩 今气百眷出场难 女儿柔肠男儿胆 涛涛热血汗雨关 大漠无垠江湖远 暴雨静雷也如盼 美人泪杯中酒 天下人丈夫肩 风潇潇路漫漫 情切切雨绵绵 生死梦山河恋 君与臣恩与怨 何必回头生往事 且把风流唱少年 万里江山千均担 守业更比创业难 美人泪杯中酒 天下人丈夫肩 风潇潇路漫漫 情切切雨绵绵 万里江山千均担 守业更比创业难 选这首歌其实又两个用意,一个市场给那两个要生事端的人听的,不过他们未必明白,‘君与臣,恩与怨,何必回头生往事’,就是,要是他们安分的做好臣子,今天又怎会生出这么多是非;另一个人就是时星寒,虽然他误杀了凌,但是当时我知道,他的剑是不会刺到我的身上的,凌要不过去挡着,我也不会死的,或许我和凌,真的就是一种宿命的诅咒,逃不开,弃不掉,这是我仅能为一个曾经那么爱过我的人做的事了,守业更比创业难,颜陵毓的实力,我已经见识到了,若他要狠心统一四国,那么就可以用很高的计谋做到,所以,还是让皇帝自己好好的治理国家吧,得民心得天下。 “琉璃姑娘这一首歌真的是气势磅礴啊,好一句女儿柔肠男儿胆,涛涛热血汗雨关。”看来我的心是白费了,竟然只听到这两句。 “王爷过奖了,等下宴会结束之际,小女子还有一首曲子献上。”我轻身福礼,颜陵毓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只有他明白我歌中的涵义,这样的人,如何能不君临天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琉璃姑娘,皇上让你把你最后的那一曲献上。”太监的声音又传过来。 我抱起琵琶起身,上了大殿,“琉璃姑娘怎么不拉小提琴了?”国舅竟然失声问道。 我微微的一笑,轻声回答,“回大人的话,这首曲子只有用琵琶才能显出它的气势。” 手指抚上弦,铮铮的响起,《十面埋伏》应声而出,时而高昂激亢,时而沉闷悲壮,预示着不久以后将要发生的一切,鹿死谁手,且看今日争锋? 曲毕,颜陵毓轻笑着问,“敢问姑娘,此曲何名?竟是如此咄咄逼人?”还是他最懂。 “会太子殿下的话,此曲名为《十面埋伏》,是小女子偶然看到的一本书里写的一个故事。” “哦,有何故事,说来大家听听。”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是,”我躬身答道,“那本书上写的是汉高祖刘邦和楚霸王在秦末时争夺天下,此曲描绘的正是楚汉相争中最后一战垓下之战的情景,当其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涕泣之无从也。”接着我又简单的赠送了他们一个英雄美人的故事《霸王别姬》,有好多人已经在感伤了,而两位当事人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我真的很佩服他们这种智商还来争天下。 皇帝站起来,“今日送太子归国,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忘君珍重,待日后在次聚首。”颜陵毓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宴会到此也要结束了,皇帝放下酒杯,“众卿家也都散了吧。” “慢着!”一声大叫组织了所有人的动作,“一个人也不能离开。” 皇帝脸色大变,“吴越王爷,你想干什么?” “不止吴越王爷,还有舅舅我呢?”另一个鼠辈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示威。 我在心里冷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自称是舅舅,天下有这么几个不要脸的舅舅啊。 “来人,将这里所有人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离开。”吴越王爷继续指挥着冲进来的侍卫,“皇上,你就不要挣扎了,宫里的侍卫在都是我的人了,今天你的退位诏书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竟然是明着逼宫,大殿中有的朝臣已经慌了,侍卫开始把人赶向一起,我也被推搡,颜陵毓一个闪步,就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后。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我们还是盟友不是吗?”国舅奸诈的冲他笑着,我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最终还是站在那边了,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应该相信他的,低下眉眼,不去看他。 上面他们两个已经逼着皇帝盖玉玺了。 “住手!”大殿里整齐的进来一支军队,不到三分钟,所有的侍卫均被制服,“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曲膝跪在地上,眉宇间一股英气,五官深邃,相当的俊朗,这就是时焕词吗?依依姐的心上人,长得还不错,我偷偷地在心里给他评分,就是还不知道人怎么样。 “西词王,你大胆,不再自己的封地上待着,没有圣旨,谁允许你私自进京的!”国舅还在叫嚣。 “谁说我没有圣旨。”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白玉扳指,“这就是圣旨,当年先帝赐给皇帝和我各一个,这个就能说明一切,这是皇帝陛下的扳指。”原来他给我带来白玉扳指还有这一层深意。 “那不是皇上的,皇上的在手上戴着呢?”吴越王此刻已经开始动摇,声音有些慌乱。 “朕手上的扳指是王爷的。”皇帝此刻的表情好得不得了。 “时焕词,你的兵是哪来的?”此时似乎才注意到大厅的士兵。 “当然是用兵符调来的了。”时焕词眼里有一丝戏虐。 “可是你的并附我们已经收了啊!”过就继续叫嚣。 时焕词拿出玉笺,“不知夕月兵符的作用比起我征西大将军的兵符如何呢?”台上的两个人立刻傻眼了。 “你那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是真是假,一验就知,拿水来。”不一会儿,一小兵断了盆水来,我远远的看到,玉笺如水竟有丝丝的鲜红渗出,“夕月兵符,遇水见红,不知道两位还怀疑吗?”他玩味的看上已经穷途末路的两人,“来人,将这两个逆臣贼子给我拿下。”立刻冲上去几个人将他们两个捆住。 “皇上,不知道这两个人将会如何判处?”颜陵毓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按理来说,是当诛,可是他们都有先皇的特赦令,如不是叛国大罪,可以饶其不死,所以他们才这么张狂。”年轻的皇帝似乎也有一苦恼,那就只有终身监禁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对,皇上,你不能杀我们,不能杀我们,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大厅。 “那要是他们叛国了呢?”颜陵毓说的事不关己。 “太子什么意思?”皇帝此时也迷惑。 颜陵毓拿出一张纸,“皇上,这是他们和我的协议,只要我助他们得到夕国,便立刻像朝国称臣,不知这是否算叛国呢?” “真的,快呈上来。”年轻的皇帝此刻掩饰不住惊喜,她看了一下合约内容,一掌击在龙椅的扶手上,“大胆杨君、张成福,竟然敢公然叛国。” 他们两个此时正惊讶的看着颜陵毓,颤抖的指责着,“你竟然背叛出卖我们!” 颜陵毓轻声一笑,“背叛,我从来就没有对你们尽过忠,何来背叛?而协议一直是你们一厢情愿的,何谈出卖?只能怪你们私心太重,竟然连自己的至亲都背叛,而本太子早就和皇上达成一致意见了,夕国和朝国要永世修好,对你们只不过将计就计而已。”一席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来人,把他们关进大牢,包围他们的府邸,明日早朝一并判处。” 第88章 皇帝果断干脆的下了命令,两个人立刻被拖走,刚才还是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臣兄真是来得及时啊,不知道这兵符是从何而来啊?”他的话转向时焕词。 “皇上,关于这些,咱们待会内廷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清除国舅他们的党羽,陈这里有一份名单,都是他们的余党,今天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他呈上一张名单,估计那都是徐宏熙的功劳吧,要不凭他在朝廷上待了不到十天,能看出个什么,看来这步棋我又走对了。 不一会,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一的臣子被押下去,看来这国就有和吴越王倒是培养了不少党羽呢,我瞟了一眼,幸好林羽还在,看来他当初作陪是被逼的了。 “大家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早朝该奖励的奖,该惩罚的一个也不放过。”终于有了皇帝的样子了,或许经过这次磨难他学到了很多东西,果然人不受伤,还是没有办法长大的。 “琉璃姑娘,等一下。”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恭敬的低下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那首《十面埋伏》,朕好像在夕月盛会上曾经听到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狐狸师傅跳舞的时候,我和凌给他奏的就是这首曲子,“萧若雪小姐曾经也弹过这首曲子。”感觉到他的目光怔怔的看着我,我还带着面纱,不过今天我还易容了,无忧给的那张人皮面具据说是真的人皮做的,害得我一戴上脸上就别扭,只有关键时候才拿出来用,他怀疑我吗? “回皇上,这首曲子正是萧小姐所奏之曲,当时夕月盛会后,萧小姐的诗词歌赋都广为流传,曲子当然也不例外了,民女觉得好听,就学来了,”我回答的顺理成章。 “那琉璃姑娘可否取下面纱?”就知道他会来这套,我二话没说,一把扯下面纱,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此刻紧紧能算清秀而已。 他看了我一眼,失望的摆摆手,“你下去吧。” 我立刻如释重负,离开了大殿,颜陵毓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就知道瞒不过那厮,狐狸精,不对,他哪是狐狸精啊,他可比狐狸精厉害多了。 景岗山《守业更比创业难》 第二十二章护国公主 退到后殿,找到狐狸师傅和裴逍,一切都解决了,狐狸师傅一直看着我,我摆摆双手,“不是我不告诉你,不想你担心而已。”情绪还是得安抚一下的,“不过,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回去我慢慢的告诉你还不行吗?”我拉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摇着,终于动容了,食指指了一下我的额头,丢给我一个回去‘有你好看的’眼神,径自走到一旁去休息。 “裴逍,今天晚上再去提醒皇帝一下,别忘了他的承诺,萧家的事,还得他多用心。”裴逍默默的点点头,“好了,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回家吧!”心里没事了就是轻松。 回到醉月楼,就看见依依姐和芸姐姐字大门口等着我,我跳下马车一个箭步冲过去,给她,们两个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切顺利,全部彻底的解决了,芸姐姐,除了太后之外,你所有的仇人,明天将彻底的消失;依依姐,国舅已经被关进死牢了,明天宣判,你的仇,我也替你报了,妹妹终于做到了答应两位姐姐的事。” 她们两个紧紧的拥着我,哽咽的声音此刻无二说不出任何话,她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希望在黄泉下看着我们的人,此刻可以彻底的瞑目。 “两位姐姐,去我房里慢慢的感动,这是大门口,醉月楼还最生意呢?”一手牵着一个赶去‘弄潮居’。 结果整个晚上我都听她们两个的辛酸史了,听得我也心里发酸,我的美人爹爹和凌,明天之后我就可以去看你们了,不知道你们沉睡的可好,丞相府,我回来这么久了,一步也没有踏进去过,我不忍推开空荡荡的大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美人爹爹温和的笑容,没有美人妈妈宠溺的微笑,没有凌包容一切的笑靥,现在只空留下一个我,可是美人妈妈,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一丝讯息也没有留给我? 由于昨天晚上聊天聊得太久了,起的有些晚,刚出房门裴逍就给我带来消息,皇帝还真守信用,或许是因为他对萧若雪的感情吧,但是不管因为什么,此刻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美人爹爹被追封为护国公,而我被追封为护国公主,而凌也被封为护国贝子,美人妈妈被封为诰命一品荣华夫人,萧家所有人官复原职,就连佳妃刚一岁的奶儿子也被封为夕宣王爷,我在心里好笑,皇帝是不是太爱屋及乌了,还是太感谢我这幕后人了。 而丞相府的封条也被拆了,昔日的一些家奴重回丞相府打扫管理花草树木,给丞相一家立长生牌位,一直供奉,这样有什么用啊?我看着裴逍,一直笑,一直笑,“裴逍,你看,我还活着,就追封为护国公主了。”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裴逍,我不愿意当什么公主,真的,我只要美人爹爹和凌活过来,我只要美人妈妈回来,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怎么样都行,可是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裴逍,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擦也擦不完。 裴逍一把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我感觉到我的眼泪已经弄湿了他的衣服,“我只是想他们回来,如果可以,我宁愿一个人也不伤害,可是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报仇,他们还是不会回来的,为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们那么爱我,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一直在哭,一直在胡闹,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周围有好几个声音,“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抬起头来,周围似乎站了一圈人,柳树下,依依姐和芸姐姐背靠着树,看着我,裴遥那丫头此刻也变得那么安静,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看着我们,狐狸师傅站在我的门口,靠在门上也斜视着眼睛看着我,还有那几个我认识的暗卫,一起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我从裴逍的怀里出来,擦干眼泪,吸吸鼻子,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哭出来好多了。”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松了下来,“我真的没事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芸姐姐,你的店不管了,还有依依姐,醉月楼赶紧管理好,裴遥,你不是满大街找帅哥吗?去逛吧。还有狐狸师傅,那事待会给你解释,你们几个,好好的给我去休息,这几天都累成什么样了,一个个跟国宝似的。”看着他们睁大的眼睛,我知道我又说出新名词了,“就是大熊猫,在我的词典里,就是国宝,快去休息,没银子了去芸姐姐那支,晚上我给大家做东西吃,今天我心情超好,大家都要赏脸啊!”发完一切号令,大家看着我依依不舍的离去。 我挥挥手,“都去吧,晚上来吃东西就好。” “狐狸师傅,你和裴逍待会陪我去买菜,今天好好的慰劳大家,这些天都很辛苦,我先去换件衣服,你们等我哈!”说完闪进房间里关上门,做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女子,此刻可是没有负担了吗?放下了吗?答案只有一个,有些人有些事,一辈子都放不下看不开,而从我生命中不小心走散的人都是这一类的人。 换好衣服,戴好面纱,打开门出去,他们两个已经在外面等我了,“走吧。” 一路上走到市集,想起自己第一次上街的时候,凌和美人妈妈陪着我,那时候的我,没有一丝的烦恼,可是如今,过了短短的几年,心境竟然变得如此荒凉。 简简单单的买了一些东西,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每年妈妈在除夕夜不管回来多晚,都会为我带一份饺子的,所以我打算就给他们做饺子,只是饭后茶水和饭前糕点还得考虑一下配套,在街上竟然看到了椰子,不过人家不叫椰子,不管他们叫什么,在我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就做椰汁西米糕,(原料:西米10克、鱼胶粉、白糖各5克,椰汁200毫升,玉米粒15颗、香兰叶1片。)买到了足够的材料。至于茶水,我还是觉得花茶比较好,可以提神、清火、消食等等,既然喝花茶,就可以去芸姐姐那里要一些风干的茉莉花瓣,茉莉花香气令人遐想连绵,它还具有的健、美容、防病功效。 购买好一切必备的材料,我又领着两个大男人往回走,让他们陪我逛街还真是折磨人,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厌烦,好像还挺受用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估计都是担心我担心的过头了。 回到‘弄潮居’一个人就开始忙活,蓝雨和裴遥也来帮忙,她们帮着我洗菜、择菜、剁馅、和面,我忙着收拾椰子,做糕点,忙了整整多半天,终于包好了几百饺子,还不知道够不够吃,但是我是在没精力了,包不动了,幸好蓝雨还是一学就会,而裴遥大小姐只会越帮越乱,椰汁西米糕也做了七八碟,应该够吃了,再不够吃就让他们喝茶了,反正茶泡的挺多。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找依依姐在前厅搬了一张大桌子,大家坐一起热闹,糕点和潮水都摆好,饺子一会边煮边吃了,小提琴、瑶琴、七弦琴都准备好了,顺便还准备了祭坛‘红豆’酒,当初我把酿制的方法交给芸姐姐了,她那里酿了不少,白天去拿茉莉花瓣的时候,顺便搬回来几坛,今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从明天开始,我要彻底的和萧若雪说再见。 不久后,依依姐和芸姐姐先来,狐狸师傅也过来了,接下来裴逍带着裴遥过来了,唐翊他们几个也过来了,“大家坐吧,先尝尝糕点,饺子随时可以吃的。” 第89章 “汐儿,你今天又整的什么东西啊?你的脑子里就是花招多,不过狐狸师傅很久没有尝到你的手艺了,还真是怀念啊。”这里只有他和芸姐姐吃过我做的东西。 “当然了,汐儿设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我微笑着夹了一块糕点给他,“尝尝,这是新发明的椰汁西米糕,茶叫茉莉开郁茶。” “谁?出来。”我刚说完,裴逍一声厉喝,一个身影慢慢的从房后面走出来,竟然是岚夜。 “汐儿。”他委屈的叫了我一声,我一怔,竟然忘记了这位大功臣,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赶紧站起来,“雨儿,去再加把椅子。”过去牵过他的手,“欢迎你来,本来打算请你的,但是不知道住哪里,坐吧。”拉他做到我的旁边,他才开心的笑了,依依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他站了依依姐的位子。 “那琉璃姑娘没打算邀请我吗?”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就发麻,怎么都赶上今晚了。 我刚坐下又站起来,“怎么会呢?昨天多亏殿下了,只是您身份高贵,恐怕不屑于我们同席。” “谁说的?”他摇着手里的扇子,轻笑道,“我可是很愿意呢,今夜我只做颜公子,不做什么太子。” “雨儿,还是麻烦你了。”我看着刚刚坐下的小丫头。 她起身离去,刚走了几步,“白公子,你怎么真的来了?” 我顺着她的声音看去,白影枫尴尬的站在院子里,“白公子,你顺便和雨儿过去,一起搬椅子过来。”我无奈的说了一句,从刚才颜陵毓的眼睛一直就停在我的脸上,我才意识到这里除了他所有人都见过我的真面目了,今夜也没有戴面纱,怪不得他一直看。 “颜公子看够了就请落座吧。”我退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也跟了过来,芸姐姐适时的让开,这下好了,我的旁边由两位大美女换成了两位大帅哥,芸姐姐太没有立场了,想当初弘颜就是这样把她拿下的。 我尴尬的坐在他们中间,那几位在场的男士都看着我,过了一会,蓝雨和白影枫回来了,白影枫看了这下的格局,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凳子该放哪里?或许是我的反叛心理吧,我把凳子朝岚夜挪了一点,对他招手,“白公子,坐这里吧。”结果他就把我和颜陵毓隔开了,看着颜陵毓那阴厉的眼神我当没看见,这下我数了一下人,顺便看了一下格局,以我为起点,左去依次是夜岚,依依姐,裴逍,裴遥,唐翊,张昀,温杰,任颐,徐宏熙,宋家兄弟,雨儿,芸姐姐,颜陵毓,白影枫,十六个人一桌,还真是浩浩荡荡,不知道那些饺子够不够吃,那些大男人的饭量可不容小觑啊。 “大家先尝尝糕点吧。”我尴尬的笑笑,桌上的气氛是有点那个,不知道怎么形容,诡异啊。 “汐儿帮我夹。”岚夜竟然不知死活的冲我撒娇,‘唰’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着我射过来。 我是劳动者,着呢么跟我欠了谁一样,“糕点只有这些,没有多余的,吃不到的我不管,我去下饺子,你们慢慢吃。”说完我就闪人,他们开始疯抢。 结果我和雨儿一直在里面煮饺子,外面吃的不亦乐乎,几百饺子都没有撑到半小时,可怜的蓝雨和我都没有吃到,最后一个饺子还在唐翊和温杰之间被争夺,结果被奸诈的任颐夹走吃了。 “任颐,你给我吐出来。”唐翊扔掉筷子,掐上任颐的脖子。 温杰也不甘示弱,开始掰他的嘴,看着桌上空着的几十个盘子,蓝雨撇撇嘴,像是要哭出来,“小姐,我一个都没有吃到。”大家终于停下了战斗看着委屈的小姑娘。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一个也没有吃到啊?” 那些人这才注意到全空的盘子,都给我装傻充愣,“雨儿,小姐以后做给你吃。” “我也要……” “我也是……” …… 此起彼伏的声音,我举起左手,“我发誓,以后五个人以上的数量时,我绝对不包饺子了。”放下后环视了他们一周,“止不住几道,我今天包了三个时辰!”我生生的吼道,包了三个时辰,我一个竟然也没有沾到。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吭气,包括几位女士。 我今天封了护国公主了,可是也不能这样对我啊,蓝雨委屈的拉拉我的袖子,我饿啊,为了包饺子我中午都没吃饭,“蓝雨,上酒!”今天不整倒几个男泄我心头之恨。 他们惊讶的看着桌上六七坛酒,我暗地里吩咐蓝雨拿的都是大杯子,每人一个,“此酒名‘红豆’,取相思之意,是我的独家秘方,大家就凑合这赏脸吧,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大家就看着办吧。”奸笑着看了一下一圈人,倒也有几个大义凛然的,首先依依姐的酒量我得认同,也不看人家哪里人,岚夜酒量应该不会差,因为他没有变脸,忙于应付的白影枫当然也不会怕,至于其他人吗?不同程度的黑着脸。 我一坛一坛的把酒全部打开,有种今天不喝完这些谁也别想离开的架势,大家狠命的被我灌着,我微笑着走到每一个人面前,敬过去,不知道是我的笑容他们拒绝不了,还是他们压根就不想拒绝,一口全灌下去。 “今天真高兴啊,我想作诗,都听着。”我边喝边叫嚣,估计别人没高,自己就高了,不过此刻我还是很清醒,但是今夜,我想醉,真的想醉,醉了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吟完李白的《宣州谢佻楼饯别校书叔云》。 “好诗,汐主子好才华!”唐翊那丫的估计高了,听他叫的神经,看过去,果然丫的脑袋歪在桌子上。 “的确是好诗!”我疑惑的看着颜陵毓,他朝着我笑笑,我摇摇有点朦胧的眼睛,当然是好诗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美人爹爹,凌,你们弃我而去,我怎么挽留都是徒劳,白影枫,裴逍,你们今日乱我心,我要如何是好?狐狸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逃到边上去了,裴遥那丫头估计也高了,窝在她哥怀里撒娇呢。 我走到瑶琴边,坐下,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开始抚琴,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人也醉的差不多了,挑琴,歌出。 阳光越过窗沿 我在阴影里面 才过正午一刻 就漆黑一片 没有人看得见 我心深处的阴暗面 只能眺望东边 你的世界太远 撑到想象的极限 幸福有多甜 可黑夜已吞噬我 就是拉不到你的手 因为我活在西界 只拥有半个白天 一到午后夜色就蔓延 虽然和你面对面 却看不到我的脸 感觉到你不安的视线 在西界的那一边 只能有半个白天 暗自祈祷上天的垂怜 在长夜的边缘 给我一丝光线 让你能多看我一眼 歌声此刻带着一丝沙哑,更显得伤感无奈,狐狸师傅走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朦胧的看着他,怎么看不清,我又哭了吗?伸手摸摸脸,真的冰凉一片,“狐狸师傅,我醉了,我没哭。”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我进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伸手抱起我,朝房间走去,我窝在他的怀里,隐约之间看到颜陵毓、岚夜、白影枫和裴逍各自复杂的眼神…… 看不清了,我累了,我想我真的是醉了…… 林俊杰《西界》 第二十三章故地重游 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人在床上,鞋子脱掉了,不过衣服没有脱掉,枕头上湿了一片,最近我是越来越爱哭了,头还是有些疼,这是宿醉的结果吗? “汐儿起来了。”依依姐推开门进来,她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快喝掉吧,可以解酒的。” 看着她希冀的眼神,我仰着头,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喝完之后吐吐舌头,真的不好喝,我怀念二十一世纪的西药片,“依依姐,那个时王爷应该已经忙的差不多了,估计今天应该会来看你的。” 应该不出我所料吧,昨天他带着兵去抄家了,国舅和吴越王爷,皇上为了保存皇家颜面,已经让他们在牢里喝了毒酒自尽了,家也抄了,家人该杀得杀,该发配的发配,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只是我不容许美人爹爹和凌死后,还有人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是吗?”依依姐淡淡的口气,是怪那个王爷没有给她回复吗?要是她知道玉佩在我这里,会把我怎么样? “姐姐不想见他,那我替姐姐见吧。”我还准备了几道考题呢,看他到底能不能过关。 “汐儿想干什么?”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摆摆手,“姐姐不用担心,妹妹替你考验一下,一定还你个死心塌地的如意郎君。” “妹妹有什么想法,可以先告诉姐姐吗?”她期待的看着我。 我立马摇摇头,“绝对不行,不过事后可以告诉你。” 这是蓝雨推门进来,“柳小姐,大厅有人指名要见你。”真的来了,还挺快啊,我看了依依姐一眼,此刻她似乎有点紧张,“雨儿,把那位公子请到‘弄潮居’来。” 第90章 我立马起床,见到的梳洗过后,蒙上面纱,“依依姐,去屏风后面吧。”她不情愿的被我推过去,“我办事,你放心!” 果然,刚准备好一切,那位王爷跟着雨儿进来了,他看见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环视了整间屋子,“依依呢?” “王爷急什么?先请坐吧。”我坐了一个请的姿势,顺便给他到了一杯茶,“王爷请用。” “依依在哪里?”他又重复着问我,脸上的神情已经开始焦急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依依姐,她不想见你。”抬头稍微瞥了一眼他,果然眼里的光芒顿时减了不少,心里在窃笑,这个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为什么她不想见我,为什么?”声音有点失控,真不愧是当将军的,军人特有的气势让我也有一点胆颤了。 “那个,王爷先不要动怒,这样我们就不站在一个平台上了,呢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客气的说道,“今天我就专门和王爷谈谈依依姐的事。” 果然,他听了我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王爷可知依依姐自从十三岁沦落风尘之地发生了什么事?”我凝视着他,“那些刻在依依姐身上的伤痕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结痂脱落,甚至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印迹,但是心里的伤口,王爷想过要怎么去弥补吗?” 他震惊的看着我,我微微的笑笑,“还是王爷你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呢,你认为依依姐只是一个女子,你只要给她吃给她穿就好了,何必去在乎这些事。”看他越来越惊讶的眼神,不要不幸被我言中,“王爷看这家醉月楼如何?如今是依依姐的产业,每月进账至少万两银子,如果要那样的生活依依姐足够自己养活自己,根本不用靠你,所以,请王爷仔细考虑,给我一个答案。” “不是,我知道她受的苦,我知道,我想过。”他失声叫道,“上次我让她和我走,她不愿意。” “是吗?那王爷没问答案吗?”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在这个世界,一个失贞的女子,王爷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嫌弃她吗?” “我能!”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我信你,但是王爷可能保护别人也不会伤害到依依姐,要是日后您纳妾,保证她们不会嘲笑挖苦依依姐,王爷应该知道,伤口一旦再次被触碰感染,那就不是流血那么简单了,而是化脓、溃烂,后果是要将烂掉的腐肉用刀割掉。”我一字一句的继续危言耸听,或许我说的太过了,但是不下猛药不会有我要的效果。 他听到我的话,激动的站起来,“我可以不要别人,就要她一个就好。” 看来他是很爱依依姐,“王爷可以保证将来皇上赐给你的美人你也能一口拒绝吗?哪怕是欺君之罪?” “我……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继续优雅的微笑,好一会,他才开口,“我可以做到!”还好,如果他要一口答应,我又该怀疑他的行为了。 “好,我还是选择信你,因为你是依依姐的心上人,我相信他的眼光。”我也站起来,“现在我向王爷提几个要求,如果王爷可以做得到,那么我就把依依姐还给你。” “姑娘请说。”他急忙说道。 我一挑眉,“就是依依姐如果高兴,你不知道原因那也要跟着傻笑;依依姐难过,你要尽力的安慰她,实在不行你也得郁闷;你不能让依依姐受一丁点伤害,不能让她为你流一滴眼泪;在人山人海中你要一眼就可以找到她的位置;别人欺负他你要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她前面;在危险的时候,你要对她不离不弃;最重要的是,你今生只能有她一个人,你,能做到吗?”说完这些话,我满心的难过,曾经又一个干净的少年答应过我,他都能做到,可是如今,他在哪里? 那个王爷沉默了很久,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做不到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无法改变吗?我重新坐下。 “我能做到!”他跪在地上,举起左手,“我时焕词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柳依依一个人,宠着他,定不相负,如若违背誓言……”屏风后及时闪出一个人影,是依依姐,她的手已经捂上了他的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相信,我相信!” 看着一对相拥的恋人,我取出怀中的玉佩,交到时焕词手上,“我没给她,这个你必须亲手交给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依依姐,“姐姐,记得我说过,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懂你的人的,你看,现在不是找到了吗?”伸手擦上她脸上的泪水,“在幸福面前,女人可以流泪,但是眼泪,还是不要轻易的流下,那是懦弱的借口,记得,你的婚礼,要告诉汐儿,我会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说完我一个人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裴逍估计喝的太多了,竟然到现在还没醒酒,真没看出来,一个杀手,竟然那么不会喝酒,我一个人走出醉月楼,茫然的在街上晃。 “小妞,大白天带个面纱干什么啊?热不热啊?来让爷们帮你凉快凉快。”刚走了不久就撞到两个流氓。 我退后一点,保持安全距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长得就像坏人,尖嘴猴腮,想好个头不是怎么高大。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我就离开,不过他每两个立刻堵了上来。 我上火了,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他们搅得更是一塌糊涂,“你们两个有病啊,大白天没事在街上赌人玩,好玩吗?你看看你们,哪有一点人的样子,像你们这种有娘生,没爹教的人,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把你们生下来,抚养成人的娘,长得这么对不起观众,还出来吓人,都不怕影响市容,走到街上小心人家把你们当垃圾处理了,我从来不骂人~因为我骂的都不是人!向你们这种智商,是不会明白我说什么的,智商懂不懂,就是iq,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因为你们没有人的脑子,不懂人的思维方式,你们是猪,不对,猪都比你们会思考,它们还知道待在猪圈里不出来骚扰人,你们呢,说你们是猪简直就是埋汰猪……”最后说到他们两个和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我累了,两个人一人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扔在地上我拍拍手,继续朝前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熟悉的地方,“萧府”的牌子还高高的挂在朱色的大门顶上,估计是这两天府内还在维修吧,所以门是大开着的,进来出去的人比较多,我直接从大门走进去。 踏过熟悉的小径,一路上到处是纷飞的落红,点点杨花落,斑斑离人泪,穿过长廊,在正厅门口停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这里每一寸空气里都有熟悉的气味,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熟悉的脚步,可是物是人非,想见的再也见不到了,想找的也再也找不着了。 我的心冰到谷底,一路上踏着残红走到夜雪湖边上,平静的湖水此刻真的如一面光滑的镜子,可是湖水并不是透明的,我看不到湖底沉睡的人,那两张让我魂牵梦绕的容颜,此刻,在湖底静静的沉睡,任我怎么呼唤也不会睁开眼,任我怎么流泪,他们也不会再有感知,湖水,会不会很寒冷,那个世界,会不会很寂寞? 可是你们的雪儿,在这个世界真的很难熬,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会看见你们的影子,可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你们,我连难过、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了; 每天微笑着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夜晚心疼的可怕; 我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却依然无法将你们遗忘; 为什么我不可以改变,我不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活在失去你们的痛苦里,可是为什么,如此支离破碎的我,却依旧无法走出你们为我编织的牢笼。 我一位断绝一切回忆,就可以很快的忘记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一切事,却不知道,有些事,早已经刻在了骨髓里! 渴望白天永远不要结束,那么我就可以虚伪的微笑,至少这位小让人看起来我是快乐的。 我拼命的把时间投入到各种事上,可是还是会毫无止境的想起你们,想一次,就痛一次。 你们的雪儿,要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生存,你们要保护我,要我好好生活,我答应了,你们就可以安心的去长眠,你们安心了,可是我呢?不答应你们,是怕我做不到,可是答应了你们,我就要努力的让自己做到,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群人,可是我还是觉得空洞。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时尽?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绕乱逐春生。 泪水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涟漪,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雪儿在哭泣,你们忍心吗?让她如此难过。 离开夜雪湖,我走进雪苑,这里埋葬了太多的故事。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雨清丽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使劲的摸摸脸上的泪水。 回头笑道:“我只是很仰慕萧小姐,所以来萧府看看而已。” “你走吧,我们小姐已经死了,我们不想她被陌生人打扰。”夏雨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你们也在伤心吗?要是你们知道你们的小姐还活着,可是她并不来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会怪她吗? 我没理夏雨的话,走到屋后,梯子还在,我慢慢的爬上屋顶,坐在雪苑的最高处,曾经有人和我一起坐的,可是如今,他在哪里? 第91章 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遇上任何一个人。 再次抬起头,不知何时,紫衣少年已经坐在我的身边了,“你不是回国了吗?”我惊讶的看着他,眼睛扫过他头上白色的玉冠。 “我半路上又折回来了,我忘了带很重要的东西。”他淡淡的说道,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依旧是绝世光华。 凌,你看,如今又有一个人陪我坐在屋顶吹风了,可惜,他不是你。 我看向远处重楼紧锁的地方,“那东西拿到了,就赶紧跟上去吧,你是一国的太子,落单了不好。” “我忘了的东西,恐怕是带不走了。”他苦笑着。 “恩……”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就放开吧,就当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已经放不开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件东西了,没有他,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无奈的皱皱眉,我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及其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红玉髓玉佩,“这个还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他没接,只是眉头皱起来,“你不要?” 我点点头。 “你不要就扔了吧。”他无所谓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这一看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竟然要我扔了。 我尴尬的把玉佩拿在手里,仍也不是不仍也不是,“你不要的话,那我拿去送人了。”我威胁着他,不能每次被他捏的死死的,果然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继续拿着玉佩递给他。 “你就当真这么不想要?”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笑,看上他的眼,他生气起来眼睛越发的闪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什么,我相信会有很多女子愿意收的,而且都是名门闺秀,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不是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该收的,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承受太子的这份荣宠,所以太子还是收回去吧。”这块玉佩名叫‘鸢凰’,和另一块刻龙的蓝玉髓是一对,那个叫‘凤鸾’,是朝国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一种信物,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 我把玉佩丢到他的怀里,起身向梯子走去,“我不知道如果夕国的护国公主没有这个资格,哪位女子还有这个资格?”他淡淡的语音传过来,波澜不惊。 我心中一震,微微回头,微笑,“太子殿下,您弄错了,夕国的护国公主是萧若雪,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青楼女子,我叫殷若汐。而萧若雪早在几个月前就死去了,所以现在夕国的护国公主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说完我继续转过脸,准备下去。 手一把被人拉住,我回过头,他栖近我的脸,“萧若雪,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一字一句,却字字敲到我的心里,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萧若雪,他怎么会知道? 第二十四章欲罢不能 我震惊的甩掉他的手,“我不是萧若雪,萧若雪已经死了。”情绪有点失控,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是依旧没有甩掉他的手,他抓得太紧,我估计我的手腕肯定都青了,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见我的眼睛里,似乎要把我看穿,“我终于知道时星寒为什么说只有当上帝王,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了,而且我现在终于有点认同他的作法了。” “放手,我说了,我不是萧若雪!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我使劲的拽着生疼的手腕,此刻我只想迅速的逃离眼前的人,他让我透不过一丝气。 “你还要逃避吗?萧若雪,她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关注她了,夕月盛会上唯一没有传下来的便是那首《十面埋伏》,你怎么会奏?萧若雪十二岁那年买下了“香榭丽舍”,买下了叶芸,叶芸怎么会认一个陌生的女子当幕后老板;萧若雪和白影枫合作过,她的商业头脑,除了她能在十五岁时拥有啸月四分之一的产业,还能有谁?还有白影枫对你的感觉,你以为你们在马车上说的话我不知道吗?还有潮涯,他除了回那么宠溺萧若雪外,还会那样宠溺第二个人吗?你这么才华横溢,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萧若雪出事之后出现?还有你为何千方百计的要为萧家报仇,除了萧若雪还会有谁?那些惊世骇俗的歌、词,曲子、乐器,除了萧若雪还有谁能做出来?哪个女子会大白天跑到丞相府到夜雪湖边哭泣,会爬到雪苑的屋顶上吹风,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在学萧若雪,你还不承认你不是她吗?” 他的一字一句敲进我的脑子里,我竟露出这么多马脚吗?我一位只要容颜不同,没有人怀疑我的,“我不是她,我和她的容貌一点都不一样。”我坚持着我最后的坚持。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扯掉面纱,“是一点都不一样,我曾经在白影枫那里偷偷的看过画中的女子,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如果说你带的人皮面具,就可以解释,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淡淡的微笑,掩饰我的不安,“很简单,因为我不是萧若雪。” 他一把把我带向自己,“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定论了,不必再纠缠,我认定的事,是不会错的。” 和他的脸不到一厘米,此刻我知道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了,“你为什么调查萧若雪?”现在只有转移话题了。 “夕月盛会后,那个女子名扬四海,起初我只是好奇,那些传过来的诗词,我一直好奇怎样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一直调查着,也没当回事。”他淡淡的微笑,“直到听说她要行及笄礼了,我就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令夕国少年才子和少年经商天才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直到那一天,我在墙上远远的看到她的那一支舞,倾天神舞,在潮涯公子跳的时候,我也见过,当时就很惊奇,但是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那天看到那个少女跳,才知道为什么叫神舞,那舞有一种神力,我看到所有人沉迷在舞里不能回转,而那个女子伏在地上起不来,有一个白衣男子过去抱起他,我很嫉妒那个男子,我在想,为什么抱住她的不是自己,当时我对自己的感情很惊讶,一路逃似的回到朝国,再也没有去调查她,直到几个月后,传闻她死了,我亲自到绝情崖去看,望着深不见底的深谷,我不信她真的死了,她一定没有死,你看,不是让我等到你了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他,怪不得他可以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他竟对我了解如此深,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去否定,“我是萧若雪。”我亲口承认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不稀罕坐夕国的皇后,也会不屑做你朝国的皇后。”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色弥漫长一片,这是什么情况,唇上柔软的感觉,他竟然吻我,我拼命的转开头,可是他一手制住我的腰,一手摁住我的后脑,趁着我惊讶之际,舌头灵活的探入我的口中,我的脑袋开始一片空白,任他在唇里翻起巨浪,舌在贝齿间灵活的扫来扫去,纠缠撕咬,他的唇,如此冰凉,透彻到我的心里,我激烈的反抗和他强势的压制,不知道谁的唇流血了,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腔,而此刻我却丢掉了所有的思维,只是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道多久,他才放开了我,我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为什么吻我,迄今为止,惟一一个震撼的吻是在梦中的时候,舒傲天霸道报复的吻,而今生,我只是亲人脸颊,别人亲我也是额头和脸颊,除了凌死的时候我吻上他冰冷的唇,可是今天是一种什么状况,才认识几天的人竟然这么对我,我要怎么样,甩他一个耳光吗?可是用得着这么矫情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可以了,你也吻过我了,和你平常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要离开了,请别再来烦我。”我转身离开。 他从身后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真的对不起,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开心的对着那些人笑,就是不看我!”他紧紧的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碎了。 “颜陵毓,放了我,就当放了你自己,你要的我给不起!”我淡淡的重复着事实,爹爹,凌,你们的雪儿给人欺负了,可是你们看得见吗?如果你们还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纠缠不休。 似乎听见了我说话,他松开了手,我走到屋檐边,顺着梯子爬下去,站在窗外,看着夏家三姐妹静静的收拾着屋子里的一切,要和她们相认吗?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会不会迁怒于她们,她们已经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要她们再次成为我的软肋,我被要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们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转身决绝的离开,头一次也不回,这就是殷若汐,萧若雪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说我是殷若汐,真正的殷若汐。 走出雪苑,经过夜雪湖的时候,我在一次停下脚步,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看你们,雪儿已经很累了。 “你真的是她!”有点悲凉,有微微的喜意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白影枫的身影,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想知道答案,怎么都来逼我,我不想做萧若雪了,没有了那两个人,我是谁还有什么关系。 我呆呆的看着湖面,“湖底躺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的答案,我只是换一个方式回答你了。 “真的是你!”他快步的移到我的身边,唇上还有微麻的感觉,不要是肿了吧。 第92章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人总归要变得,今天变得认识,明天又会变得不认识了。”我看着湖水呆呆的说着一些自己都有点不懂的话。 “雪儿。”他牵起我的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多么的冰凉刺骨,“你怎么了,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什么事了?”他焦急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紫色的双眸,“爹爹死了,凌死了,娘亲失踪了,我跳崖没有死,但是失明了,毁容了,这些算不算悲惨。”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经历。 “雪儿,你竟受了如此多的苦。”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我突然就傻傻的笑了,“你难过什么,连我这个经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难过,都没有哭泣,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 他惊讶的看着我,半晌不说话,“我不要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你们的爱情,我不要你们的付出,为什么都强加给我,知不知道这样我活的很累,爹爹那么宠我,可是一句好好的道别都没说就离开了,那那种恐惧和害怕留给我,我怎么承受;凌那么爱我,可是他为了救我生生的死在我的怀里,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他有没有不放心,我满心的孤单和难过向谁说;好不容易我下定决心跟着他们去,可是很可笑吧,从绝情崖跳下去的我竟然没死,是我命太大老天不收我,还是我命太贱想死都死不了,失明了,毁容了,很好,我终于可以顶着不是萧若雪的名号活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来逼我,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他们有什么错,我能不管他们吗?我再一次复明,治好容貌,可是容貌居然变了,太好了,我还可以不当萧若雪,可是你不吃饭,狐狸师傅竟然还要卖身,爹爹和凌被冠上反叛的帽子,你们哪一个,我可以不管,我要以什么身份管,最后还是跟萧若雪扯上关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岚夜、裴逍、颜陵毓,以后还会有谁,我费尽心机想要躲掉的东西和人一起蜂拥而来,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给你们对等的回报,可是欠着你们,我不忍心,我怎么忍心?我想放开手,可是我放不开,我怎么能放开?”我崩溃的吼完这些话,哭倒在白影枫的怀里。 美人爹爹,凌,此刻你们就在我的脚下沉睡,要是你们听到雪儿这样指责的话,你们会伤心吗? 他紧紧的拥着我,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过继给我,想当初,第一次见到白影枫的时候,他是一个多么意气飞扬的少年,有理想、有抱负,可是认识了我之后,他此刻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平和,如此安于现状,能说我不是一个祸害吗? “雪儿不要感觉那么累,使我们让你累着了,对不起。我不要雪儿回报什么,只要天天可以看见雪儿微笑,雪儿撒娇甚至生气发脾气都可以,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我知道雪儿很优秀,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雪儿,可是我只是希望你活着,活着就好……”他很平和的叙述着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你又如此宠我,不要让我依赖,不要让我习惯,我已经太脆弱了,以前我还可以逃避,现在我连逃避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我是否要全盘接受呢,任其自然。 我抬起头,看着他,俊逸的来年旁已不似初见时的瘦魈,稍微有血色了,紫色的双眸此刻都是柔情,“白影枫,你爱我,是吗?”我呆呆的问了一句。 他的脸上出现一酡绯红,“雪儿,我只是希望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你,永远跟着你的脚步,你迷路了,回头就可以看到我。这样就够了,我宁可这样一直守着你。” “好!”我直起身,正对着他,“那你吻我吧。” 看着他变得更红的脸,似乎没有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闭上双眼,主动的吻上他的唇,软软的,柔柔的,火热之中带着微微的清凉之气,我的舌头探进他的口中,纠缠着他的,起初他还有点发愣,看我完全没有后退的样子,他紧紧的抱住我的腰,低下头开始热烈的回应我,完全的夺回主动权,我们在夜雪湖边忘情的亲吻,抵死的纠缠; 我不知道此刻湖底的美人爹爹和凌会不会后悔他们擅自为我做的决定,很久过后,我们离开了彼此的唇,我深深的呼吸着,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吻了,我想尽快的忘掉颜陵毓的吻,他的吻,太灼热了…… 我不知道,我刚才主动吻白影枫他是否看到,最好看到,如果非要我选一个,那我宁愿弥补我欠的最多的那个人,我就是这种人,欠不得别人。 “枫。”我轻轻的唤了一声,他回过神,看到我,脸又红成一片,“枫,背我回家吧。” “恩。”他轻轻的应着,转过身,低下腰,我跳上他的背,他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出萧府,我不知道我这是算回家,还是离家越来越了,我以后的家,会在哪里?可是我知道,我的心,已经在这里安家了,永远也不会搬家了。 斟满一杯红豆酒,不知霜红何处?哪堪秋风冷落,斜阳立尽。 几度梦回百转千回莫忘人间长相思; 抱月望月月圆月又缺满语寄飞燕。 醉中一声笑,月满西楼; 此景此愁已是三生前。 第二十五章平地波澜 白影枫背着我一路走回醉月楼,我把头深深的伏在他的背上,面纱已经被颜陵毓扯掉了,我尽量把长长的头发甩到前面,遮住我狼狈的容颜,走进醉月楼,到处是惊讶的目光和窃窃的暗语,我不看不闻,任他背着我直回‘弄潮居’,依依姐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终于有个好归宿了,下来该安排芸姐姐的事了,我真心的希望那两个经历过苦痛的女子可以得到幸福,虽然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白影枫背我进了院子,我抬起头,远远的看见裴逍复杂的眼神,狐狸师傅看在柳树下玩味的看着我们,还有几个暗卫,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裴逍训了,脸色不怎么大好;都看见吧,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付出哪怕是一点点的东西,做朋友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可是这种关系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我那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无力承受任何有份量的东西。 “丫头,你出去也不打声招呼,害我们一院子人跟着担心。”狐狸师傅快步移过来,敲了我一个暴栗,这狐狸现在越来越暴力了,他试图从白影枫的手上接下我,可是白影枫一点都不松手,还是背的紧紧地,一时间三个人的动作僵持住了。 “枫,放我下来吧。”不理会狐狸师傅瞪大的眼睛,我柔柔的对白影枫说了一句,他慢慢的松手,让我滑落在地上,抬起头,整理好纷飞的长发,看上狐狸师傅错愕的眼神。 “丫头,你刚才叫他什么?”他激动的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笑笑,“叫枫啊,怎么了,不可以啊?” 他一脸的鄙夷,不知道我此刻想干什么,突然间栖近我,“丫头,你的唇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抚上唇瓣,好像是肿了,应该是颜陵毓弄得,现在回想起刚才他骇人的表情,我心里还后怕,挥挥手,无所谓的甩了句话,“没事,被狗咬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白影枫眼神及其复杂的看着我,绝对是迷茫和困惑的双重眼神,而狐狸师傅则是以探究和玩味的眼神看着白影枫。 “行了,我累了,去休息了,你们有什么事自己去干吧,不用理会我了。”说完我移步走向房里。 躺在床上,我分析现下自己的纠葛。颜陵毓他到底想干什么?要我当他的皇后,他那样的人,随便勾勾小指,会有多少女人上勾啊,为什么要选中我,萧若雪真的有那么好吗?裴逍这小子好像是对我动心了,不过要是我以主子的身份压住他,他应该会听我的话,不会刻意的为难我,狐狸师傅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像个大哥哥,邻家大哥哥,若是我把芸姐姐托付给他,他应该会很好的照顾她吧,至于白影枫,既然当初是我招惹了他,那我就尽量的陪着他。 分析完所有的一切,好像现在还不是很麻烦,就是颜陵毓比较棘手,在他出手之前,我要想对策,那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罢手的,还有岚夜,来无影去无踪,他又究竟对我抱着什么心态,单纯的把我当成他一时的消遣吗?一个就见了两次面而已的人,还是在我毁容的情况下见到的,为什么他对我如此上心,而他又是什么来历? 混乱的分析完这两个棘手的人物,其中一个甚至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能从吴越王爷和国舅那里把兵符盗出来,足以看出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主,他们一个两个究竟有什么目的。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我从床上坐起来,“谁?” “我。”清楚短促的回答,我无奈的笑笑,就知道是他,别人都能忍得住,就他非要刨根问底。 “进来吧。”我起身穿上鞋,坐到桌边,给自己和他倒了一杯茶。 “汐儿知道我要来吗?”他看着桌上的茶水。 我端起一杯轻轻的喝着,“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又怎么可能不来呢?不来就不是我的狐狸师傅了,有什么疑问,你问吧?” 他坐到凳子上,“我知道你今天去哪里了,看你红红的眼圈,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如此失态。”驾定的语气,还是他最了解我了。 我看着杯子上的花纹,把头枕在胳膊上,“我只是回了一趟家而已,回家都不可以吗?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向你们汇报工作吗?”一时之间心里有些郁结,难道以后我连看他们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第93章 “汐儿,你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他叹了一口气,“要是皇上知道你还没死的话,怎么会罢手,还有你这副容颜,走出去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我稍抬眉眼看着他,这是关心我吗?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都爱护我,可是身体上的伤和心里的伤是不一样的,“我戴着面纱呢,而且今天顺势收拾了两个流氓。” “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汐儿今天打架了,怪不得连嘴唇都肿了。”就知道他调侃我,明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偏偏要逼我说出来吗? “嘴唇不是打架弄的,我今天吻人了。”随便丢出去一句,既然你想知道我全告诉你,“很不幸的,在我吻人之前,先被人吻了,所以嘴唇肿了。” 他瞪得老大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以为我不敢说吗,再怎么不济我也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开放教育的新女性,一两个吻而已,没什么,他努力的平复了眼中的情绪,“是白影枫?”这是什么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我吻的,是白影枫;吻我的,是颜陵毓。”我淡淡的阐述着事实。 “颜陵毓?”狐狸师傅惊叫一声,“他不是回国了吗?” “我也以为他回国了,可是我坐在雪苑屋顶的时候,他凭空就出现了,前几天,他把‘鸢凰’送给我了,他说他来带走他遗失的东西。”我自嘲的笑笑,我什么时候真成了一件东西了,可是我要是一件东西就好了,被人带到那里,就待在哪里,不会像今天这样,有挣扎,还有无奈,甚至还有很多无可奈何。 “他把‘鸢凰’给你了!”果然和我料想的语气一样,“你收了?” “起初是收了,因为我还没开口拒绝的时候,送的人已经消失了,不过今天还给他了。”我拉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我还不笨,夕国的皇后我不想做,朝国的皇后我依然没兴趣。” “那就好。”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可是,他知道我是萧若雪。”这件事,原本我不想告诉你,所有的风浪让我一个人挡,可是我怕我挡不住,我已经太累了。 “什么?”他又重新抓上了我的手腕,疼,我瑟缩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我的不适,撩上衣袖,我看见手腕青了一圈,颜陵毓那厮手劲可真大,幸好没坏掉。 “他弄的。”他站起身直接去柜子里找药水。 我淡淡的笑笑,“上边那一层左边的抽屉,不是他还有谁,白影枫才舍不得弄疼我呢?” 他拿着药走过来,白了我一眼,安静的给我上药,“他怎么知道你的身份,我和你相处那么久,也是好久才确定你的身份。” 绑上绷带后,他温柔的帮我放下衣袖,“我要是说他是个变态你信吗?夕月盛会后他一直调查我,一点一滴都没有放过,甚至我及笄礼的时候,他还亲自来观礼,只是远远的站在墙上,那天那一支舞,他说他看见了。”我无奈的陈述者从颜陵毓那里听来的点点滴滴,“所以,他几乎和你一样了解我,我再怎么变,容貌、眼睛或许是声音,可是仍有萧若雪的许多习惯,不是吗?要不然你们真的就没办法认出我了,而我也可以逍遥的做个自由人。” “怕是他不会轻易罢手。”沉默了良久,他就得出来这么一句总结,“汐儿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重复了一句,“还能怎么办?凉拌北。”看他迷惑的眼神,我摊摊手,“一个是夕国的皇帝,另一个也即将成为朝国的皇帝,我怎么跟他们斗,不过要是把我逼急了,我让他们自己斗。” 他惊讶的看着我,“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颜陵毓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不会让时星寒知道你活着的。” “他不让知道就可以吗?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鹿死谁手,咱们还要走着瞧呢。 “你啊!”狐狸师傅点点我的额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我真诚的看着他,“狐狸师傅,你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为什么都非我不可呢?要是知道原因,我改,我绝对改到他们讨厌我为止。”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表情变得很平和,“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改成什么样还是你,只要是你,那么不管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会改变初衷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难道在爱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一丝道理可言,喜欢一个人,真的不用任何理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狐狸,说说你吧,今年都二十三四的人了,也算是个大龄青年了,没有安顿下来的打算吗?”我斜着眼睛看他。 他没想到我突然转变话题,还是他的终身大事,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看我干嘛?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那……那你觉得芸姐姐怎么样,人呢,样貌咱就不说了,虽没有依依姐那样美,但也是一位佳人,最重要的是身价,芸姐姐的身价现在至少有几百万两,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凑到他跟前,说出我刚才考虑的结果。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汐儿想给我做媒?” 我使劲的点点头,我是相当红娘,一下子解决我最在意的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浪迹江湖了,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忘掉。 沉默,压抑的沉默,仿佛空气也不流动了。 “……到底是什么结论,给个答案,不要勘验我的耐性!”我不满意的吼着。 他站起身,移到我的身边,脸凑到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下,没有反应的瞬间,他的唇柔柔的压下来,极尽的温柔,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优雅的慢慢探索,我的脑袋一时短路,微微的张口,他柔软的舌头小心翼翼的探进来,极尽的索取甜蜜,这算什么,他为什么吻我,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呼吸困难了,他放开我的唇,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个动作,说不尽的媚惑,然后低下头,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他凑到我的耳边,我听到一句耳语低喃,“我一直在等汐儿长大。”他的舌尖触碰了一下我的耳垂,一阵酥麻的感觉触动全身的神经。 他直起身,微笑的看了我一眼,风一阵的刮走,拉开门,离去了,是给我留下思考的时间吗?可是这是什么状况,我的狐狸师傅,他一直在等着我吗?他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岁的时候,他极尽能力的折磨我,反而被我整的一塌糊涂; 九岁的时候,他开始向我屈服,渐渐的开始关心起我; 十岁的时候,他当我是一个小妹妹,小心的照顾我; 十一岁的时候,他还是极尽能力的宠溺我; 十二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但是叫嚣着会回来找我的; 十三岁的时候,因为我一句累他在大庭广众下替我跳舞; 十四岁的时候,他很安心的当我的人身抱枕; 十五岁的时候,他对着我,绽放最灿烂的微笑。 我走后,他继续替我守护我心爱的姐妹,不喜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换取她们的安全,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守着我,他知道我还活着的那一刻,紧紧的搂住我,眼睛里是我从未看见过的清亮…… 这么多年,我的眼里有了美人爹爹和凌的存在,竟那么生生的忽略了他的关怀和感情,我是笨还是蠢,为什么每每倒是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才会觉醒,我的eq竟是如此的低吗? 摸摸还在微微发麻的嘴唇,今天吻了三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可是我不知道,我心里还有什么期待吗?凌的吻,在他生命结束的时候,那个吻对我来说只是刺骨的寒冷,生疼的心不停的流血,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头疼,狐狸师傅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原来夜已经很深了,裴逍定定的靠在墙上,自从那件事结束后,他又成了我的忠实守卫,对于他,我又当何去何从,他感觉到我的眼光,抬起头看过来,眼里是少见的柔和似水的神情,我究竟都做了什么,怎么就换得如此多的钟灵俊秀的男子最珍贵的情感,原来在现代世界那么悲惨的我,到了这个世界,这种煎熬却也是一种悲惨…… “汐主子,小心!”裴逍一声厉喝,我抬头想看清楚,他已经迅速的冲过来,和一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我这种没有一丝内力,只有简单的防身术的人所能比拟的。 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里又飞进来一个人,一瞬间就飘在我的身边,一指点出,我已不能动了,“什么人?”我低声问了一句,窗外裴逍还在和那个黑衣人纠缠,屋里的人一瞬间又点了我的哑穴,我焦急的看着外面,脑后一沉,暂时陷入黑暗。 是颜陵毓吗?对我真的要用上这种手段吗,可是是不是太快了,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决定要亲自动手了吗,我还是低估你了,为什么不问我的意愿,你们强加给我的一切,我受不起,如果今夜的人是你的人,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第二十六章忘忧谷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只觉得心里恶心,上下律动的节奏弄得我很不舒服,努力的睁开双眼,身上盖着锦被,头顶上是金色的顶棚,柔软的流苏垂下来,在风中瑟瑟的飞舞,这是床吗?可是不是‘弄潮居’的床,我又在哪里? 想爬起身,可是浑身酸痛,大量一下四周,终于看到一个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公子,一身白衣晃的眼睛有点疼,腰间垂下来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抬眼看向他的脸庞,修长的脖颈,白皙干净的皮肤,弯弯的绢烟眉,眼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此刻他正在闭目养神,秀挺的鼻子,单薄的樱唇,这个男子,长得太好看了,英气之间透着一股灵气,绝非池中之物,他是颜陵毓的手下吗? 第94章 我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被点穴了,稍微抬下手,幸好能动,看来他们是为我解了穴道,我微小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他,一双淡澄色的杏眼猛然睁开,扫上了我的脸,看见我睁开的眼睛,他似乎微微有点惊讶,不过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淡漠的飘来一句,“你醒了?”声音有些清冷,听着很不舒服。 我张张口,努力的吐出一个字,“恩。” 然后我们之间又陷入沉默,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此刻我正处于一辆马车中,从窗户微微透进来的亮光告诉我此刻已经天亮了,虽然我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但是这个季节天亮一般都在七点以后,而昨夜和狐狸师傅聊过之后,时间差不多是十点左右,那我已经离开了至少十个小时左右了,心里猛然一惊。 不知道裴逍怎么样了,他们知道我被人掳走了,现在会慌成什么样,依依姐会不会让时焕词动用朝堂的力量,可是要动用朝堂的力量找一个青楼女子是不可能的,那么我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他们不要找我,还有裴逍和暗卫,掳我的人很明显武功不弱,他们千万不要以身犯险才好…… 心里的想法不断的涌出,脸上的表情应该也在不停的变化吧。 “放心,你的同伴没事,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掳人,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会轻易伤害无辜。”那个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的丢给我一句,心里还真是安然多了,裴逍没事就好。 我又陷入了沉默,他不开口,我也不说话只有马车‘咕噜’的声音一直在律动,单调的重复着。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掳你,也不问我们要带你去哪里?”过了很久,还是他先沉不住气。 我淡淡的看着车顶,“问了你会告诉我吗?”他眼睛里有一丝迷惑,“问了你未必会告诉我,至于要到哪里去,到了不就知道了,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的,我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养养身体,想着怎么离开吧。” 他轻笑了一声,“离开,我已经试过了,你一丝内力也没有,就凭你,还想离开?” 我瞥了他一眼,“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他止住了笑,“坊间的传闻到还有一些可以相信,琉璃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转过头,不看他,既然他知道我是谁,证明没有掳错人,他们要的就是我,可是我实在想不通最近除了颜陵毓,我还和谁结过梁子,可是他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朝廷上的人,暂时判处颜陵毓派人掳我的嫌疑,可是他们究竟是谁,掳我是为了什么,钱?色?可是都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莫名其妙啊! “我是东方逐月,驾车的是西门绝尘。”很久以后他突然给我来了个自我介绍。 我心中猛然一惊,其实我这人也挺八卦的,因为这个时代可以供我消遣的人和事实在太少了,所以小的那时候,没事就和夏家三姐妹讲讲江湖,我给他们讲金庸古龙梁羽生,她们则给我讲江湖上生生发生的事,什么弃尘轩的绝尘公子这些日子又惩处了多少恶贼,弄月山庄的逐月公子追了多少地方,终于把天下第一采花大盗“香弄玉”诛杀于剑下,离影阁的南宫公子听说长得可俊俏了,忘忧楼的北辰公子更是神秘…… 虽然我身处朝堂,可是这四个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我却是时时如雷贯耳,童年的生活就是伴着他们四个的故事长大的,总觉得他们跟那些小说一样,都是书里的人,可是今天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此刻竟然和四大世家的两大公子共处一车。 “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想不到四大家族的人也有这种行为的时候。”我的话说的不阴不阳,明显的是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 “我们做的事,与家族无关,况且只有尘哥继承了家住之为,我们三个还都是自由之身,二十岁的时候才能和家族扯上关系。”他也不生气,不愠不火的解释着。 不过此刻我的心里多的是迷惑,我什么时候和江湖上扯上关系了,是因为裴家兄妹,还是那三十多个暗卫?可是四大家族的人也不会这么迅速的就知道一切,他们的情报网也不会里还到如此地步,就算他们洞悉一切,那也没有必要派出最有地位的下一代接班人来抓我,况且一派还是两位,一切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我抬起眉眼看着眼前清秀的东方逐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好像一点破绽都没有。 “姑娘不必这样看着在下,美色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冷不丁的他就丢过来一句。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他在想什么呢,色诱?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省的他又以为我动什么歪脑筋。 走了一天,晚上马车就停在小树林里,生了一堆火,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我映着火光看清西门绝尘,眉直如剑,目亮如剑,唇薄如剑,整个人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他静静的拨弄这火堆,而东方逐月正在烤几只打回来的野鸡,时不时的扫我一眼,难道是我白天的话起作用了,害怕我逃跑,我在心里轻笑,如果我此刻起身跑的话,估计走不了五步就会被拎回来,他们的轻功,昨天晚上我都见识过了。 鸡烤好后,他扯给我一只鸡腿,我撕下肉,慢慢的嚼着,真不是一般的难吃,我忍忍咽下去,看见他拿起第二只要烤,不要在折磨我的胃了,“等一下。” 他停下手,青色的双眸中充满了疑惑,我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不理会他,接过他手里的野鸡,起身在旁边债了一些花瓣,刚才才看清,这里的景色环境还真好,周围很多花都是上好的佳品,将花瓣放入野鸡的肚腹里,再加入些许简单的调料,顺手开始在地下挖坑,用树叶将鸡包好,埋了进去。 在我起身采花瓣的一瞬间,东方逐月的手已经放到了剑上,刚才他动了杀机,“把火移过来。”我不理他,冲西门绝尘喊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剑一样的气息,风凉犀利,不过眼神中没有杀气,他移了一些火过来,我就开始弄我的鸡,过了好一会,我移开火堆,刨开土,拿出了野鸡,掏出肚腹里的花瓣,放到他们两个面前,“尝尝吧。”没人动,怕我下毒吗?不理会他们,我扯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刚刚好,肉滑而不腻,花香留于肉中,下咽之后唇齿留香。 西门绝尘扯下一条腿放入口中慢慢的轻咬,依稀看见他变得很柔和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丝的惊喜,看来他是被东方逐月的破厨艺折磨的久了,对什么都比较敏感;东方逐月一直看着西门绝尘,看他吃了后自己也小心的扯下另一只腿,撕下一块放入嘴里,然后边品尝边回头看着我,满脸的惊讶之情。 “这里地处荒原,没什么好材料,调料也不齐,两位就凑合着吃吧。”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东方逐月,我就气死你。 果然,东方逐月的眼神变得更加清亮,“想不到琉璃姑娘的厨艺竟是如此之好,怪不得……” 西门绝尘看了他一眼,他的话生生的截住,我恼怒的瞪了西门绝尘一眼,知不知道话听一半会急死人的。 吃完东西后,西门绝尘起身来走到树边,此刻他离开了火光,黑夜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之间他手中多了一支白玉箫,不一会儿,清幽的箫音响起,在漆黑清凉的夜里显得格外嘹亮,东方逐月靠在马车辕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我不知道他吹的什么曲子,可是他的箫音几乎丝毫不逊色于凌的,我本以为今生我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箫音了,呆呆的看着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很多时候,静静的看着凌吹箫,我低低的唱着歌,那个场景,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旋。 无意识的,歌声就顺口而出: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轻轻的唱完这首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门绝尘的箫声已经跟上了我歌的曲调,分毫不差,而东方逐月此刻认真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样。 我轻轻的起身,拍拍手笑道:“该休息了,明天我可不想在车上睡,那个感觉太难受了。”说完我利落的上车,爬进去,窝在被子里,不知道狐狸师傅和依依姐他们现在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睛,东方逐月丢给我润湿的帕子,我擦擦脸,然后他有丢给我一样东西,“人皮面具!”我惊呼道。 “带上吧,省的麻烦,你那群保护着已经在四处搜索你的踪迹了,连夕国的各处关卡也开始严密盘查,白家更是悬赏一百万两白银寻找琉璃姑娘的下落,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惹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他淡淡的说道,似乎有一丝的不屑。 我无奈的笑笑,伸手戴上人皮面具,东方逐月还点上了我的哑穴,幸好肢体还能动,马车意识在前行,经过关卡的时候,他们就说自己的妹妹受了风寒,偶尔有几个官兵探进头来看见我的容貌也都摇摇头失望的放下帘子,真是一群饭桶! 第95章 也不知道裴逍和暗卫们冲哪个方向找去了,该不会是怀疑到颜陵毓吧,我失踪估计狐狸师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了,可是他们肯定斗不过颜陵毓的,只有祈祷颜陵毓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安安全全的我就放心了,白影枫那个傻瓜,一百万两,多大一笔钱啊,送我就行,何必这么铺张浪费,看来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给他好好的灌输一下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了。 又走了差不多两天,他们的伙食竟然让我全包了,真不知道他们掳我是不是为了当厨娘的,每次东方逐月还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弄,真不知道是防止我下毒,还是想偷师,可是他不知道我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毒药,回啸月城的路上,无忧给的那些毒药都不离身,可是自从有了裴逍的保护后,我就放弃了带那些东西,身上只有他给我准备的一些疗伤救命止血的药。 一路上东方逐月倒是买了不少的蔬菜食物,看来是准备让我在某个地方常待了,这算是软禁还是囚禁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路上都没有透露任何一丝消息,可是并没有为难或是虐待我。 终于扔掉了马车,换步行了,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感觉就是好,两旁的主子树木葱绿繁茂,青石板一路望不到头,路边各色的野花散发着阵阵香味,此刻我仿佛都忘记了自己是被掳来的,仿佛我是自愿来游山玩水的,风景这边独好。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地方,眼前是熟悉的小花园,里面各色的花和各种草药,争相旺盛的生长着,四周凤尾森森的竹子越发的苍翠,几间竹屋立在眼前,那么熟悉的感觉,“这里是?”我开口询问。 “忘忧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西门绝尘的声音,低醇磁性,他今年应该只有二十二三岁,和唐翊他们年纪差不多,可是从他身上透出来的老练深沉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难道江湖之中,人的历练会改变所有吗?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儿女,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中间竹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少年,蓝色的长衫,清俊的脸庞,只是没见有一丝隐隐的哀愁,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他抬头看向我们这边,眼里一喜,飞奔过来,“尘哥,月哥,你们回来了。” 他跑过来的一瞬间,我的唇费力的吐出一个字,“影……”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我的唇上,在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我已认出这个地方,曾经我在这里渡过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而眼前的少年就是比例不起照顾我几乎一个月的人,‘忘忧谷’,好个忘忧,如果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曾经的萧若雪,此刻的殷若汐了。 他听到我的呼唤,回过头来,迷惑的看着我,“你是谁?”他问了一句。 任贤齐《少年游》 第二十七章伤心碧 他不认识我了吗?我的手触向脸颊,原来还有一层人皮面具,伸手揭下脸上的掩盖物,他惊艳的看着我,“你很好看。”看见他眼里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竟然来这么一句,我冲动的想揍他。 我冲他他面前,虽然比他矮那么多,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影,你给我看清楚,我是夜!” “夜。”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惊喜的抓住我的胳膊,“你是夜,你真的是夜?” 这孩子也太激动了,抓的我生疼的,眉头皱起来,喊了一句,“疼!” 他一时怔住,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啊,夜,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无忧说他帮你恢复容貌了,没想到你这么美。” 听到无忧的名字,这应该是无忧的地盘,他人呢?我看看影的身后,没有人,“影,无忧人呢?” 他刚刚有些清亮的眼睛此刻复又黯淡下去,“无忧……无忧他……”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看见他的神情我音乐心理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忧怎么了?你说啊?无忧怎么了?”这下换我抓住他的胳膊了,使劲的晃着,他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 “无有中毒了。”身后淡淡的传来一句,是西门绝尘的声音,我的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中毒,还好,他医术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什么毒?”甚至连我的语气也变得轻松。 东方逐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中的是‘伤心碧’,和‘青尘绝’、‘醉红颜’、‘步香茵’并称为当世最毒的四种毒药之一,中‘伤心碧’之人中毒之后不会立刻死去,只会全身无力,躺在床上,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他要受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才能死,第一个七天逐渐失聪,第二个七天双眼逐渐失明,第三个七天逐渐不能说话,第四个七天全身筋脉具断,第五个七天,五脏六腑开始溃烂,第六个七天,全身开始腐烂,第七个七天,渐渐的化为白骨,直到化成一滩脓水。”他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平静的说完这种毒药的全部症状,我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恶心,“还有,一旦过了二十一天,就算有解药,也没有任何作用。” 有解药,这种毒有解药,“无忧中毒多少天了?”我回头抓上影的胳膊。 “十二天。”他淡淡的回答我的话。 那就是说无忧现在已经听不见了,眼睛也在渐渐的失明,还好没有过二十一天,那就是还有救,“解药是什么?” “‘青鸟’”。西门绝尘简单的回答,“和‘珠玑’、‘流景’、‘销魂’并称为四大圣药。” 我回头看着他,“那‘青鸟’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武功这么好,难道都拿不到解药吗? “‘青鸟’和其他三种圣药不同。”影插口道。 “有何不同?”我疑惑的看着他。 “其他三种都是药,珠玑在鬼手初尘那里,流景在圣手初云那里,销魂在暗夜教教主暗夜风夕那里,但是青鸟不是药,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我,“可怕的是那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是世人膜拜的神,如果并非他自愿救人,谁也不能勉强。” “他不愿意救无忧吗?”我怔怔的看着周围的凤竹,这么好的少年,他为什么不救。 “救无忧,必须要明镜大师的一只眼珠,而且毒素要三十六天才能清除,每天需要明镜大师的一碗血,还要运功给无忧去毒敢。”西门绝尘淡淡的解释,“他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吗?况且这个人还是四大家族的人。” 明镜大师,是当初皇后请来的那一位得道高僧吗,他真的就是“青鸟”吗?如果是他,我有机会请他为无忧解毒吗? 可是要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光是三十六天每天一碗血,一个正常的人怎么熬的过去,还要弄瞎他一只眼睛,听起来他和四大家族还有什么过节,影是南宫承影,无忧是北辰无忧,和掳我来的两位刚好是四大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 我一把拨开影,冲进屋里,奔到床边,看着眼前躺着的人,湖绿色的双眸空洞的睁着,无忧,你不想死对不对?可是如今的你,却是这么绝望和无助,你是医生,可是如今你对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慢慢的跪在床边,我起他的手,他已经快要失明的眼睛微微的动了一下,发出沙哑淡漠的声音,“是影吗?” 只是三个字,我的眼泪顺势落下,滴在他的手上,他瑟缩了一下,“汐儿。”静静的唤了一声,“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把头埋进他的手里,如果知道,我会早一点来的,你怎么会中毒?怎么会。 “真好,我还能感觉到你,还给你说话,虽然我看不见你,听不见你说话,但是你不要哭,好不好?”他自顾自的说着,我才记起他听不到我说话了。 我抓起他的手,慢慢的写到,“我不哭,只要你好起来,我答应你永远不哭。”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也想好起来,可是汐儿,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让你陪着我,我很自私对吧,等到我过了二十一天后你让尘哥他们杀了我。” 原来只是他想见我,怪不得西门绝尘和东方逐月会不远千里去啸月城把我掳过来,原来只是你想见我。 再次抓起他的手,“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空洞的双眼望向我,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凌离开时那种空洞的颜色,“汐儿,我中的毒自己清楚,你不用替我担心,为我难过,只要陪着我就好。”他咳嗽了一声,我帮他顺气,他抓住我的手,继续说道,“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那个时候我不是为了影照顾你的,是我自己,在看见你的那一刻,你浑身是血,心里就有个强烈的声音再说,你要救她,她绝对不能死,那种感觉,很奇妙,但是让我害怕,可是我很享受那种感觉,我好好的照顾你,那个时候,你受伤太重,躺在床上动不了,我每天晚上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你,心跟着你一起痛,可是白天还要装作无所谓的刺激你,因为我知道你想轻生,我不能让你再次的死去,群殴要时时刻刻用死亡提醒你,不要轻易的再去死了……”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崩溃的喊着,“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可是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听不见我喊得是什么,“你失明了、我千方百计的找药,研究,甚至拿自己的眼睛来试验,我要治好你的眼睛,我要你活着,只要你好了,就会有活着的希望;可是你要离开我,我放你离开;我想你会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傻傻的在这里等,忘记了父亲给我的命令;很好,两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帮你恢复容貌,我想留你在身边,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我向你要一个承诺,等到你的所有事办完了,我会说出我的承诺,就是要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 第96章 可是现在我不想留住你了,我照顾不了你了。” 他伸手摸出一个簪子,紫琥珀梅花簪,摸索着插进我的发髻,“簪子还给你,我不要你的承诺了,汐儿只要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就好,不要再哭了,不要轻易的流眼泪了,不要在唱那么悲伤的歌了,天黑了,还是再会亮的,不是吗?汐儿不会寂寞的,有那么多人陪着。” 他突然把我拽向他的嘴边,轻轻的伏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知道汐儿就是萧若雪,有那么多人宠溺着,汐儿要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我给的……” 我一直在失声痛哭,听到这句话,猛然一震,他知道我是萧若雪吗?是呀,当时我告诉他们我是从绝情崖上跳下来的,而那个时候,只有萧若雪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无忧那么聪明的人,稍微调查一下全都会知道的,那他是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也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他只是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刺激我活下去,无忧,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 “汐儿答应我要好好的活着,不要为我去找解药……”他一直喃喃的说着话,直到意识陷入安睡状态。 无忧的手依然紧紧的抓住我的,我回头看见那三个人站在房间里,影和月的眼睛微微的发红,而尘淡绿的眼眸中则有深深的伤痛。 “对不起,琉璃小姐,我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请你来?”西门绝尘淡淡的道歉。 “不是,是无忧知道自己中毒后,想要见你,可是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里,可是自从第三天,一个人来了之后,他绝口不提见你的事,可是每天晚上都做恶梦,叫着汐儿,夜,汐儿……”影小声的解释着,“是我和尘哥、月哥商量的,用这种方式,可是当初无忧怎么样都不说出你的行踪,最后我听说啸月出了一位著名的歌妓琉璃,夜曾经唱过歌,真的很好听,我抱着试试的态度,让他们去看看的。” “不错,我们在醉月楼潜伏了三四天,听到潮涯公子他们都唤你汐儿,确定之后我们才动手的。”东方逐月接过话,“这是我们最后能为无忧做的了。” 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已经听不见了,马上就要看不见了,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谁下的毒?” “无忧说是暗夜教四夜琥珀居的居主夜黑下的毒,夜黑是鬼手初尘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西门绝尘淡淡的答道。 又是江湖恩怨吗?近来崛起的暗夜教,专门和四大家族作对,自教主之下还有一位圣女和七位神君,都不是简单的主,最可怕的是暗夜教的教主暗夜风夕,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 鬼手初尘我曾经听说过,他研制的毒,多是极阴狠的毒,其中伤心碧和醉红颜都是他研制的,如果毒真的是夜黑下的,那么肯定是伤心碧了,为什么要对无忧用那么狠毒的毒,据我所知,伤心碧的炼制并不容易,正因为这样,世上的稀有毒药和疗伤圣药一样珍贵。 “明镜大师在哪里?”我慢慢的站起身,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膝盖有一些发酸,听到无忧那么震撼的话此刻我在怎么无动于衷,怪不得第一次看见他,心里就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原来他也有,他和我有什么纠葛吗?现在我什么还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不能看着他死,绝对不能,就像他当初费尽全力不让我死一样,我也不能看着他一个人死去,以后,我不要为任何一个人难过了,美人爹爹和凌给我的伤,我的痛已经够彻底了。 “夜,你答应无忧不去找解药的。”影喊道,月和尘的脸色也微变,这个明镜大师真的很可怕吗?可是我当初看见他不是那么危险,还有我想知道,他和美人爹爹有关联吗?当初美人爹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会不会是他给爹爹下的毒,如果是那样,我能放任他置身事外吗?就算不是为了无忧,我也要找他问个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个,“难道你们要我亲眼看着无忧死去吗?”语气冰冷的骇人,果然他们的眼神都微微变了下,“而且,只是无忧要我不要去为他找解药,我并没有答应,不是吗?” 西门绝尘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要见无忧大师,中间有很多道关卡,而且见到了他也未必会答应给无忧解毒,所以琉璃姑娘还是安心的呆在无忧身边,好好的陪他到最后一刻吧,这也是我和月把姑娘请来的目的。” 我看着他们三个,“影,麻烦你给醉月楼的柳依依姑娘带个信,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好,让他们不要在四处找我了,办完事我就回去。”眼神对上西门绝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若我告诉你,我是萧若雪,我曾经见过明镜大师,而且和他已经交锋过,你信我吗?” 东方逐月惊讶的抬起头,“你是萧若雪?” 我坚定的点点头,他拉着西门绝尘的衣袖,“尘哥,无忧有救了!”掩饰不住的惊讶口气。 为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为什么一听见我是萧若雪他们反应这么大,萧若雪也只不过是见过明镜大师一面而已,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可以闯过所有关卡,甚至是请明镜大师为无忧解毒,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一定可以救无忧? “无忧中毒后的第三天里,无忧谷来了一位红衣少年,他说他要找萧若雪,可是萧若雪已经死了,他说没有,一定要找萧若雪。他的武功很高,当时我和影守着无忧,都打不过他,他冲进房间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一根簪子……”听东方逐月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到头上的琥珀簪。 “对,就是那根!”他惊叫道,“他说,簪子在这里,人怎么会不在,可是他找完所有地方也没有,他在谷里等了两天,终于离开了,他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他说这跟簪子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萧若雪,让萧若雪带着这跟簪子去君山沧浪峰找明镜大师,那么无忧就有救了。”他激动的叙述完,红衣少年,除了他还有谁? 原来是弘颜,无忧知道我是萧若雪,他也知道这根簪子是弘颜送给我的,怪不得影说无忧刚开始想见我,但是谷中来了一个人后就绝口不提见我的事,他不想让我他找解药,是不想弘颜找到我,是吗?你的生命都要走到尽头了,还这么为我做好一切打算,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可是和弘颜的事,只有见到了,一切才能有个了断。 “那位红衣少年是不是长得绝美,金色的双瞳。”我淡淡的问道。 “是,当时他出现的时候,我和月哥都看呆了,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人。”影激动地说着,我看了他一眼,“不过夜也很美!”他立刻说道,不理会他,我继续看向西门绝尘。 “西门公子,麻烦你了,带口信给醉月楼的柳依依,顺便把潮涯公子接过来,事不宜迟,无忧还等着救命,明天一早我就和月去君山,你去啸月城接到潮涯公子后也赶往君山,到了之后我们在汇合,影你找四大家族的人护送无忧也赶往君山,还有九天,我怕来不及。”自我感觉,狐狸师傅和弘颜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或许他还能起到一些关键性的作用,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就他,我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定不能让他死! 弘颜,你消去了所有人的记忆,一个人出来就是为了找我吗?原来当初你送我这根簪子的目的是为了随时掌控我的行踪吗?怪不得你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无忧谷,若不是我将这跟簪子送给无忧,那么你是不是很快就会找到我?你想要阻止我复仇,还是想要禁锢我的自由,你打算给我一个解释,还是一个理由呢? 第二十八章再见弘颜 吩咐完所有的事,已是傍晚时分,幸好东方逐月一路上买了许多食材,要不然我们五个真的又只能喝粥了,四大家族的公子就是不一般,一个个都是厨房白痴,亏得南宫承影把粥熬的那么寒碜,而东方逐月可以把野鸡考的那么磕碜。 我走进厨房,利落的处理者所有的东西,影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我,简单的弄了几个菜,无忧中毒了,有很多不能吃的,我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些清淡的东西,准备了一碗鸡蛋羹,还有几块糕点,桌子上摆好了所有的菜,终于要开饭了。 “夜,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影看着桌上丰富的佳肴,竟然对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我淡淡的笑笑,“快点吃吧,明天我们就要分头行事了。” 几个人默默的吃着东西,影尤其兴奋,看来他不是被自己的粥折磨成这样,就是被月的手艺所折磨。 “汐儿……”床上的人传来微弱的呼唤。 我立马扔下碗,冲到床边,抓住他的手,写到;“我在!”回头看向影,“麻烦你去厨房把无忧的食物端过来。” 影起身离去,我慢慢的扶起无忧的身体,把枕头立起来,他的四肢无力,我费了很大的力气让他半躺在枕头上,“汐儿,真的是你?”他又重复着问了一句,感情中午他跟我说的那番话是做梦呢,可是根本没道理啊。 在他的手上写道,“真的是我,我就在你的身边,天天守着你。” 他露出微弱的笑容,看着他的样子我就心疼,原本眉间淡漠清远的神情此刻只剩下憔悴,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十七岁的少年此刻就要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个世界,当真如此残酷。 “夜。”影轻轻唤回我的思绪,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端起鸡蛋羹,舀了一勺,轻轻的喂过去,这是我喂的第三个男子,他感觉到唇边的温度,乖乖的张开唇,我送进去一口,我安静的喂着,他安静的吃着,脸上都是满足的表情,这是你要的吗? 第97章 终于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我满意的拿起帕子帮他擦掉嘴角边的残渣,“要是永远可以这样,就好了。”轻轻的叹息。 我的手一下子僵到了他的嘴边,这句话,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可是现在我竟不记得了,我真的能放开所有的一切,能忘记所有的过往吗,那些刻在生命里的人,我真的能这么轻易的舍弃吗? “夜,很晚了,你去休息吧。”影适时的在边上提醒。 我抬头看上他的眼睛,“不用了,你去休息吧,今夜,我想守着他。”回过头来继续端详眼前这张不是很熟悉的容颜,心中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我也说不清楚。 似乎感觉到影还在我的身边站着,我疑惑的扫了他一眼,“影不休息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看了我一会,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我感觉这次见到的影,似乎变了不少,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我一直静静的守着安睡的人,想着当初我坠崖后他也这样静静的守着我,都不让我知道,真不知道萧若雪这一世是不是贿赂阎王了,怎么这么多优秀的男子都对她如此上心。 无忧,对不起,我还是要去为你找解药,我只是要你活着,就像你要我幸福一样,上天或许不知道,一个人身边有太多的人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他的心要分成好多份,而无论那一份受伤,那么整个心都会疼痛。 第二天一大早,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无忧,头也不回走出了忘忧谷,此去君山,一刻不停,也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而无忧已经等不起了,到了君山,我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情况,弘颜和明镜大师有什么瓜葛吗?弘颜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他才肯救无忧,一切都还是未知。 东方逐月在外面驾着马车,我一个人无聊,也坐在左边的辕上,突然他的身体一斜,竟直直的摔下车去,我心里一惊,立刻拉住缰绳,及时的停住了马车,“你怎么了?”我跳下车扶起他的身体。 他右手使劲的捂着小腹,“肚子疼,老毛病了。”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去里面吧,我来驾车,到了前面的镇上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他还想挣扎,被我一个眼神瞪回去,“不要怀疑我的技术,此刻的你根本就无法驾车,我可不想再救无忧之前再搭上一个你。”他似乎感激的看着我一眼,我把他扶进马车厢。 坐好之后驾着车往下一个城镇赶去,从第一次见面,东方逐月似乎就对我有明显的敌意,西门绝尘虽然也不怎么爱搭理人,可是可以看出来,那会死他的天性,而东方逐月到底是问什么,心中又一个答案渐渐的浮出水面。 到了城镇,买了些吃的,东方逐月也看完病了,看病的时候,他非得不让我在身边,我就站在外面等着他,脸上戴着面纱,只要是我觉得人皮面具太恐怖了,现在我还没有适应那种承受能力,站在医馆外面,承受着男人探究的眼神和女人鄙夷嫉妒的眼神。 他出来后我扶住他,“我们雇一个车夫吧。” 我淡淡的点点头,顾就顾吧。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是因为我没有反对吗? 终于在一次踏上旅程,这下我和东方逐月都窝在车里,看他还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还是很疼吗。” 他给了我一个你是瞎子的眼神,并未开口。 我冷哼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皱皱眉头,原本就很弯的眉毛此刻更显秀气,“姑娘什么意思?” 我凑近他的脸,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指腹抚上他的樱唇,真是一个好看的人,“姑娘你干什么?”他惊叫道,“你这样,可对得起无忧弟弟?” 竟然把无忧抬出来压我,东方逐月,这些算是我小小的惩罚一下你,“无忧吗?可是现在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想不到姑娘如此轻浮,你在无忧面前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他继续往后挪了一下。 我再次追上,挨近他的身体,“无忧看不见,不是吗?而我,公子忘记你是从哪里把我掳来的吗?”提醒他我本来就是醉月楼的,而醉月楼在世人眼里就是一家青楼。 “姑娘自重,否则在下就不客气了。”他脸上明显的已经有黑线了,我不理会他,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朵上。 微微的红云爬上了他白皙的脸颊,“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满意他微微一僵的身体,我继续耳语,“一般的男人对我的诱惑都不会拒绝,而你不为之所动……” “在下不是一般人,我是四大公子之首的东方逐月。”他定定的解释了一句。 我轻笑一声,后退了一点,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错了,你不但对我的诱惑不为之所动,而且还很反感,只有一个原因。” 他有点惊讶,“什么原因?” 我眼神稍微一变,“因为你不是个男人!” “哈哈……”他的笑声弥漫了整个车厢,“姑娘真会开玩笑!” 真会掩饰啊,演技是不错,可惜你碰上的是我,“是吗?要是世人知道四大公子之首的东方逐月是个地道的女人,会怎么看?”我斜着眼睛,玩味的看着她,此刻她的眼神已经微微变了,我还稍微感觉到了杀气,可惜你不能杀我。 “姑娘想杀我?”我干脆挑明了说,反正你丫的就一女的,还在我面前装男人。 她表情很复杂的看着我,眼里的杀气渐渐的下去,“你怎么发觉的?”最终化作一句质问。 我笑了,笑得很得意,“姑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是吗?瞒过了和你一起的其他三个人,甚至瞒过了整个江湖,是吗?可是我要是告诉姑娘,我感觉出你是女的那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你信吗?” 瞥了一眼她错愕的眼神,鬼才相信什么女人的直觉呢?那个男人长得绢烟眉?不要告诉我你丫的自己修的,你看西门绝尘的眼神和我当初看凌的眼神有什么区别吗?别告诉我你断袖,人家耽美还没有玩到这种情真真、意绵绵的境界呢,还有时不时的小女儿姿态,更让我确定的是今天小腹疼,一个大男人玩小腹疼,那明明就是性无能的表现,而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你联系到这个上面,那就剩下一个可能了,你是一真女的,而且这两天正好是生理期,干嘛这么拼命啊? “直觉?”她果真呆呆的重复了一句。 还真信了,我栖近她的旁边,她似乎还是不习惯我的接近,真是的,现在她真的是习惯男人的接近排斥女人的接近了,“还好吗?”担忧的看了一下她的小腹,她白皙的手指还一直捂在上面。 我转身翻出刚才灌满热水的水袋,“抱上这个吧,或许你会感觉好点。”她疑惑的接过去,放在小腹处,果然一会儿脸色缓和了些许。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真是何必呢? “姑娘为何叹气?”她说话的语气真的是一男的,要不是知道为什么,我还真的就认为她是变性过来的。 我抬头微笑一下,“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汐儿吧,我以后叫你月姐姐了。”果然她的表情变成了错愕,我不理会她突变的表情,“月姐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严厉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她奇怪的看着我,“什么话?” 我正襟危坐,严肃的说了一句二十一世纪女人信奉的至理名言,“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点。” 没想到她竟失声笑了出来,有这么好笑吗?这的确是一条至理名言啊,我一直坚持信奉,“姑娘……汐儿妹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终于改口了,看来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肯定又是因为什么家族使命之类的,“自己总结出来的!”我一口答道。 她微微的笑笑,有了女人特有的柔美,“怪不得当年萧若雪的名字可以传遍整个世界,而短短的一个月,琉璃姑娘的名字也可以传的那么广,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和我们不一样,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看来这个女人的洞察力还是蛮厉害的,只是凭一句话,就可以给我下一个断定。 “月姐姐扮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累吗?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嫁人吗?”我看着她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仿佛是什么比较遥远的事情,脸上微微有一丝的向往。 “嫁人吗?”她低低的呢喃一句,看来是又想到西门绝尘了,“如果我要做东方家族的家主,恐怕就不能嫁人了。” “为什么?女子不能做家主吗?”我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要是女子可以坐家主,她又何必扮十九年的男人,这话四个什么世界,怎么这么多破规矩。 果然,她很奇怪的看着我。 我讪讪的笑着,“月姐姐,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女子怎么了,女子和男子一样,他们能做的事,我们做不了吗?你们那是什么破规矩,只要有能力,管他什么男女之分,那是迂腐!”我气愤的发表完观点,“姐姐,我的芸姐姐现在的身价是几百万两,你看有几个男人可以把生意做到她那样?依依姐一个月内把醉月楼的收入提升到以前每个月的三倍,这又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而姐姐你,你的武功、计谋,江湖中又有几个男子可以比得上,所以你不用自卑,不用因为你是女子而烦恼,女子怎么了,照样可以活的潇潇洒洒、轰轰烈烈!” 第98章 她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所谓的笑笑,“月姐姐,无忧中毒了,为什么就只有你们三个守着他,四大家族都没有派人来看过他吗?”那些话让她慢慢的消化吧。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十岁那年被选定之后,他的生死就不归家族管了,直到二十岁的继承大典之后,才能和家族有关系,而在这十年里,无论他们实生是死,没有人会关心,一旦死亡,家族就会立刻另寻继承人,所以无忧中毒的事,家族的人是不会管的。”她的话中有淡淡的无奈。 tmd,以前我还以为四大家族自恃什么名门望族,江湖正派,怎么也有这么没人性的规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自己家的孩子都快要挂掉了,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破江湖,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巢穴,“月姐姐不用担心,我会就他的,一定会的。姐姐,可以不要当那个家主吗?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累吗?没事可以游历一下名山大川,看看风景,不是很好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我未必懂得话,“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理解起来却那么深奥! 从前谙尽江湖味,听商歌,归兴千里; 露侵宿酒,疏帘淡月,照人无寐。 “姐姐,送你一首诗,我希望你能像诗里的木棉一样,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我顺口就念出了中学很喜欢的那首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 也象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驱,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我安然的笑了,或许很久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我非江湖人,所以你们的顾忌、你们的挣扎、你们的矛盾我都不懂,我也不想懂,而此刻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以后的事情,还要你自己去面对,我只是希望,你前进的路上可以少一点无奈…… “妹妹,这是诗吗?”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理解了诗的涵义,可是半天竟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无奈的看着她,“姑且就认为它是诗吧,妹妹自创的题材,其实不管是什么诗,只要意境和意思表达到位,又何必拘泥一种形式的约束呢?” 她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刚才的那首《致橡树》。 马车行驶了两天,终于到了君山脚下,月姐姐的问题也好了,我们站在山脚下,相视一笑,朝着中间的青石板小道走去。 小道两边都是斑斑尾竹,一路上的环境十分清幽,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苍苍,君山,由八十一峰组成,峰峰灵秀,让我想起那个世界洞庭湖上的君山,(君山在岳阳市西南15公里的洞庭湖中,是一座面积不足100公顷的小岛。原名洞府山,取意神仙“洞府之庭”。传说这座“洞庭山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砌于山顶”。后因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葬于此,屈原在《九歌》中称之为湘君和湘夫人,故后人将此山改名为君山。)突然就想到一首很有名的写君山的诗,用在此地正好合适,我跟月姐姐爬山也挺累的,顺口就念了出来:“烟波不动景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声音传出去好远好远,主要是因为我太激动了,一时感于自然之手的恢弘大气,心中的郁闷少了很多,所以念诗也比较激昂了,月姐姐微笑的看着我。 “雪儿的文采还是那么好!”山中空荡这熟悉的声音,是弘颜,他听到我念诗了吗? 我抬起头四处搜索,眼睛定格在君上最高的山峰‘潇湘玉峰’之上,一袭红衣在风中飘飞乱舞,如流水的嫡仙,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此刻,我突然觉得弘颜似乎不属于这个尘世,高高在上,那么肃穆神圣…… 弘颜,又见面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 舒婷《致橡树》 第二十九章明镜大师 我们快步的向山顶进发,脚下的步子每快一分,无忧的性命就越多一份希望,我说过,我要救他,要尽我的全力去救他,弘颜,这一次,你又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还要和我对立吗,你还要我失去多少人,你才可以罢手,你还要我悲惨到什么境地你才肯放过我? 走到距潇湘峰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好像出现第一道关卡了,两个小沙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两位施主,请留步。” 看见月姐姐似乎有拔剑的动作,我伸手摁住了她的手,“两位小、师傅有礼了,请问题目是什么?” 他们两个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没有我这么有礼貌的人出现过,还是没有我这么直接的人出现过,“施主请听着?请问施主认为佛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微笑着想了一会儿,开口答道:“小女子认为佛家修身养性,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境界二为看山不是山,看水亦非水;最高境界则是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 答完我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们脸上似乎有迷茫的表情,难道他们也不知道答案吗?接着山中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施主请入下一关。”两位小沙弥放行。 过去之后月姐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汐儿竟然懂佛理。” 我无奈的笑笑,“佛理和人生的道理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又走了两百米左右的时候,到了第二关,此次是两个中年大师,“两位大师好,请直接出题吧。”行了一个佛理我干脆的说道。 “施主听好,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请施主解一下这两首佛语。” 竟然是我上次说给他听的那两首诗,现在拿过来难为我了,真是小人一个,还得道高僧呢,我在心里不知道鄙视了多少遍,可是脸上依旧是平和的微笑,我都佩服自己了,“心在内,常拂之,心净无尘;尘在内,心在外,常剥之,无尘无心;心中有尘,尘本是心,何畏心中尘,无尘亦无心?”说完这几句我自己都觉得绕口的话,看见那两位大师震惊的眼神。 我微微的笑道:“小女子可算过关。” 他们傻傻的点点头,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低声说了一句,“这两首诗,本就是小女子所做,如何能不解其中之意?”看着他们僵直的身体,你们也去鄙视你们的师父吧。 月姐姐已经对我的超常发挥习以为常了,一路上看看风景,听听水声,差不多又是两百米的距离,第三道关卡也到了,看着马上就可以到达的山顶,这应该是最后一道了,眼前时两个白眉的老僧,“两位高僧好,请赐教。”我再次行了一个佛礼。 “施主听好,老僧问施主如何看待世间人?天下事?”他慢慢的说完,真是一个高深的问题啊。 我沉默了许久,月姐姐担心的看着我,终于下决心开口,死就死了,“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他们一下子睁开眼睛,有雪亮的光芒透出,“小施主慧根不浅,和我佛有缘,请过关。” 这样就过关了,我兴奋的拉起月姐姐的手,心里那个高兴啊,无忧,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终于踏上了君山最高峰潇湘,在我眼前有三个人,明镜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旁边站着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僧人,灰布长衫,慈眉善目,应该是明镜大师的关门弟子了,剩下的一位是熟人,一袭红衣衬托出挺拔修长的身形,此刻看着我,绝美的脸上有丝丝笑意,金色的双瞳此刻更加耀眼,弘颜,你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只是似乎是瘦了,为了我吗?可是你知道这几个月来我经历的是什么吗?锥心彻肤之痛,刻骨铭心之伤,当我一个人在黑暗和寒冷中绝望的时候,你当初可曾想到自己的决定会把我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微微的朝明镜大师行了一个礼,看了弘颜一眼,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纱,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雪儿,你的脸?” “变得更美了,不是吗?”我笑着反问了他一句,他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转头对上明镜大师,“大师,请您出手相救!” 第99章 他微微睁开眼睛,“施主既然能上到这君山绝顶来,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有何事需要老衲帮忙?” 我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月姐姐,她向我点了点头,“大师,我又一个朋友中毒了,是‘伤心碧’。”说完就看见他猛然变色的脸,身体似乎也微微的动容了一下,“大师可否愿意出手相救?”我再次期待的看着他,我知道一颗眼珠,一天一碗血,连续三十六天,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希望他立刻给我答案,“大师,小女子在此地等待三天,三天之后请您给我答案,因为在下的朋友能等的日子不多了。” 说完我拉着月姐姐的手准备离开,“雪儿。”弘颜唤住我。 回过头对上他金色的双眸,“萧若雪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殷若汐,弘颜公子不要在唤错了。”定定的说完一句话,我往潇湘峰的里面走去,此刻原谅我的懦弱,等到无忧的毒可以解了,我们再来一笔一笔的算清楚我们之间的帐。 坐在山顶流下去的小溪旁,我脱掉鞋子,撤掉袜子,脚丫子在水里乱扑腾,感觉真好,又清凉又舒服,“月姐姐,你也来啊,好舒服啊!”我冲着站在一边的东方逐月挥挥手。 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汐儿,你哪有半点女子的样?” 我回头瞟了她一眼,“你说我哪里不像女子了,天下像我这样美的女子恐怕少见吧!哈哈……”我继续瞎扑腾。 “汐儿,你真的很特别,女人都没有办法讨厌你,更何况是男人?”她低低的发了一句感慨,“怪不得无忧和影都……” 又是半句话,不过我可不打算追究,我的麻烦已经过够多了,眼下我要尽全力解决弘颜的事,“月姐姐,谁说女人不讨厌我啊?醉月楼里至少有一小半姑娘恨不得扒我的皮,喝我的血呢?你们不讨厌我,那是因为你、芸姐姐和依依姐都比较大度。” 她无奈的看着我,一副你这个丫头就是想法多的眼神。 我抽出脚,开始穿袜子,脚底有朵红色的花瓣,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从我借宿萧若雪的身体的时候就有了,不过长得满好看,我也就不计较了,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整理下衣服,“月姐姐,以后恢复女子的扮相吧,你却是不像个男子,你们家混不下去了,跟我混,汐儿现在可是千万大财主啊,养你这么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她无奈的看着我,继续任由我撒泼,“好久没这么轻松了。”我举起双手,认真的呼吸着山间特有的气息。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过。”浓浓的伤感。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所以,姐姐你要把握自己的人生啊,一个人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弹指之间就过完了,让那些讨人厌的责任规矩都一边去吧,我就是我,我要活的精彩!”我冲山底下大喊,美人爹爹,凌,你们要雪儿快乐的活着,从今天以后,雪儿会加油的,不会让你们在担心难过了。 晚上在山顶的客房住下,我一直忍住没有去找弘颜,很奇怪,他也没有来找我,第二天我和月姐姐继续游山玩水,不知道和狐狸师傅无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吃过晚饭回到房里坐一会,没有一丝睡意,明天他就要给我答案了,明镜大师会是救,还是不救呢?我拉开房门,出去透透气,走到屋后的树林里,大家应该都休息了,我欠着无忧的东西可以还掉吗?伸手摸摸头上的梅花簪,还有弘颜,到底是他欠我的,还是我欠他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往回走,可是似乎搞错方向了,我刚要转身往回走,听见眼前的房间里有人说话。 “少城主,真的那老衲救萧小姐的哪位朋友?”明镜大师此刻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不信。 “明镜,我要你救他!”弘颜的声音坚定的不容置疑,“这是命令,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连上次你私自出现在宫中我也没追究。”声音似乎放柔了一些。 “少主,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你真的要……” “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弘颜迅速的打断他的话,“只不过顺手救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关系。” “少主真的决定了。”明镜大使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决定了,这样做,至少可以弥补亏欠雪儿的东西,上一次,我没想过事情会弄到一发不可收拾。”弘颜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许悲哀,“我没有要逼得她家破人亡。” “少主,这不是你的错,萧丞相中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明镜大师醇厚的声音安慰着他。 “是我的责任,要是我不帮吴越王就好了。” “少主,你清醒一点,那件事根本没有选择,如若你不管,后果不堪设想,那我们千百年来守护的使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明镜大师的声音咄咄逼人,窗上透出来的人影,他已经双手抓住了弘颜的胳膊,“少主,我不管你对萧小姐有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我们的使命你一定要记住,那个诅咒,只有我们可以打破。” “我知道了!”弘颜似乎努力的平复着心情,“明镜,明天准备救人吧,这个给你。”他递给明镜大师一样东西。 “少主,你竟然……”明镜大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很久以后,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值得吗?” “不知道,可是我现在要不这么做,我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弘颜的声音有低低的自嘲意味。 “少主,你可知道,这颗‘枫叶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可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瞎眼之苦,还要失血而亡吗?”弘颜咳嗽了一声,似乎有点虚弱,“用完了,记得还我,我怕我会支持不住……”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少主……”明镜大师失声叫道。 然后谈话中断了,我一时呆立在外面,他叫弘颜少主,可是弘颜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少主,这个世界的结构太过复杂,门派世家太多,似乎弘颜还是什么少城主,什么城?城就更多了,数都数不清?他有什么使命,他说把我伤成那样不是他的本意,美人爹爹不是他们害死的,他也一直在找我,他还要帮我就无忧,他给明镜大师的‘枫叶丹’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像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样子,可是怎么一下子就没有声音了,睡着了?晕倒了?昏迷了? 带着层层迷惑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月姐姐就来找我,“不用担心了,明镜大师已经答应要给无忧解毒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答应你了?” “反正很快就会答应的。”携着她的手走出去,远远的看见西门绝尘、狐狸师傅、南宫承影和担架上的无忧,好像白影枫也跟过来了,真是麻烦,这个孩子是离不开我了,还是我吻了他就必须要对他负责啊?这时明镜大师和那天那位中年僧人也出来了,只是唯独少了弘颜,他出事了,没有了‘枫叶丹’,他肯定出事了! “施主,你的朋友老衲可以救。”他顿了一下,我看到尘和影以及月惊喜的眼神,“你必须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您说,小女子尽力!”我立马说道。 “等到你的朋友好了,老衲希望你可以留在君山!一辈子!”他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同时几个人剧变的眼神,“只要你答应老衲,治疗可以马上开始。” 我回头看看无忧,他已经不能等了,马上连话都不能说了,“好,我答应你!”我一口应承。 “不要!” “不要答应……” 同是响起几个人的声音,中间竟有无忧微弱的声音,我快步的走到他面前,“汐儿,你答应过我,不会为我找解药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答应那样的条件,你不应该被捆绑在这里的?” 我轻轻的拉起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到,“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死亡,你不是说过吗?活着就有希望,我现在只是要你活着而已,就像当初你只要我活着一样,解毒之后,忘记我,一定要忘记我,你的承诺,我也给不起了,就拿解毒抵消了吧,以后好好的活着,家族呆不下去就去啸月城的香榭丽舍找芸姐姐,她会替我照顾好你的,就当从来没有救过我,没有见过我,忘记我就好!”写完我站起来迅速的走开,不理会无忧抓着的衣袖,扯下他的手。 “不!”离开的瞬间我听到了无忧沙哑的喊声,最后让我在自私一次,在任性一次。 我走到狐狸师傅和白影枫面前,“对不起,我要留在这里了。”很轻松的一句话,我却说的异常艰难。 “我陪着你!” “我和你一起留下!” 两个人一样的意思,我微微的笑了下,“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给你们五年的时间,如果五年以后你们还是忘不了我,就来这里陪我,若是忘记我,那最好!”他们两个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们就以五年为约,来,拉钩!” 不理会他们的无动于衷,我拉上他们的小拇指迅速的做完一切动作,“至少,我们大家还活着,不是吗?” 留给大家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走到明镜大师身边,“请让我守着他,可以吗?” 他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向边上的僧人使了下颜色,他带着我离开了,我最后一次回头,“月姐姐!记住我送你的诗!”看着尘和影惊讶的神情,月姐姐努力的冲我点点头,“狐狸师傅,枫,记住我们的约定!” 第100章 努力的挥挥手,再见了,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 第三十章身世沉浮 那个僧人蒙上我的眼睛,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感觉走了很远的路,弘颜到底怎么了,明镜大师要把他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 终于到了一处地方,眼上的黑布被解开,我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地方,四周依然是凤尾森森,可是很空旷,根本没有什么房子,弘颜应该是陷入昏迷了,可是他在哪里? “大师,弘颜公子在何处?”我疑惑的打量着四周,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心里猛然一惊,难道明镜大师要杀我灭口? 仔细看清楚眼前的人,剑眉,一张俊逸的脸庞,淡红色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一直没发现,明镜大师身边竟有相貌如此出色的僧人,奇怪的还不是他过于英俊的面庞,而是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一种气质,高贵,似乎有皇家气息,明显的王者风范,可是这种气质怎么会从一个僧人身上散发出来,很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他定定的问道,他想要知道什么,问这个干嘛?可是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我是谁?此刻我也说不清,我还想知道我是谁呢。 “你认为我是谁我就是谁?”欲盖弥彰的回答,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其实我根本也不知道答案。 “你是雪儿,你一定是雪儿!”他一口驾定,冲上来抱我的身子,我一个轻身,闪过去,这是什么状况,色狼?他可是出家人,还是明镜大师的关门弟子,什么跟什么啊?我是雪儿他怎么那么激动? 我防备的看着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弘颜根本就不在这里,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似乎苦笑了一下,“我是谁?我是谁?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是谁吗?”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在仔细的看了一变他的容貌,确定没见过,绝对没见过,我摇摇头,“我从未见过你,你到底是谁啊?” “你怎么会没见过我?那时候,你还冲着我笑,可是你的气息太微弱了,之后大家陷入昏迷,你就不见了。”他喃喃的说着,可是偶一句都听不懂,这人是不是还在梦游啊,我连他见都没见过,还对他笑,真是不可思议,绝对见鬼了。 我转身离开,他继续神经他的,我可不是疯子,我还很正常,就是偶尔哭哭,偶尔难过一下,不过还没到崩溃的境界。 “雪儿。”他唤住我,“你竟连父皇都不认了吗?” ‘咔!’我呆住了,父皇?谁的?雪儿的,雪儿是谁?不是我! 慢慢的回过头,“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我有爹爹,可是他不是皇帝,他是夕国的丞相,现在是夕国的护国公!” “萧夜雪吗?”他惊叫了一声,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认识美人爹爹,真奇怪,“怎么会是他?我查过,你根本就不在他那里,七年没有一丝发现,不可能啊,一个小女孩,他会把你藏到哪里去?”他继续奇怪的自言自语。 藏什么啊?美人爹爹干嘛藏我啊,我是他的女儿啊,他那么疼我,怎么忍心把我藏起来,让我不见天日呢?“你认识我爹爹?”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抬起头看着我,“他不是你爹爹,我是,我才是!” 什么,美人爹爹竟不是我爹爹,开什么玩笑,哪有一个继父对女儿那么好的?转身离开,不理他,发什么神经,乱认亲戚。 “雪儿。”一声传来,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又是一高手,看来今天又栽了,怎么这么倒霉啊,“我真的是你的爹爹,亲生爹爹。”见我一脸的不相信,“你的左脚掌心有一片蝴蝶花瓣,红色的蝴蝶花瓣。”他定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的脸色骇然一变,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左脚掌心有一片蝴蝶花瓣,看见我的错愕,他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利落的脱下左脚的鞋袜,我看见他的脚掌心有一片和我一样的花瓣,只不过他的是蓝色的,而我的,是红色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左脚脚心有一片红色的花瓣?”此刻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他穿上鞋袜,“前天你和同伴在溪边嬉戏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的,可是我不敢确定,今天试试你,顺便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我是爹爹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我快速的喊道。 他有些受伤的看着我,“雪儿,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蝴蝶花是我们朝国的国花,四季开放,一蕊间有蓝、白、黄三色,花瓣多呈蓝色和红色,芬芳淡雅;所以朝国的皇族以此花为标致,王子初生之际脚掌上会纹上蓝色花瓣,而公主则是纹上红色花瓣。” 难道我竟是朝国的公主吗?那颜陵毓是我的哥哥?不对,颜陵毓是朝国宰相颜海凡之子,颜海凡现在是朝国的皇帝,那我是谁的女儿,我又是什么公主,我呆呆的脱下左脚的鞋袜,脚心一片花瓣如绽开的花蕊,艳丽夺目,确实和他脚心的蓝色花瓣一摸一样。 我还要逃避吗?我不是美人爹爹的女儿,他对我那么好,我就是他的女儿,“雪儿,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他看着我左脚心殷红的花瓣,激动的说着,我应该高兴吗?一转眼,我竟然是朝国的公主了,还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不是什么人封的,而是身上有着皇家血统的公主,真的是公主了。 我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感情,平静的看着他,“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开始叙述陈年旧事,“已经差不多十六年了。”突然间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雪儿,你的真名叫晚池蓝雪,这是我和你娘给你取的,可是我的本姓是花,因为我是朝国的王。” “那……那我娘亲呢?”原来我真不是美人妈妈亲生的,现在我都不是美人爹爹亲生的了。 他哀伤的看着我,“你娘亲生下你后,不到一刻就去世了。” 刚生下来就克死娘亲,晚池蓝雪,你的命够硬的啊。 “遇上你娘亲的那个时候,我二十二岁,继承皇位两年,那时候意气风发,出宫打猎,可是遇到刺客突袭,我受伤了,在侍卫的保护下逃到了夕国,可是那个时候就剩我一个人了,晕倒在路边,刚好遇到去庙里进香的沈家小姐。”他似乎在努力的回忆沈家小姐的回忆着当初的一切。 沈家小姐,美人妈妈不是叫沈蝶衣吗?不是她吗? “我娘亲叫什么?”这个问题我得先弄清楚。 “你娘亲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沈蝶舞。”他似乎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似乎还是很甜蜜的回忆。 沈蝶舞?夏梦给我说的那段奇怪的事又出现在脑子里,“美人妈妈有一个姐姐,叫蝶舞,传说那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也是拥有黑色双眸。”怎么可能,不是死了吗? “那我娘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我迅速的开口。 他宠溺的看着我的眼睛,“和你一样,是蓝色的眼睛,很漂亮。”蓝色的,难道传闻是假的,沈蝶舞的眼睛是蓝色的? “救我的是蝶舞的妹妹,蝶衣,她很照顾我,对我很好,我的伤渐渐的好起来,我想让她跟我回国,做我的皇后,而她,也答应了。”他继续回忆着。 “蝶衣?”我惊讶的叫到,美人妈妈,可是为什么又换成蝶舞了。 “对,是蝶衣,她答应我那天晚上我很高兴,喝了很多酒,闯进了……闯进了蝶舞的房间。”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太激动,本想去美人妈妈的房间里,反而去到了她姐姐的房间,“结果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玷污了你娘亲,而且第二天早上,还是蝶衣来找蝶舞的时候亲眼看到我们在一起……”语气中微微有点自责。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看到我们的样子,蝶衣的脸当时变得煞白,失声尖叫。结果当时在沈府做客的萧夜雪,沈老爷都赶来了,这时候蝶舞也醒了,她看见萧夜雪后,脸色变得很差,拿起剪刀就要自刎。”他深深的低下头。 似乎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看见她那样,当时我就知道了蝶舞很爱萧夜雪,我用自己的手挡下了剪刀……”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我看到手背上是有一道疤痕,我甚至可以想象当初伤口还在流血的时候是怎么样一种场景。 “而后来蝶衣也告诉我萧夜雪也很爱蝶舞,可是我的一时糊涂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恋人,而蝶舞在沈家已经呆不下去了,我告诉她我会带她离开,我会对我所作的一切负责,而她也答应跟我离开。”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一下,我还是很安静的听着,蝶舞为什么答应,她不爱美人爹爹了吗? “蝶舞对萧夜雪很绝情,狠狠的伤害了他,转身的那一刻,她连头一次也没有回,可是只有我知道,蝶舞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故意让他恨她,忘记她;她和萧夜雪谈完后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我发誓我会好好代她,只要她不寻死,我朝国的后宫可以就只有她一个人。我带她回国,蝶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温柔、贤惠,她的舞跳的很好,只可惜,那支倾天神舞她一直跳不来。” 他淡淡的叹了口气,“和蝶舞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尤其在知道有了你之后,我发现原来自己爱的人是蝶舞,对蝶衣当初只是抱了感恩的心里,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蝶舞,可是蝶舞怀了你之后,身体变得很差,生下你后,御医忙着给她医治,给你纹花瓣,那时候我抱着你,你还冲我笑,可是你娘亲,没有撑过一刻,而你的呼吸也很微弱,然后大家闻到一股异香,就都失去知觉了,醒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第101章 我举起手抚了抚脸上的碎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腕上的镯子,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国师还预言你一定会改变朝国的命运的。” 我看着腕上的镯子,娘胎里带来的,这也太神奇了,在人类医学史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可是当时美人爹爹告诉我,这是我三岁的时候,一个高僧送我的,竟然是娘胎里带来的,那娘亲生我的时候肯定受了很大的罪,甚至连命都搭上了,应该是生晚池蓝雪的时候,可是如今的我,算什么啊?谁的孩子,身体是他的孩子,心灵是美人爹爹的孩子? “你丢了之后,我很着急,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我四处找你,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舍弃了皇位,给了海凡,和他约定好后自己出来找你,我去过萧夜雪那里,可是七年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想肯定不是他,最后遇到明镜大师就求他收我为徒了,找不到你,至少爹爹可以为你和你娘亲祈福。”他淡淡的解释着。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花楚云,那个自动禅位的朝国上届皇帝?”终于记起了,当时夏梦说给我听的时候,我还特佩服崇拜这两个人,没想到一个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另一个就是颜陵毓他老爸,花楚云啊花楚云?你可知道你当年的一时糊涂,现在你的女儿被那个冒牌的太子欺负。 他微微的笑笑,“我是花楚云,可是和蝶舞在一起,我叫晚池无欢,所以你是晚池蓝雪。”他摸摸我的头发,“我相信海凡,他绝对比那些皇族值得信任,雪儿可以带着我的信物回朝国当公主,而我想留在这里,永远的陪着蝶舞。” 原来我这位爹爹还是一个情痴,谁说这个世界没有好男人,他对娘亲的感情真的很真挚。 “爹爹找到你就好了,你没事,我知道萧夜雪一家已经遭难,雪儿肯定吃了很多苦,以后爹爹不会让你在受任何一点委屈的。”他信誓旦旦的承诺着我的将来。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先消化一下这些东西,剩下的,咱们以后再谈,我现在还得理清楚整件事,毕竟我在萧府长到快十六岁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望着他,此刻我需要好好的思考,今天的事太戏剧性了,一下子颠覆了所有我坚持的东西和事情。 “好,爹爹不逼雪儿,你可以慢慢想。”他微笑着看着我,眼前的帅哥爹爹对我也是极尽的好,何其幸福。 “那爹爹,先带我去看弘颜吧。”我顺口到。 他激动的看着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爹爹啊。”我顺口答道,咱现代人的特长就是适应能力强,知道了这么复杂的身世先承认基本的事实,至于后面的慢慢理清。 他现在简直兴奋的像个孩子,领着我向一排屋子走去,推开门,我看到床榻上绝美少年苍白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上,此刻他在安静的沉睡,弘颜,你做了什么? 弘颜,我不要你的偿还,你根本就未曾欠过我什么? 第三十一章不可逾越 我抬起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在昏睡中的少年,依稀他还是初见时那个慵懒倾城的贵族公子,可是逝去的日子再回头,连往昔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 “雪儿,你和弘颜公子认识吗?”帅哥爹爹探究似的问道。 我停下自己的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爹爹,你知道弘颜的来历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回想了一会,“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明镜大师一直云游四海,可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君山待上三个月,而弘颜公子也是这个时候来君山住上一段时间,大概十天左右吧。而大师似乎对弘颜公子很恭敬?” 昨天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已经知道,弘颜确实是明镜大师的主子,可是要成为明镜大师的主子,并不是一般简单的人可以做到的。 我皱眉想了一会,还是得从明镜大师这里下手,毕竟帅哥爹爹在他身边已经呆了至少也得五六年的时间吧,“那爹爹,你知道明镜大师每年来君山干什么吗?” “师父每年来君山只是细心礼佛,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对他的微微失望,来君山礼佛?有那个必要吗,礼佛还要分地方吗?“不过,有几次夜里,师父好像往潇湘绝壁那边去了,师父做事一般都很仔细,他不告诉我的我也不问,所以当时也没在意,不知道师父每年来君山是不是和那个地方有关?”这句话似乎还有一些调查的地方,或许真的是一个突破口。 我笑笑,“那爹爹赶快过去吧,待会明镜大师该派人找你了。”看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爹爹放心,等日后有时间,女儿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咱们不是已经相认了吗,难道你还怕女儿跑了不成?” “哈哈……”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本来我还想找萧夜雪算账呢,死了也不让他安生,可是现在看来,他把我的女儿照顾的很好,爹爹就放过他了。” 我的眼睛一时间有点隐晦,“爹爹,那个萧爹爹对我很好,他……他虽然有很多女人,可是自始至终都只有雪儿一个女儿,他真的对我很好,我……我很想他……”我抬起微微有点发红的眼睛看着眼前凭空冒出来的父亲,“对不起,我……” 他大步的跨进来,把我搂在他宽阔的胸怀上,声音微微有点哽咽,“雪儿,乖女儿,爹爹知道,爹爹很高兴爱一次见到你,出落的这么美丽,还能听到你亲口叫声爹爹,我……我很满足。” 我还是不习惯和他的接触,稍微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爹爹,你去吧,以后女儿留在君山,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相聚的。” “那好,雪儿先照顾弘颜公子吧。”他走到门口,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扯出一个微笑给他。 看着他掩门而去,我呆呆的坐在弘颜的床边,他还在静静的安睡,长长的睫毛一动也不动,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次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很坦然很安心的接受你的给予,你的付出,可是我们没有选择,生生的踏着我最亲近的人的鲜血过来,此刻,你要我对你情何以堪? 还有美人爹爹,千方百计的把我从亲生父母的身边夺走,是为什么?为了报复蝶舞妈妈的背叛?可是那根本就不算背叛,只是一个错误而已,可是那个错误在这个世界看来,是不容原谅的,可是如果要报复,你又为何对我那么好? 是在我身上找蝶舞妈妈的影子吗?你那样宠我,那样呵护我,是把我当成沈蝶舞的替身吗,为什么想到这些,我的心会有丝丝的疼痛,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一个影子吗,美人爹爹,我那么依赖你,那么喜欢你,可是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你最爱的女人的孩子,还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影子? 还有美人妈妈,你不爱她,你爱的是她的姐姐,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娶她?她是那么的爱你,你离开了,她一声不响的失踪了,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已经追随你一起离开了,可是你又把她的感情至于何地?美人爹爹,你知不知道,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我的心里有多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连肠子都在痉挛…… 可是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沈蝶舞那么宠我,值得吗?你穷尽一生养的这个孩子,她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可是她不是你的女儿,她不是,她不是……这样过一辈子,你甘心,你快乐吗,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可以爱那个女人爱到这种地步,她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心甘情愿的无条件的接受我的存在,还把我当成你唯一的幸福和快乐。 还有真正的萧若雪,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丝游魂,占据了他的身体,可是却同时拥有那么多人的爱护和宠溺,可是真正的萧若雪是怎么死的,或许她没有死,她只是在这个身体里沉睡,八岁之前到底都发生什么事了,她又得了什么病?为什么美人爹爹你从来不告诉我八岁之前的事情,难道真的如帅哥爹爹所说,你把我藏起来了,你让我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八年,这是你对沈蝶舞当年离开的报复吗?可是你还是心疼我的吧,要不然我醒来以后,你对我那么好,这一切,在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纠结着的? 我坐在床边,呆呆的想着种种种种的可能,每一种都足以让我心痛一千次,一万次,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孩,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事跳出来,朝国的公主?这是我的新身份吗,我的父亲一瞬间又换成朝国的皇帝了,我该庆幸吗?夕国的护国公主,朝国的公主,老天,你待我还真是不薄呢? 无奈的苦笑,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快八年了,八年之中我干了什么,招惹了一堆我根本就不想理的人,而我真正想守护的人却生生的离开了我,那个世界的痛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身上重复着,那我这一世的重新生活和上一世的过往又有什么区别吗? 伸手触上弘颜比女孩还精致的脸孔,轻轻的拂开散落在前面的乱发,犹记得这个少年初见时给我的惊艳,实话说我不是一个好色肤浅的人,可是对于美的事物,我总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养养眼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也可以提升一下内在的修养。 仔细的勾勒出他的眉骨、鼻梁,脸颊,最后指腹留在他温软的唇上,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大街上惊鸿一瞥的少年此刻竟然和我有了千丝万缕的瓜葛,逃不掉,躲不开…… 我站起身,走到盆边拧干一条帕子,仔细的擦拭他的眉脸,他们一个个,想要我怎么样,弘颜究竟又有什么家族使命,而无忧对我的情感为什么会那么强烈,可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了,我的凌,再也回不来了,我的美人爹爹,自始至终或许一直都是把我当成替代品,我还要为谁? 第102章 坚持些什么? 我没有力气在管任何人的事了,放很多人在心里,竟是那么累的一件事,我只是希望,他们一个个可以尽快的好起来! 推开门走出去,微风一阵一阵的拂来,真的很舒服,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总让人向往,可是这个世界的混乱,特别容易使人累。 伸出手,虚无的向着天空握一握,再握一握,美人爹爹,你应该已经找到沈蝶舞了吧,那么以后不要轻易的放开手了,她为你做的不少,可是如果美人妈妈也跟过去了,你一定要说服她放弃你,不要再让她一个人守着满心的难过了;凌,你会不会已经回到了那个世界,以后不要轻易的对一个小女孩好了,在你没有绝对的力量可以永远的守护在她身边之前,再也不要了…… 以后的我,要以什么身份来生活,晚池蓝雪,借用这个身体这么久,我竟从未想过为她做点事,至少现在她的亲生爹爹还活着,我是时候为她尽尽孝道了,而对于你们,中间已经有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沟壑,我永远也跨不过去了,那么,再见吧,你们的雪儿,跟你们再见,不是再次见面,而是再也不要相见,我不想在痛了…… 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只是思维一片混乱,知道身上传来微微的暖意,我抬起头就看见帅哥爹爹关心的眼神,我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衣服,吸吸鼻子,站起来,“谢谢爹爹。”冲他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我都想通了。” “那雪儿想通什么了?”他惊讶的看着我,那么复杂的故事,还有我八年来在萧家的一切经历,这么短的时间,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我转向他,“我是晚池蓝雪,是爹爹的女儿,这就够了。”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复杂的眼神,从今以后,你也不必问我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因为每一种提起来,对我来说,都是刻骨铭心之痛;我只要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身份又变了,我是你花楚云,晚池无欢的女儿,是朝国的公主就够了。 “雪儿……”他喃喃的唤了我一声。 “爹爹,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好吗?你就当我是新出生的婴儿,不要问我过去的任何事。”我走近一步拉起他的手,“以后雪儿留在君山,永远陪着你,守着你,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眼中的感情也迅速的变化,“好,爹爹答应你!” 我愉快的笑了,很开心,这次是继那次伤痛后我笑得最真诚的一次,因为我终于要放下了,以后的我,只守着对你们的怀念就好。 “可是,雪儿。”他看上我的眼睛,“你真的留在君山一辈子吗?你还不到十六岁。” 我的脸色很平静,淡淡的说道:“我已经答应了明镜大师,不是吗?” “我可以去求师父,他会让你离开的!”他立刻说道。 我无所谓的笑笑,“不用了,我觉得君山很好,很适合我,在这里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不必理会任何事,什么是非恩怨都与我无关,这样很轻松,雪儿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没有开口,久久的看着我,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经历了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可是我的心境我也不知道多少岁,或许三十岁,甚至更老,“雪儿,对不起,爹爹……让你受苦了。” 他还是能理解我的,一个人只有受过伤之后才会长大,就像凤凰只有欲火涅盘之后才能翱翔的更高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人经历的伤痛会永远留在心理而已。 “爹爹,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是吗?”我笑着缓解一下他悲伤的情绪,“以后就让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吧,这样娘亲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的。” 我不知道沈蝶舞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萧夜雪而爱上眼前的人,可是至少她为他生下了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一个女人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的话,那么可以证明这个女人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可是沈蝶舞真的爱上他了吗?那美人爹爹,要情何以堪? “恩。”他轻轻的回应我,“朝国就交给海凡了,听说海凡的那个孩子很厉害,他会当好一个好皇帝的。” 颜陵毓吗?的确是一个人才,或许朝国日后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他绝对有能力统一这个世界,只是希望他可以安心的完成自己的霸业,再也不要来招惹我了。 “爹爹,我们以后就留在这里,好吗?”君山的确是一个好地方,而且留在这里,我还能查清楚弘颜的使命,我欠他一个承诺,这次救无忧,他似乎又付出了很多,可是不管怎么样,不管他曾经是不是有意伤害我的,只要我有能力,那我就尽力助他完成他的使命,然后他走他的路,我行我的船,互不相欠。 美人爹爹的死,是谁下的毒,一丝头绪也没有,弘颜地出现和消失打破了一切事情原有的模样,可是美人爹爹的毒不是他和明镜大师下的,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那会是谁?美人爹爹的武功、智谋、聪慧……我见过的人没有几个及得上他的,就是在那个世界,在那个高科技的社会,最聪明的舒傲天也未必及得上他,那么毒会是谁下的呢?算得如此准确,如此精妙,一丝一毫都不差。 还有弘颜,竟然有那种能力,可以消除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啸月城有多少人见过弘颜,夕月盛会的时候他也在台上表演过,一下子就可以抹掉所有人的记忆,那么他应该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是一般人拥有的,他的来历充满了神秘,为什么参和到夕国的朝堂,和他的使命有什么关系吗? 真正的想想真的是很复杂的关系,美人爹爹的仇,我是报不了了,而弘颜的忙,我又能有几分力量呢?还不如乖乖的留在这里,任其自然就好。 他摸摸我的头,“好,雪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又是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爹爹,无忧,他怎么样?” “那个中毒的少年?”他知道我指的是谁,我点点头。 “师傅已经开始帮他去毒了,不过这个过程要三十六天,他的几个同伴还在守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就好。”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三十六天,弘颜把什么‘枫叶丹’给明镜大师了,难道他也要昏睡三十六天吗,可是他怎么撑得过来,不吃不喝,不会死吗? 为了我的朋友,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样的你,要我怎么去责备…… 第三十二章雾隐之谜 我一直很安心的呆在内堂,照顾着弘颜,偶尔和帅哥爹爹聊聊天,弹弹琴,唱唱歌,只是苦了我的手,竟然忘记了前面那群笨蛋都不会做饭,所以每天我得做一堆斋菜,帅哥爹爹再把东西端到前面去。 据他说狐狸师傅和白影枫都没有离开,曾经想试着找我,但是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放弃了,原来这里是按五行八卦阵设计的,不懂得人根本进不来,他们,我现在也管不了了,给他们的约定,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推脱而已,五年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天地,没有一个人可以预料到,包括我自己在内,所以就让每个人冷静的思考一段时间吧,或许在某一天,他们会自然而然的想开,然后就放手了。 至于那四个人,月姐姐的身份被我任性的揭穿了,那个西门绝尘应该不是个傻子吧,二十多岁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应该看得清吧,希望他不要辜负月姐姐才好,影和无忧还年少,或许很多年过去之后,他们在回过头来看我的事,还是一件美好的回忆呢,他们的善良救了一个人,而无忧的感情也会渐渐的淡下去,来得快的东西去的也快。 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已经十天了,我每天只是熬一点稀粥,扶起他灌下去,不知道这样他还可以撑多久。 门被推开了,我回过头,竟然不是帅哥爹爹,“大师好。”我站起身行了一个礼,仔细看看他是有些疲劳,应该是为了无忧,可是眼睛还是好好的,那就是弘颜的那颗枫叶丹起作用了。 他没有理我,径直走向弘颜,“大师,弘颜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事啊?”我担忧的看着他。 “施主担心弘颜公子?”语气似乎不怎么友善。 “我……我是担心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不知道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施主为何担心弘颜公子,你不怪他?” 我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为什么担心他,我能说是因为他舍身救无忧吗?我不怪他,我是从来都没怪过他,以前是有点恨他,而现在的感情我也说不清了。 犹豫了一会,“他……只要是我眼前的人病了,我都会担心的,至于怪不怪他,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尽量的搪塞住这个问题,摊开了,我害怕自己给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想要。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回过头去,手指夹住一颗红色的丹药扶起弘颜喂他吃了下去;那个就是枫叶丹吗?才十天就可以还回来了,以后的治疗不用了吗?那么弘颜应该也会尽快的醒过来吧,我要以什么姿态去面对他,那天我是狠狠的刺伤他了…… “施主,弘颜公子可能会在戌时醒过来,而此时刚好是未时,还有三个时辰,希望这段时间里,姑娘可以守护好他,不要让人来打扰。”他回头冲我说道。 我默默的点点头,真的要醒了吗,真的要去面对了吗? 他推开门离去,合上门之前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他是怪我吗?从那天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他对弘颜很恭敬,但是还有那么一点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成分在里面,我伤害到了弘颜,那么他不喜欢我是应该的,他肯退步医治我的朋友,我已经很感激了。 第103章 静静的看着弘颜安睡,你醒了后我们该说什么?走到屋子一角,摆好瑶琴,开始静静地弹着,从《高山流水》到《春江花月夜》,再到《广陵散》和《平沙落雁》,中国的十大名曲几乎被我弹完了,而弘颜还在安睡,表情依稀有一丝动容,他是听见了吗? 终于熬过了三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他的眼睫毛似乎动了一下,我快步的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醒了吗?”我轻轻的问道。 他的眼睛在眼皮底下转了几下,慢慢的睁开眼睛,似乎不习惯眼前的光线,狭长的凤眼微微的眯着,说不出来的慵懒魅惑,那么久了,还是这个样子,“雪儿……”他淡淡的唤了一声。 “恩,是我。”我轻轻的应着,“醒了就好,要坐起来吗?” 他呆呆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慢慢的扶起他,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扶他靠好,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滞留,一时间弄得我也不好意思。 起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来,喝点水。” 他乖乖的张开口,喝了几下,别过头去,我又重新把茶杯放了回去,坐到床边,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的空气湮没了一切。 窒息的难受! “你……” “你……” 很久之后,我们同时开口,我无奈的朝他笑笑,“你先说吧。” 他久久的注视着我,最后脸上的表情化为凝重,仿佛一瞬间做了什么极其重大的决定,“雪儿,你……你恨我吗?”金色的双眸中流淌着金色的云烟,此刻却有说不出的苍凉和无奈。 一瞬间我竟不忍只是他的双眼,稍微低下眉眼,“我不恨你,若要真的说恨,那也是曾经的事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都过去了……”他低语重复着我这句话。 “是的,都过去了!”我幽幽的重复了一遍,以前的事,我已不想再提,谁对谁错,谁又失去了谁?如今看来,那些早已预定好的事,发生了的事,早已遥远的如同永远回不去的昨日,而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他似乎沉思了一会,“雪儿,你……变了。” 淡淡的微笑浮现在脸上,“不,我没有变,我只是长大了,只是长大了而已。”那么磨难,早已唤醒了沉睡在心底最深处的沧桑,而那份沧桑,沉重的如千斤之鼎,生生的压在了我的心上。 在决定放下的那一瞬间,所有一切,顷刻零落成泥。 曾经的我,在心里深深的恨过你,美人爹爹死去,说不怪你,那是自欺欺人,而凌的离开,我真的看清了自己的恨意。我想我曾经有多痛,就要让你有多痛,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在我的心里结尘了。 “你的容貌,怎么会?”他的话仿佛是叹息一般。 伸手抚上自己的容颜,“或许上天已经替我做了决定,那时候,我是一心想死的,可是他又给了我新的容貌,甚至新的身份,或许就是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而我也欣然接受了这种安排,所以此刻我很安然的站在你的面前。” “雪儿,对不起……”低低的道歉,可是我知道他并未欠我什么,而我还欠着他一个承诺。 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这个,还给你。” 他的目光垂下来,注在我手中的簪子上,半天未语,我淡淡的笑道:“以前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所以还你。”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若你不想要,就扔掉吧。”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湮没在长长的叹息中。 我一时呆住,怎么跟颜陵毓一个德行,不要就扔掉,不要告诉我,弘颜还不知道这根簪子是什么东西。 “弘颜,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会给我我想要的答案吗? 他一怔,随即有淡淡的微笑浮现在脸上,“我以为,雪儿不会开口了,还是要问么?”看起来他不怎么想回答我的问题呢。 有微风从窗户中吹进来,我的衣袖曼妙的飞舞着,恍惚之间,我竟不忍心在开口询问任何一个问题。 起身,“我帮你去做点东西,十天了,你还没有好好吃过饭呢?”受不了尴尬的沉默气氛,我打算在逃离一次。 转身离去,“雪儿,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身后定定的声音拉住了我即将离开的脚步。 我回过头,平静的看着他,“好,就三个,作为回报,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他敛敛眉,伸手揉了下太阳穴,“雪儿想知道什么?” “你的使命是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眼中似乎射出一道精光,他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吗,因为对于他,我原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若没有听到那晚的话,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 “阻止一场动乱,破除一个诅咒。”简洁的回答,我依然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使命不是那么简单就完成的。 “好,那弘颜的身份此刻可以告诉我了吗?”我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曾经我问过他,可是他并未透漏一个字。 “就知道雪儿想问这个问题,我是谁?对雪儿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不能把我单纯的当作弘颜吗?”他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淡淡的苦笑,满是无奈之意。 “那么,这个问题不算。”因为不忍,我选择再一次退缩。 “不用。”他扫向我所在的地方,“迟早都要让你知道的,那么你现在象征哦到,我就告诉你,我是雾隐称的少城主。” “雾隐称?”我惊叫一声,“难道雾隐城真的存在?” 他漠然的点点头。 雾隐城,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传说之地,犹如那个世界中的昆仑山王母的瑶池和东边蓬莱仙岛一样,总是沾染一些神话色彩,可是在我的潜意识里,神话一般就只能是传说,我宁可选择全盘地接受他们,却不能完全的接受。 而这个世界的雾隐城,传说那些世外高人达到一定的境界和修为的时候,雾隐城就会派使者接他们入城,据说那里可以算是人间仙境了,是每一个人向往的神地,而且雾隐城一脉单传,历代城主全是可以倾城倾国的美男子,每一代城主,所拥有的力量都不同。 可是雾隐城的人从来不会介入这个世界的纷争,从来不会,而弘颜,竟是雾隐城的少城主,那么啸月城里所有人失去关于他的记忆这件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清楚了,因为他会仙术,可是他所谓的那个使命,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阴谋? 我迅速平复心中的惊讶,自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或许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我都要以一颗平常心接受,“那么,第三个问题是,那个诅咒是什么?” 或许我已经猜对了,可是我需要他的证实,如真的是我所想的那个诅咒,那么所有的事和夕国的朝廷又有什么纠葛呢? 弘颜的金色双眸微微缩了一下,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斑竹,“那个诅咒,就在君山绝壁之上。” 我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一步,真的如我所料。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该你了。”尽量掩饰心中的不安,隐隐觉得,有一些事很不简单,可是我一时之间什么头绪竟也理不出来。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有一天,我要雪儿亲口告诉我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改变?” 看着他驾定的表情,此刻我竟不想再隐瞒什么,那些经历过的伤痛,回过头去,虽然还是鲜血淋漓,甚至有的伤口已经白骨森然,可是我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平和,缓缓的张口,似在叙述一个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故事,“那天,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了绝情崖,可是我竟然没有死,还被无忧他们救起。” 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不过却好不到哪里去,全身多出伤口,骨折,还有双目失明,甚至也毁容了。”感觉他的目光像一道针似的射过来,却依旧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 我继续慢慢的说着,“我不知道是说自己运气太好了,还是经历太诡异了,正当我以为要永远或在黑暗中,并且要再一次放弃生命的时候,你送我的簪子竟然使我重见光明,而无忧又帮我恢复容颜,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恢复后的容颜竟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深深的吸一口气,“我看到官府的告示,我不能让他们离开之后身上还有污点,还有潮涯师傅和我在乎的人,我不能容忍他们受一点伤害,所以我去报仇了。” 平静的叙述完一切,本来想着,有一天见到弘颜,这一段绝望痛苦心酸甚至是生死轮回的伤痛怎么招也要声泪俱下的叙述一遍,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要让他感同身受,可是没想到,就这么平静的叙述完了,没有一丝的恨意,甚至是一点的怪罪。 说完之后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话中的少年,他绝美的脸庞怔怔的望着我,可是那双金色的双眸中蕴含的却是宛若海一般深的情感,那是同情、心疼、爱怜亦或许是一种其他的情感,可是此刻,我却不想深究。 不管他对我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可是他是雾隐城的人,雾隐城,对我来说,是那么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这样的人,是不配去到那么神圣的地方的,况且,此刻的我,早已欠了一堆的外债,再也承受不起什么了? 留出空间让他仔细的想明白,我离开了房间,走到外面。 已是近五月的气候,夜晚还是微微有些凉意,四处绿意森森,可是此刻突兀的有些阴森,遥远的天际此刻不见明月,只有微微的几颗星子在天边闪耀,孤寂的挂在夜空天目之中,隐隐染上一丝朦胧的轻纱,看起来却像情人的眸子,氤氲流转,远处的泉水哗哗的流淌声渐入耳际,稍微唤回我飘远的思绪,以后的日子,我都要在这里度过了吗? 第104章 伴随着植物的枯荣交替,四季的辗转轮回,我将会活到多少岁,又会寂寞多少年? 弘颜所说的那个使命中的诅咒,就刻在君山绝壁映雪壁之上,那时候,我听夏梦说过,可是今天亲耳听到弘颜说出口,难道这个诅咒竟是真实的吗? 心中隐约做了一个决定,夜风从林间轻轻滑过,竹叶翻飞,飒飒的声音如同无数小虫在瞬间蠕动,我稍微收紧了一下宽广的袖子,散乱的黑发飞舞在身侧,加快步子,离开了有一丝萧索的地方。 或许,过了明天,又有一些事一些人会改变…… 第三十三章宁为玉碎 我一步一步的踏着青石板向绝壁之上走去,昨夜做的这个决定在心中盘旋了好久,我该去看看吗?还是要一直安静的呆在君山上继续我平淡的生活,可是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我,必须要去看,必须要去…… “施主。”身后一声苍老的声音唤住我。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大师好。”盈盈的行了一个礼,他今天似乎有点虚弱,是因为把枫叶丹还给弘颜了吗? “施主要去哪里?”他快步上前,片刻已经站在我的旁边了。 好厉害的轻功,片刻之间竟然可以移动百米,弘颜是雾隐城的少城主,那么明镜大师也是雾隐城的人了,每一个雾隐城的人,都不能小觑,或许只要轻轻一击,一个武林高手就可以在片刻毙命。 他站在我旁边,全身都散发出一股连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感受出来的气息。 危险。 前面似乎有什么及其危险的东西,而此刻他的身上是危险与杀气相互纠结,一明一暗,他是不允许我在前行了。 难道那个诅咒,竟是如此可怕,雾隐城的人每年竟要守在这里,是压制,还是守护? 四周一时静寂无声,只有我淡淡的呼吸和他若有若无的气息,他的武功,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或许还有神力。 我要退回去吗?到这里,已是不易。 走出那里的五行八卦阵,已然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那么,此刻我要放弃吗? 淡淡的开口,“我只是随便看看,领略一下君山的风景而已,大师何必如此阻挡?” 他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容,杀气竟淡下去很多,转瞬间又成为那个慈眉善目得道高僧,让他顿时有说不出的可亲,若不是刚才一瞬间被那种浓浓的杀气掩盖,我真的会被眼前的人迷惑. “那么,施主还是去那边游玩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他缓缓的说道。 “可是潇湘峰为君山第一峰,而映雪壁是潇湘峰的最佳景观,若不能欣赏到如此佳景,岂不可惜?”我微微勾起嘴角,他不能杀我,杀了我他无法向弘颜交代,那么我可以利用这个先机,我要知道那个秘密,或许一切的谜都纠结在那里。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相信他已经明白了我话里的深意,也应该知道了弘颜已经将一切告诉我,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小部分,所以我才要去探究更多的东西,然后决定我的去留,因为我发现,原来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事,纠结的疼痛,答应明镜大师的那个诺言,只有晚些日子继续遵守了。 “施主一定要去映雪绝壁吗?”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竟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偌大师允许,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知道他此刻的用意,我只能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他的须眉似乎挑了一下,陷入沉默,而我就和他僵持在这山峰之间的羊肠小道之上。 山路两边,碧竹英挺如剑。 “好,施主去吧。”很久以后,他猛然睁开眼睛,一道利光从他碧色的眼睛直射我的瞳仁,那一刻,心里的震撼,无法道出。 他转过头,缓缓的朝山下飘去,行走之间白袍似乎从未沾地,他的修为,当真已到臻化的境界。 知道眼睛里他的影子化作一个白点,最后终于消失在盎然的绿色之中,我回过头,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山上继续走去。 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映雪壁对面的飞鱼石上,在这里可以看清绝壁上的一切东西。 对面似乎有一道极大的水流,应该是瀑布。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 银白的波涛如霜如雪,沿着绝壁轰然塌下,漫天的碎雪断霜胡乱飞散,如烟如雾,一瞬间,似在云端。 我的目光继续上寻,什么射进眼睛里,生疼…… 满目的红色,满目的血光,生生的刺激者我仅有的视觉感官,二十个大字,深深地嵌在绝壁之上,行云流水般的字体此刻却妖艳异常,血斑如流,满目的殷红、嫣红、绯红、猩红……诡异的组成了一幅巨幅书法,似乎隐约之间还有一团朦胧的血雾围绕在玄色的山石周围,缓缓流动,遍布着丝丝缕缕的经脉,在向这个世界昭示着什么;而那些经脉似乎还随着血雾的逆转,在无声无息中隐隐的搏动着,似乎又在向这个世界索取着什么? 二十个蜿蜒大字,跃进我的眼睛里,有一些神经在片刻被牵制住,那一笔一划似乎都在生生的撕扯着我的心,“凡此后世,黑瞳之人,倾世杀之;如若不然,必将灭世。”笔锋凌空,宛若神龙,只是红的妖异,一时间受不了强烈的震撼,我跌落在飞鱼台上。 天地间最初的光芒映照到映雪绝壁之上,而那些字,此刻似乎在隐隐的流动,眼睛定在了上面,心中的感情强烈的在翻滚、咆哮,那是什么感觉,在什么样的恨,什么样的绝望下写出这些字。 稍微有点印象,这是神祭宫最后一位仅存的祭司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刻下的诅咒,可是这些和雾隐城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是神祭宫的幸存者吗,还是神祭宫的敌人?这个诅咒,究竟是为了谁而留下的,可是雾隐城的人为了这个诅咒,为什么又要涉入国家的政务之争,弘颜口里所说的那场动乱,指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夕国的宫变吗? 那些没有一丝联系的事件,此刻想起来却有那么诡异的关系。可是明镜大师为什么刚开始不允许我来,而最后他似乎又在一瞬间改变了注意,这中间又有什么曲折? 站起身来,准备回头下山,抬眼的瞬间就看见弘颜一袭红衣,广袖飞舞,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他也知道我要来吗?还是他原本就是希望我来的,可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若真的和我有关,那么弘颜当初接近我,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吗? 他远远的冲我盈盈一笑,那一刻,宛若整座君山上堆满了鲜花,而那些鲜花却全部在他身上绽放,“你看见了。”轻轻的一句飘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微微的别过头去,“……没什么……”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根本就是有事。 还是我替他说吧,“这个诅咒和我有关吗?” 他微微一惊,但是还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弘颜,你是骗我的吗?可是这是你的使命,你又有什么理由骗我。 “那么,这个诅咒要怎么样才会破解?”一阵清风闪过,我的面前多了一抹红色的玲珑身影。 他看着我的眼睛,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疑惑的看着他,难道真的连破解的方法都不知道,那么,这个诅咒有可能破解吗? “雪儿,下山吧,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轻轻的携起我的手,飘然向峰下走去,而此刻的我,迷茫之中似在云雾中穿寻,弘颜的侧脸在晨曦的柔光中如此的不真实,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究竟隔着什么东西…… 一路无语,回到竹屋,帅哥爹爹已经在等着我了。 “雪儿,你跟弘颜公子一大早上哪里去了?”焦急的语气,微微的带着责备。 我示意弘颜松开我的手,“爹爹,我们只是到处的转了转,散散步而已。”走过去拉上他的手,“不用担心女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一辈子留在这里陪着你。” “什么?”弘颜似乎颇为惊讶,“雪儿以后要留在君山?” 我微微差异的看着他,难道明镜大师没有告诉他,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吗?难道要把我留在君山不是弘颜的意思,“明镜大师答应给无忧解毒,我也答应他以后永远留在君山。” 弘颜的脸色瞬息万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片刻他又开口,“你怎么叫无欢大师爹爹?你的父亲……”声音愈来愈地,他也知道,那是我永远不愿意再去碰触的伤口。 “弘颜公子,雪儿的确是我的女儿。”帅哥爹爹一口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不容置疑。 紧接着简单把当年的恩恩怨怨告诉了弘颜。 “那么,雪儿是朝国的公主?”很久之后弘颜轻轻的开口,我和帅哥爹爹一瞬间都惊讶的看着他,刚才告诉他的时候刻意隐去了帅哥爹爹的真实身份,而他竟然知道。 “不用那么惊讶,雪儿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么?”他淡淡的一笑,“况且,明镜大师从来不收来历不明的人做弟子。” 怪不得,那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帅哥爹爹的身份,而可怜的爹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那么好呢。 回头看下帅哥爹爹的神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还不知道他的师傅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样成为一个君主的,怪不得要把朝国交给颜海凡,要是在他的手里,估计早都被别的国家灭掉了,看来帅哥爹爹还是适合做一个痴人,至少他对娘亲的感情是真的,而一个帝王根本不可能做到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 第105章 我静静的看着弘颜,“我不是什么朝国公主,也不会是什么夕国的护国公主,从此以后,我是晚池蓝雪,一个很平凡的女子。” 若不想再有更多的牵扯,那么此刻就要迅速的将一切斩断。 弘颜却笑了,或许他已经料到我会这么做,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立刻恢复平静,“但是雪儿,你不能留在君山,天下你哪里都可以去,就是除了君山。明镜大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 我的表情一怔,“为什么我不能留在这里?” “没有为什么?而且,雪儿还是尽早的离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地落寞的残红。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我转过头对上帅哥爹爹,不知道他此刻有什么打算,以前他可以跟着明镜大师云游四海,可是如今有了女儿的牵绊,他又当何去何从? “爹爹,我们……”见他久久不言,我试着开口询问。 他抬起头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不过似乎片刻就做了决定,“雪儿,愿意回朝国去吗?” 回朝国?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现在想想颜陵毓那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我还后怕呢,仗着自己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竟然强吻我,和弘颜认识那么久了,人家弘颜比他差吗,君子和小人看他们两个就知道了。 我打了一个冷战,“爹爹,雪儿不是说过了吗?从此以后,我不是朝国的公主,那么还去找过干什么?” 希望我的回答可以取消他的这个念头,不过人的心里总有那么点脆弱的地方,落叶归根、思乡近亲之情,我又怎么刻意的去要求帅哥爹爹呢?况且,娘亲还葬在朝国的皇陵,自从生下来,我都没有给她磕过一个头,而她却为了生我,付出了生命,或许至少我得替我的这具躯体,尽一下起码的孝道。 “雪儿就那么不想回到自己的国家吗?”帅哥爹爹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许的伤感,他应该也是想到了娘亲吧。 我沉默了一会,“爹爹,你在哪,雪儿就到哪?” 他惊讶的看着我,很久之后微微的点点头。 “不过,爹爹。”我轻轻的唤回他的思维,“可不可以先不要让朝国臣民知道我的存在?”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那个大麻烦,我暂时还是当一个隐身的人吧,等到看过娘亲以后,我在设法说服帅哥爹爹和我一起浪迹江湖活着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下来。 看着他疑惑不解的样子,“我曾经在夕国是青楼女子,而朝国有好几位大臣见过我,不要丢了皇室的面子。”我赶紧解释。 一瞬间,他看着我的眸子似乎就染上了哀伤,“雪儿,爹爹对不起你,你受苦了,可是你是我的女儿,就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我看看哪个人敢不承认你是朝国的公主。”他坚定的眼神望向远方,似乎要望穿这湛蓝的苍穹。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爹爹为难而已。”这下惨了,本来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下似乎起到反面的作用了,“爹爹,若要雪儿回朝国,请爹爹答应雪儿这个条件,暂时不要对外宣布雪儿是公主这件事。”看来只能下点猛料了,突然忘记了,帅哥爹爹那也是从小在皇室里长大的,还当过帝王,身上难免会有那么一种隐藏的霸气,越是办不到的事,他越要办到,那还不日直接来威胁的,这样或许会更快一点,效果也更明显一些。 的确,他似乎低下头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弘颜让我尽快离开君山,可是无忧的毒还要二十多天才能彻底清除干净,而且我还不知道狐狸师傅和白影枫是否已经离开君山,给他们的五年之期,结果会不会如我所料,要是到时候他们真的来君山找我,又当如何,还有裴家兄妹,我发过誓要对他们不离不弃,而如今却自私的离开,裴逍会不会怪我…… 和帅哥爹爹商量了一下,还是等到无忧的毒彻底清除,我要亲眼看着他健健康康的离开君山,我欠着他的,确实有点多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那么像凌的眼睛,或许是他的气息,对我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推开门,今夜的月亮很圆,洒下丝丝清辉,从幽暗的大地上浸过。 转眼的瞬间就看见弘颜竟然也站在门外,望着泠泠月色,不知道在畅想什么,金色的双眸中华彩流转不休,最后渐渐的沉寂在这寂寥的天地之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我。 他变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初啸月街上那个顽固的少年,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洞悉人世的一切,又似乎迷茫在这一切未知当中,断不了,离不开。 “弘颜。”我轻轻的呼唤打破了奇妙的沉寂,他还是微笑着注视我,“那个使命,如果破除不了?你当如何?” 或许他的,也只是一个执念而已,可是看他如今活的这么累,我的心中竟有微微的不忍。 “我完成不了,自当还有后世之人。”他的脸色依旧淡淡的,说的云淡风轻。 “完成这个使命,若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呢?这个诅咒,千百年来根本没有给任何一个人造成一点伤害,你又为何执念在此。”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诅咒若要破除,那么必是那种一功将成万骨枯的境地,而我是恰恰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的,尤其弘颜还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他静静的看着远方,宛若瞑目的神祗一般,慈悲的注视着世人,“这个诅咒,是一个灾难的起点,我只是希望它成为下一个灾难的终点,所以,我必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我还能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笑了,一种尊敬的笑,安静的笑,他注定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他有使命,而这个使命,而为了这个使命,他所选择的路却是宁为玉碎,或许很久以后,我会真正的明白弘颜眼中的慈悲为何,毁灭自己,普度众生,亦或许,是别的…… 我抬头,看着空中孤寂清亮的明月,它依然如潮水般倾泻在大地上,而四周原本陡暗的万物,瞬间也泛着微微的荧光。 风声悄寂,呜咽而过。 第三十四章不为瓦全 在山中的时间一天悠着一天过去,我在等着无忧恢复,帅哥爹爹也告诉我狐狸师傅和白影枫已经离开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可以走的毫无牵挂,或许很多年以后在和他们相遇,我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他们,然后一起回忆年少轻狂的日子。 明镜大师最近几天看我的脸色不太好,我想应该是弘颜告诉他要放我离开的事了,弘颜是他的主子,他看着我也无可奈何,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着弘颜把我留在君山,是为了弘颜吗?他应该知道弘颜对我的情感,可是弘颜不是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吗?他就这么安心的把我留在弘颜的身边,雾隐城的人思维太奇特了,想了很久我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我也告诉弘颜会在一个月后离开,只要看见无有他们安全的离开君山,我也会离开,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弘颜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嘴角微微有些苦笑的意味,眼中也有些许的无奈,他是不想我离开的,可是注定了,我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或许在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我们还可以成为把酒言欢的朋友,亦或许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秘密,他还可以很安心的把我留在身边,可是如今却是一切诶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不管是为了谁好,我是必须要离开的。 发髻的琥珀簪子,弘颜还是没有收回去,他宁愿我扔掉都不要还给他,无忧说这根簪子是神祭宫的圣物,可是红颜的使命就是破除神祭宫最后一位几丝用生命化成的那个诅咒,他为什么又会有神祭宫的圣物,而且我敢肯定,弘颜知道这根簪子的来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圣物,他宁愿我扔掉却不愿意再要? 日子已经到了无忧恢复的这天,前几天我偷偷的去看过他们,无忧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了,听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估计经过今天以后好好的调养一番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而他们三个看月姐姐的神情都很奇怪,西门绝尘还是那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些奇怪的色彩,我想他以前不知道月姐姐是女子,那么若是他感觉到月姐姐对他有什么感情,他也会刻意的逃避吧,在这个时代,耽美的爱情上演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况且他们两个还是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作为武林江湖的表率,估计下场肯定会受千夫所指的;可是他知道月姐姐是女儿身,又会作何感想,而弄月山庄和其他三大世家,会承认月姐姐的合法位置吗? 影的目光中似乎也包含太多的成分在里面,探究、疑惑还有一些我根本就不懂的事,分开短短的三个月,他的神情却是我再也看不懂的了,难道三个月的江湖阅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我还是喜欢那个天真淳朴的南宫承影,那个他,像极了当初的我。 无忧的伤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只是又恢复到那种冷漠冰冷的神情,每天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创围上摇曳的流苏,不知道在想什么,希望他很快的振作起来才好,或许不久以后,他就会彻底的将我忘记,这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不过短短的几十天而已的人,并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年少的东西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雪儿。”弘颜温和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看着手中微微变凉的茶盏,我无奈的笑笑,最近老是爱走神,怎么没过多久,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第106章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分别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一次见面,所以弘颜这些天对我格外的好,原来这么出色的少年竟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如果他也可以活的毫无牵挂,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也说不定,又多想了…… “什么事?”我抬起头,他也走进亭子,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悠悠的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天然成就一段风雅的仙气,和颜陵毓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初见弘颜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魅惑的气质,可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日进却是超凡脱俗的仙气,我想以前他身上的那种风流韵味,都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吧,此刻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弘颜,雾隐城的少城主,在凡人的眼睛里,如谪仙一样高高在上。 “他们今天要离开了,你不去送送吗?”他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白玉盏上,玉杯润若凝脂,杯中淡绿色的液体,清香阵阵,似要从杯中溢出,发现我现在的茶艺是越来越精了。 我也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玉杯,淡淡的开口,“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若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 “无缘会怎么样?”他接口道。 我微微笑了笑,“若是无缘,又何必徒添离别的伤情。” 他沉下眼帘,似乎在思考我的话,“弘颜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他的声音及其清雅,似乎有丝丝的疑惑。 我放下手中的白玉盏,站起身来,走到亭边,昂首看着湛蓝的天色,“相见不如怀念。”轻轻的开口说出了答案,白云悠悠的飘荡在天际之中,闲散浮适,飘然不动,静静的俯视着整片大地。 相见不如怀念,那是因为明知道以后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美人爹爹,凌,此刻你们是否站在高高的云端看着你们的雪儿,可是我不要你们远远的看着我,静静的陪着我,因为我想要看见你们,陪着你们,可是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了,那就只剩下怀念了。 有些人,有些事,当我无法在拥有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相见不如怀念……”弘颜似乎在细细的把玩这句话。 我站在高高的绝壁之上,看着他们四人一步一步的离开,无忧频频回首,搜寻的目光在君山八十座山峰上快速的掠过,我的身体掩藏在这千万绿意之中,让他寻不见半点踪迹,很快就会忘了的,很快…… 轻扬的歌声回荡在君山群峰之间,虽然我知道此刻他们已经听不到了,可是无忧、月姐姐,这是我最后为你的的送别曲。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 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看不清对白 你听不出来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闻泪声入林寻梨花白只得一行青苔 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我两鬓斑白 闻泪声入林寻梨花白只得一行青苔 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我等你来 一身琉璃白透明着尘埃你无瑕的爱 你从雨中来诗化了悲哀我淋湿现在 芙蓉水面采船行影犹在你却不回来 被岁月覆盖你说的花开过去成空白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弘颜一直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任歌声远远的送出去,我短短的生命中,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人,可是最终我却一个又一个的任他们离去,身边的位置永远空着,唯一不变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雪儿,回去吧,顶上风大。”弘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站起身,抱起琴,“好。”轻声应了一声。 我和他,注定都是要永远孤单的人。 一路走下去,他在前,我在后,两边的竹林静悄悄的,林中更是芳草如茵,一片翠绿,再过三天,我也将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头。 在距竹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弘颜忽然停住了脚步,我的目光却逡巡于两边的苍翠,一个步子没止住,生生的撞在了他的身上,站直身体揉揉发疼的鼻子,抬头看向他,眼里有嗔怪的意思。 才发现,我们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近,他放大的俊颜在我的面前,恍惚之间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奇怪的眼神,“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雪儿……”他朱唇微起,却吐出的是我的名字。 “恩?”我还是应了他一声。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没什么。”转身继续往山下走去。 我疑惑的站在他身后,他想问什么?为什么欲言又止。 “弘颜。”我开口叫住他。 他回过头看我还在原地,眼神微微有些奇怪,我冲他微微一笑,“记不记得,我那天问了你三个问题。”他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我也许了你三个问题,可是你一个都没问,那么那三个问题到此刻还有效,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或许这次的离别,也是永远,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那么我不要给你留下任何一丝的遗憾。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凌,现在还在雪儿心里面吗?”眼神直直的盯着我。 我心里一惊,在他提起凌的瞬间,我的心还是微微的有一丝疼痛,我摇摇头,开口说了一句,“凌没有在我的心里,他是扎根心底的人。” 弘颜眼中的异彩迅速的流淌过,不知道有什么莫名的情感流过,我是不能给你任何承诺的,在我没有绝对的放下凌之前,你们任何一个人给我的感情都足以让我无法承受。 “那雪儿会放下吗?”他沉默了一会又问出第二个问题。 我望着远处潺潺的流水,错过了的流水不再重复,那么错过了的人又当如何?“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下,可是不是现在。” 他点点头,似乎认可了我的答案,“那如果有一天,我绾成了我的使命,雪儿可愿意随我去雾隐城?”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他。 “为什么?”他追问。 “弘颜,这已是第四个问题了,我不能回答你。”我笑道,轻轻的化解了这个问题下隐藏的暗涌。 越过他,径直向山下走去,为什么?那个答案,我也不知道。 平静的过了三天,明天我就要和帅哥爹爹回朝国了,此刻我走出房间,享受着最后一夜的君山之竟,房间的右边是一小片斑竹林,一座小亭建于林中,亭子顶上爬满了各种青藤,紧紧的将亭子包裹在其中,在亭子上面纠结成一片苍翠的颜色,深绿、湖绿、墨绿、浅碧……各种绿色相互交叠,万绿丛中还有腾上星星点点的花,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一时之间好不热闹,给这座亭子添了无限的乐趣和情趣。 我走进亭子,瑶琴就摆在中间的竹桌上,月光下,各种青藤投下来的暗影斑斑点点,有几点清辉落在亭内,别有一番景致。 我坐在竹登上,开始抚琴,最后祥和的音乐,就留给这宁静的大自然吧。 不知何时,弘颜也走出房间,靠在房门上静静的听我抚琴,享受这最后一次的安然,一曲完毕,他抬步向我走来。 红色的衣服在月光下点点如飞虹,微茫似雾,纷舞若花瓣,片片激飞跳跃,衬得他不似真人。 走进亭里,顺势坐在凳子上,“雪儿明天就要离开了,能否最后为我唱一曲歌呢?”他微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极其柔和,在点点月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好。”我轻轻的应着他,只要我此刻能做到的,我一定都帮你做到,指尖再次的抚上琴弦,歌声飘散在这小小的院落里。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蠃又何妨 日与夜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玩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很喜欢这首歌,当初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小昭在光明顶的暗道里唱给张无忌听的,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人生际遇,还有一些说不完理不清的东西。 在看到小昭为了张无忌,回波斯明教做了教主,她所乘的船渐渐的消失在苍茫的大海之上,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她最他的爱,没有任何一丝的保留,看到张无忌呆呆的站在自己的船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蓝色的大海,那时我哭成了泪人,伏在桌上,哭的寸断赶场,耳际边回荡的还是这首歌,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最深的伤痕被挖掘出来,凌在我的心里,就是另一个小昭,而我却不如张无忌幸运,他的小昭,至少还活着,而我的凌,却是永生永世也不能再相见…… 平静的收指,心里的暗涌一丝也不外漏,弘颜似乎还沉浸在歌里,或许这首歌对每一个人影响都不一样,而我不知道,弘颜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第107章 他的使命,那是不容推卸的责任,而他问我的问题,我在心中已然有答案了,可是我不敢告诉他。 亭外,月华如水。 亭内,寂寥如水。 第二天一大早,帅哥爹爹就来我的房间找我,看来他是归心似箭,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在明镜大师身边待这么久的,那么多年的青灯古佛生活,可是他的性子,却一点也不像佛家人。 “爹爹。”我接过他手里的包袱,“你向明镜大师辞行了吗?”我疑惑的看着他,好歹人家也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师父,你也不能有了女儿就忘了师傅啊。 “辞过了。”他淡淡的答道,“雪儿不向弘颜公子辞行吗?”走出屋外他看着我隔壁紧闭着的房门,转头冲我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房间,“不了。”淡淡的应了帅哥爹爹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小路走去,相见不如怀念,弘颜,你还记得这句话的,对吗?还有一句我没有告诉你,那是我回答你第四个问题的答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有你的选择,宁为玉碎,而我也有我的归宿,不为瓦全…… 沿着青石板小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心里默默的数着走过的台阶数,突然之间,耳边传来隐隐的啸歌,我抬头相望,就看见潇湘峰顶那一袭红色的身影,衣阙飘飘,此刻似要凌风归去,眼睛有些酸涩的感觉,再见了,弘颜,我默默的在心里向他道别。 然后转身继续离开,再也不必回首。 “风一更,雪一更……绿竹水急流……望不尽……青山隐隐……绿水悠悠……” 身后辽阔寂寥的歌声继续回荡在山川秀峰之间,原来弘颜的歌竟唱的竟是如此好听。 日后,你又会为谁而歌…… ===================================== 周杰伦《千里之外》,辛晓琪《俩俩相忘》 第三十五章宫墙柔柳 离开了君山,可是我似乎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生生的留在了那里,每离开一步,就疼痛一次,像有根线在心里撕扯着,可是我还是一步也不停的离开了。 和帅哥爹爹下山之后到了一处小镇,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朝国的国都涟日城,此时已是六月,而朝国有地处这个世界的东南方向,所以一路渐热,而我的脸上,还是蒙着一层浮云纱,每次和帅哥爹爹住店的时候,下了马车就会有一堆探究的眼神看向我,最后帅哥爹爹还给我买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将我从头到脚全部裹起来,生怕别人见着他的女儿似的。 我也无奈的接受了他这样的安排,乖乖的做一个听话的女儿,可是现在我算计的是怎么样才能不撞到颜陵毓手上,那个比白骨精还精的人,只要爹爹在皇宫中一现身,他肯定立马就会盘查爹爹带回来的人,如果是太子,就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如果是公主,那他也得想办法控制这个公主吧,不可否认,若他成为朝国的皇帝,朝国只有走向强盛的趋势,这点相信帅哥爹爹也会发现的,他对那个皇位已经没有几分兴趣了,关键就是对他的女儿我没有身份而不平,可是他不知道,我一旦有了这个身份,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雪儿,你快十六岁了吧?”此刻我们已经进了涟日城,但是爹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此刻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是投宿在一间叫君悦来的客栈里。 “两天以后,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有什么问题吗?”我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回答帅哥爹爹,真的是难为他了,女儿一生下来就失踪了,可是他却将女儿的生日记了十六年,若是当初他对娘亲的爱不那么深,那也不会出来寻我吧,以他的帝王之尊,现在肯定是儿女成群,哪还会记得外面流落了我这样一个女儿。 “雪儿就要十六岁了。”他喃喃的说着,“蝶舞,我终于把我们的雪儿带回来了,十六年了,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看向远方,似乎茫然的对着空气说道。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和美人爹爹纤细柔软的手不一样,帅哥爹爹的手掌很干燥,甚至有一丝粗糙的感觉,但是握着他的手很踏实,而握着美人爹爹的手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悸动。 “爹爹。”我对上他的眼睛,“你还有我不是吗?娘亲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她不会孤单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定定的重复着这句话,因为有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陪着她了,她不会寂寞的,或许,此刻的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幸福。 他一身手紧紧的把我搂在怀中,似乎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样,“雪儿,明天我们就回宫,爹爹一定要为你补一个盛大的生辰宴会。”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阵,九岁的生日宴会似乎也是那般盛大,而在那个盛大华丽的宴会上,我遇到的是我今生的劫数,终于相遇了,可是他却离开了。 不能相遇的日子,那我也选择安静的离开,岁月的沉淀中,我一遍又一遍的将属于你我的记忆封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那些伤痛,却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伤的我体无完肤。 你走以后,时间开始苍老,一切都开始老去,尤其是我的心,现已沧桑如海,如果下一次遇见你,你还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我吗?你还愿意在黑暗中为我点亮那一盏盏照亮前方路的灯吗? 凌,据说守候也是一件困难的事,你可知道你的雪儿如今过的多么辛苦,为了你,我刻意的抗拒所有人的靠进,我刻意的漠视所有人的付出,所有人的困难。 我艰难的扬起头,“爹爹,不用了,你才刚回国,毕竟你已经不在帝位上十六年了。”颜陵毓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相信他的老爸也差不到哪里去,有人甘愿把皇位让出来吗? 我的话似乎击中他了,我不知道那个颜海凡会不会像杨过一样,为小龙女苦苦的守候十六年,况且人家之间是有刻骨铭心的深刻感情的,而帅哥爹爹和颜海凡之间又有什么承诺呢,友情,这份友情能经得住十六年时间的清洗吗?以帅哥爹爹对娘亲的爱,估计他们之间发生耽美是不可能的吧,要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的话,那我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帅哥爹爹沉默的走出了房间,千万不要被我说中,否则我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美人爹爹和颜海凡之间真的有什么朦胧的关系的话,颜陵毓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要是那样的话,似乎我就安全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微微一宽。 可是很明显的,娘亲在帅哥爹爹心里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的,那么他又将颜海凡置于何地,若是一个男子不是为了友情,却肯为另外一个男子无条件的守护江山十六年,那么这份爱情的重量,相信没有谁会比帅哥爹爹这个当事人最清楚,最能感受深刻的了,可是这十六年年来,他却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奔波在外,颜海凡可以容忍这样的情感吗? 脑子一片混乱,一牵扯到耽美的问题,我脑子就死机,算了,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事情根本就不像我想的那样,明日进了宫再看清楚情况做正确的判断吧。 第二天一大早,帅哥爹爹仔细的为我穿好斗篷,雇了辆马车直奔皇宫,原来帅哥爹爹手中的信物竟是朝国的传国玉玺,我不知道颜海凡在皇帝这个位子上做了十六年,他靠的是什么,没有传国玉玺,而当初他继位的时候又言不正、名不顺,那么当初他是顶了多大的压力才坐稳这个位子的,而这么多年,他又是用了多么强硬的手腕,才帮帅哥爹爹守住这大好的江山的,那么颜陵毓为人那么聪明,看来都是历练出来的。 帅哥爹爹,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就留了一招吗?传国玉玺,这可是关乎到一个国家可以轻易易主的东西,你竟然没有把他留给颜海凡,你也是不信他的,是吗?可是你至少应该相信他的感情,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吗?你竟这样伤他,可是人,就只会伤害爱他的人,而我,竟也是这样的人,爹爹,这是遗传你的吗? 入了宫门,早有人进宫内通报了,我和帅哥爹爹被安排在了朝阳殿偏殿的御书房中,不愧是皇家宫殿,从正殿进来的时候,我稍微瞥了一眼正殿,那里的结构空旷高大,装饰的富丽堂皇,而此刻的偏殿中却飘满了书香和墨香,御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垒奏章,笔台上依次挂着大中小的几只毛笔,砚中的墨汁还未干,看来此处的主人离开并为多久,怪不得朝国近来慢慢强大,有这么勤于政事的帝王,不强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两面的书架上放满了书,而御桌后面的古董架上却没有摆放多少贵重的装饰品,只是典雅的几件饰物而已,有的地方甚至还摆着鲜活的植物,可是这种布局并不使御书房看起来寒碜,反而更添一丝生气,一番绿意,看来这位颜海凡,还真的是一个有心人。 而帅哥爹爹顺手的翻翻书架上的书,他那时候,应该也是在这里渡过的吧,故地重游,肯定重有一番感受的,就像我当初再一次踏进萧府,心里的那种感情,只有自己明白。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我刚抬起头,想想到底要不要行礼,一袭紫色的身影立刻旋了进来。 直奔帅哥爹爹的身边,我一下怔住了,看来我的感觉并未错,帅哥爹爹似乎顾忌我的存在,稍微的躲闪了一下,来人才看见书房中我的存在,稍微的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眼光向我投来,此刻我才认真的打量这位爱上帅哥爹爹的男人。 第108章 看年龄他大概也是三十岁以上了,可是并不影响他的神韵,一身皮肤洁白丰润,面容也颇为俊美,虽然没有他儿子那样祸国殃民,但在我的眼里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了,他头上束着金色的九龙皇冠,冠上正中镶一颗碧色的玉石,身着绛紫色的长袍,一条金丝仿佛龙隐于紫云之上,蜿蜒之间一条腾飞中的巨龙跃然胸前,他略微一动,那金丝就闪出一圈圈的金晕,极为夺目,帝王之相,帝王之气,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她是?”他为抬手指指着我,可是询问的语气却指向帅哥爹爹。 我伸手落下头上的斗篷,揭开脸上的面纱,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一怔,想必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云,你……”帅哥爹爹猛然一个瞪眼,皇帝的话断在了口里,我都忘记了,帅哥爹爹的名字叫做花楚云,他竟然叫帅哥爹爹云,那这关系,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了,更何况我还来自那个世界,耽美和断臂山满天飞的世界。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帅哥爹爹一眼,虽然我知道你对我的娘亲情深似海,可是娘亲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美人爹爹,而你却辜负了这样一个真心为你的人,以前既已错过,那我也无能为力,至于以后吗,这位颜大美人,我还是要帮了,希望颜陵毓那个小子不要出来跟我找茬就好,这样我还可以成就一对有情人呢。 看帅哥爹爹此刻的神情,并不是对颜海凡的感情无动于衷,而且颜海凡给我的感觉已经够好了,他没有为了帅哥爹爹去难为娘亲,甚至还为了他安心的寻找我,鞠躬尽瘁的为他守着国家,这样的情,帅哥爹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或许他只是介意于对娘亲的愧疚,才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这段感情吧,而当初他离开皇宫去找我,一方面是对娘亲的愧疚,那另一方面很有可能就是在逃避什么,而这一逃,竟然就是十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六年可以浪费? 在精致的容颜,也磨不过时间的寂寞。 “回皇上的话,我是晚池蓝雪。”我盈盈一拜,不管是为谁,我觉得他此刻应该受我的礼,我们一家人,竟欠着他那么多。 “你是雪儿!”他惊讶的叫到。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看来他还是知道我的,轻瞟一眼帅哥爹爹的表情,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颜海凡身上,眸中的感情竟再也掩藏不住,浓浓的都是柔情,你终于承认自己的心了吗? 至少我的爹爹,比我勇敢,我甚至都不敢面对,何谈承认。 他柔和的目光望着我,“想不到真的找到雪儿了,雪儿竟出落的如此美丽,比蝶舞夫人还要好看。”提起娘亲,他的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的嫉妒或是仇恨,难道眼前这男人真的做到了大爱的境界,爱他所爱,容他所容? “皇上谬赞了。”我轻轻的答道,“容貌不是最要的,不是吗?”我顺势反问他一句,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不管这个人的容貌如何,你都会义无反顾的爱下去,不是吗?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是他,那么,心意就不会改变,只可惜,我心中的他,却是再也看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拴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帅哥爹爹,想必他已明白我的意思了,有那么聪明睿智的儿子,老爹的智商应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他看到帅哥爹爹的时候,来年撒还能够竟然微微有一朵红云,宛若十六七岁初懂风情的少年,真是可爱的人。 “皇上,我可以去休息了吗?我感觉有些累了。”我淡淡的开口,人要懂得进退,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而我杵在这里,像个功率特大的灯泡,太灼眼了。 “莫言,带小姐去白月宫休息。”一个太监瞬时领命,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才带着我离开了御书房。 走出朝阳殿,我重新蒙上面纱,穿好斗篷,我可不想在这里碰见熟人,而且那个人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长长的回廊曲折蜿蜒,碧绿的湖水微微的荡起圈圈涟漪,时不时的有各色的观赏鱼聚集在一起,我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其实和丞相府的布局差不多,只不过比丞相府多了很多房子,地方也大了很多而已。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我刻意的看了下,这里的花还算繁茂,品种也不少,牡丹、杜鹃、芍药…… 不过其中有一个单独的园子,里面都是红蓝两色的花,花蕊间有蓝、白、黄三色,远远的闻见花香,芬芳淡雅,这就是朝国的国花了吗?蝴蝶花,看它的花瓣,却是和我左脚掌心的花瓣一模一样,看来我不想承认这个身份都不行了。 默默的跟在那个太监身后,他忽然停下脚步,吓了我一大跳,我立刻后退几步,“敢问小姐是何许人?” 好奇怪的问题,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这般无礼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冷冷的说道,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似乎怔了一下,立刻唯唯诺诺的笑道:“小姐不要误会,小人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这白月宫从来没有人能住进去,即使是陛下最得宠的琳妃,多次请求也未被允许,而小姐一出现,陛下竟然就让小姐入住白月宫,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以小姐的容貌,住在这白月宫却是也相当的匹配。” 说完话后他立刻转身又往前走,这白月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可是看来这太监是把我当成皇帝看上的人了,以为我又是皇帝看上的女人了,其实他真正看上的是我老爹,不过这样也好,那颜陵毓总不能和他老爹抢女人吧,那就暂且做他爹的女人吧,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就让误会在深刻一些。 抬头向四周望去,高高的宫墙挡住了一切的视野,头顶上就是这一小片天,宫墙脚下的柳树,此刻繁茂的有些过分,枝条柔柔的垂下来,似美女浮动的腰肢,可是在繁茂的景象,在这个充满危机和血腥的皇宫里,又可以有几天的舒展之日呢? 而我以后的日子,要像它一样吗,永远困于这红瓦高墙之内,做一棵只会摇曳生姿的柔柳…… 第三十六章琼楼玉宇 一路跟着那个太监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绕了多少弯、顺便也观赏了不少的风景,还算对得起消耗的精力。 “小姐,白月宫到了。”在一道朱门前面他停下了脚步,站在我一边,恭敬的说道。 我才拉回走神的思绪,“到了吗?”他点点头,“那就进去啊!”我示意他推开门。 可是他却后退了一步,头垂下,“回小姐,这白月宫算是宫中的禁地,但是和一般的禁地不同,规矩可还是有的,平常除了皇帝陛下可以来,其他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出入,就算太子殿下要进白月宫,也得向陛下请一道圣旨,同意了才可进入。”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白月宫是皇宫的圣地啊,那个颜陵毓想来都不行,这点我听着最爽了,颜海凡肯定短期内是不会来打扰我的,想不到皇宫之内也有这样的地方。 “好了,那你去吧,我自己进去。”我向他挥挥手。 他转身离开,“等一下。”我开口唤住他,他停下脚步,疑惑的回过头,我不好意思的开口,“这白月宫里是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都有啊?”要是没有床、没有水……那我可怎么活啊? “小人不知,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不过陛下每年会住上那么十几天,所以白月宫那些东西应该还是很齐全的。”他皱了一下眉,不过我还是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颜海凡会在这里住吗,为什么? “小姐还有事吗?”他的声音及时又拉回了我的思绪。 “没事了,你去吧。”冲他挥挥手,继续思考那个问题,但是丝毫没有结果,除非以前我的帅哥爹爹住在这里,可是据我所知,朝国皇帝的寝宫是青阳宫,怎么也轮不到这座名不经转的宫殿。 抬起头看着做皇宫中独院的宫殿,‘白月宫’三个字龙飞凤舞的盘踞在牌匾上,朱门两侧还有一副对联,‘冰雪可疑漫天雪,飘然便是最飘然’,稍微能懂一点,我的名字是取自这里吗,可是谁的心境又真的可以达到飘然的境界? 我摇摇头,甩掉无所谓的思绪,推门进去。 眼前是一片花海,无数的火红之间纠结着几抹湛蓝。 那是一丛丛、一簇簇的蝴蝶花,开的正艳、正浓。 可是在御花园里见到朝国的国花时,并没有此刻的惊艳,因为这里的花竟比那里高出好多,每个枝头都挂满了繁硕的花朵,迎着阳光,尽情的吐露自己的芬芳,展示自己的美丽…… 这片花海延绵不绝,我呆呆的挪动步子往前走,尽头是一片绿影,将这片红依随意的阻隔在一条潺潺的小河边,那是一片枫林,只是此刻并未到秋天,所以还是绿意盎然,若是到了秋天,外面的花海配上眼前的枫海将会又是怎样的一幅景色呢? 枫树似乎只栽了两圈,不是很多,却足以点缀这万千红色的瑰丽,我踏上拱形的廊桥,穿过枫林,眼前是瑶池的琼楼玉宇,根本就不似人间的宫殿,凝目只有宫宇闲,满目颜色成画图,一枝娇羞入云间。 隐隐飞泉落,潇潇闻水声; 婷婷飘玉带,落落归长虹; 滚滚烟云动,茫茫琼楼雅; 遥遥异香客,淡淡抱月眠。 此刻再无多余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宫殿,我快步的走到主门前面,我怕下一刻,我会因为不忍心打破这人间仙境而直接退出去。 房内的摆设并不似外面的景色那样瑰丽繁华,但这份典雅馥郁却足以让每个进来的人心神荡漾,不知名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蓝色和浅碧色是房间的主要色调,温馨而不失华贵。 第109章 我确实是累了,君山的日子,虽然过的很平静,可是我每天还要担心无忧的伤势,还要关心狐狸师傅他们的去留,消耗了不少的心力。 推开一扇窗,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漱漱的传来,像是极亲密的低语喁喁,我这才发现窗上竟然有一层薄纱,青色蝉翼纱,朦胧如烟,和暖的风吹得那轻薄的窗纱微微鼓起若少女微笑的腮,走到床边,浅碧的床帷顿时让有点娇热的心情也凉了下来,四周垂下流苏坠玉轻轻的荡着,宛若飘摇的云裳,我脱掉斗篷,摘掉面纱,安心的躺在蓝色的锦缎被褥床上,驱走这些天来的疲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似乎传来星星点点的吵架声。 “让开,本宫要进去。”清脆的女声传来,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刁难在里面。 “琳妃娘娘,您也知道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不能踏入这白月宫的。”讨好的声音,委婉的拒绝着。 “让开,我今个倒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一来皇上竟然让她住进这里。”侍卫的话似乎没有起到规劝的作用,因为听起来这位娘娘的话越来越尖锐了。 我无奈的起身,似乎肚子也有点饿,早上进宫有点早,现在差不多也是午时了,该吃点东西了,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不理会外面的天翻地覆,我开始搜寻食物。 结果发现这白月宫竟然有自备的厨房,厨具碗筷无一不是上等的材料,碗筷尤甚,几乎都是白玉翡翠,镶着珠石宝玉,在御书房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颜海凡是多么节俭的皇帝呢,原来也脱不了俗,还有这么华丽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每年只来这里住十几天呢?按理说这么好的享受条件,不应该放着浪费的。 简单的弄了点东西,先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可是外面的争吵竟然一直还在持续,隐约听见那个琳妃似乎要硬闯,还要让人把那个侍卫拖出去挨板子,真是不可理喻,没事跑来跟我较劲,她不知道最大的威胁此刻就在颜海凡身边呢。 重新戴上面纱,穿好斗篷,走出房门,穿过枫林和花海,这才发现,原来花海中还有小亭子,某处还有些许空地,径直的走到门口,伸手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了门,我可不想那两个侍卫因为我而遭受皮肉之苦,再说我可不想今天来个琳妃,明天再来个别的什么妃子,这种人,整天在皇宫内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干的类型,今天要不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以后指不定还有我受的呢? 本来可怜她们一入宫门深似海,“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以前看到这些写宫怨的诗,我还是特别同情那些女子的,人生有多少红颜可以挥霍,人生又有多少青春值得等待,可是现在看来,在这宫中呆的久了,她们也都习惯了,渐渐的把自己所受的苦逐渐的加之在别人身上,‘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了,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一点没错。 他们似乎都被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全部回过头来看向我这里,一群红依绿翠的宫女太监正在和两个玄衣的侍卫纠缠,而一个华服美女正在边上颐气指使,二十多岁的样子,此时她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脸色很白皙,宛如纯粹的玉一般,似乎这些年阳光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白色的长裙宛如云一般轻,上面寻不见一丝褶皱,也没有沾染半点灰尘,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朱唇含丹,是个典型的美女,但是外貌这么出众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她气质的事来。 我慢慢的走下台阶,“闹够了吗?琳妃(磷肥)娘娘,闹够了请您移驾吧,小女子还要休息。”我轻轻的开口,还是很礼貌的,除了那个称号喊得不雅之外,不过他们那些人压根就不知道磷肥是什么东西,让我占到便宜是活该的,谁让她自己跑到别人门前来撒野。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娘娘说话?”旁边的一个太监冲我叫嚣,真是那个什么来着,狗仗人势,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我冷哼一声,“对,我是什么东西,不像你,不是东西!”敢跟我较劲,也不估摸一下自己的智商,主人都没有开口,你冲我叫唤个什么劲,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了。 “你……”关然丫被我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涨红了脸,两个侍卫在边上拼命的忍住笑,今天让你们看看,你们的主子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看来估计脸上是挂不住了,“大胆,皇上还没有给你封号呢,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靠,我连见了你们家皇帝都没跪,竟然让我跪你,跪你个大头鬼。 我忍,忍者无敌,“娘娘说笑了,您怎么会和我一个小丫头较劲呢?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要是你再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要以为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迷惑皇上,看你还用面纱遮着脸,恐怕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吧,那就安分一点……”她开始跟我长篇大论,当自己教训丫鬟吗?可惜,你教训错对象了。 不过我还是很耐心的听着,因为此刻我不想得罪任何人,“是,是,娘娘说的对,小女子记下了,紧遵娘娘教诲。”我连台词都用了,您老赶紧走吧,一堆人站在这里不显眼吗?要是颜陵毓突然出现,我就真的栽到家了。 “把面纱拿下来,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可以让皇上为你做到这份上会。”这是绝对命令的口气,凭什么啊,你说摘我就摘,难道我就这么没个性,活的这么没品,好歹我也是朝国正牌的唯一的公主,你凭什么啊? 压火,一定要忍住,虽然现在我无比的闹心、闹肝,“还是算了吧,小女子陋质,怕污了娘娘的凤眼。” “娘娘叫你摘,你就摘,说那么多话干嘛?”靠,又是刚才那个太监,想必现在气势又回来了,竟然感冲我吼。 压不住了,我真的怒了,“哼!”我冷哼一声,抬起头对着那个太监,看见他的身体一下瑟缩,你还知道害怕啊,“她叫我摘,我就摘,我就活的能把么没个性,没品吗?是个人都是有脾气的,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你连个东西都不是,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着他瞪得老大的眼睛说不出话,我的视线又挪到那个嚣张的美人身上,“娘娘你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又冠宠后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只是一个小丫头,你犯得着在这里跟我较劲吗?”不理会她微变的脸色,我继续说,“娘娘,有一句话形容你很合适,水自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你已经很无敌了,为何还要来难为我?”这句话说完以后,很久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 立刻那个美人的脸色气成了朱红色,抬起玉手就向我的脸上招呼,看她那染着豆蔻的长指甲,我一心惊,难道要再次毁容吗?一个闪步,我举起手,狠狠的招呼了她的脸,想当初在大街上,招呼两个男流氓我都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你一个弱女子。 “啪。”我的两个侍卫已经护上来了,怕我吃亏吗?还算你们尽职,不过在看清楚是谁捂着脸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就定格在那一刻,惊愕,绝对是无以复加的惊愕。 我甩甩打疼的手,她的脸看起来手感好像不错的样子,怎么打上去那么疼啊,看来我这一巴掌的确不轻,果然我看想她的时候,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你……你竟然……敢打我!”她震惊的看着我。 我瞟了她一眼,“打你怎么了,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皇上就可以废了你。” 看着她有些畏惧的眼神,我继续无所谓的说道:“回去告诉后宫的那些人,没事别来这里给我找茬,否则下一次,我保证,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巴掌的事了。” 虽然是很平淡的眼神,但是语气里的威慑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说话的语气,我拿捏的很准,想在那个世界的时候,纵横商海,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看她脸上的表情一僵,我移动了几步,凑到她的耳边,她的身体明显的瑟缩一下,“告诉你,皇上的任何封号,我不稀罕,所以,以后管住你的脚,不要踏进我的地盘;再者,想向皇上告状就去吧,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打人的。”退后一步,我轻声微笑,连自己都觉得这微笑里毛骨悚然。 回头冲那两个侍卫说道:“以后除了皇上,或是和皇上一起来的人,一只苍蝇也不要给我放进来。”他们机械的点点头,我不理会身后的情形,径自走进院子,关起门,不知道今天的做法是为我赢来了更多的清静还是惹来更多的麻烦呢,可是现下,我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那些结果了。 看着满园的花,回想出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原来一切竟已遥远到有些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有美人爹爹和凌的容颜、璀璨的眸子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 明天,我就十六岁了了,八年多的时光,有一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彻底的消失不见,指间的情缘,我为谁守候一生?那些眸间散发着清香的花儿,为谁盛开,又为谁枯萎? 那些在手心的爱情,是否还有曾经相约的梦儿相随?爱了,恨了,伤了。痛了,远了,近了,繁华看尽皆如梦,满地落英是昨情。 回眸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110章 多少的情,多少的爱,多少的醉,多少的碎,在今夜,又是一种怎样的美? 晚上的时候,帅哥爹爹终于回来了,他看到白月宫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眼里微微的清辉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亦非太上忘情,颜海凡在他的心里,依然扎下了根,那么今天,只剩下那一泓春水搅动的最初的涟漪…… “雪儿今天又淘气了,是吗?”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干什么,真的?”但是语气中明显的有一点心虚的情绪在里面。 “那那个琳妃梨花带雨的来找海凡是为了谁啊?”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不过提起颜海凡的瞬间眼睛都在泛光,沐浴在爱河里的人那,情人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以牵扯他的心扉。 我赌气的嘟着嘴,有了情人就忘了女儿了,不过也该将你还给他了,我和娘亲已经私自的将你捆绑十六年了,“那是她故意来招我的,我只不过略而已,否则你女儿我,以后还能清静吗?” “雪儿,明天,我们去看你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帅哥爹爹身世一个标准的双性恋,他的眼睛悠远的望着外面,似乎在这万千风景中寻着什么,他今天和颜海凡达成什么协议了吗? 我的眼睛随着他的望出去,窗外的景色,真的很美。 夜阑人静,明月清风…… 第三十七章倾国之恋 第二天天未明我就起床了,偷偷的溜到厨房,尽我所能的施展厨艺,做了各色的糕点,红豆糕、桂花糕、椰蓉西米饼……能想到的全部搬出来,反正这里是皇宫,而我所需要的食材差不多都找着了,而缺的那一种两种,都找到了别的东西代替,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看来无意之间我又创作出一些糕点了,以后还要多尝试呢? 帅哥爹爹不久之后也起来了,梳洗完毕,我拎着食篮出来,“爹爹,我们走吧,娘亲在等着我们呢?”十六年了,整整的十六年,我第一次去看我的亲生母亲,女儿的生日,竟然是她的忌日,如果当初在给她一条选择,娘亲可愿意生下雪儿,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帅哥爹爹领着我出了房门,穿过廊桥,并未向门口走去,而是走向了花海的深处,难道娘亲竟是葬在这里吗? 到了花海中间的蝴蝶亭,帅哥爹爹终于停下了步子,我疑惑的看着他,“爹爹,娘亲葬在这里吗?” 他并未答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石凳上,“这片花海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你娘亲的葬身之地。” 我越发的迷惑了,娘亲按皇家祖制,不是应该葬在皇陵的吗?怎么又会在眼前的地方。 “这是你娘亲的心愿,他说有一天她死了,那么把她的尸体焚化,骨灰洒在一片土地上,而这片土地上要开满蝴蝶花……”他的声音悠悠的飘来。 我的视线落在这无穷无尽的花海中,原来蝴蝶花也是一种残忍的的花,这里的花之所以开的这么鲜艳,是因为都汲取了娘亲的骨血吗?越是艳丽的东西,它的另一面就越肮脏,此时,我又想起了夕颜花,那次梦中,那片染血的海水,那是夕颜花的背面吗? 我静静的放下食篮,仔细的将每一样糕点端出来,摆在石桌上,娘亲,女儿无法尽孝道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过了很久,帅哥爹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的娘亲,是个很好的女子,可是……” 他的话断在了嘴里,是要摊牌了那?十六年的守候,十六年的煎熬,帅哥爹爹,你是要在今天给娘亲、我、还有那个为你苦守十六年的男子一个交代吗? 当初你那么坚定的要回朝国,单单不是为了要祭拜娘亲吧,你是要给娘亲一个交代,你已经完成了自己对她的承诺,找回了我,而朝国生生牵扯你的人,却是他,对吗?那么你现在还在犹豫什么? 原来你对娘亲的爱,对美人妈妈的感觉都是在逃避对他的情感吗?十六年了,大家都累了…… 今天,的确是一个好日子。 我抬头望向他,他似乎有所不忍,我敢说,娘亲肯定是理解你们的,或是娘亲对你的爱根本及不上对美人爹爹的爱,所以颜海凡才是最爱你的人,不要再负他了,我淡淡的看着他,“满目青山空念雨,落花风雨自伤春,何不怜取眼前人?”晏殊的《浣纱溪》,那几句用在这里却是刚刚好。 帅哥爹爹猛地他起头看着我,他应该听懂了我的话。 “雪儿,你……” 我微微的笑着,“爹爹,十六年了,是吗?可是你可以骗过天下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可是你终究欺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心,是吗?” 看着他略微惊讶的眼神,我继续说道,“能有那样一个为你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人,你为何还要逃避呢?不要说是为了娘亲,你是爱娘亲的,这点雪儿知道,可是娘亲已经离开十六年了,你对她的救赎也已经够了,娘亲在天之灵会感激你待她的这份感情的,她也不会忍心你一个人这么孤单下去的,况且你自己这样的逃避,伤害的不只是你自己,你已经逃了十六年了,那个人也陪着你痛苦了十六年,你忍心看着他在为你继续煎熬下去吗?” “我……”似乎在考虑我的这番话,他只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爹爹,你可是担心,你们同为男子,不会被天下人接受,是吗?” 他的身体微微一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爹爹,你和他看对方的眼神,都是情人的眼神,眸子里除了彼此的影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了。” 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下,“爹爹,爱了就是爱了,管什么别人,管什么天下人,能看清自己心的人,能有几个,所以不要等到彻底的失去了,才开始后悔,那样的人生,最无趣了。男子之间的爱,那也是爱的一种,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爱情,因为在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原因可循,也没有什么规律要遵守,爱了就是爱了,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心动了,那一刻就是真的爱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我继续开口,“所以爹爹,不要有顾忌,不要有牵挂,也不要让女儿成为你幸福的羁绊,你的幸福,已经来迟了十六年,女儿已经耽误你太久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把握自己的一切,不要为我担心,娘亲也不会怪你的,我会跟她解释的。”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似乎有说不出来的话,过了很久他才说道:“雪儿,你不怪我?” 我淡淡的笑着,“怎么会怪你呢?爹爹找到了自己的相府,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我相信,娘亲也不会怪你的。” 他的视线看向花海的远方,此刻红蓝相间的蝴蝶花似乎开得更胜了,娘亲,你这是在默许爹爹的幸福吗? 这时,从花海中隐隐的走出来一袭紫色的身影,我无奈的笑笑,就知道他在附近,估计今天要是我不答应帅哥爹爹的话,他就要亲自来和我摊牌了吧,而现在最大的阻力,似乎就是我,不过我相信他是感激我的,要不是我的出现,他们两个不知道还要错过多少个十六年呢?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我乐意看到的结果。 “雪儿,谢谢你。”他的影子飘入亭中,优雅的声音响起。 我冲他微微一笑,牵起帅哥爹爹的手,放在他的手里,“爹爹,我就交给颜叔叔了,我已经霸占他十六年了,现在,我把他还给你。” 他修长的食指紧紧的扣住帅哥爹爹的,像是得了什么珍宝似的,我觉得我弄错了,而看帅哥爹爹和颜海凡的样子,帅哥爹爹绝对是小攻,现在似乎弄的人物立场颠倒了,真是恶寒啊,因为我看见帅哥爹爹竟然脸红了,呵呵……好风景…… “既然娘亲也祭拜过了,那么糕点就请颜叔叔和爹爹吃吧。”他们两个优雅的坐在凳子上,开始享用美食,天生的王者风范,贵族气质,看着就是赏心悦目,颜叔叔惊讶的看着我,好吃吧,帅哥爹爹已经领教过我的厨艺了,他当初还愤恨美人爹爹呢,说美人爹爹竟然让我下厨,最后在我的千解释、万叮嘱下才明白这是我自己的心意。 “雪儿给两位唱首歌吧,顺便也长给娘亲听了。”我突然觉得有一首歌很适合此刻的情景,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我走出亭子,回房间里搬来一把古琴。 坐好,手指挑上琴丝,歌出。 曾经山盟曾经海誓 潮来潮往才昨天 苦苦相随苦苦的追 苦在眉宇间 问问苍天谈谈含冤 不只是泪涟涟 痴情可怜痴人痴颠 好景常再梦能圆 梦到你梦到缠绵 梦醒的人怕入眠 望到寸断望到茫然 望穿秋水伊人现 只羡鸳鸯不羡仙 恩恩爱爱到永远 我这般苦恋 你这般追随 错过缘份人都倦 只羡鸳鸯不羡仙 恩恩爱爱到永远 我这般苦恋 你这般追随 错过缘份人都倦 只羡鸳鸯不羡仙 恩恩爱爱到永远 只羡鸳鸯不羡仙 恩恩爱爱到永远 将那首《只羡鸳鸯不羡仙》稍微的改了几个字,听起来却是和此情此景相为甚和。 他们两个似乎都沉浸在歌声里,我微笑着看着一对璧人,帅哥爹爹,这或许是女儿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可是今后,你们两个将要何去何从?舍江山而为彼此吗,那会是谁为谁倾国? 第111章 “想不到雪儿的歌唱的如此好,歌词也很美,估计当年的萧若雪小姐和夕国近些天的琉璃姑娘也是比不过的吧。”我刚刚放下琴,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就听见颜海凡柔和的声音传入耳朵。 “咳咳……咳咳……”呛得我一阵咳嗽,帅哥爹爹赶紧为我顺气。 “雪儿怎么了?”不知原因的颜海凡声音里有一丝惊慌失措。 我尴尬的笑笑,“颜叔叔,我就是萧若雪,而且那个琉璃姑娘也是我。”淡淡的解开他的疑惑。 他惊讶的看着我,帅哥爹爹又开始向他叙述我的经历。 他的表情逐渐趋于平和,惊讶的看着我,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颜叔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他回过神看着我,“什么事?只要雪儿说出来,颜叔叔一定尽力的为雪儿完成。” 我小口抿了一口茶,“颜叔叔,不要让你的儿子颜陵毓见到我,甚至是知道我的存在,好吗?” “你说毓儿?”他惊讶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点点头,“当初他出使夕国的时候,曾和琉璃姑娘见过几次。”我心虚地回答,岂止是见过,还被他强吻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毓儿自从从夕国回来之后,脾气变了不少,一心都扑在政务上。”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深情的看了帅哥爹爹一眼,“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了,其实毓儿自从十二岁开始就参阅政务了,他对朝政的处理能力早就超过我了,所以等到毓儿过了这个生日,我就禅位给他。” 帅哥爹爹淡淡的点点头,感情他们两个是商量好了,现在只是顺水推舟的告诉我一声。 “那他什么时候生辰?”我赶紧追问,看看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做准备溜掉。 “毓儿是七月七日的生日,比雪儿晚一个月零一天。”汗个,我六月六的生日,他就是七月七,这是专门来压我的啊,看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了,要是逃不掉怎么办呢? “那到时候爹爹和颜叔叔要去哪里呢?”要是逃不走,我先把这两个靠山绑在我的身边。 帅哥爹爹微笑着看了颜海凡一眼,“我们打算去隐居,或是去游历名山大川,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我们决定珍惜以后的日子,就像雪儿歌里唱的那样,只羡鸳鸯不羡仙。” 额……又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为对方倾国了,旷世绝恋啊。 “我已经见识过毓儿的能力了,相信朝国在他的统治下一定会更加强盛的。”他继续为笑着说。 我惊骇,那就是说颜陵毓一继位,他们两个就要玩突然失踪,“那我怎么办啊?”我惊呼一声。 他们两个很奇怪的看着我,刚才还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嘿嘿……我尴尬的笑笑,“爹爹,你们带上我吧,每天有人给你们做好吃的。”我谄媚的望着帅哥爹爹,虽然我知道我是一个大灯泡,但是你也不能把好不容易寻来的女儿丢尽狼窝里吧,这样我迟早会死无全尸的。 “我已经拟好圣旨了,封雪儿做朝颜公主,所以雪儿还是留在朝国吧。”颜海凡淡淡的声音飘过来,美食竟然对他一点诱惑都没有。 我期盼的目光望向帅哥爹爹,“我可是你亲生的,你不能不管我?”我说的可怜兮兮的。 他微笑着不是看我,看向颜海凡,“我觉得海凡的做法很对,把你留在宫中是为你好,以雪儿的容貌和才能,在外面很麻烦的,况且,有毓儿照顾你,我们都很放心。” “什么?”我几乎拍案而起,把我留在这破地方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托付给颜陵毓,他们一定是疯了,绝对的。“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也不需要人照顾!”我坚决的拒绝他们的安排。 帅哥爹爹惊讶的看着我,“雪儿和毓儿有什么过节吗?”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沉思了一会,“那就让毓儿给雪儿道歉,你们两个以后还要好好的相处呢?” 妈呀,我可不想再次见到他,我怎么感觉天要黑了,而且不会在亮了,怎么会这样,我这么帮助他们,他们竟然把我卖了,冷静,一定要冷静。 “颜叔叔,那是不是从明天起你就要装病啊,然后在一个月以后就会不治身亡,之后就和我爹爹去隐居过逍遥的生活?”这样的剧情我一猜就知道了,否则他后宫的那些妃子怎么会放过他。 他惊讶的看着我,奇怪我的洞察力吧,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让我留下也可以,不过得按我的方法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会武功,又没带人皮面具,想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再说了,帅哥爹爹说的也对,我的容貌就是我最大的危险,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隐藏,可是容貌呢,难不成让我亲手再毁一次容? 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着我,我慢慢的开口,“我不要做什么朝国的朝颜公主,我想请颜叔叔在诈死之前,封我做他的妃子,要最大限度的特权,例如宴会可以不出席,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礼,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来白月宫打扰我……”我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要求,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不行!”我刚一说完,帅哥爹爹一口拒绝。 那个伤心那,立刻双眼含泪,“爹爹不关心我,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安全的地位而已,做了朝国的公主,要是哪一天皇帝以高兴,随便指个婚,和个亲怎么办?我还要看他那些妃子的脸色生活,而且皇宫,尤其是这后宫是什么地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怎么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听了我的话,他们两个开始沉思,“要不,直接让毓儿立你为后,这样就好了。”颜海凡的这个建议居然让帅哥爹爹两眼放光,说实话,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坚定的拒绝,“且不说其他的,就说我嫁给他,后宫的那些女人还会放过我?再者,雪儿要的也是从一而终的感情,而作为一个帝王,他做不到,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们也知道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的滋味,所以请爹爹和颜叔叔成全我。” 扑通一声,我跪在他们面前,赶紧结束吧,在这样下去,不知道待会还有什么破点子出来呢。 “雪儿?”帅哥爹爹惊呼着扶起我,颜叔叔也看向我,郑重的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你。”哈哈……成功了,我就知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一点苦肉计,这两位大哥绝对被我拿下,叫大哥他们也不亏,我今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虽然是心理年龄。 圆圆满满的解决一切事后,晚上帅哥爹爹告诉我,原来这座白月宫是他母妃的宫殿,当初他母妃很得宠,可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不就竟然中毒身亡,他一个人生活在小小的宫殿里,那时候认识了中书舍人颜敖的儿子颜海凡,他是他的侍读,两个人晚上就一起偎依在这黑暗清冷的宫殿里,相互取暖,他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后来颜海凡竟然娶了太师的女儿,他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一步一步的帮自己坐上皇帝的位子,可是他还是不能原谅他的做法。 后来出去打猎,发生那样的事,他带着娘亲回国的时候,颜海凡受伤的眼神让他内疚了很久,我想娘亲应该也明白帅哥爹爹的心吧,而她的心里,也早已住进去了一个美人爹爹,所以她并没有怪他,而颜海凡,对帅哥爹爹是有愧的吧,他知道他错误的做法放弃了什么? 后来知道我的失踪,帅哥爹爹决定出去寻我,也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结果这一错过,便是一十六年,颜海凡按照帅哥爹爹的意愿改建了白月宫,葬了娘亲,我想他应该是感激娘亲的,他知道这么一个女子在帅哥爹爹最彷徨痛苦的时候,替他守护了他,所以他对娘亲的横刀夺爱并没有报复,而是深深的埋下了感激,我现在的任性和无理要求,应该都是娘亲留下来的福泽吧。 美人爹爹,在天上,你要好好的对娘亲,可是美人妈妈要怎么办?她还是会一个人,很伤心的,可是美人妈妈,你如果没有死,为什么不来寻雪儿呢? 窗外。 云儿悠悠飘来,又悠悠地飘走,像生命里的叹息。 =============================================== 梅艳芳《只羡鸳鸯不羡仙》修改几个字。 第三十八章随波逐流 自那天以后,一切的事情都有了定数,我也很心安理得的呆在白月宫里,在我还没有决定下一步要干什么之前,留在朝国的皇宫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颜海凡给我派来了两个丫鬟,想到李白的那首《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我随口给他们取名为白露、秋月,今天是第三天了,按我们商议的日子,颜海凡今天就要正式册封我为朝华皇贵妃了,至高无上的荣誉,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还有那些附带条件,连皇后都管不了我了。 “小姐,快点梳妆了,你待会还要去大殿谢恩呢?”秋月拿着颜海凡送过来的金步摇把我恩在镜子前,当初这两个小丫头见到我的容貌委实是口水流了一地,不过经过三天的陶冶熏陶渐渐的趋于正常了,终于可以很正常的做事了,我着实放心了不少。 “我还要去大殿谢恩吗?”颜海凡没告诉我啊,去大殿不就会碰见那么多的熟人,那我死也不要。 “是啊,小姐,皇上说待会要在朝阳殿宣布你的封号,你要过去接旨谢恩的。” 第112章 她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着。 “非去不可吗?”白露也在一旁狠命的点头。 我拿过秋月手里的胭脂水粉,竟然是‘香榭丽舍’的产品,想到异国的那些人,我心里隐隐有些愧疚,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简单快速的上好了妆,那两个小丫头又石化了,在白月宫的日子,我从来不失朱粉,现在化了点妆是为了表示自己对皇帝的敬重,女人化妆对别人来说,这也是礼貌的一种表现。 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我疑惑的转向镜子,镜中的女子此刻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等词语来形容她的绝代风华只是一些俗气的赞赏罢了,这些天没有好好的照过镜子,发现自己的容颜竟然又有了一丝的变化,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难道上次也是,不是因为毁容的缘故,而是我的容貌一直在渐变,眼睛的颜色似乎蓝色也淡了一些,怎么回事呢?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怎么都那么诡异啊? 看着镜中自己倾城的妩媚,绚烂的风姿,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拿起桌上的秋梦纱遮住了脸颊。 “小姐,你这是……”回过神来的她们两个看着我的举动惊讶的问道。 我淡淡的笑了,“世间的女子都以自己的容颜美作为炫耀的资本,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绝美的容颜,本就是一种灾难。” 不理会茫然中的两人,我随候在宫外的太监举步向朝阳殿走去,遮面纱这事还得想个借口才好。 头上顶着沉沉的金缕凤冠,身上穿着厚重的锦缎霞帔。 我被随后赶来的白露和秋月小心翼翼的扶进朝阳殿,一瞬间,感觉到周围一圈的目光向我射过来,各种意味的都有。 我勉强的抬起眸子,看见侧立在颜海凡身边的颜陵毓,绝美的面庞衬托在一团紫云之上,贵气大度,站在那里的姿态优雅无比,从容无比,仿佛天生的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用一种洞悉世事的眼睛俯视他所看到的一切。 我收回眼帘,轻轻俯身,刻意的稍微压低声音,希望颜陵毓不要有什么怀疑才好,“臣妾晚池氏蓝雪叩见我主陛下。”当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名字让他给我封号,最后听帅哥爹爹说晚池蓝雪这个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我也就放心的用了。 “平身。”颜叔叔威严的声音飘下来,总归是有那么一丝柔和融合在语气里,不适合当皇帝的人,却为了爱情,生生的把自己困在这个位子上十六年。 我站直身体,他向身边的太监示意,那太监展开圣旨开始读,“晚池氏若女蓝雪,年方十六,仪容出众,才德兼备,特封为皇贵妃,赐号朝华,入主白月宫,以后在宫中可以免宫礼,未经皇帝和朝华皇贵妃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白月宫,钦此谢恩!”他合上圣旨。 我在轻身福了一个礼,“臣妾谢皇上恩典。” 白露走上前几步帮我领了圣旨,大殿上似乎已经开始议论了,皇上为我做的让步估计已经让他们诈舌了。 “臣妾告退。”我回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身后一声传来,我诧异的回过头,竟是和颜陵毓一起的那位颜大人。 他曲膝跪在大殿上,“皇上不能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朝国尊贵的皇贵妃!” 此话一出,四周开始议论,我无奈的在心里讥笑,来历不明,我恐怕比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来历身份都要尊贵。 “你们反对不了的,朕,已经决定了。”看来颜叔叔是铁了心的要给我一个交代了。 “皇上!”几个老臣立刻匍匐在地,“请皇上三思,三思啊……”接着似乎又有几位大臣跪下。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上面高高坐着的皇帝此刻脸上也有一丝慌乱,而他身边的太子正微笑着看着底下匍匐的一群人。 我微微的冲颜叔叔笑笑,转身出了大殿,这已是我的估计之外了,你有办法摆平的,我相信。 只是刚才的一瞬间,颜陵毓眼里流露出来的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这一切的安排他都知道,不,绝对不可能! 结果下午秋月告诉我结果,大臣们最终还是认可了我的身份和地位,而这一切,并不是皇帝的手腕,而是太子,那个一直在大殿中沉默的少年。 我甩甩头,不管是谁,解决了就好,那样一来,我在宫中的地位也就稳固了,日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要是颜陵毓知道他亲手把我推向他父亲妃子的地位,不知道又将作何感想。 手指触向红色的蝴蝶花瓣,不知从哪里吹起一阵幽风,将满地的落花扬起,复又飘落纷飞,站在飘舞的花瓣雨中,我微微的笑了,原来你并不是最聪明的,有些事,你也算不到…… 封了我作妃子以后,颜叔叔几乎每晚都待在白月宫,大家都知道是来找我,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每天都和帅哥爹爹腻在一起,而我却无端的耽上了红颜祸水的骂名,每次白露和秋月把各地听来的留言说给我听,我都无所谓的笑笑,为了将来的自由,我什么都可以忍。 现在颜叔叔几乎除了上朝天天往我这里钻,我知道政务有颜陵毓那个天才帮他处理,按照我们的计划,再有两天,他就应该病了,我心里对于这个问题一直很窝火,虽然知道他是装病,可是在别人眼里,绝对是一个纵欲过度而生病的,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本人了,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那,趁着现在他每天过来和帅哥爹爹计划他们离开的事,其实离开了以后不是还能计划,就是因为病了以后有十几天不能见面,所以他们才抓紧现在的分分秒秒你侬我侬,看的我都揪心那,这两个人,真的都将近四十了吗,整个是两个情窦出开的少年…… 我泡好桂香茶,端到侧房的门口,打算给他们送进去,刚伸手推开门,我立刻就退了出来,合上门,靠在旁边,压住狂跳的心,眼前竟然上演的是生生的活耽美。 刚才的一眼,一切仿佛定格在我的脑子里,那个在朝阳殿上高高在上的男子,在帅哥爹爹的身下,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著薄雾似的光华,望着他,久久的,呆呆的,温柔的像一潭被春化开的池水,帅哥爹爹紧紧的抱着他,仿佛是失而复得的至宝,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心、眼眸、鼻尖、脸颊,最后久久的留在唇上,辗转吸吮,缠绵致死…… 两人的衣服早已散乱不堪,飘落在床边、地上,给这无限的春光增添一份旖旎的气氛,交缠的青丝此刻沾着微微的湿意,一缕缕从浮著红晕的白皙的肩头凌乱散落在床边……帅哥爹爹的眼里,是无法抑制的波涛汹涌的欲望,迷茫而又迫切,那种眼神,我曾经也见到过,可是在我心里留下的,却是永恒的噩梦,脚下似定了钉子一般,半步也挪不动,心里最深处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将我淹没,挣扎不开,越陷越深…… 房里人的动作,似乎未被我的擅入而打断,渐渐的传来浅浅的呻吟之声,夹杂着欲望进出的声音…… 一点一滴,敲进我的心底,更加的寒冷,更加的找不到一丝出口,原来,原来,情欲是这般燃烧着所有人,可是此刻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尖啸的汽笛声、忽忽的燃烧声还有我绝望空洞的冷笑声。 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还在律动,我努力的扶着门窗站立起来,我要逃离,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一秒钟也不行,绝对不行…… 跌跌撞撞的离开,脚打翻了刚才放在地上的茶杯,那也顾不上了,希望不要打扰到房中抵死缠绵的两人,我一直寻着路,一直奔走着,直到进了花海之中,全身在一瞬间没了力气,我跌倒在万花从中,再次抬头,眼前已是朦胧一片。 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已经过了一世,那个噩梦还要纠缠我多久,多久,凌,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如果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个不是我,那些不是我做的,不是…… 良久,站起身,擦干眼泪,都过去了,即使再也忘不掉,那我选择尘封记忆,再也不要记起来。 我长长的水袖开始舞动,很久了,你们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跳过舞,可是此刻我想舞,尽情的舞,舞动世间所有的悲情,舞动人生所有的哀情,舞动眼前所有的风情…… 旋起的衣袖浮动了满地的落红,丝丝飞蕊重新获得绽放芳香的机会,红蓝相间的花瓣将我包围,我在花瓣飘舞中徜徉千年的畅想,唤起前世的风尘,遥想今生的幻灭,我无数次的倒在自己的心碎里,我看着那些快乐的时光一点点的流逝,心痛的无法呼吸。 原来我始终都无法再站起来,所以只能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呻吟,这样不断的轮回,我看到憔悴的自己,却不知该如何的直视。 或许这具肉体只是用来受煎熬的。 累了,我伏在万花丛中,久久不能起身,来生,但愿我忘记今生前世的一切,然后再回头转身的瞬间,不要再遇见你,不要再沦陷于你温和的笑靥之中,下辈子,我们只做陌生人…… 两天之后,颜海凡按计划病倒,所有御医,束手无策,甚至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最后贸然而然的诊断为纵欲过度,群臣要将新封的皇贵妃处以极刑,被皇帝和太子厉声制止,此后谁也不敢再提此事,而我依旧在我的白月宫里乐得逍遥自在。 终于在七月十五日,太子满十八岁后的第八天,皇帝不治身亡,留下遗诏太子颜陵毓继位,年号陵和,陵和元年,新皇即位,大赦天下,而颜陵毓是为朝国陵帝,谁也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年以后,陵帝成了这个大陆上的神话。 第113章 颜叔叔还算对得起我,在他的遗诏上还是提到了我,任何人都不得动我,他当初允我的那些条件一样也没有落下,然后他就很逍遥的陪着我的帅哥爹爹去浪迹天下了,帅哥爹爹说他会回来看我的,我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只要你幸福就好,女儿在这里远远的守望你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一直没有问他们,这个计划颜陵毓是否知道,可是以他那样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要是没有他的支持,他们又怎么会如此顺利的离开皇宫这个金丝牢笼,那么他会怀疑我的存在吗?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如果颜陵毓真的已经知晓我的存在,那么我在等着他,等到一切安定的时候,我想他自然会来找我,要一个答案,或许只是一个究竟而已,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让生命渐渐的流逝,在这滔滔的命运长河中随波逐流,到了哪里?便是哪里,港湾也好,浅滩也罢,总归只要是一个归宿就好。 满园的蝴蝶花依旧开的唯美,烂的夺目,而我就在这高高的宫墙内,数着花瓣过日子,记得看过一句话,人有了希望就可以安然而平淡的生活下去,十年,一百年,笑着面对时光的流逝和生死的渐变,因为他的生命里有了希望,有着等待和期望…… 可是如今的我,又在期待什么?等待什么? 失去了所往,该向何处去安身立命? 第三十九章镜花水月 距新皇登基已经半个月了,现在刚好是八月初,院中的蝴蝶花丝毫没有凋谢的痕迹,突然才记起,这种花是四季常放的,以我的直觉,颜陵毓应该很快就要来找我了吧。 颜叔叔和帅哥爹爹离开之后,上任皇帝死亡的原因全部都归结到我的身上了,妖祸媚主、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狐狸精……各种词汇在朝国满天飞,而我也瞬间成了朝国的名人,晚池蓝雪在朝国的名声丝毫不亚于当初在夕国时的萧若雪和琉璃,我只有无奈的苦笑,到了哪里我都逃不脱名人的纠缠;可是若是美人爹爹当时没有带我走,那么晚池蓝雪现在应该是朝国最尊贵的公主知名,而不是被人当成祸水,被人骂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出去。 帅哥爹爹当初为娘亲许诺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人,那是他心里牵挂最深,爱恋最深的还是颜海凡,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了,和美人爹爹一样,视我为掌上明珠,今生何其幸运,竟然有这样的两位父亲,是弥补前世没有父爱的亏欠吗? 前世的父亲,好遥远的记忆,那个人,根本就不能算我的父亲,他留给我的只有恐惧和阴影;而江孟然,那个江氏企业的董事长,他应该是爱我的吧,自从我回到江家,他对我的宠爱、纵容,那是有目共睹的,一家人一起吃饭,他只会给我一个人夹菜,我犯了错误,他只会微微一笑,为我息事宁人。 可是我不能原谅,为什么他要有那么多女人,曾经的他是怎么样伤了母亲的心,他知道十五年来我和妈妈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他永远不会明白,他的女儿经历了什么可怕的噩梦,那是永远挣脱不了的桎梏,生生的嵌入血肉里,深深的扎根心里,所以我不能原谅他对我们的伤害,我报复他,看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可是他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恨我,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眼睛里却是无限的悲悯和难过,我错了吗?妈妈,我错了吗? 我没有错,这些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 甩甩头,甩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已经过去了,过去很久了,现在是前世今生的界限,该是忘记的时候了。 “小姐。”白露走过来帮我披上一件披风,在我的坚持下,她们还是叫我小姐,叫贵妃娘娘听着就别扭,“夜凉了,小心得了风寒”。 我回头柔柔的冲她一笑,就算此刻这冰冷的皇宫中所有的人都恨我,至少还有这两个丫鬟是真心待我好的,这一点的温度,就足够我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了。 起身离开窗边,我又多了一个毛病,就是在夜晚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看皎皎明月,吹吹细微的冷风,这样可以使我更加清醒,我还活着。在醉月楼的时候,每次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裴逍英挺的影子立在一旁,我可以很安心的和他聊聊天,说说话,可是如今,景还相似可是人已不知踪影,裴逍应该是带着裴遥离开了吧,江湖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他们,尤其不适合裴遥。 宫里的日子委实过的很无趣,我每天弹弹琴,看看书,偶尔在花海中练练舞,可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曾几何时,我竟也成了这种惧怕孤单的人了,孤单的时候,就会想起曾经的许多人,许多事,再一次温习那种欢乐和痛苦……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梳洗好,正要去院子里做早操,这些天没事就动动,都快养成猪了,刚一出门就撞上飞奔进来的秋月。 “小姐……皇上……”她还是上气不接下气,我帮她顺顺气。 “慢点说,皇上怎么了?”不要真的让我料对了,他真的来了? 她缓了一下,“小姐,皇上他来了,已经在白月宫外面了,他问小姐要不要见他?” 我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丫头,皇宫是他的家,他还不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竟然还要取得我的首肯吗? “你去告诉皇上,如果我不见他,他就不进来的话,那我就不见他了。”短短的思索后我迅速的做了决定,颜陵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现在跟我讲人权吗,还是你很遵守你老爸的遗言?可是怎么看,你都不是那种人啊。 “什么意思啊?”秋月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仔细思量了一下自己的话,却是有些绕口,“你就按我的原话说给皇上听吧,他会明白的。” 小丫头迅速的朝院外走去。 不过一会她回来了,我斜视了她一眼,懒懒的说道:“皇上走了?”看来没有和她一起进来,八成是离开了。 她点点头,“不过皇上说,他明天还来,直到娘娘愿意见他为止。” 听了秋月的话,我皱皱眉,这是什么状况,一个新登基的皇帝,不好好的治理国家,或是张罗x秀女充盈后宫,老是往一个自己父皇的遗妃宫里跑,这是想干什么?他不怕朝野的闲话,天下人笑话吗? 我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可是他这么做无非是让我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估计那些词语要更精辟、更狠毒了,我双耳的承受能力还是有限的,他这样做是逼我见他吗,可是他要是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又不直接来见我,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守这个规矩,难道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可是这样一来,似乎有很多的事就解释不通了。 还是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吧,毕竟我一个人在这瞎猜,也没有任何的答案,“秋月,明天皇上要在来,就告诉他我同意见他了。” 小丫头惊讶的看着我,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或许明天相见的时候,一切谜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在卧榻前面挂了一道屏障,虽然不能掩饰什么,至少可以挡一阵子,在蒙一层面纱,首先我要确定的是他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姐,你挂帐子干嘛啊?”白露看着我大清早就开始忙碌。 我白她一眼,“皇上待会要来,难道你不知道先皇的妃子见新君是要隔着纱帘的吗?”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过来帮我一起耕耘,终于挂好了,我让白露坐在里面,从外面看进去,确实朦胧不清,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满意的点点头。 大概辰时以后,秋月进来说皇上来了,看来他是上完朝了,还算是一个蛮勤快的皇帝,没有辜负那两位的托付,只是我的境遇就比较悲惨,不知道帅哥爹爹怎么放心把我丢在这里,要是美人爹爹的话,他肯定不会把我一个人就这样去丢下的,想到没人爹地,心中没来得又是一痛,或许是真的,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好,你请皇上进来吧。”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挪动步子坐到软榻上去,白露站在帘子一旁。 不一会儿,那个一袭紫色锦衣的帝王就出现在我的房里,隔着轻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样子,不过估计那汇总贵族气质现在应该更浓了吧,那个位子,天生就是为他而设的。 他不行礼,我也不动,反正我有先皇的圣旨,可以免除宫中一切的繁冗礼节,至于他,或许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他父皇的妃子,那么拜不拜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故意压了压声音,“不知皇上三番两次的想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他似乎抬头望了我一眼,“贵妃娘娘为何要隔着帘子见朕?” 疯了,到底是谁问谁啊,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凭什么要我回答他的啊,我郁闷,“臣妾乃先皇的宠妃,先皇尸骨未寒,臣妾怎又敢私自见外人,况且臣妾曾经允诺过先皇,容颜只能让先皇一人看,所以请皇上恕臣妾无理之罪。” 哼,跟我玩阴的,我奉陪到底啊,看谁能挨到最后。 他似乎皱皱眉头,“朕不怪你。”轻轻的飘来一句,“朕听说贵妃娘娘厨艺出众,今日前来只是为母后讨一碗清粥而已。” 这是什么话,当初我给他和白影枫曾经熬过一次粥,他这么刁的嘴,要是我再次下厨,他肯定一尝就出来了,那就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只是猜测我会是萧若雪,而他估计也不会相信,萧若雪不是不屑于做朝国的皇后吗,怎么一转眼又成了朝国先皇的皇贵妃,世事真的是难以预料啊。 第114章 “好,我答应你,那就请皇上明日来拿粥吧。”看来得让秋月她们两个帮忙了。 “母后生病已久,朕希望她今天就能吃到美味佳肴,所以朕就在这里等着,相信一碗粥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吧。”又是那种不吓死人誓不罢休的语气,我带的士欠了你什么了,简直比狐狸精精了不知多少倍了。 我无奈的起身,“好,请皇上稍后。”转头向白露说道:“白露,跟我去小厨房。” “白露和秋月留下吧,朕还要问她们关于先皇的一点事,就麻烦贵妃娘娘了,多受一点累。”这句话一出,秋月和白露立即立定,等候他下一次的开口。 我愤恨的注视他,这下连最基本的希望都没有了,举步从侧门走进厨房,所有的材料都有,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那个颜陵毓,就算你知道我是萧若雪又如何,我还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奈我何。 既然你想要证实你的猜想,我就如你所愿,做了一碗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粥,端出去。 结果刚一进大厅颜陵毓的表情就微变,我差点忘记了,这人是一狗鼻子,相信粥的气味,他一闻就知道了。 将粥放在桌上,我也不去帘子后面了,索性话说开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您要的粥已经好了。” 他快步走过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变化着,最后定定的落在我的脸上。 “白露,秋月,你们先下去,我和皇上有话要说。”我转头向两个丫头说道,他也迅速的向自己带来的唯一的小太监使了使眼色,那个小太监最后出去,掩上了房门。 我立马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他稍眯凤眼,说不出来的魅惑,“你就这么怕我?” 我无奈的笑笑,扯下脸上的面纱,既然已经扯开了,那大家就不要在装了,他看到我的容颜,似乎有一点惊讶,还有一丝的柔情,我没看错吧,还不死心。 “我能不怕你吗?毕竟你现在是朝国的皇帝了,我还得在你手下混饭吃呢?”戏虐的语气,缓和一下气氛,我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给他,他也安心的在桌边坐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看着眼前俊美的没有天理的年轻帝王,老天对他也太优待了吧。 他细细的打量我,眼睛划过我的额头、眉尖、鼻梁,最后留在唇上,我如坐针毡,想到上次他强吻我那事我就浑身不舒服,“在你入住白月宫的时候,我就好奇,要知道这个地方父皇从来不会让别人进来的,可是你一个陌生女子,父皇竟然让你进来了。” “只是好奇吗?就像当初你对萧若雪那样吗?”我瞟了他一眼,他的好奇心还真是多呢,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好奇心? 他没理我的插话,继续说道,“不过从夕国回来后,我一直心情不好,也没在意,直到那次在册封大殿上见到你,你的眼睛让我产生了怀疑,所以我要把你留在皇宫里,我要证实我的感觉,若是对了,那我就留住你了,若是错了,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而父皇,根本就不是那种好色的人。” “所以在全体朝臣反对的情况下,你支持你父皇立我为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看着他我几乎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时候我就露出破绽了吗?那我真的是很失败啊。 他点点头,“那天,你在花海中旋舞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了,只是离得太远,我并没有看清你的样子。” 我抬起头,终于明白了,“你也曾经远远的见过萧若雪跳舞,所以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感觉了?” 他再次点点头,红色的双眸紧紧的锁定我,“所以,我一直在寻机会见你,可是登基后有很多事要忙。” 我无奈的往后退一点,“见了又如何,我现在是你父皇的妃子。” 他的眼睛猛然射进我瞳孔的深处,“为什么?你说过你不稀罕的!”质问的语气让我不知所措。 难道他竟不知道他的父皇是诈死吗?我微微的皱皱眉,“有些事,谁也无法预料,而有些事,我也无法左右。” “是吗?”他淡淡的语气反而让我有所不安,他到底知道多少,早知道我就问下颜叔叔了,省的我现在提心吊胆的。 可是我要怎么样开口,若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要是说漏嘴,那么帅哥爹爹和颜叔叔的幸福就要毁在我的手上了,可是我要是什么也不说,我要怎么解释我是怎么样来到朝国,又成了皇上的皇贵妃? “人生本就是这样,由无数个未知组成,所以皇上不用强求。”我尽量的保持平静,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的眼睛似有若无的扫过我的容颜,“看来汐儿对人生还颇有研究呢,怪不得可以那么容易的通过天下第一高僧的设防,直接上了君山绝顶。” “你调查我?”我惊骇,要是这样,那么所有的事他知道了。 “没有。”他淡淡的回答,“只不过是调查一些事的时候,碰巧撞见了而已。” 调查一些事?是帅哥爹爹的事吗,原来这么些年你也一直在找他的消息吗,还找到了,那你知道晚池无欢就是朝国昔日的皇帝花楚云了,那我用晚池蓝雪这个名字,你已经知道我是朝国的公主吗?可是你又为何来试探我,看来你也并不是完全知道,或许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重新冷静下来,“我只是为了救朋友而已,不得已而为之。” “那汐儿的交往还真广阔呢?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你竟然和他们是朋友。”似乎微微有讽刺的语气。 我紧紧的抓紧茶杯,白玉壁上扣得指甲生疼。 我微微笑,难过在心底汹涌,脸上却不留任何痕迹。 可是你又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腾’的一声我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深爱的爹爹死在你的面前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你守候了很久的一个人还是和原来一样,生生的为了你,死在你的怀里,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一心求死,从绝情崖上跳下去,可是当你恢复神志竟然没死,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虽然没死,可是双目失明,容颜尽毁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最在乎的人死去,你还要忍受别人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 我的声音越说越压抑,到最后竟然伴着低低的呜咽之声,他似乎被我一声声的质问惊呆了,良久,我感觉到身边有一丝温暖,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腰间,哭的肝肠寸断…… “为什么还要提及我的那些伤悲,为什么要我再一次想起那些不忍,无忧,他陪了我那么久,我欠他那么多,我怎么能不救他,怎么可以,我已经欠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付出,怎么可以……”低低的哭泣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上,显得那么悲切凄凉和无助。 感觉到他的双手环上我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在受任何一丝苦了,我也不会让你在这么难过的哭泣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低低清雅的安慰声回荡在我的耳际。 不让我这么难过,不让我再一次哭泣,我能把这当成承诺吗?可是你的承诺,我要不起,年少的东西,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幻灭,而那些我原本认为可以永恒的东西,顷刻间却化作镜花水月,再也无法触及,无法守护。 伤过了,痛过了,然后就长大了,一瞬间的事…… 第四十章指尖云烟 哭够了,也哭累了,我感觉到颜陵毓的紫色皇袍上似乎已经被我弄湿一片,尴尬的起身,擦干自己的眼泪,直直的盯着我在他腰间华丽的软袍上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他只是几句话而已,而我的感情却宣泄的如此强烈?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皇上,我……我失态了。” 他此刻似乎也被我感染了,变得扭捏起来,“没事。你还……好吧?”揉柔柔的声音飘入耳际,我的思维中断了一秒钟。 “没事。”我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皇上以后还是不要来了,毕竟我已是先皇的妃子,而且我的名声也不太好呢。”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悦,“父皇的妃子?”抬起头眼睛直视我,看得我心里有一丝的恐惧,“萧若雪,你还有什么借口来阻止我见你,尽管说出来。” 我后退一步,他前进一步,最终我退到了床边,再也无路可退,他英挺的身影将我全部笼罩,恐惧感立刻充满了整颗心,“你……你想干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他举手将我圈在床沿和他的手臂之间,低低的伏下头,在我的耳边轻语呢喃,“父皇碰你这里了吗?”他的唇触上了我的耳垂,浑身一阵战栗,“还是这里?”唇继续下滑到脖颈,此刻心里的厌恶感、恶心感汹涌而来。 我用尽全力的推开他,“滚,从我这里滚出去!”厉声的吼道。 他被我的力量推远了几步,惊讶的看着我。 我咬紧牙关,狠狠的从口中吐出连我自己都震动的语言,“你凭什么侮辱我,他碰我了有怎么样?全身都碰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忘了,我是他的妃子,妃子!” 他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疼,钻心的疼,“父皇真的碰你了吗?”语气中似乎有些许的戏虐,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个断袖? 我直视他的眼睛,“颜陵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第115章 他重复了一句,眼睛转上我的脸颊,“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冷哼一声,“你想要我做,我就得做你的皇后吗?真可笑,我现在是先皇的贵妃,你的要求是不是太无理了。”用力的甩掉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气真的不容小觑,我只感觉到手腕生疼,而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父皇的妃子吗?”他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可惜,父皇并不爱你?他喜欢的,是男人。” 我的心里猛然一阵,他知道颜叔叔和帅哥爹爹的事? “那又如何?”我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那又如何?”他重复了一句我的话,“说得好,你应该也知道父皇诈死的事吧,他已经和他心爱的人一起离开了,而你,夕国的护国公主,为了一个空空的名号,留在朝国的皇宫里……”他的另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肉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疼痛,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唯独除了帅哥爹爹和我的身份,而此刻我在他的眼里,竟然是一个卑贱的奸细或者真的是有什么目的的小人。 我笑了,笑得很魅惑,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神楞了一下,“你要知道我来朝国的目的吗?我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我还要什么?我还需要什么?” 他一时不能理解我的话,怔怔的看着我。 帅哥爹爹,你为什么把女儿留在这里,生生的煎熬,这是惩罚吗?“不用怀疑我的用意,我明天就离开,只要我离开了,你就会放心的。”我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放了我,放了我你就不会有任何一丝的困扰了。”我的语气卑微的近乎恳求。 “放你离开?”他反问我一句,“你以为朝国的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离开的地方吗?” 看来他是不会轻易的放我离开了,“那你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我吧,这样我想做什么,依旧逃不过你的眼睛。”我认真的看着他,只要可以逃离你,我宁可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监视你?”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似乎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那我还不如把你留在身边来的方便呢。” 我终于泄气了,看到他眼里有一丝凄迷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喃喃的问出这个没有一个人曾经给我答案的问题。 “因为你是你,而你把你放在外面,始终让人不放心呢?”他再一次伏在我的耳边,“你知不知道,你的光芒太耀眼了,而我要扫除你心上所有的浮尘,让你清楚的认识到,你只会是我的!” 我猛地回头看着他,冷冷的开口,“我永远不会是你的,要留住我,除非杀了我,杀了我一了百了,你解脱了,而我也就自由了!”看着他有些惊愕的眼神,“否则,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逃出去的!” 他红色的眼睛此刻变得有些戾气,一伸手将我横抱起,“那我,就先让你成为我的人,看看你还是否想要从我身边逃开!”立刻大步的走向床的位置。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心整个被深深的黑暗吞噬,重重的跌落在床上,身体的疼痛唤回我短路的神经,我惊慌的爬起来,“不能……你不能碰我……” 他摁着我的手,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我的身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拾起我散落在锦被上的长发,眼中的柔情此刻却显得如此残忍,“我会让你幸福的!” 下一刻,吻如暴雨般落在我的颈间、脸上,那感觉,灼热的似乎要把我毁掉,我抗拒的挣扎着,撕扯着,“颜陵毓,颜陵毓……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说着尽可能威胁的话,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可是依旧是徒劳。 耳边恶魔般的声音响起,“恨,也是一辈子!”你爱我,是吗?可是为什么要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我不爱你,我要怎么恨你? 他的手顺着我的面颊,向我的胸前滑去,手霍然一沉,衣服的裂帛声迅速的冲垮了记忆的闸门,那些记忆如暗夜汹涌的潮水般迅速钻入我的脑子,我睁大双眼空空的望着床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的发凉,而那更深的冷意,早已侵入骨髓里…… 停止了挣扎,我冷漠的看着伏在我身上的他,而此刻他的眼睛对上我的,吻最终落到了唇上,我禁闭牙关,不让他更深一步的探入,我心底的绝望没有人看得见,眼泪对我来说,此刻竟然都是奢侈品,我直直的盯着床上垂下来的流苏,眼睛涩涩的生疼,却没有一滴泪水流下…… “我会让你幸福的。”他这样承诺着,可是这句话在我听来,却变成了宿命中钦定的诅咒,痛彻心扉。 我还是没有动,任他的手握住我腰间的丝带,只要轻轻一扯,我就会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他一直没有动,维持着这个动作,似乎在挣扎,在犹豫……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过了很久,突然从我的身上起来,仔细的帮我拉好已经破败不堪的衣服,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深深的低下头,嘴里一直重复这三个字,“对不起,汐儿,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我呆呆的看着他,声音空洞中透着彻骨的寒冷,“怎么不继续了,你不是想要我吗?” 他还是没有看我的眼睛,我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个混蛋,你给我滚!”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此时,眼泪终于如洪水般自眼中汹涌而出。 我慢慢的往后退,把自己的身体瑟缩在床角,衣服破碎不堪,鞋子和袜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挣扎掉,一大片一大片裸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此刻我只是感觉到寒冷,刺骨的寒冷。 一瞬间,他一把抓住我的左脚腕,“你干什么?你走,你走……”我努力的拉回自己的左脚。 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你是……你是?” 我突然意识到他看见了什么,我冷冷的笑着,目光在片刻就已凝结,化作无边的寒霜,“对,我是,我是朝国名正言顺的公主,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吧,你满意了吗?” 他愧疚的看着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么我就不会采取这种办法的。” 我冷眼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他看着我,呆呆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你是我的,我要把你一辈子留在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即使,你恨我,也无所谓!” 很霸道的语气,可是却隐藏了深深的悲哀,“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缺过什么,我要的东西,都会尽我的能力夺来,可是遇见你,在那之前我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除了你,我只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而已;我从来没有那么一种极度的渴望,想要得到什么,可是你竟然想要逃离我,而那次,我竟然傻傻的让你逃走了,我应该直接把你绑回朝国的,所以我发过誓,要是再次见到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即使你恨我,也无所谓……” 我冰封的眼里似乎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感,他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吗?可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狂压天下的狂气,傲出长天的傲气,还有那一种天生赋予的贵气,呈现出来的却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光华,一切在他的身上是那么得自然,那么的不可抗拒…… “可惜我不是一样东西,我是个人,我有我的思维,我有我的想法,而你,自始至终却忽略了这些,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我只是我,我的事,也与任何人无关。”我别过头不再看他,只是用淡淡的口气表明我的立场。 气氛逐渐趋于平静,他抬眼看着我,“你竟是朝国的公主,那么我父皇爱的那个人呢?” 眼看没有办法蛮下去了,我缓缓的开口,“他是我的父亲,朝国的皇帝,花楚云。” 他震惊的看着我,“你?你不是夕国萧丞相的女儿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说过,世事没有没有什么绝对,上一刻对的事情,到了下一刻,或许就变成错的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不再追问,过了很久才开口,“今天?你……你会恨我吗?” 我漠然的摇摇头,“没有爱,是不会有恨的,而我,根本就不爱你,所以,我不会恨你;”停顿了一下,我平静的看着他,“况且,你到最后也没有伤害到我。” 这句话似乎有点伤害他了,他的脸上这时才有了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表情,而以前的他,都太过臣敏,太过隐藏。 “你是朝国的公主,会一直留在朝国吗?”他的语气很柔,柔和的让我瞬间以为他和刚才的颜陵毓,并不是一个人。 我的身体有点冷,稍微的瑟缩了一下,他立刻拉起锦缎被子披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我摇摇头。 “不知道?”他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那么留在这里,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语气里是不容一丝的拒绝,还有他深深的自信。 他说的那么肯定,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还是漠然的摇摇头,“不可能了,你曾经那么仔细的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的心里有个什么样的人?揪着什么样的结?那些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 “凌晨霖?”他提起这个名字的瞬间,似乎又有什么从心底流过,“你可以不忘记那些,但是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要的,是你的将来。” 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可是我已经是你父皇的妃子了。” 他微微的笑着,“你既是朝国的公主,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况且你册封贵妃那天,没有一个人见到你的容貌,除了你的两个丫头外,没有人见过你,而你的那两个丫头,看起来对你也相当忠心呢?” 第116章 我无奈的看着他,“随你的便吧。” 我累了…… 他此刻笑了,笑得倾城倾国,绝世风华,这样的你,又何必对我执念如此,弄得大家都身心疲惫。 他离开后我慢慢的下床换件衣服,那间被撕碎的衣服被我藏了起来,我可不想被两个丫头看见,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呢? 颜陵毓做事的速度不容忽视,而也不可否认他的办事能力真的很强,第二天,朝国皇宫就有消息传出,先皇的皇贵妃晚池氏蓝雪与先皇情深意切,思念过度,故自缢殉身,皇上感其深情,追封为朝华皇后,允许其与先皇和陵而葬;而朝国皇室失踪十六年的公主花朝颜已经寻得下落,即日将会接入皇宫,举行册封大典。 我按照他的安排从白月宫搬出来几日,等到册封大典结束后,我在搬进去,终于挨到了三天后的册封大典。 这次我终于可以不用戴面纱的站在朝阳大殿上了,仔细的理好身上的衣服,一袭朱紫色的长裙,上面用金丝簪满了红蓝相间蝴蝶花,聚成一片花海,镜中女子胸口那朵巨大的红色蝴蝶花娇艳欲滴,掩映着她如花的娇靥,相映生辉; 白露为我戴上金色的凤冠,描眉、点唇,一切收拾完毕,我迈着步子走向那个地方,逃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可是命运却和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最终还是回到这一步,这个原点的牢笼,要是当初没有回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是不是当初不原谅帅哥爹爹的幸福,他就不会离开了,把这个生生的难题丢给我一个人,一切原来竟是自己在作茧自缚。 帅哥爹爹和颜叔叔要是听到晚池蓝雪死了,会担心我吗?可是一转眼朝国又多了一位公主,他们应该想到就是我吧,那么他们是不会回来的了,一切还得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迈步走向殿的中央,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可是这次眼睛里不是鄙夷,而是深深的崇敬,甚至还有些许的期待和惊喜;果然,身体里流着的皇家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请公主移驾偏殿,验明正身!”太监奸细的嗓音传来,我无奈的拖着繁冗的衣服走向偏殿,几个太医忙了半天,终于确定我左脚心的蝴蝶花瓣确是朝国皇室的标志,整理好衣服,我再次走上大殿。 “公主自出生起已经失踪了十六年,幸而天佑我朝国,公主失而复得,特赐朝颜封号,愿公主芳颜永驻,跪拜!”简单的陈词过去,黑压压的又跪了一地的人,看着他们,我的心,此刻却是无比冰冷,其实我不愿意做你们的公主的,只是我此刻就像一个在走钢丝的人,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我不露痕迹的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那个笑容,魅惑了众人。 “好,众卿平身。”高高的龙椅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从我踏进大殿开始,就一直注视着我,紫色的龙袍衬托着他更加威严的气势,他看我久久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替我回了一声。 “公主请上坐!”一个高音嘹亮的响起,我抬起头就看见颜陵毓身边空出来的位子,我要与他同坐吗? 朝国的女子可以上朝堂吗? 似乎看见我犹豫的样子,龙椅上的人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一直到我的身边,他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像是在领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眸子一直锁紧在我的脸上,我就任他牵着,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站在大殿的最高处,低眼俯视殿中所有的人,我再一次,轻轻的微笑,因为我不知道,此刻除了微笑,我还能做什么? 可是现在的我,应该是颜陵毓的皇妹吧,他为何将自己的情感表现的如此明显,而底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或是露出什么不齿的表情,他们乐见我们这样吗?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臣恳请陛下,即日成亲,册立皇后,早日为国家诞下龙子,此乃国家之幸,社稷之幸,百姓之福。”一个老臣子伏倒在地。 我惊讶的看着他,颜陵毓要成亲了吗? “恳请陛下早日完婚!”群臣立刻响应,那气势,真的让人感觉是骑虎难下,估计还是一只烈性的东北虎。 我疑惑的看着颜陵毓,他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说道:“当年景和帝(景和是我帅哥爹爹做皇帝时候的封号。)离开朝国的时候,曾经允诺,要是找到公主,公主就要嫁给朝国的皇帝或太子,可是朕现在没有太子?所以你从是朝颜公主这刻起,就是我未过门的皇后了。” “你……”我惊讶的看着他,你又骗我吗? “不过,我不会勉强你,我说过,要你心甘情愿的爱上我,而你的身份,只是为了让你更安心的留在我的身边而已。”语气柔的要把我化掉,我该怪你吗?当初颜叔叔要封我做公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帅哥爹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里,只有我是傻瓜吗?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美人爹爹,好想凌,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没有算计,没有争斗,他们,从来都不会骗我,可是现在,我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了,自以为做了多么完美的事,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当中,却是跳进了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 “朝颜公主刚刚归国,对于一切还不熟悉,所以立后大殿,等过一段日子再说吧。”颜陵毓及时的压下了这个话题。 浑浑噩噩的下朝后,我的脑子里还不知想的是什么,颜陵毓牵着我的手,一直走到白月宫朱色的大门口,推开门走进去,依旧是满目的花海,可是现在看起来竟是如此的不同,而所有的一切,在弹指之间,竟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 帅哥爹爹,你没有骗我,对不对,你是为我好,是不是? 颜叔叔,不是你告诉颜陵毓一切的,对不对,你是心疼雪儿的,是不是? 颜陵毓,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要留下我,是不是? 满目繁花,在我看来,却是一片萧条,满地的落红婆娑在花树深深的暗影里,零落如泥,只有淡淡的芳香传来,原来蝴蝶花也是会凋谢的,正如我即将坠入深渊的心一样,一直以为,我的命运,都在我自己手中,可是似乎有些事,早就变了? 弹指之间,一切已然不复当初…… 如果有一天,生命的尘埃蒙住了我的双眼,是否我还可以再一次看见你那忧伤的双眸; 如果有一天,生命的承诺已经消失殆尽,是否你还能如往昔那般信任我,带着属于我们的初衷永不回头的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当我们彼此都已相忘,是否还会有花开的那一刻,樱花树下,我静静的看着你,然后你折下一枝樱花,送给笑靥如初的我,那幅蛊惑人心的画面是否还会如梦…… 弹指之间,一切宛若云烟,不着痕迹,在我的心里,究竟遗忘了些什么东西,过去了,没有了…… 第四十一章庭院深深 成为朝国的公主以后,我的身份地位一下子尊贵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跟我找麻烦,甚至是此刻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竟也从未传唤过我,颜陵毓说太后现在处于病中,是不是帅哥爹爹和颜叔叔甚至还有我这个幕后的成全者伤害了她,那么她是真的爱颜海凡吗? 我整天很安心的呆在白月宫,颜陵毓很理所当然的天天往我这个未来皇后的宫中跑,大臣们乐而见成,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把他拒之门外,不过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从来不提那天发生的事,那件事在我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深深的种子,稍一碰触,便会破土而出…… 他每天下朝后回来我这里坐一会,听我拉拉小提琴,谈谈古筝,或是唱首歌之类的,中午就会留在我的宫中吃午饭,下午又去处理一些政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晚上有了月下散步的习惯,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走一段小路,然后继续回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不可否认,他真的是一个很称职很勤勉的皇帝,白露和秋月告诉我虽然新皇才登基短短的一个月左右,但是已经颁布了好几道新政策,而这些政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赏。 每当听到他的事的时候,我只是微微的保持笑容,他在朝国,是百姓心中的寄托,在皇宫中,也是所有人心中高高在上的神祗,可是他不是我的,在我的心里,他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那些辉煌与我无关,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皇后,可是那有会是多少年以后,那时候的我又会有怎样的心态?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古代正规的闺妇,每天在红墙绿瓦里守着一个人的来来去去,隔着高高的宫墙,我看不到外面的繁华世界,只有头顶上一片方方正正的蓝天…… “汐,想什么呢?”腰被人从身后抱住,我知道是他,现在是下朝的时辰了。 我微微一下,半掩上窗户,依旧没有回头,“看看花,看看树而已,难道你以为我的窗外还有什么东西吗?” 他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总感觉你在看着一些我看不见的东西,虽然此刻你就在我的怀里,可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不见……” 我挪开他的手,他的头也离开了我的肩膀,回过头,我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近他温暖的怀里,手环上他的腰身,“我不走了。” 我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的一阵,那是欣喜的迹象,他伸手紧紧的搂住我,“真的吗?你不走了?” “恩,我不走了。” 第117章 我轻轻的应着他,似乎再给他一个承诺,也给自己一个桎梏,多久了,差不多二十天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的祥和和宁静,每天静静的待在你的身旁,听你讲那些心烦的事,耐心的在厨房试验一种又一种的食物,然后满意的看着你全部吃下去,最后用赞赏和宠溺的目光的凝视我,而我的影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身边的另一个影子,每天晚上,如水似霞的月光清洒在我的影子上,因为有你在身边,显得不是如此孤寂和清冷…… 已经很久了,很久没有这种平和的心态了,从美人爹爹和凌离开以后,所有的生活和日子都被打乱,我跌进翻天覆地的漩涡里,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守着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平静的生活,即使那种平凡最后蜕变成平庸也无所谓。 而我还是这样一个特别容易习惯的人,或许是因为孤单得太久了,而当那些原本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事变成我依赖的习惯,就很难离开了,所以此刻,我把自己捆绑在这个原本对我来说是永远不可能留下的牢笼,因为已经习惯了,而宫外那些我牵挂的人,都会幸福的,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得到我的允诺后,他温和纯净的嗓音传进耳际,“汐,跟我去见母后吧,我想让她见见你。” 我心里微微一惊,历来太后和皇帝喜欢的女人之间都是水火不容的,难道我也逃脱不了这点吗?可是一位的逃避,又能逃到什么时候,终归是要见面的,还不如早早的摊开一切,“好,明天我就陪你去拜见太后。” 一阵风将半掩的窗户重新打开,蓝天、白云、花海、绿叶在一道明媚的眼光下,尽情的绽放着自己最艳丽的色泽…… “小姐,快点梳妆了,皇上待会下朝回来就要去见太后了。”秋月在一边崔着我,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可是到了要见的时候,心里就浮现一丝的惴惴不安,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简单地应了一下,任她们两个在镜子前忙乎,知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颜陵毓已经径自走进屋子了,我站起身来,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走到桌子上拿起一条紫色的‘烟云纱’,仔细的为我戴在面庞上。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是去见太后吗?用得着吗?” 他眉头微皱,“从这里到阙日宫还有一段距离,我知道你不喜欢坐轿子,那我们就走过去,我不准别人看见你的容貌,你是我的。”一席话说的霸道无比,后面两个小丫鬟看见他这样孩子似的占有欲都忍不住低低的发笑。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那番,‘我是他的’言论,我早都不去辩解了,因为要是每天和那句话较劲,我估计都得累死,“走吧。”回头向两个小丫头嘱咐,“把我早上做的东西带上。”在他没来的时候,我做了几样糕点,抓人先要抓住她的胃。 走过长长的一段路,甚至穿过御花园,绕过很多亭台楼榭,从入宫开始,我只去过朝阳殿,现在看来,白月宫竟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露出一座殿宇,四面绿树成荫,皇宫的绿化就是好啊,我在心里暗自感慨。 “汐,我们到了。”他牵起我的手,径直走向那座殿宇。 “皇上驾到,朝颜公主到!”高亢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四周,朱色的大门瞬间打开。 我疑惑的跟着颜陵毓走进去,这座大殿很是空旷,暗影重重,一阵淡雅的香味从殿的深处飘来,“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安康。”在我还在魂游天际的时候,身边的颜陵毓已经跪了下来,他顺势把我也带的跪下来,膝盖猛磕的一阵疼,我稍微勾了一下眉毛,“还好吗?”他关切的看着我,我隐隐的点点头。 抬起头来看向上面,雕仅镶丝的软榻上坐着一位很和蔼慈祥的妇人,她看着我的眼睛,嘴角渐渐浮现一个微笑,一张清丽绝尘的面容字微光下闪闪耀眼,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装点了她母仪天下的庄严,这种华严、慈柔的光辉,或许才是她美丽的真实,让人不得不震撼,不得不尊敬。她身上淡紫色的宫服在软榻上如半空中的浮云一般,让她看起来宛如一位尊贵的女神。我也曾经见过夕国的太后,可是眼前的人,才真的给了我倾世的感觉。 “你就是朝颜?”温柔平和的声音传来,“你们先起来吧。” 颜陵毓扶着我起身,丫鬟搬来两张凳子,她挥挥手,“不用了,毓儿、朝颜你们来这边陪哀家坐吧。” 我没动,但是被颜陵毓拉着,不动也得动,规矩的走上去,坐在太后的身边,她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脸上打量,“真是个美人,比当年的朝舞皇后不知道美了多少倍。”朝舞皇后好像是娘生前的封号。 “太后谬赞了,朝颜怎么能跟娘亲和太后您相提并论呢。”客气的回了一句,我眉眼稍低。 “母后说的没错,颜儿是最美的。”颜陵毓不死不活的还在一边迎合,在他母后面前真的是一只猫猫咪啊,不过见了这位太后我也知道颜陵毓那厮身上的那种华贵气质是遗何人的了。 可是太后看起来面光红润,根本就不像是生病的人呢,颜陵毓为什么骗我那,太后不想见我吗,可是今天怎的又召见我了。 “毓儿,你前面还有事,你去吧,我和颜儿单独聊一聊。”听到这里我心里微微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颜陵毓的,他回头给我一个很安心的笑容,“是的,母后。”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的视线再一次落到眼前的太后身上,“你是不是想问哀家,为什么把毓儿支走?” 好强的观察力,我默默的点点头,她微微一笑,“有些话,是我要问你的,而另一些话,是毓儿要我问你的。” 我平静的看着她,“太后您吩咐就行了。” “我听毓儿说,你愿意留在宫里了?”我点点头,她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了,但是毓儿一直拒绝,他说要等到你可以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在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见我。” 我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惊讶,原来是颜陵毓吗,“你愿意留下,是不是代表你愿意嫁给毓儿,做朝国的皇后呢?” “这算是太后的问题,还是皇上的问题?”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平和的气氛,我抬起头看上他的眼眸。 她又笑了,“难道颜儿还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个答案吗?那要是我们两个都要问这个问题呢?” 我绕过她,盯着她后面红色的纱帐,“要是太后您问,我会毫不犹豫回答,我愿意留在皇宫,可是我不会嫁给皇上;要是皇上这样问,我会告诉他,我愿意留在皇宫,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嫁给他。” “噢!”她很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无奈的笑笑,“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是我给太后的答案,而对于皇上的问题,对于我来说,也是未知。”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她低低的吟着这句,“我明白了。”果然是大家闺秀,什么事都可以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太后,想必皇上已经把朝颜所有的事告诉你了吧。”我试探性的问道,颜陵毓和他母后的感情这么好,应该会告诉她的。 她点点头,开口说道;“夕国的护国公主,及声名远播的琉璃姑娘。” 我笑着点点头,“一年之内我的经历,甚至比别人一辈子还要丰富,所以我已经很累了,愿意留在皇宫是因为白月宫里的宁静很适合我,至于后宫里的明争暗斗我想我并不适合。” “好了,哀家已经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毓儿要我问的,要是他可以像你父皇一样,整个后宫只为你一个人而设,你是否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眼睛直射我的心里,似乎要看清楚我所有的想法。 他这算是给我的诱惑,还是誓言,可是现在的我们,尤其是他,年少的誓言又有多少能经得起时间的腐蚀,生命的渐变,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帅哥爹爹许娘亲一个后宫,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而且那个诺言只维持了一年左右,随着娘亲的死亡变成了永恒,一切事情只有在终结的那一刻,才会得到最确切的答案。 “我尽力。”我敷衍的回答。 “你知道毓儿想要什么吧?” 我点点头,“如果我注定要负他的话,我会尽我的能力为他达成另外一个愿望,到时候我会让他放了我。” 她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窗外一圈圈的绿晕,“颜儿以后可以经常来陪哀家聊聊天,和你谈话很舒服,而在这后宫里,很久我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或许颜儿是对的。” 我点点头,伸手拿过带来的糕点,“太后您尝尝吧,这是颜儿的一点心意。” 她惊讶的看着我,“早就听毓儿说你厨艺精湛了,想不到哀家竟然还有幸亲口尝到。”我掀开食盒的盖子,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块白玉芙蓉糕给她,优雅的咀嚼,她的脸上浮出一层柔和的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毓儿费尽一切心机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了,此刻我竟然也有这种想法,颜儿,答应我,尽你的全力留下来,好吗?”慈爱的语气顷刻间让我有了晕眩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她柔柔的笑一下,又夹起一块糕点,“以后要常做给哀家吃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 第118章 离开了太后的阙日宫,我没有等颜陵毓来接我,独自领着两个小丫头回白月宫,太后竟是那么祥和的一个人,可以看得出,颜陵毓和他母后的感情很深,那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的父皇离开呢,伤母后的心,难道太后是不爱颜叔叔的吗?他们之间的婚姻也是政治联姻吗,在这里,这种婚姻是司空见惯的事,那么颜叔叔的离开,也算是两个人的一种解脱吧,这样想,我心里的愧疚轻了很多很多。 正在思考的瞬间,身边多了一个人,“怎么不等我?”语气里有嗔怪的意思,我没有见过他在大臣面前威严的样子,他在我面前和自己母后面前,感觉是如此和蔼细心的一个人。 我歉意的冲他笑笑,“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到过别的地方,所以趁这次机会出来走走。” 他从太监手里接过一件白色的斗篷,细心的为我披好,系上丝带,端详了一阵,“好,我陪你。” “不用了,那个中书令颜大人不是还在御书房等你吗?快去吧,我有丫头跟着,没事的。”我只想一个人走走,而且我不想你为了我,荒废你另一个心愿。 他犹豫着看了我一会,最终转身离去,到底来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对于我来说,越不普通的人,越不合适。 我沿着青石小路,看着眼前无边的绿树和绯红丽白的花朵装点的宫廷,无数的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在这片浮华瑰丽的建筑下边,究竟埋葬了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和生命,她们一生的泪水全部留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绝望的心灵在一座座恢弘的宫殿中逐渐的凋零,破碎,以后的我,是不是也会成为她们当中的一粒浮尘? 不再去思考,转身继续往前走,伤感多了,苦的最终只有自己,我甩掉烦恼的思绪,静静的观赏这初秋的景色,因为朝国地处南方,所以此刻,绿色的椰子丝毫没有变黄的迹象,反而越发显得苍翠欲滴,花园中各色的蝴蝶还在翩翩起舞,艳丽不可方物…… 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至少此刻,我可以尽情的徜徉在这一片美景中,嘴角勾起轻轻的笑容…… “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震得我心中一惊,我回头向声音飘来的地方看去。 第四十二章君心难测 我回过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皇宫中除了白月宫意外竟然还有别的禁地吗?怎么这么多秘密啊。 “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白露首当其冲的冲着那个侍卫喊过去,我无奈的摇摇头,原来皇宫中的人呆久了,都是有这些毛病的,想当初我还教训了琳妃的侍从,看来一切并非是他的过错啊。 “不管是谁,没有皇上的手谕都不能来这边!”真是以为忠心的仆人那,我就一直纳闷,颜陵毓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有那么多人为他死心塌地的卖命,想当初我封贵妃的时候,颜叔叔自己是皇上都没有摆平的事,竟然被颜陵毓摆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露。”我及时阻止了要再次开口的丫头,既然是颜陵毓的秘密,那我也不想知道,“对不起,我对皇宫还不熟悉,一时间迷路了,不是有意闯到这里来的,况且我们也没有进去,所以你不用这么为难我们。”回头冲丫头说道:“秋月白露,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 “可是,小姐……”白露还要再次说话,也难怪,我一直没有把她们两个当丫头看,今天我吃了亏,她们两个竟然硬要帮我出头。 “走吧,既然是皇上的秘密,就不要再纠缠了。”我轻语。 他们两个终于不再坚持了,跟着我离开,又走了一断距离,迎面一群宫娥太监簇拥着一位美人过来,渐渐的看清楚,竟然是琳妃,她现在应该算是先皇的妃子了,可是看她的风情,似乎幽胜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这个人脾气可不怎么好,她是惟一一个和我交锋过的女人,我害怕被她认出来,拉着她们两个退到边上。 “琳妃娘娘,请留步。”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阻止我进入这个园子的侍卫,“没有皇上的手谕,谁也不能进去。” 一大群人停在园子的外面,那个琳妃被太监阻止了脸色似乎不大好,“皇上的手谕?” “是,没有皇上的手谕,谁也不能到这里来。”侍卫定定的重复一句,语气坚定无比。 美人的秀美一挑,“难道你不知道现下皇上对我很好吗?”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颜陵毓对她好,难道颜陵毓对他父皇的妃子这么有兴趣啊,这是白露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小姐,别听她乱讲,是她一个劲的往皇上那里跑,打扮得花枝招展,皇上避她还来不及呢?”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轻蔑和对颜陵毓的偏袒,我无奈的苦笑,我的两个丫头已经彻底的成了颜陵毓的眼线加心腹了,我都没招,况且颜陵毓宠谁又和我无关,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及时他承诺如果我做皇后,他只要我一个人,可是我毕竟没答应,所以他也不必遵守对我的承诺。 “走吧。”我转身离开,看来两方的战争一触即发,我可不想当炮灰。 “站住!”刚走了两步,身后一声厉喝传来,原理琳妃在侍卫那里讨不到便宜,竟要拿我出气吗,真倒霉,我在心里苦笑。 “琳妃娘娘有事吗?”我回过头微笑着说,幸好脸上还带着面纱。 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知道本宫是谁?竟然对本宫视而不见,连上还带着面纱,一看就让人想起那个狐狸精,给我摘下。” 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我的眼里开始结冰,看到她的身体稍微瑟缩了一下,原来你的底气也不足啊,不知道我是谁,就这样嚣张,骂我是狐狸精? 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那琳妃娘娘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明显的嘴硬。 我的笑意更深了,“秋月,告诉她,我是谁?” 小丫头立刻往我的前面一档,大声的说道:“我们小姐是朝国的朝颜公主,将来的皇后娘娘。” 说前面就够了,怎么把后一句都搬出来了,我微微皱眉。 “公主恕罪,小人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对面的一堆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刚才那个侍卫立刻伏倒在地。 “不知者无罪,你快起来吧,我不习惯别人的跪拜。”吓了我一跳,直接脱口而出。 他战栗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我有这么可怕吗? 琳妃那边的气势立马弱了下去,想必颜陵毓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开了吧,“我讨厌你!”轻轻的开口对上眼前的美人。 不理会后面一群人惊讶的眼神,我转身离去,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回到白月宫我想着今天和太后的对话,她应该会全盘不动的告诉颜陵毓吧,我等着他晚上来兴师问罪,现下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过刚过中午白露面有喜色的奔进来,“怎么了?”我扶住她奔了一下的身体,没有摔倒,“什么事这么兴奋啊?” 她抓住我的衣袖,“小姐,那个琳妃被打入冷宫了。” “咦!”我惊讶的叫了一声现在距刚才不过两个时辰左右,怎么这么快,是颜陵毓干的吗? “怎么回事啊?”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喝口茶,细细的跟我说,“中午我们离开后,那个琳妃竟然去找皇上告那个侍卫的状,结果皇上听见她闯进那个禁地,当时脸就黑了,接下来又听见她得罪了公主,直接就把她编入冷宫了,那个琳妃哭喊、闹甚至要在昭阳宫撞柱子,皇上理都没理她呢。” 她抬头看着我,“小姐你不知道,琳妃以前打过好多人,甚至还打死了几个丫头和太监,但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也没有人敢动她,而皇后娘娘压根就不理这些事,现在她被打入冷宫,很多人都在笑呢。” 那我也闯进那个禁地了,他不打算惩罚我吗?那个禁地里究竟有什么,我们只是在外面而已,还并未真正的进园子,琳妃就得到这样的惩罚,那他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晚上颜陵毓来得比较早,甚至连晚饭也在我这里吃了,两个人走出房间,继续沿着花海里的小径散步,他在我的旁边,一直没有开口,我的心里惴惴不安,“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停下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一丝很淡的微笑,“我在等你开口。” 我一下子泄气了,怎么又是自己沉不住气,“那个禁地,还有琳妃?那你应该知道,我也不小心闯进去了,你要怎么罚我?” 他伸手帮我笼笼散着的头发,“我不罚你,那个禁地,有一天,我会让你进去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惊讶的看着他,那个禁地与我有关吗? “倒是你,对我和母后的问题,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语气中微微的伤感让我立刻产生一种心酸的感觉。 “我……”刚开口他的指腹就抚上了我的唇,“不要开口,我说过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愿意为我停留,为我驻足的,我会等到那一天的,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柔柔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恍惚的看着他,你又何必? 那一秒,他的指腹离开我的唇,头轻轻的俯下来,柔软冰凉的唇覆上我的,和前两次的吻不一样,这次他的吻很轻柔,摩梭着我的唇瓣,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一瞬间有点迷惑,轻轻的闭上眼睛,胳膊攀上他的脖颈,他的舌尖轻轻的撬开我的细齿,肆意的掠夺,侵占,缠绵的片刻让我忘记了呼吸,深深的沉浸在这个吻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我的唇,一阵空气吸进嘴里,呛得我一阵咳嗽,他身后帮我顺着气,唇伏在我的耳际,轻轻的说道:“我喜欢你这样,这次你没有抗拒我,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第119章 身体猛然一震,是这样吗? 我睁大雾蒙蒙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可是眼里只有他风华的笑容,无限的欣喜和满满的柔情…… 一切,怎么了? 他可以一句话,就把一个人从天堂扯到地狱,他可以一句话,就有千千万万的人为他身赴险境,他可以一句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为何对我如此纵容,如此温柔,这一切,都是源于那个爱字还是因为我是他无法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他又会怎样待我,弃如草屑?还是和那个琳妃一样,我会伴着冷宫孤灯看着我的韶华一丝一丝的流逝? 要是这样,我怎么可以对他动心,那样我会输的很惨,什么都不会剩下,还有凌,他忧伤的双眸一直在看着我,他会难过,会伤心,我触电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臂,后退一步,惊骇的看向天空。 他似乎被我的动作惊扰了,迷惑的看着我,“你已经动心了,是吗?有点爱上我了?” 轻轻的语气在我心里却掀起了大波浪,心里有一个声音竟然在承认,“没有。”我立刻否决,“我不会爱上你的,我爱的,不是你!”似乎再说给我自己听的,我爱的,是凌,只有他一个而已。 他也不恼,微笑着看着我,“是吗?不过,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的。”定定的声音象是一种蛊惑,传进我心底的最深处。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要是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得手,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心呢,我只有一颗心可以留给美人爹爹和凌了,为什么这么一点思念都不给我留下,什么输掉都可以,除了这颗心,除了这颗心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报答你,甚至于我的身体,因为心是我唯一输不起的东西。 散步就在我的心虚和他的势而必得中结束,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可以动心,绝对不可以,颜陵毓绝对不是我可以惹得起的人,他是皇帝,他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绝对不可能会绑死在我的身边,而我也不可能为他而停留,我的心已经随着他们的离开消失了,没有了,可是在他吻我的时候,为什么心还是会微微的加速? 伴君如伴虎,即使我真的逃不掉宿命的诅咒,留在他身边,可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他不会变吗?我不会变吗?将来是什么样子,我没有办法预料,而我的将来,就是我输不起的东西,我离开了白影枫、狐狸师傅、裴逍他们的束缚,甚至决绝的拒绝了弘颜的挽留,我怎么可以为了颜陵毓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中? 将来等到他君临天下的时候,我又会被他置于何地,乖乖的在后宫做一个贤淑大度的皇后,每年每年的帮他挑选一批又一批年轻美貌的女子,要我做这样的女人,真的还不如给我给我一把刀子来的痛快,这份悸动,再没有破土前,最好是将它狠狠的拔掉,一丝痕迹也不留下,那样就不会有牵挂和纠结了,以后离开的时候,我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绝望的难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简单的梳洗过后,我就忙着采集蝴蝶花瓣,突然间发现原来蝴蝶花瓣竟是一种很好的材料,无论是淘制胭脂、泡茶,做糕点、香料都是很好的东西,芸姐姐的‘香榭丽舍’不知道经营的怎么样了?还有依依姐是不是已经成亲了,我离开她们也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裴逍应该也没有在找我吧,让狐狸师傅给他带话了,希望他可以和裴遥好好的生活。 “小姐,小姐……”秋月和白露的声音在花海中若隐若现。 我站起身,“怎么了?”声音远远的送出去,一大早会有什么事呢?喊得这样匆忙。 她们两个顺着声音很快的找到我,“小姐,那个睿皇子在门口吵着要见你。”听的出来她们尴尬的声音。 “什么?皇子,谁的皇子?”我惊讶的看着她们,不明所以。 “是皇上的皇子。”秋月小声的解释。 “什么?皇上的?”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颜陵毓今年好像才十八岁吧,再说他还没有妃子,哪来的孩子啊?退一步说,算是他的私生子,十五岁成人有孩子,那孩子撑死也就三岁吧,找我干什么?他娘亲呢?他娘亲要他来的吗? 我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睿皇子是吧,让他进来吧。”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好可怕的。 我没有回屋里,径直向花海中的亭子走去,“把皇子带到蝴蝶亭吧。”白露应声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白露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进来,他一身紫色的华服,脸蛋粉嘟嘟的,头发用一根带子随便的束住,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可爱极了,可是他真的是颜陵毓的孩子吗?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他进了亭子直直的看着我,一点也不躲闪,我正要开口,他直接丢给我一句话,“你很好看。” 我这下才意识到我没有戴面纱,微微的给小家伙一个微笑,就看见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从小看大,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大色狼,“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我讨好的问道,根据我的经验孩子还是要哄的。 他看了我一眼,撇过脸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我一呆,这小破孩,什么态度啊,“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啊?”我也没好气的丢给他一句,真的是颜陵毓的孩子,看看那神情,简直是一个版刻出来的。 他回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不要在占着爹爹了,他很久都没来陪我了,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他竟然一直在你这里,我来要回我的爹爹。” 严厉的语气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我不禁就笑了,怎么看都不相衬呢,“腿长在他身上,他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啊?”我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本来我就很无辜的。 “你……”他一时语塞,立刻变得可怜巴巴的,“爹爹很久都没来看我了,朝睿宫很大,我晚上会害怕。” 我顿时一怔,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要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吗?“那你娘亲呢?”我顺口问了一句。 小孩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红,“我没有娘亲……” 我一时心里有所感触,伸出手抚上他的头,“我会让你爹爹去陪你的。” “真的吗?”他惊喜的看着我,似乎得到了我的允诺很开心,到底还是个孩子,“咱们拉钩。” 我伸出小拇指勾上他小小细细的手指,终于看见他安心的笑了,真是可爱。 “请你吃。”我端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他,他犹豫的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满足。 “谁做的,这么好吃啊?”歪起小脑袋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我做的。”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还会做很多东西呢,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做给你吃啊。” 很奇怪自己说的话,难道是我内心深处的母性光辉被挖掘了,要是在那个世界,那我现在也应该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了吧,“你这里很漂亮,又有好吃的,爹爹又会经常的来……”他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我突然就明白了这孩子想要说什么。 “那你是不是想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呢?”他抬起小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可以吗?” 看着他棋盘的眼光,我怎么可能拒绝,“可是,爹爹不会同意的,我以前因为好奇,很多次要来白月宫,他都没同意。” 我无奈的看着他,“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我就说服你爹爹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我叫颜睿,今年七岁了。” 我仔细算算时间,七岁了?那拿到颜陵毓十一岁就有了孩子,这也太扯了吧。 “睿儿,谁让你来这里的?”威严的声音传来,我看见小破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甚至还有一丝惊慌。 第四十三章心如止水 我抬起头,就看见气宇轩昂的颜陵毓跨着大步走进亭子,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臭臭的,我一伸手将孩子捞到我的身后,谄笑道,“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看见我的动作,他脸上似乎又黑了一层,那是你的儿子,你用不着把你的占有与表现得这么明显吧,“今天朝臣们事少,怎么,朕提早来陪你,你不高兴?”说的不阴不阳的。 我心里一惊,他在我面前从来不自称是朕的,今天是刮了什么风了,“怎么会,怎么会呢?白月宫的大门永远为皇上开着的。”我赶紧说道,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自己,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这么委屈卑微自己啊。 “那就是说,朕想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来了。”与其中明显有意思狡黠,难道我半夜休息的时候,你要来吗? 我直起身子,瞪着他,“颜陵毓,你不要太过分,见好就收的道理你懂不懂啊?” 感觉到身后的小眼睛惊骇的看着我,而眼前人的脸似乎黑得更上一层楼了,死就死吧,反正都这样了,总不能让你拿我当软柿子捏吧,我是有脾气的。 “朕不懂啊。”他一步步的比向我们,我和小家伙一直后退,逼到死角,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竟然吻上我的唇,“以后叫我毓,我允许你这么叫我。”他的唇划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耳边,丝丝温热的湿意让我脸上微微发热。 我腾出双手推开他,“你干嘛?没看见还有人吗。”又说错话了,我这是什么话啊,那意思就是没有人的时候他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 第120章 果然,抬起头就看见他戏虐的眼神,“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伸手解释着。 “睿儿,还不回去。”他冲我身后的小家伙吼了一句,明显的感觉到小家伙又朝我的后面缩了一下,“等有空了再跟你算账。” 这算什么,老子威胁儿子,小家伙从我的身后慢慢的探出脑袋,移步离开,还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一把拉住他的手。 “颜陵毓,你干什么?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当人家爹的?”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我把小家伙拥进怀里。 他俊美的脸又压近我,“叫我毓,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我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润湿一下冒火的喉咙,“颜……那个……毓,你能不能退一点啊?” 他满意的直起身子,脸上都是笑意,“真乖!”看着我还啧啧的赞了一声,我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才不愿意屈服呢。 下一刻,一双手伸向我的怀里,我刚回过神,颜陵毓已经把小家伙拉出我的怀抱,黑着个脸,“以后不准抱他!”霸道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我只得讪讪的笑着,“他还是个孩子?孩子而已。” “我七岁了。”那个不怕死的还在边上叫嚣,我瞪了他一眼,转头向颜陵毓说,“皇上……那个毓……和你商量件事。”我怕死的缩回脑袋,称呼在他眼神的威胁下迅速的改变。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什么事?”眼光下,他俊美的脸庞让我不敢直视。 “恩,就是我刚才答应他了。”我指了指此刻痛的呲牙咧嘴的小孩,活该你!“让他搬进白月宫和我一起住……” “不行!”我还没有说完,立刻被打断。 “为什么啊?”我疑惑的打量着他,“他可是你的儿子,你比较忙,我是知道的,那我可以帮你照顾家属吗,就是你的儿子。” “他不需要你的照顾。”冷冷的声音,让我一个冷战。 看着小破孩可怜的目光,我牙一咬,“你知不知道小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啊,他还小,需要足够的父爱和母爱来浇灌、滋润,这样长大的孩子才会健康、聪明,要是不好好的照顾,将来他的心里会有阴影、甚至会扭曲,轻者出现心理问题,导致神经不正常,重者会产生精神分裂,人格分裂,会很可怕的。”我看着他有些惊讶的脸庞,轻轻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点点头,“大概听懂了,就是你想做这小家伙的母亲,是吗?” 我倒,重要的他一点都没有听出来,怎么就会抠字眼啊,我挥挥手,“随你怎么理解,反正他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还懒得管呢,长成啥样也不干我的事。” 转身离开,手同时被两个人抓住,一只大手,一只小手。 小手的主人说:“你不管我了吗?” 大手的主人说:“要是你愿意做睿儿的母亲,我可以考虑他和你住。” 我无辜的看着他们两个,“我不管了,爱怎么招怎么招吧,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管看谁管吧,让他奶奶管也行。” “谁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什么脑子啊,我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被骂了,我一时说出口,还没有经过大脑呢,“睿儿是我十三岁出去打猎的时候捡到的孩子,那时他两岁,一个人在路边哭,我看着可怜,就带回来养了,谁知道他就一直叫我爹爹……”某人还知道不好意思啊,一朵红云票上他完美的容颜,霎时瑰丽无比,我怎么发现,我最近越来越色了。 赶紧挪开眼睛转到小家伙脸上,“小娘亲。”脆生生的一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重量级的炸弹,小娘亲,我同意了吗? 我心理年龄大,我不否认,可是一个外表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又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呆了,绝对的呆滞。 小破孩拉拉我的手,“我们打过勾了,不能反悔的。” 思考数秒之后,我回过头看着颜陵毓,“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做睿儿的娘亲,可是你要记住,我没答应做你的皇后。” 他眼里的光亮忽明忽灭,“我知道,我说过,你会爱上我的,我等着这一天,你亲口答应嫁给我。” 牵起小家伙的手,“好了,小娘亲带你去看你的新家吧。” “家?”小家伙明显的恍惚了一下。 “对,就是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看,这里还有我,还有你爹爹,不算是一个家吗?”我耐心的给他解释,抬头就看见颜陵毓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你想歪了,我在心里在狠狠的鄙视一把。 到下午的时候,颜睿的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其实白月宫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中间是主殿,然后两边有四个单房,后面是厨房书房等地,现在我住一间,小破孩占了一间,白露秋月占了一间,还有一间房子,俨然成了皇帝偶尔的行宫了,不过大多时候,他晚上都会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只有累极的时候才会留在这里睡一宿。 自从我的院落里多了一个小孩子,空气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他很好动、也很聪明,虽然不是颜陵毓的亲生孩子,但是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最近我担任了所有一切的老师,音乐、美术、数学、治国之道……颜陵毓知道他儿子那些是我教的时候惊讶的不得了,和他儿子一样也拜我为师了,他主要是学一些治国之道,当初我的历史那学的也是蛮好的,什么政策、变法朝廷制度我都懂一些,颜陵毓一行一项的听着,在研究下,加上自己的理解和补充,真的把朝国治理的风生水起,登基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是他的威望和信誉已经超过了朝国历代所有的皇帝。 朝国的国力、军事、经济一时间达到一个鼎盛的时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而且颜陵毓再也没有和我提过任何关于情感方面的事,我安心的呆在白月宫,照顾睿儿、等着他每天和我们吃饭、聊天、散步…… 我很满意现在的现状,没有一丝的暗涌,一切干净而透明,就像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的瑕疵。 刚刚天亮,已是深秋了,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冷,但是温度已经骤降了,我还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小娘亲!”一声欢快的声音传进来,紧接着睿儿一个箭步扎进来,奔到我的床边,“小娘亲,快起床了,你昨天说今天要给我做桂花琉璃糕的。”他使劲的拉着我的手。 “好,我马上起来。”应付他一句,继续躺着没动。 小破孩的脸立刻在我的面前放大,“我马上起。”冲他微笑了一下,下一刻,他柔嫩的唇贴上了我的,我一时呆住,他离开了我的唇,满意的舔了一下嘴,“真香。” “你干什么?”我回过神来冲他喊道,“谁允许你吻我的?” 小破孩奇怪的看着我,“爹爹那天就是这样对小娘亲的,亲完之后他很满足的样子,所以我也想试试,真的很甜,小娘亲的嘴。”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父母是孩子童年的一面镜子,我看着他半晌,没语言,这要是让颜陵毓知道了,他不得灭了这小家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看着他,“睿儿,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我和你爹爹都是大人,而且我们之间的事你也不懂,或许我有一天是要嫁给你爹爹的,所以他可以吻我,我是说可以,但是我不会再让他吻的,而你是小孩子,你要是真的很喜欢小娘亲,你可以亲亲娘亲的脸颊、额头,但是就是不能吻我的唇,明白了吗?” 他奇怪的看着我,“小娘亲要嫁给爹爹吗?”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他突然就笑了,“那就不要嫁了,等着睿儿长大,睿儿娶你,所以小娘亲以后不能让爹爹吻,知道了吗?”说完直接在我的脸上印了一个口水印,我还没洗脸呢…… 这小孩是什么逻辑啊,恋母情结?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刚才那是什么语气,完完全全就是命令,跟他爹一个调子,我不知道,在心里这样回答他,但是目前还是不要伤害小孩子幼小的心灵,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的。 终于起床了,梳洗完毕,做了几块桂花琉璃糕后,颜陵毓下朝也过来了,脸色不怎么好,“出什么事了?”我夹给他一块桂花糕,试探性的问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最终慢慢的说道,“最近推行的那些政策收到了一些权贵的阻碍,已经有些人在蠢蠢欲动了,联合了一些人准备威胁朝廷。” 又是老套路,贵族的利益一旦受到损害,那他们是不会关老百姓的死活的,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但是立刻点点头。 我慢慢地开口,将《贞观长歌》里唐太宗要在关中挖井取水,触犯了那些大臣的利益,而李恪又是怎么做的告诉他,他越听越惊讶,最后免费在奉送他一套‘推恩令’,此招一出,恩威并施,还不信折服不了那群狐狸,让他们先感受龙威,然后在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对你感激涕零,这样不但新的政策可以顺利推行,还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停口以后,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的绽放开了,香花开千年后的一瞬间绽放所有的光华,“汐,你真的是一个宝!” 这句话,记忆中,似乎曾经另外一个倾国的少年也对我说过,可是我决绝离开的瞬间,我看到他望向我的眼睛幽深似海,闪过的悲伤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最终沉入耀眼的金色之中。 原本以为我就可以这样一直这样的平静下去,一直伪装下去,心如止水的生活下去,可是偶尔的一瞬间,想起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痛,我只是希望你们幸福,自私的给你们每一个人安排好后路,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忘记我的存在,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那我就可以很安心的把你们所有人放在心底的最深处,把你们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和溺爱全部收藏起来,等到有一天,我可以很平静的回忆你们每一个人,亏欠你们的,就这样吧…… “小娘亲,你怎么了?” 第121章 睿儿的小手拉拉我的衣袖。 我恍惚的回过神,冲他微笑一下,“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颜陵毓一直注视着我走神的面庞,他应该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吧。 “我……”对着他的质问,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你想起了白影枫、潮涯、岚夜、凌晨霖还是裴逍,或许还是其他什么人?”一字一字的敲进我的心底,那些我原以为可以淡忘的人一个又一个跳入我的脑际,白影枫消瘦的面庞,狐狸师傅亮如秋水的眸子,凌温和的笑容,裴逍不苟言笑的俊颜,岚夜戏虐的笑容,甚至还有弘颜倾国的容颜,无忧空洞的双眸,美人爹爹绝世独立的身影,这些原本都已在我的心里的,深深的压在心底的东西一下子汹涌而出,如雨后破土的植物,一下子生长成茂盛的大树……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小娘亲,爹爹口中的那些人都是谁啊?”睿儿低低的扯着我的袖子。 颜陵毓抓住我的手腕,疼,又是钻心的疼,“疼……”不经意间从嘴里发出一个音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竟可以放下那么多的人,我可以容忍你慢慢的忘记,慢慢的放下,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思念他们,我可以无条件的容忍你,可以给你时间爱上我,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我……没……”但是说的丝毫没有底气,腕上的疼痛深入骨髓,我抬头对上颜陵毓愤怒的双眸,平静的开口,“我会忘记的,我一定会忘记的。” 他眼中的怒气淡了一些,放开我的手,我看着腕上雪白的肌肤上一片猩红,不理会肇事者愧疚的眼神,我也骗了你,不是吗?我想要忘记,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越想忘记的事就越忘不掉,而同样也是,越想逃开的人却怎么也逃不掉,一切,都是命。 颜睿的小手抚上我发红的手腕,他的小嘴帮我吹着气,“小娘亲,不疼得,乖,一定不疼的。” 他摔跤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可是此刻我自己都脆弱的像个孩子,睿儿,娘亲还能照顾好你吗?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脸颊,滴在手背上,“汐?”颜陵毓一声惊呼,“真的弄疼你了吗?”他从睿儿手中接过我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摇摇头,疼得不是那里,是心。 我都忘记了,他是一个帝王,他可以为我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吗,我抽回自己的手,冷静了一下表情,“睿儿,你先进去,娘亲和你爹爹有事要谈。” 睿儿不解的看着我,他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吧,他不知道,女人原本就是善变的,我对颜陵毓真的有那么一丝动心了,看见他愤怒,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害怕,看见他受伤的眼睛,我自己的心竟然也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 睿儿最后还是乖乖的回房去了,我抬眼对上颜陵毓,他此刻也在看着我,“对,你说对了,我忘不了他们,他们每一个人,凌、白影枫、狐狸师傅、裴逍、岚夜、美人爹爹,还有你不知道的弘颜和无忧,我忘不掉。”我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可是心里竟然像有一丝线扯着,生生的疼痛。 “啪!”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但是我并不觉得疼,因为他还是不忍心打疼我的…… 第四十四章云淡风轻 血液甜腥的味道溢满了舌尖,他虽然舍不得打疼我,可是我自己却将自己咬出血了。 我抬起头,很平静的伸手抹掉了嘴角的血丝,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所以,颜陵毓,不要在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不是吗?我已经欠了那么多人,我不想再继续欠下去了,负债的感觉,很累,你知道吗?” 他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我,“美人爹爹倒在我的面前,那一次我疼得一点眼泪都没了,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洞;凌死在我的怀里,那一次,我只想一心求死;看见白影枫为我消瘦成那样,我不能无动于衷;看见狐狸师傅为了我的愿望,费尽心力的去完成,我不能装作看不见;看见裴逍,一夜又一夜的守在我的窗外,我也不能毫无感觉;岚夜他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为我拿到兵符的,我还欠他一个承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无忧不离不弃的守在我的身边,他中毒快要死掉的时候,我的心也在生生的流血;弘颜为了我,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无忧,他眼里的哀伤,我留在了心里;” 我自嘲的笑了笑,“你看,随便欠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债,我都还不起了,一辈子都不够用呢?我不知道,这辈子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还好,我现在欠你的,不是很多,所以我想还一个是一个了。” 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待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现在看来,不行了,我忘不了他们每一个人,你看,我就是这样的女子,水性杨花,不值得你付出,不值得你守护,不值得你等待。”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还你的,我知道你的心,在天下,所以我可以倾尽我所有的能力和财力助你君临天下,条件是那一刻,你必须放了我,如果你还觉得不划算的话,我还有什么,你都可以拿去,包括……”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包括我的身体。” 他用很冷的眼神看着我,冷的要把我冻住的眼神,“好,我答应你,等到我君临天下的时候,我会放了你,可惜你的身体,我不稀罕,就算你有绝世的容颜,可是我觉得脏!” 一字一句,刻进我的心里,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太脏了。 “你放心,在我君临天下以前,你会好好的活着的,可以很安心的做你的朝颜公主,朕以后也不会来打扰你,记住你的承诺。”最后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要把我的容颜刻在他的心上,转身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你可知道,只要你回一次头,就可以看见我满心的难过,看见我泪流满面的伤心和绝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真正怕的,是我自己,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远远的离开你,我们都是可以狠下心来的人,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会怎么样?你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为了你的愿望不惜一切,唯一牵挂的便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幸福,我不能洞察过去将来,我也没有举世罕见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所以我软弱的接受命运给我规定的一切…… 我追到门口,可是他的影子应经消失在了花海之中,再也寻不见一丝总踪迹,我哭倒在门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小娘亲,爹爹打疼你了吗?”睿儿小小的手使劲的替我抹着眼泪,“爹爹为什么打你啊?小娘亲,你不要哭了,睿儿一定快快的长大,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抬眼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庞,把他搂进怀里,我还有你…… 那天晚上,睿儿死活要和我一起睡,我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小孩子特有的体香充斥着我的鼻息,上一次,是我十二岁那年抱着凌睡了一晚上,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痕迹。 颜陵毓正如他所说的,以后不再会来打扰我,睿儿也曾问过我,爹爹为什么不来了,我只是淡淡的微笑,告诉他娘亲和爹爹吵架了,爹爹以后不来了,我让睿儿搬回朝睿宫去住,这样,颜陵毓应该还会念着父子之情去看他吧,可是睿儿竟然不回去,他说他要留在我的身边保护我,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呢,他怎么保护我。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露告诉我颜陵毓已经封了几位妃子,有一位最得宠的叫汐妃,他几乎天天留宿日汐宫,我静静的听着,这样很好,真的,他终于可以放下我了,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虽然那一刻我的心在生生的疼痛,我将所有的难过深藏心底,表面上不露一丝痕迹,继续微笑着面对生活。 时间步入了一年的尾声,我包了很多饺子,还记得上次吃饺子的时候,那么多人在我的身边,可是现在,白月宫就只有我、睿儿、白露和秋月四个人,“小娘亲,你做的东西为什么都那么好吃呢?”睿儿一边狼吞虎咽,还不忘记说话。 我给他擦着嘴边的油渍,“慢点,没有人和你抢。” “要是爹爹也在……”睿儿的话淹没在食物咀嚼的声音里,自从那次决裂后,已经两个月了,他真的一步也没有踏进白月宫,睿儿后来也很自觉的不再提起他,可是此刻他竟然又想起他,我曾经许过睿儿给他一个家,可是如今这个家,缺了一个人。 吃完东西,收拾好了,还剩很多饺子,“小姐,要留着明天吃吗?” 我看了一下,还剩大概一百多个,整天没事干,从早上就开始忙活的,竟然包了那么多,“算了,给太后和……和皇上送过去吧,饺子要吃新鲜的。”白露看了我一眼,应声答应。 之后我们四个人在院中赏花,远处热闹的在放着烟花和鞭炮,皇宫其他地方此刻在举行宴会吧,除了这冷清的白月宫,那里的热闹和这里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娘亲,你唱歌给我听吧。”教睿儿小提琴的时候,哼过几首歌,但是一直没有完整的唱过,今天是除夕夜,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连接下一年的第一天。 “好。”我轻轻的答应他,走进亭子里坐在琴的前面,手指划上丝丝琴弦,铮铮的声音飘出去。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麽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收琴看到睿儿脸上痴迷的表情,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歌,有些伤感,而除夕夜本来却是一个很喜庆的夜晚,只是身边缺了很多很多人,心里丢了很多很多东西…… 除夕过后睿儿那小家伙长了一岁更像个小尾巴了,还爱到处乱窜,害我整天为他担心,现在他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了,就像此刻,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姐,你要出门?” 第122章 看着我蒙上面纱,秋月惊讶的说。 我无奈的点点头,“睿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去找他,待会该学数学了。”她们现在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我的新名词,白露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上我离开的脚步。 今天是大年初七,宫里热闹的气氛并没有减少丝毫,走在小路上,远远的看见太后走来,她竟然也出来了,自从和颜陵毓决裂后,太后召见过我一次,但是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请我做了一些吃的,她会懂我的,“参见太后。”我和白露轻轻的福礼。 “颜儿不必客气。”她淡淡的语音充满了慈爱,“那天送来的什么……哦,饺子,很好吃。” “颜儿以后在做给太后吃。”我回了一声,她说了几句,我也没怎么注意,终于从我的身边走过,只是我感觉到她眼睛里的哀伤和悲悯,是为了我还是她心爱的儿子,我已无从追究。 走了一段,又碰上一群人,一群宫娥太监簇拥着几位美人过来,“中间穿红衣的那个是现在最得宠的汐妃。”白露小心的给我解释,犹记得上次碰见琳妃我们还是多么的有恃无恐,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什么时候,离开了白月宫我就得小心翼翼的走路、说话。 “哟,是朝颜公主吧。”美人远远的似乎就看见我了。 “公主不是待在白月宫里一直不出来吗?今天是怎么了……” “她为什恶魔总要用面纱遮着脸啊,是不是太丑了,可是我听说当初册封大典上,公主的容貌可是惊为天人……” …… 她周围的应该也是几位妃子吧,现在是要给她难堪,还是给我难堪,宫里的女人怎么都是这样呢?我无奈的皱皱眉。 “各位娘娘不知道吧,皇上说再过不久就要封我们家汐娘娘做皇后了。”汐妃身边一个还算很机警的丫鬟立刻开口。 他要立后了吗?那看来是真的放开了。 我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朝颜公主,再怎么说我们几位也是皇上的妃子呢,按辈来讲还是你的嫂子,你见了我们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语气冲的骇人,尖声细气,竟然是那位汐妃,颜陵毓,你用我的名字给她封号,这是在侮辱我吗? “我们公主见了皇上都不用行礼,凭什么给你们行礼?”白露看不过去了,挺身出来说了一句。 “啪!”汐妃的指甲在白露脸上留下一丝丝的血痕。 “白露!”我惊叫一声,赶紧拿开她的手看伤口,“还好没事,回去我那里还有上次弄得雪肌膏,涂点不会留疤的。”似乎在对她说,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不自量力,还有没有规矩了?”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犹记得上次我只是说了一句讨厌琳妃,她的下场就那么惨,可是今天这个人,竟然动手打了我的人。 我站定,走到她的面前,直接伸手给了她一巴掌,“打我可以,打我的丫鬟,不行!”一字一句震撼了所有的人。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丫鬟打我……”某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在我听起来此刻竟是如此的陌生,我机械的回过头,就看见宛若天神的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皇上!”那个美人一阵风的冲进颜陵毓的怀里,“臣妾只不过替朝颜公主教训了一个奴才而已,朝颜公主竟然为了个奴才打我?”哭得梨花带雨,我就奇怪颜陵毓竟然能忍受她那样。 感觉那个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可是我却不敢抬头,我怕下一瞬间,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隐藏会暴露在赤裸的空气中。 过了很久,只有汐妃低低的呜咽声在风里流淌。 “是吗?那你可以打回来啊。”戏虐的声音响起来,如此熟悉,可是那句话却那么残忍,我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他。 汐妃抬起头看了一下他的神情,果断地向我走过来,举起手,眼睛里有一丝得意的微笑,更多的却是狠戾,“啪!”很重的一个耳光,疼到了我的心里,面纱在这一击之下飘然落地,我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血流下,周围一阵吸气的声音,因为什么,我绝世的容颜,还是脸上的液体。 “小娘亲,小娘亲……”睿儿焦急的声音传进耳朵,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体冲进我的怀里,“小娘亲,你怎么了?”看见我脸上的伤痕,睿儿立刻向那个汐妃扑过去,“你个坏女人,谁让你打娘亲的?” “是我!”威严的声音震住了睿儿的哭闹,一瞬间,睿儿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的看着他尊敬的爹爹。 “我恨你!”很久之后睿儿对着高高在上的人喊了一句,走到我的身边,扶住我的手,“小娘亲,我们回家。” 轻轻的语气,似乎怕惊醒我,我对着睿儿微微一笑,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容是怎么样的,“睿儿,我们,回家。”我重复着他的话,抬着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再也不想停在这个地方。 “皇上……”汐妃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换回了所有人的思维。 “朕允许你们离开了吗?”声音里似乎有一丝颤抖,压抑的颤抖。 我慢慢的回过头,“那你还想怎么样?我该磕头谢恩吗,谢谢汐妃娘娘调教吗?”声音飘忽的我几乎可以认为这不是我发出的。 他没有开口,我走到汐妃面前,跪下,开口说道:“谢谢汐妃娘娘调教,朝颜受教了。” 起身转头离开,我坚持不住了,睿儿尽全力扶着我,“汐,你又何必,我们又何必如此……” 在他叫出汐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立刻断弦,我松开睿儿的手,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不理会身后所有人异样的表情,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我何时受到这种委屈,颜陵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他们哪一个都比你强,比你强多了。 “小娘亲……”睿儿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着痛哭的我,他的温婉的小娘亲何时这样失态的痛哭过。 颜陵毓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俯身抱起我的身体,“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的口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汐儿乖,我带你回家。”温柔的声音仿佛咒语。 “你放下小娘亲,你不要碰她,我不会让你在打她了,睿儿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她的。”感觉到睿儿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袖。 我痛苦的神经被睿儿的声音唤回来,呆呆的看着他的容颜,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我想美人爹爹,我想凌,我想回家,我想回到有他们的家。”一瞬间声音飘出嘴唇,他的身形猛然一震。 抱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开那个地方,我很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天上飘起了细微的小雪,伤逝的如同纷飞的泪水…… 灰蒙蒙的天空是谁的身体 让人掠夺而去留下感情的证据 当感情在你我心里慢慢的扭曲 我的爱对我是委曲加上恐惧 伤心的雪花凄凉的滑落 留下大地收拾这不负责任的结局 是谁在大地上揭开雪花的伤口 抹煞了我的自由还有浪漫的温柔 如果说天空的雪花是我为你落下的泪滴 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否有受伤的痕迹 如果说心中的潮汐是来自一处汹涌的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否会成为我埋葬爱情的废墟 如果说天空的雪花是我为你落下的泪滴 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否有受伤的痕迹 如果说心中的潮汐是来自一处汹涌的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否会成为我埋葬爱情的废墟 ============================================== 阿桑《叶子》;《月影传说》插曲略改 第四十五章深夜遇险 第四十五章深夜遇险 他抱着我一步一步走的特别慎重,似乎永远也不打算回头,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此刻我已无力去想接下来的事,还是失败了吗?我掩藏的那么深的感情在他面前竟然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下来,温热的气息吹在他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晕出一圈圈眼里的光环……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稍抬眉眼瞟了一下我们此刻的位置,竟然是上次我迷路的时候闯进来的禁地园子外面,站在朱色的大门外面,他停住了脚步,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曾经说过有一天会让我进去这个园子,可会死我以为那个承诺随着我们的决裂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他竟然还记得。 “我带你回家。”他轻轻的语气,仿佛是怕吓着我。 侍卫站在边上恭敬的打开园子的大门,一瞬间我的表情僵到了极致,心里有什么东西汩汩而过,汹涌澎湃,生生不息…… 眼前是是大理石的凭栏,长长的长廊看不到尽头,可是那一座座房屋,所有房间的布局,花园、亭台楼榭,哪一处不是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的,我曾经乐此不疲的走了一遍又一遍,只为记住那每一个角角落落,我曾经决绝的离去,只为忘记那些熟悉的身影,我把所有的故事,所有的伤心铭刻在这一处处的建筑上,我以为,拥有了他们,我还是当初那个孩子,我以为忽略它们,我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喜欢吗?”轻轻的耳语。 他将我放在地上,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之后,我直奔那个熟悉的地方,脚下的步子踉踉跄跄,可是此刻的我,什么也顾不上,湖面一片平静,点点的雪花落入湖水,飘起一些细不可见的涟漪,我站在湖边,心里冷得发抖,这里的水和夜雪湖的不一样,夜雪湖的水是碧绿之中微微的隐着一丝蓝色的光芒,而眼前的水却是绿色的,没有夜雪湖的水那么幽亮、沉寂,最重要的是夜雪湖底有最心疼我的两个人,而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为我在皇宫里建了一个家,是要我把这里当成家吗? 第123章 可是这里只是空空的一座房子而已,在我看来,没有美人爹爹、美人妈妈和凌的地方,即使是真正的萧丞相府,那也是再也不能称作是家的地方,脸上此刻才传来微微的痛意,我坐在夜雪湖边,呆呆的看着湖水,手抚上发疼的脸颊,看来是破皮了,那个女人的指甲真的很厉害,幸好我从来都不留很长的指甲,坚守现代人的卫生观念。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从我的脸上取下我的手,干燥柔软的指腹触上脸上的伤口,自从那次决裂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掉到了谷底,这些日子,我偶尔的一两次离开白月宫,远远的看见他都是绕着走的,今天要不是被那一群女人围住,应该也不会碰上他的,可是他今天给我造成的伤害,却已经占据了整个心扉。 “这里不是我的家,虽然它很像,可是它不是我的家。”我别开脸,远离他的手指,看着湖面,幽幽的说着,在陈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我想告诉他,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把这里当成家的。 “那哪里是你的家?”他的语气里有些微微的生气,“夕国的丞相府吗?你是朝国的公主,不要忘了。” 我不管他是否生气,自顾自的回答他的问题,“那里也不是我的家,没有了美人爹爹和凌的地方,哪里都不是我的家,我早已经没有家了,现在的我就像一片浮萍,无根无垠,随波逐流,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留,” 我想他已经明白了我的话,经过今天的事,我更加肯定这个地方,不适合我生存,没有了他的庇护,步步都是危机,而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我的身边,“我那么费尽心机的留下你,为什么还是给我这种答案,我为了你,花了半年的时间在皇宫里建了一座萧府,你就没有一丝的感动吗?”声音里是压抑的情绪,我怕怕下一刻,他就会爆发。 “我很感动,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而且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妃子了,以后会忘记我的,做朋友不好吗?”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湖面上。 突然间他搬过我的身体,正对着他,“不好,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该答应你什么条件,我收回我的承诺。”红色的双眸此刻竟然熊熊的燃烧着两团火,“你真的放下了吗?放下了为什么除夕夜还要给我送饺子,放下了为什么除夕夜唱那么伤感的歌曲,放下了为什么每次看见我还要躲开?” 我转过头重新看向湖面,静静地陈述,“你知道吗?这湖叫夜雪湖,取的是美人爹爹的名讳,他曾经在这里为我抚琴,折下一直绚烂的桃花送给我;还有那个亭子,亭子前面是我曾经练舞的地方,那个长廊,小时候我和凌追着在那里跑过……” “够了,不要说了!”他厉声打断我的话,“我为你建这个地方不是让你怀念他们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可是你当初决定建这个地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萧府有我太多的回忆,也有我太多的不愿回忆,走进这里,我就再次又回到了过去。”眼睛盯到他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些,你只是想自私的把我留下,你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在我的记忆中占据的是什么,我自按在告诉你,这个地方占据的是痛苦。”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拂袖而去,看看,我又再一次深深的伤害你了,就像你刚才那样对我一样,我们都是刺猬,只懂得互相伤害,所以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那样彼此都会伤痕累累的。 我独自一人再熟悉的家中走着,走到一处地方,脑子里就是年少的画面,那幅图画里,有美人爹爹、美人妈妈、凌、狐狸师傅甚至于有夏家三姐妹,一幅幅画面在脑中浮光掠影的闪过,然后定格在深深的心底,我好想哭一场,让我在最后的任性一次,我是真的好想你们,想过去的生活,现在我真的好累。 那一天,朝国皇宫的禁地里有一种哭声,那是任何人听了都无法忘记的哭声,迷茫、疲惫甚至是绝望。 我坐在雪苑的屋顶上,哭够了,整理好衣服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后我不会再来了,睿儿和白露一直在门口等着我,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冲她们两个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我没事,真的。” 一起回到白月宫,睿儿一直待在我身边,“小娘亲,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的。” 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我微微的笑了,“睿儿,不要恨你的爹爹,好吗?” 他仰起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讨厌他,他打你,他还让那些女人打你,我讨厌这样的爹爹,我恨他。”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我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掰开一根根的手指,“睿儿,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你的爹爹,他是皇帝,做皇帝就要有自己的原则,要不然没有人会服气的,所以睿儿,答应小娘亲,不要恨他,好吗?”我真诚的看着他,让他此刻感受我的心理,他还小,心里是不应该有一丝恨的,不能有恨。 他看了我良久,认真的点点头。 第二天白露告诉我,那个汐妃被废了,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颜陵毓,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又何必把罪责全部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你对我的亏欠,正如我对你的亏欠一样,是不需要别人来插手的。 自那天以后,他还是没有来过白月宫,他那天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我在除夕夜唱的什么歌,他知道我一直在躲他,那么他也是一直在暗处看着我吗?可是他不是恨我吗,还是放不下吗? 睿儿自那天以后,变得很乖很乖,很听我的话,再也不顽皮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可是却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帮他轻轻的放下帐子,我起身离开他的房间,终于睡着了,每天他都要我给他讲一个故事才肯安睡,而我真的是成了他名正言顺的母亲,外面似乎有些乱,白露和秋月已经被我打发去睡了,小心的拉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来,我瑟瑟的缩了一下身体。 “别动!”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我感觉到脖子上一凉,金属的光芒反射在我的脸上,是匕首,而且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稳下有些发抖的心,此刻才听清除了外面喊的是“抓刺客!” 刺客?是我身边的这个人吗,可是他在我的身后,我看不清他什么样子,隐约看见他是一身夜行衣,那么脸上肯定是有黑布的,“我不动,你想怎么样?” “进房!”他挟持我一步一步的退回房间,顺手关上门。 不一会儿,我这里似乎已经被包围了,门外的火把照亮了冬日夜里特有的黑暗,手触到一丝粘稠的液体,“你受伤了了?”我惊讶的问道,看来他伤的并不轻。 “朝颜公主,有刺客入宫行刺皇上,受了伤,我们跟着血迹一路到了白月宫,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未经允许,请公主恕罪。”外面传来洪亮的声音。 行刺皇上?我心里一惊,“那他……那皇上没事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也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颤抖,千万不要有事! “回公主,皇上他没事,刺客中了我们的埋伏,但是武功太高,还是逃脱了,不知道刺客有没有在公主这里?”还是恭敬的声音。 脖子上的刀又贴近皮肤一份,有几丝细碎的头发已经从刀锋飘了下来,“让他们走!”我知道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我几乎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 “没有,我没看见什么刺客,你们去别处找吧。”我努力的镇定,让声音听起来尽量的正常。 人群哗哗的离开声传进屋里,“慢着!”是他,他竟亲自来了,“夜魅,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伤害里面的人,我放你离开。”这是来自帝王的承诺,我隐约感觉到身后的人影一阵。 他架着我走到门边,重新打开门,映入眼睛的是那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没有收到一丝伤害,在看见他的瞬间心终于稳稳的落回原位。门一打开,他的眼睛立刻落在我的身上,在确定我没事后,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陵帝也有怕失去的人呢?看来这次我是来对地方了。”身后的此刻语调此时十分讥诮。 颜陵毓似乎有些生气,“夜魅,不要以为你是天下第一杀手,就可以随便出入朕的皇宫,朕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只是还是低估你的武功了。” “你知道我要来?”刺客的语气里都是惊讶。 颜陵毓微微一笑,“何止知道,你当我朝国没人吗?你中了朝阳剑,热毒会立刻侵入你的皮肤,你以为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听见刺客咬牙切齿的声音,“算你狠!” 颜陵毓皱皱眉,“暗夜教的刺客不是很多吗?朕想知道,这次为什么是琉璃阁主亲自出马?” 刺客哈哈大笑,下一刻厉声停住,一双眸子透过我直射颜陵毓,“一个刚登基半年的皇帝,竟然把国家治理成这样,对别人来说,怎么都是个祸害呢?既然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头,那么我们暗夜教怎么又能轻视你这个人呢?” 我心里猛然一惊,颜陵毓的才干已经引起了其他国家君主的嫉妒了吗?他们已经要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了吗,会是哪一国的皇帝想要颜陵毓死呢,又或许是三国的皇帝一起密谋的,而身后这个人,竟然是天下第一杀手,暗夜教琉璃阁阁主夜魅,传说暗夜教有七位护教神君,而夜魅就是其中的第一位。 “不知道陵帝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第124章 刺客的语气此刻有明显的弱势,我想颜陵毓肯定也听出来了,如果不管我的死活,他一定可以抓住这个刺客,时间不会很久的,而刺客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小娘亲……”睿儿揉着睡的朦胧的眼睛从里面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猛然一惊,“睿儿,快回去!” 我的惊呼似乎也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力,下一刻,睿儿和我落到了同等的人质位置,此时我的身体稍微转向,看到了眼前刺客的样貌,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个子比我稍高,脸上蒙着黑纱,仅露出眼睛和额头,从左边的额头一直延伸下去,画有繁荣复杂的红色花纹,隐约之间看到那花竟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可是他的左脸还是隐藏在黑布里,我一时间也看不出那是什么花,蓝色的眼睛里此刻是坚忍的疼痛和随时反击的机警,血已经染红了他整个右小腿。 他抓住睿儿,掰开他的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丹药,是毒药,肯定是的,“不要!”我立马闪身挡在睿儿的前面,脖子上已经被刀锋划了一道血痕,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你干什么?朕说过,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放你离开!”颜陵毓定定的将话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我的眼睛中尽是惊慌。 那刺客看了我一眼,怔了一秒,眼中淌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忽然之间就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陵帝的承诺,我还是不放心呢,我这里有一颗醉红颜,让他们两个随便谁服下,解药等我离开了,自会送上。” “我服!”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把从他手里拿过药,吞了下去,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让睿儿受到一点伤害。 “不要!” “你!” 颜陵毓和刺客同时惊讶的看着我,下一刻,颜陵毓的眼睛定住似的盯着刺客,“你确定那是醉红颜,你确定你有醉红颜的解药?” 刺客的眼神明显的闪了一下,“是醉红颜没错,至于解药……” “解药怎么样?”颜陵毓追问。 下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向前飞去,最后稳稳的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远远的飘来刺客的声音,“难道陵帝不知道醉红颜是天下四大奇毒之一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解毒,哪里来的什么解药!” 我心里猛然一震,醉红颜?和无忧中的伤心碧一样,属于四大奇毒,伤心碧要那么复杂才能解开,那么醉红颜又怎么解?伤心碧那么折磨人,那么,醉红颜又会带来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胸口一热,猛然吐了一口血,陷入黑暗前我听到颜陵毓焦急的呼唤和睿儿犀利的哭声,我想告诉他们,我没事,可是身体很累,难道是毒发作了,醉红颜是剧毒吗,立刻毙命,那么就不用想无忧那样痛苦了,也不会拖累任何人为我去找解药了,很好…… 第四十六章醉红颜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一直在黑暗中奔跑,找不到出口,可是我竟然还有感觉,没有死吗?外界隐隐约约中有衣服摩梭的声音,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真的好重,睁不开,脖子上似乎也有一层厚厚的禁锢,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如何,确定了没有,公主中的什么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可是他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沙哑。 “皇上恕罪,小人诊断不出来。”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 “啪!”衣袖拂起的声音夹杂着盘碗落地的声音,“朕养你们是当饭桶的吗?六天了,你们给她吃了多少药,可是怎么还没醒来,现在竟然连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皇上,您去休息吧,朝颜公主昏迷了六天,您守了她六天,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望皇上以国事为重。”听声音似乎是一位老臣的,我昏迷了六天吗?他守了我六天,身体会垮掉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皇上,皇上……”又一个奸细的嗓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训斥,那个人猛然就不开口了。 “小桂子,什么事?”似乎太疲惫了,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和沧桑甚至是无力之感。 “回皇上的话,姚太医请回来了。”小太监的声音里有喜意,姚太医是谁?据我所知,宫里似乎没有这一号人。 “哗!”身边似乎有人激动的站起来,“真的是姚太医,那个景和十六年治好母后顽疾的老太医?” “是的,姚太医接到圣旨就连夜赶路从沧都赶过来的。”沧都?朝国西部最边远的城市,来回六天怎么赶得上,又耗费了多少的物力和人力,颜陵毓,我终归还是欠你了。 身边的人向远处奔去,“姚太医,快,快看她!” “小娘亲,你怎么还不起来,好懒啊,你都睡了六天了……”睿儿低沉的声音飘入我的耳际,有几滴泪水落在我的手上,下一刻,睿儿的小手抚上我的手,我想拍拍他告诉他,我没事,可是一点都动不了,对不起,睿儿,娘亲让你担心了。 感觉到有一只手颤抖的抚上我的脉象,全屋子的人都陷入鸦雀无声里,过了很久很久,那只手放开了我。 “公主明天会醒。”苍老稳重的声音传入耳际,一句话,却让人无比安心。 “真的吗?”我听得出颜陵毓声音里的惊喜,就像一个孩子,似乎还长长的松了口气。 “皇上!”老太医的声音及时唤住了他,“公主中的毒……是……是……” “是什么?”我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醉红颜!”三个字,将刚刚拉出地狱的人重新的推进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醉红颜……”我听见颜陵毓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中了醉红颜会怎样?” 老太医似乎沉默了很久,“醉红颜,和伤心碧、青尘绝、步香茵称为举世四大奇毒,中了醉红颜之人,首先会吐出一口淤血,接着昏迷七天,醒来之后,和常人无异,但是容颜会越来越美,同时,每隔七天会吐一次血,直到最后,油尽灯枯,在最风华的时候死去。” 他的每一句话,字字敲在我的心上,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毒,醉红颜,毒性真的和名字一样呢,七天就吐一次血,有多少也得吐完啊,还好能在最美的时候死去,我现在已经很美了,不知道还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可是这毒有解法吗? “有救吗?”颜陵毓急急的问,不过没有人回答,“那她还有多长时间?”我估计老太医是摇摇头了,看来我真的没救了。 “醉红颜,一般来说,容颜一般的人中了还可以撑个七八年,可是容颜越美的人中毒之后,撑得时间会越少,看公主的容貌,老臣恐怕……” “她可以撑多久?”颜陵毓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的颤抖。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很久之后那个对我来说相当于死神的人终于开口了,“一年。” 竟然还有一年可以活,我还以为就几个月呢,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年足够我安排好多事了。 “只有一年吗?可是她,她才十六岁。”颜陵毓的声音里竟有了丝丝的绝望。 “若是找到圣药流景,公主或许还可以争夺半年的命。”似乎不忍心看着年轻的帝王绝望,他又添了一句。 流景?好像在什么圣手初云那里,可是谁又知道圣手在哪里?更何况一颗举世圣药竟然只能让我活半年,那还是不要浪费了。 “流景在谁的手里?”颜陵毓似乎只要抓到一点希望就不会放弃,你是真的这么在意我的生命吗?可是当初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 “流景在圣手神医初云子那里,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不过他收了一个徒弟,或许这个徒弟知道他的下落,可是关键是他的这个徒弟,没有人知道是谁?”这说了和没说差什么啊,我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死亡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反而活着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没有其他办法吗?这毒真的无药可解吗,要什么朕都给!”颜陵毓沙哑的声音,可是这句话像是吼出来的。 “皇上,请您冷静,醉红颜,天下还没有人中过,臣也只是看过这种毒的症状,按公主的脉象和症状来看却是醉红颜,可是解法,至今没有人知道,古书中也没有记载。”老太医的话里有明显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解法,弘颜会知道吗?可是我已经不想解毒了。 好像是太累了,身体应该到明天才会恢复的,可是今天却奋力的听了这么久,真的好累啊,意识又逐渐陷入黑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一丝的光亮了,我眼睛转了下,“白露,快,快……公主的眼睛动了,动了……”秋月激动的声音传入耳际,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体爬到了我的身上。 “小娘亲,小娘亲,你快睁开眼睛啊?”睿儿还是稍微带着哭腔。 急促的脚步踏进房间,“汐……” 这一声呼唤已经彻底的将我拉回现实,我奋力的睁开眼睛,几张苍白邋遢的容颜一下子全部映入眼睛,颜陵毓精致的下巴上竟然有一片青青的胡茬,睿儿的脸蛋明显的瘦了一圈,白露和秋月都是兔子眼。 我伸出手抚上睿儿的脸庞,“瘦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在转到颜陵毓的脸上,“变丑了。” 他笑了,虽然很邋遢,可是笑容在我看起来还是很耀眼,可是笑了,我的脸上为什么会有温热的液体滴上呢?是你哭了吗,我看向他的眼睛,变得更红了,殷红似血。 第125章 “男儿流血不流泪,何况你还是皇帝。”我伸出手轻轻的擦拭他柔软的肌肤,他伸手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久久的注视着我。 “我没死,我还活着。”我低低的说了一声,似在保证,又似在承诺。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承诺坚决如铁,可是我知道,这一次,无论是谁的承诺,都无法把我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了。 “我相信你。”既然他们要跟我演戏,那我只有配合他们了,彼此都不让对方担心,这样真的很好。 “你只是中毒了,姚太医已经给你制出了解药,只不过毒血要排出来,所以你每隔七天会吐一次血……”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完美的谎话,如果昨天没有听到那番话,或许我会傻傻的相信,可是我听到了,那么我会用我最后一年的时间,付诸我对你的承诺,或许帮不了你多少,但至少让我帮助你。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不是贫血,那些血,还要不了我的命的。” 他怔怔的看着我的笑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稍微别过头,让往上汹涌的泪水重新流回去,最后一年的时间,我不要任何人为我流泪伤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尽量的配合他费尽心机给我造成的假象,每天有太医定时的给我把脉,还要按时吃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其实我知道,这些药都是补血益气强身健体的,或许真的对我会有帮助,自上次的刺客事件后,白月宫的侍卫增加了好多,颜陵毓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还有小小的睿儿,他一直说那颗毒药是给他吃的,是他害了我,我怎么安慰他的心结就是没有打开,可是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我不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对我抱着愧疚活下去。 平静的过了六天,可是胸口从第六天夜里就开始疼,疼得揪心彻骨,那个老太医没说吐血的前一天就开始疼啊,可是为什么这么疼,我还不敢让他们看出来,否则疼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半夜实在疼得睡不着,起来打开门吹冷风,转移注意力,发烧风寒什么都好,或许生病了,就会减轻这种痛苦的。 “有刺客!”侍卫慌张的声音响起。 最近怎么这么多刺客,难道那几个皇帝知道夜魅失手了,又重新找人来杀颜陵毓吗?上次的主已经很厉害了,这次又会是谁呢? 院子的门碰的一声打开,一群侍卫围着一个人打,我伏在花丛里看外面的战况,可是那个身影怎么呢么熟悉呢,刺客使出一招,踢到一个人之后,面对我的方向,一双冰蓝色的眼中此刻竟有浓浓的杀气。 他的剑刺向一个人,“不要!” 我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大声的呼喊了一声,所有人怔住,我缓缓的直起身,身体还在抽搐,刺客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一个侍卫缓缓的举起刀,“不要动,不准伤害他!”我厉声制止他的行为,那个侍卫呆呆的看着我,不是被我镇住的,看脸上的表情,是被我的容貌镇住的。 我走出花丛,走到刺客面前,“对不起,裴逍,我让你担心了。” 他的剑哐啷一声点在地上,“汐主子……”三个字说的有些犹豫甚是是生硬,我知道我的容貌又有些变化了,醉红颜,真的是毒啊! 一群人迅速的涌进院子,颜陵毓风风火火的从侍卫让出的路中走来,他看见我的时候,楞了一下,在看到我面前的刺客,脸色微变,但是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生气,我嫣然一笑,“没事,裴逍来找我了。” 所有人的表情顿时一僵,我疑惑的扫了一圈,“没事了,都下去吧。”颜陵毓及时的发话,侍卫们如潮水般又退了回去。 我一只手抚住胸口,“你怎么了?”动作被裴逍看的一清二楚,他惊讶的问我。 “没事,一时有些冷而已。”我生生的扯出一个微笑,不管此刻内脏怎么痉挛,“我们去屋里说吧。” 我转身进去,裴逍和颜陵毓都跟了进来,“皇上,你有事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和裴逍说说话。” 颜陵毓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又落在裴逍的身上一会,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只留给我一句早些休息,就起身离开了。 裴逍一直看着我,我该告诉他实情吗?告诉他我中了醉红颜,可是裴逍是那种和白影枫一样的死心眼吗?他知道会怎么样,守护我一年离开好好的生活,他会的,因为他还有裴遥,有妹妹这个牵挂,那么告诉他实情,好让他可以安心。 我对上他的眼睛,“裴逍,我是不是越来越美了?”巧笑嫣然,裴逍的表情一愣,以前容貌也在一直变化,可是根本就不明显,可是中了醉红颜之后,短短的几天而已,几乎美丽就上了一个新的阶段。 从他的眼睛里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汐主子在我的眼里是最美的!”我无奈的笑笑,他说话都是这么有趣,直接夸不就行了,要是岚夜,肯定会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我笑着到了一杯茶给他,估计他也累的够呛了,找我竟然一个人独创皇宫,功夫好那也不行,一拳难敌万手,以后一定要跟他好好的说说这个道理,“知道为什么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而我却越过他的眼睛,看着天上孤寂的那轮圆月,“因为,我中了醉红颜。”对上他惊骇的眼神,“明天是第七天。” 看来裴逍也知道这种毒了,忘记了他就是混江湖的,肯定是知道江湖上的四大奇毒的,“怎么中毒的,谁下的毒?” 我看着他惊慌的样子,这一刻后会告诉他了,本来以为他是一个冷静的主,怎么跟颜陵毓有一拼啊,我把胸口抵在桌沿上,不留一丝痕迹的趴在桌子上,又开始叙述我的神奇经历,我的身世,我的帅哥爹爹,我帅哥爹爹的爱情,我当皇贵妃直到最后的朝颜公主,当然中间把我和颜陵毓的一些纠纷以及那些欺负我的妃子给点点点了。 裴逍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真是不配合啊,十八岁的孩子,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我说完中毒的经过后顺便吧第六天迷迷糊糊中听到的自己的死期也一一暴露了。 “一年?”听了那么长的故事,裴逍就只注意到这两个字,真是白白浪费我的感情啊,“对,我最多能活一年,而且,醉红颜无药可解。”我顺便连流景也省略了,省得他再为我奔波,“颜陵毓和睿儿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所以在他们面前你要帮我隐瞒啊,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他疑惑的看着我,“睿儿是谁?” “哦,差点忘记了,睿儿是我的儿子,明天介绍你们认识。”看着裴逍惊骇的目光,我知道玩笑开不得了,又用几句简单的话把睿儿的来历全部解说了一遍,看着他慢慢缓和的眼神,“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说过,一辈子跟着汐主子。” 我无奈的看着他,“可是我只能活一年了。” “即使是一个月,我也守着你到最后的一刻。”不容我丝毫的拒绝,看来这孩子比白影枫还死心眼。 “裴遥呢?她没来,你把她一个人丢下。”幸好还有他妹妹牵制他,这样我死后他就不会太难过了。 “遥儿刚好病了,本来她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她养好病会赶过来的。”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裴遥在他的心里还是蛮重要的,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在我离开以后,还有一个人要他牵挂。 “那好吧,你就留下了,等裴遥来了再说。那间房间是你的,里面什么都不缺,很晚了,休息了。”我指指颜陵毓那间行宫,以后就让给裴逍了,不知道颜陵毓明天知道了会不会跟我闹。 躺在床上胸口还是疼,我蜷缩在床角,咬紧牙关承受这种痛苦,我就说醉红颜对于丑人来说,应该是一种圣药了,怎么会是毒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估计那天那个老太医为了不让颜陵毓担心还隐瞒了一点吧,那就是在每次吐血之前的疼痛,我想这种疼痛应该也是和容貌的美丑成正比的,虽然中毒后容貌美的人会很早的死去,可是容颜美的人承受的痛苦应该也比较少吧,而那些容颜丑的人,吐血的时候恐怕更不好受了,痛苦更胜美者千倍不止吧,那么谁会为了美丽的容颜,生生的受这种苦,而且这种痛不是一次两次的,是渗入到你的有生之年,七天一次,怎么可能有人能忍受那么久,我估计不就就得自杀了,醉红颜的毒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所以不管你容颜美丑,中了它决计是没有活路的。 不知道一夜的折磨是怎么过去的,第二天我尽量选了一件绯色的衣服穿着,以前我都是穿蓝色和白色的衣服,其他的颜色对我来说还是比较陌生,除了必要的场合穿的衣服之外,其他的衣服颜色基本上都是那两种,可是今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吐血,会吐多少,那么红色的衣服至少可以掩饰一些,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小娘亲……”睿儿蹭的跑过来,抱住我的腰,这孩子,长得还真快,可惜我不能看着他长大了。 我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吃饭吧。” 裴逍这时候也走出来,睿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我拉过睿儿,“这是裴逍叔叔,你可以叫他裴叔叔,或是逍叔叔。他是娘亲的好朋友。” 睿儿打量了半天,说了一句,“我觉得他像哥哥。”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这样下来,裴逍不是凭白无故的比我和颜陵毓低了一辈了,不过真的没办法,睿儿一口一个逍哥哥,叫的正欢,还是看着他喜欢吧,我们不在意就算了。 第126章 “裴逍,你从明天教睿儿武功吧。”裴逍惊讶的看着我。 我冲他使个眼色,他已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不能看着这孩子长大了,那么以后只有靠他自己保护自己了。 “逍哥哥会武功吗?”睿儿崇拜的看着裴逍。 我笑着拍拍他的头,“你逍哥哥是个武林高手,所以从明天起,睿儿要用心好好学啊。” 他一双清亮的眸子对上我,黄色的瞳仁此刻十分耀眼,“学了武功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小娘亲了,这样谁在打小娘亲睿儿就可以揍他了。”裴逍一道眼光射向我,昨天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刻意的跳过了这些。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颜陵毓跨着大步进来,风神俊朗。 “爹爹,我明天就可以跟着逍哥哥学武功了,睿儿一定要很快的成为武林高手,这样就可以保护小娘亲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在打她,欺负她了,我会保护她的!”小脸上尽是信誓旦旦的表情。 可是颜陵毓的表情瞬间都变了,我被打了两次,一次是他亲自动的手,而另一次也是他间接指使的,敏感的裴逍立刻对上了颜陵毓的眼睛,他身上此刻竟然有杀气。 “裴逍,这里是皇宫!”我一激动,站起身来,我想告诉他两件事,一件是颜陵毓的身份,他是皇帝,而这里是皇宫,裴逍不能在这里对他出手,另一件就是这里是皇宫,是皇宫就免不了争风吃醋,而我的小命没丢已经很幸运了。 主要原因还是如果他们两个要动手,我帮谁,不帮谁,颜陵毓的武功没有裴逍的好,可是这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裴逍眼里的怒意淡了些,我犹豫刚才的激动,胸口顿时气血翻腾,慌忙用帕子捂住嘴,可是血顺着指缝还是在慢慢的溢出,整个帕子已经成为红色了,我本想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切,静静的吐完血换好衣服,不让他们看见,可是现在,他们三个都在我的面前。 绯色的衣服,此刻颜色更加绚丽夺目。 “汐儿……” “汐主子!” “小娘亲……” 陷入昏迷之前我听到三声不同情绪的呼喊,然后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我不知道是谁…… 第四十七章多事之秋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我睁开眼睛,看见三张脸凑在窗前,我无所谓的朝着颜陵毓他们笑笑,“看来这每次排毒都很伤元气呢,一睡就那么久。”其实我知道,或许有一天,我就会这么睡过去,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可是我很庆幸,现在我还可以再次睁开眼睛。 颜陵毓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担忧,而裴逍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才不管呢,又逃过一劫,可是目前我要解决的就是六天以后的疼痛怎么缓解,要是在这样下去,我害怕有一天,我真的撑不住会选择自杀这条路的。 我从床上坐起来,离得近的颜陵毓轻轻的扶起我,帮我垫上枕头,“我真的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要不相信我下来给你们蹦两下确定我真的没事。” 睿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就对了,睿儿去做功课,颜陵毓去处理政务,裴逍看着我就行,都走吧。” 他们犹豫了一会而,最终起身离开了,裴逍站在床边,我拍拍床边,自己往里挪一下,“坐这里,你站着不累啊?”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关于这个问题我比较好奇,弘颜应该不会透露我的消息的。 “汐主子那天晚上失踪后,我和暗卫们就四处追踪汐主子的踪迹,可是一直没有消息,知道西门绝尘来接潮涯公子,我们知道了汐主子在君山,那是我想北辰公子的毒解了汐主子应该会回来的,可是你一失踪就是两个月,我去过君山,可是没有人,之后我就一直暗暗追踪,直到四天前,遥儿出门逛了十几天回来无意间说道朝国的朝颜公主,说皇帝对这位公主及其宠爱,准备立她为后,而当初,我知道颜陵毓对你报的什么心思,我就怀疑,想来看看,进了皇宫之后不知道往哪里找,最后看到这里侍卫最多,我想颜陵毓一定会好好的珍视汐主子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还在想着刚才睿儿的话,颜陵毓打我了,“所以就打算潜进来看看,可是这里的侍卫武功都不弱,被发现了……后面的事汐主子都知道了。” 裴遥这个丫头,四处游历找帅哥就算了,还要连人家帅哥的家眷都带上,我估计她是对颜陵毓念念不忘吧,还记得当初在醉月楼她第一次见到颜陵毓的花痴样,哎,真是没用啊……一不小心,就把我扯进去了,裴遥,等你来了朝国,再跟你算账。 “真是聪明又细心啊。”我笑着夸他一句。 “汐主子。”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啊?” 他犹豫了一会,“我来的时候,唐翊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唐翊吗?”他能有什么事啊,“什么话?” 裴逍皱皱眉,蘑菇了一会,才将话说出来,“唐翊说,他向你要叶芸。” “什么?”我一个惊呼,离开了靠枕,直直的坐了起来,差点还忘记了,芸姐姐我还没有安排好呢,可是唐翊那小子,他看起来是不错,可是他会像时焕词对依依姐那样对叶芸姐姐吗? “汐主子,你没事吧?”看着我特别惊讶,裴逍试探性的问着。 我挥挥手,“我没事,只是太惊讶了。”转头看向裴逍,“依依姐嫁了没?” 他摇摇头,“王爷一直催,可是柳姑娘一直在等着汐主子回去,她说你不参加她的婚礼她就不嫁了,王爷就差把王府搬到醉月楼了。” 我晕死,那依依姐现在是搞得非法同居啊,难道我还要回一趟夕国,可是且不说颜陵毓会不会放我回去,就单单说狐狸师傅和白影枫,我不相见他们,无忧和他们两个的退路我已经安排好了,又怎么能轻易的推翻了,可是依依姐不嫁人怎么办,还有唐翊,我不亲自把关不放心那,真是烦,怎么处理啊。 还是过几天等裴遥来了一起商量吧,心里暗自打定主意,“裴逍,还没吃饭吧?怎么样,我给你做。”其实我也饿了。 他惊讶的看着我,冰蓝色的双眸熠熠生辉,好熟悉的感觉,不管了,先填肚子要紧,我起身下床,裴逍按住我,“你确定你可以?” 看来他是既想吃好吃的,又不想让我劳累,“我确定我行。” 不理会裴逍的担心,我径直走向小厨房,简单的弄了几个菜,裴逍也很给面子的全部扫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睿儿跟着裴逍学武,有空了还打几招给我炫耀炫耀,看来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想当初我八岁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让美人爹爹教我轻功,结果两天我就彻底的放弃;颜陵毓看我的眼神中还是会有微微的歉意的担忧,我总是对着他笑,因为看见我的笑容他就会失神,至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而我一有时间就忙厨房,裴逍也伺候的比较舒坦。 而每次吐血的前一天晚上身体就开始疼痛,那种痛真的让我是咬牙切齿,我尝试了很多办法,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我背着颜陵毓向太医院要止痛的药,打得旗号是我的月事会痛经,这样就算颜陵毓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招,可是止痛药、麻醉药统统不起作用,那种疼痛根本就是痛到神经里,扎进骨子里的,我只有忍着,躲着,尽量不让他们发现,吐血的时候也比较有规律了,一般我不激动的时候就是第七天中午的午时,可是要是一激动,那随时都有可能吐血。 距我中毒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看着镜中比颜陵毓和弘颜的倾城容颜还要妖冶、妩媚、风华绝代,用白露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只要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那在旁人看起来都是无比的优雅和诱惑,无奈的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笑,那一瞬间,连我也恍惚了,此刻的我,就像一朵盛开的花,那是在那个世界给我震撼最大的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开的艳丽似妖,赤红似火,彼岸之花------死亡之花! 你绽放着的娇异的美丽,常常让人入迷,却也让人害怕,人们总是恨恨地说出你的名,有谁又真正记住了你的美丽,亦或许,你的美,才是这一切罪过的根缘。 妖异,灾难,死亡,分离,人们说你的生命就是如此,却不知你从来都不曾怨恨过诅咒过谁,你只是固执地重复着每一世的等待——这一次,一定要看到他。 赤红,如火,如血,如荼,人们说你的美是不祥之美,人们说你是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却不知你从未忘过,你只是一世又一世的被错开,然后一世又一世的等待,你站在河边,看着人类一世又一世的轮回,看着永恒的冰冷的河水,看着河岸上的悲欢离合,于是,你给了他们最后的美丽。 孤独,忧伤,失望,成了你每一世的全部怀念,因为这些,你开成了绝望美丽,开成了绝望的彼岸花。 可是我又是为了等待与谁的相见,一生一世,我已不在固执,也没有了彷徨,拥有了倾世的容颜,可会死我的心里苍老了什么,绚烂的容颜之下没有人看得见,就像没有人看得见彼岸花的守候一样……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佛说,那是彼岸花。 第127章 站起身,离开镜子,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在照镜子了。 “小娘亲……”睿儿满头大汗的跑进屋子。 我微笑着掏出帕子,帮他拭去脸上晶莹的汗珠,“怎么了?” 小家伙愣愣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从明天起我在白月宫也得天天戴面纱了。 “小娘亲……”睿儿低语了一句,“逍哥哥说我的基本功已经练得很好了,我很快就可以成为武林高手的。”小脸上都是认真的表情。 我看着眼前的孩子,裴逍也糊弄小孩子,要是一个月可以练出一个武林高手,那江湖上到处都是武林高手了,不过小孩子的自信心还是不能泯灭的,“那睿儿可要加油了,娘亲等着你成为武林高手的那一天,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他仰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娘亲,等我成为武林高手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我哦不要在看见你吐血了,一定很疼的,对不对,我以前擦破皮,留一点点血都会很疼的。” 我心里一惊,竟然连睿儿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我的痛苦,那么是不是代表颜陵毓和裴逍也知道,不过不可能,小孩子的思路比较简单,我拍拍睿儿的头,“不疼,一点都不疼的。”原谅娘亲这么骗你,我好想看着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可是娘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颜陵毓自从我中毒后,几乎每天都过来,以前的事一句也没提过,我让他偶尔也去其他妃子那里,那些女人也够可怜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是却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至少给她们一个盼头,这样也就容易活下去了,可是颜陵毓只是看了我很久,说了一句,那些妃子,已经全部没有了。我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封妃了,还是只是为了逼我和他自己,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没多问。 裴逍知道我在皇宫里受委屈之后,那一夜和颜陵毓谈了很久,最后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脸色都怪怪的,但是看来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也没问,估计在他们的世界中,我的到的答案会是,男人之间的时,女人不必知道;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可是最近一两天颜陵毓都没有过来,前些天他的神色一直有一丝忧愁,这隐隐让我有些不安,是朝堂上出事了吗?可是朝国在他的治理下真的已经到了鼎盛时期,就算真的出事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虽然不能帮上大忙,但是我的所学也可以为他出出点子、分分忧愁,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欠他的那个承诺根本没有办法实现了,那我只能用自己最后的心力为他的国家,为他的臣民做一些事了。 “裴逍。”我的眼睛看向他,已是夜里,白露秋月和睿儿都睡了,要是我现在去朝阳殿的御书房找他,那就只有让裴逍跟着了,比较安全,“我……我想出去。” 他看了我一眼,估计已经明白了,“好。” 一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穿好披风斗篷,裴逍给我遮上面纱,自己点起一盏宫灯,我们出了白月宫,一路走向朝阳殿,月明星稀的天空此刻显得格外深寂悠远,黑中透蓝的天幕向无边无际的巨大银幕,只是它不是在演绎人间的悲苦离合,而是在睁大眼睛注视着。 走到御书房的门口,隐隐听到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他还在召见大臣吗? 我给裴逍使了使眼色,我们两个静静的站在门外听,要去通报的小太监即使也被裴逍给拦了下来,我仔细的听清里面的说话声。 “怎么会这样?不是前几天还是捷报吗?”颜陵毓的声音明显的不满,甚至充满了怒气。 扑通,似乎有人跪下,“皇上,那是他们的计策,引我军深入,然后迎头痛击,史将军那里损失惨重,他也以身殉国了。”有点哽咽的苍老声音,打仗了吗?谁在打朝国。 “计策?难道你们这些人就看不出来那是计策?” “皇上,那暮国的军师实在太厉害了,什么事都被他算得到到的,我们没有一丝机会,而且有很多战术我们都没有见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会冒出敌兵,而且晨国的军队有二十万。”另一个声音回答,看来殿中的人还真不少。 暮国?晨国?那夕国没有参加吗?夕国和暮国一向交好的,难道是时星寒为了感激颜陵毓帮他夺回皇位,可是他采取旁观的态度,是不是准备来个隔山观虎斗,晨国已经够强大了,怎么又拽上暮国? “敌人人数多,那也不至于一个月丢了六座城池啊,你们是怎么守城的?”颜陵毓的声音此刻已经愤怒了。 “皇上,臣等无能。”扑通的声音似乎跪了满地的人。 “那朕要杀了你们吗?”浓浓的杀意顿时充满了语气。 我心里一惊,伸手推开门,“不要杀他们。” 所有的人看向我这里,我突兀的站在门口,裴逍站在我的身后,颜陵毓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表情有一丝的柔和。 我索性走进大殿,“朝颜叩见吾皇万岁!”轻轻的福礼。 他快步地走出御书案,伸手扶起我,大臣们都奇怪的看着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朝国起战火了。”我的语气轻轻的,但是我希望他听得出来我语气中微微的责怪之意。 “我……”他一时语塞。 我走到御书案前,拿起战报:陵和元年二月一日,晨暮两国三十五万大军突然围攻朝国,战事不宣而起,但是两国只是在边关守望;到二月十日有小部分军队攻城,史将军率兵反戈,敌人散去,翌日如初,第三日依然如故,可是到二月十五日,史将军率兵追击,突然间敌人人数大增,史将军等人奋战力敌,最终寡不敌众,以身殉国,敌人一鼓作气,半个月之内连下五城。 今天是三月初三,这道战报是三月初一发的,短短两天时间,战报此刻竟已放到御书房的桌子上,不知道死了多少匹马,我好想我的玉鸽,有了它,会方便很多。 原来使得是欲擒故纵,好计策。 “公主,请您回宫。”一位老臣似乎不满意我的举动,已经出声阻止我了。 我不理他,看向颜陵毓,“四大家族不管吗?”当初听夏梦说四大家族的力量不容小觑的,可是战祸四起,百姓生灵涂炭,他们要坐视不理吗? “四大家族现在自身难保,暗夜教羽翼早已丰满,正在刻意的与四大家族为难,他们没有能力理会朝堂的事。”裴逍淡淡的语气传来。 又是暗夜教,给我下毒的就是暗夜教的夜魅,他们在江湖上惹起那么大的风浪,难道就是为了让四大家族的人无法均衡四国的矛盾吗?我微微的皱眉,暗夜教有什么目的,四国打起来他有什么好处? 我抬起头看向颜陵毓,“从今天起,我要知道最新的战况,及朝国最精密的地图,一山一水都不能放过。”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最终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我不理他,回头对着众位大臣说:“各位,不要小瞧你们的公主,我会尽我的能力,维护朝国的利益,保护朝国的子民,我相信你们,所以请你们也相信我!”看见大家有些发亮的眼睛,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首先我要站得住脚,回头面向颜陵毓,“你应该最清楚我的能力了,虽然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我要你相信我。” 他定定的看着我,“可是你的身体……”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不就是排毒吗,又不会死人。”反正当初是你弄出来糊弄我的,现在刚好还给你,“况且,我没有忘记我欠你的承诺,就让我从今天开始履行吧。”我怕以后就没有时间了,后一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 他还是不说话,我有些怒了,“难道你要看着朝国的大好河山被蹂躏,你的子民衣不遮体、血流成河再醒悟吗?记住,我也是朝国人,我是朝国的公主,我有义务有权利保护我的子民!” 他似乎动容了,很久以后,默默的点点头。 我走进他几步,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出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到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尽全力,你的霸业,也要从今天开始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他无声的看着我,温柔如水的眼眸里此刻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我后退一步,走到桌前,“开始吧,先来告诉我这次两国领兵的人,他们的性格和战场经验,一点一滴都不能遗漏!” 我看见所有人的精神一振,看来,朝国未必会输,因为我们有民心和军心。 只是扫过人群,对上裴逍忧伤担心的眸子,我心里一震,原谅我,原谅我最后的选择…… 第四十八章战火之乱 站在桌前,看着一堆人围上来,我直接看向颜陵毓,“前天敌人连下六城,今天晚上消息已经到了皇宫,是不是累死了很多马啊?”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一位大臣开口道:“回公主,累死了五匹千里良驹,因为从北边的摇汉关到京城有几万里的路程。” 我心里一惊,那么远,那以后军情很容易延误的,皱眉想了一会,“皇上,朝国又没有玉鸽?”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回公主,玉鸽乃朝国的禽鸟,一般农户之家都在饲养。”另一位大臣说道。 “以后回答我的话前不要加那个回公主了,直接说,听着怪别扭的,我不是在皇宫长大的,没那么多规矩。”我的语气稍有不悦,大家都奇怪的看着我,我回头给刚才和我说话的人说道,“明天开始大量的收集玉鸽,我这里有一种训练玉鸽的方法,可以把他们培养成信鸽,以后的战况都让他们来传递,这样既快捷又方便,还不会出纰漏,我今晚回去写下办法,六天之内给我训练一批有素的信鸽。” 第128章 他惊讶的看着我,“公主,真能训练出信鸽吗?” “放心,一定可以的。”我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他的表情趋于镇定,看来是相信我的话了。 “现在来说说具体的战况,暮国和晨国的主帅军师都是什么样的人?”看来他们口中那个暮国的军师不容小觑。 “晨国的主帅是明跃王爷,但是他不足畏惧,此人好大喜功,就爱在纸上夸夸其谈,唯一让人惧怕的是行军先驱大将军萧煜,年纪听说只有十八岁,可是骁勇善战,计谋深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曾经在晨国力挫朝堂六位有威望的老将。至于晨国的军师,恐怕已经和暮国共用一个了。”一位看似将军的人回答我的话。“而暮国的主帅是夜崖,是暮国的六皇子,近年来他在朝中深得君心,可能就是将来的暮国皇帝,而这次估计就是给自己打基础的,因为听说暮国的皇帝本来不答应晨国出战,是他一力促成的,而且愿意亲任主帅;而暮国的那个军师,就是六皇子的入幕之宾,没有人见过他,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大家都叫他殇。” 是吗?这些就是我要的讯息了,晨国暮国都有厉害的人呢,那个萧煜和殇到底是何许人也?这点还不是最重要的,“我军和敌军的人数差多少?” “敌军三十五万大军,我们现下只有二十万大军。”一个人插口。 那就是十五万人的差距,好悬殊的兵力,不能硬碰硬,那要怎么办才好,“从明天起开始全国范围内征兵,凡家中只有独子,不收;家中有几子,但是其他有伤残,不收;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可以动用的人全部调用,在征集一批二十五岁左右的妇女,给我随时待命。”立刻做了布置,我的看看,朝国臣民的士气到底如何,在决定用什么方法挽救朝国。 “都清楚了吧,自己下去分一下工,我也就不给你们布置了,国家是大家的国家,谁也不想成为亡国奴吧,那就好好的打起精神干好自己分内的每一件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记住,你们是朝国的柱子,决计不能倒下!”一番话说的我的气血又开始翻涌,可是今天才三号,按日子算,我下一次吐血的时间是九号啊,我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暗涌。 他们现在看我的目光由刚开始的惊讶到疑惑再到震惊,现在已经化为崇拜了,一个个领命离去,御书房里就剩下我、裴逍和颜陵毓,我回头看了裴逍一眼,示意他离开,接下来要谈的事是国家机密,我不想让颜陵毓和裴逍尴尬,再说我也不愿意把裴逍扯进来,他和这场战争,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我心中的一个决定,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看着裴逍掩门出去……我对上颜陵毓的眼睛,“谢谢你相信我。”刚才我一直在吩咐事,他一句话也没说,足以证明他对我的信任。 “其实我并不想……”我的手指抚上他的唇,“我都知道。”及时阻止他要说的话,“我都明白。” 他深深的看入我的眼睛,“朝国和那两国兵力太悬殊。”我轻轻的说了一句,看见他的眼睛黯淡下去,“我知道夕国迟迟不动,那是时星寒记着你的恩情。” 他看着我,悠悠的说了一句,“这都是因为你,他最大的帮助者是你,没想到我当初的一个玩笑游戏,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好处。”语气中似乎有些自嘲。 “夕国不站在那边,那么我们可以和他结盟。”我说出从我在殿外听到战况时就暗自下的决定。 “不会的,夕国和暮国一向交好,他这次没有站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微微一笑,“你那么聪明的人,怎地也开始糊涂了,晨暮两国这次攻打朝国肯定联合过夕国,既然时星寒没有同意,那他们之间就没有裂痕吗?就算没有裂痕,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些啊,这样夕国不就靠近我们一点了吗?” 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是即使夕暮两国有了间隙,夕国也未必愿意出兵助我们的。” 我后退一步,做到椅子上,真的很累啊,劳心费神,“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呢?” “谁?”他惊讶的看着我。 我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名字,“萧若雪!” 他惊骇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是萧若雪你忘记了吗?时星寒曾经为了我可以放弃皇位,那么我要是出面,你想他会帮助我们吗?要是他知道再次帮他夺回皇位的还是萧若雪,他能无动于衷吗?” “不行!”厉声打断了我的提议。 我还是保持微笑,“大不了我留在夕国当皇后算了,不也是一举两得吗?要是时星寒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帮助朝国的臣民,牺牲一个我又有什么关系,不牺牲小我,怎么完成大我?” “不行就是不行。”他似乎极不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我说的是正确的。 “你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而且我还有裴逍他们,或许他们可以救我出来的,我只是希望将来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可以给时星寒留条生路,囚禁他就可以,我知道历来都是这样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是如果他这次帮了我们,将来留他一条活路吧。”我静静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那天姚太医说的话,我听到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微微苦笑,“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拥进怀里,“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算了,不说这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利用最后的时间为你多做一点事,这样你离那个目标就更近了,所以你就答应我吧,况且就算我答应时星寒做他的皇后,仗打完不知道就什么时候了,说不定那时……”声音消失在他阳刚的气息中,他吻我? 一个简单的浅吻,抬起头温柔的看着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我不答应。”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必须的答应,朝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在看着你呢,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明天就让裴逍带我走,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所以,请尽快给我答复!”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拉开门,看见月光洒了裴逍一身,桂树斑驳的影子投在他的身上,唯美的图画。 我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嗨,月桂树下的王子,回家了。”他怔怔的看着我,绽放一个微笑,艳丽不可方物…… 是要给颜陵毓一点时间让他考虑,但是我相信,他那种人是会审时度势的,况且我还那样的要挟他,但是不狠点,他又怎么会答应我呢,我怎么向我的承诺交待。 果然如我所料,第二天我刚起床,就看见颜陵毓站在我的房门口,“我答应你。”四个字说的毫无底气。 “谢谢!”我轻轻回他一个微笑,“那就请皇上给我书信和信物,明天我就出发,去夕国,但是要秘密行事,我只带裴逍一个人。” 他眼里划过一丝疼痛,我轻轻地道:“用兵贵在神速,况且我可以等,你也可以等,但是朝国的百姓不能等,他们在等着他们的王给他们救赎,一天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所以我们,等不起。” “我明白。”他简单的回答我三个字,我马上去准备。 “好。”看着他的身影离去,这些天,我中毒、战乱,真是苦了他了,明显的瘦了。 “裴逍,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回夕国。”我出门向外面的裴逍活了一句,“是!”一句话也没有问。 晚上我做了一堆好吃的,甚至连太后都亲临白月宫,我们一桌五个人,本来裴逍不愿意坐的,最后在太后的盛情邀请下拒绝不了,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饭,颜陵毓交给我密旨和信物,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饭后我打发他回去了,可是太后竟然留下来要和我闲话家常,看来她是有话要告诉我的。 一起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太后您坐。”我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慈爱的看着我,“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一天你和毓儿一样,可以喊我母后,可是……”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太后,不要难过,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要是您想听我喊母后,我现在就可以喊您做我的母后。”她惊讶的看着我,“母后。”我柔柔的喊了一声。 她一把把我拥进怀里,“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母后,我不苦,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想为大家都做点事而已,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接受别人的馈赠,却忘记了回报,可是自从那些人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这次,我不想有一丝的遗憾。”我窝在她的怀里慢慢的倾诉,看看,美人妈妈、娘亲,我又有人疼了,你们也可以放心了,“母后,我走后,你一定要帮助他振作起来,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君临天下才是他今生最好的归宿,一定要让他忘记我!答应我,好吗?”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使劲的点点头,我就知道颜陵毓什么事都不会瞒她的,这样也好,毕竟她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这样她就会有办法让他很快的忘记我,振作起来。 我冲她微微一笑。 三月初五,我启程回夕国,感觉肩上压了好重的担子,马车的车辕发出有规律的声音,裴逍驾着车,我们没有让任何人陪同,支身前往夕国,突然马车一顿,“怎么了,裴逍?”我疑惑的问道。 “汐主子,前面有难民。” 第129章 他冷静的回答我。 我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所有人衣服褴褛,大人拉着小孩,老人相互扶持,面容憔悴,脸上唯一看得清的标志是那两颗空洞无神的大眼睛,似乎有期望、有翘首,可是最终被无边无际的血红湮没,我不忍再看下去,放下车帘闪进车里。 “裴逍,我们的银两和干粮,留下必要的,全部散了吧。” “汐主子?”裴逍疑惑的叫了我一声。 “这是命令!”我打断他的疑惑。 “是!”下一刻裴逍探头进来拿出车厢里的东西,我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各种道谢哭泣的声音,我要为你们做得更多,没有什么时候,我觉得身体上有这么沉重的负担。 “裴逍,改走小路,不要休息了,直奔夕国。”我简单地说着。 “可是小路虽然近,要翻一座山,那里马车不能前行。”裴逍不同意我的决定。 “那就丢弃马车,我们翻山,这样可以省两天的时间,后天就可以到了,不是吗?” “汐主子……” “裴逍,不要说了,我的心很痛,我不想也不要在看到这种情景。”他不再出声,马车又开始前进了,我知道他是最了解我的。 走了三天两夜,我们丢弃马车开始翻山,山路真的很难走,但是我咬牙坚持,九号还是我毒发的日子,身体上的疼痛让我时刻保持清醒,我的指甲深深的抓入石头里,两只手鲜血淋漓,但是这样至少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身体不再那么疼,裴逍在我的前面开路,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刚才我已经吐过血,险些昏迷的时候我用簪子扎进自己的胳膊,这样就不会睡了,就可以清醒的继续赶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下山后站到了夕国的土地上,我一阵晕眩,到了吗?一下子虚脱,昏迷之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裴逍,赶紧找马车直奔京城,不要停留,这是命令。”恍惚之间听到裴逍的呼唤,看到他焦急的眼神,我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再一次醒来身下是柔软的锦被,眼睛上方是柔软的流苏,胳膊上的疼痛传来,我低头看看,那身血衣已经换掉了,胳膊上手上都包上了厚厚的纱布,终于看清楚了,这是‘弄潮居’。 门支噶一声打开,蓝雨端着水进来了,“雨儿……”我轻轻的呼唤一声。 “哐。”她手中的盆子掉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小姐醒了,小姐……”她喊了一声,迅速的奔到我的床边。 下一刻,涌进来一屋子的人,那七个暗卫,裴逍、依依姐、芸姐姐、还有依依姐的未婚夫,甚至于狐狸师傅和白影枫。 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嗨,大家好,又见面了。”我本以为不会在见得,谁想得到就这么轻易的见到了。 “裴逍,我昏了多久?”我疑惑的看着他。 “一天零两个时辰。”他简单的回答。 “今天几号?现在什么时辰?”我惊讶的问。 “今天十号,晚上亥时三刻。” “那么晚了,那你们不去休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事,我没醒他们能安心的休息吗?讪讪的笑笑,“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裴逍,准备一下,明天秘密进宫。” 他们一个个没反应,我皱皱眉头,怎么回事啊,拿我的话不当话,“大家都睡不着吗?”我疑惑的问道,还是没人甩我,“那好,都不用睡了,我起来给大家做夜宵吧。”我翻身要起来。 “你给我躺着!”我一愣,这是那个温柔的狐狸师傅吗?困惑,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不温柔了。 “我没事,你看。”我伸伸胳膊,扯的脸上一个疼的表情,真是失败。 “汐儿……”依依姐扑倒在我的身上,“你怎么回事,身上那么多血,好可怕,裴逍抱着你,满身都是血,我叫你,你都不理我……” 我无奈的拍着她的背,她这一番话大家都开始动容了,异类的眼神全部扫向我,我无奈的摊摊手,“既然大家走看见了,那我也不隐瞒了,那些故事明天找裴逍听吧,我可不想重复第二次。我现在要说的话,大家都听好了,我是殷若汐,也是琉璃,还是晚池蓝雪,晚池蓝雪是朝国皇帝花楚云的女儿,所以我此刻的身份是朝国的朝颜公主。”看着他们震惊的眼神,我也懒的解释。 环视了一圈不同惊讶程度的眼睛,我继续说道;“大家也都看见了,当然除了依依姐的那位,我的容貌又变漂亮了,因为我中了醉红颜。”一个响雷扔出去,知道的人脸色开始变化,不知道的人一脸茫然,“醉红颜,是天下奇毒之一,至于症状毒性,这里有人知道,去问他们就行,我想说的是,那个太医说我的生命最多可以撑一年,而现在距我中毒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所以我还剩下不到十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这些话说完,不同程度惊骇的眼神,“不会的,不会的,我不想相信,上次跳崖不是也没事吗,汐儿不会有事的……”芸姐姐首当其冲的哭起来,唐翊顺势拥她进怀,这一个动作,我已经放心了。 我叹了一口气,“醉红颜,无药可解,即使有药,也没有人知道怎么解。”看着他们悲痛的眼神,我想换下气氛,抛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果然大家的神情开始恍惚,看来冠世美人还是有用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只有与十一个月了,可是我很庆幸能够遇上你们每一个人,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幸福,不要让我牵挂,而我离开之后还有美人爹爹和凌陪着我,我也不会难过的,所以,大家都要高兴知道吗?” 看来没起到任何作用,我看了看,裴遥那丫头的病还没好吗?要是她在这里,气愤肯定不会这么僵,她可是开心果。 “我累了,大家休息吧。”我摆摆手,翻身向里躺下,不爱去看任何一个人,我给你们一把利刀,所以你们要好好的利用他,快速的斩断自己系在我身上丝线,这样我走的时候,就不会扯的你们也跟着疼痛了,我不忍心看着你们受苦。 第四十九章宫廷谈判 我背过身子,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了,或许是见我休息了,不忍心打扰吧。 可是白天似乎是睡的多了,寅时的时候就起来了,偷偷的摸到厨房,我知道所有人都没有离开,熬了一大锅的粥,还做了好多的糕点和小菜,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们做的了。 “小姐……”蓝雨惊慌的声音想起来,看看窗外的天色,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卯时四刻了,天亮了。 我把东西一样一样的端出去,放在早已摆好的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惊动了,片刻之间都从前厅奔到弄潮居,看着他们一个个国宝的眼睛,我微笑一下,“都起来了,那么洗脸漱口吃饭吧。” 他们一个个惊讶的看着我,“快点啊,今天做的可不多,抢不到的我不负责啊。”玩笑的口气立刻松弛了些许气愤,那七个暗卫已经开始去洗脸了。 一顿饭吃的无话,而我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吃出来,大家各怀心事,我慢慢的开口,“王爷,待会我进宫的事,还要麻烦你了?” 他看了依依姐一眼,“公主不必客气。”回了我一声。 “王爷不必喊我公主,既然依依姐认定你了,按你就是我的姐夫,和姐姐一样叫我汐儿吧。”我淡淡的回他一句,在我表明身份的那一刻,他应该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他不愿意夕国出兵吗?可是他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一旦晨暮两国拿下朝国,那又怎么会放过夕国呢?人的欲望,是一个无底洞。 吃完饭裴逍和徐宏熙陪着我跟时焕词进宫了,这是我第三次踏入夕国的皇宫,可是三次都是不同的心境,此刻尤其觉得累。 终于到了艳月殿,时焕词应该早就通知了皇帝吧,此刻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两边都是朝臣,我脸上蒙着面纱,挺直身体踏入大殿,裴逍在殿外,我并未让他跟进来。 “朝国公主朝颜叩见夕国国主,皇上万福金安。”轻轻的行了一个礼,保持优雅的皇家之风。 “公主不必多礼,请起。”我稍微站直了身体,抬眼看着龙椅上的人,黄色龙袍加身,上面绣着各色腾飞的巨龙,他终于蜕变了,有了皇帝的样子,年轻的俊颜上多了一丝威严。 “我这次前来,是请皇帝陛下出兵帮助朝国抵御晨国和暮国的进犯。”开门见山地说算了,省得浪费时间。 皇帝还没有开口,底下的臣子已经议论开了。 “晨国和暮国联合起来,力量不容小看啊……” “对呀,不能答应,要是他们掉头来打我们怎么办……” “夕国和暮国交好,怎么可能打暮国……” “可是,前天,夕国和暮国的交界似乎有一支暮国的军队……” …… 听着他们的议论,我没有任何的表情,颜陵毓的动作还真快,知道配合我,那就好办多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一位老臣出来参禀,“暮国和夕国世代交好,况且晨国和暮国兵力强大,臣怕……” 年轻的皇帝似乎有点动容,“朕也觉得……” “皇上难道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我知道我主陛下曾经助皇帝陛下铲除犯上作乱的贼子,皇帝陛下不出兵已经算是对我主的报答了,可是皇帝陛下在决定不出兵的那一刻,应该就已经知道,一旦晨国和暮国得势,是不会放过夕国的,夕国国土富庶肥沃,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这到口的肥肉呢?” 第130章 我对上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所以朝颜恳请皇帝陛下出兵,和朝国统一战线,那么我们两国至少可以自保。” “这……”皇帝还在犹豫。 “等到战乱平息,朝颜愿意嫁到夕国,以确保朝夕两国交好。”我顺势又补了一句。 “公主说嫁我们皇上还未必愿意娶呢?”一个臣子轻蔑的说。 我瞟了他一眼,“是吗?”我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纱,大殿里一阵倒吸气的声音,“陛下可以考虑,但是朝颜时间不多,因为朝国的臣民等不了那么久。” “公主殿下虽然拥有倾世之姿,只可惜,朕……”年轻的皇帝开口,从他的表情上我已经知道他想起了谁。 “朝颜知道,陛下对护国公主念念不忘。”他的眼睛看上我,似乎隐着一丝伤痛,“那如果我告诉陛下,萧若雪没有死,而且,她此刻就站在您的面前呢?”我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是惊骇。 “你……你?”他伸出手指颤抖的指向我。 “不错,我就是萧若雪!”我一字一句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大殿之中一片哗然,我知道会是这种后果,一旦所有的事情说破,那么我就要准备好去承受一切的后果。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的容貌一点都不一样。”时星寒激动的竟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镇定自若,“皇上不相信我吗?” 岂止是他,估计大殿中没有几个人相信,昨天介绍我自己的时候,可以忽略了萧若雪的这段,依依姐和芸姐姐答应过我,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是不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的,看到依依姐的那位和徐宏熙惊骇的眼神,连他们也不相信。 我扫了一圈以后,回到皇帝的脸上,“那天我跳崖后,被人所救,但是双目失明也毁容了。”看到他动容的表情,“我的故事,我会慢慢的告诉你,我现在只是想让你知道,上次在暗中联系你和西词王爷的人是我。”转身向殿外喊了一声,“裴逍,你进来吧。” 裴逍一个闪身,站在大殿上,年轻的皇帝看到裴逍后脸上有一丝迷惑的表情,“回皇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汐主子安排好的。” 我回头看向皇帝继续说道:“陛下,当初那个琉璃姑娘就是我,所以是我让我国国主帮助你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和他都不知道我竟会是朝国十六年前失踪的公主。这里是我国国主的密函,里面有详细的解释。”我递上颜陵毓的亲笔书信和密旨,一个太监拿上去,时星寒翻了几下,震惊得看着我。 “要是陛下还不相信,我还有一句话给陛下。”他的眼睛复又落在我的脸上,我淡淡的笑着,“皇上,我原本想要的是自由!” 他的眼睛里已经涌起滔天巨浪,“可是我现在成了朝国的公主,我要为我的臣民努力,我讨厌流血,讨厌杀戮,你看,现在的我想自由也自由不了了。” “你真的是……”他的表情此刻有了很多惊喜,那是一件珍宝失而复得后的狂喜,那句话,我曾经在绝情崖上对他说过,难得他还记得。 我点点头,“所以,请皇上信任我,出兵助朝国,我是朝国的公主,但是同时,我还是夕国的护国公主,所以我不愿意看到两国任何一个百姓受苦,请皇上成全我。”我跪在了大殿上。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很久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朕答应你。”停了一会,又说了一句,“请公主记得自己的话,战事结束后,嫁给我。” “谢陛下。”我叩头谢恩,心里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颜陵毓,我没有负你,我成功了。 “皇上,这是一颗疏星丹,我听说太后哑疾,希望这颗药可以为皇上分忧。”递上解药,先要示好,想当初是为了教训一下她才让裴逍下的毒,现在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太监接过我手里的丹药,我行礼推出大殿,“公主留步。”龙椅上的人开口,我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不知公主在何处下榻?” 他说到这里,我到想起了一件事,可以为依依姐和芸姐姐一起办了,“回皇上,我是琉璃的时候,交了一些好朋友,现下和他们在一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求皇上答应。”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什么事?” “回皇上,我在市井间有两个姐姐,但她们都是不幸之人,前泽州商会会长苏松年之女苏洁盈,现是‘香榭丽舍’的老板,还有冤死的柳熙然柳大人之女柳依依小姐,是西词王爷的未婚妻,我请求陛下为我的两位姐姐当主婚人。”要是皇帝亲自主持婚礼,那我就有办法让他以后不要给西词王爷添小妾。 “朕还没有参加过这种事,好,朕答应你了。”一口应承,真不知道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的两位姐姐。 “谢皇上,与民同乐,夕国之福!”马屁还是少不了的,“因为战事紧急,我想就后天为他们举行婚礼吧。”抬头征求意见,皇帝点点头同意了,看来得马上回去准备了。 我行礼退了出来,和裴逍走在宫中宽阔的大道上,“汐儿,等一下。”谁叫我啊,我回头,看见追来的时焕词。 “王爷有事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你活不久了?”有点质问的口气。 我一怔,立刻明白,这只是一个堂兄对堂弟的关心,他要是诚心拆我的台,刚才就说了,“王爷,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相信你也知道暮国对夕国的边防有了骚扰吧,既然都是为了百姓,那么小小的欺骗又怎么样呢?他是皇帝,要对他的子民负责,我也是,本来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可是我不忍心,我都可以不顾生命了,那么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会站起来的!” 他惊讶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说道,“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一定要让他娶到你,夕国有你这样的皇后,是福气。” 我微微的笑了笑,“但愿吧。” “谢谢你。”我奇怪的看着他,“谢谢你把依依交给我。” 我扑哧笑了,“那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喽。” 回到醉月楼,我就开始指挥所有的人,当他们知道我让皇帝亲自来当主婚人的时候彻底晕菜了,尤其是芸姐姐,还没明白自己要嫁人,只是很奇怪,温杰看芸姐姐的眼神也很奇怪,难道他也爱上芸姐姐了,我身边的人还真是抢手啊,但是芸姐姐爱的好像是唐翊,对不起了,温杰,以后你一定会遇上更好的。 最后我决定,婚礼在萧丞相府举行,那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我要让美人爹爹和凌看见他们的雪儿在笑,以前看他们的时候我似乎都在哭,芸姐姐让唐翊接到‘香榭丽舍’,依依姐肯定就要被接进王府了,看来醉月楼要另寻人打理了。 设计了两套和婚纱类似的衣服,不过是红色的,让他们接受白色还真的不行,不过比婚纱保守多了,当白影枫拿到我的设计图的时候,着实又惊讶了一番,不过他还是夸奖我,真的很漂亮。 我想着以后自己成亲的时候,我要设计一套华丽丽的蓝色婚纱,可惜,没有机会了,那件衣服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吩咐完必备的事,我准备回萧府,我的那三个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狐狸师傅看着我一直忙着吩咐,他一直宠溺的看着我,又变回那个温柔的狐狸,好像我醒来的时候后我的,不是他似的。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萧府的门口,忽然记起在朝国的皇宫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颜陵毓,我走之前一定要让你把那里和白月宫封掉,你不要在建那些东西了。 “雪儿。”狐狸师傅轻轻的唤回我的思绪。 “我没事,真的。”轻轻的答他一句,抬脚进去,熟悉的景色,可是那些故人呢,寻不见踪迹,从早上出宫后,到现在三个时辰的空闲,萧若雪没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什么时候,我竟然都是名人呢? 黄管家走出来,“你是?”似乎确定又似乎不确定。 “我是。”我静静的答道。 “小姐?”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的哽咽。 “恩。”我轻轻的应了一声,越过他往里走去,下一刻,身体被三个人紧紧的抱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小姐,小姐……”她们的泪水湿了我的衣服,弄得我自己的心里也酸酸的,多久了,从上一次分别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 “我回来了,我没死,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很久以后他们才止住了哭声。 “小姐,以后不要赶我们走了,我们怕回过头又找不到你了。”夏雨边抽泣边说。 我帮她抹抹眼泪,“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这次我一定把你们都安排好,那么我离开了,你们身边也有了人,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回头看看所有的人,我要尽力给你们每个人找好归宿。 结果就是在我吩咐完怎么布置喜堂,各处怎么安排,要些什么花,什么颜色的布料,一切安排好,已经快到晚上了,他们所有人开始忙进忙出,那三个丫头也被我支开了,让他们去找蓝雨听我的故事,我可没力气再讲一遍了。 独自一人来自夜雪湖边,看见狐狸师傅挺拔秀惞的身影站在湖边,一身浅绿色的长衫和碧绿的湖水形成鲜明的层次,竟如闲扫落花的仙人一般纤尘不染。 “雪儿,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他抬起头看向我这里。 “你在等我吗?”我的眼睛却落在了悠悠发蓝的湖面上。 “我一直在等你。” 第131章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歧义呢。 我微微撇头看着他,“对不起。” 他轻步移到我的身边,拥我入怀,“不要说对不起,我不需要。” 我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让你等了那么多年,可是还是一场空。” “没有一场空,至少此刻,你还在我的身边不是吗?”温柔的语气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我仰起头,看着他柔和的线条,微微有着光晕,“狐狸,你有什么愿望吗?我还有时间,可以帮你实现的。” “那就让我一直守着你,直到最后一刻。”我的心里微微一震,你这又是何苦,何必?“雪儿不答应吗?” “好,我答应你。”若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心的话,那我就让你看着我死去,虽然这很残忍,可是只要能让你安心,我愿意一试。 倚在他的怀里,我静静的看着湖面,美人爹爹,凌,我会很快来陪你们的,一年以后,我陪你们一起在夜雪湖里沉睡。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第五十章沧海横流 经过两天的精心准备,一切正式的步正轨,三月十四号,这个大日子里,我有两位姐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昨天晚上我就把她们两个留在了雪苑,谈谈贴己的话,甚至教了他们一些现代女人对付老公的招数,听的她们一愣一愣的,不过都特别赞同我的话,我在心里奸笑,看来唐翊和时焕词要受苦了,哈哈~~整到人心里就是爽,可是最后话题转到我的身上,我无奈的叹气又换来她们两个的嘤嘤哭泣,真是彻底被打败了。 “夏梦,把那个花拿过来。”我一边帮依依姐盘头,一边指挥着大家,因为我给他们的婚礼采取了半西式的风俗,依依姐和芸姐姐要穿婚纱,那么就得盘头,还得我一个一个的操劳,仔细的为她们两个描眉、上眼线、眼影、胭脂……花了一个时辰,终于弄好了,仔细的打量我手底下出来的这两位美人,依依姐如桃花一样,灼灼耀眼,而芸姐姐宛若一朵白莲,纤尘不染,我满意的拿过镜子,让她们自己看。 “汐儿,你是怎么办到的?”依依姐看过自己的容颜之后惊讶的看着我,芸姐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是秘密,呵呵~~”我买了一个关子,“不过我已经交给夏梦她们了,你们要想学,可以跟着她们学。” 依依姐瞪了我一眼,“就你心眼多。” “新娘子今天只能微笑,懂吗?”满意的看着她们两个笑着。 美人手里还捧了一束鲜花,百合海棠和玫瑰满天星……各色的花被我插的十分漂亮,风俗我已经给她们两个说了,这花今天的主人应该是夏梦她们了,一个一个的安排好。 “汐儿,你不打扮?”依依姐奇怪的看着我。 “她不打扮,已经是最美的人了,要是一打扮,还了得。”芸姐姐在一旁微笑。 我也无奈的笑笑,“今天你们两个才是最美的,知道吗?一个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就是她当心爱的人的新娘的那一天?不是因为容貌,而是因为心底满溢的幸福,所以两位姐姐,要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啊。”我定定的看着她们,见她们一脸的幸福之意,我已经不用说了,我别过脸,我说过,以后不再照镜子了,脸上的面纱没有必要也不会再拿下来了,我的容貌,对我来说是一剂毒药,看见她,我会随时想起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那样活着,太累。 “吉时到!请新娘。”司仪高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拿起红纱罩在她们两个的头上,一定要幸福啊,奉上两束花,夏梦和夏露是伴娘,一人搀起一个向正厅走去。 萧府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的喜庆,刚到三月,各色的花已经在争相斗艳了,阵阵的香味飘出很远很远。 我一步一眼的看着满眼的景物,我要深深的把这一切刻在心里,这里埋没了我最苍翠的年华,留下了我最无邪的笑声,还有我最牵挂的人的身影,如今看来这一切,原来都是一种幻灭…… 进了大厅,我看见时星寒已经坐在了正主的位子上,两位新郎此刻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新娘,红纱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两位姐姐的容颜,新郎的眼里都是笑意都是柔情,宋家兄弟被我厮磨硬泡的弄来当伴郎,不过还好没给我丢脸,或许是被这气氛感染了,此刻脸上竟也是丝丝的笑意。 新郎牵过新娘的手,两对璧人站在大厅之上,映的所有人睁不开眼,真的是郎才女貌,以或许是男貌女才,依依姐和芸姐姐的实力可不容忽视,都是身价百万以上的富姐啊。 “一拜天地!”新人跪拜。 “二拜天子!”他们都已经没有亲人了,看来皇帝还是请对了,可是他们拜完皇帝后竟然转过身对我盈盈一拜,吓得我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时候安排好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夫妻对拜!”互相行了一个礼。 “礼成!”司仪的高声换来了众人热烈的掌声。 “等一下。”所有人奇怪的看着我,夏雨立刻搬来一张矮凳子,这都是商量好的,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到凳子上。 做了一个基督教的礼节,开始说话,“柳依依,你愿意嫁于时焕词为妻吗?无论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你都对他不离不弃,一辈子守护在他的身边吗?”微笑着看着依依姐。 “我愿意!”朱唇吐出三个字。 我微微一笑,又转向时焕词,“时焕词,你愿意成为柳依依的夫吗?无论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你都对他不离不弃,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永远挡在她的前面,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吗?” 当然对男同志的条件苛刻了一些,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呢,“我愿意!”这个答案他在就给我了,我就知道不会拒绝的。 “好,神会保佑你们的。”我拿出提前订做好的戒指,“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戴在对方的无名指上,这是一种承诺,一种守护,你们要为你们今天的誓言做出爱的回答。”他们彼此看进自己的眼睛里,互相戴上了一生的誓言。 接下来我又再一次的对另一对夫妇进行了神父对话,唐翊也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终于礼成了。 下一刻,是抛花,稳稳的落在两个伴娘手里,当我说明了花的含义时,两个女孩羞红了脸…… 他们四个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我拿起小提琴在一旁拉着《欢乐颂》让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气氛中,明天的流血是为了有一天还会这样幸福的微笑,时星寒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驻留,或许他也是爱我的,可是我能做的只是保全你。 狐狸师傅还为大家献舞一支,他们叫嚣着让我跳舞,被我轻轻的拒绝了,舞——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最痛。 看着大家的性质那么高,我开口说话,“那我就为两位姐姐的婚礼献歌一首吧。” 夏雨为我搬来瑶琴,放好,白影枫手里拿着玉笛,他要为我伴奏,突然就想起了夕月盛会那次我、凌、白影枫还有弘颜的那一首歌,震动全场,而今天的人也好多好多,可能是给王爷面子,依依姐和芸姐姐的面子也不容小觑,还有皇帝亲临主婚,更不能忽视。 我的手指挑上琴弦,歌声飘出去~~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 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让梦恒久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 让自己想象 歌声飞得很远,飘出大厅,到院子里,到夜雪湖里,美人爹爹,凌,你们的雪儿会坚强的走到最后一刻的,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但是我会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的,奇我已经放下了一切,让我最后在远远的翱翔一次吧。 大厅中所有人被我的歌声镇住,或许应该说是动容,我最后露出一个灿若浮华的微笑…… 依依姐的婚礼之后,第二天我就打算启程回朝国,过了十多天了,不知道那边的战况如何,夕国也将不日出兵,和朝国的军队汇合,暗卫们全部要跟着我,最后在我的命令里,唐翊留下度蜜月,其余的人都跟来了,徐宏熙刚好是是这次战事的主将,时焕词竟然亲自披挂上阵,真是对不起依依姐,夏家三姐妹在我的极度安抚下,终于接受了我要离开的事实,我让暗卫们混在军队里过来,而我和狐狸师傅,裴逍先回朝国。 三月十五号早上我们秘密的从夕国出发,继续沿捷径赶回朝国,一路上的情况真的惨不忍睹,听到的最新战况竟是那样的令我震惊,晨暮两国兵分两路,从不同的关口攻入朝国,我去夕国的这几天,单是暮国的战国,竟然又是连下五城,而朝国的民众都很激愤,一直抵抗,所以他们的前进受到了阻碍,现在两军对峙在皓城。 第132章 “裴逍,不回皇宫了,直接去皓城!”我仔细思量了一下,今天已是三月二十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援军再有三天估计就可以赶到皓城,可是三天之内怎么办,我必须亲自去守着,回到京城不知道又要延误多少战机。 “汐主子……”裴逍犹豫着。 “去皓城!”我在一次下了死命令。 马车终于在交叉路口选择了另一条路,到皓城还有半日的路程呢,我的好好研究一下皓城的地势。 马车后面似乎有人追来,“等一下!” 是唐翊的声音,我让裴逍停下马车,真的是唐翊,我跳下马车,看着灰头土脸的他,怒道:“你怎么来了?” 他喘了一口气,“芸儿让我来的,她不放心你。” “那你就放心把她留在那里,你们才成亲一天!”我定定的看着他,“战场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芸儿说她还想在一次见到你,让我来保护你。我在京城里收了几个小徒弟,应该可以保护芸儿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裴逍,我们走!”不理唐翊,我和狐狸师傅上车继续离开,可是他一直骑马跟着,最后我实在没招了,终于接受了他跟来的事实。 半日之后终于到了皓城,城外一片荒凉,依稀不远处还可以看见敌军扎营安寨的地方,“裴逍,你和唐翊的轻功如何,可以带我们两个跳上城墙吗?”要打开城门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也不会给我这陌生人开城门的。 “应该没问题。”唐翊打量了一下城墙的高度,仔细忖度着。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进城。”我立刻下了命令,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我闭紧眼睛,紧紧的抓住裴逍的衣服。 “有人!”刚落地,感觉周围明晃晃的刀子,睁开眼睛才发现竟是一圈士兵对着我们,还好,警觉性不错。 我从裴逍怀里下来,“叫你们守城的太守和将军来见我。” 那些士兵不解的看着我,“你们是什么人?” 看见我们只有四个人后,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弛了,看来这根弦是绷得太紧了,真是难为大家了。 我掏出自己的印鉴,扔给其中一个,“拿着这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让你们的将军立马来见我。”似乎被我的威严还是其他什么的震住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就下城了。 不一会,两个人跌跌撞撞的上城上来了,一个一身官服,另一个一身铠甲,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风尘仆仆,看来真的是费了心了,不似我想的酒廊饭袋。 “参见朝颜公主!”他们一上城就立刻参拜我,周围那些拿着刀的士兵看见也一下子跪了下来。 我摆摆手,“起来吧,不用给我行礼了。” 他们颤巍巍的站起,“不知道公主此来是为何事?”那个穿官服的人唯唯诺诺的问我。 我斜他一眼,那暗道我就应该呆在皇宫里,“我从夕国过来的,没有回京城,我来是代给大家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大家要先听哪一个?” 他们抬眼惊讶的看着我,“那就先听坏消息吧。”那个将军说道。 我缓缓的张口,“不管皓城现下是什么情况,必须给我坚持三日!”那个将军一愣,脸上明显的有凄苦的神情,“殿下,别说三日了,就是明天敌人一攻城,恐怕就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得守!”我转身看着他,“好消息是夕国已经答应和我国联盟了,而且三日后,救援的大军就会赶到!” 果然,所有人的表情一震,“所以,皓城不能丢,我已经看过了,皓城是朝国北边的咽喉要塞,所以不能丢!我们可以以皓城作为屏障,夺回失去的关卡。” “可是公主,皓城已经坚持了七八日了,坚持不住了!”我行了五天才到皓城,要是路上不休息就好了,因为路途中我又毒发一次,吓坏了狐狸师傅和唐翊,非得停了一天才走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带我去营帐,我看看皓城现下的形式。”他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带我们走下城墙,直到行兵布阵的房里。 “皓城还有多少百姓?”终于知道了那两个人一个是皓城的太守邓谦,一个是守城的将军王天逸。 “因为新王颁布了很多政策,又减税,又兴办学校,大家都很尊敬皇上,所以当初敌军到了皓城之前,只有一些特别富有的人逃走了,大多数百姓都不愿意离开,而我们也打算与皓城共存亡!”王将军说的掷地有声,看来颜陵毓的心机并没有白费。 “敌军多少人,守城的多少人?”我看了一眼地图问道。 “城里的士兵只有两千人,敌军一万!是暮国的肖飞将军带领。”原来暮国看皓城久攻不下,而十几万人马在这里又要耗费粮草,所以只留下三万人,让他们在五天之内拿下皓城,主力在我到达前两天已经绕过皓城,向西从关山继续攻入。 还好,敌军不是很多,或许真的有办法可以守住城。 然后我又详细的了解了肖飞的为人,最终还是没有决定要怎么守城,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攻城,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了,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们一点动作都没有,有什么阴谋吗? 晚上我在城墙上巡视,远处敌军的营帐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六千人对两万人,三个打一个,看来是场硬仗呢? 城墙上的军军士已经疲惫不堪,看来这些天确实是很苦。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只是为了应付老师把《孙子兵法》给背了下来,而意思根本不懂几句,城墙高三丈左右,可是连护城河都没有,连个简单的屏蔽都没有,赤裸裸的露在敌人面前,真不知道帅哥爹爹和颜叔叔当皇帝的时候,是不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么重要的咽喉之地,肯定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竟然防御措施这么差。 看着眼前的地理形势,我心里一片茫然,看来要守住这里还真的很难,下了城以后我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丝丝冷风钻进衣服里,难道我要亲眼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破败吗?那些无辜的百姓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的面前,有裴逍在,我的命应该可以保住,可是我怎么样,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汐主子,小心?”裴逍的一声提醒我立刻停住了脚步,抬起头一看,原来从大街旁边的小巷里飘出来一阵白烟,稍微刺激的味道,不过很熟悉,我恍惚的看着这阵白烟,心里有了想法。 只是我竟要亲眼看到血流成河了吗?来皓城的路上我听说敌军占领了凤城后竟然屠城了,心里猛然一阵恶心,屠城是什么概念,我没有想过,可是那种景象,不想或许还好…… 皓城的百姓明明知道敌军的残忍,竟还要留在城里,这是悲愤,还是对主上的信任,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愿意让他们失望,如今的我,也只能尽全力去守一些我可以守住的事。 仓皇的声音回荡在高高的苍穹之上……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 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 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四海来假来假祁祁 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 张韶涵《隐形的翅膀》――玄鸟 第五十一章凄风苦雨 回到营帐,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城里和城外的格局,或许我的办法真的可行,“裴逍,请邓太守和王将军吧。”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冲他微微一笑,他什么也没有问,转身离去,不一会两个人来到我的营帐,看着他们猩红的眼睛,我心里微微不是滋味。 仔细的吩咐了我可以想到的一些事,起初他们对我的想法很是惊讶,甚至于不相信,可是他们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而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想了半天,他们不再多说一句话,下去准备。 “裴逍,你说我们这次能赢吗?”我幽幽的看着远方,自从交战以来,朝国一直处于劣势,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又飘了多少无辜的亡灵,或许真的四国统一了,就会好了,颜陵毓,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安定的世界,那么我离开了,也会感激你的。 “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尽全力保护汐主子离开。”裴逍坚定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质疑。 我无声的笑了,“裴逍你不相信我。”低下眉眼,“其实我也不知道呢?可是这一仗,我们不能输,因为我不敢赌,那么多人的生命攥在我的手里,我只有一味的残忍下去,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呢。” 他走到我的身边,我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可是一直以来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真的好累啊。” 静静的夜,谁也没有说话,我看着天边孤寂的星子它的光辉,射入了我心底的最深处,这一战,会死多少人?我又心软了吗。 三月二十一日开始,皓城守城的将士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其他人呢?当然是睡觉去了,要是那样撑着,铁人也会吃不消的,晨国的将军肖飞为人阴狠毒辣,常有小人作风,疑心很重,这是邓太守对那个人的评价,这样的人,都来做将军,难不成晨国真的没人了? 城墙上搬上了好多装有泥土的袋子,所有人都待在家里不再出门,全城到处是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萧条一片,在别人看起来皓城是要不攻自破了,因为此刻的景象早已说明,所有人都没了信心。 第133章 我在大街上转着,狐狸师傅他们几个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满目萧条的景象心里暗自得意,邓太守他们的命令还真有效,或许是全城的百姓太信任我们了。 晚上,我又上了城墙,“公主,果然不出您所料,敌人还是没动。”王将军在一旁回报。自从昨天听完他们叙述的前几次的战事,我猜想皓城之内肯定有奸细,要不然不会每次都战败,若不是守城的军士已死相搏,拼命坚守,那么皓城早就破了,根本就坚持不了那么久,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揪出那个奸细,或许奸细还不是一个人呢?那就看看我到底会有什么收获了。 我微微一笑,“白天在城墙上跟你很亲热的抬袋子的那人是谁?” “哪个人,”他疑惑的看着我,想了一会儿,“公主是指南军务?” “他是我们的军务?”我抬头看向远方,“明天派人跟着他,凡是跟他接触的人全部格杀勿论!”那些人的生命,是我对战死的士兵们的交代。 “公主!”王将军惊呼了一声。 “若是那个南军务明天要出城,那么稍微的难为他几下,就让他出城吧。”我整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 “南军务明天要出城?”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一定会出城的,既然挡不住,那我们还不如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出城去呢?” “请公主明示?”看来还是他沉不住气啊。 “王将军可知前几次我们为什么一直战败吗?若不是守城军士和百姓那么拼命,皓城能坚持到现在?”我看着他迷惑的表情,“皓城有这样的军士竟然连一次都没有赢过,将军难道都没有惊讶过,那个肖飞,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所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皓城里有奸细,所以我们才会次次战败。” “奸细?”他震惊眼神在城墙上扫了一圈。 “我已经知道谁是奸细了。”他的目光最终落到我的面纱上,“就是白天和你说话的人。” 他惊讶的看着我,“不可能,南军务一向都很尽心尽力的。” “是吗?”我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他是对晨暮两国尽心尽力,还是对朝国尽心尽力了。”眼睛看上他,“王将军,你一位南军务白天上城墙是为了帮士兵们抗袋子吗?” 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在变,最后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了,“那公主为何不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 我摇摇头,“王将军,你以为偌大的皓城里只有哪一个奸细吗?我们要顺藤摸瓜,再者,留下他,或许他还会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他是奸细,那么必然也可以成为我们在敌军里的奸细了,不好好利用利用,真的对不起他这个奸细了。” “公主有何妙计?”他迫切的看着我。 “明天放他出城,然后把城墙上装泥土的袋子全部换上我让你们装的东西,待他回来后一切都不要动一丝声色,我相信他还会再次出城的,那继续让他离开。”我慢悠悠的说完,“若如我所料的话,明天还会是安稳的一天呢,让大家继续休养生息。” “公主何意?” “将军还不明白吗?”我看着他,“想必那南军务今天上城墙是为了弄清楚我们在干什么吧,既然都看清了,他肯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递出去,他既然要出城,我们就让他出去,那么以肖飞的为人,会相信他吗?这么顺利的就离开皓城,所以他还会观望一天的,正好给我们一天时间来造箭。而南军务回来必定会上城墙的,我们的袋子还是原封不动的,只是换了东西而已。”我顿了一下,“而他则会即刻出城,所以明天夜里,将是敌人攻城的最好时机,既然我们都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要来了,那么做好充分的准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末将明白了,我立刻去安排。”他转身离开。 有了充分的时间,那么这一仗所需要的东西一定会准备好的,那么赢得希望也就大了很多。 第二天大家依然很松懈,到处一片萎靡不振的气息,我也落的清闲。 可是到了晚上,会是怎么样的战景。 而那个人的确是奸细,因为真的一早就出城了,幸好他没有和任何人接触,看来奸细只有他一个,那倒是省了不少事呢。 城墙上的袋子里已经全部换上了石灰粉,只有上面的几袋是泥土而已,而城里所有的百姓家今天都分到了任务,每家按人数造箭,现在那些箭也已经全部搬上城墙了,足足三万多支,我暗地里还挑选了三十位妇女,要是今晚非要动手不可,那么我希望每一个伤员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最好的救治,每一滴血,都很珍贵。 我只是希望我的能力可以保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 “公主,敌军已经在城下了,我们怎么办?”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完全听我这个小丫头摆布了。 “好,登城,让所有人按计划行事。”我转身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就看见他们三个人在一边等着,我看着狐狸师傅皱皱眉,“你不要去了,你又不会武功。” 他温和的笑着,“雪儿忘记答应我什么事了吗?” 我无奈的撇开眼,暗地里给唐翊说,“待会保护好他。”看见唐翊点头我才放心。 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大军队明天会赶来吗?那只信鸽带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的,那我就尽力为你们站好最后一班岗,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大概是十二点了,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我知道,他们今晚肯定会攻城,不过我还以为会是黎明时分呢,结果却选得午夜,看来那个肖飞还是沉不住气呢。 刚踏上最后一级阶梯,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声音叫嚣,“听说你们的朝颜公主竟然来到了皓城,让你们公主出来,长得漂亮老子就收了她,那么今晚也就不攻城了,让你们在等一天” 裴逍微动的身形,我摁住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要冒险。”他隐忍下脸上的愤怒。 我终于踏上了城墙顶,大风刮起蓝色的纱裙,沙沙作响,城下一片灯火,照亮了半边天际,密密麻麻的人马在眼前很工整的排列着,果然还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军队还像个军队,可是这恐怕也是那个人训练出来的吧,让他带兵,简直是侮辱这些士兵。 “你就是朝颜公主!”声音很清晰的想在耳畔,武功不弱啊,不过我还是相信裴逍的。 “是你要见我吗?”我不动声色的问他一句。 “把面纱摘了。”什么狗屁将军,竟然敢命令我。 心里一阵恶心,但是此刻我还是要忍,忍者无敌,我要想办法激怒他,“你以为你是谁?晨国的皇帝吗,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我们朝国,随便抓出来一个都比你强。” “你小看我!”我在心里冷笑,真是经不起激啊。 我冷笑,“小看你是抬举你,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起你!” 果然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气,“那本将军就让你看看,到时候活捉你回去给我的兄弟们玩。” 我微笑,虽然是隔着面纱,但是也看得出对面有很多人一时失神,“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我回头对这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说道:“有人要捉你们的公主呢?你每当如何!” “誓死保护公主殿下!”这是一群热血儿郎的声音。 “好!记住,你们是朝国的希望,是朝国的荣耀,你们流的每一滴血,都将在朝国这片大地上开出最艳丽的花朵,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朝国千千万万子民的眼中,他们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后盾,勇士们,为了朝国的明天,让我们高歌!”我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王将军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是一大片相应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愤怒燃烧成一把火,让一切进犯朝国的人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朝国发出万丈光芒!”稍微的改了几句歌词,很适合这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多教他们几首军歌。 一曲歌罢,我看见敌军的队伍有些微乱,那位将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犹豫,我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也竟是一个胆小鬼,一首歌都能吓破胆子。” 或许是我的这一句话起作用了,他看向我这里,喊了一声,“给我攻城!” 士兵如潮水涌过来,“王将军,点火,先放箭。” 立刻,我看一支支火箭像天际的流星般,飞速的射了出去,带着璀璨的光芒,可是尽头,却是是一个生命的终结,惨叫声、呼喊声不时的传来,可是敌人人数太多,云梯上已经有人在奋力的攀援了,“撒石灰粉,泼水!”士兵们立刻解开袋子往下到,下面升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夹,杂着人的惨叫。 我的心在颤抖,今夜将会有多少的孤儿寡母…… 狐狸师傅走到我的身边,“雪儿,靠会吧。”我抬头看了眼他悲悯的眼神,你是理解我的,对吗,我也不想的。 明天就是毒发的日子,此刻纠结的疼痛再一次缠绕着我,刚才分散了注意力,还没怎么感觉到,可是此刻又是那种揪心彻骨的疼痛,我瑟缩在他的怀里,咬紧牙关。 “雪儿,你怎么样了?”似乎感觉到我的异样,他急切的低头看向我,这一句话竟引起裴逍和唐翊的注意。 “没……没事。”我再次控制身体的疼痛,可是真的,好疼! “雪儿,我送你去休息。”狐狸师傅说完就要横抱起我。 第134章 “不要,我还有事要做,我不能离开,我要和他们共进退。”我努力的平复着声音里的波澜。 他们三个看了我很久,终于成全了我的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敌军因为错误的军情死伤严重,而我们由于地势和战略比较有利,受伤和死亡的人很少,我看着满目疮痍,不知道过了多久,敌军开始退了,而那个将军还一直叫嚣着攻城。 我看向裴逍,“拜托了!” 他点点头,下一秒,一个飞身就消失在乱军之中,青光迅速的飞纵,一瞬间,那个叫嚣的声音没有了,因为他的头颅没有了。 敌军一下子乱套了,主帅一死,阵脚自乱。 “王将军,可以让这两天休养生息的将士乘胜追击了。”我淡淡的说完,扭头不再看下面。 “是。”他领命离开。 下一刻,城门打开,气势恢宏的军队全面出击,战场上又是一片纷乱,火光冲天,我太有看向东方,朝霞漫天,紫云凝结,一丝微红的光芒就要冲破层层的云雾,终于,要天亮了。 我闭上眼睛,站了很久,再一次睁开眼睛,天地间最初的光芒投照在眼前刚刚经历过厮杀的战场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尸体横卧,血流成河,我胸口一热,鲜血汩汩而出…… 远远的,我听见很有频率的声音渐次清晰,我做到了,终于等到了,身体缓缓的飘落…… “雪儿……” “汐主子……” “公主……” 为什么每次昏迷前都有这么多人呼唤我,可是我累了,这个动荡风云的时代,永远会有人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也是几个时辰吧,努力的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竟是颜陵毓的眼睛,满是担忧,我心里一惊,我昏迷多久了,难道就到皇宫了,那还不得五六天,不可能啊,虽然我知道每次毒发后昏迷的时间会变长,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啊,上次才三个时辰,这次撑死三个时辰多吧。 “你醒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真是废话,没醒眼睛会转啊。 我看了他一眼,“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时辰三刻。”他简单的回答。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扶起我,靠好,“那你……你来皓城了?” 他点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那京城怎么办?还有睿儿,谁照顾他?”身为一国皇帝竟然来最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我的声音就大了。 隐约听到有雨声,我没等他回答,“下雨了吗?” 他点点头,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早上我还看见阳光了呢,怎么就下雨了?” “你为什么不回来?”很久之后他问了我一句。 我抬起头看着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情况紧急,一路上南逃的百姓说打到皓城了,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而已。” “你……”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抚上我有点散乱的头发,“我只是担心你。” 没语言了,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战果如何?”我连忙扯开话题。 “敌军一万人,死伤五千多,其余生擒,我军死伤不到百人。”轻描淡写的带过战况。 我紧紧的抓住被角,竟然死了那么多人,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我抬头给他一个苍白的微笑,“会习惯的,会习惯的,会习惯的……”努力的说服自己,以后怕是这样的场合不会少见了吧,我要助他完成大业,就必须学会面对这一功将城万骨枯的奠基。 “汐儿。”他的语气中有不忍和迷茫,“回宫吧!明天就跟我回去。” 我抽回自己的手,他的身体一僵,“我不回去了。” “跟我回宫!”我心里一抖,一般来说,他的话一旦重复,那就说明他要生气了,而他生气起来比较可怕,我可玩不起。 “让我留下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要让我呆在皇宫里等死,好不好!”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每天数着日子等待死亡,真的很难熬,你了解吗?你就让我在自己死之前,做点事吧。” 他静静的看着我,很久很久,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把头深深的埋近被子里,对不起,我不想待在你的身边了,现在就离开你,那么等我真正的离开的时候,你会习惯没有我在的日子,会习惯的…… 我的情绪稳定之后,起身离开床,出了房间,裴逍他们此刻都在大厅里,每个人都担忧的看着我,竟然还有白影枫,“你怎么会来的?”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本来打算和你一起的,可是你那天走的太早了,我就去了朝国的皇宫,可是你竟然也没在……” “所以颜陵毓知道了我没有回宫,跟着你一起过来的。”我就说颜陵毓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我在皓城,没有回去,原来是他,如果他去了朝国皇宫,那么颜陵毓知道我不再夕国,而我的性子已经被他拿住了,用脚趾头就可以猜到我在哪里。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就叹气,真的是未老先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紫色的眼睛对上我,有紫色的烟云绕过,“我不回去了。” “什么?”我惊呼一声,头疼,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一回夕国就又成一锅粥了,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好吧,我同意你留下,但是你要确定自己的安全,我知道你会武功,要是哪一天你受到一丁点伤,那就立刻给我回去。” “我可以留下?”他惊喜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看来这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要是死了,估计他们也会放手吧。 外面阵阵的锣鼓声,我好奇的往出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狐狸师傅,“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笑笑,“朝国伟大的朝颜公主帮他们解了危机,现在在庆祝呢?” 我无奈的白他一眼,“你也取笑我,那些都是常识,一般人都会。” “我可不认为一般人有那个能耐,汐儿还真是谦虚啊。”狐狸师傅还是那种调子,听着就让人哭笑不得。 “是是是,我谦虚,我一向谦虚得近乎于自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转身往出走,裴逍挡在我前面。 “去看热闹啊!”我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看了我一眼,最终放下了手臂,我踏步走出大门,刚才的大雨一瞬间变得很小,似乎太阳又再一次射出无限瑰丽的光芒! 第五十二章游刃有余 我出了太守府,走在雨后的大街上,空气清新,大街上的人脸上都是喜庆的表情,真好。 我回头看看,走到哪里那身后的队伍都比较壮观,狐狸师傅、裴逍、唐翊还有白影枫,小城里哪有这么风度翩翩的人,所以大家的眼球统统被我们这伙人抓过来了,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黑的脸我继续晃悠,管他们呢,我戴着面纱,别人看不见,谁让他们要跟着我的,跟着我就得给我赚回头率。 要是大家见到自己的国主那有会是什么表情啊?那么一个大美人,整天在朝廷里对着那些老臣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刚刚和他翻脸后,那人一溜烟的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得赶紧设法让他回去,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像他这样子在外面溜达怎么行呢?况且我还担心我的儿子呢,那天走的时候怕睿儿缠住不放,我都没有给他打招呼,他肯定会怪我的。 “是公主!是公主……”我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喊起来,找到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群将士,那几天我整天在他们晃悠,不认识我都不行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的朝我们挤过来,曾几何时,我竟然有这样的号召力,裴逍他们赶紧为我圈了一块地方,看着架势,今天要脱困好像有点难啊,大家都是不会武功的百姓,估计裴逍他们也不会对那些人出手的。 “大家不要激动!”我微微张口,说了一句话,骚动的人群顷刻间有些安静了,“那个,大家有事吗?”尴尬的看着一群人,我也郁闷呢,不就是出来透透气,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谢谢公主救命之恩。”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不停地传来,百姓们顺势也跪了一地,我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吓得我往后退一步。 裴逍他们组成的三角形还真是牢不可破呢,我和狐狸师傅安然的呆在中间,看来不说点什么,今天是离不开了,我清清嗓子,“大家不用跪我了,我是朝国的公主,也是你们的公主,为你们做点事是应该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所以你们应该跪的是你们的天子,九五之尊。”看着大家愣愣的表情,我向裴逍使眼色,“赶紧走吧。” 他们掩护我迅速的逃离案发现场,“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出来了?”望着大家上繁华的车水马龙,我回头看着他们,没人开口,“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汐主子,你不跟皇帝回宫吗?”裴逍惊讶的看着我。 我别过眼睛,不再去看任何一个人,“我不跟他回去了,我本来就不是属于那里的,回去干什么,等死吗?” “汐儿……”狐狸师傅惊叫了一声。 我冲他笑笑,“我没事,真的没事,最后的日子,我要和大军呆在一起,为我的臣民做一些事,也算是让我的生命更有意义吧。” 他们全部不再说话,我想我的表达已经很清楚了,用不着在多做任何解释,至于他们谁爱跟着我就跟着吧,或许以后真的是永生永世都不会相见了。 第135章 一行人抄偏僻的小路回到太守府,看见王将军和邓太守竟然已经在大厅等着我了,我跨进去,“有事吗?”随便的问了一句。 扑通,两个人跪在我面前,我今天已经被人跪怕了,立刻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 “请公主和皇上回宫!”语气中满是坚定,甚至有一丝祈求。 “你们先起来吧。”没动静,“我叫你们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我干什么?”听见我话中的怒意,他们两个才起身。 我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了他们一会,“是他让你们来说服我的?” “不是。”王将军回答了我的话。 “噢!”我惊讶的看着他,“那是你觉得我留在这里跟你们添乱了?” “公主殿下,这次皓城得以保全,全凭公主妙计,臣等不敢居功。”邓太守赶紧说道。 我微微蹙眉,“那是为什么?你们要我回宫。”两个人面上似乎有为难之色,“你们直说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回公主,皇上说……皇上说……” “说什么了?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看着邓太守结结巴拔的样子,我就闹心,颜陵毓那厮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啊? “皇上说公主一天不回宫,他也一天不会去。”邓太守一咬牙把话全部说出来了。 我听进耳朵里,感情这是跟我叫上劲了,耍小孩子脾气呢? “我去找他,他在哪里?”我看着眼前如此忠心的臣子,颜陵毓,你还不知足吗? “皇上在花厅。”邓太守回答了我的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主这边走。” 我抬脚离开,“裴逍,你们不用跟着了。”及时阻止了他们跟来的趋势,我跟颜陵毓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况且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该给的尊严还是得保全的。 随着邓太守走进后面的园子,他在一个小拱形的门廊出停下了脚步,“公主,皇上在里面。” 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自己踱着步子向里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孤傲的身影站在厅中,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进大厅,想不到太守府还有这等清雅的地方,清一色的楠木桌椅,案摆,书架……最后我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为什么不回去?你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吗?”我直接就是责备的口气,没给他留一丝情分。 他稍微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没有说话,“虽然你的能力和才干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那些朝国皇室的宗亲一颗也没有放弃过重新争回皇位,你自己在这里很安心吗?”我越想越气,我在这里死去活来的为他守江山,他呢?没事人一个。 “跟我回宫!”听完我的话,他还是这句。 我瞟了他一眼,“难道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吗?我说了,我不跟你回去。”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应该是没想到我还是拒绝的这么干脆吧,红色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我,在暗淡的阳光下微微闪着莫名的光芒,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有一丝细微的东西在淌过,“我是注定要离开你的,你还不明白吗?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守住你能守住的东西,而不失在执念于那些明知道就守不住的东西!” 他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有迷茫、伤痛还有不甘,我上前一步,抓紧他的衣服,使劲的摇着,“颜陵毓,你醒醒,求求你,清醒一下吧!” 他动容的看着我,“我明白了。”很久以后他给了我一个答案,“我下午就启程回京,可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我答应你,下一次,我一定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这是我的保证,或许那一天,是我的尸体好好的在你的面前了,就当骗你,那么,我骗骗自己也是好的。 得到我的允诺后,他把我拥进怀里,似乎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起带走,我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或许这是最后相见的日子了,现在只剩下十个月的日子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很久后他放开我,低头吻上我的唇,我环住他的脖子,最后一次,我在容忍自己最后一次,他口中特有的气息充斥了我的神经,柔柔的吻,一直缠绵到最后一刻…… 下午,颜陵毓果真如他所承诺的,启程回京了,我突然才想到,他那么遥远从京城赶过来,只是为了确定我是否安全,他应该早就料到我不会和他回去的,可是万里迢迢,他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来确定我的心吗?可是对不起,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王师的二十万大军驻扎在皓城外面,等待夕国的大军,两军汇合后,我们决定一路收复失地,直取晨暮两国的京都,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一仗,究竟会持续多长时间,而我,或许就会直接死在这条漫长的路上。 夕国的大军据说四月初就可以到,这几天我闲着无聊,就吵吵这大家练兵,每天早上击鼓让大家跑步,做俯卧撑,顺便教他们一些军歌,这些歌曲果然很有气势,也起到了相当大的效果,朝国的军队看起来其实十分雄壮,像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雄鹰。 没事的时候我自己继续钻在厨房研究东西,最近研究的奶茶颇受欢迎,狐狸师傅更是赞不绝口,不过王将军和邓太守对我的行为不是很理解,在他们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给皇家摸黑,不过“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下他们还是举白旗投降了。 朝国这次的主帅是颜伟俊,是颜陵毓钦点的人,他近四十岁,的确是一个高手,实战经验也多,兵书更是看的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缺点,太固执了;相比较来说,他的两个儿子就有趣多了,颜海和颜江,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这次主要是出来历练的,自从我的计划全歼了晨国肖飞的军队后,我的名字就在皓城这片土地上乱飞了,那两个家伙一直要见我,不过一次又一次的被裴逍挡了下拉,我也乐得清闲。 只是在三月三十号毒发的时候,又是痛苦难耐,我背着所有的人躲在后面园子的小花厅里,疼得额头直冒冷汗,隐隐的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哥哥,你说这次我们能打过公主的那个护卫吗?”一个稍微稚嫩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不行就使诈,今天一定要见到公主殿下。”比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稍微老成一些。 我在心里暗自苦笑,真是背啊,背着裴逍他们偷偷的跑到这里来,没想到碰到这两个小毛孩,可是此刻身体的痛苦已经容不得我躲闪了,我把自己蜷缩在一把椅子上,用椅背抵住胸口,来抗拒疼痛的侵袭。 这是那两个身影已经进来了,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是谁?”一身宝蓝色劲装的男子问道,应该是那个弟弟了,刚才听过他们的声音,可是此刻我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我说不出来。 他们似乎看清了我的痛苦,大着胆子朝我走来,“姑娘是?”那个哥哥看清了我之后,又问。 我努力的抬起起头瞥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 “你是公主?”那个弟弟惊讶的叫到,“我听说太守府中只有公主一人戴着面纱的。” 还算他聪明,我用尽力气点点头。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哥哥关切的问道。 可是我真的说不出话,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们不要管我,可是他们好像误解了。 “不能告诉我们吗?”那个哥哥还真是鸡婆,理解不了就不要乱理解吗? 我看了他们一眼,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他们算了,又不能把我怎么样,过了一会没动静,我睁开眼,就发现弟弟的手伸向我的面纱,太过分了,是好奇心也不行,我突然睁开眼睛似乎吓了他一跳,他讪讪的缩回手。 我微微的张口,说了几个字,“把……裴逍……找来。” 他们犹豫了一会,哥哥让弟弟去了,他一直守在我的旁边,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我,看的我很不舒服,我瞪了他一眼。 可是他居然笑了,这孩子八成是脑子坏掉了,他也一直没有靠近我,过了一小会,裴逍一阵风的旋进来。 “汐主子,你怎么了?”他一个闪形便到了我的面前,我决定不瞒他了,经过这次的教训,我再也不一个人躲开了,要是下一次碰上坏人怎么办。 我吃力的说出几个字,“明天……毒发。” 他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脸色即便,“以前都是这个样子?”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的低下眉眼,他也明白了,一声不吭的把我抱起来,两声惊呼响起,希望明天不要有什么流言蜚语满天飞啊,我的清白不要紧,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是裴逍不一样。 走在路上,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不要让他们知道。”或许是知道裴逍还有裴遥,我死了他不会怎么样,可是我似乎让裴逍承受的痛苦太多了,“对不起。”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有一丝的疑惑,可是我只能对你说这句话了,你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事,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添麻烦,我只能用对不起来偿还我对你的亏欠了。 绕过他们几个,裴逍抱着我回到房里,他静静的看着我蜷缩在床角,脸上的汗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的脸上是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无数次的让他离开,可是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守着我,这份恩情,我可怎么还? 不知道怎么如睡的,折腾了那么久,精疲力竭,可是被子很好的盖在身上,应该是裴逍了,我起身梳洗,坐到桌边,突然间看到一处桌角已经没了,我心里一惊,裴逍你昨晚居然比我还痛苦吗? 第136章 看来我不让他们知道还是正确地选择,只是苦了你了。 午时的时候吐过血,我又如期的昏迷了几个时辰,醒来之后精神好多了,每隔七天,我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刻,因为下一次的疼痛,还离得很远。 最早明天,最迟则是后天,夕国十万大军将到达皓城,那我们就真的可移动身了,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颜陵毓回宫的消息白天一只玉鸽已经带给我了,上面还有睿儿歪歪扭扭的字体,‘小娘亲,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着鼻子有点酸酸的感觉,什么时候回家?我也不知道。我给他们回信,主要是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睿儿不但自己要好好吃饭,还要随时监督他的爹爹,颜陵毓那个大人,比睿儿还让人不放心。 晚上对着当空的皓月,无限感慨,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我突然想喝酒,好久没有喝过了,太医说醉红颜遇酒毒性会增强,上次在依依姐他们的婚礼上,我的酒都是狐狸师傅帮着挡的,可是此刻我真的很想喝酒。 偷偷的起身,摸到厨房,终于找到了一点桂花酿,这还是我上次研制新的桂花糕的时候拖邓太守弄得,因为裴逍他们把我看的太严实了,简直就像在照顾一个新生的baby一样。 拎起酒壶躲进房间里,月光洒在桌面上,柔柔的,我斟了一杯酒,看着白玉杯中流动的透明的液体,我的心里也有一丝的不平静,仰头一口喝下去,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下一刻,一口血涌上来,md,那个太医怎么不说清楚啊,喝了酒会吐血,那我就不喝了,昏迷之前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我没看见,因为听见酒壶和酒杯落地的声音,奔进来的四个人脸上杀人的表情…… 第五十三章春风化雨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心口还是微微发热,一杯小酒而已,想不到为例那么大,醉红颜,这个醉字是不是指的酒啊,我伸手抚平一下发闷的胸口。 “醒了?”语气不怎么友善那。 我转过头,四个人不同的造型,裴逍靠在床边,狐狸师傅坐在桌子旁边,白影枫和唐翊站在窗子旁边,不过一个个的表情跟我好像欠了他们每人八百万似的,而刚才那句很不友好的话是出自狐狸师傅之口,我看着他们有些担忧憔悴的面庞,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我深深的埋下眼帘。 “你错了!”狐狸师傅蹭的站起来,奔到床边,“萧若雪,你不是小女孩了,看着这么多人每天为你担心,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被骂蒙了,抬起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不敢看我的眼睛。 “对不起……”最终我还是这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 “汐主子,不怪潮涯公子发火,一杯酒,足以要你的命了。”唐翊平静的声音飘入耳朵,“中了醉红颜,是不能沾酒的,酒是催命的。” 这么严重,我心里暗暗一惊,我早已知道,我的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我欠了多少人,那我的命就已经属于那些人了,我没有资格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慢慢的坐起身,伸手拉拉狐狸师傅的衣角,“对不起,狐狸,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的爱惜自己的。” 可怜兮兮的语气终于换来了美人的动容,他责备的看了我一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关心的语气溢于言表。 我慢慢的摇摇头。 裴逍的脸色缓和一下,白影枫看着我的目光还是柔柔的,很奇怪,白影枫这次见到我后,怎么会那么平静啊,好像不染世事似的,变得高深莫测,是不是知道我要死的消息给打击的啊,那也不至于,对于他来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接下来我真的变得很乖,饮食茶水都十分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上什么灾难,真是人到死时方知生命的可贵啊。 夕国的军队在三月三十一日晚到达皓城,主帅是我的姐夫,还有我的暗卫也是重量级的人物,都是自家人啊,那就好办多了。 据我所知,晨暮两国自从肖飞的军队被我全部消灭后,萧煜重新组织了一下队伍,所以这十天来很是平静,最后他们商议,因为相对来说,暮国的力量比较弱,现在又一路西进,所以夕国的军队可以从后面追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朝国的军队则是那些幽冥之地,从幽冥江直取君城,到时候两军汇合,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查了一下地图,下一个地点是幽冥之地,一个小小的谷地,可是却是很重要的咽喉之地,和皓城一样,幽冥之地要是夺回来,那么后面丢失的那五座城池君城、鹤城、闽州、黎阳郡、泊安府就可以一鼓作气拿回来,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地图,幽冥之地一面是水,一面是山,另外一面都是树林,奇怪的是那一片树林进去的人没有人会活着出来,所以树林叫迷失树林。 整条谷只有一条路,暮国的三万人谷地的要塞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利,背靠水,临山扎营,刚好扼住了幽冥之地的咽喉,如果要强行突破过去,肯定是一场硬仗,过不过的去且不说,至少会死伤无数的。 幽冥之地的守军人数是三万人,从人数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多么的重要了,而守将也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将军,几乎没有什么破绽可寻,那么就只能靠地形来智取了,我们的人数太多,粮草耗费太大,所以必须尽快的拿下幽冥谷,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天,所以颜伟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还拿不下幽冥之地,那就只有正面交锋了,而且这几天这里一直都在下雨,下的我心情都不大好了。 “公主,探子来报!”颜海走进我的主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毒发之前被他们两个看见后,两个人就死心塌地的听我的安排,不过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两人均是可造之才,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会成为朝国最出色的将领,为朝国统一天下会有很大的作用,而此刻正好是历练的机会,或许我要留给颜陵毓的东西,直接留给他们就好了。 我抬起眉眼,“让他进来吧。” 距四月初三在幽冥之地十里处的地方扎营后,已经三天了,我要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弄好了吧,可是谁会相信呢? “报!”一个探子跪下,“回公主,迷失树林出口处发现一个人,怀疑是敌方探子。” 竟然在树林里发现一个人,“好,先带上来。” 不一会,两个士兵押上来一个人,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松绑!”我立刻说了一句,大家都奇怪的看着我,“不管他是不是奸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眼前的孩子,衣衫虽然完整,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破旧了,应该是这附近的农户家的孩子吧,他的脸上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应该是绳子勒得太紧了。 侍卫给那个孩子松绑了,他揉揉发青的手腕,看着就心疼,我没说话,拿出无忧给我备的药,走到他的面前。 “汐主子……”裴逍一声警告。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这孩子是奸细,此刻若要杀我,那我已经死了,“我相信他。”给赔笑一个微笑,我拉起眼前孩子的手,慢慢的抹上药,“恩,不是很严重,明天就会好的。” 那孩子奇怪的看着我,“你是谁?”怯生生的问道。 我看着他一笑,“我是朝国的公主。” “你是公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边上呢?最近这里在打仗,很危险的,小孩子不要乱跑,况且那片树林,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回家去吧,不然你娘前要担心了。” 小孩的眼睛微微有些黯淡,“我没有家,也没有娘亲。” 我惊讶的看着他,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很奇怪,他是哪里来的。 “我从树林里穿过来的。”他很认真的回答。 一句话却震惊了所有人的神经,他竟然可以穿过树林,“你可以穿过树林,不会迷路吗?” “我从小就在这里,不会迷路的。”小孩不知道我们心里的震动,又是小声的说道。 “好了,带他下去休息,好好的换身衣服,吃点东西。”我慢慢的吩咐着,看来拿下幽冥之地是很有希望的了,至少我的计划可以实施了,这个小孩?我在心里暗暗的笑了一下。 小孩子被带下去,“大家过来。” 所有人围在地图边,我慢慢的说着我的计划。 “公主,你相信那个孩子?”颜江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信!”定定的说道,其实我的心里此刻放的是另外一个想法,估计我要的东西裴逍已经帮我做好了吧,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大家信任我的借口,“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个孩子的眼睛,很透明。”我幽幽的说道,希望可以让大家更信服,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可以走出迷失树林,可是他的存在,就是我计划的一颗定心丸。 “颜海,晚上给我挑出一百位不怕死的将士。”我看向颜海。 “是。” “好,今天是四月初六,我们在等两天,初八一举拿下幽冥之地。不过这件事要满这两位主帅。”我看向颜家兄弟,“你们也是,暗地里帮我调兵就好,我只要八千人,不要让你们的父帅知道。” 他们两个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最终只是点点头,眼睛里的光芒也换成了信任,这就够了。 第137章 昨天晚上心口又疼了生生的一宿,裴逍一直在床边守着我,犹记得上次他生生的掰掉桌子的一角时,我心里的震撼,一直尽力压抑自己的痛苦,这样裴逍也好过一点。 终于挨到天明,可是刚刚天亮竟然就吐血了,难道是上次喝酒使毒发的日子提前了,那么我的生命是不是也缩短了,我怔怔的看着衣服和帕子上的血,心里凉到了底,前天才给睿儿回信说我很好,可是短短的两天,那一瞬间,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底。 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不多久,天就黑了。 “公主殿下,一百将士已经挑选好了。”颜海走进我的主营帐。 我站起身,“好,那就走吧。” 离开营帐,他们几个人都跟着我。 看着眼前铁骨铮铮的一百好男儿,我的心里有一丝不忍,但是马上整理好情绪,“你们是朝国的男子汉吗?” “是!”一声雄壮的声音回答我。 “好,那你们愿意为国家献身吗?”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的颤抖。 “我们誓死与朝国共存亡!”一张又一张坚毅的脸庞在火把的的映照下更加的清晰。 “好,我知道,你们都有父母,有儿女,可是敌人现在正在践踏我们的国土,他们手里的利刃随时都会砍向我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亲人、爱人,看看,前方的战场上流的是他们的血,那些呼喊声、哭叫声是他们绝望的呼救,他们在等着你们,等待你们的救赎,所以,你们是他们的希望,不管你的亲人、爱人在何方,都会因为你们而自豪的!”我的一番话,所有人都动容了,有的人眼睛竟然已经红了,想必是亲人已经遭难了。 我吸了一口气,“我是你们的公主,我有义务保护你们每一个人,虽然我是一个女子,但是我是一个朝国人,我宁愿我的血洒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在我死后那一片土地上长出来的植物就是我的灵魂,他会帮我继续守护朝国!” 所有人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呼吸清晰可见,“这次,我只需要六十人,所以你们之中有四十人是绝对的安全,现在,不怕死的,愿意为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站出!。” “公主,我是孤儿,我怕没有牵挂,我愿意为朝国牺牲!”一个士兵站出来,大约二十岁左右,好年轻的生命,我冲他点点头。 “公主,我还有弟弟,我也愿意。”又一位好士兵。 “公主……” ……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百人全部站出来,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好久没有这么震撼,感动过了。 我稍微的别过头,擦擦眼泪,再次重新抬起头,“我代表皇上,代表朝国的子民,感谢你们,你们永远是我们心中的英雄,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我转向那一堆将领,“谁愿意做主将,这一次,危险重重!” “我!” “我愿意!” …… 我看着站出来的将领,朝国有这样的人,怎么会败。 “好,颜海,就是你了,把他们一个不少的给我带回来!”我定定的对上他的目光,他点点头。 我转过身,面向那些将士,“你们的任务,就是从幽冥之地左面攀上幽冥崖,再从东面下去,把幽冥江的那道坝给我打开一个小口,水量不要太多,只要可以湮没敌人的营寨即可。但是如果要生,你们就只有再次攀上幽冥崖,回来!明白吗?幽冥崖山势陡峭,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有怕的吗?不想去的站在左边!” 没有一个人出列,我看着火光下的一张张坚毅的面庞,“好,你们都是朝国的好儿郎!”我站定,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纱,所有将士愣住了,我知道,我的容貌没有人能够阻挡,对着他们风华的一笑,“记住,绝望的时候想想你们朝国公主的笑容,你们要是还想见到我的笑颜,就活着给我回来!”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颜海大喊一声。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所有将士一起喊道,一百人的声音,穿透重重黑暗,直上遥远的天幕。 “好,颜海听令!”我接过裴逍手里的军令,“明日卯时出发,到四月八日的午时给我打开幽冥湖的大坝!时间一分也不能差!” “得令!”颜海从我手中接过令牌。 “好,让大家去准备吧,山上的气温比较低,衣服、干粮,全部带充足。”我吩咐完最后的事,转身离开,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气血又开始翻涌,刚才太激动了,我一直刻意的压制心中的气血,可是现在稍微一松气,便往上翻涌。 “裴逍,快带我离开。”感觉到我的不对劲,裴逍抱起我一个纵跳,已经到了营帐门口,我用手捂着口,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 “汐主子,怎么样?”他急忙拉开我的手。 “没事,激动一下下而已。”我拿起帕子,拂去嘴边的血迹,要是让狐狸师傅他们几个看见了就惨了。 自那一百人离开之后平静的过了一天,已是八号的早晨,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在半空悬着,他们会顺利的完成任务吗?他们会死伤多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到午时了,不要出什么意外,我焦急的站在帐外。 “嗖!”一朵白色的烟花直冲上空,成功了,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成功啦!”我高兴的忘形了,紧紧的拉着身边的人的手,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一僵,我转头一看,竟是白影枫,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迷惑啊。 我凑近他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吻都吻过了,现在拉个小手,就不习惯了。”唰,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脖根,粉粉的颜色,煞是可爱。 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躲在一边微笑。 希望朝颜江带着那些人可以安全的穿过树林,现在我承认,科学技术的力量绝对是不容忽视的,我的计划是先放水淹,因为最近下了很多雨,相信幽冥湖的水位不低了,足够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了,然后颜江带兵穿过树林突然袭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胜算是很大的。 而颜江拿的,是我简单制作的指南针,而我已经试验过了,温杰当初一口接下这个任务,或许是因为芸姐姐,害我担心了半天,不过他最后终于安全的从迷失树林走了出来,几个人惊讶的拿着手里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的观察,问道我原因的时候,我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估计给他们解释又得半天时间。 算好时间,让任颐带着最后的一批人轻易接应,我留在营地继续翘首等待,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我军大获全胜,胜利凯旋,《团结就是力量》的凯歌响遍了整个林子,我微笑的看着归来的王者之师。 “回公主,我军大获全胜,敌人死伤人数不多,但是全部被生擒而我军伤亡也不到一百。”颜江喜气洋洋的跟我报告战况,“公主,你给的那个东西真是太神奇了,原来那个孩子也找不到路的,可是用那个东西,竟然真的走出了迷失树林,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无奈的说道:“那个叫指南针,至于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神奇,以后再跟你说。现在让你们的父帅过来接收俘虏,我们等你哥哥他们回来,立刻启程直奔君城,这两天让所有的人扎木筏。”我简单的吩咐了几句,还有那视死如归的一百人没有回来呢,我怎么能心安。 不久之后,颜伟俊就来到我的营帐,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本来打算告诉他的,可是这次如果不成功,肯定会打草惊蛇的,但是颜伟俊又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我没有把握他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人,身上华丽的铠甲微微闪着金属的光芒,“主帅请坐。” 颜伟俊对我还算客气,毕竟我还是朝国的公主。 “公主,您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调兵?”虽然对我比较尊重,但是我还是听得出来颜伟俊话里的不客气,而眼下我还不能得罪这位主帅,他的一位儿子在我的安排下,还生死未卜呢? 我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不是本宫不和颜帅商量,实在是怕……”我故意停下不说话。 “怕什么?”他立刻追问。 我放下杯子,轻轻的一笑,“本宫只是一个弱女子,自然不懂什么用兵之道,这次这个方法也只是铤而走险,万一要是失败,我也不想给大帅添麻烦。”看见他稍微缓和的脸色,看来真的是抓对他的心里了,大男子主义,“可是要是成功,那就是大帅的功劳了,不是吗?”相信在官场上打混了这么久,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出力,而荣誉全部归他,相信及时他在固执,也不会在追究下去吧,毕竟这次,我是成功了。 果然他看着我一会,脸上微微动容,接着竟然转化为柔和的笑意,“公主下次做事前,记得要与我们商量,这次既然拿下了幽冥之地,也是功德一件,臣自会奏明皇上的。” 果然是给点甜头就见好的人,奏明皇上,估计全部会属上你的功劳吧,不过我也不计较,“那就麻烦颜帅给朝廷上捷报吧。” 他朝我辞礼后离去。 在急躁中过了一天多的时间,已经九号的晚上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如果他们都还活着,那么此刻应该快回来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会被大水冲走了吧,可是那么多人,不可能啊,我来回在营帐里踱着步子,狐狸师傅他们无奈的在一边看着我。 第138章 “报!”一个探子进来。 我立马冲到他面前,“是不是有消息了,他们到哪里了?” 似乎被我问的怔住了,或许是我离他太近了,那探子竟然一句话也不说,我越过他,直接奔出帐子,远远的,出现在眼里的是一群人,身上有斑斑血迹,胳膊、腿上裹白布的,甚至于担架上抬的…… 那群人一个搀着一个,互相扶持,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我走来,那一刻,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回来了。 颜海走到我的面前,膝盖点地,“公主,我们完成任务了,而且,我们全部回来了,一个也不少!”那句话,是对我最好的回答,他站起身来,回过头面向那群此刻正是伤痕累累的军士,“将士们,站好,让公主点数!”所有人无论上的多重,甚至担架上躺的,都在同伴的扶持下站起来,挺直腰板站在我面前。 “裴逍,给我拿琴!”裴逍转身,不一会古琴已经拿出来,还有两个士兵抬来了琴案和坐垫。 我摆好琴,调好音,“英雄们,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荣耀之歌!” 抚琴,歌出。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国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国要让四方 来贺 那一天,我的歌声回荡在悠远的苍穹之上; 那一天,我在朝国将士心里,成了女神; 那一天,只要我一个眼神,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只身为我送命; 那一天…… 那一天,朝国历史上多了一位女子的足迹,那便是后来不知所踪的朝颜公主,而她,永远的成了朝国历史上的一个谜,或许是和陵帝并称的神话…… 第五十四章坑杀之祸 木筏和船只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提前三天拿下了幽冥之地,按照行军的计划,明天巳时就要顺江而下,直取君城了。 四月十一日早上,大军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极佳,我也很早的起来了,迅速的用完早餐,看着茂密的树木后隐隐升起的朝阳,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平和,这几天是太累了,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和激情,隐隐觉得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或许太医说的一年之期在我手里也要打折了,以后又有多少这样看朝阳的机会?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远远的呼声越来越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朝儿被守帐的侍卫挡在远处,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唐翊从哪里找来的,不过他还真有办法,那天之后我就留下他了。 我慢步走到那里,向侍卫说道:“放他进来吧。”朝儿跟在我的身后回到了帐子里。 “公主姐姐,他们要埋人,那么多?你救救他们吧!”我还没回过头就感觉到衣角紧紧的被人抓住。 “什么事?埋什么人啊?”我回头看见朝儿焦急的神情,眼睛还微微发红。 “他们要把……抓来的那些……人埋了,那个坑……好深……”朝儿已经开始啜泣了,抽抽搭搭的说完整句话。 我心里猛然一惊,腿也有点发软,一个后退,跌坐在凳子上。 “公主姐姐,你怎么了?”朝儿迅速的扶着我的胳膊,。 我摇摇头,可是此刻的脸色,肯定苍白的吓人。 坑杀?将近两万人,全部要坑杀吗?他们已经是俘虏了,为什么就不能留一条活路呢,当初我只是让颜海他们掘开一个小口就好,就是不愿意看到有那么多的人死去,可是我救了他们一次,却又亲手将他们推上死路。 立刻站起身来,“朝儿,让裴逍带着所有的人去那里。” “是。”说完他飞快的离开了帐篷,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可是不久之后,当你见惯了厮杀和流血,是否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心态,那么我把你留下,到底是对还是错? 支撑起身体,走出帐子,帐外墨绿色的身影映入眼睛,紫色的眼睛里柔柔都是温情,白影枫最近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怎么不进来?”一瞬间心里纠结的疼痛在他温和的眼神中竟然弥散了一些。 他的话音中似乎有一丝的恍惚,“只是想守着你。” 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静静的走在我的旁边,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平静,越来越祥和,而我的心里,却越来越害怕他现在的样子,想想我上次出事他竟然可以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可是这次,他已经知道我的状况了,为什么会是如此的云淡风轻,难道已经做好什么打算了吗?我侧着头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都学会了这样深深的掩藏自己。 “让开!”我有些生气的冲着眼前挡我路的两个侍卫喊道,救人如救火,此刻真的是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了。 “请公主留步,前面正在处置俘虏,怕惊了公主的驾!”两个侍卫的话说的恭敬无比,崇敬之意丝毫没有隐藏,可是手里的长戟仍然没有推开的迹象。 我知道此刻跟眼前这两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枫,拜托你了,我没有时间了。”我转头看着白影枫。 他看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一瞬间,有个侍卫彻底石化了,原来白影枫点穴也点的那么厉害,动作那叫一个飘逸。 匆匆的闪过两个侍卫的阻拦,走向那个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场景的地方,我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终于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我坚定的昂起头。 眼前是什么景象,距离我二十米的地方,一群群的俘虏,脸上的表情有很平静的对待死亡的,可是在我看来那不是平静,那是绝望,在死前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挣扎的绝望;还有的在颤抖,惊慌,那是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留恋,或许在远方的故土上,有人在一直等着他,所以他此刻是如此的惧怕死亡;还有的在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声声震天的悲悯哭声直刺云霄,那是对生命的极度渴望,但是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无力…… 而朝国的士兵正在奋力的把那些平静的、迷茫的、挣扎的人推进遭际挖好的深坑里,另一些已经开始填土了,已经在坑里的人用尽全力的往上爬,躲开埋下来的土,可是在即将爬上来的瞬间,又被推回去…… 朝国的士兵,此刻脸上有不忍的、无奈的,或者是兴奋的,仇恨的,在他们的心里,这样就是在为自己死去的家人报仇吗?可是这样的举动,又和当初的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我的心在战栗,后退一步,在后退一步,身体紧紧的倚着后面的那丝温暖,此刻我只想逃离,可是脚下像灌了铅,怎么还没有习惯吗,那么多残忍曾经生生的发生在面前,心竟然还是如此柔软吗?这样下去,到最后怎么放得开啊? 身体情绪足足僵直了一分钟,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住手!”我大声的喊了一句,挪开沉重的步子走向这人间炼狱。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我忽略掉所有人的目光。 “公主,您怎么会来这里?”颜海快步的走到我面前。 “我要放了他们!”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因为自从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后,没有一个人在出声,不管是我们的士兵或者是那群俘虏,“我要放了他们,我要他们活着!”看着所有人各种复杂的目光射向我,我又定定的重复了一句自己的话。 “公主?”颜海不确定的看着我,眼睛了除了震惊,我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放了他们!”我再一次重复着这句话,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们深刻的感受到我的坚定。 朝国的士兵大多看着我,脸上是困惑和惊讶,是呀,这个昨天才成为他们心中女神的公主,今天竟然公然的袒护自己的敌人。 我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径自走到坑边,那些俘虏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怀疑的,震惊得,迷惑的…… 我平静的扫视过眼前所有人的眼睛,幽幽的望向远方,战争是踏着人的尸骨,碾着人的血肉,一步一步的推动历史的前进,可是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让这样的历史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许是我还不够狠心,我天生只能做一个女人,所以无凭狠不下心来,在那个世界是这样,很多年的今天,在这个世界,我仍旧是这样,看来想要习惯一件事,也是很难的。 回过头对上一个此刻眼里满是愤怒的士兵,“你想要杀他们,是吗?”我的声音平和的听不出任何一丝波澜。 他似乎楞住了,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和他说话吧,不过下一刻,他看向那一群凄惨无比的俘虏,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我的声音此刻也像是一种蛊惑。 他幽幽的看向我,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不过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绝望和狰狞,“我的家没了……”声音中隐隐的颤抖,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悲凉。 家没了?只是简单的家没了吗,怕是和我一样,家里的人没了吧。 此刻我似乎又回到了失去他们的那一天,看看,心底最深的伤痛就是经不起撩拨,报仇,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样去要求别人。 第139章 可是转头看着那群人眼里微微的曙光,我的心一下一下的沉下去,三万人,手无寸铁的三万人,他们的身后,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守候着,这一次又会毁掉多少人的家,那么仇恨,何时是一个尽头? 刚才无比坚定的心意此刻却也经受不住往事的洗涤,我站在这深深的坑边,身体竟然有一丝摇摇欲坠的感觉。 “公主!”颜海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去,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我怕一个眼神,会立刻出卖我此刻的心境,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汐主子!”裴逍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见他和七个暗卫、狐狸师傅,甚至是统帅都来了。 “公主请回吧,这里不适合您。”颜伟俊的话里似乎有一丝的不满和威胁。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裴逍,可是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生的撕扯,疼痛灌满了整颗心。 “汐主子……”裴逍扶住我踉跄的身体,“我没事……”此刻,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他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忍不住向身后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看过去,我的力量,似乎太渺小,我能救你们吗?我能让更多的人守着希望,等着幸福吗?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失去了你们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碎…… “颜帅,能不能让他们活着?”我的心,还是不死,“他们已经是俘虏了。” “公主,你知道养这近两万俘虏一天要浪费多少粮草?况且他们是我们的死敌,怎么能放过?”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他说的,都对。此刻我不能感情用事,要救这些人,光说服主帅是不行的。 “颜帅,借一步说话。”可是在说服士兵之前,主帅先得拿下。 他奇怪的看恶劣我一眼,还是跟上了我的步子,离坑杀的地点差不多三十米的时候,我才停下了脚步。 “公主到底有何事?”见我停下步子,后面的人立刻开口。 我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人,他虽是一个武将,可是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踏上过战场了,“颜帅认为那些俘虏非杀不可吗?” “公主此话是何意?”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难道公主真的想要放掉那些人,让他们在反过来攻打我们?” “颜帅,这里多久没有过战争了?”我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他似乎很不理解。 “这些年来,天下一直比较太平,虽然四国之间战事不断,但是像这次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还是没有的。”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下去,“我也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要不是这次无风起浪,谁又愿意卷进战争里来?” 看来还是被我引进陷阱了,“颜帅说的对,谁也不愿意打仗,谁不愿意守在家人身边,难道晨暮两国的那些士兵就不是这个想法吗?”我稍抬眼睛瞟了他一眼。 “公主,你?”似乎才注意被我引进来,他惊讶的看着我。 “颜帅,这天下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乱的,江湖上此刻已经乱了,而朝堂和江湖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四国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天下大乱的。”他在静静的听我说着,“要结束这种混乱的局面,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他焦急的看着我。 “那就是有一个明主,统一四国,君临天下,这样就不会是这样混乱的局面了。”不理会他震惊的表情,“而我认为,我皇就是最好的人选,所以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 他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我的话,他和颜陵毓本是一族的,相信他也看的清颜陵毓的能力,于公于私,他都会慎重考虑这个问题的,“所以此刻的战争,我们就要为以后铺路,坑杀俘虏,这个方法是可以报仇,可是颜帅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诛杀他们,和晨暮两国屠城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说将来我皇君临天下的时候如何对晨暮两国的臣民交代这件事,就是在朝国自己的子民看来,这是在为死去的人报仇,还是在创造更多的杀戮!”看着他微微有些动容的表情,我继续说下去,“若我们这次可以让那三万人活着,愿意归降的我们收了,不愿意留下的便可以离去,相信他们也不会在回到军队里去了吧,据我所知,晨暮两国这次是强行征兵的,所以不会给我们在成困扰,相反的,我们这样以德报怨,相信晨暮两国的军心民心,会有那么一点偏向我们的,这样岂不是会事半功倍?”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一直在考虑我这番话的可行性,最后终于看向我,“可是公主殿下,即使我答应了,朝国的将士们也不会答应的。” “只要颜帅答应就好,我会想办法让将士们答应的。”不过我还得好好想想,众怒难平,我还是知道的。 和他一起回到原地,当他宣布暂时先看住俘虏,容后再做决定的时候,一片哗然。 我和裴逍他们回到营帐,倒了一杯茶,随便的翻着桌子上的东西,虽然说我现在在兵士们心里的地位很高,可是他们心中的痛要怎么样去抚平,心甘情愿的放掉到手的敌人,有几个人会愿意呢? 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很垃圾的方法,那就是舍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让朝国的军士和暮国的兵丁都要动容,互相换位的为对方想想,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了,可是如果有一丝的机会,我都要试试。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抱起琴重新走出帐篷,裴逍莫不吭声的跟了上来,一直到坑的所在点,我看到知道现在为止,那些俘虏还呆在坑里,朝国的士兵也一直守在边上,或许是那些人已经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此刻竟然都很安静,我出现的时候,一道道目光飘过来,满是希冀。 琴案已经摆好了,我把琴放在上面,朝国的士兵都一副不解的样子,我是真的要给这些俘虏唱一首歌了,一首我觉得在战场上很有感染力的歌曲,希望所有人都不要辜负我的本意。 我坐好,看着眼前所有的俘虏,没有说一句话。 转头看着所有朝国的军士,平静的开口,“我有一首歌,给你们,也给眼前的这些俘虏们,如果我的歌唱完了,你们还是要杀他们的话,公主我绝不阻拦!” 手抚上琴弦,今天的弦,似乎有点冰凉,丝丝的凉意顺着指尖,传入心里,一会,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轻轻张嘴,凄凉的歌声远远的飘了出去,浮在密林之上,荡在青山之中,最后淹没在滚滚的水流之中…… 亲爱的 当明年的今天 红色枫叶再开成一片海的时候 我就回来了 你一定要在枫叶树下等着我 桥过水流深处屋外有一片枫树林 战火硝烟弥漫过了今夜我要远行 你摘下黄色枫叶证明我在秋天离开 我答应你会回来当红色枫叶再开成海 秋风掠过战场深爱的人两散 我握着希望冲出重围 我知道你的眼泪早已流成海 当鲜血慢慢溅透了期待 利剑刺入胸口视线逐渐模糊 为何还能看见你容颜 你挥动万缕千丝间我随着你的美沦陷 那片黄色枫叶飘入硝烟来见我最后一面 你摘下黄色枫叶证明我在秋天离开 我答应你会回来当红色枫叶再开成海 秋风掠过战场深爱的人两散 我握着希望冲出重围 我知道你的眼泪早已流成海 当鲜血慢慢溅透了期待 利剑刺入胸口视线逐渐模糊 为何还能看见你容颜 你挥动万缕千丝间我随着你的美沦陷 那片黄色枫叶飘入硝烟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仿佛可以看见那片枫树海 看见你还在树下守着爱 我要飞过万水千山能回到你身边 哪怕只能再说声再见 眼泪在闭上双眼只前和溅出的血凝结 那片黄色枫叶飘过人间来到了我的身边 好想再好好看你一眼在喝梦婆汤前 亲爱的请原谅我爱你 …… 我敛下眉眼,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表情,会有效果吗?这里的每个人,心底的最深处,是否都有这么一个承诺,那么此刻,他们心中最深处的那道屏障是否已经碎裂,不可否认,萧若雪的身体的确有一副好嗓子,曾经唱过那么多的歌,我也没有想到,每首带给人的震撼都是那么强烈,或许这次,我也会赌赢。 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眼前没有人动,一个也没有,似乎都沉浸在这凄美的歌声里,甚至有人泪流满面。 我微微的松了口气,至少我可以争取到不少的时间了,站起身离开琴案,树林中的树叶此刻碎碎作响,给这肃杀宁静的气氛抹上一丝清冷,我面对着朝国的军士,面色凝重,“你们还要杀了他们吗?”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你们的亲人已经死去了,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在活过来,而他们的亲人,失去了他们,到时候反戈回来,那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况且他们只是兵士,和你们一样,必须要听从主帅和皇帝的命令,而我们的仇恨,我们的血债,是要向那个罪魁祸首讨回来的。”我的话说的很平静,似乎在微微的叹息。可是很久以后当我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是谁以后,我却忘记了我此刻的誓言,因为他的命远比我自己的要重要的多。 “公主,我愿意放他们生路!”颜海单膝跪在地上,身子挺直。 “公主,我们和颜将军一样!”所有的朝国军士动容。 我向裴逍会意,他冲我点点头,走到坑边,“朝颜公主今天救下你们,若愿意留在军中,公主定待你们与朝国士兵无异,但是你们必须要发誓,从此之后对朝国别无二心。” 第140章 所有人此刻或许是被这个好消息惊呆了,很久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了下来,那份动容,不宜言表。 成功地接收了暮国的兵士,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投诚的,不过我的打算还是等到凤城夺回来之后,把他们全部留下来,凤城此刻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或许他们,可以重新使那座古城,恢复生气。 ========================分割线==================================== 薛之谦《黄色枫叶》 第五十五章忧心如焚 因为处理降兵的事,去君城的时间又拖了一天。 经过两天的水路,终于踏上了实在的土地,又行了约莫半日的路程,才到达城外。 路上毒又发作了一次,幸好颜海为我准备的是一条船,船上只有知道我情况的几个人,连狐狸师傅他们都被我撵到别的地方去了,想想他当初看见我留下颜海和颜江时酸溜溜的样子,心里无限惆怅。 在距城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我的营帐颜伟俊竟然派人给我弄得这么华丽,看来他铁定认为我是娇生惯养习惯了的,不知道这战火之地他从哪弄来的挂着青丝流苏帐子的软榻,琴案香炉无一不是上品,我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雪儿,还习惯吗?”狐狸师傅边揭开帐子边问着我,不过眼睛一下子就愣在了眼前的布置上。 我无奈的笑笑,“是不是,太华丽了,对我来说是有些不习惯呢?” “哦。”他应了我一声,慢慢的环视了周围一圈,“雪儿,你的床好大啊?”最后眼睛死死的定在我那张可以容下四五个人的软床上。 “恩。”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是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公主,有一个女子闯营。”颜海慌张的闯进来,狐狸师傅一个没注意,被撞得迅速奔向我。 下一刻,我被他压倒在床上,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立刻面红耳赤,他戏虐的看着我,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臭狐狸,还有人看着呢,我在心里恨恨的骂着他。 “公主……”颜海大概也被自己制造的混乱弄懵了,可是估计他此刻更蒙的是我们的姿势吧。 我一把推开他,结果他顺势就倒在我的床上,眼睛里依然噙着笑意,“雪儿,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我不在看他奸计得逞的样子,爱躺你躺着去吧,大不了我打地铺,当初野游的时候又不是没睡过地。 揭开帘子出去,我才记起颜海的话,有女子闯营? 女子,军营之中是带了一些女子,除了那些负责帮助军医处理伤员的妇女外,我的军营里甚至连军妓也让我说服大家给放掉了,怎么还会有女子呢? 抬起头的瞬间就看见一个绿衣女子在和一群侍卫纠缠,武功很不弱,身形那个敏捷,出手那个迅速,我的小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我放下心了。 “遥儿,别胡闹了。”裴逍一声平淡的语音传来,那女子回过头,真的是裴遥,上次她病了,我又忙着依依姐她们的婚礼,竟然都没去看她,此刻看到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内疚啊~~ “哥!”裴遥一个惊喜的呼唤,立刻窜到裴逍身上。 我一看到当时就觉得没形象了,这丫头真是的,看起来还是病怏怏的,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太有才了。 她似乎注意到我的存在,“汐儿妹妹,好久不见了。”下一刻,我的肩膀生生的受了她一掌,我瑟缩了一下身体,自从中毒后,这身子是越来越差了。 “遥儿?”裴逍一个惊呼过来扶我,不过我已经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抬头向接着我的白影枫笑笑,想不到小白的轻功这么厉害。 “遥儿,以后不要碰汐主子了?”裴逍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 “没事没事,遥儿还是我的好姐姐呢?我真的没事。”我赶紧起来息事宁人,虽然身体还在疼痛。 “哥,你怎么老是偏袒汐儿,到底谁是你的妹妹啊?”裴遥崛起樱桃小嘴,直直的盯着裴逍,下一刻她窜到裴逍的面前,倚着他的耳朵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裴逍一下子脸变得通红,看了我一眼,转身把裴遥拖走了,裴遥那丫头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叫一个深奥,她该不会是在编排我吧,他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裴逍应该不会让她胡闹的。 看着他们兄妹两个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的补了句,裴遥谢谢你。 “公主,父帅请您去主帐商量攻城的事。”颜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猛地说话声害我吓了一跳。 “拿走吧。”反正现在回去,那只狐狸说不定正睡的安稳呢,他晕船,那几天的水路可把他折腾惨了,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这才是行军打仗的帐篷吧? 映入眼帘的是主帅身后的飞虎图案,繁复的绛紫色线条,一下子将整个主帐的威严尽显出来,当空一轮红日冉冉的照耀着猛虎,更显出军人的风范。 “公主殿下。”大大小小的军士看见我,马上微微的行了一个礼,虽然就这件事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军中可以不用行礼,不过这群顽固一点都不同意,最后再我的威胁之下,才勉强的不下跪了,但是每次见了我,那个礼还是少不了的。 我微微的点点头,走到颜伟俊的身边,陪我来的颜海和颜江恭敬的站在主案的两边。 “开始吧。”所有人呆呆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当初我的计划拿下幽冥之地后,颜伟俊每次研究军情都要把我拖着,虽然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我一点兵法都不懂,即使知道那也是纸上谈兵,可是他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每次还是让颜江来请我,据颜江的口供,他说他的父帅说要是请不到我,自己也就别回去了,为了不让这孩子那么难做,我每次都是勉为其难的出现一下。 “我们要在三日之内拿下君城,然后才有机会一举夺回失去的那五座城池。”颜伟俊扫视了一圈所有的人,一开口就是死命令。 也是,晨国的援兵现在还是远在千里之外,若是不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等待人家大部队来了,来个里外合歼那就惨了,况且只有以君城作为基地,我们才有可能迅速的夺回那五城。 将士们还是没有人开口,君城的城墙足足有四五丈高,而且自从我们在城外扎营后,守城的晨国士兵连城门都不开一下,别说人了,就是一直苍蝇也被门缝夹死。 “谁愿意领兵攻下君城?”我懒懒的看着眼前一群沉默的人,颜陵毓这丫的都养了一群什么人啊,他既然以后要君临天下,可是要靠这些人吗?关键时候彻底发挥了沉默是金的价值。 “父帅,请让我去!”颜海看久久没有人答话,终于一狠心接下了这个任务,不知道是为他的父帅解围,还是真的有魄力拿下君城。 “只有三天时间,这次要立下军令状!”颜伟俊很显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个险,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亏得手下有那么铁骨铮铮的士兵,怎么主将一个个这样啊,还不如那晚上那些低等的将士呢,这群将军级别的人物,还真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呢?看来这点得好好的给颜陵毓建议建议了,不过颜海和颜江都是可造之才。 颜海走到帐中,上前一步,单膝点地,“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拿下君城守将步魏志的人头,奠基我为君城牺牲的将士!” 颜伟俊皱起眉,看了坚定的儿子一会,“公主,您意下如何?”一个没注意,他竟然把话锋转向了我,难道他认为这次我还有能力帮助颜海拿下这君城。 “恩?主帅决定就可。”我淡淡的说道,或许颜海还真有什么破城的妙计呢,毕竟他也是将门之后,虽然战场经验少点,毕竟没有经过历练的兵器,是不会发光的。 “好,颜海听令!”颜伟俊立刻走回桌案前从竹筒中抽出一支竹简令牌,“命你三天之内拿下君城,否则军法处置!” “是!”颜海恭敬的接过军令。 我一时怔住了,颜伟俊当真这么大公无私,还是我刚才的话给他造成什么误解了,困惑啊,我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空有一肚子孙子兵法,可是在我还没有决定谁是合适的人选之前,我还是不要把这部书留下来祸害大家了。 出了主帐,我望向远处高高的城墙,此刻夜幕已经有些低沉,深深的暗影让整个君城看起来如此的阴森,军营上方紫色的军旗迎着风猎猎作响,中间的那只火凤栩栩如生,穿过朝阳的金光,直上九霄。 紫朝鸾凤旗,是朝国的标志,更是颜陵毓的象征。 我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的享受傍晚郊外特有的风情,其实心里想的还是让狐狸多休息一会,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不远千里跟着我来到这战火硝烟之地,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了…… 我还是很好奇,颜海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拿下君城,毕竟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不能拿来做无谓的牺牲,这个道理,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很多遍了,他们应该不会当成耳边风吧。 我慢慢的踱回自己的帐篷,果然狐狸师傅还是很安然的睡在我的大床上,半边脸深深的陷进柔软的白色锦缎枕头中,黑色的青丝散落在枕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此刻有微微的潮红,这丫的,皮肤真好,真的是弹指可破啊,看着他的睡颜,我无奈的甩甩脑袋,走到桌案前面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行程和我想要留下的东西。 第141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体被人轻轻的抱起来,我揉揉发酸的眼睛,刚才似乎在打盹了,抬起头就对上狐狸师傅朦胧的眼睛,他柔柔的看着我,及其专注的样子,看见我有些迷茫的样子,他露出一个微笑,笑得有些慵懒,却又有说不出的魅惑。 “雪儿怎么不上床睡?难道真的怕我吃了你不成。”他伸手轻轻的扯下了我脸上的轻纱,眼神里还是有一丝不可觉察的震惊和疼痛。 我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容颜,有多久没有照镜子了,我也不知道,在看见美貌的同时我却也能从镜子里看到死神在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想死的时候死不了,可是如今刚刚找到一些活下去的理由,一瞬间生命又如手中的沙粒,抓也抓不住…… 在他紫色的双瞳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还是一个人吗?或许用妖精来形容,此刻一点也不为过。 狐狸伸手他修长柔软的手指,抚上我的手背,停留在我的脸颊,眼里的疼痛慢慢的聚集,那一瞬间,我恍惚的以为他要落泪。 “雪儿……”可是所有的情感最后只化作一句喃喃的轻声呼唤。 他把我轻轻的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仔细的帮我掖好被子,盈盈一笑,狭长的凤眼满是柔情,只是微卷的长长的睫毛在青灯下显得有些仓皇和无助,“睡吧。” 我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微微的疼痛。 狐狸,这痛是因为你…… 你的痛,我可以看见; 而我的痛,却永远也不能让你看见。 “让我进去,我要见公主殿下!”一大早就被帐外的争吵声吵醒,虽说是打仗,可是这休息不好哪来的精力啊,我很不满意的踢开被子,起身下床,狐狸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可是他萧索的背影,孤寂的眼神,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里。 “汐主子还没有起来,颜将军请回吧。”宋峥的声音传入帐子,突然记起,自从我的七名暗卫来到军营,每天晚上都有两个人换班的守在我的帐外,没办法,谁让我心疼裴逍呢?更何况最近裴遥这丫头又来了,还不得让裴逍好好的陪陪她。 简单的梳洗一下,因为这里没有丫鬟,一切都得亲历亲为,还好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这已经习惯了,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满是男人的地方生活呢? “谁啊?”我收拾好一切后,外面的争吵似乎还没有结束,颜将军?哪个颜将军,大颜还是小颜啊? “是我,颜江!”还没有争得上宋峥回答我的话,这位当事人已经自报家门了,这两个孩子现在可比他们的父帅放肆多了。 我顺手蒙上狐狸师傅昨天扯掉的面纱,“宋峥,让他进来吧。” 就只感觉到一阵疾风,颜江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脸色似乎不怎么大好呢,也难怪,一大早就跟人吵架的人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我瞥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泡我的茶,“什么事?” “公主!”还没回过神他已经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我惊讶的看着他,一瞬间手中的茶叶散落在蓝色的桌布上,我的视线转到桌上星星点点的柔绿,心里微微有些怅然,“什么事?你起来说吧,颜海……他到底怎么了?” 他还是没起来,“求公主让父帅收回成命。” 那是不想让颜海去攻打君城,可是当初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呢,甚至还立下了军令状,“为何?”我奇怪的看着他。 “公主,只是我和哥哥一时赌气,没想到他真的立下了军令状……”年轻的面庞此刻竟然都是愧疚。 赌气,他们那行军打仗当儿戏吗?怎的还这么幼稚,难道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会使多少人丧命吗? “你们……”我此刻竟然也觉得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公主……”他跪着前进了一步。 我挥挥手,“让颜海过来吧!”此刻都觉得自己的底气有些不足,亏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两个的教育,感情都是对牛弹琴了。 “公主,我哥已经去点兵了……”他此刻竟然软弱的像个孩子。 看着他的样子我就没来得一肚子火,“你不会把他抓过来啊?”被我吼的一时间找不到北了,我不理会他,径直揭开帘子,“宋峥,速去把颜海给我弄过来,最好是打晕直接扛过来!” “是!”宋峥一句话没问,转身疾步的飞去,身轻似燕。 我气呼呼的回到帐子里,仍然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颜江。 不一会,宋峥真的把颜海给扛着过来了,远远的就听见颜海的叫声,“啪!”他被重重的丢在我的帐子里,我没看他一眼,相信他会自己爬起来的,如果我真的看错人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 “公主。”过了很久,有些低沉的声音才传来,我转过头看着他,似乎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却是愧疚,哼,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坐到桌子旁边,抬眼盯住他,“颜海,你打算怎么攻下君城?”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一开口就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我……” 说不出话来了,我冷笑一声,“让我来替你说吧,你打算牺牲多少人,用尸体垒成高塔爬上去吗?” 似乎被我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今天的确在他们面前冲了点,以前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呢,可是我此刻心中的感情,就像是父母对孩子那样,恨铁不成钢。 “公主,我……我有办法!”他看着我,有些犹豫。 我继续冷笑一声,“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想借公主的暗卫一用,他们的武功那么高,可以飞上城墙,打开城门,然后我们的士兵在趁机冲进去。”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这么有把握,我会把人借给你,还是你认为守着君城的都是些傻子,那些弓箭都是吃素的吗?”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不忍,但是此刻若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指不定会有什么事呢。 “我……公主……”他僵直的看着我。 心里烦得慌,颜伟俊当初答应颜海立下军令状,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没有这种能力的,难道他把宝都压在我的身上吗? “你们下去吧,颜海,今天不要有动作,让我……想想……”我自己也感觉到很累,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是要我亲眼看着他被杀吗? 且不说他的生死,延误了战机,对整个战势都有极大的影响。 他们有点惊骇的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了。 我呆坐在桌旁,怔怔的望着帘间微微透进来的光辉,淡淡的、柔柔的,像新出生的婴儿的笑容,可是我的心里,却再也轻松不起来…… 第五十六章古灵之困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了,坐的太久了,我起身揭开帐帘,走了出去,裴逍或许已经知道我发脾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守在我的帐外了,看着他们几个排排站,我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内疚,天色似乎不怎么大好呢,此刻颜色很是昏暗,不久便吹起了风。 我微微的瑟缩下身体,下一刻,一件温暖的衣服就披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感激的冲白影枫笑笑,他的脸上依然是柔和的光芒,看不出任何悲喜。 远远的,君城被完全笼罩在西边高高的君狼山投下来的影子里,看来这一仗真的很难打呢,四周冷冽的风灌满整个斗篷,长长的衣阙在风里迅速的飞舞,长发此刻也附在眼前,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雪儿,起风了,回去吧。”狐狸师傅柔柔的声音,满是关切。 可是我却觉得只有此刻的大风才能使我更清醒一点,或许很快就可以有办法了。 “雪儿,回去吧,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天色,估计这几天晚上都要刮大风呢,你还是不要出来了,身体……”见我没动静,狐狸师傅还是锲而不舍。 刮风?这几天晚上都要刮风,我回过头,看向狐狸师傅的眼睛此刻闪着莫名的光辉,“你能预计到明天晚上会刮什么风吗?” 他奇怪的看着我,皱了下眉头,“据我的观察,这几天应该一直都会刮西风的,雪儿不要受凉了。” “真的会刮西风吗?”我不确定的在问了一句。 他怔怔的看着我,点点头。 “太好了!”我心里此刻的兴奋溢于言表,跳起来搂着狐狸师傅狠狠的亲了一口,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直的身体和四周几道异样的眼光,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赶紧放开狐狸师傅的脖子,嘿嘿的傻笑,有那么严重吗?还隔着一层纱呢?真的是兴奋的过头了。 不理会身后几人丰富多样的表情,我心情极好的哼着曲子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去,“裴逍,一会把颜海给我叫过来。” 回到帐子里,我展开一张大大的纸,开始画啊,描啊,终于画了一幅自己满意的作品。 “公主。”我抬起头就看见颜海低眉顺眼的,看来这两个孩子是不能给太多好颜色的,否则永远是冲动的牺牲品。 “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去。”我淡淡的说了句。 他慢步移到桌旁,拿起上面的一幅画,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眼里满是不解。 我没看他,继续享受着淡淡的茶香,“明天晚上酉时之前,按着图上画的,做好一百个,在挑选一百位武功不弱的士兵。” “是。”或许是已经习惯了我的命令,又或许是真的信任我,他一句也没问转身出了帐篷。 我站起来,直直的躺下去,跌在了柔软的锦被之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142章 看来这次拿下君城后,我得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磨练了。 第二天,我躲在帐子里写着东西,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雪儿,今天怎么这么乖?”狐狸师傅挑起帘子进来,手里端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如果他不是男人,还真的是一个居家的好媳妇呢?样貌咱就不说了,光是这份体贴,又有几个人极得上。 我抬起头,冲他笑笑,低下头又开始写。 “雪儿写什么呢?”他走过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身体稍微俯下,凑到文案边。 “第一套〖胜战计〗,第一计瞒天过海,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朱唇微起,慢慢的念下去,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面颊上,丝丝痒痒的感觉。 “雪儿,这是什么?”读了几句,他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看来他不是很懂呢,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玲珑八面的人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写着玩呢。”我无所谓的说着,“吃饭吧,我真的饿了。”拍拍肚子,起身走到桌子旁边,他亦起身随我坐在桌旁,我一口一口的吃着饭,他双手支着下巴,目光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我伸手摸摸脸颊,“有东西吗?” 吃饭前我已经顺手将面纱拿下来了,应该没有什么了啊。 他温和的笑着,如玉的脸上此刻都是满足感,幸福的气息充满了细致的毛孔,“没有,我只是喜欢看着你。” 一瞬间,觉得口里的东西嚼起来怎么就那么费劲呢,从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所有的过往在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如此温和如水,我努力的吸吸鼻子,继续埋头苦吃。 “汐主子,颜将军要见你。”温杰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 我放下碗筷,不敢看狐狸师傅的眼睛,“我吃饱了。” 伸手戴上手边的面纱,“让他进来吧。” 狐狸师傅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无奈和丝丝的失望,收拾好碗筷,径自的走了出去。 “公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还有那一百士兵,也已经选好。”颜海恭敬的禀报着今天的成果。 “哦。”我淡淡的应着他,“那东西的用法我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抓紧时间让士兵们适应一下,明日丑时出发,按计划行事。” “公主,那个叫风筝的东西,真能飞起来?”他的语气里满是疑惑。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是非常相信现代的科学原理的,“放心吧,有大风相助,再者君狼山的地势比较高,一定会顺利的进入君城的。” “可是那些百姓……”看来还是必须我给他说清楚。 “君城的百姓还是朝国人,不要忘了。” “我明白了。”他转身离去。 翌日,君城之内时不时有几个百姓在城门处游荡,不久之后自行离去,守城的敌方军士刚开始还在注意,可是逐渐几次之后,不再理会。 巳时,突然涌出百人,且武功皆不弱,驱赶不极,混乱中有许多百姓冲出,城门被打开,朝国早已掩藏好的士兵杀声四起,迅速的攻入君城,仅仅一个时辰,便拿下君城。 我们进城时已到午时左右,看着战后还是很萧索的君城,心里有微微的失落感,不过还好,毕竟不像凤城,此刻是一堆堆的枯骨。 接下来立刻部署下一步的计划,鹤城、黎阳郡、泊安府、闽州都可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夺回来,可是这一路的路程比较漫长,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将写的小部分《孙子兵法》交给颜海和颜江,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好好的利用,其实破君城的时候,还多亏颜海刚开始提得那个建议,而幸好有天时地利可以利用,我也乐得顺水推舟一把,况且他们两个的勇气也还可以,从幽冥之地和君城之战身上所显现出来的气势就可以看出,如果好好的磨练,将来肯定也会是一代名将。 颜伟俊带着大部队直取鹤城,继续北上,留下一千人护卫我慢慢行进,除了徐宏熙和夕国的军队离开外,其余六个暗卫说什么也不离开我,这点让我真的很无奈,我就带了一群人,当作是游山玩水了,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以后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安逸的窝在马车里,头枕在狐狸师傅的腿上,享受这舒适的感觉。 “汐主子!”马车忽然一顿,裴逍的声音传进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睁开半眯的眼睛看向外面,已经过去十天了,根据鸽子带来的战报,朝国的军队现在可是士气大振,一路上已经攻到了泊安府,而我此刻也快到黎阳郡了,估计按我们的速度,在有半天时间就可以到了。 “汐主子,南面十里外似乎有不少的人马?” 我惊得坐起来,“大概有多少?” “不下于一万。”裴逍的脸上此刻微微有点慌意。 那么多人,我这里加上所有的人不过一千一百人左右,可是朝国和夕国的士兵断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莫非是敌军,我突然间才记起,暮国的那位殇军师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晨国的萧煜将军,最近我隐隐听说,暮国和晨国的军队已经在汇合了,估计在要不久的时间就会在珀链郡相遇了,而夕国的大军成功的狙击暮国的大军后,现在正迅速跟上来。 我记得距离此地三里处有一座山,叫古灵山,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山上都是密林,极容易隐藏。 “裴逍,立刻组织所有人向南边三里以外的古灵山进发,争取尽快上山。”我立马做出了决定,先得让自己足够安全,然后才能有时间等救兵。 “是。”裴逍立刻跳下马车,不一会就回来了。 马车颠簸的更厉害了,隔着车帷,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马蹄扬起的尘土,狐狸师傅伸手把我捞的更紧了一些,使我少受一些罪。 一路上加速,终于退到了古灵山脚,近看这这座山不是很高,但是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而且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若是真的要交手,那么以一比十的差距还能挡一阵子,有足够的时间等着救兵过来。 所有人迅速的上山,一千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树木之中。 “汐主子,发现一个山洞,您先进去休息一会吧。”我站在视野最好的位置眺望山下,南面一片尘烟滚滚,看来真的是来者不善,可惜我现在落单了,希望援兵可以及时的赶来。 “让大家隐藏起来,山口的要塞处随时留一百人留守,稍有情况立刻禀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我们不被他们发现,可以坚持下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裴逍应了我一声,跟着他回到那个所谓的栖身之地,青藤爬满了洞口,如果不仔细看,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山洞呢。 裴逍帮我拂开那些绿色的植物,一个弯腰闪进洞里。 狐狸师傅和白影枫以及裴遥都在里面了,大家惬意的靠在石壁上,因为山洞里的光线不是很强,所以中间然了一堆火,红红的火苗窜动着,映的每个人的脸上红红的,此刻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我慢慢的移着步子,走到裴遥身边坐下,自从她来了军营,我们一直就没有什么机会聊过。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隔着面纱仔细的观察着,半天就是没有说话,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还真是反常啊。 “汐儿妹妹。”观察了我很久,她突然开口唤了我一声。 “怎么了,遥姐姐今天这么安静啊?难道是面对两大帅哥说不出话了。”刚说完这句,感觉有两道强烈的谴责目光,我差点直接忽略了当事人的存在,瑟瑟的缩进裴遥一步,无视他们的谴责。 裴遥脸上还是淡淡的光晕,什么时候她竟也变成这样了,“汐儿妹妹,你要是喜欢一个人,是把他留在身边呢,还是让他去幸福?” 我一蒙,这么复杂深刻的问题竟然从裴遥嘴里出来,心里微微一疼,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因为我此刻竟然无话可说。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怕一定把他留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抢走,如果谁要让他离开我,那我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夺回来!”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裴遥呆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坚韧的表情,在她的面前,我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如果我还有机会,我会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我撇过头,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第一天过去了,敌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安定的在山下安营,时不时的向山上观望,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藏匿于山中了,只是在等待时机吧。 这样安静的又过去了两三天,敌人还是没有一丝进攻的意思,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在山洞口踱着步子,虽然说古灵山易守难攻,可是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想让我们的粮草耗尽吗?可是山中的野果甚多,时不时的还有野物出现,是不可能的饿死在这里的,山后的瀑布也有足够的水源。 只是围山而已,我心中猛然一惊,立刻冲进山洞,“裴逍,立刻再发一道消息,让颜帅不要派兵来救我们。”希望还来得及,那封信是昨天发出去的,因为我发现突围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到达闽州估计要三天,那么他们派兵还要时间,希望可以赶得上。 “为什么?”裴逍倒是没问,因为他对我的话一向不反驳,“四天了,敌人只围山,而不攻上来,是为什么?”我耐着性子给狐狸师傅解释着,我们已经是他们的笼中之鸟,可是就是害怕他们的计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困住我们只是一个幌子,或许早已经埋伏好了,等待救援的人一到,然后把我们一起一网打尽。 第143章 而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目的,我都赌不起,那么就只能按危险系数最低的方案来实施了。 无奈的叹口气,这破败的身体,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可是另一方面,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困住的是朝国的公主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至少我此刻可以安心的呆在古灵山上,希望颜伟俊他们不要让我失望,夕国的大军也可以迅速的赶上去。 在古灵山上足足困了十日有余,我也乐得惬意,没有杀戮,没有血腥,也不用杀死脑细胞去想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更没有千丝万缕的羁绊,狐狸师傅和白影枫天天陪着我看风景,日子平静的让我恍惚以为永远就可以这样下去。 睁开眼睛,山顶黑色的石头映入眼睛,没有一丝生气,“我这次睡了多久?”不用看,那个人肯定在不远处。 “五个时辰。”低沉的嗓音传进耳朵,我却不敢抬头看他。 “是吗?”眼睛依然定格在石壁上,五个时辰,中毒已经三个月了,从当初的两个时辰,到现在的五个时辰,那么以后我沉睡的时间还是会逐渐增加的,看来有些事必须得做了。 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甜腥的味道,身体也是软弱无力。 “汐主子,山下敌军退了。”洞外传来唐翊的声音。 退了?我猛地坐起来。 “小心……”一下子没撑住,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我感激的冲裴逍笑笑,挣扎着起身。 他没在开口,轻轻的扶起我走向洞外,“到底怎么回事?”一出洞口,我就急急的追问唐翊。 “敌军今天一早全线北去,只是留下一个士兵,他说他们将军有东西给公主,现在被我们扣押。” 全部撤退? 而且他们竟然知道我是朝国的公主,但是为何不攻?困住我十日是为什么? “带他过来。”难道是前方的战事出了问题。 一个身着晨国兵服的人被压了过来,很年轻的士兵,相信在一万人撤走之后单单留下他,那么这个人不是有过人之处,就是不要命的主? 我抬起眼睛看向他,他竟然也不躲,直直的盯着我看,不过下一刻,终于在裴逍的眼神中战败了,“你们将军是谁?有什么东西给我?”此刻我只想弄清楚事情。 “我们将军让小人带给公主的东西,已经落在了贵国的士兵手里。”他的话竟然不卑不亢。 我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士兵,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知道对面的这个人说的是事实,“怎么回事?” “公主,我们只是确定他身上有没有带任何行刺的武器。”看来我的惊经验还是少了很多,两个世界到处都是阴谋,只是这个世界,赤裸裸的多,而且大多时候一出手,就是要你的命。 “那你们搜到什么了吗?”我知道他们的好意后,语气放轻了很多。 一个士兵在衣服里掏了一会,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唐翊。 我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定格在上面,那是那一夜他从我的发间抽去的,他说,等到有一天要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会归还我的。 岚夜,你竟是晨国的将军吗? 早知道你不简单,可是你的身份还是让我太惊讶了。 我伸出手,纤细苍白的手指接过唐翊手中的碧玉簪,阳光下簪子发出柔和的光晕,我努力的将簪子插回发间。 镇定了一下声音,“你们将军是谁?” “萧煜萧将军。” 我靠在裴逍的身上,这次竟又和上次一样吗?我的承诺又把我带回这样的境地了。 深吸一口气,“你们将军要我干什么?” 那个士兵抬起头看着我,“我们将军让我带给公主一句话。” “什么话?”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岚夜,许你的,我还给你! “将军说他在珀链郡等着公主,到时候希望公主在晨国的军中待上一个月。” 岚夜,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好,回去告诉你们萧将军,我答应了。”我调整一下呼吸,尽量使声音平和一些。 “汐主子……”唐翊和裴逍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抱歉的望着他们,既然逃不掉,那么就面对吧,这次的结局又会是怎样,我又会失去谁? 如果是那样,就让我先一步挡在你们前面…… 第五十七章痛定思痛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从来没有想到,跟我扯上关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岚夜竟然是萧煜,那个晨国年轻的将军,从未有过败绩,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浪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一个国家的顶梁柱,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他知道我是朝国的公主,为何只是将我困在山上,大可以直接攻上山,我虽然不是什么掌着兵权的重要人物,可是当人质还是绰绰有余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东西…… “你们将军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失控。 士兵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说了一句让我的心彻底沉下去的话,“我们将军从未来过古灵山,只是十几天前吩咐我们只要有人到了这里,就把他们困在山上,四月二十七在撤军回去。” “裴逍,我们放出去的信鸽……” “汐主子,全部被射杀!”裴逍低下头不敢看我。 全部被射杀,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脚下一个不稳,“汐主子!”裴逍伸手扶住我。 “给我准备纸和笔,快!”顾不上发晕的头疼,我咬着牙下了命令,岚夜他是有意困住我的,那么前方的大军此刻陷入什么境地了? 唐翊迅速的取来纸笔,背过身去,半弯着腰。 裴逍将纸铺好在他的背上,我提笔只写了一句话,“我很安全!” 折好纸,我们的信鸽已经全部死掉了,那么只有人送了。 “唐翊,快马跟上大军,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颜帅。”将折好的纸交给唐翊,“自己一定要小心,晨国恐怕早有准备。” 他点点头,飞身而去。 希望还来得及,岚夜,你一出手,竟然就是这么狠! 唐翊离开后我们也迅速的启程,直奔珀链郡,既然有人在那里等着我,我又怎么好让他失望? 坐在马车里,此刻我的心里却满是担心。 白影枫几次看我,似要开口,却欲言又止,英俊的脸上似乎凝结着一丝矛盾和纠缠,甚至有些许的挣扎疼痛。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稍微挪的离他近了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再试了一下自己的温度,没有发烧啊。 他呆呆的看着我,“雪儿……我……” “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次跟上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他犹豫了一会,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 我看了他一眼,接过纸,打开。 “父病重,速归!”五个字,却已经说明一切。 “什么时候接到的?”我合上信平静的问了一句。 “三天了。”他简单的回着我。 “什么时候启程?”亏他还能在这里待得住。 他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眼里的疼痛在此刻尤为浓重,过了很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马上就走!” 四个字,我却觉得他说的如此艰难,而听进我的耳朵里,也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在回来了。 “好。”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的视线留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看穿,狐狸师傅一直在边上没有开口,白影枫慢慢的抬起胳膊,似乎有千斤重,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探向我的脸庞,却又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就那么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僵持着,而此刻,我并未戴着面纱。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在我以为那柔软的指腹最终将要划上我的面颊时,他猛地缩回手,头也不回的起身跳下了马车,车帘在冲击的作用下并未立刻落下,我看见他迅速的从一个士兵身下夺了一匹马,一个翻身跃上马背,两腿一夹,马立刻扬起四蹄,箭一般的冲出去,只留下一地滚滚的尘土。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顿时感觉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在挣扎什么,那么那么难以取舍…… 而我,这么久,却从未花心思去了解一下他。 以后,是不会在有这样的机会了……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挽留一下?”身后传来了狐狸师傅有些萧瑟的声音,他也看出来了吗? 我舍不得他。 摇摇头,笑着回过头,“人家小白的老爹都要挂了,我还能把他绑在我的身边啊。” 狐狸师傅起身挪向我一点,温和的容颜此刻微微有点惆怅,他伸手把环住我的肩膀,拉进他的怀中,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我。 狐狸,你总是这样,要是我习惯了怎么办? 他柔软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我纤细的手指,他的指尖,触上我的手背,微微的凉意渗入皮肤…… “雪儿,其实你很害怕孤单,你总是想要人陪,可是你害怕有一天自己熟悉了那种依靠,而这个人又离你而去,所以你一直在逃,一直在躲……”喃喃的轻语传进我的耳朵,轻轻的敲击着我的耳膜,然后重重的落到心底的某个地方,疼得我想哭。 原来你竟然将一切看的那么清楚,这些原本连我也是不承认的。 行了七日,在我毒发的那日,终于到了珀链郡,在远远的看见朝国宿营的地方到处都是身上缠着白布的士兵,而那些白布之上,还在不停的伸出斑斑血丝,我竟然真的来晚了吗? 第144章 心里一慌,喉头涌上来一股甜腥,隐约听见狐狸师傅的呼唤,还有温热的液体滑下下巴的感觉,我干脆的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柔软的榻上,映入眼睛里的光芒有点暗,我转头向外望去,透过帐帘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丝黑色,原来竟已天黑了么,桌上淡淡的烛光随着阵阵的细风微微的跳动,忽左忽右,忽明忽暗…… 雕着精致的花纹的精铜灯盏旁边,是一张精致的睡颜,细长的剑眉微微的纠结着,如玉的脸旁,只是有些苍白,灯光映在他的脸上,高高的鼻梁在下半侧脸上投下浅浅的影子,此刻显得有些遥远。 他竟一直在守着我吗?一不小心,毒发前的痛楚全部落进了他的眼睛里,那时候,那眼里的疼,似乎尤胜我身体的疼痛。 他说,雪儿如果疼就喊出声吧…… 他说,雪儿还是疼就咬着我的手吧…… 他说,雪儿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我…… 然后,一滴灼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指尖,一直拙到心里。 他为我,又流泪了。 我努力的起身,拿起榻边的披风,慢慢的覆在他的身上。 那些日子,我满心都是那两个人,却一直忽略了你的存在,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不离不弃的守着我? 似乎我微弱的举动还是惊动了他,眉头愈发拧的紧了。 叹口气,指尖抚上他纠结的眉,渐渐的,紧致的皮肤在我的指尖下舒展,眼睛慢慢的睁开,睡意朦胧的看着我,慢慢的,眼里的朦胧一丝一丝的退去,清亮的光辉又一次冲破紫色烟云的阻挡。 “以后不要再皱眉了,不好看!”就像做错事被抓的小孩,随便找了一个搪塞的理由。 他眼里有柔和的笑意,“雪儿不喜欢,我以后不会了。” 淡淡的应着,可是对我来说却像是有千斤重的承诺。 他从衣袖下伸手手,抚上我的手背,脸上荡漾着幸福的涟漪。 我又让你产生错觉了吗,如果我还有时间,就好了…… 抽回自己的手,走到帐口,“裴逍。”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汐主子,你醒了!”帘外立刻传来了裴逍的回应,这一刻,他那种波澜不惊的声音里面似乎也有丝丝掩饰不住的欣喜。 “把颜海和颜江叫过来吧。”此刻我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岚夜将我困在古灵山的十天里,究竟做了什么? “是。”听声音,他似乎很快的离去了。 我回过头,又对上一双布满紫云的眼睛…… 顷刻,颜家两兄弟就来了,看来一直就在等待我的传唤了。 我蒙上面纱,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眼前憔悴的两人,竟不忍责问。 “公主,你没事吧?”他们先开口问了我一句。 心里一怔,难道白天毒发的时候被他们看见了,那么到底有多少人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了,现在在他们的心里,我几乎就是他们的女神了,若要知道此刻我仅剩下不到十个月的生命,朝国的士兵又会有什么想法。 “没事,只是看到白天的景象,心里一急,结果急火攻心,就吐了一口血,没什么大事。”刚说完狐狸师傅就若有所思的忘了我一眼,那眼睛里却满是心疼,不去看他,“这些天,到底怎么回事?” 颜海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间有一丝仓皇,“公主,我们十日前到了珀链郡,一时间也无法破城,而据探子回报,他们的粮草也快耗竭,便在城外扎营,想着破城之计,而城内的晨军也一直在守望着。直到后来探子回报说,城里的粮草已经短缺,我们就想着围城,可是敌军自六日前开始夜夜派出士兵骚扰,我们每天晚上加强戒备,敌军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重点,“那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伤兵?” 他抬起眼看了我一眼,“七日前敌军叫嚣说公主已经被他们所擒,但是我们都不相信,可是等了好几天公主都没有赶上我们,军士们心里难免慌张,两日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位女子,绑在城墙之上,那女子也用面纱遮脸,而见过公主的士兵又很少,那天那些士兵差不多都和我们守在珀链郡西边二十里外,阻挡他们运送粮草的军队,父帅他们不敢拿公主的安危冒险,所以失去了最好的攻城机会,昨日晨暮两国的援兵赶到,我们迅速撤退,可是仍然伤了许多人,连父帅都中了一箭,不过他们也没有追上来……” 我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岚夜,这就是你困住我的目的吗?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这些士兵的心里竟有了如此地位,那么我一个人,就可以左右朝国的大军吗? 两日前?“那唐翊呢?我让唐翊给你们带的信没看吗?”心里涌起阵阵的不安。“唐翊,我们一直没见到他啊?”颜江疑惑的看着我。 唐翊骑得是千里良驹,按理说他应该早我们三天到达珀链郡,那么还怎么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唐翊出事了?唐翊……出事了…… 我的脑子一蒙,不会的,他和芸姐姐刚刚成亲,怎么会出事?他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颜海,拔营后撤三十里,准备接应夕国大军到来。”在看清了地图后,我立刻做了决定,“宋峥,宋峰,你们立刻沿途去搜寻唐翊的下落,无论……”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唐翊,奇$%^書*(网!&*$收集整理你一定要没事,“一定把他好好的给我带回来!只要有消息回来立刻直接来见我,一刻不许耽搁。温杰,你速去夕国找芸姐姐拿银子,采购足够多的药物送来战场!要是芸姐姐问起唐翊……你就说……你就说他走不开……”我听见自己后面的话有微微的颤抖。 “是!”四个人同时应声,离开军帐。 唐翊又像一颗重石似的压在我的心上,可是如今我担心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朝夕两国几十万士兵的性命。 “颜江,速派人去打探,看看夕国的援军赶到哪里了?”岚夜说他在珀链郡等我,可见他已经早我一步到了,但是他的大军并未进城,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要阻击我们的后援,珀链郡南面的峡谷,就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轻点了大军之后,竟然死伤人数超过两万。 吩咐好军医和带来的那些妇女,安排好伤兵,颜江陪着我走到主帅的帐篷,去看他受伤的爹爹。 颜伟俊此刻坐在床边,衣服斜斜的披在身上,露出的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白布,似乎还有丝丝血红渗出,看来还是伤的不轻啊。 我走到案榻上坐下,抬起头死死的盯住他,“为什么不攻城?难道你不知道在战场上,战机对一次战争的重要性吗?那么多士兵的性命,在你的一念之间,就没有了!”我一开口,就是利言利语,本来是可以拿下珀链郡的,本来那么多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的。 他撇过头没看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能拿公主的生命冒险……”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我的命就比他们的命值钱吗,我的命就比他们的高贵吗?我只是一个人,死了我一个,可以让那么多人活着,这笔帐,你不会算吗?” 颜伟俊猛地回过头,深深的看着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以思议的话,“公主……” 我继续直视他,“以后记住,无论何时,以朝国的利益为主,以士兵的生命为主,即使那城墙上真的绑的是我,也不要就,第一箭,不要射向敌人,而是射向我,明白了吗?” 他怔了怔,终于脸上溢出莫可名状的苦笑,“公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多士兵宁愿自己送命,也不愿意攻城了……”他抬起头看着我,“只是,恐怕要辜负皇上了……” 颜陵毓,我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沉思了一会,犹豫要不要说,最终却站起身走到书案边,抽出一垒厚厚的纸。 我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上面除了必要的命令的战术之外,竟然每一张后面都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无论战事怎么危急,一切以朝颜公主的安危为主,切记切记,否则以违抗圣旨论处。” 字字敲在我的心里,漾起一圈圈的疼痛,他竟然为了我下了这样的圣旨,他还是不放心把我留在这里,不在他的身边,他就用尽办法把我护的更周全,颜陵毓,你这又是何苦,为了我,放弃整个天下,可是最终我也是不能留在你身边的,不值得…… 收敛好表情,虽然心底的暗涌此刻一阵一阵的翻腾,脸上尽量的不露一丝痕迹,“以后不要理会皇上的圣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转头对上他惊讶的眼睛,“所以,以后不必管我的安危,那些将士,我自会跟他们说明。” 他怔了半晌,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算作是圣旨的东西,终于点点头,“公主,臣答应你,我为你是朝国的公主而庆幸。” 这句话,时焕词也说过,要是他知道我心里存的是什么念头,估计灭我的心都有了吧。 “颜帅,看你伤的不轻。”我的眼睛落在他的伤口处,“你知道朝暮两国的大军为什么不追击我们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最终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没看出来。 我的眼睛停留在他身后的地图上,他顺着我的视线回过头,看了一会,“夕国大军两日后就会从南面的峡谷赶来……” 他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难道……难道……”回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第145章 我慢慢的点点头,“不错,晨暮两国四十万大军,除去损失的还有三十六万,朝国有二十万大军,而夕国只有十万,要是你,同样的时间,消灭哪一个会更有把握呢?况且珀链郡南面的峡谷,是一个很好的战场……” 他一下子跌坐在案榻上,双手紧紧的扣住桌脚,手上的血管突起,指骨根根泛白,似乎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白布又渗出了鲜血。 “颜帅不要太激动,你还有伤?”我看见殷红的血丝,急急的说道,“还不是绝路,如果颜帅相信我,那么把帅印借给我两天,等到这次的围解了,定当归还。” 他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玉髓帅印,“请公主接受!”没有一丝的犹豫,什么时候,他们竟然都对我如此信任。 接过沉沉的帅印,此刻我觉得肩上的担子,何止千斤重。 “颜帅好好休息,我定当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全军拔营后退三十里,要救夕国的军士,那只有阻止他们进入峡谷,可是岚夜竟然有能力射杀我所有的信鸽,那么估计鸽子送信这一条路是走不通了,那么要怎么样阻止他们呢? 如果晨暮两国的主力真的埋伏在峡谷两面的山上,那么只要夕国的大军进入山谷,那就很难活着出来,到时候朝国不到二十万的大军,又如何和晨暮两国对敌。 我看着桌上雕着金凤的白玉帅印,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浓浓愁丝,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看来我只有兵行险招了,或许不能全身而退,可是至少不会失掉那么多人的性命…… 第五十八章峰回路转 我们扯到珀链郡那道峡谷的另一个出口五里外的树林之中,如果我没有预计错,晨暮两国的大军应该都在两边的山上做着埋伏,而谷口应该也有不少人守着,看来他们这次是要全线击溃夕国大军了,或许是要全歼,十万人的性命,他们也太狠了点。 我走出军帐,看着漫天的星子,五月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的时节,可是如今在战火的洗礼下,连景色都变得这么萧索。 颜江已经将所有的将军和能动的士兵都招到主帅的营帐之前,加上颜家兄弟,这次出战的一共有八位将军,此刻的他们,再也不是当初攻君城时的那种畏缩的样子了,一个个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睛里都透着坚毅的神色,脸上也因为几个月的战争而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风霜,却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稳重和成熟,原来人经历的多了,终究是会变的,幸好,他们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裴逍和任颐、张昀站在我的两边,七个暗卫,如今身边却只剩下他们三个,唐翊,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裴逍,请帅印!”我看着眼前几十万的大军,甚至有些伤兵也挣扎着站在这里。 “是!”裴逍上前一步,伸手揭开了帅印上的丝绸,细致的白玉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此刻却透出无限的威严。 我稍微清清嗓子,“颜帅受伤了,所以从此刻起,我,你们的朝颜公主,就是朝国的元帅,有谁不服或是不愿意服从我的命令,立刻站出来!” 我的眼神先扫过站在前排的几位将军,或许是前两次的战事他们都见识到我的能力了,没有一个人脸上有怀疑的表情。 再接着透过他们,望向后面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有着更坚毅的表情的脸,没有一个人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可是此刻的我却不知道,他们这样信任我,到底值不值得。 “我们愿意奉公主殿下为帅,誓死听命!”颜海和颜江见势先跪了下去,单膝点地,但是一点都不损他们此刻的男儿本色。 “我们愿意奉公主殿下为帅,誓死听命!”排山倒海的声音呼啸而来,一瞬间将我的思维阻断在这一刻。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的一地人,我的心里原有的不安在瞬间平复了好多。 “好,八位将军随我进账,其余人有伤的好好养伤,没有伤的好好养精神,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简单的吩咐完一句话,我转身钻进主帅的帐篷,颜伟俊看我的眼神此刻却也是深深的敬意。 我在心里微微苦笑,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境遇竟然是如此的不同,那么,我又怎能辜负他们? “公主,不知道您说的硬仗是指什么?”刚刚进帐庞将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来他们还没有认识到晨暮两国的意图,“重创我们,目的就是要迷惑我们,然后趁机消灭夕国的救援军,到时候我军孤立无援,那就会败得很惨。”我淡淡的说明了一下情况,果然几个脑子转得快的人脸色立刻有微微的惧意。 “公主,那我们就跟他们决一死战!”吴将军认清敌人的目的后,说的咬牙切齿,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余几位将军的认可。 看来大家现在都认识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了,那么至少我们先有了支持点。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太激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或许我们还有一线机会。” 他们的眼光一下子纠集到我的身上,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这身上了,我转头拿起旁边的小竹棍,指了指几个要害的地方,他们一下子就看清了此刻的战势,“即便是如此,那么我们也要一搏!”最后的一句话终于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维。 “颜海,我给你一万人马,再加上上次幽冥之地的晨国士兵五千人,共计一万五千人,在后天午时,一定要攻下珀链郡,你可有问题。”我看着此刻的颜海,一个月了,他已经成长了很多。 “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定完成任务。”颜海出列跪在帐中。 我盯着他,继续开口,“珀链郡的守卫是两万人,而且要是你攻城的时候晨国那五千士兵倒戈相向的话,那你就是一万人对两万五千人了,可有问题,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公主,若拿不下珀链郡,末将提头来见您。”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所有的信心。 “好,接令!”我抽出一直军令,他恭敬的接了过去。 “颜江,探子侦查的怎么样?”我转头看向颜江。 “回主帅,晨国十万大军埋伏在右山,暮国十万大军埋伏在左山,还有剩下的十五万人埋伏在山口。”听到他的回禀我心里还是暗暗的吃了一惊,他们这次竟然全线出动吗,那是真的打算把这一场当作最后的战役了。 “好,我们的十八万军士也分为三队,左右山头各分六万,三万留在谷口,剩下的两万人留在原地待命。”我思索了一下立刻作了部署。 “公主,为何……”陈将军疑惑的看着我,的确,谷口人数最多,而我却给谷口安插的人数最少。 “将军不用担心,车到山脚必有路。”希望我的试验不要失败,可是以前都成功了,估计现咱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颜江,谷口的人归你管,庞将军、廖将军负责左山,陈将军、秋将军负责右山,其他几位将军原地待命。”他们一个个的都接受了军令,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是这次,我并不是想要他们死。 “几位将军,立刻让士兵秘密的收集茅草,越多越好,在多找几百辆大车。”他们没有问为什么,领命离去。 我回到自己的帐里,看着眼前一堆头疼的东西,硫磺、硝石还有木炭,按照原来试验过的比例1:3:2配好一份,用牛皮包好,插上炮眼,拿着它走出帐子。 颜江已经在帐外等着了,“找一处宽阔的地方。” 所有的士兵开始后退,中间空出一个半径十米的圆圈,我把东西交给颜江,他把长长的炮眼一直放到我们跟前,东西已经埋在沙土里。 “点火吧。”我悠悠的说了句,回过头去不再看,千万要成功啊。 嗤嗤的几声过去,不久,轰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再次回过头,空地中间沙土尘飞,已经出现了一个深坑,所有来短暂的惊愕后都把视线转向我。 我看着眼前的坑,本来不该用的,这是杀戮,可是此刻我真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颜江,这叫彻地雷,你吩咐你的三万士兵在距谷口二里之地埋下他们,到时候看见信号,就领兵冲到谷口,但是不要恋战,边打边退,目的就是把敌人引到这个地方,引爆彻地雷,让他们一时间不能阻止夕国大军出谷,等到夕国的大军出谷,在领三万人杀回去,和夕国大军两面合围,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家都凝神听着我的吩咐,“谭将军,给你一万人接应他们!” “是!”两个人迅速的回答,“公主,那彻地雷?” 我悠悠的看着远方,“你不用担心,夕国大军后天午时会经过峡谷,我赶明天早上给你制出一百颗,等到晚上的时候,也就是敌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谷口的时候,你们就趁天黑去埋它们。”炸药的配法我不会留给他们的,用一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庞将军,陈将军,你们的士兵在后天巳时准时突袭,每个士兵那一束茅草,里面裹住硫磺和硝石,到时候直接放火烧,我看了一下,山上的树木也比较多,所以火攻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你们不要强攻,毕竟地势不佳,只要看到信号就立刻收兵,不要恋战,直退珀链郡。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尽力保全夕国大军安全的通过峡谷,并不是决一死战,所以让每一个士兵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告诉他们,家里有人在等着与他们重逢。”我吩咐完所有事后,最后一局却说的有些柔弱。 第146章 “是!”所有人领命下去。 我站在帐前,夜晚的丝丝凉风吹来,岚夜,殇,这一次是我们第一次交锋,那就且看谁负谁胜吧! 岚夜,欠你的承诺,这一次我一定还给你。 远处眉山如黛,含烟似水,“都忙完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仰起头,就看见狐狸师傅有些秀气的下巴,我往后靠了靠,舒服的窝在他的颈间,“恩,忙完了,很快一切都会完的……” 接下来的一天多,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接应夕国大军的前一天晚上,我亲自出了营帐,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着眼前整戈待发的军士,心中无限惆怅,这一仗又会有多少人回不来,永远的躺在这片土地上,回不了故乡,又有多少红颜女子等到白颜,望眼欲穿期盼最终会随着他们腐烂的尸体碎地为尘。 “你们怕吗?”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底气不足,岚夜再加上一个神秘的殇,我不敢确定这次的仗,我们一定会全身而退。 “不怕!”气势恢宏的声音回荡在密林之中,惊起一只只的鸟雀。 我深深的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张张饱经战火洗涤的脸,“错了,没有人不怕死,你们怕死,而你们的公主我,也同样怕死!”声音不高,可是所有人显然都听见了,他们各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有的脸上真的已经有惧意了,“因为我们怕死,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尽力活着,不怕死的人并不可怕,只有怕死的人才能活的更好,所以我们要赢,因为我们要活着,我们不相死!远方有人在等着这我们,为了他们的安宁,我们决不后退,但是同样为了他们的思念和牵挂,我们要活着回来!”所有的脸庞开始动容,一双双眼睛在深深的夜幕中像无数闪耀的星子,璀璨夺目。 “我们怕死,所以我们要赢,我们要活着回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声音高亢激昂的飘了出去,对,你们每个人都要抱着可以回来的信心,那么这比视死如归又多了一分胜算。 几位将军看了看士兵,在回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深深的敬意,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因为每天面对着死亡的来临,只不过比他们更懂得一些而已。 五月二十,我军分三路按计划进行,颜海带领一万五千人马在辰时就出发了,午时的守候,我看见了白色的信号从珀链郡的上空飞起来,成功了,珀链郡真的被攻下了,接着峡谷两边的山下喊声震天,鼓声阵阵,是我昨夜教给军中乐师的《十面埋伏》,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谷口出传来阵阵爆炸声以及痛苦的嘶喊声,我捂住耳朵,不忍继续听下去,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颜江带着他的人马回来,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夕国大军,时焕词一脸的凝重,没有耽搁一分,所有人立刻撤回珀链郡。 远远的,看见城墙阁楼顶上猎猎飘扬的紫朝鸾凤旗,我的心忽然就沉淀下来了,我又赌赢了一次,是不是上天看我就要死了,所以一生的好运气都聚集到现在了。 远远的看见我们,守城的士兵立刻打开城门,我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和裴逍共骑一匹马,不过凭裴遥那丫头看我的眼神一直怪怪的,千万不要在跟我说,你当我嫂子吧,那我就彻底没语言了。 “欢迎公主归城!”颜海恭敬的站在马边,裴逍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下马,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把我搀了下来 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弱到这种地步呢,再怎么说也是几年防身术的底子了,跳下去我还是能做到的,让我再这么一堆人面前难堪。 “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问向颜海。 “回公主,城里的百姓听到这次是公主亲自来了,都很高兴,积极的配合我军准备各项事宜,受伤的士兵已经安排好了,老百姓还送来了一些吃的和药物……”他细细的禀报着所有的一切。 我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的战斗痕迹,“攻下珀链郡,我们死伤多少?”现在我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关心。 他隐隐的勾起嘴角,“回公主,死伤不到一百。” “不到一百?”我惊讶的看着他,颜海这丫的成长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攻城就可以做到兵不血刃,“怎么办到的?” “这还是多亏了公主。”他的话很恭敬。 我更加疑惑了,这次我可是一点注意都没想出来。 “公主派给末将的那五千晨国士兵,不但没有在关键时候倒戈相向,而且极力的说服守城的将士投诚,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士兵有些动摇了,刚好公主写给末将的兵法中有几句,抛砖引玉类以诱之,击蒙也。混水摸鱼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恩,我知道了。”立刻打断他的话,听见这些我就头疼,当初写下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我也没几句可以理解的,估计他说了我也不会懂多少的,至少我是听明白了,多亏了那五千俘虏和《孙子兵法》。 进城之后,城里的百姓那叫一个高兴,手里挥什么的都有,挥小旗的、挥衣服的、挥竹竿的,甚至还有挥着白菜叶子的,晕,这家伙估计没弄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颜海为我准备的行馆的时候,我的面部表情都僵硬了,笑得抽筋,狐狸师傅就是体贴啊,他倒了点热水,润湿帕子,轻轻的扯下我脸上的面纱,慢慢的帮我擦拭着额头、眉骨、脸颊…… 眼里的温柔柔的似要把我化掉,在他的瞳孔里,我看到了惊艳的神色,甚至有微微的醉意,我不是酒,而他也未饮酒,可是眼中的凝翠和风显然一种醉态的朦胧,我的容颜,竟已到了这种境地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敢照镜子…… “汐主子,时帅求见!”张昀的声音传进房间,惊醒了我的神经。 狐狸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帕子离开了我的脸颊,他拿起桌上的轻纱,在仔细的帮我带好。 时焕词跨着大步走进来,我笑着迎上去,“姐夫,最近可好?” 他看着我,微微的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好。”淡淡的寒暄,“谢谢公主这次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后退一步,让着他坐下,“于公于私,我都要救你,不是吗?” 他奇怪的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我轻笑一声,亏他还是十万大军的主帅呢,怎么这么直肠子,“于公,您是夕国的主帅,夕国和朝国盟军,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无论谁受到伤害,那么另一方都是切肤之痛;于私,你是我的姐夫,我能看着我心爱的姐姐守寡吗?你们刚刚成亲,却……”我的话越说越低,因为此刻我想到了另一个姐夫,唐翊,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汐儿为什么不是男子?”他轻叹了一声,“是女子也好,可是为什么……” “无论怎么样的结局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结局,不是吗?”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快速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直想要一个结局,可是一次次的失败,这次上天帮我做了结局,很好,不是吗?” 他怔怔的看着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起身离去。 我呆呆的看着还在摆动的垂帘,可是这真的是我要的结局吗?越往前走,我就越害怕…… “雪儿……”狐狸师傅把我拥进怀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甚至远胜于我,我不是害怕自己以后一个人孤单的走下去,我只是害怕我离开以后,你们的生活会陷入一片混乱。 我安稳的睡了一觉,终于可以放心了,朝夕两国的大军已经会合了,虽然没有晨暮两国的人多,但是也不是轻易就能消灭的,况且那么将领已经越来越成熟了,独当一面已经绰绰有余了,而且我们的军心和民心都是前所未有的强盛。 “汐主子,颜将军求见。”刚起床坐好就听见帘外裴逍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颜江两个大的跨步就到了我的面前,“结果如何?还有敌人的最新动向是什么?” “回公主,敌人守在谷口的十五万士兵死伤三万余,而两边山头的没有多大损失,原来他们已经留了后路,火势大的时候,从后谷口的小路迅速的撤离了,我们的士兵几乎没什么大的损伤。”我心里一惊,这次要不是有炸药,估计什么都不会那么顺利,可是竟然死伤三万余人,看来我的决定还是正确的,“敌军现在退地在珀链郡外二十里地扎营,没有什么大的动向。” 看来真的不能小看岚夜,受了这么重的创伤,竟然能立刻整顿军务,他这是要和我们打持久战了吗?这次的战役,他们的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啊,要是不有科学的帮助,估计离朝夕灭国的时间也不远了。 第五十九章若有所失 接下来的几天特别平静,敌军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在养伤吗?还是岚夜和那个殇又在想什么对策了。 不过我担心的还是那个承诺,岚夜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我从来就没有认真的了解过他,过多的神秘出现在他的身上,当初就应该想得到,能轻松的从夕国两大权势的密室里盗出兵符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可是我竟从一开始,就忽略了最重要的部分;但是他当初接近我是因为什么,怎么样都说不通啊?那么不遗余力的帮助我,难道他早早的就知道了什么,还是预计到了什么,可是这更不可能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第147章 温杰也从夕国赶过来了,他带来了大量治刀剑伤和止血的药品,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询问了关于芸姐姐的事,幸好她没有怀疑温杰的谎话,要是唐翊真的出什么事了,那我可怎么对她交代? “汐主子,晨国的使臣要见你?”裴逍一声禀告,我手中的琉璃盏落了下去,里面晶莹的液体顷刻间洒落在桌布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这么快就来了吗? “汐主子!”裴逍一声惊呼。 我抬起头,淡淡的冲他笑了笑,“没事,真的没事。”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感情,轻声问一句,“他在哪里?” “在城外,颜将军说没有主子的同意,不会放那个人进城的。”他的眼睛里微微流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神色,他知道晨国的使臣来这里是意味着什么。 “那我们去城墙上吧,不要让他进城了,城里的士兵和百姓恐怕不会欢迎他的。”我微微的叹息,其实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朝国的公主和敌人之间竟然还有承诺。 跨过脚下的琉璃盏,我迅速的出了房间。 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登上城墙的最高点,那个熟悉的身影进入瞳孔的时候,我相信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剑眉飞扬,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英俊的面庞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他生来就是在这里展现光芒的,看见他的瞬间,就是惊艳的感觉,当初轻佻的少年此刻竟已如此沉稳,如昔的容颜,可是变得却有些陌生。 那时候的他,还像一个大孩子似的冲我撒娇,可是一转眼,我们就成了生死相对的敌人,这难道又是当年的故事重演吗? 可是我不愿意看到结果。 我的蓝衣在风中瑟瑟的飞舞,对面的少年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里不可避免的闪出一丝亮光,其实我该感激你的,不是吗?在古灵山,若是你下令擒我,我此刻又怎会安然的站在这里。 “我是该叫你岚夜,还是该叫你萧将军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漂浮,似乎这话不是我说的,但是眼睛一直停留在他那张我无法看的清清楚楚的脸庞上。 似乎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划过他的嘴角,“可是不管你是夕国的护国公主,还是朝国的朝颜公主,我都只想唤你汐儿。” 汐儿?两个字,却又颠覆了我心里片刻的安宁,那时候我们把酒言欢,那时候没有一丝的烦恼,可是只是短短的一年而已,再次见面,竟已无法逾越眼亲的这道屏障。 我眼里闪过一丝苦楚,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汐儿,我是来接你的。”他的声音远远的飘来,我感觉到城墙上所有士兵的眼睛看向我,颜海还有颜江眼中甚至有惊讶和不敢相信的意味。 我努力的抬起头,“我知道,我会随你去的。” 听到我的承诺,他一瞬间就露出了微笑,如此干净…… “汐主子!” “公主……” 我抬起手阻止了身边所有人的话,“谁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有我的原则,所以谁都不要说话。” 他们愣愣的看着我,不再言语。 “萧将军,给我半个时辰,我收拾一下便随你去。”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只要半个时辰,我还有一些事要准备。 “好,我在这里等你!”他看着我的微笑,恍惚间楞了一下,他应该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不理会身后惊讶的神情,我转身下了城墙。 “汐主子,你不能跟他去,那是敌营。”裴逍坚定的声音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从最初的相见,那个在血泊里挣扎的少年,如今却始终当在我的前面,不管多么危险,可是这次他却阻止我,难道他已经觉察到了我不会让他跟去的吗? “裴逍,我非去不可!”不再看他,我的眼睛看着北方的天际,坚定的说了一句。 回到房间里,裴逍已经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了,这孩子还真的打算跟我去了啊,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去呢? “裴逍,你先整理,我去和裴遥告别一下。”要带走人家的哥哥,起码也得打个招呼。 “恩。”他头都没回的应了一声,我离开房间。 园子里的花此刻依然凋零,已是暮春时节,树叶却隐隐已经变成墨绿色,像隐藏在心底的那双眼睛,我快步走到裴遥的房门口。 伸手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再次敲一敲,还是没有人回应,“遥姐姐……”我轻轻的唤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心里猛然一惊,手一推,门就开了。 疾步的走进去,看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是脸上的颜色很苍白,微微皱着秀眉,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痛苦。 我走到床边,她似乎还是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左手紧紧的抓着左腿的腿面,我轻轻的移开被子,身上只着了一件肚兜,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我的手蓦然一抖,怎么会这样?裴逍说他和裴遥都是暗夜教的杀手,难道这就是当初训练的时候留下的吗,以前看到的那些武侠小说中,训练杀手的方法都是惨无人道的。 我的眼睛落在她的左腿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剑痕,狰狞的布在皮肤上,周围还有丝丝的红晕散开,一圈一圈,如火苗吞吐的红信,我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腿上的痕迹,灼热似火,刚触到便缩回来,怎么会这么烫,那么裴遥她怎么忍得住,怎么会如此,是谁下的毒手,她又是什么时候受剑伤的,裴逍不知道吗? 感觉到她似乎有微微的意识,我伸手帮她拉好被子,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慢慢的睁开一条缝,似乎对我的存在很是惊骇,“汐儿妹妹,你?你……”她一激动似乎就要做起来,可是好像又牵扯到腿上的伤口了,疼得皱了一下眉,但是手并未抚上去。 “不要动,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摁下她。 她乖乖的躺下,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昨夜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虚弱,头有点疼,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的心里一阵,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是因为她腿上的伤,是怕我担心,还是怕裴逍担心,现在我已经确定了,裴逍不知道裴遥受伤的事。 我静静的看着她极力忍着痛苦,起身离开,“遥姐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恍惚,轻轻的点点头。 裴遥的眼睛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一瞬间似乎在哪里见过,她那天在古灵山对我说的那些话,她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是谁呢?甩甩头不去想那些费神的事,总之我是有理由把裴逍留下了。 推门进去,一屋子的人,两军主帅、几位将军还有我的那几个暗卫以及狐狸师傅,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径自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有什么问题,一人一个,快问吧,我没时间了。” 他们全部看向我,“公主,你真的答应了晨国的萧将军?”颜伟俊的话里都是不可思议。 “这是我的私事,和大家没有任何关系,正好你们两位都在这里,以后的战事,不要顾及我,告诉军士们,朝颜公主已经回宫了。”我看向两位主帅,“我知道你们会有办法的,如果晨国在拿我威胁你们,一定要一口咬定公主回京了,那个是假冒的,相信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们会很容易相信的。” “可是,公主……” 我挥手打断了颜伟俊的话,“就这么定了,今天城墙上听到的那些军士,全部让他们保守秘密。” 时焕词只是看了看我,没有开口,他应该已经从依依姐那里了解过我了,我决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左右。 “裴逍,你也留下!”我看向裴逍,坚定的语气不容一丝质疑。 他震惊的看着我,“汐主子……” “裴逍,遥姐姐病了,你知道吗?”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看来这次我仍然是对的,“所以你必须留下!” 转向其他暗卫,“你们也都留下!”看他们要开口,我迅速的阻止了他们,“都不要说话,听我说,都留在这里或是回夕国去,谁都不准去晨国的大军中,要是让我知道了,那么你们就不再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当中一个人违反规定,那么所有人就不再是我的朋友,包括裴逍!”我又把视线挪会到裴逍脸上,“所以,你们给我好好的看著他!” “还有你们。”那群将军全部转向我,“好好的收回失去的城池,朝国的百姓看着你们呢,还有帮助主帅压下我离开的消息。”眼睛定定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我要你们发誓!”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我,不过我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很久以后,他们一个个缓慢的举起右手,一句句坚定的誓言中,我的心逐渐沉淀。 突然间,一道柔和的目光射过来,我转过目光对上狐狸师傅,他脸上的光晕很柔和,嘴角微微的勾起,“雪儿安排完了,没有我呢,那么我是不是可以陪着你了……” 轻语呢喃的一句话,却让我难过的想哭,这么多天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或许这种陪伴从很久以前就习惯了,我要拿你怎么办? 轻轻的叹口气,我却拒绝不了他的话,“好,你陪着我。” 他的微笑自嘴角散开,脸上荡漾着淡淡的幸福,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些变化,可都是因为我? 安排好了一切,我走到大军驻扎的地方,颜海已经将所有的士兵召集起来了,看着眼前一张张刚毅的面庞,我涌上来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我要回京了……”最终什么激昂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化作一句淡淡的道别。 第148章 再次抬起头,看见那些士兵脸上错愕的、惊讶的、不敢相信的……各种各样的表情组成一幅生动的画卷,可是最终这幅画都归结在一个原点,那就是失望和心痛还有不舍…… 我不忍心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我在京城等着大家,等到他日你们凯旋归来的时候,本宫在朝阳大殿上为众将士接风洗尘!”回头转向颜海,“上酒!” 每个人的手里端着一碗酒,我看着白玉杯中透明的液体,我是不能喝酒的,差点就忘记了,可是眼前的景象我可以不喝吗?狐狸师傅和裴逍担忧的眼神投过来,我微微一笑,仰头喝下所有的液体。 “雪儿……” “汐主子!” 我一直仰着头,拼命的压制喉咙涌上来的甜腥,我的生命即使走到最后一步,那也要走的有意义,一阵瓷器的碎裂声传入耳际。 “公主,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公主,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公主,我们等着和你再一次共饮……” “公主……” 一句又一句的承诺充斥着我的耳膜,对不起你们的承诺我可以收,但是我已经受不起了。 终于压下去那口血,我站到点将台上,伸手缓缓的接下自己的面纱,底下一片唏嘘声,痴迷的目光顷刻间全部变成崇敬的目光,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是一尊女神,高高在上,神圣只可遥望、瞻仰。 此刻一切言语已是多余,我的眼睛望向高高的苍穹,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遥远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一抹虚无的影子,好像很多时候梦中出现的影子,是谁冥冥之中指引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个飘渺的微笑虚幻的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间…… 在主帅的安排下,我和狐狸师傅离开了城门,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送别,此去经年,若无再会之期,又何必穷添惆怅之意。 走到岚夜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少年的脸庞,原本柔和的线条已经变硬了很多,他看见我毫无表情的脸,眼中微微划过一丝伤痛,可是依然不动声色的微笑,帮我们拉开锦缎的马车帘子。 岚夜,我们又何必如此? 他放下帘子的瞬间,脸上原有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下去,这些恰巧落在了我的眼角,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心里也微微的一痛,如此隐忍的表情,你以为你顶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就可以承担所有尖锐的棱角和锋利的刀刃吗? 心里一阵堵得慌,一口血涌上来,我立刻手捂住嘴,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昏迷的前一秒我听到了狐狸师傅慌乱的呼喊,马车好像停住了,岚夜,你还是关心我的吗?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一张软榻之上,柔软的羽毛垫在身下,只是心口还有些微微的发疼,“醒了?” 我转过头微微跟狐狸师傅一个微笑,一瞬间就看到他身后的岚夜,一脸焦急担忧的表情,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就软了,虽然这是我答应他的承诺,可是在知道他用我来牵制朝国大军的瞬间,我还是有些生气的,他不该这样拿我做筹码。 狐狸师傅扶着我坐起来,靠在软软的枕头上,他一口一口的喂我喝完药,岚夜一直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我吃完药后狐狸师傅似乎感觉到我们有话要说,细细的用帕子帮我擦拭嘴角,起身离开了帐子。 看着他的侧脸,我轻轻的开口,“我想知道你此刻的身份,是晨国的大将军萧煜,还是殷若汐的朋友岚夜?”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阴暗,“我是萧煜!” 简单的四个字,却打破了我心中唯一的一丝希冀,他说他是萧煜,他不是岚夜,那么为什么我还傻傻的对只是有着相同样貌的人履行我的承诺。 他说,我是萧煜! 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微微碰触便是疼痛, 我把头转向里面,不再看他,“我知道了。”淡淡的回了一声,轻轻的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似乎没有动静,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帐子里空无一人,就像此刻我的心里一样,我到底遗失了什么? 第六十章平分秋色 安心的在晨国的军营里住了下来,他只是要我在这里待一个月而已,那么我就留下一个月,虽然我的生命已经经不起等待了,上次喝酒之后,毒发的周期已经缩短到六天了,狐狸师傅看着我,满是心疼,却又不忍责备,只是用一种很悲悯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睛里,是我永远也不会懂的神情,因为有一层大雾笼罩着。 差不多七八天过去了,两边还是安安静静的,安静的让我有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岚夜是不是用我再去交易了,如果他那天说他是岚夜,那么我会选择相信他,岚夜是不会伤害我的,可是他告诉我他是萧煜,晨国的大将军,那么我这么好用的棋子,他又怎么能放手呢? 狐狸师傅也没有办法打听到军情,此刻的我们就像是笼中之鸟,飞不出去,即使折断双翼也无法离开。 自从那天之后,岚夜几乎天天来看我,他给我准备了瑶琴,画笔……能消遣的东西他都给我搬到大营里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来当人质的,而是来当座上宾的,可是这也让我更加的迷惑,岚夜他究竟想干什么? 刚吃完午饭,我又百无聊奈的看起了那些无所谓的书籍,以前有事做的时候还不觉得日子过得有多么慢,一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可实现在,每一天都是煎熬,我要慢慢等着死亡,看着死神离我越来越近。 “干什么呢?”岚夜走进军帐,这些天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还要在这里呆很久呢,得罪了他可就不会这么舒坦了。 头也没有抬的回了他一句,“看书。” 他哦了一声没再吭气,一会之后我抬起头,看见他的视线落在那面雕玉镶金的镜子上,那面镜子是他昨天派人送过来的,真的很美,鎏金的底座上镶着一圈圈五颜六色的玉石,镂刻着一层又一层的菊花瓣,朵朵艳丽的绽放,白玉的镜框上雕着一凤一鸾,精致的栩栩如生,这面镜子也不像扑通的青铜镜,它照人的效果竟然丝毫不逊于现代的玻璃镜,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可是此刻镜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锦缎,刚好遮住了镜面,只露出那些玉石翡翠在丝丝的光线下点点发光,我说过自己将不在照镜子,所以昨天我想也没想的就盖上了白布。 “汐儿不喜欢这面镜子吗?”他的剑眉微微的纠结起,疑惑的打量着我,虽然他对我说他是萧煜,可是他依旧固执的叫我汐儿,或许在他的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岚夜。 我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镜子前边,伸手扯下上面的白布,“镜子很漂亮,可是我不会在照镜子了。” 他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我中毒的事吗?可是他已经见过我的容颜,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怀疑和猜测吗? 我伸出手扯下脸上的面纱,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面庞,那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皮肤白皙的如霜似雪,晶莹的近乎透明,弹指可破,修长弯曲的柳眉似远远的山黛,氤氲不实,长长的睫毛如浓羽一般覆在眼上,两弯水波盈盈脉动,顾盼之间风情无限,深邃的瞳孔似要将人全部吸附进去,秀挺的鼻梁没有一丝瑕疵,小巧的樱唇微微收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五官这样组合起来,仿佛糅合了人间最精致的画卷,烟波皓月,艳阳和风,在这张脸上全然可以感受的到,看着她会让人醉倒,这不是我,这只是一幅画卷,唯美的画卷,我自己看了都要未饮先醉了…… “岚夜……”看着镜中已经失神的另一张俊颜,我轻轻的唤了声,他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我的脸上,一动不动。 我拿着轻纱,重新覆上脸颊,他的神色微微动容了一点,“知道我为什么不照镜子了吗?” 他恍惚的点点头,“汐儿不照镜子已然已经是最美的了。”喃喃轻语在我听来却似魔咒。 我微微的苦笑了一番,“岚夜,你知不知道,我活不久了。”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猛然盯住我的眼睛,“什么?你想干什么,自杀吗?难道我把你留在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吗?我比不上颜陵毓吗?”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呆呆的看着他,曾几何时,他那样一个男子也会有这么一面,轻轻的剥掉他的手,稍微偏转了一下身体,“自杀?自杀对我来说,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现在连自杀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了。”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的容貌为什么变得如此妖艳?” 他怔怔的看着我,一脸茫然。 “那是因为我中了醉红颜,醉红颜,你应该知道吧?”我淡淡的解释着,“我的生命原本只有一年,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余下的日子也被我打折了,或许过不了九个月,我就会死去的。” 他彻底呆住,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却是我看不懂的东西,似乎相信了又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相信。 我走近他几步,“为什么要打仗?可以停下来吗?”在我恍惚以为他就要答应我的时候,他眼里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下去,“我有苦衷,对不起,如果你想离开,那就走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凄苦,有无限的不舍和挣扎,做出这个决定很难是吗?你怎么和晨暮两国的士兵交代,说你捉到了朝国的公主又放了?还有,你真的想要我离开吗? 看着他,我淡淡的摇了摇头,“我留下,我答应你了,我会留在这里一个月的。” 第149章 他的眼睛泛出微微的光辉,不知道是前者的原因多,还是后者的原因多,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了。 “岚夜,为什么这么久两军都没有动静?”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军上次元气大伤,最近还在休养生息,而朝国那边,估计还是顾忌汐儿的吧。” 我苦笑一下,颜伟俊还是没有听我的话吗?原本这是很好的机会呢,“岚夜,上次你们是准备将夕国十万军士全部射杀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那是个绝好的机会,殇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可是我却忽略了汐儿……” 我心里一阵,这就是杀戮吗?踏着万人的尸骨一路不停歇,那个殇,他在部署这个计划的时候难道没想过那是十万人的生命吗? “那是十万人?十万条生命。”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战栗。 岚夜惊讶的看着我,“我以为汐儿在军中呆久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无所谓。 我心里一阵气结,“难道你们这么喜欢流血吗?习惯,怎么可能习惯,我尽力的去挽救每一个人的生命,你们怎么可以轻易的就给那么多人判死刑。”这句话几乎是吼的。 “对不起。”很久以后传来了岚夜的声音。 我后退几步,坐在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碧绿的玉盏中叶子缓缓的飘起,像旋舞的精灵。 岚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安静的的过完剩下的日子,不要再去理会这个乱世还有多少人会流血,多少人会死亡,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至少那些我在乎的人,我一个也放不下。 起身揭开帐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微微的沉下来了,忽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来一丝箫音,空旷久远,战争之地,怎会有如此纯净的箫音,没有一丝杂质。 我闭上眼睛去静静的感受这种音乐,箫音丝丝如缕,延绵不绝,可是一时之间,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了阵阵痛楚,那箫音里的寂寞,是刻入骨髓里的,茫然没有过去,听不到现在,也看不见未来,仿佛是混沌出现,鸿蒙初开,一个人站在幕天席地里等待着与自己重逢的人,那是宿命的忧伤,自哀自怜,等不到要等的人,箫音如一根浮萍,找不到归宿,在等待中慢慢的绝望…… 箫音断了,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寂寥的天空,空气里有丝丝的悲悯,我悲悯他人,亦被他人悲悯,“这是谁在吹箫?”我问着守在不远处的士兵,自从岚夜让我住在这里后,他就调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士兵站在我的帐子五米远的地方,而我的活动范围也受到了限制,不能走出这个圆圈,据岚夜说他是怕暮国的主帅找我麻烦,我也乐得清闲,没有人来打扰我。 “回公主,是殇军师,他的萧吹的极好,只是不经常吹而已,我们也难得听见几回。”侍卫恭敬地回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在岚夜的面子上,对我极为恭敬,和我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看着他快窝到脖子里的脑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帐,狐狸师傅最近也是奇怪的打紧,动不动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自由的。 我回到帐里,这个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可以轻易的用一个决策判定十万人的死刑,应该是看惯了生死,波澜不惊的情感,可是他的箫音为什那么凄凉婉转,似曾相识却又遥不可及。 如是又过了五六天,还是没有一丝的动静,这难免让我感到奇怪,之后我死活套岚夜的话都套不出来,也是,毕竟是人家的军事机密,我现在还是人质呢?怎么会告诉我。 起来刚梳洗好,就听见帐外传来的声音,“这里软禁的可是朝国的朝颜公主?”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可是却很有威严。 没有人回答,下一刻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皇子殿下请回,萧将军说没有他的命令,就算是主帅也不让进。”侍卫坚定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尊敬。 “让开,我是暮国的主帅,朝颜公主是人质,我有权利见她!”声音中似乎有些许怒意。 暮国的主帅?那个六皇子夜崖,似乎有点印象,很受皇帝的重视,这次是暮国的主帅,虽然很年轻,但是身边有个厉害的军师。 “皇子殿下息怒,萧将军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公主的帐篷。” “本皇子是闲杂人等……”声音中止不住的怒气,“来人,给我闯帐!” 立刻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我躲到了帘子后边,轻轻的揭起一个小缝,眼前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虽然没有穿战甲,但是身上的那种贵气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此刻还算英俊的脸上有微微的怒意,狠狠的盯着那几个侍卫。 “住手!”岚夜不知道从哪里迅速的赶来,几乎是用轻功奔过来的,所有人立刻停止了争斗。 那皇子看见他,轻轻的讪笑,“萧将军,本皇子要见朝颜公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岚夜脸上有淡淡的怒容,“皇子请回吧,朝颜公主是人质,末将不想出任何一点纰漏。”拒绝的话礼貌而又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萧煜,你不要太过分了,要是她是人质,这些天提出的以她作为条件让朝夕两国退兵,你又为何每次阻止!”皇子似乎被岚夜的话激怒了,定定的瞪在岚夜脸上。 岚夜轻轻的瞥了夜崖一眼,“殿下不要忘记了,朝颜公主是在下抓回来的,她是我的俘虏,在远一步,她是晨国的俘虏,不是暮国的,所以殿下还是请回吧。” “你……”夜崖举起手指指着岚夜说不出话来,“好,你很!”转身拂袖而去。 看见岚夜深深的朝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立刻放下帘子躲到后边,等了很久他没有进来,我再次的揭开帘子看看,没人了。 走到桌边坐下,岚夜口口声声说我是人质,可是又一在的拒绝主帅以我作为出战的筹码,难道他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吗?还是我的利用价值现在还没有达到最大。 “雪儿想什么呢?”狐狸师傅温和的声音飘过来。 我抬头看向他,最近都神神秘秘的,“怎么最近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他微微一笑,“我在勘察敌情呢?” “噢!”我立刻移到他的身边,“都查到什么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不过人家狐狸大人还真的是很低调的,“快说,不说我掐你了!”恐吓的伸出猫爪。 他装作害怕的往后一闪,“我说,我说……”这些天太过无聊,又把小时候的事拿来玩,顺便缓解一下我的心理压力,坐着等死的日子可真的不好受啊。 “颜陵毓来了……”几个字吐出他的唇,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泛起了滔天巨浪,他怎么来了?我不是让颜伟俊守住消息吗,他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十三天而已,他就从京城赶过来了? “雪儿……”看我久久没有回音,他担心的望着我。 我勾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没事,我没事。”他怎么那么分不清轻重,他来了朝中怎么办?睿儿怎么办,“那么两军是已经交过手了。”苍白的脸色,我的营帐离主营还有一段距离,怪不得暮国的主帅要来见我,怪不得岚夜这几天很忙,他应该有很大的压力吧? 那么结果很明显,朝夕两国的大军肯定没有输,可是赢了吗?“结果如何?”我慌乱的抬起头。 “三天前,颜陵毓亲自率兵突击晨暮大军的营地,看来他是为了救你而来,迅速的就收兵了,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损伤。”狐狸师傅淡淡的说着,“不过昨天朝国好像派使臣过来了……” “怎么样?说什么了?”我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袖子,狐狸师傅错愕的看着我,眼里划过一丝疼痛。 他撇过头不再看我,而我此刻却是满眼的内疚,“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朝堂而已,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解释起来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是么?”狐狸师傅转过头看着我,“朝国的来使说只要放了他们的公主,在退兵,他们不会跟晨暮两国为难得。” 我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颜陵毓还算有脑子的人,退让得不是太过分,可是要他就这样放弃一个很好的君临天下的机会,他是不是也很不甘心,又是为了我,他为我编织一个又一个的束缚,让我无处可逃,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又当何以为继? 我不敢赌,因为我赌不起,既然你们都不忍心做那个刽子手,那么就让我自己来为你们做最后的抉择吧…… 从此以后,天上人间,永不相见! 第六十一章心力交瘁 在晨国的军营里,我竟然就到了十七岁,可是六月六日的那天,竟然是我毒发的日子,狐狸师傅前一天晚上一直陪着我,痛苦纠结了整个心口,青丝被汗水湿透,一缕一缕的黏在额上,我咬着牙死命的坚持,那一瞬间,那种悠远的箫声再一次响起,我的心慢慢的在箫音中沉静下来,痛苦也稍微平缓了一点。 脸上的痛苦被狐狸师傅一一收入眼底,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着深深的痛楚。 他伸出手,拂开我额上的湿发,指尖柔柔的碰触我的肌肤,让我安心不少,“雪儿,明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我心里蓦然一惊,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九岁的生日,一场盛大的宴会,在我看来却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该出现的璀璨全部都落在我的眼里,可是烟火放完了,他们也就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150章 我努力的抬起头,给他一个虚弱的微笑,“我十七岁了。”可是谁知道我的心理究竟有多大了,在那个世界,二十四岁的年纪,可是来到这里,那几年我真的恍惚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可是瞬间一切在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捉弄下迅速被颠覆。 “那雪儿明天想干什么?”狐狸师傅的眼神渐渐深沉,柔和的微光一直在跳跃,“雪儿想干什么?我一定会帮雪儿办到的。” “我想出去走走。”不经意间话就出了口,这或许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下一个生日,我的灵魂又不知道要飘到那里,但是无论我要到哪里,只求再也不要让我遇上你们任何一个。 “好,我答应你,明天带你出去。”他淡淡的向我保证,可是语气虽然平淡,却有说不出的把握。 听着宁静的箫音,我的痛苦慢慢的淡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只是梦中,心口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灼热的难受,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在破裂,鲜血不停地涌出,却没有疼痛,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流干了血,眼神却空洞的可怕…… 第二天是在噩梦中醒来的,为什么会做那个梦,似乎听见自己全身的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我自嘲的笑了笑,这血还真是多啊,每次吐那么多的血,到了下一次毒发的时候,竟然还可以吐得更多。 “雪儿。”狐狸师傅揭开帘子进来了,“赶紧走吧,岚夜去主帅那里了,我们从后面绕着偷偷的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他,才记起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迅速的收拾好,跟着狐狸开辟的小道,成功的越过防线,深深的吸一口空气,青草混着花香入鼻,好天气,好心情。 “雪儿,你干嘛呢?”狐狸师傅不解的看着我。 狠狠的鄙视他一眼,“没看见我感受春天的气息吗?” 他嘴角勾出如花的笑容,“现在都已经到初夏了,暮春时节也在前几天过去了。”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我指着满地的野花,“你看看,这满地的万紫千红怎么不是春天了?” 他无奈的撇撇嘴,“我忘记了,我的雪儿还是一个大诗人呢,说不过你。”我看着他发窘的样子更加得意的笑。 闹了一会后,静静的和狐狸师傅坐在草地上,享受这战火之后的宁静,想着想着就哼起一首歌,轻盈的声音飘了出去,狐狸师傅一直静静的看着我…… 影影绰绰忽然失措 数不清花瓣有几朵 静静坐着书卷翻过 落定的尘埃有几颗 谁料一阵风吹过吹乱红的绿的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好多人一笑而过悠悠然无人来贺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我是自己的不听别人说 冥冥中如此难把握 我是别人的自己从不说 在沉默中守住了沉默 我是自己的不听别人说 冥冥中如此难把握 我是别人的自己从不说 在沉默中守住了沉默 影影绰绰忽然失措 数不清花瓣有几朵 静静坐着书卷翻过 落定的尘埃有几颗 谁料一阵风吹过吹乱红的绿的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好多人一笑而过悠悠然无人来贺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雪儿,我很高兴可以陪你过生辰。”他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我立刻知道他误会我的歌词了,‘好多人一笑而过,悠悠然无人来贺’,这句歌词真的像我此刻的处境。 我正要开口,却被几下突兀的巴掌打断。 “谁?”狐狸师傅警戒的将我搂进怀里,看着不远处的那颗大树。 一个身着锦服,头上束着白玉王冠的人走出来,是那个暮国的皇子我凑到狐狸师傅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是那个暮国的主帅,叫夜崖,暮国的六皇子。”刚说完这句话发现狐狸师傅的脸色猛然变得很难看。 那个讨厌的家伙向我们走来,眼里满是得意的笑,“想不到本皇子今天出来还有这等福气,听了一曲天籁之歌,朝颜公主的歌声果然优美动听,怪不得萧将军任主帅说,就是不放人。” 很明显的声音里带着刺,他肯定记恨岚夜上次当着他的士兵驳回了他的面子,哼,这种人竟然还知道面子,我呸,自取其辱! “殿下,我只是和公主出来散散步,马上就要回去了,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说完狐狸师傅起身带我离开,我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怎么说我也会几下拳脚,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自己比较弱呢? “站住!”身后立刻传来了那个人的叫嚣,狐狸师傅停下了脚步,对就是这样,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微笑着回过头,看着眼前年轻的高高在上的皇子,“那么殿下还有事吗?” 他愣住了,虽然我带着面纱,但是我的笑容还是一般人抵挡不住的,谁让我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妖精。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公主去暮国的帅营做客?”这是什么口气,征求吗?我看简直就是威胁,我能说不去吗? 继续装幽雅,“当然可以,朝颜不胜荣幸。”暗地里推搡狐狸师傅,“赶紧回去,找岚夜来,这个家伙不好对付。” 狐狸师傅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就被挡了下来。 “殿下不是邀请我去吗?为何连我的朋友也要留下?” 他冷哼一声,“公主难道会以为我会任潮涯公子去报信吗?” md,丫的还真不傻,看来能得到皇帝的赏识还是有点脑子的,害我浪费那么多表情,我立刻恢复冷漠防备的状态,“那殿下想要干什么?” 他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和阴险,“公主说呢?我是把你带回去,还是交给士兵们明天押到战场上去,朝夕两国的士兵看来都很紧张你呢。”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我,似乎要把我的面纱看穿。 他还不知道颜陵毓来了吗?那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存在威胁到他,重新挂上微笑,“殿下不是想请我去您的帅营做客吗?那就走吧。”我率先跨出了步子,身后传来了朗朗的笑声,在我看来却是那么刺耳,看来这个暮国的主也不是一个善类,颜陵毓你丫的要努力了。 一路上都在和狐狸师傅伺机逃走,看见个晨国的士兵也好啊,可就是天妒红颜那,我连个熟悉的小蚂蚁都没有看见,更别说熟人了,我现在才觉得每天守在我帐口的那些小兵才是最可爱的人那。 走在前面的士兵揭开了主帅的帐帘。 这是帅营?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本来我以为岚夜给我弄得已经够奢侈了,现在看来,才是小巫见大巫啊,眼前一张皇宫御用的大床,金色的流苏摇曳流转,柔软的雪缎锦被平滑的铺在大床上,右边是楠木的朱红色桌案,上面各色的玉器,香炉都是镂金镶玉的,大中小号的徽笔一次挂在笔架上…… 我迅速的搜集了一下信息,发现基本上皇宫里有的这里都不会少了,这是在打仗吗?我怀疑,我很怀疑。 “公主还满意本宫这里的布置吗?”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我慢慢的点点头,“那就好,本宫就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公主。” 我猛地回头看向他,“听殿下这么说,似乎早就知道我有一天会到这里来?” 他笑着不言语,看了我一会,“公主以为呢?”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首位那么森严的情况下狐狸师傅可以找到一条小道,而且他正好可以在我们刚出现一会的时间内到达,岚夜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何一大早就被主帅叫去……一系列的巧合串联在一起,我的心里猛然一惊,这是一个有预谋的绑架。 “殿下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我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中满是嘲讽。 他迅速的向我靠近一步,“可不是吗?自从那天萧煜拨了本宫的面子,我就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把你弄过来,本来想着折磨折磨萧煜也就行了,最后还可以利用一下帮我们威胁敌军。”他捏起我的下巴,生疼,我狠狠的盯着他,“可是这下看,不用了呢?本宫是无意间捡到一个宝啊,怪不得时星寒和颜陵毓对你死心塌地。”他的手轻轻一挑,我的面纱飘落,脸上一阵清风拂过,他眼中满是痴迷的神色,“真美……”手就要抚上我的面颊,我厌恶的转过头去。 他的手顺势抚上了我的脖颈,我感觉他就要掐下去了,手指的温度让我一阵阵惊颤,一个利落的踢腿,他立刻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竟然会武功!” 丫的,这个人武功不弱,但是还是要装会的,整理好表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不是养在深闺的娇滴滴的大小姐,会武功有什么稀奇?”我斜斜的瞪着他,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没动。 心里那个得意啊,终于有人也被我唬住了。 一只手紧紧的锁住我的手腕,“疼……”我的一声痛苦的声音溢出嘴唇,他眯着眼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深,“没有内力……” 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我狠狠的瞪着他,“没内力又怎么养,照样打你。”左手一个擒拿手冲他的眼睛戳去,不下手狠点受苦的就是自己,不过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左手生生的被抓住,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脸,“公主,你很不乖那……”我睁开眼睛,看着被他擒住的手腕,生疼生疼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立刻换来了更大的痛苦,md,断了,早知道不硬气了。 第151章 “殿下,殇军师求见。”门外侍卫的声音及时的挽救了我。 他看了我一眼,把我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我挣扎不掉,“让他进来。”淡淡的声音,其实就是一个变态。 我的脑袋蹭在华丽的锦缎软袍上,不舒服,他的怀抱和狐狸师傅他们差了那么多,耳朵里传来接帘子的声音,一瞬间似乎有人来了,是那个神秘的军师吗?我想把头转过来看清楚一点,那个死变态竟然腾出一只手摁住我的头,娘的,别让你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我在心里恨恨的想着,扒皮、抽筋、凌迟…… “什么事?”装好人吧你就,大尾巴狼。 那个军师停了一会才说话,我估计是看到我的存在了吧,赶紧鄙视一下你们主帅吧,求你了,让我解脱吧,我在心里呐喊,此刻我真的希望他会读心术。 “殿下……”我的脑袋翁地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我多久没有听到了,干净温和没有一丝杂质,凝和如风。 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 我不想看着你失去笑容,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你……要幸福……我曾经希望……给你幸福的是……我自己……可是,对不起…… 那个少年在后在我耳边说的话,留在了我心底的最深处,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碰触了,可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决堤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努力的回过头,不管脑袋上的手劲多大,不管我此刻有多疼,什么都极不上我心里的伤口,生生的裂开,我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碾过我的心,倾泻而出…… 我看见了,玉面红唇,云浓冰清,温文如玉,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是此刻是超脱凡世的空明,墨绿色的眼睛里是看惯生死的漠然,脸上有一层柔和的光晕,白色的软袍勾出他更加修长的身形,修长的手指在宽大的袖摆下若隐若现,可是看见我的瞬间,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波澜,淡淡的划过我倾城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 我的步子趔趄一下,靠近身后的胸膛,磕的我生疼,只是眼睛再也移不开,深深的陷入那潭湖水之中,一直往下沉溺,没有一棵稻草可以抓住,就那么直直的坠下去,直到最深的底层,可是我竟一直找不到水底,就像一个飘在水中的灵魂,浮不上来,沉不下去…… 眼睛里的酸涩在瞬间开始聚集,心底有些好不容易筑起来的东西在一点一滴的坍塌,一片尘土飞扬……那不是裂缝,是尘土,再也无法弥补,无法缝合; 往昔的浮云雾绕如电影的幕布一样在脑中快进,浮光掠影,却没有遗漏任何一点一滴,原来一丝一缕,都是伤痕累累…… 他说,汐儿,我会陪我一辈子…… 他说,汐儿,给我两年时间,我等着你长大…… 他说,汐儿,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 原来他一直都在,只是不在我的身边,突然想起我曾经对那人说过的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是我原以为再也不会相见,即使是下一世的轮回,我也选择和你陌路,可是上天给我的玩笑,似乎还没有完,我又在今生遇见你了,可是为什么你不认识我了,是因为我的容颜吗? 忘记了,我变了…… 喉咙似乎有一团火在往上冒,我感觉到一道狠戾的眼光射到我的脸上,可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心里满满的竟然都是你。 张开嘴,木然的喊出那个字,那只是一个字,却可以让我疼千次万次,“凌……凌……” 为什么还是那么漠然的扫过我,一下都没有停留,看上那双在梦里辗转思念缱绻牵过的眸子,我隔着沧海向你遥望,可是你却不再为我驻足停留,隔岸观火,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若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及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灿绯红,佛说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女人,你在看什么?”下巴被生生的抬起,迫使我的目光从那张魂牵梦绕的容颜上离开。 嘴里有丝丝的血腥,原来我竟将自己咬出血,“放开我!”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瞬间就到了冰点。 感觉到掐我下巴的手松了一些,我挪着灌铅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离你的距离,六步,我站到了你的面前,可是你的脸上,有的只是陌生和厌恶,避之不及的嫌恶,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怎么?朝国的公主对在下有兴趣……” 我定住了,嘴角勾起的妖魅的笑容,漠然的双眸一点一滴的将我吞噬,一阵清风拂来,吹起我长长的青丝,可是没有一丝和他的墨发纠结在一起,我曾经想要嫁给你,做你的结发夫妻,可是如今,青丝自己都不愿意了,为什么? 我努力的抬起手,抚上熟悉的眉间,鼻梁、脸颊…… 你没有躲,你还是有感觉的不是吗?直直的看着,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 是你吗,是你吗,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不认我…… 我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无声无息的哭泣。 凌,如果真的是你,你会看着你的汐儿这样流泪吗? 凌,如果是你,你会忍心你的汐儿一个人孤单流浪吗? 凌,如果是你,你会看着你的汐儿每天绝望的等待死亡吗? …… 不会的,那不是我的凌,可是看着眼前的你,我知道那就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一个人影迅速的冲了进来,看见蹲在地上哭泣的我,愣住了,又奔进来一个人,看见地上蜷缩的我,然后和我一样,眼睛愣在了那个干净的少年身上。 “汐儿……” “雪儿……” 这两声熟悉的呼唤在你的眼里竟然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你真的不是我的凌,可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凌。 下一刻,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一直有人在重复,“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狐狸师傅,他真的不是他吗? 我好想问出口,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第六十二章心如死灰 我静静的窝在狐狸师傅的怀里,我已不再流泪,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泪水可以流,在你们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早就流干了,我只是心痛,无边无际的痛……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狐狸师傅把我放在柔软的床上,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垂下的璎珞,死死的盯住,他们两个静静的看着我,岚夜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有丝丝的殷红顺着手心的纹路流下,一会儿他转身离去了。 岚夜,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此刻希望你帮我把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子扁一顿,要不是他,我此刻又怎会这样?相见不如怀念,那是因为再次相见已经是不相识了,相亲相思已相忘…… “雪儿……”狐狸师傅紫色的双眸中溢出一丝丝的雾气,“雪儿……雪儿……”他只是轻轻的唤着我,我想告诉你,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失魂了,失魂了而已。 我看见你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不要在聚集了,不要再为我流泪了,不要了,不要了…… “萧若雪,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来!”肩膀似乎生疼,可是我的眼珠为什么还是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萧若雪,他不是凌,他不是凌……”温热的液体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滑下我的面颊,我多么想伸出手帮你拭去那些珍贵的泪珠,可是为什么,我的手臂,动不了了…… 他不是我的凌吗?要我如何说服自己,他不是我的凌,除了凌,谁还会吹出那样的箫音,除了凌,谁还会拥有那么温和的容颜……他是凌,可是他不是我的凌了,我的凌为我死了,死在了绝情崖顶,此刻的他,一定很安稳的沉睡在夜雪湖里,那里不会孤单。 脸上的液体越来越多,我不要流泪,我不要伤心,我不要在为谁哭泣,伸出僵直的手抹上脸颊,可是为什么泪水越来越多,不是我的,是狐狸师傅的,不是我的…… “雪儿……”惊喜的声音传进耳朵,我转了转已经近乎空洞的瞳仁,努力的朝他挤了一个安心的微笑,“他是凌。”狐狸师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我不去看他,“可是……他不是我的凌……” 不知道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服我自己,他不认识我了。 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梦中那些早已埋葬在最深处的东西汹涌倾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越想抗拒,那一切就越清晰,我累啊…… 自那天以后,我和狐狸师傅都没有去提及这个人的存在,我知道他在逃避,而我也在刻意的伪装,这层伪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被拆穿,然后露出来的就是伪装下面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在晨国军中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狐狸师傅说颜陵毓已经等不下去了,如果晨国再不把我交出去,便立刻进攻,我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丝毫不露痕迹的掩饰一切,我知道了他的存在,那么这场战争无论谁输谁赢,对我来说,都是搁浅。 岚夜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他是不是把那个皇子怎么了,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他是晨国最得力的战将,肯定不会出事的。 我一个人在帐篷里看书,寻找最平和的事情来忘记所有的事,佛笑,不代表不痛苦;佛慈悲,不代表可以忘却痛苦。 第152章 佛有前因,所以心中有爱;佛无来世,所以爱的深沉。所以忘不了,所以痛苦,所以佛笑。 我不是佛,所以我此刻竟然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这一切,他忘记我了,不是很好吗?我差点就忘了,自己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我费尽心机的让所有人忘记我,放开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公主,暮国的使臣要见你。”门外的侍卫恭敬地说着。 暮国的使臣?是那个皇子又耍花招,还是他怎么了?心中猛然一惊,到底还是放不下,“让他进来吧。” 一个身着战服的人走进来,低眉行礼,“朝颜公主,这是我国军师交给您的。” 他给我的,他记起我了吗?颤抖着手接过士兵手里的信签,那个士兵的眼角滑过一丝精光,下一刻我的意识有些恍惚,是弥散心智的药,不是他给我的,肯定是那个皇子…… ============================================== 汐儿一瞬间颜色变得很迷离,那个士兵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开口,“待会有人问你要去哪里?告诉他们,去晨国的主帅那里。” 汐儿点点头,眼神还是一片空洞。 暮国的士兵迅速的退了出去,不久,汐儿揭开帘子走出帐篷。 “公主,请您回去。”帐外的侍卫立刻阻挡。 汐儿有点发黑的瞳仁看着他们,“我要去晨国主帅那里。” 两个士兵相对的望了一眼,“萧将军好像也在那里,公主该不会要去找他吧?” “应该是吧,公主一般都不出帐的。” “公主慢走。”两个士兵识相的让开,汐儿迈着及其优雅轻浮的步子,向前飘去,身后的侍卫正大了眼睛,在他们的心里,这位公主不是人间的女子,此刻更如下凡的凌波仙子。 汐儿走了几步,绕到一个帐篷后面,刚才那个暮国的使臣一掌击昏她,迅速的扛在肩膀上,消失在重重的白布之中。 ================================================ 头好疼,我柔柔太阳穴,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眼前的光亮,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灯光,这下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军中堆砌杂物的仓库,破败不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心中猛然一惊,自己中了迷魂香,是被人掳来的吗? “醒了。”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着华服的正戏虐的看着我,而另一个还是那种无波无澜的双眸,一点感情都没有,心里狠狠的剜了一下。 “只是以军师的名义试试,没想到真的把公主请来了。”夜崖的声音里满是戏虐的得意,“看来公主对我们军师的情谊还是很重的,只可惜……”他的眼睛盯上我的脸,“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心里一阵阵的抽搐,凌你真的知道他是要骗我来的吗,那你也默许了他的行为么,甚至还帮助他。 下一刻,有力的手指转过我的下巴,md,上次留下的淤青还没散呢,这次还来,我狠狠的瞪上夜崖的眼睛,他却笑了,脸上绽放的微笑如同盛开的罂粟花,妖艳魅惑,“不甘心吗?给你一个机会,亲口问一下……” 他松开了手,从我的面前移开,我的下巴火辣辣的,抬头就对上少年如水的双眸,他的嘴角依旧勾起淡淡的弧度,似乎在看一出极好笑的闹剧,我呆呆的看着他,什么话都出不了口。 “不敢问吗?”温热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暧昧的语气充满轻轻的醉意,“我的军师,从来不近女色的,所以你别想了……”夜崖勾起眉,瞟向不远处的凌,或许是殇。 我的眼睛直直的定在他的脸上,似乎要看穿他的伪装,可是似乎一切这么自然,天衣无缝,那不是伪装,是真的,虽然此刻我极其不愿意承认或是接受这个事实,“怎么样,还是不放弃吗?”夜崖转过我的脖颈,可是我没动,眼睛仍然停留在那个地方,一阵窒息,空气卡在肺叶里,吐不出去,也吸不进来。 夜崖修长的手指扣住我纤细的脖颈,“不准看他了,看着我……”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脸此刻应该已经是绯红色的吧。 “听说上次是公主破了我们殇军师和萧煜的联手,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脖子上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上次峡谷口埋得东西想必也是公主殿下的杰作吧,怎么样,告诉我,就放你离开!”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细细的摩梭着,我心里阵阵反胃。 我狠狠的盯着他,“休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吐出两个字。 “是吗?”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戾气,我呼吸不了了。 “殿下,别玩死了,我们还有用。”淡淡的语气,字字跌进我的伤口里,化作利刃血剑,从里至外,将我刺的体无完肤。 夜崖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放开我的脖子,双手环上我的腰,嘴唇贴在我的耳垂处,“本想留下你的,可惜盯住你的人太多了,那么我只有用你来做更大的事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诡诈的光芒,“你说,花陵毓会为你放弃什么,还有时星寒?” 我心里一阵寒意,入骨的寒意,他的舌尖划过我的面颊,如此犀利,身体一瞬间僵硬,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想要了你,可是那样的你就不值钱了……” 动不了了,他将我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另一双手接过我,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青草气息,怎能让我否认你不是我的凌,“军师,麻烦你了,我这就去召集将士,直奔珀链郡。” 夜崖迈着大步走出去,他遗留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帐篷,妖邪怪异。 我怔怔的看着抱着我的少年,我想开口问他,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可是我的哑穴也被点了,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他不是把我带向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我会以为他是来拯救我的王子,如果他可以看我一眼,就可以看见我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已经满是泪水,可是他没有,因为他不是我的凌…… 离暮国的军队越近,我的心就越沉下去一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你真的不是陪了我那么多年的那个人?难道你真得要亲手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可惜,我说不出来。 我被绑在高高的木架之上,岚夜此刻应该发现我不见了吧,可是他肯定会向自己的主帅去要人的,殇,你的计算都是如此的准确吗?我想质问你,为何变得如此残忍,以前的你多么的温和;我想问你,人命在你的心里算什么,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倒在我的面前,为什么又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远远的,我看见站立在城顶的颜陵毓,又瘦了,离开了那么久,朝中怎么样了?绛紫色的锦袍在风中飘舞飞扬,高高的空中悬着的紫朝鸾凤旗帜猎猎作响,他在旗下遥望苍穹,这才是帝王之姿,他拥有的,又何止是这样一种气势,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帮我结束这个乱世,不要让夜崖那样的变态再折磨这个世界。 我不能给你什么了,但是我留下的那些东西,希望可以帮助你,留下的那封信,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如此固执,千里迢迢的过来这里,我不值得的。 白色的骏马上,那个人勾起邪邪的笑容,“怎么,刚才还对我们军师含情脉脉,此刻看见花陵毓一门心思就扑到他身上去了?” 我低头俯视着他,那是鄙视,深恶厌极的鄙视。 “我讨厌你的那种眼神,最好给我收起来!”冷冷的寒霜立刻结上了他的面庞。 我被押在了最前面,颜陵毓红色的双眸中是深深的伤痛,我直视上他的眼睛,可是他避开了我的眼神,你不愿意按我说的做吗?那么就让我自己来为自己为你做最后的决定。 “花陵毓,我们的协议还有效吗?”夜崖勾起邪魅的笑容,看向城墙上俊美的少年。 他的眼睛看向我,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哈哈……”猖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旷野之上,“花陵毓,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立刻停止了笑声,声音变得很柔很柔,“你很心疼她吗?” 颜陵毓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骇,“哈哈……”夜崖再一次轻笑起来,“我就喜欢看见你们这样,你们越痛苦我越高兴!”他从身后抽出长长的马鞭,下一刻,鞭子如一根慵懒的毒蛇,吐着丝丝红信缠上我的脖子,我感觉到一阵刺痛,有温热的血液流出。 死变态,我担忧的看向颜陵毓,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住手!”声音中有不可抑制的颤抖,“朕说的话,绝对算数,只要你放了她,我立刻将皇位让与花博雍!” 真的是朝堂里出事了吗?夜崖竟已和端王爷联系上了,好快的速度,喉头有丝丝的甜腥涌上来,我尽力的压下去,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在一瞬间似乎要被抽空,不能答应他,不能啊! 我死命的瞪着他,“到现在了还这么倔强,真不愧是两国的公主啊……”他的声音没有怒气,反而有丝丝的戏虐,不过下一刻,他盯住我的眼睛,声音降到了冰点,“你的眼睛很特别,很漂亮,这么漂亮的眼睛挖下来是要送给花陵毓还是时星寒呢?” 我的身子一僵,“花陵毓,诏书和帅印扔下来吧。” 我直直的盯着颜陵毓,眼睛里全是不准的信号,坚定如铁,他柔柔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如水的温柔、痴情甚至是痴迷,像是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出的情意,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第153章 脖子上的鞭子又紧了几分,夜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转向颜陵毓,“别考验我的耐心,一个失手,杀了她我可不负责!”他突然就笑了,笑得如暗夜里的鬼火,凄厉冷清,“花陵毓,你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吧,你赌不起,只要我有她,你永远无法和我赌,因为你没有对等的筹码,我赌的起,而你不能……” 颜陵毓的眼神此刻都纠结在我的身上,他手中的诏书和帅印在阳光下如此刺眼,我心中一动,一口鲜血喷出,夜崖惊讶的看着我,我笑了,暮国和朝国所有的士兵看着我,目光里都是惊艳,原来面纱经不起血液的重量,竟然飘了下去,我微微张口,“他赌不起,我和你赌,而你永远赢不了。你用我的命赌,那我也用我的命赌!” 他惊骇的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确信,下一刻变成彻底的惊呆,怔怔的望着高架上的我。 我最后一眼,从高墙上的俊美少年滑到旁边不远处一直静静看着我的干净少年,永别了,不会有以后了。 长长的衣衫在风中轻舞飞扬,我恍惚看见我自己还是十五岁那年旋舞的那个女子,那么妖娆艳丽,长长的青丝已经散乱,随风散乱在这乱世之中,温柔乡,英雄冢! 我不是红颜,我也不是祸水,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可是没人给我机会,连最后的生命我也要被迫提前结束了。 舌头一阵剧痛,血液混着胸腔里的血液一起下流,我悲悯的看着眼下这个人,夜崖,和我玩你还不配,我的生命永远在我的手里。 你们继续赌吧,双方都没有筹码,那么我押,颜陵毓赢! 很痛,嘴里的痛,脖子上的痛还有心里的痛,一起将我彻底的绞杀,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见悲天悯地的喊声。 “汐……”这是颜陵毓。 “雪儿……”这是狐狸师傅。 “汐主子……”这是裴逍他们。 “汐儿……”岚夜你也来了吗? “公主……”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是那一群铁骨铮铮的士兵,对不起,我食言了,欠你们的酒,还不了了。 在最后的一瞬间,我还是没有听见那个熟悉的呼唤,原来,你真的不是我的凌…… 第六十三章柔情蜜意 疼,全身都疼,我知道我又没死成,因为我还知道疼,昏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裴逍和几个暗卫奋不顾身的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还有一袭紫色的身影,轻盈跃地,没想到他的武功也是如此的高,真是全才了,老天你对不起我,凭什么我就得受这么多折磨; 城门大开,朝夕两国的士兵蜂拥而出,而身后出现的晨国大军竟然也向暮国出手,一瞬间混乱不堪,那是我最后的印象。 想动一下,动不了,想说话,喉咙生疼,舌头已经麻木了,我会不会变成哑巴了,当时咬舌自尽的时候没想过要是自己没死变成哑巴怎么办?后悔啊~~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缠着厚厚的纱布,动不了,我虽然眼睛睁不开,可是我想此刻的我跟僵尸也差不了多少了,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的脸也包着。 一只手轻轻的附上我的额头,下一刻似乎在外力的作用下离开了,“不要碰她!”狐狸师傅愠怒的声音似乎不是怎么有权威啊。因为我感觉又有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这都是谁啊?上帝你赶紧让我醒来吧,我渴啊,他们怎么一点都不了解病人的需要啊…… 下一刻,头被微微的抬高,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理着我的头发,“裴逍,你慢点,小心弄疼她。”颜陵毓的声音响起,裴逍在干什么啊?扶着我的又是谁啊? 温热的液体流入嘴里,我想咽下去,可是丝毫没有作用,感觉那些液体又顺着嘴角流了下去,洒在脖子上的伤口上,疼啊~~为什么会这样,一群男人什么都不懂,一只手立刻用帕子帮我擦拭嘴边的液体,一不下心触到了脖子上的伤口,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溢出唇。 “汐儿……醒了吗?”感觉一堆人不同的呼唤,我是醒了,可是我的眼睛睁不开啊。 “太医,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空气似乎充盈了一点,腕上搭上一只温暖的手。 “如何,公主怎么样?”颜陵毓焦急的询问着。 “回皇上,公主还是昏迷之中,虽然有一点反应和意识,可是如果公主不愿意醒来,那么臣也毫无办法。”那个太医颤颤巍巍的回答,原来竟是我不愿意醒吗?醒来又如何,还要面对你们每一个人,我不愿意,就这样睡着吧,睡到结束就好。 “你什么意思?她已经睡了五天了。”颜陵毓竟然会吼人,一直没发现呢? 扑通,肯定吓得人家跪下了,“皇上,公主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弱,以前中毒加上这次的伤,臣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无奈的暗自苦笑,我的生命又被我打折了,亏大了这次,冲动是魔鬼,这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好渴啊,谁给我点水,我一定会醒来的,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会读心术,而且我现在动不了,喝不进去水,难道我咬舌自尽没死成,要被活活渴死吗? “砰”,一声身体的闷哼,谁被打了,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 “都是你,要不是你,汐主子不会出事的,都是你……”张昀这孩子到现在还是这么冲动,可是那个被打的是谁?心里猛然一震,他们抓到凌了,还是那个死变态。 “我……”被打的人说不说话来,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很压抑,岚夜被打了,搞什么啊,岚夜不是敌人吗?窝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别闹了,雪儿需要静养。”还是狐狸师傅温柔,甚和我的心意,“雪儿喝不进去药,怎么办?”感觉到他把碗放在一边。 是药我也喝,只要是带水的都可以,我要渴死了…… 下一刻,全屋子一阵唏嘘,我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液体再一次流进嘴里,在我以为它又要被浪费的时候,温软的触感在唇上摩梭着,硬是把液体送入我的嘴里(奇qisuu.書),终于咽下去了,水划过喉咙的声音就是好听,生命的源泉啊,一口药瞬间减轻了全身的痛楚…… 柔软离开了我的唇,似乎还意犹未尽的吮吸舔干了我嘴角残留的液体,虽然舌头失去了知觉,但是我还能感觉到一丝苦腥,不知道哪个人这么英勇,味觉良好,喝这种药简直就是自杀。 “颜陵毓,你……”裴逍的声音断在嘴里,原来是颜陵毓那丫的趁机又占我便宜,不过心里却划过一丝感动,我记得他是最怕喝药的,记得在宫里的时候,有次他得了风寒,死活就是不肯吃药,威胁说哪个太医敢给他开药,他就灭人家九族,最后还是我给太医出的主意,制成蜡丸他才勉勉强强的吞下去,吃药对他来说比流血还可怕。 还是动不了,真是痛苦啊,意识如此清明,就是动不了,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不对,植物人更合适一点。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我不想醒来,醒来要面对的人,面对的事太多,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太累了。 本以为这样昏迷着那个什么破毒就不会发作了,可是我郁闷那,每次毒发之前的晚上那痛苦还是在加剧,撕心裂肺的疼,宛若冰与火的交煎,生生的将身体撕成两半。 可是我根本就不能动,只能去承受这种痛苦,那种疼让我一瞬感觉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沉溺,熬过这一秒是下一秒,痛苦比最长的隧道还长,无尽幽昧,不透一丝亮光。 不过还好,他们都不知道,连裴逍和狐狸师傅都因为我的昏迷而忽略了这件事,我在平静的安睡下痛不欲生,可是我很庆幸,没有人陪着我一起疼痛,以前在疼都会睡着,可是这次直到温热的液体从嘴里涌出,顺着下巴滑下去,陷入了无意识之后,才算彻底的解脱。 每天几乎都有不同的人过来陪我,我总算弄清楚人了,颜陵毓、狐狸师傅、岚夜、白影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裴逍和那几个暗卫轮流守着我,每天耳朵不停的被折磨,狐狸师傅几乎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全部的过滤了一遍;白影枫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的握着我的手,岚夜则是时不时的检查我的伤口;裴逍来的时候大多都在静静的看着我,而颜陵毓那厮每天折磨我的耐心,一天表白一次,一天忏悔一次,我的那个闹心啊,烦死他了,人都活不成了,他还找这些跟我说,存心让我连死都不得安生。 睡的迷迷糊糊,唇硬是被人撬开,这些天我都不知道被人强吻多少次了,每天过着这种生活,我想醒来,可是就是醒不来,甘甜淡雅的茶水流进嘴里,舌头一阵疼痛,这几天舌头已经不麻木了,所以每天喝药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时候,还好他们都记得我喜欢喝茶,每次喝药后还会给我弄一杯茶来,这样确实好过多了。 可是这次的人喂完茶后并没有离开我的唇,他一只手似乎伸出去放下了茶盏,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托起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滑进嘴里的舌头慢慢的前进、探索,一不小心碰上了我的伤口,心里一阵瑟缩,要是让我醒来,我一定灭你,他还是继续小心翼翼的追逐,抵死缠绵,我的舌头好疼啊,哪位大哥你就适可而止吧,我在心里哀嚎,谁赶紧进来把这个人给我拗出去,我谢谢他! 很久之后,他放开了我的唇,可是我感觉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的容颜永远的刻在他的眼睛里。 过了很久,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我要带你走,离开这里,即使你到最后一刻还是醒不过来,那么至少让我陪着你。” 第154章 听这话就知道是那个自以为是的颜陵毓,我应该想到除了他还有谁呢?这里目前来说他还是老大来着,“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我宁愿你醒来跟我闹,跟我生气、别扭,只是不要睡着就好,只要你醒来,离开我都可以,只要你醒来……” 我的左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他的另一只手摩梭着我的手背,“我已经在为我们缔造华丽的宫殿了,汐,我知道你希望有一个平静的天下,我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个安稳的天下,所以你尽管睡吧,等着我就好,我不会让你等很长时间的,绝对不会……” 我心里漠然一冷,什么意思?我们的华丽的宫殿,我是要死的人了,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要我等他,等他……颜陵毓你丫的把话说清楚,你想干什么啊?喉咙里依然发不出任何一丝声响,我要醒来,我想醒来,颜陵毓,你要跟我玩殉情吗,我不稀罕,你们一个个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都活着…… 可惜我的话他什么都听不到,温热的一滴液体划上了我的面颊,这是帝王之泪吗?你哭了,为了我吗,可是这眼泪滴在手上,却已将我灼伤,被狠狠的烫了一下,我想缩回自己的手,可是依然动不了,原来你在痛的时候,我居然也在痛…… “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血染红了你的衣阙,可是你还是笑得那么绝世,笑得那么坦然,那一瞬间,我知道了你要干什么,心底的惊慌和痛楚无以复加……我跃下城墙,从裴逍的手里抢过你,可是他不让我碰你,你的嘴角满是鲜血,可是却是满足的笑意,你安心了吗?你就这样擅自的又为我做了决定。那一刻,我好恨,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离开朝国,我为什么会答应你任你留下来?如果知道此刻是这样的重逢,那我宁愿把你困在身边,然后陪着你一起等待死亡,面对死亡……”感觉到他的脸挨上我的脸,阵阵湿意渗到了心底。 “我对裴逍出手了,终于触碰到了你的指尖,可是那感觉是冰寒刺骨的,从你的指尖蔓延到我的掌心,再传递到心底的最深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也开始颠覆,急速的旋转起来,强大的力量将大地中唯一的永恒定格在了我的心间,我看见死亡的波涛迅速的从你的世界汹涌的湮没了整片天地……”他湿热的皮肤紧贴着我的脸颊,温和的呼吸轻轻的吞吐着气息,似乎怕惊吓到沉睡中的我。 “好怀念那段日子,你天天待在我的身边,我每次下朝就可以看见你绝美的笑靥,那是为我一个人绽放的,其实我要的就是那样的生活,你一直不知道,其实在遇见你之后……天下不在是我想要的,没有你的天下,不是我的天下……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留住你的借口,你说过会帮我拿到天下,可是你不知道,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拥有了天下……”他轻轻的浅吻着我的唇,仿佛在品尝巡回千年在梦中魂牵梦萦的稀世佳肴,我感觉到泪滴如绽放的绝世冰莲,一滴一滴的在我脸上绽放。 “可是你一直想要逃,逃开你自己,逃开我,你要一辈子做一个刺猬吗……在你的眼睛里藏了太多人的影子,为什么不能单单为了我一个,你看我的眼睛里一直就只有一个你……”他似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又陷入了什么情愫,“既然你放不下,那我也去找别人,可是那些人,我一个都没碰,因为她们不是你,我只想看见你在乎我的样子,可是我还是赌输了。我打了你,疼得是你,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在抽搐;看见你绝望哭泣的样子,我知道那一刻,你是恨我的,可是我说过,恨也是一辈子,如果我注定得不到你的爱,那么你就恨我一辈子,至少你可以记住我一辈子……” 哽咽的声音,似乎一直在挣扎,我想告诉你,不是这样的,我想我有一点爱上你了,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没有时间了,而且,他又回来了,他没有死,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交代不起了…… “我费尽心机的留住你,我想断绝你的一切思念,你要我君临天下,那好我答应你,你要离开我,那好我也答应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放手,我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为什么,我就是等不了,似乎我已经等得太久了,离你越你近,就越觉得你是那么遥不可及……那种感觉,似乎曾经有过,是上辈子的纠缠,还是下辈子的宿命,第一次远远的看到你,心底有个声音再说,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声音那么真切,似乎说尽了我今生所有的缱倦、追逐、等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应该是累了吧,说了那么多。我的心底涌出一丝莫名的情绪,前世今生,不会的,我的前世和今生是一起的,我没有前世,只有今生,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熟悉的感觉,颜陵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心底早已遗忘的那个影子越来越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会。 耳边温热的气息逡巡在面上,他的长发仿若流水一样绕在我的颈间,轻声呢喃的喊着我的名字,“汐……汐……”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轻,最终落入无声无息的意识之中。 汐……汐……这个字如魔咒般回荡在我的耳边,为什么他从来不叫我汐儿,他叫我汐,“没问题,我们,都是为将来活的人呢。殷若汐,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作为朋友,我以后叫你汐,而你,就叫我天。”曾经有个人对我这么说过,他只叫我汐,怎么会这么巧合。他就是他吗?那么他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怎么来的?可是他知道我是殷若汐为什么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不是他吗,可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一点一滴都不相差,为什么可以那么快的对他动心,我该知道,这一切不会是那么巧合的,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渐渐的将我分解,那么如果真的是他,只是他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那个世界了?可是为什么又会有残留的那么多东西。还有凌,他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我的出现吗?那么我注定是要来这个世界的,可是这里出现的人和事,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简单的穿越吗,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被卷进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阴谋之中,本以为自己离开了那里,一切就可以解脱,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束缚和绑困,究竟是谁,谁在操纵这一切?他想要干什么,有什么阴谋,我和凌都是死了的人,可是舒傲天,他也死了吗? 他是怎么死的?他真的是他吗……意识一点一点的涣散,原来我也累了,我差点忘记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是要死的人了,不管那个人有什么目的,我死了,就不会有任何人在受伤了…… 第六十四章叶落归根 一阵杂乱的争吵将我弄醒,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谁赶紧把我了断了算了,这样活着真是煎熬。 “颜陵毓,你不能把她带走!”刚刚清醒听到的就是狐狸师傅义正严词的拒绝,颜陵毓要把我带哪里去?肯定不能跟他走的,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在我不确定前先排除掉,而且他昨天那番真情告白也忒恐怖了,殉情?可是他是舒傲天吗,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做那样的蠢事,肯定不会的。 “皇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和药物,那里的环境也好的多,我必须带她走,她是朝国的公主。”帝王的那种威严在此刻又发挥除了淋漓尽致的作用,这招铁定对狐狸师傅没用。 “颜陵毓,如果你能把我们几个打倒,那么你可以带汐主子离开。”这是最近我听到的裴逍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很久没人说话,估计是被裴逍镇住了,裴逍的武功不容小觑啊,看来我是可以留下了。 “你说真的!”丫的颜陵毓真的要跟他们动手吗? 裴逍似乎冷哼了一声,“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我就知道上次裴逍从睿儿那里知道我被打了,和颜陵毓鬼鬼祟祟的,他们约定了什么?我赶紧竖起耳朵听。 “可是她现在一直在昏迷,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我走?”颜陵毓这句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不愿意和他走的,裴逍你要坚持住,革命意志要坚定不移啊,你主子剩下的日子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那么你又怎知她愿意跟你走,要是愿意,上次就跟你回宫了。”这句话说的慵懒至极,不紧不慢,不急不缓。 狐狸,好样的!我在心里感谢你。 “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带走,她是朝国的公主,看在你们是她的朋友,跟你们打声招呼而已……”明显的耍无赖,真丢脸! 感觉到附近的呼吸一紧,似乎身上投下来几个影子,“那皇上就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吧!”到底几个人挡住了啊?我的空气,不知道病人要保持呼吸顺畅的吗?可是该不会要真的动手吧,颜陵毓可有几十万的大军呢,就算你们武功再高强,会死人的,别闹着玩了,大家小打小闹就可以了。 “启禀皇上,有捷报!”不知名人士闯进来了,估计是一小太监,不过我谢谢你啊,来的可真及时。 “说!”颜陵毓不耐烦的哼了一个字。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吾皇圣佑,自六月二十日大军一路前进,和夕国大军晨国大军直取暮国京城澜暮城,七月二十日已经拿下暮国皇宫,生擒夜沐风……” “行了,夜崖皇子和那个军师抓到了吗?”颜陵毓听了一会,立刻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重点,恰好是我此刻关心的。 第155章 “回皇上的话,夜崖皇子在兵乱时趁机逃走了……” “饭桶,抓个人你们都抓不住!”我听见瓷器落地的声音。 小太监又吓得跪下了,“皇上息怒,不过那个殇军师不会武功,已经被擒,颜帅明日就要押解他回京……” “是么!”我似乎都可以看见颜陵毓此刻心里的那些阴暗面了,他要怎么样对付凌,“那个军师现在如何?” 小太监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回皇上,那个军师被擒以后,将士们都十分激动……要不是主帅及时阻止……恐怕那个军师连命都没了……只不过……现在……”那个太监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们把凌怎么样了,既然要押赴回京,那么他还活着,可是他们把他怎么了,千万不要有事,胸口的气血开始翻涌,原来我竟已昏睡一个月了,要等我,凌,你一定要等我! 嘴角又不停的溢出血,可是似乎没人注意到,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床边直直的立着四个身影,裴逍、温杰、张昀和白影枫,狐狸师傅靠在床棱上懒懒的看着颜陵毓,而颜陵毓则是看着眼前跪着的小太监,那个小太监此时颤颤巍巍的瑟缩着,看来凌肯定是受到什么伤害了肯定是…… “雪儿!”狐狸师傅慵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人,眼里划过一丝痛惜,辗转到我的脸上,露出巨大的惊喜和不可思议,而我的眼睛越过他们几个的缝隙正在死死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 他的一声惊叫唤来了所有人的注意,“汐主子!”裴逍他们率先回过头来,下一秒,颜陵毓拨开众人也挤到了床边,我的眼睛收回来,划过他们一张张憔悴的容颜,心里涌起的阵阵酸涩卡在鼻尖,呛得难受,我努力的张张口,可是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符,“凌……怎……么……样……” 所有人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稍微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的眼睛,请你们原谅我,我现在有更担心的人,我想知道他好不好,你们至少可以很健康的站在我的面前,可是他到底怎么样了? 狐狸师傅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而其他人有的是迷惑,有的是失望和痛心,他们还不知道凌就是殇吧,狐狸师傅应该没有告诉他们,所以只有他明白此刻我说的是什么,虽然那句话含糊不清,可是我相信他会懂我的。可是狐狸,你是最了解我往昔的人,如今的你这样凝望我,可也是伤到了?那你就不要原谅我了。 “汐,你不要说话,太医说你还要养一个月才能开口说话!”颜陵毓及时的打断了我的话,连你也在逃避吗? 狐狸师傅拨开人群,坐在床边,帮我轻轻的拭去嘴角的血迹,柔柔的声音中夹杂着心痛和无奈,“想见他,就快点好起来……”声音轻的犹如叹息一般,顷刻间消散在我的耳边。 我还能见到他,不管他怎么样对我,他还是我的凌,我要他好好的就可以,只要好好的就可以。 我微微一笑,眼睛转上颜陵毓俊美的面庞,“我……跟你……回去,请……你……带我……回宫……”这句话几乎耗干了我所有的力气,裴逍不确定的眼睛看向我,可是我却无力回望他,因为我不敢。刚刚没有听错的话,凌是要被押解回京的,那么我就在那里等着他,一定可以等到的。 颜陵毓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宛若盛开的蝴蝶花,脸上晕出的光圈是如此夺目,几乎将我的眼睛晃花,可是要是他知道我此刻心里牵挂的是谁,那么他风华绝代的容颜上由该呈现什么样的难过和凄楚,那是我无法面对的。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我知道此刻他们都默认了我的话,在我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们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尽量的宠溺我,陪伴我,可是我却无法在为他们做点什么…… 一天以后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颜陵毓也默认了所有人的跟从,或许连他也是,不忍心在让我难过。 此刻没有人看着我,我慢慢的起身,站到窗子前边,伸手推开窗子,一阵凉意袭进屋子,外面一片郁郁葱葱,高大的凤凰树投下来的暗影在风中婆娑轻舞,阳光努力的穿透厚厚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好美的风景。 两个影子飞速的出现在窗外,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悲戚和风霜,单膝点地,头也不敢抬,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年轻人,我的手狠狠的抓住窗棱,指甲深深的嵌进去,一阵钻心的疼,可是我怕下一刻,会有更狠厉的疼痛袭来,我尽量不去看他们,把头高高的扬起,苍穹显得那么深远,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 “怎……么……样……”我的唇中发出支离破碎的音符,不知道是因为伤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因为此刻心里流淌的情感。 宋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满眼是担心和难过…… “说……”我咬着牙,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这都不行吗? “汐主子,唐翊他……我们在……浮云洞找到他的尸体……”男子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的哽咽,浮云洞,古灵山的浮云洞,我曾经在那里待了十天,可是唐翊你要在那里待多久啊? “哐!”门被推开了,“汐主子……”裴逍慌乱的声音传来,身后凌乱的脚步传来,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知道了吧,唐翊的尸体应该带回来了,要是当初我不加一句让他们回来立刻来见我,恐怕这件事我到死你们也不会让我知道的,对吗?可惜,我还是知道了,知道的完完整整,分毫不差。 “宋峥宋峰,你们回来为什么不先来见我,不知道汐主子受伤了吗?”裴逍的眼中竟然有杀气,厉声质问着跪在窗外的人。 我挥挥手,阻止了他的话,他看着我眼中的杀气淡了许多,“让……他们……去……休息……”他们离开了差不多一个月,一定很辛苦,唐翊也是他们的兄弟,他们能不疼吗? 我一步一步的挪回床边,看着裴逍,他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悲悯,“什么……人……干的……”能杀死唐翊的,不会是简单的人。 裴逍楞了一下,下一刻才开口,“柳叶刀封喉,是暗夜教琳琅馆主夜青的必杀技,可是看唐翊的伤口,刀入喉三寸,似乎那人不是夜青,传说夜青杀人柳叶刀从来都是全部没入喉间,而伤口却丝毫看不见,跟没有伤痕一样。” 我静静地听着,是吗?现在连凶手都不知道了,那又要怎么报仇,暗夜教,又是暗夜教,为什么非要来找我的麻烦? “我……要……见……他……”我不忍让芸姐姐见唐翊的最后一面,那就让我替她见吧,要不是我,怎么会一瞬间天人永隔,他们才成亲三个月,可是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两天,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吗? “汐主子……”裴逍的脸色微微一沉,满是担忧。 “我……没……事……”我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可是我办不到,脸上的皮肤似乎早已经僵硬。 他没再开口,上前一步将我横抱起,走出了房间,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不要让我看见阳光,太灼眼了,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在我听来那确实人间最悲戚的挽歌。 终于到了,我站在地上,屋里的光线似乎有点昏暗,阳光透进来的丝丝光线里飘满了尘埃,眼前是一个平板,上面盖着一张白布,依稀我可以看出底下人的轮廓,我颤抖着伸出手,在即将触到白布的那一瞬间手腕被生生的抓住,裴逍的眼睛里都是‘不要’,我摇摇头,拨开他的手,慢慢的揭开白布,只看了一眼我的眼睛立刻反射性的闭了起来,尸体已经坏了…… 我的手紧紧的抓住白布,死死的扣住,止不住的战栗,全身都在发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裴逍蛊惑的声音传入耳朵,“不要看,不要看……”我的眼泪立刻宣泄,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向芸姐姐交代,怎么办? 沉默了良久,我离开裴逍的怀抱,唐翊尸体上的白布已经盖好,我看见旁边的几个暗卫眼睛都是红红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绕过床板,走到另一边,轻轻的揭起他左手边的白布,从他已经僵硬甚至于有些腐溃的无名指上退下那枚戒指,这是芸姐姐守候的东西,希望见到了戒指,她可以不要那么难过。 我放下白布,走到温杰面前,他静静的看着我,我也默默地注视他,良久以后,我拉起他的手,将那枚戒指放在他的掌心里,后退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拜……托……了……” “汐主子!”他惊讶的扶起我。 我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芸姐姐……拜……托了……” 他沉默着看了我一会,把那枚戒指紧紧的抓在手心里,点点头。 “一定……要……让她……幸福……”费力的嘱咐完一句话,我背过身子不忍再看一眼那具千疮百孔的尸身,“裴逍……将唐翊……火化……把骨灰……带给……芸姐姐……”然后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依稀看见芸姐姐橙色的双眸,她看着我不说话,只是脸上有着深深的如同雾霭的哀伤……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柔软的马车上,不过眼前的车厢还是让我叹为观止,跟林肯轿车有一拼,竟然还可以放下桌子和凳子,弄得跟一个小房间一样,我身下垫着柔软的狐裘和羽毛软垫,狐狸师傅坐在榻边温柔的望着我,淡淡的一个微笑已经说明了所有的一切。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青青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 第156章 希望芸姐姐可以看懂,更希望芸姐姐可以理解,温杰对她的爱并不亚于唐翊,只是她的眼里走进了一个人,便忽略了别人的付出和存在,或许温杰真的可以替她解开这个心结,让她早日走出那片阴霾的天空,以后的路,一个人走,或许走起来真的会很难过,可是有一个人陪着,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那些离开的,没有离开的人,都是扎在身体里或深或浅的刺,提醒着我们,曾经真的爱过、痛过、哭过、笑过…… 所以此刻,生活一点都不空洞。 ============================================ 周华健《忘忧草》 第六十五章乱世浮生 陵和元年春,晨暮两国无故对朝出兵,战事不宣而起,一月之内连下六城,所到之处,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怨声载道,乱世之火由此更加纷乱; 同年三月,朝国失踪十六年的皇室血脉朝颜公主出使夕国,以和亲为据请求夕国出兵相助,夕帝允之;战争在四国之间持续六个月有余。 时年六月二十,晨国突然倒戈相向,与朝夕大军直至暮国京都,生擒暮帝,暮灭,至此形成三国鼎立之势。 -----------陵书 太和历 在路上行了十日左右,终于在八月十日回到了皇宫,我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白月宫,远远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奔过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呜呜~~小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衣服立刻惨遭睿儿的图虐,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我身上抹,更了可怕的是身边那一群奇怪的眼神。 颜陵毓一拎就把睿儿从我的怀中移开,“怎么就看见你娘亲,没看见爹爹啊?” 哗,一圈人的脸都黑了,这丫的绝对是故意的,这话不是很明显的在明说我们是一家子。 我讪讪的从颜陵毓怀里把睿儿拉出来,看着狐狸师傅他们臭臭的表情,“这是我收的儿子,干儿子……” 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好了一点点,睿儿看见裴逍后又扑到他的怀里了,七个暗卫都让我遣送回夕国了,裴逍这孩子我说什么他都要陪着我到最后一刻,我的理由也实在没有说服力,因为裴遥那丫头也跟进皇宫里来了,不过颜陵毓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裴遥,我怎么看怎么奇怪,按理来说裴遥那丫头应该是人见人爱型的,估计他是受不了裴遥的花痴吧,毕竟他在这群人里长得是最抢眼的。 我没理外面那群神色各异的人,径直走到屋里,两个小丫头看见我又是一番痛哭流涕,看得我直揪心,真不知道这一辈子自己怎么就这么受欢迎。 安顿下来之后,我就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一些我昏迷之后的事,原来那天我咬舌自尽后,那几个武功高强的就从城墙上直接跃下来了,这个我算是看见了,裴逍直接飞到木架上将我解下来,而其他几个直扑向那个死变态,颜陵毓的武功没有裴逍好,所以他就晚了一步,这就有了那天他在我床边说的那事了。 同时岚夜知道我不见之后立刻找了主帅,在主帅说不是自己干的后他立刻调兵赶往珀链郡,看见我当时那样子据裴遥说是小脸煞白煞白的,立刻下令绞杀暮国大军,这个命令当时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玩什么,然后就是大混战,暮国的十五万大军顷刻间溃散,不过在凌的组织下还算有序,迅速的向北退去。 朝夕两国大军回城,晨军继续驻扎在城外,主将萧煜一个人进城,三天后离去,回去之后立刻夺了帅印,和朝夕大军直追暮国大军,一直杀到暮国京城,生擒暮帝,灭掉了暮国。 而所有王室的俘虏都被囚禁在本国,除了暮军的主帅和军师,不过那个死变态没抓住,三国各留部分兵士守在暮国,大军基本上均已回国,而那个军师由颜帅亲自押往朝国,据说是因为这个军师曾经虐待朝国的朝颜公主,朝国士兵精神亢奋,夕国和晨国的士兵都不敢和朝国争人质,至此朝国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我一边探听自己不知道的事,一边打听凌的下落,原来颜伟俊只晚我们三天回到京城,皇帝给他封了威武大元帅,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军功显赫,全部都封了正式的将军,而凌据说是被关进死牢了,可是听那个小太监那天说的,凌肯定也被虐待了,他那么弱的身子骨,怎么经得住,本来刚一回宫就要和颜陵毓说这事的,可是他一直忙的不见人影,我也是巴巴的干着急,又不好派裴逍去牢里打探。 “遥姐姐!”看见裴遥坐在小亭子里思考问题,我远远的唤了一声;这声叫的我都寒那,回宫五天了,凌也被关进死牢两天了,我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裴逍我不敢找,只有靠裴遥了。 她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迷惑,“汐儿妹妹,什么事啊?” 我走到她的身边,也坐下,看着她还是不好开口啊,“那个,你的武功怎么样啊?”肯定比我强。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噗嗤一声笑了,“肯定没有我哥好了,不过也还马马虎虎吧……”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考虑她这话的可信度,最后终于决定相信她,“遥姐姐,我想要去一趟死牢,你能帮我吗?” 她惊讶的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哥?”回过头继续磕自己的瓜子,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拽了。 “那个,这件事不能让裴逍知道。”我无奈的叹口气,估计他们几个现在应该恨死凌了吧,带他们去,到时候他们要动手,我又打不过,一个不小心,凌就没命了。 她重新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汐儿妹妹要去牢里干什么?” 我的眼睛飘向远处,“我要去看一个人,一个故人……”虽然他不认识我了,可是后半句话留在了我的心里。 她似乎看了我很久,最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我帮你。” “真的!”我欣喜的握住她的手,她似乎有点不习惯。 我们约定好晚上偷偷过去,我亲手给每天守着我的那几位做了一点东西,稍微加了点料,当初无忧给我的药都没怎么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用到自己人的身上。 满意的看到趴在桌上睡得沉沉的几个人,我偷偷的换上让白露给我弄来的小太监的衣服,准备去找裴遥,走在凉凉的石阶上,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天气开始微微变凉,路边的草上已经凝结出颗颗晶莹的露珠了,我也感觉到我的日子不多了,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按照姚太医的估计,我还可以活五个月,可是我觉得自己似乎连两个月都撑不到了。 月色寂寂,漫过幽暗的大地,给整片皇宫添加一丝凝重之气。 我跟在裴遥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地图之类的裴遥已经弄好了,所以我只负责跟上就行了。 走了不知多远的路,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把被裴遥扯到假山后边,“那里就是死牢。”低低的耳语传来。 我抬起头,远远的看见几个人擎着火把走来走去,火光映的那道漆黑的门闪着丝丝的光芒,似星星点点的幽冥之火,此刻我也感觉那道门是幽冥之门,进去了就会是另一番天地,各种残酷的刑罚,血肉模糊,还有凄厉的惨叫…… 光是想着,我就打了一个冷战,凌怎么可以呆在那种地方,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么干净的一个少年,“怎么办,我们怎么进去?”我焦急的拉着裴遥,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别急。”她淡淡的说了一声,“待会先镇定点。”然后站起身子拉着我直直的向那道门走去。 “站住!”离死牢的大门还有三米的时候,就被人吼住了,“什么人?死牢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裴遥讨好的陪着笑脸,“两位大哥,我们是奉朝颜公主之命来看望一位犯人的,劳烦通融一下。”她很识相的给既给人迅速的每人塞了一定金子,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把金子收回来,顺便解下其中一人腰间的钥匙,拍拍手,“汐儿妹妹,走吧!”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七八个人,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只剩下眼珠能动了,裴遥你丫的这武功还算马马虎虎啊,简直比‘葵花点穴手’还厉害,那个还要每人点几下呢,你只是一瞬间就搞定了。 还在惊骇中就被裴遥拉近门里了,门关上时发出的声音才将我从震惊中带回来,关门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我们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对面的墙上过着各种刑具,有鞭子、竹签、斧钺、刀、锯、钻、凿、杖、夹棍、烙铁……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东西,朝国的刑罚里竟然有这么多折磨人的东西,看来得跟颜陵毓好好沟通下了。 脚步的声音回荡在石壁上,我感觉那声音像是扎根在了我的心上,“汐儿妹妹,快点,我们时间不多。”裴遥早已经站在最底层,焦急的冲我挥着手。 我急忙跃下最后两级,一个牢房挨着一个牢房找那张熟悉的容颜,我没有唤他,我知道叫他凌他不会答应,可是叫他殇,我不愿意。 所有的牢房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呢?”裴遥看着我奇怪的问道。 我木然的盯着前方,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才短短的两天时间,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重新开始又一遍的搜寻,死牢几乎没有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人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双眼木然,毫无生气,身上赫然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见我的瞬间眼睛里却发出一丝光亮,几步窜到木门前,痉挛污垢的手指伸出来,朝我抓着,我骇然的后退,转过头,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那不再是一个人的眼睛,那是兽,临死前疯狂的挣扎…… “汐儿妹妹……”裴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这里有一个人,我们刚才没看见。” 第157章 我心里一震,快步的向她走去,隔着木栏向里望去,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我疑惑的看向裴遥。 她冲里边努努嘴,“那里!” 我再次的转过头,原来角落的茅草里蜷缩着一个人,只有一点的白色布料露出来,怪不得当时没有发现,会是你吗?我宁愿相信那不是你,此刻那个人的痛苦我尽收眼底,身体一直在瑟缩,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白色的软袍上都是血迹,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我感觉得到他的痛苦。 “遥姐姐,快开门……”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一股腥热也在喉咙里,无法宣泄。 “你确定是这个人!”裴遥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说不出话来了,死命的点点头。 随着链子落下的清脆的响声,木门支噶一声开了,我奔了进去,在距那个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那一刻,胸腔里一阵一阵破裂的声音,像是被巨大的石块砸碎的玻璃,散落成无数片,凌乱的朝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扎下去,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血液汩汩的往外冒。我象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看着我倾其一生追寻此刻就在咫尺的另一个木偶,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心里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那是一场海啸一场地震,平静之后留下的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冰川降临。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到了,此刻我一伸手就可以触及你的容颜,缓缓的弯下身子,捧起支离破碎的你,为什么我睁大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你的容颜,苍白的面颊上此刻都是血污,凝结的血痂粘在长长的眉毛上,浓羽似的睫毛下禁闭的眼睛似乎不愿意睁开,身子热得发烫,手却凉的酷似万年寒冰,手上都是伤口,指甲几乎没有完好的了,白色的软袍已经破败不堪,白皙紧致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我的心近乎麻木的疼,原来还是会疼得,伸出手为他理着沾满稻草的长发,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怀里的人似乎有了点动静,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墨绿色的瞳仁中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样子,而他的眼睛里有的是戒备、冷漠、无视还有厌恶…… 我的手在抖,心却在流血,“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此刻我还可以干什么,原来我骨子里竟然是这么的软弱。 此刻,他毫无生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和痛苦,我不怪你忘记我,我不怪你这么久不来找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站起身,想要扶起他,可是不行,“遥姐姐,你来帮帮我,帮我带他走……”我的哭腔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过头,才发现,裴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凌……”我轻轻的唤着他,他慢慢的仰起头对上我的眼睛,破碎的音符从他干裂的唇中吐出,“你……是……谁……” 我的指腹抚上他的唇,粗糙有点刺手,“不要问我是谁?你能走吗?”他挣扎的点点头。 我费尽力气把他扶起来,他全身的力量都伏在我的肩上,可是他似乎依然站不直,软袍些许的滑落他的身体,我才看见他的身体上到处是猩红和淤青,“怎么了?很不舒服吗?”我慌乱的蹲下身子帮他捡起衣衫,一下子他的身体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们一起跌倒在茅草上,他迷茫的眼睛里有个我,我冰凉的指尖抚上他滚烫的背,他一阵瑟缩,要找太医,再不看会死人的。 慌乱中记起自己还有两颗玉露丸,不管药效如何,立马掏出来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可是他竟然不咽下去,还是不相信我吗?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唇贴上他的,舌尖抵进去,将药送入他的喉间,一瞬间觉得他的气息似乎有些紊乱,一瞬间利落昏了过去,跌落在我的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震怒的声音,我转头看见颜陵毓站在牢房门口,他身后跟着几个擎着火把的士兵,而此刻,凌趴在我的身上,衣不蔽体,画面让人遐想无限…… 惨了,这下糟了。 我稍微挪动一下凌的身体,轻轻的把他放在茅草上,站起身来,“我要救他!”一句话,说的坚硬如铁。 然后我就看见他眼里的怒气,一丝一丝的冻结,冰冷,最后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将这个小太监给我拉出去!” 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拉我,我忘记了,我现在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谁敢动我,我是朝颜公主!”在我的厉声下,侍卫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看看皇帝,再看看我,而颜陵毓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进而挪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我挪动步子,挡在凌的前面,颜陵毓眼中的怒意更深了,“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敌人背叛整个朝国吗?” 我轻笑,呵!好大的罪名啊,“对你们来说,他或许是敌人,是罪无可恕之人,可是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凌!” 颜陵毓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不可置信的盯住地上的少年,下一刻,抬起头望向我,“那我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这句话,生硬如铁,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是凌就不能活,颜陵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我忍住心口的疼痛抬头稍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如果他死了,那你别想我活着。”不再看他,回头扶起昏迷的少年,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生生的酸涩着…… 我努力的把凌的身体架在身上,半拖半扛的弄出牢门,我知道颜陵毓一脸哀伤的看着我,此刻我想念你倾城魅惑的笑容,清亮飞扬的双眸,甚至是慵懒妩媚的雅音,求求你不要这么难过,现在这里已经有一个让我很心痛的了,颜陵毓,对不起,他还在,所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的心又一次支离破碎了…… 乱世浮生这是你给的活着的评语 轻蔑的笑说尽了你的神气 风吹过来吹起了你白色的衣领 也吹走了我的悲观的相信 经过了谁和谁相遇又谁和谁的分离 最后把自己交给了命运 命运像失控的马戏小丑开始哭泣 …… =========================================== 五月天《乱世浮生》 ============================分割线======================================= 第六十六章爱的轨迹 我把凌拖出牢门,没有人挡我,颜陵毓像一尊完美的雕塑,静静的站在牢里,看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去,脸上的悲戚到绝望再到漠然。 对不起,我又伤到你了。 下一刻,剑气凌空,宛若神龙,夹杂着萧瑟的秋风和满地零落的叶子迎面扑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已经感觉到那股浩大凝重的威势迎面扑来…… “汐……”一声急促的呼唤,一个绛紫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怔住了,看着剑身没入他的胸口,丝丝缕缕的血液汩汩的流出,那一剑,那么灵活,可是更多的却是准狠,剑光凌空倒贯而下,宛若一片云影,华光最后消失的地方,却是他的身体,全部淹没在血肉之中,夜,又恢复了深沉的寂静…… “哈哈……”执剑之人尖锐的笑声划破了长空,目光狠厉的看向他,“陵帝,我又赌对了,对不对!” 颜陵毓的目光却望向已经呆滞的我,下一刻安心的软化下来,那一剑是冲着我来的,他为什么那么傻,那一剑是我该受的,他为什么要帮我挡,我刚才那么伤他、气他…… 我的眼睛呆滞的从他的眼睛挪到对面的人身上,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左脸依旧是繁复的红色花纹,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夜魅……”我听见自己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是我。”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明显的不屑,“你这种花心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多男人为你趋之若鹜……”声音里满是鄙夷和嘲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我是想问他为什么要杀我,还是为什么要杀颜陵毓吗? “哈哈……”笑声在一次响起,“只有杀你,才有可能杀他,不是吗?而且,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么爱你,我只是做做好事,让他提前去给你引路而已!”他隔着面巾的轻笑,在我看来,却像暗夜里妖娆的罂粟花,绽放着美丽,却是死亡的气息。 “抓住他……”侍卫立刻像潮水般涌上来,夜魅一声清笑凌空而去,所有人跟着去。 颜陵毓眼里的光芒迅速的变暗,我放下肩上的凌,几乎是爬到他的身边,“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抬起头冲着边上已经愣住的小太监吼道,“快叫太医,快……”被我吼住了,小太监拔腿就跑。 手上都是粘稠的液体,殷红夺目,剑还在他的身体里,怎么办?他脸上的颜色迅速的变淡,苍白无力,药,对还有一颗玉露丸,我摸索着找到药喂进他的嘴里,“咽啊,咽下去……”可是似乎已经很费力了,低下头,抵住他的唇,用舌尖将要送进他的咽喉,看着喉结翻动,心有一点点下落。 他的眼睛柔柔的愣愣的一直凝视着我,“不要哭……汐……不要哭……别哭……”我没哭,我没哭,我怎么会哭,你们此刻都在我的身边啊,我不难过,我不难过,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啊…… “汐……说说话,笑一下……我喜欢看见你笑……”断断续续的哽咽却是如此温柔,叫我怎能放得下。 第158章 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话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怕下一刻自己哭起来,虽然我此刻已经在哭泣了;我不是不想对你笑,而是我知道,此刻笑起来,肯定会比哭的还难看,我心底暗藏着无穷无尽的酸楚,我不会笑了啊,所以我还是顶着一张无动于衷的脸,虽然此刻上面已经是泪痕斑斑…… “公主,太医,太医来了……”小太监焦急的呼唤拽回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来了五个太医,全来了。 木然的站起身,看着太医在他身边慌乱的忙碌,“还有他。”我指指凌,一个太医看了我一眼,立刻走到凌的身边,开始检查。 我的目光逡巡在两张同样苍白的脸上,不得不承认,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掌真的可以在一瞬间颠覆所有人的世界,我又再一次输给了命运,眼前血肉模糊的两个人,让我输得彻头彻尾…… “公主,皇上需要立刻拔剑,若剑再动一分,就伤到心脉了。”一个年老的太医诊断了一会果断的说。 我看着颜陵毓浑身是血,记得当初看《还》的时候,紫薇拔剑的那一瞬间,血射出很高,可是那是电视,是假的,而我眼前的人,生生的活着,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流,“拔吧。”我走到他的身边,跪下,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淡淡的对太医说了一句。 太一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公主,血会……射出来的……” 我漠然的看着他,“我知道,拔吧。”低头伏在颜陵毓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只要你这次能活过来,我就嫁给你。”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的震了一下,还好,你还有知觉,不过拔剑会很疼,可是你是男人,多大的痛苦,你都要担得住。 太医不再言语,双手腾出来紧紧的握住剑柄,我看见他的脸上有滴滴的冷汗渗出,连你也在害怕,他眼睛一闭,双手用劲,我的眼前寒光一闪,带出无数温热夺目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怀里的人脸上一阵痉挛,我伸出指腹,抚平他微皱眉尖,似乎感受到我的温暖,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趋于平和。 太医的手再次搭上他的脉搏,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又重新回归黑暗,带着寒冷迅速的降临,霜冻、冰川,还有未知世界的塌陷呼啸着迎面扑来,无力感深深的挫败了我的心,“怎么样?”声音飘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 “公主,皇上之前服了什么?”太医凝重的问道。 我的心里一凉,是我害了他吗?我给他吃的玉露丸竟然是夺他命的剧毒,茫然的看着太医,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玉露丸!” 太医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玉露丸,是圣手神医研制的两年才能制出一颗,保命疗伤解毒的上乘药,玉露丸!” 我茫然的看着他,点点头,那又能怎么样?此刻它是毒药。 “皇上有救了,玉露丸可以保住皇上的心脉,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调理皇上的身体了。”看着欣喜的太医,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他,不早说,害我担心死了。 心里又一惊,裴逍他们此刻都是昏迷的,那个夜魅知道我住在白月宫,那他们……“把皇上和凌移到朝阳殿的侧宫,我待会就来。” “是。”周围的人应声。 我迅速的起身,似乎跪久了,脚下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奔回白月宫,在看见他们几个安然无恙的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安下了心,又奔进睿儿的房间,还好,小家伙还在安心的睡觉,还有裴遥,她怎么会突然离开呢,不会是?立刻奔到裴遥住的地方,推开门,房间里很黑,“谁?”有些微冷的声音传来,是裴遥的。 “遥姐姐,你没事吧?”隔着黑暗我看不清她在哪,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闪过,看清了又没看清。 “我没事,刚刚看你的样子,想给你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轻轻的说了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帮她合上门,立刻奔向朝阳侧殿。 两个同样苍白的人,一个躺在紫色的雪松木头大床上,一个躺在楠木雕花软榻上,都处于昏迷中。 “公主!”侍卫统领跪在地上,他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有点惊骇,我忘了,此刻我的脸上都是血。 “什么事?刺客抓到了?” 他敛下眉眼,“属下无能,一路追着刺客可是追到新月阁那边就没人影了,那里住的都是公主的客人,我们搜了下,没有别人。” 我挥挥手,“算了,夜魅的武功又怎么能让你们追上呢,宫里的守卫必须加强,你下去吧。” 他起身行礼离去,我的头转向太医,“他们两个怎么样?” “回公主,皇上的情况算是稳定了,有玉露丸护体不会有身什么大碍,但失血过多,仍需日子静静调养;而那位公子……” “他怎么样?”我的心里又是一惊,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我就因为心脏衰竭挂了。 “回公主,那位公子似乎也有玉露丸护体,外伤没什么大碍,退了烧出了汗就行了,可是他似乎中了忘忧蛊……”他说完看着我。 “忘忧蛊,蛊毒?”怪不得他会不认识我,他会忘记我,会那么伤我,太医惊讶的看着我,“公主知道蛊毒?” 我点点头,“忘忧蛊有什么特别吗?” 他摇摇头,“臣不知道。” 汗个,那他肯定不知道怎么解了,可是要是对身体无害,也可以啊,刚好让他忘记我,“忘忧蛊对身体有害吗?” “回公主,是毒是药对身体都有害,蛊毒尤其对身体有害。”他恭敬的回答。 我摆摆手,“好了,你们下去给皇上配药吧。” 所有的人离开了,我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夜魅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颜陵毓,谁又给凌下的忘忧蛊,凌又怎么会成为暮国的军师?还有岚夜,他是晨国的将军,和暮国合作,为什么在最后一瞬间又倒戈相向? 凌的蛊毒要怎么解?颜陵毓的身体怎么才能恢复…… 这些突如其来的伤痛,真的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了吗?可惜,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公主……”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就看见跪在门口的老太医,“还有事吗?” “公主,请问您还有玉露丸吗?”我一怔,他要那个干什么?可惜我没有了,当初无忧给了我三颗,一颗救裴遥,现在两颗一次性用光了,我摇摇头,“那是朋友所赠,三颗均已用完。”看见老太医失望的样子,作为一个医生,这也是一种追求啊。 心中突然一亮,无忧?他的医术那么好,他应该知道忘忧蛊的,那么他会有办法的,可是我要见他吗,看着眼前苍白的人,可是我能不见他吗。 走出朝阳侧殿,慢慢的移向白月宫,苍茫的夜色下,我似乎变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存在,湖中荡漾的碧水,林间拂下的清风,都已不再眼内,永远的留在了心间。 昨夜回来根本就没睡,心里装的都是担心,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裴逍脸色很不好的看在门边,估计他已经知道我下料的事了,“对不起,我只是……” “汐主子做什么事不必跟我交代!”啊~~火山爆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跟我说过话,真是闹心,昨天晚上感刚把两个从鬼门关拽回来,今天又有一个朝我发飙。 我讨好的赔笑,“不要生气了吗?昨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那个……” “你还知道发生太多事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夜魅武功多高,手段多狠毒,他还从未失过手,要不是颜陵毓帮你挡着,你……”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原来他不是怪我下药,他是担心我,“以后不要这样了,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看他也可以……”语气越来越柔,裴逍也变了,你是怕我出事,你是怕有一天睁开眼睛看不到我吗? 我靠进他的怀里,头埋在他坚实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想说,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而且那个日子会很快的到来,所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这么依赖我,不要这么宠溺我,以后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伸手,将我环进怀里。 刚出大厅就看见白影枫靠在一棵枫树下吹着横笛,悠扬的声音飘满了整个院子,只是声音如此空明,遥远,有丝丝的悲伤无奈甚至是绝望,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道我要再次消失的打击让他这么难接受吗? 我慢步移向他,看见我的瞬间,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收起横笛就要离开,“白影枫,你给我站住!”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紫色的双眸看起来如此哀伤,你究竟在逃避什么,还是在掩饰什么?你的父亲不是没什么大碍吗,为什么会有那么伤感的眼神,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你到哪里去了? “你最近怎么了?”我把声音放的很柔。 他的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我,似要确定什么事,缓缓的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身边的人,你会恨我吗?” 我想都没想的点点头,“伤害我可以,甚至要我的命都可以,可是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原谅的,不管他是什么人。”我的眼睛望向他,“你也是我身边的人,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脸有些苍白,可是在听到我后面的话时,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射出光亮,可是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白影枫,你为什么问这样的话,你伤害了谁吗? 第159章 还是你准备伤害谁,可是如今这么平和的你,又会去伤害谁? 很久以后当他倒在我的怀里任我怎么呼唤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今天问我这些话的原因,如果我知道是那样的,我肯定会摇摇头,我会说,我不恨你,也不会讨厌你;那么他就不用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我了,他把我的恨变成了对我的束缚,永远的将自己留在了我的心里,那是一个伤疤,一个不可碰触的伤疤。 白影枫没再说话,只是给了我一个很安心的笑容,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彻底的平复下来了,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随便问问而已。 狐狸师傅慵懒的靠在亭子的栏杆上品茗,他的小日子是过的越来越惬意了,偶尔发发小脾气,偶尔使使小性子,不过彻头彻尾还是一只温柔的狐狸,他的眼睛遥望远方,朦胧飘忽,似乎有渺渺的紫色青烟溢出,白皙的皮肤闪着柔和的光芒,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给我的惊艳,可是如今他竟然也能如此平静的看待人生,看花开花落,每天呆在我身边靠太阳升上去又落下来,影子变短在变长。 我远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是一副动态的画面,唯美祥和…… 付出,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心甘情愿,他曾经这样告诉我,可是要我顶着这样的借口安心去接受你们每个人的付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爱的轨迹可以延伸很远很远,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回报你们,所以我只能将你们所有人的爱搁浅。 没有我,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是这样想着,安慰着自己……这样,我才有力量笑着离开。 第六十七章锁心断情 把琥珀簪子交给侍卫,让他去忘忧谷请无忧,可是我不知道,无忧会不会来,上次在他几乎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决绝的离开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而给他却留下了一个理由。 这几天来回在白月宫和朝阳殿跑,颜陵毓和凌都昏迷三天了,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我真的怀疑玉露丸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啊?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想着颜陵毓受伤的第二天,太后找我时说的那番话,她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活不久了,为什么说颜陵毓一醒来就为我举行封后大典,脑子昏昏的一片,真是头疼。 “小娘亲!”回头就看见睿儿站在台阶上,冲着我大喊,“你是不是又要去看爹爹啊?”这孩子已经大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心里年龄太大了,弄得这孩子也跟着早熟,什么都瞒不住他了。 我只有微笑着点点,“你爹爹还没有醒。” 睿儿跑到我的面前,“爹爹会不会和小娘亲上次一样睡的那么久啊?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和小娘亲一样离开睿儿啊?” 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我眼睛有点酸涩,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看来上次的不告而别对他的影响很大,可是小睿儿,小娘亲是真的陪不了你多久了,你会原谅我的离开,是吗? “爹爹很快就会醒的,爹爹不会离开睿儿的,所以睿儿以后要好好的听爹爹的话,好好的读书,将来一定会成为和爹爹一样的明君的。”我耐心的解释着,希望我的那些掩饰可以瞒过小家伙。 他的小脑袋探出我的怀抱,“那小娘亲呢?小娘亲只说爹爹不会离开,那你还会走的,是不是?你还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袖,眼睛里都是质问。 我竟然不敢对上他清澈的眼睛,我要怎么回答他,告诉他我不会离开,然后再某一天突然消失,让他以为我是骗他的,可是我不能骗他;可是我要怎么说出我会离开的,而且这一离开就是永远,我不忍心看到他难过失望的样子,他已经是我的孩子了…… 蹲下身子,把他拉近我,对上他的眼睛,“睿儿,娘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可是如果有一天……”看见他疑惑的眼神,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娘亲真的不见了,你要知道娘亲不是故意离开的,娘亲是非离开不可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一定不要哭,要是你哭了,娘亲离开了也不会安心的,你知道吗?” 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我,“你还是要走对不对,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过的。”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开始聚集。 我的心微微一疼,握住他的手,“睿儿,娘亲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娘亲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或许那天真的不会到来呢?”他的眼睛微微露出一丝亮光,我望着远处的天空,睿儿,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怪我的离开。 “小娘亲,我以后不会在哭了。”他拉上我的手,“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绝对不会的,小娘亲会永远和睿儿在一起的。”坚定的声音却敌不过我内心有一处破碎的东西。 “恩,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轻轻的应和着他,“睿儿,去看爹爹吧。” “恩。”他牵着我的手,雀跃的在青石板上跳着,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丝丝的温暖,还是个孩子呢? 刚刚走到朝阳殿的门口,就有好消息,小桂子告诉我颜陵毓已经有动静了,我和睿儿快步的走进去,果然他长长的睫毛已经开始颤动了,眼珠子也在眼皮下活动,我轻轻的拉上他的手,“能感觉到我吗?”手心的温度传到他的手里,他的唇间微微溢出一声痛楚的呻吟,那天那一剑,入胸可不浅啊,幸好他也是练武的,推开我的时候自己也后退了一步,要不然真的就插入心脏了,药石难救;还要感谢无忧玉露丸,要是他知道我的三颗玉露丸都用来救别人了,会不会生气啊,不过肯定不会的,医者父母心啊~~ 感觉到他的指尖动了动,“小桂子,叫太医!”我回头立刻吩咐道。 “是,公主!”小桂子一个转身,飞奔出去,他现在对我也是惟命是从啊,就像当初我的白露和秋月对颜陵毓一样,不知道他醒来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不一会儿,那个资质最老的太医进来了,“微臣叩见……”他就要撩起衣摆下跪,我立刻打断他,“不要行礼了,赶紧来看皇上吧。” 趁着他给颜陵毓把脉的时候,我移到凌的身边,他还是那么苍白,为什么还不醒,记得那天晚上我回到朝阳殿给他清理身子的时候,到处都是伤口,刀伤、剑伤……几乎我能想到的伤痕他的身上都有,到底是谁那么狠,难道是那些气愤的士兵吗?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和他们的公主纠结着怎样的过往,要是他们知道了,那么凌怎么样对我都是不过分的,因为我的命是他的,是他救的。 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一边回想着年少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烦恼,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多好;可是瞬间,我本以为不会再相见,再次见到了,他却早已忘记了我,互相伤害,要是他重新记起一切,又当如何面对现在的自己? 伸手抚上他柔软的面颊,对于他的感情,从诞生的那天起,注定就是不会消亡的,虽然我此刻也不懂,这种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可是他已经在我的心底盘了好大的根,纠结了太多的枝藤,繁茂的生长着,即使曾经因为他的离开,这棵树枯死了,可是那些在心里的枯枝断叶却依旧没有移动过,再次遇见他,那那棵树又开始重新活过来了,根越扎越深,绿色的嫩叶也开始发芽…… “公主,皇上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听到太医的话,我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了。”淡淡的应了声,“小桂子,找两个人,用软榻把凌公子抬到白月宫。”颜陵毓要醒了,在没有弄清楚他对凌的态度前,我只能把凌留在我的身边。 小桂子奇怪的看着我,“去吧。”我淡淡的挥挥手,他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处境和心意。 太医也退下了,睿儿趴在床头,我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人,要是我们都是平凡的人,那么这是一副多么温馨的图画,只可惜,我们都不是。 手覆在他的背上,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动,“毓……”我轻轻的唤了声,他长长的睫毛慢慢的扑闪,红色的宝石开始映入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在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后给我一个唯美的笑容。 “醒了就好。”看到眼前守了三天的人终于能动了,有些东西瞬间就流淌了出来,那是喜悦,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昏迷过好多次,曾经有一次颜陵毓足足的守了我六天,在没有知道还有希望的时候,那么那种守候,又是多么的绝望,现在我自己竟也尝到了,是谁说的,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原来没有希望了,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恩,醒了。”他轻轻的应着我,稍微沙哑的声音说不出来的魅惑,我起身倒了一杯水,和睿儿扶起他坐好,他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水,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个我。 他曾经说过,我就是他的天下? 可是要是我没了,他的天下又会在哪里? 看着他此刻安静的像个孩子,再也不是那个跋扈的帝王,我的心柔柔的疼,也许你就是你,只是这个世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就不是舒傲天,原来那天,竟是我想多了…… “汐……”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过听起来颇为磁性。 “恩。”我轻轻的应着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天在死牢里我们剑拔弩张的对立。 “那天,你说的话还作数吗?”他稍微眯起凤眼,红色的双眸在此刻显得有些迷蒙。 我的心里一惊,他竟然听到了吗? 第160章 可是我不能,“哪句话?那天你流了很多血,我说了很多话。” 他促狭的一笑,此刻看起来分外妖娆,“不记得了吗?”声音仿佛蛊惑,我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又点点头。 他突然直起身子,凑到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一下,不过他的双手立刻覆在了我的腰间,动不了了,我尴尬的看看睿儿,睿儿疑惑的看着我们两个,这孩子,智商到了关键的时刻,百分点老往下掉,就没有一次是超常发挥的。 颜陵毓的脸几乎贴着我的了,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耳垂,极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伏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说,只要我醒来,你就会嫁给我。” 我的身体一抖,他最终还是听见了,“恩,作数的。”既然逃不过,那就让我面对吧,他稍微拉开了和我的距离,直直的盯着我,似乎在确定我话的可信度,最终惊愕的表情画作嘴角微微扬起,扬起满满的笑容,那双亮如秋水的红眸熠熠生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笑容一下子定格,薄唇微起,“什么条件?” “他还没醒,我要他参加我的婚礼。”他知道我说的是谁,极美的凤目中划过一丝丝莫名的情绪,“太医们都没办法吗?”我懂他的意思,要是在凌醒来之前,我就死了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的。 我抚上他的容颜,细细的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放心,我有办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终于点点头。 这几天过的异常平静,我担心无忧会不会来,他要是不来,那么对于颜陵毓那就只是一句空话,而凌的生命也要终结。 “谁?”裴逍一声呵斥,门外似乎有两个人交手起来了,怎么又有刺客吗?自从上次夜魅来了以后,裴遥就留信说她要去闯荡一下,宫里太不安全了,弄得我哭笑不得,这会又有人了吗? 推开窗子,看见月下交手的两人,还好都没用兵器,裴逍的拳头冲出去,我竟然感觉到一阵劲气凌空刮过,宛若裂空的闪电,迅速的击向对方,原来这就是武林高手,对方也是轻轻一掌,这一掌有说不出的慵懒之意,幻化层层叠叠的掌影,带着丝丝的甜意就化解了裴逍凌厉的拳头。 看清了他的身形时,我喊了一句,“住手!” 两个人同时住手,月光下,那个人此刻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我的眼睛,岚夜,你在愧疚吗?可是你并未欠我什么呀,不用的,真的不用。 把他们两个让进屋,我才发现岚夜瘦了那么多,他肯定因为我受了不少的苦,而我所受的那些苦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自责,“好久不见。”我淡淡的话打破沉寂的气氛。 岚夜眼睛落在我的脸上,似乎要看出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轻轻一笑,“我没事,你看。”抬起自己的头,脖子上连个小疤都没有,在伸伸胳膊,“恢复的特别好。”看见他放心的样子,“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的眼中一丝黯淡,“我……我违背了义父的命令,不知道怎么回去见他。” “什么命令?”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从两岁起就一直跟着义父,他找人教我武功,教我读书,对我特别好,后来他让我去晨国考武状元,做将军,我就去了,然后一年前,义父告诉我说服晨帝和暮国合作对朝国出兵,然后在灭掉夕国,最后再让晨暮两国自相残杀,从中坐收渔翁之利,然后统一天下。” 我听的心里一阵骇然,竟然有人存了这样的心思,也要统一天下,“你义父是谁?” 岚夜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义父一年只见我一两次,而且都带着面具,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到底是谁?“那次本来我是该对朝国出手的,可是看到浑身是血的你,我的心都在颤抖,那一刻我只想把夜崖碎尸万段……”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你为了我,改变了初衷,放弃了一切的计划,甚至帮助朝国灭了晨国。 我握住岚夜的手,“没事的,你的义父会体谅你的。” 他黄色的双眸如金秋灿烂的黄菊,竟是那么明艳,可是只是一瞬间,他的义父,绝对不是普通的人,会是谁呢?我得提醒颜陵毓,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觊觎天下,那么凌,也是被那人控制了,他的蛊毒,肯定就是那人下的,可是凌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又是怎么样将凌救活的,为什么要是凌?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柔柔太阳穴,“岚夜先在皇宫里住下吧,以后的事我们继续想办法。” “我可以留在这里?”他惊讶的看着我。 我微笑着点点头,“你可以住在新月宫那里,狐狸师傅和白影枫、裴逍都住那里。” 虽然听到这么多人的名字时,眼睛闪过一丝微微的黯然,不过还是欣喜的成分比较多。 看着裴逍领着他远去的身影,岚夜,你有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是我只能将你们一个一个都拒之门外,我并不是无情的人,可是我必须装作是无情之人,我并不是无心之人,可是我的心已经四分五裂了,再也无法拼凑的完整,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次一别,连再见也不用说了; 认真说过再见的人,哪怕分别了再久的时光,终有一天,还会再见; 没有认真说过再见的人,是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我离开的时候,不用对着你们说再见了,因为我们,是真的永远也无法再见了…… 第六十八章风平浪静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变得很勤快,每天像个小媳妇似的,出得厅堂,入的厨房,我尽我的能力为他们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将自己所学的经济金融知识全部写成一本小册子,这是留给白影枫的;留给狐狸师傅的是一章一章的曲谱;对于岚夜,我每天尽可能的亲手给他做东西吃,看到他优雅的吃相,我就觉得很满足了;至于裴逍,我知道他终有一天是要去找裴遥的,我尽可能的多陪陪他,那么将来他离开的时候,无论抱着什么心情,对我就不会有丝丝的愧意了,也就不会那么牵挂了。 而对于颜陵毓,留给他的东西,却是最多的,他是帝王之尊,可是他竟然把我看的那么重,我要是真的离开了,只有找一些事让他来做了,我把从历史上学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什么治国之道,法典律例,还有百家思想全部搬下来。 什么孟子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 还有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唐太宗的‘载舟覆舟’论,‘镜子论’,凡是能想到的全部用上了。 “小娘亲……”还在绞尽脑汁的想那些学过的古文时,睿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我回头看着他,估计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吧,小脸通红通红的,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睛,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了,如果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那么我走的时候他也不会难过了,可是现在,我离开了以后他要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需要更多的关爱,而颜陵毓又是皇帝,是不会有很多时间陪着他的,看来只有向太后托付了。 “怎么了?”我拿起帕子仔细的帮他拭去头上秘密的汗珠。 “小娘亲,那间房间里躺的哥哥是谁啊?为什么你每天总是花那么多时间呆呆的看着他……”红色的双眸中尽是委屈,“你都没有天天陪着睿儿……” 我抬起头,望了一眼右边的房间,那里躺的是凌,他还是没有醒,回头来抚上睿儿柔软的头发,“那是娘亲的一个……”突然就停住了,对上睿儿急切的眼睛,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和凌现在的关系,曾经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不知道,当初我一再坚持的东西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抱着一个简单的理念活下去,为了等一个人,一个承诺,有一天,他真真切切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可是那一刻,一切显得如此陌生、日此的苍白无力,仿若黄花地里开出了奇迹,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而他也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了,一切遥远的如同那永远也回不去的昨日,近在咫尺,可是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他是娘亲的一个朋友……”眼睛不知道飘向何处,如今我和所有的人,都只能是朋友了。 “小娘亲……”睿儿摇摇我的袖子,拽回我的思绪,“你真的要嫁给爹爹吗?”一句话问的声音极小,我看着眼前的孩子,原来颜陵毓那天小声在我耳边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 嫁吗?不嫁吗?现在已经不由我了,我的命或许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一切便成了定数。 “小姐。”白露的一声呼唤及时打断了睿儿的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么能给他呢? “什么事?”我抬眼看向她。 “小姐,外面的侍卫说今天中午朝武门来了一位公子,要见您,这是他的信物。”白露亮出手里的簪子,紫色的雾气隐隐从她手中溢出,盈盈艳丽。 是无忧来了吗?我站起身,“快去带他进宫,直接到白月宫来!” 白露领命离去,睿儿在边上痴痴的看着我,而我眼睛落下的地方,依旧是那间屋子,有救了…… 不多久,白露领着一个眉间满是淡漠的男子进来,在看见我的一瞬间,那两泓平静的湖水泛起了丝丝涟漪,向外漾去,然而瞬间,他已经到了我的面前,眼里满是惊骇,他的指尖已经搭上我纤细的手腕,波澜不惊的双眸里却是阵阵的恐慌之意,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第161章 “干什么?”裴逍一声厉喝,掌中蕴着一股凌风,破空而来,无忧轻身一闪,便带着我后退了几米远,手指依旧搭在我的腕间。 “你中了醉红颜?”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裴逍再次挥过来的掌生生的停在了距无忧十公分的地方,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忧,而无忧的双眸紧紧的锁在我的脸上,似乎要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撇过头去点点头。 “谁下的毒?” 我整理好表情,回头对上他的眼睛,微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腕,“谁下的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中毒了。” “那你找我来……”无忧不确定的看着我,眼中似乎隐约有一丝悲哀在逐渐泛滥。 “不是。”我赶紧解释,“不是因为我的毒,我知道,醉红颜无药可解,我只是……想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他惊骇的看着我,“可是你……” “生死由命,不是吗?”我淡淡的看着他,“这次,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自杀,可是天要收回我的命,那也没办法。” 无忧不再言语,只是眼神很复杂的看着我。 “你不要管我了,去看看你的病人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微微的惊慌,顺势拉起他的手,无忧的指骨很细,如果要是在那个世界,估计这双手不适合拿手术刀,弹钢琴肯定是王子级别的。 走到房间里,无忧只是看了凌一眼,便淡淡的开口,“他的外伤没有什么事,只是中的忘忧蛊很麻烦。” 我崇拜的看着他,神医就是神医,望闻问切,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那就是还有救?”我激动的抓紧他的手。 他疑惑的看向我,吐出了几个字,“要救他,不是不可以,只是……” 真是急死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 “只是要找到下蛊之人,用他的血可以将蛊虫化掉;或者……”无忧欲言又止,不确定的看着我。 “除了第一种办法,还有一种,是不是?”我赶紧追问,要找到下蛊之人,谈何容易,岚夜的义父那么神秘,而他也不一定就是给凌下蛊的人,蛊虫的毒,会一天一天的侵入凌的身体,到时候即使找到那个人,凌恐怕也没救了,再者,凌或许可以等,而我是真的就等不到了,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只是想确定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活着,活着就好。 无忧的眼睛不看我,转向桌上碧绿的琉璃茶盏,轻微的叹了口气,“没有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滑落下来,茫然的望着榻上沉睡的少年,真的没救了吗?还是让他醒来,继续回到那个操纵他的人身边,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我忍心让他这样的离开吗,一辈子去做那样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木偶,他原本是那样干净温和的一个少年,我怎么能,历尽了生死再次相遇,难道还要我再一次无条件的放手吗,这是注定的吗? 没救了,没救了……心口一热,鲜红顺势而出,无忧是你在叫我吗?可是连你都没有办法啊…… 不是毒发的日子,可是竟然开始吐血,中毒已经快十个月了,难道我的生命被我生生的打了两个月的折吗?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还有牵挂的人没有安排好,迷迷糊糊中脑子里闪过一张有一张的容颜,美人爹爹、美人妈妈、凌、狐狸…… “北辰公子,她怎么样?”感觉到搭在自己腕上柔软的指尖移开,温暖的被子盖上了手臂。 “皇上,汐儿她是怎么中毒的?”看来无忧是不知道我中毒的事誓不罢休了。 很久的沉默,颜陵毓你不想告诉他是吗?这就对了,知道了又如何,无忧上一次中毒就是暗夜教的人下的手,知道了又如何,我是不愿意你们任何一个人在为了我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温热的指腹抚上我的脸颊,久久的停留在眉间,“北辰公子,凌公子的蛊毒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治吗?” 又是沉默,肯定有的,是不是? 无忧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不是又跟我有关系? 你说啊…… 你说。 “皇上,蛊毒虽然不能和天下四大奇毒相比,但也是催人心智,食人血脉的毒,除了下蛊之人的血可以解掉蛊毒之外,还有一个办法。”一阵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什么办法?”颜陵毓急急的问道,看来他很希望凌醒来,虽然他明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是他竟然还是想着要娶我。 似乎考虑了一会,我感觉到无忧的眼光掠过我的面庞,“以血引蛊,只要血液里有比蛊毒更厉害的毒素,就可以把蛊虫引出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不愿意告诉我,醉红颜的毒是否真的可以将忘忧蛊引出来,那么要救凌,真的只有我了…… 感觉到我眉间的指尖一僵,停留了很久很久。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什么名贵稀有的药材,只要你说出来,朕立刻派人去找。” “没有了,那是解蛊毒唯一的办法。” 感觉到我眉间的指尖终于离开了,身边一阵衣物摩梭的声音,似乎有人站起来了,房间里又是一阵死寂,压抑的沉闷,几个若有如无的呼吸声悠悠的吞吐着。 “还有……”突兀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她……支持不了多久了……”无忧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的散开,漾起一丝恐慌。 身边刮过一阵疾风,我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什么意思,她不是还有三个月吗?支持不了多久是多久啊……”颜陵毓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那么无助的恐慌。 一个声音里似乎有轻微的颤抖,幽幽的飘进我的耳朵,“雪儿究竟还有多少日子?”是狐狸师傅问的。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无忧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颜陵毓你是不是弄疼他了,丫的对谁下手都那么很。 “一个月……”岚夜淡不可闻的声音传过来。 看来都在啊,这次的突然毒发应该吓坏了很多人吧,长则一个月,短则半个月,竟然这么快就走到尽头了,谢谢你们陪我走了这么久,谢谢你们。 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不知道这一觉又睡了多久,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丝一丝的光明重新将我拉回现实。 “汐,你醒了……”一阵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瞬间床边多出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庞。 “雪儿,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汐儿,要不要喝水?” 看着他们眼里夹杂的焦急与欣喜的神色,我淡淡的摇了摇头,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 休息够了,我又终于可以下床了,知道了自己的准确剩余时间,心里却异常的平静,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描着,在仔细的端详端详,恩,差不多了,“好了。”我将笔放在旁边。 对面潇湘竹凳上的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舒展一下僵硬的四肢,优雅的迈着步子朝我走来,“恩,很像。” 晕,我画了那么久,就给我来一句很像,想当初给颜陵毓画了一张像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夸我的画技神乎奇乎来着,无忧这孩子做人也太低调了,“光是像吗?”我看看手中的画,在看看眼前淡漠深远的少年,不死心的在问了一句。 他抬起眉眼看了我一眼,无声的笑了,那一瞬间又是花开千年转瞬又凋零的唯美与落寞的完美结合,心里又漾起丝丝的疼痛。 “汐儿……”一声轻轻的呼唤,却像是搅动了万年冰封沉寂的湖水,“好怀念在忘忧谷的日子。”他的声音仿若叹息,遥不可及。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笑容,“无忧,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我直接就把这句话问出口了,想想当初被他和影救了后,倒是影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关心过度啊,可是无忧一直是平平淡淡的,甚至有些刻意的冷漠,直至我离开的时候,他也是很淡漠的神色。知道我重新回到忘忧谷,让他帮我恢复容貌,才有了一点温度;可是再一次见到中毒的他,竟然有那么突兀强烈的情感,是什么让他的变化如此之大,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他轻轻的携起我的手,“有你在身边的感觉,很安心……” 这是什么回答啊?我一头雾水,他当我是抱枕吗? “汐儿!”一声呼唤打破了我的迷茫,抬起头就看见岚夜微笑着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上,枫叶似火,几片叶子打着转落在他的玄衣之上,如一团一团跳动的火苗。 “怎么了?”我奇怪的看着他,最近我只要一跟无忧待一起,岚夜就会随时随地的冒出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给我的身上放什么跟踪计之类的了, “没事。”薄唇间优雅的吐出两个字,彻底无语了,看来他最近是真的闲的没事干了。 “小姐,小姐……”刚准备继续我浩大的工程,白露就慌慌张张的奔进来。 我放下手里的朱笔,递给她一杯茶,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小姐,夕国的护国大将军带着……夫人送来了夕国皇帝的聘礼……说……说希望可以早日接公主过去……”她顾不上喝口水,慌慌张张的说完话。 我轻蹙起眉,这个时星寒还真会找时间呢,战争停息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估计夕国国内的事情还没有理好呢,他竟然想到要把我娶过去,夕国的护国将军?好像是时焕词,那么依依姐竟也来到朝国了吗? “白露,马上拿着我的拜帖请将军夫人过来一叙。”我很想知道芸姐姐的近况。 第162章 “小姐……”白露接过我手里的拜帖,眼睛里满是疑惑。 “去吧,那位是我在夕国时的姐姐。”我解释一句,白露退出了房间。 “汐儿。”清淡的一声呼唤,我回过头就看见依依姐含水的双眸,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上前几步紧紧的抱住我,此刻竟也说不出话。 “依依姐,芸姐姐她……”生生的一句话,我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放开我的肩,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脸上却已布满泪水,“汐儿,芸……她……” “她怎么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的心死了……”心死了吗,就像当初的我一样,美人爹爹和凌的离开彻底的毁掉了我,可是现在凌又回来了,只是他不认识我了,我也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死掉了,可是如今才发现,她一直都是在跳动的,因为我身边还有那么多爱我关心我的人,那么芸姐姐总有一天会注意到她身边的温杰的,只是希望时间不要太久才好。 我轻轻的覆上依依姐的手背,“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让软弱的我们懂得面对人生的残忍…… “依依姐,你们这次来?”我稍微挪开话题,芸姐姐的幸福还是要靠她自己,如果可以放手,那么就会海阔天空。 她抬眼看向我,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汐儿,皇上他……”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们为难的,毕竟这是自己当初选择的路,那么就得走下去,“依依姐,你能不能帮我拖着姐夫,给我十天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汐儿……”她欲言又止。 “姐姐,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的视线绕过她,远远的看着外面的花海,“无论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我身边的那些人,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所以请你帮助我。” “好,我答应你。”她望着我的眼睛里都是坚定。 “谢谢。”来到这个世界,我很庆幸碰上那么三个好姐姐,我真心的希望她们都能够得到幸福,顺带把我的那份幸福一起享受。 沿着小路往朝阳殿走去,两边水榭楼台,清幽淡雅,已是深秋季节,可是宫里的树叶却未见发黄,依旧郁郁葱葱。 小桂子远远的看见我,正要大声通报,我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立刻噤声,疑惑的看着我。我走到门口,冲他微微一笑,不理会他傻掉的样子,抬脚迈进大殿。 走到侧殿的书房门口,看见颜陵毓几乎埋在一堆高高的奏章里。看来最近国事还是很忙啊,也是,暮国灭了,估计三国之间又该达成什么协议了吧,颜陵毓君临天下的计划不知道是被打断了,还是终止了,可是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缘故。 抬脚进去,走到案桌旁边,他修长的手指执一支朱色的徽笔在奏章上认真的勾画着什么,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和案桌上,浓羽似的睫毛挡住了眼睛,似乎感觉到我走进来了,抬起头,垂在案边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漂亮的弧度,嘴角微勾,“你来了。” 我点点头,他放下手里的朱笔,靠在椅背上。 看着眼前堆得和小山一样的奏折,微微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多啊?” “前几天堆积的都在一起了。”他淡淡的应了句,我知道那些日子他受伤的时候堆积了一些,最近知道我活不久的事肯定又影响到他了。 抬眼就看见桌上皇室专用的御帖,估计应该是时焕词呈上来的吧,那么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他顺手毫无痕迹的将那份御帖收进底下的暗格里,我也装作没看见,既然我有十天的时间,那么其他的事十天以后再说。 我抬起眼睛望着他,“毓……” “恩。”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直直的看着我。 我微微起唇,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出来,“我们成亲吧……” 我们成亲吧…… 我看见他惊愕的表情逐渐转化为无边无际的微笑,丝丝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竟是一幅可以让人驻足凝望的绝美墨画,火树银花…… 第六十九章过眼云烟 不去看他脸上定格的笑容,我踱着步子走到窗子前边,伸手推开朱色的窗叶,驻足观望。 夕阳残照,却依然是世间最瑰丽的余晖,远处天边的云此刻应经被染成了檀紫色,我知道,太阳就要下山了。 腰被一双坚实的胳膊紧紧的圈住,鼻尖传来淡淡的檀木龙淡香的味道,我靠向身后的怀抱,享受这片刻的温馨,“真的要嫁给我吗?”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际,几丝青丝抚上面颊。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抹去他语气中丝丝的不确信,“我答应了你的。”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将我圈的更紧了,“你不是要等他……”他的话消失在了我的指尖,“他会醒的。”似是对他说,又似对我自己说,他会醒的,因为有我在。 他一路上牵着我的手,似乎一个失手,我就会迷路似的,我任他拉着前行,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嗦唆声,手指紧紧的扣住他的,温度由他的掌心一丝一丝的传到我的掌心,再揉进心里……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脚下一个不稳,绊了一下,他猛然一惊,双手扶住我的身体,“没事。”我抬起头,淡淡的冲他笑笑。 “真的没事?”他轻皱眉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视线落在我的左脚踝处。 下一刻,我一声轻呼,身子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觉得脸上微微发红,“放我下来,这是在路上。”我紧抓着他的领口,小声的抗议,不知道跟在我们后边的小太监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没开口,只是微微的向后扫了一眼,估计又是恐吓了,我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真的是太可怕了。有一次毒发后醒来,他喂我吃药,可是药太烫了,本来就是他的错,可是那个小太监硬是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就是起不来,最后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看来他身上的帝王龙威还是不可小瞧的。 他回过头来温柔的冲我笑了一下,可是我却感到有丝丝的凉意,缩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头紧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有一股隐约浮动的香气在鼻尖淡淡的萦绕着,我月白色的襦裙被迎面拂来的风轻轻吹起,裙上浅碧色的丝带柔柔的一搭一搭吹在他绛紫色的缂金袍上,软绵绵的无声。 他的步子不急不缓,我还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不过我现在也懒的问了,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风里隐约传来漱漱的声响,那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极亲密的低语呢喃。那声音隔得那样远,仿佛是在遥不可及的彼岸,向我温柔召唤。此刻的我,只愿这样闭目沉醉,不舍得松一松手。 心里猛然一阵,睁开眼睛看向他宛若秋水的双眸,他一直在看着前方,在他的瞳仁里,我看见了阙日宫精致的阁楼殿宇,而我此时却希望,这条路永远可以没有尽头…… 他将我轻轻的放在地上,小桂子张口喊道:“皇上驾到,朝颜公主到!” 牵起我的手,走进了阙日宫的大殿,行礼之后太后拉着我们坐在她的榻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摩梭着,她还是没有变,依旧那么风华,只是看着我的眼底丝丝流淌过的悲哀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凄婉,这又是为了我吗? “母后,汐答应嫁给我了。”颜陵毓拉起太后的另一只手,声音里都是喜意。 太后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我,我冲她点点头,眼睛里华光一闪,层层叠叠,不知道又有什么感情从这位雍容华贵的太后心里流过。 “颜儿想好了吗?”随即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时间对上她和蔼的笑容,我的头竟然点不下来,你看得出我这是在骗他吗?作为一个母亲,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到伤害,可是母后,我现在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母后,我想好了。”听见我唤她母后,眼里又闪过一丝让我无法看清的神色,只是隐隐中透出一种洞察世事的精明。 “那好,母后就为你们两个挑日子了。”目光微微一动,终于恢复了正常。 “母后。”我赶紧唤到,“不用惊动朝廷,我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婚礼,毕竟我的时间……”看着颜陵毓由惊讶的逐渐变为黯淡的眼神我竟不忍再说下去,他知道我的意思,况且还有夕国的使臣,我的决定如果闹大了不知道两个国家之间又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愿意真的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太后久久没有言语,我的身体,我的身份,注定是做不了朝国的皇后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干什么? “母后,就照汐的意思办吧。”颜陵毓看着我,很久之后说了一句,我安心的冲他点点头,虽然你不告诉我此刻你自己的难处,可是既然我知道了,那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撑起这片天地。 离开了阙日宫,我们并排走在青石板路上,暮色已经渐渐的沉了下来,路上摇曳着树叶投下来的斑斑幢影,“毓。”我轻轻的唤了声,“不是我不想做你的皇后,我……” 他停下来,柔软的指腹覆上我的唇,“我知道……”只是三个字,可是我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和任性,千万不要恨我,有爱才有恨,如果你不恨我了,那就说明你不爱我了,那么你就可以很快的忘记我了。 他一路护送我回到白月宫门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我转头冲他一笑,轻轻牵起他的手,扣紧他的十指,走向那间灯火辉煌的屋子,今夜我要做一个了断。 第163章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全部都在,这样正好。 “雪儿,你们……”狐狸师傅远远的看见我,迎了出来,可是当他的眼睛落在我和颜陵毓紧紧相扣的十指上,生生的停口了。 我不动声色的走进屋子,看着一圈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要成亲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可是说出来还是那么困难。 刚说完就听见一片惊讶的呼声,“皇上,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无忧的话立刻被颜陵毓打断了,我想无忧要说的是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看我,在看看颜陵毓,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说话。 我坦然的对过他们一个个的眼睛,有不确定的、迷茫的、失望的、哀伤的,我尽收眼底,可是此刻的我,却只能选择这一个结局…… 你们的爱我都可以深藏在心底,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那么我只能选择逃避你们,如果注定了要伤害,那么我只选择伤害一个人,请允许我也以爱的名义残忍一次。 “如果你们要留下,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们要离开,那我也不勉强。”没有人开口,我感觉自己握着颜陵毓的手在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掌心的纹路此刻我都能感受得到,他用力的握着我的手,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有些安心了。 “我留下来。”狐狸师傅的声音中竟是出奇的平静,我抬眼看向他,却不忍直视那双紫色的眸子。 不久之后几乎都决定留下了,只有无忧,他要离开去处理一些事,但是他答应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最后决定在六天以后举行,六天以来,我几乎避开所有的人,甚至连睿儿都包括在内,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好一切的事情,希望你们都可以原谅我的自私,我的任性。 白月宫的花海中,灿烂夺目,虽然已是深秋季节,可是这花,是常开四季的,没有凋谢的时候,淡淡的花香,清香醉人。 “颜儿的心情似乎很好呢?”我抬起头就看见太后迈着及其优雅的步子进了蝴蝶亭。 “母后。”我轻身福了一礼,她拉过我陪她一起坐下。 “颜儿打算怎么办?”淡淡的一句话,我心里却蓦然一惊,果然一切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或许我能欺骗的只是那些爱我的人了,“颜儿不用惊讶,哀家也是女人。”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太后,或许是真的,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的看轻女人的心意,“你爱上毓儿了,是吗?” 一句话带给我的震动却不小,可是此刻我只有点头,因为是真的爱了,心若以动,便是千年。 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辗转半天,“我相信。”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可是还是这么驾定,“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当年的我。” 这句户让我更惊讶了,太后的眼睛不再看我,悠悠的落在那一片花海中,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本以为深藏在她心底的过往会很轻易的说给我听,可是最后她竟什么也没说,“颜儿,有什么母后可以为你做的吗?”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母后,我离开后,毓和睿儿就拜托你了。”我低下眉眼不敢看她,这两个我牵挂的人,如果我真的伤了他们,或许真的只有她能替我抚平他们的伤口,然后守着睿儿慢慢的长大。 她点头答应我,很慎重的样子,“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哀家都尊重你。” 太后起身离去,远远的我似乎听到了飘来的一句话,“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心中猛然一震,这句诗,是说给我听的吗? 呆呆的看着消失在花海中的女子,那样的女子,心中又有什么样的往昔?她在忆谁,她又在等谁,等不到了吗? “想什么呢?”身子被人拥住,淡淡的香味飘入鼻腔,令人很安心,“母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想知道吗?”他的气息暖暖的拂在颈间,皮肤上泛起微热的湿意。 我回过头,对上他的双眸,“我可以知道吗?” 他点点头,拉着我坐在石凳上,开始叙述一个很凄婉但是对我来说却很美好的故事。 他此刻的声音很纯净,没有一丝杂质,“母后是上朝太师的女儿,闺名叫做韩雪柔,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饱读诗书,标准的大家闺秀,当时有很多王公贵族都向太师提亲……” 他似乎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又接着开口了,“可是她却爱上了太师府的一个侍卫,执意非君不嫁,可是太师不同意女儿的婚事,两人曾经私奔,可是被抓回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原来太后心中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她对颜叔叔的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颜陵毓伸出手帮我理理鬓际的乱发,又继续说道:“母亲被软禁在高阁,而那个侍卫却要被活活的打死,她为了救他,答应了父亲嫁给父皇……” 我握住他的手,原来竟和我想的一样,是政治联姻,可是颜叔叔没有想过,他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登上皇位,不但牺牲了自己的爱情,还拉上一对陪葬的人,“你恨你的父皇吗?”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恨他,是他救了我和母后。”我更加惊讶了,难道那个侍卫竟是负心的人吗?“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有了我……” 这句话说的很是苍白,原来颜陵毓竟不是颜叔叔的儿子,怪不得颜叔叔做了十六年的皇帝,后宫却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原来他竟也为帅哥爹爹做到这份上吗?可是那又何必,如果他知道帅哥爹爹当时的想法,他还会选择这样做吗,错过了十六年,却最终回到最初的起点,人那,总是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去明白一件原本就很简单的事。 那么,帅哥爹爹当初对娘亲的爱也不是爱了,他许娘亲的后宫其实是为了颜叔叔的,他和娘亲一样,看着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可是却再也没有办法在一起了,娘亲和美人爹爹,他和颜叔叔,原来竟都是都是一样的啊,相爱却不能相守,因为已经互相伤害了,原来,爱情原本就是伤人的毒药。 我紧紧的扣住他的十指,“不管你是谁,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既然我爱上你了,那就认定你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星星点点都是亮光,此刻却是最璀璨最夺目的宝石,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你说……你……爱……我!” 我猛地一怔,我刚才说什么了,我真说我爱上他了吗?好像我是真的说了,面对他如此闪光如此温柔的眼眸,我再次郑重的点点头。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可以感觉到他急速跳动的心,原来这就是爱了,“那后来呢?”我继续追问这故事的发展,太后现在在宫里,那她爱的那个人呢? 他挪动了一下我的身体,在他怀里给我找了一个很舒适的位置,“后来,我的亲生父亲被太师打了一百杖,丢出太师府,那时候他已经意识模糊了,他看着泪眼模糊的母后只说了最后的六个字。” “什么字?”我迅速的追问。 他看着我,脸上似乎有很柔和的光芒,“他对母后说,等我回来接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震动,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而已,可是我却觉得比任何的海誓山盟,发誓承诺都来的坚定,怪不得太后那样的女子竟然可以守着空空的宫闱等待这么久,她的心里是有希望的啊,可是这么久了,那个人还没有来吗?让那样一个韶华的女子等待那么多年,怪不得太后会说出那样的话,‘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她的心里,也有一丝动摇了吗?她当初赌的,也是自己的一生啊,谁又忍心让这样的女子失望,那个人要是知道了他爱的女子为他守了这么多年,她还会让他等这么久吗? “那后来呢?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吗?” 他看向远远的花海,继续说道:“父皇知道母后有了我,并没有责怪母后一句,他承诺母后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待我,而且后宫里就只会有我一个皇子。”我的心里微微一震,这句话也有人曾经对我说过,我的孩子,这辈子就只有雪儿一个,只有雪儿一个……心口又开始疼了,我伸手抚上疼痛的地方。 感觉到我的不适,他抚上我的手背,“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惊慌和关心是不言而喻的,我轻轻的摇摇头,“没事,我想继续听你说。”微微的笑了一下,他还是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的亲生父亲一直没有出现,可是母后自从我懂事就给我说她和父亲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告诉我,父亲就在我们身边,我也一直觉得,父亲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因为能让母亲等待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值得等的人……” “恩,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接母后的!”我附和着他的话,很美的故事,最后的每个人都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他们的身边此刻都有心爱的人陪伴虽然故事还没有更完美,但是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只是流逝的那些时间,太过漫长,他们不知道,红颜到白颜,其实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月华如水,星光闪烁,原来时间竟已过去那么久了,原来时间竟可以过的那么快,那么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毓,对不起,我在心底默默的道歉,为什么我爱上的是你? 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第164章 第七十章烟消云散 转眼间六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跟颜陵毓说好了,只办一个小小的仪式,一切都在白月宫举行,只请太后和他们来观礼,一切都瞒着依依姐和时焕词还有朝国的文武百官。 无忧也在昨天的时候赶过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知道最近江湖上很不平静,四大家族的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广发帖子,于三个月后在弄月山庄的云梦山上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讨对付暗夜教的事,而无忧又是北辰家族的继承人,在继承家族之前,肯定要做几件大事来树立威信的,无疑,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娘亲……”门突然被打开,我看见秋月尴尬的站在门口,两只手前还挡着睿儿,“小姐,我挡不住……挡不住睿皇子。” “算了,你先出去吧。”看着睿儿气鼓鼓的样子,我只得向秋月挥挥手,想不到让裴逍教他武功,他却跑到我这里来试身手了。 秋月出去合上门,睿儿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他是在怪我吗?怪我这几天来没有见他,一直躲着他,可是今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睿儿,找娘亲有事吗?”我淡淡的说了句,不敢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我会舍不得的,可是我早以决定了。 他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定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的伪装看穿,“小娘亲……”他一头扎进我的怀里,竟然呜呜的哭起来,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我的手究竟要放在哪里? “睿儿,睿儿……你怎么了?”他的哭声像是纠结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阵一阵的疼痛,捧起他的小脸,慢慢的帮他拭去眼泪,“你不是答应过小娘亲,以后不再哭了吗?” “可是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我的?”浓浓的鼻音带了些许指控的意味,可是睿儿,你知道小娘亲就要离开了吗? 将他重新搂进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的,小娘亲要看着睿儿长大……”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此时连一个善意的谎言,我都无法说出口。 “真的。”小脸不确信的露出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的点点头,或许他长大了会明白我今天的苦心的,“好,那我们拉勾。”不管我是否同意,小小的拇指勾上了我的,可是睿儿,要是拉勾真的可以让我留下来的话,那我愿意和你们每个人拉勾。 拉完勾后,他似乎终于放下心了,窝在我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睿儿……”我轻轻的唤着,可是怀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一惊,立刻低下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来小家伙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啊。 站起身把他抱起来,还真是重啊,虽然只有八九岁,不过发育的还是蛮快的,放到床上让他躺好,轻轻的拉上被子。手抚上他柔嫩的脸颊,或许明天真的就见不了。 等到睿儿睡熟了以后,我轻轻的起身离开房间,我和颜陵毓的婚礼在晚上举行,所以我还有一天的时间做最后的事情。 推开隔壁的房门,床上的少年还是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无忧用银针封住了他的魂门、带脉、中府、天枢、关元五大穴位,将蛊虫封在他的右腕处,可是他也一直没有醒,隔着皮肤我可以看到那条金色的小虫游动的痕迹,一定很疼的。不知道分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起死回生,还是当时凌根本就没有死,可是为什么又给他下蛊,难道就是为了利用他的才干,挑起四国纷争,最终得到天下,究竟是谁? 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手抚上他的额头,划过眉间、鼻梁、脸颊……这是在我的心里放了多久的容颜,我一直固执的让自己爱着你,可是你总是在我爱的最深沉的时候离开我,为什么我们永远都是这样,要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在你离开后,我让自己逃开所有人的爱,所有人的付出,可是还是有一张网罩住了我,我逃不掉了,因为我真的累了。 如果你真的醒来,一定不要难过,一定不要!我不忍心的,连你皱一下眉我都要心疼好久好久,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就像你当初那样要求我一样…… 我再次起身离开了房间,看着床上的少年,一点的一点的合上门,谢谢你曾经陪我走过了最纯真灿烂的日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些日子,都是最美好的日子,可是我们还是长大了…… 一扇门就隔开了曾经灿烂曾经灼灼光华的年少。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揭开镜子上的白布,取下脸上的面纱,手指抚上自己的容颜,这算是我最风华的时候吗? 镜中的女子,此刻任何语言的形容都是多余的,那已不是容颜,那是毒,一味立时毙命的毒药,我拿起桌上的眉笔,开始细细的描着,接着是胭脂,用纸捻一点抹在唇上,眉心描一朵蓝色的蝴蝶花,解开如水的青丝,拿起桌上的木梳,一丝一丝的理着,来到这里将近是个年华,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理妆了,而且今夜,我是新娘。 长长的青丝只用弘颜送给我的那支紫色的琥珀簪子簪起,再没有其他饰物,打理好一切,我对着镜中恍若天人的女子盈盈一笑,可是为什么,眉间却都是离愁,不该是这样的,记住,你今夜是新娘,应该是最美丽的新娘,所以你必须微笑,必须为了那些人微笑…… 找到一个自认为是很完美的微笑,伸手重新将白布盖回铜镜上,以后却是用不着了,发了一会呆,起身走到屏风前面。手指触上柔软的丝绸,微微有一点丝线划过之间的凉意,我一件一件的将衣服套上身体,系好长长的丝带,捧起一块红纱,窗外的月色洒在红纱之上,隐隐映出一片朱色的幢影。 “雪儿,好了吗?”狐狸师傅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他说若我觉得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会亲手把我交出去。 “恩。”我轻轻的应了一句。 门支噶一声打开了,此刻的他,竟也是一身绯色的衣服,更映的皮肤弹指可破,他的眼睛驻足在我额身上,良久良久,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轻轻的长叹。 他接过我手里的红色,轻轻的罩在我的青丝上,眼前立时一片绯色的朦胧之意,任他牵着,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 不多久,以来到大厅,朦胧之间我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逡巡在我的脸上,四周寂静无声,我躲开所有人的窥探,一抬眼就看见大厅中央颜陵毓绝世的笑容,虽然朦胧,却依旧那么抢眼,一步、两步……十步之后,我终于到了他的面前,狐狸师傅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隔着轻纱,我冲他一笑。 转过头,高椅上太后也是满面笑容。 小桂子一身喜气,他是我们婚礼的司仪。 “一拜天地!”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二拜太后!”心底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哗哗的涌动; “夫妻对拜!”昔日的过往如洪水般从记忆的深处席卷而过。 “礼成!”我把已经流进眼眶中的泪水生生的逼了回去。 颜陵毓抬起头深深的注视着我,轻轻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挑开我头上的红纱,我的脸上依旧是那种笑容,任何一个人也看不出破绽。 此刻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幸福,就容许我和你一起幸福一次吧。 转过头,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的容颜,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最后定格在颜陵毓的脸上,他明亮的眼睛如同北极星一般闪耀,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汐儿,祝福你。”岚夜的祝福首先送了上来,我满眼笑意的冲他点点头,我找到幸福了,你们也要幸福啊。 接着他们一个个的祝福如约而至,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我以后真的可以幸福了…… 甩掉头上的轻纱,我走到厅外的枫林中,月下叶影婆娑,没有音乐,我却可以感受到远古传来的琴音;没有歌声,我却可以听到来自未来的歌声,此刻只有倾城的舞姿,慢慢的旋舞,我将自己的一生如此演绎,与飘落的枫叶化为一体,红色的丝带在秋风中高高的扬起,漆黑的青丝在夜幕中宛若轻舞飞扬的精灵,重门之后,暗藏着永恒的静黑,只想在这静黑中沉郁下去,做一个永世不用醒的梦。 大红宫灯的微弱光芒映在我的脸上,我感受到了一丝光明…… 长袖翻飞,演绎世间最繁华的流云; 巧笑嫣然,演绎今生最浮华的笑靥; 美目流转,演绎此刻最奢华的风景; 黑发纷飞,演绎瞬间最荣华的风情; 我将自己两世的生命在此刻一挥殆尽,就当时做了一个冗长而繁复的梦…… 恍然一梦,俯首的笑容间,掩藏着今生所有的天意; 浮生若梦,扬眉的惆怅间,映出了前世所有的尘埃。 我看见他们一个一个的趴倒在宴桌上,人事不省,是因为这一支倾天神舞吗?还是红豆酒里的落红尘,亦或是镂金香炉里的瑶草,我静静的伏在地上,冰凉刺骨的温度隔着衣服一点一滴的渗进来,可是却及不上身体疼痛的万分之一,每一寸的血管似乎都出现了一道裂痕,每一段经脉似乎生生的被扯断,有鲜血一直在汩汩的流出,切肤刮骨之痛,却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停泊在昨日离别的码头 好多梦层层叠叠又斑驳 人在夕阳黄昏后陪着明月等寂寞 年少痴狂有时难御晚秋风 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 经过我情深意浓缘分薄 谁说青春不能错情愿热泪不低头 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手 珍惜青春梦一场珍惜相聚的时光 珍惜为我流的泪珍惜为你的岁月 谁能无动又无衷这段珍贵 明天还有云要飞留着天空陪我追 无怨无悔也是人生一种美 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泪眼婆娑的看着颜陵毓。 第165章 “汐,你又何苦……” 我的指尖落在他的唇上,“最后一次。” 他抱起我,回头看见后面一片陷入昏迷的人,眼中有一丝的不解,我微微一笑,“你想让他们闹洞房吗?” 他的脸微微一红,大步的跨进白月宫的房间。 此刻的房间里,满是红色的喜庆,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如最深沉最久远的不可退却的执念。 他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身体贴上柔软的锦缎的那一瞬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闯出来了,身体有点瑟瑟的发抖,脑中那些掠影迅速的划过,我突然间想吐,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料子,眼睛死死的盯住床上摇曳的璎珞。 “汐……”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颜陵毓焦急的唤着我。 眼睛动了一下,静静的看向他,他的眼里柔的都是水,“怕,是吗?”三个字却如蛊惑一样,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那不是怕,那是恐惧,从心理恐惧,那种恐惧生生的陪伴了我近乎两辈子,我能逃得出吗?能吗…… “有我在……”三个字似乎在保证,又似乎在承诺,我抓着天鹅绒的手指慢慢的松了一些。 他栖近我的身体,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修长的手指挑开我腰间的丝带,衣服一件一件的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在床边,然后顺着床沿滑落在地上,簌簌的声响刺激着我最脆弱的神经,有什么东西划过脑际,“不要……”我失手推开他,把自己蜷缩起来。 “汐,你怎么了?”他迅速的再次栖上我的身体,将我轻轻的抱入怀里。他漆黑的长发已经散开,交缠着我有些凌乱的青丝,一些滑进松垮的薄衣间,紧贴上我的皮肤,身体不可抑制的产生一阵阵轻颤。 脸颊有些微热,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突然背上一凉,我的身体重新一僵,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背上划过,又是一阵轻颤,“叫我的名字……”温热的气息抚上我的耳垂,下一刻,耳垂上一阵湿热,我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叫我的名字……叫毓……” 我仿佛受了什么蛊惑,轻轻起唇,“毓……”一个字,唤的支离破碎,“毓……”仿佛这个字可以稍微减掉心里的某些东西,“毓……毓……”我喃喃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他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身手,我身上最后一层屏障应声而裂,却是扑簌簌落地的声音,隔着他的衣服,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似乎可以将我烫伤。 “汐……”他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我抬起朦胧的眼睛看向他,此刻他红色的双眸中仿佛燃了两团火焰,越来越炽烈,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拉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我感觉到柔软的丝绸顺着我的皮肤滑落到床下,如水般泄落在地上…… 红色的宫灯,发出淡淡的光晕,洒在他的皮肤上,晕起一圈圈潋滟的光芒,我的眼睛此刻竟然有些迷离,脑中茫茫然的一片空白,伸出颤抖的手,指尖抚上他的锁骨,烫手,下意识的缩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他握住,紧紧的固定在自己的颈间。 他的身体慢慢的下压,直到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火一般的灼热,我不安的动着,却发现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汐……”颜陵毓不满的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下一刻细细的密吻如雨点般落在我的颈间,胸口,最后停留在锁骨上轻轻的啃噬着…… 我的口中嘤咛的发出声音,下意识的伸手环上他的脖颈,他一手箍住我的腰,向上抬了一分,我感觉到分明有什么抵在了我的腿间,一时间一阵酥麻传遍了全身,仿佛燃起了一把火,要将我彻底焚烧,他的身体似乎也在微微的痉挛、颤抖…… 湿热的唇舌一路开始下滑,留下温热的痕迹,微弱的灯光下,他精致白皙的脖子发着幽幽的光亮,不可抑制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啊……”胸前突然一痛,我到吸了一口气,敛下眉眼看见他此刻镇正起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不可抑制的狂热和迷醉,舌尖停留在我胸前早已绽放的花蕾上,“毓……”我轻轻的开口唤着他,在他放大的瞳孔里我看到了一个已经不可自拔的女子,那是我吗?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来的魅惑,低下头又开始忙碌,身体上一阵又一阵不可阻挡的热浪袭击着我仅有的思维,这个绝美的高高在上的男子此刻竟然如此细腻温柔,落在肌肤上的吻似一簇簇燃烧的小火苗,夹杂着清风细雨拂面的缠绵,“汐,准备……好了吗……”他的柔软的玉手抚上我的容颜,唇中吐出来的字却也支离破碎…… 我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落到我的颈间,喉咙炙热的难受,我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他轻轻的笑着,似乎这一声呻吟是我的首肯,“汐……”缠绵缱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落入心底的最深处,我不安的蹭着他的身体。 他又是一路轻吻,我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无力的落下他的颈间,无力的垂在床边,此刻却因为身体过高的温度,紧紧的抓住身下的雪缎,手心里还握住了我们纠缠在一起的青丝,感觉到自己已经涣散了,似乎要彻底的熔化在这样的温度里…… 我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困难,微张着唇吸取更多的空气,“汐……”他清唤我一声,舌尖滑入我的唇间,“恩……”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严重不足,我微微抗议的嘤咛着,“啊……恩……”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一阵阵痉挛,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上来,“汐……忍忍……一下……就好……”他断断续续的向我保证着,身下的动作却有快了一分,撕裂般的痛楚一阵阵随即而来,似乎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奇怪的热流…… “痛……恩……”破碎的声音从我的唇间溢出,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汐……别哭……”他仔细的吻去我脸上的泪珠,可是身下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强烈的冲击下我的双臂无意识的环上他的脖颈,原本在我身体里狂野的冲刺又快了一分,一下又一下,一直撞击到我心灵的最深处,他白皙的皮肤上渗满了汗珠,沾湿了我如霜似雪的柔嫩肌肤,一遍又一遍的厮磨,律动……我破碎的呻吟音回荡在旖旎的房间里…… 身体被填得满满的,似乎心也在这一刻是踏踏实实的落在身体里的,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侵袭着我的胸口,此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灼热,销魂的感觉一丝一丝的蔓延到了全身…… 他散乱的发丝夹杂着我的,一缕一缕的伏在我的皮肤上,排山倒海的快感又一次呼啸而来,“啊……”我不可抑制的一声惊叫,感觉到身体深处有一阵暖流散开…… 我无力的趴在颜陵毓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身微微的疼痛提醒着我刚刚的欢愉不是假的,他沉稳的心跳传进我的耳朵,此刻竟是如此安心,身体上的高温慢慢的退却,眼里的情欲也慢慢的平息,他的手抚上我的青丝,满是怜爱…… “累吗?”温热的呼吸拂过鼻尖,我一下子羞红了脸,抬起头看向他,他染着情欲的红眸似乎此刻还是有些迷离,却死死的锁在我的脸上,几缕湿湿的发丝贴在额上,说不出来的妖魅,微张的红唇轻轻的吞吐着,仿佛夜里绽放的罂粟花,让人忍不住的采撷…… 我稍微起身,用力一咬,一股甘甜芳香的气息充斥在唇齿之间,环上他的脖颈,舌头探入他的口中,“汐……”他的眼中满是不确信的神色,在感受到我的温度后,立刻纠缠上了我的舌尖,一个利落的翻身将我重新压在身下,感觉到他灼热的顶端重新抵住我,眼角滑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他的身体安静的伏在我的身上,还是炙热的温度…… 对不起…… 慢慢的移出自己的身体,将他翻好躺在床上,绝美的面庞上还是满满的幸福,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暗影,白皙如玉的脸颊此刻微微的潮红,我伸出手指帮他离去额上的湿发,拉起旁边的被子覆在他的身上,指尖划过他的额头、眉尖、眼睛、鼻梁、脸颊,最后久久的停留在薄薄的红唇上,低下头轻轻的浅吻一下,“对不起……” 穿好自己的衣服,合上门时,抬头在看一次床上躺着的人,“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的再说一句,你已经留在我心底的最深处了,可是你要忘记我,一定要忘记我…… 一扇门,阻隔了我所有的柔情和蜜意。 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火上仔细的烤着,匕首在火光里微微的发亮,映在床上苍白的少年脸上,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终于烤好了,我将蜡烛移开,仔细的拉出凌的右腕,金色的蛊虫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隐隐的游动,触目惊心。 我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左腕上很仔细的划了一道,顿时血如泉涌,成股的顺着雪白的皮肤流下,一道温热的痕迹留下,拉起他的手,同样是一刀,却没有多少血流下。将自己的皓腕贴到他的伤口处,瞬间就看见那条蛊虫迅速的游动。 下一刻,钻心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个地方,全身上下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狠狠的噬咬,身体上的血肉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觉得或许不久以后自己就只会剩下一具白骨了,剧烈的疼痛沿着每一寸血脉,飞速的蔓延,游走遍全身,最后所有的疼痛集中在心脏处,宛若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那里。 我一手揪住胸口,拿起帕子咬在嘴里,另一只手艰难的给凌上了止血的药,可是却没有办法包扎,我怕松开胸口的手,下一刻,心脏会彻底的碎掉…… 抬头在望一眼床上的少年,我决绝的回头,跌跌撞撞的朝门口奔去,一瞬间全身都是汗,可是身体却像冻在万年寒冰中一样,刺骨的寒冷已经深入骨髓,脚下的步子一点一点的僵硬,我把自己蜷缩在一簇蝴蝶花旁边,手狠狠的揪住蝴蝶花的枝干,一根一根的刺扎入手心,可是我却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低眼才看见左腕袖间已经彻底的成了绯色,比红色的喜衣还要妖艳的颜色,身体越缩越小,意识终于陷入了恍惚和迷离之际,真的要结束了吗? 第166章 隐约间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向我走来,冰凉的指尖拖上我的下巴,喉间一股清凉,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我就彻底的栽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太阳沦陷、明月坠毁,我的世界不会在有一丝光亮…… 第七十一章沧浪新生 这是一个孤岛,飘在茫茫水域中间,岛上漫着长年不散的薄雾,隐约之间不似属于人间的地方。 当然,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可是岛上的风景却不能不让人流连忘返,绿翠环绕,风淡花香,一泓碧水掩映其中,湖边密集的坐落几间简单的房屋,屋后的小院子里,各类植物竞相生长…… 肯定的,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这样的地方绝对能赚大钱。 平静的湖水在微风的戏弄下,泛起圈圈涟漪。 一袭淡淡的白影伫立在湖边,俊眉星目,湖绿色的眼睛似乎已经和眼前的水融为一体,可是俊逸的脸庞上依旧是眉头紧锁,最终所有的感情只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 必然的,二十一世界这样耀眼的人一定是明星大腕。 看着他孤立的身影,心里没由的一丝隐痛,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身边,“相公,你怎么了?” 他回过头看着我,眸子里却是两潭深幽的湖水,深邃悠远。 ※※※※ 如大家所见,我一场车祸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方,无地理可循,也无历史可遵,用物理知识来解释,就是我到了太阳系之外的时空,用主流词语来修饰,那就是我穿了,还是被架空的。 犹记得当初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样一个干净的如谪仙一般的人守在我的床边,眼睛里都是心痛和焦急,对上他的眼睛,痴痴的凝望着,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一些东西,可是却是什么也抓不住,一阵阵的疼痛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可是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头还是疼得像要裂开一样。慢慢的一些事情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车子飞出去划出完美的弧线,我的身体重重的甩到挡风玻璃上,剧痛立刻蔓延到全身,我隐约听到血汩汩流动的声音和天惊恐的呼唤…… 他紧紧的将我拥进怀里,温柔的声音让我的痛苦减少了很多,“不要去想了,不想就不会疼了……”这句话在我听起来,哀伤的仿若叹息,倚在他的怀里,触上柔软的布料,才发现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一种信息在心里丝丝的散开,指尖触上他长及腰间的黑丝,视线落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切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若不是撞进片场里,那就是我…… 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莫名其妙的穿了,稍抬眉眼打量眼前的人,看着他如玉的面庞,我的心中一阵恍惚,好帅的人啊,怎么一过来直接就送我一个大帅哥。 低眼看看自己的装束,一身繁琐的古装,如瓷器般的手臂,看起来皮肤似乎很好,又确定了一点,我好象只是灵魂过来了,不知道此刻占据的这具躯体的主人到底和眼前的帅哥是什么关系?可是他刚才的那句话,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会忘记一些事,真是天助我也啊!先装失忆吧,这好像是穿越的老套路,但是没办法啊,像我这种莫名其妙飘进人家身体里的灵魂,确实没有继承人家的记忆啊,心里打算好一切,我怯怯的抬起眉眼,“你……是谁?” 他敛下眉,温柔的拉住我的手,一丝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以前有过这种场面,可是我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他,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很熟悉,有一种璟哥哥的气息,我直直的盯上他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头又开始疼了,微微闭上眼睛,伸出手指点上太阳穴,“我是你……”似乎迟疑了一会,薄唇间终于吐出了两个字,“相公。” 我猛地抬起头惊讶的对上他明亮的眸子,“相公?”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会吧,我这具身体到底多大了,是一个有妇之夫?有夫之妇!!脑子迅速的短路,不是吧,在各个玩笑也开的忒大了点,我还没有嫁人的思想准备呢,我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我是谁?”看着他的俊颜,先勉强接受吧,毕竟占了他老婆的身体,看他的样子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不过这件事还得慢慢的和他沟通沟通。 他取下我太阳穴旁的手,和另一只手全部包容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里,脸上隐隐有一丝哀伤,“你是我的娘子……” 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眼前这个神仙似的人儿,他都说他是我相公了,难道我不知道我是他的娘子吗?我狐疑的看着他,该不会我的相公是个傻子吧,那我不是很惨啊……“我是问,那个,我叫什么啊……”在仔细的打量他,不会的,这么清秀俊雅的人,怎么会是傻子呢?不会的,我暗自的摇摇头。 他呆呆的忘了我一会,嘴唇动了一下,可是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很久以后,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你叫夜,黑夜的夜……” 我叫夜?好奇怪的名字啊,还是殷若汐好听一点。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相公,我还知道了我住的地方叫沧浪岛,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岛上的什么都好,甚至包括那些小毛毛虫,可是唯一令我不满意的就是岛上除了我和相公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糟老头,每次我和相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冒出来。 据相公说那是他的师父,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混世老顽童,洪七公和老顽童的代言人,只不过人家可比他的身份地位高多了。 他老是逼着我去厨房,自从我接受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后,我就决定彻底的洗心革面,前世活的太累了,有太多的束缚,既然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放开性子的活一次还真对不起他。 由于我特异类的表现,相公只是稍微的惊讶,总的来说还是很宠我的,可是那个老头在被我狠狠地整了若干次之后,彻底的放弃了我的名字,一直叫我野丫头,打量一下自己,我哪里长得像野丫头了,他才长得像死老头呢; 再者,他一直逼我进厨房,说句实话,我以前的手艺还真不是盖得,楼均皓那么刁的嘴都被我拿下了,可是在这里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去,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总的做点什么吧,可是那套厨具真的是用着不爽啊,第一次差点就发生火灾了,自那以后,我就彻底的放弃了这项营生。 回忆打住! ※※※※ 相公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我的脸颊贴在他柔软的白袍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安心的闭上眼睛,自从醒来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每天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很安心,也很充实,一直想着怎么解决和相公之间的事,既然我占据的身体是他妻子的,那么夫妻之间的尴尬肯定就少不了了,不过那天我无意间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脸红了,体贴的告诉我他会等我的身子复原,刚好给我找了一个借口,真是什么事都比较顺心。 在这里的日子又是玩心大起,其实在那个世界我也是一刁钻的主,要不是没有曾经扎根的那些事,我想我会很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会去伤害那么多人了…… “夜儿……”轻轻的呼唤自头顶传来,似乎有浓浓的不舍。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俊颜,“相公,怎么了?”他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事。”对上我的眼睛,他轻轻地笑了。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些许淡淡的花香,相公的笑容就在这淡淡的香味中弥漫开来,一直漾到我心底的最深处,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爱上眼前这个男子的,就当先结婚后谈恋爱了。 “哦。”我闷闷的哼了声,肯定有事,又不告诉我,可是你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会知道吗?傻相公啊,你可是忽略了你娘子的智商了,怎么会连你的小心思都看不清呢。 “野丫头……”讨厌的声音飘入耳朵,一阵恶寒,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努力的又朝相公的怀里挪了挪,我听不见,听不见…… “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结果我的神经就在这恶魔般的呼唤声中彻底的崩溃了,“你疯吼什么,死老头!”感觉到拥着我的身子微微的一僵,我扬起头歉意的朝着相公笑笑,没办法,最近和这死老头掐的已经很有水平了,声音的高度也见长啊,真的已经有成为女高音的潜质了。 “死丫头,到时间了,你还不去做饭吗?”胳膊被人拽着,一下子就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这个老头真的是一个超级死心眼的主,他说只要我肯进厨房,烧一座他重新盖一座,我就纳闷了,他就不怕哪一天我把自己给烧死了。 我转头斜视着眼前鹤发童颜的死老头,如果眼睛可以杀人,那我敢肯定,他死的回数一定不下一千遍了。 “师父,不是说好了吗?夜儿她不愿意做,以后都由我来做吗?”相公感性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及时的响起来。 听听,多好的相公啊!你这死老头,还冲我嚷嚷个什么劲啊。 死老头看看我,在无奈的看看他心爱的徒弟,“无忧,你不是说这个丫头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体贴,饭做的多么的好,可是半个多月了,师父怎么一丁点都没有发现啊?” 我疑惑的望向相公,我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吗?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把人家娘子的形象破坏殆尽了,不过那样的人我倒是也能做到,可是我已经不愿意带着面具生活了,那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可是在这里有没人认识我,没人捆着我,还不容许我真性情流露了啊? 第167章 ??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夜儿她……”又是半句话,相公你老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卡壳,不就是失忆了吗?当然对我来说不是,“师父,我去做饭了。”说完便要离开。 隐约中我感觉死老头的眼神划过我的脸庞,似乎有一丝的无奈之意,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还是他们已经发现什么端倪了,低头看看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啊,至于我的性情大变,相公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我生了一场大病。 “相公。”我拉住他的衣襟,微微一笑,他一瞬间就愣住了,我迷惑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他的双眸微微的动了一下,指尖抚上我的容颜,当时发现我的房间里竟然没有镜子,问相公要的时候,他说不需要,夜儿不打扮已经是最好看的了,我终于理解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我估计自己肯定长得不怎么招,相公肯定也是这意思,既然怎么打扮都不是美女,那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都不重要了,反正肯定不是我原来那张脸,有几次好奇,在水里也照了下,不过水面一直波动,也看不太清,不过据我的手感,脸上应该没有什么瑕疵,估计也就是一张大众化的亲切面庞吧。 “无忧,做饭去?”那个声音又不合时的响起来,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转向温柔的注视着我的人,“相公,我去吧。” 不理会旁边僵掉的某人和早已经僵掉的相公,我越过他们提起自己的篮子走向那个讨厌的地方。 狠狠地把篮子仍在一边,对着案板发呆,拿把菜刀,还是发挥一下吧,让相公看看他现在的娘子并不比以前的差,拿起篮子里刚摘的东西,死老头的那个园子里,好东西可真多啊,有的好香啊,还有的挺好吃的,今天刚采的海棠花和几种比较特别的植物,放在粥里肯定很好吃的。 淘好米,将摘来的叶子和花捣碎,和米一起放入锅里,?翻了许久,终于找到一点枣、莲子之类的,全部丢进去,再找出一些佐料,加进去,等啊等,终于好了,舀起一勺尝尝,恩,看来手艺好像进步了不少啊。 盛到碗里端出去,就看见那个好吃懒做的死老头已经坐在桌上等了,相公走到我跟前接过我手里的盘子,温柔的给相公一个笑容,在狠狠的瞪一眼死老头。 死老头舀了一勺粥,慢慢的送入口中,哎,明明就是一流氓,偏要装什么雅士,真是难为他手中的勺子了,“恩,好吃啊~~”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明明就是一流氓啊,吃了一口立刻拍案而起,无奈的翻翻白眼,人那,真是本性难移啊。 “野丫头,你怎么弄得啊?”开始迫不及待的逼问我。 回头瞥他一眼,“你看你都吃了我这么好吃的粥了,你那个野丫头的称呼可不可以改改啊?”不急不缓的开着我的条件。 “不行!”他竟然一口否决,“你不是也一直叫我死老头吗?要不,你也把我的称呼改改?” “不行!”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站起来,和他形成对立的局势,只是手好疼啊,要是知道拍桌子这么疼,我就该用脚了。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惊醒了我,“相公,有没有怎么样?”我赶紧转过身帮他顺着气,还不忘白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每次我和他争锋相对的时候,受苦的总是相公。 “夜儿,你做的东西真好吃。”相公平复了一下气息后,抬起头看着我,声音仿若清泉,流入到心底的最深处,看看,还是相公会说话啊。 “呵呵~~”我傻傻的笑笑,“也没怎么弄,就加了一点在园子里摘得东西而已,下次给你做更好吃的……” “什么?”有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我正想邀功的话,“你说你加了一些园子里的东西?”袖子被人生生的扯住,我回头立刻变脸,那人还不知死活,“野丫头,你到底加了什么?”这句话简直就是声嘶力竭了,我闪过一步捂住耳朵,这样下去估计再过不久我肯定会变成聋子的。 “我就不告诉你!”很不满意的吼回去。 那死老头立刻拿起勺子在粥里捞,翻翻这个,闻闻那个,最后视线终于落在我的脸上,看得我一个劲的发寒,毛骨悚然,“你是不是加了一种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的东西,还有一种全部是碧色的草,还有一种只有在枝头开着一朵绯色的花朵的,还有一种只有在根部才开出一朵绛紫色的层叠的小花。”我惊讶的看着他,竟然一点都没有错,那些东西都被我弄碎煮熟了,他竟然还看得出来,不得不说,这个老头真是个天才。 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真把他当神仙了,不过人的第一感觉看来总是错觉啊,在后来循序渐进的了解中,我终于看清了,他要是神仙,那也绝对是一好吃懒做的主,神仙中的下等。 不过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善意那,可是我做人还是比较诚实的,因为下意识的头就自己点了点,等我想到要摇头的时候,那老头已经凌空而起了,没想到和低智商的人处久了,连我自己也变傻了,真是物以类聚啊,呸呸~~说什么呢,晦气啊! “师父……”相公也站了起来,我呆呆的看着离自己脖子不到一尺的鹰爪,我干了什么了,竟然要灭我? 我瑟瑟的往相公身后缩了缩,不满意的探出脑袋,“我不就拔了你几棵花草吗……”不过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彻底的淹没在老头杀人的目光和相公无奈的眼神里了,我毫无底气的把脑袋扎回去。 “哼,几棵花草?”老头的胡子已经被我气的翘起来了,“你可知道你拔得那几棵花草是什么吗?”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我刚刚伸出去的脑袋立刻缩回去。 “师父。”相公的声音似乎也底气不足,以前我和死老头掐的时候,相公都是理直气壮的帮着我的,难道我真的做错事了,可是那些花草看起来真的很普通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除了那海棠花。”我瘪瘪嘴,一狠心还是把脑袋伸出去,换上谄媚的笑容,“要不,我明天帮你栽几棵?” 我这句话说的这么诚恳,可是好像根本没有起到相符的作用,老头瞟了我一眼,轻哼一声,“你说的到轻松,七星海棠、红菱花、绛月草、失魂花,是说栽就能栽的吗?”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七星海棠?“七星海棠,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制成毒物后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死者脸上还带着怡然的微笑。”脑子里出现的东西迅速的脱口而出,金大侠笔下的神奇之物竟然成了现实,七星海棠? “你知道?”相公惊讶的看着我。 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博学了一点,嘿嘿的笑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的。”的确是在书上看到的,只不过是《飞狐外传》。 突然心里一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相公,那我们……那我们不会要死了吧,我们……可都是吃了粥的啊?” 那死老头又给我一个白眼,“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真的晚了吗?心里一凉,抓紧相公的衣襟,“对不起啊,相公,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觉得眼泪已经流出来了,我怎么能那么粗心大意呢,摘花之前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本以为小说里的东西都是不可信的,而且那个死老头是什么神医,那么园子里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比较异类的草药。 “傻丫头……”相公轻轻的把我搂进怀里,“没事的,七星海棠的毒对别人来说是无药可救的,可是你忘记了,我和师父都是医者啊?”我立刻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哼,不早说,害我浪费眼泪,伸手用袖子抹一下眼睛,不管其他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做到桌前继续开吃。 刚舀了一勺粥,生生的停在口边,刚才那老头可是说了一串名字啊,那么其他的会不会还是毒药啊,我疑惑的又望向相公,“相公,那其他几样是什么东西啊?” 他宠溺的看了我一下,做到我的身边,“而红菱花却是天下奇毒之一青尘绝的主要配置成份,绛月草和失魂花更加珍贵。而这些花草,都是及其难栽植的,天下第一用毒大帮越门曾经为了栽活一棵七星海棠,不远万里,费尽心思从晨国的最西边栢玲山上挖回一车土,可是那颗七星海棠还是在一个月后死去,从此,世间便在没有人见过七星海棠。而红菱花、绛月草和失魂花都只是传说中的植物,闻者居多,但是并未有人见过。” “哇,那这些东西是不是很珍贵啊?”听完相公漫不经心的话,我大发感慨,这要是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啊? “你才知道!”听这不友好的语气,就知道是谁,我狠狠地瞪了死老头一眼,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你干什么?”我惊叫一声,他没理我,食指搭上我的脉象,不过手上的力气似乎不小啊,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公报私仇,小人。 “师父,你轻点,弄疼夜儿了。”我泪眼汪汪的看看相公,他的眼里满是不忍和焦急,可是似乎又毫无办法。过了一会,死老头终于放开我的手了,他望着我,怔了一会儿,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莫名其妙啊~~ 第七十二章迷途归路 终于吃完饭了,我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在弄些那些花草过来,拿它们来熬粥,可真不是一般的浪费啊,等到什么时候出去闯闯,可以当盘缠用啊。 第168章 蹑手蹑脚的放低身子,打算从死老头的窗底下爬过去,看着不远处迎风招展的花花草草,我在心里狂喜,我来了啊…… “师父,她怎么样?”恩,这是相公的声音啊,他指的是谁,是我吗?我把耳朵在贴近一点,虽然偷听不是什么好孩子的做法,可是这事关乎自己啊,能不听吗? “师父……”相公的声音里音里竟然有一丝颤抖,那个老头在干嘛啊,为什么不答话,纳闷啊…… “无忧,你又何苦执着,师父已经舍下了那颗流景,可是她的性命也不过在能撑半年而已。”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心里蓦然一痛,半年?什么意思,是说我吗?可是我没觉得自己怎么样啊,这些天挺好的,怎么会只能活半年呢?不会的,不会的……感觉到有一种恐惧在心里蔓延,我的身体软软的滑下来,靠在竹屋墙上,老天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点吧,把我送过来,给我半年的时间,是不是太小气了。 “师父,难道你也没有办法解这毒……你可是圣手神医啊……”似乎有微微衣帛扯动的声音,一丝一丝的划过我的神经。 “醉红颜,为师一直研究天下奇毒,可是几十年了,唯独醉红颜没有一丝头绪,而且,她身体似乎一直在吸附醉红颜的毒性,怕是神仙难救了……再加上忘忧蛊……”话似乎在也说不下去,苍老的声音生生的打住。 醉红颜是什么?我的体内到底有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忘忧蛊,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我这具身体是中毒身亡的,而且那种毒还一直在我的体内,怪不得每隔六天我的心口会像灼烧一样,那是毒发的日子吧,可是相公为什么要骗我,他说只是生病留下的后遗症,只要慢慢调理就会好的,那么他每次给我吃的药丸又是什么,压制毒性的吗? 紧紧的抱住脑袋,生疼,有什么东西划过,却一丝也抓不住,难道这是她的记忆,她还在这个身体里面? “无忧,你明天就要离开吗?”一个响雷,彻底的将我拽会,相公要离开吗?可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师父,武林大会快开了,我得去一趟弄月山庄,毕竟我是北辰家族的继承人。”相公的语气颇为无奈,可是似乎隐约间又有坚定的意味,北辰家族?武林大会?一个个词跳入我的脑子,我一直不知道相公是什么人,当初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岛上也没有其他人,我以为这样平静下去会很好,可是相公竟然是江湖中人。 江湖,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记得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所有的江湖人基本上都逃不脱这样的宿命。 何谓江湖?江河为何?那是一片冰封的原野。 “无忧,师父明白,你放心去吧。” “师父,我一定在十五天之内赶回来,她就拜托你好好的照顾了。”相公的话里都是诚恳,他不准备带我去吗?把我留在这里,都不怕那个死老头虐待我啊? 指甲深深的抠入泥土里,我真的只能活半年了吗,他们口中的人听起来指的就是我,可是我这具躯体到底是谁,只是相公的娘子吗,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我过去的事? 浑浑噩噩的离开竹屋,此刻脑子里都是疑问?冲到湖边,终于赶到没有力气了,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碧绿的湖水,微微的漾着涟漪,不是这样的,湖水不该是这个颜色的,可是湖水应该是什么颜色呢?我把自己紧紧的蜷缩在湖边,腕上的镯子蓝色中隐隐透着黑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我抬起朦胧的眼睛,远远的,湖面上似乎有一个影子,衣袂轻摆,态拟若仙,远远的仿若天籁半温雅纯醉的声音飘入耳朵,如蛊惑一般,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轻了很多。 “汐儿……”他唤着汐儿。 他问,汐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汐儿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他说,汐儿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啊…… 谁在叫我?是谁? 好疼,似乎身体里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可是那蓝色却是那样的惨淡无光,整片大地也是苍凉的凄素,好多人在说话,好多人在喊…… “杀了她,祭天,杀了她,祭天……”人影攒动,可是我什么也看不清,我又在哪里?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处境,高高的一座凸起的巨大石块上,象是一座祭坛,巨石的表面光滑如镜,可是这是我吗? 石镜上映出来的人影,一袭白色的轻纱长袍,更衬得她此刻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容颜却微微有些苍白,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那种美是深深的扎入人的心底的,只要看一眼,都不会忘记,她的美,我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却记起两句诗,“闭月羞花花愁颤,沉鱼落雁鸟惊喧”。 可是此刻她的眉间,却似有淡淡的哀愁,期盼更多的却是无奈和绝望,长长的水袖挥起,转眼间便是一支绝舞…… 那是舞吗?不是,那是生命的绝唱,心一阵一阵的痉挛,抽搐,“好疼啊……” “夜儿,夜儿……”焦急的呼唤传入耳际,我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有光线了,相公湖绿色的眸子映入眼睛,他一直凝望着我,似乎要望尽我灵魂的深处。 原来是一个梦啊?可是我记得我在湖边,还有那个湖面上的男子,他是谁?还有梦中的那个女子,她又是谁? “相公,我怎么在床上?”揉揉还在发疼的胸口,我又昏倒了吗? 他担忧的看着我,“夜儿刚才在草地上睡着了,我抱你进来的。” 睡着了吗?我狐疑的划过相公有些闪躲的眼神,突然间记起他和死老头的谈话,原来一直以来你眼中那浓浓的忧伤是因为我。 “哦。”我轻轻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子上的白纱,相公也没有说话,外面风吹叶动之声悉悉索索的传进耳朵,我似乎还可以听见自己和相公呼吸的声音。 “夜儿。”他轻轻的唤我一声。 “恩。”眼睛回到他的脸上。 他躲过我的眼睛,“夜儿,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心里木然一动,相公还是决定一个人离开吗,这是在嘱咐我吗? “恩,有相公照顾,我不会有事的。”我拉住他的手,轻轻的笑道,不会有事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明亮的光芒射出,手轻轻的覆在我的手背上,“不会有事的。”似乎在重复我的话,又似乎在说给我和他自己听。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愤怒的瞪着他,为什么点我的穴?可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转身一步一步的朝门口走去,忘着相公离去的身影,门支噶合上的声音,彻底阻隔了我心底撕心裂肺的呼喊。 门合上的瞬间,若有若无之间传来一句话,“等我回来……” 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下,我哭了吗,可是我为什么要哭,这一别还会见面不是吗?什么时候,我竟已习惯了依赖你,习惯了你温暖的怀抱,我只是一抹游魂,无意间你却给我一个温暖的港湾,如果注定了我在这个世界待不久,那么剩下的日子,让我陪在你的身边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以那么的安心和平静,可以任性的大笑,畅怀痛哭,其实我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人而已。 睁开眼,看见窗子上摇曳的树影,天已经亮了吗?可是我怎么睡了那么久,赶紧爬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案桌上的香炉,一时怔住,银白色的粉末…… “相公,为什么我房间里香炉里的灰烬都是银白色的呢?” “夜儿生病那几天老是睡不安稳,那个是安魂香,等到夜儿好了,就不用燃那种香了,安魂香会让人昏睡,吸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可是我记得,十天前我香炉里的香已经换成紫映苏了,一种上等的檀香,味道淡淡的,却是极容易安神健身的,可是现在,怎么会是银白色的粉末…… “相公……”来不及多想,我奔出房间,一直奔到水边,阳光穿破云层,投射在澄清的江面上,江中凝起的水波反射出五彩绚丽的霞光,瑰丽无比,可是江面一片沉寂,空空如也,船没了…… 我跌坐在江边,孤帆远影碧空尽,可是哪有孤帆,哪又有远影? “相公?平静的江水,没有一丝回应。 “丫头……你……”身后传来的声音唤回了我已经接近呆滞的眼睛,“为什么他不带我一起走……”我喃喃的问着眼前看起来略微有些伤感的老人,他也是舍不得相公的。 “丫头。”他上前一步坐在我的身边,眼睛望着无边无际的水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忧不带你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我把头转向他,可是眼里却有无穷无尽的悲哀,“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是他的娘子,不是吗?” 老头惊骇的望着我,“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淡淡的微笑一下,起身离开,不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怕我知道什么,可是我只是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夜了,我不要任何人左右我的思想,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 朝霞映在柔软的草地上,似乎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不管梦中出现的是谁,不管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定要弄清楚。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相公一定还有很多事瞒着我,我一定要去找他,可是没有船我怎么离开啊? 第169章 眼睛落在窗子上,窗纱上映着随风摇摆的竹叶,竹筏???? 第二天我就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计划,幸亏那个死老头忙着钻研自己的医术和毒药呢,没时间理我,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扎竹筏,整整花了多半天的时间,才扎出一小小的竹筏,不过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掉下去的。 还要准备什么?钱,应该是要的吧,可是我没有,老头的那些花草和药应该很值钱吧,可以弄一些出去卖掉;还有吃的东西,这倒是难不住我;可是我要怎么离开呢?老头肯定不会让我出岛的。 “野丫头,做饭了,你想饿死我啊!!”听见这震耳欲聋的吼声,我打了一个冷战,迅速的把刚扎好的竹筏藏进竹林里,整理好衣服,起身离开。 远远的就看见老头一身白衣,站在湖边向我遥望,无奈的摇摇头,相公不是拖他照顾我吗?现在看来事情好像都是颠倒了,我照顾他还差不多。 收拾着手中的碗筷,脑子里还是在想着怎么样喜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避免相公还没有回来,我就被那个老头给虐死。 “野丫头,你在用力点,估计我的白玉碗都要被你捏碎了。”回头就看见老头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碗,却是已经很干净了。 尴尬的笑笑,把碗放好。 等等,那个老头说这碗是白玉的,我死命的盯着那只碗,不过避免老头怀疑,还是迅速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我去休息了……”闪过身子,直接从门缝里挤出去,直奔自己的房间。 郁闷的坐在床沿上,那个老头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啊?用药肯定不行,他本来就是神医,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啊,那我也打不过他,难道真的要呆在这里等死啊,要是相公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第二天我照样给老头做饭,自己发呆,想着如何逃出去。 “野丫头?” “恩。”我一时回神,奇怪的看着他,“你叫我吗?” 他皱皱眉头,“野丫头,你最近怎么老爱跑神啊?” 讪讪的笑笑,“我只是……我只是想相公了。”我低下头,虚心的说了一句,其实也不算撒谎,我真的是很想他。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抬起眼睛看着他,忖度这句话的可信度,结果是他的话至少有一半不可信,“丫头,我要练一种药,明天就开始,估计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所以这三天你就自己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什么?他这意思就是三天之内不会管我了,是不是老天听到我的祈祷了,真的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三天那,足够我跑出去了。 “三天吗?”我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我继续低下头扮无辜,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我怀的什么心思,要不然功夫全部白费了。 第二天起个大早,首先冲进厨房里,迅速的将几只白玉碗塞进包袱里,在偷偷的跑进园子里,拔几颗顺眼的花花草草。 蹑手蹑脚的往竹林撤退,经过一间竹屋,里面盈盈绕绕的传出馥郁的香味,这间屋子?好像没来过啊,相公说过,里面都是死老头炼制的毒药和解药,慢慢的推开门,一个闪身进去,再轻轻的合上门。 哇,好多东西啊,我迅速的奔向一堆精致的小瓶子前面,‘玉露丸’听着耳熟啊,先带着;‘落红尘’,也带着,先不管是干什么用的,慢慢在研究吧,迅速的搜罗几个好看的小瓶,塞进包袱里。 闪过一件东西,立刻后退一步,在回到那件东西前面,镜子啊!望着镜中的女子,我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脸颊,这不是我吧,回头看看,可是真的没有别人那,光洁莹白的额头上没有一丝瑕疵,细致白皙的脸颊,弯弯如黛如柳叶的秀眉下,一双黑蓝色的眼如夜空一般纯粹,深邃的望不到底,顾盼之间流光溢彩,秀挺的鼻子,殷红的樱唇…… 迷惑的望着镜中的美人,我的这副皮囊也太倾国倾城了吧,怪不得相公不给我的房间里放镜子,这要一出岛,那绝对是祸水啊,看来还得想想办法。 回过神,忘记了时间可不多啊,站起身的时候指尖触上了一件东西,薄薄的,好像皮肤的感觉啊,低下头拎起那个东西,和脸差不多大小啊,人皮面具?我惊讶的望着手中的东西,这也太顺利了吧,心里想到什么就能找到什么。 对着镜子,贴在脸上,凉凉的感觉,看着镜中一张苍白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像一个久病之人,这张容颜也就凑合着用吧,估计会方便很多的。 飞快的闪进竹林,将竹筏拖到江面上,包袱往上面一丢,推一下然后自己爬上去,动了呀……心里那个激动呀,我坐在竹筏上撑着下巴,怎么老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呢?头上飞过一群乌鸦,我好像忘记准备一支浆了,我这也太有才了吧,欲哭无泪啊……无奈的看着水面,任竹筏飘着,好像我还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呢? 以前出去郊游什么东西搜是璟哥哥和舒傲天准备好的,我只要负责跟上队伍就好,看看,不自己动手最终受苦的还是我。 无奈的望着蔚蓝的天空,听天由命了…… 就这样,我窝在竹筏上,饿了就吃带的干粮,渴了就喝带的水,不知道飘了几天,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四周都是茫茫的水域,我已经连哭的心都没有了,现在好怀念死老头亲切的叫我野丫头呢? 鄙视自己一把,活的太没有品了…… 当江中卷起滔天巨浪,铺天盖地打过来,我惊恐的握紧手中的包袱,仿佛这是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竹筏经不住水的冲击,顷刻间涣散成一根根的竹竿,我落入冰凉的水里,拼命的扑腾着,没沉下去,那点破游泳技术刚挺了一会就往下沉去,之后的黑暗,有一千年那么长。 好温暖啊,好像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身下是柔软的绿草,一瞬间我以为我又回到了那个世界,身边还是那两个陪着我的人,不知道璟哥哥到底有没有事,如果我在这里,那么那个世界的我又是什么状态。 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上,我没死?掐一下,好疼啊,看来真的没有死,还顺利着陆了,起身坐起来,低头看看,包袱还在,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离开沙滩,往里走了一段路,四周都是参天的树木,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似乎是野外,可是究竟是哪里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是要去弄月山庄的,相公应该在那里。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多时终于看到城门了,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蓝色的衣裙已经不成样子了,头发上似乎也已经占了不少的叶子,这个形象,真是对不起广大的人民群众啊。 大摇大摆的进城,抬眼看了一下城门上边,黎阳郡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的发光,真是气派啊,不过我进城的时候那几个守城门的官兵特异类的看了我几眼,狠狠的瞪回去,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大的城,难道没有一个乞丐吗?更何况我现在还不算是乞丐吧。 进城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潜意识里还准备跟着丐帮混呢,那个武林大会说什么丐帮也得去参加的啊,可是珀链郡这么大的城,真的连一个同类的人都没有找到。 我垂头丧气的窝在一家店铺的角落里,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珀链郡很繁华,可是就是几乎每天大街上都挂着白幡,不同程度上的大家脸上都有淡淡的一层哀伤,这种状况,据我的脑子里暂存的信息应该是国丧了,可是这里是哪个国家?皇帝死了吗? 经过我仔细的打听,才知道现在正是三国鼎立时期,本来是有四个国家的,可是暮国已经灭亡了。 而一年前晨国和暮国无辜攻打朝国,当时珀链郡当时已经被攻陷,后来好像是什么朝国的朝颜公主和大军一起逐步赶走了敌人,使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得以安居乐业,可是战争结束不到一个月,那个据说是倾城倾国、犹如仙女的朝颜公主就因为心力耗尽,香消玉殒了,朝国的百姓为了怀念感恩她,举国为她守灵半年,现在好像已经三个多月了。 真是红颜薄命那,我在心里无限的惋惜,这样一位公主,真是一个奇女子啊,竟然会兵法,心里佩服死了,要是她还活着,我一定得想办法拜会拜会。 不过现在我饿了,得去换钱了,要不然没找到相公之前,我先被饿死,那就惨了。 第七十三章旅途趣事 走到一家店铺前面,上面飘着的紫色布片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当’字,看来虽然是被架空了,可是和中国的古代没什么大的区别呀,是谁说的,知识无国界来着,不管了,我跨着步子走进去。 立刻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屁颠屁颠的上前来,不过在扫过我的样子后,明显的有一些怀疑,幸好还不是鄙视,我也知道自己的尊容现在的确挺难为人的,“客官,您想要当什么东西?” 我艰难的动了一下脖子,走到桌子前面,将包袱打开,幸好那几只碗还没有遂,小心翼翼的捧出带出来的白玉碗,“就是这些了。” 小厮接过我手里的白玉碗,看了一会眼里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丫的不会不识货吧,“这可是汉白玉的。”我立马补了一句,迅速的在脑中搜集讯息,“这是我家祖传的,要不是家道中落,哥哥近日要去京城赶考,没有盘缠,我断是不会卖的。”真佩服自己,随便拈来就是一段故事啊,果然那小厮看了我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第170章 “姑娘等会,您的东西我无法估价,还是容我找一下掌柜的再说吧。”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拿着白玉碗向内堂走去,可千万别让我碰上什么奸商啊,虽然我也对玉器没有什么研究。 焦急的等了一会,出来两个人,前面的人锦衣素冠,似乎就是掌柜的了,后面跟着的就是那位小厮。 “不知道姑娘这两只白玉碗想当多少?”那个掌柜的看了我一眼,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一下蒙了,“那个,掌柜的你能给多少啊?”我把皮球踢回去。 他的眼睛一直留在白玉碗上,良久以后吐出了一个数,“三百两!” 我看了他一眼,三百两是人民币二万四,我迅速的在脑子里换算,“我要六百两。”一狠心开出一个价,抬头看着那个掌柜,他似乎挣扎了一会,“好,成交!”似乎迫不及待,他立刻吩咐小厮给银票,送我出了店门。 站在当铺前面,我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唯一的感觉就是我肯定被坑了,那两只碗,应该可以值更多钱的,没想到我这个学金融的竟然会栽倒这个上面,想想心里就窝火啊。 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的,不心疼,不心疼……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离开了当铺前,晃悠着找东西吃,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md,谁撞我,饿的头昏眼花的,这一撞,估计半条命都没了,转头看见身后留下一片烟尘,撞我的连人影都没了,真是一脱兔啊,混蛋!我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又一个人瑟瑟的缩在墙角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长长的头发胡乱的散在肩上,脸上也是一塌糊涂,不用怀疑,这个人就是我了,为什么会这样?昨天刚拿到的六百两银子,在我大吃一顿准备付账的时候,发现钱没了,一时间才想起那个撞我的人,他根本就不是混蛋,是人渣,城里唯一的乞丐的钱他也偷。 本来以为这里连乞丐都没有,肯定是帝王治国有道,民风淳朴,结果都是被表面现象迷惑了,狗屁!还不是照样有人偷盗,也不给我留点,害我丢面子,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被人家说是骗子。 本想糊弄过去,但是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能忽略啊,那个老板太精明了,我七绕八绕硬是把他没拐进来,最后在我万般的解释下,饭馆的老板也没有怎么为难我,估计是这张苍白的容颜起到作用了,一看就是虚弱之人啊,可是在我洗了不知道是几百只还是几千只的碗和碟子后,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无商不奸了,不就吃他一顿饭,几乎榨干了我的劳动力,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以后当什么东西都不会在当碗了,这简直就是现世报。 之后我拿着偷出来的那些东西去药铺看看可不可以换点钱,可是我只是说出了名字,人家连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喊着骗子把我轰了出来,任我怎么说就是不相信,最后在口干舌燥的情况下,我终于放弃了,挪着疲惫的步子离开了药店,不怪他们,这么闭塞的地方,又怎么会听过那么有名的药材呢? 走在路上的时候,先是无缘无故的被一盆脏水泼到,结果我还没说话,泼水的那位打骂一个箭步冲出来,先是狠狠的指责了我一番,是在没力气跟她争了,而且看样子,人家明显的比我高出很多个泼妇级别,无奈的叹口气,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以后,不知道那个缺的的家伙吃完香蕉把皮仍在路上,结果我很光荣的摔了一个狗吃屎,那个疼啊,脸上都是灰…… 最后实在饿的没力气了,我找个旮旯将就睡着了,知道太阳再一次温暖的照在身上,我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原来,我所处的这个角落,还并未被阳光遗忘,自嘲的勾勾嘴角,我好后悔啊,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现在才发现,原来沧浪岛是那么的好,死老头也是那么的可爱,那些穿越的人命一个个都那么好,不是公主就是小姐,谁会混到我这么个境界啊,简直就是万中无一。 我站起身,整整脏兮兮的衣服,朝前走了几步,头一晕,又后退了几步。 “妈的,那个不长眼的撞老子啊?”一个粗鄙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摸摸撞疼的鼻子,眼前的人,长得还真对不起观众啊,眯眯眼,宽额头,有半边脸上还爬着一只蚯蚓,我饱了,我真的饱了,估计今天都不用吃东西了。 “爷,您没事吧。”旁边那几个小厮赶紧扶住他。 靠,我饿的头昏眼花的,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可是他脸动都没动,倒是我,已经坐在地上了,怎么没人问问我怎么样? 他眯起眼睛,不对,现在已经没眼睛了,“原来是个小乞丐啊?”哗的一声展开扇子,可怜的扇子啊,“黎阳城里何时有乞丐了,怎么没人通知爷啊?”视线扫过身后的一群跟班。 那几个狗腿子立刻唯唯诺诺,“爷,前几天却是没有啊,估计应该是这两天才来的吧。” “恩,恩,可能不是黎阳郡的人呢?” 恶少低下头看了我一会,“哟,还是个女乞丐呢?” 听听那声音,女乞丐怎么了?女乞丐就不是乞丐了,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耗,我一定说得你找不着北。 “脾气还挺倔。”下一刻,他的扇子支上我的下巴,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我觉得胃里有酸水在狠狠的往上反,“小模样还算清秀啊。”他直起身子,扇子也离开了我的下巴,“小三,弄过去交给李妈妈好好调教调教,改天爷去乐乐。” 什么意思啊?我疑惑的看着一个跟班狞笑着来拉我的胳膊,看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李妈妈?一听这个称呼肯定就是勾栏妓院里的那号人物了,其实本来打算也可以去那里混上几天的,就当开开眼界了,可是我还要去找相公呢,没时间搁那耗着。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小姑娘,别躲啊?”那个不怕死的还继续栖上来,在他要碰到我的胳膊时,我的腿立刻踢出去,一个漂亮的回旋,那个小厮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基本的防狼术关键时候还真给我长脸啊。 抬起头就看见恶少惊讶的看着我,“给我上,今天谁抓住她爷我通通有赏。”扇子指向我的同时,一群人也扑了上来。 我立刻手脚并用,不过身体似乎太虚了,挡了几下有些吃不消了,“停!”我大声喊道,所有人惊讶的看着我,我眼睛惊恐的望向前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指,说了一句,“看你们的后边……” 在他们回头的瞬间,我转身撒丫子跑掉,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给我追!”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可是越跑腿越软,md,早知道昨天多叫点东西了,反正要洗那么多的碗,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追到了,我想都没想的扑向前面不远处的一身红衣的人,只是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可以让我安心的那种。 迅速的冲进他的怀里,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扑入鼻腔,“救我!”我抬起头说了一句,可是在瞥见他容颜的那一刻,彻底的僵掉了。 一席绯色的长袍松松的披在肩上,里面是一套红色的紧身红衣,一双狭长的凤眼,迷惑的望着我,金色的双眸仿佛和阳光混成一色,让我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的跳跃,而我的身体此刻正挂在他修长的身躯上,似乎隐隐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脸上的温度急剧的升高,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都是有相公的人了,怎么见了美人还是这般没有定力啊,不过这个人,也长得太太美了吧,虽然看惯了舒傲天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但是此刻仍是忍不住的惊艳,眼前的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阳光,非常耀眼的那种;微微的埋下脑袋,扎进他的怀里,不去看他,一定要对得起相公啊,他对我那么好,美人的身体似乎也已经僵住了…… “小丫头片子,竟然敢骗大爷我,也不打听打听,我黑豹在这片地上的名头,给我拿住她。”身后一片气喘吁吁的声音,夹杂着微怒的指责。 我把眼睛稍微的露出来,看了那个瘪三一眼,在看看美人一眼,还是不说话,已经有几个楼罗上来拽我了,我死命的拽着美人的袖子,“救救我……”嘴里喃喃的说着 美人似乎动容了些许,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的一飘,在看一眼,已经里那群流氓至少五米的距离了,“哇,好厉害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我崇拜的看着美人,他冲我笑了一下,我彻底的傻掉了。 “这个小姑娘,我要了,多少钱?”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啊,我疑惑的望着朱唇微起的美人,我确定没见过他啊。 “我不是他们什么人?”我立刻叫到,凭什么给他们钱啊。 美人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抬头看向对面的那群家伙,“那么就不管你们的事了,人我带走了。”美人转身开始离开,我还是挂在他的身上,他似乎也没有拨开我的意思,我发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我弄脏了,哎,真是可惜了…… “站住,人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的声音,“要是你陪我一天,兴许爷还可以卖你个面子,让你把人带走。”继而是有点猥琐的语调。 我明显的感觉到美人有些愠怒,“不知死活!”薄唇间冷冷的飘出四个字,下一刻,后面传来一阵惨叫声,我偷偷的露出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竟出现四个特别漂亮的少年,关键问题是身手那叫一个凌厉,美人看似慵懒的袖子一挥,对面的人立刻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171章 一袭绿衣的少年掏出素色的帕子抹抹手,厌恶的弃掉帕子,转身之间立刻变成恭敬的神色朝我们走来,“少主,已经清理完毕,现在是否要去客栈?”声音宛若清泉一般淌入耳际,煞是动听。 美人只是漠然的点点头,那个绿衣少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嫌恶之情特别明显,我脑袋又往后缩了缩,我知道他肯定是怪我弄脏了这个神仙似的人儿,他这么的不沾凡尘,可实现在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命背岂能怨社会?答案:绝对不能! 讪讪的松开自己的手,从美人的身上下来,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我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听得到,抬起头打量了美人一眼,“可是,我赔不起……”我是真的没钱,自己还饿着呢。 一瞬间发现没人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那双眼睛似乎在瞬间就可以淹没众生的痴迷,我不禁也呆了,“不用你赔的。”漂亮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美的人,可是刚才好像感觉到他不是个女人,那么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 我摇摇发昏的脑袋,这一摇,更晕了,黑暗迅速的冲上脑际,我彻底的晕了过去,丢人丢大了,我竟然被饿晕了…… 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隐约听见一句话,“怎么那么像……” 再次醒来,躺在柔软的雪被里,真是舒服啊,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脏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身上是一件月牙白的软袍,青丝如水般泻在枕头上,估计已经被彻底的清理过了,全身轻松了好多啊。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我转头看向他,是刚才那个绿衣少年呢?“你醒了!”语气冷冷的,我点点头,“那就赶紧离开吧。”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似乎很讨厌我啊。 “你是谁啊?”我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凭什么每个人都冲我横啊,欺负我新来的,那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能给穿越的人丢脸。 他碧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立刻恢复冷漠,“你没有必要知道,既然休息好了赶紧离开……” “朝歌!”门里飘进来一个红色的影子,迅速的打断了他的话,绿衣少年看了美人一眼,不再开口,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美人朝我走来,看了我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姑娘没有大碍,这里是些银票,休息好了就回家吧。”温柔的语气,却有莫名的熟悉感,酸的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呆呆的看着他绝美的容颜,“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似乎沉默了一会,朱唇吐出两个字,“弘颜。” “红颜?”我重复一声,好奇怪的名字啊,他微微一笑,“恢弘的轰,容颜的颜。”我一时间怔住了,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头又开始发疼,手下意识的抚上太阳穴,是不是身体里原来的那个灵魂真的没有离开呢。 “姑娘,你怎么了?”美人的指尖抚上我的手背眼里满是担忧。 我虚弱的摇摇头,“没事。”对上他的金色的双眸,怎么样介绍自己呢?还是说本人的名字吧,殷若汐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叫夜,黑夜的夜。” “夜?”他惊讶的看着我,我点点头,“恩,我相公叫我夜儿。” “你有相公了?”站在不远处的绿衣少年惊讶的叫了一声,我无奈的看着远处的俊逸少年,我也无奈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体里,凭空还多出了一个相公,但是不也是没办法麻,谁让我占了人家娘子的身体。 美人伸出手帮我理理鬓际的细发,眼睛里似乎有一抹奇异的光辉,耀眼的看不到所隐藏的情绪。 “我就是要去找我的相公。”我对着那个绿意少年说了一句,不理会他诧异的眼神,转向美人,“你知道弄月山庄在哪里吗?”估计他应该会知道吧,从我离开沧浪岛应该已经过了不少的日子里,鬼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此刻我怕只想快点找到他,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武林大会,不过还是要想办法赖上眼前的人,看起来他们一群人的武功貌似很不错,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就是比较危险,最近的倒霉事已经让我彻底的得到教训了,再者养养眼也不错啊。 美人抬头看着我,似乎久久不愿意说话,最后才问了一句,“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找我的相公,他说他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我一下子就将实话脱口而出,总觉得在他面前,谎话似乎说不出口。 他的眼睛飘向远处,“他竟是个江湖中人……”猛地回过头看着我,看的我心里一惊,“我们也要去弄月山庄,你就和我们一道吧。” “真的!” “少主……” 同时两种不同感觉质疑的声音响起,却都在他微微颔首里尘埃落定,哈哈……真是太幸运了,几乎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啊,上帝你是不是看我穿越的这几天是在是太背了,从此刻起给我转运了,还是从一个超级大美人开始的。 就这样我有了一张长期饭票加几个一流身手的保镖,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我收回前面说的话。 知道了那个俊美无双的公子叫做弘颜,他身边的那四位少年是朝歌、夕舞、晨钟和暮鼓,除了那个朝歌似乎有点讨厌我意外,其他的几位对我可都是欣然相待,看那个朝歌好像很讨厌我亲近弘颜的样子,不得不让我反思这孩子估计有什么暗含的感情因素吧,摇摇头,暂时还是不要乱想了。 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在到达弄月山庄前,把这个朝歌拿下,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咱现代人的实力,不能永远被人家鄙视啊。 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晨钟和暮鼓在外面驾车,弘颜慵懒的靠在锦被上假寐,夕舞拿着扇子在给弘颜扇风,我的脑袋枕在弘颜的左肩膀上,没办法,最近老是头疼,朝歌在我的对面恨恨的瞪着我,车里的气愤,那叫一个压抑啊,本来不觉得热,现在看来是真的有些热了。 “咳咳……”我咳嗽一声,朝歌又鄙视了我一眼,我讪讪的笑笑,“朝歌,我给你出个题吧。”不理我,“我敢肯定你一定答不上来。”还是不理我,我两手往头后一放,舒舒服服的躺下,瞟了一眼朝歌,“肯定是没胆量,怕回答不出来丢人。” 他哼了我一眼,唇间吐出两个字,“幼稚!” 我怒了,幼稚怎么了?忽地坐起来,“你不幼稚吗?你还没我大呢?”弘颜似乎给我的声音吵到了,睁开眼睛困惑的看着我们两个。 朝歌斜视我一眼,“你多大啊?”明显的不屑,看他的样子,顶多也就十八岁左右吧,“我二十一了。”我不满的吼道,虽然我怎么看也不像有二十一岁的样子,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些人就是要用唬的,随便说说小谎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也不算说谎呀,那个世界的我已经二十四了,现在还缩了三岁呢,虽然我这个身体据相公说才十七岁。 果然,他奇怪的打量我一番,“你……你有二十一……” 我不满的点点头,发现弘颜似乎一直看着我,“那是我前些日子生病了,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来,所以看起来比较虚弱,比较小。”我耐心的解释着,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去考察我的真实年龄吧,“所以,朝歌你以后要叫我姐姐,明白吗?” 朝歌撇撇嘴,还是那两个字,“幼稚!” 我盯着他,还真的就和他卯上了,敢鄙视我的iq,真是不可原谅,想当初我可是学校里的高材生,公司里的精英人物呢,也不能说时代不同了,就把我淘汰了啊,“要是你回答不出来我的问题,那就乖乖的叫姐姐吧。”我不死心的蹭到朝歌旁边,他往旁边挪了挪,我在追,他在挪,我继续跟上去。 “好了好了,你说……”终于被我逼到无路可退的角落里了,“不过要是我答对了,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话。”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无奈的翻翻白眼,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好了,听着。”我扫视一眼三个人,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回答的样子,“有一种动物,在天上时四只脚,在地上时八只脚,在水里时五只脚,请问他是什么?” 满意的看着三张迷惑的俊颜,我窃笑着看着他们,不知道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呵呵…… 朝歌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受不了我荼毒的眼神了,“答案是什么?”嘿嘿,还是忍不住了吧。 我抬起头,看着另外两个人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转了一圈,“答案就是……”我顿了一下,生生的吐出两个字,差点没把大家弄得重伤,“怪物!” “什么?”朝歌暴起,下一刻马车一阵强烈的晃悠,我无奈的看着捂着脑袋的朝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自己在马车里吗?你撞坏了不要紧,要是马车万一散了可怎么办啊?” 结果某人的眼睛有一次处于肃杀中,我缩回脑袋。 “怪物?”弘颜低醇迷醉的声音重复了一句,唇间发出一声轻笑,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笑容,一瞬间似乎似曾相识。 收回眼睛,蹭到朝歌旁边,“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他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看着他满脸的黑线,紧闭的薄唇,“想反悔啊,晚了。”还是没反应,我摇摇头,“真是没气量啊?不像个男人……”这句话好像说的严重了,因为我同时听到弘颜的咳嗽声和夕舞的窃笑声。 回头转向来脸色已经变为青色的朝歌,他愤恨的看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姐姐!” 第172章 虽然叫得不是怎么情愿,不过咱也满足了,毕竟是给我拿下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弟弟乖啊。”立刻闪到一边去狂笑,要是让他知道我还不到十八岁,会不会一狠心就把我给灭了啊。 一路上打打闹闹,朝歌被我气得不轻,夕舞他们都很乖的叫我小夜姐姐了,而在弘颜的眼里,我感觉到自己像个好玩的东西一样,或许是因为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和一切似乎还是那么格格不入,有些行为在他们看起来确实是挺异类的。 有的时候,我觉得弘颜竟会看着我出神,要是以我人皮面具下的容貌来言,有这种效果我是绝对可以接受的,但是就目前这张脸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他啊,因为他本身就长得比我不知道美了多少倍,总觉得他像是在透过我看我身后的某个人,可是每每回过头去发现身后除了影子,什么也没有…… 第七十四章海市蜃楼 我把头使劲的探出窗外,尽情的呼吸没有受过污染的空气,青山绿水在我的眼里飞驰闪过,风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真是好天气,好心情啊。 “女人,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啊?”身后传来很不满意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不懂事的弟弟。 我把头收回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抬起手赏他一个暴栗,满意的看着他捂着额头,拍拍手,丢出去一句,“以后要叫姐姐,知道吗?这是起码的礼貌问题。” 某人还是不满意的瞪着我,不过只是一脸铁青,也不跟我计较了,估计朝歌这丫的这几天是被我彻底弄崩溃了。 “弘颜,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弄月山庄啊?”我不理他,直接转向大美人,自从在我叫了一声弘公子后,差点被自己的这句话逼出内伤,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喊名字了,实在是不习惯啊。 美人收回发呆的眼神,“离武林大会还有十几天,我想先去一下涟日城。”语气里似乎有微微的伤感和战栗,眼中也飘过不知名的情愫,隐隐的我的心尖又是一阵微疼。 我立马掏出一粒药扔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了下去。 “你吃的什么药?”朝歌盯着我,眼里划过一丝担忧,原来这孩子还是关心我的,至少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承认我这个姐姐了,估计就是面子上挂不住吧,那我更不能让他知道我活不久了。 “没事,没事。”我连忙摆摆手,“只不过是前些日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用药物调理而已。”看着他怀疑的眼神,我又一连说了两个真的才换来他安心的神色。 好险啊,我在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既然注定在这个世界待不久,那么还是不要和太多的人有牵扯吧。 过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车外隐约传来喧闹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好奇,揭开帘子向外望去。 真是热闹啊,这就是古代的大街,卖什么的都有,珠玉摊、胭脂水粉摊、捏面人的、卖扇子、灯笼、字画……真是应有尽有,再往远处看看,又发现表演杂耍的,有上杆、打筋斗、舞剑,还有比较惊险的高难度动作,例如扛鼎走索、吞刀吐火、硬气功劈砖……这里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繁华,由于人太多了,马车的速度也放慢了很多,阵阵的吆喝声、欢笑声、讨价还价声传入耳朵。 “这个涟日城怎么这么繁华啊?”我回头问向弘颜,一路上也穿过几个小城市,我本来以为古代的城市都是那样了,很热闹但是繁华还是欠缺点;可是看看这里,到处是摊子,后面是成排的店铺,不远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出各个府院内的亭台楼阁,绿瓦红墙颇为壮观,颇有大唐盛世长安的繁华之风,看这个景象,俨然是一幅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啊。 “这里是朝国的京都。”朝歌及其鄙视的说了一句,我瞪回去,我就是乡下来的,怎么招了? 不理他,继续观赏我的画。 真不愧是一国之都啊,我早该想到的,况且现在是三国鼎立时期,但是不是乱世,况且这朝国还是三个国家中最强盛的,据说朝国现在的皇帝还不到二十岁,但是他推行的一系列政策却已经给百姓带来了极大的福祉,估计也是,朝国的那个什么公主才十七岁就可以带兵打仗收回自己国家的国土,那么她的皇兄应该是一个更了不起的人吧,果然是物以类聚啊,不知道什么样的爹妈竟然能生出这样的一对人中龙凤,只不过那个公主,真是可惜了。 马车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来了,我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一家客栈前面,‘君悦来’客栈几个大字写的甚是飘逸,看看人家名字就是取得好啊,要是来个什么xx大酒店,那也是很气派的。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办理好房间,我一个人单间,弘颜也是单间,其他四个人均是两个人一间房,真是不好意思啊,到时候见了相公一定要让他把钱还给人家。 收拾好一切后,我们几个人到大堂去吃东西,看着桌上一堆好吃的东西,我都要忍不住了,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看来我认识的还不少呢,我眼巴巴的看着弘颜,他微笑的点点头,我拿起筷子就开始奋斗,不过还是要注意下形象的,加了一块牛柳,送入口中,凉凉的感觉,不过还是很爽口的,看来这家客栈的菜色还是相当有吃头的。 “大哥,明天你去不去太庙啊?”邻桌一个稍微稚嫩的声音入耳,我微微的回头,才发现竟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都是锦衣华服,看起来都是世家子弟,只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喝醉了,两个人俊逸的脸上都微微有一抹潮红。 头上簪着白玉冠的少年一把将酒杯拍在桌子上,有几滴透明的液体溅到桌面上,微微颤动着光芒,他瞥了一眼碧玉冠的少年,口齿有些不清,“明天是第一百天了,能不去吗?” “哥,你别喝了。”碧玉冠的少年抢下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旁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也是……”此刻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已是颤抖的说不下去。 “颜江,你说她怎么就死了,怎么就能那么死了?”束着白玉冠的少年站起身,有些不稳,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个叫颜江的少年的肩膀,使劲的晃着,眼睛微微的发红,口中吐出的却是一句一句的质问,颜江的眼睛似乎也有些呆滞,他一把又抢过桌边的酒杯,仰头将一杯水酒尽数喝入腹中。 “哥,你别喝了,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去送她?”颜江一瞬间清醒过来立刻抢过他哥手里的杯子。 “送她?”束着白玉冠的少年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似乎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跌坐在凳子上,“我不要送她,我要她活着!”生生的吼了一声,客栈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 我稍微回头,才发现弘颜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白玉琉璃杯,指骨都有些泛白了,脸上却是一种极度忍耐的神情。 “弘颜,你怎么了?”我放下手里的筷子,覆上他的手指,才感觉到他此刻竟然微微有些颤抖,我惊讶的目光落在他精致的下巴上,那么淡漠温和的少年,此刻究竟有什么出现在他的心里,竟然要如此的隐忍才能不宣泄出那种感情。 “哟,两位将军,你们别闹了,到时候,颜大人又要拿小人问话了。”回过头就看见似乎是客栈的掌柜的,他此刻正在和颜悦色的对着我身后的两位少年说道。 心中猛然一惊,他们两个竟然是将军?那么年经竟然就是将军了,可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啊?堂堂两个将军竟然为了一个人跑到市井之上来喝酒,还喝成这样,估计皇帝知道了,他们两个也该被免职了吧。 “滚开!”那个已经喝醉的少年一手将那个掌柜的挥到一边的桌子上,“你知不知道,明天是你们朝颜公主死去的一百天,她明天就要彻底的离开我们了,要不是有她,你们还能这么逍遥的在这里开店赚钱吗?”他摇晃着身体一句一句的说着。 原来他们嘴里的那个‘她’是那个朝国的公主啊,皇帝不是下令为她国丧半年了吗?可是她好像已经死去很久了,明天就算是第一百天……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人死后的第一百天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吗? “颜将军,我们都知道公主是为了我们这些百姓死去的,明天全城的百姓都会去送公主最后一程的,你……你也应该保重身体啊……”似乎提到那个公主,掌柜的声音也有点哆嗦了,看来这位公主真的是深得民心那。 一声闷哼,那个少年已经趴在桌子上不能动了,估计是醉晕了,哎,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或许醉了,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死了一百天的人了,他此刻的情绪竟然还是这么波动,估计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应该很重吧。 “哥……哥……”颜江摇了他几下,似乎没反应,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架起,“掌柜的,酒钱待会派人来颜府领吧……” “不用了,两位能来是小店的荣幸。”一直以为这样的话说出口肯定都是谄媚阿谀奉承型的,想不到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真诚。 颜江看了他一眼,“你们的心意,公主在天之灵会知道的。”他扶好身边的人,眼光淡淡的扫过所有桌在,只是在扫过我的时候,微微的变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架着人走出了客栈。 视线又落到弘颜的身上,金色的双眸看不出来一丝情绪,可是我知道,平静之下必定是深藏的暗涌,弘颜应该和那位朝颜公主也是认识的吧,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应该也不会浅…… 我突然有些好奇,那个朝颜公主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第173章 晚上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很明显的,弘颜绕道来涟日城肯定是为了赶上朝颜公主一百天的下葬礼,刚才已经从小二那里打听过了,原来这个公主和皇帝竟然不是亲兄妹,名义上的公主其实是未来的皇后,至于究竟又有什么纠葛,我也没仔细听,只知道那位公主在打仗时被暮国的大帅捉去威胁皇帝,公主不愿意拖累国家,咬舌自尽,不过没有死,只是陷入昏迷,可是回宫后不到三个月,就传出公主殡天的消息,国民和将士都很尊重这位公主,皇帝更是为她造了一座水晶玉棺,百姓很自觉的为公主守灵百日,明天就是最后的封墓之日。 据说这位公主可是倾国倾城的类型,我突然有点像恶作剧,不知道她和我的容颜比起来又会怎么样,可是经过几次努力后彻底放弃了,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脸上这玩意怎么去下来,看来还是得尽快的找到相公了。 “起来了没?”一大早门外就传来朝歌的声音。 我无奈的睁开眼睛,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这孩子,连姐姐都不叫,“醒了,一会就好。”我淡淡的应他一声。 迅速的起床洗漱,终于在十分中之内搞定一切,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这才几天啊,那繁琐的古装对我来说,简直就和牛仔裤之类的便装一样得心应手。 推开门就看见朝歌懒懒的靠在墙上,我疑惑的看着他,“等我?” 他嗤之以鼻,淡淡的说道:“少主让我看着你,今天街上比较乱,你最好乖乖的待在客栈里。” 乱?我顿时两眼放光,“什么事?怎么乱了?” “姑娘还不知道吗?今天是朝颜公主封墓的日子,皇帝要亲自去皇陵,而且有很多百姓早早的就起来,准备送公主最后一程了。”旁边凑过来一身素缟的小二,不过立刻在朝歌的怒视下说不出话了,灰溜溜的溜走了。 介于这位公主的事迹,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看来这回势必会是一出十里长街送公主的壮观景象了,其实从小我的偶像就是伟大的周总理,一直在想着当时十里长街送总理是个什么场景,悔恨自己竟然晚生了那么多年,可是之一次竟然有这个机会,总不能白白浪费吧,总得找找感觉啊。 “那弘颜干什么去了?”我在心中打定主意后,问了一句,他让我好好的待在客栈,那他自己呢,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他就是来见那个公主最后一面的。 “少主他有事。”朝歌这孩子真是一个好跟班啊,什么都不问,算了,当我没问。 闷闷的坐在床边,看着朝歌靠在门上,我就一肚子火,想想刚才我刚说一个字,他直接就是不可以,看来得想想办法了,我得溜出去一趟。 无意间手触到包袱,心里一动,那些药,我也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有好几样竟然是超级厉害的迷药,看来这次真的派上用场了,偷偷的拿出一瓶,朝歌只是看了我一眼,估计他又以为我该吃药了吧,倒出一点洒在袖子上,搞定。 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走到门口,一个急刹车,其实我真的不想停下来,只是已经有一道障碍物横道门上了,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少年一眼,我心一横,一手捂起鼻子,同时,袖子挥出,下一刻,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倒在了我的身上。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下我真的不敢下看死老头的医术了,这哪是迷药啊,简直比尖端科技还管用,小心的架起他,其实是办拖过去的,其实我对现在这身高也挺满意的,目测绝对不下165,况且估计还会长高的,扶他躺好,盖上被子。 对着他熟睡(其实是晕过去的)的容颜说声对不起,转身溜出去。 跨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我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就被如潮水般的人群向前涌去,被挤在人群里,我觉得呼吸都有一点困难,开始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安心的待在客栈了。 记得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有一次被舒傲天拽着去一个什么庙里求签,其实我是不信这些的,可是他二话没说就把我塞进车里;到了才发现那一天竟是庙会,人也是如此的多,可是任人潮怎么汹涌,总一只手牢牢的牵着我,无论眼前的景象怎么繁华模糊,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身边那张倾城的容颜,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可以那么一直走下去,不再去理会心里那片最阴霾的天空,可是我却逃不掉。 我不怕做困兽之斗,也不怕作茧自缚,只要不会陷入举步维艰、进退维谷的境地就好,所以我选择了放手,转过身决绝的离去,不再回头,不再给自己任何机会。 此刻却如一根浮萍,被人群推到哪里便是哪里,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可以那么认真的牵着我了,原来真的是时无常,间无常,欢乐无常,生死亦无常,假若我能早一点知道我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那么我的选择是不是会有些许的改变呢? 一切都没有错,只是在了然时才发现,刹那间一世已尽…… “快看,公主的车辇来了。”不知道谁大声的呼唤了一声,我拉回即将涣散的意识,抬起头向大街的中央望去。 两队工整的侍卫中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辕上雕龙刻凤,嵌着的玉石在阳光下隐隐的泛着光辉,只是此刻马车蓬顶的四周都飘着长长的白纱,长纱在风中瑟瑟的摇摆,却像是悲戚的挽联,透过轻纱隐约可以看见车中的水晶玉棺,淡淡的透出绿色的光晕,里面散着各色的花瓣,可是却看不见棺中女子的容貌。 我将视线移开,落在马车旁边的几匹骏马之上,眼睛扫过一张张俊美的容颜,心里着实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出色的男子,而且都聚在一起了,黑色的骏马上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估计也就二十岁上下吧,面如冠玉,脸上的线条却极为刚毅,可是隐约之间透着一丝隐忍的苦楚;他旁边的枣红色马上是一绿衣男子,眉尖流淌的都是水,他紫色的双眸似乎含烟带雾,一直落在水晶棺上;还有白马上的白衣男子,剑眉星目,嘴角挂着淡淡的隐哀,似乎有说不出来的痛苦;再者旁边还有一玄衣男子,深邃的五官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只是黄色的双眸中却没有一丝神采;看他们的神情,想这些应该都是对公主倾心的男子吧,那么优秀的女子,没有几个人追求才是怪事呢? 我伸手摁住胸口,为什么扫过那一张张容颜后,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酸涩的疼,可是今天应该不是毒发的日子啊? 此时街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悲戚之声,接着越来越多的压抑之声响起,我环视了自己的周围一圈,大家都是红着眼睛,默默的流泪,极力的忍着,却不放声哭出来,似乎怕打扰到棺中凌波仙子似的人物,这个公主的一生,真的是值了。 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我的视线重新顺着大家的目光集聚过去,一身红衣的少年,静静的伫立在华丽的车辇辕上,他的旁边,是一匹高大的白马,上面一袭紫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起风,他们长长的衣阙在风里翻飞乱舞,长长如墨的发丝高高的扬起,我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词,‘绝世双骄’! 第七十五章弄月山庄 红衣似火,跳跃飞扬,金色的双眸如冉冉升起的太阳,灼灼耀眼; 紫衣如电,翻飞轻舞,绯色的瞳仁如层层绽放的红莲,分外妖娆; 淡漠久远的气息看上去不似凡间之人,他是弘颜。 高贵雍容的气质看上去犹如天神下凡,他是谁? 可是为什么看到那双红色的眸子时,心里像是狠狠的疼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可是瞬间便无影无踪。 我痴痴的凝望着车边的一群人,不只是我,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这一群人,因为此刻他们是如此的耀眼,可是又有几人知道,他们的心,都系在棺中的女子身上。 生离是苦,死别是痛,苦在心里,痛彻心扉,为什么此刻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天,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跪下去,原来那个人竟是朝国的王,那么他也是棺中女子的未婚夫了,可是弘颜,你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我跟随人群,匍匐在地,其实却是心里的疼痛已经无边无际,到底是谁在痛,我还是她?或许她真的从未离开过。 “弘颜!”绿衣男子和白衣少年惊呼一声,原来他们竟都认识。 “你是弘颜?”紫衣的王者淡淡的开口,仿佛只是确认一件事而已,弘颜慢慢的点点头。 紫衣男子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水晶棺上,“不要在打扰她了,她已经很累了,让她休息吧。”这句话说的极其轻微,仿若是九天之外飘来的一丝天籁,或许他此刻也是不愿意打扰已经沉睡的人吧。 弘颜轻转眼眸,定定的落在水晶棺上,似乎要把棺中女子的容颜刻进心里,久久之后,忽然俯身下去。 “你干什么?”黑衣男子转眼间已经跃上马车,好高的武功啊,我顿时目瞪口呆。 不过他似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弘颜起身后手里已经多了一根紫色的簪子,他的木管辗转于簪子和女子的容颜之间,最后将簪子插入自己如绸的长发间,隐隐流动的似乎是一滴泪水。 如玉的面颊上,那滴泪晶莹闪亮,反射出最绚烂的色彩,寂寞的划出妖娆的弧线,散落在空气里,只留下一行清晰的痕迹,美妙绝伦。 长长的红色水袖翻出,一声孤寂的轻啸传出,弘颜已经不见踪影,徒留的是痴迷的人群,还有此刻瑟瑟发抖的我。 那滴泪,明明隔得那么远,可是似乎已经将我灼伤。 第174章 送葬的队伍又恢复了正常,悲天悯地的哭声几乎将我湮没,可是此刻的我眼睛里一点一点的闪过送葬的长队,那些人的影子却似定在心里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因为他们都跟着车辇出城去了,回过神,看着繁华过后空旷的大街,心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我挪着有些僵硬的步子,回到客栈,朝歌还在昏迷中,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嫉妒那个朝颜公主了。 甩甩头,我都在想什么呢?亏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么能羡慕一个古代的公主呢,该不会是因为那些帅哥美男吧,我觉得我自己还没到花痴的地步呢,难道我心里也有这样潜在的因素存在?太可怕了,这里这么人杰地灵,今天更是大开眼界,要是有了这个毛病,以后可怎么混啊?我都忘记了我已经是有相公的人了,况且相公也不比他们几个人差,我绝对不能精神出轨。 床上的人似乎有动静了,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怎么给他交代啊,来个死不认账,这个好像不可能,干脆我也装睡,就说不知道。 打定主意后,我一狠心越过朝歌的身体,自己合衣躺在里面,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有点累了,我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刚做一个好梦,就被人摇没了,真是不爽极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朝歌脸上的红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决定出了多大的纰漏,这里是古代,我竟然一时间给忽略了,不过这戏还是要演下去的,我装作迷惘的样子,伸手揉揉眼睛,“朝歌,出什么事了吗?”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不过我的演技岂能是你能看穿的,我继续装,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吐出两个字,“没事。”脸上的颜色还是相当绚烂啊,看来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幸亏我是有相公的人了,应该不会给他造成困扰的。 “哦。”我闷闷的应了一声,胸口到现在还堵得慌呢,继续翻身睡觉,睡着了或许就会好一些的。 再次醒来天色已晚,估计朝歌也回去休息了,可是我却一丝睡意也没有了,白天所看见的一切竟如荧幕一般在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究竟是惊鸿一瞥,还是惦念太深。 推开窗子,夜幕寂寥,月华似水,冰玉无暇。 究竟是我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还是她的意识一直在吞噬我的思想,我可以坚强到面对一切的悲哀和血色,却始终无法面对太多的纠缠,因为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自己编织的那张网,我无法让自己自由,不管是在前生还是现世,所以这具身体,还是不要有太多的纠缠才好。 前世的一切,我感觉到那些事似乎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久远的似乎有些东西我自己都记不起了,虽然穿过来才一个月左右,可是我却觉得真的已经是前世今生了。 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缱倦。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推开门就看见朝歌红着脸站在我的门口,估计这孩子还是记着昨天的事呢,希望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好,要不然以他的火爆脾气,非得把我给灭了。 “弟弟,早上好!”我微笑着打声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后脸更红了,真是罪孽深重啊,主啊,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绝对不是成心的。 走到大堂看见弘颜他们几个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饭了,弘颜平静的仿若一潭湖水,似乎昨天那个当众落泪的人不是他似的,我本想说几句话,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随后朝歌也坐下了,一顿饭吃得无语。 或许,对于所有的事,所有的伤痛,时间就是最好的药。 坐在马车里又是无聊的慌,弄月山庄据说是在晨国的地界,所以还有十天左右的行程才会到的,弘颜越发的沉默慵懒了,那个女子或许真的带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凑到朝歌旁边,又脸红了,我都没怎么样,他动不动就脸红,不知道是我的脸皮太厚了,还是他的脸皮太薄了,“弟弟,姐姐给你出道题吧,测测你的智商。” 他迷惑的看了我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用了新新人类的词汇,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测测你的智慧,看看我的弟弟有多聪明啊。” 他瞥过眼睛不看我,又是鄙视啊,没事,我继续努力,“没摇头我就当你默许了,听题吧。”不理会他的无动于衷,我自顾自地说着,你不陪我玩还有一个夕舞呢,“说外婆送给弘颜一只小兔子,三个月过后,外婆再次来到弘颜家,小兔子没了,小兔子既没有走丢,弘颜也没有把小兔子送人,小兔子也没有死掉,那么请问,小兔子去哪里了?”主要是想安慰一下弘颜,至少让他不要那么安静也好。 因为他是在安静的让人害怕,记得那次我也是,安静的可怕,冷静的更可怕,所以最大的悲伤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将这种伤痛深深的埋在心底,如果有一天一旦爆发,那便不可收拾。 终于他有点反应了,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继续保持善意的微笑,无意间扫到他发间的紫色簪子,心里蓦然一怔,这根簪子应该是那位公主的吧,人都死了,还拿这个来念想什么,又是给自己编网啊,人就是走不出自制的牢房,画地为牢,才是最可怕的禁锢。 “朝歌,猜出来了没?”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直接转向似乎在思索的弟弟。 “夜姐姐,答案到底是什么啊?”夕舞就是急性子,不过看来大家的脑子就是转不动啊,我还是满怀期望的看向弘颜,给点回应吧。 他对上我的视线,漠然的摇摇头,我的心中没来得隐隐一痛,不会吧,这才相处几天啊?我该不会……肯定不会的,我是有相公的人了,对他应该只是感激,我拿他当朋友了,所以我不忍心看着他难过。 “答案就是……”扫视一圈大家期待的眼神,我继续揭晓,“答案就是小兔子变成大兔子了。” 刚说完就看见朝歌鄙视的眼神,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幼稚的表情,而夕舞则是满脸的恍然大悟,弘颜还是淡淡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的波动。 我也不再说话,马车里的气氛跌至冰点。 要是这十几天都是这种状态,那我真的不要活了,本来就只能活那么几个月了,还不能风生水起的玩一遭,每天对着几个伤心之人,估计我这以后的日子也会郁闷无比的。 “弘颜。”我轻轻的唤他一声。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眼帘,沉浸回自己的思绪中,仿若曾经的我,熟悉了黑暗,习惯了绝望,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妥协给了仇恨,结果真的,我输得什么都不剩。 我移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不理会朝歌夕舞惊讶的眼神,在某些方面来说,我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应该算是他的大姐姐了,“弘颜,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难过的时候,一个人真的很难过,所以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有些伤痛真的很犀利,如果你将它搁置的久了,会将你伤得更深,所以该面对的就不要逃避,该过去的也不要刻意的去挽留,有些人,如果注定了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他们都没有说话,弘颜也很安静的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的听我说着,“命运像一部长长的书稿,在某一章某一节上某个人对你至关重要,无可替代,但当这一章终于要翻过去时,你必将与这个人挥手告别,有时甚至只能无可奈何的失之交臂,因为冥冥之中,一种力量早已决定,他不是陪你走完整个故事的那个主角,在某一章某一节上,你可能铭心刻骨,但是在以后的章节上,你必须走的云淡风轻……”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一段话,或许是想到了便说出来了,虽然我一直很喜欢这段话,可惜我始终是个凡人,我做不到,也领会不了,我的执念我根本就放不下,可是他那样的人,或许真的会看透一切的,希望他会比我幸运。 久久之后,肩上飘来一句淡淡的话,“谢谢。”轻的如同飘过一片羽毛,他若有若无的气息拂上我的耳尖,有点微微的麻感。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歌看我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估计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知道闹、知道吃饭和睡觉的小丫头吧,那番话说的应该是震撼到他幼小的心灵了,知识的力量就是大啊……弘颜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明显的情愫已经解开了些许,或许这些伤痛,真的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退。 从马车上看出去,古朴的大门上弄月山庄四个大字透出震慑人心的威严,我起身就要下去,一把被人扯回去,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朝歌,“你干什么?不是到了吗。” “武林大会要明天才会开始,而且是在弄月山庄后面的云梦山上。”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 “关我什么事啊?”鄙视他一眼,“我是来找相公的,不是来凑热闹的。”热闹也顺便凑凑,不过还是先找人要紧,他说他十五天之后会回去,也不知道那个老头有没有把我离开的消息告诉他,千万不要让他担心才好,我知道这次自己也是太任性了一些。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你打算如何找起?” 一句话问得我没语言了,的确,这弄月山庄看起来不是那么好进的,看看门前守得那八个素衣弟子,每一个来的人都要收拜帖,可是我没有啊? 第175章 我把视线转向弘颜,他无奈的笑笑,看来他也没有拜帖,没有拜帖来凑热闹吗?他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一直没有说自己的来历,我也没有问过,应该是世家子弟吧,看他的气质,肯定是大有来头,是来增长经验的,还是来历练的? 真是无法理解啊,我继续将头探出窗外,远远的,一袭修长的身子和一个浑身充满英气的女子从门里走出来,似乎边走还在边说着什么,我的眼睛定格在那一袭修长的影子上,再也动不了了,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涩涩的疼,那些天所受的那些委屈似乎一瞬间全部涌向心头,模糊了我的双眼,什么时候我竟然也变得这么小女儿姿态了,真是该狠狠的鄙视自己一把了。 第七十六章四大家族 可是他从车边走过去,竟然没有认出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我却感觉已经过了千载烟云,竟然忘记了自己带着人皮面具呢,我慢慢的张开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相公……” 修长的身影猛然一震,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盯着我,他眼睛里的神色迅速的变换着,一步一步的移向车边,我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半截身子都探出车外,“相公!” “夜儿……”他定定的望着我,“是你吗?” 我努力的点点头,不理会车中几个人惊愕的表情,迅速的跳下车,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为什么不和我告别就离开?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一声一声的质问夹杂着微弱的抽泣,感觉到自己丢人丢大了,可是看见他就是忍不住,不知道这是我真正的感情宣泄,还是沉睡在身体里的他真正的娘子。 “他是你相公?”身后传来一句疑问,我回过头看见弘颜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朝歌此刻正惊愕的看着我名义上的相公,弘颜的眼神更是有点恍惚。 “哎呀,表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还没有成亲,你不能把无忧叫相公。”我的手立刻被一只软软的手握住,带出了相公的怀抱。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是刚刚和相公走在一起的女子吗?“你是我表姐?”下意识的问出一句,我奇怪的看向相公,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竟然还有亲人?这也太神奇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一时间也明艳动人,真是晕了,我凭空又蹦出来一个表姐啊,“那么我以前的事……”还没有说完就立刻被她打断了,“表妹,我们先进去吧,表姐好久都没有见你了,咱们可得好好的聊聊呢。”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的女子拽着拖进门里,回头看见弘颜和相公对望,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我看不清的表情,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走进弄月山庄,一路上踏着蜿蜿蜒蜒的青石板,我的手被那个女子抓着,她一直往前走,并不理会我跟不上她的脚步,“那个……能不能慢点啊……”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在飞呢。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轻笑了一声,“我忘记了,汐儿不会武功呢?” 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脑子里突然一怔,“你刚才叫我什么?”她刚才是叫我汐儿吗,她怎么知道我叫汐儿?难道这个身体以前也叫汐儿,可是相公不是说叫夜吗?还有她刚才说我和相公还没有成亲,那么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他的未婚妻,天哪,那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我的家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凭空把当初的一切都给推翻了。 她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什么,小时候称呼惯了,还是叫你夜吧。”说完便向前走去,我狐疑的看着她的背影,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快走几步跟上她的脚程,“你真的是我表姐?” 她转过头看着我,淡澄色的眼睛亮如秋水,“当然了。”回答得很是干脆,那一瞬间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我的亲人。 “那你知道我以前都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最终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那你是谁?”我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她有些愕然,却最终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东方逐月,弄月山庄的庄主。” “什么?”我惊叫一声,“你是……弄月山庄的庄主……” 她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向前走去,远远的我又听见一句话,“要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惊讶的……” 什么意思啊?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为什么相公从来不告诉我,而表姐又是这样吞吞吐吐的呢?不过她也太厉害了,看年纪应该就是二十岁上下,看来除了那个朝颜公主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女强人啊,本以为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应该很压迫女人的,但是我看到的好象并不是这样。 我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的影子覆在我的身上,此刻我却感觉似乎曾经真的和这个女子极为亲密,估计这又是她的感觉了,我一个穿过来的灵魂,估计还没有这种福气吧。 “月,她是谁?”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见一位玄衣男子伫立在假山旁边,是个美男子没错,可是是不是冷了点啊,对上他的眼睛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都要结冰了。 表姐一阵风似的飘过去,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男子抬起眉眼,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眼里的光芒逐渐的黯淡下去,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奇怪呢? 我纳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可以肯定他们说的话肯定和我有关,可是和我有关便不能让我知道吗? 表姐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到那个男子面前,“夜儿,这位是尘哥。”简单的介绍,我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太多东西,尘哥?嘿嘿,估计不就要叫尘姐夫了吧,以我的观察,这位尘哥肯定是表姐的心上人了。 “尘哥。”给表姐面子,我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他淡淡的冲我点点头,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 继而他转身离去,阵阵微风,淡淡花香,我抬头看向表姐的眸子,竟然满是柔情,不过不知道那个大冰块知不知道表姐的心思啊,看来我是有必要帮帮表姐了。 继续跟着表姐前行,不知道绕了多少弯,一路上亭台楼阁不计其数,就是有钱那,武林第一大庄真不是浪得虚名,而且表姐这么年轻竟然就是庄主了,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终于停了下来,抬头就看见一件很雅致的房间,四周的环境也颇好,“夜儿,你就住在这里吧。”表姐刚说完话便推门进去。 我也跟了进去,房间里的布置确实也很别致,虽然不大,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很温馨,雕花床边淡蓝色的柳纱帐一直垂到地上,淡淡的梨花香味时不时的飘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朱色的楠木桌子旁边坐下,感觉还真好? 抬头向表姐盈盈一笑,“谢谢表姐,我很喜欢。” 她微愣了一下,立刻笑道:“夜儿喜欢就好。” “那表姐现在可以告诉夜儿自己的身世了吗?”我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或许今天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夜儿真的想知道?”她疑惑的望着我,“难道夜儿不喜欢现在的生活,陪在无忧的身边?” 听到这句话,我一瞬间似乎也有些恍惚,的确,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我有那么好的相公,他会很迁就我,很包容我,要是真的如那个死老头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还要放弃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去追寻以前的那个不是自己的我吗?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梦中的那个影子,到底是谁?就当时为她偿还心愿了,我占据了她的身体,或许她还有很多的遗憾;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像缺了什么似的。 我的眼睛望向她,坚定的点点头,“我想知道。” 她的眉眼稍低,似乎有些失望,“那好,夜儿等到后天的武林大会结束了,我就全部告诉你,虽然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我点点头,“我等着。” “那夜儿先休息吧,也累了吧。表姐还有事要忙。”她转身出了房间,帮我合上门。 躺在柔软的床上,我理理今天发生的事,在路上已经听朝歌说了,据说是江湖上近年来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叫什么暗夜教来着,专门和守护四国和平的四大家族作对,近几个月来更是有很多门派已经归顺了暗夜教,所以四大家族要召开武林大会,召集人马共同对付暗夜教,相公好像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北辰家族的人呢,好像还是什么家族继承人,听起来就是一比较有地位的人那,看来我还可以混个什么少奶奶当当,以后就不用整天忙得昏天黑地的了,楼均皓那厮还让我加班,月末的薪水倒是很丰厚,可是也要顾及一下我的状况啊,这下好了,以后就当米虫了,专挖相公家的墙角。 可是刚才看到弘颜和相公的眼神,似乎他们好像认识,那我以前是不是也认识弘颜啊?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弘颜压根就不认识我,可是他认识相公吗…… 越想越头疼,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扯我的被子,“别闹……困着呢……”我甩了一下阻碍物,翻个身继续睡。 “夜儿……”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湿热的气息拂上面颊。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伸手揉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相公。” 他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我才记起脸上还有一层人皮面具来着,“相公,我脸上的这层东西可以去掉吗?” 第176章 我立刻抓住他的袖子。 这问一下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大的糗事,偷偷的离开沧浪岛,看着相公微微愠怒的眸子,我深深的把脑袋耷拉下,有时候就是不能太强硬,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你知不知道有多么的危险?”语气里担忧的成分多过嗔怪。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你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其实这也不算撒谎,当初离开的时候心里的确也是这么想的,顺便出来见识见识,要不然真的半年之后挂掉,那岂不是太亏了。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的。”感受到他的温度,我很安心的闭上眼睛,无论如何,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好。 接着我把离开沧浪岛之前的时和路上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全盘说给相公听了,他眼里一直都是微微的疼惜,只是我提到弘颜和那个朝颜公主封墓的那件事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一丝不可捉摸的光辉,这几件事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相公、弘颜、朝颜公主,看似很单独的个体,可是仔细想想,如果相公认识弘颜,那么就不排除他认识朝颜公主的可能,等他忙完了,这件事我一定得弄清楚。 “相公,你认识弘颜,是吗?”讲完故事后我问了他一句。 他的目光微微有些惊愕,“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看到你们的眼神,好像认识似的。”我老实的回答着,没办法,在相公面前,我就是一张白纸啊,偶尔有时候也反过来一下,背面是黑的,他不知道而已。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不认识。” 我抬起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看来还得长期作战了,这件事,我一定要拿下。 他温柔的帮我拉好被子,“睡吧。” 我只露出眼睛,相公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我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竟已是黑夜了,窗外,月色如洗,树影斑驳…… “相公。”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恩。”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漆黑的长发在微微吹进屋子的夜风中轻轻划起。 我把身体微微的向里挪了一点,指指身边的位置,“相公也睡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看他国宝级的黑眼圈,估计这几天是忙惨了,我这一来他肯定要守着我了,记得在沧浪岛的时候,刚醒来那几天,他也是每天晚上守着我,看的我心疼啊。 “相公不休息吗?”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飘出一朵红云,煞是可爱,估计丫的又想歪了,我可是很单纯的心思啊,虽然相公长得是比较帅啦,不过我和他既然还没有成亲,那么在古代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守的。 他犹豫了一会,才慢慢脱掉鞋子,合衣躺倒我的身边。 我将一半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把自己的身体蜷在他的怀里,真是舒服啊,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丝微微的僵硬,不过瞬间便软化下来了,可是为什么躺在他的怀里,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呢?相公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好像璟哥哥,记得有次我生病,他知道以后,就躺倒我的床上,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第二天真的就退烧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呢?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隔着空间呢。 “夜儿,睡了吗?”身后传来低醇的呼唤,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耳垂,几丝头发拂到前面,贴在脸上。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努力的装睡,好不容易弄个温暖的抱枕,得好好的睡一觉了。 “夜儿,等到武林大会的事忙完,我就带你走,我们回沧浪岛,再也不要出来……”相公的声音好像是催眠的,不知不觉中我已然陷入昏睡。 “汐,所以你尽管睡吧,等着我就好,我不会让你等很长时间的,绝对不会……”梦中似乎一直有人在对我说这句话,他的容颜在一团紫色的烟雾中看不清楚,只是红色的双眸中似乎隐约有着期盼和绝望,他要我等他,他说不会让我等很久的,那双红色的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此刻看起来那么哀伤。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看到他,我的心会一阵一阵的发疼,他说他找不到我了,他说他把我弄丢了…… 可是他到底是谁? 我甚至连他的容颜都看不清楚,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双眸子,那双我一看见就会无比心酸的眼睛…… “夜儿。”温柔的呼唤传进耳朵,不对,不是夜儿,是汐儿。 “夜儿……夜儿……”焦急的呼唤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冰凉的指尖覆上我的额头,恩……不要离开,好凉快。 “无忧,她怎么样?”好像是表姐的声音,头好疼啊。 “发烧了。”相公短短的一句话。 我发烧了吗?怎么可能,我可是健康宝宝一个,努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眼睛受不了强烈的光线,表姐和她的尘哥都在,还有相公,好像还有一位和相公差不多大的少年,他是谁啊?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吧。 看见我睁开眼睛,他微微的朝我笑了一下,寒…… 我认识他吗? “夜儿,感觉怎么样?”相公关切的话语传进耳朵。 对上他湖绿的眸子,突然就想起昨夜一个劲往他怀里噌的糗样,脸一下子变得绯红,“没事,就是头有点疼。”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可是脑子里划过一袭紫色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相公。 “无忧,让莲儿照顾夜儿吧,我们得赶紧过去,大家都等着呢?”表姐催促着相公。 可是相公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没有动的意思,我突然记起,今天是以四大家族的名义召开的武林大会,他们四个怎么还在这里啊? “相公,你和表姐去吧,我吃完药就没事了。”我帮着表姐催促了一声,“去吧……” 终于他起身和那三个人一起向门口走去,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我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表姐在门外冲一个丫鬟吩咐了一会,四个人便消失在了门外。 我惊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外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没想到相公的武功竟然也到了这种总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本想去凑凑热闹的,可是看自己的情况,似乎有些牵强啊。 那个小丫头服侍我吃了药,我呆呆的躺在床上,想象着浩大的武林大会,可惜竟然没有缘分去亲自见识一番,希望病赶紧好,那么明天就可以去见识见识了。 似乎是药的作用,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武林大会 再次睁开眼睛,头已经轻了很多,看来发烧是已经好了,我起身下床,走出房间,自从昨天进了这个屋子,还没出来过呢。 此刻似乎暮色已经四合,夕阳的余晖落在房前的假山湖水上,将所有的景色融为一体。 落霞返照,我呆呆的看着夕阳,似乎看到了绚烂后的黑夜,的确,再辉煌的朝阳和晚照,也终究敌不过将要袭来的夜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翌日醒来已是清晨,看来昨夜相公并未回来,竟已忙成这样。 我将自己收拾妥当,带着昨日的小丫鬟,一步一步的向弄月山庄后的云梦山上走去,当朝阳升起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云梦山。 山水清辉,融金泄嫣,玉荡生烟。 蓝天下,一片开阔的平地,中间突起的高台中央已经竖起了一杆大旗,迎风展开,上面用金丝绣了四个大字,“武林大会”。旗下是分成一块一块的地方,估计就是方阵了,没想到者有些东西还真的是通用的,最前面的桌椅上坐着一些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他们的后边站着各自的弟子,大家时不时的议论着什么…… 太阳已经完全的跃出山顶,将所有的光辉洒在这如水似碧的云梦山上,聚集的武林人士也越来越多,我没有直接去那块平地,毕竟人家是真的打打杀杀的,伤到我就不好了,再说了,我也不想让相公分心,他此刻有更重要事要办。 我和丫环躲在半山腰的一角,透过山石看过去,底下的情形倒也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事就是只能远观了。 中间凸起的擂台上,西边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列檀木交椅,上面坐着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们之间也在笑容满面的相互寒暄着。 不久之后,表姐和相公一行四个人走到台中央,嘈杂的会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央那四个人的光芒所吸进,那一刻我感觉山上松针簌簌落下的声音我似乎都听得到。 表姐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暗夜教最近血洗武林正道,作恶多端,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暗夜教。” 底下也有人开始附和,看来这个暗夜教还真的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呢? “不错,暗夜教打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旗号,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不愿意归降的正道人士……”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儒士说道,可惜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小姐,那个是关中大侠,云中鹤。”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我回头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真不愧是武林世家啊,一个小丫头,居然都这么厉害。 “对,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共抗此劫……”底下的人迅速的开始义愤填膺,“暗夜教的行为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那位尘哥抬起手,会场重新陷入安静,“所以此次四大家族召开武林大会,公选领袖,以便和大家同进同退,共同对付暗夜教。” 第177章 虽然就几句话而已,我也听得出他应该是一个胸中很有沟壑的男子,那么表姐这样的人,跟着他却也是一点都不亏啊。 接着似乎比武就开始了,有人迅速的飞上擂台,向守擂的人讨教。 台上人来人往的打着,守擂的人迅速的变换着,晃得我一阵头昏眼花,虽然想当初我也对武侠小说情有独钟,但是真的看起来,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去看他们打斗,我稍微转过头靠在石壁上,微微的喘口气,似乎病刚好,刚才又走得急了些,此时胸口有一点发慌,这个身子看来真的是残破不堪了。 掏出帕子擦擦脸上的汗水,才意识到人皮面具还没有揭下来,有汗也擦不掉啊。 “小姐,你没事吧。”旁边的小丫头关切的问了一句。 我慢慢的摇摇头,“只是有点头晕,歇歇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箫音,我惊讶的抬起头望向中央的时候,台上站的已经是表姐的那位尘哥了,他手持长箫,正在吹奏一首曲子,只是这曲子怎么这么熟悉?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 我跟上他的箫音,静静的将这一支歌曲哼唱完整,竟然是小齐的《少年游》,不会吧,难道他也是穿过来的,我惊讶的等着台中央如剑的男子,怎么可能啊?这也太扯了吧,竟然让我碰上革命同志了,那么表姐知不知道她爱的人或许和以前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了,混乱…… “小姐,你怎么会唱这首歌?”旁边的小丫头惊讶的看着我。 露馅了,还得装着,至少得让我把那位尘哥的身份套清楚再说,“我也不知道,听着箫音,就唱出来了。”不好意思的撒个小谎,没想到我现在说谎的技术是越来越高明了。 她崇拜的看着我,“这首曲子西门公子经常吹的,本以为没有词呢,没想到小姐唱的如此好听……” 我无奈的看着她,那个尘哥不知道歌词,就知道调子?原来二十一世纪还有这么听歌的怪胎呢。 揉揉发疼的脑袋继续转向擂台上,原来这个武林大会也只是给四大家族立威而已吗?无论你武功多么高强,最后还不是要败在这四个人中龙凤的手里,只不过这一场武林大会是要大家见识一下这四个人真正的实力而已,那么到攻打暗夜教的那天,也不会有人有二心了。不过这个尘哥也忒好运了,就穿到一个武林高手身上,估计他已经过够了高手的瘾吧,太牛了,哪像我?哎…… “还有人愿意向西门公子讨教吗?”表姐站到中央和西门绝尘并肩而立,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其实他们并不适合江湖,不知道那位仁兄心里是怎么想的,找一堆美女,可是我觉得表姐已经很好了,他要是敢对不起表姐,那我就直接拆他的台子。 等了好久,台子底下不再有一丝的声响,“好,既然没有人在愿意上来,那么……” “慢着!”遥远的一声厉喝飘来,可是一瞬间似乎又极近,好厉害的轻功啊,我在心里着实惊讶了一番。 漫天的曙色一暗,一朵浓黑的墨云如直破九天而下,飘然的落在擂台中央竖起的旗杆上,稳稳的定住身形,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人,虽然她全身都是黑色,可是随风吹起她宽大的衣袖,依稀可以显出曼妙的身材,她低头俯视所有的人,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神。 黑色得面纱和斗篷下看不出她得样貌,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严和雍容,没有一丝可以挑剔。 又是四个影子,分别落在中央那个人四周的山石上,同样是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色的轻纱,只是他们四个的左半边脸上,一次有红色、橙色、绿色、青色的繁复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我一时真的想不起来。 “你是谁?”西门绝尘冷冷的注视着中央的人,伸手将表姐护在身后,看来这位大哥真的是对表姐有心了。 来人冷冷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字道:“暗夜教护教圣女,蔡雅姬携四位护教神君来拜会一下武林大会。”后面的几个字隐隐中已经夹杂了戏虐的成分,仿佛武林大会对她来说,是极其幼稚的事。 “暗夜教……”我听见地下惊呼一声,似乎已经散乱了,对方不过是来了五个人,而他们底下起码有数以千百计的人,此刻却已在阵势上输了,怪不得暗夜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在武林掀起这么大的腥风血雨,原来这个武林,已经从内部开始散了。 我看见西门绝尘的身形在这道冷气的虚压下竟也有些站立不住,可是他依旧坚定的将表姐护在身后,这位大哥也忒敬业了吧,难道已经傻掉了,不知道二十一世纪人的信条啊,敌强我弱,打不过就一个字,跑;孙子兵法没学过,三十六计总听说过吧,走为上策啊?可是他似乎没有动的打算,我的心隐然间已经提到了半空。 阳光此刻已经升到头顶,两边的人剑拔弩张。 突然,西门绝尘的玉箫一闪,画作一团流星雨般的光影,向旗柱上的人照了过去,可是只见中间那女子左右轻轻一挥,宛若漫不经心的拂去衣服上的灰尘一般,向着翻腾而上的西门绝尘甩去。 但是随着她这么轻轻的一甩,西门绝尘的玉光顿时滞在半空,一声龙吟,腰间的软件剑选苏的抽出,满空光芒闪动,箫剑并用。 那女子出手毫不留情,如玉葱的手指微微颤动,竟然顺着剑气中央的缝隙直取西门绝尘的咽喉,那股气息还没到,西门绝尘手中的长箫已然脱手。 下一刻,又一道剑气挥向蔡雅姬,如山涧的流林下得清风一般轻灵秀气,但是拿剑者周身空灵一片,似乎没有一丝破绽,原来是表姐也出手了。 “哼,不自量力!”蔡雅姬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隐芒,顺手抽出腰间的长绸,只见一道凌厉的黑色闪电当空划过,表姐的身体一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 “月儿……”西门绝尘一声惊呼,立刻收起剑势,双腿一曲,直向后退去,最后停在表姐的身边,慌乱的抱起她的身体,我的心揪成一团,双手狠狠的扣住山石,不会有事的,西门绝尘你丫的充什么英雄啊,犯得着吗,不会抓着表姐跑啊,命都没有了你还打个什么劲,真当自己是绝世高手了。 “哼,看你对她那么痴情,就赏她一个全尸吧。”蔡雅姬举手一划,漆黑闪亮的常绸猛然飞出,如一条吐信的长蛇一般直直的飞向擂台西侧的两人。 西门绝尘举剑一挥,剑光嘶啸,如惊天长虹砍向那条毒蛇,“砰”的一声轻响,西门绝尘的身体挡在表姐的前面,那道黑绸化作黑色的飞芒,已有些许没入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顺着绸缎流下来…… “不!”我听见一声绝望的呼喊,中央高高站立的人,黑色的衣襟在空中盘旋飞舞,看上去像一张无比瑰丽的黑色织锦,可是她注视着不远处血液中相拥的两人,眼中的温度却是越来越冷,似乎看到了什么极难忍受的事情。 两道剑光迅速的飞向她,在空中划出两道弯曲的弧线。 我踉踉跄跄的奔向场中,不管此刻多么的危险,多么的混乱,我一直奔向血泊里的那两个人,表姐默默地抱着西门绝尘的身体,似乎此刻外界的什么事都干扰不到她,“表姐,表姐……”我焦急的呼唤她,可是她只是茫然的抬起眼睛忘了我一眼,又回到怀中人的容颜上去了,她的脸上没有泪,只有死寂的绝望。 西门绝尘极力的想抬起手抚摸一下她的头发,但他的身子似乎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手僵在半空,虚弱的笑了笑,原来这样剑一般的男子竟然会这样的微笑。 “你傻不傻啊,你不知道躲啊,打不过还死撑……你……”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西门绝尘并不理会我,他开始涣散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表姐,青色的双眸中满是如水的温柔,“月儿,好想离开这里,那首歌怎么唱的……”我楞了一下,对上表姐恍惚的眸子,我知道他想要听什么歌,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响起: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 他们静静的听着我唱歌,西门绝尘看着表姐,惨然的笑道:“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月儿,我只是有些累了,你这般待我,真好,只是江湖路难走,儿女情难求,谁让我们都身在江湖……”他挣扎了一下,继续说道:“下辈子,如果能平凡一点,我一定会来寻你……你要等着我……我们是有缘的……” 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松弛下去,表姐麻木的双瞳开始急速的扩大,双目中竟然流出两行血泪,她呆呆的看着怀中已经垂下手的西门绝尘,再也做不出任何一个动作。 第178章 我恐惧极了,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泪,“他只是睡着了,他说他只是累了……”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那一瞬间,我觉得那么深沉的无力感迎面而来,一瞬间将我激得粉碎。 怎么会这样?那个剑一样的男子就这样没了,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问出口,他是那个世界的人吗?可是究竟是什么将他改变成这样,他为了什么破使命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在西门绝尘的脸上,宛若绽放的粉色莲花,那是我的泪,“汐儿,你看你弄脏尘哥的脸了。”她淡淡的说道,接过我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脸,他此刻真的仿若沉睡了一般,可是在也不会苏醒了…… 从前谙尽江湖味,听商歌,归兴千里。 露侵宿酒,疏帘淡月,照人无寐。 我茫然的站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相公和南宫承影的剑光迅速的吞吐着,蔡雅姬此刻并未出手,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们,四周到处都是喊声,时不时传来身体倒地的闷哼声,原来,暗夜教的人竟是如此的厉害。 “夜儿,有毒,小心……”相公的话传来,我迅速的撕下袖子,一手堵住自己的鼻息,一手帮表姐捂住鼻子。 她刚才似乎唤我‘汐儿’,可是如今我能在问她吗,她此刻已经失魂了,眼神迷茫的只剩下空洞,甚至没有哭泣,眼里只滑落两滴血泪,那个样子竟然像极了当初的我,可是我知道,她的感情比我更强烈,那么此刻,她毁的也比我彻底。 那些隐藏了很久的情感在一刻的尽情宣泄之后便是永远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几道光影迅速的跃进战场,绯色的身影此刻看起来竟是那么耀眼,“住手!”朝歌一声厉喝,所有人停手看着中央宛若天人的绯衣少年,此刻的他宛若瞑目的神祇,在衡量这人间的罪恶。 他双手自然地垂下,仿佛并不想争斗,只是他的目光却如空明一样淡漠、遥远、散漫、游离……似乎有隐隐的光芒迅速的从他的眼中闪过,但是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大家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纷纷的丢弃手中的兵器。 “不要看他的眼睛。”蔡雅姬迅速的朝她带来的那四个人吩咐着。 那四个人立刻闭起眼睛,朝歌等四个人立刻飞身旋上去,直击那四个人,弘颜淡淡的扫过场中所有的人,只是在看到我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划过,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中央的女子身上,眼中尽是悲悯,开口淡淡的说了句话,“如果还有人要死,那么就从我开始。”眸子里已经换上了坚毅,别无他物。 蔡雅姬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死死的盯住弘颜。 她忽然轻笑一声,一个旋身已经向我飘来,“雪儿!”弘颜淡漠的声音里此刻竟有一丝的颤抖,我已经被蔡雅姬提在了手中,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我迷惑的望着弘颜,可是雪儿是谁? 感觉拎着我的人在听到雪儿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她震惊的眼神落在我的脸庞上,仿佛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放下她,我让你们离开。”弘颜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充满了力量,承诺的重量在他的声音里找不到一丝的质疑。 “哈哈……”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张狂的笑声,最终却是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道:“她,我要,离开,我也能。”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似乎已经凌空了,“夜黑,你断后,马上跟上来,今天就到这里吧……”耳际响起一句话,我的意识迅速的抽离,这破身子,怎么动不动就晕啊…… 第七十八章驰魂夺魄 月色铅华,暮色如洗,静谧的湖水此刻像一面有些森然的镜子,发出丝丝的蓝色的微光。 一袭素色软袍的女子出现在湖边,薄纱下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湖边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遍地的绯红、深蓝和素白,红的似血,蓝的似海,白的似雪,那些花淡雅而不失芳沁,凄美而不失冷傲,华丽中包含着妖娆,妩媚中透露出脱尘…… 女子与这幅唯美的画面融为一体,此刻她就是画中之人,她抬起修长白皙如天鹅绒颈般的脖子,痴痴的凝望空中那一轮孤寂的圆月,极尽繁华的月色,此刻却如冷水浸染过一样,幽幽的散发着凄冷的微光,光芒柔和的洒在女子精致的下巴上,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对着明月笑了,笑得泣炫如画。 他就站在月色静静的欣赏着一幅画,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狂飞乱舞,银色的长发若云朵一般妖娆,朱色的含丹薄唇,白雪浸染,湖光清幽。 白衣男子似乎有些动容,取下背上的古琴,旋地而坐,纤长的玉指抚上如丝的琴弦,些许闪动着晶莹双翼的蝴蝶落在他的肩上,飞舞的花瓣落在银色长发上,犹如飘零的飞絮…… 清幽淡雅的琴音响起,女子仿佛被惊扰了一般,幽幽的回过头,那张容颜,竟是如此熟悉,曾经我在梦中见过,还有那面铜镜中,可是我知道,她不是我…… “能为我摘一束夕颜花吗?”女子的眼睛划过男子俊逸的面庞,视线驻足在那一簇簇繁盛的鲜花上面。 男子似乎怔了一下,不过立刻起身步入花丛,修长的身形湮没在花海中,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衣阙在风中静静地飞舞,手中却多了一束艳丽妖娆的花朵,他伸手将花束递给女子,那一刻脸上满满都是笑意,那种微笑,似乎是即将绽放的冰莲。 女子伸出玉手,接过那一束花,摘下一朵,簪入长长的青丝间,她接花,摘花、簪发,每一个动作都优雅无比,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迷茫,可是这迷茫并不影响她的绝美,反而让人在欣赏她绝美的姿态时,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疼痛,与生俱来的美是她最自然的姿态…… 做好了一切以后,那个女子幽幽的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双眸深不见底,黑色的双眸。 我站在茫茫的大地上四处寻觅,周围有时是极旷的原野,有时又如无边的水域,灵魂一直在寻找彼端的另一个灵魂,悠悠的飘荡着、寻觅着、企盼着…… “还没醒吗?”一个声音飘入耳际,似乎有微微的愠怒,“再不醒就给我泼醒她!”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腕上的疼痛一刻不停的将我拉回现实,刺骨的寒冷迅速的袭来,我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 “醒了?”我慢慢的抬起眼帘,喉咙堵得慌,手脚也生生的疼痛。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缚在木架上,隐隐之间已经勒出血痕,在看看眼前的两个人影,两人均是一袭黑衣,只不过一个脸上还蒙着黑纱,而另一个左半边脸上纹着繁复的花纹,我的眼睛落在那花纹上,久久不能移开,那是梦中的花,那是夕颜。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甩过来,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嘴里似乎有甜腥的味道涌上来,我撇过头,看着打我的那个女子,她一身素黑的长袍,眼睛里满是狠厉。 她是蔡雅姬,我记起来了,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打我?”我的眼睛定定的望向她,虽然此刻我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缚在木架上,可是我的眼睛还可以动。 她冷哼一声,“打你?我真恨不得杀了你。”眼里的仇恨竟是那么的强烈,她究竟是谁? “我不认识你。”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降到了冰点。 “哈哈……”她发出尖利的笑声,猛然停住,狠狠的盯住我,“不认识我吗?”那双紫色的眼睛,似乎很熟悉,可是我依然是什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是我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认识她,可是她不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我茫然的摇摇头,“你会想起来的,夜魅,给我拿鞭子。” 旁边等候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情,似乎还有一丝的不忍,不过她没有一点迟疑,走到石壁前,取下墙上挂着的软鞭。 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石室,四周的石头时不时的传来丝丝冷气,我冷眼看这眼前的女子接过那个人手里的鞭子,伸手扯了扯,试试鞭子的柔韧度。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挣扎着说了一句,凭什么我继承了这个人的身体,就要承受她所有的痛苦。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残忍,眼睛里除了仇恨,我什么也找不到了,究竟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做了什么事,竟然她仇恨到这种地步。 猩红的长鞭在她手里一抖,便如一条灵活的长舌,展落在地,我隐隐的看见,鞭子上还有微微明晃晃的小刺。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定定的又重复了一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豁出去了,现在保命要紧,看那个鞭子,要被打几下,估计真的要挂掉了。 她似乎怔了一下,不过眼里还是残忍的额微笑,“我不管你是谁,我要找的就是你。”的确,借尸还魂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估计说出来也是没人会相信的。 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她想怎么样,反正是逃不过,既然我继承了这个身体,那么她要承受的苦难,就让我来承担好了,却是此刻,心已经累倒极致。 身上一道火辣辣的疼痛,我甚至能感觉到鞭子离开我身体的时候带走的丝丝血肉,还有血顺着皮肤下流的感觉,还是温热的;下一鞭竟然落到了脸上,什么东西应声而裂。 我感觉到有人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揭下了我脸上的束缚,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我感觉到那长长的指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扎进我的肌肤里,“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我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里满是惊讶和痛苦,甚至于远胜于我的,“你,你究竟是谁?” 第179章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我,眼里的惊骇如汹涌的海水一般倾泻而出,我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有什么东西汩汩的流过。 我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我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的疼痛,却是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她看了我一会,眼里闪烁过犹豫的神色,再次举起软鞭,可是最终却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却最终生生的放下,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出了石室。 她是谁?为什么看着她孤寂的身影,我会如此的难过?她是相信我的话了吗。 我抬起眉眼,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境却无比的苍凉。 “你没死?”一声带着质问的语气传来。 我抬头惊讶的看着问我话的人,“你认识我?”其实我想告诉他,我已经死了,这个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可是现在我更想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除了是北辰无忧未过门的妻子外,究竟还有什么身份。 他没有开口,闪近一步,拉起我的左腕,似乎发现了什么,“原来如此。”一句话说的我莫名其妙,我回过头看向我的左腕,透明的皮肤下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细线,还在隐隐的游动,却逃不出那一方天地,那是什么? 随即,他也离开了石室,就剩我一个人,把头靠在身后的木架上,身上的伤口还是一阵一阵的生疼,我到底是谁?这个身体看起来似乎有太多的神秘,和太多的人有瓜葛,还有那些奇怪的梦,究竟是她的,还是我的?梦中的人又是谁,黑瞳的女子,银发的男子,他们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迷迷糊糊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际,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少了很多,努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睛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左半边脸上纹着紫色的夕颜花,他正在帮我解开腕上的绳子,“你……是谁?”我沙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无力。 他没有开口,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解着绳子,我呆呆的看着他右边的侧脸,温和干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塌糊涂…… 他没有说话,把我解下来,帮我慢慢的拭去脸上的血痕,墨绿色的眼睛里全是迷惑,似乎在挣扎什么,最终紧紧的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不再说话,缓缓的将我抱起,走出石室。 “殇!”我从他的怀里露出眼睛,看到不远处的石壁上靠着一个人,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样子,石壁上微暗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可是我的心里却闪过一丝心悸,将身体往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在移了一分。 “把她给我。”那个人看着抱我的人没有反应,不耐烦的起身朝我们走来,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他一把将我扯离原本干净温暖的怀抱,落入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蓦然一抖,他低眉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怕了?”只是两个字,可是我却听出了太多的情绪。 “你是谁?”我不服输的对上他的眼睛。 “哈哈……”他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石壁甬道间,说不出来的阴森凌厉,“我是谁?”他重复了一句我的问题,眼睛阴鸷的落在我的脸上,“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 说完他抱着我大步的离开,我透过他的肩膀看着身后脸上有着紫色花纹的人,心仿佛生生的被扯开,他的侧脸,像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少年的侧脸,是他吗?那个樱花树下的少年,不会的,凌已经死了,可是面对他,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又是我这个身体的前主人认识他? 不知道他抱着我走了多久,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墙上昏暗的青灯,只是这些灯,发出的光芒竟然都是诡异的绿色,盈盈的跳动着碧绿的火焰。 身子重重的跌在石床上,我挣扎着扶着石壁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这个人,似乎又是一个仇人。 天哪,上帝你要我穿,也找个好点的身体给我,竟然落入一堆仇人手里,这还给不给我活路了,本以为离开了那个世界,斩开一切的纠葛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纠纷似乎更上一层,我要以什么身份、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啊,难道注定了我穿越一个多月,就要被虐死啊。 他栖近我的身体,我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刺骨的寒冷隔着薄薄的衣料渗进骨子里,下巴一阵刺痛,“我说过,我讨厌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那个不是我。”我挣扎着说了一句,不管他信不信,我还是要说的,起码得先自保住再说,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 他放开我的下巴,似乎不屑于我的话,勾勾嘴角,笑得如同黑夜中妖魅的鬼火,“终于……你还是到手了……朝颜公主,或许我应该叫你萧若雪?”一连串的信息侵袭着我脆弱的神经,朝颜公主,我记得在珀链郡的时候听说过她,她已经死了,难道我穿进她的身体了,可是好好的公主不再皇宫里待着,怎么醒来之后会在一个孤岛上?还有那个萧若雪又是谁啊? “我不认识你。”我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两个人。” 他挑挑眉,看了我一眼,“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他缓缓的低头,我感觉到锁骨上一阵疼痛,md,竟然是一只狗,咬我! 我疼得瑟缩了一下,“你是狗吗?”不满的吼了一声,要是让大家知道,我穿过来竟然被人给咬死,面子怎么挂得住啊。 他再次抬起头,斜视着我此刻都是怒火的眼睛,轻笑一声,伸出舌头将嘴角的一丝猩红勾入舌尖,说不出来的妖魅,眸子里闪过一丝狡诈,“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他的双手紧紧的箍上我的腰,身上的伤口又被牵动,一阵疼痛深入骨髓,md,这个死变态,都说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可是我说了这么久,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看来他已经认定我就是那个什么破公主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和那个什么公主有牵扯,而且似乎都是她的仇人,因为从他们的眼里,我只看到了疯狂和毁灭,那个公主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可是这一切也不应该让我来背负吧,这也太沉重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撇过头不去看他眼里疯狂的火焰。 他的舌尖舔上我的耳垂,轻笑一声,“这里吗?这里是暗夜教。” 真的是暗夜教,那个将天下搞得天翻地覆的暗夜教,我突然有点好奇,那个暗夜教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身体突然一僵,我恨恨的瞪着他,会点穴了不起啊,还不如二十一世纪的电棒呢,我想回去,虽然那个世界充满了勾心斗角、矛盾和无奈,可是至少我的小命是安全的,而现在,我好像随时都有被弄死的可能性,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如履薄冰了。 他轻笑一声将我放倒在石床上,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被,可是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丝丝的冷气冒上来。 他坐在床边,一件一件的剥着我的衣服,丝丝阴冷的风吹进身体,“你干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他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将我身上的束缚剥离。 我死命的盯住他,心里的恐惧一丝一丝的泛上来,他的指尖触到我的皮肤,身上惊出一阵冷汗,这个变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强暴我,还是慢慢的折磨我,可是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我无法承受的,还不如死了算了,看来咬舌自尽是最好的结束方式了,上帝,你对不起我,要我穿过来一个月,然后再以自尽的方式结束,太狠了! 我的衣服几乎被剥光,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肚兜,我的牙齿已经放在舌根上,只要他一动,我立刻就咬下去,他眯起双眼看了我一会,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突然伸出手指在我的颈间点了一下,md,动不了了,“这一次,别想着自尽。”我惊骇的看着他,他竟然看得出来我要自尽,难道我以前也这么干过,那个什么公主,你还真聪明,这下我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我恨恨的看着他,可是此刻全身都动不了,甚至连话也不能说了,他看了我一会,最终却起身站起来。 我就这么被丢在床上,这是什么状况?难道他要活活的冻死我?我仔细的思量着自己穿过来的境遇,先是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相公,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碰过我,只是吻吻我的额头,脸颊,把我当成珍宝一般的呵护,那次在弄月山庄,我让他和我一起睡,他竟然脸红,暂且当成我是他的未婚妻吧;东方逐月是我表姐,可是给我的感觉却一点都不像;这个死变态又说我是什么朝颜公主,可是就算我是穿到死掉的公主身上,怎么又会是北辰无忧的未婚妻?他又说我是萧若雪,我记得被抓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弘颜叫了我一声雪儿,那个蔡雅姬才把我捉来的,我这个身体到底有几重身份啊?真是伤脑筋。 不多久,他回来了,胳膊上搭着一件白色的软袍,手里端着一盆水,还拿着一些看起来似乎是药的东西。 他不看我,拧干帕子帮我仔细的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迅速的游走遍全身,下一刻,一阵清凉蔓延全身,原来这个人还有点人性,当身体上所有的鞭痕都上好药之后,他仔细的帮我套上白色的软袍,伸手将我捞进他的怀里,抱到镜子前面,我看着镜中的女子,似乎除了眼睛的颜色,她与梦中的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那是谁?心里一阵恐惧侵袭上来,我想挥手拂开镜子,可是我一点都动不了,闭上眼睛不去看镜中的女子,下巴上又是一阵疼痛,“看着,我要你一直睁眼看着,看我如何把你打扮的更美,从今以后,你的美丽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镜中绝世容颜女子的肩膀上,一张妖魅的脸庞笑得如同暗夜里逡巡的罂粟花。 第180章 tnnd,这个人真是变态到家了,想我一直都是有良好的家教的,一般不轻易骂人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tmd,让我忍无可忍了,在忍下去我都是圣人了,可是事实证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哪一天我能动了,我一定和他同归于尽!问题是他会让我有这个机会吗? 他将我的身子扶正,拿起桌上的木梳一缕一缕的为我梳着青丝,梳的那么仔细,仿佛在精雕细琢一件精致的小玩意,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碰触我的头皮,一阵一阵的战栗传进心里。 我死死的盯住镜中的女子,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在心地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倾城的容颜,可是黑蓝色的眼睛此刻却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宛若一个毫无生气的破败的娃娃一般。 身后的人帮我梳好头发,用一根白玉的簪子轻轻的挽起一些,接着又仔细的帮我描眉、点唇,眉间纹一朵妖娆的夕颜花…… 收拾好一切后,他轻轻的伏在我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镜中的女子,“好看吗?”温热的气息此刻却也显得如此寒冷。 我木然的看着镜中的人,没有一丝表情。 其实我想说,真的不好看,那只是一具空壳,没有灵魂的空壳,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放过我,可是有什么生生的堵住了喉咙,涩的难受,而且我此刻明明就不能说话。 他伸手将我重新抱起,轻轻的放到石床上,指尖轻轻的拂过我的颈间,似乎可以说话了,可是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会觉得如此的悲哀,眼睛里已经融不进去任何东西了,只有那纷飞的夕颜花瓣,陌上飞舞,可是却伤逝的如同大雪降临…… 身上的白袍似乎又在一丝一丝的脱离皮肤,他轻柔的唇落在我的颈间,身体一阵阵的发抖,“毓……”我下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字,他的身体猛然一僵。 抬起眼睛对上我的,一丝阴鸷迅速的汇集,“你刚才喊得什么?”质问的口气,容不得半分反抗。 为什么会喊出那个字?我也不知道,可是那一刻,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字,只有这个字可以减轻我心里的恐惧,难道真的是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根本就没有离开,她只是在沉睡,时不时的冒出来,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我对上他阴鸷的眼睛,可是我竟无话可说。 看我久久没有言语,他伸手一扯,我身上的白袍应声而裂,白色的飞絮如羽毛般纷纷的洒下,落在石室里,心一下子跌进万丈深渊,这不是我的身体,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在心里一直默默地念着这句话,如果他真的要对这具躯体做什么事,权当被狗咬了一口,他对上我的眼睛,既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此刻石室里静寂的可怕。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双眸,眼角划过一滴冰凉的液体…… 是我哭了吗?还是身体里的你哭了,既然你还在,为什么你不出来,我此刻又充当的什么角色? 下一刻,他倒在我的身上,可是很久并没有动作,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半张干净的侧脸,我痴痴的凝望眼前的男子,眼中不可抑制的留出更多的泪水,他静静的没有说话,转过身,不就回来时手中又多了一件白色的软袍,轻轻的裹在我的身上,轻轻的将我抱起。 再一次走进长长的甬道里,一切究竟怎么了?我看着他精致的下巴,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总有淡淡的哀伤? 而,这种哀伤,莫名的让我难过? 应该是让她难过吧?可是看着他那么哀伤,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第七十九章泪落苍穹 我抬起眼睛,这次看清楚石壁上燃着的青灯,原来那浸在油中的灯芯,却是一截绿油油的植物,他有根,扎在油里;有茎,长约两寸;有叶,在茎端生长着极为细长的四片,有花,那花也若叶子一般,碧绿色的,很纤细的花瓣,那火焰就燃烧在花瓣上,碧绿的花瓣,碧绿的火焰…… 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甬道尽头的光明。 “殇。”淡淡的一声呼唤传来,我感觉抱着我的人身子一僵,最终却是慢慢的停下,他抬起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我从他的怀里看过去,出口处,强烈的光线刺的我有点睁不开眼睛,一丝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光线里,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我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心中猛然一惊,难道又是一个认识的人?他又是我的仇人吗。 慢慢的,那个影子一步一步的走进甬道,渐渐的清晰起来。 我感觉到似乎有一丝的压抑,这个人仿佛是天生的神者,让人没有直视的勇气。 微微的一声叹息传来,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惆怅之意,宛若空谷回声一般飘渺,却是带着不可置辨的力量,让人无法忘记。 他似乎停下了步子,就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 我稍抬眉眼,打量着远处有些模糊的身影,身形欣长挺拔,白袍如雪,壁上青灯诡异的绿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他的身上,照的他银色的长发上泛起一层极幽暗的绿光,长发不曾束起,如水般一直垂到腰际,他缓缓的转过身,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际边一只蓝色的蝴蝶正在妖娆飞舞,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是,那是我胸前的那只蓝色水晶蝴蝶,负累双翼,此刻却是温润若水,眩目的华丽。 几乎一模一样,那么……我却不敢想下去。 银色的长发?我突然记起梦中那个满头银色长发的男子。 抬眼相望的瞬间,我从他的身上嗅到了远古飘来的幽香,清清浅浅,可是似乎却惊扰着一世又一世的梦。 有些东西,迅速的划过脑际,瞬间便是千载烟云,抬眼相望的瞬间,我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千年的寂寞,萦萦绕绕,却将一世又一世的记忆绽放在枝头。 喉间下意识的发出颤抖的音符,破碎的音符断断续续的飘出,此刻听起来却是无比的婉转凄凉,我感觉到不远处的影子深深的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白色的衣袍在黑暗的甬道里带起丝丝的阴风,只是一瞬间,他便衣袂飘飘的出现在我面前,脸上的笑容却如即将败落的夕颜,惊颤的眼睛里都是痴迷和遥望,双目深蕴着宛若海一般的深情,山一样的深意,仿佛前生后世轮回独守了千百年方得遇见的爱人。 仿佛是不信,又仿佛是要确定这恍如隔世的相会。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夹著些微的颤抖,在几番退缩之后终于抚上了我的脸颊,皮肤几乎是透明的,冰凉的指尖触上我的肌肤,他问,“汐儿,是你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是汐儿吗?我是; 可是我是你的汐儿吗?我不知道。 对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间,有一种意念迅速的冲出脑际,是那种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见他一面,那种纵然心没有了、身不在了却仍然铭刻着他的印迹的感觉。 仿佛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只为与他再见一面,便是立刻死了,我也甘愿,不为轮回,不为守望,只为你一人,等待千年。 恍若隔世般的抬首,你站在距我一步之遥,微笑,烂若花朵却又似绽放之后颓败的飘零。 眼中流淌的情愫,似哀戚,似喜悦,辗转迁回;似相思零落,又似浮云黯淡,缠绵悱恻。 这样的眼神,似乎从未见过,却又似乎天天都在凝望,仿佛在梦里见过……这样氤氲流转的蓝眸…… 仰眸间,蓝颜劫。 他从殇的手里接过我,轻轻的抱住,仿若我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蓝色的双眸中此刻却如波涛汹涌的海洋,久久不能平复。 他望入我的眼睛,心里仿佛感受到了最温暖的阳光,那一刻,我坚信这会是一场命定的劫难,生生世世! 我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如瓷器般精致细腻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在淡淡的光晕下竟是如此的肃穆圣洁,这样的一个人,他认识我吗?可是他却唤我汐儿,唤的那么柔,那么深情,我只知道在他唤我的瞬间,心里有一种感觉,找到了一个遥望千年的人。 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出口,受不了太强烈的光线,我脑子里一阵晕眩,陷入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似乎有潺潺的流水飘入耳际,风中若有时无的传来花的芳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再一次睁开眼睛,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在柔和的光中带着迷幻的色彩,更远的地方,有阵阵的松涛声传来,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纤尘不染的白云…… 为什么这些景象,那么熟悉,仿佛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汐儿,喜欢吗?”他温暖的气息拂在我的脸颊上,微微有一点发热,“这里都是夕颜花……”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花海,一时之间竟然没了语言。 “夕颜花……”我喃喃的重复了一句,那种我只是听见名字便无可抑制的爱上的花。 他不再说一句话,抱着我走进花海的深处,原来这里竟有一座如此美轮美奂,精致入微的宫殿,宫殿四周似乎还缭绕着片片烟云,浩渺之间竟有些看不清楚,夕颜花的香味入鼻,沁人心脾,香而不浓,淡而不散~~ 我窝在他的怀里,一路上看着细致的雕梁画栋,白玉栏杆幽幽的泛着光亮,头顶上白云翻飞,碧空万里,这里美得简直就像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恍若以为,自己真的到了天堂,遇见了仙人一般的他。 不多时,已经进入一间宫殿,我才发现,这座宫殿仿佛全然用水晶雕成,他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一瞬间才觉得身上的血脉有些畅通,可是他似乎仍然没有放下我的意思,我也就任他抱着。 第181章 地面光滑如镜、明亮如镜,宫殿中央一潭清澈的湖水,上面飘着各色的夕颜花瓣,水面上萦萦绕绕着一片白雾,好似温泉一般,我才意识到,这是浴池,虽然我觉得此刻叫它湖或许会确切一点。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每一步都特别的慎重,终于到了水边,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微热的温度渗进皮肤里,一阵一阵的酥麻,一股极为奇异的芳香倾入鼻腔,他的指尖触上我腰间的丝带,我突然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尴尬的抓住他如玉的手,“让我自己来吧。”低下头淡淡的说了一声,虽然感觉到很熟悉,但是毕竟才刚刚见面,在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之前,男女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还是要遵守的。 他轻笑一声,将我放在地下,我抬起眉眼看着他,一瞬间似乎有些迷惑,我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我自己的真是感觉,还是潜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女子对他的感觉? 敏感、脆弱、疲惫、冷漠、忧伤,在他举手投足间的温柔里,一瞬间便灰飞烟灭,似乎前世今生,往来往昔,我只是想在这一刻,永远和眼前的人,不离不弃。 伸手触上他的剑眉,一路滑下到有点忧伤的蓝色双眸,再是挺直的鼻梁,微薄的丹唇,为什么他的容颜仿佛已经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他只是温柔的看着我,任我的指尖在他如玉的脸颊上跳跃,眼里满是柔情,忽然一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汐儿……”只是一句呼唤,却让我心底无限疼痛,隐隐的蔓延到每一寸血脉里。 “你……究竟是谁?”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会有那么深沉的感情在心底翻涌,他如雪的发丝拂在我的脸颊上,竟然是如此的心悸。 “会记起来的,汐儿,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向我承诺着,一字一句听起来却是那么深入骨髓,永远在一起,这句话,似乎有人对我说过。 我挣扎开他的怀抱,我必须要告诉他,‘我不是他的汐儿。’我只是一抹来自九天之外的孤魂而已,我占据了这个女子的身体,可是我此刻真的很嫉妒我的身体,因为她可以得到他的爱,他那么温柔的呵护,眼前的这个人,只见一面便让我有了不可抑制的心悸。 “我不是你的汐儿……”感觉自己这句话说的毫无底气,我宁愿我此刻就是这个女子,我想自私一回,我想占据他的爱,占据他的心,感受他的温柔,享受他的呵护,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若我不能被他真的爱上,那我不要做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我只是我,我只有一颗心,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你就是你,不管你来自哪里,你就是我的汐儿,永远都是……”他不理会我的话,再一次将我紧紧的搂进怀里,仿佛要把我溶进他的身体,我安心的待在他的怀里,难道他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他就这样一口认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神仙似的人,竟然也会这般失态,我无奈的勾勾嘴角,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牵挂惦念,我知道那个女子不会是我…… 泡在温度刚刚好的浴池里,心里一阵恍惚,烟雾缠绕的水面上,我看不清水中女子的容颜。 突然想起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和舒傲天常常牵手漫步于人潮汹涌的街头,看灰蒙蒙的天空,看玻璃割碎散落在地上的点点霓虹,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热闹的街头;或是停在城市在安静的那个角落里,在静谧的黑夜中相互依靠,仰头看苍茫的夜空映射出无比的落寞,清泠的月光支离破碎的散落在我们身上,那个时候,我会对上他凄迷绚烂的脸庞,我知道他是想化开我心里的禁锢,可是我却依然离不开自己的世界。 此刻,当那么多的人和事竟和我隔世相望的时刻,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己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只可以握的手,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和一颗可以包着我的心。 “汐儿,好了没?”岸上传来温柔的呼唤。 我抬起头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纱袍,微笑着站在一边,脸上微微一热,我迅速的将身子沉进水里一点,刚才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一个人洗的,没想到不到一会,他竟又出现了,神仙似的人怎么有偷窥别人洗澡的习惯啊?虽然说这身子不是我的,可是至少现在我还是她的宿主啊。 微微的转过眼睛,“恩,快了,衣服放边上吧。” 他还是如玉般温和的微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起身离开水池,发现身上的那些伤口此刻似乎都已经愈合了,鞭痕也剩下微微的粉色痕迹了,原来这水还有这功效啊,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池水,怪不得刚才下水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一点都不疼,原来这水竟是治伤的圣水,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有这么一个池子,肯定就发了,还干什么工作啊? 一件一件的套上他拿来的衣服,本来还愁自己穿不上,毕竟那么多年都是简单的服饰,而眼前的这堆丝丝带带缠绕在一起,看着就麻烦,可是我竟然奇迹般的一件一件理的很清楚,似乎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衣服。 在将最后一件绢烟蓝色轻纱罩上月白色的软袍时,不经意间有看见左腕上蓝黑色的手镯下那一条触目的金线,先不管这个是什么对象了,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如果注定我活不久了,那么剩下的日子就让我安心的渡过吧,放下宽大的阔长水袖,几乎连手也没入袖间。 一步一步的踏在水晶地面上,走出这座大殿,站在大殿门口,十几级的玉阶旁边是纤尘不染的白玉栏杆,一袭白色的身影就靠在最近的那段栏杆上,如雪般的锦软袍柔柔的搭在身上,如绸的三千发丝直直垂下,几丝微微的被风吹起,在空中勾出一个个优美的弧线,此刻他正满眼含笑的望着我,眼角边一只灵动的蓝蝶,盈盈不可方物…… 我觉得自己都有点目眩神迷了,和舒傲天的美艳一点都不一样,他的美,是那么的翩跹神圣。 他直起身子向我走来,衣袍微微的飘起,长袖一揽,便将我拥入怀中,暖暖的感觉立刻将我包围,“汐儿,对不起,那么突兀的离开你……” 我迷惑的抬起头,什么意思啊?对上他的眸子,仿佛早已经陷落进去,他知道我叫汐儿,可是他是谁,我却不知道,看来他应该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认识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她的? 待在他的怀里我竟是如此的安心,把头深深的埋入他的颈间,贪恋的嗅着他身让淡淡的夕颜花香,如果我真是你心中的那个女子,该多好,可惜我不是…… “没关系。”我淡淡的应了声,不去理会他说的是什么。 他执起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白玉阶梯,我看着他如玉的侧脸,突然就想到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里又一阵微微的疼痛传来,我将那些疼痛深深的掩藏在无动于衷的平静之下。 到了院落中的一间亭子,白玉的石桌上静静的躺着一把古琴,墨色的琴身上七根透明的弦隐隐发出五彩的亮光,这绝对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可是为什么竟是如此熟悉,似曾相识。 我是会弹古琴的,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为了做好一个名门淑媛,我也被很用心的栽培过。 快步走进亭子,手指抚上琴弦,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跟进来手抚上我的手背,“汐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抬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中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淡淡的低下眉眼,答了一声,“好。” 离开了亭子,我回头在望一眼玉桌上的古琴,心里似乎失落了身什么东西一般,有一处空荡荡的。 梦中,似乎以前就是这样的日子,淡漠宁静,我身边一直有一个身影陪伴,他为我采来妖艳的夕颜花,他为我静静的抚琴,而我却旋舞在漫天的花海之中,湖边张扬的飞絮一片又一片的飞舞在天空,淡淡的花香将我们包围,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圈起我的身体,伏在我的耳边静静地说了一句,“汐儿,跟我回宫吧……” 朔风横卷,霁雪漫天,清幽的冷月将光斑一丝一点的洒落在幽暗的大地上,我只看见一片血红的颜色。 然后一个男子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眼里全是变幻莫测的幽幻,他的唇轻轻的覆上她的,似乎怕惊醒梦中的人儿。 他说,汐儿,我等你回来。 他说,汐儿,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汐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下,我蓦然睁开眼睛,窗前如水的白袍一直垂到地上,一抹孤寂的影子似乎在遥望什么…… 第八十章潇湘暮雨 为什么还是会做那样的梦,梦中的男子无疑就是他,可是那个女子是我吗,还是在我身体里沉睡的女子?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身下柔软的天鹅绒传来的丝丝温度舒缓了些许疲惫,看着床顶飘荡的白色流苏丝带,发了会呆,便觉没趣,起身走出大殿,却没有看到那袭白色的身影,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我记得昨夜,他似乎还守在我的窗前,可是今天,为什么连人影都没了,心底隐约泛上来些许的不安,我加快步子,迅速的穿过雕栏玉砌的长廊,在各处的房间里寻找熟悉的影子。 踏上白玉的石阶,心里微微的有一丝惆怅,还是没找到。 走进昨天沐浴过的地方,水晶的光芒依旧璀璨夺目,只是微微透出来一丝冷气,慢慢的渗入皮肤里,我抬眼就看见水中的人,如雪的三千发丝散落在池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眸子紧紧的闭着,白皙紧致的胳膊搭在冰凉的水晶地面上,似乎没有一丝知觉。 第182章 心里似乎生生的被什么剜了一下,奔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一瞬间触到他的胳膊,才觉得他身上的温度低的吓人,寒冷顺着他的肌肤传入我的指尖,然后一直蔓延到心底的最深处。 伸手试试水温,不是很低,可是他的身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冰凉?透明的皮肤下微微可以看见淡蓝色的血管,他的身子,怎么会这般弱,我用力想架起他的身体,一瞬间才意识到他没有穿衣服,心里一惊,瞬间放了手,‘扑通’一声,他竟然沉了下去。 一时怔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一分一分的被水淹没,没有来得及多想,直接跳了进去,水漫进口和鼻子的瞬间,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游泳水平真的很有限。稍微扶着池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睁大眼睛找他所在的位置,终于看见了,水里的人此刻还是紧闭着双眼,赤裸的肌肤在水里竟然格外晶莹白皙。 我甩甩头,脸上的温度突然升高,我在想什么了,都什么时候了,奋力的扎了几下,到达他的身边,双手架起他的胳膊,身体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用力的往上拖去。 可是我的力量似乎有限,看起来这样单薄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重,此时胸腔里的空气似乎也要用光了,我自己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暂时先放开他的胳膊。 用力的浮上水面,深深的再吸一口气,又迅速的潜了下去,看着他淡粉色的丹唇,我心一狠就靠了上去,将一些空气度入他的口中,全当我趁着美人晕倒的时候,占便宜得了,反正自从我穿越过来基本上还没有得到什么福利呢,倒是生生的受了那么多的苦。 我在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忽然间对上两潭深幽的湖水,我觉得自己身体一僵,一口水迅速的卡进喉间,妈妈呀,以前学游泳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的水,现在还在水底。 立刻感觉到水从七窍里流进身体里,估计自己快死了,为而且肯定是被水胀死的,那样的死法肯定很难看,估计比车祸死去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主啊,怎么对我这么狠,身体迅速的向后倒去,鼻子里都是水,我紧紧的闭着唇开始憋气。 下一刻,一只手抚上我的脑袋,柔软的触感立刻覆在我的唇上,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眼里一阵恍惚,很自觉的闭上眼睛,感觉到我周围一阵一阵的水泡开始上升,一双手拥着我的腰开始将我往上带,他竟然会内呼吸,忘记了我这是在古代,那么小说里的情节估计都会变为事实的。 终于觉得身上的阻力少了很多,我微微的睁开眼睛,立刻就对上一双氤氲的蓝色眼眸,他的唇还覆在我的唇上,稍微后退一点,可是脑后有一只手摁着,动不了。 “闭眼。”他淡淡的声音传来,仿佛蛊惑一般,我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贴紧了一分,舌尖迅速的探入我的口中,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淡淡的花香自他的口中传来,我的呼吸夹杂着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厮磨在一起,无限旖旎缠绵,而我此刻竟是如此贪恋他那弥漫着淡淡花香的嘴唇,沉迷于此,不愿自拔。 我的胳膊圈上他的脖颈,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微微的笑意,但是他肌肤上的温度还是那么冰凉,而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却在急剧的升高,潜意识里开始有一丝的危机感,他的手一紧,我的身体又离他近了几分,似乎温度也已传过去,他的身上也有了暖意。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唇,我奋力的咳嗽,刚才那些水都让我给喝下去了,现在呛死了,他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背,帮我顺着气,“叫我风。”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我转过头迷惑的看着眼前美得近乎天人的男子。 他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晕了?昏了?还是装的啊。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不理他,朝岸边游去,扑腾了几下,后边没有声响,我疑惑的回过头,平静的水面上除了漂浮的花瓣什么也没有,天哪,不会又沉下去了吧,大哥你也太会玩了。 我呆了几秒,还是没有反应,无奈的深呼吸一口,继续潜下去,看见熟悉的眉眼,真的是一丝反应也没有,这次好像是真的晕了,移到他的身边,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拖上去,冰凉的温度顺着指尖传过来,我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过去,一只手奋力的扑腾,早知道有今天,我当时肯定特别认真的学习游泳。 终于成功了,我和他浮出了水面,他的头轻轻的靠在我的颈间,此刻竟然显得如此脆弱,心底一阵一阵的疼痛划过,伸手抚上他冰凉的裸背,就这么静静的抱着他,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全部传过去,池子里的烟雾阵阵的升起,缭绕在空中,似乎有些看不清,我往池边浅水的地方挪了挪,将他靠在池边上,爬上去迅速的从房间里搬来柔软的狐裘和天鹅绒,铺好在池边,用力的将他拖上来,视线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脸上微微发烧,将他挪上天鹅绒,把狐裘覆在他的身上。 我拿起帕子,帮他轻轻的擦拭着湿漉漉的雪发,他此刻紧闭着双眼,睡得很安静,仿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池中的水汽拂在他的脸上,晕出淡淡的光泽,如玉的皮肤滑腻细嫩。 我的心里却有深深的迷惘,那么充斥着温暖的回忆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我到底是怎么了? 伸出指尖触上他的眉尖,轻轻的摩梭他迷离的侧脸,他的呼吸竟是如此的轻盈,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安详。 只是眉间淡淡的隐痕,令人心疼不已。 究竟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有着什么样的纠缠? 梦中的男子,临风而立,每一寸细碎的阳光在他的头顶上肆意的流淌,璀璨的光芒在如雪的银发上四溢开来,泛滥了他眼中温和而淡漠的忧伤,那幅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了,琢成一幅最美的图画。 心口又开始微微的泛疼,这次突兀的被抓来,并未带多少药,我也不知道真的毒发之时会有什么样的痛苦在等着我,可是我却不忍让他看到,只想一路陪他静静的走下去,只希望一回头就可以在他的目光里找到我的身影,等待一句稀世的惦念。 长叹一口气,帮他掖好身上的狐裘,径自起身。 和他相伴的日子才一天多,却有说不出理不清的感觉一直缠绕在心头,我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究竟是为了什么,本以为可以像小说中的人一样肆意的风生水起一番,可是无缘无故的我却觉得很累,似乎我已经经历了太多。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而我的眼前却是无边无际的夕颜花,似乎这片花海没有凋谢的时候,那个世界我以恨的名义,伤了那么多人,名义上的亲生父亲,他的结发妻子,甚至于还有那个未完成的计划里逃生的人,可是结果才发现,我却已经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若是我可以提早放开,或许我就可以很安心的待在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爱上的人身边。 犹记得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柔软的草地淡淡的散发着醉人的气息,他轻轻的擦去我的泪水,认真地对我说,我不会再让你流泪,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那一刻,有风穿膛而过,可是我选择了仓皇逃开,因为那一刹那,我深深的感触到一阵阵的温暖残忍的侵袭心底深处那个满是痛苦的角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只有知道痛,才能真正的爱,只是那一刻,我释然的用借口将他隔离在高墙之外。 转身回到房间,他依旧安然的沉睡在梦中,此刻我多想化身为一只蝴蝶,飞入他的梦境,彻底的告别那些黑暗的夜晚。 感觉到脸上微微的温热,我睁开眼睛就跌入深邃的天空里,他的笑靥一下子便定格在了我的心里。 原来守着他的时候,我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没事了吗?”想起刚才他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担心。 他淡淡的点点头,可是我高悬的心也随之放下,“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在水里……”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脑子里突然划过刚才暧昧的画面,真是色女啊,想想当初喊着的口号,我们好色却不贪色,没想到现在,也堕落了啊。 “我没事,汐儿不用担心。”他伸出光洁的双臂,将我拥到胸前,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轻微的咳嗽声传入耳际,他的身体,为何会这么虚弱,仿佛灵魂残缺,“汐儿,在等一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世界。” 我抬头迷惑的看着他,安稳的世界,是什么意思?轻轻的扣住他修长的手指,“我不要什么世界,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在年轮中颠簸,似乎和你命运相连,穿越了光年,穿越了地点,手中感受到的是你掌心的感情线,天地鸿蒙苍凉,我已不再是六合八荒中一抹孤寂的灵魂,所以此刻我只希望紧握住你的手,用燃烧殆尽的生命把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一世间填满。 他却微微一笑,用轻的在不能轻的话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会带你走遍整个世界,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要走遍整个世界吗?好奢侈的愿望,曾经的‘我’真的那贪心吗,可是此刻的我却觉得只要能呆在你的身边,在哪里都好,可是我却无法告诉你,因为我害怕你知道我不是她,“好,去哪里我都陪着你。”轻轻应允,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的轻颤一下。 他深深的凝望着我,有片刻恍惚,另一只手覆上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度,“终于将你带过来了,舍弃一些东西也是值得的。” 第183章 我猛地睁开眼睛,他依旧淡淡的笑着,云淡风轻,却又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你究竟舍弃了什么?”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直觉告诉我,他舍弃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似乎有些闪躲,我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生生的拽住他,“你究竟舍弃了什么……” 他回过头,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终于开口说道:“我已失掉一魂一魄。” “什么?”魂魄真的可以抽出来吗?难道他真的不是凡人。 三魂七魄,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阴,魄为阳。我呆呆的望着他,这些我也知道,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直以为他身体那么差好像是灵魂不全,我只是说说而已,只是说说而已,为什么会变为现实。 “那你失掉的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将我拥进怀里,“我不过是少掉命魂和力魄而已,况且命魂已在你的身上,而力魄也回到我的身体里了,只是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过来而已,只要你能再次在我的身边,哪怕只剩一魂一魄也是值得的。” 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七魄,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人体的七魄同由命魂所掌。 命魂又称为人魂,或者色魂。人类生命就是从此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 我的脑子里迅速的划过这些东西,记得这些是那次我和舒傲天去那个寺庙的时候,那位老师傅说给我听的,他说我的身上似乎多了一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危言耸听,可是如今看来,一切原来早已注定,那么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个身体是我的前世吗? 而他却是我前世的爱人,不计一切后果的将我唤回,就是为了再次和我在一起吗,那么我对他的那些感觉,都是自己的情愫了,这具前世的身体,也是他用命魂维系的吗,可是命魂是人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魂,“你的身体……”我痴痴的望向他,怎么那么傻,“我不要你的身体这么弱,我还给你,我把命魂还给你。” 他重新将挣扎的我拥进怀里,“傻汐儿,如果你将命魂还给我,那么你我都活不成了。” “为什么?”我一时怔住。 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微光,可是还是如水的温柔,“汐儿,我的命魂早在十七年前就进入你的身体了,现在也是你的命魂,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现在只拥有一具命魂,命魂只可以离一次人体,下一次离开立马就会灰飞烟灭。” 我彻底的傻掉了,还不了他,他眼里还是如水的温和,“没事的,我只是身子弱些,没什么大碍,我们的命能连在一起我很高兴,况且现在有你在我的身边,已经足够了,我已经等了太久的时间了,要是在独自一个人生活下去,我想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好多我根本就听不懂,什么叫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什么叫我们的命已经连到一起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口一阵气血翻涌,糟了,手立刻触向腰间的锦囊,空了?竟然没药了,一阵疼痛袭来,昏天黑地的蔓延到全身,我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指,指甲已经陷入他的手背里了,放开?那么如玉的手,快放开!可是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感觉到脚趾都在痉挛,怎么会这么痛,原来这就是毒发的痛楚,醉红颜?那毒,是叫醉红颜吧。 “汐儿,你怎么了?”焦急的呼唤传入耳中,他紧紧的拥着我的身子,我想冲他绽放绝世的笑靥,我想说我没事,我想说既然我来到这里,那么我会像今世他爱我这般爱他,可是真的太痛了,一阵一阵的甜腥往后上翻涌,血液里似乎有千百根刺在游动。 我咬紧牙关,生生的发出两个字,“毒……发……” “什么毒?”他立刻追问,我已经看见他如玉的手背上丝丝殷红的鲜血成股的流下,以后再也不留指甲了。 “醉……红……颜……”刚说完这三个字,一口甜腥破口而出,在雪白的狐裘上绽放朵朵猩红,犹如点点吐露绯蕊的夕颜花,昏迷之前我看见他急剧苍白的脸颊。 我想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轻扰,我想告诉他如果还有明天,我会和他继续前世的永远,如果我们连明天都没有了,那么我希望他这次可以决绝的跟我说再见,不要在牵挂,不要再回首。 我穿越时空的局限,跨越时间的界限,来到他的身边,一如梦中,虽是短暂的温馨,点滴的幸福,可是我依旧可以感受到,这些日子的星空,是如此的绚烂夺目,因为一直有你在身边。 千秋孤寂后,我只希望你在我的坟头为我轻燃一支断魂香,不要再让爱束缚住你翩跹的身姿…… 第八十一章一世尘梦 似乎有人在说话,可是我一直听不清楚,依稀记得自己毒发了,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可是此刻我又在哪里,没有死去吗?身体热的厉害,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熔炉里。 难道他要将我火化吗?可是下一刻,似乎身体又冷到了极点,仿佛置身于万年寒冰层中…… 有一种馥郁的芳香传入鼻腔,似乎又有许多的金光暗影迅速的从某一个地方窜出,接着又传来一阵淡月,但极为清爽的香气,猛地一阵刺痛进入我的身体,眼睛睁不开,喉咙也仿佛被卡住一样,发不出任何一丝的声音,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似乎已经被制住了穴道,疼痛迅速的钻入我的血脉里,似乎有千百万根刺,沿着血脉迅速的在身体里游走,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留下的阵阵冷汗,全身宛若被巨大的车轮碾过一样,身体全部被碾成了灰尘……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然后又注入了一些新的东西,我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口中流入喉间,直到心底,黑暗被一条一条的撕去,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立刻有一张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睛,可是憔悴并不影响他绝世清逸的神韵,“风……”我低低的呼唤他一声,记得上次在池边,他让我唤他风。 他手里的勺子就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的凝望着我,眼里似乎已经凝聚了淡淡的雾气,他说,“汐儿,你可知我等这声呼唤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我挣扎着坐起来,抱住他的腰,把头深深的伏在他的胸口,“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谎了。 我慌乱的退出他的怀抱,不是这样的,我注定是要离开你的,我活不久了,“汐儿,你怎么了?” 看着我惊慌的样子,他栖向我蜷缩的身体。 我双臂环着腿,抬起眼睛,他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眼泪就这么不由自主的跌落而下,如一弯肆意涌动的浪潮,我看不清自己,看不清他,“对不起,我……”可是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我本想告诉你,我们一定会幸福,比所有人都幸福,可是中间一惊横了一道鸿沟,我越不过去,而我们的幸福也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凄美的永恒,如若是那样,我宁愿此刻来得及放弃。 伸出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任绝望的浪潮席卷每一寸迷惘的伤,我们就这样,被生活无情的撕碎。 “汐儿,你到底怎么了?”他不停的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在你面前,我竟是如此的脆弱,原来,爱上一个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汐儿,你是不是在担心你身体里的毒?” 一句淡淡的疑问却惊醒了梦中的我,记得最后昏迷之前意识不清的将中毒之事告诉他了,那么此刻他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我只能活五个月了。”我深深的低下眉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要是他知道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唤回的却是一个活不久的人,又会是怎样的心碎和绝望,这些,我此刻无法承受。 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我迷惑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微微发笑的他,他伸出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傻瓜,毒已经解掉了。” “什么?”我惊讶的望着他,“解掉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将我拥到怀里,“真的解掉了,不用担心了,没有什么事在可以把我们分开。” 解掉了吗?可是相公的师父是什么天下的神医都没有办法解掉的毒,他竟然给我解掉了。 我差点忘记了,他竟然可以将我的魂魄唤回来,那么必定有过人之术,“是怎么解掉的啊?”我仰头问道,不知道这醉红颜究竟是什么毒,这般厉害,那么要解掉,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他似乎迟疑了片刻后终于说到,“我知道怎么解毒。” 切,跟没说一样,不知道怎么解毒,那能解得掉才怪呢,这明明就是搪塞我的话,不愿意告诉我吗? 第184章 算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对医学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你可曾知道,漫长的记忆里,有些东西或许珍贵,可惜时间太久,已经磨灭得面目全非了……”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开满夕颜花的湖边淡不可闻的说了这句话,可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子,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看不清她的容颜,头上戴着夕颜花编织的花环,如绸的青丝被风高高的扬起,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闪亮的弧线,宽大的衣袖翻飞轻舞,白色的长衫被风吹起,纤细的身形隐约勾勒出来,她眉间的淡漠仿佛已经看惯了生死,黑色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号角阵阵,威严肃穆,可是这些似乎半点也未能影响到她。 最后她的目光逡巡到雪山顶上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泛起一丝的水光,仿佛那里有什么生生牵挂她的东西,阵阵涟漪泛起,她明亮深邃的瞳仁里渐渐浮出一袭修长的影子,可是一瞬间,她眼里的惊喜就变成了惊骇的绝望,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任何人,任何事。 接着就是漫天的血色,染红澄碧的蓝天,渗入了大地,将一切湮没在一片悚目的猩红中。 那一刻,似乎连天地也无能为力。 身体上一阵阵的疼痛传来,我猛然睁开眼睛,一瞬间便已坐起,原来竟是一个梦,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侧头望去,枕边已经无人,只留一片凌乱。 自从那日醒后,他说我体内的毒素并未清理干净,要随时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起初我还有推搪之意,但是两夜过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便觉自己无趣,这一辈子已经注定和他在一起了,我的命,便是他的命,注定要成为结发夫妻,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他还是那么一个谪仙般的人,得夫如此,此生还要求些什么呢?我便很安心的与他同榻而眠,若有一天,真的成为他的妻,对我来说,也算是了却了心中所有的事了;爱从来就没有专属的面容,可是我已经确定了,我是爱他的,这就足够了。 匆忙的披起衣服,奔出空旷的房间。 夜色清幽,星光闪烁,这些日子祥和的让我已经淡忘了所有的一切,有了生活,有了他,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在那个世界所有的苦痛,在这里全部都有了补偿。 急急的奔入沐浴的宫殿,就看见他浮在水里,白皙的胳膊搭在冰冷的绿色水晶地板上,似乎又昏过去了,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似乎又弱了不少,此刻正安静的沉睡在这一片碧绿的莹玉间,温润的光芒映在他如玉的面颊上,却有几分凄迷之意,长长的雪发散乱的披在赤裸的肩头,些许覆盖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深深的暗影,发尖也有一些没入池中,眼角的蓝蝶依旧那么妖娆夺目。 对上他紧闭的双眸,我的心竟也隐隐作痛,发誓今生定要伴在他的身旁,不论往昔,不堪过去,只愿从此之后,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轻轻的蹲下身子帮他理好肩上的乱发,指尖触上他肩头的皮肤,刺骨的温度传入掌心,连心里似乎都漠然一冷,我触电般的缩回手指,呆了一秒,重新伸出手抚上他的容颜,却仿佛触到了万年寒冰,一阵阵麻木的冰冷,这样下去,会不会冻死。 立刻回到房间里又搬来狐裘和天鹅绒软垫,将他轻轻的拽上岸,将他捂的严严实实,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守着他,如他当初守着我一般,身手握上他的手,一瞬间,刺骨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心底的最深处,我蓦然一怔,伸出手探入狐裘下光洁的肌肤,还是冰冷如初。 凝望着他的脸颊,心里挣扎了一会,缓缓的起身,一件一件的除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的揭开狐裘,慢慢的躺在他的身旁,他似乎感受到我的温度,身体下意识的朝我移了移,一瞬间刺骨的寒冷传入心底,我没有躲,只是朝他也近了一分,伸出胳膊环上他的身体,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间,安心的闭上眼睛。 好舒服的抱枕啊,我蹭着身子又向那份温暖移近了一分,丝丝温热顺着肌肤传过来。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神经在那一瞬间短路,我迅速的睁开眼睛,朦胧之间望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侧脸淡然,在水汽中氤氲不实,我痴痴的凝望着他眼里如水的温柔,浓羽般的睫毛,那双眼晴像最闪耀的宝石,没有被任何一丝尘埃湮没。 “汐儿看够了吗?”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发花痴了,这么好看的人,生在这里真是可惜了,要是在那个世界,一天绝对就可以成为世界级的天皇巨星。 不好意思的把脑袋往狐裘里缩了缩,感觉到身边身体的温度,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惊愕的对上他的温泽如玉的面庞,眼睛睁到最大,“你……你醒了……”一句话却也说不完整。 他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左手撑起脑袋,白皙的胳膊露出来,长长的发丝搭在肩上,散落在天鹅绒上,眸子含笑的望着我,“恩,醒了有一会了,看你还在安睡,不忍心打扰你。”一句换,浓浓的宠溺和温柔仿佛能溢出水来。 我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醒了不穿衣服,诚心让我尴尬。”怎么长得这么美的人竟然会恶作剧,“那个,我先缩到被子里,你先穿衣服吧。”我看他似乎还没有动的意思,建议了一句。 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把脑袋扎进被子里,似乎幅度大了点,眼睛漂到了不该瞟的东西,我立刻把脑袋扎出来,脸上现在肯定是绯红一片,无奈的瞪上他,我是好心那,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吧,再退一步说,就算是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是现在啊,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这个身体还不到十八岁,在我的眼里还是未成年呢。 他轻笑一声,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直觉身上的狐裘一动,便有一具温热的躯体紧贴上我的,我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他的指尖触到我的脸上,冰凉一丝丝的传入皮肤,似乎他的眼里又是浓雾般的哀伤,我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挣扎,只是静静的凝视他。 “汐儿,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蛊惑的声音从他的薄唇间传出来,我在他的身下轻轻的点点头。 那一刻,他笑了,笑得如同等待千年才绽放的花朵。 柔柔的细吻落在我的脸上,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生怕我凭空消失一般,死命的拥着我,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 他说,汐儿,终于等到你了。 我专注的凝望他,此刻却是陷入这种沉沦里不愿意醒来。 他是我的风,会永远的为我驻足,我们会很幸福的永远在一起,此刻他的眸子都是水一样的温柔,灼灼闪着光华,似乎要将我化掉。 可是为什么面对他,我却又如此多的迷惘,如此多的困惑,如果下一步就要落入地狱,那么我宁愿和他一起沉沦、堕落。 温热的气息伏在我的脸上,炙热中微微有点急促,火热的温度从他的身上传到我的身上,激起一阵阵的战栗。 炙热的呼吸终于来到嘴边,灼热的唇瓣嫣红的似要滴出血来,轻轻的附上我的,一点一点的浅尝,舌尖缓缓的探入,纠缠住我的,我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在这无边无际的温柔里,伸出双臂,在空中划了一道绚丽的弧度,紧紧的环上他的脖子,如果要燃烧殆尽,那么就让我彻底的堕落一次。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如霽月般明亮,更多的却是波涛翻滚的情欲,更多的吻缠缠绵绵、反反复复的落在我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红色的斑点,好像一个又一个的烙印,渗入皮肤,生生的扎根在心底。 他修长的身子覆在我的身上,白色的狐裘已经滑落腰间,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脖颈下滑,在他光滑上的背上轻轻的摩梭,轻微的动作却引来他身体一阵一阵的战栗。 我无力的轻喘着,他抬眼看着我绯红的脸颊,嘴角轻轻的勾起,低头停在了我的锁骨处,轻轻的啃噬,腾出一只手一路下滑,轻轻的分开我修长的双腿,下意识的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事,唇间溢出一声无力的嘤咛。 他低头,舌尖缠上了我胸前的一颗樱桃,不停地吮吸,轻轻的挑逗,我倒吸一口气,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汹涌的潮水阵阵的袭上来,双手垂下来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天鹅绒,身体似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我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消失了,沉浸在海底的最深处,唇间发出破碎的呼唤,“风……”可是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又一个地方微微的发疼,似乎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双忧伤的红眸迅速的从心底划过。 眼神似乎已经涣散了,我无助的看着身上的人,所有涌上来的伤感立刻融化在那两泓深幽的湖水中,身体像是被点着了一样,可是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热的难受,他的一根手指探进我的腿间,温柔的一分一分的深入,身心一阵,如麻的快感侵袭了全身。 破碎的呻吟溢出口,似痛苦、似欢愉,夹杂着说不清的感觉,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一句话,我们就这样,痛并快乐的活着,他慢慢的抽出手指,深深的凝望了我一眼,稍微抬高我的腰,将自己的欲望没入我的身体,没有想象般的疼痛,只有满满的快感袭来。 我然意识到,原来这具躯体已非处子之身,我都忘记了,我是有相公的人了,可是相公对于我的事,又知道多少,这具身体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又是怎么中毒的,一瞬间,才发现我似乎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 第185章 身体阵阵的愉悦感充斥着我的大脑,内部的痉挛让我弓起身子,这似乎让他进入的更深了,身体被满满的填塞,我和他纠结在一起。他缓缓的挺身,一下一下的动着,渐渐的加快速度,不停的律动着、冲击着,身体内充斥的温度似乎早已将我们融化在一起,分不清痛苦和快感…… 一遍遍的沉沦,一遍遍的释放。 我沉浸在情欲里不能自拔,看着他迷蒙的蓝眸,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丝一丝的划过,一些早已破碎的再也粘不起来的东西,一滴汗水落在我的皮肤上,灼热的如一团火苗,燃尽我此刻的迷茫还有心底最深处的纠缠。 我闭上眼睛,唇间的轻吟断断续续的夹杂在情欲的冲击中,醉人的销魂蔓延在偌大的宫殿中,我透过他的身体,看向飘着花瓣的水面,丝丝的烟雾升起,一切有些朦胧不实。 眼睛落在他如玉的脸颊上,如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身上,我的青丝纠缠着他的雪发,这就是结发夫妻吗?可是看着光滑如水的发丝转瞬之间又一丝一丝的分开,突然觉得,这样如风的男子不会属于我,此刻的我,是不是真的太贪心了。 疲惫的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温热的液体。 “汐儿……”轻柔的呼唤声中我却不愿再睁开眼睛,把身体移近他温暖的胸膛,安心的沉睡过去。 这份幸福来的太突然,美好的不似现实,却像是一个冗长而繁复的梦,梦里没有痛楚,没有离别,只有满满的幸福,如果真的是一个梦,那我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心是自己的,爱是自己的,此刻却满心有了一个他,爱也得到了归宿;心是自由的,爱也是自由的,此刻却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他,一切变得不再自由。 第八十二章孤注一掷 全身酸软无力,从来不知道这种运动竟是如此的耗费体力,微微温热的气息吹到脸上,我却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肯定尴尬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一般在古人的脑子里,应该还是很在意这些事的,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可是以前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我也是毫无办法。 “汐儿,想躲我一辈子吗?”有些戏虐的嗓音传进耳朵,好听的不得了,竟然看出来我醒了。 躲不过去了,我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一瞬间便掉入了一潭深幽的湖水,他专注的眸子映进我的瞳仁,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长长的银发散在狐裘上,侧脸一直望着我,眼中的神情和宠溺没由的让我一阵安心。 “风,我……”温暖的指腹覆上我的唇,他已经知道了我要说什么吗? “汐儿,别说话,我们的幸福从今天开始。”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我却知道那是一个诺言。 “恩。”我轻轻的点点头,本以为他会介意,我再想我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伫立在他的面前,确定他不爱我,是因为不能包容我那未知的过去,然后转头一句无所谓便离开吗? 可是他只是一句话,却拂去了我心上所有的尘埃。 他不在意我的过去,我要的亦是他的将来。 何其幸运,我前世遇见这么一个神仙似的人,而这种幸福,在这一世生命终结的时候,竟然得以延续。 推推他,不动,再推推他,还是不动,我终于怒了,“起来了,你要在浴池边躺一天啊?” 他不理会我的话,本来还是单手撑着头的,现在两手交织枕到头底下,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真想这么一直躺下去,你就在我的身边,永远不分开。”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我心中一阵柔软感动,微微酸涩的甜蜜瞬间便流淌到心底的最深处。 “起来了,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呢?”我拉上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的心里似乎还有什么事,隐隐中他似乎有一丝的不安,我们这样的幸福,真的可以维系到永远吗? 他的眼中都是温柔的宠溺,听了我的话,似乎怔了一下,“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定定的重复了一句,我回给他一个灿若浮华的笑容,他一时间也有点恍惚。 我竟忘了,我这张容颜也是用来魅惑众生的,不过他这样神仙似的人,竟也会看的呆掉,还是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起吧。”我小心翼翼的拽着狐裘,在推一下他,眼睛已经瞟到自己身上的红痕,都是昨夜欢爱的痕迹,到底昨天晚上做了几次?脸一下子绯红,现在也堕落了。 “汐儿想什么呢?”我一抬眼就看见他含笑的眼眸。 “没什么……没……”我立刻摇摇头,要是让他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不得鄙视死我啊。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我脸上的红云肯定也更厚了,没想到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这样挤兑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起吧。”我又坚持不懈我的事业,因为我已经饿了,看门口射进来的阳光,起码已经到下午了,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他还是不动,竟然还有赖床的习惯,这都是怎么养成的啊? “汐儿……”浓浓的带着鼻音的声音传入耳朵,甜的仿佛要把我腻死一般,立刻我心中警铃大作,我还要活下去,人是铁饭是钢,要吃饭才有力气做其他的事。 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不怀好意的眼光,我一狠心,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揭开,起身站立,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不理会他错愕的眼神。 哼,暴露怎么了,也不看我哪里来的,再说了,还有什么地方没被他看过,还害什么羞啊,现在就是肚子要紧。 收拾好一切,回头,他的脸上竟然飘上两朵红云,他竟然会害羞,回他一个动人的微笑,转身离开。 简单的做好一些点心,还泡了两杯温润的花茶,端着盘子进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一切了,白衣飘然,不似凡人,看着他似乎又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我赶紧低眉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看看人家吃饭的样子,温文尔雅,真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啊,想到有这样的人将陪着我知道永远,心里就喜滋滋的。 我呆呆的咬着手里的糕点,看着自家老公温雅的吃相,真是一种享受啊,“风。”轻轻的唤了一声。 “恩。”他抬眼望着我,满是温柔。 我努力的咽下一口口水,还好定力够,没有流鼻血,“你每隔几天,就会昏迷在浴池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昨天……那么严重……”我的话越说越小声,当然是想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了,昨天,昨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身子微微一颤,我却已觉察到,“没什么,就是力魄归身还有些不习惯,每过几天我便要利用月牙池的水来温润一下灵魂,发冷是常有的事,再过不久就好了。”看他闪烁其词的眼神,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上次我也遇见过一次,可是身体根本就没有这么寒冷,肯定还有什么。 醉红颜?突然想到自己的毒解了,连神医都做不到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一下子站起,握住他的手腕,对上他的眼睛,“是不是你为我解毒的时候,又伤害了自己,是不是?” 他一怔,静静的看着我,可是眼里流淌的东西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放开他的手腕,跌坐在椅子里,呆呆的看着他,漠然的问了一句,“这次,你又为我舍弃了什么?”他别过头不再言语,“你说啊……说啊……”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他轻笑,还是淡淡的口气,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担心,“我只是暂时封了眉心轮而已,等到醉红颜的毒性全部吸入眼际边的墨香蓝蝶身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什么意思,那只蓝蝶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他看得出我眼里的迷惑,又轻声解释道:“我眼角的这只墨香蓝蝶,不是普通之物,它是神物,所以汐儿不用担心,过些日子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是吗?都会好的,隐隐的不安,可是我只能望着他。 心里默默的搜集所有的资料。 每一个人的眉心轮天眼都是打开着的,眉心轮又称为月轮。月本身就是一个开着的目;目又为眼睛,所以月轮眉心原来就是一个开着的眼睛;月无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的光合,若月能同时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能成相,此即是千光之眼千眼明。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 他为我动了生命的根本,散了生命的枝叶,此刻却由封住了月轮,到底你还要为我付出多少? 我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放低身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我只是像个委屈的小孩,肆意的流着泪水为那些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的东西,原来被一个人深深的爱着,竟是这般的甜蜜并心痛,我历尽千山万水才来到你的身边,而你却在等我的同时尝尽了千辛万苦。 我想把光阴定格在这个绚烂的世界,这一辈子,就这么和睦幸福的过日子。 浮生若梦,不说生,不说死。 千年一梦,不说死,不说生。 但愿今生,无论生抑或是死,都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碧空如洗,闲云如尘。 我抱着腿坐在花海中呆呆的望着无边无际的夕颜花,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我一时间炫目。 沉思那日的缱倦温柔,仿若自己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美梦,梦中有那么一个绝世遗立的男子,温柔的在我耳边承诺着永远,可是我却愿意长睡不醒,如果梦里有他,那么我愿意一直沉醉其中。 第186章 毒似乎真的解了,因为已经过了毒发的日子,身体却一丝一样也没有,倒是老公,他一些日子身体还是那么寒冷,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恢复,但愿他没有骗我。 一阵清风拂过,陌上的花瓣的轻舞飞扬,旋舞成一张五颜六色的织锦,身上传来阵阵温度,我回过头对身后的人轻轻一笑,他恍然怔了一下,挨着坐到我的身边。 把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肩上,心里一阵空明,却有丝丝的不安,“风。”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恩。”他轻声应我,声音遥远飘渺仿佛在天边一样。 视线落在他细致入微却有些透明的皮肤上,“能告诉我,我们过去是什么样子吗,那些日子和现在一样吗?” 他稍微蹙眉,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汐儿,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一切的。” 我凝视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迷惑,是不是我还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时候,我才会记起一切。 他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会带我离开。 可是,一切又指的是什么? “汐儿,唱歌吧,我想听你唱歌。”他凝望我很久,眸中都是平静的温情。 遥望远处的碧海,声音淡淡的飘出唇间,夕颜花海一直延伸到远处,我的声音静静地飘到很远处。 夕颜 庭に咲き始めた夕颜に 水を打ってあげたら 游びに出かけていた猫が 帰ってきたわ「おかえり」 ほら见てごらん云のさざなみ 杏色やむらさき 沈む夕阳に染まってキレイ まるで梦か幻 风はどこから 吹いてくるのでしょう 远い海を渡り 长い旅をするの ふと気がつけば时计の针は あの人が戻る时刻 お腹の虫も鸣いてるはずよ 今日は何を作ろう そら耳かしら谁かの声が 留守录にメッセージ 今にあの人あわてて言うわ 「夕饭はいらない」と 风はどこまで 吹いてゆくのでしょう いつかこんな日々も なつかしくなるの ぼっかり空いた时间を一人 持て余すベランダに 一番星がまたたき出した きっと晴れる明日も 风はゆくどこへ 谁も知らない 凝望他的侧脸,他听的很专注,不过我真的怀疑他听得懂这首歌,可是他脸上隐然的光芒却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他是懂的。 天空中,第一颗星星,露出了光芒 明日一定是个晴天吧 风将吹向何处,跋涉千山万水 只为和你重逢 琴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响起,我突然忆起了那个梦,梦中的银发的男子,曾为那个黑瞳的女子采过一束绚烂的夕颜花。 “能为我摘一束夕颜花吗?”我的眼睛落在他微微有些惊骇的脸上,似乎有些许的惊讶,又有些许的惊慌。 最终还是静静的起身,走向花海的深处,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束妖娆烂漫的花,我微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花,隐约看见他指尖一滴殷红的血滴,原来这夕颜花竟是有刺的,一只手捧起他受伤的指尖,轻轻的放入嘴里吮吸着,他的血液中竟然有极为清爽的香气。 抬起头再次对上他温和的眼睛,一道尖锐的疼痛从左腕间慢慢的散开,一幕幕过往迅速的在脑中飘过,随时浮光掠影,却让我避之不及,我的眼睛对上他蓝色的双眸,那么熟悉,如一泓清澈的泉水,那是曾经我只看了一眼便沦陷的眼睛。 我抬起头抚上他的脸颊,指尖下眼际边的那只蓝色的蝴蝶妖娆灵动,似要振翅欲飞,陌生的容颜,可是此刻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段蹲下身子,将头深深的埋入腿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心头一阵剧痛袭来,无边无际的痛楚仿若身体被生生的拆开。 身子直直的倒下去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呼唤传来,“汐儿……” 黑暗中往事一幕幕的飘过,那些记得的、不记得的,此刻竟然都是那么的清楚,那些笑语轻颦、明月清风的日子,我以为我全忘了;那些未语愁眸、痛彻心扉的过往,我以为我都不记得了;我带着醉意将所有的一切抹煞,望断天涯,将残阳夕照里的一切思念和牵挂了却,却始终敌不过缠绕在生命里无数的怨愁。 我唱着钗头凤看世间风月几多重 我打碎玉玲珑相见别离都太匆匆 红颜霓裳未央宫中舞出一点红 解游园惊梦落鸿断声中繁华一场梦 梦里出现的那些人,都是那天在大街上见到的充满哀伤的面庞。 以为忘却的,原来一直都深深的记在被遗忘的角落;以为离开了,那些牵挂和思念会一起退却;纷乱的人生已经无法挽回,那些陪伴过的人,原本以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不再执着;于是,闭上眼睛,决定放手,可是不经意回过头,那些人竟还在原地等我。 我唱完钗头凤叹多情自古遭戏弄 我折断锦芙蓉走过千年还两空空 一城飞絮几度春风长恨还无用 解游园惊梦我几杯愁绪唱罢还是痛 原来从始至终我羡慕佩服嫉妒的那个女子都是我自己;原来西门绝尘吹得那首曲子是我曾经唱过的;原来这个世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沉思往事,所有的聚散都为一次无望的流泪,可是如今,告别了轻歌曼舞,忆起了嫣然如梦。 再次清醒,我却不愿再次面对任何人,久久的闭着双眼,可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睁开眼睛,藕荷色的锦缎被褥,床帘上垂下的水蓝色璎珞,在柔弱的光线里摇曳生姿,古朴的设计一份也从未改变过,我心里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这里是?雪苑!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香案、书架以及琴案上那一把华丽的七弦琴,无疑都不再提醒我这不是梦,事隔十年,我却有一次恍若最初的相见,只是我还会看见那一袭耀眼的白袍吗?还会看见那如一泓清澈的泉水般的蓝眸吗?还会再一次看见那位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的男子吗? 那是痛,一生的痛,痛彻心扉。 我茫然的站起身子,凝望着熟悉的一切,却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整理好一切思绪,这里似乎已经尘封了许久,昔日的欢笑早已不复存在,那三个明眸皓齿的丫头也不在了。 推开房门,走进院子,嫩芽新枝添新痕,寂寞花开又一春,一切和往年没有一丝的区别,或许草木枯荣、日月轮回间,变得只是人的心境而已。 在萧丞相府里安静的过了两天,身体也恢复了很多,走遍了曾经的角角落落,淡忆曾经铭刻的,记住曾经遗忘的,很多东西竟然就可以那么平静的留在我的心里。昔日的萧丞相府已经尘封在往事里了,谁会知道,当初名动夕国的萧若雪此刻竟会在自己的家里;还有朝国已经离去的朝颜公主,此刻怕是早已化作尘土了吧;我在心里轻笑,繁华过后,原来一切真的会如梦过无痕。 繁花随落日西沉,繁华逐逝水东流。 站在夜雪湖边,还是碧绿的湖水微微泛着蓝色的幽光,美丽不可方物,从没想过,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湖水,我闭上眼睛,下一刻,沉入水中,刺骨的寒冷一分一分的袭入身体,原来六月的水温,还是如此的冰凉。 第八十三章暗夜未央 我屏住呼吸,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如若真的赌输了,那就让我永远的沉睡在湖底,至少心里有些东西,还是最初的样子; 丝丝阳光从水面上射进来,随着水波散成一圈一圈的光晕,长长的青丝在水里如水草一般漂浮荡漾。 终于坚持不住了,原来我还是赌输了吗?意识已经完全被水淹没,难道又要被淹死吗?这辈子跟水的梁子是结大了。 在我即将绝望的闭上眼睛的瞬间,一道幽暗的光芒从左腕发出,越来越大的光晕将我的身体完全的包住,一滴水也没有渗进来,我放松身体,努力的呼吸着,视线落在白皙的手腕上,原来竟是那只镯子发出的光芒,那只自我出生就带在手腕的镯子。 终于到了湖底,此刻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大的夜雪湖,却没有一样生物,不管是鱼还是水草,都没有,湖底却如一面光洁的镜子,隐隐映出我绝世的容颜。 傻傻的站在湖底,眼睛定格在泛着微微光晕的水中,原来所有的玄机都藏在夜雪湖里。 可是,那个人真的就是他吗? 他跟我说对不起,他说当初那么突兀的离开我,那是他早早就决定好要离开吗? 他没死,中毒只是他自己弄的假象,可是为什么当初他的眼睛里会有那么一丝的茫然不舍和不可思议? 一出戏,他充当了编著、导演,却生生的留了一个主角的位置给我,他看着我在戏里挣扎、彷徨、孤独甚至是绝望,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那么宠我是假的,他还是把我当成蝶舞了吗?那些过往都是他和我亲生母亲的往昔吗,可是他唤我汐儿,那他口中的汐儿又是谁?为什么我还是傻傻的掉了下去,明知道这一切那么的滑稽,可是他的雪发,他的容颜却已不再是昔日的美人爹爹,他说他是风,那么他是谁的风…… 那些缠绵缱倦已然将我彻底的撕碎,心底那些破碎的挣扎早已经注定了我的悲剧,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转眼之间我却忘记了他,而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却将我彻底激得粉碎。 第187章 我抱着肩膀跪在湖底,依稀可闻的淡香幽幽的飘来,我还记得那一年,那个男子折下一枝桃花,款款向我走来,似风似水的步子轻盈飘逸,艳丽的桃花在阳光下花光点点,映的他不似人间的男子,似乎永远凌驾于尘世之上。 十年尘梦,如今梦也该醒了。 人生如斯,我与这个世界究竟有何纠葛? 若是当作浮生一梦,那么何时,才会梦醒? 勉强站直身子,跟着自己的感觉向前走去,却觉得水温越来越低,寒气也越来越重,一张床映入眼睛,丝丝的冒着寒气,那张床竟是一块千年寒冰,此刻稳稳的落在湖底。 可是所有的思想在那一刹那顷刻被颠覆,一瞬间心像是生生的被尖刺穿透一样,血一直往外涌,一直流着,每次都感觉到血液已经流尽的时候,可是还会继续有鲜血流出,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我一步一步的挪过去,伸手触上寒冰,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一下,指尖触上床上男子苍白的面旁,一寸一寸的移动,身上点点的光晕散在他的脸上,却又说不出的凄凉和寂寥,划过他冰冷的额头,英挺的秀眉,紧闭的双眸……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无比的安静,眼泪就那么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却一滴也没有滴上他胜雪的白衣。 摇摇欲坠,不只我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他安静的躺在这里,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一般,面若华光流水,温和如玉,可是那双仿若清潭让我一眼沦陷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也再也不会听到那种轻柔的呼唤了,“雪儿……”那是我曾经在梦中期盼了无数遍的声音。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我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我想你温雅的声音,完美的笑容,优雅的举止,可是你怎么忍心告诉我,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原来那个人竟真的不是你。 对不起,我那么的误会你,那么的埋怨你,我怎么配做你的雪儿,我怎么配让你那么宠爱……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 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 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可是,爹爹,你怎么忍心?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可是我见到了,为何又这般无声无息,曾经如诗如画的男子,他伸手为我折一枝灼灼其华的桃花,如今却这般睡的深沉;可是我明明还是看见了一样的眼睛,还是那种如皓月当空的空明,他也会很温和的对我微笑,我只要一回头就可以在他深邃的蓝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在这里孤独的安眠? 指尖顺着他黑亮的青丝,滑到头下的蓝色玉枕上,丝丝的凉意一直渗进心底的最深处,无意间触到玉枕侧面一朵突起的夕颜花纹上,‘轰‘的一声,低头看去,才发现寒玉床下竟然出现一个缺口,黑色的洞口散发着幽幽的森然之气,可是似乎没有一滴水流进去。 呆呆的看着洞口,既然已经赌了,那就必须做好输的准备。 俯下身子,轻轻的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爹爹,虽然这个噩耗再一次摧毁了我心中隐隐燃起的希望,又一次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恍如三年前你倒在我的怀里一样的难以接受,可是痛苦集聚多了,心已经经得起任何尖锐的棱角了,只是我还没有失去感受痛苦的能力,所以我要弄清楚一切,就算一切真的是一场梦,那我也要让自己梦醒,即使会跌入一个又一个冗长的黑夜。 心一横,回头在深深的凝望一眼床上的人,俯身钻进洞口,进去才发现这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阶梯,沿着石阶一步一步的下去,身后传来‘驾驾’的声响,我蓦然的回过头,原来洞口已经合上,一丝光亮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摸索着扶着阴冷的石壁,心里还是那双亮如秋水的双眸,突然眼前一亮,洞壁上居然亮起一盏油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越来越多的油灯亮起来,洞口已经合上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这一次,我也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真的会死在这里,那么至少我不会是一个人;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灯光森森,将黑暗的甬道照的一片空幽,我的影子在石壁上投下一个巨大的暗影,此刻我仿佛有种置身于阴间冥府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有几天几夜那么长,只觉得这条甬道似乎长的走不到尽头,只是渐走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轻, 突然一脚踏空,身子一下子向前倾去,此刻周围一片黑暗,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真的饿了几天饿晕了,我就那么晕了过去,任身体急速的下坠,下一站又会是哪里?我无从知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努力的睁开眼睛,可以看到蓝天白云,还能感受到微微的轻风,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酸软无力,估计是饿的吧,努力的撑起身子站起来。 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泓幽静的湖边,湖里的水,竟和夜雪湖一样,碧绿中微微透着妖异的蓝光,周围的景物也极致清幽,一颗颗茂盛的树静静的立着,轻轻的草地柔软的铺在地上,不知名的花朵安静的绽放;阳光洒在湖面上,闪出一波又一波的光亮,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那么透明,一阵清风拂过,隐隐传来一阵沁入心肺的花香,我辨别出,那是夕颜花。 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我小心翼翼的绕过湖边,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这里却是十分开阔,一簇簇的花丛向远方蔓延而去,花丛深处掩映着一座座的假山,山中有水,水中有山,树木也十分繁茂,恰似一幅怡人的图画。 差不多走了小半天,花丛终于消失了,眼前却是一条河流,似乎刚好将河流两边的天地隔成两个世界,我才发现河边矗立着一座两人多高的石碑,赫然有四个两个大字深深的刻在石碑上,‘暗夜禁地’,左下方还有一行小楷,‘暗夜子弟,擅入者死’。 我无奈的笑笑,我此刻就在禁地中,可我又不是暗夜子弟,那么我应该不用死吧。 慢慢的走上河流上的石桥,手扶在白玉栏杆上,抬眼望向远处,无数的亭台楼阁掩映的散落在绿树红花中,没想到暗夜教竟是如此祥和的地方。 隐隐的听到说话的声音,我立刻奔下石桥,闪进旁边的一片苍翠的竹林里,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这里可都是武林高手,一个不小心就暴露目标了。 慢慢的脚步声近了,似乎是两个人,我立刻全身戒备,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轩清,你确定你刚才看见禁地闪过人影了?”竟是女子的声音,难道我刚才真的被看见了,心里一惊,定定的站住,一步也不敢挪动。 “师姐,我刚才就看见一个蓝色的影子,那么一闪就不见了。”一个稍微稚嫩的女声接了一句。 “可是没有人啊?”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让师姐白跑一趟了。”那个女子的声音里似乎有隐约的自责。 “最近是要小心一点,本教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骚扰者,上边吩咐下来要小心点呢,虽是禁地,本教没有人敢乱闯,而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好。”年长的女子稍微的安慰着。 “师姐,你说那些人这次来是为什么啊?怎么不仅江湖上的人来了,连朝国和夕国的朝廷都派兵了。”我心里木然一惊,江湖上的人,会是无忧和月姐姐吗?那么朝廷里的人,就是颜陵毓他们了,虽然我不知道当初怎么被无忧带走的,而且无忧还让那些人以为我死了,可是现在,无忧又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了吗?那么他们这次闯暗夜教,又是因为我吗…… “不管他们是为什么,圣女说了,当初一个个的对付还麻烦,这次正好可以一举消灭……”两个人似乎走得远了,因为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 浑浑噩噩的从竹林里出来,脚下的青苔已经被我踩得不成样子了,暗夜教要把他们全部消灭,我竟忘记了,夜魅曾一再的行刺颜陵毓,那么他根本就不是收了其他国家皇帝的筹码,而是暗夜教本身就要让颜陵毓死,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江湖,真的还有朝堂,那么这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暗夜教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竟然可以这么肯定他们有来无回,难道这里真的是龙潭虎穴? 身子一下不稳,我扶住了身边的竹竿,我竟忘了,风他似乎不是凡人,那么,他们…… 心里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风出现在暗夜教,那么即使他不是暗夜教的教主,估计也是护教使者之类的人啦,如果他是教主还好,若他只是一个护教使者,那么暗夜教的教主,又会是何方神圣,又会有什么样通天彻底的本领。 周围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了恬静和祥和,可是我此刻却觉得这里仿若龙潭虎穴,我要想办法找到他们,告诉他们我还活着,这样他们就不会踏进这样一个陷阱里了,可是主要问题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返回去,这条路肯定不可能,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可是据我估计这暗夜教肯定也是处处机关吧,那么我要怎么办才好? 第188章 迅速的在脑中搜集一下这种状况地解决办法,以前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打进敌人内部的不是没有,可是我觉得那些此刻竟然全部都用不上。 我小心翼翼的绕到竹林后面,借着绿色的掩护慢慢的往前走,幸好没有遇见一个人,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没有人会想到,我此刻就在他们暗夜教的禁地附近。 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竟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当初真是失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赌赢的机会,这下看来没有被淹死,倒要被饿死了。 暮色已经微微有点暗了,我垂头丧气的在一簇竹子的根下坐着,真是混乱到家了,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谁了,乱七八糟的过往,一塌糊涂的十年,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穿越了,本以为什么都单纯,可是现在看来什么都不单纯。 月光泻在身上,此时竟然有些困了,可是就是肚子饿得难受,夜晚的暗夜教居然显得如此清明,寂静,所有的殿台楼阁全部掩映在黑色的幢影中,明月的清辉丝丝的泻下一片流水。 我慢慢的起身,或许夜里的守卫应该比较疏松吧,那么至少让我找点东西填肚子吧,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我都没有死,那么我还不想被饿死呢。 走了许久,竟真的没有碰见一个人,此刻我隐藏在一丛竹子之后,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的一座淡雅的宫殿,白玉牌匾高高的悬挂在紫檀木大门上,‘璎珞宫’三个朱色的大字嵌在白玉之上,红色并不影响美玉半分的柔和,宫门口竟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等了半天,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我壮着胆子慢慢的移近大门,从门边迅速的溜了进去,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发现我。 看来我天生真的对食物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呢,摸到宫殿后边真的就找到了厨房,随便的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的事,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分析此时自己的处境,璎珞宫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么疏松的守卫,该不会是什么欲擒故纵吧,可是纵的是谁?擒的又是谁? 甩甩头,先不想了,首先要先办法找到路,然后找到他们,一个人也可以,我要确定他们是安全的,我也不算是路痴,东南西北分的还是比较清楚的,可是暗夜教这么大,地势机关肯定也是超级复杂的,没有地图要怎么找人? 最后再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决定就这样误打误撞了,我不能扮做小丫鬟,也不能冒充暗夜教的弟子,估计我连这里最垃圾的小弟都打不过,没有武功,弄不来衣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而且就凭着我这张脸,到哪都是最大的目标。 走到门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在厨房将就一个晚上,反正当初流落大街的时候,犄角旮旯都窝过了,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明天一早醒来就发现和上次一样,被绑在木架上就惨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把凌的忘忧蛊引出来了,他还在暗夜教,还有那个护教圣女蔡雅姬,我到底和她结了什么梁子了,她差点就把我弄死了,不管我是萧若雪还是晚池蓝雪,我记得和她没有丝毫的交集啊? 还有那个死变态,要不是那天凌及时出现,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估计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不想了,很快一切都应该会真相大白的,手抚上门框的瞬间,又注意到左腕上的镯子,记得那天是这个镯子救了我一命,帅哥爹爹说这个镯子从我出生就有,可是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风的脸庞又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那么忧伤的双眸,可是他在我的这场劫数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摇摇头,伸手去拉门,还没用劲门瞬间就开了,然后我看见了我今生最不想看到的人,他一瞬间似乎也愣住了,不过下一刻,脸上绽放的笑容却如暗夜里的罂粟花一样妖娆幽魅。 他说,“朝颜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而我则狠狠的盯住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死变态!” 肩膀一沉,在昏迷的那一瞬间,我还在后悔,要是刚才不胡思乱想,迅速的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倒霉了,这次又有谁会来救我呢?可是那些等着我去救的人,又能等我多久,为什么我每次都让他们等…… 第八十四章暗夜之域 丝丝的寒冷一点一滴的渗入肌肤,然后传到骨子里,仿若那张千年寒冰床。 然后我似乎真的又回到了夜雪湖的湖底,眼前是浓的散不开的烟气,那一袭白色的身影看的很不真切,似乎在,又好似不在…… 雾气终于一丝一丝的散开了,床上的人睁开蓝色的瞳眸痴痴的凝望我,他说,雪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张寒玉床,近了,近了…… 指尖触上他如玉的面颊,可是竟然直直的穿过他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无尽的宠溺之情。 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手,为什么? 我触不到你。 然后,那个影像迅速的的远离。 爹爹,不要离开我。 “爹……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去的手却无力抓住任何东西,生生的停在半空。 定定的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陌生的一间石室,布置的十分简洁,偌大的石室里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床上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被褥,怪不得寒气可以渗进骨头里。 虚无的放下手臂,感觉到右肩还有一丝疼痛,md,夜崖下手还真狠,这次落到他的手里,八成是活不了了。 稍微活动下酸痛的肩膀,我移动身体靠在后面的石壁上,为什么又会做那样的梦? “醒了。”抬起头就看见夜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黑色的发丝轻轻的扬起,黄色的双眸此刻却异常的妖异。 我的脑子立刻全部清醒了,刚刚跃进脑子里的那些人和事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环视石室一周,没发现门,那他是怎么进来的,还是他一直就在这里,我怎么没发现?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终于栖上了我的身子,勾人夺魄的眼睛直直的盯住我,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脸颊,“上次你被殇救走后,我一直在找你呢,没想到你却一直就在暗夜教里。” 我稍微的别过头,鬼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呢,我自己连那里是哪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身上的醉红颜和忘忧蛊全部解了,我还真的就以为我做了一个华丽的梦,所有的一切原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他伸手触上我的脸颊,将我的脸转过来正对着他,眼里却是不知名的情绪,“雪儿,最近都躲在哪里呢?”眉头轻轻一蹙,说不说来的感伤,“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的身体一僵,现在我可以很确定的说,眼前这个人心理一定有问题,那么我得小心应付了,要不然真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稍微后退一份,身体紧紧的贴在了石壁上,刺骨的寒冷立刻袭入身体,我忍了忍,还是放软了语气,“那你……找我干什么?”问完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幼稚,从刚开始见面到现在,我们之间的梁子还不是一道两道。 果然,他的手滑下我的脸颊,放在我的颈间,修长的手指摩梭我颈间的皮肤,丝丝的凉意似乎已经传入颈间的血管,顺着血液一直到了心底。 心底蓦然一冷,他该不会又想掐死我吧,总归几次,他似乎对我的脖子超级感兴趣,估计他要弄死我,肯定就会从我的脖子下手。 “雪儿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脖子上的手慢慢的一分一分的收紧,我觉得空气微微一滞,血液似乎都有点流不动了,“雪儿是那么聪明……”他的慢慢的逼近我,暧昧的停留在我的耳际边。 心木然一动,他该不会找我就是为了要我的命吧,可是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杀了我,还是因为凌及时救走了我,那么凌……会不会……喉间的力道松了一些,我猛然盯住他的侧脸,“凌怎么样,你把他怎么样了?” 夜崖离开了我的耳际,正对上我的眼睛,眼里微微的有愠怒的气息,他眯起眼睛,似乎很欣赏我焦急的样子,“凌?”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雪儿是说殇吧,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暗夜教的……”他突然住口,定定的看着我。 “他是暗夜教的什么?”我急急的追问。 “呵呵……”他发出一声妖惑的笑声,脸慢慢贴向我,“雪儿很快会知道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一个浅浅的吻落在我的面颊上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什么意思,什么会结束的?究竟有什么事在发生? 他的身体已经全部覆在我的身上,夹在石壁和他之间我竟无路可逃,“夜崖,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他的唇停在了我的脸庞上,下一刻拉开了些许距离,薄唇微起,“雪儿要和我交易什么?你认为自己现在还有足够的筹码和我交易吗?”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有微微的不屑。 可是我在赌,“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等的筹码。”我抬起眼睛瞟向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有足够的立场。 他审视了我半晌,终于离开我的身体,坐到床边,“那好,雪儿说来听听。” 他离开我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轻了很多,我稍微的离开了一下石壁,渗骨的温度稍稍的淡了一些,“我要你帮我通知那些人,让他们迅速的离开这里。” 第189章 我定定的直视他,现在只有这一把可以赌了,我本就出不去,现在落到他的手里,更出不去了。 他忽然笑了,笑得纵情,却有在一瞬间嘎然声止,一动不动的盯住我,“雪儿还是担心那些人吗?让我看看,这次来的还真的是不少呢,花陵毓、岚夜、裴逍、潮涯、白影枫、北辰无忧……”他每说一个名字,就象一道鞭痕印在我的心上,竟然都来了,我本以为至少可以有那么几个人不会出现的,“雪儿还真的是不简单,现在连我们的殇似乎也对雪儿动心了呢?否则上次你又如何从我的手里逃掉……” 凌吗?他不是殇,我冷冷一笑,直视他的眼睛,“这个交易,你到底接受不接受?” 他的嘴角勾的更为魅惑,“那么雪儿说说我的筹码吧。” 心里一狠,的确,我现在除了自己,究竟还有什么筹码,可是我用自己作赌注,他会接受吗?“我以我自己作为筹码,只要你为我做成这件事,那么我的人,我的命,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一字一句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抽干了,其实只要大家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相见的日子,可是要是他们中间有人死了,那么我无论坚持什么都不会在有意义。 “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充满了石室,笑得我心里直发颤,“雪儿,要我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天真,或许是狡猾?” “无论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难道你觉得这笔交易不合适吗?还是我根本值不了这么多的价值。” 他停住笑声,眼神飘过我的面颊,“雪儿的价值,没有一个人可以估计,这的确是笔很划算的交易呢?” “那么,你是答应了。”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又慢慢的逼近我,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鼻尖,“雪儿,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有时候聪明的不像一个女人,可是有时候却又是如此的无知,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对你这样的女人动情?” 什么?他对我动情。 还有,他说我无知又是什么意思? “雪儿,你竟然能让两个国家的皇帝为你甘之如饴,还有晨国的大将军为了你倒戈相向,甚至是富甲一方的白公子一眼就认定你,还有一个苦苦等你十年的潮涯公子,北辰家族的继承人,竟然因为你弄了一个大大的骗局,瞒过所有的人只为把你留意在身边;裴逍,是我们暗夜教的杀手,雪儿,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来,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了,甚至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了,看来他比我想象的,可怕多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嘴角不露痕迹的勾起,“夜崖,那么你说,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忽然就愣住了,抬起手指勾起我的下巴,我笑得不露痕迹,原来你也有困惑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人,这次,你休想从我的手里逃脱!” 逃?我逃得掉吗,看样子是没有可能了,可是你将我留在这里,你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存在,风,他会看着我在你的手里吃苦吗? 下巴上微微的疼痛传来,“雪儿,等到他们全死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会让义父将暮国还给我,我要你做我的皇后。”他凝望着我,此时眼中竟然也是如水的温柔,这个人也有这般的时候。 皇后?为什么我今生总是和这个身份脱离不了,时星寒要我做他的皇后;颜陵毓也要我做他的皇后,如今又来一个人,真是可笑,皇后?我不稀罕,你们都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义父,是谁?应该是暗夜教的教主了,那么他和岚夜的义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轻轻的流连,我默默的看着他,看来这次可以离开的机会是很渺茫了,难道我要真的从夜崖口里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死去吗?我要生生的看着那些我在意的人斗的你死我活吗?纠缠不休,至死方休。 “夜崖,你确定我会做你的皇后,不要忘了,我的命在我的手里。”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漠然,虽然此刻平静下的暗涌即将将我完全吞噬。 他有片刻的失神,最终却是了无痕迹的笑了,“雪儿,我相信,你有自杀的勇气,可是在你没有看见那些人之前,你舍得死吗?” 一瞬间,心里有一些东西划过,夜崖,你竟是这般的了解我吗?的确,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我就要想尽办法让他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活着,所以此刻,我舍不得死。 “可是,他们就要死了,不是吗?”我反问他一句。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清冽,“雪儿,我会让你忘记他们的,你可知道,这世间上有一种蛊?” 蛊?他要给我下蛊,我冷冷的看着他,“你要给我下忘忧蛊吗?可是你别忘了,中了忘忧蛊的人生命不可能超过五年,而且我已经中过一次忘忧蛊了,一具躯体中两次相同的蛊毒,你认为我还可以活多久,我若死了,你舍得吗?” 他没有开口,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没想到雪儿什么都知道,的确,中同一种蛊毒两次,生命却又是要减半的。”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雪儿又赢了,我的确舍不得你死?你要是死了,还会有谁陪着我继续这个游戏,我不会成全你的。” 我淡淡的笑着,那你又如何控制我的生死?游戏吗,那恕我不能奉陪了,因为我最讨厌玩游戏了。 “雪儿,我很喜欢现在的你,可是你这么不乖,怎么办呢?”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脸上,定定的望着我,“那么,我就来……重新造……一个吧……不过之前的痛苦你可一定要忍住,其实我是很不忍心看着你受苦的,可是你注定只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我也逃不掉,我不会爱任何一个人,我喜欢看着爱我的人死在我的手里,可是现在竟然爱了,那么你只能是我的……” 心里一惊,刚要开口说话,边觉的身体一阵僵硬,竟然连口都开不了了,全身都被点了穴,他是什么意思,重新造一个我?我惊骇的望着他,直觉告诉我,他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雪儿,我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呢?”他静静的凝望我,“这世间上还有一种蛊,却是对身体一点害处也没有,叫喋血情蛊。” 喋血情蛊,究竟又是什么? 他的手流连在我的发丝间,慢慢的说道:“喋血情蛊,可以让雪儿忘记一切的,还可以让雪儿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只不过在此之前,雪儿要亲眼看见一些事情,还是比较麻烦呢?” 身体不能动,可是脑子此刻却异常的清醒,我静静的听着他说,不想遗漏任何一丝关于血蛊的信息,“雪儿知道吗?喋血情蛊是极难养的,也是极难给人下的,所以喋血情蛊极其珍贵。不过我不会让雪儿痛苦很久的,只要你可以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见证了这些人的死亡,那么和他们有关的一切记忆就会被情蛊吞噬掉。你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雪儿,再也不会和任何人有关系了,我要你守在我身边一辈子。” 是这样吗?夜崖,你会让我如此的生不如死吗,亲眼看着他每们一个个死去,然后忘记所有的回忆,不管是痛苦的,快乐的,那么我还是我,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那样的我,还是我吗? 他俯下身,挑开我的衣衫,头深深的埋在我的颈间,我漠然的看着他,夜崖,你却忽略了一件事,只要他们全部都好好的活着,那么我就不会忘记任何东西,那些痛苦的、欢乐的,对我来说却是最珍贵的,我一点都不想忘记。 细密的吻落在锁骨上,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随着一股阴柔的内力迅速的钻进血脉里,然后立刻游遍全身,可是一点都不疼,或许真的像他说的,喋血情蛊对人一点害处也没有,只有微微的麻感传进脑子里,轻轻的拂过,然后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再次抬起头,嘴角边丝丝的殷红已经说明,那只蛊虫,已经入了我的身体,他静静的看着我,轻轻的起唇,“雪儿,过不了多久,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是你的,可是一句话我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身,勾出舌头魅惑的舔一舔唇边,所有的血丝被他卷入口中,变态,连我的血也不放过。 将我的衣襟系好,秀丽的指骨上还有丝丝的殷红,如果我能动,我一定会咬他一口,可是我不知道,喋血情蛊是不是和其他的蛊毒一样,只要种蛊者的血液就可以解掉,或许,喋血情蛊也是例外的,那么我要怎么办? 他俯下身,湿热的气息拂上我的鼻尖,“雪儿,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很快的,一切都会结束。” 身子被轻轻的抱起,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我却使不上一丝力气,软软的任他抱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他要干什么? 他抱着我转身朝石室的一面墙壁走去,石门轰然中开,原来门就是在墙里,石壁和石门上的花纹竟然设计的这么丝丝入扣,没有一丝破绽,若不是此刻石门打开,绝不会想到这面石壁上竟有一扇门,小小一间石室,竟然可以设计成这样,那么暗夜教其他的地方…… 我不敢想像,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究竟踏入了怎样的龙潭虎穴,走出石室,又是昏暗狭长的甬道,只是这次,墙上的青灯透出来的颜色,竟是诡异的蓝色,这里似乎又是另外一个地方,那么风还会在一次,如神祗般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吗?他又会是我的救赎吗? 夜崖一步一步走的特别慎重,我安静的看着一盏又一盏闪过的青灯,不知道过过了多久,耳际传来‘轰’的一声,一丝强烈的光线射进来,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出现,阵阵的清风拂到脸上,淡淡的花香飘入鼻尖,可是我的心里,却从未如此苦涩过…… 第八十五章暗夜契机 我呆呆的看着天空,蓝蓝的天空,如一块澄净的幕布,干净的近乎透明,不知道他此刻要待我去哪里,一路上竟连一个人都为遇到,不知道是暗夜教本就没有那么多人,还是他专门挑拣的无人区穿越。 第190章 哑穴被点,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渐渐的坠入了无数的红花碧海之间,直到星辰布满了天空,他终于停下了步子。 我们此刻站在一座石亭中,亭中空无一物,可是似乎地势极高,我慢慢的坐在亭边的栏杆之上,将我放在他的腿上,稍微扶起,我愤恨的望着他,可是他嘴角却噙着微微的笑意,“雪儿,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不会有太长的时间的……” 随着身子被转正,我的视线落在远处,远处是一大片花海,后面依次排开的却是七座高高的宫殿。 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每座宫殿几乎都是灯火通明,掩映在深深的暮色之下,却显得如此肃杀。 一团朦胧的血色隐隐的浮动在那一片花海间,缓缓的流动,花海中根本看不见路,可是隐隐的似乎有四条颜色各异的经脉在其中迅速的穿梭,东方是青色的,西方又游来白色的,北边穿梭的是玄色的,南边萦绕的却是黑色的,那些经脉似乎还随着那团血色在慢慢的运转,在无声无息的跳动着,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 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花海间,跃入眼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里是暗夜花清阵,是暗夜教的第三道防线,过了这个阵,便可到达一夜琉璃阁,那里是由夜魅守着的。”温热的气息从耳边拂过,轻声解释着眼前的一切,“看来那群人还是不能小觑啊,只不过短短的七天时间,竟然可以连破暗夜教的两道防线,不过这个花清阵,是上古传下来的,是由四道无形的蛊气镇守的,还从来没有人能破阵而入呢,所以他们全部会死在这里的,雪儿,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一只手环上我的腰,可是此刻我的心都在颤抖。 那是什么景象,时不时的便有人消失在那几道血脉之中,只有几件破败的衣服散落在花海间,花海里的人并不少,有的身着官服,有的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只是每个人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的,不知道他们在此困了几天了,危险时时刻刻就潜伏在身边,那几个人,没事吗?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阵法,那么究竟会有多少人葬身在这里?我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痉挛,可是生生的一动也动不了。 “雪儿不要动气,那样强行冲伤封着的血脉,会伤到自己的。 夜崖你个混蛋,知道我在用力还不给我解开穴道。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诡异的景象。 柔软的唇贴到脸上,湿热的气息拂过耳边,“雪儿,你要看着,这么好看的游戏,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狠狠的盯住身边的人,这是游戏吗?在你看来这仅仅是个游戏吗?那么多人的生命来造就这场华丽的游戏吗,难道这就是江湖,竟然和战场一样的残酷。 我无奈的再一次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他。 沉默就这样在我们中间缓缓的蔓延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不时的有凄厉的惨叫声传进耳朵,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每听见一次惨叫,我的心就狠狠的抽动一下,可是此刻我还记得他们,那么至少他们还是安全的。 “护法!”一声恭敬的呼唤将我来回来,我微微睁开眼睛,余光扫到亭外一个秀气的年轻女子。 “什么事?”夜崖此刻的声音却冷的似冰,没有一丝温度。 “圣女请您去朔月宫,说有事相商。”那个女子依旧敛着眉,很恭敬的说道。 夜崖的身体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接着陷入沉默,那个女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过了不久,夜崖将我放在亭栏上,取下身上的锦衾,铺平在旁边,再将我的身子轻轻的移过去,一个轻吻落在我的眼睛上,“雪儿,好好的在这里呆着,我办完了事马上过来陪你?” 我漠然的看着他,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墨玉,你在这里好好的陪着她,出了什么事拿你试问!”又是冷的一丝温度也感受不到的话,好像和刚才跟我说话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是,属下知道了。”那个女子敛眉恭敬的答道。 夜崖起身离开了亭子,转瞬之间身形便消失在绿树之间,那个女子的眼睛却一直定格在他消失的地方,原来这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呢,可惜她的情,用错人了! 不久之后,墨玉终于回过神,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来到我的身边,可是从她的眼中就可以看出,确实对我很不友好。 “你是谁?”声音一丝温度也没有,和刚才也是判若两人,看来暗夜教全部都是一些变色龙啊。 我静静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半天才明白我被点了哑穴,走到我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帮我解开穴道,我微笑着看着她,尽量显得自己很友善,能不能离开,就只有靠她了。 或许她是真的很爱夜崖,而夜崖对我的态度刚才全部都落到了她的眼里,那么作为一个迷失在爱情里的女子,刚好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多久,她伸手解开了我的哑穴。 喉间一阵轻松,破碎的声音从我的口中溢出,“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你和护法是什么关系?” 又是一个问题,我微笑着看着她,我们那么暧昧的姿势粘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关系,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可是那样一切都没戏了,不是吗? 看见我的微笑,墨玉的脸色迅速的变换着,看来她是很爱夜崖,不过夜崖那变态说过,他喜欢杀死爱他的人,真不知道,那样的恶魔,竟然还会有人这般的爱着他,到底是这些人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疯狂的。 “我是被他抓来的,他说他给我下了喋血情蛊。”我淡淡的陈述着事实,被他抓来的吗?起码有一半是;下了情蛊,虽然情蛊还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认,我的体内绝对有情蛊的存在。 她立刻闪进一步,抓起我的手腕,我都没发现,此刻才看见左腕的皮肤下血脉间竟然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花朵,一层一层的在皮肤下绽放,难道这就是中了喋血情蛊的标志。 “你不会武功?”她证实我中了情蛊之后,又惊讶的问了一句。 我无奈的点点头,“姐姐,我想去茅厕,可不可以帮我解开一下穴道?”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迷惑,我继续忽悠,“姐姐,我不会为难你的,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急,而且我不会武功,又不熟悉地形,你还可以跟着我啊?” 她陷入沉思,我在眼里蓄着泪水,“姐姐,我醒来就在暗夜教了,可是我不记得一切了,护法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想知道我是谁……”抽抽搭搭的说着,首先得合着她的心思说着,“我知道护法他并不爱我,就是我长得漂亮一些,他要是玩腻了,肯定会一脚把我踢开的,我怕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越来越凄惨了,墨玉一直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到后来也动容了,估计在她的心里,夜崖根本就是一个不会爱人的怪物,可是她竟然傻傻的跳下去,那一瞬间,我突然同情起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身上蓦然一轻,看来对于女人还是要博取其同情心啊,我伸伸胳膊,抬抬腿,全身都僵硬了,“姐姐,茅房在哪里啊?” “我带你去。”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走下台阶,我跟在她后面。 小心翼翼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取下后边,将药粉洒在袖口上,再将簪子插回头上,希望从沧浪岛带出来的药还没有失效。 我快步的跟上她,“姐姐……” “恩。”她疑惑的回过头。 “对不起。”我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用力的一挥袖子。 她还处于惊愕的状态,下一刻倒在地上,迅速的将她拖到一棵大树的后边,换上她的衣服,将头发稍微散下来一点,遮住部分脸。 一切收拾好后,我凭着记忆急速的向那一片花海奔去。 路上放慢了脚步,遇见几个人,都恭谨的冲我点点头,并不说话,看来这个墨玉在教中的地位也不会低了,幸好一路并没有人盘问我,否则真的要露馅了,我只是微微的点头致意,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却也并未在意。 我突然忘记了,这是上下属的关系,上级根本不用向下属打招呼的,幸好那些人只是感觉到一丝异样,并未深究。 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花海,可是似乎有不少的人守在那里,我把自己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怎么进去? 要是他们不能活着出来,那么至少让我和他们死在一起。 突然想到墨玉的地位好像不低啊,那我何不光明正大的进去,想到这里站直身子,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堂主,请留步。”在离入口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就有人开口了,真的是戒备森严啊,看来暗夜教是决心让他们死在这里了。 我停下步子,“圣女让我来看看状况,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仍旧低着头,估计一抬头肯定就被抓了。 “进入花清阵的三百多人,此刻活着的还有一百人左右。”一个守卫恭敬的回答。 我的心里一震,才短短的几个时辰而已,竟有三分之二的人丧命了吗?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堂主,请留步,不能在前行了。” 我稍抬眉眼看了一下,我距入口的距离还有三米,而入口处有六个守卫,真是伤脑筋。 第191章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挺威严的声音。 “拜见阁主。”前面的六个侍卫立刻跪了下去。 好,就是这个时候了,我迅速的刮过去,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花海中,“墨玉堂主……”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声,我不理会,一个劲的跑向里面,瞬间就看不到出口了,还好,他们没有追上来。 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刚才心可是悬在了半空,可是刚才身后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甩甩头,四周都是花,花树差不多一人多高,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要往哪里走? 随便的找了一个方向,慢慢的向花丛深处走去,周围的一切太安静,没有人声,连鸟声、风声、虫声都没有,那些花树交叠掩映的生长着,怒放着,静静的伫立在四周,仿佛就算是暴风雨来袭,也绝对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这真的是个死气沉沉的世界,虽然四周都是艳丽的生物,可是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忽然想到那几道游荡的蛊气,心里一阵瑟缩,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啥感觉,此刻却觉得真的是生死系于一线间。 可是如今我已没有退路了,不进则死。 我慢慢的向前走去,突然感觉到左腕生疼,撩开袖子,晚上的那朵花竟然在一层一层的开放,我看的真真切切,一条一条的金色慢慢的蔓延开来,可是这些金丝却极其微细,顺着我的手腕迅速的上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之中有人? 我奋力的向前奔去,左臂已经被包在一团金光里了,突然四周的花丛陡然剧烈的颤动,四道奇怪的波动从四个方向袭来,迅速的向我涌来,四道不同的光,青色、玄色、白色、黑色,一瞬间全部溶进那团金光里,一阵剧痛自左臂袭来,几乎要将我吞噬,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远远的飘出去,我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跌倒在花树下,陷入了昏迷。 “汐……” “汐儿……” “雪儿……” “汐主子……” 好像有好多人在叫我啊,都是谁啊,全身好像有点麻木,努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光线似乎太强烈,天亮了吗?我记得是晚上啊,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还有人在拉我,好熟悉的感觉。 抬起头,就对上那双勾魂夺魄的红眸,我听见自己的唇间溢出那个名字,“毓……” 那一刻,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而他却是在含笑望着我。 第八十六章暗夜玄机 一滴灼热的温度一直烫到心底,我的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迅速的转过头,真的是一圈的熟人啊,还是一样的眼神,焦急和担忧,我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大家好,又见面了。”一句话出口,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表情,莫过于哭笑不得。 我挣扎着从颜陵毓怀里出来,在我弄清楚我和风之间的事情前,还是暂时和他保持距离吧,虽然我已是他的妻,可是我在失忆的情况下就把他背叛了,心里还真是酸涩。 视线落在无忧的脸上,他依旧是那么淡然,只是在对上我的眼睛时有一丝的窘迫,估计他没有告诉那群人当初冒充我相公的事吧,要不然颜陵毓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没有他,我未必能活的下来呢。 接着扫过一张张熟悉的容颜,想到当时在涟日城的大街上那么遥遥的望着他们,却不知道这群人已经都在我的心底了,相望却不相识,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我没死。”我坚定的冲着每个人说着,“而且我身上的醉红颜和忘忧蛊全部解掉了。” 下一刻,右腕稳稳当当的落在无忧的手里,他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欣喜,我心里一惊,我不是又中了喋血情蛊吗?这下不是被他看出来了,还有昏迷前那些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北辰公子,她的毒真的解掉了?”颜陵毓不确定的问向无忧。 无忧眼里漫出淡淡的笑意,轻轻的点点头,“汐儿,是谁帮你解得毒?” 我一时无语,我现在还处于超级混乱状态,“这个问题,等到我弄清一切事情的原委后,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抬起自己的左腕一看,白皙的腕上除了那个神奇的镯子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血蛊呢,没有了,怎么可能? 心里隐隐一动,记得那四道光芒,好像就是那四道蛊气,全部隐没在那团喋血情蛊的金光里,难道情蛊吸收了那几道蛊气,而在此同时,自己也消失于无形了,可是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可是这件事似乎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是得先琢磨琢磨,或许他们知道一些端倪呢,按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是我昏迷前的地方。 “刚开始是有一股强烈的波动迅速的从花丛中窜起,向中间涌去,我跟着这股波动一直前行,不久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等到我终于到这里的时候,汐主子晕倒在这里。”裴逍耐心的给我解释完一切,眼里闪着丝丝的光亮。 我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是这样找到我的?” 他们一起点点头,看来不是这样我也猜得差不多了,等到这些事结束之后,还得好好的请教下无忧,毕竟人家是神医的徒弟,虽然我不怎么喜欢那个死老头,可是他的医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啊,而且他还为了我舍弃了那颗‘流景’,虽然说一部分是无忧的功劳,但是我还是知道感恩的,流景耗费了他三十年的心力,要给别人还真的是很心疼呢。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原路返回了?”真的不敢再走下去了,这一次要不是运气好的不得了,估计我们全部都要葬身在这里了,可是我要弄清楚那些事,还是等回去之后哪天我在从夜雪湖底偷偷的溜过来,一定要弄清楚。 听了我的建议,集体点点头,除了无忧,我怔怔的望着他,他闪过我的眼睛,“汐儿,我……我要给尘哥报仇。” 心里一颤,我竟然还忘记了,“月姐姐怎么样?” 无忧静静的望向远处的花海,“月姐自从尘哥死后十天之内回不过魂,第十一天开始疯狂的练剑,这次她也来了,我们就是要给尘哥报仇的。” 心里有什么东西汩汩的流过,又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子,为了复仇,不惜代价,我记得那天月姐姐的眼睛里流出来的竟是血泪,那是最悲戚的最诡异的最绝望的挽歌,我怎么能阻止她复仇,而且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暗夜教手里,那么无忧作为一个江湖中人,还是牵头的江湖中人,我怎么能自私的要求他离开? “北辰公子。”一个江湖打扮的人迅速的窜到我们面前,“东方小姐已经进了一夜琉璃阁,她说她在那里等公子。” 无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一夜琉璃阁是夜魅的地盘,夜魅的武功我已经见识过了,而且琉璃阁是培养杀手的地方,那么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高手。 我的目光投向裴逍,他也曾经是琉璃阁的杀手,可是为了我,他却再次回到了恐怕也是一生的梦魇的地方,他的脸色有一丝的苍白,小时候那些痛苦的训练过程恐怕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去回忆了吧。 “好,我马上过去。”无忧说完立刻展开身形,我拉住他的衣袖,他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跟你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如铁,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的身上,要怎么办?我不能让无忧和月姐姐单独去涉险,而且凌还在暗夜教,还有风,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么多的疑团,此刻竟然全部涌上心头,不得不去想。 “毓,我办好事情会来找你的,你们先离开吧,这里实在是很危险。”明知道自己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我还是希望他会听一次我的话,一次就好。 “汐,你要我看着你一个人闯暗夜教吗?”语气里是很明显的疑问,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要是你知道我曾经做了什么,你还会如此待我吗?况且,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我,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还有他欠着我的解释。 “大家一起去吧,还说什么呢?”岚夜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他一直没有去见他的义父吗? 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此刻还有什么可以横在中间呢?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一群人,他们几度陪着我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到了最后的时刻,难道还要在上演一出生离死别吗? “好,一起去。”我终于下了决定,我们不惹暗夜教,并不意味着暗夜教会放过我们,那么所有的一切,这一次就来个了断吧。 阳光灼灼,从这一片明亮的大地上漫过。 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已经到了一夜琉璃阁。 在看到月姐姐漠然的表情的瞬间,心里象被什么生生的扎了一下,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走到无忧面前说了句什么就转身往朱色的大门走去。 我们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走进琉璃阁的正殿,四周一片红光闪耀,我才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殿正前方的柱子上靠了一个人,左脸上依旧是红色的夕颜花纹饰,她淡漠的眼睛落在大殿对面的红色轻纱上,似乎有说不出来的慵懒。 *-奇-*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扫过所有人,视线微微的在我的脸上和裴逍的脸上停了片刻,裴逍以前就是琉璃阁的杀手,那么夜魅是他最顶头的上司了,“你们可以派出一个人,赢了我便放你们过去,若是不能,那么所有人的命就留在这里吧。” 第192章 这句话说的极轻,似乎在商量一件极小的事,可是这件极小的事却包括了十几条人命。 *-书-*“好,我来。”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月姐姐已经冲出去了,碧色的剑身宛若一泓碧水,迅速的向夜魅刺去,没有一点征兆。 *-网-*夜魅袖间划出两条长绸,挥出的速度却极为娴雅清淡,一团绯红色的雾气立刻将那泓碧水包含在其中,月姐姐徐徐的抬头,笑容却如花般绽放,看的我一时竟也呆了,一种濒临死亡的狂热让她的美丽惊心动魄。 南宫承影的脸色极为难看,一瞬间便飘到月姐姐身边,抓住她的双臂,化身落叶,向后飘去,但是那长绸的气势实在太强、太快,转瞬之间就闪到了他们面前,刹那间,一道剑光迅速的斩过来,长绸应声而裂,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裴逍。 他执剑附手而立,冷冷的看着夜魅,嘴唇微起,却是极其凌厉的语气,“遥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一下子愣在当场,夜魅是裴遥?夜魅怎么可能是裴遥,我怔怔的望着已经僵在原地的夜魅,她的眼睛,的确当初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裴逍那双干净的蓝眸,可是他竟然是裴遥。 突然好多画面在脑中闪过,当初夜魅在白月宫看见我的瞬间,有点微愣,他要是不认识我,又怎么会愣住,那个时候,裴遥刚好来朝国了;还有她腿上的伤口,我记得当时夜魅中了朝阳剑,就是在腿上,而且有次和颜陵毓说起朝阳剑,他说过朝阳剑刺入身体,伤口周围会有丝丝的红晕,一圈一圈,如火苗吞吐的红信,而且伤口会灼热似火,所以中了朝阳剑,若没有千年寒冰,根本就活不下来;还有那次去救凌,为什么颜陵毓可以那么及时的出现,而夜魅偏偏在那个时候刺杀他,还有侍卫追着夜魅竟然追到新月宫的时候没人了,而我推开门看到的那道红光,其实就是裴遥脸上的夕颜花…… 这么多的巧合,我一直刻意的去逃避,去忽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我静静的望着裴遥,她此刻深深的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不出来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过了良久,她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这才是裴遥的微笑,没有一丝做作,没有一丝阴暗,这才是那个和阳光一样耀眼的裴遥。 “哥。”她的视线落在裴逍身上,一声轻轻的呼唤出口,这真的是裴遥的声音,此刻却是那么的孩子气。 裴逍却转过身子,不去看裴遥,我看到裴遥眼中闪过的光亮一瞬间变得幽暗,再也泛不起一丝的生气。 “遥儿,为什么?”裴逍的声音仿佛来自于九天之外,此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哥,你会原谅我吗?”裴遥并没有回答裴逍的问题,“我伤害了你最爱的人,汐儿的醉红颜,是我下的,我当初就知道是她,可是我还给她下毒了。” 我平静的看着裴逍,“我的毒已经解了。”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裴逍,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 那一刻我突然记起了很久以前看的《x城》,裴遥此刻就像那个时候的星轨,而裴逍就是星旧,我不要小说里的情节真实的发生在我的面前,不管裴遥是为了什么,我只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裴逍的身子依旧立的很直,玄衣被风轻轻的扬起,脸上却是威严肃杀的表情,你还在挣扎什么,那是你的妹妹,你心爱的妹妹。 我径自向裴遥走去,却一把被狐狸师傅拉住,他向我摇摇头,我就那么停在了原地,定定的看着挣扎中的两个人。 “哥,你会原谅我吗?”裴遥还是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 裴逍依旧没有转过身子,很久之后飘过来两个字,“不会。” 我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分崩离析,一片一片尖锐的碎片…… 不是这样的,裴逍,你要原谅裴遥,不可以,我甩开狐狸师傅的手,奔到裴逍面前,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裴逍,你快说,你会原谅裴遥的,是不是,你会原谅她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哭腔,不是这样的。 “哥,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我只想和你站在对等的位置,为什么你不原谅我,为什么?我爱了你那么久……”裴遥居然想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痛哭,我感觉到裴逍的身子微微的一颤,裴遥爱的人,竟是裴逍。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怕一定把他留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抢走,如果谁要让他离开我,那我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夺回来!”我突然记起裴遥对我说的话,原来她跟我说那句话是有用意的,其实她是不愿意给我下毒的,可是她爱裴逍,爱的那么纯粹,我可以想象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在那种血腥残忍充满苦难的日子里,紧紧的依靠着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 手上滴上的温度溅起晶莹的光亮,我抬头就看见裴逍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可是他的身子依旧挺得很直,这又是何苦。 裴逍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涟漪,平静的如同一湖死水,“汐主子,我们走吧。”他没再说话,向着下一个宫殿走去。 “哥,哥……”裴遥站起身,踉跄的追着裴逍的步子,“你不要我了吗?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 “裴逍,你站住,裴遥是你的妹妹!”我厉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裴遥哭倒在我的脚边。 “他不是我的妹妹。”一声淡不可闻的声音,却深深的传入我的心底。 裴遥抬起朦胧的双眼,望着远处的身影,自顾自的问了一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吗?我不是你最心爱的遥儿吗……” “我的妹妹是一个连小白兔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最善良、最单纯的女孩,我可以双手沾满鲜血,我可以昼夜不停的去杀人,我可以冷静的面对死亡,可是她不可以,她必须躲在我的身后,直到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那我也要站立着为她挡风遮雪,她不会被任何东西伤害……可是她已经死了,死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也不会在回来了……” 裴逍每说一句,裴遥就会有一大颗眼泪砸在地上,溅起四分五裂的光芒,“哥……哥……哥……哥……”裴遥只是轻轻的叫着这一个字,仿佛今生这一个字,已经道出了她此刻所有的缱倦。 “哥,我好怀念那时候的日子,虽然那时候每天都挨打,每天都见血,每天都没有饭吃,每天都会被人欺负……可是那时候有你陪着我,我挨打你总是扑在我的身上,每次杀小动物你都会替我一刀解决掉,哥……你知道吗?那个时候鲜血溅到你的脸上,真的很美……我没有饭吃你总是把你所有的东西分给我,我被人欺负你总是会护在我的身前……”我听着裴遥的声音越来越轻,“裴遥,不要做傻事!”我刚刚喊了一句,裴遥就厉声笑起来,那么尖锐,那么绝望,仿佛要刺破苍穹,“哥!你为什么不原谅我!哥!你为什么不原谅我!” 她的身体倒在了我的怀里,不知道何时匕首已经穿胸而过,然后血液从她的胸膛里汹涌出来,片刻就染红了我的衣衫,她最后的笑容,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那么绝望,可是偏的又那么纯真,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说,哥,你为什么不原谅我? 我觉得身体的力量一点一滴流失,仿佛连站立的力量都丧失了,我颓然的伏在她的尸体边。 裴逍转过身走过来,俯下身子抱起裴遥的身体,脸上的笑容却如同雾霭一般,那么忧伤,他说,“遥儿,你终于又回来了。”目光温柔的如同春天里深深的湖水。 他抱着裴遥的尸体,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难道有些事非得用死亡才可以得到救赎吗? 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拉长,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汐主子,我们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刚刚挣扎起的身子再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雪儿……”狐狸师傅奔到我的身边,拥我入怀。 我定定的望着裴逍远去的背影,你们从来就没有欠过我什么?裴逍,你这样说到底是要我好过还是难过,你没有用爱的名义禁锢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理由更为残忍,你为什么不放自己一条生路,不给裴遥一条生路,甚至连我的一条生路也堵死了。 被自己爱着的人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更可悲的是带着这种感情死去,因为即使你爱的人已经原谅你了,你还是不知道。 裴逍,你要裴遥情何以堪? 你要我,情何以堪? 那个时候,那个倔强的少年平静的看着我,湛蓝色的瞳眸里都是戒备,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可是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的回忆突然恍惚起来,心空荡荡地往下落。 第八十七章暗夜天机 裴逍的背影最后和夕阳一起陨落在了地平线上,只是周围的景色渐渐朦胧,我看到了草地和身上温暖的余晖,可是内心却如同冰雪笼罩,冰冷的残忍。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狐狸师傅的怀里起身,伸出袖子胡乱的抹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向下一个宫殿走去,我和裴逍,中间隔着裴遥的死亡,便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背道而驰,各自向着世界的两个极端头也不回的走去。 抬头就看见‘玲珑轩’三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隐隐映着红光,我却不敢抬起步子跨进去,在这里,我又会失去谁,又有谁会离我而去? 第193章 回头看一遍身后的人,都在,只是没了裴逍。 手被人紧紧的握住,我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精致的侧脸,紧紧的扣住他的十指,一起跨进大门。 这里和琉璃阁却是不一样的布局,到处都是精致的东西,六根朱色的柱子稳稳的竖在周围,四周垂下的烟云轻纱让一切看起来如此的不真实,恍若仙境,架子上各种精致的小玩意可见主人是一个极其优雅之人,正中间一张楠木官椅,上面嵌着各色的珠玉,两边却是两排精致的红木明式椅子,但是有一点和琉璃阁一样,就是没有人。 “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呢?”随着慵懒的话音,修长细致的手指挑开纱帘,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公子,玉树临风的站立于那张珠光宝气的冠以旁,只是左半边脸上是和裴遥一样繁复的橙色夕颜花纹。 “你是越雷宇?”我听见月姐姐一声轻呼。 沧都越家,天下第一暗器大帮,十年前越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用毒高手越雷宇因为情人猝死,与越家一刀两断,下落不详。传说当年越雷宇只有十八岁,可是暗器之术却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尤其他的独门暗器是相思子,据说相思子一出,必见血柔泪。 我抬起头,就看见他秀气的指间夹着一粒晶莹剔透的红豆。 红豆,又名相思子,据传是情人的血与泪化为的,代表的是相思。那一粒美丽不可方物的红豆在他的修长的手指间来回跳跃,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宛若情人的眸子,竟是那么耀眼。 “想必规矩大家已经知道了吧,赢了我,放你们去下一宫,若是输了,那么把命全部留下。”他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竟是如此自负,可是他有自负的资本,就是他手中的拿一颗相思子,“谁来?”他的视线扫过我们所有的人,在我的脸上微微的停了半刻,不留痕迹的转过去。 “我来。”柔和的声音响起,我心里却蓦然一惊。 “你干什么?你并不会武功。”我拉住狐狸师傅的衣衫,他却回头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轻轻的取下我的手,转身向前走去。 “潮涯公子,好!”越雷宇轻轻的勾起嘴角,静静的注视着面前温和的男子,看得出,他有一丝惊慌,他在怕什么,狐狸师傅并不会任何武功。 “越公子,请出招吧。”狐狸师傅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仿佛此刻对着的只是一场玩笑,而不是生死一线的危险。 越雷宇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指间那颗相思子此刻却是光亮如漆,色艳如血,一道微光闪过,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慌,可是指间的相思子已经不知去向,而狐狸师傅还稳稳的站在中央。 越雷宇定定的盯住狐狸师傅,唇不可抑制的张开,微微的颤抖,却只问出简单的三个字,“为什么?” 狐狸师傅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似微微的叹息,“相思子是爱情的象征,它坚硬如木,永不腐烂,永不退色,像一颗坚贞不变的心。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相思子其实是剧毒的。所以你的相思子厉害之处并不是暗器本身,而是它的毒性,中毒者则会立刻因窒息而死,一如相思。”越雷宇震惊的望着狐狸师傅,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相思是毒,解药难求。一寸相思一寸灰,纵然是百结愁肠,心碎欲滴,也只能默默承受,黯然神伤。” “那你?”越雷宇的眼睛依旧没有丝毫的移动,“那颗相思子,明明入了你的身体!” 我心里猛然一惊,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狐狸师傅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对着我,似乎没有丝毫中毒的痕迹,“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拂晓。” 台上的人脸色立刻煞白,仿佛站立不稳,扶住手边的椅子,目光闪烁不定,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拂晓,拂晓……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拂晓残月影,相逢偌销魂。”他虚弱的抬起手,“罢了罢了,你们过关吧……”转身走进纱帘重重之后,隐约传来的竟然还是那四句诗,似乎带着轻轻的哆泣。 狐狸师傅一句也没有解释,转身向下一关走去,我也什么都没问,或许有一天,他会把什么都告诉我的,那我就等着。 夜空中已经布满了星子,闪闪发光,犹如情人眸子里坠落的那一滴泪光,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华灯初上的晚上,我们到达了三夜珊瑚斋,黄色的宫灯高高的悬在门上,映的那几个字影微微的摇曳,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无数的飞鸟迅速的飞起,扑簌簌的落了一地的花瓣。 走进大厅,却是无数的黄纱轻曼,一层一层,重重叠叠,暮影摇曳,瞬间,一道青纱后出现了一个身影,影子浮在轻纱上,幢幢飘动,“你们来的还真快啊?”女子的一声娇笑,却让我心里一惊。 轻纱微起,露出一张容颜,白皙的半张脸秀若芙蓉,眉目如画,清丽绝伦,同样的,另半张脸上,是繁复的黄色夕颜花纹,她的美丽似乎给人一种虚无的感觉,一瞬间我只觉得朦朦胧胧,如在梦中。 一条黄色的鞭子长长的抖出来,“流云鞭,你是霍清霜?”我惊讶的看着月姐姐,她知道的还真多。 那个女子掩唇微笑,“想不到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月姐姐冷冷的看着她,“霍清霜,二十年前可是武林第一美女,无数的江湖少侠尽是裙下之臣,却不曾对任何一个人动情,一条流云鞭舞的更是美轮美奂,可是却能杀人于无形,江湖中人送其雅号‘黄缨仙子’,想让人不知道都难。”月姐姐的眼里射出一丝晶亮的光芒,“可是十五年前,霍清霜在杀了林南语一家三十六口之后便不见踪影,没想到你竟隐于暗夜教中。” 我看到在月姐姐提到林南语那个名字的时候,霍清霜的眼里划过一丝明显的波动,似乎在极力的忍着什么事。 “你当年何其残忍,连林家两个五岁的双胞胎也杀掉了……”月姐姐瞪上霍清霜,仿佛她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 “住口,住口!”厉声的尖叫阻止了月姐姐继续说下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的错,都是林南语的错……”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女子,说她不曾为任何人动心,是假的吧,至少那个林南语在她的心中,应该是分量很重的吧。 或清爽努力的平复着情绪,片刻便重新审视我们一群人,鞭子一声轻啸,抖了出来,“规矩就不多说了,你们谁来?” 月姐姐上前一步,“我来陪你。” 霍清霜淡淡的看了月姐姐一眼,似乎很不屑,“一个小丫头。” 月姐姐并不动怒,“弄月山庄第四十八代家主,够份量领教黄缨仙子的高招吗?” 霍清霜的眼中闪过微微的不相信,“弄月山庄的继承人怎么会选一个女子?” 月姐姐微微勾起嘴角,“黄缨仙子不也是女子,多说无益,出招吧。” 言罢,手中的碧色的剑尖已经迅速的漾起无波寒光,各自促成一簇光团,向霍清霜罩去。 霍清霜一双冷哼,“竟然练成了追月剑法,可惜这一招‘五星弄月’还不到火候。”话刚出口,她的身体就如一道寒光,竟和鞭子融为一体,下一刻,剑鞭相交,竟有丝丝的火花蹦出。 剑气四溢,月姐姐眼睛都不眨一下,霍清霜的眼中微微露出赞赏之意,横身一抖,月姐姐的身形顷刻退了几步,站稳身形,又攻上去一招,但见寒光射目,犹如一条玉龙当空飞舞,映着点点灯光,绿意森森,剑气萧疏。 霍清霜也丝毫不敢怠慢了,黄色的彩辉似真气凝结而成,竟如泻电一般,凌空灌下,那缕幽寒之气对着采彩辉刺过去,瞬间便交接在一起,黄绿的光芒交在一起,急速的向中间汇去。 我却看不清此刻到底是谁占得优势比较多一些。 月姐姐清和一声,碧色的剑身骤然通体发亮,森森的寒气一变而为一道万年寒霜,直直的砍向软鞭。 登时一声裂金碎玉的清脆声音响起,月姐姐的剑身撤了回来,轻轻一收,剑身没入剑鞘,转身走来。 但见地上亮晶晶的一片,那条黄色的软鞭间竟是软钢,此刻却一截一截的散在地上,而霍清霜就呆呆的站在那一片闪亮之间,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月姐姐轻轻的语气从口中飘出来,“你会败,是因为你心中已经没有了爱。” “爱,什么是爱?”身后的人喃喃的问了一句,突然厉声大笑,“爱,林南语说他爱我,可是他竟然娶了穆婉柔那个贱人,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她……” 女子空旷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全家,我把林南语的骨灰洒在最西边的栢玲山上,把那个贱人的骨灰抛在了最东边的千名海中,我要他们永生永世见不得面……” 大家没有在做停留,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词,很适合她此刻的情景,我还是呆呆的看着她,那首词瞬间出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转身跟上大家的步子,颜陵毓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对上他的眼睛,安心的一笑,身后隐约传来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194章 女子空洞的声音此刻却有丝丝的空明,看不透,理不清。 下一关已经到了第四夜,进了大门便是满院的碧竹,还有阵阵的药草味,突然记起,这里的主人就是给无忧下毒的夜黑,琥珀居的居主,院子很清幽,翠竹下面是浓密的青苔,阴阴的碧气笼罩住整个院子,似乎连灯光都是碧绿的,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感觉到自己握着颜陵毓的手有丝丝的濡湿,这里每一件东西,说不定都是有剧毒的,走进大殿,还是异常的清幽安静,仿佛这里只是一个世外高人的草庐一般,到处是瓶瓶罐罐,各色的植物。 “你们来了。”幽幽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偌大的宫殿中间,就在那一堆药草之间,赫然有一位身着碧衫的人,他此刻正在忙于什么,声音平静的仿若给老朋友打招呼。 那人缓缓的回过头来,那是一张极为清绝的脸,面容中微微含着一丝疲惫感和落寞,在一堆碧色间,他苍白的脸却显得尤为出众。 他静静的扫过我们,慢慢的站起来,微微一笑,“那就开始吧,我的时间有限。”他的笑容及其安详,若不是当初无忧在他的手里中了那么狠的毒药,我恍惚以为这应该是最好对付的一个人。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无忧已经率先跨了出去,“夜黑,当初在你手下吃的亏,今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夜黑只是安静的看着无忧,“论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吧。” 我的心里微微一惊,难道夜黑也是那个死老头的徒弟,可是不可能啊,死老头好像就无忧一个徒弟。 “家师早已经和初尘子恩断义绝了,三十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此刻我们是仇人。”无忧别过头,似乎受不了这人及其和善的微笑。 “那好,请问北辰公子,想要怎么比,比毒还是比药?”他淡然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是划向我的,我的心中蓦然一惊,这人的眼睛,好熟悉。 是他!突然间想起宫变的那一天,吴越王爷带了一个人来检验皇帝中的什么毒,就是他,那个人虽然带着斗笠,可是他们的眼光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他当初要那样看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比毒。”无忧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的师父初尘子最拿手的就是用毒,那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我们就比毒。” “好。”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 “汐儿,你们先退出去吧。”无忧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一双眼睛里此刻都是那种看待生死的漠然。 “无忧……”我刚开口就被月姐姐拉住。 “汐儿,你要相信他!”她坚定的看着我,就像当初她那么相信西门绝尘一样吗?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转过头重重的冲无忧点点头,和大家离开了大殿,走进院子里,绿色的竹影在晚风中婆娑摇摆。 很久,殿中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心里阵阵的不安传来。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快看!”岚夜一声惊呼,我抬起头看向夜空。 大殿上方竟然飘起一朵花朵,一朵极为鲜艳的花朵,在这一片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妖娆艳丽,可是也有说不出来的诡异,花盘大约有盆子那么大,上面却是五彩的花瓣,隐约竟可以看见中间七彩的花蕊,随着夜空中特有的雾气微微的震荡,颤动,仿佛是在呼吸天地间最精元的东西。 “那是?”我疑惑的看着那朵花。 没有人回答我的话,大殿中传出来一声锐啸。 那朵花立刻层层绽开,一道白雾迅速的吐出,直冲向大殿中央。 不久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那朵花就那么在空中绽放,似乎又在一瞬间枯败,然后渐渐的消失在空气里。 大殿的门‘支噶’一声开启,无忧揉着太阳穴从殿中走出来,那一刻,心终于落地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无忧,你没事。”似乎在肯定,似乎又在确认。 他回我一个微笑,点点头,“我没事。” “那朵花?”突然想起那朵诡异的花,我心中仍免不了微微一颤。 无忧抬头望向虚无的夜空,似乎那朵花还在大殿的夜空之上,“那朵花叫暗花。” “暗花?”我重复了一句。 “恩,是暗花。”他俯下头微微的笑笑,“一种催命的花。”却不愿意再多作解释,我也不再问,对于无忧来说,或许制毒比中毒更痛苦,他或许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医者。 我伸出手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指,给他一个淡定的微笑。 或许以后这些事情会随着时间慢慢的从他的身上覆盖过去,那么曾经被逼迫的痕迹会在一年又一年的流水中被淡淡的洗涤,到最后就只会剩下一丝看不见的隐痕了。 第八十八章暗夜转机 连闯四关,大家微微的都有些疲倦了,接下来应该还有三关,一群人坐在琥珀居外面的空地上,静静的休息。 我的视线划过每一个人熟悉的容颜,一瞬间又想到离开的裴逍,他以后要怎么办?独自守着裴遥的孤坟,然后一个人慢慢的变老?心里顿时空荡荡的,要是没有我,他们还是很快乐的一对兄妹,要是没有我…… 可是如今,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了,裴遥对裴逍的爱竟是那么深沉,那么浓烈,在下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她是那么的绝望,绝望到一想起她最后的笑容,我就忍不住想流泪。 人生无常,洗却的是岁月的尘埃还是心灵的浮尘? 世事无常,沉淀的是生命的怨愁还是灵魂的悲哀? 我都无从知晓,只愿裴逍以后不要一个人那么孤单的活在轮回里,一次错已经铸成永恒,生生世世?谁又会顿悟。 裴遥死前的哭声还回荡在我的脑中,那么深沉的感情,我想着一辈子,我都是不会忘记了。 起身继续向第五关走去,天色已经微微的发亮,珍珠苑此刻竟然还是灯火交映,将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之中。 我们踏进大门,直奔向正殿,正殿中却是排列的及其整齐的一列列桌子,上面尽是珍珠水晶,每一颗水晶都被凿空了,里面嵌着一颗及其合适的珍珠,珍珠发出的光并不强,柔和的光亮,隐约流动的是一丝一丝的异辉,灯光流转,就宛若泄水流波一般,绚烂之极。 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匠心独运,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呢?要是偷那么一件两件拿出去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墙壁上一道暗格突然打开,一个人俯身走了出来,一身白衣,皮肤却是极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隐约竟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只是左脸依旧是青色的夕颜花纹。 他看见我们,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依旧过去摆弄他的那些精致的小玩意,我这才看清,原来桌子上墙壁上竟都画满了神仙灵兽,看上去竟似活物一般,在柔和的白光下竟然也蠢蠢欲动。 他纤细修白的手指拿着一根似乎有些尖锐的东西,在一张桌子上迅速的刻着什么,神情及其专注,过了不久终于满意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桌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心中着实好奇,慢慢的向前挪了几步,透过光亮,看见那张桌子上的画,画中竟是一个女子,身材修长,面瘦颈长,额宽颐窄,直鼻秀眼,眉细疏朗,嘴角微勾,满目含笑,踏在一片祥云之上,衣裙飘曳、彩带飞舞,凌空翱翔,空中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诗意。 心里蓦然一惊,那个女子竟是我,我愕然的抬起头望着含笑的作者,他刚才是是微微的瞥了我一眼,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我刻画的如此惟妙惟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天赋极高的艺术家。 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岚夜拉了回来,我奇怪的看着岚夜,而岚夜则是迅速的朝着对面的人做起动作。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继而转向对面温和的男子,他竟然是一个聋哑人,怎么可能? 可是看着他和岚夜以手语交流,我不得不相信,天妒英才啊! 岚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手中华光一闪,长剑已经握在手中,颜陵毓立刻拉着我后退几步,对面的人手中还是刚刚拿着的那一根像刺的东西,此刻在这一片柔和的光辉中,他手中的东西竟然闪着美丽的光泽。 “那是什么?”我稍微后退,一直到退到月姐姐的身边。 她凝重的摇摇头,竟然连他也不知道?那么,岚夜怎么会知道,我惊讶的望向岚夜,他眼中是极度肃杀的凌厉。 一瞬间,流泻的剑光从岚夜手中迅速的划出,漫天中都是碎裂的光芒,水晶碎落一滴,一颗颗珍珠掉在地上复又弹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果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眼睛划过一丝愠怒,下一刻,手中闪过一丝青光,身子盘空而起,一只手曼妙的舞动,一瞬间,岚夜的外袍就如九天上的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在地上,岚夜惊骇的眼中满是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人的武功竟已到了登峰造极、无与伦比的境界了吗? 一股杀气迅速的在大厅中汇集,连我这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都能感觉得到,我看见所有的人手都放在了兵器上。 “大家不要动,这是孤月刺!”岚夜迅速的后退几步,身形还没站稳就开口说了一句。 我看见月姐姐的脸色骤变,孤月刺?又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可能是‘浮游千手’?” 第195章 南宫承影的视线一直定在夜青身上,满是不可思议,却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把目光转向无忧,他此刻也在敛目深思,早知道当初多打听一点江湖中的事了,现在看起来我真的像一个小白啊,关键问题是还没有一个人甩我。 “‘浮游千手’,是南海天涯海角岛的岛主。”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我回过头就对上白影枫紫色的双眸,连他竟然也知道,可是他是岛主又怎么了,我继续疑惑的盯着他,希望他给我下一步的解释。 白影枫飘过我的视线,不知道眼睛落到了什么地方,却又说道:“在遥远的南方,天涯海角岛是一个传说之地,从来没有外人找到过,而且岛上的人也不和外界接触,只是历届的嫡子每年会出岛一次,帮沿海地区的预言这一年的潮汐天文变化,顺便收取珍珠作为回报,每一年的代价是一万颗珍珠。”一万颗珍珠?我心里一惊,那得多少贝壳含泪结晶啊?这丫的也太狠了,这里又没有人工养珠,要一万颗珍珠,那大家天天挖贝壳得了。 白影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大家都不知道那个家族的本姓是什么,他们每年都来收珍珠,便冠以朱姓,取得谐音。”我在心里小声的嘀咕一句,本来就是不劳而获,欺行霸市,其实姓‘猪’估计会更合适一点。 “十五年前,沿海地区的人看到了一个奇迹,那就是一直隐藏在大雾里的天涯海角就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海面上,青山绿水,犹如人间仙境,那个时候的岛主,正好是朱家第三百位家主朱屹然,他拥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据说只要是一件及其普通东西到了他手里,也会变得璀璨夺目,甚至会超过一般宝物的价值。” 我还是很耐心的听着,混的那么风生水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暗夜教里,“后来怎么样了?”看白影枫迟迟不开口,我催问了一句。 “那时,就有很多江洋大盗窥视岛上的财宝,甚至连官府也觊觎天涯海角岛,于是官匪勾结,一群人攻上了天涯海角岛……”他老是说到关键的时候就魂游天外,我又推推他,“那一日,沿海的居民都亲眼看到了一场天劫,那场天劫毁掉的是几万人的生命……” “说明白一点,我听不懂。”我又催促了一句,究竟是怎么样的天劫啊?几万人的生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一日,是天涯海角岛出现的第七天,官府纠结匪盗共计千余人攻上天涯海角岛,千余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难道都被杀了,有可能啊,这个什么孤月刺这么厉害,“远处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那千余人上岛后不到一刻,岛上最高的清风山上出现了一个人,他迎风而立,蓝黑色的双眸却满是平静,额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竟然自行在积聚力量,看到的人都以为他们看到了天神。” “那个人是朱屹然,对不对?”我插口一句,因为刚才看见朱屹然的眸子就是深邃的蓝黑色,和我此刻眸子的颜色一样。 “是他!”白影枫的语气稍微有一点波动,“但是他不是天神,却是一个地道的魔鬼!” 我疑惑的望向还在静静站立的白衣男子身上,魔鬼?是他吗,此刻岚夜没有动,他亦没有动,他似乎知道白影枫说的是他的事,还是他打算让我们听完故事在收拾我们。 “那日,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该结束了’。”白影枫的目光落在朱屹然身上,他还是那么淡定的微笑,看起来神仙一样的人,“之后大家只看到他从额间的宝石中抽出一根长长的刺,瞬间岛上蔓延出无穷无尽的红花,似火一样妖娆,而围着岛的海水中也是火一样的红莲,整个岛看起来似乎燃烧在火中,然后一瞬间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涌上岛,涌上海岸线,有人说,他亲眼看到天涯海角岛沉入到大海里,而上岸的潮水却淹死了数以万计的人……从此之后,天涯海角岛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年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为渔民预言潮汐……而那颗刺,久而久之被大家称作孤月刺,本以为一切都和天涯海角岛沉入了海底……没想到……” 白影枫的话说完,大家都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该结束了’?到底是什么该结束了,那么这个朱屹然以前根本就不是聋哑人,那么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抬起头望向他,他给我一个温和的微笑,可是在我此刻看起来却是毛骨悚然,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神?还是魔鬼? 此时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珍珠苑却被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弥漫着说不清的诡异气息,到底暗夜教的教主,是何方神圣? 一根长长的刺在朱屹然的手中熠熠生辉,可是那根刺,究竟有什么魔力? 岚夜的脸色此时不大好,估计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朱屹然的力量,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如果真的被挡在这里,那么什么都是不能再进展下去了。 朱屹然的目光悠悠的落在薄薄的雾气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或许听不到,说不出,那便心静了,什么事此刻都不能惊扰他的内心,可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岚夜的眉头剧烈的颤动着,剑气凌空,宛若神龙,身上却也是一股浓烈的剑气、杀气。而朱屹然却如谦谦君子一般,仍旧是负手而立,手指微微蜷曲,指间仍是那一根孤月刺,面目中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一丝傲气也找不到,他的白衣,宛若天上的白鹤,没有丝毫的尘俗气息,似乎它本身就是灵仙一样的人物,不沾任何尘土。 “不要!”在看见朱屹然手指微微晃动的同时,我一声惊叫出口,那一刻,身后一道紫光迅速的飘出,竟然将孤月刺青色的光芒完全笼罩,再也动不了一分。 朱屹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的身后,嘴唇微微张合,好像说了句什么,我奇怪的回头,门口五个少年,临风而立,中间一袭红衣的少年尤为显眼,脸上闪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弘颜。”我听见自己有些发抖的声音,那一瞬间,若不是弘颜及时赶到,那么岚夜,此时又是一个离我而去的人。 弘颜的唇动了动,身后蓦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气声,我回过头就看见朱屹然转身向后殿退去,他身上的白衣就如同粒粒珍珠散发出来的白光一般,却凝结成怅惘,在满地的光晕中朵朵盛开,然后随着光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门后。 一切在瞬间发生,可是我却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望着那一地散落的珍珠,此刻在我看来却如凋零的繁华。 我抬起头,一步一步的走向弘颜,在离他三步之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此刻却显得如此平和,仿佛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我微微起唇,轻声说了一句,“真好,还能看见你。” 弘颜久久的注视我,最后绽放一个完美的微笑。 我一时恍惚,这样的少年,怎么可以留在这样的尘世之间? 晨曦的微光洒在他如墨的长发上,微微泛起一丝幽蓝的暗光,一双清澈如水的金色瞳眸仿佛早已拥有一种洞悉天地间一切玄异的睿智与成熟,眉角淡淡的飞起,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俊美的脸庞没有沾染半点俗世的杂质。 “我们走吧。”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没有回过神便被他牵起手,向着下一关走去,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脑子里划过的却是一段又一段的迷惘。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忆往日之事,如何远,如何淡; 一朵夜花里有一座天堂,思今日之缘,如何漠,如何倦。 一行人跟着我们慢慢的踏进第六关,六夜琳琅馆。 我突然想起了唐翊,那个本可以让芸姐姐幸福的男子,就是死在柳叶刀下,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守在我的窗外,我们淡淡的开着玩笑;他会很认真地对我说,他会让他爱的女子得到幸福;我还记得他拥芸姐姐入怀的时候,那种如水的温柔,那么此刻,当他知道他爱的女子已经心死的时候,躺在冰凉的黄土中,他又怎么会安心? 那样的男子,他忍心心爱的女子就这样守着韶华到老吗? 那样的男子,他忍心心爱的女子就这样将红颜望成白颜吗? 那样的男子,若是知道将有另一个男子接替他的位置,他会不会会安心一点? 爱一个人,想给她幸福,可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做到! 那么用心的去爱一个人,想给她整个世界,可是结果连自己都没有送出去! 唐翊,此刻的你,是不是也是满心的孤独和难过? 我撇开头,再也没有望向前方,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开始流下来。 任弘颜牵着我走进蓝色的大门,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不知道夜黑又是怎样一个难以对付的人,只是希望,不要有一个人受伤就好。 琳琅馆中竟然比珍珠苑还要华丽,还要金光闪耀,各种稀世珍宝,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一排排的书架上,却是一件又一件夺目的宝物,最醒目却是为首的架子上,竟是一把又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一个人就站在架子前面,背对着我们,他静静的站在架子旁,修长的手指瞬间变划过一排刀锋,鲜艳的颜色染上刀锋,此刻看起来竟是那么艳丽,可是转瞬之间,那些殷红却立刻消失在刀锋上,仿佛这些刀都是活物,正在贪婪的享受美食,说不出来的诡异。 黑色的长袍拖到了地上,在光洁的地面上散成一朵墨色的花朵,归于静止绽放的时刻。 第196章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我才看清他的脸庞,左半边脸上却是蓝色的夕颜花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此刻却又微微的惆怅之意,扫过我们一群人的时候,精明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虽然站的极是随意,但是浑身散发出来丝丝真气却已经震慑到了每一个人,他扫过我们之后,便在也不看我们一眼,缓缓的转过头,继续抚摸那一把把飞刀,仿佛这些是他最珍爱的孩子一般。 他脸上的神色极为闲淡,却又极为宠溺,一如蓝天深处最飘渺的一抹闲云,悠然舒卷,却有掩饰不住的倦然之意。 似乎看我们没有什么动静,不久之后他回过头来,眼睛却落在白影枫身上,在早晨最绚烂的阳光中,他的目光折射出奇异的光晕,又透着莫名的妖异,嘴角微微勾起,那个笑容既华贵又平凡,既亲和又毫无温度。 唇微起,却发出一句我想也想不到的话,他说:“枫儿,见了师父连礼都不用行吗?” 我转过头,一瞬间就看见白影枫的脸色急剧的煞白,宛若一朵凋零的千年雪莲,瞬间便丧失了所有的光彩…… 第八十九章暗夜伤机 身后的夜青却笑得那么狂,那么张扬,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瞬间,我对此人的印象急剧的打负分。 给白影枫一个安心的微笑,是他的徒弟怎么招了,这又和这些没关系,只要你袖手旁观便可,我不会为难的,只是白影枫那样的人,竟然也和江湖扯山关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用过柳叶刀了,那么今天就让我的宝贝们吸血吸个痛快吧,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他泛白的指头夹起一把蝉翼般透明的飞刀,轻轻的在手中把玩。 三十年?妈呀,他看起来大概也就三十五岁上下吧,怎么可能?他到底多大了,修习了驻颜术吗? 我在心里打了个冷战,为什么最近变态这么多,还都让我给遇上了,这个暗夜教不会专门收这种人吧? “枫儿,你还不过来吗?”夜青猛地抬起头望向白影枫,眼里却是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影枫明明就是和我们一伙的,凭什么过去啊,我放开弘颜的手,走到白影枫身边,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指,轻轻的凑在他的耳边说:“不要怕那个死变态,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摆不平他,你只要袖手旁观就好了。”感觉到白影枫的手中似乎已经有微微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我的眼睛又转向夜青,难道这个人,当真如此可怕。 “那么,谁先来?”夜青看了我和白影枫一眼,眼里满是嘲弄。 柳叶刀封喉,是暗夜教琳琅馆主夜青的必杀技,传说夜青杀人柳叶刀从来都是全部没入喉间,而伤口却丝毫看不见,跟没有伤痕一样。可是很多年前就没有人再见识过柳叶刀,因为已经没有值得柳叶刀出手的人,这是裴逍曾经告诉我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都是肃杀般的尊敬,可以看出,这个夜青,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白影枫刚抬起脚,就被我一把拉了回来,他是要去接他师父的刀,还是要过去他师父那边,不管是这两种答案中的哪一种,我都无法接受,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富家少爷,江湖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他。 他俯头深深的凝望我,仿佛要把我的容颜尽数的刻进脑子里,那一刻我没由的心慌,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以前都是如水的温柔,有时候也闪过一丝丝的光亮,可是此刻,他紫色的眸子却如烟气一样氤氲不实,我看不清他内心在想什么? 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挣扎,还是那么一丝无望的挣扎。 我突然记起那个午后,我在夜雪湖边轻轻的吻上眼前这个少年,他青涩的脸红了,可是不知道何时,一切似乎都变得很遥远,我突然记不起那个时候自己的样子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那么狂热,那么温和,却仍旧是那么深情,只是昔日的柔情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慌乱,有时候甚至有着淡淡的哀愁。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而我这次又任性的将他推入两难的境地,要是他不来,就不会碰到他的师父,那么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为了我,生生的受到内心的煎熬。 我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的,“要是想过去就过去吧,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抬起头静静的对上他的眼睛,而他的视线却是呆呆的落在被我放开的手上。 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让我痛不欲生的事,那么我一定会拼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即使握不住了,我也会抱住他的腿,只要能留住他,怎么样我都愿意…… 他转身向前走去,停下步子的前一刻,回头给我的笑容,却成了我一生的最痛。 他静静的看着对面妖异的夜青,淡淡的开口,“师父,我来接你的第一刀。”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 夜青同时也有些微微的诧异,不过转瞬之间就变得释然了,手中的柳叶刀已经蓄势待发。 白影枫却伸手从头上拔下束发的碧玉簪,轻轻的夹在两指间,如绸的青丝立刻散落在肩上,常常的垂下,一丝一缕在风中舞出最美的弧线。 夜青的眼中又浮出一丝惊讶,“你确定你要用这个?” 白影枫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夜青一瞬间发出乖戾的笑声,却又在在中间嘎然而止,他定定的盯着白影枫,“那好,既然你觉得师父的恩情比不上一个小丫头,那么我就先杀了你,再来一个一个的解决他们,放心,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会把你和小丫头葬在一起的。”这番话说的及其自然,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 白影枫抬起头看着夜青,眼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我欠你的,早已经还清了,我们之间根本不算是师徒关系,只是交易而已。” 夜青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的确,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 白影枫眼里平静的如一潭湖水,“那么,出招吧。” 一时间,浓浓的杀气在殿中迅速的聚集。 一瞬间,甚至不到一秒,一切就那么发生了,我的眼睛眨都没眨,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出招的。 夜青的手停留在颈间,指尖夹着的正是那一支碧玉簪,温润纯净,玲珑剔透,隐隐之间闪着淡淡的清辉,他的嘴角勾起很大的弧度,他说,“枫儿,你忘记了,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那么这一辈子我都是你的师父,你永远不可能超过我。”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扩大。 白影枫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我只是在想,夜青手中的飞刀到哪里去了,“师父,你错了,徒弟并不会……永远是……徒弟……” 白影枫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我看见夜青有些惊骇的眼神,血顺着他指间的碧玉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不知道何时,那根碧玉簪已经变长了,而另一端,已经深深的刺入夜青颈间的动脉里,血划过苍白的指骨,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溅起一朵一朵的血花,瞬间开放却又凋零,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依旧是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身体直直的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似乎在那一刻,我的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我快步的走向白影枫,我知道他此刻应该最需要的就是一双手,在我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回过头,平静的看着我,可是我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雪色的白衣,干净的一尘不染,可是却比不上他此刻的面庞,那是一种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颜色,隐隐可以看面皮肤下的经络,他努力的伸出手抚向我的脸颊,可是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就那么生生的垂了下去,然后身体也在那一瞬间轰然倒下去,我的心里那片倒下去的东西在一瞬间似乎就已化作尘土了…… “不!”喉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我直直的跪了下去,一步一步的爬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头,他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是我知道那把刀一定没入他的喉间了,霎时间他口中不停的涌出鲜血,却是一点停止的迹象也没有。 我努力的用手帮他止住血,“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是死路你还傻傻的挡上去,为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和他的血液混在一起,可是还是那么红,那种触目惊心的颜色。 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只是悲伤的望着我,他说,“别……别哭……雪儿不应该……哭泣的……是我该得的……我只是想……守着你……可是最后……却连守着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眼泪却如雨滴一样,停不下来了,以前总是认为没有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就是心痛到极致了,可是现在才明白,因为还知道疼,所以眼泪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那也是疼到骨子里的。 “雪儿,不要……恨我……好……不好?”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瞳孔瞬间放大,隐约最后划出唇的几个字却是,“唐翊……是我……杀……的……” 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意,眼皮迅速的盖上紫色的双眸,再也不愿意睁开了,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可是手还是一分一分的在僵硬,最后的一句话声音轻微的宛如花蕊上卷起的风,可是我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唐翊是他杀的?唐翊是他杀的? 朦胧的视线落在他透明的脸上,他安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一般,我微微的勾起嘴角,“怎么会呢,你只是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不会的,唐翊怎么可能是你杀的? 第197章 不会的……” 脑中闪过一幕幕的往事,唐翊刚离开不久,他就因为家书要离开,可是那么混乱的战场,他怎么会收到家书?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身边的人,你会恨我吗? 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紫雾,那么哀伤无助,为什么我却看不出来,为什么我却看不到。 我那么坚定的告诉他,伤害我可以,甚至要我的命都可以,可是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原谅的,不管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不早早的告诉我,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只要你不说,那么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指尖抚上他苍白的脸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声音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我不恨你,真的,我也不讨厌你,真的,只要你睁开眼睛,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不好?你还是我的枫,好不好?” 可是他听不见了,是的,再也不会听见了。 他闭眼的时候还没有得到我原谅的话,那么他会和裴遥一样带着最爱的人的恨意永远的沉睡过去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醒来啊,你醒来啊,至少听见一句在睡过去啊,我不恨你,我不讨厌你……”空旷的哭声回荡在高高的大殿之上显得苍白无力,你要我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你要自己如何那么安心的离开? 我颓然的坐在边上,看着他已经染红的衣衫,凭吊一段伤心?铭记一段刻骨?谁又失去了谁?葬送一生的繁华浮沉,只为一个爱情里的答案,原来,爱情真的如此伤,原来,我竟是爱过你的,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可是那是什么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现在真的很痛,很痛…… 哭够了,我转头看着身后的一群人,谢谢你们没有打扰我,让我好好的跟他告别,回头俯身吻上他已经失去温度的唇,还是如当初一般,软软的,柔柔的,只是再也没有了火热之气,只有微微刺骨的冰凉之气,你可是安心了,你以这么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把我的恨和你的爱凝固成了一根最坚实的锁链,紧紧的将我束缚,永远的将自己留在了我的心里,你将自己弄得如此支离破碎,给我造就了一个满是疮痍的牢笼,可是我却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起身,深深的看他一眼,向下一道宫门走去,那里我又将与谁挥手告别,这一生,究竟是一个玩笑,还是一场游戏,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的给我自由,只因为我们心中都有着深沉的爱。 “雪儿……”狐狸师傅伸手触向我,却及时的被颜陵毓拉住,你们都是最了解我的人,你们都知道我是一个多么脆弱的人,你们也都看见我是一个多么无情的人,是因为情太多了,所以无情吗? “帮我带着他,我要亲自埋葬他。”我回头像颜陵毓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我需要冷静,我需要独自的空间。 不知道自己奔了多久,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在那天的宫殿前,突然间想起这就是暗夜教七夜神君的最后一关,‘七夜璎珞宫’,那么在这里,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脑子里划过一张熟悉的容颜,我的手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门上,那一次凌把我从夜崖手里救出来,我分明看见他左脸上妖娆繁复的紫色夕颜花纹,那么,他? 紫檀木的大门,‘支噶’一声打开,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还是熟悉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一丝温度,为什么,他的蛊毒不是解了吗?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难道他还中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我下意识的迈开步子走进大殿,那次是直接摸到后面去的,并未真正的打量过正殿,此刻才发现这里和前面的珍珠苑、琳琅馆皆不一样,却是淡雅的可以,到处弥漫着浓浓的书香味,一袭月白色的身影坐在殿中高处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我的视线落在他干净的右半边脸上,他并未抬眼看我,依旧盯着手里的书,此刻我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眼前的这个人,我该叫他什么,凌或者是殇?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漫不经心的合上书,转过头来看着我,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仿佛在确认什么事,又仿佛在极力的否认什么事,他记起我了吗?可是他应该也疑惑吧,我的容颜早已不是昔日的萧若雪了,纵使他的容颜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我知道,他也不是往日的那个少年了。 沉默就这么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缓缓的蔓延。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是血?是伤?是痛?时间的刻痕早已经划过我们的年少,划碎年少时的笑容,划残纯真中的笑靥。 身后奔进来一群杂乱的脚步,我知道是他们来了。 我转头望向无忧,“为什么他还是这样?” 无忧闪躲过我的眼神,似乎不愿意说出原委,我淡淡的笑笑,或许这样就好,要是他记起一切,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此刻的自己。 “汐儿,只是他魂门穴的金针还没有拔出,所以残留的蛊毒毒性还封在他的身体里……”我惊讶的望着无忧,那么他的身体不会有事吗?“要是拔掉金针,蛊毒自会排出体外,同时失去的记忆也……”他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的视线定格在软榻上的少年身上,谁能告诉我,我要拿他怎么办?“无忧,那那些毒对他的身体还有伤害吗?”若是那些毒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健康,那么我宁愿他就这样一辈子,不要再记起我,不要在记起以前的一切,也不要在记起现在的自己。 “朝颜公主,是吗?”无忧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就被淡淡的声音打断。 我的视线挪回去,定定的点点头,只要我不是你的雪儿,你的汐儿,你当我是谁都可以。 他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轻轻的击了两下巴掌,轰然一声,大厅中央的地板竟然裂开,然后凭空冒出来一张桌子,地板又轰然合上,那是一张紫色的檀木桌子,只是桌上却是比实物小很多的山河模型,上面精致的城郭,高耸的城墙,甚至是一山一水都是真的,竟然是一幅惟妙惟肖的活地图。 他走到桌前,站定望着我,然后低头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上的布置,上面插满了紫色和蓝色的小旗,“朝颜公主,上次我败在你的手里,这次我们再来比一次,若你胜了,我便放你们过关,若是不能,那么你们的命就只有留在这里了。”听着他冰冷的话语,我的心里有一股酸涩在迅速的聚集,有一种极为悲伤的怅然萦绕在心头。 “好,我答应你。”我上前一步,站在桌子的这头,低眼看着桌上的地图,其实我是不愿意抬头面对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愿意与你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终于看清了桌上地图的形式,竟是十分险要的地形,中间一座美轮美奂的精致小宫殿,四周是长长的城郭,城墙的高度并不低,外面还有深深的护城河,城后是一座高高的山峰,悬崖峭壁,高不可攀,侧面是一条河,似乎是一条大江的支流,整座城看起来真的是无懈可击,且不说兵力如何布置,单就是这地势,也是赢不得的。 我抬眼看向他,这是故意为难我的吗?其实我一点兵法都不懂,“朝颜公主,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想不出破城之策,那么就在此打住吧。”说完他站起身回到软榻上,在旁边紫色的镂金香炉里然了一枝香,袅袅升起的青烟萦绕在空中,却让人无比的心静。 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我转头看去,竟是无忧,眼里隐约有担忧之色,“汐儿,要不拔掉那根金针吧。” 我微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只要蛊毒对他无害,就让那根针留在那里吧。” 他静静的看着我,最后终于点点头,不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根香也彻底的燃尽了,台上的人又走了下来,嘴角似乎有微微的失望之意,他还是希望我过关的,是吗?可是你也有你的难处,我都知道,就像白影枫一样,我不怪你们,你、他、还有弘颜都是我年少时生命中风,只是这阵风早已经刮过去了而已,而我就是那片云,不是时间忘了等我,而是你们都忘记了带走我。 “时间到了。”他的眼睛定在香炉上,此刻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堆灰色的灰烬,还有上空盘旋萦绕着的残败的青烟,慢慢的飘上屋顶,慢慢的散开,最终在空气里残留一丝败亡的味道。 我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可否给我一杯酒。” 他惊讶的望着我,却没有说话,轻轻的击了一下掌,立刻有一位侍女端着盘子进来,盘中是精致的琉璃盏,里面紫色的液体汩汩流动,仿若凝脂玉露,让人心醉。 我拿过侍女盘中的酒杯,冲她微微一笑,她一时间愣住,我凑近鼻尖,深深的嗅了一下这浓密的香味。 “汐儿,小心有毒……”无忧的话迅速的飘来。 我拿开酒杯,走到地图边,将杯子倾斜,紫色的液体尽数流在那条河里,那座精致的城郭立刻浸在水里,我抬头看向他,就见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我一字一句的说完话,“炸开大江的堤坝,放水淹掉这座城。” 不要怪我残忍,当初暮国的军队对凤城尽兴屠城,你却没有站出来,当初你可以轻易的用一个完美的计划想要将那十万人的生命在瞬间结束,你可知道,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那些都是人命,就算是被忘忧蛊控制,我也不能容忍你变成这样。 第198章 他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我,眼睛里的情感迅速的变换着,最终却是手抚上头,似乎极其痛苦,“无忧,无忧……”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竟在生生的疼痛。 无忧迅速的飘过来,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人终于安静了,只是昏了过去,旁边的侍女也一时慌乱,“将他扶到软榻上去吧。”我淡淡的向侍女说了一句,“无忧,他……怎么样?” 无忧眉头轻蹙,“恐怕他的魂门已经不能封了,他强行记起一些事,已经冲乱了血脉,若是不好好调理,以后……” “以后会怎么样?”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我一时心慌,抓住他的袖子,我已经看着一个眼睁睁的倒在我的面前了,难道他是第二个? “以后不但会成为白痴,而且会全身瘫掉。”无忧说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手滑下他的衣襟,看着软榻上昏迷不醒的人,竟是这般严重吗? 那么我怎么能把他留在这里,怎么能任他自生自灭? 回头看看颜陵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的点点头,谢谢你,包容我一切的任性和自私。 穿过璎珞宫的大殿,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远远的可以看见那一泓湖水,我记得那里是禁地,更远的地方却是隐隐的青山,隐没在浓浓的暮霭中,空地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刻更加苍翠,浓郁的清新气息迎面扑来,沁人心脾。 我回首,望着身后七座恢弘的大殿,赤橙黄绿青蓝紫,犹如一道绚烂的彩虹,可是我眼里却滑下眼泪,那是冰封之后的泪珠,如流星般陨落,跌碎了一些轮回中的思念和牵挂。 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情如风,情如烟,琵琶一曲已千年;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唤醒了谁的誓言。 醉酒相思,歌尽桃花,倾城旋舞的日子,我已忘了; 画地为牢,倥偬峥嵘,乱世浮生的过往,我还记得。 将暮末暮里,看前世的嫣红,如何淡,如何远。 夜雨敲窗时,听来生的雨吟,如何了,如何悟。 今生的轮回,却如我回归的宿命,无路可逃…… ============================================== 《回梦游仙.千年缘》。 第九十章浮生若梦 我们站在原地未动,远处出现两个模糊的光影,但只是一瞬间,那两团影子变成了两个真人,离我们只有三丈之域,白衣胜雪,黑衣如墨,只是白衣人左半边脸上是黑色的夕颜花纹,而黑衣人右半边脸上竟是白色的夕颜花纹。 暮色已经微合,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前方望着我们,我们不动,他们也没有动,这应该就是暗夜教的左右护教使者了,残阳冷月,却是两个性子极为淡雅的人,不喜是非,更不喜欢江湖中的恩怨纠缠,可是沥血剑、凝霜刀,却无法让世人忽略,他们的光芒犹如主人的名号一样,虽然不再江湖,如若出世,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五年前,一向闲云野鹤的残阳冷月却自愿加入暗夜教,没有人知道原因。 那一天,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暗夜教主亲自去思过崖见了他们,可是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那天起,残阳冷月离开了思过崖,加入暗夜教,或许那事起就已经注定了江湖不再平静,即将风云变幻,或许是翻天覆地。 可如今的结果,却是幻灭。 “请前辈手下留情。”月姐姐刚说完这句话,影和无忧就默契的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岚夜、弘颜、朝歌他们还有颜陵毓也将我和狐狸师傅护在身后。 沥血剑出鞘,通身发出淡淡的光华,片刻之间花柳笼约,众妙纷呈,白衣的冷月淡淡的看着我们,并不动手;似乎在等,又似乎在观望;而她旁边黑衣的残阳则是冷冷的看着我们,并不言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没有人动,高手过招,生死悬于一线,况且凝霜刀并未出鞘。 月姐姐似乎等不下去了,碧色的宝剑霎时出鞘,化作一道电光,直像沥血剑发出的淡淡青光劈下,拿到清光突然散开,一道紫色的艳影射出,化作一道怒放的光华,凝霜刀竟然在此刻出鞘。 清光化作万千流萤将紫电包住,光芒吞吐不定,一丝龙吟丛剑身上发出,婉转缭绕在刀身边,刀光盘旋飞舞,竟和剑光舞成一体,威力越来越大,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狐狸师傅立刻拉着我向后奔去,当我再次回头时,那道光影已经变为深紫色,厉啸整片天地,浓艳风流,却是夺命所喉的肃杀之招。 月姐姐的剑势并未因为这种异像而止住,矫光凌厉,如风、如云、似雾、似霜,瞬息纵横,只是微微的触上那道光影,一瞬间她的身体迅速的后退,似乎受了什么极大的创伤。 无忧手中三枚细针已经脱手,一枚细针就是一道光影,仿佛他将所有的力量都注解在这几枚针上,细针没入光影之中,却只是微微的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立时三道光影迅速的原路返回,竟比发出去的速度不知道快上多少倍,无忧并未来得及后退,三根金针尽数没入他的身体,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刚刚奔到月姐姐身旁,她似乎已经不能动,此时又看见无忧的状况,感觉自己的心都纠在了一块,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我怔怔的望着光影中淡漠的两人,为什么那么清明的人要来沾惹这尘世的是非? 其他人此刻却已全部的冲上去,我的眼睛里一片混乱,恍惚之间一道道虹影裂开了暮色,带着凌厉的锋芒,洒在大地上,一点一点的光亮漫下,直直的坠到地上,那不是剑光,那是一抹伤心,豁然穿透了我的心,很小心的在心中安了一个家,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复苏起来,纷至沓来,弘颜倾城的微笑,朝歌生气的样子,岚夜戏虐的笑声……最后凝结为一抹伤心和一滴泪珠,泪珠坠落在尘埃中,而伤,则穿透了我的心…… “够了,够了……”我听见自己歇里斯底的喊声,“不要在打了……够了……”我跪在地上,看着我眼前的所有人。 地上到处是散乱的血花,一朵一朵的绽放在黄土中,苍白的脸色,微弱的气息,满身的血红,一幕幕的交叠在我的脑子里,揪心的惶恐一瞬间涌上心头,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战栗,难道这里真的要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坟场吗? 我爬到颜陵毓的身边,努力的撑起他的身子,他淡然的对我笑了笑,反手却将我紧紧的护在怀里,那样的笑,如此温柔,却让我揪心的疼痛,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去嘴角边的鲜血,却使不上任何力道,我感觉自己正在虚脱,“怎么样?哪里……疼,怎么样……”觉得自己此刻根本就是语无伦次。 “没……事……”骗子,怎么会没事,没事那两个字怎么会说的如此吃力,可是对我他依旧是温柔的低语,就像情人间的呢喃,如水的凤眸中都是我的影子。 他的脸上的血色迅速的退去,头无力的搭在我的颈间,微微的摩梭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一丝一丝的在流逝,“不要睡着,千万不要睡着……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伸手触上他旁边无忧的身体,冰凉一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底,我转身一只手努力的撑起他,把头放在我的腿上,气息很微弱,我感觉心口像是有一千把利刃在生生的将我割碎,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岚夜,影,朝歌他们几个人身上军事不少的伤,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涌,月姐姐躺在远处经已经不能动了……弘颜靠在一棵树上,嘴角也是猩红的触目,他无力的看着一切,眼中却是悲悯的绝望……狐狸师傅的脸色也在急剧的苍白,他应该也是受伤了,那颗相思子还在他的体内,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会不会有事…… 我的眼中真的没有了泪水,抬眼静静的望着夜空,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惨淡无光,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性子都掩藏在了背后,瞬间就连那弯月牙也被飞速移动的黑云遮住了,笼罩在黑夜里。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我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 口中飘出若有若无的歌声,却又凄凉哀婉,宛若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绝望的啼哭,在深深的夜色中流曳出无穷无尽的伤悲,慢慢的飘入夜色,划过残留的痕迹,歌声缭绕不绝,此刻,死亡的讯息已经将所有的伤痕覆灭。 转瞬之间,一缕清辉洒下,原来那朵黑云已经移过月牙,弦月清冷柔和的光洒落在空旷的大地上,分外清泠。 月华如斯,世间一切早已碎地如尘。 突然间,一丝光亮跃入眼中,我慢慢的抬起头,几丝灯火就在这死寂一般的黑暗中亮起来,一盏一盏的宫灯从这片空地开始延伸,赤橙黄绿青蓝紫,交替出绚烂的光辉,我随着灯火一路望过去,彩辉的尽头却是那一弯湖泊。 湖面上微波荡漾,无边无际,徐徐的清风拂过,就有丝丝的寒气袭进骨子里,湖岸四周的夕颜花在风中轻轻的摇曳,满岸锦绣,灯火幢影,婆娑瑰丽。 残阳和冷月不知道何时已经退到湖边,分别立于左右,我挣扎着身子起来,一路摇晃的过了浮桥,奔到湖边,湖中心此刻却是一朵巨大的夕颜花,一袭白衣静静的站立于花心,单薄的身影宛若一朵白色的奇葩,静静的绽放在夜光中,将所有的灯辉掩盖,可是却遥远的不似在眼前,那距离仿若咫尺天涯。 第199章 “义父!”我听见岚夜一声惊呼,原来所有的事,真的是暗夜教一手操纵的,或许只是他一个人一手计划的。 “你就是暗夜教的教主!”我的视线落在他飘飞的素衣上,口中却是及其肯定的语气,他的身形似乎微微的晃了一下,却仍旧是那种临世独立的飘逸之感,“为什么要在江湖中掀起那么大的腥风血雨?为什么要挑起战祸,让四方生灵涂炭?为什么要让我失去那么多在乎的人?为什么……”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仿佛所有的质问一瞬间变成了喃喃的低泣,那么无力,那么幽怨。 他慢慢的转过身子,一瞬间对上那双氤氲流转的眸子,脑中迅速有什么东西划过,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你到底……是谁?”其实我想说,为什么你会是暗夜教的教主? 无力的跌落在地,泪水滴在夕颜花上,如月华般绚烂,可是依旧清泠无限。 黑丝的青丝被风吹起,在风中乱舞纷飞,泪水已经迷蒙了我的双眼,想看清这雾纱轻拢后的容颜神情,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那面具宛若山顶上常年不散的积云一般,将浮世的一切都遮住,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面具后的那双眸子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我,那是寻找了千百年才等到的情人的眸子,眼中却有一丝止不住的伤痛和疼惜,如玉的手慢慢的触上容颜,那张屏障瞬间飘落在湖中,慢慢的沉了下去。 为什么我此刻竟看不清你的样子,那不是你,对不对?是我看不清了吗?如玉的面庞,英挺的秀眉,蓝色的双眸,飞扬的青丝,是你吗?可是你不是应该沉睡在夜雪湖底的那张寒玉床上吗,为什么此刻又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难道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都惊讶于自己语气中的平淡,此时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朵夕颜花迅速的飘到我的面前,他迈着极其优雅的步子从花上走下来,俯下身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我的面颊,留在那些早已风干的泪水滑下的痕迹上。 他说,“雪儿,别哭,我心疼。” 他说,“雪儿,对不起,当初那么突然的撇下你。” 他说,“雪儿,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只是三句话,可是我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抬起眼睛定定的望着他,我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叫我汐儿……” 他的指尖一瞬间停留在我的脸上,蓝色的双眸中隐隐有着说不出来的悲伤,忽然之间,感觉到一股劲气凌空而来,我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他抱入怀中,迅速的向后掠去,他的手中凝出一朵绚烂的光华,清新美丽,迅速的飞出去,一瞬间我听到了身体倒下的声音。 从他的怀中看出去,一个黑影倒在地上,长长的黑绸散落在草地上,竟是蔡雅姬,她不是暗夜教的圣女吗?怎么会向教主出手。 美人爹爹很不屑的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冷冷的丢出去一句,“蝶衣,你想死吗?” 心中又翻出一波巨浪,我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地上的女子,美人妈妈?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地上的人抬起头,紫色的眸子划向我的时候,闪过一丝怨恨的神色,可是对上美人爹爹的眼睛时,却是柔情似水,你还爱着他,是吗? 她挣扎着起身,定定的看着我们两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月前。”美人爹爹的淡淡的答了一句。 美人妈妈的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错,当初你中的毒是我下的。” 我惊骇的看着她,怎么会,她是那么的爱美人爹爹,怎么会给他下毒。 “是皇后给我的毒药,可是她也给了我解药,我提前给你服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会吐那么多的血……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明显的轻颤,夹杂着丝丝的惶恐和害怕,“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她长大了,我不能让你在待在她的身边,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我是那么的爱你……”眼泪汹涌而出,甚至已经打湿了她黑色的面纱。 美人爹爹轻哼一声,“无知的女人,你不知道当时皇后恨不得除掉我吗?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的放过这个机会。” 美人妈妈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盯住美人爹爹,发出令人战栗的笑声,一瞬间却又嘎然而止,“萧夜雪,我是无知,我因为爱你,我变得无知,我真是蠢到极点了!”她一把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我心里的震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还算是一张脸吗?淡淡的清辉下,就看见她的脸上满是疤痕,宛若被大火烧过一样,却又像刀剑一道一道划出来的,横竖的交错在脸上,看起来如此恐怖阴森,脸部的皮肤无一不透着紫黑色的幽光,看上去极为可怖,只有那双紫色的眸子依旧,氤氲的转着流光,仿若天底下最嫣华的琥珀。 “我无知,我为了你,费尽心机的杀掉暗夜教的圣女,然后对着镜子一刀一刀的划伤自己的容颜,看着血一道一道的流下来,我正视自己的狰狞恐怖,这还不够,我又用尽各种毒药,让它们腐蚀到皮肤里,让自己变得丑陋无比,让你认不出我,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而已,我只想看见你,看见你就好……”凄恻的眸子,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伤痛。 美人爹爹一丝动容都没有,他只是紧紧的拥住我,不让我看见美人妈妈丑陋的容颜,“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感动吗?你竟和那些女人一样无知,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们的爱。” 我抬眼怔怔的望着美人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容忍你爱着姐姐,我可以容忍你在那么多的女人身上寻找姐姐的影子,我也可以容忍你把姐姐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我甚至可以容忍你不要我们的孩子,至少,你没有爱上任何人,我还有机会的,不是吗?”美人妈妈凄婉的声音仿佛暗夜里最萧条的低吟,“可是我不能容忍你爱上她,你爱上她的娘亲,可是她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再爱上她的女儿,不可以,不可以……”凄厉的叫声响彻了黑夜,似乎要穿破这黑暗的苍穹,“我当初费尽心机的拆散你们,那一夜,是我给姐姐和晚池无欢下了药,我要让她离开你,我去说服她,我劝她离开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谁也不可以……” 我抬起眼睛悲哀的望向美人爹爹,是这样吗,原来那些都是你和我的亲生娘前的过往,你还是把我当她了吗?可是你不是风吗,怎么会,怎么会,那么风是谁? 美人爹爹突然间就笑了,笑容如此绚烂,如此浮华,仿若花开千年的守候,在那一瞬间将所有的美丽绽放,“蝶舞吗?你以为我爱的是蝶舞吗?怎么可能会是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借体而已,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还有那些女人,我一个都没碰过……” 美人妈妈不可思议的看着美人爹爹,我也是,究竟是什么意思,“蝶衣,我娶你,只不过是雪儿需要一个母亲而已,我要给雪儿最快乐的童年,可是你,太不知足了。自始至终,我爱的人,就只有雪儿一个,或许是汐儿……” 他漆黑的长发开始扬起,片刻之间清冷的月辉便洒在如雪的银发上,透出微微的蓝光,容颜也一丝一丝的变化,柔和的线条在淡淡的光晕下竟是如此的肃穆圣洁,眼角边的蓝蝶此刻竟然真的在妖娆起舞,唯一没有变得,便是那双蓝色的眸子,望着我的时候,依旧是柔的可以画出水来。 我微微起唇,“风……” 他俯下头看着我,满眼都是水,“汐儿,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是的,在见到美人爹爹还活着的那一瞬间,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揭开了,我本以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因为我见到了美人爹爹的尸体,可是他又活了,那么以前的事情就没有任何疑问了,风的力量本来就不像是凡人所拥有的,那么死人可以复活,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样的蓝眸,一样的温雅,天阙琴出现在那里,风知道我所有的习惯和爱好,这些,只有美人爹爹能做到,还有凌,只有美人爹爹没死,才可以救活他…… 我定定的望着风,亦或是美人爹爹,他垂眼脉脉的凝视我,“汐儿,我是风,只不过因为我缺掉了命魂,所以我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只有借助那个身体才能走出那里,而那个身体因为那次中毒,受到巨大的创伤,必须在寒玉床上恢复;上次为了给你解毒,我的身体又损耗了一些,没有办法回到躯体里,所以原谅我没有去找你,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肯定受到了很多的苦,甚至中了醉红颜,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你放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呆呆的听着,傻傻的思考着,可是什么也理不清,我想我是真的傻掉了。 “风炎。”淡淡的一声呼唤传来,我转过头就看见那一群人相互扶持着出现在不远处,而这一声,正是弘颜唤的。 美人爹爹扫了弘颜一眼,眼睛停在弘颜头上簪发的琥珀簪子上,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琥珀簪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是雾隐城的少城主,琥珀簪是千年以前遥望仙子交给我先祖的。”弘颜淡淡的解释着。 美人爹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低喃一声,突然就笑了,“遥望仙子?” “是的,遥望仙子留给雾隐城的使命就是阻止动乱,破除那个诅咒。”弘颜静静的看着美人爹爹。 美人爹爹勾起嘲讽的笑容,“那个诅咒真的可以破除吗? 第200章 恐怕不可能吧。”我看见弘颜一瞬间变得苍白的面颊,“那个诅咒,可是师弟毕生的修行和深深的怨念,是不可能消除的。” “真的是她吗?”弘颜惊骇的望向我,眼中闪过彷徨和茫然。 美人爹爹淡淡的点点头。 我越听越糊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下诅咒的人,罗浮,竟是风的师弟,那么千年以前的诅咒……难道风竟已活了千岁之久,他真的不是凡人吗? 可是据我所知神祭宫的祭司原本都是常人,只是在收入神祭宫后需要明目,那时候他们的头发会变成银色,可是不管如何,他们终归也是人,修为最高的一届神祭司,千语,也只活了一百二十八岁,已经算是很长寿的祭司了,可是风怎么会……难道上古流传下来的那些书都是错误的? 我疑惑的看着风,他真的不是凡人吗?我竟然被一个神仙爱上,怎么会这么好命?还有那个遥望仙子,听起来真的不是凡人,她又是谁,和雾隐城有什么关系? 他温柔的看着我,嘴角都是如春风般的笑意,“汐儿,还好,我终于等到你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下一个千年要怎么过。”我突然想起梦中的风炎,他总是说,汐儿,你什么时候回来;汐儿,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汐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一千年,是什么概念,多久的时间?我不知道。 可是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风炎也是神祭宫的人,他怎么会拥有不死之身,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望向他的眸子,却依旧看不出任何一丝的端倪,他的蓝眸此刻却是极其清淡,极温雅的那种蓝,一抹清痕,淡雅若花。 我要怎么办?我要说什么,你伤害了我身边的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丧掉性命,我曾经发过誓,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罪魁祸首的,可是他竟是你,我那么尊敬喜欢的美人爹爹,我那么深爱的风,不管你是谁,在我的心里,那两个人的命远比我的重要多了,可是此刻,我要如何抉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做那些事?”我抬起头,望着他温和的容颜,幽幽的飘出一句,“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可以安心的面对你的理由。” 他定定的看着我,微微起唇,“我只是要给汐儿一个安稳的世界而已,千年以来,我倾尽所有的心力,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抬头我,眼中确实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念[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以及那抹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脑子里突然间闪过那个千年之久的诅咒,‘凡此后世,黑瞳之人,倾世杀之;如若不然,必将灭世。’风说他要给我一个可以立足的世界,什么意思?难道那个诅咒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静静的望着美人爹爹,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一个我可以让自己得到救赎的理由。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汐儿真的想知道吗?” 我坚定的点点头,没有一丝的迟疑。 他走到我的面前,抚上我的左腕,一瞬间,腕上的镯子在空中碎裂,碎片落了满地,璀璨夺目,那些光束迅速的窜进我的脑子里,光芒渐渐消失,一道清风吹过,卷着碎石,穿过长空,飞越沧海,凝望千载烟云。 静思独坐玄夜风,银烛微明紫电炎. 红袖如烟青丝恨,缟衣若云雪发怨. 此生缘灭情未了,彼岸花开影犹怜. 相思那堪秋雨夕,唯向梦里寻玉颜. 远远的飘来的却是这几句诗,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所有人的容颜再次晃荡摇曳,我仿佛看见时光在流年里一分一分的流过,然后很多人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寂寞千年,我要知道怎样的男子为我空守着寂寞守候千年。 淡淡回眸,从此之后我要怎么样对身后的那些眼睛再一次回首相望。 浮生若梦,这一世,我究竟惊扰了怎样的涟漪尘梦? ============================================== 感谢梨落mm的那首诗。 卷三:夕颜绝唱 第一章 刺骨的寒风袭来,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身体,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之后,我努力的又闭上眼睛,僵持五秒钟后,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在眨一眨,确定眼前的景物还是没有变化,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还是那一身繁琐的古装,在寒风的侵袭下,一身轻纱顿时狂飞乱舞,我觉得自己走要被吹走了,然后在转头看看眼前的景物,彻底晕菜了。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起来是冬天特有的天气,凝重的仿佛随时能挤出水来,我慢慢的朝前走去,踩在满地的枯枝败叶上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奇怪的停下步子,在使劲的踩两下,还是没有声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精致的绣花鞋,可是才上枯枝也不至于没有声音吧,真是诡异的紧啊。 我站在空旷的院落里,抬眼望去,到处是一片颓败的气息,前方的建筑高高的圆顶上是希腊式的十字架造型,那些雕饰似乎经历了太久的年代,已经被岁月腐蚀,剥落的所剩无几了,但是从细致精巧的线条来看,这些雕饰以前应该是很美的,由上面隐约可以看出的图案可以猜测,这是一个教堂或是其他什么慈善类的机构。 那么我又回到这个世界了?狐疑的再看看,确实是我记忆里的世界,虽然此刻看起来有点陌生,可是我敢肯定,我回来了。 迎面走过来两个人,都是黑色的长袍,典型的修女装,看来我真的是到了教堂了,可是她们的目光扫向我,丝毫没有一丝惊讶,宛若没有看见一般。 我快速的前进一步,首先我得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看我的记忆里是否有这个地方的存在,“麻烦一下,我问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们竟然直直的从我身边走过去,没听见吗? “请等一下。”我提高了声音,可是她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竟然无视我,二十一世纪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礼貌的人,还是教堂里的修女,快步追赶几步,我伸手去拉其中一个修女的胳膊。 下一刻,我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再抬头盯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怎么回事,我的手竟然穿过了那个修女的胳膊。 难道我此时竟不是一个实体吗?我只是一具灵魂,那么这是我的哪一世?风究竟将我送到了哪里? 怪不得我踩在枯叶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怪不得那些她们扫过我却一点惊讶之意也没有,原来都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那么此刻我算什么,一个隐形人吗? 接受自己此刻只是一抹游魂的事实之后,转过头朝着建筑物走去,这到底算什么,那么我要怎么样回去? “姐姐,快来,快来看,这里有好大的一个蚂蚁洞啊……好多的蚂蚁呢?”一声稚嫩的呼声将我带回来。 抬头冲着声音飘来的地方看去,竟是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娃,大约六七岁左右,她此刻脸上满是兴奋之情,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间我就想到了睿儿,不知道我那么突然的离开,他怎么样了,心里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心里顿时一阵酸涩。 再次抬起头,墙角边上已经蹲了两个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年纪,一样的衣服,似乎连相貌都是极其相似的,真是一对姐妹花,均是眉清目秀,一样的可爱。可是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冷天的怎么跑出来玩,都没有大人带的吗? 我向前又挪了几步,其中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女孩抬起头冲我这里看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我心里蓦然一惊,她能看见我吗,还是她可以感觉到我,下意识的再走近几步,可是那个小女孩再无反应,心里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原来只是偶然而已。 “姐姐,我们偷偷的抓几只小蚂蚁回去养吧,只要不被莫修女知道就好了。”扎着蓝色蝴蝶结的小女孩努力的冲扎着紫色蝴蝶结的小女孩努嘴,伸手便要去逮眼前的小生物。 那个姐姐一把拉住妹妹的小手,“不要,要是小蚂蚁的爸爸妈妈找不到他会着急的。”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芒,这一句话却说的极其认真。 妹妹定定的看着她,一下子陷入了僵持,雾气慢慢的聚集在眼眶中,“姐姐,我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啊?”她的视线落在一堆忙碌的蚂蚁群上,眼中却是及其黯淡的光芒。 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一动,我竟不忍心看到眼前的女孩这样失望难过,她们竟是被遗弃的吗?可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是怎样的父母忍心丢弃她们的。 “妹妹……”年幼的姐姐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妹妹,因为她的眼中也有点点晶莹的东西闪动,只有紧紧的握住妹妹的手,两个小女孩就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相依为命。 “若潮,若汐,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这么冷的天气,还不回去。”远远的走来一个修女,在两个女孩身边停下,眼里有嗔怪的神色,她伸手帮她们理理有些尘土的衣服,似乎又有无限的心疼,最终却是一手牵着一个往教堂后一排低矮的房子走去。 定定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却一直在回荡那个名字,若汐?跟我的名字一样吗,可是那个叫若汐的小女孩是我吗? 第201章 她是我的哪一世?我不记得我小时候还在孤儿院生活过,虽然那时候的日子很苦,但是妈妈还是很努力的想让我生活的好,直到她生病,所有的一切陷入困境…… 脑子里一痛,再次抬起头依旧是在教堂里,微微的清风吹来,隐隐的清新气息传入鼻尖,有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可是我记得刚才还是下午,怎么一瞬间就到了早晨,疑惑的看着天际边微微露出光芒的太阳,而且刚才明明就是寒冷的冬日,此时我感觉更像微风和煦的春日,难道这些记忆真的是我的,只不过是跳跃性的。 甩甩头,找到路往前走,“姐姐,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一阵哭声传来,我迅速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有一对穿着光鲜的夫妇,还有几个修女,还有刚才见到的两个小女孩,只不过她们两个似乎大了很多,起码有八九岁左右了。 “汐儿听话,等到下一次有好心人来领养你,你也是要走的。”一个修女拉开两个紧紧相拥的女孩。 “我不要,我不要和姐姐分开。”小女孩不理会修女话,依旧死死的拽住眼前的女孩,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泪痕。 “我也不要和妹妹分开,求求你们,让我们在一起吧,求求你们了……”那个姐姐紧紧的搂着妹妹,舍不得松手。 看着两个孩子这样,几位修女似乎有点动容,抬起头期盼的看着那一对夫妇,女人的眼睛似乎也有点红,转头看看男人,男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他轻轻的将妻子搂进怀里,“锦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经济状况,一个孩子已是极限了。” 女子将头深深的埋入男子的胸前,不再去看那两个小女孩。 一位年长的修女长长的叹了口气,“院里的资金已经没有多少了,恐怕真的支持不了多久了,现在能安顿一个孩子是一个孩子了。”她蹲下身子,扯开小女孩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汐儿乖,姐姐有家了,有爸爸妈妈了,汐儿应该高兴才对啊。” 小女孩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似乎有点懂了,可是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姐姐的衣角,“姐姐有爸爸妈妈了……”她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要有家了,姐姐像小蚂蚁一样,要有家了吗?”仿佛是在问对面的小女孩,又仿佛是在问自己,声音遥远的不似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何先生,赶紧带若潮走吧。”一位修女看见小女孩的手似乎松了些,立刻向那个男人说道。 他的妻子抬起头,男人迅速的蹲下身子,将其中一个女孩抱进怀里,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小女孩一时习惯不了这样的速度,立刻被带倒在地。 “姐姐,姐姐……”小女孩爬起来,努力的追着前面的人,却生生的被修女扯住,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越走越远。 “妹妹,你要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远远传来的是那个小女孩的哭声。 修女把小女孩抱进怀里,眼睛慢慢的凝聚出雾气,她抬眼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切,的确,这家育幼院是支持不了多久了,相比较刚才说,真的又破败了很多,门窗上的漆已经炸开了皮,一片一片的剥落在地上,白色的墙壁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红色的砖块。 看着小女孩使劲的在修女怀里哆泣,我的心隐隐的震动,难道这个小女孩真的是我吗?眼睛瞟到墙上的挂历,醒目的黑字印在白纸上,一九七三年三月初六,什么狠狠的撞进脑子,我又一次头晕目眩,小女孩悲戚的哭声却深深的印进脑子里。 “汐儿这次要好好的表演啊,大家肯定会喜欢的汐儿的舞蹈的。”一个年长的修女一边给小女孩收拾衣服,一边轻轻的说道,外面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嬉闹声。 我回顾一下自己的四周,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小女孩似乎有点见长了,不知道现在又跳到哪一节了,看来我以后还真的得习惯这样的情景了。 跟着小女孩走出房间,外面的阳光很好,巨大的横幅竖起,原来是一场送爱心活动,绿茵上到处是玩耍的小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也就十三四岁吧,看起来孩子还真的是不少,可是来参加的社会各界人士似乎不是很多,看来这家孤儿院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也为这次活动准备了不少的节目,可是看起来他们要失望了。居中的小若汐微微颔首,或许还是不习惯在生人面前表演吧,低垂眼帘,蓝色的蝴蝶发夹下,轻柔的头发时而摩梭过她微红的脸蛋,雪白的裙子随着轻拂的微风贴在纤细高挑的身躯上,显露小女孩特有的干净和纯真,她的气息在整座教堂的陪衬下,圣洁的仿若天使降临人间,迷惑着所有人的眼睛。 音乐轻起,她缓缓的抬头,抬起还不是很长的胳膊,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弧度,脸上溢出的笑容却让人如沐春风,心里一片祥和静谧。轻灵的身体慢慢的旋转,悠然的歌声从粉色的樱唇中飘出,舞蹈灵动秀气,歌声纯净雅然,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我的眼睛扫过场中,确实还是来了几位衣着非常鲜亮的大人物,无意间扫过一个小男孩,他一身剪裁合适的燕尾服显得身形更加英挺欣秀,只是脸上的线条稍微柔和,看得出他还是一个少年,应该不超过十二岁,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场中的小若汐身上,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小女孩所吸引。 孤儿院的院长简单的做了一下陈词,然后就开始了简单的募捐,小若汐也早已离开绿茵,怯怯的躲到一边去了,我挪动步子向她走去,直觉告诉我我和眼前这个小女孩肯定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她肯定不是那一世的我,那么,是我的前世吗?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走到她的跟前,就看见刚才的那个男孩走到她的跟前,瘦高的影子在小若汐的身上投下一层暗影,小女孩明显的受到压迫,但是却丝毫没有后退的表现,“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看小女孩久久的没有回答,小男孩又和气的问了一句。 “莫修女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小女孩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的舞跳得很好呢,我很喜欢,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似乎被小男孩的笑容晃了一下,小女孩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比你大,你以后可以叫我哥哥,那么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小男孩继续不放弃的追问。 “我叫殷若汐。”小女孩呆呆的答了一句。 她果真也叫殷若汐,虽然不太愿意相信,可是此刻却不得不信,脑子里更是乱作一团了。 “我记住你了。”小男孩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以后就当我的妹妹吧,这个东西送给你。”他费力的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吊坠,不顾小女孩的反应,给她戴在脖子上。 是一条银色的链子,过着一枚精致的尾戒,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晕,圣洁无比。 “当你的妹妹……”小若汐低着头看着胸前的坠子,重复了一句,最后抬起头,眼里却闪着淡淡的笑意。 “那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她脖子上拽出裙子下面的一个吊坠,我的眼睛却再也移不开了,蓝色的蝴蝶闪着晶莹的双翼,似乎要翩翩离去,那是我的坠子,只是此时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我看着男孩低下头任小女孩给他戴上坠子,嘴角勾起微微的蝶弧,笑容一直暖到心底。 我移开眼睛,那个坠子不是江家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我记得,还有一个紫色的蝴蝶吊坠,那么另一个又在哪里?抬头看看阳光,似乎很耀眼,晃得我一时眼花,下意识的伸手挡一下光,我只是一抹游魂,虽然可以在白天活动,可是阳光一强烈,似乎对我还是相当有影响的。 再次回神,却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家豪华的酒吧,嘈杂的喧闹声,震耳欲聋的隐约,五彩缤纷闪烁的灯光,还有疯狂扭动的人群…… 我闪躲到一边,定定神,似乎好多东西又与刚才所见较之变了好多,不知道时间又晃过去了多久。 揉揉有点发晕的太阳穴,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跳跃性思维呢,要不是我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恐怕到现在我还是难以接受呢。 忽然间嘈杂声渐渐的平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中间的舞台上,我一时好奇,移着步子走到最前面,反正没有人看得见我,选好一个视角极佳的位置,看来应该是有什么好节目吧,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自己又会在这里,记忆中,我好像跟这种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脑子中还是那个小若汐,不知道她此刻又在哪里? 再次回过神,主持人似乎已经走下去了,我都没听见她说什么,一阵青烟弥漫,隐约中舞台中间出现几位轻腰曼舞的女子,却是身着一袭古装,长长的水袖轻划出缤纷的弧线。 “快看,蓝影出来了。”不知道底下的人谁大声的惊叫一声,我感觉有无数道眼光穿过我的身体向舞台集中去,这个酒吧倒是有创意,这么乱的地方竟然请人表演水袖舞,难得竟有这么多人捧场。 抬起眼睛的时候舞台中那几个跳舞的女子已经离去,此刻台中央站的是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修长的身形隐隐的勾勒在纱衣上,说不出来的美好,可惜她此刻背对着观众,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蓝影,蓝影……”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全场的人立刻响应,潮水般的声音立刻淹没了我。 第202章 舞台上灯光四射,轻聊幽漫的音乐响起,大家的呼声终于慢慢的淡下来,最后终于趋于安静。 舞台中央的女子也动了起来,轻腰曼展,缓缓的回神,我的眼睛却在那一瞬间定格弯弯的柳叶眉、氤氲带雾、流光溢彩的黑眸,那小巧秀挺的鼻子,嫣红含丹的朱唇……怎么那么熟悉,像极了曾经的我,可是这个女子,这个叫蓝影的女子,真的就是我吗? 那么,我到底是谁?脑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混乱。 第二章 雷鸣般的掌声将我湮没,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前方,虽然那些身体一个个的穿过我,可是一时之间我也觉得站立不稳。 抬头望向舞台上,原来舞蹈已经结束,竟顾着发呆了,都没看见这个叫夕颜的女子跳舞,不知道她的舞,较之狐狸师傅怎么样?我跳舞自己又看不见,只是听他们说我跳的极好,到底如何,还真的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评定。 那个女子闪过身子,仓皇的向后台逃去,我‘穿过’拥挤的人群,紧紧的跟上她的步子,一直走到后台。 “君哥,你赶紧让小玉回来吧,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刚坐到凳子上女子就丢出去一句话,我抬起头才发现这件精致的化妆间里竟然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 一双黑白分明的长睫毛大眼睛,微薄的红唇却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颜儿生气了。”他优雅的站起身挪到女子身后,看着镜中精致的面庞似乎也有一丝的恍惚。 “别靠那么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子立马站起身,闪到一边,讪讪的看着眼前比女人还要吸引别人视线的男子。 “我懂,怕你们家的那位发飙吗?”男子没趣的回过头,讥诮的看着女子。 女子迷惑的抬起头,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随即微微的笑了,“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爸爸知道我来这里,估计我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你确定只是害怕江伯父发现吗?” 女子闪过他的眼睛,望向别处,“好了,不说了,我得回去了,记得赶紧让小玉回来,下次我是绝对不会来了。”说完便开始匆匆的卸妆,不去理会男子探究的眼神。 “颜儿,当初要不是你在‘蓝色暮影’跳了那一支舞,现在怎么会有这样的麻烦呢?你说你要是不来了我的饭碗可就砸在你的手上了。”微微低沉的声音却煞是好听。 “我不是让小玉来代替我了吗,这次她有事,我不是也来替你解围了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我才懒得管你呢。”叫颜儿的女子无奈的努努嘴,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我送你回家吧。”男子无奈的看着她,最终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女子换上笑容,“不用了,我告诉哥哥我在逛街,他一会开车来接我。”她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叫君的男子抬起头,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喃喃的说了一句,可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难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他吗?” 我定定的望着他,原来又是一个困在爱情里的人。可是这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快步的离开,跟上女孩的步子,她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逛着,虽然是卸了妆,可是走在大街上仍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一辆蓝色的小轿车在她的身边停下,玻璃慢慢的要下来,露出一张温和的面孔。 我的脑子却立刻短路了,熟悉的面孔!稍显柔和的面部线条,棱角分明,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满是笑意。 “哥,你怎么这么快!”女子立刻趴在窗沿上,惊呼了一声。 男子微笑着打开车门,接过颜儿的包,让她坐了进去。 望着车子绝尘而去,我却久久的动不了,那是,那个男子他是谁?江伯父,脑子里闪过刚才那个男子的话,江?只是一个字,却深深的刺激着我的脑子,他分明就是年轻时候的江孟然,那个我的亲生父亲,让我恨之入骨的亲生父亲,那个女子又是谁?他的妹妹,可是我记得,他好像是独生子,这是哪来的妹妹? 再次回神却是已经在一座豪华的宅子里了,可是每一寸地方却都是我熟悉的,曾经我在这里生活过三年,虽然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搬出乐江家,可是,三年的时间,足够我去记忆一切事情了。 依旧是那个叫颜儿的女子,她此时脸上却是忧心的神色,一步一步的向书房走去,我跟上她的步子,站在门口,她举起手,似乎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敲了下去。 “进来。”不久里面传出来颇具威严的一声。 她恭敬的推门进去,我一顺身也跟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的‘爷爷’,只是他也年轻很多,看来我是回到了我出生前的时代,那么我刚好可以知道,为什么江孟然当初要那么对待妈妈,要不是他抛弃了妈妈,我们的生活又怎么会那么悲惨,妈妈更不可能那么凄惨的死去。 “爸爸。”颜儿恭敬的叫了一声。 爷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坐着说吧。” 颜儿小心翼翼的坐到沙发上,踌躇了半天还没有开口。 爷爷奇怪的看着她,“没事吗?” 颜儿在抬头面向自己父亲的那一瞬间,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爸爸,哥哥他……他最近怎么了?” 爷爷扫了她一眼,合上手里的东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孟然最近是过分了一些,看来该找个人管着他了。” 颜儿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已经和宇新贸易的何董事长定下来了,再过两个月,就给孟然和丽新订婚。”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他却一直在注意女儿的眼睛,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颜儿的眼中划过不知名的感情,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痕迹,“颜儿,你还要多劝劝你哥哥,玩玩是可以,千万不要玩过火,你哥哥还是听你的话的。” “是。爸爸,颜儿知道了。”她恭敬的答完话,慢慢的退出房间,我明明看见在她关上门的瞬间,爷爷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心里没由的一震,这个爷爷,我知道是及其不好对付的,简直比狐狸还狡猾,可是对自己的孩子,他也是这般精打细算吗? 爸爸要订婚了吗?那个女子叫何丽新,可是在我的记忆里,爸爸的妻子也姓何,却不叫何丽新,而是何丽荣,是宇新贸易唯一的千金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临时换的人吗,可是听那两个女子的名字,应该是姐妹两个,可是我记得宇新贸易只有一子一女,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女儿,还有江家,夕颜又是谁? 走到大厅,颜儿坐在沙发上,满是焦虑,一直在向着门口张望,我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迅速的起身去开门。 “哥,你怎么了?”刚一开门一个醉醺醺的人就倒在了她的身上,她努力的撑着他的身子,将他扶到沙发上,自己起身去倒水。 江孟然倒在沙发上,我看见他的白衬衣领口上到处是口红的唇印,真的如妈妈所说,他还真的是一个花花公子呢?我在心里冷笑,估计我和璟哥哥都是他风流的结果吧,不过作为江氏企业的继承人,他的确有足够的资本。 对于我们这些私生子来说,无非就是接回江家抚养,而对于妈妈那样的女人来说,无非就是用钱打发,可是我却知道,妈妈是爱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她当初带着我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要,什么都没有拿,所以我们的生活才会陷入那样悲惨的境地,可是像他这种人,值得妈妈那样的爱着他吗? 我能理解妈妈为什么又会恨他,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江孟然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伤痛,每次在漆黑的夜中,我都会感觉到妈妈起身,对着夜空静静的发呆,或许她还是在回忆那些美好的甜蜜的日子,或许是在舔平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 妈妈曾经对我说过,只有伤痛,才是她活着的证明,因为她曾经爱的深沉,也因为如此此刻才恨得入骨,这爱与恨都已经深入骨髓,成了生命的本身,忘记了他们,生命就在无意义,她会永远记住那张她恨了一辈子的容颜。可是那个时候,我怎么问她,她都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因为我还年幼,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恐怕永远都会是个谜了。 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我选择的路却是复仇,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使自己体无完肤。 一瞬间脑子里又划过不久前的那一幕,似乎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转瞬之间脑子里却纠结了一丝迷惑,那么温和干净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如果我没有看见那样的他,那么此刻我是一点都不会惊讶,可是那一幕,他那么干净那么温和的冲着眼前的女子笑,怎么变成这样了,流连在花丛和酒精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颜儿倒了一杯水过来,慢慢的扶起他,眼睛瞟到他领口上的口红,虽然眼中划过一丝无奈的痛楚,可是丝毫没有惊讶,那么这种现象应该是持续一段日子了吧,突然想到她问爷爷的问题,最近?那么江孟然的这种状况应该也不是很久的时间。 “哥,来喝口水。”透明的玻璃杯放到江孟然的唇边,他睁开眼睛朦胧的扫了眼前的人一眼,眼里瞬间又是如水般的温柔,“夕颜……”他喃喃的叫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又倒了过去,颜儿定定的望着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指尖划上他干净的容颜,眼里却是不知名的情愫。 第203章 ‘夕颜’?她叫夕颜,我的心里狠狠的震了一下,突然又想起那个男子说的话,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他吗?那么看眼前的样子,那个他似乎就指的是江孟然,那么她是爱上自己的哥哥了,心里一阵阵的发毛,怪不得我一直不知道江家还有一位姑姑,估计爷爷根本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存在于江家的,记得那时候,我只是隐约听到江家在十五年前将所有的工人都辞退了,那么是因为这件事吗? 颜儿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帮他盖好毯子,起身离去。 我呆呆的望着沙发上躺着的人,这是我的爸爸,那个我从来没有认真去看过的人,我害怕面对他,每次面对他脑子里都是妈妈死的时候的样子,心里只有恨意,别无其他。 可是此刻他就安静的躺在我的面前,睡熟了的他,如此的温润清明,他又怎么会变得这么放荡不羁,他是爱我的吗?他对我那么好,自我回到江家开始,他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可是他是如此的爱我,为什么不能爱妈妈? 我坐在他的旁边,手指虚无的划过他年轻俊逸的五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激烈的争吵将我吵醒,睁开眼睛,原来我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真是神奇,作为一抹游魂,我竟然也有犯困的时候。 仔细听听,竟是书房传来的争吵声,我慢慢的走上楼去,在书房的门口驻足细听,竟是爷爷和爸爸在吵架。 “爸爸,我是不会和丽新订婚的。”爸爸的语气虽然温和,仍然可以听出来坚定的决心。 “你不定也得定,定也得定,只要你一天是江家的儿子,你就必须娶丽新。”终于知道爷爷的脾气是怎么来的了,怪不得以前爷爷只要一生气,全家都没有人敢大声出气。 “我不会和她订婚的!” “你……”似乎有什么东西甩到地上了,本来我是直接可以进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却不想看到他们的样子,“江孟然,你不要以为你最近做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只要你答应和丽新订婚,你们订婚之前的事情我都不会管的。” 爸爸似乎冷笑了一声,“既然您都知道我干了什么,就不怕何伯父知道了怪您。” “这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只要答应和丽新订婚就可以。”爷爷还是坚持着。 里面没有了声响,不过我感觉有一个人穿身而过,门重重的被带上,回头就看见爸爸迅速的冲下楼去,他竟然也会这般的顶撞爷爷,在我的记忆中,这个家没有人敢跟爷爷叫板的,我知道爸爸根本就没有娶何丽新,那么这一段插曲又是哪一年的事。 日复一日,爸爸每天喝的很醉才回来,有的时候竟会夜不归宿,颜儿几乎每天都会等他一直到天亮,如若等到人了,便好好的照顾他,如若等不到人,便悻悻的回房间休息,而我就一直这样流连在江家的宅子里,可是这样看着他们,我都觉得累。 爸爸唯一不愿意娶那个女子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心里有人了,可是他一直没有跟爷爷说过,那个女子也一直没有提及过。 抱着发疼的脑袋我是在是不理解,这个家到底怎么了,这些人到底怎么了?我很难相信我竟然能和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妹妹爱上哥哥,哥哥又莫名其妙的爱上另外一个人,可是却又天天纸醉金迷,曾经那么温和的人,如今变得让人不认识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傻掉了,妈妈和我究竟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颜儿,赶紧出来……”门外传来急急的唤声。 沙发上等待的人立刻站起来,朝门口奔去。 “快,帮一下忙。”我抬眼忘了下墙上的挂钟,一点,还真是准时,又足足的推迟了一个小时。 两个人合力将已经烂醉如泥的人拖了进来,我抬眼望去,原来是那天的那个男子。 “君哥,你怎么都不劝着哥哥啊?每天喝成这样回来……”颜儿起身去倒水,语气里还是免不掉的责备之意。 男子无奈的叹口气,“你也知道你哥哥马上就要订婚了,在不抓紧时间可就没机会了。” “你……”女子一是气结,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颜儿,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吗?”男子突然间问了一句,颜儿突然怔住。 最终却是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 童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颜儿,你还要逃避吗?你根本就不是……” “别说了。”童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夕颜打断。 两个人一度陷入沉默,过了良久。 童君再次开口,“颜儿,看来你是知道孟然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不勉强你,如果你忍心看着他这样毁下去,那我也没话说。” 童君说完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离去。 夕颜定定的望着紧锁的大门一会,视线又落在昏睡的人身上,眼里最终却是华夏两滴泪水,如铅似华,却是低喃着问了一句,“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疑惑的看着两人,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想,难道爸爸也爱上了自己的妹妹,那么他们两个人是相互爱恋的,只是苦于血缘关系吗?可是童君刚才的那一句,你根本就不是……不是什么? 我为什么又要面对这些事,这些人。 第三章 又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时间,一身酒气的人回到家,眼里却是丝丝的血红,看来他也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沙发上等待的人似乎已经等得太久,或许是连日来的等待早已经榨干了她的心力,今晚还没到时候她自己竟然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江孟然摇晃着步子走进大厅,看见沙发里的人脸上挂满了心疼之意,似乎那一瞬间酒意就清醒了很多,我倒宁愿相信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醉,为什么看着他们这样,我的心却一直在疼痛。 江孟然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女子精致的睡颜,眼里满是憔悴的安和,黯淡的温柔,看来真的如童君所说,夕颜知道她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注定了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他们是兄妹,或许她的做法是对的,可是江孟然为何执着到如此地步,他是商人,那么应该是很精明的,为何会这般执着。 他轻轻的将女子额上的乱发拂去,似乎怕惊扰到梦中的人,我静静的看着这幅画面,若他们不是兄妹,那也是一对璧人,可惜天意弄人,“颜儿,为什么要逃开我,为什么?”似乎在质问,可是语气轻的似乎又在呢喃,“你明明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为何要遵守爸爸为我们安排的路,我不服,我不愿意……” 我一时怔住,不是亲兄妹,突然想到那个片段,那个小男孩,还有小若汐,会不会?江孟然就是当初的那个小男孩,而江夕颜就是当年的殷若汐,那么那个蓝色蝴蝶吊坠在江孟然手里就一点也不奇怪了,那是小若汐送给他的,可是那个紫色的吊坠又是哪里来的? 看着眼前浅睡的女子,原来我还是一直跟着殷若汐的,只不过是她长大了,换了个名字而已,看来我真的是和她有扯不开的关系。可是我知道一点,她根本就不是我,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我永远不会是她。 江孟然突然低下头,在熟睡的女子的容颜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吻,风轻云淡,似乎害怕惊醒梦中的女子一般,眼里满是浓浓的情意。原来那样风流的父亲心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那么他的那些风流债全部是为了逃避这段情感的筹码吗?还是代价?那我的妈妈,恨他真的是应该的,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何苦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哥。”夕颜揉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后惊叫了一声,随即坐了起来。 江孟然一把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全然不顾怀里挣扎的人。 夕颜挣扎了一会,看他没有撒手的意思,便也放弃了折腾,安静的任他抱着,隐隐地传来低沉的哆泣,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如此的催人肝肠,“颜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一声的质问,声音逐次升高,仿佛野兽的低吼。 “因为我们是兄妹。”一句话说的极轻,却又是不容置疑的反驳。 江孟然将怀中的人放开,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肩,直直的盯住她,“兄妹?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夕颜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的神色,估计是江孟然抓的太疼了,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也在隐隐作痛,“十五年前,我就是你的妹妹了。”她微微的别过脸,不忍直视眼前人的眼神。 “颜儿,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他的手指抓的更紧了,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之间掐入血肉里的感觉,可是夕颜平静的依然无动于衷,似乎此刻将猛然抓的人不是她。 她慢慢的转过头,平静的对着他,微微的起唇,“我爱你。”一句话江孟然像得到了大赦,眼里所有的紧张和悲愤全部消失,“但是仅限于妹妹对哥哥的喜爱。”又是一句话,却重新将眼前的人拉入地狱,江孟然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深爱的妹妹。 “哥,不要在伤害自己了,听爸爸的话,和丽新姐订婚吧,别再让大家操心了,我看得出来,丽新姐很爱你……你们会幸福的……”女子柔柔的声音回荡在大厅,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盈轻,像是浮在空中,直登了雪雾萦纡云栈,杳杳不知从何处传来。 江孟然仿佛一下子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无力的从女子的肩膀滑下,跌坐在沙发里,抬眼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是哀伤的仇火,似乎还有些许其他的情感,“颜儿,你真的希望我和丽新订婚?” 第204章 夕颜的身体微微一颤,不过立刻恢复了正常,平静的抬起头,定定的点了几下,可是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如是他们能听到我说话,我定要问句,何苦如此,你们可知道自己今天的任性,究竟毁掉了多少人的幸福。 “好,好!”江孟然后退两步,直直的盯住眼前的女子,一把扯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一手拉上扶手,回过头来对沙发旁站定的女子说道:“我懂了,告诉爸爸,一个月后我会准时的出席我的订婚典礼,只是这一个月,我不会回家的,也不要派任何人来过问我的生活!”说完立刻夺门而去,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四周。 夕颜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一下子跌落在沙发上,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似乎只有在这一刻,她的感情才得到倾泻,一发不可收拾,她掩面哭泣,泪水睡着指间一点一滴的滑落下来。 最终从楼上只是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我抬眼就看见爷爷转身回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那么所有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沉闷的步子回荡在木质的楼梯上,夕颜脸上犹自还是昨夜的泪痕,停在书房的门口,她努力的吸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擦擦脸上的痕迹,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爷爷淡淡的声音飘出来,看来已经知道了她要来。 推开门走进去,“爸爸。”夕颜恭敬的喊了一声。 “恩,坐吧。”爷爷连头都没抬. “不必了。”夕颜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我来是想告诉您,哥哥已经答应了和何小姐订婚,他说一个月后的订婚典礼自会出席。” 爷爷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养女,久久的说了一句话,“颜儿,你是不是很恨爸爸。” 夕颜惊讶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我不会恨您的,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况且,哥哥和我……”话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 “好了,我都明白,颜儿去休息吧。”爷爷淡淡的挥挥手。 夕颜起身离开了书房,我的眼睛却停在了他手边的一叠文件上。 稍微瞟了一眼,竟是一份江氏企业即将破产的通知,我的心里蓦然一惊,是因为这样才急于要联姻吗? 爷爷拿起手边的文件一点一点的撕碎,视线还落在刚刚合上的红木门上,“颜儿,不要怪我……”一句话说的极轻,眼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原来一切竟都是一个骗局,只是爷爷你的戏也演的太好了吧,牺牲了自己孩子的幸福,就只为那些冷冰冰的动产和不动产吗? 我稍微移出书房,跟上夕颜的步子,我注定是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只是现在看起来,一切似乎越来越混乱了,她下楼的步子有点仓促,似乎走的极其不稳当,擦过楼角的时候,她长长的青丝在空中划出纷乱的弧线,我看见她的手迅速的从眼角擦过,她是哭了吗?她本就是爱他的,可惜一切顷刻间便以沧海。 那么江孟然这一个月的生活,我隐约也猜到了,放荡不羁,是堕落还是纯粹的报复,恐怕璟哥哥和我都是这一个月里放纵的成果了。可是妈妈如果真的是宇新贸易的千金,那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间有点恍惚,一阵喧闹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看来又换地方了,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会场,我的视线在人群里搜寻,我知道夕颜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要跟着她,所有的一切都会明白的。 今天的她看起来很是憔悴,似乎和刚才看起来是两个不同的人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仿若画中之人,清新脱俗的其实宛若梅英疏淡,又似冰澌溶泄,只是眉目之间到底是浓浓的哀愁,却是更加惹人怜爱。 远处的两个人一直注视着她,一袭白色西装的江孟然,和身边蓝色西装的童君,远远的注视着这边,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是很正规的衣着,绿茵草地上摆着十几张白色的西式圆桌,中间的一张上面是六层高的蛋糕,看这样的布置,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或许就是江孟然订婚的日子。 原来时间竟已过去一个月了,抬起头继续打量江孟然,此刻看起来却是气宇轩昂,温和的笑容淡淡的挂在嘴角,不知道他这一个月究竟干了什么,可是此刻看他的样子,竟然和一个月前一点也不一样,难道真的放下了,或是真的想开了;视线落到夕颜的身上,那么伤心憔悴的人又只有她一个了吗? “江董事长……”远远的一声招呼传来,我转望了过去,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远处,为首的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爷爷走上前去给他打招呼,两人甚是熟络,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各自却在心底有着自己的盘算。 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很面善,似乎很是眼熟,“何太太真是越来越年轻了。”爷爷在和男子寒暄的同时,还不忘夸赞他的妻子。 “江董事长真是太客气了。”女子巧笑嫣然,看起来仍是韵味十足。 “孟然,颜儿,快来见过何叔叔,何阿姨。”爷爷转头招呼着两个孩子,两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走过来,在遇上的那一刻,眼神迅速的交汇,却又立刻移开,有什么汹涌的东西转瞬间再也寻不见了。 后面车里下来的三个年轻男女也都下了车,我的眼睛落在一个人身上半分也移不开了,那是妈妈,真的是她!那么她真的是宇新贸易的千金小姐,那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孟然和夕颜很有礼貌的问候了何氏夫妇,他们的孩子也很恭敬的问候了爷爷,几位大人在一旁开始说些场子上的话,年轻人则在一旁说着自己的事。 妈妈站在江孟然身边,及其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亲密了,童君也走过来站在夕颜的身后,稍微扶住她的胳膊,整个画面看起来那么和谐,却又说不出来的尴尬。 夕颜的视线一直停在江孟然身上,江孟然时不时的扫过她清丽的容颜,嘴角勾起一分弧度,却是将身边的妈妈楼的更近了些,而妈妈的脸上则是说不出的甜蜜和幸福,一旁的何家兄妹颜;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依旧不露痕迹的继续谈笑风生。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妈妈的脸上,她可知道现在的幸福其实都是假象,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局,而她和我却都成了局内人,看不清楚,分不明白。 简单的订婚仪式,可是一切的东西却是最好的,包括那两枚精致的水晶钻戒,在江孟然将戒指套上妈妈的中指时,夕颜稍微的撇过去头,而江孟然那一瞬间眼中也划过不知名的感情,只有妈妈一个人笑得璀璨闪耀,仿佛她是最幸福的人。 那么近的距离,我就站在妈妈的旁边,如果我可以说话,或是她可以感觉到我,那么我一定会拉着她离开这里,不要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任何的纠缠,他不会是我们的幸福,如果此刻就脱离了他,那么以后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妈妈不会那样悲惨的死去,我也不会经历那么多可怕的噩梦,甚至凌也不会因为我而死去,还有璟哥哥,天他们,我都不会遇到的,甚至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存在。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依旧没有人看得见我,感觉得到我,我只是一抹游魂,无法改变任何事,无法去左右任何人的命运,今天的一切,就是日后所有悲剧的暗涌。 无力的跌坐在草地上,我看着夕颜的苦楚,童君的落寞,江孟然的莫名,妈妈的微笑,所有的往事开始摇晃不休。 “汐儿,乖乖的在家,妈妈晚上可能会回来晚点的。”女子的眼里满是无奈,看着眼前的孩子,却只能这样做。 “妈妈带我一起去吧,在家会害怕……”小女孩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角,死命的不松开。 “汐儿乖,妈妈要去工作,不能带着你的。”女子蹲下身子慢慢的松开女孩的手指,“要听话啊!”不再看身后的孩子,她回过头出了门一把将门重重的锁上,柔柔发红的眼睛,不理会房子内传出阵阵撕心的哭声,转身离去,顷刻间单薄的身影就消失在瑟瑟的秋风里。 天空阴沉的似要挤出水来,到处是深深的阴影,不多时,狂风迅猛的刮起,树上残留的黄叶迅速的卷进风中,飞到天空的最高处,再也寻不见踪迹;‘轰隆’,一个巨大的响雷似乎响彻了整个天地,紧接着刺目的闪电裂裂的将阴暗的天际划开…… 一间简朴的屋子,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一张已经露出棉絮的沙发,门口一个破旧的炉子,闪电时不时的映在房间唯一了一看得见光的小窗户上,借着微微的光亮,可以看得到桌子底下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她把头深深的埋入怀中,似乎要把自己缩到最小,小女孩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妈妈,你快回来,快回来……”低低的抽泣声中断断续续的飘出这几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女子匆匆的回到家,从桌子底下抱出还是蜷缩成一团的小人,脸上依旧是晶亮的泪痕,可是身子却热的烫人,她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口中喃喃的都是对不起…… 那一年,我四岁,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我昏迷了整整七天,若不是送医院及时,那么可能在那个时候我就夭折了,之后每次遇到打雷闪电的天气,我都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藏在一个最黑暗最隐蔽的地方,埋葬自己的身体以及心底深处最阴暗的恐惧。 第205章 “妈妈,你怎么了……”刚进家门的女孩就看见自己的母亲躺在灰色的床单中,脸色煞白,嘴角边却是触目的殷红。 “咳咳……咳……”女子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微笑着擦擦嘴边的血迹,“妈妈没事,那些……是……番茄汁……” 小女孩奋力的伸出小手想要帮妈妈擦去嘴边的痕迹,却在即将触到她的嘴角的瞬间被女子握住,“汐儿,妈妈给你找一个爸爸,好不好?”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却又止不住的疲惫。 “爸爸……”小女孩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妈妈,眼里闪过一丝光辉,“汐儿真的可以有爸爸吗?那样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还有宝姐姐她们是不是不会在叫我野种了,不会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了,不会说妈妈是坏女人了……她们就会跟我玩,是吗?”她仰起精致的小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却是和年龄极其不符的讥讽和落寞。 女子不再说话,努力的坐起身子将小女孩搂进怀中,眼泪滑下苍白的容颜,和着一丝鲜血,滴落在小女孩的发丝中,寻不见一丝痕迹。 那一年,我五岁,妈妈带着我嫁给了继父,只是我不知道,结束了一个噩梦,又开始了另外一个永生永世的梦魇, 第四章 记忆重重叠叠为二来,宛若轻纱,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两世的回首,如今的再次驻足观望,大雨模糊了今生前世所有的日子。 内心所有的记忆和力量,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及其陌生的困境。 我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玻璃杯,暗红色的液体,白色透明的水滴,在阳光下交错闪着缤纷的光芒,无一不再蛊惑人心,此时正是暮夏时节,四周的颜色一片苍翠,可是在我看来,一切莫不是惨红愁绿,卉极草暗,菡萏香销,及其萧瑟。 夕颜坐在童君的旁边,却是一杯一杯的红酒下肚,丝毫没有停歇,不顾童君的劝阻,不多时,她的脸上已经泛起微微的酡红,宛若绯纱掩面,看起来却是朦胧艳丽,一双剪水的眸子氤氲流转,竟已美到极致,这恐怕就是‘醉美人’了,殊姿绝容无人能及。 再次回神却已经到了江家宅子的门口,爷爷匆忙的接了一个电话,脸上止不住的担忧之色,“老王,转头去公司。” 司机转头看了爷爷一眼,视线落在已经不省人事的夕颜身上,“先把小姐扶回去吧。”爷爷无奈的摆摆手,眼里划过淡淡的心疼之意,原来他竟还是疼爱这个养女的。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无限的心疼,本想跟着妈妈一道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我似乎不能离开夕颜的身边太远,刚才的那一阵晕眩便什么也看不清了,看来我再次回来,似乎只是为了找这个叫夕颜的女子。 白皙的脸颊上依旧是微微的潮红,长长的睫毛自傲眼下投出一道暗影,有晶莹的光芒从眼角慢慢的滑下,她是哭了吗?我恍惚间伸出手,指尖触上她眼角边的液体时,一瞬间立马又缩回来,心中蓦然一痛,指尖的灼热感早已传到心底的最深处。我呆呆的望着指尖有些光亮的液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一个实体,可是此时竟可以触碰到她得泪…… “颜儿……颜儿……”传来低低的敲门声,低沉的呼唤传进耳朵,我心里微微一惊,这不是江孟然吗?可是他刚才明明和妈妈一道走的呀,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看自己指尖的泪水,我不敢确定现在还有没有人看得到我,立马闪到边上,躲在一个角落里。 门轻轻的打开了,江孟然刚才也喝了不少的酒,他的眼睛也有微微的湿意,手扶在把手上,定定的望着床上的女子,似乎挣扎了一会,终究走进房间顺手将门合上。 伸手抚上女子的容颜,修长的手指从额头一路滑下来,停留在她红色的脸颊上,夕颜不安分的挪动着身体,使自己的脸更贴近了一分那只如玉的手,江孟然的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之意,“颜儿,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 床上的女子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的话,只是秀眉微微蹙起来,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的眉间,帮她抚平一切纠结,“颜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说错话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妹妹,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和沉睡的人商量着,“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他的手指一直摩梭在女子柔嫩的脸颊上。 沉睡中的人似乎很不安分,一直追逐着那只手,或许是脸上的高温一直在寻求一丝清凉的温度,女子的连却越来越红,“好热……热……”低喃的嘤咛声断断续续的从她口中溢出,手已经不安分的开始掀被子。 江孟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该死!”口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他望着不安分的女子,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 我的心里微微一惊,怎么会如此,看夕颜的样子,醉酒也不会是这样啊?突然想到刚才婚宴的时候,那个何宇轩递给她那杯酒时眼里闪过的莫名的光芒,又响起刚才那个何宇轩极力要带夕颜去玩,要不是她已经喝得站不起来,恐怕真的得跟着他去了,难道那杯酒……我此刻竟已不敢往下想,是药,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江孟然展臂将很不安分的女子紧紧的拥在怀里,夕颜的脸上已经成了玫瑰红,很是妖艳,迷蒙着睁开眼睛,似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她努力的又凑近了几分,终于看清了,却是伸手触上他的脸,“哥……真的是你吗?”声音里竟然有丝丝的颤抖,一时间似乎又自嘲的笑笑,低下眉眼,自顾自地说道:“怎么会是你呢,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你讨厌我了,是吗?” 她勾起嘴角微微的笑着,抬眼看着身边的人,“可是我很高兴,我还可以梦见你……”那眼眸却是极尽的迷醉和朦胧,“哥……我爱你……你知道吗,不是妹妹对哥哥的爱,我……真的爱你……”抱着她的人身体狠狠的震了一下,不可思议看着怀中的女子。 “哥……我好热……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女子伸出手,又开始不安分的扯着身上的裙子。 江孟然紧紧的将她搂住,“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我,那样,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的脸上,似乎有说不出来的痛,的确,白天他刚刚和另外一个女子交换了誓言,可是如今,面对他爱的女子,他又能如何? 他腾出手倒了一杯水,扶着夕颜慢慢的喂她喝下去,一杯冷水下去,女子眼中的神色似乎有些清明了,“哥!”在她真正的看清眼前的人时,眼里止不住的惊讶,只是脸上的红色依然浓的妖媚。 江孟然苦笑着,“颜儿,你喝的酒里被人下药了,所以今晚肯定会很难过的,有哥陪着你,你要好好的挺着。” “药?”夕颜迷惑的看着他,江孟然拉起她的手触上自己的脸颊,夕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可以那分红色却丝毫没有退减,迷蒙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身边的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真的……”江孟然微微勾唇浅笑着,搂紧了怀中的人,认真的保证着。 夕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刚才的挣扎已经弄乱了她精致的装束,漆黑的云发倾泄了在雪白的被子上,拂了自己和江孟然一身,秀雅轻轻的蹙着,殷红的樱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她安静的窝在被子里,或许是江孟然的怀里,努力的咬着嘴角,不再动一分,可是脸上的颜色此刻却接近于绯色,煞是动人。 “哥……我……”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却是挣扎着转身勾上江孟然的脖子,“难受……”她定定的望着江孟然的眼睛,星眸里似乎已经隐隐含了水份,带着朦胧的霽月般的光华,微微起唇,“哥,抱我。”像是恳求,又像是一个决定。 江孟然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手再一次触上她柔软的脸颊,“颜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哥……”断断续续的四个字全部湮没在女子深深的吻里,她已经主动吻上了江孟然的唇,迷醉的眼中有微微的亮光。 江孟然微微皱眉,一个翻身,便夺回了主动权,将夕颜压在身下,“颜儿,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然……”一句话未完便深深的吻了下去,仿佛那是他已经等待了很久的佳肴。 一个长吻结束,夕颜望着身上的人,唇中画出一个字,“然……”江孟然温柔的注视着她,这个字仿佛是一剂催情药,“颜儿,以后别再躲了,别再逃开我了。”低醇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蛊惑,他身下的女子乖巧的点点头,江孟然伸手帮她拂去额上的青丝,眉眼中却是春风十里的柔情。 那双微凉的手轻轻颤抖着抚上她的颈项,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手探向她身后裙子的拉链,我的视线一僵,难道一切真的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吗?难道妈妈就注定了要一辈子凄苦无比吗?难道我就只能永远活在噩梦和黑暗中吗?再也受不了自己面对的一切,我仓皇的起身逃出房间,身体穿门而过,原来我还是一具灵魂,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空旷的大厅,华丽的大吊灯闪着柔和的光芒,此刻却像点点滴滴的心醉和心碎…… 我抬眼望向院子,漆黑的夜空显得孔明无比,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与门内的婉转低吟,粗重喘息,和一声声嘤咛的呼唤交织成破碎的乐章,我的心里却声声的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早已不再完整…… 这一切都是宿命吗? 第206章 岁月留痕早已抹杀了所有人的幸福,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取舍,都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 再次回神耳边传来嘈杂的一片声音,我抬眼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一间很干净的房子,布置的清爽,夕颜安静的躺在床上看书,只是眼底有浓的抹不掉的轻愁。又怎么了,这不是江家,可是我记得,那天明明……我惊讶的望着夕颜,爷爷和何家又岂会容忍他们两个这般在一起,更何况江孟然是爷爷唯一的儿子,那么唯一受委屈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收养的女子了吗? “颜儿,吃饭了。”门被推开,童君端着盘子走进来,望着眼前的女子还是一脸宠溺。原来这里竟是他的地方,怪不得有阵阵的嘈杂声传来呢,这里应该就是我死一次见到夕颜时的那家酒吧了,可是夕颜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江孟然呢?他又在哪里。 夕颜放下手里的书,慢慢的拿起筷子,两人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各自安静的吃着饭。 “颜儿,然……他今天又来了。”童君犹豫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你没有告诉他我在你这里吧?” 童君淡淡的摇摇头,“当初答应了你,在你没有允许前,我是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他的。” “那就好。”夕颜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吃饭。 “颜儿,你和然……”童君欲言又止,看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整理一些事。”夕颜淡淡的开口,却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童君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也未在开口,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去。 夕颜呆呆的望着紧闭的门,陷入恍惚中。 不多时,童君再次去而复返,眼里却有莫名的躲闪之意,“颜儿,江伯父来了,你要见吗?” 夕颜望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僵硬,手紧紧的抓住床单,脸色也变得苍白,“颜儿,你没事吧?”童君上前来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夕颜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君哥,我去见爸爸。” 童君疑惑的看着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号包厢,要我陪你去吗?”看着颜儿有些恍惚的步子,他急忙补充了一句。 夕颜头也没有回的摇摇头。 手放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夕颜的脸上却是不知名的情绪,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门推开。 爷爷抬起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坐吧。” 夕颜移过步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爷爷却没有开口,“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了。”一句还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爷爷凌厉的眼睛扫上夕颜苍白的脸颊,“自你违背了自己誓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夕颜错愕的看着眼前决绝冷漠的人,眼里却是无奈和疲惫以及无法相信,“我……”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答应过我,永远是孟然的妹妹。”爷爷大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为什么?” 夕颜深深的低下头,久久的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爷爷冷笑一声,“爱他,你爱他就要看着他失去一切吗?他要是不娶丽新,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何太太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一句话比一句话威胁的意味重。 夕颜在这几个指纹中俨然已经落于下风,她抬起眸子,“我不会……嫁给他的,我会让他娶丽新姐的……”一句话却说的支离破碎。 爷爷的视线划过她,“我相信你。”夕颜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不过下一刻却因为一句话彻底的面如死灰,“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拿掉。” 我那一瞬间也呆住了,孩子?她有孩子了吗,视线落在她还很平坦的小腹上,自那一夜之后又过去了多久。夕颜脸色急剧的苍白,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满是不确信的神色。 我也定定的望着爷爷,这是他的孙子或是孙女,他怎么能这么毫无感情的让她把孩子打掉,“把孩子打掉,回到江家继续做你的大小姐,我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句话没有丝毫的温度,冷冰冰的直刺心底,入心三分。 “不要!”夕颜大声的喊了一句,一直后退,知道身体抵在门上,再也没有一丝退路,而爷爷带来的几个人,似乎已经准备好,随时上去抓住她,“爸爸……”夕颜双腿一曲,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爸爸,我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我保证以后不回江家,也不会在见他的,我求求你,让我留下他,他是无辜的呀……”一声一声的控诉,一声声的血泪,深深的震撼着我的神经,我此刻竟可以完全感受得到她心底的那份爱意和恨意。 “颜儿。”爷爷似乎也有一点动容,但是顷刻间就了无痕迹,“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一句话仍然是坚定如铁,他背过身去,慢慢的抬起手,“带小姐去江医生那里吧。” “爸爸!不要……”夕颜爬过来紧紧的抱住他的腿,任凭两大男子拽她死活就是不松手,“不要拿掉我的孩子,爸爸……” 最终却是力量有限的,她被人驾着离开包厢,‘砰’的一声,包厢门迅速的打开,童君冲进来照着那两个大汉就是两拳,一把拉住夕颜的胳膊,“颜儿,快跑!”头也不回的拽着夕颜挤进喧闹的人群中,迅速的消失在人潮中,爷爷走出包厢看着远去的两人,似乎若有所思。 我静静的望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那个孩子会没事吗?纠结着的一切,看似简单,却又是如此的复杂。 第五章 这是一间江边的小木屋,我已经在这里有好大一会了,只记得刚才一回神,瞬间便到了这里,屋里的布置很简单,但是却很安静舒心,徐徐的江风迎面出进来,有说不出的舒畅,屋外枫叶胜火,更衬得屋内的女子的女子容颜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夕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隆起的小腹已经说明时间有过去了很久,那么孩子还在,那天童君带着她逃走了,没有被爷爷的人抓住,我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颜儿,我们今天有鱼吃了。”童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夕颜放下手中的书,走出屋子,抬头看看阳光,微微的扯出一个笑容,童君一时之间却呆住了,他快步的走到她的身边,“颜儿,你以后要常笑啊,颜儿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的。” 夕颜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是无声的笑了,脸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这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特有的光辉,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童君的视线也落在那里,“颜儿,就是这几天吧。”他担忧的问了一句。 夕颜微微的点点头,“君哥,对不起,你为了我有家回不得……” 童君轻轻的将人搂进怀里,脸上却挂着不知名的笑意,“颜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夕颜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隐约感觉到她的身体轻微的震了一下,为什么她爱上的不是他? 微微的秋风从窗中吹进来,我的视线落在高高的苍穹上,天空是一片澄净,很干净的蓝色,一丝云朵也没有,这样的天气,为什么看起来确实如此的忧郁? 我的记忆似乎已经不再跳跃了,因为自从那日到了这个地方,我竟然可以看到同一天东升的朝阳和西沉的残阳,每次看到红色的枫林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的血灿,我的心就无比的空洞。 “君哥,吃饭了。”夕颜将最后一道菜摆到桌子上,冲门外的男子喊了一声,这几天都是这样宁静安和的生活,他们一起在等待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一切看起来那么和谐;可是只有我看得出来,夕颜不爱眼前的男子,对他或许是感激,或许是亲情,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看着她的眼睛我可以知道,她和我是一样的人,那些执念只有在最终成为虚有的时候才会看得清楚一切。 童君走进屋子,洗了把脸,坐在桌边,两个人默默的吃起饭,童君几次欲言又止。 “君哥,你有什么事吗?”夕颜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童君抬起头躲闪过她的眼睛,“没事,快吃吧。” 匆匆的吃完一顿饭,真不知道童君究竟有什么想法,如果他护不了眼前女子的周全,那么这对母子还有活路吗? “颜儿,下午我就送你去附近的关爱医院吧。”童君的视线落到夕颜隆起的腹部。 夕颜淡淡的点点头,看来孩子真的是要出生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究竟如何,可是按年分和日子来算,妈妈应该很快也要生我了吧,可是她到底嫁没嫁给江孟然呢? 我和童君站在产房外焦急的等这消息,很奇怪,跟了夕颜这么久,她生孩子我都跟着焦急,过了好一会,我突然觉得一阵恍惚,似乎连空气都有点稀薄,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她微笑着看着我,而且我发现自己似乎在她的手里,那叫一个诡异,刚刚张开嘴,却是一阵婴儿的啼哭传出,是我吗? 我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从这个世界传到那个世界,现在又穿回来,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啊?一抹游魂竟然有了实体,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难道我回不去了,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任何一个是我可以接受的。 “颜儿,你看她多可爱啊。”我很无奈的看着现在抱着我的这个男人,自从刚才他来育婴室抱我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穿到夕颜的孩子身上了,我心疼她跪我心疼她,可是我也不能给她做女儿啊。 第207章 夕颜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我脸上溢满了幸福,我不知道,她此刻会不会想到这孩子的父亲,那个她爱的男子。 童君眉眼全是笑容,时不时的逗逗我,可惜我根本就不吃他那套, 夕颜努力的坐起来,接过我,对上她的眼睛,满是欣喜和宠溺,本来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此刻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风情,不过瞬间眼中却有淡淡的哀愁,我敢肯定,她此刻一定是想到了江孟然。 “颜儿,你先休息吧,我把孩子送到育婴室去。”童君伸手接过我,可是夕颜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在心里哀嚎,有没有人理会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啊,“颜儿。”童君的声音微微的高了几分,夕颜看了一眼我,最终却是松了手,童君抱着我退出病房。 就这样,我每天过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生活,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夕颜终于可以出院了,我也终于不用在闻消毒水的味道了,我们一家三口回到了小木屋,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真不知道风打算如何把我带回去,还是要让我就以现在这个姿态生活啊? “颜儿,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安静呢,不哭也不闹。”童君抱着我,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任何端倪转头问夕颜。 夕颜微笑着接过我,还是她抱得比较舒服啊,“君哥,孩子安静了不好吗?”这句话问得真好,我都是一多大的人了,年龄我自己都无法计算了,现在虽然是一个小孩,但是最基本的思维还是在的。 童君无奈的看看我,在看看夕颜,最后伸出毒手在我粉嫩的小脸蛋上小掐了一把,我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半月大的孩子鄙视人是怎么样的,不过看他饶有兴趣的样子,估计我还是让他领略到鄙视的内涵了吧。 “颜儿,快看,她竟然对我含情脉脉!”天哪,赶紧一道雷劈了眼前这个男人吧,我都要疯了,这是一什么主啊? “君哥,别闹了。”夕颜将我放到放到婴儿床上,挺软的,我疑惑的看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童君那厮竟然将一切都收拾好了,该给孩子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看来他还真打算替他那哥们当好一个尽职的父亲了。 我躺在床上无所谓的看着头顶巴掌大的地方,上帝是不是看我那一世的童年太别惨了,穿到那个世界的时候美好的童年从八岁开始,这一世是不是打算从头给我补上。 “颜儿,快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立马就被一双手捞到怀里,夕颜紧紧的将我抱住,夺门而出。 我稍微看了一下,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停了三四辆小车,而童君已经被第一辆车里下来的四个男人围在起来了,那几个男的长得一看就是黑社会的,难道爷爷还不死心,竟然花钱雇人想弄死我? 夕颜担忧的看了看童君,终于回头,抱着我迅速的离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战栗,不多时,已经到了江边,而身后的两辆轿车随身而至,夕颜终于停下了步子,惊恐的回过头。 身后是平静的江水,甚至连流水声也感觉不到,这条江我也没仔细观察过,只是此刻却觉得诡异的打紧,或许是眼前的气氛有些诡异。 车门慢慢的打开,一双黑色的长靴映入眼中,是个女人,我疑惑的往上看去,妈妈!如果我会说话,此刻我一定会叫出来的,她带着大大的墨镜,此时我看不清她墨镜下的眼神,感觉到她的视线先是在我的身上停了一会,最后定格在夕颜的身上。 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摘下墨镜,脸色却也是同夕颜一样的苍白,“丽新姐……”我感觉到夕颜在叫出这一声的时候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她将我又抱得紧了几分,似乎我已经是她的全部了。 妈妈冷笑了一声,“颜儿。”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颜儿,你好,你好!” “丽新姐……你听我说……” “好,你说,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结果呢,你连他的孩子都有了!”一声质问下夕颜的身子却是又抖的厉害了,“你口口声声说要认我当姐姐,可是这就是你作妹妹的对姐姐的回答吗?你竟然有了你姐夫的孩子……”我看着妈妈愤怒悲戚的样子,此刻竟然有点担心夕颜,“你跟我发过誓,你说你不爱他,你会祝福我的幸福!” “颜儿!”童君踉跄着奔过来,嘴角还留着一丝鲜血,他紧紧的我们护在身后。 “童君。”妈妈发出淡淡的两个音符,“你变得还真快呢?” 一瞬间我感觉到童君的身体有些战栗,但是很快站直了身子,“你答应过不伤害颜儿的。” “那你也不是一样,你答应过我不会让她生下那个孩子的,如今呢?”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两人,脸上满是不屑。 “君哥,你……”夕颜不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一直护她周全的人。 “颜儿,我……把孩子给她吧,跟我离开这里,我们以后好好的生活,我们出国,远远的离开这些人。”童君的声音仿似蛊惑一般,原来他们都介意我的存在,他伸手触向夕颜怀中的我。 “颜儿,把孩子给我,然后你和童君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丽新姐,你让我带着她走吧,我只有她了。”夕颜的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的又将我搂紧了几分。 妈妈眯起眼睛,恍惚的看了一下已经降临的夜幕,这条江地处郊外,白天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更何况是此刻,秋风萧瑟的刮过,我虽然被包的严严实实,却仍旧感觉到寒意,几片红叶从树上扑簌簌的落下,接着越来越多的飘落下来,似乎在预示这什么。 久久的,所有人均是沉默。 “颜儿,不要逼我!”吗按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孩子给我。” “颜儿,听话,把孩子给她,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童君已经向夕颜伸出双手。 夕颜却惨白着脸,慢慢的向后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心里有一些东西在崩塌,她低眼静静的望着我,满是绝望和挣扎,她抬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丽新姐,你可以答应我,好好的照顾我的孩子吗?” 妈妈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君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让我可以见到我的孩子,你要的,我给不起,对不起。”一句话比一句话轻。 她低眼再次深深的凝望我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我亦疑惑的望着她,她要将我交出去吗? 深吸一口气,她伸手将我递给童君。 我平静的望着她,无论她的均定如何,我知道这都是她不愿意的,她只是一个女子,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 一切在瞬间发生,我却来不及将她最后的哀伤看入眼里,“丽新姐,对不起,可是我希望,我的命可以换回我的孩子……”她的身影就那么消失在我的眼前,跌入江水中竟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留下。 “颜儿!”童君抱着我冲到江边,而我已经彻底傻掉了,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生生的疼痛,那么撕心裂肺。 眼前的江水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并未发生任何事。 她真的消失了吗?怎么会,那一颦一笑,蹙眉叹气全部都聚在我的心中,她还没有见最爱的人最后一面,怎么可以就那么消失?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接了过去,我抬起头就对上妈妈的眼睛,此刻她的眼睛却也如江面一样,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仿佛这一切发生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对上我视线的瞬间,我看见她波澜不惊的眼中划过一丝恐慌,原来你也是害怕的。 她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手触上了我柔软的脖子,我感觉到她的手在一分一分的收紧,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你干什么?”回过神来的童君紧紧的盯着她,伸手过来夺我。 “童君,你愿意看着这个孩子活在世间吗?”妈妈眯起眼睛看着他,“她是你最爱的人的孩子,可惜,她不是你的孩子。” 这一句话仿佛触到了童君心底的最深处,他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煞白的脸色,转过身走到江边不再看我们。 我定定的望着妈妈的眸子,为什么她曾经会是这么一个人? 一辆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再次让我得到些许空气,昏迷之前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爷爷,“丽新,住手!” 我得救了,可是我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摩梭,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爸爸,憔悴的面容,下巴上都是凌乱冒出来的胡渣,俊逸的面庞此刻却有说不出来的疲惫之意,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颓败毫无生气,只有在对上我眼睛的瞬间,眼中才划过莫名的光芒,渐渐的聚集了不少的雾气,他干燥的指腹停在我的脸上,我们就那么大眼瞪着小眼,我本就沉默,而他亦沉默。 他应该知道夕颜已经死去的消息了吧,可是如今却能如此平静的抱着我,心底又掩藏了多么汹涌的悲伤,“颜儿……”低低的呼唤传进耳朵,我感觉到一滴泪滴在我的脸上,却是温暖潮湿。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痛哭的男子,没有任何感想,她再也回不来了。 画朱颜,浮生梦,只为你流连笑红尘。 她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自己的爱情,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反倒不如一个女子那么坚定…… 第六章 就这样,我还是以一个婴儿的姿态在江家生活着,我的前生父亲或许是由于对母亲的爱亦或是亏欠,对我出奇的好,只是他的颓败也是我看得见的,只是和以前不一样,这次他喝酒、宿醉都是在家里,时常抱着我静静的出神,发呆。 第208章 家中所有关于夕颜的东西全部被清掉理了,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好似江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然儿,你还要这样颓废多久,颜儿已经死了!”爷爷终于在忍了十天之后大发雷霆,将一叠公司的报表仍在他的面前。 他只是木然的抬起头看了爷爷一眼。 爷爷从婴儿车里抱出我,“孟然,我很后悔把她带回来!” “爸爸!”他紧张的站起来,“你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快把她放下。” 爷爷半眯起眼睛盯住他,“你还要这样多久,那暗道你要让颜儿死都不安心吗?” “我……”爸爸一时气结,痛苦的抱着头,跌坐在沙发里,“她真的死了吗?”似乎在问爷爷,似乎又再向自己求证。 “是童君和丽新亲眼看见她不小心滑下忘江的,她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吗?”爸爸抬起头,紧紧的盯住爷爷,不放过任何一丝疑惑的地方。 “孟然,她真的死了。”定定的又重复一句,“你要振作起来,颜儿她会不安心的,还有你们的女儿。”爷爷将我递到他的手上,他深深的凝望我,眼中迅速的划过各种情感。 “孟然,别让丽新等太久,你们的婚礼已经拖了半年了。”原来爷爷最终的目的还是这样,他只是关心他的公司,他只是想要快点和宇新贸易联姻。 “爸,丽新她还要嫁给我吗?” 爷爷慢慢的点点头,“她自愿嫁给你的,她说他不介意,她会等着你的。” 妈妈真的爱他吗?爱他所以容不下我,容不下夕颜吗,这就是她爱的方式吗?我突然觉得那么悲哀,深沉的无力感迎面袭来,深深的印在心上。 “爸爸,我想先跟她谈谈,关于汐儿的事。” “好,你可以约她来家里谈,婚事是不能再拖了。”爷爷长叹了口气,转身向楼上走去。 爸爸长久的注视这爷爷的背影,我感觉到爷爷似乎也已经不如初见时的那般威严了,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心也已经动摇了吧,虽然不如爸爸这样千疮百孔,怕是也已经感到累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我真的不能把她和那天逼死夕颜的妈妈联系起来,端庄秀丽,一袭休闲装恰到好处,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一丝千金小姐的娇气,脸上微微挂着笑意,亲切的仿佛邻家妹妹。 “丽新,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我?”爸爸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颜儿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然,不要说了,我爱你,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要的是你的将来,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爱上我,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妈妈的眼中满是柔和的坚定,却让人找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爸爸看了她一眼,最终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孩子?”爸爸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妈妈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我,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随即笑道:“我会拿她当亲生女儿的,颜儿也是我的好妹妹。” 她走近几步,将我从婴儿床上抱起来,即使她那天想要掐死我,可是对于她,我却仍旧是一丝恨意也提不起来,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我真的想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爸爸的爱,我真的怀疑,经历了那么惨痛的爱情之后,他是否还有能力去爱人。 “她真可爱!”此刻她抱着我,却是打心眼里笑出来的,柔和的光辉拂在脸颊上,像极了在医院时抱着刚出生的我的夕颜,“她叫什么名字?” 爸爸看着我,眼里也是浓的要溺出来的爱,“她叫江若汐,小名汐儿。” 我感觉到自己的神医一颤,似乎要掉到地上,下一刻落在一双坚实的手臂中,“丽新,你没事吧?”爸爸紧紧的抱着我,检查我没事后转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妈妈。 妈妈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淡淡的回答,“没事。”她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似乎要看出些什么,“怎么会取这个名字的?” 爸爸的神色一时恍惚,似乎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颜儿以前就叫这个名字的,只是在我们家领养了她后才改过来的。” “哦。”妈妈淡淡的应了一声。 爸爸将我放进婴儿床中,转身向妈妈说道:“我去换一件衣服,我们去见何叔叔和何阿姨吧。” “恩,我等你。”妈妈的眼中满是幸福的涟漪,终于一切要尘埃落定了吗?可是为什么最后却仍旧演变成那样。 爸爸离开房间,妈妈凑到我的跟前逗着我,突然间伸手出向我的脖子,惊得我一身冷汗,我以为她又要掐我呢,结果她从我的脖子边拽出一条链子,一时间呆住了,静静的盯着手中的吊坠,眼中却是涌起了滔天大浪。 我脖子上的蓝色蝴蝶吊坠,这是我回到江家醒来之后便带着的了,我记得当初小若汐是把这个送给爸爸了,那么肯定是他给我戴上的,我敢这个吊坠和我的穿越肯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看着妈妈迷乱的眼神,我一时差异,她刚才听到我的名字已经微微的惊异了,为何此时看到这个吊坠会如此的失态。 “丽新,我们走吧,汐儿我应经知会王阿姨了。”爸爸的声音飘进房间,而妈妈还处于恍惚间。 她回过头定定的看着爸爸,手里却是那个精致的坠子,此时虽美,却还没有那一分灵动之气,“这个……坠子……从何而来?”一句话却是问的支离破碎。 爸爸疑惑的看着她,走进房间,接过她手中的坠子,重新帮我塞回衣服里,淡淡的解释着,“这是夕颜的东西,她是孤儿,九岁那年被我们家收养,这是她那一年送给我的东西。”他每说一句,妈妈的脸就白一分,最终变得毫无血色。 “那家孤儿院,叫什么……名字?” 爸爸担忧的看着她,似乎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叫仁佑孤儿院。” 妈妈的身体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撞击,生生的后退了一步,伸手扶住旁边的衣架,撑住身形。 “丽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爸爸上前一步扶住她。 妈妈重新调整了下呼吸,“我没事,真的。”她定定的看着爸爸,“那个小女孩,就是颜儿吗?” 爸爸点点头,“颜儿说她还有个姐姐,叫若潮,她有一个一样的紫色吊坠。” 什么东西迅速的划过脑子,我定定的望着妈妈,何?当初领走小若潮的那位先生姓何,那么妈妈真的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那个叫若潮的孩子,夕颜是若汐,那么她们是姐妹,一时间好多混乱的东西冲破记忆而来。 “汐儿,你不要恨妈妈,好吗?”那时候,妈妈经常莫名其妙的对我说这句话,弄得我以为这是更年期的症状。 “汐儿,你看我说过会来找你的,真的找到你了,我会让你过的好的。”妈妈经常很奇怪的对我说着这句话。 “汐儿,对不起……”那是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一时怔住,原来这些话都是因为那个汐儿,她才是真正的殷若汐,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原来一切不过如此,所有的故事围着一个人绕了一大圈,却最终只是绕住了我一个人。 “我不舒服,下次再说吧。”妈妈说完慌乱的夺门而出,爸爸一脸错愕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似乎若有所思。 “何小姐,少爷不在。”门外传来王阿姨淡淡的声音。 “我来看看汐儿。”妈妈说完就推门进来,径直走向我。 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脸庞,却有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我的脸上,流进嘴里,却是苦涩的紧,三天了,妈妈又是怎么过的,她心心念念想寻找的妹妹,却被她逼死了,她要怎么面对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将我抱出来,将自己手中的紫色吊坠掏出来,在慢慢的拿出我衣服里的蓝色吊坠,眼泪打在晶莹闪亮的水晶上,璀璨夺目,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的流过,我定定的望着两色交汇处奇特的光芒,绚丽夺目。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我疑惑的睁开眼睛,眼睛刚好适应柔和的光线,微微的夜风抚上脸颊,说不出来的慵懒之意,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又有点繁琐了,低头一看,果然是在那个世界当游魂的时候那身装束,那么我现在有可能又是以一抹游魂的姿态不知道落到那里了。 天上一轮弯弯的弦月,在夜空中分外的美丽,清泠柔和的光芒轻轻的洒落在广袤空阔的草原上,满天的繁星兴奋的眨着眼睛,似乎在好奇的窥探下面的大地。 我慢慢的走向那一堆篝火,周围是一群正在欢笑的人,他们的装束却跟我差不多,繁琐的绫罗绸缎,是每个人头上的帽子却都是一样的环纹,身上的衣服也都有些类似的地方,看来是一个族的人了,微红的火光映在大家的脸上,更衬得此刻的气氛温馨祥和,我走到一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看来我又猜对了,坐在角落里,我也感受到这里淳朴的民风,心里顿时轻松了好多。 仔细的理理自己所看见的事情,原来我不是妈妈的女儿,而是她的妹妹殷若汐和江孟然的女儿,那么那天妈妈留下了她的紫色吊坠将我带离了江家,原来一切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不是爸爸抛弃了我们,这一切原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劫数,而劫数中下场最悲惨的莫过于我的两位妈妈和我自己。 妈妈是应该她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江家人的头上,她爱爸爸,爸爸又爱她的妹妹,妈妈爱他,爱他的同时又接受不了自己逼死妹妹的事实,所以只有离开,将那一份爱意转化为刻骨的恨意,永远铭记在心,可是她又为什么那么执念,死去的人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而活着的人,我,她,还有那个被我深深伤害的亲生父亲,都是当年那个劫数的牺牲品。 第209章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将我带离江家,她究竟是拿我当女儿还是当妹妹?我可以感觉到当年那两个小女孩之间的情感,没有父母的关爱,她们两个从来都是相依为命的,可是姐姐却因为那不堪的爱情逼死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妹妹,那么我算是她的补偿吗?记得妈妈死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她说没有照顾好我,那是对女儿的亏欠,还是对妹妹的忏悔? 突然觉得自己那一世有些好笑,在他们的故事中,我充当了什么角色?可是仔细的想想我短短的一声却是极其可悲的,像极了我的亲生母亲,所有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悲剧,而最大的悲剧却是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我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妈妈害死了她最爱的妹妹;我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爸爸他所犯的错;那么我到底是一个替代品,还是一颗棋子,还是大家回忆里的一根刺,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哎,流云,夕颜姑娘怎么还没有来啊?大家都等着看她跳舞呢?” 夕颜?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的抬头,原来是火堆北边的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问他旁边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一名女子,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黄色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芒。 “不知道呢,族长刚刚去找她了,估计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要不我去看看吧。”那个叫做流云的女子迅速的答了一句,便起身离去,她也不是黑色的眼睛,那么我是又回到这个时空了吗? 跟上她的步子,心里翻起的大浪却依旧在汹涌,会是一个人吗,真的是夕颜吗?可是夕颜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是投胎吗,可是时间究竟又过去多久了?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一个讯息,难道她没死,竟是穿过来了? 走到一顶精致的蓝色帐篷前,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隔着帘子轻轻的问了一句,“夕颜姑娘,我是流云,可以进来吗?” 不多时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却是男子之声,“进来吧。” 我好奇的跟进去,抬眼间视线却再也不能移走。 如同记忆中一样,夕颜还是美得惑人,只是此刻她一身流苏摇曳,婵娟两鬓,宛转双娥,黑色的眸子比此刻的夜空还要深邃,流光萦绕,只是眉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愁绪,却更衬得她若画中之人。 我僵在原地,真的是她?和那个世界的夕颜一摸一样,分毫不差,甚至于年纪都没有太大的出入;本以为在也见不到她了,我的亲生母亲,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的命,在看见她毫不犹豫的跳下江的那一刻,我觉得那么多年我所受的所有苦楚都是那么的无所谓,面对她的姐姐,我的养母,群殴却也是一丝恨都提不起来,甚至包括我的亲生父亲,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爷爷,我都不怪了,不恨了,似乎那一刻,我失去了仇恨的资格…… 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子,思绪万千,她是在这个世界重生了吗?是投胎,还是穿越,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诅咒,还有那个上古的女神夕颜,指的就是她吗。 “凡此后世,黑瞳之人,倾世杀之;如若不然,必将灭世。”那个末代的神祭宫祭司用生命下的这个诅咒,是因为她的出现吗? 第七章 “族长好。”流云恭敬地向那个男子行了礼。 听到声音,我的视线才转到帐篷中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他的身材很高大,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却是给人一种天生的威严之势,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也颇为严肃,看年纪应该二十五岁左右,可是却有着与年纪比相符合的沉敛。 他向流云淡淡的点点头,“有事吗?” “回禀族长,大家都在等夕颜姑娘。” “流云妹妹,我跟你去吧。”夕颜走上前来扶住流云的胳膊,就往外拉去,我看见那双棕色的眼睛中划过一丝精光,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有什么事吗? 我跟着夕颜她们走出帐篷,刚到帐外夕颜松开了流云的胳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流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夕颜姑娘,有什么事吗?” 夜风微微的吹起夕颜长长的衣摆,月光也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层不再真实的光晕,“没事。”她转头淡淡的给眼前的女子一个安心的微笑,慢慢的朝那堆篝火走去,可是眉间缠绕的那一丝轻愁却又是重了几分。 流云迷惑的看了她一眼,在转头看看身后的帐篷,那个族长似乎还没有动的迹象,她再次回头跟上夕颜的步子。 白色的长衣在火光下微微的飘扬跳跃,长长的水袖婉转的划出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花朵,像暗夜里绽放的圣莲,眉间流淌着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来的舒心,她的舞真的很美。 此刻我终于知道自己的舞蹈基因是遗传自谁了,这么优秀的母亲,估计我的天赋也差不到哪去。静静地看着她旋舞,脑中却生出无数个疑问?她是如何过来的,若真的是穿越过来的,看样子好像是灵肉一起过来的,可是为什么我从她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一丝与前尘有纠葛的情愫,她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那一段支离破碎的爱情吗?不提爸爸,那么我呢,她连自己的女儿也顺道忽略了吗?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她是投胎过来的,可是即使样貌可以一样,那么眼睛的颜色呢,怎么会是黑色的? 还有那个族长看她的时候很是古怪,似乎在防备,又似乎在矛盾,甚至有一丝的挣扎之意;照目前看来,大家好像接受了她眼睛的颜色,难都大家不知道那个诅咒吗?根本不可能,据说那个诅咒即使是三岁的孩子,都会知道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诅咒,那么我是来到千年以前了,照这么推断,那个诅咒,肯定与夕颜有关。 “流云姐姐,你说夕颜姐姐到底是哪来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漾着脸问她旁边的女子,紫色的眼睛扑朔的闪着亮光。 流云的视线落到火堆旁旋舞的女子身上,“不知道啊,族长说她是神赐给我们木风族的圣女。”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凑到小女孩的耳边又说了一句,“其实我听木松大哥说,夕颜姑娘是族长打猎时捡到的。” “捡到的?”小女孩惊叫一声,流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点。”她看看四周,放开了手,“听说捡到夕颜姑娘的时候,她还穿着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呢,眼睛还是黑色的,长老们都说她是妖怪,要把她交给神祭宫,可是族长硬是把她带回来了。” “夕颜姐姐怎么可能是妖怪,她长得那么漂亮,还会跳那么好看的舞,还懂很多事情,她是天神赐给我们的仙女。”小女孩斩钉截的说道,崇拜的望向中间的女子。 流云若有所思的看向夕颜,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小女孩迷惑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捡到的!我的视线再次定格到她的身上,看来她真的是穿过来了,那么是失忆了吗?望着她澄净的眼睛,我的心里一阵恍惚,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忘记了一切,就不会在难过了,如今可以这么平静的生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不是很好吗? 像当初的我一样,在一个新的世界,不再难过,不再伤心,不再牵挂,可以洒脱的重新活一次,只是我不知道,一切的暗涌往往是掩藏在平静之后的,失去的那些人,遇见的那些人,还有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才知道,一切是早已注定好的;就像夕颜,她此刻可以这么安静的微笑,她如何会知道,不久以后,会出现一个与她有关的诅咒,那个诅咒一直延续了千年之久,或许还要一直延续下去。 再次抬头已经位于一顶华丽的帐篷内,台上中间高高的椅子上是那个族长,而下面两边却是站满了人,看来这里似乎是大殿之类的地方,他们此刻应该在议事。 “族长,此事万万不可。”一位老者起身,正视主座上年轻的男子,一点也不退缩。 “有何不可?”俯视下面的人,男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愠怒,但是语气平静的却让人听不出任何一丝端倪。 “木风族绝对不能奉夕颜姑娘为女神!”另一位老者也从座位上起身,一句话却是及其果断的,“历代以来,我们和各族一样,都信奉的是神祭宫,如今我们怎么能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女神,请族长三思。” “是呀,要是神祭宫怪罪下来怎么办?” “那个女子,虽然为族里办了不少事,可是毕竟来历不明啊。” “听说她最初是出现在忘川边上的,会不会真的是天意之人?” “不会吧,忘川边上的黄泉花那日开的及其绚丽妖异,真是不知道是吉是凶啊?” “而且那个女子的眼睛还是黑色的,这么久了,从未有过黑色眼眸的人出现呢,我怀疑她真的不是凡人……” “够了!”座上年轻的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平静的看着底下所有的人,薄唇向上微勾,却是不容置疑的反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让大司命问过天象了,夕颜不是凡人,是神赐给我们木风族的神女,所以木风族才会日益强大!” “族长,请您三思。”一位老者立时反对,“既然是大司命问了天象的结果,想必这件事也是有根据的,可是神祭宫那里怎么交代,还有我们的族民是否可接受她。”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附和着,“族长,此事您还是和九大长老商量一下吧,族民的意见也要听取一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第210章 棕色的眸子微微的闭起,“那就这样吧。” “怎么样?”立刻有人追问道。 眸子再次睁开,却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心底一阵发寒,这个男子的眼光,好犀利,“我会尽快的取得九大长老的同意,奉天的是,你们现在就着手准备吧,这是族民呈上来的请命书,他们自愿奉夕颜为女神,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他甩下长袖,随即落在殿中的还有一卷羊皮纸,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 众人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一位老臣唯唯诺诺的捡起地上的羊皮书,慢慢的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的确写了不少的东西,大家惊讶的你看着我,我瞪着你,接着却都是无奈的摇摇头,渐渐的散去。 “听说你要封我做木风族的女神?”女子平静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到一丝淡淡的波澜。 伏在案边的男子抬头看了下女子无动于衷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笔,微闭下眼睛又睁开,并未答话,只是慢慢的点点头。 “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子站起身,走到夕颜身边,定定的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夕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就不用了,我不想做什么女神。” “为什么?”这次轮到男子发问。 “不为什么。”夕颜淡淡的勾起嘴角,“只是不愿意而已,况且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女子,如何做一族的女神?”她的视线落在男子的脸上,却遮不住丝丝的疲惫之意。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真的有点惊讶,真是失忆?可是失忆大家又怎么知道她叫夕颜?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棕色的眸子掠过异样的光芒,朱唇向上浅浅一勾,“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说过,你是上天赐给我们木风族的神女,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黑瞳之人,所以你必须成为木风族的女神。” “寒景,我该相信你吗?”夕颜躲过他的眼睛,语气却是稍微的重了些,“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眼睛的颜色有点怪而已。” “夕颜,即使你不信我,你也必须成为木风族的女神。”男子震慑的语气一时间是帐内的空气都有些凝结了。 夕颜疑惑的看着他,最终却是低下头,有点无奈的说道:“寒景,你知道我并不想要这些,现在的生活很好。” “如果我想要的是这些呢?”寒景剑眉一挑,半眯起眼睛,此刻却是说不出来的妖魅。 夕颜们听得抬头看着他,静静的注视他半晌,并未开口。 寒景微微的叹了口气,“现在,木风族已经足够强大……” 只是一句话,夕颜的眼中闪过不可确信的光芒,“那么,你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或许是一个借口吗?” 寒景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我是一个记仇的人,况且那仇,是印在这里的!”他的手指重重的戳向自己的心脏,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夕颜墨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痛楚,“真的放不下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寒景定定的摇摇头,“你说过会为帮助我的!” “我明白了。”夕颜悲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只要她回一次头,就可以看见身后男子眼中的无奈和挣扎。 夕颜安静的站在帐篷中,手指轻轻触摸着瓶中那支不知道何时采来的花,花瓣晶莹剔透,光芒流转,我却越来越迷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女子了,她真的是我的母亲吗?我很怀疑。 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奉天大典,苍穹之上却是灰蒙蒙的一片,白色的雪花在空中旋转、飘落而下,碰触在柔软的草地那一刹那化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静静的滑下去,却寻不着一丝痕迹,整片天地都是肃穆之色,可是竟没有一丝寒冷之气。 我伸出手,看着雪花穿过我的掌心,继续下落,丝丝冰凉之意渗入皮肤,自嘲的勾勾嘴角,竟然还可以感觉得到。 周围一片静寂,夕颜一身盛装,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台子的最高处,白色的长袍高高的扬起,一边紧贴在她的身上,飞舞的那边和长长的青丝纠结在一起,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微微的注意到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渐渐融了一层遥远的情感,淡淡的不真切,稍纵即逝。 终于到了最高处,一位很慈善的老人开始了长长的致词,听了很久,我总算有些明白了,他们把夕颜的身世说的及其玄乎,最后在一句‘天赐圣女,木风之福!’的结尾中夕颜静静的接过族长手中的花环,戴在头上,转过身投给大家一个圣洁的微笑,一双明亮而深邃的黑色眸子微微的合上,轮廓分明的嘴角轻轻的绽开,竟似真的带有积分女神的悲悯之意,宛若仙女坠入尘世。 不知从何处飞来无数花瓣,自空中飘然下落,怡人肺腑的丝丝香气刹那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漫天的花雨中,夕颜微微睁开双眸,飘然于台中,微微有淙淙乐音传扬开去,夕颜轻展双臂,腰间的五彩璎珞轻轻晃动,各色的宝石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响声,一支凌空飞舞顿时吸引主所有人的眼睛,她的姿态异常轻盈优雅,腕在臂上的两条蓝色如薄雾般披帛,高高的飘荡于空中,那一刻,我恍惚以为她真的不是凡人。 一曲已毕,众人却看的如痴如醉,良久之后台下的族人才放声欢呼,接着所有的人匍匐余地,像女神见礼。可见他们是信了,要是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骗局,只是他们的族长用来复仇的一个借口,又当如何?原来不管是哪个世界,欺骗还是无处不在,可是夕颜真的变了吗?她默许了寒景拿她来做文章,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冷月如眉,幽幽的悬挂于天际,照的整片草原一片寂寥,此时时节还是微微有些发寒,草上凝结出玉白细碎的繁花。 月下,帐蓬顶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的飞扬。 夕颜踉跄揭开帘子,奔入帐中,面色煞白,死死的盯住高座上的寒景,几乎是尖叫着质问了一声,“为什么?” 周围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中间失态的女子身上,而夕颜全然都不在乎,她只是定定的看着高座上平静的男子,丝丝的檀香萦绕在空中,此刻的气氛却显得尤为尴尬。 我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所有的人,这个年轻的族长真是厉害,只是短短的两个月,竟然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灭了当初杀死他父亲的拓跋一族,只是杀戮之门一旦打开,便不会在轻易的合上。 视线落到女子苍白的脸上,难道当初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失忆之后真的会变傻吗? “女神,这里是大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寒景平静的看着夕颜,没有一丝表情,两个月来的战争和血腥足以改变一个人了。 夕颜直直的盯着他,还是没动,最终却是冷笑了一声,“给我一个理由!” “来人!”寒景淡淡的划过夕颜的脸。 大殿口立刻闪进来两个人,“带女神回去。” 夕颜愤恨的盯着上面的人,甩开侍卫的手,只是淡淡的丢出去一句话,“既然你不遵守自己的诺言,那么我也不必遵守了。”说完拂袖而去。 寒景注视着那抹远远消失的身影,揉揉太阳穴,最终却是闭上眼睛,挥挥手,“今天就到这里了,都散了吧。” 所有人不解的看着高座上年轻的王者,最终却是一个接一个静静的退出去,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我走出帐外,东风吹拂,香零飞絮,点点红色的花瓣落在我脚下的草地上,恰似给草上的微雪润上点点颜色,无限轻寥。 第八章 帐内,端放案桌上的青铜炉里溢出淡淡的檀香,白烟萦绕,慢慢的飘上蓬顶,犹自留下淡淡妖娆的痕迹。 夕颜抱膝呆坐在软榻上,实现却死死的盯住案上的书文,我慢慢的走过去,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族长于二月初五攻下拓跋族,凡皇室成年男子均被处以极刑,成年女子收入营中,未成年男女一律编入奴籍;二月初十,大军拔营继续北进……心里一阵发冷,这样决绝的手段,拓跋族的皇室,怎么说至少也得上千人吧,一个都没有放过,怪不得夕颜会如此失态,那是一千多条人命啊…… 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我抬起头看向帐口,寒景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夕颜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盯着桌案。 寒景走到案前,合上上面的书文,静静的看着夕颜,并未开口。 大帐中显得格外肃静,暗香隐约浮动在空气里,夕颜却是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动也不动。 “我不会为自己辩解的。”久久的,寒景说了一句话。 夕颜慢慢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拓跋族的事,我可以忍,可是为什么不撤回军队,要继续征战?” 寒景站定脚步,视线定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我要你不再是木风族的女神,而是天下所有人的女神,只有你才配得上如此尊贵的地位,那样一来……” 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一阵冷笑打断,夕颜抬起头,无所谓的看着他,“这是你给我的理由吗?多么的冠冕堂皇,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女神,我只是我,我不愿意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神!” 寒景一怔,随即脸上也有了丝丝寒霜,似乎想要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良久后却丢了一句话,“你若是恨,就恨我吧!”转身离开,在帐口却稍作停留,对边上守着的侍卫说道:“你们好好的看着女神,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房她私自离开。” 第211章 再次回头深深忘了一眼帐内呆立的影子,转身离去。 夕颜终于有动静了,指甲深深的抠入榻中,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有刺客……有刺客……”帐外一片明火执仗,我迷糊的抬起头,看见夕颜似乎也在瞬间从梦中惊醒。 她迅速的穿好衣服,走到帐口,隔着帘子问了一句,“什么事?” “回女神,是拓跋族那天逃走的公主来刺杀族长。” “哦。”夕颜淡淡的应了声,却没有退回来,而是揭开帘子走了出去。 却在帐口立刻被挡下了,“请女神回帐,族长说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离开。” 夕颜微微皱眉,却不愿意退回去,“我只是去看看,族长怎么样了,这都不可以吗?”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划过丝丝的犹豫,夕颜却趁着他们分神之际,拨开档子前面的障碍,向那座灯火辉煌的大帐走去,两个侍卫也不在多言,立马跟上。 不远处刀光剑影,一群侍卫正围住一个黑衣人,双方斗的难解难分,一瞬间,刺客的身影在我的眼瞳里越来越大,晕,他竟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跌了过来,还真是及时啊,幸好我是隐身的。 两个侍卫立刻护在夕颜前面,那个刺客抬头瞟了一眼,立刻就分清了形势,瞬息起身,剑光忽然浅出,一抹微光带着深深的绝望像我们这边刺过来,两声金属相交的声音过后,夕颜的脖子上多了一把软件,紧贴着她纤细的脖颈。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刚才侍卫挡着刺客的时候,她明明有时间离开,虽然不能跑太远,但是足够她退到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她却没有后退,反而近了刺客几分,甚至我看到她的口形,明明就是给刺客说‘劫持我’,她这是干什么,替自己赎罪吗?拓跋一族的下场,真的是挺悲惨的。 刺客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但转瞬之间还是拿住了她。 “别再过来!”果真是个女子,红色的双眸闪着狠厉的光芒,一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被仇恨蒙蔽住了,那一瞬间,我似乎又有点恍惚。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寒景后面跟着一群人也赶过来了,寒景脸色瞬间铁青,棕色的眼中闪过妖异的光芒,可是在看到夕颜白皙的脖劲上留下丝丝鲜红的时候,却是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一个人动。 夕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寒景,黑色的双眸极其安静,仿佛汲取了天地间所有的宁静之气,没有一丝惊恐,也没有一丝波澜,即使改天换地,风云诡辩,此刻似乎都不能影响这双眸子,因为这双眸子中再也没有任何感情,那是空洞。 “牵马来,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便会放了她回来。”刺客似乎有点焦躁了,而且听她的声音似乎还受了伤。 寒景没动,那便没人敢动。 夕颜挑挑眉,自己却又是向着剑刃进了几分,脖子上立刻又涌出一股鲜血,寒景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牵马来,让她离开!”薄唇中终于吐出两个字,他的视线却一直停在夕颜的身上,慢慢的起唇,却为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却看懂了。 他说,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相信夕颜也看懂了,她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却是及其挑衅的,包含着更多的却是疼! 此刻劫持夕颜上马,马鞭一挥,骏马便迅速的奔出,扬起的风江夕颜的纱袍高高的扬起,仿佛这一离开,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我看见寒景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伸出的手似乎想挽留什么,却是无力的垂下。 他狠狠的盯住远处扬起的灰尘,“你们几个,迅速挑上好的马,跟着刺客,不要管他,最重要的是把女神安全的给我带回来!”回头看着身边的几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是女神回不来,你们也比别回来了!” 我看见那几个人稍微一抖,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要是我,断不会留在他的身边,夕颜明知道这样,可是她当初为什么还要留下? 天空中有一丝朦胧的亮光,东边地平线上也溢出点点的红色,看来已经是清晨了,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微的寒意,清风中隐隐夹杂着青草的香味。 昨夜那匹高大的骏马停在不远处慢慢的吃着草,夕颜看着身边昏迷的人,眼中满是无奈,她慢慢的起身,走到河边弄湿帕子,回来仔细的帮刺客擦拭伤口,直到一切都处理好,她又弄了一些水,喂到刺客嘴里,过了半晌,昏迷的人终于醒了。 看到她的瞬间,女子有点疑惑,红色眸子中的恨意已经淡了许多,此刻却是闪耀着几分不羁的野性,不过还是迅速的拿起身边的剑。 “不用拿了,我不会武功。”夕颜淡淡的看着她,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刺客刚才一动,似乎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微微的蹙眉,原本微黑的脸色此刻却是煞白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左肩,再次抬头却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夕颜,“你给我裹得伤?” 夕颜坐在她的旁边,视线落在潺潺流动的河面上,“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为什么不跑,那么好的机会……”刺客迷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惊叫,“是你,你就是木风族新信奉的女神!就是因为你,木风族才肆无忌惮的吞并其他的族群,到处征战杀戮,强行要所有的人奉你为女神!”女子靠近夕颜,一只手极快的在腰间一摸,钳住夕颜的下巴,迅速的塞进一颗药丸,呛得夕颜连声咳嗽。 退了几步,夕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她刚刚救的女子,“你给我服了什么?” “毒药!”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发过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寒景和你,但是杀了你们太便宜你们了,这颗毒药便是给你准备的。” “什么毒?”夕颜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醉红颜!”只是三个字,我却仿佛可以感受得到那种锥心刻骨之痛,原来她竟也中过醉红颜。 “很美的名字。” 女子诧异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中了醉红颜之人,和常人无异,但是容颜会越来越美,同时,每隔七天会吐一次血,每次吐血之前都会有蚀心腐骨之痛,直到最后,油尽灯枯,在最风华的时候死去。” 夕颜听完只是淡淡的苦笑,站起身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她抬起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一般,“可是如今我的手上也沾满鲜血了,我不杀人,但是我自己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偿还,是应该的。”放下手,她转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女神,而且我根本就不愿意当什么女神,你信吗?”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是谁,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黑色?”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醒来的时候忘记了一切,寒景说我的命是他救的,所以我得听他的安排。”突然记起死老头都曾经给我说的话,上古有一种药,叫‘失心散’,可以让人短暂性的失去记忆,难道寒景每隔十天给夕颜服用的东西就是‘失心散’? “你为什么要帮我?” “只是觉得累了。”夕颜走过去将马牵过来,“你快走吧,估计寒景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女子跃上马背,看了夕颜一眼,“我叫拓跋燕,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寒景,为我的族人报仇!而你,中了醉红颜,自求多福吧!”说完她两腿一夹,迅速的疾驰而去。 夕颜呆呆的望着绝尘而去的马,却是转身跳入了河中,她要自杀吗?我心中一惊,看着静静的河面,心里一阵恐慌,不就疾驰而来的几匹马扬尘而过,竟是寒景派出的那几个人。 突然意识到原来夕颜还是很聪明的,或许她的游泳技术真的很好,那么那天她跳下江的时候,是在赌吗?用我的命和她的命在赌,赌我不会死,她也不会死,可惜她终归是输了,要不是爷爷来得及时,那么我真的得去阴间报到了,而她想到任何一种肯能,都不会想到,上帝却将自己送到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 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一切,疑似自己自傲做梦,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遍地是五颜六色花朵,跟刚才的气候截然不同,此刻的感觉像是暖春,一片和煦,夕颜花在这里更为显眼,妖娆绚丽,明媚如歌;空中漂浮着及其淡雅的香气,连吹过的轻风,也是极之缠绵地把一地的落花轻卷向小径深处…… 我沿着花径慢慢的向前走几步,却发现这竟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仿若世外桃源般,抬起头就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我快步的走了过去,虽是蒙着面纱,可是我知道,那是夕颜,不知道她的容颜又可以撑得了几天,想必现在也是尝过那种刻骨切肤之痛了吧。 山壁上垂下来无数的藤蔓,形成了一幅极为壮观的绿色瀑布,走近才发现这绿色的瀑布间竟然隐着一条破长长的阶梯,跟着她慢慢的走上阶梯,涧底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我侧目望去,原来阶梯右侧竟是一条消息,溪水清澈见底,水边夕颜丛生,长势极为繁茂,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面镜子似的湖边,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不多时便到了石阶却到了尽头,抬头一看才发现山壁上竟有一个石洞,洞口就掩藏在巨大的‘瀑布’之后,青色的石壁和瀑布的浓绿巧妙的结合在一起,绿色的玉匾嵌于洞顶的石壁上,白色的碎晶玉拼就的题名,绿影斑驳的洒在四个大字上,‘世外洞天’,更添一份久远圣洁的气息。 第212章 走进洞中,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质地看起来竟不似一般的石壁那样冰冷生硬,却是及其柔润而光洁的,纹理又是异常的细腻精致,看起来却像玉一样温和;洞顶上却是蔓蔓青藤,缠绕在一起,有些曲藤当空垂下,宛若一道天然的绿色青纱帐;仔细看看,洞内的桌几床榻竟然一样都不缺,床上有薄薄的丝被,不甚华丽,却是相当精致,可是上面却隐约有星星点点暗红色的血迹,看来夕颜这些日子就是在这里生活了。 临床的石壁上似乎有划刻的痕迹,我移步走近石床,淡淡的花香入鼻,却是舒心无比;看清楚了墙上刻得东西,竟是日期,还是阿拉伯数字,每隔七天就会有一个圈,我转头震惊的看向夕颜,隔着轻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一双眸子早已恢复清亮,我记得‘失心散’要是不连续服用,那么那些失掉的记忆是会慢慢记起来的,那么她此刻应该已经记起一切了吧。 可是如今她竟能这样无欲无求的生活在这里,甚至是慢慢的等死,心里一阵酸涩,想我当初中毒之时,有那么多人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可是她,自始至终却都是孤单一人,那么难以忍受的痛苦,竟没有人陪着她…… 清冷的月色透过薄薄的夜雾,洒在一泓美到极致的湖泊上,最终消融在浓浓淡淡的水波中;湖面平静深远,平静的似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璀璨的光泽,隐约泛起一片青烟;深远的却如静止在永痕的岁月里,那般的深沉而清绝,然而在清辉的余晕洒下的一瞬间,泛在湖面的波光却宛如泪水。 湖的四周却都是夕颜花,似乎在夜间开的更胜,更妩媚,月光轻托着锋利的花刺间那凝脂般的玉瓣,融融的月华散溢在风中,仿佛携着一缕缕清香飘散在静默的湖岸边,浓浓的月色中,遍地的绯红、深蓝和素白,淡雅而不失芳沁,凄美而不失冷傲,华丽中包含着妖娆,妩媚中透露出脱尘,那无数花瓣簇拥中的花蕊艳得夺目,隐隐流出一股绯色的光华。的 一袭白衣的夕颜静静的站在湖边,驻足花间,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出神,远远的望去,那一袭白衣显得竟是如此的寂寥而落寞。 不久她伸手摘下自己的面纱,指尖触上已经十分妖冶的容颜,忽而抬起修长白皙如天鹅绒颈般的脖子,痴痴的凝望空中那一轮孤寂的圆月,极尽繁华的月色,此刻却如冷水浸染过一样,幽幽的散发着凄冷的微光,光芒柔和的洒在女子精致的下巴上,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明月笑了,笑得泣炫如画。 我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欣赏这一幅天然浑成的美景,却是觉得这幅画无比的眼熟,只是还少了点什么,风到底要我知道些什么? 若有若无的歌声从夕颜口中飘出,幽谷寂静无声,淡淡的歌声飘出去,她挥着长长的水袖旋舞在花丛,乱红飞上她的衣衫,却如点点鲜血,殷红夺目;不多时我却听到琴音,悠然传入夜空,落入平静的湖面上。 心中猛然一震,就是琴音,这幅画中少了一丝动景,我慢慢的回头,定住身形的瞬间,却是一世的繁华盛开在此刻。 一袭白色的身影仿佛是天际间的一朵淡云,遗世漂浮,遥遥得隔开了一切的人世,在天的尽端缓缓飘浮,清雅得不似在人间。 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狂飞乱舞,银色的长发若云朵一般妖娆,朱色的含丹薄唇,每间闪烁着淡淡的光华,此刻看起来确实如此的恬淡自若,男子旋地而坐,纤长的玉指抚上如丝的琴弦,些许闪动着晶莹双翼的蝴蝶落在他的肩上,飞舞的花瓣落在银色长发上,犹如飘零的飞絮,眼前的人似乎要与天上的明月羽旌齐晖,无边的夜色里瞬间荡起一层层虚无的涟漪光晕,慢慢的散开…… 顿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空明起来了。 他是,风……炎…… 我惊呼出口,可是他的视线扫过我,落在我身后的女子身上,眼睛一时间有点酸涩,我忘记了,他看不见我。 回过头看见夕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还是刚才的舞姿,唇中的歌声却是早已停住。 “对不起,惊扰到姑娘了。”风炎纤长的十指停在琴上,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意。 夕颜倒是微微一怔,或许她和我一样,真的穿越后早就接受了所有诡异的事实,虽然风炎是银发蓝眸,可是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她立刻便释然了,淡淡的应了句,“没事。” 两人便不再说话,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幅绝美和谐的画面,原来这就是梦中出现的那一幕,是真实的发生过的,这就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偶尔黑夜里的清风拂过,湖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月光,追逐跳跃,宛若顽皮的孩子在嬉戏,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多余。 第九章 以后的一切,便如千百个传奇故事一样了。 她虽是是一个现代女子,虽然曾经也刻骨的爱过,可是在她第一眼对上那双温和的蓝眸时,我就知道她心底肯定有些东西被触动了,那是曾经牵念最深的眼眸。 当几次偶然的相遇之后,那便再也不是偶然了,夕颜那么聪慧的女子怎会不知,可是她并没有去阻止事情的发生。 那一夜当他站起身的时候,飘飘渺渺的雾气中,雨在丝丝的飘落,滴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夕颜同样抬起头看见漫天的细雨,微微蹙眉,便将他领到自己的所寄居的山洞。 “敢问姑娘芳名?”他放下手中的琴,径自坐到了石凳上。 夕颜微微一怔,也是,这几天他们并未说过几句话,况且对于她来说,估计听他这么说话也难受吧,递给他一条干净的帕子,微微含笑,却没有一丝忸怩作态,一对酒窝格外圆润,“……夕颜。”眉头却微微一皱,转口说道:“你似乎对此地一点都不陌生,也没有半分好奇之意?” “夕颜……”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夕阳的夕,容颜之颜。”夕颜见状连忙解释了一句。 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好名字,我以后叫你夕儿可好。” 夕颜却是微微的愣了下,不过马上含笑点点头。 她以前也是叫做‘汐儿’…… “我是风炎,神祭宫的祭司。”简单的介绍,我却已经彻底的僵在了原地,他一直以来唤的‘汐儿’,原来竟是那个‘夕儿’,心一下子急速的下坠,最终跌入最深的黑潭之中,连沉底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问,汐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汐儿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他说,汐儿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啊。 原来他口中的那个汐儿,不是我,是‘夕儿’而不是‘汐儿’…… 他一直等的人不是我,他想要守护的人不是我,他爱的人更不是我,为什么我还那么傻傻的就陷进去了,还是很早的时候就陷进去了,那么彻底,那么毫无保留,这是注定的孽缘吗? 对我而言,他是我亲生母亲的恋人,那么,我算什么? 再次抬首,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朦胧了,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温和一笑,视线却是落在夕颜身上,继续说道:“这‘世外洞天’本就是历代神祭宫下代的神祭司修心养性的地方,而我就是神祭宫下一代的神祭司。” 夕颜倒茶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那是我占了你的地方?” 风炎却是微微挑眉,脸上依旧是恬淡的笑意,“既然是姑娘先到这个地方的,那么这里就让给姑娘住了。” 夕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本来就没打算将这里让给你的,因为我除了此地,也没有地方去。”说到最后,眼里却是浮出一丝思考的意味,甚至有丝丝的落寞和孤单之意,那种感觉我明白,一个人在异世界,什么都是陌生的,身边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很庆幸,那个时候一睁眼,就看见那么神仙似的一个人。 风炎看着夕颜有点落寞的神情,眼中划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却是开口问道:“姑娘没有家人吗?” 夕颜自嘲的勾勾嘴角,好像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再次抬头眼里结了一层薄薄的轻霜,“我是孤儿,无意间来到这个地方,很喜欢这里,便住下了。” 风炎怔了怔,似乎找不到任何话题了,“没事,姑娘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把这里当成家都可以。” 夕颜倒了两杯茶端过来,眼神似乎有些迷蒙,“家?”她重复了这个字,眼中划过的汹涌立刻恢复到最初的平静。 我突然忆起那天,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对着一群蚂蚁,哭着问,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们? 夕颜的记忆中,到底有没有得到过家的温暖,虽然她被江家收养了,可是爷爷那样精明的人,又岂会拿她当女儿看待,只有江孟然,他是爱她的吧,可是他的爱却太过懦弱了,什么也做不了,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只会把自己圈起来,在夕颜怀着他的孩子离开江家的时候,他没有及时的找到她,好好的保护他们母女二人,那一刻,夕颜应该已经对他失望了; 还有童君,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又做了什么? 要是夕颜知道,那个想要她和她的孩子死的人,就是自己一直等待寻找的姐姐,又会怎么样? 那一夜她如期在湖边等他,他却是久久为曾出现,我看得出来她眉间的落寞。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那一袭白色的影子,欣喜之意早已泄露了她的心思。 第213章 可是那抹影子却是迟迟不再前行,远远的看着她,白色的身体轻轻的战栗,似乎在极力忍受什么。 我却是快步的走上去,月光如水一般流泻在大地上,他靠在一棵树下,脸隐藏在斑驳的树影之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夕颜随后也跟了上来,“夕儿,不要过来!”却是被风炎厉声阻挡在两米之外。 他慢慢的抬起头,侧脸在月光下如此的淡然,那恍惚中扫过来的目光像是带着穷尽心里也无法说出来的温柔,就这么一直一直注视着我,长长的浓浓的睫,将那水样的眼睛隔在尘世之外,而我的心却在隐隐作痛,我知道他看的是我身后的女子,那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子。 借着月光,我看见一抹妖异的红色迅速的爬上他的额头。 “夕儿,不要过来,我中毒了。”极力忍住的痛苦,冷汗一点一点的顺着他如玉的脸颊流下来。 “什么毒?”夕颜虽然没有动,可是声音里却是无法抑制的焦急。 风炎闭上眼睛,紧紧的倚在树干上,却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醉生梦死!” 估计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什么药了,还有风炎此刻的样子,他的气息已然有些不稳,白玉般的脸上也爬上了微微的绯色,映衬着额处那抹红色更是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他竟然中了春药,谁给他下的? 我回过头看见夕颜的脸色煞白,“醉生梦死……”她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眼中划过莫名的惊骇,看来她是知道这种药了,她曾在木风族生活了一段时间,估计也见识到了不少的东西了;我看见她眼中迅速的闪过光芒,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最终却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风炎走去。 指尖抚上他的脸颊,风炎惊骇的睁开眼睛,“你干什么!”语气中却是及其的凌厉,“快走!” 夕颜执起他的手,淡淡的一笑,“我只是想要救你,醉生梦死,若不醉生,便只能梦死了……” 风炎怔怔的望着她,他迷蒙的眼中柔如春水,夕颜架起他的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去,满地的夕颜花瓣在他们身后零落了一地,缤纷绚丽,红的热烈、蓝的清凉、绿的雅致、白的素洁…… 我走到刚才的那棵树下,伸手虚无的触上树干,似乎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温度,抬眼望去,清冷淡雅的月光洒向湖面,湖水倒映着一簇一簇的夕颜花,奇月光轻柔的依偎着花簇,它隐去了湖的明媚、湖的神采飞扬,淡淡的月光、朦胧的月纱,我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梦…… 于是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第二日,风炎醒来,却是满眼的愧疚,夕颜只是淡淡的丢了句,“你不用自责,一切使我心甘情愿的,况且我已非处子之身……” 话还没说完,却已被风炎的指腹堵了回去,他眼中依旧是如水的温柔,“夕儿,我会娶你的,不是因为昨夜,我是真的……爱你。” 夕颜定定的望着他,眼里满是惊骇,风炎却仍是深深的凝望着她,继续说道:“昨夜的毒,是我在追捕弄蝶儿的时候中的,可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所以我拼劲全力赶来见你……”他的声音渐渐的隐没在凝滞的空气中。 只剩一双含水的蓝色凤眸定定的望着他眼前的女子,仿佛眼中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一切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见证了他们所有的过往。 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只羡鸳鸯不羡仙! 或是涉水相伴,徜徉于青山碧水之间,她偶尔唱起一些那个世界的歌曲,他就抚琴相和,于风和日丽中听来宛若天籁; 或是游湖泛舟,虽是简单的木筏,却是极具情趣,清风浩荡之时,他撑着长长的竹竿,衣阙在风中高高的扬起,临世独立,她静坐船头,宛若一幅墨画; 或是天高月明之时,他竟坐于花丛间抚琴,清越悠远;而她却是一支旋舞,灵动飞扬,两人对望的眉间皆是甜蜜和幸福…… 只是夕颜所中的毒一直瞒着他,除了这件事,一切看起来那般美好,幸福,日子过得真的比神仙还快活,夕颜似乎也一扫前世的阴霾,有了一个二十岁少女该有的情愫和欢笑,剪水的双瞳中时常是隐含的笑意,清澈的水光。 或许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她,毕竟她有了一个‘家’,这个家不是名义上的,而是真的家。 “这是什么花?”一日,夕颜在花丛中旋舞过后,身上落满了各色的夕颜花瓣,风炎宠溺的帮她挑出发丝间的异物,修长的手指夹住一片花瓣静静的问道。 夕颜抬头看了一眼,眼睛却是落在湖边的花簇上,淡淡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个谷中,生长了很多这样的花,我很喜欢。” 风炎淡淡的一下,伸手摘下一朵红花,簪在夕颜长长的青丝间,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好,这花以后就叫‘夕颜’了,和你一样美丽。” 夕颜嗔怪的看着他,笑意却是不自禁的溢出唇角,“夕颜花,我到想起一首歌来。” “什么歌?” “《夕颜》。”风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首日文歌曲已经从夕颜唇中飘出,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夕颜唱完之后又将歌词翻译给他听,风炎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我永远不会让你等我的,要等也是我等你,不管一百年,一千年,我都会等着你的。” 眼中的坚定,抵过一切海誓山盟。 这一句话似乎让夕颜想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夕儿,你怎么了?”风炎担忧的望着她。 夕颜犹豫了一会,最终从风炎怀中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却是极其认真的,“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风炎好奇的看着她,伸手帮她理好头发,“什么事?这么严肃。” 夕颜犹豫了一会,最终开口,“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句话,风炎的手却僵在了她的头上,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凝结了,“你是四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吗?” 夕颜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风炎的细眉轻挑,“夕儿忘记了,我是神祭宫的人,师父算到四个月前,忘川江底会出现逆光,时空会有一瞬间的交错,在第一次见到你,发现你是黑色的双瞳时,我就猜到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一点不敢确定……” “逆光!”夕颜惊叫道:“那日一时情急,我跳下忘江,本来是抱着一线生机,想要游过去的,可是刚入江水,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向江底,我努力的闭起,只看到一道七彩的亮光,还有黑油油的巨石,很多妖异的花朵,然后我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那道七彩就是逆光,本来冥河忘川和凡世间的忘川江是互不相通的,传说千年之前在冥河底黑暗之渊屹立数百万年的镇魂石,突然裂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黑色裂纹,闪过一道逆光,据先人预言,千年之后,会有同样的逆光回转之象;而你看到的黑色的巨石应该就是镇魂石,而那些花就是冥界之花黄泉花了。”风炎耐心的解释着一切。 “师父一直在推算逆光出现的具体时间,似乎和千年前出现逆光是同一个日子,不过没想到,你竟真的遇上了这种际遇。”他重新将夕颜搂进怀里,越发楼的紧了,“我宁愿相信你是上天带来和我相遇的,能够遇见你,真好……” 夕颜却是怔怔的任风炎搂着,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迟到的解释,“风,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她把头深深的埋入风炎的怀中,黑色的双眸中渐渐的浮起一层雾气。 长衣袖在风中翻动 好似心中风起云涌 心浮动表面故作从容 眼泪却不争气滑落 人生如戏轮回 舞台戏子不悔 一遍一遍反覆着情节 胡歌羌笛不绝 声声尤响耳边 千年以前我早与你相恋 夜色月光太美 一样星辰为监 轻挥衣袖这故事重演 原来,千年前,与你相恋的那个女子,不是我…… ================================================== 卓文萱----《长衣袖》 第十章 时间不长不短,算算竟已过去三个月,而风炎似乎真的不打算回去了,终日留在山中,两人的日子还真的就像是一对隐居山中的神仙伴侣。 一袭飘逸的白影静静的伫立在镜子一般的湖边,微风轻轻的吹起胜雪的衣袍,山谷中还是云雾缭绕,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声,却是半分也打扰不到他,我呆呆的坐在湖边,视线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现在我自己也弄不清对于他,我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明明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是有着满心的难过。 “风。”轻盈的一声呼唤,我抬头就看见那个仙子般的女子,近日来,她的容颜越发的美丽了,肌肤如霜似雪,弹指可破,尤其是一双深邃的双眸,当真可以将世间所有的东西融进去。 风炎回头望着身后的人,稍微一伸手臂,便将她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绝世的容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是很轻的问了一句,“夕儿,为何我觉得你的容颜越来越美了。” 不经意间的一问,怀中的人却轻轻地抖了一下,慌乱的眼神闪躲过他的,却是娇嗔着回了一句,“难道我以前都不美吗?” 第214章 风炎专注的望着她,“美,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可是……” 下一句话却被夕颜的指尖挡回了喉间,“这就够了,真的没事。”只是她自己的眉间隐约有一丝轻愁,对于醉红颜,我想她知道的应该还不多吧,除了那双黑色的眸子之外,看着她和我越来越想象的容颜,我知道,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琴音悠然的响起,平常全化作了绚丽;风为裳,水为佩的碧纷浪漫,尽成幽冷奇崛;花为颜,月为容的清辉羽袂,尽成暮嫣飞舞;我静静的聆听,似乎远远的竟有箫音合奏,耳边一阵轻寥,再次回头,琴音嘎然而止。 还在旋舞的女子听见突然断了琴音,顿时身形也慢了下来,“风,怎么了?” 风炎的十指扣在琴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风,你到底怎么了?”夕颜有些焦急。 风炎苦笑了一下,“只是,师弟……来寻我了。”感觉到夕颜的身子微微的一颤,他立刻补充道:“放心,我会带你一起回去的。” 夕颜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哦’了一声,眼神瞬息变了几变,竟然看不出是喜是悲。 我的心里一阵疑惑,风炎真的会回去神祭宫吗?可是据我看的那些上古的遗留下来的神书上记载,历代的神祭宫的神祭司是不能动凡心的,而风炎应该很明白这一点,既然他已经对夕颜动情,那么他还要回去干什么? 那一天之后,风炎没有提离开的事,而夕颜的话却是明显的少了下去,以前她会很兴奋的给他讲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可是此刻的她却渐渐的失去了往日那份灵动之气,她又是在担心什么?自己的毒吗,还是她已经隐约知道些什么了? 月影随人动,夜风拂人面。 琴音在夜里格外显得清凉若水,缱倦萦绕的箫音渐渐的响起,湖面上是花影里重重叠叠的落英,是暗夜中的习习晓风,是起起落落的潮声,潺潺流淌的月光静静的泻在湖面上。 静谧的湖水此刻像一面有些森然的镜子,发出丝丝的蓝色的微光。 夕颜静静的站在湖边,突然回头,“能为我摘一束夕颜花吗?”眼睛划过风炎如玉的面庞,视线驻足在那一簇簇繁盛的鲜花上面。 风炎似乎怔了一下,不过立刻起身步入花丛,修长的身形湮没在花海中,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衣阙在风中静静地飞舞,手中却多了一束艳丽妖娆的花朵,他伸手将花束递给女子,那一刻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夕颜伸出玉手,接过那一束花,摘下一朵,簪入长长的青丝间,她接花,摘花、簪发,每一个动作都优雅无比,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迷茫,可是这迷茫并不影响她的绝美,反而让人在欣赏她绝美的姿态时,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疼痛,与生俱来的美是她最自然的姿态…… 做好了一切以后,夕颜幽幽的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双眸深不见底,比最纯粹的夜空还要深邃。 她旋舞在漫天的花海之中,湖边张扬的飞絮一片又一片的飞舞在天空,淡淡的花香浮在空中,他走到她的身边,圈起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耳边静静地说了一句,“夕儿,跟我回宫吧……” 夕颜的身体明显的一僵,脸上的微笑也动辄凝结,却是不动声色的挣扎开风炎的怀抱,向着湖边走了几步,静静的望着明月,“风,你回去吧。”淡淡的声音拂过,不留一丝痕迹。 风炎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夕儿,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回去吗?” 夕颜转过身,却是不再看他的眼睛,“我要留下来。” “你不跟我走吗?”风炎的声音里满是诧异。 夕颜淡淡的摇摇头,却是极其坚定。 风炎勾勾嘴角,走到她面前,拥住她,“那我也不回去了,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我……” 刚要出口的话却被夕颜打断,“风,回去吧,回去就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夕颜静静的任他抱着,眼睛却虚无的望向夜空。 我惊讶的看着坚定的夕颜,她是知道什么了吗?可是她又是从何知晓的? 风炎扳过她的身子,盯住她的眼睛,“跟我回去,我会向师父说明的,我会自动放弃神祭司的位置,我会带你走遍世间的每一寸山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夕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看来她似乎并不知道神祭宫的这条戒律,那是为了……看来只有她的毒了,而风炎似乎此刻并不知道醉红颜这种毒,要不然他不会不知道夕颜的容颜为什么会越来越美,难道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解毒吗? 夕颜微微的扯出一个微笑,却是及其媚惑的,可是唇中吐出来的话却是犀利无比,“那么正好,你可以回你的神祭宫,继续做下一任的神祭司。” “夕儿,你在怪我,是不是?你怪我没有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你,那是因为……” “我不怪你!”夕颜似乎极不愿意听他的解释,瞬间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点也不怪你,即使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风炎身子一颤,似乎极不相信,最终还是挤出了三个字。 夕颜的脸上划过一丝凄楚,却最终直视他的眼睛,“我们的情缘尽了,我不爱你了。” 风炎似乎被她脸上奇异的笑镇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作何反应。 “我不爱你,我只是寂寞而已,恰好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你没爱过我!”风炎的声音像是质问却又柔的没有一分力量。 夕颜点点头,不再说话。 风炎放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看着夕颜的样子,最终却像是明白什么似的,他挥挥手,嘴角勾起苦楚的弧度,“罢了,罢了!” 夕颜平静的看他收起琴,“你……明白了吗?该放手的时候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忆起这一段情缘时,还会有笑容,不会怨恨彼此的。” 风炎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声音却平添一丝冷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就像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里的爱情吗?”风炎长长的叹息一声,却有诸多的情感划过,“那么你对我的感情也是逢场作戏了,你在那个世界里受了伤,所以现在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人吗?” 他每问一句,夕颜的身体就不可觉察的战栗一次,或许是因为夜晚的风有些凉,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 “我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夕颜迟疑了一下,最终却是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无奈何伤痛,“风,这一段情缘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如今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 “是没有什么意思了,是我看错你了。”风炎低喃了一句,“我竟忘记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再次抬起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可是对上他的视线,却让人一阵发寒,那双蓝色的眸子,分明已经结成严霜,或许日后,这个神仙一般的男子,再也不会去相信什么爱情了。 继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形快的我只感觉到身边晃过一个白影,抬起头时已然看不见他的身影,只剩下重重夜幕,耳边隐约传来树叶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夕颜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眼泪迅速的涌出来,布满了脸颊,她奔到湖边,伸手触上自己的容颜,却是无声的哭泣。 “风,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回去,我只是不愿意让你看着我离开,我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注定了我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那么我宁愿你离开我,让我看着你的背影就好,下辈子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一定会永远守着你……永远……”夕颜抬起头,却是再也隐藏不下去,哭倒在湖边,纤弱的身子眼在花簇中,几乎看不见。 心里没由的一阵酸疼,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的痛楚?如今却还要忍着这般的痛苦,为自己深爱的人想好每一步的退路,她的爱情,为何如此坎坷? 夕颜一直在湖边待到天亮,我便一直陪着她,丝丝的冷风渗进,连我这个没有实体的魂魄都感觉到一丝寒意,更何况她那具重着剧毒的身体? 照样在湖面上洒下第一缕光辉的时候,夕颜终于动了。 跟着她回到‘世外洞天’,刚踏进洞中一抹白影入眼,“风……”夕颜失声喊了一句。 白衣少年缓缓的回过头,夕颜眼中的神采确立刻淡了下去,“你是谁?” 眼前的少年,大约二十岁左右,一袭白衣衬托的他身形欣拔,但是他却不是风炎,眉间没有风炎的那一种宁静淡泊的神韵。 看见夕颜的瞬间,飞扬的剑眉下,紫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莫名的锋芒。 仔细看来,他的服饰却和风炎的极其相似,在衣袍的左下角均有一朵类似于火焰的图腾,心里猛然一惊,莫非他也是神祭宫的人?他这么巧的出现在附近,那天风炎说他的师弟要来寻他,那么他应该就是风炎的师弟了。 罗浮?那么他就是那个神祭宫的末代祭司,那个遗传千年之久的诅咒也是他下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竟会让眼前如此飞扬的少年不惜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下了那个诅咒。 “你又是谁?”少年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似乎是我先问的问题?”夕颜看出对方似乎没有敌意,语气明显的轻松了不少。 一瞬间,少年飘到夕颜的面前,抓起夕颜的手腕,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快说,你到底是谁? 第215章 还有,你的眼睛,怎么会是黑色?” 似乎被他抓的有些疼,秀眉微微蹙起,“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眼睛是黑色又怎么了?”夕颜使劲的甩开少年的手,但是似乎钳制的太紧了,她的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意。 少年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放开了她的手腕,我瞟过去,红了一圈,看来风炎的这个师弟,还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白衣少年注视了夕颜一会,慢慢的开口,“世外洞天是神祭宫历代的神祭司修身养性过的地方,你一个俗世之人怎么会居住于此?我的师兄呢?” 夕颜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师兄?”突然间似乎恍然大悟,“你是风炎的师弟?” 罗浮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你是来找风炎的吗?他已经离开了。”提到风炎,夕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明显的痛楚,她是真的爱他。 “离开了?”罗浮剑眉一挑,似乎有点不相信,“白天的时候,我明明感应得到他在这里。” “他的确是离开了,不久前离开的。”夕颜淡淡的又解释了一句,目光偷盗洞口侧壁那株白色的石兰花上。 “那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地?”罗浮的视线又落到夕颜身上,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似乎今天势必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会作罢。 夕颜幽幽的移回目光,微微的勾起嘴角,“我,只是一个苦命的人而已,而这里,如今是我的……”她顿了一下,最终吐出一个字,“家。” “你的家?”他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立刻沉下脸来,“你知道如此玷污圣地,会有何下场吗?” 夕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是圣地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是我的家。”似乎又微微走神,“或许是曾经的家了,如今没有了他,我想我也该离开了。”她转头给少年一个温和的微笑,“放心吧,我会很快离开这里的。” “你……”罗浮看着夕颜,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夕颜不再理会身后的人,径直走到石床边,收拾简单的东西,不多时收拾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包袱,理好衣襟,向洞口走去。 “等一下。”罗浮及时伸手唤住她。 夕颜身形一顿,转过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木风族新奉的那个女神吗?”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问道。 夕颜嘴角微微一颤,视线却落在洞口那道天然的绿色瀑布之上,“不,我不是。” 罗浮冷笑一声,“你还要否认吗?普天之下,除了女神夕颜有着黑色的双瞳,还有谁会有黑色的眼睛?” 夕颜脸色一遍,转过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黑色的眼睛又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自认自己是什么女神。” “是吗?”罗浮勾起戏虐的笑容,“可是别人似乎都不这么认为?” “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关?”夕颜淡淡的丢出去一句,“我但求心空无愧便好。” “你心中无愧吗?”罗浮突然扬声,我和夕颜同时看向他,“你可知短短一年之间天下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夕颜闭了闭眼睛,却像是定了定神,她应该知道以寒景的为人,天下会发生什么事? 罗浮不理会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木风族以极其残忍的方式灭掉拓跋族,之后一直北上,四处征战,打着天赐女神的旗帜,每征服一个族群,便要他们改奉女神,不遵者便要遭受天谴,你可知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这片大地上留了多少血,又有了多少孤魂野鬼,还有……” “别说了!”夕颜失声喊了一句,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却仍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罗浮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也害怕了?” 夕颜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猛地回头睁开眼睛,双眸中却是及其清澈的眼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自从一年前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可知道,神祭宫和各族家破人亡的流落者此刻都在找你?” 夕颜茫然的看着他,“找我做什么?” “只有你能平息这场战火,战争毕竟是俗世之事,神祭宫不能光明正大的介入,所以只有你能结束这个乱世。”他瞟着夕颜,眼里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能做什么?”夕颜淡淡的开口。 罗浮沉默了一会,“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师父可以告诉你,所以你要和我回神祭宫。” “神祭宫?”夕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有着一在挣扎的神色,“不,我不去神祭宫!”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再次回过头眼中已经换上了坚毅的神色,“对不起,我不能同你回去,这件事,我管不了。” 罗浮的眉间拧出一道很深的纹路,“那我就只有得罪了!”下一刻夕颜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只见少年稍微挥手,夕颜的身体便慢慢的滑下,少年伸手接住了她的身体。 竟然用强的,这神祭宫的人也忒阴险了,和风炎一样是神祭宫的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真不知道这一位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了,肯定得好好的得瑟他一番。 眼看着他将夕颜抱出洞,踏着阶梯慢慢的离去,我站着却没有动,反正不用跟着,待会我肯定会换地方的。 夜风徐徐吹过,洞口的绿色瀑布随着风的节奏也在缓缓的晃动,映着凄迷的月色洒下星星点点的影斑,一阵簌簌作响,回头在看一眼这个人间仙境似的地方,若我还能回去,定要亲自来寻这个地方,然后在这里隐居一辈子。 第十一章 再次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大殿之中,风过廊回,满架的红色花朵兀自在风中怒放,吐露芬芳。却是和刚才是完全不同的景致,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却不同于任何一种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闻之入骨三分,安神静心,圣洁空明。 我向前走几步,在白色的大理石柱子旁站定,仔细看看,才觉得这座殿却是及其空旷的,通体八把根大理石柱子支撑,柱子上雕刻着各种神兽的花纹或是缠绕着不知名的植物花纹;圆拱形的穹顶上是一面巨大的类似于镜子的椭圆状东西,上面有七颗芒星,四壁上有凿空的的石洞中火把熊熊的燃烧着; 殿中间一只青铜高鼎,鼎外也刻着上古繁复的花纹,鼎内燃满了各色的香,彼岸缓烧,丝丝青烟优雅的盘旋上升,逡巡漫步,缠绵厮守,原来刚才闻到的香味都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殿中此刻有三个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微微闭着眼睛,额上散发着智者才拥有的光芒,他全身都裹在一袭白色的长袍中,身上萦萦绕绕着一层烟雾,看的不尽真实,还有一位白衣少年,却是将夕颜带走的那位,此刻夕颜却伏在地上,似乎还在昏迷。 “师父,我找到那个女子了。”少年恭敬的躬身,视线却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老者微微睁开眼睛,淡淡的扫了徒弟一眼,视线同样落在夕颜身上,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诧。 “师父,不对吗?”罗浮看见师父的眼神,慌张的问了一句。 “她中毒了。”老者走到夕颜身边,搭上了她的右腕,不多时眉间却也纠结了一丝无奈。 他凑到老者身边,疑惑的看着他,“师父,她中了什么毒啊?” 老者微微的摇摇头,却是不再开口。 “没救了吗?”我听的出罗浮的声音里有一丝焦急,纳闷的盯着他,他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老者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一片袅袅的青烟上,银色的长发微微闪着圣洁的光芒,“只是比较麻烦而已。” “师父要救她吗?”罗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者没有答复他,只是漠然的看着那片青烟。 “师父,您一定要救她,只有她才能平息这场灾难!”他恭敬的请求着。 老者微微的叹口气,回过头来视线落在女子精致的容颜上,“救活了又如何,仍旧是死路一条,或许这样死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可是那些民众的怨恨和所有宫司命之口要如何压下去?”罗浮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只有按大家的请求办了,也只有那一个法子才能稳住当前的局面!” 老者抬起眼睛,望着圆顶上那七颗闪亮的芒星,眼神漠然,却是却深不见底。 “师父!”罗浮不死心的在唤了一声。 老者回过头,平静的看着他,淡绿色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毫无痕迹的锋芒,却是无奈的闭上眼睛,“罗浮,师父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少年似乎还想说什么话,看见老者闭上的眼睛,最终恭敬的行礼后离开了大殿,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又是躬身一礼,“师父,风炎师兄他回来了吗?” 老者并不睁眼,只是点点头。 少年脸上浮现一丝欣喜,转瞬之间身影就消失在了长长的回廊尽头。 坛上的老者伸出指尖,在空中虚无的划了一个圈,指尖过处,出现一道淡淡的光晕,仿若一面镜子,他低头凝视着镜面,及其专注。 一时好奇,想知道他在看什么?我试着移动步子,却发现怎么样都没法在接近他一分,而他似乎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抬起头虚无的向我的位置凝望了一会,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变化,看来他还是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低头又看向镜面,过了很久,衣袖拂过,一切恢复原状,再次抬眼看了下穹顶上的七芒星,“将这个女子移入幻影宫。” 第216章 虚无的吩咐了一句,走下高台,长长的衣袍下摆,风一样的划过光洁的地板,行云流水般的没有任何阻碍,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我一时震惊的回不过神,这也太牛了,这简直就是神那,怎么还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人,神人也! 他刚拂出去,大殿中立马就进来两个白衣小童,扶起昏迷中的夕颜,向外走去,我迅速的跟上他们的步子。 踏出大殿,不远处竟是一泓若镜面般的湖,湖面上波光离合,宛若幻境一般,一瞬间我的眼睛却有刺痛的感觉,那湖水,竟和夜雪湖的湖水一样,碧绿中透着微微的蓝光,可是这里的湖水,却微微的泛着一层圣洁的光辉,湖畔是如火的红色花朵,绯红的花瓣抱拥成簇,团成大朵大朵的绣球,无比妖娆。 我却顾不得停下脚步,跟着那两个白衣小童穿过长长的回廊,廊下却是繁茂的花草,柳树长长的枝条在风中随意的摇曳,说不出的祥和,走过几间同样神秘幽深的神殿,终于到了一座假山前面,那两个少年将夕颜放在一块光洁的山石上便起身离去。 我奇怪的看了一下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难道这个地方就是那个‘幻影宫’?我觉得叫“幻野宫”更合适一些。 轰然一声,却将我的思绪拉回,抬眼一看,那座假山竟然凭空出现一道裂痕,在同一刻夕颜的身体慢慢的浮在空中,向洞口飘去,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切,我一时间有些惊颤,不过还是立刻跟了上去,刚一进去,身后的假山又轰然合上。 又是长长的甬道,洞壁上嵌着珍珠、琉璃、翡翠、金玉等东西,那些珍奇异宝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时间让人觉得这长长的甬道似乎不那么难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又出现一道石门,轰然洞开,洞口透出内室的幢幢灯火,一袭白袍的老者就站在石室中央的石床旁边,夕颜的身体飘进去,自动的浮起,轻轻的下落,躺到石床上。 我仔细的观察这一间石室,四周石壁的质地似乎和世外洞天的石壁一样,发出温润柔和的光泽,东面的墙壁上造出一米多高的神匮,里面竟是和真人一般大小的一座女子的白玉雕像,她头上少许头发盘成一个高高的髻,其余的青丝长长的垂下,发间并无任何饰品,只在髻间别一根紫色的簪子,额间一枚宝石散发着幽明的光芒,修眉长目,明眸樱唇,远观起来,容貌却是及其端正的,看着让人不禁升起肃然之心。 一袭白色柔软的长袍,宛若轻轻的披在女子纤细的身上一般,勾勒出优美起伏的曲线,只是白袍底角却不是和风炎他们一样的图腾,却是一弯极小的银色月牙,女子微闭双眼,左手中持一朵白色的素莲,右手很自然的垂下,姿态异常自然轻盈,眼角微微含笑。 老者转身对女子非常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目光极其的柔和,慢慢的开口,“鸿飞蛮荒,无踪无形;鸿蒙忘川,盈满闭亏;冥冥异世,根影重现;如梦非幻,因果循环。”几句话我愣是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不过此时,那个女子的双目却微微的睁开,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那一刻,我想到了那个有着一样眸子的绝美少年,弘颜和眼前的这个女子有关系吗? 睁开眼睛的同时,她手中的素莲中竟然飞出一只妖娆飞舞的蓝蝶,像极了风炎眼际边的那只。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片清冽的香味,那只蝴蝶飞到床上的女子身上,伏在她的唇边,似乎在慢慢吮吸,又似乎在慢慢渡气,我隐约看见丝丝绯色的气息从夕颜口中溢出,红晕渐浓,宛若深渊中盛开的彼岸花,那只蓝蝶将绯色的气息尽数吸尽,不多时却吐出缕缕蓝色的青烟,岚烟愈浓,宛若青山顶浮起的纱雾,那层薄雾慢慢的被夕颜吸进去,不多时,一切已然完毕。 那只蓝蝶重新振翅飞起,慢慢的旋舞与女子身边,最终又回到她手中的素莲之中,消失不见,只是她手中的那朵莲花似乎在隐隐的颤动,女子金色的眸子瞬间也无力的合上,全身似乎都笼上了一层寒霜。我突然想到那时,风炎为我解醉红颜的时候,身子冷的骇人,他还封住了月轮,那时候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如今看这般状况,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想到此处,心底一阵阵的抽搐,要是他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要等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夕儿,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神祭宫底十四代神祭司永夜谢圣神女主恩赐福音。”老者躬身行了深深的一个大礼,却是拿起石床旁边的一包薄如蝉翼的弯刀,他展著右手手臂,放于女子手中的莲花之上,手上五指也成莲花绽放状,左手握住刀,一刀割下,血一滴一滴的滴入莲花瓣中,一丝响声也没有,那朵本来素白的莲花,顷刻间却像活了一般,迅速的吞噬者鲜红,顷刻间变得妖艳欲滴。 我这才注意到那朵莲花,竟和普通的莲花不一样,两片椭圆的叶子撑起高高的花盘,此刻白色的叶子衬托的菱形的花瓣更加妖魅,绯色的复瓣重重叠叠,宛若纠缠不休的红云,萦绕着一团诡异的光芒,淡粉色的花蕊矗立于鲜艳欲滴的花瓣内,根根都盈盈的转向女子的眼眸,隐隐在微微的浮动…… 不久,永夜终于拿开了手,脸上依旧是圣洁柔和的光芒,只是脸色白的骇人,他望着那朵绯色的火莲,眼中却是柔和的微笑,似乎很满意它此刻的状态。 真是见鬼了,我看到这解毒的全过程,真是诡异至极,神祭宫不是这个世界信奉的最高神祗吗?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一面,这尊石像,到底是谁?她头上的簪子,明明就是弘颜送给我的那根,那只蓝蝶对我来说也是极其熟悉的,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永夜撕下衣袖的衣角,仔细的将伤口包扎好,对着神像又是躬身一礼,只是此刻身形似乎也有点踉跄,他微微扶住石壁,靠着些了许久,光洁的额上柔和的光芒似乎也淡了许多。 不久,床上的人似乎有动静了,一声嘤咛促唇而出,夕颜慢慢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光洁的石壁顶,不确信的又闭上了眼睛,之后又立刻睁开。 “你现在在神祭宫的幻影宫。”永夜淡淡的说了一句。 似乎听到声音才知道石室中还有人存在,夕颜慌忙从石床上起身,转头看向他,看见他袖口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你受伤了?” 永夜淡淡的一笑,“没事。” 夕颜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又继续问道:“你……是谁?” “神祭宫这一代的神祭司,永夜。”他简单的回答了夕颜的问题。 “你是风的师父!”夕颜惊叫一声。 永夜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半晌夕颜才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是我的另外一位徒弟罗浮将你带回神祭宫的。” 夕颜不再说话,而是抬头开始打量这间石室,视线落到那尊石像上后,有一丝微微的诧异和迷惑,之后目光在落到石像手中的红莲之上,眼中却是换成了惊骇,一时间竟回不过神,“那是?”她纤细的手指指着那朵妖艳的红莲,不可思议的看向永夜。 “那朵花叫‘妖莲’。”永夜淡淡的看向那朵莲花,接着目光又落在那尊玉像之上,眼光却是及其专注,“这位女子是神祭宫创宫神祭司流翼的恋人,紫苏。”永夜微微闭眼,似乎不愿再提及那些事,过了良久终于开口,“这都是千年以前事了,那时候,流翼是世间一位修为很高的得道者;那一年,雾隐城的派使者接他入城,而那位使者,就是紫苏,不想孽缘从此种下。” 永夜睁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夕颜却及其专注的望着他,听他继续讲下去,“紫苏是雾隐城主的爱女,也就是下一届雾隐城的城主,雾隐城本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之地;没想到紫苏出了雾隐城之后,不但没有将流翼接入城中,反而为了他流连于尘世,不愿意在回到雾隐城,而流翼为了给紫苏一样的神女地位,便创立了神祭宫,尊奉紫苏为‘圣神女主’,他寻得千年紫琥珀为紫苏制成了头上的梅花簪,本来两人是很幸福的一对,为世间的百姓也做了很多好事……” “但是他们仙凡之隔,不能在一起,是吗?”见永夜停口,夕颜插嘴问了一句。 永夜惊讶的看着她。 夕颜无奈的笑笑,“故事里都这么讲的。” 永夜却是无奈的叹口气,“一切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其实紫苏并不是仙子,而进入雾隐城的那些修行者,只有达到很高的修为才会真正的进入仙界,而这种机会说起来却是十分渺茫的,几百年都出现不了那么一个人。” “那是为什么?” 永夜的视线再次落到那朵妖莲上,“神祭宫创立不久,圣灵湖边就开出了这朵莲花,那时候这朵花还是素白的,很是圣洁,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这朵花带来的灾难,传说妖莲只会生长在冥河的黑暗之渊,不知道为何竟会投生凡间?” 永夜顿了下,继续说道:“后来才知道,原来紫苏的母亲竟不是凡人,而是鸿蒙幻海的遥望仙子,那一年遥望仙子去渡雾隐城主千夜成仙,不想却动了凡心,天帝为了惩罚她,便将遥望仙子贬斥到冥界,超度幽魂。” 遥望仙子?我心里蓦然一动,弘颜说雾隐城的使命就是遥望仙子交代下来的,她真的不是凡人,可是她是紫苏的母亲,和夕颜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来管这世俗之事,她自己也不是待罪之身吗? “那紫苏也是有着仙人的血统了?”夕颜歪着脑袋,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第217章 永夜点点头,“天帝念在遥望仙子的功德上,允许紫苏每五年去一趟冥界探望自己的母亲,而紫苏曾经去冥河的时候划破过手指,而那滴血不知道怎地被这朵妖莲所食,若是紫苏一直呆在雾隐城,那是仙境之地,妖莲倒也无机可趁,可是那时候碰巧她已留在凡尘,这朵妖莲便随她投生凡间。” “那后来呢?” “那朵妖莲生长在圣灵湖畔,吸食天地日月的精华,日日旺盛,在他变成红色的那日,终究幻化成人。” “那不是成妖精了!”夕颜惊叫一声。 永夜柔和的看着她,“说是妖精也没错,因为他要维持人的样子,每天必须吸食十个少男少女心口的血,而那朵妖莲,竟然爱上了紫苏……” 我听的毛骨悚然,本以为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多么单纯,没想到上古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怎么会这么复杂。 “他为了和紫苏在一起,每天暗自修炼,没有一个人发觉,世间出现的一些异像也没有人去在意,渐渐的便成为恐慌,只是一直没有查清楚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紫苏在圣灵湖畔修剪零花草,不小心碰触到那朵莲花,莲茎中流出来的竟然是血……” “啊!”夕颜忍不住劲叫一声,我瞥了她一眼,暗自摇摇头,太没有定力了,既然都穿越了,还有什么诡异的事想不到呢。 永夜没理她,继续说道:“紫苏是多么聪慧的女子,联想到一切,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不动声色的回到雾隐城,向父亲求得了雾隐城的震城之宝——墨香蓝蝶。”永夜的视线再一次落在紫苏手中的红莲之上,可是那里此刻却是一丝痕迹都找不着。 “不久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妖莲魔性大发,神祭宫和雾隐城都受到重创,最后是紫苏为了天下苍生,以身诱敌,才将他的元神掐入手中,遥望仙子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让人为紫苏雕了一座神似的雕像,将她的元神和力量尽数封在石像之内,和墨香蓝蝶的力量一起来压制妖莲的力量;而刚才为了给你解毒,我动用了圣女的力量,所以只有借自己的血来补充压制妖莲的力量了。” “我的毒,解了?”夕颜不可思议的看下自己的身子,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感激的看向永夜。 永夜淡淡的点点头。 “那后来呢?”夕颜接着问了一句。 “后来,流翊神祭司将祭司之位传给下一任神祭司,自己抱着已死紫苏沉入了圣灵湖底。”永夜轻轻的回答了一句。 夕颜怔怔的望着那尊石像,眼中却是及其柔和恍惚的神色,是在羡慕还是在慨叹?那个女子竟然也有这样一位海誓山盟的爱人…… 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永夜要将这个故事告诉夕颜,只是单纯的说出来,还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罗浮说只有夕颜才能平息这场灾难,究竟是什么灾难?要怎么平息,头又开始疼了。 离开石室之后已是傍晚时分,圣灵湖畔纯金做的夕阳,繁茂的零花草镜子绽放着最美的姿态,飞花在空中旋舞,我恍若看见那朵妖娆的莲花兀自开放,轻轻的传里一阵琴音,轻轻的婉转流荡,印染了风霜,洗涤了岁月。 第十二章 夕颜也一时驻足,这琴音是我们都熟悉的,风炎的琴音,那些日子,日日夜夜,几乎都是这样的琴音伴着我们,那个故事所留下的震撼还深深的印在心里,可是此时想起他如玉的面庞,脸上那种安详恬静的力量,近乎于神仙的圣洁,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怎么了?”走在前边的永夜见她停下脚步,忽然问道。 夕颜微微一笑,将所有情绪一掩而过,“没什么。” 不久,永夜将她带入了一片竹林,石径两旁都是那清一色的凤尾竹,浓绿的叶子随风飘飞时倒是别有一份森然之意透过那绿竹的翠竿,轻荡荡地携来了丝丝缕缕的柔情。 不久一间精致的竹舍入目,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给整间屋子镀上一层金辉,一片浅浅的金黄色流泻下来,仿佛流了一地的水华,推门进去,里面的布置却也是及其精致干净的,一套木制的床榻、桌椅整齐的摆设在屋中。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永夜侧开身子让夕颜进去。 夕颜跨进屋子,打量了一番,“谢谢,我很喜欢。” 永夜轻轻的点头,“姑娘叫什么名字?” “夕颜。”她轻轻的答了一句。 “好。”永夜转身向身后的童子吩咐道:“以后夕颜姑娘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了。” “是。云儿知道了。”身后的人答道,我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也是一头银丝,眉目之间却甚是清丽,原来这神祭宫是收女弟子的。 永夜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夕颜一眼,转身离开,离开的速度看夕颜的惊讶程度就知道了,她此刻的震惊绝不亚于我那时候的震惊。 幽幽的琴音还是不绝如缕的传来,夕颜像是梦魇了一般举步往前走去。 “姑娘,请留步。”那个叫云儿的童子立刻阻止了她。 夕颜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神祭司大人吩咐了,您不能离开这片竹林。”童子恭敬的答道。 夕颜微微皱眉,却不在为难她,开口问道:“这是谁在抚琴?” “是下一任的神祭司大人,风炎祭司。”云儿望着琴音传来的地方,答了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夕颜似乎微微一怔,却是问道:“他还好吗?” 云儿奇怪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静静的开口,“说也奇怪,风炎祭司一直是神祭宫这一代修为最高的祭司,受到所有长老的赞同,大家都默认了他是下一代神祭司了,可是他这次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竟然被神祭司大人关了禁闭,现在在神木殿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夕颜惊叫一声,眼睛远远的眺望出去,眼前却是除了一片竹子之外,别无他物,最终却是丧气的回到竹屋,躺于木榻之上,微闭眼睛,不知道此刻她的心底又流过什么感情。 现在,她和风炎之间已无任何障碍,可是他们真的还能回到那样的日子吗?伤痛已然埋下,现在即使他们近在咫尺,可是隔得却也是天涯海角。 我慢慢的移步试着离开夕颜,以前总是离不了她太远,可是自从来了神祭宫,发现我的灵魂竟也得到一丝自由,虽然还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她,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绕过长长的回廊,走过圣灵湖畔,湖中的水还是微微泛着蓝色的微光,头顶上的云片已经染成檀紫色,悠然的浮过。 我顺着琴音飘来的地方走去,不久就看见了一座恢弘的大殿,通体用白石砌成,殿前的零花草依然很繁茂,橙色散在白石上,泛出点点光晕。 快步走进殿中,一袭白影盘坐于大殿中央,修长的食指在七根透明的弦上快速的跳跃转换,如水般的银丝长长的泄在肩头,额间还多了一块蓝色的宝石,在银丝间隐隐闪动这深邃的光芒,风炎忽然昂首望向殿外,一缕流水般的温柔隐隐在那湛蓝无底的瞳中漾起,日暮的余晖斜射进来,仿佛跳跃着落进了他的眸中,淡漠的眉间还是那样隐忍庄重的神色,只是不经意间多了一丝轻愁,纠结着我心中的丝丝隐弦。 刚踏入殿中,差点就被一阵风带倒,“师兄!”声音之中掩饰不住的欢喜流露出来。 风炎低下头,微微闭上眼睛,手指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悠然的抚着琴。 白衣少年微微皱眉,转眼之间却立刻旋坐于风炎前面,“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回来就去找你,可是他们说师父关你禁闭,我刚才才等到师父,求了他让我过来看你。” 风炎依旧没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懒的睁开。 “师兄,是不是你这次出去发生什么事了?”罗浮依旧弃而不舍,惊疑地望着风炎。 风炎最终停下了在琴上跳跃的手指,睁开眼睛,未束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唯有那双清亮如同琉璃般的眸子隐在了大殿的暗影之中,微微闪着清辉,他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的应了句,“罗浮,我没事。” “我就说吗?师兄是神祭宫这一代最出色的祭司,怎么会有事。”罗浮微微的笑起来,他此刻的笑容却是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扫那种尖锐的锋芒,格外的灿烂,明朗而清爽。 风炎嘴角微微的勾起,收起琴,站起身,“没事,怎么会有事呢?”一句话却是说的极轻,似对罗浮说,又似乎最自己说,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望向殿外极远的天际,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出去,天边云聚了又散,殿前却已落下了一地零散的花瓣,绯红的色彩晃动在我的眼前,仿佛是那掩藏的极深的伤痕。 “师兄,师父为什么要你在神木殿思过啊?思什么过啊?”看看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原点的问题。 风炎微微的笑起来,那样平静安宁的笑却是不能让人安心的,虽然如此的温和,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曾经的那反温暖,似乎这一刻起,这浅浅一笑间他和尘世的距离反而隔得更远了,“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心有些不静了,回来静静心也好。” 罗浮一瞬间似乎有些恍惚,紫色的双眸朦胧地散发出某种奇妙的光彩,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师兄,你的琴弹得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师父当初把天阙琴给你,真的是给对人了呢?” 第218章 罗浮的视线落在边上的琴上。 风炎听到他的话,视线也落到琴上,温和淡漠的面容上依稀闪过一抹极淡的苦涩与几乎不可见的悲伤,仿佛是在月华流泻在那朵极艳的莲花上。 风炎下意识的抬手似是去触摸指下那一根根闪着清辉的细丝,背上柔和的银色从胜雪的白袍上流淌下来,一个几不可闻的音符淡淡的飘出来,传入我的耳中,寂然无声。 他望着指尖闪烁的点点柔光,嘴角忽浮起了淡淡柔和的笑意。 “师兄,你应该听说了现在天下的形势吧?”罗浮忽然间又变了一个话题。 “恩?”风炎猛地回过神,抬起头目光一斜,“什么形势?” “就是木风族到处征战,四方动乱,百姓流离失所,还有那个木风族要所有战败族都要信奉的那个女神夕颜,神祭宫的地位岌岌可危啊!”罗浮一口气说完,惊讶的看着师兄。 “夕颜?女神夕颜!”一句话,风炎似乎就只注意到这一个名字,看那淡漠的蓝眸中隐约掠过的那一抹伤痛的色彩,惨淡却又奇异的迷离,“竟然是她?” “师兄认识她吗?”见风炎没有回应,罗浮又自顾自的说着,“话又说回来,那个夕颜怎么会在世外洞天呢,而师兄你此番去世外洞天静修,没见到她吗?”罗浮迷惑的看着风炎。 “没有。”两个字,却答的很肯定,看来他真的是被夕颜的那些话伤到了。 “师兄,你是下一任的神祭司,而现在所有的司命和各族的民众都要给那个夕颜女神判罪,要是你可以做成这件事,那么……”少年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风炎微微皱眉,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罗浮微微勾起嘴角,“师兄不用担心,那个女子我已经捉回来了。” 风炎突然转过身惊讶的看着他,“你把她捉回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罗浮一时间看着师兄惊慌的样子似乎呆住了,愣愣的说道:“我将那个女子交给师父了,刚才去见师父就没见到她了……” “在师父那里吗?”风炎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然而瞬时掩去,下一刻人已经飘出好远。 “师兄,师兄你去哪?”罗浮在身后唤着,见他没有停下步子的意思,也立刻闪身跟上他的影子。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一时郁闷至极,他们的速度我是绝对跟不上的,而且神祭宫这般的大,我要从何找起啊?我就纳闷了,人家鬼魂都是会飞会飘的,我怎么除了可以随夕颜的身形移动之外啥特长也没有呢? 郁闷的走出神木殿,融融月光,洒在圣灵湖上,周围的零花草还是及其的繁茂,我仿佛可以看见曾经生长在这里的那一棵妖娆艳丽的莲花,可是为什么刚才我看到那朵莲花时并没有觉得它有多么的邪恶呢,只是看到了很深沉,很浓烈甚至带着浓重血色的悲哀和寂寥,还有那么深刻的思念期盼和牵挂,那些都是我的错觉吗? 驻足湖边,幽蓝色的光芒微微的跳跃,湖底安睡的两个人终于可以永远的厮守了,他们此刻是否已经安心? 呆了一会,好多事都想不通,只觉得湖边寒气逼人,我移步向竹林走去,微微的光透在屋外的森森凤尾竹上,看来屋内的人并未休息。 我顺利的穿过竹门,就看见夕颜坐在木榻上,双闭环着膝,对着微暗青灯发呆,时不时的叹口气,黑色的双眸中满是无奈和失望,窗外,月华如水,丝丝缕缕的柔光从窗棂的缝间宛若星雨般洒下,幽幽的夜色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我窝在屋角,想想为什么永夜看夕颜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他有什么目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救活了又如何,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就这样死去,或许这样死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他们要弄死夕颜吗,难道还要以及其惨烈的手段……却是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心都在颤抖。 -------------------------------------------------------------------------------- 再次睁开眼睛,却是被外面的一阵争吵弄醒,我站起身子,用力的舒了一下懒腰,争吵的声音却传入耳中。 “罗浮祭司,您不能进去,没有神祭司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私下见这位姑娘。”云儿焦急的声音入耳。 “让开!”罗浮的声音里俨然已经没有昨天的和气,看来他的温柔只有面对他的师兄的时候才会充分的发挥。 “云儿不能让!”云儿的话也是坚定异常。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听这话他是要动粗了。 我赶紧穿出竹门,只见罗浮衣袖微微一拂,淡淡的紫光,宛若雾霭般平地而起,转眼间在空中凝出一朵雾花,眼看云儿已经被那道雾光全部包围。 “住手!”蓝光一闪,那道紫雾立刻驱散,我抬起头,就看见那张俊美如画的面庞,如云间突现的明月一般,顾盼生辉,竟连早上最绚烂的霞光,也在这一瞬间黯淡下来。 一阵清风拂过,林中竹叶簌簌作响,几瓣淡色的叶子随风飘落,洒在白衣男子干净淡白的衣襟上,复又了无痕迹的滑下,幽如漫天飞舞的精灵。 身后的竹门一响,我回过头,就看待夕颜扶住竹门,已然呆住。 “罗浮,师父不是说了,让你别胡闹,你这是干什么?”风炎看着自己的师弟,眉宇间忽浮起深沉的倦意,语气微微有些重。 “师兄!”罗浮喊了一声,却是带有浓浓撒娇的意味。 “回去吧。”风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却发现隐约有一抹极浓极深的萧瑟之意在他的眉间萦绕不去 “师兄,我只是想……” “回去吧。”风炎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似乎微微加重了些。 罗浮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了一下夕颜,跺一下脚,很不情愿的离开了。 风炎看着他远去的影子,转头看了一眼竹门前的女子,却也转身离去。 “风……”一声颤抖的呼唤传来,他脚下一滞,身形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最终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顺着竹门滑下的夕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昨夜永夜到底对他的两个徒弟说了什么,看风炎的样子,永夜是没有把夕颜中毒的事告诉他了,只要风炎知道夕颜是中毒了,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又看不穿她为他所作的一切,难道永夜真的要这个徒弟继承神祭司之位,这样自私的为他斩断一切的纠葛吗?他那么睿智的人,怎么又会看不穿风炎和夕颜之间的感情,凡事不能强求,他的修为连这点都看不透么,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在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那抹离去的影子,他眉目间明明有隐隐流出的对夕颜的担忧,却又显得如此淡漠,难道他真的已经放手了吗?不会在去在意,不会再去理会,真的要将所有的事忘记么? 心里猛然一窒,觉得呼吸也有点困难。 风炎虽是离开,却是走的急慢,我小跑跟上他的影子,踏上石径,看着他落寞萧索的独影,心中又是一纠,风炎他,还是在乎夕颜的吧,只是,这样在乎她,为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呢?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敢听她说,夕颜的毒已经解了,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我回首望了望身后伫立在竹林中那一座精致的竹屋,夕颜还是静默的呆坐在门口,远远的望着风炎的身影,回过头无奈的叹口气,风炎那一直望着天,似乎看了很远很远,从他的眸子里,隐约还是看到了一丝忧伤。 走了一段路,抬眼便瞥见了平静的镜面周围那一簇簇开得极艳的零花草,却是到了圣灵湖畔,“师父!”风炎恭敬的唤了一声。 我抬头就看见一袭白衣的永夜站在圣灵湖畔,白衣在绯色的花朵间尤为明显,他慢慢的回过头,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徒弟,淡淡的开口,“可是放下了。” 风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放下了。” “那么这次这件事你也别插手了。”永夜看着风炎,似乎皱了一下眉,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我听得迷迷糊糊,真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来漏了那么一大截还真的是比较郁闷的。 “师父,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不该由她来承担。”风炎淡定的说了一句。 永夜微微一怔,睁开眼睛,睿智的扫过风炎的眼睛,却是望向湖面,目光游离而邈远,“你还是没有放下。”这句话却说的宛若叹息。 “师父,徒儿毕竟……毕竟爱过她,虽然她是薄情之人,可是我……”风炎的眉间纠结起一丝痛楚,目光却有些躲闪。 “风儿,你很有上天修道的慧根,就是有些放不下俗世之事,若真的过得了这个情劫,你他日的修为,定当在师父之上。”永夜平和的视线落在风炎身上,眼中划过淡淡的无奈。 “师父,徒儿会尽全力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情愫,最终还是抬起头,“师父,可是这件事……” “为师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到最后,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放心吧。”永夜平静的语气打断了风炎想要说的话,可是他的话似乎真的能安抚人心,风炎纠结的眉心显然有点疏散了,“你先下去吧。” 风炎望着自己的师父,仿佛还要说什么,却又忍住,淡淡的答了一声,“是。”便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去。 望着徒弟远去的身影,永夜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又落到平静的圣灵湖面上,声音淡的宛若叹息,“难道这次又是一个大劫吗? 第219章 可是谁又是解劫之人,那个异世的女子吗?”深邃的双眸似乎要看穿这一泓湖水,最终却是与湖水融为一潭。 晕死了,究竟有什么秘密,头都想疼了,还是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这次的劫数,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是偶然的,看来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睁开闭着的双眼,“罗浮,还要躲吗?” 我回过头才看见石柱背后绕出一袭白色的身影,却是那个飞扬的少年,“师父。”他恭敬的唤一声。 永夜似乎已经极其疲惫,伸出手指揉揉太阳穴,“有事吗?” “师父,师兄和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浮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张口问道。 永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神色慎重,“罗浮,最近好好看着你的师兄,不要让他去接近那个女子。” “为什么?”罗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你不用知道。”永夜眼里的神色,渐渐的转为淡漠,“照师父的话做就好。”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答道,顿了顿,“师父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永夜挥挥手,似乎不愿意在多说一句话。 罗浮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他眼里闪过奇怪的光芒,依着他的性子,要是不把这件事弄清楚,肯定会连觉都睡不好的,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去找夕颜的。 可是所有的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我来到这个时空,只是因为风炎找错人了,他要找的是夕颜的魂魄,却将我带了过来,可是他又是如何获得千年之久的生命?还有千年以前的事,流翼是神祭宫的第一任祭司,他也有自己爱的人,可是为什么要给后世的神祭司留下那么一条戒律,不能动凡心——是怕步他的后尘吗?还有紫苏和那朵妖莲之间的事,真的如永夜祭司所说的那样吗? 我深深的感觉到,所有的事,并非我看到的如此单纯。 第十三章 风徐徐的吹过,精舍前的竹叶发出愉悦的清唱。 我站在一丛竹子下面望着眼前的女子,几天了?她几乎每天都是这样,静静的靠在竹门上,眺望远处,在等待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可是风炎自那日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甚至连罗浮也没有来过,我本以为他会来找夕颜,没想到他竟然也可以这样沉得住气。 “夕颜姐姐,该用膳了。”云儿提着篮子远远的走来。 听到声音,夕颜才转了一下已经僵掉的身子,微微的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接过云儿手中的食篮。 这几天,夕颜有时候会和云儿聊聊天,年纪相差的也不是很多,夕颜讲了很多那个世界的事情还有一些故事,很快就把这个小女孩收服了,现在他们俨然是一对姐妹了。 “夕颜姐姐,你每天发那么久的呆,是在等人吗?”云儿看着拎着食篮半天并未动的夕颜,疑惑的问了一句。 “啊?”夕颜回神,连忙摇摇头,“没事,就是没事干,有些无聊而已。” 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夕颜将碗筷和碟子慢慢的拿出来,摆在屋外的竹桌上,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饭,明显的心不在焉。 只动了几下,却好像已经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抬头低低的唤了一声,“云儿。” “恩。”不远处的少女立刻跑过来,看着桌上的东西皱皱眉,“夕颜姐姐,东西不好吃吗?” “哦,不是。”夕颜尴尬的笑笑,“很好吃。” “那你怎么好像没怎么动似的。”云儿疑惑的看着她,“你最近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看看你,比刚来的时候瘦多了。” “我……我只是没胃口,不碍事的,过些日子会好的。”夕颜慌忙敷衍了一句。 确实,她最近真的是憔悴了好多,真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可是风炎压根就不知道,我最近趁空还跑出去了几次,可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见到风炎,真不知道这神祭宫究竟有多少神秘的地方,就是那个罗浮,我也没见到。反而是神祭宫最近多了很多俗世的异族之人,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 “云儿,那个……风炎祭司最近好吗?”夕颜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正在收拾食篮的少女。 云儿的手突然停住,“风炎祭司吗?最近都没见到啊……” “他又出去了吗?”夕颜一慌竟然站起身来,‘哐’,一只小碗摔在青石地板上,登时碎裂成无数片。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地上闪着细碎光辉的残瓷,“夕颜姐姐,你怎么了?”云儿好一会才回过神,轻声问了一句。 夕颜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只是呆呆的看着支离破碎的碗。 云儿看见她的样子,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只是蹲下身子去收拾那一地的残渣。 “对不起……”夕颜回过神急忙的说了一句,立刻也俯下身子帮着她收拾,一时着急,纤白的食指上立刻冒出一点猩红。 “夕颜姐姐,你没事吧?”云儿丢开手里的残瓷,抓住她的手。 “没事。”夕颜虚弱的笑笑,将手指放入唇里吮吸了一下,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有点恍惚。 我记得在世外洞天的时候,又一次夕颜也是不小心将手指弄出血了,那时候风炎望着她,满眼都是心疼,帮她吮血,包扎,所有的小事都不含糊,一丝不苟的帮她处理好伤口,当时看得我心里直泛酸,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连她的醋也吃。可是如今我却是已经明白了,风炎只是我的一个梦境,虽然那个梦很华丽、唯美,但是无论如何,那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在我知道事实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梦是该醒了。 “姐姐等等,我去给你拿药。”云儿说完就站起身,匆匆的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夕颜慢慢的起身,挣扎了一瞬间,终于举步向外走去,我心中蓦然一惊,她这是故意的吗?可是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有心计的女子啊,是我看错了吗? 我跟上夕颜向外走去,出了竹林,夕颜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似乎犹豫了颇久,最终头一偏向左走去。 一路上依旧是繁茂的各色植物,半天过后,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而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了。 环视眼前的景色,天高地阔,却是及其空旷的地方,幽幽的云影若有似无的照在大地上,稀疏而寂寥,我这几天却是走了很多地方,可是印象中似乎并没有来过这里。 在往前走一段距离,出现一座白色的大殿,殿前都是蔓藤和繁花,一阵阵的幽香顺着风飘进鼻腔,说不出来的舒畅;那座白色的建筑隐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朱色的殿门紧闭,门廊上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 看起来却是及其艳丽庄重的。 夕颜止住步子,专注的望着眼前的朱门,眼中却是犹豫、彷徨,甚至还有一分惧怕。 我却已经等不下去了,径自越过她,朝殿门走去,他会在这里吗? 刚到殿门口,正打算穿门而过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朱色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我一时愣在门口,不会这么神奇吧,一扇门知道我的存在。 一袭白色的影子从门里走出,朱门又一声合上,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来着,怎么可能。 再次抬眼,发现那个白衣人竟然是罗浮,此时他一眼就看见还没有来得及躲开的夕颜,少年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锋芒,瞬间便飘到夕颜的面前,一下伸手钳制住她,回头小心的看了看大殿,却是立刻带着夕颜离开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大殿,此刻应该可以判定,风炎就在殿中,这些天罗浮应该就是在这里守着他吧,才没有去找夕颜的麻烦。 一时间进退两难,想去看看他怎么样,可是心里又记挂夕颜的安危,心里着急万分,看着罗浮即将消失的身影,最终心一狠,望了望白色的大殿,转身跟上去。 沿着石径朝原路返回,只是在一处拐弯处,罗浮向右拐去,我立刻跟上,不多久到了一座碧色的小楼前面,这座楼是以巨木为主,添加一些碧玉作为辅助材料,倒也建的精心雅致,罗浮挟制夕颜走进去。 我走到门前抬眼一看,原来这座楼叫‘秦月楼’,真是好名字,没想到神祭宫还有这么有诗意的人,穿门而过,没有一丝的阻挡之物。 进入大厅,窗边的香炉里燃着檀香,丝丝洌香浮在空气中,简单的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中间,几重纱帐微微的飘荡着,夕颜坐在当中的一张红木椅子上,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罗浮,嘴唇微微张合,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罗浮白色的衣袖轻轻一挥,及其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风在哪里?”夕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罗浮望着女子脸上急切的表情,不由眉头一皱,“你是说风炎师兄吗?” 夕颜点点头。 罗浮却是冷笑一声,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淡漠和冷澈,“风?”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却是及其凌厉的看着夕颜,那眼神不禁令人心里一阵寒瑟,“你竟然叫他风,你和我师兄,究竟是什么关系?” 仿佛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伸手修长的手指就卡上了女子纤细的脖颈,夕颜一时间喘不过气来,精致的容颜抚上淡淡的绯色。 夕颜却是任他掐着,身子连动也没动一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只是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恐之意,我突然意识到,夕颜可能是不能动,这个罗浮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仔细看来,他和那个死变态倒有几分相似,一样那么喜欢掐人的脖子。 第220章 过了一会,罗浮似乎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力道渐渐的松了下来,最终手离开了夕颜的脖子,但是眼睛却依旧盯着她。 夕颜拼命的咳嗽几声,看来他刚才的确是动了杀心了。 我困惑的看着他,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如此反常,就因为夕颜和风炎有关系吗?看他对风炎的样子,似乎及其尊敬和喜爱这个师兄,难不成……他对风炎也存了异样的情感?被自己的想法又吓了一大跳,罗浮也是神祭宫的人,他应该知道神祭宫的规矩,那么他仇恨夕颜,应该是为了风炎。 “我……我和他……没关系。”夕颜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眼睛盯着旁边桌上的白玉金盏,静静的沉默着。 “没关系。”罗浮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没关系吗?”却是轻轻的问了一句。 “对,我和他没关系,只是曾经见过一面。”夕颜抬头看着他,说的斩钉截铁,“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师兄这次回来怎么会变了那么多?”似乎想到什么,罗浮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凌厉起来,目光忽然变得雪亮,闪过一丝疼痛,“肯定出了事什么事?” “没……事?”仿佛一时间应对不了这么凌厉的质问,夕颜无奈的挤出两个字。 罗浮静静的看着她轻飘的眼神,忽然粲然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师兄就可以……”却是不再说下去。 “他可以怎么样?”夕颜迅速的问道,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罗浮静静的观察着夕颜的变化,却依旧不动声色,“师兄就可以安然的做他该做的事。” “什么事?” 看着夕颜焦急的样子,我也跟着着急,傻瓜,这是他在诓你,千万别上当,为什么在聪慧的女子,一牵扯到自己,立刻就会变得如此单纯,如此的手足无措? “师父近日要把神祭司之位传给师兄,所以师兄在白玭殿静心,等到在过半个月,就可以举行大典了。”罗浮继续注意着夕颜的变化,“在成为神祭司之前,必须沐浴于圣灵湖中,若是神祭司在继位之前曾经触犯过戒律,那么他必将受到圣灵湖神力的反噬。” “那会怎么样?”夕颜的脸上满是惊恐。 “会怎样?”罗浮眉头挑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到夕颜的脸上,“无论他的修为多么高,只能沉到湖底,再无生还的希望。” 听到罗浮的话,夕颜的眼神颓然黯淡,似乎全身都没了力气,静静的倚在椅子上。 看到夕颜的样子,罗浮的眼中划过一丝少有的阴霾,“不过还有一个解救办法。” 夕颜的眼中重新又闪出清华,“怎么补救?” 罗浮冷然一笑,“就是诱使他犯戒的那个人死去!” “难道真的我死了他才能活吗?”悲戚的黑眸中满是哀伤,“好不……容易解了毒,好不容易……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若有似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遗落在空气中。 “你还敢说你和师兄的变化没有关系吗?”一旁的罗浮冷冷的说了一句。 夕颜的眼睛突然一转,失声道:“你骗我!” 罗浮霍然看向她,“我是骗你的,可是你不觉得你很该死吗?”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夕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让风炎师兄动了情劫,差点就让他不能成为神祭宫的神祭司了。” “我……我……”夕颜闪过眼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真的该死!”冰冷的语气仿佛一根尖锐的冰凌,穿过我的耳膜,我不由得一阵发颤。 “可是,我是真的爱他,真的……爱他!”夕颜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一行清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来,滴在白皙的手臂上溅起细碎的光芒,“我不是故意骗他的……我不是故意伤害他的,我真的没有办法……那时候我中毒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不想让他难过,我……我情愿他恨我……” 罗浮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眼睛却无任何一丝的怜悯,“谁也不可以伤害师兄,而你竟然让他伤心了,绝对不可以饶恕!”夕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似乎没注意到罗浮说什么,“要不是你还有更大的用处,今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着少年隐忍着恨意的面庞,我一时也胆战心惊,他是真的想杀她,可是有更大的用处,神祭宫究竟要把夕颜怎么样?突然想起梦中的那一幕,高高的祭坛上,那双黑眸那么淡然,沉寂,他们是要将夕颜祭天吗?可是怎么样祭天,杀了她? 罗浮神色肃穆,望着夕颜的眼睛嘴唇微动,她就那么晕过去,他迅速的架起夕颜,离开了秦月楼,我小心翼翼的跟上去,最终却是回到了那间竹屋精舍,罗浮狠狠的批评了云儿一番,便将夕颜交给她,嘱咐她好好的看管。 云儿将夕颜扶进竹屋,让她躺好,眉间却都是委屈。 我只是稍作停留,便出了竹林左转,沿着刚才的路径直奔过去,不久就到了白玭殿。 这次不再犹豫,我随即穿门而过,到了内室。 一时间却只觉身坠云雾之中,满眼的轻纱薄雾,重重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层,什么都看不清,各色的轻纱轻轻的浮在一起,朦胧一片,纱的颜色都是淡色,还有微微的香气绕在其中,我恍惚觉得真的置身于云间。 慢慢的穿过一层一层的轻纱,此时我都不知道到底我的身体是虚无的,还是这些轻纱是虚无的,只是感觉到一层层柔软触身而过,身子宛若像是浮在空中一般。 不多时穿过了所有的屏障,眼前却是一池氤氲不实的水汽,丝丝的热气拂面,立刻有阵阵湿意抚上面庞,我努力正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眼前竟是一潭清池,水汽太大,我差一点真的就看不见脚下的水了,抬眼望去,池中却有一方光滑的玉石,一袭白影稳稳的盘坐于石上,双手静静的安放于膝盖之上,双目微闭,银丝随便的散在肩上,如玉的面颊似乎是因为温度的关系,微微有些泛红…… “风炎!”我忍不住轻呼一声,他细长的眉毛微微的动了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无奈的勾勾嘴角,漾出一抹苦笑,我竟忘记了,他根本就听不到我说话。 看来真的如罗浮所说,风炎很快就要继位神祭司了,可是他真的放下了吗?要是真的放下了,还会那么千辛万苦的去寻她吗? 一千年的时间,是多么漫长的等待? 第十四章 我在白玭殿待了些时候,约莫陪伴了风炎半日光景,最终起身离开;在这里,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如果我可以改变一些事,那么以后的很多事就不会发生:裴遥不会死,裴逍也就不会那么难过;还有枫,他也不会死,永远做那个神色飞扬的少年;还有凌,他曾经那么干净,那么温和…… 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我也就不会遇到那些人,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可是似乎一切在很早之前就注定了。 相隔千年的逆光,是偶然间出现的吗? 还有风炎千年的等待,一切不会是那么巧合的。 夕颜自从回到竹屋之后就变得很安静,越发的沉默寡言,就连云儿向她抱怨那次的私自离开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常常坐在竹屋前看着蓝天白云翠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真的怀疑她是让那个罗浮给吓的,安静的可怕。 可是她明明知道罗浮是骗她的,而且作为一个现时代的女子,她为何变得如此颓废,要是她真的爱着风炎,为什么不去找他,即使不能离开,那也要想办法,解释清楚一切,奇$%^書*(网!&*$收集整理让风炎自己做选择,可是现在,她为何这般的退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抽空也去了几趟白玭殿,风炎还是如那天一般,没有一丝变化,至少我是看不出来他有变化,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消失殆尽。 这天原本很是清静的神祭宫突然也有些热闹的气氛,一直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清静下来,难道真的如罗浮所说,风炎要在今天极为神祭司吗? 转头看看夕颜的反应,她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她漠然的还是一丝表情也没有,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这样的夕颜,竟完全不似记忆中那个光华绝世、绚烂夺目的女子,宛若在苍穹上掠过的浮云,唯有翩跹的掠影若惊鸿一般。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只隐隐见远处飘来了一袭白影,轻似芦苇,迅若飞凫。 一刹那间,我的神情也有点恍惚,知道那袭白影飘的近了,才自嘲的勾勾嘴角,怎么可能是会是他呢?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在准备继任大典了吧,他从来都不知道夕颜的痛。 “神祭司大人安好。”云儿恭敬的向永夜行了一个礼,夕颜却仍是呆呆的望着夜空出神,没有看他一眼。 永夜淡然空明的眸子里闪过某丝讯息,淡淡的挥手,“云儿,你先下去吧。” 云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复又担忧的望了夕颜一眼,安静的退出竹林。 “风儿今夜将成为神祭宫的神祭司。”良久,一声淡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夜空,永夜的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夕颜还是一丝反应也没有,只是身子毫无觉察的一震,“告诉我又有何用?” 永夜幽幽的叹了口气,微闭上眼睛,“在此之前,你可以见他一面。” 黑色的双眸忽然发出炫目的神采,“你说……我可以见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女子颤抖的身形中也有些残破不全。 第221章 永夜淡漠的点点头,“他在耀华殿,你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见。” 夕颜稳住身形,迅速的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步子回过头,眼睛里闪烁着迷惑的光芒,“为什么……你们不是都不希望我影响他成为神祭司吗?” “没有为什么?”永夜疲惫的睁开眼睛,淡淡的笑着,“有些事,必须要有个结果了,你去吧,晚了就没时间了。” 似乎永夜的话提醒了什么,夕颜的眼中虽然仍是迷惑,却微微皱眉,迅速的夺路而去。 “如果这个结果,你们都无法决定,那么我来替你们决定吧……”幽幽的一句话,深沉的宛若叹息。 然,我已随夕颜去得远了,隐约听到几个凌乱的字符,却最终未理解他这句话的涵义。 耀华殿我曾经去过的,还算熟悉,穿过长长的回廊,廊下的花卉碧草今夜开得格外的靓丽,如水的月华下,晶莹的露珠滚在叶尖,一片朦胧的凄迷之意弥蒙在夜风中,远处,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声音传过来。 我跟着夕颜绕过圣灵湖畔,月色宛若云水泼地,静静的流泻在镜子般的湖面上,璀璨晶莹;夕颜白色的衣袍上也隐约透出淡淡的光晕,她却没有一秒的时间来观赏这幅美景,只是匆忙的赶往圣灵湖畔的偏殿。 踏进大殿,却是一阵冷清,偌大的神殿中只有滴滴的水声在单调的重复,落下去,凝滞,然后又是一滴,时间就在这滴水的声音中一分一分的流逝。 夕颜的步子似乎也有点停滞,定定的站在殿中,专注的望着前方,眼里隐约浮起一丝雾气。 我抬起头就看见那抹影子,柔软的白袍披在他的身上,宛若覆盖了一层温柔的雪花,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长长的银丝在空中划过,一瞬间,我就对上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眸,在看见眼前人的那一刻,我明显的感觉到那双眸子里竟然连一丝涟漪也没有,却是另一种极其熟悉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语气平静的宛若在问候一个老朋友。 “我……”夕颜微微起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我……来看看你……” 看着眼前的两人,我确实无比心焦,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没话说了吗?夕颜那次的话,是说的重了些,可是风炎已经知道她中毒的事了,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用心良苦,难道永夜没有告诉他,那么永夜今日去找夕颜,又是为何? 心里好生纳闷,隐约升起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 “我很好。”风炎礼貌的回她一句,两人之间顿时无言。 夕颜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你好……就好……”她呆呆的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半晌挤出几个字。 殿中的空气一再的凝滞,转眼间的暗涌已经被两人深深的压制在心底,这,究竟又是何苦? “我要出去了,继任大典马上开始。”风炎淡淡的一笑,那么淡淡宁静地笑容,却像天际间一朵孤云上瞬间飘过的温柔一般,即使再如何清雅,也终究只是幻影而已,衣摆轻飘,转瞬之间便以飘到门口。 一瞬间,夕颜才惊得转身,“风!”生生的唤了一声。 风炎的身形一滞,停在门口。 “我们还能回去吗?”夕颜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微微的笑意传来,“春迟暮,花已残,空念远。” 淡淡的飘过来一句话,殿前的白影已经了无痕迹了。 “春迟暮,花已残,空念远……”夕颜呆呆的望着门口,重复着这句话,一瞬间脸色无比的苍白。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变故,难道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就这样尘埃落定? 一阵清风袭来,我再次抬起头,殿中已经空无一人,夕颜是追出去了吗?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我匆忙的跟出殿外,远远的看见两席白影,白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月光倾泻在他们的身上,明亮皎洁,一瞬间就让我目眩神迷。 夕颜在圣灵湖畔拉住了风炎的衣角,死死的拽住。 大片的红花中,两抹白影尤为醒目。 “风炎,我爱你!”夕颜抬头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此时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坚定毅然。 风炎凝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微微起唇,“你……爱我吗?” 夕颜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抓着他衣摆的手却没有一丝松开的痕迹,“风,我是真的爱你,对不起,上次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可是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 风炎怔了怔,似乎想到什么,脸上迅速找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明亮的眸子瞬间也黯淡下来,明眸里那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柔水一般的温情,只有冷淡和无谓,“你还要冠以爱的名义继续欺骗我吗?”风炎微微冷笑起来,眼中的冰凉让我心头冒出一丝寒气,“那样的爱,我不需要!” 夕颜的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手指攥得发白,全身抖的厉害,“我没有……我那时是真的中毒了,我活不久的,我不想你难过……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的滚落下来,滴入花瓣,那些红花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在夜晚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轻盈。 侧头看着哭泣的女子,风炎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来,伸手拂开夕颜的手,“很动听的谎话,不过我接受。” 夕颜怔怔的望着他,眼里的伤痛迅速的弥漫纠结,“谎话??”她低低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悲哀的抬起头,专注的望着风炎,“原来你还是不信我。” “要我信你吗?”风炎稍微挑眉,“也可以。” 夕颜惊疑不定的稳住身形,定定的问了一句,“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 风炎似乎微愣了一下,却又微微的勾起嘴角,露出那种笑容,我曾经也迷惑在其中的笑容,宛若从无数乌云间努力射下来的一丝阳光,很温暖,很纯净,可是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别挡我的路,今夜,我将成为众人眼中的神。” 夕颜蓦地一颤,一滴泪珠从她精致的面颊上滚落,跌碎在风里;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两步,到了圣湖边上,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风炎见状依然笑着,只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慢慢的移向夕颜的身边,凑在她的耳边,“怎么,谎话被拆穿了,心虚了?” 夕颜别过脸,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再说一句话。 “罢了罢了。”风炎后退几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以后是不会在上你的当了。” 夕颜再次睁开眼睛,泫然一笑,只是低喃了一句,“你还是不信我?”哀怨的眼神,让我看了都与之心碎。 曾经那么珍视的一个人,可是如今在他的心里,真的连一根草履都不如了吗?他们之间的爱情,怎么会如此脆弱,可是来世他对我那般温情,连一个吻都是及其小心翼翼的,每次看着我的时候眉眼里都是如水的温和,他不是把我当夕颜吗? 难道真的是失去之后,回过头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一个女子的真心,他才想要这么不计一切代价的弥补吗?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爱情,风炎,你要我情何以堪,你要夕颜如何面对千年之后的你? 风炎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却是讽刺的雪亮,“怎么,你还不死心吗?就像你说的,好聚好散,不要到头来有死缠着不放,让我讨厌你,恶心你……” 夕颜身子一僵,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就那么抬着头,专注的凝望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凝成成一道道清冷的光辉。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风炎,他的话已经让我的心寒到了极致,那么夕颜此刻又是承受着如何的痛楚,或许摧心断肠都无法道出她的苦楚吧。 她爱你,真的错了吗?你还要将她伤到何种地步才会罢休。 我的心此刻在瑟瑟的发抖,虽然我此刻就在他们面前,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和这个绝世倾城的女子以及那个一身白衣似雪的谪仙一般的男子离的很远,我恐怕是永远也走不进他们的身畔了,我只是一抹游魂而已,就算我此刻面对着这两个纠结矛盾中的人,即使我再为他们心痛,却最终也是也做不了什么的。的 风炎伫立于月光之下,衣袂飘飘,姿态娴雅,宛若仙人;可是他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人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他那么深爱的女子,是他还在乎吗?所以这么刻薄;还是他早已经放手了,此时只是报复而已。 可是无论是哪一样,再一次的伤痕已然筑成。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我现在都看不清,到底是谁伤的更多一些。 花影攒动,皓月清明。 风炎广袖一拂,再也不看夕颜一眼,转身离去,身形一如平常般悠然自得,银色的长发在黑夜中丝丝扬起,绽放着炫目的光芒。 抬眼凝望,夜空更加的旷远深邃,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弯清冷的孤月挂在深深的夜幕中,淡淡的光晕笼罩在夕颜身上,她此刻像是被定住一般,却是最完美的雕像,唯美寂寞,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可是脸上的表情让人望之落泪。 夕颜终于动了,长长的衣袖垂地,脸上的泪痕兀自妖娆炫目,柔软的腰肢瞬间旋舞起来,花瓣似乎承受不了这种风情,一片一片的纷飞起来,高高的扬在夜空,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白色的衣衫上,若斑斑血迹,艳丽触目…… 对你的爱仍不解深深锁在眉间 为了爱你我早已落入不眠 人生如戏轮回舞台戏子不悔 一遍一遍反覆着情节 夜色月光太美一样星辰为监 轻挥衣袖这故事重演 她安静的伏在圣灵湖畔,身体全部掩埋在花簇中,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力,仿佛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伏在空茫的长长的街道尽头,望着那寂寥的夜空,闪着清辉的点点星光,弥蒙了双眸,湖面上落红静静的飘零着,在湖面上静静的散开,淡淡的涟漪迅速的向四周散开,仿佛是那铺了一地的悲伤,湖中的哪一弯弦月似乎也在隐然哆泣。 第222章 我不忍在观望这幅图画,慢慢的移动步子向前走去。 千般难测万般未知,亘古不变的却是如此伤人的情。 茫然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石径两边的长草和繁华依旧那么繁茂,可是我的心此刻却是凋零一片的狼藉。 眼前一片光亮,七彩的光芒隐约的流动在空气间,我抬起头眼中就映入万盏灯火,无数的人影在攒动,无数的白衣在晃动,一时间我竟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赶紧后退几步,走到中间的高台之上,台子中间一座巨大的青铜鼎,鼎上依旧刻着繁复的神符,里面燃着的熊熊圣火窜出顶上一米多高,微微吐着青白色的烈焰,虽然我站的极远,但是此刻也似乎能感受得到那种炙热的感觉,心里没由的平添一丝焦躁之感。 转头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原来这竟是一个极大的广场,四周都是人,白袍的人众多,可是银发的却只有寥寥十几人而已,其中八位银发老者盘坐于巨鼎的四周,微微合目,都是一片肃然之色。 罗浮捧着一件白玉钵体,恭敬的跪于高台中央,风炎此刻就闭目站在他的边上,永夜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俯视万千人众。 孤月的清辉冷冷的洒在这方大地上,无限清泠。 第十五章 我静静的望着风炎,他额间的蓝色宝石在银丝间隐隐泛着清辉,面色温润,衣服云淡风轻的飘然绝世之感,即使伸在十几丈之外的我也能深刻的感觉到他脱尘的气质,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那些伤人的话更不是他说出来的。 白色的长袍束的及其工整,如水的料子长长的垂于地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衣摆下角那朵图腾却格外的醒目。 不多时,诵经之声响起,如海水般延绵不绝,我转头忘下台去,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无数的白衣连绵成一片涌动的雪地,点点异色的衣服却像雪地里凭空泛出来的植物。 仪式正式开始了,罗浮半跪着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永夜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略微沾了一点清露,洒向风炎的眼眸。 似乎感受到凉意,风炎缓缓的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清亮,熠熠生辉,顾盼辗转之间竟是空明和肃然,我虚无的对上那双眸子,心里隐隐一痛,你真的变了吗? 你空守千年,只为再一次与她相恋,曾经以为,千年的时间已经太过漫长,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千年之久的时间或许也抹不掉你们之间的伤痛了。 你痛,夕颜比你更痛; 夕颜痛彻心扉,可是你什么也不知道。 风炎微微的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嘴角弯出完美的弧度,露出些许细白整齐的牙齿,那种近乎于宗教的圣洁让人隐隐安心。 永夜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携起风炎的手重新走上阶梯,到达最高哪一级后转过头,面向无数的民众,取下自己小拇指上的玉环,套在风炎修长的小拇指上,然后举起他的手,神色肃穆的望着所有的臣服者,郑重的宣示:“神祭宫第十五代神祭司,风炎!”底下的人全部俯下身子,一起匍匐行礼。 整个广场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响彻天幕。 风炎静静的注视着底下的民众,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宛若真神之子,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月光若水般泻下来,流淌在他的肩上,万千灯火之中他笑容是那样淡定,如同春夜清泉,凝露中的翩蝶。 如此地冷漠绝美,一丝隐隐的忧伤划过他的蓝眸,我迷惑了,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眼中那么毫不明显的情绪,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寂寥无奈,那一种安然却失去了一切的灵动之气,淡淡然得似是抽离了一切世俗之事,留在天际中的唯有那一袭白衣寂寂如雪而已。 八位长老已经起身,分两排立于台阶左右,为首的一位俯首恭声道:“请神祭司移驾圣灵湖,沾沐圣露,为世人祈福。” 风炎点点头,走下台阶,身后那八位长老立刻跟上,罗浮紧随其后,万千民众也跟着他们向圣灵湖走去,唯有我和永夜留在原地。 我望向永夜神祭司,他的神色此刻却是及其肃穆的,望着风炎远去的身影嘴角都是笑意,只是笑容间竟然夹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苦涩。 他这又是何意?他知道今夜的那个决定又在两个人之间横了一道什么样的距离吗? 望着如潮水般涌向圣灵湖的人群,我的心里突然一冷,夕颜,她是否已经离开? 再也顾不上去研究永夜笑容间的那抹苦涩之意,我迅速的跃下高台,穿过人群,向圣灵湖畔奔去。 远远的,没有望见那一袭白色的影子,心里没来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是隐约有一丝的不安,总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众人都在零花丛外止步,只有八位长老和风炎踏入零花丛中,慢慢的接进湖水。 “这里有人!”一位长老惊叫一声,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焦急的眺望过去,难道真的是她? 我迅速的穿过人层,冲了过去。 精致的容颜,脸上的泪痕有的兀自未干,双眸紧紧的闭着,长长的青丝散乱的浮在花簇中,不是夕颜,却是哪个? “来人,经这个人关到神殿中,等到大典结束了,令当论处。”风炎扫了一眼花丛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最终却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立刻从人群中跃出来两个白衣教众,架起夕颜准备离去。 “等等。”远远的呼声传来。 我转过头看见罗浮急速飘来的身影,他要干什么? 风炎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悦,罗浮的目光滑过他的脸,落在夕颜的脸上。 “罗浮,不要胡闹。”风炎轻轻的呵斥着。 罗浮看了看师兄,眼里闪过一丝冷怯的光芒,目光重新落到夕颜身上时似乎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了,“这个女子,就是大家一直寻找的夕颜女神!” 简单的一句话,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民众向前涌来。 “她真的是夕颜吗?”后面的看不见问着前面的。 “不知道呢?不过这个女子长得真的很美。” “夕颜女神据说是黑色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是黑色的吗?” “看不见啊……” “她好像是闭着眼睛的……” ………… 衣服摩擦的悉索声立刻打破了圣灵湖原有的宁静,那两个架起夕颜的教中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一步步的向后退着,靠到风炎的身边,八位长老不同的惊骇程度,都定定的望着此时站在一起的风炎和夕颜。 被驾着的女子似乎感受到外界的动乱,慢慢的睁开眼睛,迷惘的看着眼前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 黑色的瞳眸就像幽谷里那一汪深潭,平静得似是静止在永痕的岁月里,那般的深沉而清绝,然而在余氲洒下的一瞬间,泛在眸子深处的波光却宛如泪水。 “天哪,她真的是黑色的眼睛!”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人群中立刻又骚动起来。 夕颜迷惑的看着大家,转头又看向风炎,风炎此刻脸上明显愠怒,却隐忍着是一言不发,眼睛里闪过千万复杂的光芒,望向夕颜时竟然隐约有责备之意,俊美的脸庞虽然沉稳,可是眼中却有一丝微微的惊慌。 “抓住她!”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很多人立刻向湖边涌来。 “住手!”一声幽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人群中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我转头看见永夜神祭司慢慢的滑行过来,若有似无的影子淡淡的落在花簇上。 “大家不要激动。”永夜诧异的看了夕颜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又瞟过罗浮,谴责之意由于言表,“今天是神祭宫第十五代神祭司的继任大典,夕颜女神的事,容后再说吧。”他扫向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永夜冲那两个人微微的挥挥手,他们驾着夕颜离开了,而夕颜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风炎身上,那双比夜空还要深邃的眸子里却包含了太多无法道明的感情。 风炎迷惑的望着她,却是不留痕迹的将一切掩饰掉。 仪式终是草草的完结了,因为夕颜的出现已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我突然记起,如今天下大乱,所有的罪名都被推到夕颜身上了,那么她的下场,已经明了了。 只此一念,我转身匆匆的赶往神殿,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和梦中的一样吗?不行,绝对不可以。 踏入神殿,里面没有一丝异常,一抹估计的白影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然而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冷意,一直袭到骨子里,颤巍巍的打个冷战,我慢慢的向她走去。 大殿四周的火把发出明暗交替的火光,微微的照亮这方空旷的天地,四周垂下来长长的纱帐,摇曳的神符映在壁灯下,影子斜斜的飘荡着,夕颜努力的缩成一团,光影投在她的容颜上,忽明忽暗,如绸的青丝和白袍卷在一起,如深海中的一团海藻将她纤弱的身子完全包住,微微看得出她的双肩在抖动,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心痛。 我俯下身子,努力的想要环住她,可是依然无能为力,我不能给她半分温暖,我也不能让她依靠,我甚至不能说一两句安慰她的话,眼睛涩的生疼,却没有半眼泪掉下来,可是我心里苦涩的明明想哭的。 这个女子,曾经为我怀胎十月,曾经为我身受切肤之痛,曾经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生命,她是我的母亲,和我骨血相连的至亲,可是为什么,她竟要受比我多那么多的苦…… 久久的,没有一个人来,我的心也稍微松懈了一些。 第223章 静静的守在她的身旁,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渐渐的,感觉有人进来了,我转头就看见脸色有些阴沉的罗浮走进大殿,下意识的闪到夕颜前面。 微微的勾出一抹苦笑,我又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幻影而已,此刻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 夕颜茫然的看着他,眼神淡然的近乎于空洞,我知道今天风炎已经伤透她了,心都碎了,还要计较些什么。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惊慌那?”罗浮在据夕颜三米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抱着胳膊戏虐的讽刺了一句。 夕颜别过头,微微的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他。 罗浮并不动怒,依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夕颜的秀眉微微的动了一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罗浮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要以为你多么无辜,如今天下大乱,每天数以千计的人会丧掉性命,那都是因为你,所以这一切的罪责,应该由你来承担!” 夕颜睁开眼睛,只是眼中还是有一丝迷离,声音却是及其清冷,“天下大乱?因为我吗……”她盯上罗浮的目光,却是闪过一丝精光,“你认为我是可以害人,还是可以杀人?” “你?”罗浮冷冷的笑了,有点讥嘲的摇摇头,“虽然你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你引起的杀戮却已经成为灾祸的始源。” 夕颜浑身一震,只是平静的看着罗浮,听他继续说下去,“木风族的族长寒景可是为了让你成为天下人的女神费了不少力气呢,他一路征战,杀戮,多少人家破人亡?饿殍满地,又有多少人死于战乱?” “他么?”夕颜轻声的问了一句,抬眼望望殿顶,“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罗浮漠然的勾勾嘴角,“这是你说没关系,就会没关系的吗?现在所有部族的人和那些家破人亡的孤魂野鬼都恨不得要你的命!” 夕颜依旧平静的可怕,却是微微的勾勾嘴角,“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相信一个弱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你或许没有什么力量,可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罗浮一眼扫过来,说不出的寒意。 “你们就打算这样杀了我?”夕颜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似乎真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一丝冷笑从罗浮微薄的唇边溢出,“杀了你,没那么简单的。” 夕颜看向他,眼中的神色瞬息变了变,“那要怎样?” 罗浮却是不再看夕颜,视线落在高高的白色殿顶上,“你将成为天神的祭品,接受最残酷的刑罚,‘灰飞烟灭’。” 夕颜盯着他,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喃喃的重复着那四个字,“灰飞烟灭……” “不错,那种刑罚,是要十万人,分别施刀,一人一刀,每一刀都不致命,但每一刀都要挑出一段经脉,每一刀都会切断一条血管,每一刀都要割破一层血肉,十万刀,直至身上所有的血流干为止。”罗浮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又加了一句,“这样,你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我一时站不稳,几乎跌倒在地上,万刀凌迟,夕颜怎么承受得了? 夕颜的身体微微的战栗,抬头看着罗浮生生的说了一句,“他们要我承受凌迟之痛才能死去?” “凌迟?”罗浮微微的皱眉,“那是什么?” 夕颜却是淡淡的笑了,可是我却觉得那抹笑容及其苦涩,“凌迟,用刀从脚开始割,一共要割一千刀,也就是要割下一千片肉片才准人断气,不过比起你们的‘灰飞烟灭’好像还是仁慈了很多。”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而已。”罗浮似乎极其厌恶夕颜的这种神情,略有些烦乱地捋了捋额旁垂落的青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哈……是吗?”魂不守舍的夕颜突然发出了木然的笑,眼神有些恍惚,望向眼前的白衣少年,“你有这么好心吗?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怎么?没有看到所希望的惊恐和尖叫,是不是很失望呢?” “你……你!”罗浮伸手指着夕颜,脸色煞白,似乎真的给人拆穿了心思。 夕颜不在闪躲,径自盯着罗浮,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爱风炎,是吗?” 话音刚落,罗浮身形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却是仍旧狡辩道:“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 夕颜微微的冷笑起来,“你嫉妒我,风炎爱我,我们曾经有那么美好的回忆……” “住口,住口!”罗浮突然失控的喊起来,“一个来历不明不白的下等人,你凭什么得到那么高高在上的爱,凭多么让他为你担心为难,又凭什么让他那么伤心……你不配,不配……” “所以,你处心积虑的要我死,是吗?”夕颜淡淡的开口。 “不错,我本该亲手杀了你的,可是那样,师兄就会讨厌我,他还是爱你,所以我要借别人之手将你推向祭坛,那样师兄不会怪我的,而且,师兄现在是神祭宫的神祭司,祭典要由他主持,这样师兄就可以放下你,他也会得到所有人的拥护!”罗浮的目光一瞬间雪亮,狠狠的盯住夕颜,“你别怪我,怪就怪你命不好,爱谁不好,偏偏爱上师兄,他是神,你这个凡人,怎么配得到他的爱!” “祭典是由他主持吗?”一大段话,夕颜似乎只听到了这一句话,她抬头看向罗浮,微微的一笑,那个笑容,那么干净,那么纯真,我一时都有些恍惚,朱唇微起,“我谁也不怪,也不怪我的命不好,或许这一切很早以前都是注定的了。”她黑色的眸子闪着清辉,柔和的看着罗浮,“请你替我照顾他,好好的照顾他,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你……你?”罗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辽远,有点迷惑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夕颜却是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可是我却真切的看到两行清泪顺着她绝世的容颜滑下来,“是我先伤的他,不管我是什么理由,我却是伤到他了,以后我只希望他可以幸福,过的快乐。” 罗浮的眼神变了又变,静静的看了眼前的女子片刻,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止不住的叹息,他真的爱着风炎吗?所以这么容不下夕颜,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明白,其实还有一种爱,叫做成全。 回头看着无言流泪的夕颜,你这样,又是何苦? 丝丝冷风吹来,我瑟缩一下身子,夕颜真的会被风炎亲手送上祭坛吗?心中隐约又浮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第十六章 “你们干什么?”猛地被一阵挣扎声惊醒,我慌乱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白衣教中在和夕颜拉扯。 “夕颜女神,神祭司吩咐带您到主殿去。”两个人的态度还算恭敬,哪个神祭司,永夜还是风炎? “知道了,我自己会走,不用麻烦你们。”夕颜迅速的整理好衣袍,跟着那两个人离开。 我匆忙的站起身,跟上他们的脚步。 不多时,已经到了主殿,竟是我第一次到的那座大殿,殿中青铜大鼎中还是燃着各种香支,空气里似乎一直都是馨香浮动。 夕颜挺着背走进大殿,站立于中央,高坛上永夜和风炎同时站着。 殿中两旁是八位长老,还有很多青丝白袍者,甚至还有一些身着异服的人,不知道他们又是谁?总归殿中的人似乎很不少,起码有百来个。 “快看,她的眼睛真的是黑色的!”我刚站到夕颜身旁就听到一个压抑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在对身旁的人说到,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夕颜。 靠,一听我心里就窝火,今天已经够郁闷了,先是风炎的那一番话,早知道他是这幅德行,当初就不应该心疼他,活该,自找的,凭什么都来欺负我们异世界的人啊,黑眼睛怎么招了,慢慢的移动到那个白衣男子面前,左勾拳、右勾拳,在狠狠的踢几脚,虽然他感觉不到我,不过我打着也不解气,气死我了! “请神祭司做决定。”一位长老站出来,恭敬的行礼后对高坛上的两人说到。 我抬头望向上方,永夜一直在看穹顶上的七芒星,而风炎时不时的扫一圈所有的人,最终目光都是回到夕颜身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并看不说他此刻在想什么。 “请神祭司为天下苍生主持公道,一定要重处!”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走到殿中央,扫向夕颜的眼神却是及其凌厉的,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我们梦落族十万民众,现在就只余万人左右,只因为我们不愿意枫此妖女为神主,木风族便每日对我们进行屠虐……”说的声泪俱下。 我一是看着也于心不忍,那个寒景,真的是一个魔鬼,十万余人,现在却只剩万人,可是这些族的人难道是死的吗?那么多的人居然连一个木风族都摆不平,真是让人无语,却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到底是谁的错?怪那个寒景太阴险,还是那些人太愚蠢了,可是不管如何,罪责怎么能推到夕颜头上? 夕颜寂静无声的站在大殿中央,一双比黑夜更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扫过所有的人,似乎此时他对一切都已经没了反应,甚至于望向风炎的眼睛都是那么淡若如水。 “夕颜,你还有什么话说?”永夜忽然低下头,看着夕颜。 夕颜微微的勾起嘴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狡辩!真是呀尖嘴利。”一位长老看她反驳了永夜,立刻反唇相讥。 第224章 夕颜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说道:“永夜神祭司也认为我可以做什么吗?杀人还是害人!” 她定定的望着祭坛上的两人,一时间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似乎让所有人微微一怔。 风炎微微的勾起嘴角,并不言语。 “风儿,你先回去,今天你也累了,况且你答应过师父,这件事不会插手的。”永夜伸手摁摁额角,似乎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是。”风炎恭敬的行一礼,转身离去,瞬间看向夕颜的眼神终究多了一丝担忧的意味。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没由的一紧,他还是在意的吗?可是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永夜微微睁开眼睛,扫了一圈殿中的人,淡淡的开口,“大家先回去吧,这件事神祭宫定当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一阵沉默之后,那些异族之人互相转头看看,接着点点头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个个恭敬的退出大殿,只是那八位长老依旧没有动。 “神祭司大人,这个女子必须奉献给天神!”为首的一位白衣老者扫过夕颜,恭敬的说道。 “木长老所言即是,神祭司大人,神祭宫的根本不能动,若果这次我们连这件事都没办法替百姓完成,那么日后还有什么资格接受大家的信奉。”左边首位的一位白眉长老站出来应和道。 “是呀,请神祭司速速决定!”众人顷刻间已经达成一致意见。 我冷笑着看着眼前八位慈眉善目的伪善者,说来说去,他们就是为了巩固神祭宫的地位而已,都是借口,都是私心在作祟,要是不把夕颜祭天,那么神祭宫是面子上下不去了,他们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会不保。 永夜无奈的看着穹顶,再次挥挥手,“我自有分寸,各位长老请回吧。” “请神祭司大人给我们确切的时间!”又一位长老开口,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凌厉。 永夜的眼神微微一变,看来这神祭宫也并不是神祭司一个人独大的,这些长老的地位不容小觑啊。 “西长老何故如此执念,这件事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永夜的语气中明显有一丝不快,看来被人要挟的滋味是个人都忍受不了的。 那位西长老似乎还想说话,被旁边的一个长老拽了一下袖子,向他摇头示意,最终压回去了到嘴边的话。 拉他的那位长老走到中间,微施一礼,甚是恭敬,“我们相信神祭司大人的睿智,神祭宫的将来就靠大人了。” 看看人家,这才是高手,毫无痕迹的就将你逼到绝路上。 果然,永夜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终是点点头,人家说的那么恭敬,他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啊,“我自当公正处事。”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神祭司大人了。”得到了应允,北长老微微的露出一抹笑意,真是个狠角色呢。 八人恭敬的退出大殿,皆是飘出去的,看来这八个人的修为的确不低呢,难怪神祭司会受到他们的牵制。 空旷的殿中又只剩下三个人,永夜、夕颜还有我这缕魂魄。 “神祭司要将我送上祭坛,那么打算给我什么罪名?”夕颜的嘴角勾出一丝讥诮,看着高高在上的神祭司。 永夜惊讶的看了夕颜一眼,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估计他应该料到了是他的宝贝徒弟说的吧。 他悲悯的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微微一抹苦笑浮上脸庞,“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真的不该救你。” 夕颜稍微怔了一下,蹙起眉头,“的确,你应该就让我那么死去,中醉红颜所受的痛苦估计远不及‘灰飞烟灭’的万分之一吧。” “你都知道了?”永夜还是有一丝的惊诧之意。 夕颜淡漠的点点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累到了极点,不愿再去理会任何人,任何事。 烟雾缭绕的带但里陷入了漠然,永夜却是撇过头,不再看眼前的女子一眼,仿佛有着千般无奈和万般愧疚。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是不是?”沉默中,蓦然,夕颜抬起头望着高坛上的老者,静静的问了一句,“所以你给我解毒,可是你并没有将我中毒的事告诉风,是早就料到我们有一天会站在这样两难的境地吗?” 永夜向夕颜挥挥手,夕颜疑惑的慢慢挪过步子,走上高坛,我试图靠近,可是却和上次一样,根本近了那里,一时气馁,我就远远的观察着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小的表情。 永夜长长的衣袖轻轻一拂,空中虚无的出现了一个圈,淡淡的光晕围绕在圈外,“你来看看这里。” 夕颜移过脚步,看了永夜一眼,低头望向光晕中。 我远远的注视着她的神色变化,最终看到的却是她越来越苍白的脸颊,直至最后变成惨白色,眼中满是惊骇和不忍,轻盈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到底她看到了什么? 很久之后,夕颜闭上眼睛,似乎已经不忍再看下去,永夜轻拂衣袖,一切恢复原状,“一切让你自己做主。” 夕颜的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睁开,滴滴晶莹的泪珠宛若粉莲一般绽放在白色的衣袍上。 永夜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圣殿,青烟在他身畔回旋,缭绕很久之后才径自散去。 永夜离开后,夕颜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倒在圣坛上,痴痴的望着穹顶上的七芒星,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丝丝的殷红顺着嘴角渗出,看着她的样子,我无比心焦,到底永夜给她看了什么,感情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波动? 过了许久,夕颜擦干脸上的泪水,眼中却闪着坚毅的亮光,一步一步的移出圣殿,每一步走的特别慎重,仿佛这一去,便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走出大殿的时候,东边已经泛出微微的亮光,万千霞光从地平线上隐隐的挣扎而出,柔和的光芒染红了半边天地。 我随着夕颜慢慢的向前走去,整个无边无际的湖面上似乎洒遍了金黄色的微尘,柔和的光芒给所有的零花草都撒上一层薄薄的轻纱,钻石般的大颗露珠,在茂盛的花叶上到处颤动,闪烁出五彩缤纷的光点,凉悠悠的清风丝丝缕缕地吹来,摇落了花叶上的露珠,水珠顺着花叶滚入从中,散落出细碎的光芒,只消片刻,便无痕迹了。 花簇下边,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的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绿色上的露滴,都变成五彩的珍珠,在这一片祥和的景色之中,湖畔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分外醒目,宛若万千浓绿中一抹遗世独立的白玉雕塑。 夕颜慢慢的走近他身边,同样静静的站立着,几滴露珠滚下来,湿了她的袍底,“我决定了,一切听从神祭宫的安排。” 永夜低下头,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夕颜微微的勾勾嘴角,“你昨夜给我看的那些景象,我不希望再一次看到,这就够了;况且,还有他……” “你真的知道了你将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吗?”永夜的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的确,‘灰飞烟灭’那种惩罚,即使有那么高修养的神祭司真正的面对起来也是震撼心神的。 “没得选择了,不是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似是无奈的轻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终归只有一死才可以结束一切,那么死亡的方式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我真的这样死去,他就会没有一丝的后顾之忧了。” 永夜似乎还想说话,但是看到夕颜漠然的表情,最终却是生生的住了口。 心中猛然惊慌,夕颜是什么意思,到底她刚才看到什么了,跟风炎有关吗?直到现在,即使他那么伤害她,她还是一点怨恨也没有,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为他铺平一切道路,给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痴心的永远是女子。 而伤的最重的,也永远是女子。 夜风吹去,弦断寒心,枉然知己。 他可曾真正的了解过她,他可曾真正的珍视过她?难道真的在爱的世界里,没有一丝道理可言,诚然如卑微的她,或是陌生的他? “别让风知道任何事,好吗?”夕颜转头,淡淡的看着永夜,眼中有一丝请求,“包括我中毒的事,都不要告诉他,当初你没有告诉他,就是预计到会这样吧,所以,请您一直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她定定的看着永夜。 “我答应你。”永夜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谢谢你。”夕颜转身踏上石径慢慢的离去,“定了时间告诉我,我一定盛装出席。” 远远的飘过来一句话,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回廊尽头。 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永夜,赶紧提步跟上夕颜,她越来越让我看不清了,似乎感觉她离我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天色晨沐,庭阶寂寂,拂晓时分方下过一场细雨,却是早已停住,清雨过后的天空中的阳光带着一丝微微凉爽的味道洒在大地上,廊旁弱柳轻摇,丝丝飞絮在空中轻舞飞扬,宛若伤逝的飞雪,一时间眼睛有些迷乱;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顺着绿叶流泻着,回旋着在静默的空中打了个舞,又幽幽飘洒下来,轻轻地溅在地上绽出了一朵奇异的痕迹。 一抹熟悉的白影迎面走来,我一时怔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人,一座浮桥,两个方向,夕颜趋向彼岸,风炎赶往此岸。 两人一瞬间似乎也有些愕然,均是停下脚步,隔桥相望,一样凝眸地相望,望得时空都仿佛静止,然而那两个人依然静默着,伫立在空寂的蓝天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第225章 我忽地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掠过一阵苍茫的痛来 这般无言、疲倦、萧索甚至寂寥的对望难道就是曾经那些如梦般绚烂迷醉的过往的结局吗? 无情和爱情本很矛盾,但却总在一起,此刻他们就像世界上的两个极端,互不相关,却又咫尺天涯。 同样残酷,也同样美丽,而且是极致的美丽。 每个伤口此刻都像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罗,一边妖艳一边疼痛,并且涌动无穷无尽的黑色暗香。 一瞬间,两人擦肩而过,我的心亦悬在了半空。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人,如今离得这般近,真的要错过了吗?彼此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一城飞絮,几度春风,恨还无用。 我无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本我以为我是爱你的,可是如今我多么希望你可以拉住她的手。 即使对我来说,这段情缘早在千年之前就以封闭如尘埃,可是我宁愿相信,曾经的他们有那么美好的过往。 生生世世,他注定了不会是我的,我们只能是那么一瞬间的情人。然后,将永远的在尘世间陌路,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或许我还会想起他那如水般温柔的眸子,可是那双眸子里的深情对我来说已经满是悲伤,如是陌生如烟。 曾经待我那么温柔的你,即使我百般任性,万般顽劣,仍会在你如沐春风的笑容里得到最大的宽容和宠溺。 曾经那么珍视我所有的你,即使失魂弃魄也要将我带回你的身边,守护我知道千年万年。 曾经那么在意我每一句话的你,即使那个承诺已经过去千万年,你依旧在最初的那个地点为我守护一切。 我背过身去,痴痴的凝望着湛蓝的天空,笑得凄凉。 如今我才明白,你一切的守候、盼望、等待,一切皆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而不是我。 为什么,在知道这一切后,我只是麻麻的心酸,而此刻看到你们的挣扎,我竟心疼万分,我舍不得你伤她半分。 你为她驻守那么多年,可如今,你却要放手么? 第十七章 “夕儿……”一声薄如蝉翼的呼唤传入耳中,我猛然转身。 赤金色的曙光,像巨剑的锋刃划开黎明前磁蓝色的天幕,迸射出庄严肃穆的明亮光辉,向那深远的天空,辽阔的大地,苍茫的空间扩展着。 风炎在此岸,夕颜在彼岸,可是他的手已然握住她的,两个人背向着停在浮桥中央。 两人白色的身影都被镀上一层玫瑰色的光晕,宛若透明的冰镜折射出奇妙地色彩,可是两人之间却又仿佛被截然分成了两半,紫色和赤色的光辉之间却是与玫瑰色天空接连在一起的碧蓝色。 雾,散了;云,却断了。 我看到夕颜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终归还是放不下的。 夕颜任风炎拉着她的手,却是深深的低下头去,长长的青丝滑下肩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我隐约觉得,她哭了。 感觉到丝丝凉意,我抬起头才发现,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层层细雨了,看着东边那一轮冉冉上升的红日,无奈觉得清冷,这算什么,‘东边日出西边雨’吗? 晴空下似有花瓣坠落水面的声音,虽然无声,可是飘下的落红却仿佛坠入了空荡的世界里,回旋出一道道无声的波来,雨打柳叶,新绿的叶子上泛起一层一层细密的珍珠,荡起薄薄的轻纱,烟波浩淼。 风炎却是半仰头,淡淡的看着若牛毛的细雨,眼帘半垂,长睫掩去了眸中的寂寞,“夕儿……无论怎样都好,只是……什么也不要答应他们。” 一句话,却说的颇为伤感无奈,完全不像是昨夜圣灵湖畔那个咄咄逼人的男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夕颜为了他又做了什么傻事。 夕颜仍旧低着头,“这能由得了我吗?”似是在问他,又似自问。 永夜说过,这是一场劫数,若是劫,又怎能逃得掉。 “若你想离开,我放你走。”风炎突然转过身,蓝色的眸子淡定的望着夕颜被发丝遮挡的容颜。 细细的雨丝已经在她长长的青丝上洒下一层淡淡的薄雾,听到这句话,夕颜不可避免的震动了一下。 却最终抬起头,寂寥的望着前方,脸上的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水,怕是泪水和雨水早就融为一体了吧,这场雨,下的还真是及时。 “放我离开?”夕颜颇为清冷的一笑。 “世界如此之大,可是却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我的心里一震,她这句话却也不假,即使她离开这里,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天下之大,可是终归这些是一个女子的罪过吗? 心里无力的划过一丝凄凉。 “你可以去世外洞天,那里俗世之人不能进入。”风炎眼中恍惚了一下,立时开口说道。 “世外洞天?”夕颜的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 世外洞天,那里留下了太多东西,印下了太多回忆,可是那些怕是她此刻无论如何再也不敢碰触的伤痕了,那么她是宁愿死,也不会在回到那个地方了。 那里,曾经是他和她的家。 “对,你可以继续生活在那里。”风炎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一个人,也会生活的很好的。” 可是语气中明显的萧索之感却很轻易就能觉察到。 “你……”似乎也被这句话中的语气感染,夕颜眼中划过一丝迷惑,不过立刻被自嘲的神色匆忙的掩盖下去,“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风炎垂下头,低喃一声,他抬手散漫接住一丝雨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回不去了。”夕颜定定的又重复了一句,似乎在确定什么事,良久之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也不想回去了。” 风炎无奈的看着眼前女子倔强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讥诮,再次转身,昂首望天,眼角眉梢闪过依稀的茫然,一句似有若无的话极度极轻的似是从风中飘来,夹杂着不知何谓的笑意散在空中:“我竟忘了,很久以前……你就不再愿意留下来了吧。” 夕颜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对着风炎的背影,无奈的眼光闪过,“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一阵清风拂过,桥旁的柳枝上,几瓣雪白的飞絮随风飘落,洒在白衣女子干净淡白的衣襟上,幽如漫天飞雪。 风炎缓缓的转身,眼中却是及其悲凉如水的神色,“我还能相信你吗? 他嘴角边是轻轻浅浅地微笑,语气是少有的平和安然,却令我听来有着莫名的心酸。 我怎么会替他难过,都是他的错,他怎么能不信她,他怎么可以不信她? 夕颜看着他的目光在一瞬间也变得冷漠起来,“你相信过我吗?”不知道是心酸还是讽刺的语气。 风炎没有看她,眼光似是一直注视着桥下的流水,声音幽然而沉静,“曾经,我很相信你。” 夕颜的眼睛瞬间恍惚了一下,似乎忆起了什么,目光也变得遥远莫测,淡淡的勾勾嘴角,扯出一个微笑,“都是……曾经了吗?” 几个字,却说的如此悲凉如水。 风炎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 夕颜看着他,然,只一瞬,她的目光便黯淡下去,犹如跌入深渊的一丝明火,再也看不到踪迹了,幽幽笑了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风炎看着她,微微皱眉。 夕颜勾起嘴角,淡漠的望着他,“有些话用得着说那么明白吗?” 风炎的眼中闪过些许迷惑,“明白就好,该放手的时候需放手,而我,早就放手了……”话没说完,他只是淡淡叹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夕颜的身子一震,这句话,曾经是夕颜对他说的,那么他是真的早就看透了,只是苦了这个女子还在一直挣扎,还是那么无望的挣扎。 “那就好。” 听得她如此静默的语气,我陡然间竟觉隐约的心凉,心底深处忽的有些不知名的伤心。突然间就明白了,风眼底那抹微存的哀伤,他早就遇到过,早就这样爱过一次,但是一切仿佛是注定的,夕颜和我,最终却只能选择离开,就宛如轮回。 注定,亦或逃避,一切又有什么区别? 一切的真相,所有的残忍,只是为了让凛冽的心重新穿越时空制造足够的荆棘丛林。 那时候的我不知,千年之前我们,已经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了,那时候就的我,还要穷尽我一生,追逐那刹那间的美丽,可是,千年之前的伤痛,过了千年,痛了千年,回到千年之前,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所有至今,仍然未改? 不知何时,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已然停住,那场雨是否也是在为结束这一场悲剧制造特有的气氛,可是如今却是该画上句号了吗?广袤的天空依旧是白云朵朵,清风习习而过,湖上的浅云灰灰地衬着桥上的两抹清影,斜斜地躺在湖水里荡漾。 爱未远离,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再存在了。 静静站了会儿,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是放不下,还是都在悲悯那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故事,一曲相思,唱了千年,辗转了多少时空,而今,依旧将所有人灼痛。 花儿开了落,绿了又红。 隔了一瞬,却仿佛早已隔了千载,隔了沧桑,却仿佛早已隔了轮回,隔了那一场霜冷长河的寂寥,亦隔了那一场断桥残梦的落寞,当初的绮丽旖旎,当初的温馨甜蜜,当初的缠绵悱恻,都已在寂寞的流年中渐行渐远了,如覆水的前缘,怎样在得以救赎。 第226章 夕颜呆滞的跨出第一步,渐行渐远。 脚下这一条似断非断的桥,生生的扯着一颗欲走还留的心;这一番欲语还休的话,真真的将所有的曾经化为一场似真似幻的梦,都在这个分离的白昼,都在这个凝眸的瞬间,化作幕天席地的相思泪雨。 可是夕颜却未在回一次头,脚下的步子也未停滞一下,如雪似霜的脸颊上那幽幽冷冷的盈盈泪花,袅袅婷婷,沾露凝霜,似乎朵朵都是无奈的心,滴滴都是无望的情。 风炎静静的站在浮桥上,看着那抹飘远的影子,也没有任何一个挽留的字符,只是眼里的孤寂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叶影轻摇之中,映着他如玉的的容颜,却是说不出来的苍白和倦怠,一头如雪的银丝顺着习习的清风轻轻的扬起,丝丝地在尘世中晃荡摇曳。的 看着他们辗转立于红尘中匆匆流过的身影,谁能告诉我,是喜是悲,风雨中他们真能将心中刻骨铭心的这段情忘去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颜远去的方向早已经什么也寻不到了,风炎才转身向前走去,我跟着他从花丛中穿梭而过,一阵风拂过,隐隐嗅到了那一缕极淡的花香。 我他修长的身影上,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脑中电光火石的全是那段日子的过往,他含笑的明眸,优雅的动作,温柔的呵护,飘逸脱俗的姿态,还有那深邃的双眸中如水波般的般倾泻而下的月辉,如果一切真的没有那么真实的经历过,那么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冗长反复但是却异常华丽的美梦。 可是如今却在前年以前的漠漠光阴中,曾有的梦境在现实中一次次的破碎,疼痛的心,凄然的泪,在我的指尖潸然落下,惊起了心海中,那一缕千年不灭的旋律。不知道是为了他们这场让人心疼叹息的悲剧还是我和他那早已如覆水的前缘。 隔岸的相望,无情把真相将我推进了离别的深渊,千年的轮回中,她才是你痴心等待着的长发抚琴的女子。 可是我怎么忍心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经过神殿前的圣灵湖,我的视线落在那一张若镜子的湖面上,白衣胜雪的我孤零零地伫立着,清冷冷地惆怅着,突然想起湖底沉睡的那一对璧人,心头满满的,却都是浅浅的忧愁,淡淡的凄凉,浓浓的哀怨。 在抬起头发现风炎已经走的远离,加快步子赶紧跟上去,可是他却突然停住步子,我一个急刹车,却从他的身体穿越而过,回过头却发现风炎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摁住胸口,沉思般的看着我所站立的地方,泛出晶莹如海洋般奇异的蓝色映着他深邃悠远的双瞳望不住一丝疑惑和困惑,他的目光刚好对上我的,我一时间也失了方寸,他可以看见我吗? 突然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吗?下意识的走进他几步,若我真的可以改变这段过去,那么是否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我也要尽力的去成全所有的人。 风炎犹豫着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可是他的手指最终却是穿过我的身体,他有点自嘲的摁住眉心,“是我的幻觉吗,明知道一切早都不可能了,还要执着到什么时候。”自言自语一句,却是无奈的苦笑。 他收起手,整理一下如水般光滑的衣袍,向神殿的大门走去。望着他渐去的身影,满心的希冀一下子变成空空的失落,原来即使他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可是此时在他的心里,除了一个夕颜还有谁,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慢慢的提步跟上他,到了神殿门口的时候,风炎却未直接进去,脸上闪过意思诧异,一个飘逸的闪身飘到了旁边。 我一脸迷惑的走向大殿门口,放眼望去才发现此时圣殿中央却是站了不少人,永夜神祭司、那八位长老、甚至还有一切身着异服的族人,大家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又或是决定着什么。 我慢慢的移近几步。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永夜摁着眉心的宝石闭着眼睛说道,只是隽逸的眉间也抑不住露出深深的疲惫感和无力感,“各位长老就去着手自己的事吧。” “神祭司大人,那个女子真的答应了吗,不会是耍什么心机吧?”循声望去,原来是八位长老中的那位西长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要不要把她囚禁起来?” “西长老!”永夜的语气明显的不悦,一瞬间睁开清凉的双目,目光凌厉而冰冷,宛如刀锋一般割开了静谧的气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况且既然她答应了,我相信她!” “可是……”那位西长老似乎还要开口,看见永夜的眼神话生生的断在了空中,眼中埋下深深的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了。 “西长老,不用担心了,且不说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灵力,单说她孤身一人,就神祭宫的力量,她也逃不出去啊。”旁边的一位长老赶紧出来打圆场,我只是觉得他脸上的微笑很假,这神祭宫究竟都是些什么人,这种人怎么能成为德高望重的长老呢,他们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都修到哪里去了? “神祭司大人,祭天地点就悬在天山雪域祭坛那吧?”一位长老恭敬的询问,眉目间却也是不忍之色,总算见到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了。 永夜挥挥手,“乾长老自己决定就行,只是祭坛的控制力量不要太强,我担心那女子受不住。” “是,足下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那位长老敛眉答道。 “如果大家没事了,就都各自安排去吧,希望十天之后不要出什么意外。”永夜注视着穹顶上那七颗芒星的变化,眼中纠结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意味。 可是祭天仪式十天之后就要举行吗?为什么这么急,那么夕颜就只能活十天了吗? “多谢神祭宫为我们主持公道,那些在天上的亡灵也会感受到神的恩惠的,希望他们得到那个妖女的鲜血就可以安息了。”那边身着异服的一群人集体跪了下去,虔诚的拜谢他们心中的神灵。 永夜瞥了那群人一眼,淡淡的开口,“刑罚的执行者,你们自己确定人吧,神祭宫这次不予理会。” “神祭司大人,这是?”其中一个华服老者探究性的问道,眼里满是迷惑,“以往不都是由神祭宫主持并责罚罪人的吗?” 永夜微微的叹口气,“这次……这次需要十万人……”他的眼神不知道虚无的落到了哪里,“神祭宫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况且这次的刑罚是‘灰飞烟灭’,神祭宫的人不能参与。”几句话说的坚定不移,意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位头领为难的看着他,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主持祭天仪式的人,必须是神祭司呢?这一点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改的,否则这祭天仪式也没法进行了;那么这次祭天,是新任神祭司风炎大人主持吗?” 永夜面露枉然的神色,最终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大家不用担心了,祭天仪式一定会如期举行的,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所有人看着高台上宛若天人的神祭司,他圣肃穆的脸上确实流露出疲惫之意,大家面面相觑之后恭敬的行礼,往殿门口退去。 第十八章 一瞬间,大殿中又恢复到以往的静谧,缭绕的烟雾映的一切虚幻不实,我仿佛也看不清永夜的神情了,只是觉得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也结束的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他茶色的明目中出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凄迷,突然间我看见永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的这边,严重的神色转瞬之间却变成一种恐慌,微薄的嘴唇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他说:“风儿,你怎么在这里?” 触电般的回头,衬着高远的天空,我看见站在大殿门口风炎面色苍白的风炎,此刻他的面色却如那种几乎透明的白玉,没有一丝血色,蓝色的双目中闪烁着悲喜不定的光芒,微微开启惨白的唇,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不清楚的音符,我努力的才听清楚,那句话就只有三个字,他问的是,“为……什……么?” 永夜一个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悲伤的看着风炎,哆嗦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炎定定的站住,等待他的解释,“您说过,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的,您说过,不会把她交出去的!”一字一句,似乎都成了质问。 永夜躲过风炎的眼神,看向悠远的天空,很久的却说了一句话,“命中注定,大势所趋。” 风炎一步一步的退后,脚下的步子似乎也是踉跄不稳,修长的身形愈加显得有些单薄,退了两三步后眼里的神色有最初的不相信转变为绝望,一个转身迅速的奔了出去,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徒留漫天飞舞的陌上花瓣,点点残红落在地上,宛若离人的血泪。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心里隐约有一丝的欣慰,他还是在乎她的,那么他是断不肯亲自将她送上祭坛的,那么这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夕颜不会就那么死去的,绝对不会。 一切事情看似简单,可是中间似乎又断不向我看到的那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感觉这样的表象下似乎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可是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住了? 永夜慢慢的走下高台,站在神殿门口,严重是深深的无力感,望着回廊的尽头,默然的摇摇头,“我已经尽力了。” 第227章 不知道是对早已消失的风炎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踱开步子,却是往和风炎相反的方向飘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永夜。 望着他有点疲惫的身躯,我相信他是无奈的,他也是不愿意将夕颜交出去的,可是神祭宫的宫令却使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么他当初救下夕颜,也是在赌自己可以保住这个女子的性命吗?只是如今,大势所趋,不但不能让她全身而退,而且要以比中毒悲惨千百倍的方式及其惨烈的死去。 绕过长长的回廊,廊下的花草依旧繁茂,只是颜色愈加的苍翠,绿的仿佛要顺着根茎溢出来。 走到那座假山前面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就是当初永夜给夕颜解毒的地方,叫什么‘幻影宫’,这里还有一尊紫苏的白玉雕像。 跟着永夜走进洞口,洞壁上嵌着的珍珠、琉璃、翡翠、金玉等东西,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甬道灯火通明,仿佛即是外边再怎么天翻地覆,再怎么物是人非,这里永远是这么的安静祥和。 走进石室,紫苏的雕像依然完美的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那朵莲花上,他依旧白的灿然,白的圣洁,怎么看都不像是永夜口中所说的祸害人间的‘妖莲’,难道真的是世间所有丑陋奸恶的事物都隐藏在及其美好艳丽的外表下,可是我宁愿相信,所有的事实原本不是这样的。 永夜双手合拢,恭敬的朝着紫苏的雕像三拜,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等一切仪式完成后,他长长的叹口气,上前一步将石像发髻间的紫色簪子拔出。 一时间我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呆了,簪子取下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的缺口,仿佛这个簪子就是从活人的发髻见抽出来的,下一刻,紫苏的头发散开,如瀑布一般垂落下来,披垂了一身,可是那头发,分明也是白玉雕的,一切景象看起来如此的诡异,可是整个过程一点的妖异之气都没有,却显得如此祥和。 永夜拿起紫色的簪子,犹豫了一会最重视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一滴的流入白色的莲花,素白的莲花迅速的吞噬掉鲜红,顷刻间变得妖艳欲滴。 不久,当莲花已经完全绽开的时候,永夜终于收回了手指,脸色比那次更加惨白,可是他却释然的笑了。 手执琥珀簪,将莲花中心最娇嫩的花蕊刺破,立刻有大团大团的红云绕出,永夜将簪子放入花心,紫色的光芒立刻被红色包围,两团光芒互相纠结,过了很久终于停下了。 永夜伸手去拿簪子,不过还未碰触到就立刻缩了回来,似乎受到什么创伤,我疑惑的上前一步,此刻紫色的簪子安静的躺在粉色的花蕊中间,如闪烁着圣洁的光辉。一时忍不住,我伸出手虚无的想要感触这份圣洁,很容易就触碰到了簪子,而且我竟然可以感觉到簪子中有什么东西在汩汩的流动,更为奇妙的是我的手触到花中心的时候,那些花蕊竟然一根一根的向我的手指围拢。那种感觉宛若细细密密、缠缠绵绵地环绕在袖底的风、心头的雨、不了的情。 诸多期盼,诸多依赖,仿佛一瞬间得到了释然和救赎。 我轻轻的虚无的拂过每一根精致的花蕊,所有的九个都留在了我的指尖,辗转于我的心头,一些很遥远的镜头像电影的萤幕似的迅速的在心头萦绕一番,却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极其清楚又万般模糊。 似乎很久以前曾经有这么一幕,那个女孩指下微微颤动的莲花摇曳的姿态宛若千年之中绽放的最美丽的风景,可是我看不清楚那个女孩的样子,想要走近几步,可是那些片段却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最终什么也没有抓到。 指尖那丝丝缕缕萦系的是千古的愁,密密麻麻串连的是千载的忧,袅袅婷婷拨弄的是期待的弦,幽幽怨怨唱响的是相思的曲。 依稀之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抚琴的女子,这次看清了一点,那双流淌着金色烟雾的明眸不经意间的一抬首,便望到了我灵魂的最深处,似乎还要远,甚至是穿透了我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迷惘,不再茫然,仿佛千年以来,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一眼之中。 她是紫苏!那个女子是紫苏,金色的眸子,远远的寂寥的歌声飘入耳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君知否,千年沉醉,万年痴迷,只为君狂? 一寸相思一寸灰,情长自古空余恨。君知否,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不见断肠? 我抬首像身侧的雕像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紫苏那双紧闭的眸子已经睁开了,相似的眉眼,一样的风情,那个女子不是紫苏又会是谁?只是此刻,她的眸子里流淌的却是一些飘零的心事,是我怎么读也读不懂的心事,本该灿若朝阳的眸子此刻却是幽深似海,沉淀在眼中的悲伤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般惨淡无光。 那种深沉的感情让我一阵窒息,心揪的难受,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的出口,宛若一头困兽,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想要极力的冲出去,将自己折腾的遍体伤痕还是逃不出这个樊笼。 指尖下的莲花似乎有什么感应,开始就在微微的颤抖,我低眉看着指下的风景,耳畔又传来一声低低的夹杂着叹息的声音,听起来却宛若天籁般柔和,“前生一别,已是千载,心望穿了秋水,望断了红尘,历经了千年的等候,历经了万年的期盼,终将等到你了吗?” 我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是对谁说的,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我低首巡视,莲花中那根最长的绯芮缠绕上我的中指,一圈一圈的环绕,一切画片点点滴滴的深入脑际,我呆呆的望着指下的情景,无意识的起唇,“清涟……”两个字脱口而出。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此刻却是充满了惊喜,“你想起来了了吗?我是清涟。” 我想起什么了,脑子里一片混乱茫然,有那个世界殷若汐的记忆,有部分夕颜的记忆,现在唯一忆起的却是一个叫清涟的男子,可是 惟一能够忆起的只有他的面容、他的样子、他的名字和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在脑海最深处的那段记忆,是怎么样的一段过往,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悬崖边上开出一朵圣洁的莲花,白的惊艳,白的圣洁;风起尘舞,那所莲花的根茎开始伸长,转瞬之间便成为一位挺拔隽秀的男子,那个男子,是怎样的一个人,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袭白衣醒目的站在悬崖边上,看到他的一瞬间,便觉得这个世界在黑暗也不会觉得害怕了,黑玉般光泽的发丝一丝丝浮在如雪的白衣上,一直垂到腰间,灵动的几分在空中画出绚丽的轨迹,如雪的白衣在崖底吹上来的风中狂飘乱舞,可是他伫立的姿势却如千百年都不会改变一样,那么淡定、黯然…… 蓦然回首,跌入眼底的是浓密的睫毛下那一双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那么干净、明亮,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勾出完美的笑容,宛若柔和的春风拂过万物,迭起层层涟漪,片片花瓣陌上飞舞,那一刻,似乎就是永恒。 微起薄唇,他说,“我是清涟。” 悬崖上缭绕的雾气渐渐的将他环绕,他的笑容次第的模糊,但是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底,那是属于天使的微笑,那个笑容里刻画的是永恒的天堂。 当那个影像全部消失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抽回手,扶住太阳穴,闭上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想不到了。 睁开眼睛是那朵莲花已经恢复到素白的颜色,就是它,悬崖边上那多莲花就是眼前的这朵,可是那么纯净干净的男子怎么会是一个灭世的妖物,一瞬的回首,恍如隔世,所有的记忆,已成斑驳的心痕;那年微笑,已化满地的苍凉。 静静的注视他,永夜伸手从花蕊中拿起簪子,这次却没有任何的异样,恨顺利的就拿到了,将簪子收入袖中,永夜虚无的望了石室一周,眼睛里却是悲伤不已的无奈,转瞬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然后转身出了石室。 我却仿佛一瞬间失了神,忘记了跟上去,呆呆的望着那多素白的莲花,伸出手再次抚上洁白的花瓣,光滑柔腻的质感却在也感觉不到任何讯息。 我站在石室之中,一切早已恢复正常,包括紫苏那双紧闭的眼睛,若不是刚才深刻的体会到那种切肤锥心之痛的情感,我真的怀疑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寂寥的石室中,四面的柔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渗入骨子里冰凉到底,仿佛下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气息静宜让我难受…… 口中喃喃的唤着那个陌生的名字,“清涟,清涟,清涟……”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每念一次,心就疼一次,可是清涟到底是谁? 头痛欲裂,我想逃离,可是生生的却有种力量在拽着我,有些事我必须明白,觉得有点疲惫,身体微微的后移,靠在了紫苏的白玉雕像上,一种更为汹涌的悲哀立刻将我湮没,她望着远方的眸子,眉如远山含黛,目如秋水明镜,盈盈浅浅,脉脉辗转,只是流淌着无穷无尽的哀伤凄凉,而那种凄凉透过薄薄的衣衫迅速的渗进我的皮肤里,然后蔓延到心底……真的很疼,她似乎想起唇告诉我一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子也未出口。 一阵恍惚后,我再也待不下去,同时几种绝望的感情生生的撕扯着我的心,一口气奔出幻影宫,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晚,白洁的月辉倾洒在浮在空中的皑皑白雾上,无限凄迷冷清,我愣愣的站在月光下却不知所措。 第228章 平静了一会后发现脑子还是混乱一片,无法整理出任何的思路和头绪,甩甩头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既然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如果和我有关系,我就一定会知道的。 抬起头突然发现原来幻影宫和夕颜所在的那片竹林离得挺近,夕颜白天那个时候应该是回竹屋精舍去了吧,那样死心眼的女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或是做了什么决定,就会一成不变的等待最终的结果,只是这次的结局却是最不能面对的。 慢慢踱步向竹林走去,黄昏的暗夜略微潮湿的空气渗着丝丝凉意,薄雾中淡淡的暗香浮动,我的指尖冷的似雪,我的心也冷的似雪,风吹过脸上,穿透身体,轻纱虚无的飘起,在风中挽出一朵又一朵破败的残花,我颤抖的那么强烈,抬头看着天际边的晓落星沈,今夜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夜晚? 第十九章 走进竹林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风炎愠怒的声音,“跟我走!” 心里暗暗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白天他离开神殿之后就去竹林找夕颜了吗,心中的亦或越来越浓,我加快步子,走进簌簌作响的竹林中。 两席白衣在风中纠结着,互相缠绕又各自纷飞,几片绿色的叶子脱离了主干,旋转着落下,在孤寂的残月下,投下深深的暗影。 风炎拉着夕颜的手,淡淡的清辉映着他如玉的脸颊,只是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蓝色的眼睛愈发的深邃,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美人爹爹那双含烟似雾的明眸,原来不管风炎和夜雪的样子有多么的不一样,他们两个的那双眼睛,却是一摸一样的,温柔时都是那么春风和煦,可是此刻眼睛的颜色明显的说明他在生气。 夕颜任他拽着手,只是背着身子,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可是并不动作,“我说过了,我不会走的。”很久之后,淡淡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际的一抹空灵之音。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夕颜一句话果断的截住了风炎的话,慢慢的转过身子,黑色的眸子直视风炎的眼睛,“正式因为我知道,我才不能走。” 风炎静静的看着夕颜,突然就笑了,只是笑容间明显的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你就真的以为你死了,这样就可以挽救天下苍生吗?” “天下苍生?”夕颜轻轻的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也莫名巧妙的笑了,“天下苍生用得着我来挽救吗?不是有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吗,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到的?” “你……”似乎被她的话噎到,风炎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夕颜不再看他,视线落在那轻轻摇曳的竹叶上,轻语呢喃,“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的。” 风炎似乎没有听清这句话,疑惑的看着夕颜,突然却勾起嘴角,“我知道了,你并不是真的想死,你是期待寒景会来救你吗?” “寒景么?”夕颜绝美的容颜上意思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及其遥远的事,班上并未开口。 看着她的微笑,风炎的脸色遍了几变,右手似乎又扣紧了几分,我看到夕颜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风炎神祭司,难道你能违背天下人的意愿,若不拿我祭天,你的神祭司之位又怎么能坐的安稳呢?”夕颜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我看见风炎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两个人是在互相折磨吗,这样好玩吗?如今都是生死攸关的阶段了,怎么还这般的别扭? 风炎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如果我不当这个镇祭祀了,你是否就可以答应离开这里?” 夕颜微微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惊愕的表情,“你……你要放弃神祭司之位?”不确定的再问一句。 “若我放弃了,你会离开吗?”风炎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执着的又问了一句。 “不会的……你……”低眉垂首的夕颜蓦然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影,“你怎么可能会放弃神祭司之位,那天我那般的求你,你终还是不信我的,那么又何必?” “你说什么?”风炎狐疑的问了一句,眼中闪过明暗交替的疑惑。 夕颜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淡淡的开口,“不必了,不管你是可怜我也罢,同情我也罢,甚至是恨我都无所谓了,就当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吧,我独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也无牵无挂,死了亦不会有人在意的,既然可以微那么多人做一点事,那就算一点吧。” “你可知道你接受的是什么刑罚,‘灰飞烟灭’就是要魂飞魄散,你是连轮回都不可以了。”风炎隐忍住声音里的怒气。 “轮回,来世吗?”夕颜眼里的光芒柔和了很多,“来世,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还要来世做什么?而那个世界,即使可以回去,我也是不愿意回去了,就这样消失了,对我来说或许真的是很好的结束。”这时候的夕颜只那么落寞安静地望着天,苍白绝美的的容颜上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只是,那一种安然在我看来却是失去了一切的生气,淡淡然的似是抽离了一切,不再眷恋生死,不再留恋尘世,甚至连对风炎的那份神情也荡然无存了,凄凉的夜风中,唯有那留在那一袭白衣寂寂如雪而已,如瀑的青丝在空中画出一道又一道寂寞的弧线。 而她本身就像幽谷里那一汪深潭,平静得似是静止在永痕的岁月里,那般的深沉而清绝,然而在余氲洒下的一瞬间,泛在湖面的波光却宛如泪水,泛着妖娆的清辉。 “连来世也不需要了吗?”风炎的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伸手一勾,将夕颜紧紧的拥在怀里,似乎想要把她柔进自己的身体里,不顾怀里的人的挣扎,力道又收紧了几分,“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有人在意你,有人希望和你来世,是生生世世在一起,你还要选择这条路吗?”他的声音有点觉察不出的颤抖,只是紧紧地搂住夕颜。 他怀中的身体狠狠的颤动了一下,过了良久,慢慢的从他的怀中起身,那泓清泉般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他,夕颜缓缓的伸出手帮他整理好被风拂乱的雪发。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风炎气恼的抓住夕颜的手。 “别动。”夕颜轻轻地开口,倾城倾国的笑颜看起来恍若隔世参若浮云的烟火。 风炎一时间却也没动,似乎被眼前的这个笑容迷惑了。 夕颜手轻轻的拂着他散落在额前和肩上被风吹乱的发丝,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它们一点点一根根细致的理顺。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眼前这一幕还是在‘世外洞天’那些旖旎和谐的日子,那个时候夕颜总是会在风中微风炎抚顺长长的银发;有一次,她伸手拔下一根长长的银丝,然后在自己的头上也抽出一根青丝,那两根头发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结发夫妻,可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景象似,人不同…… 心里蓦然一痛,想起刚才夕颜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寒了起来。 “好了。”夕颜整理好风炎的头发,端详了一阵,巧笑嫣然。 “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风炎的语气柔和起来。 夕颜躲过风炎拥她入怀的手,却是走到了一边,看着天边的孤月静静的开口,“风……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要一起走遍所有的名山胜水么?”不顾风炎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还记得呢,那个时候我想着有这样神仙似的人要陪着我走一辈子,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一路走来,我弄丢了太多的人,我的父母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我弄丢了,姐姐在八岁的时候也被我弄丢了,还有……哥哥,甚至是我那个……那个刚出生的小女孩。”她回过头对上风炎的眼睛,“而现在,我把你也弄丢了,我还是要一个人孤单下去,我孤单得太久了,所以我害怕,如果还要一个人孤单下去,那么我选择另一条路。” “额哦没有丢,我一直都在。”风炎定定的看着夕颜,眼里划过温柔的疼痛。 “呵呵……”夕颜轻笑一声,“可是,你不信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我……你要我信你什么?”风炎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夕颜迷惑的望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罢了,信不信都无所谓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春迟暮,花已残,空念远……”她喃喃的重复着风炎那天说的那句话。 “还有十天时间,我可以送你离开。”似乎并未注意到她最后的那句话,“只要……”一时间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夕颜的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或许是听到风炎的话心中涌起的暖意吧,毕竟她爱过的这个男子还是在意她的生死的,“来不及了,天下虽大,可是这天下的人都要捉我,我又能逃到哪去?” 似乎风炎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想到了什么,又否定了什么,“我带你去……寒景那里,他或许可以护得你周全!” 这个名字入耳,夕颜却苦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我当初那么费尽心机从他身边逃出来,怎么会在愿意回去,我早都说过,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而已,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见到过他。” “可是……” “谢谢你!”没等风炎再次开口,夕颜就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在意我的生死。”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算扯平了,我伤害你一次,你伤害我一次,现在竟然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真的很奇怪……” “风儿……” “师兄……” 两声呼唤同时传来,打断了夕颜的话,我回过身就看见永夜和罗浮迅速的飘移过来,永夜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可怕。 第229章 “师父,您怎么了?”风炎迅速的拂身,转眼间便到了永夜身边,看着他虚弱疲倦的身形担忧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永夜挣扎着站好,倦怠的目光落在夕颜的身上。 夕颜转身不再看他们,却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竹屋。 “夕儿。”风炎急促的唤了一声,风炎停住步子,“你刚才说我们扯平了,是什么意思?” 夕颜一怔,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 “你说我伤害了你一次,是什么意思?”风炎的话一字一句的传来,却异常的清晰。 夕颜转身,定定的看着风炎。 “风儿,你还要执念到什么时候?”永夜咳嗽了一声。 “师父,我只是想问个明白。”他温和的向永夜解释着。 夕颜听到他的话竟微微笑了起来,低柔清冷的声音此刻似是在冰水中浸过一般,“已经结束了,又何必去在意那些。” “夕颜姑娘,我能同你单独谈谈吗?”此时我才注意到说话的永夜,他茶色的眼睛中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不知名的叹息和无奈。 夕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淡定的点点头。 风炎似乎还要问,被身边的罗浮扯住衣角,示意他等会再问。 永夜挣开徒弟的扶持,一步一步的走向竹林的伸出,月光下他的背影一瞬间似乎显得及其佝偻,脚下的步子似乎也是极其不稳,我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初见时那个风姿镌秀的神祭司到哪里去了,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似乎整个元神都在溃散。 夕颜跟着永夜踉跄的步子向竹林深处走去,月辉下竹叶呈现不同的绿色,明亮的部分是浅色的绿,背光的叶面却投在深深的暗绿之中,而更加深色的绿在树干上肆意的蔓延,整片林子显得神秘悠远。 永夜终于在一丛挺拔的竹子下停住了脚步,而我却怀疑他是真的走不动了,突出的指骨用力的扶住竹子,远远的我甚至能听到他喘息的声音,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随后而来的夕颜赶紧上前一步,担忧的看着他,眼里也是迷惑不解。 永夜再次抬起头,我看见他眼中的光又暗了几分,茶色的眸中自眼角起一惊又一丝不易觉察死灰在蔓延,那是人即将死亡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你……”相信夕颜也发现这点了,一瞬间惊得也说不出话来。 “春迟暮,花已残,空念远……”永夜休息了一会,刚开口却是这几句话。 夕颜身子一震,不由得后退几步,惊讶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这几句的?” 永夜扯出一个疲倦的微笑,却像是长者最温和善意的笑容,“因为那天你见到的风炎是我用灵力演化的,他不是……真的风炎……所以他所说的话都不是风炎的意思。”永夜抬眼看着眼前震惊的女子,“你明白了吗?” 夕颜面如死灰,后退几步也靠在另一簇柱子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突然间仿佛得到了所有的力量,她上前几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永夜,用尽全力吼出一句。 永夜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淡漠的目光落向天际,“因为我是神祭宫的神祭司……咳咳……”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和风炎之间,终将是孽缘一场,这是他的劫数,也是一场大的灾难。” “孽缘?”夕颜呆呆的望着永夜,“我和他……是孽缘吗?” 永夜点点头,“风炎是我在天山雪域的主峰上捡回来的孩子,那个时候,我迷路了,在我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的时候遇到了风炎,发现他的时候他被厚厚的雪包着,要不是看见他蓝色的眼睛,我也不知道那团雪中竟然有一个孩子,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这么大的雪,他竟然没有被冻死,不是妖孽便是天赋异秉。” 夕颜似乎慢慢的平静下来,安静的听永夜讲着故事,“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带着他。若我活不下来,那这个孩子的命运就只能听天意了,若我可以活下来,那么到时候如果这个孩子是妖孽,就立刻杀了他,若是后者,那么对于神祭宫来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了;而事实证明,这个孩子却是属于后者,带着他之后,原来我用半个月都没走出的天山雪域却奇迹般的在第二天就走出来了。” “就凭这点你就认定了风炎是一个天赋异秉的孩子吗?”夕颜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估计她跟我想的一样,这个永夜也太迷信了吧。 “咳咳……咳……”夕颜帮永夜顺顺气,扶着他走进不远处的亭子,两人坐在竹凳上,永夜抚上额间的宝石,微微柔和的光芒将他苍白的脸颊笼罩,此刻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 继续说道:“当然不是,我带他回来后师父为他占了一星,他的星相异常的好,只是在他二十岁会有一个大劫,如果这个劫数过不去,那么轻则他命不保,重则天下大乱。” “这个劫数,就是我,对吗?”夕颜闷闷的问了一句,语气里随时有点怀疑,但是百分之九十却是已经相信了。 永夜沉默的点点头,“这个劫数是我花了很多年的心思才算到的,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伴随而来的就是天下大乱,为了让他避开你,我一方面派出神祭宫的人将你带到神祭宫,另一方面却将风炎派到‘世外洞天’去修行,世外洞天普通人是进不去的,只是我没想到,一切都是注定的,你随时普通人,可是世外洞天的屏障对你竟然一点障碍也没有,千算万算,我却算漏了这一点。” “所以你穷尽心力要弥补你的这个过失,就是拆散我们?”夕颜眼里闪过意思自嘲的笑意。 永夜点点头,“其实拆散你们,一方面是为了风炎,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天下,我算出那个大劫,你就是唯一的解劫之人,而解劫之术却是极其惨烈的,因为这次大劫流了太多的血,而所有的一切,只有你的血可以清洗。”永夜说完这句话,却是急急地咳起来,一口淤血破喉而出,嘴唇立刻染上鲜艳的颜色。 “你……这是?”夕颜见状惊叫一声。 永夜淡淡的摆摆手,“没事,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旁人无关的。”他静静的看着夕颜,“凤眼并不知道你中毒的事,若他知道了,那么以他的个性,是再也放不开手的了,这样就是毁了他,或者毁了天下,只有你能救所有的人。” 第二十章 夕颜仅仅的攥着拳头,我都能感觉到指甲掐入血肉的疼痛,丝丝的殷红顺着雪色的肌肤渗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望向永夜,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突然间开口,“当初为什么救我,你明知道这是逃不过的劫数,那么当初就我……”夕颜越说声音越低,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 永夜长长的叹口气,“我只是和自己赌一次,和命运赌一次,很简单的结果,我输了,我很后悔当初救了你。”顿了一下,他看向夕颜,“我知道这一切让你一个人来承担,真的很沉重。” “的确是很沉重,赔上今生不算,还有来世以及所有的来世都没有了……”她扯出一丝极淡的苦笑,“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了,可是现在你告诉我事实,叫我如何放得下。”她回过头,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坚韧的光芒,“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答案,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 永夜身子似是微微一颤,却只是淡淡起身,看着亭外寂寥如水的月华,眼里闪着莫测的光。 夕颜忽然低声轻笑,“不甘心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再一次血流成河,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为我受苦,我不忍心那……”晶莹闪亮的光泽顺着她的面颊,一滴一滴的打在竹子上,四分五裂,溅起细碎的光芒。 萧瑟的夜风似乎更冷了,我瑟抖一下身子,似乎能感觉到夕颜心里的挣扎,那些眼泪仿佛是散落在风中的冰屑,慢慢的结成严霜,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的真实情感,看着她恢复冷漠的眼睛,我仿佛感受到在漫天的风霜里,所有的爱恨都被忽略,所有的爱恨都被湮灭。 “我知道,让风炎对你死心,真的很难,所以只有让你对他死心,一切才没有后顾之忧。”永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圣湖边你对风炎失望后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即使这场天劫最终要你来化解,只要风炎不知道就没有任何问题,而你断然是不会再去找他的,那么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可是没想到,还是人算不如天算,风炎还是知道了,并且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要带你走……” “所以你就及时的过来,告诉我真相,你断定我会留下来的!”夕颜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永夜微微怔了怔,夕颜却是惨然一笑,“你赌对了,永夜大祭司,你终于赢了一次呢,虽然这次你赢得不是命运,不是天地,而是我这个弱女子,可是你毕竟赢了一次。” “我……”永夜看着眼前女子绝望的笑容,话生生的停在了嘴边。 “我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本以为我们扯平了,我并不欠他什么了,可是你却告诉我,我还是欠着他,我那么伤害了他,可他还是在意我的……”轻盈的话仿佛来自天际,“欠了他的终究是要还的,原来这次我真的没有把他弄丢,可是我却要把自己弄丢了……罢了,丢了自己总比丢了他好……” 永夜莫名其妙的看着夕颜喃喃的自言自语,他从袖间拿出一件东西,竟是紫苏发髻的那根梅花簪,一瞬间盈盈的波光流动在他的指间。 第230章 夕颜看了眼簪子,又疑惑的看着他,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千年琥珀簪。”永夜简短的回答,“夕颜姑娘,你相信我吗?” 夕颜诧异的抬起头,望着永夜,眼里满是疑惑。 “我可以帮你聚魂,虽然不是完全有把握,但是我会尽全力的。”他坚毅的眼中似乎是那么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可是我和夕颜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聚魂?”夕颜迷惑的重复一句。 “我动用了妖莲的幽冥之力,可以将失散的魂魄收集起来,可是我从未用过,不知道是否能成功,若……若你真的肯为这天下和风炎去祭天,我……我愿意倾尽我毕生的修为将你失散的魂魄聚集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去轮回了。?”老者眼中的光芒仿佛给人无上的力量。 夕颜若有所思的看着永夜,最终却是淡淡的开口,“轮回么?就是说我可以有下辈子,甚至以后的所有来世?”永夜点点头,“那么我的来世会在哪个世界呢,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死了会不会回去?” 永夜微微错愕,却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吗?那么我是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有这个可能,因为这种力量没有人用过,况且各个时空的忘川河的控制都属于幽冥界,不知道会不会将你又送回去。”永夜思索了一下,简单的回答。 “那个世界?”夕颜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天际,看的却是天际边的那颗最明亮的星子,“我的孩子,妈妈这辈子亏欠你了,可是至少让妈妈少亏欠一个人吧。”她转头看着永夜,“神祭司,如果我可以集魂轮回的话,无论如何,请您设法将我留在这个世界,我想留在这里……这个世界有我牵挂的人……” 永夜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又开口,“幽冥之术是禁忌之术,我耗费所有贞元,也只能将动用的期限压短到一千年,也就是说如果成功了,你的灵魂只能由簪子的能量滋养,只有在一千年后,才能重归人间,也就是说你只有经历千年的时间才会投身为人。” “一千年吗?”夕颜茫然的望着他,“一千年时多久……”她敛眉思考了一会,最终却是释然了,抬起头冲着永夜微微一笑,“一千年就一千年吧,只要可以守着他,我又何必求我生存的姿态呢?一千年,足够去忘记一个人了,漫长久远的岁月里,只要我记得他就好,只要他好……就好……” 融融的光淡淡的照在她恍神的脸上,那倾城倾国的脸上如珠玉流光,美丽出尘,一双深邃的眸子虚无的望向远方,渐渐的又浮起一层朦胧的湿意,铅华似水。 不久之后苍白的脸上却勾出一个最温柔的笑意,可是一笑,眸中积聚的泪水便顺着脸颊迅速的划下…… 看着她似哭非笑的的难过,我的眼睛也涩的酸疼,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悬在她精致的下颚上的那颗闪着铅华的珍珠,一滴流水滴落的瞬间穿透我如烟似雾般不太真实的手,可是那滴泪水的温度却生生一丝一丝的掺进我的身体。 心底有一处地方迅速的被灼伤,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的胸口慢慢的聚集,酸涩的压抑逐渐萦绕在心间,有点喘不过气,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萧瑟凄冷的寒风西索徘徊,清澈寂凉的月光洒下点点的银光,如流水在空中一泻而下,空旷的寂寥的苍穹中回荡着侵蚀灵魂的呜咽…… 一时惊呆,这个声音,那么熟悉。 脑中一片空白,耳畔回荡着那种凄凉的呜咽……悲伤,绝望瞬间将我吞噬,眼泪汹涌而出,朦胧之中看到的却是清涟那张精致如玉的脸,此时一切却异常的清晰,真的是清涟,一袭白衣静静的呆坐在崖边,单薄的侧影显得无限孤寂,清冷的月辉照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刺痛,这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么?怎么会如此的憔悴和落魄。 此时他的视线专注的望着怀中的人,脸上尽是温柔的怜惜,一阵寒风拂过,清涟将怀中的女子搂紧几分,他怀中的人却异常的安静。 我走近几分,紫苏!那个女子竟然是紫苏…… 怎么会,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淡淡的光晕洒在她精致的脸上,我才看清紫苏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一身红衣更是映得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如黑绸般的长发一缕缕的散在身边,湿漉漉的缠着清涟的发丝,微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深深的暗影,安静的靠在清涟的颈窝,却是睡得极尽安详。 她怎么了?轻轻的继续探寻过去,才发现原来紫苏的颈间有一道深深的划痕,还有殷红的液体缓缓的流下,那一身红衣竟是被血染成的,长长的青丝上沾染的也都是血迹,清涟一手紧紧的搂住她,一尘不染的雪衣此刻也开出朵朵樱花,另一只手拿着帕子仔细的帮她拭擦脖子上的血迹,可是紫苏依旧恨安静的闭着眼睛,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仍是那么安静……紫苏……她似乎……似乎已经…… 擦拭干净颈中的血迹后,他又开始为她整理如墨的青丝,修长的五指轻轻的插入紫苏的发间,在慢慢的滑下来,一缕一缕散乱的青丝在他的指下变得柔顺,只是黑色的光泽弥漫出妖异的血雾,他修长的指上也绽出点点的猩红,逐渐的蔓延开。 他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那么仔细认真的帮怀中的人整理着头发、衣服,温柔的指尖拂过她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 突然间,他俯下身子,头深深的埋在紫苏的颈间,紧紧的搂住她,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手间,身体痉挛的颤抖,双肩狠狠的抽动着,低低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回荡在空旷的山际间,那么凄凉无助,“苏儿……苏儿……”此刻他就像一只失去伴侣的狼哀伤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远远的飘出去,那么撕心裂肺,摧肝断肠。 脸上冰凉一片,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屑聚集的僵硬,我哭了吗?为什么他那么深重的感情会在我心中烙下深深地印记,如很久以前的那些悲伤,经历了就再也抹不去痕迹了。 清涟再次抬起头,已经不再是那么明亮温和的容颜了,湿湿的泪痕浸染了浓羽般的睫毛,白皙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却沾上了朵朵的污迹,可是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显现出无穷无尽的哀伤,空明的蓝眸中尽是无助和绝望。 恍神,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的心像被人用刀子生生的一点点的切开撕碎,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头好疼,我忘记了什么……我该记起什么? 轻摁着额头我呆呆的望着他,他的眉眼是陌生的,对上那双眸子,心中那面疑惑的镜子似乎被打了一个缺口,那双眼睛……我见过的,那是……那是风和美人爹爹的眼睛,可是……怎么会? 脑子一时间停止运转,我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他抬起头,空洞的望着天空,清泠的融光就这么照着他,映着我,仿佛整片天地间就只有我们两个生物,一切静的可怕。 不久,他突然回过头,满是泪痕的脸诧异的望着我所在的方向,一双空洞的眸子转眼间恢复清泉般的空明,一瞬间天际的孤月也失去了刹那芳华,我泪眼婆娑的对着那一双美如流水的眸子,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一点困难,他可以看见我吗? 转瞬间他又低下眉眼,费力的将怀中的女子在搂紧几分,拂开她额前的散发,眼眸深深的锁住她,“苏儿……我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他伸出手从颈间拽出一个东西,是一朵精致的白莲,“苏儿,我会救你的,即使是……逆天。” 清涟小心翼翼的将紫苏挪到一边,踉跄着站起来,手中紧紧的抓着那多精致的白莲,一步一步的朝崖边走去,寒风更胜了,他盛开着大朵血花的白袍在风中飒飒作响,走到崖边的时候,他回头再一次深深的注视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忽然间轻勾嘴唇,笑了,凄如最唯美的墨画。 苏儿,千年以后你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苏儿,虽然一千年的时间很长,可是我每次想着你就不会觉得时间久了。 苏儿,下一次在重逢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你预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不要在弄错了。 苏儿,思念一个人可以思念多久呢,一生么?可是我的一生太过漫长了,用那么漫长的一生去怀念一个人,我承受不了。我一个人看这世间的日出日落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可是我一直没有看出每天的日落有什么不同,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吧,所以我很固执的要把你带回来,陪着我一起寂寞,一起看日落,一起等待岁月的悄然转换。 苏儿,你说你累了,想要休息了,可是不行呢,因为我不允许,我则一直都是自私的人,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呢?慢慢的等待沧桑,可是我的眉心鬓角想念的全部都是你,怎么能让你去休息呢? 苏儿,父王应该不会怪我的任性吧,可是如果天地要惩罚我的话,我也不怕,我只是害怕你回来后找不到我怎么办?没有我接你,你一定会迷路的。而你,我舍不得你那么寂寞,你一直是害怕孤单的,所以你必须暂时的忘记我,等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候,你才能记起我,我们永远在一起……清涟和紫苏,永远在一起…… 他的声音愈来愈地,气息似乎也愈来愈弱。 奇异的一幕,他的胸口竟然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花,那么肃穆圣洁,宛若这世间最纯洁的奇葩,他仰着头,微翘着精致的下巴,缓缓的抬起手臂缓缓移到胸口,修长的手指握紧莲花的主茎,嘴角微微的勾起弧度,再次回过头努力睁大着眼眸一遍又一遍贪婪的望着躺在不远处的女子的脸,眼中湮雾弥漫,蹙着眉头,指尖一用力,陡然一拔,那朵莲花便脱离了他的身体。 第231章 血,顺着拔出莲花的胸腔不停的涌出来,暗红得泛着奇异光芒溅了我一身,耀眼中夹杂着妖艳的血红…… 我想尖叫,可是喉咙生生的发不出一个音符,心里的疼痛早已麻木,眼睁睁的看着清涟的身体犹如一片破败的叶子直直的坠下去,我想都没想的奔过去,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轻…… 恍惚中牢牢保持一点清明,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暗渊,崖壁上开出的搜是一大片一大片妖异的花朵,绚烂妖媚,可是再也寻不见那抹身影了。 一阵清风拂来,我隐约看见远处沉睡的紫苏眼角滑下一颗闪亮晶莹的液体…… 第二十一章 簌簌的声响传入耳畔,我猛然睁开眼睛,竹影斑驳,眼前空无一人,仔细打量,是刚才所在的亭子,可是眼前那些画面,难道是我神游,还是在做梦,清涟……一想到这个名字里的疼痛就开始泛滥。 原来清涟和紫苏才是爱人,那么那个神祭宫的创始宫主流翼在他们的故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我看到的和感觉到的和永夜说的完全不一样,可是这好像又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还会有什么纠葛吗? 这到底是几世的纠缠,清涟和紫苏,风炎和夕颜,还有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想了一会却找不到丝毫的头绪,唯一理清的就是永夜说可以送夕颜去轮回,而我是被风炎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或许夕颜的来世也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风炎找错人了,他要带的是夕颜的来世,却错误的将夕颜遗留在那个世界的女儿带过来了。 无奈的勾勾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这真是一个很荒谬甚至是滑稽的错误。我要怎么告诉风炎,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其实是找错人了,他等了千年,等到的是一个错误…… 若是我没有知道事实之前,或许我还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如今,我要如何面对他,知道他心里爱的、等待千年的人是自己的妈妈,我能如何,跟自己妈妈的恋人在一起,完完全全的当一个替代品,这点恐怕即使再过一千年我还是无法接的。 我爱他,可是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或许在那三个字中就得加上一个字了,我爱过他。 一切已经明了,那么我就只有放手了,本以为过一世的红尘紫陌,历经一世的恩怨情仇,渡过一脉寂静的忘川,看过一路绚烂的曼珠沙华,可以做一个难得糊涂的人,可是如今才明白,这世间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欺骗自己。 真相就像一根锋利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我的皮肤里,不经意间的碰触都会引起阵阵的疼痛,而那些深深浅浅的疼痛却会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眼前这样子的。 不管我在怎么挣扎,在怎么取舍,从今往后,我们只有今生短暂的一瞬旖旎,没有前世的纠葛和来生的牵挂。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到最后却不由得叹息,强悍的是命运。 再一次相逢之时,我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风,命运什么时候将我推到这条充满玩笑但是却永远也不能回头的轨迹上了。 甩甩发疼的脑袋,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些朦胧了,突然才反应过来,时间经过了这么久,夕颜和永夜去哪里了? 迅速的奔出亭子,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林中的四个身影,原来都在啊。 晨曦中缕缕轻柔的光线透过薄雾努力的从空中射下来,一片浅浅的暗影流泻下来,淡淡的融光踱在耀眼的白衣上,无意间扫上风炎那双深邃似海的眸子,心中没由得一阵郁积。 “浮儿,先随师父回去吧。”永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暗哑,我发现他似乎有比昨夜虚弱了一分,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上次微夕颜解毒,也没见得他虚弱到如此地步啊。 “可是师兄……”少年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满心的牵念似乎都在风炎身上。 永夜微叹口气,目光无奈的扫过风炎,落在夕颜身上,夕颜几不可觉的冲他点点头,“浮儿,让他们……聊一会吧,你先随师父去神殿,师父还有事情要交待你。” “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反驳的话,罗浮着急的瞪了夕颜一眼,转过身跟上永夜的步子,少年似乎也发现永夜的异样,加快了几步轻轻的扶住他。 风炎一直到永夜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回过头,“你……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还是……还是师父他跟你说了什么?” 夕颜抬首望着即将变得澄净的天空,没头没脑的答了一句,“你看,天快亮了。” 风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天际边,我不知道我神游的那阶段永夜和夕颜又说了什么,看刚才夕颜向他点头,他们之间应该达到某种共识了,疑惑的看着天际边方露出小小一角的旭日。 清辉映着朝霞,嫣红与金黄的透明云彩,一片片漂浮在淡蓝色绸缎死的天幕上,旭日努力折射出来的光芒,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令人不敢张开眼睛直视,过了一会儿,太阳终于穿透所有的云层,全部跳入视野,冉冉上升,光芒散在曾动的竹海上,五彩纷披,灿若锦绣,空中的薄雾渐渐的向四周散去,水汽中依稀闪烁着五彩的光点,暖暖的阳光射在身上,那一瞬间心底都是暖暖的。 感受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突然间我就明白了夕颜的意思,天亮了,她这是在向风炎暗示着什么吗? “师父……”从这震撼人心的美景中回过神来,风炎的眼中闪过不确定的光芒,“师父答应不送你去祭天了吗?” 夕颜还是没有回神,她悠悠抬手去触摸那不真实的光线,薄如蝉翼的轻纱铺陈在她细致的掌心,望着指尖闪烁的点点柔光,她的嘴角忽浮起了淡淡柔和的笑意,“没有。” 简单的回答,风炎的脸色却急剧的苍白,“你……” 夕颜转过头,嘴角依旧是温柔的弧度,明眸中微微流动着清澈的波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风炎瞳中的光全然黯淡下去,他缓缓闭上了眼,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你自己的选择……”忽然间睁开眼睛,一道强劲的光亮从蓝眸中射出,“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放着活路不走,却是非要选择死亡的人吗?” 夕颜的身形微微一颤,“活路……我还有活路吗?”喃喃的自问一句,惨白的脸上却忽的洋溢起淡淡笑容,看上去却令我一阵心寒,那般恬然安静的微笑,可这样的淡然上却又依稀地闪烁着凄迷的意味,却是定定的重复了一句,“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风炎一时气结,又似乎及其生气,左手一抬,边上的几根竹子应声断裂,我和夕颜同是一惊,没想带风炎生气起来竟是这般可怕,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他淡如明镜的微笑,这样的风炎,却也是头一回见,却是像极了美人爹爹发怒的那次,我早该想到的,越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就越可怕。 风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强制地将怒气压下,上前一步,右手紧紧地抓住夕颜的左手,“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选择,跟我走!” 夕颜白衣下的手微微一颤,面目上仍淡漠得没有表情,眼里划过一丝疼痛,可是瞬间便恢复到那种默然,“我不会跟你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吧。” 风炎的身形一震,慢慢的回过头对上夕颜的眸子,可是那双眸子及其平静的和他对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夕颜强制的抽出自己的手,我知道风炎握的很紧,因为她抽手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痛苦,永夜是说对了,这段感情,让风炎死心,真的很难。 她后退几步,拉开了自己和风炎的距离,“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的事不用你管。”疲倦的闭上眼睛,或许是怕眼中的什么讯息泄露自己的心事吧。 风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听到夕颜的话才抬起头,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望向不远处女子的眼神似很有些气恼,“你真的不要命了!” 夕颜倦极地睁眼,也不看他,懒懒地瞟向远处,淡漠地答,“命是我自己的,我都不想要了,你又何苦这般在意。” 看得她那般淡然却空洞的眼神,我的心猛然一下下沉,本以为风炎可以阻止她那样死去,可是如今,似乎连风炎都有无法左右她半点了,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死心眼的女子,突然想到自己,暗自苦笑,我竟也是那样的人,原来都是遗传。 沉默了一会儿,风炎突然转首夕颜:“为何骗我?”声音依旧温和安适,却似依稀有些挣扎涩酸。 我心中一动,抬头望向夕颜,她依旧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暗自惊诧,她怎么能做到这点的,骗局被拆穿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她的声音忽的幽冷起来。 风炎微微蹙眉,也许是听到夕颜这般幽冷的声音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吧,微微踌躇了一下仍缓缓夕颜走去,默默站到她的身畔,良久,风炎忽轻叹了口气,望向她,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和我走吧。” 夕颜身形微微一颤,黑瞳中泛过一缕迷离的光,流水般的温柔隐隐在那湛黑无底的瞳中漾起,阳光洒下来,仿佛跳跃着落进了她眼中,忽然间她幽幽笑了笑,神色却安定下来,摇头,“我不会和你走的。” 风炎眉间闪过一丝极深的悲哀苦痛,却是及其执着的重复着,“跟我走吧。” 夕颜竟微微笑了起来,大大的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风炎,“我都说过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我重复几遍你才听得懂!” 第232章 低柔清冷的声音此刻似是在冰水中浸过一般听得人一颤。只是她冷漠孤傲的面容上竟依稀闪过一抹极淡的苦涩与几乎不可见的悲伤,仿佛是在月华流泻在一朵极艳的蔷薇花上,朦胧地散发出某种奇妙的光彩。 风炎定定的看着夕颜,一向温婉的女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自能力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泯灭下去,夕颜,你这次是铁了心了吗,一定要把自己和他逼上绝路吗? 夕颜伸手从脖颈上扯下一个吊坠,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风炎,艺术案件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她高高的举起手,用力的将手中的东西掷到地上。 感觉一阵急风掠过身畔,抬头就看见风炎已经站在夕颜面前,迅速向下一探,这一掠一抓之间当真迅若飞凫。然,也只是一刹那间,那只蓝玉雕的蝴蝶已经狠狠的摔到地上,唯“砰”的一声清响,仿佛是碎裂了的金铃一般,摔碎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风炎惊诧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玉,粒粒清澈透亮的冰蓝中泛着奇异的幽光,又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气,仿佛是天山雪莲的纯白花瓣上滚动着的颗颗冰珠。 原来是那只蝴蝶,是夕颜最宝贵的东西,还记得当初夕颜告诉风炎自己的身世的侍候曾经说过那只蓝色的水晶蝴蝶,风炎暗自记在了心里,凿下了世外洞天牌匾上的一块蓝玉,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按夕颜描述的样子精雕细琢出一只,当他拿给夕颜的侍候,夕颜却是哭了,从此这只蓝碟就成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如今,她竟然把它摔了,碎了…… 夕颜看着满地闪耀的光斑,身子似是微微一颤,却只是淡淡转身,朝风炎走近几步,眼里闪着莫测的光,低声轻笑:“现在,我们彻底没有关系了!” 风炎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已经结成了一层严霜,看着夕颜似笑非笑的容颜,那眼神让我也心中一寒,他却也是怒极反笑,“好!好得很!”风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早就应该明白的,呵呵,当然……夕颜是何等人,最擅长的就是就是欺骗和利用了!” 夕颜的眼神明显的微微一颤,但是仍旧挺直了脊背,面目上淡漠得没有表情,“你明白就好。” “那么,是我现在没有欺骗和利用的价值了吗?”风炎斜过头,眼底划过一丝寒光,刺骨的冰冷。 夕颜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恨我,既然要恨就恨得彻底吧!”说完拂袖就走。 我追了夕颜几步,可是她几乎是跑开的,只是几步我就和她差了一大劫,停下脚步回头看风炎,看见他身旁的罗浮一阵诧异,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他一直都在么。 “师兄。”罗浮急急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慌张地问道:“你没事吧?”望着夕颜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说道:“这样狠毒的女子会有报应的!” 风炎挣脱开他的扶持,眼底刻骨的恨意已经将所有的清亮全部掩盖,幽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我没事,我等着看她的报应!”一句话听得我心中蓦然一惊,这样的恨意,要如何消除? 我恍惚的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出现的旭日早已不见踪影,低低的云层斜斜的下压,竹影婆娑的摇曳,看不清、辩不明的萧索席卷了整片大地。 远处又奔来一袭白色的影子,仔细一看却是夕颜,一身雪白的衣服已经沾染了风尘,到处是褶皱,不知道她刚才去了哪里,或许是一直都没有走远吧,脸上的泪痕兀自闪着光亮。 小心翼翼的蹲下,将一块又一块的碎玉捡起,捧在胸口,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突然间跌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满是碎玉的手掌中无声的哭了,双肩抽动的厉害,单薄的身影宛若一朵白色的幽莲,静静地开在淡淡的萧索中,更加显得凄凉无比。 我无言的看着眼前痛哭的女子,慢慢的坐下,将头埋在膝盖上,尘世间,多少的注定,多少的轮回,可是一切为什么还是发生的这么突然?那些突如其来的伤痛转瞬之间就扎根心底,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伤、这样的痛,一个人一生中到底可以承受几次? 曾经看过一段话,“世间存在着劫数,上帝是公平的,他看不得太多的快乐,总是要造出种种的事端。上帝不是来拯救世人的,他只是把困难和悲苦广泛撒播,让人们在磨砺中成长,继而在悲苦中开出幸福之花。”可是他从没想过,他给的所有悲苦,有些是不能够承受的,因为已经伤透了,再也没有力量去迎接幸福了。 遥遥混乱的思绪,抬起头,一阵冷风吹过,脸上表层薄薄的皮变得有些僵硬,似乎连底下的血液也忘记了流动。 第二十二章 过了很久很久,我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已经冻得麻木了,夕颜才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单薄瘦弱的身形似乎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也吹走,沾满尘土的白衣在风中高高的扬起,纷乱的青丝模糊了她的容颜。 纤纤十指轻轻的轻轻的抚着碎玉的断口,眼泪一滴滴的砸下,她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修长秀气的手指却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玉块收了进去,放进衣襟的最里面。 空洞的眼睛虚无的望着前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力,仿佛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站在空茫的长长的街道尽头,望那寂寂的天空上,洒下了星星点点的细雨,弥蒙了眼睛。 嘴唇微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符,仔细的观察她的唇形,才知道她说的都是对不起,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我回过头就看见不远处身躯愈加佝偻的永夜,他睿智的双眸中光芒瞬息万变,扶住竹子的手指竟微微有些发颤。 夕颜恍惚之中回神,看见永夜却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料定他会出现似的。 两人都没有开口,良久之后,再次回头,永夜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偌大的竹林中在没有出现过一个人,不管是永夜、风炎、罗浮甚至那些叫嚣着要处死夕颜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车了偶尔风吹过,几片竹叶簌簌落下的声音外,这里静得可怕,可是我知道,这场安静之后,来的不是暴风雨,而是死亡,最惨烈的死亡。 夕颜每天能做的就是倚着窗户看着天空发呆,要不是就是对着那一堆破碎的蓝玉默默的流泪,可是往往到了最后,她却会轻轻地微笑,这间竹屋到处都充斥着死亡前的沉寂。 不知道风炎这几天怎么样了,因为太担心夕颜,我都没有去看过他,那天是两败俱伤,他的痛应该不会比她少。 “夕颜姐姐。”一声呼唤传来,我从窗户看出去,原来是云儿。 夕颜疲惫的站起身,打开竹屋的门,云儿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她看见夕颜的眼里划过一丝深深的担忧,“姐姐,这是永夜神祭司让我送过来的。” 原来盘中竟是一件衣服,白色的料子看起来质地颇好,夕颜却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放在那里吧。” 云儿将盘子放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姐姐……你的身体还好吧。” 夕颜慌神冲她微微一笑,“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姐姐活不了多久了。”还是那么平静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却让人无比心寒。 云儿的身体一颤,走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你……你莫要这么想,云儿知道,你是为了……”说到此处,声音已然有点哽咽,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夕颜柔和的看了一眼这个陪了她那么久的女孩,语气中掩不住丝丝疲倦之意,“不管为了什么?总归是要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视线落到窗外,“其实这样也好,这么久这样撑着,早就累了,还不如死了的好,无论如何都要死,既然自己的死可以帮助那么多人,又何必在意怎么死呢?” 云儿大惊,诧异的望着夕颜,嘴唇都有点哆嗦,“姐姐……你知道……你知道自己……要接受什么样子的刑罚。” 的确,灰飞烟灭那样的死刑任何一个人听到恐怕都要惊恐很久,可是这个即将接受那种刑罚的女子此时竟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将要承受的一切,不得不让人惊讶。 夕颜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点点头,视线刚好落窗外轻如羽毛般掉落下来的叶子上。 我看得出,那笑容只是无奈的笑而已,那是将一切都已看尽之后,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便唯有这么落寞地笑一下吧,否则以她如此的千疮百孔的心又能用何等的姿态面对? “风炎神祭司大人不会把姐姐送上祭坛的。”沉默了良久,一直敛眉为沉思的云儿突然抬头,望着靠在窗边气色苍白的绝美女子说道。 夕颜却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意识到她说什么,或许风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禁忌,这么多天来,她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一次也没有,即使在夜深的时候被她低低的呜咽声吵醒,无论她哭的如何凄凉,自始至终再也没有提到那个名字。 见她没有答话,云儿继续说道:“若果祭天仪式没有神祭宫的神祭司主持,是不能举行的。” “他……”夕颜沉默了一会,却是缓缓的起身,走到门口,林间的清风立刻灌满了她单薄的长袍,眉宇间却是无奈的沉重,“若是以前的他,或许是不会的,可是这次……” “不会的!”云儿急急的打断了夕颜即将说下去的话,“风炎神祭司不会的,他从未处罚过人,况且……况且……”小女孩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况且风炎神祭司是喜欢姐姐的。” 第233章 夕颜蓦然回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云儿似乎一时之间被她看的有些窘迫,也难怪,她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况且神祭宫还有那种不成文的规定,过了好一会她才忸怩着开口,“我是听墨香姐姐说的。” 墨香似乎是风炎殿里的侍女,夕颜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半晌才开口,“他不喜欢我,他是恨我的。”轻盈的语气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悲伤如秋水般瞬间溢满了游离的双眸。 轻轻地长叹口气,夕颜转头走出竹屋,唯有云儿一直呆呆的站在中央,望着夕颜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冷月淡淡的柔光从疏疏落落的叶间缓缓流泻下来,似那隐隐发光的流水一般洒在心头。 我靠在门边,夕颜双手支着下巴坐在窗边,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今夜是最后一夜,明晚还会这样一起欣赏月色吗? 十天来,她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饭,消瘦苍白却不能影响她任何一丝的美丽,深幽的眼睛望向夜色的渗深处,那不是忧伤,她只是看着天幕,很远很远,或许是看到了那个未知的遥远的来世之约。 来世?心里掠过一阵苍茫的疼痛,她来世的位置已经被我占据了,她那么孑然一身的堵上所有的东西,结果却输给我这个女儿,或者我们都输给了命运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定数。 一阵悠远的异香入迷,心神一阵恍惚,这是……视线无意间对上夕颜的眼睛,一丝奇异的光从她的瞳眸中闪过,她也闻到了,这是……这是夕颜花香,一定不会错,可是神祭宫怎么会有夕颜花呢? 一阵风吹过,夕颜已经奔了出去,我赶紧跟上她的步子,顺着花香一直往前走,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穿过长长的回廊,一阵清风拂过,廊下的木叶簌簌作响,几瓣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洒在夕颜干净淡白的衣襟上,幽如漫天飞雪。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闪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仔细一看,却是罗浮,他冷冷的开口,“请夕颜姑娘留步!”他的声音依然是冷定而毫不迟疑的,还夹杂着轻微的怒气,不用多想,肯定又是为了风炎。 夕颜停下步子,但是却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两个人站在回廊中,就那么僵持着,静静站了会儿,夕颜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怎样了?” “师兄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他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少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声音里的恨意却是如此的深刻,只是眼睛却也有点微微的泛红。 听得他如此激动,我陡然间隐约心里一凉,莫非是风炎出事了,否则眼前的人怎会如此失态。 夕颜的身形也是不易觉察的一震,我却已来不及在等待她,急急的穿过他们两个的身体,径直向回廊尽头的大殿奔去。 那股花香越来越浓烈,即将进去的瞬间瞥见廊下的花草,几簇怒放的夕颜花耷拉在高高的回廊边,偶尔间飘落的几片花瓣若轻雪翩似娇蝶,携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可是那些夕颜花此刻虽然在怒放,却仿佛是已死去的花,虽然极尽娇妍,却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味道,只是在无尽的天宇间静静地陨落,等待着踏上最终的归途,因为他们是没有根的,似乎被人强行砍下。 伸出虚无的手,一阵清风吹来,花瓣簌簌的飘落,转眼间主干上已无几片了,片片残红穿过我的掌心,立刻隐没在丛丛深绿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 风炎,这是你移栽回来的夕颜花吗?可以如今,你怎么忍心将他们全部弃如褴褛,还断了他们的根,你是不想让他们活着了吗? 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在这个季节,拾起一片落叶,也是这个季节,心象断了的线,不想再要聚散圆缺。 太多理由,爱情已经腐朽。 穿门而过,浓浓的酒味冲入鼻腔,走过层层的纱帐,斜眼望过去,风炎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之上,旁边的榻桌上却是几个精致的酒壶,此刻的他却是已经斜卧在榻边沉睡了,走进几分,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眉梢眼角忽地闪过一丝极浓的悲凉,似乎睡得及其不安稳。 门“支噶”一声打开,我猛然回头,透过重重的轻纱,依稀看见一袭身影慢慢的走进来,好像是夕颜!可是罗浮同意她进来吗? “风……”隔着很远的距离,一声几不可闻呼唤传来,声音似邈远而空洞。 风炎稍微动了一下,却使我袖中的手不由一颤,夕颜似乎再也没有向前走一步,层层轻纱在风中轻轻的扬起,哪里还有什么人,我揉揉眼睛,那拿到刚才是我的幻觉吗? 起身向外走几步,一直走到门口,确实没有人,疑惑的往回走,脚下一阵异样,低眉就看见落了一地的夕颜花瓣,纠缠的色彩晃动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脚边散开,仿佛是那铺了一地的悲伤,真的是她? 反应过来,立刻穿门而过,可是只看见她的身影迅速的掠过回廊,一瞬便已消失在那一片苍茫的绿色中,空荡荡的回廊中,只有永夜神祭司疲惫的身躯怔怔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头。 蓦然间,胸中有什么感觉再也抑不住,一滴泪珠从我的眸中滚落,跌碎在风里……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法见了吗? 再次回到殿中,风炎却已清醒,对上他那双那双清绝的眸子时,我的心中却是一寒,那双眸子此刻看起来,似是没有温度,似是不经风尘的淡然,却又那么寂寂而空茫,仿佛是一颗石子悄然落进那万丈的深潭里,风过时激不起任何一道极浅极浅的波澜。 终于到了这一日,虽然我早早就知道结局,可是陪着她走完了全盘的过程,此刻才真正的感觉到倦了,那倦意已经深深的侵蚀到灵魂的深处了,这样一路走下来,她不累我都累了。 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可是那蓝色却是那样的惨淡无光,整片大地也是苍凉的凄素,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也是黯淡的萧索。 我呆呆的站在光滑明亮的巨石上,看着眼前的夕颜,她静静的站在巨石中央,石镜上映出来的人影,一袭白色的缕金百蝶轻纱白色长袍,更衬得她此刻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白精致的容颜未加任何粉饰,只在淡如烟水的眉间微微点一颗红痣,眉下深邃如墨玉般的眸子中却如一潭死水,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可是此刻这具木偶却仍美的震撼人心,头上戴着夕颜花编织的花环,可惜花环上却是已经没有太多的花瓣,这是昨夜编织的吧,如绸的青丝被风高高的扬起,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闪亮的弧线,宽大的衣袖翻飞轻舞,白色的长衫被风吹起,纤细的身形隐约勾勒出来,白衣衣角上似溅着几滴清浅的露珠,还尚未干透,在淡淡柔和的阳光下倾泻下似或闪着点点的柔光。 我抬眼望着前方,成千上万的人,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甚至还在眺高台……一时之间,只见人影攒动,我竟然不能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容颜。 神祭宫的八位长老静静的盘坐于巨石四周,各自合掌闭目念着经,似乎祭台之下的人影并不能影响他们半分,偶尔之间,一两个长老看向台中央的女子,眼中划过各种不同的意味,有厌恶的、有算计的,也有真正的流露出丝丝的悲悯之意的…… 阵阵号角声响起,响彻天地,夹杂着人群的呼喊声,大地似乎在抖动,在轻微的颤动,那写声音以排山倒海的骇人气势,汹涌而来。 一时间,我也觉得有些站立不稳。 可是夕颜却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眉间的淡漠仿佛已经看惯了生死,黑色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 只是在扫过对面的高台时,那潭死水中才向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惊奇一圈圈浅浅的涟漪,转瞬间略显倦怠的容颜上却是浮起一丝很温和的微笑。 很久以后我还记得夕颜这最后一个微笑,那个笑容像是清晰的拓印在石碑上的墨迹,然后由时间的刻刀凿出深深的凹痕,任风雪自由来去,也必须要漫长的时光才能风化。 她就以那样的姿态,永恒的可在我的心里。 扫上高台,罗浮扶着永夜愈显佝偻的身体站在一边,主座上却是风炎临风而立的身姿,望见他的时候,眼睛一阵酸涩,整颗心仿佛沁入冰水之中,没有了一丝温度。 他真的要亲手将夕颜送上祭坛吗,这场悲剧的最终篇一个人的悲惨还不够吗,非要赔上两个人所有的东西么? 对上他的眼睛,只是觉得他的目光一瞬间游离而散漫,令人望了一阵阵心凉。 第二十三章 哀婉凄凉的镇魂歌远远的回荡在空旷的苍穹之上,我闭上眼睛,眼前出现静谧的蓝色,所有的真实,在这一刻显得空洞,我们全部输给命运,输的彻头彻尾。 “奉天神之命,盛世之间突降异女夕颜,黑瞳祸世,百姓流离失所,枯骨成山,今以此女为祭品,敬谢天神,希望神主可以收回对人间的一切惩罚,还我人间朗朗明日。以神祭宫神祭司之命,对妖女夕颜处以极刑,为防止她的灵魂再次为祸人间,夕颜必须由十万受害者,分别施刀,将她的灵肉剥离。用她自己的血,洗去她的罪,洁净天神赐给她的身体,她的罪灵自此万劫不复,永远不会再转世人间。”罗浮念完这一段控罪书,抬眼望向巨石上无动于衷的女子,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安装偶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心中的震撼还是说不出的,再次睁眼看到高台上木然的女子,她那么处心积虑的为风炎想到了一切,可是一条后路都没有留给自己,这就是她爱的方式吗? 第234章 那么惨烈啊…… “夕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充当司仪的罗浮冲着夕颜喊了一句。 夕颜微微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一时间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个笑容迷惑了,那绝世的容颜,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肃穆庄重,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妖女? 黑色的双眸遥望到高台上那一抹遗世独立的,泛起一丝的水光,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潭中泛起丝丝令人炫目的涟漪。 夕颜挥着长长的衣袖,右臂抬起,甩出了长袖。 月在彼端,谁与流年?风起,影动。 耳边只闻风声,百转千回,我已看不清夕颜玲珑的身影,她的身影宛若一团微带寒意的浓雾时不时扑在脸上,或是掠过身旁,可是那妖娆的舞姿,此刻却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在翻腾缭绕的雾气中闪烁迷离。 白色的身影愈旋愈快,似要飞天的仙子,头上的夕颜花环似乎承受布料这样的旋舞,翩翩飞鸿扬在空中,她已经与漫天飞舞的花瓣融为一体,长长的水袖之下,黑色的眸子如水般纯净、清澈,静静地等待,如花的绽放,像黑夜含羞的素梅…… 旋舞的夕颜像一朵骄傲展开的璀璨的银花,白色的身影与天地交融成洁白的一体,我的心也凝聚着圣洁无瑕的感情。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 此时真正的看到她的舞,这一句才能真的没有一丝遗憾的说出。 舞终,场中千万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我转头望向台下,他们已经痴了,是呀,这样的舞姿,没有人不会动容;这样的情感,没有一个人不会震撼,可是你们还就要坚持自己的初衷吗?那么残忍的刑罚,用在她的身上。 无奈的沉沦,迷茫的留恋,绝望的唯美。 夕颜,你本可以逃得,为何如此偏执?如是,任一世的繁华绚烂如花,任一地的落寞寂寞成灰。 寂寞的草履,踏过了忘情的水,身登轻云的梯,衣袂临风,指尖下正挽着的是谁的年少?相望的只能是永远? 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走一尘,回头望一眼。每一个微笑都凝着一生的剪影,泛着一世的涟漪…… 回眸之间,万千繁华已落尽。 再次抬头,四周一片洁白的世界,将远山的轮廓勾勒出了一条柔和而起伏的耀眼曲线,将所有可以望见的树木都变成了巨大的或玲珑的银珊瑚,在那玉树琼雕的蜿蜒曲线中,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竟是如此耀眼,只是他的眼神却是我看不懂的变换难测。 “时辰已到,请神祭司下令行刑并亲手执行第一刀!”八位长老恭敬的向高台上的风炎行礼。 一瞬间风炎眼中的神色几变,右手紧紧的抓住紫檀木的扶手,晚上根根青筋暴出,慢慢的站起身,扫过这边的夕颜,似乎要开口,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永夜伸手摁在风炎的手背上,俯下身子对罗浮说了几句。 罗浮一步一步的踏上巨石,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向所有的人,开口说道:“今天神祭宫风炎神祭司身体微恙,所以由我代替他来执行第一刀。”说完他抽出靴子间一把精致的薄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夕颜面前,久久的看着她,却未动手。 夕颜微抬眼睛,平静的注视他,稍微起唇,“动手吧,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然后又闭上眼睛。 罗浮的眼中划过一丝难言的情愫,最终却是举起刀,刀光一闪,一道飞红迅速的飞溅出来,我只是感觉到左臂一痛,后退几步,竟从高高的巨石上掉下来,摔到柔软的草地上,却是一点都不疼,为什么,为什么夕颜受刑我会如此的痛? 锁骨上又是一阵深沉的疼痛传来,我将身体蜷缩在巨石的一角,缩成最小的姿势,为什么会如此,我不是她啊,我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我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是在我疼的同时,如果她不疼就好。 咬着牙,死命的闭着眼睛,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切腹刮骨之痛,我不敢睁开眼,隐隐只觉得耳边的人上去又下来,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似乎已经虚脱了,感觉没有一丝力气,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瘫倒在巨石的角落里,忽然有粘稠温热的液体滴额上,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伸出手,用手一摸,是血?猛然睁开眼睛,真的是血,绯色的艳丽花朵大朵大朵的盛开在我的指尖。 “啊!”我失声尖叫起来,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住手!”一声历喝,我感觉到一柄利刃穿风而过,一声闷响,什么从巨石上滚下来,跌落在我的面前。 竟是一个人,而且只是腰以上的部位,胃部一阵痉挛,我逃似的爬开,一阵恶心的干呕,胸口剧烈的疼痛,还有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我觉得自己也要死去了,嘴里依稀有甜腥的味道,原来是刚才咬得太厉害,将嘴角咬破了,可是我还会流血吗? “寒景,终于等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却冷的没有温度。 我勉强抬起头,看见风炎从高台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不远处却是那个鹰一样阴鸷的男子,似乎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还是磨难,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的刚毅却是沾满了尘埃,显得沧桑颓废。 男子倔强的抬起头,随时落魄的枭雄,可是此刻的处境他却没有半点慌乱,“你们要的是我,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 提到夕颜的时候,风炎的视线迅速的移过去,面上的血色全部失去,苍白如纸,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宛若天人的男子眸中却是惊慌失措……映着额环上璀璨的宝石,隐约还带着从未看到过的……某种恐惧。 我心下一紧,身体莫名地一倾,隐隐觉得一股寒流从脑部涌出,缓缓的将视线转到巨石之上,看到满目的红色,蓦地觉得胸口有一阵紊乱的气息涌来,脚下立刻轻浮起来。 扶住石壁,挣扎着起身,一步一步的爬上巨石,自己身上蓝色的月牙轻纱袍已经全部成为红色,仿佛浸在血中一般,白色的青石上,到处蔓延着妖艳的红色,滑腻的液体汩汩的流动着,顺着巨石蜿蜒而下,流入翠绿的草地,汇成一条条血溪。 感到身后一阵压抑,抬起头就看见寒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巨石上,看着血泊中的人,眼中惊怒交加,他一声长笑远远的回荡在雪山四周,绵延不绝。 一时间,我也被眼前男子的气势震住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寒历起来,射向台下面无血色的风炎,“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你们……这就是所谓的神祭宫吗?只怕魔鬼比你们还仁慈一点!”冰冷的质问如野兽的嘶吼。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是爱夕颜的,江山美人,我一直以为他的眼里只有江山,只是利用夕颜,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他要夕颜作女神,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永远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若他可以成功,那么夕颜将以王者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若他败了,夕颜也将以同样的姿态和他一起走向死亡。 只是这样的爱,对一个女子来说,却是无法承受的,她宁愿要风炎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所以在没有看清一切的时候她就选择了逃离。 我全身浸在血中,慢慢的像同样是在浴血的人努力的爬过去,夕颜此刻睡的似乎很安详,她白色的衣袍已经全部染成红色,破败的裹在身上,透过丝丝破絮我看到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完好的皮肤了,长长的青丝也是浸在血中,一些覆盖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整幅画面诡异妖冶,仿佛是临世的魑魅;可是她精致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极为圣洁的天使,此刻的夕颜,就是天使与妖魅的完美结合。 隐约我看到好多幻象,抬起头那些幻象也是好奇的看着我,可是她们却是如此的支离破碎,风吹到哪里,她们就被送到哪里,一阵哀婉的哭泣声传入耳中,这是夕颜的哭声吗? “风儿,快!”永夜蹒跚的奔下高台,从袖中掏出紫色的梅花簪,递给风炎,“快将簪子插入她的心口!” 风炎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师父,似乎不明白他要他做什么? “风儿,快,再慢就来不及了!”永夜嘶哑的声音焦急的喊着。 风炎一瞬间回过神来,迅速的跳上高台。 在我即将触上她的容颜时,一袭白色的影子已经先我一步跪在她的身旁,蓝眸中是死寂一般的伤痛,我看着风炎的样子,心中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愤怒,他刚才明明就是失魂了,我能怪他吗?永夜说过,这一切都是劫数,都是命,况且这条路是夕颜自己选择的。 风炎虚无的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抱着她,可是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夕颜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时完好的,不管触上哪里,都是连心之痛,可是她已经死了呀,风炎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双手沾满了鲜血,最终却是无力的垂下。 “风儿,将簪子插入她的心脏!”永夜再一次提醒,自己踉跄着也向高台攀来。 一声脆响,簪子却掉入了血泊中,风炎深深的将头埋在夕颜的颈间,银色的长发散下来,纠结着血泊里的青丝,缠缠绕绕,我隐约听到压抑的低泣声,他是哭了吗? 那样的男子,此刻竟然如此失态的痛哭。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大吼了一声:“杀死她。祭天!” 成千上万的人开始骚动,人们如潮水般向祭台涌来。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杀死她。祭天!” 永夜爬上高台,捡起血泊中的簪子,眼神黯淡了一切,却是慢慢的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将簪子插进了夕颜的心脏。 第235章 “不!”两声怒吼同时响起,永夜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出去,摔倒草地上却没有多大的声响。 簪子全部的没入夕颜的胸口,却是已经没有太多的血流出了,夕颜的胸口随之一颤,不再有任何气息。 我似乎看见那根紫色的琥珀簪子夕颜的身体里发出盈盈柔和的光芒,一瞬间那些支离破碎的幻影迅速的聚拢,全部由胸口没入夕颜的身体,最后全部汇入琥珀簪,不一会儿簪中便凝成一具人形,这是夕颜的魂魄吗? “师兄,师父让你过来!”隐约传来罗浮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回头就看见草地上跪在永夜旁边的少年已经是满脸泪痕。 “风儿……”,永夜的嘴唇微微翕合,只是喊出一个名字,却是相当费力。 “师父……您……您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旁边的罗浮已经泣不成声。 风炎定定的看着永夜,喃喃的重复着一句话,“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可以救她的,为什么杀她?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低低的呜咽声漂浮在清风里,无比的凄婉寂寥。 “咳咳……”永夜苍白的唇间不停的咳出血来,一朵一朵的殷红开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听到风炎的质问,他的眼神楞一瞬间变得极其悲哀和无奈,挣扎着起身,罗浮伸手扶住他。 风炎眼际划过浓浓悲戚,伸出左手,修的手指似是极快地画出了什么,指尖竟隐隐有幽幽蓝光闪现,左掌触向永夜的背部。 永夜吃力的抬起手,无力的拂开他的手,喘息道:“风儿……不用了……师父已经……由尽灯枯了,即使……没有这一劫,我也……活不久了……”接着又是一阵轻喘,“风儿,师父对不起夕颜……姑娘……可是,没有办法……为了你,为了天下……况且,她,她是自愿的……” 他奋力的伸手搭上风炎额间的宝石,风炎的眼睛一时间游离凄迷,竟是全然无力,慢慢的,木然的蓝眸中已经彻底变为死灰色。 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几乎侵蚀了我的意志,踉跄的起身,奔下高台。 永夜无力的垂下手指,“风儿,夕颜姑娘……都是为了你……她骗你都是为……了你好……”我似乎可以看见皱纹爬上永夜的额头,,一瞬间他迅速的衰老下去。 看到这种诡异的现象,罗浮惊叫一声,“师父,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永夜下意识的抚上脸,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极尽凄然的笑了,“我动用了幽冥之力,这就是代价啊。”他转过头有对上风炎,“风儿,夕颜姑娘……没有魂飞魄散……我用千年琥珀簪帮她……聚魂了,只不过你要等她千年……只要带着琥珀簪,你就会找到她……” 风炎死灰的眼睛肿划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永夜继续自说自话,“风儿……你要利用芒星阵……如果左边的多,那她就在原来的世界中轮回,如果右边多……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你莫要怪师父,神祭宫不是一个人的……若我不是祭司……或者……当年……没有……捡到你……多好……”他的声音愈来愈低,眼神慢慢的涣散,终于手垂了下去,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风炎和罗浮的悲戚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却是再也唤不回已经沉睡的人。 天空上,惊鸿一声,似有飞鸟的影子掠过。 第二十四章 风炎再次起身,却是冷冷的抬起头,扫过所有的人,那眼神让每一个对上他蓝眸的人,都不免心中一寒,不知道此刻在他的心里,汹涌澎湃的又是何种感情? 对上寒景阴鸷的棕色眼眸,两个人的眼中均是结成了寒霜,没有一个人肯丝毫的退步。 风炎走上祭坛,寒景却快一步的挡在他的前面,瞬间便是电光火石的交锋。 一个拥有极其冷酷的手腕,周旋于权力的顶端,翻手为云覆手雨; 一个却操纵着天下人的命运,将一切掌控于手心,覆手为雨翻手云。 同样的强悍与凌厉,此时底下所有的人竟一丝声响也没有声响,似乎都臣服在他们天生的霸气与绝对的权威之下。 “让开!”风炎淡淡的开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瞬间视线落到他身后的女子身上突然又变为无穷无尽凋谢的温柔。 寒景挑挑眉,却是一动也不动,“我要带她走!” 风炎猛地抬起头,身体震了震,声音却愈见冰冷,“你以为你能带她走吗?” 寒景抿着薄唇,冷冷的扫过底下的人群,双目凝光,寒声道:“走不了我就让这里血流成河,有这么多人为我们陪葬,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冷笑连连,眸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悲哀,“我都忘了,她怎么会去黄泉,她……”突然间昂起头,望着遥远的天际,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最终却是轻喃一句,“她没有来世了……” 猛然间回头,面向风炎,棕色的眼中射出强劲的光芒,“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旷野中,万籁俱静,只有他凄厉的声音在风中回旋。 风炎一怔,蓦地想起什么,冷冷的开口,“你莫要忘记,将她推到这种绝境的罪魁祸首,是你!” 寒景的身形稍微震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极其遥远的雪峰上,有点迷茫又有点悔恨,幽幽的开口,“我知道自己错了,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奇我就明白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心中也有一点发酸,“只是我再次回头就找不到她了……” “师兄,不要跟他废话了,他杀了师父,我要报仇!”罗浮激愤的声音传来,我感觉一阵风凌空而过,一团白光向寒景袭去。 “罗浮,不要在这里出手!”风炎看向血泊中的夕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厉声制止。 寒景瞥了一眼罗浮,忽然间一反手,一道寒光便掠了出去,铮然相接的瞬间便将那道寒光挡在一尺之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青色的长剑,竟然可以和罗浮的术法抗衡。 趁着他们交手的空挡,风炎一个闪身,就到了夕颜身边。 寒景手腕不停的翻转,挡着罗浮的连连攻势,忽然间略微一分神,一截衣袖应声啻裂,他微微皱眉,却是向后退了三步,亦是退到夕颜身边。 罗浮却还是不依不饶,手上的术法依旧变幻莫测,凝聚的灵力却是越来越强,寒景冷笑一声,手中青色的长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寒芒,曲线展开,瞬间将散射过来的无数道光箭劫杀在半路,无数到光芒四散出去。 “叮!”一声脆响,我一眼看过去,愣住了,盯住那道光晕看了好久好久,心中茫然的没了注意。 原来,散出去的一道光箭打到了风炎手中刚拔出的紫色簪子上,簪子瞬间应声断裂为两截,那道绚烂的光芒回旋着在静默的空中打了个舞,定定的落下去,轻轻地溅在殷红的液体中绽出了一朵奇异的血花,看着指尖的血迹,风炎的脸色忽然变得急剧惨白! 慢慢的转过头,他看着错愕的罗浮和迷惑的寒景,眼中划过凄迷的愤怒,那一刹,对上他的眼睛,感觉仿佛风雪穿透了心肺,冷入骨髓,指尖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宛若暗夜中的磷光,心中猛然一痛,忽然间觉得及其苍凉悲哀,簪子……簪子是他唯一的希望,本来还有千年飘忽的梦可以做,虽是千年,可是还是再会相见,可是只是刹那,簪子断了,断了……那声脆响盘旋在我的脑际,一声声的不绝入耳……我迷蒙的低下眼睛,死死的定住血中那点即将被隐没的光斑,心念闪过,怎么会,那根簪子明明是完整的,弘颜给我的时候,是一点裂痕都没有的,怎么会……断掉! 此时,太阳高悬于不远处的冰峰上,冰雪璀璨晶莹,风呼啸而过,此时着数十万的人却静谧的诡异,看着风炎,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揪住,透不过一口气,无数的声音在心里呼啸而过,那样沉痛的悲哀似乎将我的心智击碎。 修长的手指探入血中,捡起那段断裂的簪子,一声长啸,仿佛是天地间,最茫然无助的低泣,他腾出一只手将夕颜浴血的身体揽入怀中,胜雪的白袍也已经半染成红色,慢慢的俯下头,一个淡淡的浅吻印在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夕颜的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染红了石头,流下去,渗入了草地。 再次抬头,蓝色的眼睛中,我望了许久然而竟然都看不到底。 轻轻的将夕颜放好,他站起身,异常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那声音仿佛来地天际的孤魂,又若似来自地狱的鬼魅,“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一句话出口,瞬间,忽然一种奇异的光芒照彻了头顶的天空,天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一丝光线,乌云四起,然而转瞬之间就有道道闪电劈下来,似乎要将整片大地劈开,顿时一片混乱,人群的尖叫声,嘶喊声、哭声、哀鸣声摧枯拉朽的混成一片——风声呼啸而起,宛若一柄利剑刺破混沌的苍穹,大地也在微微颤动,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不远处的雪山都在崩塌,白色的大雾瞬间弥漫了整片天地。 狂风乱舞,空中席卷的叶子猎猎作响,不知名的花瓣纷纷扬起,卷向虚空。 天空此刻已经成了最惨淡的那种灰色,迷迷茫茫,混混沌沌,一片阴霾,阴冷的风夹杂着一些细碎的石块呜咽的吹过,偶尔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我脸上,穿过我的身体,再次落到地上,只是那种穿肤而过的疼痛却深深地扎进我的皮肤里。 第236章 眼前除了茫茫的一片白色之外,什么也没有,似乎此时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一种深沉的无力感瞬间袭来,将我激得粉碎。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心底深处浮上来的恐惧丝丝的将我缠绕住,脚下竟然动不了一丝一毫。 过了很久,感觉身体一阵晕眩,一种浓烈的香味入鼻,我环视四周,熟悉的地方,竟是神祭宫的圣殿,可是我怎么一瞬间又会在这里? 抬脚向里走去,这里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殿中的大鼎上,青檀香燃气的烟雾,在上空缭绕初一圈圈诡异的白色痕迹,一切安静的可怕。 “风炎!”忽然瞥见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我不由得疾呼一声,他竟然会来了,到底他刚才做了什么? 风炎轻轻的抱着怀中的人,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纯净的气息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血腥,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坛,站在高坛上,极其恭敬的望着苍穹,似乎在等待什么,那根紫色的簪子两段此时都浮在空中,位置刚好在穹顶上七芒星的中央,蓝眸中隐藏不住的期待和希冀像闪亮的星子般熠熠生辉。 过了很久,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宛若平静的湖面扔进去一颗石子,只是那一声却令人的心也惶惶然的沉了进去,那么深不见底的深渊。 风炎呆呆的望着那两段盈盈闪光的簪子,怔了很久,突然间身体不稳,直直的跪了下去。 脸埋在夕颜的颈间,银色的长发散乱了两人一身,压抑的哭泣声传出,一声一声宛若利剑刺穿了我的心脏,那是听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绝望。 真的不行么?怎么可能。 我一步一步的挪过去,脚下似灌了铅一样沉重,脸上一阵湿意,伸手一摸,一片冰凉,源源不断的眼泪从干涩的眼眶中流出来,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从来不哭的,可是自从以这样的姿态开始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我究竟哭了多少次?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坚强的理由吗? 走到断簪跟前,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去,滴落在冰凉的质体上,呆呆的蹲下,心里的酸涩愈加堵塞,觉得自己的泪水像是一条悲伤的河流,从身体流向地面,把整个人生全部淹没。 整个世界静谧的诡异,正生下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和低泣在哽咽的重复着,带着空荡荡的回音扩散在暗红色的苍穹上面。 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身体的重量再也承受不住了,直直的跪下,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疼痛,之间初上风炎滚烫的眼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夕颜花香,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他怀中夕颜安静的沉睡着,长长的睫毛覆在苍白的脸颊上,死一般的沉寂,任外面怎样喧嚣,外面的人怎样撕心裂肺的呼唤,却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脑中又划过另一张悲伤的脸——却是清涟,他悲伤的脸孔同眼前的这一张慢慢的融合,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这些过往都深深的驻足在记忆里了,宛若一片一片迅速凋零的花朵,虽然只剩一枝明亮的梗,可是却如黑白画映般再也不会褪色。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失去音符,世界从此丧失听觉。 所有的色彩都在这一瞬间退去光泽,世界从此失去视觉。 那么我的世界,还剩下什么? 直到很多年后,我终于感谢命运,他始终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丝感觉,让我还有爱下去的勇气。 风炎再次抬头,我分明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清冽死寂,所有的悲伤难过此刻却定格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双明明映着世间颜色,此刻却仿若空无一物的漂亮眸子。他机械式的慢慢的站起身,轻轻的抱起夕颜,仿佛是怕弄痛了沉睡的人,只有那一瞬间,我在他身上才能感觉到一丝生气。 再也没有一句话,白色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大殿门口。 我定定的看着地板上的断簪,却不敢跟上去,一股死亡的气息瞬息弥漫在了天地间,就象一瞬间太阳从东升到西沉,瞬间的光亮之后大地上幽幽的漫过无尽黑暗,直到吞噬所有的生物,再也没有一丝出路。 反应过来奔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茫然的站在殿口,我却不知往向何处。 偌大的神祭宫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风过回廊时,花草簌簌攒动的声音,再也没有半点肃穆的威严。 到底几天了,然而时间自那一天开始,仿佛静止,若不是这风中飘落的竹叶,我真的会以为其实时间还是这一天,只是太过漫长而已。 从刚开始的一阵风只能带下几片叶子开始,到现在却宛如雨雪一样下落,我也记不到日子了。 那日风炎消失之后,我走遍了神祭宫每一寸角落,最后终于在夕颜曾经住过的竹林中看到他,一向温和的他却伏在一棵竹子上哭的肝肠寸断,走近才发现,附近的每棵竹子上几乎都刻着字。 “拥有过,笑过哭过,却无法割却思念。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许。” 我惊愕的望着满林熟悉的字迹,却不知道这是夕颜什么时候留下的,更可怕的是字体几乎都是暗红色的,那是用刀子刻上去,然后再将血渗进去,我似乎都能看见夕颜当初刻下这些字时满心的难过和绝望。 恢复平静后的风炎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一片苍翠的绿色之中,衣袂飘逸,银丝飞扬,宛若初次相见,可是自那刻起他总是含笑温和的蓝眸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只要看一眼,就仿若置身冰窖般寒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多少天了,烈日曝晒在他头顶,额头细密的冒出汗珠,可是他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夜幕降临,突起的风,淅沥的雨,由小到大,冲击着他惨白的脸,湿透的衣衫,他始终保持一种姿态。 看着眼前死寂的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想过去扶住他,即使没有多大的力量,暂时让他靠着也好,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此刻,他的世界中,没有我,能做的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而已。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竹林中一片簌簌的声响,无数的竹叶在瞬间纷飞而下,铺落了一地。 第二十五章 这么多日子,竟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包括罗浮,所有的人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此刻眼前的人双唇干裂惨白,面上毫无血色,突然蹲下身猛然扣紧了苍白的双手,银色的长发散乱了一身,极力的忍耐了一会,最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表情,却是极尽的凄婉悲凉。 他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竹屋走去,‘支噶’一声推开门,入眼却是冰棺内夕颜依旧苍白绝世的容颜,看见她的瞬间,风炎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个极尽温柔美好的笑容,可是那双眸子却依旧空无一物,宛若真的失去了焦距。 俯下身子,凝视着夕颜,喃喃的张口,“我等你……师父说我可以永生的……只要你回来,多久我都等……”忽然又开始低声的呜咽,“不会了……无论我等多久,你都……回不来了。”突然间他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亮色,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对着棺中的女子说道:“既然我等不到你了……那么你等我吧。”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团柔和的蓝光瞬间将他和夕颜笼罩住,而我却被生生的隔离出来。 蓝光中仿佛一幅唯美的画,白衣男子宛若一尊雕塑,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沉睡中的女子。 在我即将触上蓝光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先我一步冲了过去,“师兄,不要!” 一声巨响,罗浮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墙根,肩膀上渗出来的殷红立刻染红了白衣,他却顾不上肩上的疼痛,咬咬牙站起身,继续朝那团蓝光冲过去,“师兄!” 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光晕中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风炎只是那么定定的注视着棺中的人。 罗浮伸出手附上那团蓝光,指间黏稠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渗入蓝光之中,瞬间就被吞噬,“师兄,我找到办法了……那根簪子可以恢复的,师兄……”少年悲戚的呼声远远的传出去,可是蓝光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咬牙,伸手触上那团蓝光,就那么轻易的穿过去,原来他的术法对我来说还是没用的,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终归是看不见我的,我无法告诉他罗浮所说的话。 再次呆呆的抬头,就对上风炎那双惊愕的眸子,那么定定的锁着我,他一动不动的凝视我,却最终缓缓伸出手,夹著些微的颤抖,在空中几度放下又重新抬起,在几番退缩后终于抚上了我的脸,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细腻柔滑的掌心紧紧的贴在我的颊上,可是又在瞬间穿体而过,他抬眼错愕的望着我,我亦惊诧的望着他。 他能看见我了? 他脸上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却是笑得及其满足,双眸紧紧的锁住我,他说,“夕儿,是你来接我了么?” 只是一个呼唤,眼泪又开始婆娑,我想张口,却发现张开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惊慌的看着我,“夕儿,你不要哭,你想说什么,是一个人太孤单吗?不用害怕,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我只有拼命的摇摇头,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夕儿。 他的眼睛一瞬间的暗淡,极尽伤感的看着我,“夕儿,为什么那么傻?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如果真的不能一起生,那么我还可以陪着你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为我作选择……” 他苦笑了一笑,继续说着:“夕儿,我总是做一个梦,梦中是一片黑暗,我看不到远处有什么,也不知道这黑暗的尽头是何处,只是一直有一个女子在我的梦中哭泣,只是每次听见那哭声,我的心就很痛,像是马上要死去一样,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跑才能找到她,我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不管多久都要等下去,我只知道,只要我一直等下去,就一定能等到她……” 他忽然抬起头朝我温婉一笑,“你看……我还是等到你了……”伸手触上我虚无的容颜,忽然颤抖了一下,“可是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哭了。” 第237章 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滑到我的下巴,似乎想要去接住眼中掉落的痕迹,“夕儿,师父说我是可以永生的,可是必须要过一个大劫,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劫数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早就知道这永生是要用来等待的……可是既然都让我等到了,我又怎么能放开手啊,似乎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忍心让我在这么千年万年的等下去啊……” 听着他低喃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虽然我知道他这些话虽是对着我说的,可是并不是对我说的。 他忽然敛眉,飘忽的望着远处,“可是,如今就算我愿意千年万载的等下去,你也回不来了……夕儿,你知道最漫长的等待中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孤单……不是寂寞……也不是难过,而是绝望,因为知道再也等不到你了……夕儿,我等不到你了,永生又有何用,还不如陪你去了……” 听着他遥远的仿佛从天际传来的声音,心里一阵焦急,我抬眼定定的望向风炎,后退一步,他忽然有点慌乱,“夕儿,你要走了么?” 我摇摇头,伸手指指外面,进入蓝光后,我才发现原来外面的声响在里面是听不到的,他迷惑的看了我下,却是冷眼惨笑道,“不用去理会他了,我不杀他已经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了。” 心里一寒,我又后退了一步,他慌乱的站起身来,“夕儿,你要去哪里?” 我惨笑着摇摇头,继续后退,只要将他引出去即可。 他伸出手来拉我,却因身体已经太过单薄,趔趄了一下,向外倒下,心里蓦地又一疼,终于知道他怎么把身体搞成那副德行了。 只是一瞬间,罗浮就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风炎的衣角,风炎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冷冷的一句话出口,“滚,我不是说过吗,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罗浮却是死死的不放手,满面鲜血,却不擦也不顾,只看着面无表情,神色冰凉悲伤的风炎大声叫喊,“师兄……我找到方……方法了……” 风炎没有开口,罗浮依旧死死的抓着,断断续续的说,“师兄,我找到方法了……断簪恢复了……” 风炎再次抬头望向我站的地方,眼睛却是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夕儿……” 我疑惑的上前几步,他的眼睛依旧没动,原来只有在蓝光里的瞬间他才能看到我,风炎,我竟在你的前世中出现过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你的记忆中,除了完完整整的夕颜,是否会记住我的那么一丁点。 罗浮却是抬头望向冰棺中的夕颜,眼里划过凄厉的光芒,又一瞬间看向风炎,却是极尽哀伤的眼神。 “簪子在哪里?” 罗浮摇晃着站起身来,此刻似乎才感觉到肩上的伤口,伸手捂住肩膀,“师兄,你跟我来吧。”说完踉跄着向外走去。 风炎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棺中的女子,转身跟上罗浮的步子。 我跟上他们的身影,绕过回廊,不久却是到了一处对我来说很熟悉的地方,我仰首,原来这座宫殿叫‘浮沉宫’。 罗浮回过头,对风炎说道:“师兄,簪子就在里面。” “你还要骗我吗?这里是神祭宫的禁地。”风炎冷冷的扫过他,转身就要离去。 “师兄,浮沉宫是神祭宫灵力最盛的地方,八位长老要修复断簪要耗费强大的灵力,只能在浮沉宫进行。”罗浮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眼里划过淡淡的惊慌,可惜背过身的风炎并未看见。 这肯定是个陷阱,风炎停下脚步,虽是疑惑的回过头,可是眼中明明就闪过一丝希冀,怕是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也要去的吧,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他扫过罗浮,再没说一句话,毫不迟疑的想殿门走去,罗浮背在伸手的手紧紧的攥住。 沉重巨大的木门在风炎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动的打开,单薄的背影转眼间便消失在门后,大门紧闭时发出的回声远远的回荡在天幕上。 “师兄……对不起。”罗浮似乎终于支持不住了,一瞬间跌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白衣的前襟已经全部染上血色。 我心里一惊,迅速的奔向殿门,这次穿透过去却隐约也感觉到一丝压抑的阻力,殿中漆黑一片,唯有眼前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和大殿中央白玉钵中通体发亮的紫色簪子,真的是完好无缺的! 白影迅速的飘过去,当他拿起簪子的时候,‘叮咚’一声脆响,有什么掉在地上,我顺声望去,风炎手中和地上都有一截盈盈流淌的紫色,瞬间骨骼交错的声响传入耳畔。 也是在同一时间,周围八道强劲的金光同时向中间聚拢,直冲向那一抹单薄的白影。 一声冷笑入耳,“就凭你们,想拿住我!”转眼间风炎高高的跃起,迅若飞凫,接着又是一道耀眼的蓝色艳影随着他的身形飘忽而出,化作一丛怒放的光华,直向四周射去,两道光芒相交时发出巨大的膨炸声,强烈的气流瞬间涌动在凝滞的空气中,我也觉得一个身形不稳。 “风炎,你作为神祭宫的神祭司,竟然公然将妖女的尸身带回来,让神祭宫何以为天下苍生信服!”黑暗中一声凌厉的呵斥传来。 “妖女!”风炎冷哼一声,“神祭宫什么时候威望竟要一个女子来成全了。”手下的动作却是一分未慢。 “冤孽啊……你还是不知悔改!”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 “风炎,只要你立刻跟妖女断绝一切关系,将她的尸体交出来,你依旧是神祭宫高高在上的神祭司。” 声音传出的同时攻势却未停,矫光越发的凌厉,如风似电,瞬息纵横。 风炎毫不费力的就将新一轮的攻势挡下,“不可能!” 感觉到周围八道呼吸越来越凝重,“怎么办……他太强了。” “没办法了吗?”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传来,“风炎,你的神力我们对抗不了,可是你在这样执迷不悟,我们也只有玉石俱焚了。” “我错了吗?可是我觉得我没错呢。”风炎清冷的话回荡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光华。 我听见一声闷哼,接着一个声音立刻吩咐道,“催动花清阵!” 花清阵?这个名字好熟悉,恍惚之中八道红影裂开了上空,带着淬丽的锋芒,光芒中似乎有无数到经脉在跳动,转眼间编织成一张大网,向中间的人笼罩而去。 “你们竟然不惜毁了自己毕生的修为!”风炎厉喝一声,迅速的向后掠去。 感觉到脚下一片冰冷,低头在黑暗之中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入鼻,我立刻俯下身子干呕,片刻之后,殿中间的蓝光稍微淡了下去,慢慢地,直到彻底被漫空妖冶的血红之色吞噬。 那血色,先是透明,然后逐渐浓稠,血光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几乎被漫天血红覆盖,不知道是已经染成红色的身影了,还是消失了,心里一急,冲向那张血网,脚下滑腻的感觉让心里一阵阵恶心,周围的血雾还在慢慢的腾起,越来越浓,碰到那团红光的时候,身体却是猛然一震,重重的摔了出去。 那道屏障就像天堑一般,瞬间阻隔了两个世界。 啊啊……啊啊啊!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我终于尖叫出声,怎么回事,怎么过不去?血液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染,我摇晃着站起身,死命的咬住嘴唇,突然眼角闪过那微弱的蓝光,虽朦胧但还是可以看见,拼劲全部力气向角落里的蓝光冲过去。 终于过去了,终于触到了,头顶的血雾已经越来越浓,朦胧中看着眼前死命坚持,紧闭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抖,苍白虚弱的身影愈加单薄无助,嘴角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我终于颓然倒下,全身失了力气,脸上黏稠湿热的液体迅速的流下,我奋力的抬起手,又是血,可是这血不是那么冰冷,而是温热的,仰头望向头顶的人影,殷红正止不住的从他口中涌出,脸上的血,是他的? 我爬起身,举起袖子努力的想要帮他擦拭,脑海中又拂过很久以前的那一幕,大殿上血从美人爹爹的口中不停的溢出,心里一阵茫然的恐惧袭来,瞬间将我仅有的知觉击溃。 温热的血顺着手流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沿着他的血流过的表皮下,我的血液却在迅速的寒冷,终于触上他的下巴,感到指尖下的身体一颤,泪眼婆娑中就跌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脸色猛然一白,极尽惨然的笑了,“夕儿,是你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一声悲锵的呻吟划破血幕黑沉的上空,跌倒在地上,白色的长袍上已经满是污迹了,手掌虚无的贴上他苍白消瘦的脸,眼泪瞬间将手臂上的血液稀释。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对上我的眼睛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夕儿,不要哭……”他努力的抬起手想要帮我擦去眼泪,伸手虚无的和他五指相扣。 心口一热,一股甜腥破喉而出,我的血瞬间融入这漫天遍地的血红中,突然血落之处发出一道柔和光芒,漫天的血雾竟在柔和的亮光中渐渐的散开,变淡…… 我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一道颤抖的疑问声入耳。 忽然间大门打开,“师兄!”罗浮的惊叫声回荡在大殿上空,少年见到眼前的景象仿佛愣住了。 片刻,才回过神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却是冲那八位瞬间迟暮的老人,“你们说过不会要师兄的命的,只不过让他思过而已,你们……你们……”他伸手的手指都有点痉挛,一时间气的脸色煞白,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238章 我转头就对上风炎温和的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不出来的柔和,这才是风炎的笑容,一时间恍惚,伸出手触上他的嘴角,轻轻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无意间瞥到殿外柔和的光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轻,似乎在慢慢上浮,眼前人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脑中顿时也开始恍惚,对上风炎惊慌失措的脸,我奋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此刻却觉得连张口都是及其困难的事。 失去意识之前,脑中却是风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第二十六章 再次恢复意识却还是在原来的大殿,只是四周空旷寂静,青色的石板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干净的几近透明,空气中哪还有刚才那浓浓的血腥味,满是清新遥远的近乎于安抚人心的静谧,若不是此时置身于这里,我真的要恍然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而已。 眼前一座巨大的石像悲悯的注视着世间,眼神顿若空灵,神圣肃穆。对上他眼睛的瞬间,突然觉得心神都有一点恍惚,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迈出步子的一瞬间却觉得身体异常轻盈,蓦地低头一看,不禁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穿过脚面——我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的青石板,下意识的抬起手,透明的没有一丝血色,丝丝阳光透过掌心射入眼中,掌心泾渭分明的脉络尤其清晰,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脸,心里咯噔一颤,竟然穿了过去,没有任何触摸到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刚才吐了一口血吗,身体转眼间却变成这样,以前虽是灵魂,可以毫无障碍的穿透任何事物,可是对我自己的身体来说,却仍是可以感觉到实体的存在,可是如今……却是真的成为一个虚灵,整个身体如烟似雾,似乎随时风一吹,就会散在风里。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发寒。 抬眼望向外边,却不敢在踏出一步,要是这么出去就消失了怎么办?那是不是就真的回不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神像投下来的巨大暗影将我的身体全部淹没,瑟缩在最黑暗的角落茫然无措,回想刚才,真的是我的血救了风炎么,可是我只是一个虚灵,原本的这个时空,根本没有我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样,算不算是改变历史,可是风炎原本就没死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千年之后,难道是我救得他吗? 心念一动,脑中划过刚才风炎那张染血苍白的脸,他那么虚弱,现在会到哪里去?该不会……心里一丝麻木的疼痛传入大脑,再也顾不上想任何事情,起身奔出大殿。 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觉得一阵晕眩,快了几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飘忽,意识也有点空荡,突然间就有那么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心底滋生进而蔓延到全身,风炎,这样的身体,究竟还能陪你走多久? 回到竹林中,却看不见那袭白色的影子,清风吹过,只有漫空飞舞的叶子,簌簌的穿过我的身体,在我的脚下铺陈了一地,心里一滞,迅速的冲进屋子,一切正常,只是装着夕颜的那具冰棺没了,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远处隐约的传来一阵歌声,那是一种近乎圣和的声音,能催眠世间一切的烦恼和伤痛。 我顺着歌声飘来的方向奔去,越来越近,远远的却看见圣灵湖边上围着一群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大团大团的零花草依然繁盛,似乎更胜往昔,幽暗的湖面在微风下荡不起任何一丝涟漪。 小心的绕过去,却被一片白色刺痛了眼睛,所有人均是一袭白衣,竟也遮掩不住中间那方白玉棺,阳光下耀眼的光芒几乎可以将人灼伤,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请神祭司!”一位白衣宫者看了一眼远处的沙漏,冲着神殿恭敬的喊了一声。 我的视线落过去,两人白衣长老不知道是扶着还是驾着一身白衣素袍的风炎从神殿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神祭宫千秋万世,神祭司永为天人!”所有的宫者立刻跪下去铺陈一地的白衣宛若伤逝的大雪。 一袭白袍更衬得他身形单薄,额间闪着璀璨光芒的宝石更映得他那双眸子冰冷的可怕,但是视线落到那具白色的冰棺上时,瞬间变为惊恐。 “异世妖女夕颜,为祸世间,现已处以极刑,使其灵肉分离,灵魂已经飞散,从此不能往生,她的肉体亦将沉入圣湖,得到洗涤,请神祭司为此女封印。”刚才的宫者抬起头,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盘子,盘中一个玉钵,还有一根树枝。 风炎并未伸手去接,眼睛只是死死的锁住棺中那张更为苍白的容颜。 “请神祭司将此女封印!”所有人再次俯首。 风炎的身形后退了一步,似乎被如洪水的声音惊住,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一位长老,嘴巴张合,声音却嘶哑异常,“让我们走吧……我可以放弃神祭司的位置……让我带她走。” 那位长老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却未看向风炎,而是落到了冰棺上,他上前一步,取出盘中的树枝,那位宫者跟着他上前,没说一句话,只是执意的执起风炎躲闪的手臂。 “求你们……”风炎后退一步,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的嘶喊而沙哑,还是因为哽咽而悲沉,“求你们放过我们,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对上那双凄凉而疲倦的眸子,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底充满了淹没一切的恐慌。 那位长老摇摇头,手中的树枝迅速的刺破了风炎的指尖,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盛满液体的玉钵,似乎是感受到疼痛,风炎低下头看了一眼还是流血不止的指尖,竟然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求你们……不要……” 心里忽然有粘腻的湿,仿佛是血液,从高空汩汩泄下,再跌落,然后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我想冲过去,风炎,你怎么能屈膝……怎么能跪呢……你的骄傲呢,你的理智、你的才赋呢?怎么能跪…… 他慢慢的他起头,恳切的望着周围所有的人,对上那双眸子,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此刻的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所有的理智、才赋都消失了,那么除了哀求还能做什么,除了哀求,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你那……最爱的人最后的一丝讯息…… 所有的宫者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作何反应,那位长老没说任何一句话,径直走到冰棺旁,枝条上点了一些带血的液体,洒向夕颜的额间,沉声道:“沉湖吧!” 立刻上来几个人斩断了系着冰棺下芦苇筏的绳子,我看着筏子渐渐的飘远,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仿若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直到最后湖面上恢复如初的平静,我的心也沉沉地落到世界尽头。 “不要……夕儿……”声嘶力竭的悲戚呼唤破碎地回荡我的耳畔,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又遥远的仿佛来自天际,因为我感觉什么也听不到了。 风炎,你的心可是死了,可是我的,却是碎了,碎成了灰…… 机械式的转过僵硬的脖子,我感觉到明明已经没有半分力量的他,浑身却爆发出惊人的杀气,草叶翻舞,花瓣狂舞,片刻后,他身下的绿草红花尽数枯萎,半棵不留。一口鲜血顺势喷出,白衣上点点殷红,宛若盛开的最艳丽的桃花,可是那种美,不是震撼人心、而是触目惊心,一阵清风吹过,那片白羽就那么轻轻的飘落在万千火红之中,像是飘在风里残破的旗帜。 “来人,将神祭司关入幻影宫的密室,闭门思过。”那位年岁最大的长老看了一眼湖畔的人,最终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两个宫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扶起早已人事不省的风炎。 站在假山前,脑中划过的又是另一张绝望的脸,还有那一株脱俗圣洁的白莲。 风炎却没有被关入放有玉像的那间石室,而是另一间,这间石室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四周的石壁上却是刻着古老的文字,复杂繁冗,不知道是什么符咒。 再次回头,胸口还是一疼,原来我还是会疼的,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这是你吗?我记忆中的那个清雅飘逸的如谪仙般的人,此刻他已经蜷缩到最小,似乎要回到人类最初的状态。 不久之后,‘哐’的一声传来,回头就看见罗浮不知所措的站在石室门口,他的视线定格在那团白衣上,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师兄……”颤抖的惊呼一声,迅速的奔到风炎身边,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他,最终却是生生的停留在了半空,却越是抖的厉害。 片刻,他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自顾自的坐到风炎旁边,“师兄,我们都是为了你,你……就算不是为了神祭宫……也应该想想师父,那个女子她……已经死了……”少年的声音稍微有点哽咽,却是继续说:“就算不是为了师父,你也要为了她……她看见你这样也会难过的……你还记得我们……”罗浮一直说着一直说着,说着他们小时候一直到长大的每一件事,他笑了哭,哭了又笑。 我却是听得越来越心酸,因为他说了这么久,身边的人却是动也没动一下。 “师兄……你不要吓我啊……”少年突然转过身伏在白衣的风炎身上痛哭,“师兄,你跟我说说话……你说话啊……” 少年再次抬起头,脸上依旧是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他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似乎此刻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然后,伸手狠狠的抹一把脸上的潮湿,头也不回的朝外奔去。 第239章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麻木了,不会想,不会痛,不会思考,我想离开这个世界,甚至就这样消失了也好,这都是些什么记忆啊? 罗浮再一次出现时,我却不知道过了几天,他看着眼前还是那般姿态的人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刺痛,双手紧紧的攥住,我几乎可以听到骨骼相互挤压的声音。 他说,“师兄,既然我救不了你……那我就救她吧,因为只有她可以救你。”然后几乎是那么随手一拎就将风炎的身子带起。 在黑暗的甬道中一直走,一直走,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一点白却是最纯净的,可是却又是那么微弱无力。 接着前面闪出柔和的微光,仿若整个黑暗的世界有了出口,走进才发现石壁上的光都是那些珍宝发出来的,原来这是要去那间石室么? 进入石室的瞬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吸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风炎恒久未动的身体那一瞬间也颤了一下。 “师兄,这就是师父给我们说的圣神女主,她的身体里有墨香蓝蝶的力量,应该可以将断簪恢复的,你……试试吧。”罗浮望着眼前的白玉雕像,温柔的对身边的人说道,眼中闪过的也是希冀的光芒,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师兄……这是我从禁地里偷出来的,希望可以帮助你……”说完他轻放下手中的书却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紫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刺痛了眼睛,我感觉到风炎微微的动了,回头却看见他那双蓝眸还是空洞的可怕,冰冷的一丝温度也没有,此刻只是盯着断簪,摇晃着起身,一步一步的挪过来,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断口,视线飘忽的落到旁边的古籍上,犹豫了许久终于翻开第一页,柔和的光芒从书中散出,几个闪亮的金字慢慢的从书中浮出,漂浮到空中,“封印黑暗之渊……墨香蓝蝶……”却都是古老的文字,看了一会,一长段字我只认识这几个。 风炎的眼中逐渐恢复焦距,到最后经有一丝惊喜,真的有办法了吗? 差不多半个时辰,风炎已将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再次执起簪子的时候眼中已满是明亮的清辉。 走到玉雕面前,抬起手臂,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入莲花中,突然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几不可觉的迷惘之色,接着表情迅速的变化,触上额间的宝石,紧紧的压住,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的抗拒什么。 剑眉越拧越紧,我几乎是瞬间飘到他面前,想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尖,猛然间他却睁开眼睛,看得我心里一惊,我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诧异的转过头,却看见极其诡异的一幕,这次居然只是一滴血,白色的莲花瞬间便成了绯色,慢慢的自行绽开,似乎还有淡色的雾气丝丝的缭绕出来,那丝雾气愈聚愈浓,氤氲不实的出现一个幻影。 “你也……失去……她……了吗?”来自天际的声音飘忽不清,然而我却真的听见了。 风炎的身体一颤,眼中狠狠一疼。 “呵呵……”一声轻笑回荡在耳畔,可是却是说不出来的极尽……苍凉之意,忽然声势一转,却是极其残酷悲凉,“你也是恨的吧!恨这个世界,恨那些所谓的正义、责任、荣耀!” 风炎抬起头,看着空中那个虚无的幻影,蓝眸中渐渐燃起赤红的火焰。 “你想要力量吗?强大的力量!” 风炎点点头,嘶哑的声音显得语音有些残破,却是无比的坚定,“我想要力量……无论什么……代价!” “代价吗?”虚无缥缈的声音又是一声轻笑,忽然声音一沉,“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法宣泄的恨,已经淤积很久很久了,你原以为我复仇么?” 风炎微微起唇,声音冰寒,仿佛来不带一丝感情,“我说过……任何代价!” “好,我要……神祭宫宫倾,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愤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风炎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眸中没有不忍、没有怜悯、也没有一丝迟疑,苍白的唇,勾勒出一副极端残酷冷血,却……绝世的笑容,“我答应你!” 原来千年以前,神祭宫一夜消失是……风炎!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要整个神祭宫陪葬么? 莲花中的影子渐渐的淡了下去,隐约中却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恨意和绝望。 第二十七章 风炎伸手触上莲花中最艳丽的那株绯蕊,一瞬间莲花中的血液迅速的沿着他的指尖进入他的身体,那朵莲花以更迅速的速度枯萎下去,只消片刻,已经成为惨白色,花中的那只蓝蝶划过妖娆的痕迹破开她的皮肤,在空中舞出最美的姿态,一个旋即,便隐没在风炎的眼际。 瞬间,白玉雕塑变成一堆玉粉,落地化为尘土。 风炎突然面色苍白,身形晃了晃,痛苦的抚上太阳穴,“啊……啊……”凄厉的啸声回荡在这方小天地中,我感觉到四周的石壁都在震动摇晃。 “师兄!”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的奔进来,看着地上痛苦不已的风炎却不知所措,“师兄……你怎么了?” 不久之后,风炎终于恢复平静,甩开他的手,慢慢的起身,“没事。” 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很久以前那个干净的男子。 “师兄,你……”罗浮也是一阵惊喜,“你好了!” 风炎点点头,淡淡的开口,“告诉八位长老,我知道错了,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的掌管神祭宫。” “真的?”罗浮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惊喜反而有一丝颤抖。 风炎面无表情的再次点点头。 空旷的神殿此刻看起来却是异常萧瑟,风炎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坛,看看穹顶那七颗芒星,在低眼看看手中的断簪,最终却是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眼际飞出一只妖娆旋舞的蓝蝶,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片清冽的香味。 过不多时,穹顶竟然有异像出现,七颗芒星开始迅速的交替变化着位置,不一会儿,七颗芒星竟然绕成一圈,围绕在穹顶的四周,中间渐渐的凝起一层雾霭,他手中的断簪慢慢的浮起,完全包围在那团雾气中。 不久,紫色的簪子中虚无的凝出一袭人影。 中间的那抹影子越来越明显,可是我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夕儿……夕儿……”轻唤几声之后那抹影子终于有了动静,抬起虚妄的眸子注视着风炎,眼中却有着极其悲哀的神色。 风炎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空中虚无的她,突然嘴角划出一抹及其苦涩的笑容,“夕儿,你总是那么自私……自私的让我心疼,可是这一次,就换我自私。这一次,我要将你和我的命连在一起,这样你就再也不会把我弄丢了,如果你在选择自私的离开,那就一定的带上我。我知道你可以对自己狠下心,所以这次我要用我来牵制你……” 风炎还在继续说着,我的身体越来越轻……大殿中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而眼前夕颜的容颜却是越来越清晰,身体一直上飘,蓝紫交汇发出来的亮光慢慢的将我也保住,难道我的灵魂也要随着夕颜的离开而离开么……心里一阵纠缠,恍惚中牢牢保持一点清明,奋力的睁眼朝殿中那抹孤寂的影子望去。 他温柔的望着我,嘴唇呈现出优美的弧度,细腻着,柔顺着,那个笑容近乎完美,可是一滴泪,晶莹透明干净,缓慢的从眼角滑过苍白的颊,没有色彩,却似乎流逝了生命。 最后一丝意识被抽离的时候,恍惚间看到芒星左边有道光芒入眼。 蓝色的雨下在我眼前 骄傲的泪不敢润湿我眼睛 在我离你远去哪一天 灰色的梦睡在我身边 我早就该习惯没有你的世界 勇敢的面对 明朗的空中没有一丝雾气,可是隐约之间却是朦胧绰约,天幕似近在咫尺,可是伸手触摸,方知它还是离得极远的,朦胧的一弯新月漂浮在天边,宛如一个蒙着面纱的绝色少女,正在羞涩的对人微笑,可是这点光亮在着沉静的黑夜中起不到任何一丝作用,反而更加衬托哦这个世界的黑暗和阴冷。 我站在空旷的天地间,望着那唯一的光亮,这里到底是哪里? 刚刚恢复意识眼前却是一片陌生。 耳际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却是什么也看不到,黑色主宰着一切,我听着水声,慢慢的向前挪动,一阵入骨的湿气夹杂着寒气迎面而来。 一盏又一盏的灯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亮了起来,沿着河的两岸遥远的望不到尽头,河面上星星点点的飘着一些莲花,花心却是各色的蜡烛,河水竟是诡异的黑色,素白的莲花,和黑色的河水形成一种诡异的光华。 淡淡的哀歌和凄婉的镇魂歌若有若无的从风中传来,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清冷,一切看起来那么萧疏,苍凉如水。 我静静的看着河面上不计其数的莲花,一朵挨着一朵,凄丽无比,风为裳,水为佩的碧纷浪漫,尽成幽冷奇崛,暮嫣香落的绝世凋零之美,让人侧目,却不忍驻足观望。 转头望向河两岸看不到尽头的灯,仿若最灿烂的凤凰花,一瞬间盛开了满世的繁华。 我慢慢的移着步子,在这一片静谧的诡异的天地间行走,看到不远处的浮桥,旁边竖着一块高大的石碑,刻着四个字:冥河忘川。 心里蓦然一阵,这里竟然是冥河! 站在浮桥中间,眼前却出现了两条路,我站在路口,却茫然的不知往向何处? 忘川,有一条河叫作忘川,喝一口忘川的水便能忘记一切。 第240章 可是有些真实发生了事,真的可以忘记吗? 伸手掬起一捧晶莹剔透的水,惨淡的光亮下水悠悠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喝下去真的就可以忘掉一切吗?忘记风炎、忘记夕颜以及所有的人吗? 一阵冷风袭来,脑子顿时空明了许多,水已经顺着指缝全部流回河中了,站起身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我在想什么呢?怎么能忘记啊,怎么可以忘记啊! 再次抬头却发现一抹影子出现在一条路的尽头,一袭雪白的衣裳渐次清晰,柔柔亮亮的银丝如水般垂至腰际,如玉的面庞,狭长的凤目中满是浓浓的哀伤和淡淡的空明,仿若含纱带雾,竟已恍惚。 “风……”微微起唇,却是只唤了一个字,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哽咽的难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在这里竟还能见到你么? 突然忆起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左边是四颗光亮,永夜的话又回荡在耳畔,如果左边的多,那她就在原来的世界中轮回,如果右边多……那么就是这个世界… 那么夕颜是在原来的世界了,那么风炎真的是找错人了。 可是那么深爱的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将我们的弄错?夕颜的来世,现在好么? 抬起头眼前还是那抹身影,此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眸子温柔如水,他说,“汐儿,你要走的是这条路,我在等你。” 只是一声呼唤,我却再也不向前进一步,当初我是过去了么,就因为他呼唤的这声‘汐儿’吗?若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他不是在唤我,这条路,我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吗? 抬头再次凝望那抹影子,脚下的步子却再也动不了了,我想匆忙的逃离,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或者让你彻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 慢慢的后退,一步一步退的小心翼翼,如果我这次不过去,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改变,我不会遇见你,不会遇见他们…… 我迅速的逃离,挑选了另一条路跑了起来,凄凉的呼唤声传来,我迅速的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不要听,只要听不见就好,只要不走那条路,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 继续跑着,却觉得脚下一空,我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却未发出任和声音,睁开眼睛也看不见那抹熟悉的影子里,河面上的灯迅速的熄灭,仿佛从未亮过而已,一切恢复了最初的黑暗和沉寂,甚至连水声都听不见了,心里在哀号,难道我真的寻错路了? “孩子,孩子……”遥远的呼唤声传来,宛若和煦的春风,我奋力的睁开眼睛,一双明亮的淡橙色眸子落入眼底。 眼前的女子,跟我差不多大,修眉长目,容貌极其端庄秀雅,似乎在那里见过,可是又是如此陌生,一时间使劲的在脑子里搜寻,对了,紫苏!眼前的女子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和那尊紫苏的雕像几乎一摸一样。 “你醒了。”一声轻柔的呼唤拉回我的思绪。 “啊?”下意识的答了一声,疑惑的看着她,“你是谁?” 她似乎有点恍神,借着机会我打量一下自己在的地方,精致的雕花木床,淡色的床帘素净淡雅,远处的案桌上一丝一屡的青烟缈缈从精致的香炉中徐徐升起,旁边的书架上上层摆着玉麒麟、金镂雕花瓶等,下层满满的都是书籍,房中女子用的东西俱全,看来这里是她的闺房了。 她递了一杯水给我,幽幽的叹口气,“我……算是你外婆吧……” 刚含到口里的水就那么生生的卡住,手一哆嗦,剩下的全部倒在缕金的锦缎被上,“咳咳……咳……咳……”感觉到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她接过我手里的白玉杯,伸出手帮我顺气。 我强忍住咳出的眼泪,转头看着眼前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感觉到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你是谁?” 看着我的样子,她无奈的勾勾嘴角,却是换了一个称呼,“我是遥望仙子。” 神仙,脑子再一次短路,“你是神仙?” 她点点头,脑中闪过永夜讲的那个故事,我顺口惊呼,“你是紫苏的母亲。” 她再次点点头,只是在我提到紫苏的时候,一双几乎可以安抚人心的明眸瞬间也黯淡下来。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局促,“那……那这里是哪里?”茫然四顾一下,仙子住的地方,怎么都觉得和尘世间没什么区别啊,难道她住在尘世,不带可能性。 “这里是冥界。” “啊!”心在一哆嗦,突然间想起遥望仙子因贪恋红尘被天帝罚到冥界超度亡灵了,那么眼前这位可能真的是遥望仙子了,我在打量一下四周,可是冥界也这么祥和么,不得不佩服,这里治安真好。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刚才是在冥河啊。” “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我惊诧的望着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又是几不可闻的叹息,而且她似乎是刻意的躲过我的目光,看她似乎不愿意回答,我又想到她刚才的那句。 “那个……那个……”还真的说不出口,她竟然说他是我外婆,妈呀,这真的是很难接受啊,紫苏的妈是我外婆,难道我是紫苏的女儿,可是我刚刚弄清楚,我是夕颜的女儿啊,“你真的……你真的是我外婆?”该不会是得瑟我的吧。 她看着我的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我不死心的追问。 “我是紫苏的娘亲。”她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是扯出了一个事实。 “恩,这个我知道,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着她郑重的回答一句,“我不是紫苏的女儿。” 真怀疑这遥望仙子是不是太想念女儿了,或是真的神经错乱了,乱认亲戚。 “你是紫苏的女儿,因为夕颜就是紫苏!” 一声裂痕,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慢慢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夕颜……是紫苏?”傻傻的重复一句,“不可能,她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无奈的叹口气,“这说来话长……” 脑子里一片混乱,夕颜就是紫苏,夕颜就是紫苏……就剩这一句话一直在脑子里盘旋,脑中突然划过同一张悲伤的脸,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力气被抽干,我重重的靠回去,“风炎……也是……清涟么?” 她惊诧的点点头,我却宛若得到大赦一般,原来竟真的是这样,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可是为什么知道真相的这一刻,还是如此难以接受,“那你将我带到这里,也是为了他们。”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 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无力去想任何事情了,“我需要做什么?” 我的问题换来的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明亮的眸子蓦然间像泓清泉般泪朦朦起来,“这一切都是孽缘那……都是注定的,都是我的错。” “跟我来吧。”她起身离开,我赶紧下床跟上去,孽缘,可是最应该算是孽缘的是我和风炎吧。 走出房间才发现外面都是大片火红的彼岸花,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灰暗的天空一片死寂,我跟着她走在无数暗红中间的羊肠小径上。 不知道绕了多少弯,终于走出了那片花海,眼前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边依旧是绵延到远处的彼岸花,散落在中间的花瓣宛若血染的地毯。 看着路旁竖着高高的很色玄石,‘黄泉路’三个字在暗色的天空下愈发显得静异,这条路,应该是通往地府的吧,暗自苦笑,那次真的死了却没有踏上这条路,这次是要补上来吗? 放眼望过去,路上形形色色的人都被身后的小鬼驱赶着赶往同一个方向,神色木然,偶尔有一两个努力的抗拒,应该还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吧,可是但凡是人,只要入了黄泉,往昔也就一笔构销,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只是梦幻一场。 我跟着遥望仙子出现在路上的时候,立刻引得所有人频频回头,也是,所有的人都是白衣赤脚披发,不管老少,不论男女,而我却穿的如此整齐,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遥望仙子一手拉着我迅速的穿梭在路中间,两旁的小鬼很自觉的让开路,我们一路畅通无阻。 不久就到了地府的尽头,路口的两人左边的白衣白发,右边的黑衣黑发,一看就知道是地府赫赫有名的黑白无常,他们恭敬的向遥望仙子行礼,却是挡住了我。 “什么人?你身上阳气慎重,是哪位小鬼将你擒来?”黑衣帅哥说罢就向我身后寻去。 前面的遥望仙子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轻声笑道:“这是我带来的人,忘记打招呼了。” 黑帅哥一脸惊诧,“仙子你?” 白帅哥却很识相的将他的法杖拨开,轻笑着对我说:“姑娘请过。” 我疑惑的走过去,心里纳闷的紧,我和这位白帅哥没什么交情吧,他怎地对我这般好。 刚走过去耳畔瞬间传来白帅哥的低语,“老兄,好不容易遇见个美女,你怎么还是那番德行啊,要是以后……” 走得远了,后面的话听不到了,可是我对白帅哥的印象急剧下降,原来这位老兄还是一好色的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眼前是一座恢弘的大殿,门口牛头马面颇具威严的站着,遥望仙子对它们也是轻微点头,这次我紧紧的跟上她,要是在受什么不必要的打击,这一趟地府之行真的会成为噩梦的,还好他们只是看我一眼,并未阻拦,顺利通过。 走进大殿的那一刻,我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里四周都燃着幽暗的明火,光线并不是很暗,我放眼望去,冥殿最深处的高坛上,墨衣墨发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一瞬间有点恍惚,这是他的眸子吗? 第241章 不是,绝对不是,那双蓝眸看我的时候不会有这么疲倦疏远的感觉。 遥望仙子恭敬的向那人行礼,“冥主。” 那人缓缓的点点头,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缓缓的开口,“是她吗?”虽是三个字,但是清冽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疲倦之意。 究竟是是什么,使这么高高在上的王者会感到如此疲倦。 “是她。”遥望仙子的声音里听起来也是颇为倦怠。 “希望这次……”冥主的眼睛落在不远处一个精致的花瓶上。 我望过去,“啊!”不由得惊呼一声,只见一株素白的莲花插在瓶内,只是已经及其破败了,仿佛稍微碰一下,立刻就会凋零。 “仙子,你带她去看吧。”冥主微微的闭上眼睛,“记住,无论如何都要……” “我明白!”遥望仙子迅速的截断了冥主未说完的话。 冥主有点惊讶的睁开眼睛,看了眼遥望仙子,又看看我,最终转过身去,挥挥手示意我们离开。 我跟着遥望仙子往更深处走去,远远的飘来一句,“你要知道取舍啊。” 我分明看见走在前面的遥望仙子身形趔趄了一下。 取舍?取得什么?舍得什么? 冥主他究竟是何意? 第二十八章 她将我带进一座空荡的大殿,殿的尽头是一面极尽光滑的石镜,光洁可鉴,几乎可以映出人清晰的样子。 “这是冥界的回魂镜。”遥望仙子解释了一句,便不在说话,将手覆在石镜上,闭上眼睛,嘴唇微动。 过了片刻,石镜宛若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石子般,开始泛起阵阵涟漪,微弱的光亮慢慢的浮动,不久便出现了清晰的影响。 她拿开手,冲着我道:“你过来看吧。” 我凑上前去,镜中出现一座悬崖,崖尖的地方却生长着一株素白的莲花,“这是黑暗之渊。”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朵白莲就是清涟的元神本命。”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清涟真的是妖莲?” 遥望仙子摇摇头,叹息道:“清涟是冥主最爱的儿子,他是冥界的王子,怎么可能是妖呢?” 心里蓦地明白了一些事,怪不得我在那朵莲花中感受不到任何的妖异,原来他竟是神,心生疑惑,开口问道:“那为什么他会生长在黑暗之渊?” “其实是人都只知道黑暗之渊是邪恶力量的源泉,可是世间之物通常都是阴阳互生,否泰相存的,这黑暗之渊就是一处绝佳的地方,只要你心术正,那么这里隐藏的正派力量就可以为你所用,修行可以日进千里,相反的,对心术不正之人来说,这黑暗之渊也是绝佳的入魔之地。因为清涟是冥主最爱的儿子,所以就对他要求非常严厉,而且清涟的根基却是极好的,所以冥主借故让他在黑暗之渊磨练。” 我再次朝镜中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出现在镜中,好奇的望着那朵莲花,金色的眸子闪着奇异光辉,只是那朵莲花似乎病恹恹的,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迅速的滴入莲花瓣中,“是不是没人给你浇水啊?不过我的血可是顶好几桶水的,我的娘亲可是仙子啊……”说了几句见莲花没什么反应,她坐到边上继续说。 “这里都没人呢,你不会寂寞吗?”小女孩手托着下巴望着远处继续说道:“我很寂寞呢,爹爹每天就知道让我修炼术法,我不能和其他的孩子玩耍,要是练不好他就会罚我,好不容易等到五年来看娘亲,可是娘亲好像很忙的样子,都没时间陪我……”她越说越落寞,视线落到花上的时候,眼睛才恢复一丝明亮,小手轻轻的抚上娇嫩的花瓣,“所以呢,我们就做朋友吧,我还可以在这里待十天,这十天我就来找你聊天。”小女孩咯咯一笑,两个酒窝格外的圆润,“好了,就这样说定了,不准反悔啊。” 身边的遥望仙子长叹一口气,“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仙龄太浅,动了凡心,受到惩罚受就想着怎么样多做功德,重新位列仙班,却忽略了紫苏,甚至不知道她怎么样跑到黑暗之渊来的。” 接下来的画面都是紫苏天天跑来和清涟说话,有时候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日出日落,我才发现,原来地府的日出日落却也非常壮观,只是看的一个人每天看这样壮丽的景观,看得久了,也会很寂寞吧,此刻却是真的明白了清涟那一句话的含义。 我一个人看这世间的日出日落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可是我一直没有看出每天的日落有什么不同,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吧…… 再一次望向画面的时候,只剩一朵莲花孤寂的站在崖边,一直翘首望着远处,镜中再次出现的小女孩已经长成身段初成的少女,莲花在看到她的瞬间,仿佛一瞬间都变得有精神了,瞬间便绽放出最美的姿态,突然记起紫苏只有五年才可以来一次冥府。 少女笑盈盈的跑到崖边,围绕莲花转一个圈,“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啊?我好高兴啊,爹爹说我今年过了及笈礼之后就可以离开雾隐城了,你知道么,我很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我回头看向遥望仙子,“紫苏就是要去接流翼入雾隐城么?” 遥望仙子点点头,眼神一瞬间有点暗淡,“都怪我和紫苏的父亲,没有照顾好她,这个孩子,性子太烈了,还有那个流翼,他……”叹了口气,“这都是孽缘那。”她的视线恍惚的落到远处,继续说道:“紫苏那年出城,不知道如何爱上了流翼,本来雾隐城主是可以婚配的,但是必须是雾隐城的人,但是流翼执意不肯去雾隐城,城主一怒之下便将紫苏逐出城了。谁知流翼执意不去雾隐城是有原因的,他急功近利,竟一直在修习一种阴毒的术法,刚开始将紫苏留在身边也是为了使雾隐城的人不再与他多做纠缠……” 我心里一惊,突然想到那八大长老修习的术法,恐怕也有不少阴毒之术吧,原来这一切竟都是流翼,“那后来呢?” 遥望仙子的视线落到镜中的莲花上,“紫苏是我的女儿,不知道何时,这件事竟被人当作笑料传入仙界,进而传入冥界,却被清涟得知了,这孩子……也是个痴儿,他强行将自己的元神拔起,硬是往生凡间。” “那后来怎么会?” “谁知道流翼竟能感觉到清涟身上的力量来自黑暗之渊,流翼竟然利用他的力量去修习那门邪恶的术法,那时候清涟刚动了根本,正式虚弱的时候,却也没办法反抗。不想流翼修习的那门阴毒之术竟然还有反噬,这一切却都落到了清涟身上。”遥望仙子望着镜中圣灵湖畔万千红影中的一朵素白却是无限心疼,“那个时候紫苏也是糊涂啊……” “清涟为了不再受制于流翼,竟然强行的将自己的力量散去,那些反噬之术便愈加厉害了……” “所以莲茎中残留的都是流翼取得那些少年少女心口的血,那时候流翼刚好暴露,他正好将一切推到清涟身上了?”我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清涟被认作是妖莲?” 遥望仙子点点头,“那时候冥界的人并不知道清涟偷偷的去了凡尘,都只知道清涟还在黑暗之渊修行。而紫苏这孩子也太傻了,她没弄清楚事情,却先偷偷的回雾隐城将墨香蓝蝶带了出来,将清涟的元神……”她声音一哽咽,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心里一惊,“怎么了?” “将清涟的元神又一次强行拔掉,清涟再一次受到重创后反噬的力量实在无法转移和压制了,再一次强行回到黑暗之渊,却不想他的根基已经太脆弱了,便让那种阴毒的术法有机可趁,回到黑暗之渊后没有压制住,反而是那种阴毒之术却迅速的吸收黑暗之力,却最终是入魔了……” 心里一阵酸楚,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清涟会为祸人间,那么圣洁的一朵莲花,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创伤就……“可是神祭宫和雾隐城都受到重创那件事,又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我忍不住有开口问道。 遥望仙子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其实很早的时候雾隐城主就觉察事情有什么不对劲,最后终于查清楚了是流翼,雾隐城打算对神祭宫动手。那个时候,清涟魔性还初浅,要是可以在黑暗之渊继续修行,是很有可能完全除去魔性的,可是他知道这件事后,却是担心紫苏……又一次离开了黑暗之渊。” 他竟是这般执着,那个女子如此伤他,他却这般无悔吗? 一时间望着镜中定格的那株素莲,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只听得遥望仙子继续说道:“雾隐城和神祭宫开战之时,紫苏才知道一切,哪知流翼那卑鄙小人为了对付雾隐城竟用紫苏威胁清涟,逼得清涟魔性大发,到最后清涟杀的眼红,流翼竟然也感到害怕,紫苏那孩子……” 遥望仙子眼中浮出一层雾气,“本来她只需将清涟的元神掐掉,便可以彻底结束了,清涟也可以彻底解脱了,哪知她……却宁愿自己散掉元神,将墨香蓝蝶的全部力量过继给了清涟,帮他去除魔性。而清涟为了紫苏可以活着,私自将黑暗之渊地底的镇魂石开了一条缝,将她送异世界轮回……等到千年之后在可以让她回来。” “夕颜就是千年前的紫苏?” “是。” “那么说,夕颜的穿越是必然的,无论怎么样,夕颜都是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点点头。 “可是夕颜和风炎为何都不记得一切了?”心中顿时又有点迷惑,要是他们都记得彼此一切又怎会发展成这样。 第242章 她轻叹一口气,“清涟那般做却是违反了天规,打破了这世间原有的轨迹,造成时空的错乱,而且冥界因为镇魂石的裂缝,无数的孽灵逃逸到世间,为祸苍生,清涟本该接受重处,削去神籍,永生永世受轮回之苦的,冥主恳求天帝七天七夜才保住他,清涟被罚到天山雪域受万年的风刀凌迟之苦,可是这孩子太执念了……竟然强行分离自己的意念化身为人……以至于元神溃散……而紫苏却早已是魂魄不全了。” “意念?”我低喃一声,原来风炎是清涟用意念强行成人的,这究竟又是怎么样一种力量? “可是流翼如此邪恶,神祭宫为何又会存世千年?还有流翼不是一直利用紫苏的吗?又怎么会……” “流翼……流翼怕也是爱紫苏的吧,他也是怕……”遥望仙子望向远处,却已不再多说,“神祭宫那时候在世人的眼中威望已是极高,况且那时候,孽灵逃窜于世间为祸,神祭宫却是出了不少力,而且那时,为了保住清涟溃散的元神和紫苏飞散的灵魄,我只有派人雕了那座白玉雕像,而正需要神祭宫的灵气来滋润,况且流翼自紫苏死后就销毁了一切阴毒的术法,自沉于湖底了。” 脑中划过风炎那张悲伤的脸和夕颜惨死时的样子,“为什么你们明知道一切事,千年以后还要坐视不理,让他们……那么悲惨。”我紧紧的握住拳头,死死的盯住遥望仙子。 她的眼睛变得虚无,却是极其无奈的说:“这世间一切都有定数,他们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清涟私自裂开镇魂石,不仅造成了千年之前的动乱,千年后神祭宫的场劫难也是。而我们却不能插手,即使是冥主,都没有权力管,只能看着……” 神祭宫的劫难,心中想起风炎答应的事,要神祭宫宫倾,心中蓦地一抖,“风炎……他到底做了什么?” 遥望仙子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何悲凉,轻闭上眼睛,宽大的衣袖拂过光华的石镜。 我趔趄着前进几步,千年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罗浮那么干净的少年不惜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赔上生生世世的生命来刻下那个诅咒? 第二十九章 夕阳缓缓落入林间,一层淡淡的清辉踱在层层翻滚的竹浪上,美丽而魅惑。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一棵竹子旁,一身白色的衣衫,轻风鼓荡,扬起无边的落寞,俊秀到能与日月媲美的脸,在阳光下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修长苍白的手指一遍一遍的轻抚着那些溶血的刻痕。 拥有过,笑过哭过,却无法割却思念。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许。 “夕儿……”一声轻盈的呼唤,泪水,忽然便顺着他惨白到近乎透明的面颊滑落,希冀而……凄然,视线落到那即将隐没的残阳上,却是低喃一句,“是时候了……” 一句轻微的叹息出口,修长的身形一晃,片刻便消失在一片苍翠之间,一拢白衣,行走间飘逸的如诗,一首不属于世间的诗。 圣灵湖畔繁花似锦,朦胧初升的月光轻洒下来,模糊有静谧,如雪的白衣铺陈了一地。 高台上的风炎冷眼望着这一切,脸色还是惨白如纸,蓝色的眸子平静如水,淡漠到了极点,只是偶尔划过湖面时才会浮现一丝悲凉的眼神,看不到一点生机。 嘴唇微起,却是冰寒入骨的声音,“自由、正义、荣耀,这些伟大的词汇背后空虚无力。没有责任,没有痛苦,没有过去,就让这世界永远记载着我低低地啜泣,就让整个神祭宫为你陪葬。” 伸手摁住眉间的宝石,左手慢慢的浮起,衣袖中寒光闪过,一道凄厉的蓝光形成一道屏障,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风炎!你干什么?”跪在前面的八位长老惊呼,却换来了一个极其残忍悲凉的笑容,“我要代价!这个世界给我的代价!” 转瞬,狂风大作,闪电哗啦一下划破长空。 湖畔繁茂的零花草迅速大团大团的凋零,红色的花瓣高高的扬起,弥漫了整片天空,宛若弥漫了一层血雾。 风炎惨白的绝世的面容在红色的亮光下分外凄然,片刻纷飞的银发模糊了他的面容,俯身坐下,双手抚上琴弦,忽然,一道悠扬却尖锐的乐声,透过那片蓝光,激扬了整片天地—— 接连几声惨叫,只见前边的几位长老迅速的翻滚在地,象发疯了一般,揪着自己头发,大叫起来。那次为了拿住风炎,他们的灵力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竟连一般的宫众都不如。 天空血一般的浓稠暗沉,地面上是发狂的人,尖叫的人,逃窜的人,却怎么样都逃不出那片凄厉的蓝光,突然间狂风大作,每一道风似乎都是利刃,风过之处,大地上立刻盛开出一朵妖艳的花朵,那血腥的地狱,世间的悲剧,惨绝人寰的恐慌,深深……深深地,渗入这地底人心。 满地的鲜血,漫天的红光,发狂的人,甚至是发狂的尸体,凄厉地惨叫,悠扬的乐声,组成一幅诡异的地狱。 血肉……横飞。 脑子里出现一个词语,心被强烈的痛楚袭击着,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当初把阳光铺展在我眼前,让我觉得有他在身边,这世界的黑夜就不会降临的人吗?就是当初无论自己的身体破败到何种程度,受了多大伤害,看着我仍温暖微笑的人吗? 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我死命的攥着衣角,脑子里却是木然一片。 很久以后,乐声嘎然而止,狂风终于慢慢的小了下去,那团蓝光也渐渐的散开,飞扬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入湖面,血光映着黑沉静寂的长空,大地上血肉狰狞,绝望恐慌的哭号回荡在耳畔,那么清晰,画面,在这一刻静止,因为我感觉什么也看不到了, “师兄!你……为什么……”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长空,质问的语气转而变为仓皇的呼喊,在这幽漫的夜空,传递开来。 那个白影却慢慢的起身,不看漫天遍地的红色中那一抹微弱的白,离去了。 不带血,不沾尘,却牵染了满身的罪孽。 “师兄,你杀了我……为什么不杀我?”少年看着远去的人影似乎无力追赶,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握拳紧紧捶击在地面,低垂的头,被长发遮住看不到表情。 不久又站起身来,脸上沾染着血色,混着泪水狰狞恐怖,白衣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紧握住双拳,冲着那么早影子消失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发狂地大喊,“你会后悔的!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奔到湖边,冲着湖面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他就是看不见……我只是想今生……陪着他呀……陪着他……”少年突然蹲在湖边,低声的呜咽,就像一个害怕失去的孩子,渴望温暖的孤独者。 缓缓的站起身,风扬起长发,伸手用衣袖擦过血痕,火红的眼,苍白的唇,勾勒出一副极端残酷冷血的笑容,喃喃的说道:“既然不能爱,那就恨,毁天灭地的恨……让我自己她,一起毁灭!” “就是这种恨意么,那个……诅咒……”我喃喃的问道。 身后一声遥远的叹息,却是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在羊皮之上刻下你的传说,那一千個日日夜夜,描绘出深刻地的眷恋。 我用我的命,来证明千年之前,刻骨的伤痛,轮回在飘渺的幽冥之界。 那个远方的诅咒,和消逝的预言,静静躺在,弥漾微光的林间。 风炎的手稿 夕颜,我的爱人,遥远的你可听到我呼唤你的声音? 你的血液早已流尽,世人和生命都已弃你而去。 而我,用神祗赋予的力量轻扣你紧闭的心扉,整夜不眠,守候你还未完全消散的灵魂。 我轻吻你的手,呼唤你的名字,你能感觉到吗?我是你的风炎,你亲爱的神祭宫祭祀。 你可听见我的呼唤,我的爱人?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进你的眸子,你生命的气息将在另一个时空留转,我的爱人。 忘掉他们使你遭受的种种吧,忘掉你曾经的责任。死刑斩断了你的生命,也斩断了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暴雨无声,乌云无言,所以在暴雨真正降临的前夕,泉水也宁静如昔,等送你离开,我将重返神祭宫…… 你的痛苦,我所听到的,也一起结束。 没有责任,没有痛苦,没有过去。 我的泪水在风中飘飞,就让这世界永远记载着我低低地啜泣,就让整个神祭宫为你陪葬。 让人们抛掉偏见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们不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大地。因而我将会为你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将会在这个新的世界重新开始。 自由、正义、荣耀。这些伟大的词汇背后空虚无力。 这一切,不过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意识痕迹,一切曾经视之为永恒的真理。都会被历史抹去肤浅的标签,在我看来正义也不过如此,只是不同立场的人们的执念。 夕颜,请理解我对你的爱,当我能够为你创造一个我们能够共存的世界的时候,我会接你回来……时间足够我们重新去爱。 就让你在新世界看到的接触的呼吸到的一切,传递给你这消息:我爱你。 第三十章 我慢慢的转过头,木然的望着眼前的仙子,“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算什么,我……到底是什么?” 她悲悯的望着我,“孩子,你都明白了吗?” 我仓皇一笑,“明白什么? 第243章 明白了我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只是一个替代品,明白了我……本就是一个错误……” “逃不过的,若是这个劫数这一次还是无法解开,那么又得千年的时间。” 千年时间,是多久?可是这些记忆,却让我仿佛经历了生死轮回。 清涟和紫苏,风炎和夕颜,你们将我置于何地? “孩子。”遥望仙子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我们无法左右尘世间的事,所以这一切还是要靠你,你……逃不掉的……” 我定定的望向她,我也逃不过,我也逃不过…… 是呀,我怎么能逃过,这一切纠结了这么久,纠缠了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逃得过? “你要知道取舍啊?”冥主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耳畔,我默然的望着遥望仙子,轻声问了一句,“夕颜在这个世界吧?” 怪不得风炎会将我带过来,原来夕颜根本就不在那个世界,那么和她气息一样的除了我还有谁,芒星的预示……原本的世界,原本的世界,紫苏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呀,原来我们都错了,都是错了的…… 她诧异的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安心的闭上眼睛。 “将所有人恢复到正常的时空。” 所有人?猛然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她指指后面的石镜,我疑惑的回过头去,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竟是那个世界的景象,极尽华丽的灵堂,轻纱黑帐,无一不是上好的料子,视线落在灵堂的中央,花圈中簇拥的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笑得飞扬灿烂,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在眼角眉梢发现那么一丝孤寂落寞,这张脸庞,早都死在记忆中的角落里了,一瞬间跳入眼中,随之而来的确是早已忘却的前尘往事。 视线扫过那一圈圈神色各异的人,哥哥姐姐们隐晦的情绪,透过那张脸我几乎可以看见他们心中的冷笑,轮椅上,布满泪痕的脸迅速的在脑中扩大。 爸爸,你是真的难过吗?为了我还是为了你那早已死去却也近乎一个玩笑的爱情;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远在那个世界的你可以听得见女儿迟了那么久的歉意,原来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你、我还有妈妈都是别人爱情的祭奠品而已。 不忍再去看那张让我内疚的脸庞,匆忙的跳过。 墓碑前,他独自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从远古起就在那里。 衣襟在风中猎猎做响,稍长的碎发飞扬在颊边,遮住了脸。 他仰起头,微微笑着,却有泪珠止不住的滑下。 舒傲天,你……过得好么?我曾经爱过的男子,如果时间可以再长那么一点,我们会不会很幸福。 刚想要转过头去,问问遥望仙子让我看着些到底是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心里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一滴一滴的雪顺着白色的石碑上流下,模糊了年轻的女子如花笑靥,男子一双温柔的眸子始终望着她,脸上都是满足的微笑,左腕上的血却如泉水一般往外涌,可他似乎毫无知觉,仿佛流血的不是他; 他说,汐,我还是不愿意放开你。生不能同衾,那么死但愿可以同穴,因为我发现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将你忘于江湖,那么天涯海角,就相濡以沫吧…… 听见那句话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我弄丢了什么? 此耳的刹车声、碰撞声将我的视线又拉回去,窒息……此刻,呼吸为什么那么困难,那是……璟哥哥,还有……楼均皓,路边咯吱摇晃的围栏,变形的汽车横在栏杆中间,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喊,可是一句话竟也喊不出来,全身颤抖着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 画面再一次闪过,然后我看见他们三个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却都是昏迷着,然后他们的魂魄却悠悠的离开了身体,浮到空中……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头冲着身后的人大喊,觉得我的神经已经断了,不能思考任何一件事。 “他们和你在同一个世界。”幽幽的一句话飘来,却将我定在了原地,他们和我在同一个世界?怎么会。 “神祭宫灭时,八位长老用最后的力量将那场灾难中所有死去的人的力量积聚起来,而这份力量就变成了强大的怨念,跟罗浮用生命所施的诅咒都是和风炎的心念息息相关的,而风炎强行将你带过来,刚好就触动了这些力量,那么那个世界那一瞬间对你思念最强烈的人的灵魂也会被强制性的带过来,阻止这场动乱。” “什么动乱?”记得弘颜也说过,他的使命就是破除诅咒,阻止一场动乱。 “那个诅咒……”她抬头望着我,“其实你的眼睛是黑色的。” “啊?”怎么可能,我是借尸还魂的,萧若雪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吗? “异世界的灵魂无法和这个世界的融合,风炎知道这点,所以他用自己的命魂和当年夕颜的贴身之物找到适合的怀魂之人,用墨香蓝蝶的力量封印住你的黑瞳,可惜风炎抽掉命魂,驾驭墨香蓝蝶的力量太弱了,所以你的黑瞳只能被压制十年。”她的手指向后面的石镜,我望过去。 我看见美人爹爹在夜雪湖底,眼前的寒玉床上却是一个小女孩,那是萧若雪,那是我,原来那八年我的身体一直就被藏在夜雪湖底,怪不得帅哥爹爹在萧丞相府藏了那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我的踪迹,原来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墨香蓝蝶的力量就在你腕上一直带着的镯子里。”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只镯子是我胎里带来的,而且和我的眼睛颜色一起变化,竟然都是这样的。 “因为当墨香蓝蝶的力量全部消退后,你还是要恢复黑瞳的,而那个诅咒……所以风炎要为你创造一个世界,那个时候天下血流成河,他又会魔性大发的……”遥望仙子的声音极其飘忽,“千年劫,我们已经累了,就在这次彻底的了结吧。” “了结?如何了结?”我喃喃自语,心中一阵麻木的恍惚,突然想到她刚才的一句话,“你说异世界的灵魂无法和这个世界的融合,可是他们三个的灵魂……他们是谁?”心里划过一丝不安,难道当初我的那些猜测都是对的,毓和天?那么璟哥哥和楼均皓又是谁?我认识么? 后面的石镜中浮现三个熟悉的身影,我身形不稳后退一步,竟是颜凌毓,无忧还有岚夜。 “他们三个的灵魂是靠着强大的怨念强制性的融进别人的身体,若是你恢复黑瞳天三天后的月圆之夜不将他们送到原来的世界,他们会立刻恢复前世的记忆,但是他们的魂魄也会被躯体本身的灵魂迅速吞噬,彻底消失。” “送到原来的世界轮回么?”都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 “是回到他们原来的身体里。” 心里一惊,“那个世界里,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现在只是昏迷而已。” “植物人?”脑子里划过一个词语,“可是刚才看到的是很久以前,现在已经过去近十八年了?他们昏迷了那么久在醒来……” 还未说完,遥望仙子就打断我的疑惑,“两个时空是有时差的,这个世界千年在那个世界来说只是二十年的时间,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还只是昏迷不久而已。”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让我可以不要背负那么多,突然脑中又划过一张容颜,脱口而出,“那么……凌?” 遥望仙子说道:“凌晨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你……太执念了。”顿了一下又叹息道:“可是又有几人能放开执念啊……” 执念,能放开么,能放开的就不叫执念了啊,可是放不开执念,这一切都会是一个死结,总要有人放手的,“我要做什么?” 她诧异的望着我,却未开口。 视线定格在苍茫的殿顶,笑了,却不哀伤,“取舍?有舍才有取的吧?”转头对上遥望仙子有些心痛的眸子,“舍我而取他们,我愿意,什么代价,我都能承受,即使……灰飞烟灭!” 看着她因为疼痛此刻却是异常惊诧的眼睛我就知道我猜对了,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像我这样拥有异世灵魂的人,又怎么能生存在这个世界,那么真的就只有消失了。 “你……不害怕?”她颤抖着声音,一脸的悲伤。 我摇摇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无谓的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我累了……很累,真的,本以为在那个世界生活的那么悲惨,才被送到这个世界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一切都是错误……”恍惚了一下继续说着:“我很满足,那些日子……可是要那么多人付出代价,我不忍心,我一个都舍不得……” “你……的确是这千年劫的唯一解劫之人。”她微叹口气继续说道:“只有清涟可以将异世那三个人送回去,但是清涟的命魂在你身上……你将命魂还于他,自己其余的命魄就会飞散,除非……”却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连我自己都看不到的事,还是不要给你希望了,免得失望。” 是不是还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可是似乎太渺茫了,罢了罢了,我是真的累了,“我只要将命魂还给他便可吗?”脑中突然闪过他说过的话,命魂还给他我们都的死,“可是风炎说命魂不能离体两次?否则就会飞散。” “清涟的元神困在墨香蓝蝶中,只要他取回元神就不会有事了。”她从袖中取出两颗药粒,一粒红色一粒蓝色,“这是冥主费了千年时间炼制成去除清涟魔性的赤红丹,还有……离魂珠,你吃下去吧。” 第244章 伸手接过那颗药丸,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我要怎样将命魂还于他?” “你已经服了离魂珠,到时候以口渡气,命魂便可脱离你的身体,不过在你渡魂之前,必须先让弘颜将墨香蓝蝶召唤出,否则命魂难以融入他的身体。” 提到弘颜,心里又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那个诅咒如何消除?”又暗自摇头,除了我自己是黑瞳外,后世恐怕再也不会出现黑瞳之人了吧,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个血咒必须要黑瞳之人的血才能解除。” 还要我的血,看来这次不仅要魂飞魄散了,可是能帮弘颜完成使命也好,谁让我欠了那么多人。 仔细想想,还有一件事未解决,“夕颜……是谁?” 遥望仙子却是摇摇头,眼神极尽悲凉,“她她自从去过异世之后,命魂不再属于这个时空,只是随意飘荡,自生为人,所以我看不到她是谁。”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解这一场轮回千年的劫数,那些真实发生的一切、虚幻发生的一切真的宛若一场梦幻,这场梦里只有我一个人沉醉,而现在亦是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脑子一片空明,“我要怎么回去?” “我送你吧。”遥望仙子答话,却也是止不住的倦怠。 “好。”我平静的答了一声。 再次踏上黄泉路,心境却是悲凉若水,经历了两世,黄泉路我也历了两遍,却都不是为了下一次的新生。 站在路的尽头,看着眼下万千红尘,一时间却感到茫然无措。 “孩子,你……”遥望仙子欲言又止。 我回头轻笑,“我很满足。” 退后一步,身子直直的坠下去,眼前遥望仙子的身体慢慢的变淡,最终消失在一片迷茫缭绕的大雾间。 我恍惚中闭上眼睛,眼角滑过一滴冰凉。 大结局 第一章 所有的一切,了然于心,一切定格在了一个虚无的时空,原来所有的一切竟是这样,那个风一般的男子,果真是不会为我驻足的,一切只是一场遥望的唯美的烟火,绚烂缤纷,可是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冷黯淡的灰烬。 慢慢的睁开眼睛,温柔的眸子依然注视着我,可是我知道那双凝眸中的幻影不是我,那是祭坛上的那个女子,那个我应该叫她妈妈的女子,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的人。 不留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风炎的距离,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柔情百千,他的身体有些许的颤抖,却依然是紧紧的拥住我。 熟悉的气息,是毓,或许此刻我该叫他天,那个曾经和我是一样的人,前世今生我都动了心的人,而此刻的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他那宛若经过精雕细琢的脸。 本以为离开了那个世界,那些铭记在阴影里的年少会随着年华和岁月一起消退,可是你竟这般义无反顾的跟上我的脚步,可是如今的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想自私的留住你,诚如你所说,既然历经两世,我们都不能相忘于江湖,那么就相濡以沫,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这代价,太沉重了。 “汐儿。”温柔的呼唤声传来,一下子回神对上那双剪水的眸子,本来以为眼睛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流了,可是现在,泪水似乎又重新漫上眼底了,因为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那些东西在心里已经积累很久很久了,像是一天从很早就开始流淌的河流。 是悲伤。 你只是一声呼唤,瞬间便将我想要隐藏的那层表层捅出一个口子,然后,那些好不容易想要阻止的感情却喷泄而出,一瞬间占领了整个世界。 “我不是夕儿,至少我不是你的汐儿!”一句话破口而出,在回荡的声音中我看到风炎的身体毫无痕迹的战栗了一下。 他惨然一笑,一双眸子却是深深的锁住我,说出的话却是无比悲伤,“夕儿,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夕儿,夕儿……你还在怪我吗……你是……怪我的吧。” 听到他哀伤的语气,突然感到很疲惫,闭上眼睛,将所有的重量移到身后的怀中,放松自己的身体,不管你是谁,毓也好,天也罢,暂时就借我靠一下吧。 风炎,我好像认真的跟你告别,我好想抱着你大哭一场,然后回过头狠狠的离开,再也不回头,哪怕以后的人生里,再也没有关于以前的任何一丝记忆,再也没有听到你的呼唤我的心都在微微颤抖的感觉,让我们分开时我在你的怀里大哭一场也好啊…… 可是我害怕,我还是贪恋你怀中的温暖,我害怕我好不容易狠心在我们之间加上的‘曾经’二字在一瞬间失去所有的意义…… 想到这里,我就无比恐惧。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时间连时间也开始静止,平静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让我们懂得狠狠的面对人生的每次残忍,既然注定是劫数,或者是结束,逃不过,那就面对吧。 就像这世间所有的故事一样,从热烈到结束,从开场到收场,从洁白到灰败。 天空此刻已经微微的泛白,东方最绚丽的霞光慢慢的聚集,宛若最绚烂的夕颜花,我望向那一缕光芒,天亮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夕颜那句话的意思,‘天亮了’。 那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已经决心面对无可奈何的真相,而且是不能不面对这样的真相。 “汐儿,你的眼睛?”我转头扫向不远处的那群人的时候,狐狸师傅惊讶的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惊骇的睁着眼睛,可以看到你们每一个人啊,怎么了?突然意识到甚么,我挣扎着从毓的怀里出来,奔到湖边。 水中的女子,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一双深邃久远的黑色眼睛,那么明亮,仿若嘴纯粹的夜空;那么耀眼,宛若最璀璨的烟花;那么闪亮,如若最干净的水晶。 原来所有的错误,都终归是源于此处,可是一切快的让人这么措手不及。 起身回头,风炎望着我的眼睛更加的肯定而热切,其他人有的迷惑有的惊骇,只有弘颜淡然的仿若置身事外,很久以前他就是知道的吧,只是他一直也在逃避,不愿意去相信。 可是此刻,他却可以这么平静的面对我,是不是表示他真的什么都了然了,还是将所有的情绪那么深刻的掩埋住,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我平静的走到风炎面前,“我不会怪你的,我怎么忍心?夕颜也不会怪你的。” 指尖触上他眉际的蓝蝶,回头向弘颜喊了一句,“弘颜,我需要你的帮助。”此刻的我只希望你记起所有的一切,然后可以找到你等到几千年的那个女子,那么我就可以很安心的离开了。 弘颜不解的走过来,疑惑的看着风炎,再看看我,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轻声解开他的疑团,“我见过遥望仙子了,这只就是墨香蓝蝶。” 听到墨香蓝蝶四个字,弘颜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声音似乎都有点颤抖,“真的……真的是……墨香蓝蝶吗?” 我定定的点点头,“你能将她唤出来吗?这毕竟是你们雾隐之物。” 感到指尖下风炎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夕儿,你想要干什么?”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 我知道这一千年以来,风炎的身体为了我已经彻底的坏了,他的身体在为我借身魂怀引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坏了,现在几乎都是靠着墨香蓝蝶的能量才得以生存,否则以他的力量有何必去借凡人之躯,也不会受那么点创伤就得恢复好几年。 放下手,扣紧他的手指,冰凉的温度一下子传到心底,对上他的眼眸,“风,你信我吗?” 他定定的望着我,最终点点头。 我微微笑,“那就足够了,我怎么可能害你。” 他的手指又扣紧了几分,我在心里无奈的苦笑,这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可惜这次再放开,就再也不会有牵念了。 我想恨,可是面对你,教我如何恨得起来。 转头向弘颜微微示意,“开始吧。” 弘颜闭上耀眼的眸子,嘴唇微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当他的指尖触上风炎的眉尖时,我深刻的感觉到风炎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那只精致的蓝蝶真的动了起来,几乎是破开血肉而出,我紧紧的扣住风炎的手,将自己的温度和力量传过去。 当那只蓝蝶闪着清辉完全离开风炎的身体时,如玉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的忍受痛苦,我心里一酸,眼眶又湿了。 放任自己,再次抚上他的脸,触上他的眉,一遍又一遍,“风,不要怪我,你定会……找到她的……她在等你,一直……都在……”流着泪却笑了,尽管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是我还是要说,只有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这些话我才能说出口,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我……不能……” 仔细的望著他,一寸一寸,“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夕颜是个傻子,可是我是她的女儿,我也是个傻子,我们都遇上你这个痴儿,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劫难逃……我现在将你生命的本原还给你。” “汐儿!”身后一声遥远的呼唤,我却没有精神去理会。 狠狠的擦把脸,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头,吻了下去。 第245章 你本就是清涟,是冥界的王子,那么高高在上,却是为了两个傻子弄成这般光景,若是这千年劫当真每一次都需要一条人命才能解得掉,那么这次就用我的命吧。 你们已经错过的太多了,她也已经等得太久了,这次不要在把她弄丢了…… 感觉他寒冷的身子在逐渐的恢复温度,柔软的唇已经开始有了知觉,自己的身子却寒的厉害,仿佛所有的力气被抽走一般。 终于筋疲力竭了,身体无力的趴在风炎身上,努力的睁开眼,仔细的望了一遍他如玉的脸庞,泪却止不住的流。 想要回头,却没有丝毫的力气了,我多想在看你们每个人一眼。 看着风炎微微颤动的睫毛,我努力的凑到他的耳际,“风,你要记住,一定要帮我把他们三个送到那个世界,这是我最后求你做的事了。” 终于没有了一丝力气,身子一轻,跌落在他的身边。 “雪儿……” “汐儿……” 一声声异样的呼唤声传入耳畔,感觉身体落入温热的怀抱,我在一次努力的睁开眼睛,所有的人全部围了过来,却都是满身的伤痕,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 “汐,你怎么样?” 对上毓担忧的眸子,心口一阵剧痛,扫过他熟悉的眉眼,他还是他,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舒傲天,只是我竟不知道,你却也是如此执念的人,只不过,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放手了,两世的追逐,我们却是注定无缘,即使相爱了,那也不能相守,都是注定的,前世今生,一切都是宿命。 接着是岚夜和无忧,我当成哥哥来疼的两个人,是我连累你们了,真的很对不起,幸好一切还来得及,你们一定要幸福。 在划过那一张张已经刻入骨髓中的容颜,狐狸师傅忧伤的眸子我却不忍心对上,还有白影风和裴逍,终归都是我害了你们,到现在我才弄清楚,年少的任性和冲动原来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还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归零。 面向弘颜,努力的说出最后的话,所有的一切,到我这里就彻底的结束了吧,“取我的……血……就可以清洗那个诅咒……” 看着他有点惊愕的眼睛,我却已经没有力量在说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会明白的,即使不明白,那个诅咒也没有多大意义了,不会在伤害到任何人了。 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我只是一个戏子,在自己的人生舞台里孤独的舞者,悲伤亦或欢喜,生活都在以它固有的方式继续着!”而我却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我是一颗棋子,在命运的掌控下,输的血肉模糊,我再怎么挣扎,命运的轨迹都在以他固定的方式前进着,早已将我的人生碾得粉碎,可是现在,我真的累了。 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要结束了吗? 这一世虽短,可是我一路却不曾孤单过,所以此刻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既是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遥望仙子说过,只有风炎的魂魄完整,才会重复新拥有控制冥界的力量,那么我要把那三个人送回去,就必须将命魂还给他,这样他才能将囚禁毓墨香蓝蝶中的元神也吸回体内,他那淤积破败的身体才能完全的复原。 “汐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醒来!”一阵吼声传入耳际,我却早已分不清是谁的了,意识仿佛的加速的抽离身体,滚烫的液体滴上脸颊,是谁在哭?都不要难过…… 迷蒙中,熟悉的句子传入耳际,那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哀婉凄凉,宛若暗夜里啼哭的婴孩,“流萤悄飞柳腰细,凝露暗坠莲步纤……” 这是……这是风炎的诗,可是念诗的人并不是风炎啊。 究竟是谁? “你……你是谁……”风炎有点颤抖的声音传入耳畔,我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风是醒了吗?真好,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风流葬何处回顾相忘于江湖。 风流葬何处回顾相忘于江湖。 第二章 有什么在脸上摩梭,很温柔很舒服……心里突然一惊,我不是灰飞烟灭了么!!怎么我还有知觉,难道——我还没有死吗? 怎么可能,脑子里又盘旋着遥望仙子说过的话,“若要救得风炎,除非归还命魂,而你一旦失去命魂,便会立刻魂飞魄散,却是必死无疑,除非……”等等,我记得她当时除非后面的话并未开口,我追问的时候她却是叹息的摇摇头,说了句,自己都看不到的事,又怎能给我希望, 希望? 那么是谁救了我,连风炎和遥望仙子都毫无办法,究竟是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救得我。 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双紫色的眸子,黑色的面纱遮住容颜,“娘……”只喊了一个字,喉咙却像被巨掌捏住,再也发不出一个音符。 呆呆的望着她,似乎忘记了难过,忘记了说话,依稀隔着黑纱露出来的道道伤痕就像心里那些丑陋的伤疤一样,只是心里有几道伤口已然裂开,汩汩的往外冒血。 我都忘记了,除了风炎和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夕颜,我眼前还有一个无法面对的人——美人妈妈,到底是谁葬送了谁的爱情,我现在终于理解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了,[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你有足够的理由来恨我,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她? 一时间意识有点恍惚,真的……没死吗?还是美人妈妈也死了。 突然耳畔传来压抑的哭泣,我转过眼睛就看见美人妈妈用力的捂住嘴,将头埋在我胸口泣不成声。 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是怎么了,我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被褥,指关节发出咔嚓的声响,死死的盯着床上垂下来的璎珞。 没死吗?真的没死! 嘤嘤的低泣中我听完整了一句话,“孩子……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 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对不起你。 嘴唇微张,发出两个颤抖的音符,“妈……妈……”脑中迅速的划过妈妈临死前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呼啸而过的汽车,一瞬间世界嘎染静止,脑中慢慢凝聚起来的却是夕颜那张悲伤的脸。 “啊!”我猛然坐起身,抱住头尖叫一声。 “哐!”远处的殿门应声破开,我看着晃悠的门扇,视线又开始恍惚。 “雪儿,你怎么了?怎么了?”美人妈妈慌乱的来抓我的手,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惊恐。 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我将自己缩在墙角。 “汐,你怎么样?”毓一个闪身奔过来拥住我,同时过来的还有风炎,躲过我的目光,用力的握住美人妈妈的手。 我紧紧地抓住毓的衣角,浑身都在颤抖,“我……我没死么……”眼睛却是望向风炎,至少给我一个答案。 感觉到身子又被拥紧了几分,“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死。”声音哽咽但是异常坚定,我稍微仰头对上毓红色的眸子,喃喃再次轻问一句,“我……真的没死。” 他用力的点点头,眼中淡淡的光亮在流转的雾气下更加闪烁不定。 原来我真的没死,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后,我整理一下思路,没死那就意味着面对,突然眼角的余光中,那两只紧紧相携的手刺痛了眼睛,颤抖的抬起头,震惊的望着风炎和美人妈妈,奋力的抬起颤抖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的垂下去,重重的跌在锦缎绣被之中,嘴唇翕合,却只能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符,“你……你们……你……” 美人妈妈突然将头买入风炎的怀中,放声大哭。 脑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身体一瞬间失去所有重量,重重的下沉。 “汐,你怎么了?”头顶传来一声担忧的惊呼。 无力的闭上眼睛,却感到两道目光同时射过来,却都是我无法面对的,轻微的摇摇头。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命运绕了这么大一个弯,竟是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美人妈妈就是夕颜和紫苏的这一世吗?她一直都陪在风炎身边,一直都在呀,还是那么爱他,那么痴心的守着他,可是风炎却不知道,一直不知道……他处心积虑的将我从异世带回来,结果……一切绕了多大的弯,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玩笑啊!还是莫大的悲剧,这场近乎于玩笑的悲剧中,我算是什么……是什么? 我仿佛可以看见那些命运的丝线发出冷白的光,目光再远也看不到丝线的尽头,原来我们都只是线这头那可怜的木偶。 看着风炎那么温柔的拥着她,那双眸子专注儿温和,心里涌出莫名的情愫,我突然想笑,我想大声的笑,我到底是什么啊?前世被当成她,今生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张开嘴却是大声的哭了出来,我把头深深的埋在毓的怀中,终于放声大哭,哭的肝肠寸断…… “汐儿,你怎么了?”毓慌乱的问着,却是将我又搂紧了几分,可是此刻似乎除了哭泣,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还好,终于醒过来了。”耳畔传来轻微的叹息,我抬起脸望向说话的人,望着我的还是那么温柔的眼神,明亮如星子的蓝色眼眸像一泓清澈的泉水,宛若我初次见到的一样耀眼深邃。 我哭得更凶了,世界一瞬间黑暗无边,却在一瞬间又明亮无比。 很累,哭了很久之后这是唯一的感觉,我感觉自己脱水了。 再一次对上那双忧伤的紫眸,感觉到空气中都浮出淡淡透明的哀伤,我的世界再一次狼烟四起。 第246章 “我要和……你谈谈。”定定的望着美人妈妈,我哑声说道,心里茫然一痛,本以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今生的你有什么交集了,那样我们都不会尴尬难堪,可是一切似乎早就注定了无法逃离。 其余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却是起身离去,殿门关上的瞬间我闻到了大殿中浓浓的夕颜花香,视线扫过远处,白玉桌上熟悉的琉璃盏,色泽通透,泛着蓝彩,地上铺着五彩的长毛毯子,收回目光,望向床顶,素色的薄纱帐上大团大团的夕颜花束,长长绵绵,爬满床顶和床榻,我想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曾经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可是那些过往却遥远的恍若隔世了,早就决定要放手了可是为什么做起来就真的那么难。 呆呆的望着门口消失的身影,一时间空气都有点急促,她清咳一声,“雪儿,要不要……喝水?” 我抬眼茫然的忘了她一眼,点点头。 水流入喉间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我还活着,原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逃过去,将精致的琉璃盏递给她,她脸上浮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我该叫你什么?”一瞬间觉得她的身体就那么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下去,最后变成一张微微忧伤的脸。 我撇过头,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感觉窗外的阳光像是无数的利刃一瞬间割裂乌云努力的从天堂射下来,偶尔的飘过一朵云,划出一道一道透明的痕迹,高高的贴在湛蓝的天幕上。 “你是紫苏,你是夕颜,你还是蝶衣。”我慢慢的挪回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语气平静的仿佛只在确认一件事。 她微微愣了下,却是点点头。 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都对了呢?夕颜也好,蝶衣也罢,都是我的妈妈,一个生我,一个养我,可是如今要我如何面对。 “你的记忆?”我惊诧的抬头。 她微叹一口气,“全部记起来了,不管是紫苏的,还是夕颜的,全部都记起来了。” “怎么会?遥望仙子说……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脱口惊呼。因为当初给夕颜聚魂的那根琥珀簪断过,虽然风炎动用墨香蓝蝶的力量将其接好,而遥望仙子也费了不少的灵力才得以保住夕颜溃散的魂魄,可是那时候夕颜的慧魄已经不全,她说转世的夕颜是不会记得任何事情的, 她轻微蹙眉,却是想了一会说:“我也不怎么明白,当你的手镯裂开的时候,就有很多画面闪过我的脑际,只不过很是混乱,刚才弘颜将墨香蓝蝶唤出来的时候她却是回到我的手中,那一瞬间什么就都记起来了。” 她抬头冲我微微一笑,继续补充,“原本紫苏就是用灵慧来驾驭墨香蓝蝶的力量的,她死后魂飞魄散,只是灵慧却被被封在墨香蓝蝶中,我想当初风在动用墨香蓝蝶的时候,夕颜的灵慧也被吸进去了,因为墨香蓝蝶是认主的,刚才她被释放出来,或许是认出了我这个主人,所以所有的灵慧可能现在都回到我的身体里了,我便记起了一切。”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一切,那么她对美人爹爹如此的执着都只是残存在本意识里的执念了,是对清涟和风炎的牵念了。 “那么……风炎也记起……清涟的一切了?”我呆呆的望着锦被上光华闪亮的金线,猛然抬头看向她。 她点点头,“清涟的一切力量都在元神里封着……你……他……”看着我她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将命魂还于他,然后他继承墨香蓝蝶中的元神,所以什么都记起来了么? “那就好。”我茫然的望着窗外,似乎有飞鸟掠过,巨大的暗影一闪即逝。 久久的沉默,所有的事全部都明白了,其实原本的一切就很简单,什么都没错,什么都没错…… “我明白了。”终于还是感觉到疲惫了,“可是我……我不是应该死了吗?”突然间想到什么,“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她点点头,我心里一惊,“这次……这次又是什么代价?”又要我欠着你们吗? “没有什么代价的。”她微微叹口气,“你是我的女儿,原本就有一半的灵魂属于这个世界,只是风炎却不知道,他将自己的命魂渡给你,却压制了你本身的灵魂,以至于他的命魂离开你的身体,你的魂魄就要飞散。” “我本是雾隐城的下一任城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我安静的听她说下去,“加上又有一半仙家血统,自幼就有操控墨香蓝蝶的天赋,而墨香蓝蝶有一门术法就是可以用至亲之人的命魂相互锁住,然后就可以逐渐唤醒沉睡的三魂七魄。” 我微叹一口气,原来我这一次又这么好命,不知道是福是祸,房间里陷入静谧。 沉默了一会,她忽然开口,“雪儿,你……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 那个世界,脑子里一直划过这四个字,“我昏迷了几天?”我慌乱的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你只昏迷了三个时辰左右。”她立刻阻止我动作,“雪儿你干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三个时辰?”心中缓了一口气,幸好还来得及,“我的事以后再说吧,你……能不能帮我把……把风……不是,清涟唤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划过一丝疼痛。 看得我一阵揪心,她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自己的恋人和自己的女儿,心里一阵发寒,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找他……有事。” 她不在言语,起身离去。 我深呼一口气,无奈的靠回床头,这件事也恨棘手啊。 门轻轻的打开,我的心也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转头就看见风炎蓝色的明眸,此刻心里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就这麽远远的站立大殿门口,白色的玉石地板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形,一席白月袍被风轻轻的扬起,象是辉月一般,翩然若仙,看见的瞬间,就如同吸入穿过酒家的微风,不浓烈,不勇猛,却难得的让人甘愿一醉,失忆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就是那么醉了么?因为醉了,所以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看见我的瞬间似乎也有点恍惚,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我真的这么可怕吗?他该不会以为我要跟他算什么帐吧,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清涟。”我轻轻的唤了一声,这样就可以斩断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了吧,你的所有身份,只有清涟与我无关,可是患处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心悸。 他微微怔了一下,最终是一步一步的挪过来,我却感觉那步子像是才在我的心上一样,那么沉重压抑。 想要问得太多,却不知从何处问起。 在床边落座,他的视线却落到远方,心里微微一寒,就这样疏远了吗? 我已经决定要退出你的世界了,可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是这么难过,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汹涌澎湃,脸上却不露痕迹的继续微笑。 第三章 心有点疼,身体有点冷,我又蜷缩了一点,将被子拉到脖颈间,头放在屈起的膝盖上。 “冷么?”温柔的声音传来,却问得我心头一酸。 微微的摇摇头,“清涟,我求你一件事。”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听到我这声呼唤,他似乎一时之间有点愣住,伸过来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中,那一瞬间,我甚至能看到他周围凝滞的空气,渐渐的汇集成透明的错愕、还有悲伤。 可是我能怎么样,叫你什么?风?美人爹爹?不能,我只能找到这么一个称呼,因为只有清涟和我一丝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躲过我的目光,轻微的咳嗽了一声,“是那三个人吗?” 我点点头,“遥望仙子说过,他们是被神祭宫强大的怨念带过来的,只能短暂的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要在我恢复黑瞳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将他们送到原来的世界,否则他们会逐渐恢复前世的记忆,但是他们的魂魄也会被躯体本身的灵魂吞噬的,所以,必须将他们送回去。” “汐儿在意他们?”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一时间有点慌神,他还是叫我汐儿,坚定的点点头,“他们,待我很好,在那个世界……”望向远处,似乎过了那么久,很多事没淡忘反而清晰了很多,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为什么我怎么做也做不到?苦笑着摇摇头,“不提也罢,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知道再次动用幽冥之力你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就当我求你了,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做。”我执着的望着他,眼里却是恳求的意味。 他点点头,起身却是叹了一口气,散在风里淡不可闻。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我恍惚之间听到一句,“汐儿,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我只是怕你……会难过……” 将脸埋在被子里嘤嘤的哭泣,止不住的泪流,破碎的哽咽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就哭着一次吧,最后一次了,不管是风炎还是美人爹爹,以后的你们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再也没有了…… 哭够了,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怀念,也是一个人的事,坚强,还是一个人的事。 起身整理好衣服,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整座大殿显得很安静,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我以后都不会来了吧,突然觉得月那里物是人非也是那么一个残忍的词语。 伸手拉开殿门,树叶婆娑,影韵弄姿,风抚情丝,脉脉相携,温暖的阳光一下子洒落在身上,我冲着等在殿门口的所有人微微一笑,“我又没事了!” 第247章 冲出几步,驻足在一簇夕颜花前,俯下身子深深的嗅一下,还好,花还是香的。 “丫头,你没事吧。”清润的嗓音传来,回头就看见伫立在身后的狐狸师傅。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冲他粲然一笑,在原地转一个圈,高高的举起手,让阳光尽可能多的照到身上,眯起眼睛,将所有的黑暗和悲伤彻底的掩埋。 似乎真的相信了我,狐狸淡然一笑,突然间凑过来,眼睛瞟过风炎和夕颜站的地方,悄声说,“那两位真是丞相大人和夫人啊?” 我的视线飘过去,一个玉容含笑,衣袖翩跹,态拟若仙,一个体态婀娜,清雅淡然,空如幽兰,如此和谐的一幅墨画。 恍惚之间狐狸师傅拽拽我的衣袖,“雪儿,怎么了?” 转头不再看他们,“恭喜你答对了,这两位就是我的神仙爹爹和美人娘亲,怎么样,是绝配吧!” 狐狸师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他们吗?可是那个女子明明就是……” 看他冥思苦想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等我有时间了,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很多很多……”视线无意间飘过白玉栏杆旁伫立的三人,一片阴霾瞬间陇上心头,裴逍走了,枫死了,凌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现在连他们三个也要离开了,现在我的身边还剩下谁? 转头望着狐狸师傅精致的侧脸,你又能陪着我走多远? 走到那一对璧人前,凝视风炎的眼睛,却发现他也在同时凝视着我,眸中的深情如此的熟悉,只是平添了一丝悲伤,忽然间就明白,原来我早就遇到过,只是已经爱过了。 左手执起风炎的右手,冰凉如昔,心中还是微微的一颤,却是再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在牵起美人妈妈的手,放于风炎的手中,然后将我的手松开,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清涟,我将我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妈妈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说完这句话立刻转头离开,每走一步,心就被撕扯一点,说不疼是骗人的,说不难过也是骗人的,可是我能骗过所有的人,却最终骗不了自己,曾经是真的爱过了。 清涟,你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看着天地间的日出日落了,因为以后有人跟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那就再也不会觉得时间难过了。 风炎,你以后再也不用将那份深情长眠在无尽的沧海,因为以后有人跟你共享这尘世中的万千荼蘼,那就再也不用那么寂寞了。 美人爹爹,你以后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哪些你原本就厌恶的事了,你要等待的人已经在你的身边了,那就再也不会怕找不到她了。 海之角,天之涯,长有一株情花,弹指间花开花谢,人们只道它妖艳而不知它的寂寞。 深吸一口气,“都不要拦我,我今天要下厨。” “这是为了庆祝我死里逃生,还有,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辰,你们有口福了。”说完使劲的傻笑,笑着笑着鼻子就开始发酸,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伸手拂开狐狸师傅的手,“不用擦,我这是高兴的,还能见到大家真的很好。” 说完迅速的离开,再也不看任何一个人,跑进殿后精致的厨房将门狠狠的关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顺着门无力的滑落下来,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我不能哭,我绝对不能哭!在心里狠狠的告诫自己,即使再怎么痛彻心扉也不能让他们任何人看出来,我不想将自己的脆弱留在他们每个人的记忆里,从此以后,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让他们为我心疼,为我难过。 “雪儿,开门。”门外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用衣袖胡乱的抹抹脸,打开门。 看见我,她错愕了一下,“雪儿,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妈……妈。”虽然我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真的叫起来真的很费劲,“有事吗?” “我……我来帮你的忙。”听到我的呼唤,她的身形微微的一颤,似乎连声音都有点异样。 我摇摇头,“不用了;”认真的看着她,“妈妈,不要在问我关于那个世界的事,好吗?”我想阻断一切和那个世界有关的讯息,我不能告诉你我和你的姐姐遭遇过什么,我心疼紫苏、心疼夕颜、心疼蝶衣,这三个女子已经够悲苦的了,我如何忍心告诉你那些残酷的真相。 看着她轻轻蹙眉,我后退一步,手紧紧的扣在门上,“我,我不想再提了。” “我明白了。”轻盈的话仿佛来自于天边。 清泠的辉月洒下来,幽幽的漫过大地。 和她忙了很久终于简单的弄了一桌子的菜,将风炎闲时用夕颜花酿的酒也全部搬出来了。 婆娑的花影之间摆一桌酒席,金杯玉盏,再看看坐了一桌子的人,突然感叹世事无常,昨日还在拼命厮杀的人今天竟能坐到一张桌子上共饮,明天又将是如何的光景? “无忧,怎么不见月姐姐她们呢?”我转头问向无忧。 无忧却是将目光转向了美人妈妈,并不言语,美人妈妈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手紧紧的捉住琉璃玉盏,突然心里一震,我竟忘记了,西门绝尘是死在美人妈妈的手里的。 心念一闪,突然脱口而出一句话,“清涟,你能将死人复活吗?” 全桌的人都愣住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但是既然凌可以死而复生,那么未必不能复活西门绝尘消除美人妈妈的愧疚感,清涟诧异的看着我,却是摇摇头。 心里一阵失望,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的开口,“凌当时并未气绝,只是假死。” 我闷闷的应一声,月姐姐那样的女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种伤痛啊?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一口,一阵馥郁的灼烧感入喉,瞬间将所有的焦虑浇灭,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斟满一杯酒站起身,冲着所有人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祝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先干了!”一仰头,将一杯酒尽数灌入喉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下一年,我又会在哪里,陪在我身边的又将是什么人? 大家错愕的看着我,风炎最先跟着我一杯酒下肚,眼角瞥见他喉结翻滚的瞬间,又想起十五岁及笈礼那年,我跟在美人爹爹身后敬酒,他一杯一杯的帮我挡了,也是这么干净利落的喝下去,那一刻,心里翻涌出无尽的酸楚,转过头去,揉揉微红的眼角,继续装作无动于衷。 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将酒喝下去,我又斟满一杯,兀自的说着:“这杯,是祝福这里所有的人可以幸福,我再干了。”又一杯液体下肚,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次没有人迟疑,似乎都想着放纵一下,全部都是一饮而尽。 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恍惚间就记得一杯一杯酒下肚,转眼间桌上的空酒壶横七竖八的躺着,玉石桌上透明的液体在月光下冉冉闪着清辉,清雅的暗香飘进鼻腔。 我数数我眼前的空壶,六只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醉啊,今夜我想醉,我真的想醉…… 第四章 手腕似乎被人抓住,我抬起朦胧的眼睛就对上那双含水的蓝眸,抽回自己的手,“我没醉呢……我还认识你……你是风炎……哦,不对,你是清涟。” “我没说你喝醉。”清冷的声音入耳酒劲顿时醒了一大半,我几乎都忘记了今夜还有正事,抬眼望去整桌的人都倒了,包括美人妈妈。 “到时间了吗?”我疑惑的望着他,他答应我今夜要去幽冥界取黄泉花做‘魂引’,以便于三天之后将他们送回原来的世界,而我今夜的主要任务是帮他做守护,抬头看看高悬的明月,喃喃自语,“这么快就到亥时了吗?” 回答我的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的斟满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手中的杯子和酒壶都被人抢去,我抬头眯着眼看着眼前依旧如仙人的男子,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身形更加飘然。 “汐儿……你这又是……何必?”恍惚间看到他的眸中却是无尽的心疼。 我揉揉太阳穴,含糊不清的回答他,“我只想醉一场……然后明天早上起来,有人告诉我……这是个梦,然后梦醒了,什么都有……没有痕迹……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了。” 一阵晕眩,身体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安适的怀抱,可我却想要极力的逃开,可是他死死的搂住,任我怎么挣扎都没用,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抓住他的衣襟,急切的问道:“我可不可以回去……把我也送回去吧。”忽地又松开他的衣襟,“不要,我不要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汐儿。”低沉的呼唤声自头顶传来,轻的宛若一片鸿羽,可是我却如五雷轰顶般的听见了。 我推开他的身体,自己也身形不稳后退几步,冲他吼道:“不要再叫我汐儿了,不要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忘了……忘了你,忘了毓,你们都是要离开的人,凭什么要我用一辈子去记住你们……凭什么!” 用力的吼完心里却是空荡荡的难受,觉得有点心酸,更多的却是委屈,我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在冰凉的白玉石板上,双手环膝,呆呆的望着天上那轮孤寂的新月。 他就那么站在树影下,脸深深地掩在婆娑的幽暗下,看不清样子,可是我依稀可以感觉到那满眼的忧伤。 “你难过什么……你历经千年万年不知找到她了么?还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第248章 轻声低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他。 “汐儿……”破碎的呼唤回荡在寂寥的夜空。 一声呼唤,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双手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再叫我汐儿了,你明知道我不是,我不是你的汐儿……我不是……我不是……”颓然的放下双手,因为我发现无论如何那声柔若春风的呼唤还是回荡在耳畔,那么……经久不息,“求求你,不要再叫我汐儿了……不要再叫了……” 努力的将身体在蜷缩一点,头深深的埋在腿间,忘了吧,就这样忘了吧。 感觉到手背上的滚烫,仰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如玉的面颊上,泪水却像是滔天洪水决堤的那一瞬间,异常汹涌,滴滴滚烫的温度传入心里却是冰凉刺骨。 他就那么低头看着我,不言不语。 这一刻我是你眼中唯一 这一刻你是我心中唯一 这一刻我在你的梦里 这一刻你在我的梦里 这一刻,就够了,让我知道了痛的不是我一个人,可是我怎么忍心让你也如此的痛,你已经……痛得太久太久了,而我已经对自己说好了,要放手的,多难也要放手! 如果我们最终只是想要一个结果,那么请容许我的自私,只能给你这样一个结果,这样对三个人都好,这样就只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了。 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将脸上所以的印痕抹掉,再次站起身,眼睛已经恢复清明,“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一下子那么多人突然的离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心里有点难过而已。”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重复一遍,“真的没事。” 他还是那么忧伤的看着我,心里零散的一些疼痛又逐渐开始复苏,平静的开口,“不要对我抱歉,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在为我心疼了。”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痕迹,“我们都是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她已经等得太久了,伤的太深了,所以你以后要尽你的全力去守护她。” 视线重新落到远处,我继续说着,“我们都没有错,你、我甚至是她,爱也没有错,只是我们之间是个错误而已,我也想想回到最初,也想与你们平静的相处,说着平淡的语言,感受你们平淡的关心和爱护,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也不要远远的看着你,只要知道你们一切都好,这样便是足够,我不要你的语言,不要你的眼神,不要你的安慰,那样只会刺伤我,所以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好不好?” 酝酿好情绪,再次回头看着他,“因为爱,所以无法原谅!可是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在见证你们所有的过往的同时,我就原谅你了,那是因为不爱了,你明白吗?我难过是因为我曾经真的爱过,不是因为你要离开。” 身子突然一轻,就被他狠狠的拥进怀里,熟悉的气息,安心的闭上眼睛,刚刚拭干的眼角似乎又开始湿润,稍微仰头,将泪水逼了回去,狠狠的拥抱他一下,鼓起勇气再次伸手触上他的眉尖,鼻梁,仔细的勾出他的轮廓,其实那几张容颜早就像水墨画一样深深的印在脑子里,同样是那么衣袂飞扬的仙姿,那温柔恬适的笑容,还有一样含水的明眸,这辈子要忘记,怕是不可能了,最后后退一步,冲他粲然一笑,“我祝你们幸福!还有离开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 远远的钟声传来,缭绕不绝的回荡在空气中,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辽远的震荡在空气中惊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抬头望向高远的夜空,明月已经升到正中间,时间到了,我转头看向风炎,轻喃一句,“时间到了。” 他似乎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没说,转身向后殿走去。 我跟着他向后殿走去,一路上我刻意的走在他的身后,看他英挺的背影,看他飘扬的银发,一路上的景物却都是及其熟悉的,无数次的恍惚,我似乎可以看见曾经那些快乐的时光一点点的模糊流逝,心痛的无法呼吸。 “到了。”前面的人停下步子,我直接性的撞上去,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我迅速的后退几步,摸摸有点发痒的鼻梁,含糊一声,“到了吗?” 他回头看着我,看到了我的眼睛里,默然的点点头。 看他没有进去的意思,我越过他率先走了进去,打量着大殿的四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陈设,大殿中央燃着几圈明亮的蜡烛,烛火在四周吹进来的微风中忽明忽暗的跳跃,烛火中间的五星蒲团上面纹着繁复的复古花纹。 我回头眯着眼睛对身后的风炎努努嘴,“就是这里啊?” 他轻轻点点头,走到中间盘腿坐下,我走到他的边上抱膝坐下,“可以开始了吗?” 他点点头,不再言语,轻闭上眼睛。 安静的看着他的侧脸,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段日子,我也是如是这般的守着他,那时的我却一直想要知道真相,想到了千万种真相,可是最终却是我即使想千年、想万年也想不到的真相。 风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你,我说原谅你,那是因为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早已没有能力再去分辨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如果可以原谅,那么我会首先原谅我自己,原谅我这么傻傻的爱你! 自己曾经说过,没有爱就没有恨,可是风炎你看,直到现在,这个傻子还是有点爱你,可是我不愿意恨你,如果一份得不到的爱终归要变成恨的话,那我宁愿我们从未相遇,从未相爱。 我只有笑着说祝福,祝福你幸福,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去生活。 从此带着你的爱人,彻底的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不要留给我一丝讯息,也不要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一阵清风拂过,甩甩头,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沉迷下去了,忽然想到天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是走失的孩子,看得到别人的路,看不清自己的路。”风炎,我为你们安排好每一步,可是我却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我始终无法面对她,而以后,我连你也无法面对了。 再抬头风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静静的看着我,心里蓦然一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稳住心情,微微勾起嘴角,“拿到了吗?” 他点点头,站起身,我亦起身,似乎是坐的久了,腿上一阵酸痛,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还是摔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没事吧。”担忧的声音传入耳畔。 我挣扎着起身,摇摇头,却被他瞬间抱得死紧,一阵疼痛从身体传入心里,这一刻,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痛。 安静的让他抱了会,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突然间他放开我背过身去,不再看我,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手里却多了什么东西,刚抬起手就被他制止。 “汐儿,我走了以后在打开。”悲凉如水话深深的扎入心里,“汐儿……你也要幸福啊……”他的身影如风一般飘走,最后一句话散落在晨曦薄如凉水的空气中。 我定定的站在空旷的大殿中,身体木然,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的时候,才意识到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而他留给我的背影却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硬生生的断成一个截面,成为仓皇的收场,可是为什么我做了那么久的的准备,如今心里还是苍白的难受。 麻木的抬起手,伸开左掌手心,除了三刻暗红色的‘魂引’之外还有一张纸条,将药收好,慢慢的打开纸条,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下来,上面除了怎么样使用‘魂引’的方法外,竟然还有一首歌的歌词,是那首《千年泪》。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风炎,你错了,不要许我什么承诺,我们只是今生一瞬间的情人而已,从此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今生来世,我都只会把你当陌路。 可是即使以后陡升我一个人了,但是我仍然坚信,你曾经深深的爱过我,就像我曾经那般爱你一样,只是这份爱,都只能是曾经了。 直到脸上有点僵硬,寒风一吹,纵横捭阖的疼痛渗进皮肤我才回过神来,迈着大步走出大殿。 东边的天色已经泛白,天又亮了。 天亮以后说分手我不能要你为我等候 天亮以后说分手是多情让人无情 天亮以后说分手你答应我绝对不回头 天亮以后说分手爱是不完美最美 的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第五章 远远的看见大厅门口那一袭红色的身影格外的显眼,眼眸极其奢华的金色,清俊的眉眼透出淡淡的光,发丝如黑玉,在空中划出闪光的弧线,一瞬间眼睛胀的有点疼。 “弘颜。”我轻唤一声。 “他走了。”远远的声音飘过来,清冽却相当温柔。 “我知道。”我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都笑了。 “我们走吧。”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天际边的一朵孤云上。 他轻点头,抬起手一团淡淡的金光自衣袖下流泻而出,渐渐的越来越浓,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再次回神已然处于君山绝顶。 薄雾弥漫,青烟缭绕,银色的波涛如霜似雪,轰然而下,产生巨大的轰鸣,那些血字映着这浑然天成的巨大银幕更加的妖冶,模糊中眼前似乎又是第一次在世外洞天看见的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耳畔却是那人间地狱里少年绝望凄惨的呼喊,深入骨髓的恨意。 第249章 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弘颜扶住我的手,转过头去,微弱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们……开始吧。” “少主。”一声苍老的呼唤传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对上明镜大师睿智锋芒的视线时,我只是抱歉的一笑,要是当初我就知道这个诅咒只能由我来破除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那样谁都不会死,白影风、裴遥,甚至还有唐翊、西门绝尘,那么芸姐姐和月姐姐也就不用那么难过了,可惜,上天似乎跟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都是因为我,而她们却失去了幸福,我曾经教她们学会如何去幸福,可是最终,却是我的存在令她们丧失了幸福,我终究是欠的太多了。 “雪儿。”弘颜轻微的呼声入耳,我才回神。 “我要怎么做?” 弘颜轻微一笑,却依旧绝代风华,他上前一步,轻执起我的手,“雪儿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就好。等诅咒破除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忘记这个诅咒,没有人再会为难你的。” 我诧异的看着他,本以为我以后就要归隐山林了,不能让人看见,还在愁以后怎么生活呢,现在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跟着他走上映雪绝壁,此时金色的朝阳已经完全跃出山顶,瑰丽荣华的色彩驱散了山顶的薄雾,唤醒了四隅的明霞,花絮似的云霞闪烁着金红的光彩映射下来,为这漫山遍野苍翠欲滴的绿色镀上朦胧的一层金光。 我向前一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却看到弘颜急剧苍白的脸色,“少主!”明镜大师惊呼一声,抢先扶住他。 白皙光滑的掌心安静的躺着一颗红色的丹药,他虚弱的笑着,“雪儿,先服下它吧。” 我愣愣的看着,并不伸手去接,“这是……这是枫叶丹?” 明镜大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雾隐城历届城主都有一种和心念息息相关的圣物,弘颜少主的便是枫叶丹,但是不能轻易离体,上次为了施主的朋友……” “明镜!”弘颜的声音微弱,却是不容反抗的气势,他又转头看着我,“雪儿,待会不知道需要你……多少血,你还是……服了它,诅咒除了……还我就好……”他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弘颜,弘颜……”奔到他的身边,“好,我服。” 拿过他掌心的枫叶丹毫不忧郁的含进口中,我知道肯定是拒绝不了,那么我只有节省时间,争取尽快还给他。 “明镜大师,快点……我们快点开始!”我撩起袖子,“刀呢,不是要我的血吗?赶紧给我刀!”我冲着还在发愣的明镜大师吼道。 他一时间才回过神,将弘颜轻放在一边,“施主,不用刀,你只要将指尖弄破,然后将血滴入这四方玄石中间的灵玉即可。” 看着眼前青白黑紫的四色玄石,中间一块绿色的玉块晶莹剔透,上面刚好有一个凹下去的槽,我将手指咬破,血一滴一滴的流下,突然一瞬间就明白了弘颜为何将枫叶丹给我,看似很小的一个凹槽,可是似乎血总是低不满,不知道过了过久,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点恍惚了,这就是失血过多吗? 再次仰头却看到一幅不可相信的画面,二十个蜿蜒大字里的红色逐渐的退去,一团朦胧的血雾缓缓流动,渐渐的腾空而去,上升到半空,如烟一般缭绕纠缠,在阳光下瞬间消失,我呆呆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字慢慢的消失,玄色的山石渐渐的恢复正常,几乎找不到一丝痕迹。 “施主,成功了!”朦胧之间听见明镜大师一声惊喜的呼声,终于……要结束了吗?一时间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我的身体跌落在山崖上,失去意识前我努力的将枫叶丹从口中取出,抓住明镜大师的衣袍角,“快……快还于他。” “姑娘你?”感觉到明镜大师震惊的看着我,终于支持不住了。 昏迷之前努力的向身旁苍白的少年望去,恍惚的想着,弘颜,我不服下去是不是就不会耗损你的贞元了,那么我就不必继续那么亏欠你了,我真的再也欠不起任何人了,你看……可能就是我亏欠了那么多人,上天才这么狠的惩罚我,这个惩罚,我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一下丧失了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再亏欠任何人了,你明白吗? 再次睁开眼睛,望见外面的天色,立马坐起身,“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红颜淡淡的答道。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过时辰,“弘颜,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事做。” 正准备下床,却被他重新摁住,“还有事吗?”我抬头却掉进了那一团柔和的金色艳影中,心里蓦地一抖。 “雪儿,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他定定的看着我,“虽然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你就回答过我,可是我还是想再问一次?” 突然想到什么,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口,“弘颜,不要问了,我不会回答你的!”不是我不愿意回答你,而是我害怕在一次让你失望。 看着他一瞬间黯然的眼神,我的心也有一丝扯痛,原来还是会痛,什么时候这些伤痛才可以真正的过去,我深吸一口气,望向他的眼睛,“弘颜,送我走吧,我们就此别过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雪儿。”他颤抖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一丝不甘。 “弘颜,你忘了紫苏么?”虽然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和那两个人有一丝关系的东西,可是此刻却不得不提。 “你不愿意去雾隐城,我可以像她一样,离开雾隐城。”他有点急切的说道。 我背过身,“弘颜,那代价太沉重了,即使你可以承担,我却已经无力承担了,我已经……累了,你明白吗?”还有半句我没有说出来,弘颜,我怎么忍心你为我背负那么大的代价,不敢回头,不敢再次面对他的眼睛。 很久以后,感觉身体被拥进怀里,我想挣扎,耳际低低的传来一句,“让我抱会……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不再挣扎,安静的过了一会,头顶终于传来一句,“雪儿,我明白了,我放你走。”他将我的身子扶正,认真的看了一会,从袖中掏出一支簪子,却不是紫色的,红色的波光艳艳流动,明丽鲜妍,仔细的帮我插进头发里,“雪儿,带着它吧。” 我轻轻点点头,弘颜站起身,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再次回神我却已经回到了夕颜宫。 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却愣在了原地。 天生的贵气哗然而成,紫色的缕金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一双红色的眸中流光溢彩,在看见我的瞬间,更是熠熠生辉,如墨的黑发高高的束起,在一片盈白的世界中由为显眼。 那酒,不是可以让他们昏迷三天的么,怎么他就醒了? 我就那么定定的站着,遥望着他,他亦遥望着我,前世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伤痕,所以注定无法在一起,可是今生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却已经隔了太遥远的距离。 记得曾经我们约定过,因为我们都是看不到自己路的孩子,所以无论日后谁走丢了,都要站在原地等待,等着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将自己寻回去,可是我已经走得太远了,再也回不了头了,而且我也在也不敢要你为我等候了,我以欠你太多太多…… 他走到我的身边,执起我的手,轻声问了句,“跟我回去吗?” 我不着痕迹的微微笑,“当然回去了,我已是你的妻,不是么?” 他伸出左手,贴上我的右掌,然后五指交错,紧紧的扣住,灿然一笑,极尽的温柔美好,“那么……我们回家吧。” “你不问我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挑眉,“问你什么?” 看着他还是那个满身贵气的少年,可是似乎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你不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狐疑的在仔细看他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他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瞥过来,我心里一阵发毛。 躲过他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我看向大厅,“他们呢?” “还没醒。”他淡淡的应了句,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还好只是他一个,还能应付过来。 “毓,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等几个时辰啊?他们醒来我们在离开。”还有三个时辰就会到月辉最亮的时辰,风炎说到了月辉最亮的时候将‘魂引’给他们服下,然后将他们放入后殿的七星连珠阵之中,他们魂魄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身体原本的宿主会昏迷三天,醒来之后就是另外的人了。 “不用等了,我让侍卫进来带他们一起离开。”他微微皱眉。 “那个……”一时间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你看,这里风景这么好,那个我们这么久没见了,那个……”开始东扯西拉,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声轻笑传来,“汐是想和我看风景啊。” “啊!”身子一凌空,不由惊呼出口,知觉告诉我有危险。 “放我下来。”我抓住他的衣服,轻声呵斥,“大家都在呢。” 他无谓的挑挑眉,“汐不是说在等几个时辰,他们醒了我们再走的吗,那么没几个时辰,他们是不会醒了,我还记得某人在我的洞房花烛夜时……欠我一次呢。” 觉得脸开始发热,“放我下来,那个事……回去再说。”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他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不是说了吗,等他们醒来我们就回去。” 第250章 继续挣扎。 “那……你要我这几个时辰看着你!”仰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是毓,也是天,我爱过的男子,那么我该在放纵自己一次吗?过了今夜就再也见不到了,不再说话,将头深深的买入他的怀中,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将你留住,那么就让我在自私一次吧,回去了一定要把我忘了,一定。 第六章 走进空旷的大殿,一瞬间觉得有点冷,身子朝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他轻笑一声将我抱紧了一点。 将我轻轻的放到天鹅绒的毯子上,他就那么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脸上一阵燥红,就要起来。 “别动,让我再看看。”他摁住我的肩膀。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更加的热了。 “对啊,又不是没看过。”他也戏虐着说了一声。 “你!”抬头找找伸手抓个柔软的枕头冲他扔过去,“去死!”看他抱着枕头脸上却依旧是绝世的笑容,我突然间有点恍惚,这样的人,以后真的见不到了吗,真的……真的见不到了吗? 手指在眼前晃晃,“汐,汐……想什么呢?” “恩。”我转头,“没想什么。” 一时间似乎没话了,他凑近我,将淡色的帐子放下,感受一阵清风拂过,心里一阵瑟缩,对上他的眸子时,却是让人很安心的红色。 他轻轻的执起我的手,扣紧,轻声呢喃,“汐,谢谢你将自己交给我。” 柔柔的吻落上眉间,如蝴蝶的双翼柔软的拂过,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枕间,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个一个轻柔的吻顺着眉落下来,一阵轻微的酥麻传入心底,脑中突然闪过另一张同样温和的脸,心里一阵窒息的难受,我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低声难道:“毓……不用委屈你自己。” 不要那么温柔,温柔的让我想起另外一个人,不要在痛了…… 他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吻上我的唇,清新的气息传入身体深处,我极尽全力的和他纠缠着,忘了吧,真的忘了吧。 感觉到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团火正星星点点地燃起,爆出阵阵燥热,“毓……”我嘤咛的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吻愈来愈狂野,似乎想证实些什么,又像是在重温着什么……有力的手臂自动自发地缠紧了我的腰背,感觉都不能呼吸了,身子猛然一颤,火热的温度从胸前传来。 猛然睁开眼睛,清俊的脸庞上红晕氤氲,一双深不见底的含笑红眸中半合着,内里瞳光迷离,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汐……是你说的……不能委屈自己。”看着他探入衣襟的事手脑子一时死机,我刚才说什么了?是我说的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口中的呼吸又被夺走,极尽的缠吮,然后,一路往下重吻轻咬,至锁骨处时,感觉到腰间一松,外衣顺着冰凉的蚕丝被扑簌簌的滑落下去,探入衣襟的另一只手一用力,中衣也离开了身体,胸口一凉,不由得伸手一扯,身上人的绛紫衣带悉数松然,衣服就那么退到了半腰处,感到那修长挺拔的身躯越绷越紧。 我惊愕的看着他赤裸的胸膛,紧致光滑,却换来他一声轻笑,“想不到汐竟这般急躁。”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像熟透的苹果了,只觉得心中直冒闷火,身上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 他的身体迅速的压下来,滚烫的温度一下子渗入皮肤,他的吻滑到胸前时顿了一下,下一刻我一声惊呼,温柔,炽热的吻覆于胸前的樱蕾上,仿若温泉涌流,感觉心也在这温度里,渐渐软化。 感觉被拨弄的地方泛起一阵又一阵酥麻,蔓延而下,不断地与他小腹处的炽火交汇,朦胧间看到几缕发丝贴在他微微汗湿的额边,看上去隐有种靡乱不羁的性感,他的眼睛也是极尽的迷离闪烁,感到体内那团越烧越旺的火,他的右手往下伸延,最后在我的腿间停下,隔着一层丝料,轻轻的摩梭,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不禁轻呼出声,“毓……毓……” 他的身子愈来愈热,一身手,下身的衣物也离开身体,一瞬间贴上蚕丝薄被,一阵冰凉,却很舒服,一滴灼热划过他清俊的脸颊,滴到颈间,喉咙一阵冒火,“汐……你真美……”迷蒙的赞叹声传来,我却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身体一阵瑟缩,已经被彻底填满,一声低哑绵长的呻吟亦随之从他的唇间泻出,他的身子又低了寸许,滚烫的皮肤贴的愈紧了,纠结在枕边的青丝一缕一缕的陷入雪白的柔软中,魅惑人的视觉。 来回几次,便觅得了满意的节奏,挺进与擢出,深入与浅退,感到身上力量、速度以及气势,皆锐不可挡,仿如一只刚成年的豹子,猛烈的冲击带来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脑子终于没了思考能力,真好,不用去思考什么了。 恍惚之中看到素色的丝绣帐,随着激烈摇晃影子,荡漾出一波波暧昧涟漪,此时此刻,只听到彼此肌体相摩的声音、逐渐一致的心跳,以及那抑不住喘息呻吟。 胳膊紧紧的绕在他的脖子上,腿绕上他柔韧的腰,整个人一阵晕乎,只觉得酥麻软痒之感不断地涌积于下腹处……仿若烟花开到极致的瞬间,一股热浪爆发在身体的深处,缠绵一遍又一遍,我恍惚间望见那烟火落尽后,深蓝的夜空中,点点星光邃璀…… 的 静静的靠在他白皙光滑的胸膛上,耳际传来有些沙哑但及其魅惑的声音,“汐……不要在离开我了,知道么,没有你我活不了的。” 心里蓦地一抖,感觉心在那一瞬间又急剧的冰寒,我能不离开你吗?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我不能啊,我不能…… 紧扣住他还有点汗湿的手,有点滑腻,还是奋力的扣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想要说的话太多,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太多,我怕自己哭起来。 我不想骗你,骗你太多次了,我真的不忍心了。 他似乎也有点感触,紧紧的扣住我的手,对上他闪光的眸子,有什么讯息迅速的划过,却是我看不懂的。 他握紧我的手,执意的望着我的眼睛,“汐,快说,你今生今世……不,是生生世世都会陪在我身边的。” 我看下殿门口洒下的点点清辉,心里一阵焦急,“好,我答应你,快起吧。” 得到我的答案,他才懒洋洋的起身,趁他不注意,我从衣间摸出一粒‘魂引’,迅速的含入口中,再次仰头吻上他的唇,他迷惑了一下,喉结轻番,却在一瞬间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汐……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慢慢的从我身后跌落在床上。 慢慢的一件一件帮他套好衣服,伸手触上他精致的脸庞却又一瞬间停住,算了,不要记住了,若是日后我在见到同一张脸迷惑了怎么办啊……我明知道他不是你,不是我爱过的那个桀骜不驯的王者,若是还会在难过怎么办?不要了,不要在悲伤了,以后的日子,我要用来遗忘,忘记一切。 我只有这么静静的看着你了,将这身体灵魂深处的你刻在心里。 毓,只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真的要分开了,这次不是真的离开,不是你出差时在我的额上一吻,告诉我你很快就会回来,也不是我觉得自己快要死去骗你说我会回到你身边的,这次是真的离别,不是生离死别,却胜似生离死别。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却那么短暂,前世的我们仿佛两只受伤的小兽,还可以相互偎依着互舔伤口,今生的我们却宛若两只刺猬,大多时候我们却都在互相伤害,你知道么? 我现在很后悔,后悔那些日子为什么不安静的陪在你身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成为你的妻,我现在才知道我弄丢了什么……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两生加起来原来竟是那么短。 不过我会记得所有的事情,记得那些在白月宫那些风轻云淡、浮云流转的岁月,记得你高兴的样子,发呆走神安静的样子,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偎依在亭子里看天光暗淡时的大雨,还有一起听暮色四合时庭院中簌簌的落雪声…… 我知道很多时候我难过时你比我更难过,我疼痛时你比我更痛,累了你那么久,我终归是不忍心了,所以这次一定要放开手,潇洒的离开后就不要再回头。 我拾起散落在一旁的中衣,一件一件的套好,终于要结束了,一场一场刻骨的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华丽的落幕,一个一个在意的人在我世界里彻底的消失不见。 费力的将三个人都移到后殿,看着大殿门口散进来的清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也不用见了,此刻觉得世界格外的安静,仿佛瞬间长满了高草,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压抑的难受,心一阵阵的抽痛,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幸好你们昏迷了,看不见我此刻狼狈的样子,也不用说再见了,因为是再也见不到了,我不能跟你们每一个人好好的告别,对不起……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殿外夕颜花怒放,清寒月洒在摇曳的花瓣上,碎成片片流芒。 “时间到了么?”我摇晃着站起身,看着大殿中央的七星连珠阵,七颗星子由精玉雕刻的十分精致细腻,每一颗都熠熠生辉仿佛有其独特的喜或悲。 将他们三个移入阵中,再一次深深的看一眼,我头也不回的退出来,片刻,一道强烈的月辉从殿顶的天窗射进来,七颗星子迅速的被一道光连在一起,突然间起风,风却是预旋愈大,最后凝成一道屏障,将他们三个包围在内,狂风旋回飞绕,融合一道清森淡丽的光流,射向他们三个的身体。 第251章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觉得寒气四溢、形震质荡,那片光流迅速的穿入他们的身体,朦胧的碧影渐渐的浮起。突然,一道白影飞入这片交织的光芒中,硬生生地震散了一些淡淡的气流,然后空中的景象渐渐的消失,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一阵悠扬宛转的乐声从天际飘来,如薄雾轻烟般卷着,飘着,在夜半春寒中幽幽蔓延。 空中恢复平静的时候,乐声也嘎然而止,我终于丧失了所有的力量,跌倒在地,一阵冷风吹入大殿,风过处,飘落的粉嫩花瓣轻轻地贴上片片垂下来的纱帐,如诗如画。 夜风正浓,吹落一地红尘。 那一刻,我便会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尘世中的无尘。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第七章 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门口,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要往那个方向走,到底要何去何从,眼前一片光华,我却觉得黑暗无比,这黑暗的尽头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想我是真的找不到路了。 “雪儿。”遥远的呼唤传来,我转头望去,狐狸师傅提着一盏宫灯站在回廊的尽头,灯光微弱的摇曳着,可是在哪一点光斑入眼的时候,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胸中的淤积在一瞬间宛若决堤的洪水,化为眼泪倾泻而出。 “雪儿,怎么了?”慌乱的声音立刻离得极近。 我一直哭,一直哭,他也不在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终于没有一丝力气了,哭不动了,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疼痛在心底慢慢的蔓延,直到逐渐的麻木,狠狠的抹干脸,深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门帘惊慌失措的人一个大大的微笑,“结束了。” 他一时间有些错愕,“结束了?” “恩。”我点点头,视线落在虚无辽远的夜空中,“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我也要……离开了。”耳畔回荡着来自于天际的自由来去的风声,思绪一阵一阵的超更加遥远的地方飘去,那些积聚已久的伤痛,也只能靠时间去抚平了吧。 “雪儿,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吗?”他微微一笑,看得我一时间有点恍惚,“你答应过我,让我守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秋风正浓,吹落柔情一片。 秋雨正浓,散落满地相思。 放眼望去,别院中却是一片萧瑟之意,平静了许久的心底不禁也溢出一丝悲凉之意。 “又吹冷风了。”微微一声叹息传来,一双修长的手指将半掩的窗户完全合起来。 我回头微微露出个笑容,“狐狸,我没事,只是最近困的慌。” “困吗?”狐狸师傅有点秀气的眉轻蹙了一下,转瞬又释然,“没事的,怀孕的女子都是这样的。” “所以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至少让我知道,我自己还活着。 “雪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啊?毕竟才三个月,万事都要小心。”他轻微有点责备,转过身去到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孩子?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还是很平坦的小腹,一时间有点恍惚,真的过去三个月了吗?感觉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刚刚发生,那些血淋淋的伤痕还在往出渗血。 可是在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隔世那么遥远,经历了那么多的快乐伤悲,几度历经生生死死,现在似乎真的心已经死了,已经不会再去期待什么了,所有留下来的人已经成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如今的我,就只剩下这些了。 “对了,凌今天如何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随口问道,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他微微怔了下,随即无奈的扯出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还是老样子,不过雪儿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目前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还是老样子吗?明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总是忍不住去问,“对……至少还活着,活着就好……”喃喃的重复一句狐狸的话,活着多好,一场大劫,至少还有那么多人活着,虽然很累,可是我们都活着,那么就还是有希望的吧,不管在哪里?只要大家活着就好。 犹记得那夜狐狸师傅不问任何原因,却是执意要跟着我,我们便带着昏迷的凌和白影风的尸体悄然的离开。 葬了白影风之后带着凌匆忙的赶去沧浪岛,结果那糟老头只是开了很多名贵的药,说命可以保住,也不会变成白痴,但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只是我却擅自的剥夺了凌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我担心那个干净的少年始终无法承受这样的沉重,我宁愿他从此将我当成陌路,也不愿意他从此活在对我深深的歉意和愧疚中,我不能告诉他我曾经爱过那个伤他也伤我最深的男子,我也不能告诉他我已经爱上别人了,我更怕告诉他,其实我真的已经……不会爱了…… 离开的时候那个糟老头找我单独谈话,问关于他的宝贝徒弟我打算怎么办?却意外的发现我有了身孕,终于相信他是神医了,那时才过去十天吧,他竟然都能看出来,竟然比二十一世纪那些精密的医疗仪器都强悍,我便顺水推舟的告诉他我已经嫁于别人了,而且无忧已经放手了,他将信将疑的却也并未追究,一时间高深难测。 关于过去的一切事已经有了一个了结,江湖上,暗夜教几日之间便不复存在,各种版本流行出来,却没有一个是真实的,我不知道风炎究竟做了什么,大家记得的还有多少,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再会去刻意追究什么? 颜凌毓他们的去向我也没在追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现在这些人的记忆里究竟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因为我已经无力去追究任何事了,只要以后不会在相见,那么这些突如其来的伤痛,时间也会抚平的。 离开了沧浪岛却不知道去哪里,幸好狐狸还有这处园子,离闹世甚远,倒也偏僻幽静,于是我便在此处住下,看看在做打算,不料两个月的时候强烈的妊娠反应,我终于相信身体里在酝酿一个新生命了,没想到那场最后的放纵竟然带来了这未知的的生命,可是我还是决定将他或是她生下来,这也许真的是上天对我最后的怜悯了,既然已经没有那种爱的能力了,那么就全部转换为另一种爱吧。 “想什么呢?茶都凉了。”狐狸师傅拿过我手里的茶杯,又换了一杯。 我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想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轻笑一声,“雪儿真的像一个母亲了啊?不过只要是雪儿的孩子,男孩女孩应该都会很……”一时间却停住了口。 我瞟过去,却发现他的眼神有点诡异,“想什么呢?表情那么丰富。” 他讪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 “该不会……想起我的那些旧账了吧?”脑子里闪过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看他的样子,我随口问道。 看他有点窘迫的样子,真的不幸被我言中了,随口找了一个话题,“狐狸,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他狐疑的看着我。 “例如失踪那几个月我都去了哪里?还有这孩子是谁的?”我转过脸去不敢看他。 “知不知道都已无妨了,我不是说过了吗?雪儿以后就是我最疼爱的人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等雪儿生下孩子,这里就更像个家了。”他倒了一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眼中满是无所谓。 我迷惑的看着他,真的放下了吗?可是仔细观察了一会,一丝痕迹都没有,或许是……真的放下了,“我明白了。”淡淡的应了他一声,我们都不在说话。 原来不去想念一些人,不去思考一些事,时间真的会过得很快的,转眼间七个月过去,已经快临产了,狐狸师傅这几个月每天都给我大补特补,抚上已经若皮球一样圆滚的肚子,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很平淡,甚至有些平庸,但是我觉得很适合我。 昨日微感小腹已经有点下垂,估计这几天这小家伙就要出世了,为了以防万一,狐狸师傅前几天已经将附近几个村子所有的稳婆都请了过来,都住在园子里。 推开窗户,温暖的阳光洒下来,迎面一股清新的绿草气息,我打个呵欠,推门出去。 说实话,真不知道狐狸师傅什么时候盖得这座院子,虽然小,但是却异常别致,我沿着蜿蜒的小路,慢慢的走走停停,现在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即使内里的那颗心再怎么千疮百孔,只要不去触碰,就不会疼了吧。 “张婆婆,你真有福气啊,你儿子今年竟然中了进士,以后你可就有福气喽!”远远的传来一句艳羡的声音,好久没有听到过别人的声音了,园子里除了我和狐狸师傅以及昏睡的凌之外,还有几个仆人,可是都是哑巴。 “哈哈……”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那是,我儿子说等国丧一过,就接我去城里,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走出过这山沟沟呢?”国丧?我心里一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朝国境内,那么国丧……是谁?脑子翁升作响,忽地她又叹口气,“你说这皇太后,怎么就到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呢?” 太后?我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扶住旁边的一棵树干,下腹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我惊叫一声,紧紧的抱住肚子,宝宝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腹部的下坠感越来越强,我感到一阵剧列的宫缩,我喘着气,额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流,拼命的抓住旁边的树干,“救命……”奋力的喊出一句,终于意识被彻底的黑暗吞噬。 第252章 “夫人……用力啊!”耳边传来遥远的呼唤,可是眼皮重的根本就抬不起来,只感觉到身子发冷,五脏六腑都所成了一团,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痉挛,一股仿佛要将我撕裂的剧痛从腹部曼延至全身,“痛……冷……”无意识的发出破碎的呻吟。 “雪儿!雪儿!”一声一声焦急的呼唤入耳,可是对我来说却仿佛是催眠的,我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轻,“雪儿!不要睡!雪儿!”惊天动地的吼声在耳畔强烈的震荡,心里强烈的冲击一下,孩子?不能睡,为了孩子,也不能睡。 眼睛睁不开,将全身的力度都集中到手上,紧紧的抓住身下的柔软,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了全身,汗水混着泪水湿了我的脸颊,“夫人,对……就这样,在使把劲!”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尽全力,疼痛彻底的袭入脑髓,我猛然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是狐狸师傅泪痕满面的脸,我奋力的伸出手,他紧紧的握住,“雪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动动唇,“保……孩……子……”指甲深入他的掌心,我闭上眼睛最后将全身的力度集中,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是梦吗?我站在一片天地间,眼前都是黑茫茫的迷雾,无边无际,潮水一般涌来,我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前方,一团萤光如幽幽的蓝光,在我眼前浮动,渐渐的,那团蓝光愈来愈盛,照的我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这强烈的光线,透过手指看过去,一个身影慢慢的聚集,缓缓的向我包围过来,终于将我全部包住,一团热流从心里蔓延到四肢,感觉在那一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的散去。 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像是舒傲天又像是颜凌毓,像是美人爹爹又像是风炎,我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你是谁?”可是他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伸手触向蓝光中,什么也碰不到,“是谁?你是谁?”我不禁失声尖叫! 恍惚的身子一阵轻浮,离开了那团蓝光,周围一片白色,空洞的白色,宛若飘在云际,我伸手去抓那逐渐消散的蓝光,恍惚之间听到低低的呜咽,“……你骗我……你……等我……” 谁?可是我的身体却离他愈来愈远,渐渐地,耳边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我的眼里只剩一片虚无的白色,胸中压抑着一口气,串不上来,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在我感觉到就要窒息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哭声入耳,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身体重重的掉了下去,意识慢慢沉淀。 “快……快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我蓦地重新睁开眼睛,张口喊了一句,“孩子……”狐狸师傅慌乱的将手中的东西伏到我旁边,看到一个皱巴巴的小脸,我下意识的吐出句,“真丑……”身体又是一阵痉挛,这下彻底没意识了。 第八章 凌和三年秋,晨国明帝崩,新帝尚未足月,外戚执权,国家乱离,流离四起,以青州,冀州为重,民怨四起,百姓其苦难言。夕伺机而动,出兵伐晨。次年春,夕突逢天灾,瘟疫横行,流离四起,以青州,冀州为重,朝廷为止天祸,烧活人万计,毁村落无数。同年,黄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民居于其旁者纷迁于他地。凌帝顺天行事,起兵平乱,至次年冬,晨亡,夕灭,至此四国统一。 ——凌书?太和历 马车突然一停,我身子一个不稳,向后撞去,狐狸师傅一把拉住我,沉声向外问道:“怎么了?” 福伯掀开帘子探进头来,用手语比划着,意思是车卡住了,我们可能要等会。 狐狸师傅轻轻点点头。 一阵淡淡的茶香飘了进来,看来我们是停在一间茶寮的旁边了。 “这仗终于打完了,打了两年那……”隔着帘子一声叹息传,“就是不知道这老百姓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老丈,这仗都打完了,你还叹什么气呢?这下天下统一了,以后就省得打仗了。”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中年文士的。 “仗是打完了,可是这瘟疫还在横行,凌帝虽然没像那个暴君一样烧人毁家,可是却是将人都圈起来了,不能离开,这还不是一样。”这句话还夹杂着一声哽咽,“我的妻儿……” 一阵痛哭入耳,我下意识的去接帘子,却被狐狸师傅摁下了手,他冲我摇摇头,“福伯,好了就赶紧回去吧。”轻轻的冲驾车的人吩咐了一句。 “老丈,放心吧,凌帝已经在四处召集消除瘟疫的方子和方法了,还是有希望的。”旁边有人安慰道。 马车的速又开始动了,嘎吱的声音又响起来,风过帘起,落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悲苦不堪的憔悴面容。 “怎么,雪儿又有什么想法了?”狐狸师傅挑挑眉。 我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是大夫。”快三年了,平静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难道还要趟这趟浑水,可是我真的有治疗瘟疫的方法,当初跟璟哥哥看了那么多关于中医的书可不是白看的,可是瘟疫也是分很多类的,要是不实地考察一番,方子却是无法下的,但是我要救吗,还是要见死不救。 狐狸师傅打量我良久,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雪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只要记住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就好,我和无双、唯一在家里等你就行,只是切记你的眼睛,你自己制作的那两片眼镜……不能长时间的入眼,会伤到的。” “狐狸。”伸手拉住他,我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时生产要不是有他在身边,恐怕我必死无疑了吧,那两个小破家伙的性命也救不回来了,本想着时间久了,或许我会爱上这个陪了我十二年的男子,可是为什么就是爱不上呢? 是差那么一点心悸,还是差那么一点时机?也许时间太久太久了,相识得太久太久了,久到我无法重新审视对他的感情,久到习惯性把他当作朋友、当作依靠,也可以和他这么默契的厮守下去,可是为什么就是爱不上。 “又在想什么呢?”感觉他的手触上我的头发。 “狐狸,我是不是耽误你太多时间了?”我转头问他,“可是这么久了,我还是无法爱上你,怎么办?” 他一脸错愕,随即又笑了,“雪儿瞎想什么呢?陪在雪儿身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我已经不知道对你到底是心疼多一点还是爱恋多一点,只是知道,不能让雪儿孤单一个人,如果有一天,雪儿真的有人陪了,我就会离开的。”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来我还是这么容易感动的,“狐狸,你要是遇到心动的女子,也一定要告诉我?那时候我也会放你离开的。” 他轻点点头。 “好,我们击掌为誓。”拉起他的手,拍上他光滑温热的掌心。 赶到冀州的时候,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在脑子里勾画了无数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止不住的震惊,到处是腐烂的尸体,背起的哭喊,萧瑟凄凉。 “萧姐姐,萧姐姐。”帘子揭开,是两个月前救下的孩子。 我放下手中的捣杵,笑着看着她,“怎么了?” “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啊,说是要来找你的。”她伸手指着外面一脸的惊讶。 “什么?”我心里一惊,还好,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自制的眼睛,还有人皮面具,“他们找我有何事……” “圣旨到!”我还没来得及问完,一声高声呼唤传了进来。 帘子再次被掀开,我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竟有一点恍惚,颜江? “你可是此次治好冀州、青州两地瘟疫的医女萧莫忘?”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当初随便取的名字啊,不会是名字出什么问题了吧? “萧莫忘接旨!”他看了我一眼旋即说道。 我意识没反应过来,后面的女孩拉拉我,“姐姐,跪下。” 一时间才反应过来,曲膝跪下,“民女萧莫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冀州瘟疫肆虐,百姓生灵涂炭,朕深感忧心,今医者萧氏女子祛除瘟疫,为朕和朝廷解除了眼前大患,朕深感欣慰,特赐萧莫忘朝阳点听封领赏,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赐,谢恩!”颜江念完圣旨我却呆在原地,什么?让我进京? “萧姑娘……萧姑娘……”回神就对上颜江有点疑惑的脸,“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去哪?”我脱口而出。 他轻笑一声,指指圣旨,“回京复命。” 一时间脑子死机,不是做梦的,“那个……瘟疫还没有完全祛除啊?”我开始找借口。 “皇上已经拍了御医过来,有萧姑娘的方子和办法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他解释道。 “那个……我都这么久没回家了,我得先回家报平安啊?”我继续殚精竭虑的找借口。 “这里有千里驹,姑娘写封信,我可以立刻派专人送到姑娘家去。”他继续赔笑。 “我……那个……我没见过大世面,到时候贻笑大方了,怎么办?”继续死缠。 “姑娘放心,皇上不会跟你计较的。”他微皱眉头。 “我……” “姑娘,皇上说了,若是姑娘不愿意去,我可以将姑娘打晕直接带回去。”还没开口的话硬被逼回去。 走出帐子,我狠狠的瞪了颜江一眼,看见他有些震惊,不理他上了极尽华丽的马车。 行了两天,终于到了皇宫,本想着怎么溜走,我这里还有药,可是颜江那厮白天晚上的赶路,食物都是自备的,想下手都没机会。 第253章 车撵缓缓的驰入朝华门,恍惚却有隔世之感,从未想过,自己今生还有再次踏入这里的机会。 “萧姑娘,到了,请您下车。”帘子被揭开,一个颇为秀气的小太监伸出胳膊,示意扶住他我踩着下面的凳子下车。 站在朝阳殿外,一时间恍神抬头,朝阳瑰丽的光芒却刺痛了我的双眼。 文武百官的队伍从殿内长长的排出来,一时间眼神各异的看着我,下意识的摸摸脸上,希望这张人皮面具还靠得住。 “宣,医女萧莫忘进殿!”一个年长的太监走出来,甩过拂尘,朗声喊道。 我缓缓的踏着步子,第一次觉得朝阳殿从门口到玉阶下的距离这样长,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到头,曲迭裙袂拖曳过冰冷的宫砖,素锦细簌,我知道那张已经埋在记忆深处的容颜此刻就坐在玉阶的最高处,可是我却不敢抬头,那些伤痕……再次碰触,就不止是流血了吧。 到了大殿中央,我后退一步,拂身屈膝,“吾皇万岁!” “你就是医治好青州、冀州瘟疫的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心里某个部分又开始疼痛。 强撑起身子,依然低着头,“回陛下,是草民。” “抬起头来。”声音还是熟悉的感觉,驾定还有点温暖。 我镇定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远远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得出一袭华贵精致的绛紫色龙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原来他此刻竟是站着的,可是我看不清他面容、神情,只有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我席卷……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踏下玉阶,片刻感觉到头顶就笼罩了一层阴影,隔着紫色的薄石片,我依稀可以看清楚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绝世的容颜,侧脸变得有些冷峻,依旧是英挺的剑眉,狭长的凤目,红色的眸子透彻清明,此刻就那么深深的和我对望,似乎要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知陛下有何疑问?” 一瞬间感觉他恍惚乐了一下,抬在半空的手被我的声音唤住,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那里,停顿半刻,又垂了下去。 他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已然恢复清明,转身拂袖再次朝玉阶上走去。 宽大的衣袖拂过,只觉的眼中一阵刺痛,我惊呼一声,双手抚上眼睛。 “抓住这个女子,胆敢惊扰圣驾!”听见一声历喝,一阵兵甲摩梭的声音,我似乎已经被包围在一个小圈。 取下双手,透过眼前的侍卫看过去,正好对上他有点愠怒的眼睛,一瞬间那双眼中似乎翻起了滔天巨浪,薄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将此女子带下去,关入天牢,待查明身份后再做定夺!”旁边一个老臣吩咐道。 眼看那些侍卫的手就要触到我,“住手!”一声颤抖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一时间所有的人望着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一步一步的再次朝我走过来,脚步沉稳而仓皇,眼前的侍卫自觉的让开,为什么我此刻经能如此清楚的看见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到了我的面前,就那么定定的锁住我,凝望着。 颤抖的手终于抚上我的脸,摩梭半晌,我已经吓得呆住,可是膝下向有根蔓藤,生生的将我绕住,一圈又一圈,紧紧的束缚。 “皇上?”身边一声惊疑的呼声传来,唤回我的思绪,下意识的别开脸去,脸上一阵微微的疼痛拂过。 殿中一阵惊呼,“她是……她是……” “朝颜公主!”各种不同的声音入耳,我彻底的呆住,伸手触上脸颊,不是任凭面具那种微优点粗糙的皮肤,而是触手可及的光滑细嫩。 眼前的人突然就那么笑了,笑得风华绝代。 意识开始摇晃,唯一的一丝清明也要被淹没了,我闭上眼睛。 感觉一双手稳稳的托住我的双臂,扶我慢慢的站起,那么熟悉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不曾远离,不是——他不是他!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叫嚣,我想后退一步,却被他箍住,动也不能动。 就那么随他驾着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一直站到最高处,他掰过我的肩膀,和他并肩站立,左手紧紧的扣住我右手的五指,一起面向群臣,面向天下,面向这脚下的大好河山,耳畔传来他驾定却又异常柔和的声音,“汐,这就是你我的天下。” 后面那句我没听清楚,因为我的脑子已经被那一个字冲击的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叫我什么?汐……怎么可能? 右手被他高握起来,“这只手,休想我以后在放开!” 一阵惊天彻底的吾皇万岁之声回荡在大殿,又将我的思维彻底的震飞。 他轻转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际,一句话入耳,“从今以后,天涯海角,相濡以沫。” 我仰头,眼睛已经有些朦胧,对上他看我的眼神,灼热缠绵,如隽如刻,已经没有一丝恍惚,眼底的温柔中只有坚定的生死相随。 那一刻,我终于彻底的迷失在他的眼睛里。 (全文完) 本书下载于金沙论坛 首先,我要大叫几声,请大家见谅,允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其实就一 声,因为宿舍就我一个人了,回音整的,嘿嘿~~~~ 话说三个月的春子写了这么多字,真的叫很不容易,非常及其,中间停得一个月是课程设计、 学校评估、外加考试,考试十一门的说。 这个故事到这里呢,算是讲完了,哦~~~是华丽丽的编完了。 当然:文是要大大大修的。(错别字,部分情节,还有一系列的问题,例如台词啊、歌词啊 等等等等。) 番外还是要送的,这个番外就比较庞大了,真的害怕我又整成巨作的说,所以我要 斟酌一下了,番外故事呢?大家想看谁的,就留言,偶尽力的编哈。 第三,偶要华丽丽的感谢很多人的,但是现在没精力鸟,所以等偶从头修文的时候 这些人我挨个的表扬的说,下次写文若是要v的话,榜上有名的可以无条件的向我要积分。 至于新坑,和此文的修文番外同步进行,等开学就去挖新坑了。 当然,喜欢这篇文的,希望文可以变得更加完美的亲亲、大大们把你们的宝贵意见砸过 来吧,每一个偶都会慎重考虑的,嘿嘿,有疑问的可以继续问问题,咱们番外见了,嘿嘿。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如意,身体健康。 泪奔而下~~~~~~~~~休息中。 番外,很认真的思考中。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