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传说》 第1章 《星河传说》 作者:洛冰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卷 第一章寒武练魂 一阵强烈而耀眼的白光刺在我的眼皮上,我睡眼惺松地睁开双目,舒展着快被冻僵了的身体,一夜又艰难地熬过,寒武星的白昼再一次来临。 不知不觉,我在空寂荒凉的寒武星上已经过了三百六十四个天鹰日了。 我走出藏身的冰穴,望着外面被无数冰川雪峰覆盖的世界——在白日里它们发散着炫目的光华,比起夜间的淡淡银光,别有一番秀丽壮观。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浑身精力充沛,明天,我,天石,一个十六岁的孤儿,将会通过星际猎手的第二关测试,返回故乡,天鹰星系的核心星球——鹰星。 我想起天鹰星系花花绿绿的繁华世界,那些游乐场所和衣着暴露的美少女们,不禁热血澎湃,更加坚定了我要成为星际猎手的雄心壮志。 星际猎手是一百年前天鹰星系的联合政府为了保护国家和领导政要们的安全,特地设置的一种相当于保镖的工作。他们不但薪水丰厚,还能凭藉政府领导们的关系享受一些特权,是所有试图跳出平民阶层的人所梦想的职位。 成为星际猎手必需通过三年的残酷考验,第一年必需熟记各种科技、魔法、武道书籍,通过十三场文武比试,总分达到一万分才算合格。而合格者将于第二年独自在鹰氏零下二百度的寒武星上生存一年,才能参加第三关的测试。 而今年,让我骄傲的是,在两万名应征的天鹰星系的平民中,只有我天石一个人,顺利通过了第一关。 我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向远处湛蓝色的冰海走去,每日的早点,便是那海中肉肥脂厚、性情温顺的象兽。 蓝宝石般璀璨明亮的冰海平滑如镜,我轻轻地鱼跃入海,一阵刺骨的冰凉渗入肌肤,我默念火系魔法的咒语,不久身体便不断升温,双手一划,向海底潜去。 海底美丽的景色真让人心旷神怡,火红似血的珊瑚丛、透明如水晶般的海蜇、碧绿色浮游飘动的水藻、无数银白色的小鱼在我身边窜游。 远处一座巨大的海底岩石旁,一只皮毛灰褐的肥胖象兽正躺在那里,懒洋洋地摆动着双鳍。 我的身形像闪电一般疾射过去,未等象兽有所反应,右掌拼起如刀,直直插向它柔软的腹部。 “噗”地一声,通红的血水涌出,象兽全身一阵抽搐,双鳍软弱地扑腾了几下后便死去。 弱肉强食,此乃大自然不二的竞争法则。 我一把拽起沉重的象兽尸体,缓缓游向岸边。 我剥开厚软的象兽皮,将它血肉模糊地放在冰层上,默念魔法咒语,一团火焰在我的双掌揉搓中猛然升起,不一会儿,诱人的烤肉香扑鼻而来,我刚要大嚼一番,忽然一阵奇异的啸声响彻天空,我极目望去,沉寂的冰海掀起山岳巨涛,万马奔腾般地激荡翻涌,天地为之一暗。 我心中一愕,起身向海边掠去,海水忽然飙起十几丈高,巨浪向两边自动分开,一只庞大惊人的怪兽浮出海面,两只红光闪烁的眼睛狰狞地盯着我。 我不禁连连倒退了十几步,怪兽浑身雪白如玉,布满了乳白色的长长尖刺,伸出海面的上肢滚圆如球,五爪如钩,闪耀着骇人的乌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寒武星上的恐怖怪兽——猁蝥? 我身体立刻进入警备状态,脑中刹那间闪过几十个念头,听说猁蝥凶残无比,前来寒武星上接受星际猎手考验的前几任应征者,都被它凶暴地杀死,没想到明日就要通过测试的我,竟然在此刻遇上了它! 水浪飞溅,猁蝥猛然跃出海面,张开血盆巨口,仰天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啸声,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默念火系咒语,双掌迸射出几十个耀眼的火球,向猁蝥射去。 “噗噗噗”,燃烧的火球落在猁蝥身上,遂一熄灭,犹如蚂蚁撼树,毫无作用。 猁蝥暴吼一声,目中射出凛人的凶光,双爪一掀,飓风般地向我扑来。 慌乱中我已来不及再使用任何的魔法咒语,只得采用古武道的招式,纵身向旁跃开,一拳猛击在猁蝥的侧腹。 猁蝥的腹部犹如一张弹性十足的大鼓,“砰”地将我震开。 与此同时,我眼前白光疾闪,风声促响,猁蝥的大掌“啪”地拍在我的背上,一阵裂骨的剧痛让我两眼发黑,身形高高飞起,重重地撞在一座凸起的冰山上,口中鲜血狂喷。 猁蝥得意地长啸一声,慢慢逼近,我强忍着疼痛,一动不动,装作已失去知觉的样子,同时默念水系魔法治疗我受创的身体,寻找着死里求生的机会。 猁蝥血红的眼睛在视线中越来越大,双爪举势欲扑,我就地一滚,“腾”地箭矢般向上冲起,双掌猛插它的双眼,“噗哧”一声,两道腥臭的血水飙出,我双腿聚齐所有的力量,连连踢在猁蝥的头部。 “喔”的一声惨吼,猁蝥头部一甩,一股大力传来,我身形巨震,又被撞了出去。 猁蝥发疯般地乱跳乱撞,两道红黄色的汁水从黑洞洞的眼眶中不断流出,它疯狂地嘶吼,身体一次次猛撞向周围的冰山雪峰,一座座的冰山在它的冲撞下轰然倒下,冰石、雪块飞溅,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腾起一团团的白雾。 我匍匐在地上,不敢动也不能动,鲜血在背部“咕咕”地流出,五脏六腑仿佛都已裂开,我大口地喘着气,紧紧盯着双目已盲的猁蝥,浑身的神经犹如钢丝般绷紧。 “砰”的一声,一座冰山又被猁蝥击碎,一块尖利的冰石从远处飞来,重重地撞在我的头部。 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大脑猛然昏眩,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地晕了过去。 不知何时我渐渐苏醒,周围已是夜幕低垂,淡淡地泛着清丽的银灰色,头上繁星满天,像一双双俯视大地的眼睛。 猁蝥已不知所踪,四处堆满了磐石大的坍塌冰块,反射着圣洁的淡蓝色光辉,我想直起身,浑身传来一阵刺骨的伤痛,我的水系魔法只修练到养水的初级阶段,所以远不能治好我身受的重创。 据说只有魔界的休雨大师可以达致水系魔法中最高层的蓄海境界,呼吸间便可治疗任何的身体重创,可惜在十万天鹰年前发生的人、魔、神三界战争中,三界的通路已被人类的无上宗师,灵道的精神领袖嘉源以灵力封印住,魔界和人界再也不能自由互通,一些高深的魔法也从此失传。 我闭上双眼,运起古武道中的呼吸吐纳之法,良久,一股温暖的真气从脚底的涌泉穴中升起,缓缓游遍全身,一点点疏通我那受创的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空响起一阵“嗡嗡”的轰鸣声,我抬起头,天色已亮,一艘宝蓝色的圆形飞船在空中盘旋,缓缓降落,一道自动扶梯从船腹伸下地面,一个身穿银色铠甲,双腿修长的美女出现在视线中。 我不由心中一松,是星际猎人的主考官,外号冰山美人的蕴丽莎。 寒武星一年严格的考核终于结束。 我张口呼唤,喉咙却嘶哑得说不出话来,蕴丽莎的美目冷电般地向我射来,我全身一振,双手死命地挪动着,一点点向她爬过去。 蕴丽莎双目露出惊异的眼神,却站立不动,漠然地看着我。 恢复了一夜的微许气力又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我咬着牙,强忍着痛楚,慢慢地在寒冷的地面上爬行。 坚持住!我一定要坚持住!对生存的强烈渴望苦苦支撑着我,伤口又渗出血来,在雪白的地上拖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轨迹。 终于,我爬到了她的面前,蕴丽莎盯着我的双眼,多么寒冷漠然的眼睛,我眼前一黑,又晕倒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双目,朦胧的视线中,眼前仍然洁白一片。 我支撑着爬起来,背上依然一阵酸痛,一张面孔在眼前逐渐变得清晰,大大的眼睛,微翘的鼻梁,红唇鲜艳欲滴,一个秀丽的少女身穿护士服,语气平静地道:“你终于醒了。” 我的眼睛不由停留在她鼓起的胸脯上,虚弱的身体起了本能的反应。 少女淡淡地道:“天石,你现在在鹰星的仁爱医院中,身体二级创伤,已经昏迷一周,现在我要为你做进一步的伤情检验,请你配合。” 我心中冷笑道,等我成了星际猎手,有财有势,一定要把祢弄上手,再将祢无情抛弃。 我木然地起身,任由她将各类仪器管子接到我的身上,沉默不语。 从小到现在,我一直在街上流浪乞讨,过着遭人白眼,拳脚欺辱的日子,如果不是我的老师——三道学院的讲师何务将我收留,传我一身技艺,恐怕早横死街头。 想到老师何务,我心中涌起一阵伤痛,慈父般的老师在三年前就已病逝,临终前,白发苍苍的他,颤抖着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天石,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成才啊。” 我的眼眶不禁湿润,十年的相濡以沫,早将他当成我的父亲。何务,我心中的慈父,你钟爱的孩子天石,正在一步步地努力。 秀丽的护士看见我忧郁的眼神,不禁一愕,仔细地端量着我,除了身份地位以外,我知道自己绝对是个英俊的美少年,具有不同常人的英挺气质,我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对护士道:“小姐,我可以出院了吗?” 第2章 护士俏脸泛上红云,细声道:“啊,还、还不行,要再过一周才能完全康复。” 她似是不敢直视我的眼光,头一低,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医疗器材,偷瞥了我一眼,转身匆匆退出病房。 窗外的天色逐渐地黯淡下来,我收敛心神,将寒武星上所发生的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一定是蕴丽莎将我带回了飞船,送到鹰星的仁爱医院,既然我还活着,那么星际猎手的第二关考核应该算是通过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热血沸腾,只要过了第三关,我就能成为星际猎手了,接近那些官员、富豪和王室贵族,说不定连美艳冷漠的蕴丽莎,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病房内一片寂静,窗外灯火辉煌,繁闹的夜市生活想必已经开始,我的心中不觉涌上一丝孤独的伤感,洁白的天花板上,仿佛又浮现出何务那慈爱苍老的面容。 老师,你可知道,自从三年前你悄然归去,你的孩子天石,每一天都在强烈地思念着你,你的孩子天石,又变成了无父无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泪水悄然涌出,无声地流淌在我苍白的面颊上。 清晨的一抹朝阳透过薄薄的沙帘,照在我的额头上,一周疗伤的时间终于过去,我生龙活虎地跳到床下,穿上衣服,准备出院,老师常对我说,我的体质有异于常人,再大的创伤和疲惫,也能迅速愈合。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那秀丽的女护士盈盈而入,她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道:“没想到你只用了一周的时间便已康复,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几日来我已知道了她的姓名,我微微一笑道:“秋婷小姐,这几日多谢祢的精心照料,今日我们要说再见了。” 秋婷护士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惘然,低头道:“恭喜你,终于可以出院了。” 我上前一步,双目凝视着她,柔声道:“不知我们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秋婷身子一颤,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我们……” 我再上前一步,肌肉凹凸的身体几乎全部贴在她的身上,呼出的气喷在那张娇红的脸上。 秋婷身体剧颤地向后退缩,我哈哈一笑,绕过她跨出门槛,秋婷转身,呼吸急促地道:“我,我……” 望着她那张娇羞的俏脸,我按耐不住,伸出手抚在她那细细的腰肢上,软绵舒畅的动人感觉漫过整个身心,我微微一捏,不待她挣扎就随即放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我会来找祢的。” 屋外阳光灿烂,天气晴朗,蓝蓝的天空中飘浮着棉絮般的白云,枝头鸟鸣清脆,一切如此美好,我辨清方位,向鹰星的国家政府——鹰眼首都府大步走去。 街上热闹无比,一辆辆自动驾驶的车辆,在河网般密集的车道上有条不紊地穿梭,街道两旁的商场、超市人流涌动,一群群身穿王室贵族服饰的少男少女们嘻嘻哈哈地搂抱而过,眼前不断地晃过少女们傲然挺立的胸脯和修长的双腿。 鹰眼首都府座落在花园广场的后面,它气势雄伟,高达七十一层,最高层便是这个星系的最高统治者——权高位重的天鹰星系联合主席,通晓古武道、魔法道、科技道三道绝艺,号称人类第一高手的鹰王朴霄的办公室。 我穿过树木葱茏、鲜花怒放的花园广场,忽然瞥见偏僻的右角上肃立着一座残破不全的雕像,几片枯叶搭在它的头部,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 我知道这是十万年前灵道的领袖——嘉源大师的塑像,如今三界通道皆被封印,鹰系上的人类再也不用担心魔族和神族的侵略。 随着时间的流逝,嘉源大师,这位挽救全人类的伟大人物,连同他创立的缥缈神异的灵道,一起被世人迅速遗忘。 现今以意念修行的灵道早就失传,反到是以新兴科技武器为装备的科技道,魔界从前流传人间的魔法,和以近身搏击为主的古代武道昌盛星球,而各派之间泾渭分明,纷争不断,各自拥有极强的组织势力。 我拂去嘉源雕像上的落叶,细心地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积尘,一个扫地的老者走过,诧异地望着我,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老师曾告诉我,嘉源大师封印三界功成后飘然离去,对垂手可得的天鹰星系主席职位全然不屑一顾。所以尽管嘉源大师淡泊名利的理念与雄心勃勃的我大相径庭,但确实是个值得我永远尊敬的圣人。 时近中午,我终于来到气宇轩昂的鹰眼首都府门前,钢化绿玻璃和铂钢合成的高楼前,一排身穿最新款战士服的士兵执械肃立,土黄色制服上的铜钮扣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我登上十二层的汉白玉石阶,两个士兵立刻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胸口,一人沉声喝道:“政府重地,闲人莫入。” 我抬起头,朗声道:“我是前来应聘星际猎手的天石,求见应试处的副处长蕴丽莎,请予通报。” 一个相貌粗犷的士兵打量了我两眼,问道:“你就是那个已过第二关考核,从寒武星上回来的天石吗?怎么这么年轻?” 我心中暗自窃喜,想不到我天石现在已经名声在外了,一个士兵急忙跑进去通传,我对那些围上来的士兵夸张地描述着寒武星上冰冷的气候、可怕的猁蝥,迎接着他们又惊又佩的眼神。 一会儿,那个入内通报的士兵已招手让我进去,我整了整破旧的衣衫,在传达室接过一个青铜的挂牌,来到大厅。 虽然已是第三次来到这里,心中仍然被这豪华典雅的大厅所震撼,一幅巨型的黄金浮雕,镶嵌了眼前的整面墙壁,洋溢着灿烂炫目的光芒。 上面雕刻着所有在天鹰星系中留下赫赫声名的人头像,曾经在十万年前怒斩魔界巫师柯米的著名英雄——兰顿大将,曾经将古武道发扬光大的古龙大师,最左侧的一个双目鹰鸷、高鼻深目的冷峻面容,正是这一代的天鹰主席朴霄的头像。 踏过厚软的猩红色羊毛地毯,我走到晶莹剔透的水晶电梯前,两个身穿武道棉布服,腰佩长剑的武士将我拦住,对我的全身进行上下搜索。 我将青铜挂牌交由他们验过后,其中一人在电梯旁的电子密码箱里,迅捷按了十个字符,电梯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矮小的精灵人,漠然望了我一眼,涩声道:“几楼?” “十楼,应试处。” 我沉声回答,这些精灵人是千年前天鹰星从一个遥远的星系中掳掠来的奴隶,专供王室成员和政府享用,在市场上可卖八千到一万金鹰币。 我的目光尽量不停留在精灵人丑陋的面庞上,心中暗暗叹息,同样是这个宇宙中的生命,理应享受造物主赋予的平等权利,此刻却沦为另一个种族的奴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多么让人厌恶啊。 老师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只有成为一个强者,才能真正改变这个不平等的社会。”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个圆弧形,上面爬满各种人造植物的办公室出现在眼前,我走到走廊最南端的一间办公室前,看了看上面悬挂的门牌,刚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急促撞击的响声,“砰”的一声,仿佛是花瓶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隐隐约约还传来呵斥的尖叫。 难道蕴丽莎遭到袭击?一念及此,我的右肩猛撞在大门上,“哗啦”一声,牢固的木门被我撞得粉碎。 室内一片狼藉,蕴丽莎躺倒在沙发上,衣衫不整,露出粉色镶花乳罩,绯红的脸上带着泪痕,两截白皙的小腿正在拼命挣扎,而一个俊朗雄壮的男子正骑在她的身上,侧头凶狠地盯视着我这个贸然闯入者。 蕴丽莎乘机用力推倒对方,爬起身来,匆忙系上制服,羞愤地道:“海木翩长官,请你马上出去!” 我浑身剧震,愕然地望着海木翩,这个俊气的青年男子就是海木翩?号称天鹰星系的第一星际猎手,天鹰主席朴霄的贴身保镖皆秘书副长的海木翩? 海木翩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拿起扔在地上的高级宝蓝色制服,扬长而出,口中傲然道:“蕴副处长,我还会来拜访的。” 我怔怔地望着蕴丽莎,蕴丽莎脸上似乎迅速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冰冷地道:“坐吧,天石。” 我呆望着她还未完全扣好的红色制服中半露的胸膛,一双比常人大得多的巨乳高突怒颤,不禁心颤神摇。 蕴丽莎触及我的目光,眼中露出羞惭之色,愤然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挖出来!今日的事如果你敢对第三个人说起,我就要你的命!” 我心中不禁一阵懊丧,这个女人,我刚使她免遭侮辱,却立即对我横眉冷目。 我双眼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天石有幸成为星际猎手,第一个要护卫的,便是蕴丽莎处长。” 蕴丽莎一呆,凌厉的眼光渐渐放软,无力地摆摆手,道:“我这个小小的副处长,还没有资格拥有星际猎手呢。” 沉默许久,蕴丽莎开口道:“你已通过星际猎手前两轮的考核,明日就要远赴火山星系的火焰星球,在那里经受一年的最后考验。” “明日仍旧是祢送我去火焰星球吗?”我脱口而出道。 蕴丽莎脸色一端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属于政府机要秘密,平民无权过问。” 我的心中立刻燃烧起屈辱的火焰,她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随即脸色冷漠,行了个礼后一言不发,大步出门。 电梯缓缓下降,在宽敞的电梯间中看着精灵人木然的面容,我心中更加悲愤,像蕴丽莎这样的动人美女,最后总会被那些政府权贵们霸占享用,不会属于我这样家世贫穷、地位卑下的平民阶层。 第3章 我郁闷地交出通行铜牌,走到鹰眼政府的大门口,那个外貌粗犷的士兵迎上来,友好地朝我笑笑,道:“天石,今晚九点兵部会有一个狂欢舞会,你来参加吗?” 我一愕,茫然地看着他,边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士兵笑道:“他叫赵虎,是一级上士,我叫李冰,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希望你能赏光参加我们的周末狂欢舞会,大家交个朋友。” 赵虎挤挤眉头,调侃道:“今晚舞会上可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喔,不来你可要后悔的。” 我精神一振,一洗适才颓然的心情,爽快地道:“行,告诉我地点,我准时赴约。” 八点半时,墙上设定的量子钟自动报时,我挑了一件还不算旧的蓝色平民服,胡乱梳洗了一下,便匆匆出门。 夜晚的街道比白日更要喧闹,一片灯火辉煌,交织出城市的繁华美景。汽车喇叭声响彻云霄,一些男女穿着奇装异服,手提镭射放映机,唱着下流的歌曲招摇过市。 还未走近忠孝东路的兵部舞厅,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火爆音乐,红绿色的旋转灯光透过玻璃门射出绚丽的光线。 我一眼望见了在门口伸颈张望的赵虎,他穿着笔挺的黄色军服,还系了鲜红的领带。 我嘻嘻一笑走过去,赵虎亲热地拍拍我的肩,和几个士兵簇拥着我走进舞厅。 舞厅内摩肩擦踵,人声鼎沸,使我目瞪口呆的是,各种年纪的女人竟然都有,无论老少肥瘦,她们都穿着袒胸露腿的贴身艳妆,露出使人忍不住咽唾沫,或看了使人想呕吐的凹凸身材。 赵虎摇摆着身体,兴奋地叫嚷:“天石,请自便。”便挤身到几个俏丽少女当中,双手舞动,用胸背肆意地触碰她们。 在这充满靡醉声色的场所中,我忍不住血液沸腾起来,很快就凑近了一个穿着性感连衣迷你裙,露出雪白丰满大腿的少女。 少女看了看我的平民服饰,皱眉闪避,我心中暗骂,气馁地准备向后退开,旋转的灯光刚好一闪照在我的脸上,少女眼睛一亮,将身子重又贴近过来,妩媚地望着我,腰肢疯狂地扭动着,不时与我双腿碰触。 我精神一振,大胆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耳畔劲激的舞曲刚好停止,换了一支缓慢抒情的贴面舞曲,灯光忽然全部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面部轻贴在少女火热的脸上,双手搂住她水蛇般的腰身,慢慢挪动着脚步。 少女的身体随着我游动的双手逐渐滚烫,双目紧闭,满脸陶醉之色。 我将右手慢慢滑向她粉嫩的大腿,少女一阵轻微的颤栗,大腿结实的肉感触手而来。 我放大胆子继续向里伸索,少女“嘤咛”一声,头软软地靠在我的肩上,低声道:“我们走吧。” 我得意地点点头,搂住她的腰走出舞厅,眼光掠处,赵虎正靠在舞厅门口,搂着一个女子疯狂热吻,我心中暗笑一声,自从人类再没有遭受外敌入侵后,生活便变得醉生梦死。 门外停着一辆辆的名贵轿车,有的还挂着王室的牌照,一些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正和几个年青力壮的士兵陆续钻进轿车,疾驰而去。 我一愣,问道:“怎么王室女子也能和低级士兵幽会?” 身旁的少女咯咯地笑开了,悄声道:“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那些王室贵妇们夜晚寂寞难耐,寻找一夜欢好嘛。老牛爱吃嫩草,知不知道?” 我苦笑一声,摊开手道:“这些事我从未听说,想不到王室贵妇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的饥渴难耐。” 少女放浪地扭了我一把,娇声道:“快走吧。” 我春风得意地搂着少女往家中走去,拐过一个阴暗的小巷,对面有几个身穿公务员制服的年轻人迎面走来,一个满脸麻皮的青年盯了我身旁的少女一眼,双目放光,摇晃着走近我们,猛然张开双臂,拦住我们的去路,满嘴喷出腥臭的酒气,道:“小骚货,别急着走啊,过来陪陪大爷嘛。” 我冷哼一声,沉声道:“让开。” 麻皮青年怒骂一声,一拳向我面部击来,我不动声色,右拳闪电般地击在他的拳头上,两拳砰然相撞,对方惨呼一声,踉跄退后,惊叫道:“妈的,我的手骨碎了。” 对方几个青年迅速围上,我灵活地转动身躯,双拳频频出击,近身搏斗的古武道,可是我天石的拿手好戏。 不一会儿,对方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大街上,麻皮青年忽然怒啸一声,面容肃穆,口中默念,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逐渐隐现在他的手掌上。 不妙,对方竟然会金系魔法,这可是五大魔法系中最具有攻击力的,王室贵族才有资格学习的魔法。 我急速地念起火系咒语,一团火焰球从双掌搓出,直奔对方飞去,不待麻皮青年发招,我身体猛虎般侧扑过去,右腿贴地急扫,“扑通”一声,麻皮青年仰天跌倒,掌中的金光暴射而出,不仅撞碎了我发出的火焰球,连对面的屋顶也被金光撞得粉碎。 我疾扑上前,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对方的胸膛上,麻皮青年鲜血狂喷,少女忽然尖叫道:“快走,警察巡逻队来了。” 我一跃而起,搂着少女急速飞奔而逃。 天色才蒙蒙亮,我已醒来,少女羊脂般的动人胴体呈现在身旁,想起昨夜的疯狂,我忍不住又伸出手,贪婪地抚摸着少女圆润的丰臀,半晌,才意犹未尽地穿好衣服,望了兀自沉睡的少女一眼,背上一个简易的行李包,悄然出门。 清晨的空气清冽而新鲜,我神清气爽地走在去政府三号飞行基地的路上,忽然想到,自己尚不知昨夜与我一夕之欢的少女的名字。 一个小时后,我进入层层严密防守的三号基地,一艘艘银灰色的飞船威严地停靠在机场,一艘银灰色的飞船下,蕴丽莎双目紧盯着我,一身曲线毕露的杏黄色制服展现在视线中。 蕴丽莎依然冷艳如昔,对走近身前的我说:“天石,你迟到了整整一分钟。” 我默不作声,昨日她言语带给我的伤痛仍未愈合。 蕴丽莎冷然道:“以后不准再犯,一分钟的误差,会酿成不能挽救的大错,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仍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上了飞船。 坐在驾驶舱上的领航员恭谨地回头问道:“蕴丽莎处长,可以启程了吗?” 蕴丽莎点头示意后,我俩系上安全带,飞船轻微地震动起来,导航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飞船急速地旋转,“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冲向云霄。 一路上,蕴丽莎依旧沉默不语,我无趣地闭上双目养神,从天鹰星系到火山星系,要长达一周的时间,和这么一个傲慢的冰美人待在一起,还不如换上昨日那热情如火的开放少女了。 几个小时后,飞船抵达天鹰星系的边缘,挣脱星系引力时,飞船照惯例猛然颤动一下,我故意身子一歪,恶作剧般将肩头轻撞在端坐一旁的蕴丽莎身上。 蕴丽莎冷然看了我一眼,我装作不知,扭过头,欣赏起窗外苍穹的壮丽景色。 深黑色的茫茫宇宙,如同一匹世间最柔软光滑的丝缎,无数颗星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辉,像一颗颗华丽璀璨的钻石,它们有的是艳丽的深红色,有的则闪动着翠绿的光芒,而远处的彩虹星云,竟不停流转着七种颜色迥异的彩光。 我一时心醉神迷,忍不住道:“如果在这浩瀚的宇宙中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那该有多好。” 蕴丽莎奇怪地侧头望了我一眼,这时头顶上的黄色指示灯亮起,飞船已进入自动导航阶段,我们将座椅徐徐放下,准备躺下休息一会。 前排的驾驶员忽然长身而起,他转过身,手上赫然多了一把黑色的镭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和蕴丽莎。 蕴丽莎惊叫道:“马沙,你疯了吗?快把枪收起来,不要随便和你的上司开玩笑。” 马沙面目狰狞,狂笑道:“谁也不准动!哈哈哈哈,老子才没空跟祢开玩笑,现在飞船正开往天鹰星系的沙岩星球,到了那里,看祢怎么做老子的上司?” 蕴丽莎立即恢复了常态,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叛党?” 我一怔,叛党是鹰系联合政府对那些起兵叛乱的平民的称呼,据闻叛党的总部躲藏在沙岩星球的地下穴道中,那里岩石坚硬胜钢,地道纵横交错,深陷地表几千公里,即使鹰系政府派出大军征剿,也无法找到他们的藏身所在,就连洞穴也不曾发现一个。 我灵机一动,对马沙道:“大哥,我天石也是平民,经常受到这些官员和贵族的欺压,我愿意投靠你们,一起打击鹰系联合政府。” 马沙狐疑地看着我,枪口依然不动。 我急忙道:“马沙大哥,我天石最恨蕴丽莎这个臭女人,我帮你解决了她?要不,大哥你看,这个女人如此漂亮,不如大哥先享受一番?” 蕴丽莎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发颤,愤怒的眼光似要将我活活烧死。 马沙盯视着蕴丽莎艳美的脸庞,忍不住舔舔嘴唇。 “嗤啦”一声,蕴丽莎的制服被我一把撕下,露出高高突起的胸脯,薄薄的粉色胸罩下,里面的春光依稀可辨。 马沙喉头咯蹬一声,双眼野兽般地盯视过去,握枪的手不禁微微一晃,说时迟那时快,我恶虎般地猛扑过去,手掌猛切他的手腕,右膝顶向他的下阴。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我右肩一阵刺痛,鲜血汩汩流出,马沙也惨呼一声,颓然倒下,我强忍住伤痛,左拳不停地击打在他的小腹上,几秒钟不到,马沙已气绝身亡。 第4章 我转过身,望着满脸惊异的蕴丽莎一眼,道:“对不起长官,刚才为了救我们的命,我才这样做的,请祢原谅。” 蕴丽莎瞪了我一眼,脸色绯红地低下头。 我又转身背对着她,道:“长官,祢先换一套衣服吧。” “唏唏啦啦”的换衣声在背后响起,我收摄心神,忍住回头偷看的强烈欲望,过了一会儿,蕴丽莎道:“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我回头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蕴丽莎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真丝上衣,金色闪亮的长发瀑布般地垂下,更衬出她白玉般艳光四射的面颊,水蛇般的腰肢用一根银色的皮带紧束,盈盈可握,下面穿了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修长健美的双腿曲线暴露无遗。 蕴丽莎望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噗哧”一笑,随即脸色一整道:“还不坐下?” 我应了一声,遵命坐下,脑中还浮现着蕴丽莎刚才春花般摄人心魂的笑容,她要是能多笑笑,那该有多好啊。 蕴丽莎走到驾驶舱前,重新设定程序后,飞船又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向火焰星系飞去。 蕴丽莎坐回我的身旁,皱眉看着我肩上的伤口,道:“你怎么还不治伤啊?” 我一呆,收回紧盯着她的目光,才感觉到肩上的伤口一阵阵的抽搐,我打开行李包,从一个微型医药箱中取出一瓶特效药,挤了几滴在伤口上。 蕴丽莎瞪了我一眼道:“这样便行了吗?”随即从随身的坤包中取出绷带及纱布,仔细地替我将伤口包扎好。 我感觉着她温柔手指的轻触,浑身舒畅迷醉,早知道这样,马沙的那一枪打在我大腿内侧岂不更妙? 第二章火焰星球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一路上蕴丽莎再没有跟我说过话,总是转首望着窗外,避免与我的目光接触。 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我凝视着沉默不语的蕴丽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不断变大的一团火红色星云,道:“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火焰星球了。” 蕴丽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投向窗外,半晌低声道:“那里白天气温高达鹰氏一千一百度,每月还有一次火山群的岩浆喷发,你要小心了。” 我精神一振,直起身嚷道:“我一定会活着见到祢的。” 目光触及蕴丽莎冰冷的眼睛,我又颓然坐下,口中嘟囔道:“如果还是祢来接我的话。” “崩”地一声震动,飞船终于着陆,我浑身立刻充满了高昂的斗志,终于将面临最后一关的考核,是龙是虫,在此一搏! 刚下飞船,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我回身向立在舱口凝望的蕴丽莎挥挥手,大步向前走去。 飞船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我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伤感,呆呆地看着腾空远去的飞船,消失在茫茫的视线中。 呆立许久,我打起精神,起步向前走去,火焰星远比寒武星更加荒凉,周围火山林立,高耸入云,钢铁巨人般袒露着粗糙的褐色胸膛。地上全都是陡峭的巨形岩石,上面爬满了一些蜥蜴状火红色的东西。 根据《火焰星球考察记》这本书,它们应该是火焰星球上的唯一生物,学名叫做火蜴,以吸食岩浆为生。火蜴可以食用,据说味道还很鲜嫩呢。 我找了一处凹陷避风的岩石,将所有的行李装备放置其中,这个地方就暂作今日休息的场所吧。 我挑了几只手掌般大的火蜴,剥开它们红褐色的鳞皮,露出里面雪白的肉。这些家伙老实胆小得很,全然不作挣扎,只是火蜴能耐鹰氏三万度的高温,我的火系魔法才修练至鹰氏一万度,无法将它们烤熟,所以只能生吃。 雪白的蜴肉一入嘴,鲜香满齿,夹带着一种淡淡的甜腥味,味道还算不错。 夜色很快降临,四周火山群泛出淡红色的光泽,我盘膝坐在岩石上,运起古武道的呼吸吐纳法,近来我逐渐发现,古武道的这些运气法门,对人体的精神、气力方面的恢复有着不可思议的作用。 气体在我体内缓缓流转,渐渐地物我两忘,心境平和安详,如同一个水纹不起的清澈湖面。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轰隆”的巨响声吵醒,我睁开双眼,四周一片耀眼的红光,天崩地裂,地震山摇,白天里静静伫立的火山群,此刻发了疯似地喷射出血红的岩浆,一时满天都是熊熊的火焰,满眼都是翻腾的火海,满耳都是轰轰的巨震。空气也仿佛燃烧了一般,炙热着,沸腾着,将肌肤烤得焦疼不已。 我怒骂一声,没想到第一天就碰上了火山群爆发的周期。 我急念水系魔法,让肌肤迅速温凉,一边寻找可以避开怒涛般岩浆的地方。 远处,一片炽红的火海潮水般地汹涌卷至,吐出无数张牙舞爪的火舌。 我迅即向左面急退,眼光飞掠过一个个火光冲天的地方,哪里可以躲避这裂石熔铁的可怕岩浆呢? 我身形突向左转,一道焰流在我刚才的地方急窜而过,而不远处那片火海依旧朝我奔腾而来,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急速飞逃,体内的气流转及周身百骸,为我不断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突然,我眼睛余光处望见西北处有一小块地方仍然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火光,我立刻精神大振,向那里飞驰而奔。 我身体不住地纵跳闪伏,在躲过几百道突窜的火流后,我终于落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黑暗比光明要温暖得多了。 远处,天地一片可怖的血红色,所有的地面都已陷入沸腾的火海,红艳的火光直冲上天,耀武扬威地吐射着骇人的光芒。 我蓦然心中一沉,浑身像浸入寒冷的冰窖中,完了,我的行李包还放在原处,那里面装着可供我饮用一年的压缩水,现在想必早烧成焦炭了。 我一时万念俱灰,无力地瘫软倒地,完了,什么星际猎手,美丽少女,全都是美梦泡影。 在这滴水不存的火焰星上,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压缩水,即使以我的体力而言,最多也只能勉强存活一周。 我呆呆地躺在地上,再无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又累又悲,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颓然爬起身,回想着昨夜恶梦般的遭遇,不禁心灰意冷,我麻木地走到昨日存放行李包的地方,那里除了一片焦黑的粗糙岩石,几十只生龙活虎般爬动的火蜴,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天色由亮渐渐变暗,我脑中一片空白,毫无目的地在火焰星上乱走。 不经意中,我又走回昨夜躲避岩浆的地方,突然发现那一带的外围岩石都从中断开,形成一条深凹的沟壑,在深不可测的狭长沟壑内,流动着褐色粘稠的液体。 难怪昨夜岩浆流到此处便无法前行,原来被这道沟壑挡住了去路。 我心中腾起一丝希望,这种褐色的液体不知能否饮用。我俯下身,鼻子立即闻到一股辛辣的气味,我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粘稠的液体,一阵触电般的麻痛传遍全身。 我惊呼一声,疲软地坐倒在地,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昏昏噩噩地过了六天之后,我的皮肤已经开始收缩,有了深深浅浅的褶皱,嘴唇早已干裂出血,喉头仿佛塞了一块硬木头,连话都不能清楚地说出了。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懂事以来所有认识的人的面孔,他们有的打骂过我,有的曾爱过我,然而他们无论对我是好是坏,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张冷若冰霜的美艳面孔在我眼前浮现——蕴丽莎,直到此刻,我才发觉,心中是多么强烈地思恋着她。 永别了,蕴丽莎。 又过了两天,我的身体机能逐渐瘫痪,大小便停止,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模模糊糊中,我仿佛又开始行走,走过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啊,眼前是绿油油的草原,白色的野花,我渐渐地飘浮起来,没有天空。我的手呢?我的脚呢?谁能还给我? 水突然从草原中喷出,转而清澈的水突然变成黑油,将我全部淹没。 我拼命挣扎着,何务,我的老师,他的脸嵌在粘稠的黑油中,满是悲伤的笑容,你是个孤儿,四周响彻起雷鸣般的声音,孤儿、平民、老师……等等我,这触摸不到的距离,我用力翻腾着,这冲天的火光,沸腾的泪水,停止讥笑,鹰眼的雕像,我全身舞动,挣脱这密密缠绕的暗红色脐带,窒息的咽喉,我要疯狂地奔逃。 “扑通”一声,我的身体急速下坠,在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刺激中,我意识突然清醒过来,身体竟滚入沟壑,落入了褐色粘稠的液体中。 口鼻迅速被液体封住,全身已经完全麻痹,我不断地往下坠落,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强的吸力,它漩涡般地将我吸入,我的身体立刻风车般地急速滚动,“砰”的一声,全身剧痛,我重重摔在了一块岩石上。 “滴答,滴答”,我耳畔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滴答”,是水声,是水滴在岩石上的声音! 狂喜潮水般地涌遍全身,我忍不住兴奋地颤抖着,真的是水声,不是幻觉,我得救了! 仿佛打了一记强心针,我慢慢恢复了一些气力,周围全是岩壁,此刻我身在一个长长的洞穴中,一端深不可测,水滴声就从那里传来,而另一端则涌动着褐色的液体。 我恍然大悟,原来另一端的洞口有着极强的古怪吸力,在我下坠时将我横吸入洞中,赐给了我生的希望。 第5章 我向水声处慢慢地爬动,水滴声越来越清晰,大约爬了五六百米,赫然望见前方一根尖柱状的岩石,岩尖处正悠悠地滴着清水。 我喉头一阵咕咚,猛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石柱,浑身颤栗,我终于得救了。 清澈的水滴滴在我皱巴的脸颊上,我激动地跪下,对这神奇莫测的宇宙,对这上苍的恩赐,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不停地吮吸着岩石,清凉的水滴流入干涸的咽喉,像春雨滋润着布满裂纹的旱地。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 一天以后,我的精力开始逐渐恢复,睹见前方不断滴水的岩石,洞的那一头究竟是怎样的光景?一阵强烈的好奇心吸引着我继续前行。 洞道越来越宽敞,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一块块乳白色的岩石刀削般地林立着,闪烁着晶莹的光辉,许多比外面要大上几倍的火蜴在上面爬窜,显得生机勃勃。 在岩石林的中央,一汪蓝色的湖水平滑如镜,蓝宝石般地剔透发亮。 这里拥有可供我生存的一切,水和火蜴。 我狂呼一声,兴奋地奔跑过去,清澈的湖水中,一群群红玛瑙般的圆球生物,正自在惬意地游动着。 陡然一个怪声传入耳中,我惊异地回头,在身后一座剑锋状的岩石上,竟然有一个深陷的凹洞,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我惊呼一声,倒退了几步。 那是人,一个银白色长发披肩的人,我仔细地端详着他,一双冷冽的双眼,比寒武星上的冰山还要酷寒,脸上密密麻麻地不知生了多少的皱纹,像纵横交错的河网。 他和我对视了良久,忽然大步走出岩洞。 他身材高大魁梧,犹如高耸挺拔的古松,双肩奇宽,身披一件雪白色的长袍,充满了威严慑人的气势。 我的脑中闪过无数的疑问和惊骇,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何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变得无比渺小,就像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前? “哈哈哈哈”,他忽然放声长笑,雷鸣般的声浪震得周围的岩石“哗哗”地落下石屑。 他双目闪烁着剑锋般的光芒,大声呼道:“哈哈,我剑洪等了几千年的人终于出现了!” 我惊疑地望着他:“你究竟是谁?难道你已活了几千年了吗?” 他缓缓点头,道:“我叫剑洪,是纵横剑门的第九十八代传人,在这荒凉的火焰星上已整整待了二千七百五十八年零九个月二十一天了。” 哇操!我震骇地睁大眼睛望着剑洪,天鹰星系上著名的老寿星,世袭贵族赫连德也不过活了一千六百岁,看来此人若不是在吹牛,就一定是个疯子。 剑洪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双目一凛,道:“你不相信?” 我笑笑不语,老师曾告诉我,一个正常人千万不要去和疯子争论,否则只有被活活气死。 剑洪凝视我良久,沉声道:“我生平从无半句虚言。” 他满头的银发突然似被狂风卷动般飞扬,根根长发竖起向四周舞动,如同一团热烈燃烧的银色火焰。 原本平静的空气猛然千军万马般怒腾,卷起无数个骇人的气浪,“噗哧噗哧”地似要爆裂开来。 剑洪的身体流溢着血红色魔异的光泽,披靡的气势波澜壮阔般向四处延伸,“轰轰轰”,四周坚硬的岩石一块接着一块地爆炸,如同一连串被推倒的骨牌,变成漫天飞扬的碎粉。 我震骇地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功夫?魔法?古武道?还是他手里暗藏了一把最新款的量子枪? 剑洪傲然道:“这就是我纵横剑门世代单传的纵横剑气。” 我疑惑地望着他,问道:“这是古武道的功夫吗?” 剑洪凄怆一笑,缓缓点头道:“我们坐下说吧。纵横剑门,是几万年前的古武道中最神秘的门派,代代只传一人,三千年前,我成为纵横剑门的第九十八代传人,凭着所向披靡的纵横剑气,击败了无数武道高手。” 我好奇地问道:“纵横剑门?怎么我从来未听说过啊?它的创立者是谁啊?” 剑洪一字一句地道:“纵横剑门的创立人,便是十万年前,开创灵道的嘉源大师的同胞亲弟——嘉禾。 “因为嘉禾祖师与他哥哥性格不和,所以当嘉源开创灵道之后,嘉禾祖师便周游宇宙,寻遍各种古武道的典籍密法,立志开创新的宗派。祖师在面壁千年之后,终于有悟于心,创出了威力无穷的纵横剑法。 “传到我这一代时,放眼天鹰星系,我再无对手,于是我乘坐飞船遨游宇宙,希望能找寻杳无音讯的灵道传人,与他一绝胜负。” 我狐疑地道:“灵道现在还有传人吗?” 剑洪摇摇头道:“我也没能找到,飞船在经过火焰星时突然发生故障,引擎起火,我在飞船爆炸前的一刹那启动了紧急弹射装置,被迫降落在火焰星上,一过就是几千年,再也不能离开。” 剑洪望了我一眼又道:“这些年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这个星球上,再找到一个人,能够将纵横剑门的武道继承下去,不会在我手中结束。” 我疑惑地问道:“一百年前天鹰星上就有人来到火焰星球了啊,难道你没有看到过吗?” 剑洪摇摇头道:“一千年前,我就不抱任何离开此地的希望了,所以一直呆在此处,没有上去过。” 剑洪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淡淡地道:“你可知道,一个人所抱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多。” 我做梦般地听完这个故事,开始有些相信剑洪的话了,我欣然道:“明年鹰系会有飞船来接我回去,那时你就能和我一起离开了。” 剑洪凄然一笑道:“我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我们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剑洪忽然长笑道:“生有何欢?死又何惧?有一天你终会明白,人生不过是我们心中的一种体验。” 剑洪猛然抓紧我的双肩,语气激动地道:“现在遇到了你,我的孩子,纵横剑门的万年延续不会因我而断,纵横剑气将在你的手中重现光辉!此时此刻,我心中再无半点憾事!” 我满怀疑惑地问道:“我真能将纵横剑气发扬光大吗?” 剑洪双目灼灼地盯视着我,道:“相信我,孩子,在你的身上我感应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令人难以捉摸,但却似乎暗蕴了无穷的潜力,使你的体质远异常人,修练任何的武道功法都会事半功倍。” 我呆呆地望着他,无意之中,我竟然成为了纵横剑门第九十九代传人。 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练终于开始,我渐渐地发现,纵横剑气带着一种邪异的灼热杀气,它的呼吸吐纳,与我从前学习过的古武道运气法门迥然不同。 纵横剑气按照人体的经脉而设,最初在丹田培养初步的胎生剑气,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周天流转之后,体内越来越燥热,剑气沿丹田进入手太阴肺经,再流至足少阴肾经,最后缓缓汇入足厥阴肝经。 整个的修习过程中,我只觉一道燃烧的火焰在体内经脉流过,内腑仿佛燃烧了一般。 在剑洪惊异的目光中,我比他预期的早了十八天,提前进入纵横剑气的第二重修练。 剑洪几乎一刻也不让我休息,每天我只睡三个小时就被他叫醒,但在他严厉如冰的目光中,我却能发觉那隐藏在内的淡淡慈爱。 剑洪总让我将火蜴连皮吞下,说它的表皮饱吸了炽热的岩浆之气,对纵横剑气的修行颇有助益。 练至第二重时,体内火热的剑气已开始流入手阳明大肠经,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而我的体内也越来越灼热,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等到进入纵横剑气的第三重,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等总共十四道经脉都被打通时,我明确地感到了生理上邪异的变化。 我开始性欲高涨,不可遏制,体内涌动着邪火,滚烫的肌肤仿佛要炸开了一般,根本无心再修练第四重的剑气。 我困兽般地在洞中走来走去,女人,我迫切地想要一个女人,发泄我暴燃的欲望,烦躁的心境一刻也无法平息。 剑洪漠然地盯视着我,猛然一掌打在我的脸上,将我重重地击倒在地,怒叱道:“堂堂男子汉,如果不能克制生理上的欲望,还有什么出息?” 我有些羞愧地望着他,剑洪叹了口气,道:“这是修练纵横剑气的自然反应,也是必经的阶段,能否熬过这燃烧的欲火,就全靠你自己的意志了。” 我一咬牙,先将自己的头浸入冰凉的湖水中,然后又盘膝运气,强忍着暴涨的性欲,苦苦收敛心神,继续将体内燃烧的剑气流向周身各处穴道。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熬过去,我艰难地忍受着日益高亢的欲火,体内的剑气已经渗透入所有的穴道,等到火热的剑气遍布全身时,纵横剑气已修练至第五重了。 我一头乌黑的头发竟然变得银白似雪!而剑洪锐利的目光似乎也一天天地变得黯淡。 直到那一天,我默默凝视着岩石上的刻痕,已经三百六十四条了。 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到熟悉的天鹰星,和剑洪永远地告别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回过头,剑洪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黯然的眼睛默默凝视着我。 我心中不禁阵阵难过,一年来我已对他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似乎逐渐代替了病逝的何务老师,成为了我的另一个慈父。 第6章 剑洪默然半晌,沉声道:“这几日你是否觉得剑气盘踞在任、督二脉,体内无法周转?” 我点点头,道:“像是两个火球般堵塞在任督二脉,无法散去。” 剑洪道:“这是即将进入纵横剑气第六重的先兆,只要你迈入了第六重,纵横剑气就算小成了。以后随着你的不断刻苦修练,终有一天臻至第九重的无上境界。” 剑洪慈爱地看着我,柔声道:“天石你要记住,一个真正的武者,能将最险劣的局势转化成自己的最大优势,明白吗?” 我点点头,剑洪忽然沉声道:“闭上双目,气转周天,待我助你打通任督二脉,跃入纵横剑气的第六重境界。” “腾”的一声,剑洪一掌拍在我的头顶上,一股热浪从头顶心山洪般地涌入体内,刹那间带动着体内的滚烫剑气,万马奔腾般地冲向任督二脉。 体内热焰高涨,剑气纵横,脑中万象翻腾,幻觉重生,我仿佛置身于一座喷发的火山中,炽热的岩浆不停地在体内、体外燃喷。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体内“砰”的一声,剑气直冲过任督二脉,化作满天的焰流,纷纷汇入周身百骸。 诸般幻想尽都敛去,心中一片安详宁静,无物无尘,我缓缓睁开双眼,剑洪的一只手掌软软地搭在我的头顶,嘴角含笑,双目紧闭,口鼻中已没有了呼吸。 我悲呼一声,扑向剑洪,他软软地倒在我的怀中,任我如何的大声呼叫,也没有一丝的回应。 剑洪已经死了。 我痛苦地沉默了许久,才将他抱起,放在了初见他的岩洞中,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 我按照剑洪告诉我的出洞路线,绕过几座岩石林,来到一块三角状的巨石前,深吸一口气,体内剑气奔腾,直窜向右臂,我大吼一声,右拳猛烈地击在巨石上。 “轰隆”一声,巨石碎裂,石块飞溅,一道耀眼的光线从外射入,灰暗的洞中立刻有了光亮。 近一年的剑气修练,我已有了数倍于从前的能力。 我急切地奔出去,外面正是白昼,一座座褐色的火山熟悉地出现在眼前,我又回到了火焰星的地面上。 陡然我心中巨震,今天是几号?剑洪助我打通任督二脉时,我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这当中究竟过了几天? 天啊,我猛然意识到,如果今天已是第三百六十六天,那么前来接我的飞船应该在昨日到达,当他们找寻不到我人时,定会以为我已丧身,此刻说不定早就返回鹰系了。 我岂非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惊胆颤,发疯地四处狂奔,放声呼喊,周围寂静无声,我一连疯狂地跑了几个小时。突然,视线中,远处一座尖削的火山前,一只圆形的飞船静静地停靠着,蕴丽莎脸色苍白,木立在船前。 “蕴丽莎!” “天石!” 我俩几乎同时叫喊起来,激动的情绪雷鸣般地震撼全身,我热血奋涌着、颤抖着,狂奔过去,张开兴奋的双臂,忘乎所以地一把抱住了她。 我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滚落,流满脸颊。 耳畔传来蕴丽莎抽泣的声音:“我找了你整整两天一夜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蕴丽莎竟然对我如此挂念? 我激动地扳过她的香肩,心疼地凝视着她憔悴的面容:“祢说祢等了我两天一夜了?” 蕴丽莎一反常态地温顺,满眼泪水地回望着我,忽然惊呼道:“天石,你的头发!究竟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银白色?” 我搂紧她软软的腰肢,微笑道:“等上了飞船我慢慢地告诉祢吧。” 飞船轰然启动,飞上浩瀚的苍穹,蕴丽莎听着我生动的描述,脸色忽惊忽乍,高耸的胸脯诱人地起伏着。 我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面前美艳的蕴丽莎,那杏黄色的制服下,掩藏着一具曲线曼妙的肉体。 蕴丽莎在我灼灼的盯视下,脸刷地红了,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突然感觉到,这个冷若冰霜的美女很有可能爱上了我,长久压抑的欲火猛然升腾,我粗暴地将她拉至怀里,对准那张丝润的樱唇,痛吻了下去。 蕴丽莎“呀”地娇吟一声,微一挣扎后,丰润的红唇开始抖索地迎合着,身体骤然变得火热。 我的热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耳垂、雪白的脖颈上,渐渐移到她的胸口。 只觉怀内的美女越来越烫,我猛然撕开她的衣襟,半透明的黑色内衣下,雪白丰满的胴体依稀可辨。 我双手猛按在她隆起的酥胸上,蕴丽莎全身肌肤一阵销魂地颤栗,喉中发出一声蚀骨的呻吟,十指紧紧地乱揉着我的头发。 我不顾一切地埋头痛吻,双手上下游走,一阵阵痉挛般的快感漫过身心,我竟然能够与高高在上、冷艳动人的蕴丽莎如此相亲,这一幕如同一个最甜美的梦,让我深深的迷醉。 我的右手又伸向蕴丽莎的腰带,她无力地挣扎着,星眸微垂,口中颤抖地道:“别,不要,天石。” 我知道此刻蕴丽莎已经没剩下多少的自制力,我一定要马上得到她。否则回到那弱肉强食的天鹰星系中,怀中动人的美女很有可能会被海木翩之流强霸占有。 我猛然退后一步,脱去上衣,露出我岩石般健壮的肌肉,蕴丽莎迷醉地看着我的身体,直到我在她面前完全赤裸。 我凝视着她艳丽的双眼,深情地道:“蕴丽莎,我爱祢!” 蕴丽莎满脸绯红,美目透出异样的光芒,颤声道:“天石,我也爱你。” 我知道时机已到,将座椅缓缓放平,抱起身体不停颤栗的蕴丽莎,平放在座椅上,我嘴唇轻柔地吻着她,一次次拨开蕴丽莎无力遮挡的手,将她的衣服完全褪下。 一具丰满诱人的女性玉体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目睹着这饱含造物主灵性杰作的女性胴体,忍不住从内心深处生出由衷的赞叹,俯身而上,全身心地开始我灵与肉的奇妙旅程。 生活在一刹那变得如此精彩丰富,在这一艘飞驶的飞船内,在浩瀚无边的宇宙中,我和蕴丽莎陷入了美妙的激情欲海,合二为一。 蕴丽莎狂呼一声,瘫软地倒下,我也精疲力尽地倒在她的身旁,在达致高潮的一刹那,我体内火热的纵横剑气,竟然奇迹般地将蕴丽莎体内升起的一丝纯阴之气吸入,阴气在体内被缓缓消融,我纵横剑气的修为似乎又有了精进。 这恐怕是一直主张压抑性欲,临终时还是处男的恩师——剑洪所料想不到的结果。 蕴丽莎慢慢爬起,伸手轻轻抚摸着我凸起的胸肌,双眼射出艳丽的火焰,道:“天石,我的爱人,你真好。” 我爱怜地搂住她水蛇般的细腰,将那对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挺拔玉峰,贴紧自己的胸膛,温柔地道:“蕴丽莎,祢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蕴丽莎眼中露出娇羞之态,一袭欢好后,她变得更加美艳照人,肌肤艳泽得似要滴出水来。 “早在一年前,你在寒武星上向我爬来,虽然身负重伤,脸色苍白,但那双俊秀的眼中闪烁着的不屈火焰,就像两座喷吐的火山,充满惊人的斗志,似要将天地万物焚烧。从那时起,我便发现自己再也忘不了你啦。” 我一愕,道:“那为何从前祢一直对我冷冰冰的呢?” 蕴丽莎娇嗔道:“人家是个女子,不好意思嘛。再说你比我小了整整十岁,未到十八岁的合法年龄,根本不相配嘛。” 我用力揉搓着她丰满的大腿,丝缎般的腿侧肌肉结实有力,令人爱不释手,我怪笑着道:“现在相配了吗?” 蕴丽莎用力地捏了我一把,娇嗲道:“配了配了,我心爱的天石,蕴丽莎再也离不开你了。你看,人家娇贵的身体一直为你保留着。” 视线处,座椅上尽是斑斑殷红的血迹,我感动地道:“蕴丽莎,没想到祢还是个处女。” 蕴丽莎羞涩地道:“你是我第一个爱人嘛。” 我好奇地问道:“这一年那个什么海木翩有没有再骚扰祢?” 蕴丽莎双目露出恨色,道:“我将此事告诉了云轩上将,上将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后来他再也没敢侵犯我。不过每次盯着我的目光,像野兽一样。” 我怒哼了一声,体内灼热的剑气不由自主地奔腾,蕴丽莎娇呼一声,颤栗地搂紧我,道:“天石,你的身体真烫。” 欲火再一次升起,我长身而立,将蕴丽莎反身按倒在座椅上。 蕴丽莎是我天石的女人,我绝不容其他的男人染指。 一次次潮水般的碰撞中,我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广阔肥沃的原野上飞奔驰骋,只有在最原始的亲密接触中,才能让我感到真正占有眼前这具美妙绝仑的玉体,拥有这个号称冰山美人的尤物。 在充满激情的一瞬间,我的精神忽然变得如同实质,它仿佛脱离我的身体而去,升至一个神秘的虚空世界,在那里经历着奇异难言的旅程。 蕴丽莎再一次软软地倒下,无力地翻过身,白蟒般的躯体不住颤动着,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密布肌肤,性感的曲线诱人地起伏着,翻起层层春浪。 经过了我的两次滋润,蕴丽莎羊脂般的胴体呈现出艳丽的绯红色,媚眼如丝,闪动着浓酒般的迷醉。 我的心神重又聚集在蕴丽莎的身上,真是个美艳动人的尤物。 几天的航程很快就匆匆过去,我凝视着窗外逐渐接近的白色鹰系星云,双手恣意地揉搓着怀内的蕴丽莎,香艳的肉体是那么的实在。 第7章 耳畔似乎响起剑洪对我说过的话:“有一天你终会明白,人生不过是我们心中的一种体验。” 蕴丽莎喷香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如果人生真的只是一种体验,那么我希望它浓烈而富有缤纷的色彩。 “砰”的一声,飞船降落在鹰系飞行基地,蕴丽莎“呀”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用力吻了我一下,温柔地道:“快穿好衣服吧。” 我似笑非笑地道:“我要祢替我穿上。” 蕴丽莎风情万种地斜了我一眼,边帮我穿衣,边忍不住爱抚我强壮的身躯,而连日来几乎不眠不休的造爱,已使这在鹰星上以冷艳著称的美女再也离不开我,无论在精神还是肉体上,我都已将她彻底控制。而我也逐渐了解到,在蕴丽莎冷漠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多么热情似火的心。 舱门打开,蕴丽莎的娇躯紧紧贴着我,柔顺地跟着我走下飞船。 清晨的朝阳温暖地洒在我们的身上,我心中不由浮起一阵强烈的幸福感。 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见蕴丽莎与我如此的亲密,都露出又羡又惊的神色。 回到鹰系联合政府的办公室里,蕴丽莎欢呼一声,又痴缠地将我抱住,献上香吻。 缠绵许久,蕴丽莎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道:“恭喜你,天石,成为联合政府创建以来,最年轻的星际猎手。” 我抚摸着中指上一枚鲜红色的菱形钻石戒指,这是剑洪交给我的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从今以后,我,天石,将会大展拳脚,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蕴丽莎嘻嘻一笑,打开桌上的电脑,将委任我成为星际猎手的命令输入政府公务员系统。 我问道:“我将跟随哪位政府官员或王室贵族呢?” 蕴丽莎摇摇头道:“这要等到下个月的人事会议后才能决定。” 我无奈地摇摇头,何时我的命运才能真正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非由别人来决定? 告别了蕴丽莎恋恋不舍的目光,我走出鹰眼政府大门,外面阳光灿烂,树枝在春光中绽放绿色的生命,暖暖的春风中,我似乎能感受到大自然内蕴的勃勃生机。 这时,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超豪华房车驶近,车门推开,两个身穿宝蓝色星际猎手制服的男子走下车来,恭谨地在车门两边肃立,一个身穿复古长衫,气宇深沉的中年人缓缓下车。 奇变突生,几十颗燃烧的火焰球破空呼啸,急速向中年人射至,政府门口的喷水池边,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陡然分开,双手放出魔法火焰球,狠狠向中年人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棵榕树下掠起一道森寒的剑光,惊虹般刺向中年人的腰侧,而沿街叫卖冰淇淋的小贩,手中的奶油蛋筒突然变成了黑洞洞的枪口,向中年人怒喷出一连串高速的激光弹。 暗杀! 我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一个星际猎手已毫不犹豫地扑在中年人身前,用身体遮挡着猝然的袭击。 另一名星际猎手左掌暴射出无数的水球,撞击在纷纷射来的火焰球上,右掌猛然下切,截向刺来的剑光。 闷哼声中,护在中年人身前的星际猎手制服上冒出无数个血洞,全身颤抖着倒下,中年人双目射出慑人的寒光,双掌一错,与扑至的那对男女战在一起。 第三章上将云翼 政府门口守卫的士兵此时刚刚醒悟,怒吼着扑涌上来,但有一个人影却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快得多,那就是我,天石! 我箭一般地飙射而出,双掌一分,闪电般插向那对男女,两道灼热的剑气投臂而出,激射在他们身上。 鲜血狂溅,两人腰肋竟然被我的纵横剑气击穿,惨呼着断成四截飞跌出去。我抱起中年人,就地一阵翻滚,躲过小贩又一轮的枪弹扫射,一翻而起,身形侧扑,左臂猛挥向犹自刺向另一名星际猎手的长剑。 “当”的一声,剑身断裂,我右膝猛敲那名刺客的小腹,披靡的纵横剑气沿足厥阴肝经自膝盖射出,对方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弓成了虾米。 我不禁又惊又喜,没想到修习纵横剑气以来,我的功力已成几何倍数地向上提升,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如此轻易就击杀了三名各擅奇技的刺客。 又一声惨叫,卖冰激凌的小贩已被士兵们打成了马蜂窝,浑身溢血地瘫倒在地,身旁的星际猎手朝我投来感激的一瞥,随即焦急地对中年人道:“云翼上将,您没事吧?” 我大吃一惊,虽然我早猜测到中年人是个大人物,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鹰系军方的第三把手,十大名将中排名第三的五星上将——云翼! 云翼脸色镇定,光是那副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度,就让我深深佩服。 他摇摇头,道:“我没事。” 四周的士兵已蜂拥而来,将云翼护在当中,云翼朝我深深望了一眼,平静地道:“多谢这位小兄弟相救,还未请教大名?” 我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我叫天石,是今年的星际猎手。” 云翼点点头,忽然俯身抱起那名死去的星际猎手,颤抖的手抚摸着对方满是弹孔的身躯,一颗泪水自眼眶悄悄滑落。 我默默地退出了人群,随时准备为他人而死,是每一个星际猎手的命运。虽然我早明白这个道理,心头仍涌上一阵阵难言的伤感。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倒下,在鹰系的某个地方,在围观人群的目光中,生命化作一声比云烟还轻的叹息。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心中不断涌起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对自己要成为星际猎手的选择产生了疑虑。 天色渐渐黯淡,走过繁华的红粉路,一家家气派豪华的夜总会开始亮起璀璨的灯光,身穿妖艳露脐短装的少女在门口摇摆娇躯,四处抛射媚笑。 停车场上开始驶进一辆辆名贵轿车,钻出一个个腰包鼓鼓的家伙们,挺胸凸肚地走进夜总会,肆意地摸捏门口的少女。 一声声浪笑传到耳中,我小腹腾地一股热火上升,我摸摸干瘪的钱袋,苦笑了一声,到对面的超级市场买了两包饼干,超市门口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发愣。 我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的滋味,想到自己那艰难困顿的童年。明天,这个有些人看来充满希望的字眼,在另一些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无奈啊。 刚走出超市门口,就望见英俊健壮的海木翩高大的身影,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盛气凌人地走进“夜来香”夜总会的大门。 想起鹰系宪法中关于人与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宣言,我忍不住暗骂一声,这些众生平等的教育麻痹了一代又一代的平民,让他们甘愿忍受自己的命运。 其实每个人出生时就面临着不同的家庭背景,社会地位也在同时被决定,又怎能做到真正的平等呢?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家,刚入卧室,一声令人骨酥的娇声传来:“天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蕴丽莎身穿一袭黑色的晚礼长裙,低胸的长裙露出深深的乳沟,雪光四射。 我惊喜地一阵欢呼,本来说好明天才见面的,没想到她竟奇迹般地在这里出现。 蕴丽莎美目射出海样的深情,拉着我的手走到餐桌旁,两支红烛温柔地燃烧着,桌上摆放着一瓶殷红色的葡萄酒,两份喷香的牛排和两副刀叉。 蕴丽莎轻轻关上灯,火热的胴体毫无保留地贴近我,举起盛满酒的高脚玻璃杯,柔声道:“为我的爱人天石,鹰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星际猎手,干杯。” 喝了几杯酒,蕴丽莎脸上浮起醉人的红晕,娇声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已成为军部的第三号人物——云翼上将的星际猎手啦。” 我一阵狂喜,双手猛捉住她的双肩,大声道:“这是真的吗?” 蕴丽莎无力地酥软在我怀中,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地垂在我的胸膛,道:“自从中午你英勇地从刺客手中救了云翼将军后,天石的大名便在军部传开啦,正巧云翼上将损失了一名星际猎手,所以他特地点名把你要过去的。” 我心中热血奋涌,跟着这位手握军部重权的云翼将军,以后的前途可比跟着那些贵族老爷强多了。 我激动地道:“蕴丽莎,跟着云翼的薪水是不是很高啊?” 蕴丽莎一阵娇笑,身体蛇一般地在怀中颤动,道:“你是穷疯了吧?我的天石,一旦成为云翼将军的星际猎手,每月光薪水就有五百个天鹰金币,如能再建立战功,还有希望进入军部,成为军官呢。” 说完,蕴丽莎拉着我走进卧室,床上赫然放着一套宝蓝色的崭新制服,蕴丽莎娇嗲地道:“你看,星际猎手的制服我都替你带来了。” 我望着笔挺簇新的制服,心中感慨万千,蕴丽莎娇嗔着道:“还不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我重捏了一把蕴丽莎丰隆的臀部,怪笑道:“祢替我选的,能不合身吗?” 在蕴丽莎的一阵娇喘声中,我缓缓脱下那身穿了十八年的平民衣服,随着衣衫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眼中热泪盈眶,我知道,我已真正告别了从前困苦的日子。 在那一刻,我,天石,一个孤儿,成为了一个拥有未来的人。 宝蓝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异常合体,蕴丽莎双目喷出灼热的爱火,颤声道:“天石,你真好看,特别是银白色的头发配上这件制服,让人爱死你了。” 我望着蕴丽莎情动的绯红面容,体内欲火奔腾,猛扑上去,对着她的樱唇一阵热吻。 蕴丽莎的娇躯热火扭动,喉咙中发出诱人的呻吟,我的手伸进她开叉的裙摆,摸上她凝脂般白腻的大腿。 第8章 蕴丽莎死死搂住了我的身躯,颤声道:“天石,我要你。” 体内的纵横剑气感应般地翻腾驰骋,我强自压抑住灼热的欲火,双手在蕴丽莎充满弹力的娇躯上揉搓着,看着她在我的刻意挑逗下,丰满的肉体不住起伏颤栗,心中涌起阵阵征服的快意。 蕴丽莎狂呼一声,猛然脱去晚礼裙,露出欺霜胜雪的动人玉体,八爪鱼般地将我缠绕。 我哈哈一笑,抱住她平躺在床上,依然不对她作任何侵犯。 蕴丽莎满脸潮红,媚目嗔怪地瞥了我一眼,山峦般起伏的胴体不停地颤栗着,似在发出盛情的呼唤。 我再也忍耐不住,房间内立刻春色一片,激情过后,蕴丽莎肌肤红艳似火,一团烂泥般伏倒在我的身上。 我感受着蕴丽莎凹凸的肉感身躯贴合身体的绝妙滋味,焚烧的欲火仍未熄灭,自从修习纵横剑气以来,我的性欲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猛爬起身,双手温柔地抚过蕴丽莎的每一寸肌肤,不一会,蕴丽莎娇艳的脸上又露出神魂颠倒的迷醉神色,我再一次畅游在爱欲的海洋中,尽心品尝着浓情的甘露。 我仿佛回到了最亘古的蛮荒时代,在一望无际的山林草原上,在与大自然的各种灾祸做着生存与死亡的搏斗中,人类从最初的动物形态不断向前进化,以男女结合的方式,一代代播撒着生命的种子。 蕴丽莎在身下婉转承欢,我却在精神的山脉上攀至最浓烈的高峰。 激情过后,蕴丽莎紧紧搂住我的虎躯,呻吟着道:“不知为何,蕴丽莎好像变成了一个荡妇,整天就想与你欢好。” 我的手抚摸着她丰满滑腻的肉体,怪笑道:“我看祢不应该被叫做什么冰山美人,称作火山美人才最合适。” 蕴丽莎娇艳地瞟了我一眼,柔声道:“人家只有对你时才这样嘛,我的爱人。” 体内燥热的火焰终于得到了平息,我将几次欢爱时蕴丽莎体内渡来的阴气缓缓吸收,融入流转全身的纵横剑气中。 随着一次次与蕴丽莎的交合,我的功力不断向上提升,这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古武道功法。 我把蕴丽莎紧搂在怀中,对这个将全部身心奉献给我的美女,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蕴丽莎忽然道:“啊,差点忘了,下周日云府有一个社交晚宴,云翼上将让我请你参加。” 我心中莫名地想起了那个死去的星际猎手,如果没有他今日的牺牲,空出云翼身边星际猎手的缺额,也许我仍在苦苦等候着机会。 一个人的爬起是否一定要以另一个人的跌倒为代价? 生命的交替更新如此的无情,是否是大自然不变的法则? 狂欢的性欲过后,我的心中泛起了苦涩的滋味。 接下来的五天,白日里我在鹰眼政府的实习处接受星际猎手的培训,包括怎样利用有利地形对刺客进行还击,星际猎手之间该如何配合,怎样锻练自己的反应能力,以便甫一听到枪响就立刻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政府高级官员等等。 每到夜晚,我与蕴丽莎便深深沐浴在爱的激情波涛里,在灵与肉的高潮中感受彼此爱意的升华。 周日这天,对我的爱早已无力自拔的蕴丽莎,更是带着她所有的家当,搬过来与我同住,俨然以一副天石的娇妻自居,为我打扫房间,洗衣做饭。 晚上九点,我和蕴丽莎出门去赴云翼的社交晚宴,一路上,我一身笔挺的星际猎手制服,魔异般的银发,吸引了无数女人的目光。 而蕴丽莎一袭吊带的浅蓝色真丝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起伏曲线,挺拔的双峰,细长的腰肢,隐隐约约透出的玉肌雪肤,让街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放大瞳孔,呼吸在瞬间停止。 云府位于城市西南处的平顶山上,是一幢巍峨古朴的巨型城堡。 云家可算是世袭的豪门世家,先祖的历史可追溯到几百万年前。那时鹰系还处在君主帝制的独裁统治下,云家一直贵为公爵,直到五十万天鹰年前,富有的地主资产阶级兴起,推翻了帝制,建立了民主法制的鹰系联合政府。 新政府为了得到在各处拥有极强势力的王室贵族们的支持,同意永久保留他们的财产、封地及爵位,对贵族阶级给予立法承认,并认可他们在医疗、教育、法律等方面享有一定特权。 同时联合政府议院的三分之一的席位,由王室贵族们世袭继承担任,并在政府各重要部门保持至少一名的贵族成员。 云府也因此一直保留着公爵的贵族封号,直到现今。 而就在这几十万年中,云家涌现出无数的军事将才,他们替联合政府南征北战,清除叛党,将鹰星政府的势力波及到整个天鹰星系。 如今的军部十大名将中,云府就占了三个名额,而云家五兄妹中的老大,云府的公爵爷云尘,更是贵为军部主席,成为手握军权、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刚到平顶山山脚,就望见宽敞的停车场上停留着几百部的名贵轿车,两扇钢铁大门前站立着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大汉,正仔细检查着宾客们的请柬,并通过门口的磁性波进行安全测试,确认宾客身上不携带任何武器,才允许进入。 一名雄壮的大汉看了看我与蕴丽莎的请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对我道:“你就是上周救了我家云三爷的天石公子吗?” 我点点头,大汉严肃的表情立刻缓和,亲热地拍拍我的肩,笑道:“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又有几个大汉围上来,热情地对我称兄道弟,并专门派出一名大汉直接护送我们上山。 我心中不由得意起来,更感到那次勇救云翼是个正确的决定。 上山的路上,依然防卫森严,很多佩剑的古武道武士们来回走动,面容肃穆,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前来的宾客。 绝大多数的宾客是穿着复古服装的贵族和社会名流,臂间都挽着惹火的盛装美女,我忍不住贼眼乱溜,蕴丽莎朝我做了个鬼脸,我哈哈一笑,手在她袅袅的腰肢上揉捏起来。 蕴丽莎立刻不堪情挑地胀红了脸,高耸的胸脯不争气地起伏着。 到了别墅门口,大汉尊敬地向我道别,他们的先人大多是云府的私人家将,从小就生长在云家,对云府的忠心耿耿是不言而喻的。 两名系着红领结,穿黑色礼服的侍者躬身拉开玻璃门,我和蕴丽莎缓步走进。 无比宽广的豪华大厅中,富丽堂皇的数个烛台上插着无数支炽热燃烧的蜡烛,将四周墙壁上精致的金色雕镂,吊顶上拉起的银色丝绸帷幔,水晶般剔透的琉璃旋转扶梯,映照得闪亮生辉。 亮如白昼的辉煌烛光中,衣衫鬓影,人头涌动,美妙动人的乐队演奏声中,名士美女云集,举杯微笑阔论。 豪华的几十张硬木长桌上,真丝的柔软桌布白得就像雪,银制的餐具刀叉反射出彩虹般的星光。一盘盘来自各个星球的美食色彩缤纷,芳香扑鼻,几十名侍者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一会儿,我手中的盘子便塞满了食物,畅快地大嚼,为了尽情享受这顿丰盛的晚宴,我特意留着肚子,连蕴丽莎中午做的烤羊腿都没敢多吃。 蕴丽莎好笑地看着我的吃相,边和一些熟悉的政府官员打着招呼。 这时,一个身穿雪白色西装礼服的美少年走进厅内,他气质高贵,举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照人,礼貌地向每一个人点头微笑。 大厅立刻有了小小的骚动,我望着那些蜂蝶般飞速迎绕上去,搔首弄姿的贵妇们,她们燃烧的眼睛似要将少年活活吞下去。 我不觉好笑,但同时也为少年那绅士般的优雅派头所吸引,低声问蕴丽莎:“这穿白色西装的少年是谁啊?为何大厅里的女人苍蝇似地盯住他?” 蕴丽莎惊异道:“你不知道他吗?他可是世袭贵族花道世家的未来继承人,花氏宇宙基金银行总裁花道边的公子,三届鹰系科技道比武的冠军——花道田啊。” “他就是花道田吗?”我诧异地道,据闻花道田一秒钟可出枪十八次,速度奇快,枪法如神,没想到这么年轻。 贵妇丛中,花道田彬彬有礼,应付自如,但我总觉得他和任何人都保持了一段距离,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显得那样不经意,似乎穿越了眼前的众人,投向一个不知名的遥远所在。 “啊,美丽而多汁的果实!隐藏的果核,你是熟的?还是生的?是腐烂的?还是新鲜的?” 一个银色卷发、身穿金色贵族服饰的肥胖男子忽然高声吟念,双手夸张地摆动着,满脸的白肉随着激动的神情而不住颤动着。 蕴丽莎道:“这是郝连世家的侯爵郝连平的弟弟——伯爵郝连登,是著名的抒情诗人,刚才他高声念的大概是最近创作的新诗。” 我望着几个围住郝连登,面现仰慕和陶醉之色的少女,差点把咽到喉咙口的龙虾肉吐出来,这也算是诗?哇操!大概是骗骗那些无知女人的吧。 郝连登一脸得色,目光转向花道田,眯笑道:“花道男爵,本爵这一首新诗写得还可以吗?” 花道田微一欠身,语气平静地道:“郝连伯爵是鹰星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写的诗当然是第一流的了。” 郝连登笑得满脸红光,右手搂住了一个穿着华贵、手摇鹅毛扇的女士的腰,自吹自擂起来。 花道田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之色,一闪即逝,我不禁暗忖,花道田这个人,是否在社交公众场合中永远保持那副优雅的风度,对任何喜好或者厌恶都不轻易流露呢? 第9章 大厅优美的圆舞曲突然停止,众人也变得鸦雀无声,肃然而立,晶莹闪烁的琉璃楼梯上,缓缓并肩步下了三个人。 “当”,青铜的古董钟在九点鸣响,悠悠的钟声中,我呆视着从楼梯上走下的其中一人,神魂巨撼,仿佛刹那间心灵插上了翅膀,飞翔在时间的茫茫海洋中,迷失了自己。 那是个永远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女人,一个美女中的美女。 不说她那金色丝缎般的流云长发,不说她那牛奶般乳白细腻的闪光肌肤,也不说她蓝色宝石般梦幻荡漾的眼睛,单单是那种风华绝尘的优雅气质,已足够让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深深迷醉。 她穿着一袭金色细丝的晚礼裙,高挑挺拔的身材像大海的波浪般起伏,勾勒出这世间最完美的曲线。 在她的身上,你似乎能够找到你内心深处一直梦想的东西,一种时间的永恒。 这一刻,大厅上所有的男人都屏息注视着她,面露魂醉之色。 我耳畔响起蕴丽莎的声音:“当中的女子就是云家五兄妹中的老二,云骊。” 我勉强收敛心神,将目光从云骊身上移开。 云骊左边的一人身穿青色长衫,面目祥和又不失威严,正是云翼。右边的一人穿着黑色的军服,身材壮实得如同一座铁塔,满脸虬髯,双目大似铜铃,神情威猛,气势惊人。 蕴丽莎低声向我介绍道:“云翼你已经见过了,右边的是云家兄妹中排行老四的云轩上将。” “哈哈哈哈”,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豪笑之声,一个身材挺拔如一杆标枪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入,笔挺的黑色军服上镶满红色徽章,石像般的面容棱角分明,浓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精光闪动:“云翼上将,请恕赤候峰来迟了。” 众人这才被笑声惊醒,目光转过,纷纷向这位军部中排名十大名将之二的赤候峰寒暄致礼。 走下楼梯的云翼向赤候峰迎去,朗笑一声道:“九点晚宴才算正式开始,赤兄真是准时,绝不早到,也绝不会迟到一分钟。” 赤候峰微微一笑,对云翼身旁的云骊躬身行了个优雅的吻手礼,道:“云骊法师真是越来越美丽,让我们这些男人都自惭形秽,不敢接近了。” 我闻言一愣,问道:“赤候峰为何称呼云骊是法师呢?” 蕴丽莎答道:“云骊是鹰系魔法道联合会的现任会长——鹰系第一魔法师卡通的得意弟子。她精通各种魔法,据说已修练到了风云雷电的魔法境界。” 我暗呼厉害,魔法的基础层次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组成,而高深的魔法师能够自由运用这五种元素,组合成更高境界的风、云、雷、电四系魔法,威力无比惊人。 当然最高层次的魔法是在风云雷电的基础上化作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只是这两种神奇莫测的力量,传说中只有魔界的几个绝顶魔法师才能运用,鹰系上的人类当然无缘学会了。 远处又听到赤候峰在问:“不知军部部长大人,云尘公爵是否出席今日的晚宴?候峰也好面请教益。” 一旁的云轩声若洪钟:“我大哥身体一直不适,此刻在楼上的静室里修养,还望赤将军多包涵体谅。” 赤候峰眼中精光一闪,微笑道:“是赤某冒昧了,部长大人已经一年没有出席军部的任何会议了,还望贵体能够早日康复,免得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担心。” 蕴丽莎悄声道:“你别看赤候峰和云家表面上好像很和睦,其实暗地里互相叫劲争斗,我看他最希望云尘一病不起,好让自己取而代之呢。” 云翼的目光忽然穿过人群,向我射来,我尊敬地欠身行礼,云翼已大步向我走来,朗声道:“天石小兄弟,云翼还未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云翼的话语立刻吸引了所有宾客的注意,云翼微笑着伸出手,道:“如果不是你,云某今日恐怕无法出席今日的晚宴了,天石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如此年轻就成为星际猎手,前途不可限量。” 我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贵为五星上将的云翼在大庭广众中如此推崇自己,实在让人感激不已。 众宾客的目光纷纷聚集在我的身上,一旁走近的云轩虎视我一阵,猛然一拍我的肩膀,粗声道:“你救了我三哥,就是我云轩的朋友,以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尽管跟我云轩开口!” 我心中顿时热血奋涌,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忽然遇上云骊那双魔幻般的绝美眼睛,心神一颤,忙移过目光,道:“能够为云翼将军效劳,是天石的荣幸。” 云翼深深注视了我一眼,转身宣布道:“晚宴正式开始,望各位贵宾尽情欢娱,不兴不归。” 美妙的舞曲又一次响起,辉煌的烛光中,众人纷纷拥着舞伴,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我搂着蕴丽莎的纤腰,步入舞池,蕴丽莎俏首轻贴在我的肩上,低声道:“云骊美吗?” 我心中一震,奇道:“为什么祢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蕴丽莎语气微含酸意:“我看你刚才盯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用力一捏她饱含弹力的腰肢,笑道:“原来我的蕴丽莎吃醋了。” 蕴丽莎身子一软,整个娇躯紧紧地贴着我,柔声道:“云骊是鹰系公认的第一美女,只是眼高于顶,至今还没有男友,就连鹰系主席朴霄的求爱也被她拒绝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由心中微动,在男女婚姻制度上,鹰系一直实行绝对自由开放的婚配制,只要年满十八岁,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几名女子为妻,而一女也同样可以嫁给几名男子。男女之间合则聚,不合则分,绝无任何法律上的束缚。 蕴丽莎又娇声道:“如果你能让云骊真的爱上你,蕴丽莎绝不会在意,反正我也吃不消你每晚都要缠着人家造爱好几次,弄得我白天工作都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 我闻言精神一振,若是真能将这鹰系第一美女追求到手,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蕴丽莎,祢真的不在乎和其她的女人一起分享祢的爱人吗?” 蕴丽莎腻声道:“人家当然会有些介意啦,只是那些女人必须在才貌上胜过我,蕴丽莎才会心服口服。云骊如果真的爱上你,只能说明蕴丽莎选择男人的眼光出众,不过这可能性真的很小呢。” 我目光投向不远处静静而立的云骊,她摇头礼貌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前来邀舞的男士,绝世的丰姿,像灿烂秋日的午后,一道艳丽而孤高的阳光。 我心中不由暗叹,我和云骊之间,无论身份地位,都有着天壤之别,我天石一个小人物,又如何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睐呢。 目光转及处,花道田正搂着一个清丽动人的美少女翩翩起舞,少女蓝色的漂亮眼睛里透着白云般的温柔。 我问道:“花道田的那个舞伴是谁?今晚似乎整个鹰星的美女都云集在这里,我看她的美貌比起云骊也差不了多少。” 蕴丽莎侧首看了一眼,道:“那是云家的五妹云嫣啊,传闻她和花道田是一对恋人,说不定早已秘密定下了婚约。” 自从民主集中制的鹰系联合政府建立以来,贵族之间就一直通过彼此的联姻来保持纯正高贵的血统,同时巩固和加强自己的势力。 以云家在军方的势力,如果真与掌握了鹰系二分之一银行的富豪花道家结成亲家,确实是个让彼此都十分满意的政治婚姻。 我不由地有些同情起花道田和云嫣来,如果云家与花道家真的已秘密定下婚约,那么无论他俩是否真心相爱,在家族的利益下,任何个人的幸福都将被无情牺牲。 这是否是平民比较幸运的一面呢? 望着大厅内奢华而充满贵族情调的华丽景象,回想起在寒武星和火焰星上的孤寂生活,真觉恍若隔世。 清晨六点,我从蕴丽莎雪白滑腻的腿股交缠中起身,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洗刷完毕,对着镜子穿好制服,就径直出门,走向军部总署基地。 军部的上班时间是从清晨七点至夜晚七点,比鹰眼政府的员工上班时间要整整多出四个小时。 身为星际猎手,作息时间必需以所负责保护的对象的工作时间为准,就如同鹰系其它的行星必需绕着鹰星旋转一样。嗨,何时才能成为一颗让别人都围着我旋转的恒星呢? 鹰星总共有八十八个大城市和一千多个小城市,首都鹰眼市则是其中最大的繁华都市,军部总署基地就位于鹰眼市的西郊,占地约九千公亩,是个名副其实的巨型堡垒。 在军部总署基地的特大钢门口,我向警卫室交付了鹰眼政府的任命书和电磁通行证,仔细端量着眼前的军部大楼。 一只庞大无比、高耸入云的钢铁巨鹰耸立在宽广的大地上,两扇几公里长的鹰翅高高振起,鹰翅上布满了蜂窝状的洞口,无数只飞行器苍蝇般地穿梭其中,|奇-_-书^_^网|巨鹰奋然张开的十根鹰爪锐利无比,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根小形的尖刺,据说一秒钟可从内发射出数万枚集成光炮,可将任何来犯的强横飞行物击成粉碎。 鼓凸的鹰腹呈上圆下尖的形状,里面主要是军部高级长官们的办公室,负责处理各种军事情报,整理汇编后上交军部的决策层。 鹰腹上端的鹰头高高翘起,双目圆睁,那里就是军部的最高决策机构——军事委员会的所在,所有的军事命令,经过鹰系主席朴霄的签名同意后,从这里发往在外作战的将士们。 第10章 巨鹰的周围座落着几百个奇形怪状的建筑物,有的呈三角形,有的为圆筒状,有的则是毫无规则的几何形状,它们都用牢固的集合钢筋铸成,表层设有自动防卫系统和自动毁灭装置,是鹰星的兵工厂,所有最先进的科技武器,都从那里研究开发并投入批量生产。 在军方最尖端威力的高科技武器面前,即使是魔界最高深的魔法师,或是鹰系武道最强横的武士,恐怕也要被轰作炮灰。 难怪有人说军部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是科技道的狂热崇拜者。 最右方则是一片广阔的平原,那是士兵们的训练营地,座落着几百幢巍峨高耸的士兵和低级军官宿舍大楼。 检查完毕证件后,钢门缓缓开启,我刚走入基地,一艘微型飞行器从左边宽长的停机场跑道上滑至,一个身材魁梧的驾驶员从里面钻出,用手中的扫描器验过通行证后,示意我坐入飞行器中,“呜”地一声,向巨鹰状的军部大楼飞去。 巨鹰在视线中越来越大,飞行器“飕”地穿入鹰翅的一个洞口,开始减速。这是一个圆筒状的封闭式甬道,钛合金的道壁上镶嵌着左右两排照明灯,每盏灯旁都设置了一个向外凸出的自动收缩炮口,交织形成蛛网似的密集火力网。 滑过百米长的接引跑道,飞行器在一扇紧闭的防弹厚钢门前停了下来,我走出飞行器,钢门前站着两个身高三米,手捧加农炮的机器士兵,如同两座长方行的巨大钢块。 一个机器人用古怪的声音尖声道:“您已进入一百七十五号通道,请在三十秒内出示通行证,否则防御反击系统将自动开启。” 我急忙递过通行证,另一个机器士兵伸出粗壮冰冷的机械手,将通行证放入胸前的电脑识别器中。 “嘀”地一声,机器人双目射出绿光,尖声道:“通行证件核实无误,来客请进。” 面前的钢门悠悠向两边滑开,露出通道。 我不禁暗自赞叹这高科技的防备,钢门的开启是以机器人的语音系统为识别标志,即使闯入者能在三十秒内击毁这两个机器战士,也无法轻易侵入这能防御十级导弹威力的厚钢门。 身后的飞行器已掉头飞走,我迈步进入通道,钢门在身后迅速关闭,眼前则是一个圆圆的玻璃升降梯,一块玻璃隔板上放着一个液晶的触摸式视听电脑,上面显示着军部各个部门和主管的名字。我快捷地在来访者和被访者两栏输入“云翼”和我的名字,一分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云翼的头像,点头微笑道:“欢迎你,天石。” 玻璃升降梯缓缓向上,向外望去,无比宽广的空间中,大约有数千的玻璃升降梯在上上下下地运作着,宛如身处在浩瀚的海洋中,身边是一个个此起彼伏的蜉蝣生物。 “叮咚”一声,升降梯停止在一个六边形的大厅中,一个身穿宝蓝色制服的星际猎手从大厅的长沙发上站起,微笑着走来,伸出手:“你好,天石,我叫杰克,这已是我们第二次的见面了。” 他高挺的鼻子上,一双绿色的眼睛透露着友好的光芒,我这才记起他正是那天云翼遇刺时身边的星际猎手。 杰克道:“云翼将军一分钟前参加了军部的特二号紧急会议,大约要三十分钟后才能见你。” 我点点头,和杰克闲聊起来。杰克三十一岁,很健谈,性格开朗乐观,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让人不自觉地对他生出好感。 他也是出生平民,作为云翼的星际猎手已经八年了,可谓经验丰富。杰克向我仔细讲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拍着我的肩,亲热地道:“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脚步声突然响起,云翼依旧一袭青色长衫,面容慈祥地出现在视线中。 云翼微笑着朝我点点头,随即脸色一肃,沉声道:“你俩五分钟之内准备出发,朴主席半小时前下达紧急密令,让我亲自率兵清剿叛党。” 五分钟之后,我和杰克跟随着云翼来到军部大楼后巨型的飞行基地,坐上一艘“秃鹰号”星际超级太空战舰,在十艘“蛟龙号”太空航空母舰和三百艘小型的宇宙战斗舰的护航下,急速飞离军部基地,钻入太空,向茫茫虚空驶去。 十分钟后,我和杰克才弄清楚,根据联合政府国家安全局的最新情报,隐藏在沙岩星球的叛党,昨夜突然发兵占据了附近的森林星球,森林星上常驻守卫的鹰星军队已全线溃败,五千名将士和五千个机器士兵所剩无几,正被叛党围困在一处原始森林中。 森林星是沙岩星系的三个殖民星球之一,它上面布满了连绵茂密的原始丛林,碧绿清澈的翡翠河呈几字形贯穿流过整个森林,那里风景优美,空气新鲜,生长了几百万种珍稀的动植物,是人类的殖民星中唯一未受污染的星球。 三百年前鹰眼政府将那里划为鹰系特级自然保护区,除了对国家做出卓越贡献的贵族和政府要员可以去森林星度假外,所有的人都不能踏足。 即使是常驻在那里守卫森林资源的军队,也严格遵守各项环保规定,包括机器士兵在内,所有的应用能源都通过太阳能获得,使用的武器装备全是古武道的刀、枪、剑等,而产生的任何垃圾在一月内搜集一次,全部被清除向外太空。 所有的人类都知道,在科技道高度发达的今天,几乎每个鹰系的殖民星球上都存在着各种程度的污染,如果还没有新兴的科技能有效地改变大气成份,千万年后,各个星球最终将不适合人类居住,那时森林星就是大家唯一的生存乐土。 现在森林星竟然被叛党占据,其严重性是不言而喻的。 舰舱外星河灿烂,无穷无尽的虚空宇宙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慑人的魅力,数以亿计的星辰或明或暗,似静实动,像一个个艳彩闪烁的精灵,演示着造物主赐给它们的神秘生命。 “秃鹰号”椭圆形的议事大厅中,云翼端坐一头,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脸色镇定,似乎丝毫不在意这次出兵的艰难性。 “真是奇怪,以叛党的实力,一向都是潜伏在我们的各个殖民星上,偷搞一些小型的破坏活动,这一次不知他们为何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竟敢明刀明枪地出兵占领我们的森林星。” 说话的人是头发有些花白的卡附卡中将,他大约九十岁左右,身形已不像年轻人那样挺拔,只有眉毛下那一双狐狸般的眼睛偶一闪动,才让人感觉到他老谋深算的机智。 身材微胖,脸色红润的莫南中将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道:“最使人吃惊的是,森林星的大气层外停泊着我们的一座空中防御堡垒,那里驻扎了一万支的机动部队,应该能对任何入侵森林星的外敌给予阻击,可现在我们的太空侦察卫星竟然发现它凭空消失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云翼依然没有做任何表态,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一个黑人军官,道:“汤姆少将,你有什么看法?” 汤姆少将身材魁梧强壮,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一双黑色的眼睛透着坚毅的光芒,他抿了抿厚厚的嘴唇,道:“我个人认为,这次我们的清剿行动共有两大难点。第一,森林星属于特级自然保护星球,我们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不能贸然使用,相比毫无此顾虑的叛党来说,我们已处于劣势。第二,我认为,叛党可能最新发明了一种尖端科技的作战武器,才敢如此一反常态地由地下游击战转为公开与我们作战的战略。” 汤姆说完后,卡附卡和莫南中将都点头赞同。莫南长叹道:“汤姆说的一点都不错,以我们这次出动的军队实力,就算所有的叛党都聚集在森林星上,也有把握将他们全部歼灭,可关键是我们的炮火会对森林星造成不可弥补的污染损害,这是最头痛的问题。” 卡附卡接道:“恐怕就是因为这一点,叛党才选择攻击森林星的。” 云翼环顾了三名手下一眼,缓缓地道:“半个小时前,朴主席已让路易学松议长召开了紧急议院会议,议会以三百五十一票对四十九票已经通过决议,万不得已时我们可以使用大规模破坏性武器,接受让森林星永远消失在宇宙的后果。” 众人一声惊叹,看来此次战役联合政府是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了。 第四章疑云密布 云翼忽然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深奥无边的宇宙,淡淡地道:“叛党敢于公然攻入森林星,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在他们的背后有一股极强的势力支持着。” “啊!”卡附卡三人都惊呼起来,莫南满脸惊异,连呼道:“这怎么可能啊?” 的确,自从十万年前三界通道被封印,鹰系上的人类赫然成了宇宙的主宰,不但将势力漫及到鹰系的各个星球,还派出各种远征考察队漫游宇宙,索取各个遥远星系上的资源和生物。 比如距离鹰系百万光年的曼彻斯特星系上的精灵人,就被远征军劫掠回来,成为鹰系显贵们的奴隶。 因此要说宇宙中除了人类外还有一股极强的生物势力,可能性恐怕真的是微乎其微了。 卡附卡中将闻言也皱眉摇摇头,似乎很难接受云翼这样的假设。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插嘴道:“茫茫宇宙,无边无界,存在的生物恐怕远非我们人类所能想像,说不定真有什么强横的生物,可与人类较量。这也很好地解释了森林星外的太空堡垒为何会失踪的原因。” 卡附卡等人闻言一愣,目光聚焦在肃立云翼身后的我一眼,露出不满之色。 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眼中,星际猎手只是负责保护显贵们的保镖罢了,能够出席这次军事会议,全然是因为我要贴身保护云翼的缘故,此时此刻,哪里轮得到我这个身份不高的军事门外汉来发言。 第11章 云翼的双目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却露出赞赏之色,平静地道:“天石,你再说下去。” 我受到了云翼的鼓励,精神一振,大着胆子续道:“我认为,任何一种微小的可能性都会导致此次战斗的成败,如果真有一股可与人类匹敌的势力在暗中支持着叛党,那么他们很可能已在森林星外布下了陷阱,等着我们上钩,如果贸然进入森林星,可能会遭到痛击。” 莫南嘿嘿冷笑几声,满脸不屑地看着我,如果不是云翼要求我发言的话,恐怕早被他一顿呵斥了。 云翼祥和的双目突然闪过刀锋般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视着我。 “嘟嘟”,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汤姆起身开门,轻喝道:“什么事?” 一个传讯官敬礼后道:“报告长官,目前我们已在离森林星外十五万公里处,是否要保持原速前进,还请下令。” 云翼沉声道:“我们降半速前进,吩咐蛟龙一号的尤金少将,率领一百艘宇宙战斗舰,全速赶至森林星的一万公里处,按兵不动,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卡附卡喉头“咕咚”一声,欲言又止,莫南疑惑地道:“云翼上将,您……” 云翼点点头,道:“天石说的没错,我们不应忽略任何细小的可能性,我不能拿手下这十万将士的生命来开玩笑,如今先派尤金作为先头部队查看虚实,再做决定。” 汤姆少将长身而立,望了我一眼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应该存在着这种可能性,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云翼淡淡地道:“让我们一起看看星际地理图吧。” 墙上的一面超大液晶显示屏开始启动,一个个发光的星系在屏幕上出现,一支狭小的黑色箭头正在缓慢向前移动,标明了“秃鹰号”目前的位置。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里一个红色的光点上,它不断向一个绿色的星球靠近,无疑正是全速航行的蛟龙一号。 这次出征的十艘蛟龙号,每艘都承载了五千名将士和十名一流的魔法师,配备了鹰星最先进的科技武器,任何一艘都具备与叛党独立作战的力量。 云翼沉声道:“命令蛟龙一号降半速前进,蛟龙二号和三号太空航母立即全速前进,作为蛟龙一号的策应。” 屏幕上黑色箭头所在位置周围的九个红色光点中,其中两个红点陡然加速,与蛟龙一号呈三角形向前移动。 四十分钟后,蛟龙一号已飞至森林星附近,停靠不动。 指挥会议室墙上的另外二十面中型液晶显示屏全部开启,可视对话显示系统也开始运作,十艘蛟龙号各自的指挥官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 “报告上将,我是蛟龙一号,目前一切并无异常,已停靠在预定位置,等候下一步的指令,报告完毕。” 尤金中将满脸横肉的脸出现在一面屏幕上。 云翼道:“尤金少将,报告收到,速派出五十艘宇宙战斗舰,找寻森林星外太空堡垒的踪迹。” 莫南嘲讽地看了我一眼,道:“上将,既然如今蛟龙一号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可见这位名叫天石的星际猎手所说的可能性并不存在,我认为秃鹰号应该全速前进,配合蛟龙一号以雷霆万钧之势攻陷森林星。” 汤姆犹豫道:“可是太空堡垒凭空失踪一事又如何解释呢?” 莫南道:“这很简单,叛党可能发明了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将我们的太空堡垒一举击毁。” 卡附卡摇摇头,显然不太同意莫南的解释,道:“太空堡垒的体积比我们这艘秃鹰号还要大三倍,所有的建筑材料都用一级的防护钢板制造,并设有三层能量防护罩,就算出动我们鹰星最高王牌科技的战舰——朴霄主席专座的宇宙量子反应舰,也不能躲过卫星的侦察,悄无声息地将它击毁,何况还是科技实力远不如我们的叛党。” 莫南阴声道:“如果太空堡垒内的政府将官中有叛党的内应呢?再说叛党一直匿伏在沙岩星球的地底深处,莫测高深,谁知道他们现在掌握的武器技术到了何种程度?” 三人正争执间,屏幕上的尤金少将忽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惊呼道:“发现……” 声音嘎然而止,屏幕上蓦然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纹,不住晃动,尤金的脸已模糊难见。 我急忙向星际地理图望去,蛟龙一号突然凭空在屏幕上消失了。 莫南脸色顿时苍白,惊异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可怕了。” 两面显示屏上出现了蛟龙二号指挥官娜娜和蛟龙三号指挥官塔里木的脸,两人几乎同时叫道:“报告上将,我们和蛟龙一号的联系突然中断,请指示下一步命令。” 遭此突变,此刻的云翼完全显示了镇定自若的名将之风,不动声色地道:“报告收到,你们立刻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汤姆迟疑地道:“上将,难道我们不火速赶上去增援蛟龙一号吗?” 云翼摇摇头,道:“蛟龙一号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估计情况已经不妙,现在敌人的虚实还未搞清楚,如果我们贸然前进增援,恐怕会落入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中,被动挨打。” 我暗叹一声,蛟龙一号上的五千将士,他们的父母妻子此刻可能还不知道这次紧急出兵森林星的事情,一旦将士们不幸阵亡,多少的父母会痛不欲生,流干泪水,多少的孩子会从此成为孤儿啊。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卡附卡叹息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蛟龙一号默默消失,而不能轻举妄动。” 云翼忽然转过头盯视着我,道:“天石,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愣,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迎着众人的目光,我搜肠刮肚地想了想,道:“在鹰星三道学院学习时,听说科学研究院有一位叫艾斯坦因的科学家,发表了一种新的理论。” 莫南不耐烦地道:“这和蛟龙一号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我微微一笑,道:“艾斯坦因提出了一个空间折叠理论,即在引力足够强大的情况下,空间可被弯曲折叠。如果敌人掌握了这种理论技术,便可将蛟龙一号身处的空间扭曲后送往另一个遥远的虚空,在那里埋伏重兵,以众凌寡之势将蛟龙一号歼灭。” 卡附卡闻言点头道:“这个空间折叠理论,科学研究院早在一年前就已送交军部的武器研究会,可是以目前我们的科学技术来说,还不能将它运用在实战上,一方面它的研究成本太高,超过了军部一年的预算经费,另一方面,制造出一个足以将空间弯曲的引力装置谈何容易。” 我望着云翼鼓励的目光,继续侃侃而谈:“其实这只是对方让蛟龙一号消失的一种方法,也许对方真有可将蛟龙一号一炮击毁的秘密武器,但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前方的叛党必然张好了埋伏的大网。另外,莫南将军假定叛党拥有可怕的超杀伤性武器,与云翼上将假定的叛党背后有神秘势力的支持,这两种假定不但并不矛盾,还有可能两者合一。这也足以证明为何叛党会胆敢公然侵犯森林星。” 这次我的话让桀骜不驯的莫南也陷入了沉思,云翼微微一笑,道:“天石,年轻人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心中对此有什么想法全部说出来,给我们做个参考。” 此言一出,卡附卡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云翼竟然会让我这样一个从未带兵作战过的毛头小子来发表意见,实在大出他们的意料。 我的心忍不住紧张得“怦怦”乱跳,这对我来说也许真的是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 我想了一想,缓缓地道:“各位有谁可以告诉我,跟随蛟龙一号出战的那一百艘宇宙战斗舰如今位于何处呢?” 莫南皱眉道:“这还需要问吗?按照你刚才所做的假设,它们都和蛟龙一号一起被送往另一个空间区域了。” 我摇摇头,道:“一百艘宇宙战斗舰并非聚集一团,而是分散在蛟龙一号的周围护航,它们所分布的空间位置何等广阔,岂是如此轻易就会被全部送往其他空间。” 卡附卡点点头,道:“你说的有一点道理,任何再强大的引力装置,对空间的扭曲也有个限度。” 我接道:“如果对方的引力装置真的具有改变无限大的空间的力量,那么早就将我们这艘主舰送入了他们的包围埋伏圈。” 莫南不服气地道:“万一他们有这个力量呢?又万一他们是用一种超级威力的武器将我们的舰船击毁的呢?” 汤姆少将道:“这似乎不太可能,如果他们拥有如此威力无穷的特级武器,恐怕早就冲上来与我们一决胜负了。” 我不禁对莫南的愚蠢和顽固感到厌烦,忍着怒气道:“如果真如莫南中将所讲的那样,那么这一战我们也不用打了,必败无疑!” 汤姆疑虑地问道:“那么依你看,我们的宇宙战斗舰在哪里呢?” 我一字一顿地道:“他们此刻一定仍位于森林星的附近,正被敌人重重围困个个击破!” 我看了看不动声色、负手站在大屏幕前的云翼山岳般沉稳的背影,又道:“他们的通讯装置一定也被叛党干扰毁坏,所以无法与我们取得联系。” 云翼霍然转过身,双目连闪,道:“让蛟龙二号全速赶去,十分钟后让蛟龙三号前去汇合,我们随后接应。其他所有的舰船垫后,与秃鹰号保持一万公里的距离。” 汤姆等将领闻言一愣,似乎还不明白云翼的意思,莫南惊呼道:“如果叛党真在前面设好了埋伏,那蛟龙二号他们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第12章 我解释道:“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也是诱敌之计。让蛟龙二号先去吸引住敌人的主要注意力,然后再由蛟龙三号扰乱敌人的视线,只要对方产生略微的犹豫,被我们把握住对方启动他们攻击前的那一瞬间,由秃鹰号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对方。” 云翼又一次朝我投来惊赞的目光,恐怕他也料想不到我会在这短短的瞬间便领会了他的战略意图。 汤姆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犹豫地道:“上将,如果这样的话,蛟龙二号和三号岂非成为了诱敌的牺牲品?” 云翼上将长叹一声,道:“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忍让他们冒如此大的危险。汤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你必须时刻记住,再正义的战争,也只能为大多数人谋求利益,这就注定了另一部份人将会被无情的牺牲。” 尖利的警报声在秃鹰号舰身上的各个舱房呼啸而过,指挥室前控制中心器上的各项红绿显示灯一排接一排地亮起,标明着秃鹰号的攻击与防御系统已进入了全面的备战状态。 脚下甲板略微震颤间,秃鹰号已全面加速,沿着蛟龙二号和三号太空母舰前进的方向衔尾追去。 秃鹰号属于鹰系上的一级战舰,时速已高达超音速,装备了最先进的各种高科技武器,外部呈流线形的梭状结构。 椭圆的舰身内共有近万个大小不同,用途各异的舱房,可以容纳五万将士的起居饮食,舰上还配有一个小型的篮球场和电影院,可供将士们放松娱乐,而一些因思念亲人而心中苦闷的士兵可以去舰舱中心的心理医疗室,在美女医生们的开导劝慰下恢复精神和斗志。 秃鹰号不断加速,很快接近了蛟龙三号,云翼双目盯视着屏幕,毅然下令道:“蛟龙二号,继续向森林星靠近。” 屏幕上红色的蛟龙二号终于驶入蛟龙一号消失的危险区域,云翼沉声道:“指挥官,从现在起,请不停地向我报告你所看到的一切。” 蛟龙二号指挥官娜娜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道:“报告上将,现在周围并未发现任何飞行物,我们目前距离森林星约一万一千公里,正以每分钟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其靠近。” 云翼沉声道:’蛟龙三号,立刻全速接近蛟龙二号,同时报告你所见到的一切。” “发现不明飞行物,好像是,不好,所有的运行装置全部失灵,启动紧急程序,上将!” 娜娜声音至此被猛然切断,屏幕上传来嘈乱的杂音,一片摇晃的白光取代了屏幕上她的俏脸。 与此同时,蛟龙三号的指挥官塔里木惊叫道:“上将,蛟龙二号突然失踪了,我看到我们的……啊!” 此时秃鹰号已急速行驶到蛟龙三号的左后方。 玻璃舱外,只见蛟龙三号的舰身在前面深瀚的虚空中不住摇晃,如同一只在汹涌的怒涛中无力挣扎的小船,一只圆形球状的物体幽灵般地从森林星的背后跳出,浑身发射着灼人的红光,如同一个魔异的超大火球。 蛟龙三号周围的虚空立即布满了红色的光线,就像是大火球伸出了无数条细长的红色手臂,密密缠绕上了蛟龙三号。 在莫南等人的惊呼声中,秃鹰号上所有的激光能量炮已齐声怒吼,千万道白光暴雨般地向火球急射,青黑色的苍穹一时雪亮如白昼。 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两枚最新研制的量子亚光速导弹无声无息地从舰腹下弹出,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射向大火球。 “轰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一道耀目的彩光烟花般地在空中爆炸开来,激射出漫天缤纷的光雨。 一时间指挥室的视窗外满目俱是灿烂艳丽的光华,爆炸所带来的惊人气浪在虚空中漩涡般地向四周扩散,秃鹰号全身巨震,被气浪高高抛起,刹那间天旋地转,指挥室内各人东倒西歪,我左手牢牢地扶着云翼,右手抓住了屏幕前的一根护栏钢杆,极力保持着身体平衡。 云翼此时完全显露了他一代名将镇定自若的指挥本领,在我的搀扶下他沉着坚定地继续下达命令:“左航三十六度,立刻发射自动跟踪破坏者导弹,全面检查秃鹰号的仪器设备,继续呼叫蛟龙三号。蛟龙四号至十号立即增速赶来,准备全面作战。” 玻璃视窗外又重新出现了那只怪异的大火球,只是它如今被轰缺了一角,通体变成了黯淡的微红色,几千艘蝗虫般密集的敌方战舰从森林星的背后空中涌出,疯狂地向我们吐射着千百道光舌,极力保护着遭受重创的大火球。 一记接一记的炮火从秃鹰号的近万个发射器中喷出,猛烈地轰在大火球上,一团接一团的白光爆炸在虚空中。 此时,秃鹰号已经全然不顾敌方战舰的袭击,将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在大火球上,大火球的庞大体积开始不断缩小,但秃鹰号上能量防御罩的指数也在迅速地下滑。 “报告上将,秃鹰号上的能量防御已从原来的一千点降至二百点,只剩下最后一层防护罩了。请问目前秃鹰号的位置是否需要改变以躲开对方密集的火力?” 屏幕上一个负责舰船安全系统的军官急切地呼叫道。 莫南脸色煞白地望着云翼叫道:“上将,再不避开对方疯狂进攻的炮火,我们就全都完了!” 卡附卡也犹豫地道:“上将,不如我们分出一部份火力还击敌方的战舰吧?” 云翼面寒似冰,斩钉截铁地道:“全部的火力继续瞄准大火球进攻!” 莫南喉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瘫软地扶着桌子。 所有人焦急的目光在大火球和能量指数间不断转换,这是一场生命的豪赌,赌的是在秃鹰号能量防御指数下降至零的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是大火球先在我们的炮火下丧身,还是秃鹰号先被敌人的战舰击毁。 “轰隆隆”,秃鹰号上最后十枚威力强大的原子核弹鱼贯而出,重射在大火球的身上。 一阵庞大如山岳的火光炸开后,浓黑色的蘑菇云烟雾般地向上腾升,秃鹰号上的几千个中小型的集成光速炮依然不依不饶地轰击在大火球上。 大火球依然没有被击毁。 指挥室里除了云翼,所有的将领都面如死灰,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云翼朝我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害怕吗?”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也一定非常难看,但闻言依然挺起胸膛,昂然道:“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绝不会畏缩逃跑。” “好!”云翼沉声道,我此刻真是对云翼漠视生死的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秃鹰号的能量防御指数已经降到五十了。 “上将!”莫南恐惧的脸上露出了苦苦哀求之色。 云翼目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 能量防御指数降到了二十。 “砰”地一声巨震,大火球在眼前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飞射的碎块,划过一道道淡红色的光芒。 蛟龙四号等七艘太空航空母舰和几百艘宇宙战斗舰终于赶至,将秃鹰号众星捧月般地护在中央。 千万道火光从他们的炮口中激烈喷射,对蜂拥而上的敌方战斗舰开始了强有力的还击。 指挥室里的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云翼的目光停留在指数已降至五的能量防御指标上,语气平静地道:“向左后航四十度,现在是午餐时间。” 铺着白色桌布的玻璃餐桌上,云翼用钢叉将一小块嫩牛排沾满酱汁,送入嘴中,回头对肃立在他身后的我和杰克道:“你们也坐下来用餐吧。” 汤姆少将匆匆而入,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兴奋地道:“报告上将,敌方战舰全面溃逃,蛟龙二号已经安然无恙,只是他们舰上的所有动力装置已经瘫痪,现正在紧急修复中。” 云翼点点头,问道:“其他几艘蛟龙号太空航母的情况如何?” 汤姆道:“除了蛟龙四号的能量防御系统受到较大的破坏外,其余的战舰都运行良好,各个装备系统只是遭受了些小问题,不过此战我们损失了二百七十一艘宇宙战斗舰。” 汤姆续道:“我们还发现了先前为蛟龙一号护航的十几艘宇宙战斗舰,他们被敌舰围困在森林星背后约四千公里的虚空处,如今已经安全脱困,据他们汇报说,当时也是这样一个大火球突然从森林星背后跳出,发射出无数道红光将蛟龙一号缠绕,几秒钟后蛟龙一号就失踪了。” 云翼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角,双目露出悲哀之色,道:“如今我们可以断定这个大火球就是对方的秘密武器,它应是一种超强的引力装置,将蛟龙一号送往了另一个空间。” 汤姆叹息一声,我们都知道,蛟龙一号是彻底地完了。 正坐在餐桌另一头,惊魂未定的莫南咽下一块鸡肉,问道:“敌方的战舰真的已经全面溃逃了吗?” 汤姆点头道:“是的,双方才交火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匆匆离开战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莫南一愣道:“他们没有逃回森林星吗?” 云翼长身而起,冷然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叛党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在支持着他们,能扭曲空间的大火球恐怕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森林星外太空堡垒的失踪一定也是他们干的。据我推断,他们很可能与叛党达成协议,由叛党进攻森林星,而他们驻守在森林星的外太空,负责歼灭我们伸援的军队。” 汤姆少将皱起眉头,道:“他们究竟是谁呢?” 云翼转首望着在餐桌上狼吞虎咽的我,微笑道:“天石,你说呢?” 我闻言连忙站起,嘴里塞满了美味的食物,含糊不清地道:“报告上将,我认为他们是生存在遥远星系中的另一种生命。” 第13章 餐厅的众将领闻言都沉默着,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接受这样的推论了。 云翼双目闪动道:“命令蛟龙九号和十号火速奔赴森林星,其他舰队在森林星的外太空负责防御和援助。秃鹰号立即启程,为蛟龙九号和十号护航。” 绿色的森林星在视窗中变得越来越清晰,秃鹰号迅速穿过大气层,停泊在森林星五千米的高空处,蛟龙十号和蛟龙九号已经降落在森林星的一片原始丛林外,不间断地将他们所看到的信息传入秃鹰号。 “报告上将,我们已安全着陆,正等待新的指令。” 蛟龙九号和十号的指挥官木村拓哉和温九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云翼沉声道:“你们各派出两千人的轻机枪部队和五百人的擒拿格斗部队,在原始森林中开始搜索,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开火。” 莫南踯躅地道:“支持叛党的势力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汤姆若有所思地道:“这是个未知数,他们神秘地出现,匆匆交战后又迅速失踪,不知是什么意图?” 云翼淡淡地道:“此战要速战速决。我刚刚接到朴主席的最新命令,根据可靠情报,叛党主要的兵力如今都已云集在森林星上,鹰眼联合政府要我们不惜任何代价剿灭叛党,包括动用目前尚在试验阶段的微粒子炮弹。” 汤姆惊呼道:“那岂不是要将整个森林星轰成炮灰吗?” 云翼苦笑一声道:“议会担心叛党会变本加厉地继续入侵鹰系的其他殖民星,那里很多星球上都有贵族的封地,牵涉了各个方面的利益。朴主席说,一艘装着三枚微粒子炮弹的太空运输舰已经在军部总署基地待命了。” 一个小时后,蛟龙九号和十号太空航母报告了最新的战况,他们已经在原始丛林中发现了被叛党围困的原森林星驻扎军,目前正与叛党处于僵持的拉锯战中。 云翼沉默了一会,挥手道:“我们立刻降落,派兵支援他们。” 森林星的地理分布图在屏幕上打开,森林星一共有三块面积达到一百万公亩的原始丛林和几百块小型杂木丛林,发现叛党踪迹的就是被称为亚麻逊的三大原始森林之一,位于另外两块巨型森林卡塔和神农架之间。 秃鹰号上数万名士兵已经全副武装,由机身向下伸出的几百个自动起落架上纷纷登陆森林星。 云翼环顾了众人一眼道:“卡附卡中将留守秃鹰号,负责与众舰队联络,其他人都跟我去。” 甫一下战舰,一股清新之极的空气迎面而来,碧蓝的天空洁净清爽得如此不真实,就像是一块世上最完美的蓝水晶,雪片似的白云飘浮其中,让人产生一种伸手可握的错觉。 我忍不住心神迷醉在这画一般的奇景中,真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天空。 我和杰克紧紧护着云翼,带领一万士兵,沿翡翠河从正面进入亚麻逊丛林。 莫南和汤姆各领五千士兵,从神农架森林和卡塔森林分左右两路包抄过去。 其余的士兵则守护在秃鹰号的周围,以做随时增援。 宽阔茂密的原始丛林在面前缓缓打开,一路上,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宛如置身于一个绿色的海洋,肥硕的草木发散着扑鼻的清香,高高的巨树上不时有各种动物被我们的脚步声惊起,发出“呼呼”的跳窜声。 前方隐约地传来枪声,一个上校军官已受命带领两千名士兵作为先锋部队疾扑了上去。 云翼拔出腰间的镭射手枪,双目爆射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凛冽寒光。 大战一触即发。 传讯官密切地注视着手中的卫星对讲视频器,将各处的战况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云翼。 “根据蛟龙九号指挥官木村拓哉的报告,叛党人数估计在一万左右,正向他们发动着疯狂的反击。他们已经支撑不住,要求使用激光炮等重型攻击武器。”传讯官焦急地报告道。 “让他们由进攻转为战略防守。”云翼犹豫一下道:“目前只允许使用小型的火药枪炮,援军将在十分钟后赶到。” 炮火声越来越近了,壮丽清澈的翡翠河出现在视线中,河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叛军手执重武器,正向蛟龙九号和十号的官兵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冲击。 我们的军队苦苦支撑在河的这一边,不少士兵在敌人肆无忌惮的炮击中哀嚎着倒下,鲜红色的血水流入碧绿的翡翠河中,被流水冲淡带向远方。 一支近千人的叛军正冒死突破密集的火力网,乘坐了几百艘小型气垫船渡河而来。 云翼一声令下,赶到的万名士兵纷纷在周围散布开来,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对方。 无数道火舌吞吐而出,杀声响彻云霄,周围震耳欲聋,翡翠河中不断溅起一个个高大的水浪,浓黑的烟雾升腾弥漫在上空。 “报告上将,莫南中将和汤姆少将遭遇叛党的阻击,目前正在逐寸向此处推进。” 云翼听完传讯官的报告后皱起了眉头,原本的计划是以我们作正面进攻,吸引住叛党的主要火力,由汤姆和莫南左右夹击对方,争取一小时内歼灭全部的叛党。 如今汤姆和莫南赶不及增援,我们将被迫陷入僵持的拉锯战中,这对于可能隐藏在暗中,密切监视我们的那股支持叛党的神秘势力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一名准将军官焦急地问道:“上将,我们是否能召集卡附卡中将赶来战场呢?” “不行!”云翼斩钉截铁地道:“他们要密切处理各种可能发生的突变,为深入丛林的我们留好安全的退路。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神秘的敌人,在暗中虎视眈眈。” 我指着森林星的地图,忍不住开口道:“上将,不如派遣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部队,由翡翠河左面的灌木林插入敌人的右肋,配合这里大军的正面进攻,应该可以打破僵局。” 云翼低头盯视着地图,沉思了一阵道:“灌木林是荆棘丛生的地带,道路险恶,还长满了各种可怕的毒虫,应该不会有叛党的埋伏。” 云翼抬起头,双目久久地凝视着我道:“天石,就由你带队去吧。” 我大吃一惊,道:“上将,我可不是军部的将官啊,怎么有资格带兵打仗呢?” 云翼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支快速突破敌人的奇兵,但因为不能轻易使用污染极大的重型武器,所以军部的将领们都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然而你杰出的古武道功夫却正好可以充份发挥。通过今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很有军事天赋,头脑灵活,思路敏捷,是领军作战的合适人选。”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道:“上将,我真的行吗?我还要负责时刻保护着您啊。” 云翼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温言道:“相信我,天石,也相信你自己。如果战局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我们就会越来越危险。至于我,有杰克陪我就行了,你放心吧。” 身旁的杰克双目射出鼓励的眼神,朗声道:“天石,这是一般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你就放大胆子去吧,我会时刻守卫在将军身旁的。” 五分钟后,我带领一名叫钱峰的上校和一千名最精锐的士兵,向后绕过翡翠河的下游,出现在一片幽深的灌木林中。 我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面,脚下踩着松软湿腻的沼泽地,挥刀劈开拦阻去路的密密荆棘丛。 我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到达预定地点,按照刚才商定的计划,一到六点整,云翼的大军将会发动全面猛攻。 灌木林中阴森昏暗,高高低低的荆棘一不留神就会刺在身上,带来一阵火燎般的疼痛,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可供人顺利通行的平坦道路,在沼泽地厚厚的落叶上,不时有五彩斑斓的巨蟒和毒蛇盘踞着,择人而噬。 为了不引起叛党的注意,我们只能用军用匕首和古武道的功夫和它们进行最原始的肉搏,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中进行。 鲜血飞溅,惨烈挣扎,大自然孕育的生命在这里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搏杀,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几十个士兵丧身在巨蟒的口中了。 上校钱峰忽然惊呼一声,伸出手在颈后捉起一只巴掌大小的水蛭,水蛭因为饱吸了人血变得肥厚殷红,通亮的身体不停蠕动着,后排的几个士兵扑通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身上所有裸露的部位都爬满了吸血的水蛭。 越往前走,长满尖刺的荆棘和各类毒虫就越多,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负伤倒下。 一阵阵植被腐烂的臭味从前方传来,一条三米深、五米宽的漆黑污泥沟拦住了前进的去路。 钱峰皱眉道:“恐怕不能向前走了。” 我望着已经有些疲惫不堪的士兵,看了看腕上的电子秒表,离预定的汇合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我沉声道:“现在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你挑选出六百名最强壮的士兵,其余负伤者沿原地返回。” 三分钟后,十个身材最为高大的士兵搭成人桥,双手紧握住队友,站在水沟中。又过了三分钟,几百名士兵就这样踏着人桥迅速通过。 “扑通扑通”,搭成人桥的几个士兵终于因为力竭支撑不住,摔入深深的水沟,我硬下心肠不去看他们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惨状。云翼说得对,战争就意味着少数人将被无情牺牲掉。 我忍住心头的伤感,带领六百名精锐部队急速前行,三分钟后,在一片丛林的背后发现了十多个放哨的叛军。 丛林背后枪炮厮杀声震天鸣动,云翼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强攻。 第14章 我挑选了十名精通古武道的士兵,悄然接近执枪肃立的叛党。 昏暗的暮色下,他们穿着草绿色的迷彩服,涂满了墨绿色油彩的脸上显出疲惫之态。 我向那十名士兵打了个行动的手势,恶豹般地猛然扑去,右掌横切在一名叛军的颈后动脉上,左腿敲向另一名叛党的下阴,两人麻袋般软软地无声倒下。 一名叛军发现了我们,刚要鸣枪示警,我左手的匕首闪电般地投射而出,插在他的咽喉上,几秒钟内,十多个放哨的叛党被我们悄无声息地干掉。 我和十名士兵迅速换下叛党的军服,脸上涂满油彩,拿起他们的武器大摇大摆地向叛军的营地走去,身后几百个士兵在钱峰的带领下匍匐在地,蛇状般地向前爬动,轻型机枪已全部推弹上膛。 叛党的营地上支起近万个野外宿营帐篷,堆砌着几千架重型的钢炮和火箭弹发射器,每只帐篷前都架起乱木搭成的防御工事,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整装奔赴翡翠河的前线,整个营地的气氛显得忙而不乱。 叛军没有对我们起丝毫的怀疑,我暗打了个手势,让跟随我的士兵分散开来混入叛军中,然后径自向前方一座帐篷走去。 掀开帐篷,两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张桌前用餐,一人诧异地抬起头,问道:“你是哪一个纵队的?有什么事吗?” 我压低声音,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另一个军官不耐烦地骂道:“兔崽子,大声一点!没吃饭啊?” 我迅速上前几步,接近那个大声叱喝的军官,诡秘地一笑道:“去死吧。” 我双手闪电般地扭住他的脖颈,“喀嚓”一声,他的脖子已被我扭断,我脚步一错,身体向后翻跃,纵横剑气由左臂激射而出,凌空击向那名犹自发愣的军官。 那名军官百忙中一拳暴闪出一个红色的魔法火焰球,“砰”的一声,剑气与火球相撞,对方踉跄后退。 我豹子般地疾扑过去,源源不断的纵横剑气急射攻出,在对方周围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剑网,闷哼声中,对方的身体向外跌倒了出去,我急闪到他背后,左手扳住他的咽喉,右手紧捏住他的嘴角,低声道:“要死还是要活?” 军官喉咙呓呀作声,我略微松开他的喉咙,冷笑道:“你们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在哪里?” “在,在营地最后一座黑色的大帐篷里,上面刻着龙的标记。”军官喘息着道。 我双手发力,瞬间扭断了他的咽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师尊剑洪曾经告诉我,要成为一名无敌的古武道者,就一定要无情。 我迅速溜出帐篷,向一名混入叛党的手下士兵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几秒钟后,钱峰等人的机枪开始怒吼起来,一群群毫无防备的叛军溅血倒下,惨烈的痛呼声此起彼伏,营地烽烟四起,乱作一团。 身畔全是慌乱奔跑的叛军,我乘乱潜近营地最后面的那座帐篷。 一个身材瘦长,脸色青白的将领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走出,沉声道:“不要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喘着气故作慌张地跑过去,惊声道:“报告指挥官,大事不好,敌人已经杀过来了!” 一名虎背熊腰的侍卫呵斥道:“蠢材!在米西指挥官面前为何不行礼?” 米西狭长的双眼精光一闪,森然道:“慢慢说,对方怎么会那么快就杀过来?” 第五章凯旋而归 我忽然向前方惊恐地看了一眼,失声呼叫,米西和侍卫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查看,我身形已猛扑上去,体内奔腾的剑气千军万马般从双拳击出,汹涌击向米西。 米西不愧是对方的最高指挥官,回头发觉并无异状时身体已向左侧横移。“噗哧噗哧”,米西的右肩飙射出几道血水,几名侍卫怒吼一声,已向我奋勇扑来。 成败在此一举,我全然不顾众侍卫的围攻,全身的纵横剑气提升至最高峰,鬼魅般地移动步伐,频频向亦已受伤的米西击去。 “砰砰砰砰”,拳脚相接,米西鲜血狂喷,厉声惨呼。 “砰”的一声枪响,我左肋一阵刺痛,三四只拳头几乎同时猛砸在我的背部,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昏暗。 我长吸一口气,身体前倾,忍住撕肉裂骨的疼痛,不顾一切地将体内纵横剑气一股脑儿地激射出,继续猛击米西。 左侧一柄匕首尖锐的锋芒直刺我的腰间,鲜血立刻泉水般地喷涌,我惨哼一声,勉力将腰扭闪,左手依然牢牢地抓住米西的肩膀,右拳不停顿地痛击在米西的太阳穴上。 一颗子弹穿过我左肩胛骨的同时,米西终于在我疯狂的猛击下五官溢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突然倒下,全身蜷成一团,球般地向外急速翻滚出去,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 我已耗尽了全力,剩下的就要看钱峰和云翼的了。 一阵重机枪的迅猛扫射,在我周围的草地上激溅出腾腾烟尘,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兀自不停滚动,顺着一处斜坡急翻而下,奋力跃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一阵力竭的心跳声中,我百骸欲裂,再也无法动弹一分。 我将修复伤痛的水系魔法和纵横剑气一起在体内循环流动,希望能够迅速恢复一两分的体力。 奇迹出现了,在水系魔法温凉的包裹下,纵横剑气热中带温,阳中蕴阴,由体内一丝微弱的气流渐渐扩大茁壮,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涓涓溪流,溪流又很快汇入辽阔的江河,江河又奔腾地涌向宽广无边的大海。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体内的气流开始急速涌动,海纳百川般聚集在丹田处,“砰”地一声向四周扩散,一道道剑气流过一处又一处的穴道,治愈着遭受重创的经脉。 远处震耳欲聋的厮杀忽然停止,天地间漆黑一片,沉寂无声,我睁开眼,浑身大小的伤口虽然已停止流血,但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一个普通的士兵恐怕就能将我杀死。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我紧张地坐起,聚集起仅存的可怜气力,准备生死一搏。 “天石,天石。” 钱峰嘶哑的呼唤声瞬间变得如此动听悦耳,我长舒了一口气,浑身松软地躺倒在树冠上。 透过宽大肥厚的树叶,天空正东方的一颗明亮的星星不停地眨着眼,闪烁着夺目的光辉。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像它一样,发射出辉煌的光芒。 战斗已经全面结束,秃鹰号迅速升空,在九艘蛟龙号太空航空母舰的护航下驶返鹰星。 茫茫虚空依然宁静深远,群星闪耀,人类的惨烈战争,似乎根本不曾干扰它们平静的心。 也许这就是一种永恒存在的方式吧。 我躺在高级将领专用的医疗室的病床上,将目光从舰窗外苍茫的宇宙中收回,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云翼缓步走进,微笑着道:“天石,身体好些了吗?” 我忙坐起身道:“上将,您来了。” 云翼亲切地上前止住我,温言道:“你别急着起来,安心修养,你这次立了如此大的军功,我已向军部提出建议,会将你破格提升为少将。” 我闻言狂喜道:“上将,我们真的已经成功击败了叛党吗?” 云翼点头道:“你从叛军右肋插上的那支奇兵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们的正面攻击部队乘敌人混乱之际,一鼓作气地向前不断推进,汤姆和莫南的部队正好在此时赶到,左右包抄夹击下叛党溃不成军,全线败退。如今入侵森林星的叛军已被全部歼灭,幸存的俘虏都被押上蛟龙战舰,等候鹰眼最高法院的审判。森林星如今已重新归入联合政府的领导之下。” 说到这里,云翼呵呵笑道:“这还多亏你刺杀了叛党的指挥官米西,让对方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恐慌之中,否则恐怕我们还不能这样轻易打胜这场艰苦的战争呢。” 我此时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忽然心中又想起一事,问道:“上将,叛党背后那股势力没有再出现在战场上吗?” 云翼摇摇头,深思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就像幽灵般地在太空中出现,又幽灵般地消失,不留丝毫蛛丝马迹,实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我叹气道:“如果这些新出现的强横生物真的全面入侵鹰系的话,那才真是我们最大最可怕的威胁。” 云翼平静地道:“等我们回到鹰星审判过这些叛军俘虏后,应该会知道一点答案了。” 第二天清晨,秃鹰号已降落在军部总署的飞行基地上,此时我已能自己行走,伤口都已结疤,身体痊愈得也差不多了。 云翼惊异地朝我看看,摇头做了一个丰富的表情,幽默地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恢复得如此之快,看来以后有什么要用生命冒险的任务找你最合适了。” 一旁的杰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远处一辆黄色的越野吉普车迅速驶近,一名上校军官下车向云翼恭敬地行完军礼后,双手递交上一份特急文件。 云翼接过文件目光略一浏览道:“半个小时后,朴主席和议会议长路易学松要召集军部高级将领开会,我们现在立刻赶去鹰眼联合政府。” 位于鹰眼政府大楼第十八层的联合政府会议厅外,我、杰克,还有几十个星际猎手肃然而立,会议室里,鹰星上最有权势的二十多个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星际猎手中只有海木翩作为联合政府主席朴霄的秘书副长有资格进入会议厅,而我们只能像电线杆般地在外伫立。 不过今天我好歹也算见着了世面,那些平素在名车深宅中难得一见的政府显贵,除了抱病在家的云尘外,如今都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 第15章 比如被公众认为是传奇人物的议长路易学松,平日里只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过他的形象,今日目睹真人,才发现路易学松原来是个脸色红润,相貌平凡的大胖子,脸上一直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的母亲本来是个平民,因为她的美貌被以垄断石油等能源开发的贵族资本家——路易世家的公爵路易十六看中,纳入私宠。 父亲路易十六死后,路易学松因为母亲的身份低微遭到路易世家的排挤陷害,然而在他三十岁时,随着路易世家的继任家长路易南德离奇死亡后,路易学松凭着过人的才智竟然在一年内就执掌了路易世家,并从政府议会的一名普通议员晋升到议长的显赫高位。 如今路易世家与云家、郝连世家、花道世家,并列为鹰星上的四大豪门贵族。而路易学松的传奇故事也在平民中广泛流传,成为一些身份低微但一心出人头地的雄心少年们的偶像。 我叹息一声,何时我才能像路易学松那样一展抱负呢? 杰克眨眨眼道:“天石,发什么愣啊?想女朋友了?”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蕴丽莎娇艳的面容,唉,因为出兵远征森林星时太仓促,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与她联络,几天没有看见我,她一定急坏了吧。 念及此处,我再也难以压抑对蕴丽莎的强烈相思,忙藉口方便一下,匆匆乘坐电梯来到十楼的应试处。 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蕴丽莎玉颜憔悴,手托着芳腮兀自发呆,浑然不觉有人进入。 我微笑着走近她的身侧,柔声道:“蕴丽莎,我来了。” 蕴丽莎抬起头,惊叫一声,双目暴闪出惊喜的火花,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丰满热辣的娇躯紧紧地贴住我,泣然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找得你好苦啊!” 一阵令人窒息的狂吻之后,我将出兵远征森林星的事低声告诉了蕴丽莎。 蕴丽莎长长的眼睫毛紧张地扑闪着,良久才抚胸道:“还好你没出事,难怪那天我去军部打听你的去向,他们都推说不知道。” 我一愣道:“为何政府不将军队远征森林星一事向公众宣布呢?” 蕴丽莎道:“这你还不明白?这种事情纯属高级军事机密,不能让叛党事先得知有了防备,再说万一这次战争你们打败了呢?政府和军部岂不是要遭到民众的舆论抨击奇qisuu.书?何况明年就是新的鹰系联合政府主席大选,朴霄要想连任的话,在这段期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我冷笑道:“恐怕最后两点才是真正的原因,这些政界显要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政治真是世上最黑暗的东西。” 嘴唇又一次被蕴丽莎的香唇封住,她动情地在我的身体上厮摩着。 我强忍着满腔的欲火,低声道:“我还要去楼上的议事厅守卫呢,晚上再见吧。” 我贪婪地在蕴丽莎高耸的胸脯上摸捏了几把,依依不舍地暂别了犹自娇喘连连的冰山美人,回到楼上的议事厅外。 杰克一见我,便扮了个鬼脸道:“这恐怕是鹰系上厕所的最高时间记录了。” 我笑捶了他一拳,议事厅的大门突然打开,朴霄脸色冷峻,昂首而出,身后海木翩双目傲然地在我脸上一闪而过,厉射出刀锋般的寒光。 不知为何,在心灵深处我隐约地感到,他将会是我一生中的劲敌。 议长路易学松、联合政府副主席莫桥等人陆续走出,云翼和赤候峰并肩而行,交谈甚欢。 赤候峰长笑道:“云兄这次出征森林星大获全胜,还丝毫未破坏当地的自然环境,真是难能可贵啊。” 云翼谦虚了几句,平静地道:“如果换成了赤候兄,恐怕战果要胜过云某多多了。” 赤候峰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不知云尘部长近况如何,军部的很多大事要等他来做决定啊。” 云翼道:“军部里有赤候兄独当一面,还不是一样嘛。”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露出意味深长的莫测笑容。 杰克望着赤候峰雄壮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忍不住低喝道:“假惺惺地做好人。” 云翼摆摆手,满腹心事地低叹了一口气。 刚回到军部总署基地的云翼办公室,又有一个紧急的军事会议,站在会议室门外,我摸了摸有些站得发麻的腿,暗忖道,星际猎手的工作实在是枯燥无味,根本就不太适合我的个性。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薪水丰厚、能够接近达官政要的跳板罢了。 晚上六点,云翼一脸疲倦地走出会议室,苦笑着望了我一眼,道:“天石,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关于破格任命你为军部少将的申请已被否决。” 我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杰克皱眉道:“上将,军部不是最重剿灭叛党的军功吗?天石这次出征森林星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为何不能破格升迁呢?” 云翼轻叹道:“因为天石现在的工作并不直接隶属于军部,很多将领认为他没有任何作战经验,这次只是侥幸得胜,有的还指责他逾越职权,再加上我大哥不在,主持会议的又是赤候峰上将,所以最后做出的一致决定是——” 云翼有些歉疚地望了我一眼,续道:“天石可以正式加入军部,但职位只能是普通的中校。” 杰克不满地咕哝道:“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二十年前远征沙岩星球时,莫南只不过凑巧杀死了对方的一名中级军官,就从少校一下子提升为中将。为什么天石不行呢?” 我有些麻木地呆立着,心中泛起苦涩的滋味,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云翼欲言又止,凝视了我一阵,叹息着道:“天石,你自己做个决定吧,是继续做我的星际猎手,还是去军部做个中校,争取一个新的发展空间。不过有句话我要告诉你,真正的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 灯红酒绿的城市夜色中,我无精打采地和蕴丽莎漫步街头,从被何务收留进入三道学院学习以来,到成为云翼的星际猎手,在森林星上拼死拼活,其间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想像的困苦,本以为事事都能按照自己努力的方向发展,谁料到居然会是这样。 我不觉有些理解起叛党的做法了,那些人绝大多数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在鹰星上遭受到各种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是残酷的迫害,所以才会反出鹰星,组成一股反政府的武装力量。 蕴丽莎娇躯靠过来,低声道:“天石,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一起去酒吧喝一杯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散坐了十多个人,一支蓝调的怀旧老歌悠悠地回荡在空气中,我一口喝干杯中的啤酒,长叹了一声。 蕴丽莎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柔声道:“天石,你现在贵为云翼的星际猎手,还有我,蕴丽莎对你全部的爱啊,你还不满足吗?” 我苦笑着搂住蕴丽莎纤细的腰肢,她不是我,没有经历过那种流浪街头,任人践踏蹂躏的生活。而越是在这种受人欺辱的环境中长大,我就越想脱离这种生活,越想手握权势,成为谁都不敢欺负的强者。 也许人就是这样,欲望无穷无尽,在达到一个预定目标后就会生起不满足的心理,目光会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 人是否都是如此的难以满足? 云翼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真正的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我毅然做了个决定,一字一顿地道:“蕴丽莎,我已决定做个军队中普通的中校,不再做云翼的星际猎手了。” 蕴丽莎惊讶地低呼一声。 我淡淡地道:“蕴丽莎,每次祢去政府大楼上班,都会看到那些被我们俘虏来的精灵人吧。” 蕴丽莎点点头,叹道:“每当我看到他们呆滞的目光,心中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我冷笑道:“这就是弱者的命运,虽然我们同情这个世上所有的弱者,但却无能力去改变,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自己成为一个强者,一个能够主宰别人,不被欺辱的强者!祢明白吗?” 蕴丽莎深情地凝视着我的脸庞,娇声道:“无论你要做什么,蕴丽莎对你的心,都不会改变。” 我感动地搂住蕴丽莎,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她是我如今唯一的温暖。 视线处忽然望见一个低头喝酒的熟悉影子,他独自坐在酒吧的墙角,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雪白的衬衫衣领上系着黑色的真丝领结,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他偶一抬头,蓝色的漂亮眼睛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 我一愕,低声对蕴丽莎道:“那个坐在墙角的人不是花道田吗?他怎么也会来这里啊?” 蕴丽莎顺着我的目光瞧去,也不由诧异地道:“真的是花道田,看他一个劲地喝闷酒,难道连他也有什么郁闷伤怀的事吗?” 酒吧的门被推开,一个文静的平民打扮的少女目光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径直向花道田走去。 花道田的双目立刻闪现出动人的异采,拉着少女的手坐下,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我疑惑地道:“花道田怎么会和一个平民女子这么亲近?传闻说他不是云嫣的男友吗?” 蕴丽莎摇摇头,低声道:“照这个样子看来,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呢。” 只见花道田的目光痴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而少女回望花道田的目光中也饱含着柔情,简直就像是一对处在热恋中的情侣。 一个喝醉的大汉摇摇晃晃地走过花道田的桌子,突然踉跄着倒在少女的身上。 酒吧昏暗的灯光猛然熄灭,门被“轰隆”一声撞破,十多个黑影鬼魅般地直冲进来,一时桌椅倒塌声,众人的尖叫声乱成一片。 第16章 我迅速地搂起蕴丽莎纵身跃起,低伏在吧台的后面,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即将发生。 灯光再一次亮起,从吧台后可以看见一个脸色阴沉的黑衣人,双手握着两只激光枪,他身边十多个大汉将花道田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花道田的胸口。 刚才撞向少女的那名大汉手握雪亮的匕首,尖锐的锋口正对着少女雪白的脖颈,丝丝鲜血从匕首上流出。 黑衣人沉声喝道:“都别动!这件事和其他人无关,你们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老子们办完事就走!如果敢有异动,或者报警,哼。” 黑衣人冷笑一声,左手微抬,一道白色的光速从手中的激光枪口中射出,“匡当”一声,吧台上放着的一瓶酒被击碎四溅。 酒吧里的众人闻言都战战兢兢地双手抱头,蹲伏在地,黑衣人满意地巡视了一眼,阴冷的目光投向端坐不动的花道田,皮笑肉不笑地道:“花道公子,你好。” 花道田的脸上异样的平静,显示出他与年纪截然不符的心理素质,可躲在吧台后的我却在他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焦急。 黑衣人脸上露出钦佩之色,道:“花道公子真不愧是鹰星科技道的第一高手,你的心上人在我们手中,此刻又有十多个枪口对准你,居然如此镇定,实在是让我佩服。” 花道田淡淡地道:“说出你的要求吧。” “好!爽快!” 黑衣人点头道:“只要花道公子跟随我们走一趟,立刻放了这个可怜的小妞。” “不,你别听他的,别管我!”少女全然不顾颈上雪亮的匕首,焦急地喊道。 “闭嘴!臭娘!” 大汉怒喝一声,执握匕首的手向内一紧,鲜血立刻从少女的颈中汩汩流出。 花道田失声道:“住手!你们不要伤害她!” 黑衣人冷笑道:“那么花道公子是同意我们的建议了喽?” 花道田向少女深深地望了一眼,略一沉默后道:“好吧,我跟你们去,但必须先放了她。” 黑衣人道:“可以,不过花道公子需让我的手下搜个身。”说罢手一挥,不待花道田有任何表示,两名大汉立刻上前,在花道田的西装内从上到下一番仔细的搜查,掏出一堆金光闪闪的小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些制作精巧的短管、螺丝、一个打火机和几样叫不出名字的小机械工具,看来都是用纯金制成,只是我却看不出它们除了可以变现挥霍外究竟有何用途。 黑衣人也奇怪地盯着桌上的这堆东西,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这些是什么玩意?花道公子贵为科技道三次比武的冠军,身上竟然连一柄枪都不带吗?” 花道田漂亮的蓝眼睛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淡然道:“这都只是些纯金的纪念品,各位喜欢尽管拿去好了,只是不要为难了这位姑娘。” 黑衣人嘿嘿阴笑道:“公子大概把我们当成路边随意打法的叫花子了吧,这些小玩意我们还看不上眼,只是花道公子枪法如神,我们不得不小心搜查你的全身,冒犯之处,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作手下的计较。” 蕴丽莎的香唇紧凑着我的耳边,悄声道:“快想想办法啊,花道田人不错呢,为了那个少女竟然甘愿以身犯险。” 这时黑衣人左手打了个手势,两名大汉闪至花道田的背后,枪口顶着他的后背,示意他站起。 “砰”的一声,我右肩全力撞向吧台,被撞破的木板夹着惊人的高速直直飞向远处的十几个大汉。 纵横剑气从体内火速涌至双拳,我不停移动着身体,以曲线的轨迹向为首的黑衣人闪电般地冲去,双拳频频出击,一道道饱含强劲热焰的气流纷纷击向不知所措的大汉们,惨叫声中对方东倒西歪,滚地葫芦般撞向四周,“匡当匡当”的桌椅倒地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黑衣人已从震骇中恢复神智,急速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胸膛。 “砰”的一声枪响,黑衣人的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一道鲜血从额头中央的血洞中慢慢流出。 “扑通”一声,黑衣人和那个用匕首挟持少女的大汉同时跌倒在地。 对面的花道田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即搂住脸色苍白的少女,柔声安慰着。 蕴丽莎跑到我的身边,急切地问道:“天石,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目光扫过一干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汉,沉声道:“我们走吧。” 刚拐过一个路口,街道上就传来了警笛尖刺的鸣叫声。 走在前面的花道田突然转身,道:“你就是天石吧,我在云府的晚宴上见过你。” 我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不知怎的,虽然我一向对王室贵族感到厌恶,但对风度翩翩的花道田却有着莫名的好感。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吧。 少女向花道田低声说了几句,便匆匆向我们告别离去。 花道田静静地凝视着少女的背影,转过身对我欲言又止。 我心领神会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和蕴丽莎不会对第三人提及。” 花道田的眼中闪过一缕忧郁的烟云,随之敛去,向蕴丽莎绅士般地弯腰道:“祢好,蕴丽莎。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未能与祢招呼,还望包涵。” 我不待他说出对我感谢之类的话,截口道:“花道公子,我有一件事还没弄明白,你方便告诉我吗?” 花道田爽快地道:“你称呼我花道田就可以了,有什么事尽管问。” 我疑惑地问道:“刚才是你开枪将黑衣人击毙的吧,为何我却未见你身上带有任何枪支呢?” 花道田微微一笑,一把金光闪闪的手枪变魔术般地从袖口滑出。 他左手轻拍,手枪立刻散成一堆精致的小器械,他手指闪电般地弹动,短管、打火机等一一跳出手掌,花道田眼花缭乱般伸手一捉,再落在掌中时又变成了一把手枪。 我和蕴丽莎呆望着花道田神乎其神的手法,蕴丽莎忍不住惊赞道:“真是想不到,原来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就是一把手枪。” 我暗暗佩服,花道田将这些东西组合成枪,所用时间恐怕还不到一秒。刚才在酒吧中我似乎只听见一声枪响,他就击毙了两人,手法之快,手指之灵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花道田手腕一转,枪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一阵飞速旋转,突然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我眼珠一转道:“花道田,子弹大概就藏在打火机里吧?” 花道田点头道:“天石你真是聪明过人,不愧是鹰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星际猎手。这次你不顾安危救了我们,花道十分感激……” 我打断他的话,微笑道:“如果你当我是个朋友,就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花道田微微一愕,脸上露出一丝茫然而寂寞的神色,喃喃地道:“朋友,这个词对我来说真的是新鲜得很。” 蕴丽莎诧异地问道:“花道公子难道以前从来没有交过朋友吗?” 花道田凝视着街道旁的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怅然道:“我自小便在一群群的保镖维护中渡过,老师都是由家父请来在府上教课,所有要学习的东西和需要交往的人,都是由家父替我选择。连今晚我出来一趟,也要设法瞒过府中所有的人。” 我忍不住在心中低叹一声,看来花道田这类的贵族公子表面虽然风光无限,实际上也不见得生活的有多快乐。 蕴丽莎同情地望了花道田一眼,娇声道:“酒吧里的那些大汉不知是什么来头?看来他们对公子的行踪很清楚呢。” 花道田蹙眉道:“家父在商界略微有些成就,可能会导致绑匪垂涎借故勒索吧。” 我摇摇头,道:“你应该小心一点,既然你是秘密溜出府的,这帮人为何像是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我看那位姑娘更应小心,免得做了绑匪的人质对你进行要挟。” 花道田道:“我已经让她马上搬家了。” 我望着花道田满腹心事的无奈眼神,一时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花道田默然半晌,礼貌地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去。 在城市辉煌闪烁的灯光下,花道田的背影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是如此的孤寂和苍凉。 蕴丽莎低叹一声道:“那位姑娘一定是花道田的心上人。” 我望着远去的花道田汇入茫茫人流中,道:“这恐怕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恋情。” 蕴丽莎柔声道:“花道田真是可怜。只怕明天的报纸会对今夜酒吧的事大肆宣扬,以后他们两人就更难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搂着蕴丽莎的纤腰,边走边道:“不知云家的人知道了此事会做何反应?” 蕴丽莎忽然柔情无限地贴紧我,道:“比起他们,我们真是幸运极了,天石,人家多么希望能与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你生儿育女,过平凡的生活。” 我叹息一声,街道旁色彩缤纷的灯光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翻索着两边的绿色垃圾箱,寻找别人扔下的食物。 我淡淡地道:“祢看,蕴丽莎,我童年时便和他们一样,像饥饿的野狗到处流浪,在这个城市最阴暗肮脏的地方翻寻着发馊变霉的食物,苦苦为生存挣扎。” 蕴丽莎娇呼一声,美目中掠过痛惜之色。 我语气平静地道:“所以从那时我暗暗发誓,不管用何种的手段,我都要成为人上之人,祢明白了吗?” 低级军官的宿舍楼位于军部总署基地的西南部,整个大楼水泥砌成,因为日晒雨淋而外墙斑驳,呈现出灰暗的草绿色。 第17章 大楼共二十层,每层十二间宿舍,一间宿舍要四人合住,由于军衔低微,因此没有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就连浴室和厕所也由每层的军官公共使用。 我坐在三零六号宿舍的一张空铺上,略微打量了一下宿舍的环境。四张简易的钢丝床,铺着绿色的厚厚军棉被,居中的一张长方形木桌上,放着几只白色唐瓷碗和热水瓶,灰白的墙上贴着几幅鹰星最红的女影星南丝蔻的玉照,正妩媚地朝人微笑。 我凝视着满地的烟头和空酒瓶,陷入了沉思。 当早上我将自己所做的决定告诉云翼时,他似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意外表情,只是帮我打了几个电话,将我安排在军部中作战能力最强的野战第一军中,担任突击营的副营长。 分别时云翼的话又再次回响在我的耳边:“天石,我支持你的决定,如果觉得那里不适合你,欢迎你再回来作我的星际猎手。” 我心中不由泛起知遇之感,恐怕除了云翼,就连蕴丽莎也不会了解,为何我要放弃辛辛苦苦拿命换来的星际猎手的职位,而屈尊于一个月薪只有区区一百金鹰银币的军队中校之职。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当我在火焰星球上学会了古武道的纵横剑气,有了生存奋斗的本钱。 当我在云府晚宴上,亲眼目睹了上流社会的豪华与权势之后,星际猎手的职位已再也不能满足我。 我要向上爬,我要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成就不世的功业! 现在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脱颖而出的机会,而相对于星际猎手而言,目前的职位更具有发展的潜力。只有通过军部建立战功,才能实现我的理想和抱负! 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三个身穿绿色军服的人走进宿舍。为首的一人身体圆胖,脑门微凸,满面红光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边的眼镜,厚厚的镜片后一双豆大的眼睛灵活闪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机智之士。 他微笑着迎上来,伸出手道:“你就是天石吧,我是突击营的营长管逸,已接到你来军部的任命指令,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握手之后,管逸向我介绍身后的另两名军官,分别是突击营的参谋长商牙茂和副参谋长王懿。 我仔细打量着这两个日后的战友。 商牙茂头发乌黑发亮,整齐地梳成偏分,身材高瘦,举止斯文有礼,谈话间眼光偶一闪动,却锐如刀芒。 王懿却是一头栗色乱发,身体强壮高大,四肢修长,显得孔武有力又敏捷灵活,坚毅果敢的黑色眼睛,厚厚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岩石般粗糙的脸尽显军人本色。 王懿翘起大拇指赞道:“天石兄弟,你在森林星上勇战叛军的事早已在这里传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管逸也道:“突击营如今有天石兄弟的加入,实在是如虎添翼。” 我连忙谦逊了几句,看来这三名军官都比较好相处,不由暗自放下心来。 这时,门外的走廊传来一片喧哗之声,管逸皱眉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会又……” 他们三人对望了一眼,都流露出焦忧之态。 商牙茂大约看出我迷惑不解的神情,低声道:“这段时间军队发生了一些恐怖的怪事,我们出去看看再说吧。” 走廊尽头的三零一宿舍门口已围了一大堆的低级军官,个个脸色惨白,有的人浑身颤栗,双目呆滞。 门是敞开的,我探头向内望去,只见最左侧的一张床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军官,喉咙口触目惊心地露出一个血洞,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床单,他浑身皮肉撕裂,鲜血淋淋,犹如被野兽疯狂啃咬一般。 身旁一名瘦小的军官颤声道:“这已经是第九个了。” 此时皮靴踏地的声音由远而近,四个全副武装的军队执法官走进人群,为首的一人冷喝道:“不相干的人都退后!” 人群立刻向两边分开,只留下三名军官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尸体,露出悲痛的神色。 为首的执法官仔细地查看了床上的尸体,脸色微变,对那三名军官问道:“你们三人就是死去之人的室友吗?” 三人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军官声音哽咽道:“不错,今早我们起床后见他睡得很沉,所以没有叫醒他,等到我们在餐厅用完早餐回来后,就发现他已经这样了。” 为首的执法官沉默一会道:“你们三人现在跟我去执法处接受调查,其余的人按照惯例,一律不准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床上的尸体被包裹住迅速抬了出去,执法官们押着三名军官远去。 我低声问王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商牙茂向我使了个眼色,三人拉着我径直回到宿舍,关上门后,商牙茂一声长叹道:“今天所发生的惨案,已经是第九起了。” 王懿的眼中露出一丝惊骇的神色,似乎沉浸在那片诡怖的回忆中:“那是十天前的一个深夜,所有的军官都已熟睡,整个大楼一片寂静,六层的厕所内蓦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跑去一看,一名穿着睡衣的军官垂头躺倒在小便池中,喉咙口正汩汩流着鲜血,脖颈上还有深深的牙齿印痕,睡衣撕裂,浑身被抓得露出肋间的白骨。后来接连有七名军官在宿舍大楼神秘惨死,都是喉头被咬,浑身血肉模糊,加上今天已经是第九个人了。” 商牙茂道:“因为军队的执法处严禁将此事泄漏,以免军心动荡,造成骚乱,所以外界并不知晓。只是军法处调查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振奋人心的结果。” 好一会儿,我才从震惊中恢复了神智,道:“这会是谁干的呢?军部总署基地防守如此严密,常人绝对没有可能进入啊。” 王懿苦笑一声道:“所以大家暗地里谣传说是吸血鬼干的。” 我惊呼一声道:“吸血鬼家族不是早在十万天鹰年前就被嘉源大师消灭了吗?按说早已绝迹多年,不可能再出现了啊!” 管逸点头道:“据鹰系史料记载,吸血鬼是十万年前的一个神秘家族,据说他们是在三界的封印被打开后,魔界闯入鹰系的魔族中的一支,和人类杂交后生出的怪异品种,他们死后灵魂和尸体都不会消失腐烂,只要在地下阴森的墓穴里面的黑暗棺木中待上一百天,就能重新复活,醒来后变得残暴无比,嗜吸人血。” 我对这段吸血鬼的史料也在三道学院学习时翻阅过,闻言道:“后来三界被嘉源大师重新封印后,吸血鬼家族便藏匿在鹰星上,由于他们在白日里形如常人,夜间却能化作黑色的蝙蝠四处残害人类,所以很难将它们剿捕。据说当时人心惶惶,每到夜晚大街上便空无一人,每家每户胆颤心惊,关门不出,恐怖的气氛笼罩了整个鹰星。吸血鬼的残酷暴行终于激怒了嘉源大师,他以无上灵力找出吸血鬼的地下巢穴,将它们全部消灭,从此危害人类的吸血鬼家族灭绝鹰系。” 商牙茂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道:“现在军队中不断有人被吸血惨死,难道昔日的吸血鬼家族中仍剩余孽?” 此刻虽是青天白昼,外面阳光灿烂,气候温暖,室内却仿佛寒如冰窖,凝结着一股阴森森的诡秘气氛。 一阵沉默后,王懿沉声道:“天石,你初来乍到,一定要小心防范,无论此事是否真是吸血鬼所为,或是军队内部的人干的,我们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尽量避免落单。” 我点点头,暗忖云翼上将不知是否了解此事,军部的执法处是直接隶属于赤候峰上将的,既然他们之间暗地争斗,赤候峰颇有可能将此事秘而不宣,以免此等不利消息被政敌云翼掌握,从而影响到自己在军部中的前程。 我刚要决定在晚上将此事告知云翼,一名军队执法官就推门而入,在我们四人愕然的脸上一扫,目光停注在我的脸上,道:“是天石中校吗?赤候峰上将有请。” 赤候峰的办公室位于巨鹰状的军部大楼,下面一层就是云翼的办公室,我踩着脚下松软的红地毯,抬首向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的赤候峰望去。 赤候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锐利的目光犹如鹰隼,似要将一切刺穿。 “哈哈!”赤候峰爆发出一阵豪笑,身躯昂长而起,每走一步都如同山渊般的巍峨沉稳,气势惊人。 “天石你好,本人赤候峰,欢迎你正式加入军队。” 我极力压抑住震荡不安的心思,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暗忖道,赤候峰将我叫来究竟所为何事呢?如果他警告我不要将近日来军队所发生的惨案告知云翼,我又该如何应变作答呢? 第六章吸血再现 赤候峰浑厚有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天石你在森林星一战中居功至伟,可惜你当时并不直接隶属于军部,因此云翼将军提升你为少将的决议被我否决,对此我也甚感遗憾。”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赤候峰竟然会单刀直入,坦陈是因为他的反对我才没有荣登要职,而不是意料中的将此事推诿给云翼。如果那样,赤候峰在我心目中,就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小人罢了。 赤候峰叹息一声,道:“作为一个高级将领,手下统率着几万将士,肩负着整个鹰星军部的荣辱,且必需对每个士兵的生命负责,所以他们必需是身经百战的杰出人物,因此我认为你目前并不适合。” 我点点头,心中却猜不透赤候峰找我谈话的真正目的,总不会是向我这个小人物请求谅解吧。 第18章 赤候峰又道:“但是,你没能升为少将并不代表我就不看重你,恰恰相反,我对你在森林星一役上的杰出表现相当欣赏,它充份展示了你的勇气、机智和个人搏击能力。如今你放弃薪水丰厚的星际猎手职位,正式加入军队,显示了你远超常人的心胸魄力。” 赤候峰的双目射出标枪般的凛冽光芒,盯视着我道:“也显示出了你的政治野心。” 我身躯一震,赤候峰太厉害了,似乎把我的心思彻底看透。 赤候峰微微一笑,道:“有野心并非什么坏事,试问哪个真正的男人没有向上爬的野心,关键是有没有这个能力。” 赤候峰停顿了一下,缓缓地道:“现在我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帮我暗地调查军队中陆续有人惨遭吸血的凶杀案件,如果此事成功,我将亲自委任你为军队最年轻的少将!” 我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惊呼不已,赤候峰实在是精明厉害,几句话就将我逼入了死胡同。 既然我身负调查吸血惨案的任命,自然不能泄露机密,将此事告知云翼,否则赤候峰随时可将我送往军事法庭,告我个泄露军机的罪名,谁也帮不了我。 赤候峰淡淡地道:“此刻你已成为军队执法处的秘密调查员,希望你能遵守军队执法处的所有规定,如果违反,连我也无能为力。” 我点点头,心中郁闷无比,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赤候峰的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道:“军机执法处享有秘密处置他人的特权,而无需经过军事法庭的审判。如果你发现可疑分子,可自行将他处死,然后再向我报告。你明白了吗?天石。” 我心中一寒,赤候峰此话无疑是在警告我,他可以随时让我在军队中无声消失。 我深吸一口气,道:“请上将放心,我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在赤候峰的一阵大笑声中,我敬礼告退,转身走出办公室,按下了怀中迷你录音机的停止键。 没想到,刚进军队,就卷入了云府与赤候峰的派系争斗中。 我低叹一声,看来此事已不得不隐瞒待我甚厚的云翼,真可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在赤候峰的利诱威逼下,我不得不踩入对方布下的巧妙圈套中。 突击营的工作主要是每天进行野战训练,训练场紧挨着几百幢高耸的士兵大楼,那里面的环境更加简陋,八个人一间宿舍,但所幸并未有人被吸血残杀。 受害者全是低级军官,大家又恪守着军法处的律令,因此此事没有在士兵中流传造成全面恐慌。 不远处的一排工事木桩前,王懿正向士兵们示范三五人之间的小组作战配合,并一一纠正他们的不规范动作。 我的目光自军部总署基地偌大的场地上一一浏览而过,残杀军官的吸血狂人此时也许正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窥视着下一个要吸血的对象。 如何才能捉住他呢? 夜晚,我躺在宿舍的床上,耳畔是管逸他们三人入睡的均匀呼吸声,我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望着窗外一轮清冷的残月,呆呆地出神。 由于士兵和低级军官平日里必需常驻军部总署基地,只有在星期六、日两天才允许回家休息,因此这几天蕴丽莎只能独守空房了。 我眼前浮现出蕴丽莎娇艳的玉容,心中掠过一缕歉疚之情。 窗外的月光忽然变得阴暗,一片浓墨色的乌云飘过,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 几声夜枭的叫声“呱呱”地响起,为这黝黑的天色平添几分诡秘。 我悄悄地推门而出,走廊上寂静无声,天花板上的廊灯闪动着昏暗的黄光。 我径直走到走廊尽头,向窗外望去,下方宿舍楼的门口有四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正肃立两旁执守夜岗。 我慢慢地踱着步,从三楼的楼梯处向上走去。 如果吸血狂人是从外面进入宿舍大楼的,应该没有可能瞒过执勤的哨兵,除非他是从走道的窗户潜入的。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吸血狂人本身就是宿舍楼内的军官,时刻恶魔般地窥视着众人,一等有人落单便急速扑杀。 那么此刻的我岂非成了一个极好的目标? 想到这里,我不由紧张起来,死一般沉寂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阴冷地注视着我。 不过这就是我深夜在大楼内闲逛的目的。 只有将自己当作诱饵,才能引出吸血狂人,迅速侦破此案。 我对自己的纵横剑气有着绝对的信心。 单调的脚步声轻轻回响在走廊上,我爬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在每层的走廊内幽灵般地反覆走动。 “当”的一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我闪电般地跃空而起,闪身避在走道的拐弯处,小心地探出头来盯视。 一个黑影从十二楼的一间宿舍中走出,径直向走廊尽头走去。 昏黄的灯光将他在地面上拖下长长的影子,随着脚步的向前走动不断地扭曲变形,显得阴森可怖。 我捏紧了拳头,纵横剑气呼之欲出。 黑影忽然打了个哈欠,在厕所门口停住,转身走了进去。 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半夜上厕所的军官。 我继续向第十三层走去。 “哇”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整个空旷沉闷的大楼内,叫声无比凄惨,如同恶鬼恐怖的尖利哭嚎|qi|shu|wang|,让我的血液也为之阴寒僵硬。 “砰”的一声,我身形急速射起,跃到十二层的厕所前,撞门而入,粉碎的木块四处激散。 一阵强烈的飓风向我扑面刮来,昏暗的厕所灯光下我只看见一扇无比巨大的黑色扁平物体排山倒海般压下,空气变得犹如实质一般,口鼻之间立刻呼吸不畅。 我双拳猛然击出,烈焰般的纵横剑气犹如雷霆霹雳,在空中轰然鸣动。 又是一声巨响,厕所的玻璃窗户被撞得粉碎,我跌跌撞撞地后退,胸腹传来绞心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纷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被惊醒的军官们惊慌失措地向这里奔来。 向我袭击的黑色物体已消失不见,窗框上满是玻璃碎屑,黝黑的夜空中空无一物。 目光转及处,一个人摔倒在厕所冰冷的地面上,裤带半解,鲜红色的血从他的喉咙不断流出,凸出的双眼还充满了濒临死亡前的惊悚和震骇。 我望着奔涌过来的军官们一双双惊骇的眼睛,不由苦笑一声,这一下要颇费一番周折的解释了。 在执法处的禁闭室内待了后半夜,清晨我终于又见到了赤候峰。 “看来你昨晚有了一些收获?” 赤候峰棱角分明的脸上平静如水:“不愧是年少有为的天石啊,第一天晚上就能查到吸血狂人的行踪。”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连对方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只知道对方破窗而逃,真不知道十二层的高楼他是如何跳下去的。” 赤候峰沉思一阵,道:“昨晚的情况我已拿到了详细的报告,根据大楼门口站岗的士兵所言,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看到有人出入,可见凶手绝不是从大门进入,换言之,走道的窗户是唯一进出的通道。” 我点点头,道:“可是那么高的楼层他是如何从窗户外进来的呢?除非,除非他会飞。” 赤候峰镇定如磐石的脸上也略微有了些颤动:“你的意思是?” 我的声音也有些发颤:“现在回想起来,昨夜向我袭击的黑色扁平物体很有可能是一扇巨大的翅膀,我出拳与他相击时,手掌还感到一丝的滑腻,像是什么涂满了油的绒毛状物体。” 赤候峰终于色变,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指吸血鬼吗?” 无穷的力量,长满绒毛的蝙蝠般的巨翅,尖利的牙齿,吸血的嗜好,这都是吸血鬼家族的标志。 我心中升起一片恐惧的阴云,难道吸血鬼真的还留存在世上吗? 赤候峰沉默半晌,道:“这件事已不能再拖了,我给你半个月的期限,一定要找出吸血狂人,事成之后我保你仕途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我心中叫苦不迭,这么短的时间,让我如何查找,何况凶手真的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我能否擒住它还是个问题。 看来军中的骚乱已经很难再压住了,否则赤候峰不会如此着急地对我施加压力。 我皱着眉头道:“目的是什么?无论此事是否是吸血鬼所为,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单纯是为了吸血,为何不去找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平民?为何在戒备森严的军官大楼内行凶?” 赤候峰的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道:“继续说下去。” 我缓缓地道:“军部总署基地防守如此严密,就算是能在空中飞翔的吸血鬼,也无法躲过基地外围的雷达扫描,所以这个吸血狂人,一定是隐藏在基地内的。” 赤候峰点点头,我继续说道:“第一件吸血凶杀发生在一个月前,可见吸血狂人很有可能是在不久前才混入军部的,所以我们应该详细调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来新加入军队的名单,说不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赤候峰道:“这方面我会让执法处去做的,只是目前我不能将你的身份泄露,所以你只能孤军作战。” 我叹息着道:“现在只有希望这个吸血狂人早点再次行动了。” 整整一天我都徘徊在宿舍大楼周围,一边打着哈欠寻找吸血狂人可能留下的痕迹,一边苦苦思索着这件扑朔迷离的连环吸血案。 第19章 如果吸血狂人在昨夜破窗而飞,将会藏匿在何处呢? 飞出军部总署基地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那会惊动严密的雷达报警系统,所以凶手一定还是潜匿在此地。 我走到大楼的外墙,抬起头向十二楼眺望,如果吸血狂人从上面飞下,由于他刚和我硬拼了一记,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此处离大楼门口的岗哨只有九米左右的距离,为何哨兵不曾听见任何异动? 我苦思不得其解地走到军官餐厅,商牙茂正迎面向我走来,道:“你已从执法处出来了吗?” 我耸耸肩道:“他们问不出什么,又知道我刚来军队,不可能在一个月前吸血杀人,所以就放过了我。” 商牙茂“哦”了一声,道:“你似乎很想找出吸血凶手呢。” 我叹气道:“自从知道军队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睡得好?想想也觉得可怕无比,身边有这么一个幽灵般的恶魔潜伏着,谁不想将它找出来?” 商牙茂好奇地问道:“你有了什么线索吗?” 我沉思了一会,道:“我觉得吸血狂人很可能就躲藏在宿舍大楼里。” 商牙茂微微一震,脸色苍白道:“你可别吓我。” 我不再说话,咀嚼着盘子里的红烧牛排,却吃不出任何的滋味来。 商牙茂悄声道:“基地最西面有一块将士阵亡墓地,你看吸血凶手会不会躲藏在那里啊?” 我身躯一震,失声叫道:“你有基地地图吗?快拿给我仔细看看。” “呱”地一声,一只受惊的乌鸦扑闪着翅膀,从光秃秃的树梢上飞向深黑的夜空。 我从三楼的窗口狸猫般地轻巧跃下,蛇行般地偷偷绕过宿舍大楼门口的警卫,向基地最西面的墓地走去。 所有的人此刻都已熟睡,正是我行动的大好机会。 几部夜间巡逻车在左前方隆隆驶过,雪亮的环形探照灯从军部大楼的鹰眼中射出,缓缓扫过每一寸土地。 我时而闪电般地曲折穿梭,时而贴近附近建筑物的黝黑墙面,绕过机器士兵严格守卫的飞行基地,前面出现了一片幽深的小树林,我停下脚步,只要穿过那片树林,就是地图上所标明的墓地方位了。 月光黯淡,苍穹无星,一排排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森凉的夜风中树叶“簌簌”地响动,像一阵阵诡秘的呻吟。 四周静悄悄的,耳畔只有冷风带来的树叶晃动声和我低沉的脚步声。 “哗啦”一声,一只老鼠从脚下的野草丛中窜出,急速溜上一棵小树,在干枯的枝叶中露出一双闪动着绿光的眼睛,悄悄地窥视着我。 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 一座座凄冷的坟墓出现在视线中,丛生的野草沿着脚下向远处蔓延,在风中跳动着魔异般的舞蹈。 整个墓地阴森森的,耸起的石碑在夜色中像一只只匿伏的野兽。 我强自压抑住满怀的恐惧,眼光缓缓扫过占地十几里的空荡坟场。 这里是所有曾经在剿灭叛党的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官兵们的坟地,他们为了鹰眼政府舍弃生命,如今却长眠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少人问津。 我叹息一声,举步向墓地深处走去,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些人抛洒满腔热情为之奋斗的理想,却成为另一些人安逸奢华的生活保障。 吸血狂人是否就深藏在这片森寒的墓地中?他是否是这些牺牲的战士们死后化成的鬼魂,用吸血的方式来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呢? “扑通扑通”,视线正前方的一座墓碑微微地颤动着,我惊骇地停下脚步,浑身寒毛倒竖。 阴森的月色下,墓碑似乎变成了活物,不断向上耸动,根部的泥土向四周掀动翻滚。 “砰”的一声巨响,石碑碎裂飞溅半空,一个黑色的身影犹如魔神般地裂土而出,一双红色的铜铃般的眼睛凶光毕露地盯视着我,射出森惨惨的光芒。 我震惊地倒退一步,肌肤如同浸泡在寒冷的冰水中,惊魂不定地对视着这个恐怖的怪物。 它全身上下一片漆黑,粘湿湿的布满细长的绒毛,在阴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油腻的光。 怪物头部如鼠,黑色的绒毛掩盖了大半个脸部,长尖的嘴巴向前凸出,身材比我略高一些,如同人一般地站立,四肢露出锋锐的爪子,刀光般地晃动着。 怪物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怪笑声,身体背后猛然张开两扇巨大的黑色翅膀,如同一只可怕的巨大蝙蝠,扑闪着向我疾扑过来。 吸血鬼! 我惊呼一声,急速念动火系魔法的咒语,在对方翅膀扇动的狂风席卷而至的一刹那,两只拳头般大小的魔法火焰球一前一后撞向吸血鬼。 “哗啦”一声,吸血鬼的两扇巨翅左右扑动,火焰球立刻灰飞烟灭,我不待怪物扑近,身体向左前方急速窜出,闪至吸血鬼的侧面一拳狠狠击出,同时口中默念:“赐予大地万物根源的植物,在枝叶中闪动的神圣精灵,我以自然之子的名义,请你们爆发出深藏的惊人力量吧。” 吸血鬼幽灵般地闪过我的一拳,十只枯瘦的长爪向我奋力抓来,突然地上的杂草急速从泥土中跳起,纷纷向吸血鬼扑去,低矮的灌木魔术般地伸长了手臂,灵蛇似地缠住了吸血鬼粗壮的双腿。 我猛喝一声,身子高高跃起,纵横剑气山潮般地涌至双臂,居高临下,双拳霹雳般击向吸血鬼的头部。 “哇”地一声巨吼,缠住吸血鬼的草木纷飞断裂,吸血鬼抬头双目狰狞地盯视着我,双爪暴涨与我的拳头重重相击。 轰然一声,我全身巨震,闷哼一声,腰部拧动,向后凌空倒翻了出去,落在吸血鬼的右后方。 这是我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木系魔法,由于我魔法功力尚浅,只能控制住周边两三米内的植物,否则配合古武道的纵横剑气,定让这吸血鬼遭受重创。 吸血鬼已霍然转身,它似被我勃然激怒,夹带着一阵令人窒息的狂风,纵身而上,双爪疯狂地挥动,向我发动了滔天巨浪般猛烈的攻击。 此时已来不及念动任何的魔法咒语,我双臂贯满纵横剑气,与吸血鬼做着近身的生死肉搏。 一道道的凌厉剑气从双拳击出,周遭的空气如被撕裂开,发出“呲呲”的声响。 吸血鬼像个幽灵般地灵活闪动着身体,避让开高速奔射的剑气,双爪频频扣向我的咽喉和心脏,尖利的长嘴喷出呼呼的粗气。 我向左急踏一步,躲开抓向我心脏的一爪,右脚蓄满剑气,闪电般地踢向吸血鬼的小腹。 面前的吸血鬼蓦地消失,身侧压力剧增,黑压压的一扇巨翅向我横扫过来,掀起的狂风让我脚下一个踉跄,吸血鬼雪亮的右爪鬼魅般地扣向我的咽喉。 我奋力向后一仰,胸膛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五道鲜血从胸膛上泉涌而出。 吸血鬼的喉头发出一阵古怪的吼叫,一脚恶狠狠地踹向我的小腹,双翅呈夹击之势,如同两座高山向我卷至。 慌乱中,我顺势倒地一团急速翻滚,皮球般地飞退到一块石碑旁。 “轰”的一声,石碑在吸血鬼的利爪下片片碎裂,我腰板猛挺,纵横剑气全部从丹田涌至头顶,像颗出膛的炮弹一头撞向吸血鬼的小腹。 双方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痛呼,在我顶中对方柔软湿腻的腹部同时,吸血鬼的双爪猛然重击在我的背上。 刹那间,我眼前金星乱冒,耳畔只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是吸血鬼被我撞翻后倒地的声音。 视线刚刚恢复清晰,吸血鬼的两扇乌黑的翅膀就在眼前由小变大,乌云般地将我覆盖。 我猛一咬牙,双拳侧向猛击对方双翅,双脚一弹地面,身体跃空,小腹紧收,两腿饱含气劲地急速蹬向吸血鬼。 腿根处立刻传来裂骨般的疼痛,吸血鬼的双爪分毫不差地扣住我的小腿肌肉,双翅倏地向后收起,灵活地躲过我力大千钧的双拳。 生死存亡之际,我体内的纵横剑气沿双腿向外暴射,双拳再一次暴击而出,砸向吸血鬼的左右太阳穴。 吸血鬼低哼一声,向后急退。 我身子一弓,同时向后踉跄倒退,挥手间,两团魔法火焰球呼啸着奔向对方。 火焰球在意料中被吸血鬼的双翅轻松扑灭,吸血鬼双目赤红,再一次高速袭至,双爪眼花缭乱地击向我的胸腹。 重重爪影中,我辨清对方双爪的真实位置,四掌相交,“砰”的一声,我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飞跌。 吸血鬼怎么也会古武道的功夫?我躺倒在凄冷的墓地上,脑中闪现过吸血鬼向我攻击的每招每式,心中充满了迷惑和恐惧。 吸血鬼在倒退几步后向我缓缓走近。 我已身受重创,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根本再无力抵抗对方的新一轮攻击了。 体内所有的纵横剑气都急速涌至我的右拳,身体各处再不留任何的剑气护身。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吸血鬼,准备生死一线的亡命搏击。 所有的力量都被我凝聚在了右拳。 吸血鬼暴叫一声,双爪夹带着排山倒海般强烈的气劲,像两条毒龙狠狠捣向我的咽喉。 蓄满剑气的一拳终于暴击而出! 奇迹出现了。 在我将全身的剑气凝聚在右拳一击时,中指上佩戴的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红宝石戒指,突然发射出一道无比耀眼的红光,它仿佛是一道灼热燃烧的焰火,喷射着这尘世间最为惊艳的华丽色彩,盛开在这苍茫黝黑的夜色中。 第20章 野兽般的痛苦嗷叫声中,红光已贯穿了吸血鬼的小腹。 狂奔的脚步声由响到轻,吸血鬼逃走的背影逐渐远去,我顾不上对戒指带来的异变产生任何的思索,强忍着疼痛向吸血鬼衔尾疾追。 吸血鬼的身影在低级军官宿舍楼附近消失了。 我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凝视着地上突然消失的点点血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在一间四壁绝音,木架上堆满资料的办公室内,赤候峰脸色镇定地听完我昨夜的冒险经历,沉声道:“你做得很好,我立刻下令让所有的低级军官集合,接受检验。” 赤候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之后,道:“我已仔细审查了所有被杀死的军官名单,竟然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我一愣,赤候峰接道:“我发现他们都参与过剿灭叛党的战争,你那天说得很对,吸血狂人杀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可以肯定,吸血狂人就是潜伏在军队中的叛党分子!” 我虚弱地点点头,道:“我将昨夜的经历细细想了一遍,得出几个疑点。第一,如果对方真的是吸血鬼,怎么会用人类的古武道的功夫?第二,吸血鬼既然负伤逃跑,为何不用它的翅膀直接飞上天空?还有最明显的一点,我刚来军队的那天,遇害的军官是在清晨被惨杀的,可是根据史料记载,吸血鬼只会在夜间吸血杀人。所以这也是其中最大的疑点。” 赤候峰冷然道:“凶手必然是混匿在低级军官的宿舍,夜间化妆成吸血鬼的模样潜伏杀人,至于前夜吸血狂人在十二楼的厕所神秘消失,也很容易解释,他必定是准备了勾绳一类的玩意,破窗后直接潜回他自己的宿舍。由于当时所有的人都熟睡,所以不会有人发觉他们的室友竟然在杀人之后又悄悄潜入,继续倒床大睡。 桌上电脑的自动对讲屏幕突然出现了一名执法军官的面容:“报告上将,突击营参谋长商牙茂试图混出军部总署基地,现已被我们擒住,在他的小腹处,发现一个深深的洞状伤口。” 赤候峰哈哈长笑而起,道:“终于捉住他了,我去亲自审问,天石,你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吧。” 门被关上,我此时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商牙茂昨日在餐厅中告诉我基地墓地的消息,原来他听出我已怀疑吸血狂人躲藏在低级军官宿舍大楼,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对我动了杀机,将我诱入荒凉无人的将士墓地,试图灭口。 至于吸血鬼的那对巨翅,显然是用某种特殊材料制成插在背后,装上微型超强电池达到扑扇的效果,而尖利的爪子和铜铃般的红眼睛,自然更容易装扮了。 我心头升起一阵深深的恐惧,想到在森林星上剿灭叛党的自己曾经与这吸血凶手睡在同一个宿舍,真是不寒而栗。 等了半晌,赤候峰还没有回来,我无聊地在办公室的木架上抽出一叠卷宗翻看,黄色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军部绝密”二字! 我大惊失色,急速在木架上拿起其它的卷宗,上面无一例外地写着“军部绝密”的字样,我慌乱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两挺激光枪牢牢地对准我,在荷枪实弹的军队执法官们的簇拥下,赤候峰大步而入,双目射出凛冽的寒光,冷冷地道:“天石,你在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做什么?” “啪嗒”,我手中的卷宗材料落在了地上,两名执法官冲上前来将我双臂反扭住。 赤候峰脸色阴霾,道:“现在我怀疑你是叛党商牙茂的同党,伺机潜入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意图窃取军队机密。有什么话,到了军事法庭再说吧。” “匡当”一声,钢铁的牢门被重重关上,我像狗一样地被扔在冰凉黑暗的军队牢房里,呆若木鸡。 我全明白了,赤候峰根本就不打算将我提升为什么少将。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曾信任过我,只是利用我帮他清查吸血狂人的凶杀案,又借以封住我的嘴巴,不让此事传到云翼的耳中。 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局! 难怪今天赤候峰一接到我的电话报告,就要在这间陌生的办公室里接见我。 原来他已在那时了解了凶杀案的真相,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麻烦。所以利用我对军部大楼不熟悉的弱点,将我骗入了严禁入内的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 同时赤候峰已看穿了我热衷功利的野心,他想必也对我的能力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威胁。 吸血狂人既然是叛党,那么赤候峰将我打入大牢,轻松地就将这件捉拿叛党的功劳拿了过去。还可藉口说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将此事在军部会议上提出。 最阴险的是,我是由云翼引荐进入军队突击营的,现在既然我背上潜入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的罪名,赤候峰还可用此事诬陷云府,将云翼牵连进去,对自己的政敌给予迅猛一击。 真是一个绝毒的计划! 赤候峰实在是太厉害了。 发愣了半天后,我挣扎着盘膝坐在地上,在水系魔法和纵横剑气的结合下,治愈着大战商牙茂所带来的身体重伤。 虽然此刻我已被赤候峰逼入了死巷,可我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凝视着手腕上的钢铁手铐,我的情绪逐渐地镇定下来,赤候峰,我也留了一手,恐怕是你不曾想到的。 “唰”地一声,炫目的灯光直射我睡眼惺松的眼睛。 强烈的灯光投射处,几个人影在视线中变得逐渐清晰。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两名膀大腰圆的士兵正手端镭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心脏。 居中的一人身穿上校军服,狭长的马脸上神色阴寒,红色的酒糟鼻上一双眼睛闪动着毒蛇般的绿光,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辣的角色。 他先盯视了我几眼,话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你就是叛党天石吗?” 我平静地道:“我就是天石,但并非什么叛党。” 对方冷笑一声,道:“是不是叛党可不是由你说了算,我是军法处杰顿夫上校,负责审讯你的阴谋叛国案,希望你老实交待,免受不必要的皮肉痛苦。” 我故作惊愕地道:“按照程序,不是该由军事法庭对我进行审讯吗?” 杰顿夫朝身旁的二人看了一眼,左边一个身穿深蓝色条纹西装,戴着金丝边眼睛的人咳嗽一声,道:“在送交军事法庭之前,我们军法处有权利对你的叛乱行为进行审讯,以便作为递交军事法庭的分析报告。” 右边一个身穿白袍,五短身材,头大如斗的人道:“你窃取军部绝密档案的罪行已经铁证如山,现在你所能做的就是设法减轻你的罪行,将我们所要了解的情况如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我摇摇头道:“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是赤候峰让我去的,我向他汇报关于吸血狂人的军队凶杀案,除此之外我实在没有什么好交待的。” 戴金丝边眼睛的人皱眉道:“你说的话未免太可笑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中校,有什么权利去调查吸血狂人的凶杀案?你说是赤候峰上将让你去的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可有什么证据吗?” 我轻蔑地一笑,道:“赤候峰是想故意陷害我,哪会给我留下什么有利的证据?你说的话也很可笑。何况就算我有什么证据,也要等到在军事法庭的审判上再拿出来。” 杰顿夫怒哼一声,森然道:“看来不用酷刑你是不会说了。” 我沉着地道:“只怕军事法庭看到我的满身伤痕不知会做何感想?” 戴金丝边眼镜的人微微一哂,忽然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道:“天石,看着我的眼睛。” 我一愣之下抬眼向他望去,只见他的一双眼睛透过镜片,忽然射出无比柔和的异光,犹如磁石一般地吸附着我的目光,我脑中立刻一片晕眩,强烈的睡意渐渐覆盖了清醒的神智。 “天石,你就是叛党,你是沙岩星球潜入鹰星的叛党,明白了吗?” 我心中猛然一惊,竭力想将目光从对方那双魔幻般的眼睛中移开,可却如卷入澎湃的巨大漩涡中的小舟,根本无力挣扎。 “天石,你是叛党,你是叛党,是叛党!” 魔异般的声音似乎慢慢控制了我的思维,向我的精神做着全面的侵入,让我不由自主地默念着他的话。 “现在重复一遍,我是叛党,潜入军机绝密档案办公室是为了偷取机密文件。” 此时我脑中仅存的微弱神智在对方近似催眠的控制下苦苦挣扎,嘴里却已经开始梦魇般地道:“我是,我是,” “很好,你混入军部是受到谁的指使?是不是云翼?是不是云翼?” 对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犹如一柄千斤大锤不断地重重敲击在我亦已脆弱的心灵上。 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落,我痛苦地支撑着,咬紧牙关,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道:“我不是叛党,我不是叛党。” “快说,是云翼指使你混入军部的,快说。”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急,在我的心灵深处步步紧逼,掀起惊涛骇浪般的精神攻势。 “说吧,说了就能好好休息了,说吧,天石。” 仅余的一丝理智拼命挣扎着,守住我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房间似在不停地旋转,脑中翻江倒海似的昏眩无比。 轰然一声,本就虚弱的精神不堪重负,我向后直直地躺倒了下去。 “砰!”后脑重重地撞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全身未愈的伤口犹如被锋利的锯子重新隔开,传来绞肉般的疼痛。 第21章 锥心的痛楚让我立刻恢复了神智,我闭上眼,装作昏迷不醒,心中却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对方磁石般的妖异双目。 “真是可惜,差一点就成功了!” 耳畔传来戴金丝边眼镜的人遗憾的声音。 “妈的,关键时候晕过去了。弗依德教授,你不是心理催眠的权威吗?为何对这小子费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效用呢?”杰顿夫不满地抱怨道。 弗依德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意志力非常坚强,一般的常人只要开始看着我的眼睛,就会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而他却能支撑那么久,真是个奇迹。” 杰顿夫发出响尾蛇般的丝丝阴笑声,道:“接下来就看我们德文大夫的手段了。” 我眯缝着眼,偷偷向那个五短身材的德文瞧去,只见他阴沉地哼道:“上校请放心,只要给他注射一点特纯毒品,上了瘾后保准他连他妈都会强奸的。” “哈哈哈哈”,牢房内传来他们得意的笑声,我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去。 德文狞笑着走近,掏出一管粗针筒,狠狠地扎进了我手臂上的血管。 淡黄色的液体汩汩注入血脉,德文飞起一脚猛踩我的腹部,森然道:“小子,醒醒吧。” 我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装作刚苏醒的样子,在两个士兵虎视眈眈的激光枪口下,受伤的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反抗。 “明天他就什么都会说了!哈哈!”伴着众人的狞笑声,牢门被“匡当”一声关上,杰顿夫等人扬长而去。 我急忙起身,阴暗的光线中手臂上的针眼根本无从察觉,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一旦被注射了毒品,不是单靠人的意志力就能抵抗得了的。就连十万年前入侵鹰系,号称魔族四大天魔之一的沙刹利,也因为被军部生化作战队的毒品针射中过,毒瘾发作时痛苦得把自己的肉都硬生生地撕咬下来,下场惨不忍睹。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仿佛无数朵白云托着我,悠悠荡荡地向遥远的虚空飘去。 云端处忽然出现了蕴丽莎艳丽的面容,她穿着半透明的白纱,凹凸的雪白肉体充满了惊人的诱惑力。 白纱突然被风吹走,我猛地扑上前去,娇艳的蕴丽莎霍地变成了黑色的吸血鬼,红如灯笼的双目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幻觉!这是幻觉! 我用力地一咬嘴唇,一阵剧痛让我暂时回到这森寒幽静的牢房中,可是一会儿,思想又不受控制地飘飘欲仙起来。 我狂吼一声,聚集起纵横剑气,在体内乱冲乱撞,用内腑刀绞般的疼痛来抵抗已晕晕乎乎的思维。灼热的剑气像是无数道火焰乱窜,全身的经脉仿佛要炸开一般。 “砰”的一声,我的右拳不受控制地砸在坚硬的墙壁上,体内纷乱的剑气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万马奔腾般地向右拳冲去。 一道艳丽的红光从右手戒指中喷然射出,“呲”的一声,钢制的墙壁竟然被刺穿了一个洞。 我心中立刻兴奋起来,这枚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竟然还有如此妙用,只要我用它割开墙壁,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了吗? 凝聚剑气的右拳再一次击出,这回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却没有射出任何的光线。我发疯似的对着墙壁频频出拳,而红宝石戒指却仿佛睡着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化作了泡沫。 我摘下红宝石戒指,仔细地端详起这枚似乎饱含着无穷秘密的异物。 琢磨了半晌之后,我终于放弃了。 黑暗中,菱形的戒面闪动着莫测的光泽,映出我迷惑不解的神情。 牢房内似乎越来越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按说以我的身体状况而言,即便身处酷冷的寒武星也不会出现打寒颤的现象,难道是毒瘾开始发作了? 猛然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地面如同呼吸般地起伏着,体内痛痒得像是有几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噬咬,一股难以言状的饥渴从心中似蚂蚁般地爬满全身,我忍不住呻吟一声,感到越来越冷。 第二卷 第七章青云直上 我勉强集中精神,缓缓催动体内的纵横剑气,希望火热的剑气能够抵抗这从内腑不断向身体各处渗透的阴寒。 内息每转过一周,身体的寒冷感立刻大为减轻,然而当纵横剑气回转丹田欲开始第二周流转的空隙之时,体内的阴寒之气便立刻剧增,就这样此消彼长,只觉上一刻我好像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中,下一刻却跌入寒冷的冰窖,温度的极大反差似要将整个身体撕裂成两半。 我试着默念火系魔法咒语,让赤焰般的热流顺着纵横剑气在体内运行的轨迹徐徐流动,希望在两者热力的结合下能够将寒冷的阴气彻底驱逐出去。 火系魔法在体内的热流甫一接触纵横剑气,立刻螺旋般地化作一道火蛇紧紧缠绕住剑气,两者水乳交融一般汇合在一起,流转的速度猛然加快,如同火山爆发时的岩浆激烈喷涌。 热焰过处,体内的阴寒如同艳阳下被不断融化的积雪,不断萎缩退却,热焰不间断地增速流转,渐渐茁壮宏伟。 我只觉体内越来越酷热,纵横剑气与火系魔法的焰流在彼此结合下似乎变成了一个莫名的异物,肆无忌惮地呼啸在周身百脉,如同一匹脱缰狂奔的巨兽,再也不受我的控制。 热焰疯狂地带着惊人的高速急转,我大脑变得浑浑噩噩一片,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体内仿佛轰然一声,高速流动的热焰向四处炸开,一道道热流万马奔腾般急速窜动,经脉穴道同时鼓胀,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大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迷迷糊糊中,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突然变得灿若云霞,艳红色的光晕流动闪烁,体内纷乱杂沓的热流如同遇上磁石般,沿手太阴肺经纷纷流向手指上的戒指。 我心中一愕,热流猛然又从戒指倒退回体内,再一次爆炸般地向四周激射。 在浑身痛苦不堪的刺激下,我猛然醒悟过来,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内气完全爆发,意念高度集中,内心没有丝毫杂念的情况下,戒指才能显示出它深藏的奥妙。 就像昨夜与商牙茂的墓地一战中,也正因为我面对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完全忘记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纵横剑气凝聚在一点瞬间爆发,才使戒指发挥出了惊人的魔力。 抛弃一切杂念,有意识的精神力缓缓沉入心灵的海洋,变得虚无一片。乱窜的焰流终于又一次汇聚,奔向红宝石戒指。 此刻我的精神已经处于绝对的无意识状态,一切全凭身体的感觉。这是一种非常矛盾而奇妙的状态:一方面我似乎失去了思维能力,再也无法主动操控体内的焰流;另一方面在心灵的深处,一股潜在的意识却缓缓浮出精神的海面,通过眼、耳、鼻这五感,清晰地了解到一切的变化,代替原先大脑的思维意识成为身体的主宰,成为另一种奥妙的思维形式——第六感! 戒指的红光越来越盛,由于我不能再有意识地将灼热的内气全力从右拳中击出,焰流便集中汇集在戒指上,璀璨的光华流转,漆黑的牢房内变得亮如赤焰。 等到体内的热焰一滴不剩地全部吸附在戒指上,我的意识猛然恢复,暗叫不妙,如此一来我苦修一年的纵横剑气岂不是化为乌有? “砰”的一声,由于恢复了神智,戒指上的热焰奇迹般地纷纷倒流回体内,再次感到全身痛楚的一刹那,大脑的有意识立刻退回,潜入心灵深海,被我的潜意识代替。 在第六感的牵引下,戒指似乎变成了一座桥梁,热流从体内涌向戒指,又在玄妙无比的第六感无意而有意的引导下流回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焰流不再是咆哮乱闯的骇浪,化作平静的甘流,滋润我身体的每一寸土地,戒指上的红光一次比一次黯淡,终于在全部的热流涌回体内后恢复了常态。 我低啸一声,昂然站起,但觉精力充沛无比,身体各处的伤口奇迹般地全部愈合,体内的纵横剑气犹如脱胎换骨般,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壮大旺盛。 毒瘾荡然无存,我如同火后重生的凤凰,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牢房内,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 我凝视着手指上这枚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暗忖道,恐怕剑洪也不知道这枚戒指竟然有如此的妙用。 奔腾的纵横剑气在第六感的迎导下,全部涌向戒指,我右拳全力击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光束从戒指上以肉眼难察的高速激射,“砰”的一声,钢铸的牢房墙壁上立刻破开了一个小洞。 我终于找到了发挥戒指神秘力量的方法,只要将脑海中有意识的思维变为潜意识的第六感,加上高度集中的纵横剑气,便能让戒指发射出具有惊人摧毁力量的神奇光束。 此时我心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也没有了逃跑之念,如果逃走了事,不但会给赤候峰套上畏罪潜逃的罪名,还会牵连了我心爱的女人蕴丽莎,何况在军队的全面追捕下,我只能落得个力战而亡的下场。 我开始深思起这无意中被发现的第六感,它似乎是一种超出常规的精神力量,在我与蕴丽莎忘情做爱的时候,在我面对死亡威胁忘却一切的时候,它神秘悄然地出现,代替了固有的思维,将身体游离于存在之外,显示出了莫测的惊人力量。 如果能够熟练地将有意识思维与潜意识的第六感转换,我岂不是可以成功战胜弗依德的精神催眠法,再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意志控制了吗? 我盘膝坐下,心灵空无一片,将刚刚学会的第六感与有意识思维不断反覆更替,让它们在广阔无垠的精神大海中,此起彼伏地上升下沉。 第22章 “匡当”一声,牢门外传来打开铁锁的声音,将我从无比玄妙的纯精神状态中唤醒,有意识的思维立刻占据大脑,我急忙坐倒在地上,用背遮挡住被我击破的墙壁,装作毒瘾发作的样子不断颤栗发抖,口中吐出泡沫,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杰顿夫毒蛇般的眼睛映入视线,身旁却站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虎目雄盼,满脸虬髯,竟然是云轩! 云轩乍见我的惨样,愤怒地低吼一声,一把揪住杰顿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暴喝道:“兔崽子,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杰顿夫神情一阵慌乱,挣扎地道:“将军请先放手,我们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他以前好像是个嗜毒者,现在看来可能是毒瘾发作了。” 云轩将杰顿夫“砰”地扔在地上,跑过来一把将我扶起,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天石小兄弟,你怎么了?” 我望着云轩充满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时喉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轩霍然转身,双目利刃般地直刺刚刚爬起身的杰顿夫,须发俱张:“我大哥云尘已与赤候峰通过了电话,赤候峰已经同意释放天石,现在我要立刻带他离去。” 杰顿夫点头哈腰道:“下官明白,天石已被证实与叛党毫无关联,有劳将军带他出去吧。” 云轩怒哼一声,扶着我走出牢房,与杰顿夫擦肩而过时,他向我投来一个阴险莫测的笑容,在他的眼中,被强行注射了特纯毒品的我,就算被释放出去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特纯毒品对人体造成的毒害,是目前鹰系的医学界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外面阳光灿烂,空气如此新鲜,我站直了身子,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向搀扶着我的云轩报以友好的微笑。 云轩一愣,问道:“天石,你没事了吗?” 我吐吐舌头,感激地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云将军。” 云轩奇怪地打量着我一阵,忽然哈哈一阵豪笑,用力拍着我的肩膀道:“好小子,装得还挺像!把我也骗过去了,刚才我见你那副狼狈的惨样,还以为你活不了多久了呢!” 我沉声道:“他们确实给我注射了毒品,可惜却对我没什么作用。” 云轩惊异地望着我,半晌道:“好小子,难怪我大哥云尘亲口称赞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没想到连毒品都奈何不了你,何况赤候峰那只老狐狸呢?” 我嘴角绽出一丝浅笑,道:“云翼将军应该收到我寄给他的录音磁带了吧。” 云轩翘起大拇指,赞道:“天石你真是厉害,如果没有这盘赤候峰让你调查吸血鬼的录音磁带,就算我大哥云尘亲自出马,恐怕也救不了你。” 云轩环顾周围,低声道:“你快跟我走,我大哥要见你。” 豪华的黑色加长轿车缓缓从山脚驶向坡顶的云府,我望着车窗外肃立巡逻的云府家将,心中全是兴奋之情,没想到,我竟然可以亲眼见到这位军队中的第一号人物,充满传奇神秘色彩的云尘部长。 轿车在云府的门口停下,穿着一身破烂不堪军服的我在云轩的陪同下昂首走入云府,穿过豪华奢丽的大厅,五彩的马赛克装饰的巨幅玻璃窗前,一个曼妙高挺的女子背影映入眼帘,雪白修长的纤手捧着一只盛满绿色液体的高脚酒杯,闪动着柔和的美丽光泽。 听到脚步声,女子优雅地转过身来,扑面而来的惊人艳丽让我几乎窒息,原来是云骊。 云骊那双纯净得似乎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在我的脸上略一停留,我心中立刻泛起潮水般的激动情绪,在这样一个完美得近乎女神一般的超级美女面前,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会怦然心动,难以自制。 云骊目光移过,向身旁的云轩点点头,复又转过身去,静静地凝望着窗外。 云轩似有些过意不去地轻声道:“我二姐就是这样,不太擅长交际应酬,就连我们兄妹之间,每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说完他摇摇头苦笑道:“连我这个弟弟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恐怕鹰星的魔法师都是这样难以捉摸吧。” 我一边贪婪地盯着云骊曲线起伏的身影,一边随云轩走上水晶般剔亮闪烁的旋转楼梯,道:“云将军不必介怀,听说云骊法师魔法高深,有机会小弟倒想见识见识呢。” 谈笑中,我们来到四楼,这也是云府整座城堡式别墅的最高层,华丽厚软的猩红色地毯沿走廊延伸过去,整个四楼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扇窗户,昏暗的光线中整层楼面只有一个房间,孤零零地座落于最南端。 云轩带我来到房门前,轻轻地敲敲门,脸上带着无比恭敬的神色:“大哥,我是云轩,我已经把天石带来了。” 房门无声地开启,云轩低声道:“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房门在身后关上,幽暗的房间内跳动着一簇火光,壁炉内传来“劈啪”的木柴燃烧声。一张极其宽大的黑色真皮椅中安静地坐着一个人,侧对着我。火光的摇曳映照下,勾勒出他脸部柔和的线条,长长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而显得秀气的嘴唇。 我的精神莫名地紧张起来,这个人就是云尘?就是手握军权,赫赫盛名的云府一家之长,连鹰系主席朴霄都要对其顾虑几分的云尘? “啪啪”的掌声响起,皮椅缓缓转动,云尘的面目正对着我,白玉般的双掌轻拍,淡淡地道:“天石,你真是一个值得喝采的人物。” 云尘的声音柔和悦耳,犹如音乐般的动听,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我已仔细看清楚了云尘,象征着贵族优良血统的苍白脸庞上,几根淡蓝色的血管微现,玉石般高突的额头下,一双烟灰蓝的双眸深陷眼眶,像两盏凄艳的火焰,深不可测地燃烧着。 云尘看上去远比他的弟弟云翼和云轩年轻得多,秀美的脸庞如同女子,身躯裹在一袭天鹅绒的华贵红袍中,镶满钻石的袖口飘散出栀子花型的香水味。 我恭敬地行礼道:“云尘公爵,您好。天石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云尘的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漠然道:“你不需要感谢我,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从云尘的眼神中看出,我称呼他公爵远比叫他云尘部长更让他快慰。 云尘那身充满贵族气息打扮的服装和这间屋中怀旧而华贵的陈设,让我感觉到云尘似乎是个缅怀过去贵族辉煌的历史生涯的人。 我依然用尊敬的语调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就算我手中有赤候峰与我的谈话录音,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云尘的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我帮助你是因为你有值得我帮助的价值,明白吗?” 云尘接着道:“告诉我,为何你要在几天前将赤候峰与你的谈话录音寄给云翼?不要告诉我你是对云翼忠心耿耿之类的蠢话,我喜欢诚实的人。” 我身躯一震,被云尘一针见血的问话弄得方寸大乱。 略一思索,我缓缓地道:“因为我希望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在云翼上将与赤候峰之间,我更信任前者。” 云尘的双目爆出比壁炉的火焰更炽亮的眼神:“不错,因为你知道,云府对你来说更有可供利用的价值。” 望着我有些不安的神情,云尘微微一哂道:“你无需感到这是什么可耻的想法。有没有利用的价值,本就是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纽带。你选择云府,是因为如此;我帮助你,也因为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我猛然感到一阵心悸,面前这一个少女般柔美的男人,应是一个绝对冷酷理智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内在的利益,才是他选择决定的唯一因素。 云尘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一阵,道:“告诉我,你心中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我不卑不亢地道:“我想公爵爷是知道天石的想法的。” 云尘拿起镶金橡木桌上的银制烟盒,点燃一根雪茄,徐徐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烟圈,道:“昨天商牙茂已亲口供认你是他的同党。” “什么?”我失声叫道。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在赤候峰的严刑逼供下,他什么都会承认。何况你与他搏杀时,并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云尘淡淡地道:“不过你可以放心,用那盘磁带,我已与赤候峰谈妥了交换的条件,商牙茂对你的口供被视作无效,而一周内军部会下达任命你为少将的委任状。” 我心中一阵狂喜,略带疑惑地问道:“难道凭那盒录音磁带还不能加罪于赤候峰吗?” 云尘轻蔑地一笑:“扳倒赤候峰谈何容易?他的背后有整个郝连家族的支持,何况单凭那盘磁带,也定不了赤候峰什么罪,不如让它变成你向上爬的阶梯,赤候峰也会大力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道:“无论如何,天石都要多谢公爵爷的青睐。” 云尘森然道:“不过赤候峰已经将你视作眼中钉,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我心中一凛,云尘的脸上现出疲倦之色,挥挥手道:“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云轩依然在门外等着我,他好奇地瞪大虎目道:“我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要知道,他可是轻易不接见外人的。” 我苦笑一声,云尘无疑是我所遇见的人当中最厉害的角色,他之所以帮助我,完全是因为我的才干有被利用的价值,就像一件利器,可以为云府厮杀效命。 他最后的话无疑点明一旦我离开了云府的护翼,就会成为赤候峰斩除的对象,让我不得不为云府效忠尽力。 第23章 眼前的云轩却是个豪爽的直肠汉子,他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刚要再说,忽然怀中的手机响了,接听过后,云轩皱眉道:“天石,三哥让你马上回军部一趟,说是有特殊任务。” 三十分钟后,我和突击营的全体士兵在军部总署基地整装后迅速出发,按照商牙茂供认出来的叛党隐匿在鹰眼市的密巢位置,分三路包抄。 绿色的吉普车呼啸着向市北的花园广场高速驶去。 管逸和王懿各带一队士兵,从城市的左右两路环形驶向叛党密巢,虽然管逸在突击营中的官衔要高于我,但这次剿灭叛党的行动由我全权指挥,这也是赤候峰默许,云翼特意为我做出的安排,以便我能名正言顺地荣登少将之职。 十辆满载士兵的军用卡车在花园广场的喷水池旁停了下来,纷纷跳下车的士兵全副武装,正忙着疏散广场上的人群。 我走下吉普车,仔细地观察着喷水池旁的一个窖井盖,根据商牙茂的口供,大约一千名左右的叛党就躲藏在地下纵横交错的污水道中,而商牙茂正是他们的首领。 想起与商牙茂在墓地的一场生死搏斗,我不寒而栗,这家伙的古武道功夫还在我之上,据说是沙岩星球的叛军中的古武道第二高手,十年前混入鹰系军部,因为十几天前我们在森林星远征叛军,所以他伺机冒充吸血鬼动乱军心,并在叛军失利后大肆杀人采取报复。 信号官走到我面前,敬礼报告道:“管营长与王懿副参谋长已到达广场另一端的两个窖井盖前,正等候总指挥官阁下的命令。” 我点点头,毅然道:“立刻行动!” 灰色的窖井盖被立刻撬开,我身先士卒地跃下窖井,一股浓重的臭气扑鼻而来,我和身后的士兵戴上防毒面具,沿着窄长的下水道向前疾行。 下水道里漆黑一片,顶上的照明灯似乎已遭人破坏,两侧墙壁呈圆弧状,坑坑洼洼地粘附着古怪的液体。 透过鼻梁上的红外线眼镜,可以清晰地看到泛着污浊泡沫的臭水沟中,不时窜起一只只肥大的水老鼠。 我对花园广场下水道的地图早已熟记在心,下水道共有三条主道和十八条岔道,我与王懿、管逸各沿一条主道前进,肃清路上遇到的所有叛党,然后在交合处汇合,向十八条岔道分散进攻。 “叮当”一声,一名士兵脚下踢倒了一个饮料罐头,咕咚咕咚地滚下污水。 我沉声道:“这里附近一定有人,准备战斗。” 三条更为窄小的岔道在眼前分开,我命令一个排的士兵守住岔道口,继续带人向前直行。 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正前方,士兵的机枪迅速开火,中年男子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打着旋“扑通”一声坠入水沟。 队伍在枪炮声中闪电般地向前推进,士兵排成三个纵队,两队贴紧水道两侧湿滑的墙壁,利用昏黑的光线向前突击,一队在我的直接带领下,推动着几架小型的镭射炮,用猛烈的炮火进行正面的进攻。 几个手执机枪的叛党刚刚出现在前方的视野中,便纷纷溅血倒下。 犹如虎入羊群,几百个枪口隆隆地喷出火舌,交织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呼啸着扑向闻声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叛党。 在突如其来的迅猛攻击下,猝不及防的叛党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其余的奔逃恐呼,乱成一团。 这实在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十分钟后,我们踏着地上叛党的死尸,来到预定与管逸他们的汇合处。 圆形的三条水道交汇处,管逸和王懿正带领着士兵,枪口指向畏缩成一团的叛党人群。 我目光缓缓在叛党身上扫过,不禁一愣。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露出惊慌不安的目光。 管逸道:“我们已经清除了一些手执武器意图顽抗的叛党,剩下的就是这些妇孺,是否也要将他们全部剿灭?” 望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叛党,我想起云翼交待的全部清除叛党的命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我真的要下令杀害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平民吗? 可是一旦违背了军部的命令,我很清楚会有怎样的下场。 近千双士兵的眼睛紧盯着我,手指扣住了扳机,只待我一声令下,将这里变成血腥屠场。 一个老人突然从叛党的人群中冲出,发疯似地向外奔跑。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第一个扣响了扳机,老人惨叫着倒下。 叛党的人群顿时惊叫着四处逃散,士兵的枪口喷着无情的火舌,惨呼声,脚步声,枪炮声,隆隆地在耳边震荡。 一瞬间地面上躺满了老人与妇女的尸体,殷红色的鲜血流满了水沟。 屠杀很快结束,没有一个叛党活着逃出去,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尸体,心中泛起苦涩的滋味。 王懿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道:“天石指挥官,是否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向十八条岔道展开搜索?” 我心中像是压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无力地挥挥手,道:“你们先去吧。” 士兵迅速向来路退回,开展第二轮的围剿行动。 我茫然地立在空荡荡的下水道中,开始怀疑自己的所做所为。 眼前这些人究竟该不该杀? 为了我个人的野心是否就要无情地将他们牺牲掉? 这些可怜的生命是否只能以他们的尸体来堆积成我向权利巅峰攀登的阶梯? 长久以来,我一心想要建立功业、出人头地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和阴险恶毒的赤候峰,又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砰”地一声,我身躯猛震,一枚高速而至的子弹穿过我的左肋,另一枚子弹擦过我的头皮,击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我闪电般地滚倒在地,负痛向后瞧去,管逸与王懿脸色狰狞,手中的枪口正急速地向我射出一串串子弹。 我大惊失色,猛然滚入污水沟,左掌拍出一道激射的水柱,蓄满纵横剑气射向飞扑上来的管逸,右手拔枪迅速向王懿还击,。 管逸的身体向右侧急速移闪,手中的枪频频怒吼,在我身旁的水面上激起数道的小水柱。 王懿已侧闪到下水道向内微陷的墙壁处,配合着管逸不断向前的冲击,对我采取猛烈的火力压制。 在我肩膀又中一枪的同时,王懿也闷哼一声,被一枪击中左腿,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我双手猛拍出两道水柱射向王懿,身体从水中一跃而起,炮弹出膛般狠狠撞向已逼近我不到两米的管逸。 管逸的枪口呼啸着火光,我体内运行的纵横剑气猛然向下一沉,急速撞去的身体以不合物理常规的轨迹突地沉落地面。 “嗖嗖”的子弹在头顶擦过,我腰部一拧,再次向管逸疾扑过去。 人还未至,右掌的手枪脱手飞击向管逸,接着手中爆出一个小型火焰球,向正欲偷放冷枪的王懿射去。 管逸刚扭头避开我势大力沉掷去的手枪,我的左掌已猛切他的颈部,右腿巧妙地无声踢向他的小腹,右拳则连环击出,向王懿催动激射而出的纵横剑气,打得他左闪右挡,狼狈不堪。 虽说管逸再要开枪已经来不及了,但他显然也擅长古武道的近身搏击之术,神色不乱地低头弯腰,将身体向内蜷缩,左腿一弯再直,猛然踹向我右腿的膝关节。 我冷笑一声,充沛的纵横剑气从膝盖的足三里穴暴涨而出,双方足膝狠狠地相撞,只听到一声闷哼,管逸面露痛苦之色,向后跌去。 我左手一伸,五指如钩般扣住他的咽喉,右肘猛然横敲他的头部,抓着他身体急速转动,以免被一旁的王懿伺机射出的冷枪击中。 “别动!”王懿的声音在左侧响起,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移到了有利的位置,头发凌乱地搭在前额,双目喷火,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我。 “快放了他,快!否则我马上开枪!”王懿恶狠狠地道。 我悄悄地将右指的戒指对准他,嘴里跟他胡扯道:“我马上放,不过你要先放下枪。” “妈的!当老子是白痴啊?我数到三,再不放人我立刻开枪!一!” 有意识的思维闪电般地退去,在神奇的第六感操控下,体内的纵横剑气龙卷风似地全部涌向戒指,一道惊虹般的红光射出,王懿连哼都没哼就倒地毙命。 管逸呆愣地望着地上僵硬不动的王懿,惊骇中竟然错过了这个可以挣扎逃生的唯一机会。 纵横剑气从戒指上倒流回体内,恢复了平常意识的我暗叫一声好险,刚才利用戒指射击王懿的一刹那,体内不剩丝毫内气,如果管逸那时对我全力一击,很难说现在躺倒在地上的是谁了。 左手五指一紧,管逸立刻脸色胀红,我厉声道:“说!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我?” 管逸似乎也是个硬汉,急喘着粗气道:“我们就是你们眼中的叛党,要杀就杀,何必多言?看看刚才你杀了那么多的妇女老人,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我心中一阵颓然,紧扣管逸的手不禁松了开来,管逸突然暴喝一声,猛然挣脱了我的擒拿,一头撞向水道的石壁。 “砰”一声,墙壁上溅出红白的脑浆,管逸像一个破麻袋般缓缓地倒下,鲜血在墙上擦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血迹。 好半天我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既然商牙茂已经向赤候峰供出一切,想必不太可能不说出他在军队中隐藏的同党,就算他没有说出,以管逸、王懿与商牙茂同住一个宿舍的身份,应该也会遭受到军队执法处严密的调查。 第24章 除非是赤候峰知情不报,利用这两个叛党在此次行动中将我剪除。 若我应公殉职,云尘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我怒骂一声,余悸未消地望着眼前这两人的尸体,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和赤候峰这样的人为敌,实在是太可怕了。 回到地面上,战斗已经结束,士兵开始清理战场,一具具的叛党尸体被拖上卡车,准备送往火葬场焚烧。 一位少校副官诧异地问道:“天石指挥官,怎么没看见管逸与王懿两位长官呢?” 我低叹一声,抬头凝望着清澈的蓝天上一朵缓缓飘过的白云,涩声道:“他们被顽抗的叛党击毙,已经殉职了。” 晚上回到家中,与正焦急不安地苦候我的蕴丽莎互诉相思后,我独自躺在床上,眼前一次次地重现出下水道的场景,无情喷火的枪口下,妇女和老人满身鲜血地四处奔逃,尸横遍地,凄厉的惨叫鼓荡着我的耳膜。 蕴丽莎无限深情地投入我的怀中,抚摸着我的胸膛,柔声道:“我的天石怎么啦?快荣升少将了还不高兴吗?” 我茫然道:“蕴丽莎,我不知道现在我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别人的生命就如同蚂蚁般被我摧毁,这并不是我本来的意愿啊?” 蕴丽莎叹气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身为军人,你总要服从命令啊。” 我摇摇头,道:“我是可以选择的,最多不过打回原形,降为平民罢了,唉,我真后悔。” 蕴丽莎将红唇贴紧我的脸颊,道:“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很久都没有和人家那个了,人家这几天为你担心死了。” 胸膛传来蕴丽莎丰乳挤压的销魂感觉,欲火被瞬间点燃,我翻身将蕴丽莎压倒在身下,双手顺着她雪白的大腿向内游走。 蕴丽莎娇吟一声,丰满而弹力的香躯将我牢牢裹住,房间内立刻响起男女欢爱的喘息声。 我抛开一切烦恼的心绪,尽情地在这具香艳的肉体上享受生命的美妙。 在身体的肉欲达到高潮的一刹那,体内火热的纵横剑气百川纳海般齐齐涌至丹田,再从丹田处流转全身。 一阵难以言明的舒畅之后,我的第六感自动浮出灵神的海洋,向外不断延伸,无尽的虚空,闪烁的星辰,苍茫大地上点点的生命……第六感代替了我的肉体做着语言难以解释的玄妙旅程。 在那一刻,我俯视大地,一丝悲凉的孤独感深深地涌上心头,第六感悄悄地退回心灵的空间。 时间似乎在第六感的旅程中停顿,我望着身下犹自婉转承欢的蕴丽莎,充满信心地道:“总有一天,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一周以后,军部的委任状正式发下,我穿上威风的少将军服,一时变成了军部的红人,整天忙着参加大大小小的军事会议,身边也开始簇拥了一群手下。 叛党似乎一下子销声匿迹,沙岩星球的叛党总部也没有采取任何的后续行动。 根据捕获的鹰星叛党头目商牙茂的交待,叛军的首领竟然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每次下达命令都是直接用卡通的全息图像传输给叛党的二号首领巴尔扎。 至于在森林星出现的支持叛党的神秘势力,由于商牙茂长期匿伏在鹰星,所以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说最近沙岩星球的叛党内部好像出现了政变,与叛军神秘首领的联系也完全中断了。 十五天前他接到沙岩星球的秘密电波传输,指示他伺机在军部基地进行破坏,以配合叛军在森林星的战略行动。 在军部所有的高级将领会议上,众人就叛党背后的神秘支持势力纷纷展开讨论,气氛异常热烈。 由于最近云尘一直抱恙在身,主持会议的是赤候峰,他锐利如鹰的目光一下子在人群中找到我,道:“天石少将,你曾参与森林星的战役,不知有何意见?” 我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从座椅上昂然站起,淡淡地道:“我想我们不用费劲去猜测究竟是什么生物在支持着叛党,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主动向鹰系发动全面的进攻。” 会议大厅立刻哗然一片,赤候峰嘴角露出冷笑,道:“等到他们进攻,那我们不是陷于被动了吗?天石少将毕竟还年轻啊,不懂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我慢条斯理地道:“那么不知赤候峰上将有何防范措施呢?” 赤候峰立刻哑口无言,双目闪过一丝寒光,大概他想不到我竟然会在众将云集的大会上与他公然顶撞。 伯爵郝连登的儿子——少将郝连查站起来道:“防范措施很简单,第一,我们只要不停派出太空飞船在叛党总部的沙岩星球附近巡逻,终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第二,我们立刻加强在各个殖民星球上的军事防范力量,将附近太空的任何信息随时反馈给军部;第三,我提议派出几支远征军,向各个星系开展地毯式的搜索,相信一定会有所发现。” 我立即仔细地打量起郝连查来,看不出自诩浪漫大诗人的酒色之徒郝连登,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儿子。 一个面泛菜色的军官犹豫地道:“这要增加一大笔的军费开支,恐怕议会不会轻易通过吧。” 赤候峰沉默不语,这一点恐怕他也无能为力,近来议会已对现今和平时期的庞大军费开支产生了怨言,而作为能够影响议会决定的议长路易学松,却迟迟不做表态。他巧妙地周旋于各派势力之间,绝不轻易得罪任何一方。 会议最终草草收场,按照惯例每人赠送两张娱乐场的门票,我接过制作精致的门票瞥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周六,十九点,玫瑰斗兽场。” 巨碗状的玫瑰斗兽场位于城南一处风景幽丽的地段,占地约一千公亩,附近座落着跑马场、立体电影院、温泉浴场以及一些配套的娱乐餐饮设施。 我和蕴丽莎走入玫瑰斗兽场时,顶上的巨型玻璃半球罩正徐徐打开,头上黑缎般的夜空中群星璀璨,四周围亮起无数根复古的火把,熊熊的火焰将玫瑰斗兽场照得亮如白昼。 近万个位子几乎已经坐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五个看台像玫瑰花瓣般地展开,一圈圈的座位环绕着中间铺着雪白羊毛地毯的空旷斗兽场,层层向上呈斜坡状。最上层是奢华安静的包厢,供显赫权贵们专用。 玫瑰斗兽场建造已久,早在鹰星向附近的星球扩张开始,政府军陆续将其它星球的一些高级生物掳掠回来,选一些精通古武道的人类自愿者与它们在斗兽场中搏杀,以供贵人政要们观看娱乐。 玫瑰斗兽场的门票异常昂贵,观看搏杀的权贵们可以将自己看中的高级生物以竞价的方式买回,成为家中的奴隶。 鹰星的民主制度,只是针对人类而言,其它星球上的生物根本享受不到这样的权利。 望着周围一双双因充满兴奋而胀得通红的眼睛,我苦笑一声,对身旁的蕴丽莎道:“血腥和暴力,是否是人类的动物本性呢?” 几十道五颜六色的焰火突然从场中央射出,天空立刻开满了绚丽的烟花,一个身披金袍,秃顶肥胖的男子走入场中,举起手中的麦克风大声喊道:“各位尊贵的来宾,欢迎光临充满奇异魔力的玫瑰斗兽场!在这里,你会情绪疯狂,你会成为世界的主人!” 雷鸣般的掌声在观众台上响起,口哨声、狂呼声乱成一片。 金袍男子优雅地一欠身道:“本人尤利息斯,为各位贵宾主持今晚的斗兽晚会。今晚共有三场斗兽比赛,欢迎各位积极投注。首先,请大家观看赛前的歌舞表演。” 几十个浓妆艳抹的美女纷纷涌入场地,她们全身上下近乎赤裸,只有三片金色的金属片遮住最重要的部位,在满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她们身躯蛇一般地激情扭动,粉臂玉腿摇摆踢扬,充满了肉感的诱惑力。 座椅把手此刻亮起了红光,上面凸起十多个按钮,我好奇地问道:“蕴丽莎,这些是什么啊?” 蕴丽莎笑笑道:“这是供观众下注与购买奴隶的电子按钮,与玫瑰斗兽场的一千台赌博电脑相连。把手下面还装着无线话筒。每场斗兽比赛前,你可以利用这些按钮投注你认为可以获胜的一方,可以用话筒竞价,购买到你中意的比赛选手。” 喧闹声中歌舞表演结束,舞女们纷纷抛着媚眼和飞吻离开场地,半空中的大屏幕一片闪亮,打出“第一场投注开始”的红色字样。 第八章斗兽比赛 尤利息斯重新出现在场中央,振臂高呼道:“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由德讯星球的八爪兽对鹰星古武道勇士获特曼!请大家积极下注,每注一千天鹰金币,多下多得!” 在几名荷枪实弹的大汉押送下,两名比赛选手同时入场。 八爪兽全身墨黑,形状和蜘蛛有些相似,八只细长的爪子尖锐如钩,头如圆球,两只眼睛绿莹莹地发着光。 获特曼相貌粗犷,双眼炯炯有神,头颈很短,身躯庞大,四肢无比粗厚,充满力量。 疯狂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五分钟后,尤利息斯煽动似地挥动双臂,大声叫道:“下注停止,请大家睁亮你们的眼睛,血与暴力的野蛮搏杀现在开始!” 全场立刻肃静无声,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场中央的两名选手身上。 对峙一阵,八爪兽迅速向获特曼冲去,两只前爪闪电般地钩向对方的双目。 获特曼左脚向前闪电般跨出一步,蒲扇大的右掌猛然扇去,“啪嗒”一声,爪掌相交,八爪兽痛苦地吱唔一声,向左后方急速退去。 第25章 获特曼双掌频频出击,如同两扇铁板呼啸着向八爪兽扑去,八爪兽此时却采取灵活躲避的姿态,八只爪子忽左忽右地快速移动,避让开对方的猛攻。 获特曼口中不住地示威似的大叫,追着八爪兽一阵狂轰猛扑,显得声势惊人。 激战中获特曼步步紧逼,一脚夹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勾向八爪兽圆圆的腹部。 八爪兽突然幽灵般地横移,绕到获特曼的背后,四只爪子闪电般同时扣住对方的腰部,几块皮肉立刻被锋利的爪子扯下,淋淋的鲜血流出。 获特曼痛呼一声,霍地转身反掌拍出,八爪兽却一击而退,闪到与获特曼相距一米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毕竟是智力高出一筹的人类,获特曼不再对八爪兽主动进攻,而是静立原地,双掌一错,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防守姿态。 良久,八爪兽终于不耐烦地扑上前去,一爪钩向获特曼的颈部,另一爪抓向对方的腿部,同时分出双爪挥舞着蓄势而发。 获特曼身体猛然弹跳而起,双腿连环踢向八爪兽的眼睛,双手挥舞出一片密集的掌影护住心腹要害。 “呜”的一声,八爪兽将头一偏,获特曼的双腿猛踢在八爪兽拱起的背部,身体向左一扭,双手捉住八爪兽的一只长爪,“忽”地向后甩出。 “砰”的一声,八爪兽弹丸般地被抛起,重重地摔在远处。 我一愣,问道:“获特曼只要发力扭断八爪兽的爪子就可以让它遭受重创,何必舍近求远地将它扔出去呢?” 蕴丽莎笑笑道:“如果这样,谁会去买一个残废的奴隶呢?” 场中的局势此时已起了变化,八爪兽似乎被完全激怒,八爪舞动向获特曼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般进攻。而获特曼利用灵活的步伐沉着躲闪,拳脚每一击出全无落空,炮弹般重轰在八爪兽的身上。 激战中获特曼大吼一声,一脚猛踹在八爪兽头部的同时,双手再次捉住对方的一只前爪,将其举过头顶,眼花缭乱般连甩了十几圈,猛然脱手,飞掷向场地的一角。 尖叫声、狂呼声立刻在观众台上响起,很多人激动地站起,紧盯着轰然倒在地上的八爪兽。 八爪兽终于慢慢地爬起,但躯体虚浮,八只爪子无力地蠕动着,醉汉般歪歪斜斜地爬动着,再无攻击之力。 尤利息斯一阵小跑来到场中央,左手朝天夸张地伸出,激动地叫道:“第一场搏杀结束,人类武士获特曼获胜! 在兴奋的人群呼喊声中,尤利息斯叫道:“现在开始拍卖八爪兽,底价五千个天鹰金币,每次增价为一千个天鹰金币。八爪兽能听懂人类的基本语言,是人类忠心的奴仆,骑着它去郊外野游,比任何的名车都要威风,有它护卫在你身旁,胜过几十个保镖!” “我出六千个天鹰金币!”我身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拿起把手下方的麦克风,嘶声嚷道。 “我出七千!”下方站起一个贵族打扮的干瘪老头。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八爪兽最后以一万五千个天鹰金币的价格成交。 我疑惑地问蕴丽莎:“八爪兽如此凶猛,难道买家不怕它兽性发作反噬主人吗?” 蕴丽莎叹息道:“这些高级生物的大脑内都被装上了感应仪器,主人只要将自己的语音植入感应系统,可以代替它们的思维,随时下达任何命令,甚至可以驱使它们自我毁灭。” 我皱眉道:“那它们和机器人有什么两样呢?” 蕴丽莎苦笑道:“它们毕竟是有感觉的生物呀,主人可以把它们当作宠物饲养,也可以殴打它们,命令它们自相残杀来满足内心血腥的快感。” 我不禁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厌恶,再一次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丑陋不堪。 斗兽比赛又揭开新的序幕,在尤利息斯的大声宣布中,浑身长满浓密黑毛的狼人与一名人类武士走入场地。 狼人来自距离鹰系一百光年的遥远星系,它如同人类般能够直立行走,身躯高大魁梧,双耳尖长,嘴部如狼向前突出,四肢和其它兽类一样长着锋利的尖爪。 人类武士名叫汉顿,长得英气勃勃,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武士服,脚蹬厚底皮靴,身材比狼人足足小了一个尺寸。 搏斗开始,狼人仰天嗷叫一声,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汉顿。 汉顿微一侧身,一拳击向狼人的小腹,右脚横踹狼人的膝盖,正是对准了急冲而至的狼人空门。 狼人却毫不避让地继续扑上,“砰”的一声,汉顿一拳击在狼人的小腹,如击厚革。 狼人闪着寒光的双爪同时扣住汉顿的肩膀,猛力一扯,在全场观众的惊叫声中,汉顿的双肩鲜血飞溅。 狼人兽性大发,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汉顿的咽喉处,双爪尖锥般地向对方的小腹挖去。“噗哧”一声,利爪破腹而入,红红绿绿的肠子立刻流满一地。 在狼人野性的嗷叫声中,汉顿血肉模糊地倒下。 狼人继续用利爪撕扯着他的尸体,一块块的内脏器官和皮肉被扔在场上,雪白的地毯上淌满了惊心触目的鲜血。 在充满血腥的刺激下,全场的气氛在刹那间达到顶点,所有的人都跳起狂呼尖叫,空气沸腾着,整个斗兽场仿佛要被这滔天的声浪所掀翻。 我震惊地望着这悲惨的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在这里,一些人的生命是多么轻贱,充其量不过是另一些人的娱乐工具,比起异星生物还有所不如。 狼人最终以二万七千个天鹰金币的高价被拍卖,蕴丽莎吐吐舌头道:“这些钱足够支付我几年的薪水了。” 我心中一片戚然,道:“蕴丽莎,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这时今晚的最后一场搏杀已经开始,我收住离去的脚步,惊异地盯着场中央的一名来自鳞星的选手。 从外观看上去她与人类的女性毫无不同,一头银丝般的短发,身材高挑健壮,高涨的胸脯下小腹平坦,丰满健美的双腿显得挺拔有力,比鹰星的男子还要长上几许,给人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 尤利息斯嘶哑的嗓音回荡在玫瑰斗兽场:“各位贵宾请注意,这位就是来自遥远星系的鳞人美女曼丝芙!” 尤利息斯的脸上露出淫亵的笑容,猛然一把扯下曼丝芙身披的白色罩袍,全场立刻响起一阵惊叹声。 在曼丝芙凹凸诱人的胴体上,赫然覆盖着一层薄薄鳞片状的银沙,在耀眼的火光中闪动着奇异的色彩。 尤利息斯得意地看了看场中观众震骇的表情,继续宣布道:“本场的人类武士是号称拳疯的烙奇。” 一名身穿黑色豹纹短裤的大汉昂然站出,他上身赤裸,露出一身疙疙瘩瘩的雄壮肌肉,双目凶光暴射,眉间长了一颗红色的肉瘤,似要滴出血来。 蕴丽莎低声道:“烙奇原来是鹰星古武道联合会会长广陵非的四大弟子之一,后因性情残暴被逐出门墙,但他一身古武道功夫厉害无比,精擅近百种拳法,没想到他竟然会在玫瑰斗兽场以斗兽为生。不过这也难怪,据说这些斗兽武士的每场出场费高达五百天鹰金币,重金的诱惑下,难怪有那么多的武士甘愿冒失去生命的危险了。” 我此时已打消了离去之念,好奇地看着场中的异星美女曼丝芙,不知道这位与人类女性惊人相似的选手,又有怎样的绝活来对抗声名赫赫的烙奇。 在满场观众的呼喊声中,烙奇大吼一声,一拳犹如毒龙出海,猛然击向曼丝芙。 “砰”地一声,曼丝芙应声而飞,重重地撞在场边的广告牌上,嘴角露出一丝鲜血。 惊呼声中,尤利息斯脸上露出尴尬神情,怒喝道:“曼丝芙,祢想再尝一次电流焚身的滋味吗?” 曼丝芙的脸上露出倔强之色,漂亮的金色双目盯着尤利息斯,一言不发。 场中传来观众不满的嘘声,尤利息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各位贵宾请原谅,由于我们植入的感应系统对鳞人的大脑无法产生任何作用,所以她有时会不听主人的指挥,不过请放心,我们在曼丝芙的体内植入了一种通电装置,会让她乖乖听话的。” 尤利息斯狞笑一声,掏出一个指甲般大小的遥控器,用力一按,曼丝芙的脸上突然一阵抽搐,黄豆般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几秒钟后,曼丝芙银丝般的鳞状肌肤变得通体透亮,一道道淡蓝色的电流在全身闪动流窜,她痛苦地呻吟着,健美的胴体做出足以激起男人生理欲望的销魂颤抖。 “电死她!电死她!” “电死这个婊子!” 观众们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手臂挥动,一双双眼睛充血似的射出疯狂之色。 尤利息斯冷笑着对不住喘息的曼丝芙道:“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 烙奇此时已狂笑着欺步上前,右掌猛然抓住曼丝芙高耸的右乳,用力地搓揉着,左拳则捣向对方的小腹。 “砰”的一声,曼丝芙终于忍无可忍,长腿闪电般地踢出,烙奇健壮的身体抛物线般往后飞跌,轰然落在地上。 全场爆发出一片惊叹,烙奇一骨碌爬起,如同恶狼般地向曼丝芙扑去。 在烙奇雨点般的迅疾拳影中,曼丝芙身影灵活闪动,一双长腿上下翻飞,场中频频传来闷雷般的拳腿交击之声。 烙奇拳法一变,每一拳缓慢击出,不带任何风声,但偏给人重如千钧、泰山压顶般的感觉。 曼丝芙娇呼中腾空跃起,双腿以快打慢,眼花缭乱般踢出数百腿,纤长的腰肢柔软灵活,双峰波浪般起伏,给人以无限遐想。 第26章 烙奇不愧是古武道联合会会长广陵非的弟子,双拳不慌不乱地沉着击出,眨眼间已连换了十多种拳法。 这不愧是一场精彩的搏杀之战,没想到鳞人和我们人类不但外形相似,连古武道的搏击之法也似源出一辙。 双方你进我退的恶斗中,烙奇猛然暴喝一声,对曼丝芙飞踢胸膛的一脚不避不闪,双拳车轮般地转动着砸向对方的左右太阳穴。 曼丝芙倒退一步,飞踢的腿灵巧地收回,迅猛地扫向烙奇的下盘。 烙奇的脸上露出狞笑,击出的双拳由横扫之势变成直线击出,依然对曼丝芙的腿击毫不闪躲,摆明了是仗着自身的抗打能力要与对方硬拼一记。 在全场观众的惊呼声中,两人同时中招向后飞摔,曼丝芙似乎吃亏较大,嘴角的鲜血顺着深深的乳沟流下,充满了奇异的诱惑力。 烙奇已翻身猛扑,双拳大开大阖,招招都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硬拼之式。 闷哼声中,曼丝芙的长腿与烙奇的重拳双双击中对方,两人挣扎着起身,再一次扑向对方。 全场的观众发了疯般地又跳又叫,热烈的气氛如同排山倒海般在每一个角落沸腾呼啸,整个玫瑰斗兽场如同一座喷发的巨型火山,观众激动亢奋的情绪已到达了白热化,每一个人都被血腥的搏杀激起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像野兽般地吼叫着。 “砰”的一声,场中搏斗的两人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烙奇呼呼地喘着粗气,双目依然凶厉地射向对方,而曼丝芙柔弱地躺倒在地,似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狂呼声中,烙奇如受伤的公牛般猛冲而上,化作一颗炮弹狠狠撞向曼丝芙。 双方的距离不断接近,五米,三米,一米,烙奇的双拳已逼近曼丝芙的脸颊。 曼斯芙奇迹般地一跃而起,双腿闪电般绞住烙奇的头颈,身体猛烈旋转,全场立刻鸦雀无声,紧张地盯视着场中央。 清晰的“咯吱”一声,壮牛般健硕的烙奇头颈被折断,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全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叫,竞价的狂喊声此起彼伏。 “我出五万天鹰金币!” 对面的贵宾包厢中露出伯爵郝连登的身影,神色贪婪地盯视着场中的曼丝芙。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叹,尤利息斯满脸红光地笑道:“多谢郝连爵爷的捧场,各位,曼丝芙可是一个难得的宝贝啊,嘿嘿,如果买回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奇妙用途呢!” 全场的观众立刻爆发出一阵男人之间心领神会的邪异笑声。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我出五万一千天鹰金币。” 郝连登冷笑一声,道:“我出七万!” 全场立刻响起一片惊叹之声,七万天鹰金币,除了一些顶极富豪和贵族外,恐怕没有人能出得起这个价了。 尤利息斯笑得嘴都合不拢,连声道:“还有没有人再出价了?如果没有,这具动人的尤物就归郝连伯爵了!” “我出十万。”一个温文有礼的声音悠悠地从头顶上的包厢传来。 万众惊呼中,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花道田一身名贵的白色西服,双手潇洒地插在裤袋中,向抬头看他的我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花道田的一旁站立着清丽可人的云嫣,闻言眉头一蹙,露出不满的神色。 郝连登脸上的肥肉不自然地牵动了一下,闷声道:“想不到花道公子也对这个兽人感兴趣,我出十一万天鹰金币。” “二十万。” 花道田淡淡地道,全然无视身畔脸色苍白的云嫣。 郝连登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向场中央的曼丝芙死盯了一眼,嘶声道:“我出二十一万。” “三十万。” 全场人群目瞪口呆,都被花道田开出的惊人天价震呆。 郝连登满头都是大汗,突然颓然坐倒在包厢里,单论财力,他毕竟不是开银行的花道家的对手。 尤利息斯难抑满脸激动之色,像哈巴狗似地喘着气道:“花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鄙人马上将曼丝芙打扮一番后送往贵府。” “不用了。”花道田向我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我将她转送给我的朋友,军部的天石少将。” 满场的惊呼声中,我呆呆地望着风采翩翩的花道田,近万双又惊又羡的目光顺着花道田投聚在我的身上。 三十万天鹰金币的礼物,天啊,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一定是我,没想到,我竟然以这种方式成为鹰星的焦点人物。 全场的观众陆续退场,花道田朝我挤了挤眼睛,带着微笑的云嫣扬长而去。 我一时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蕴丽莎低声道:“他一定是答谢你上次在酒吧的相助之情,所以不惜耗费巨资买下了曼丝芙赠送给你,贵族之间虽然常常互赠奴隶,但这样的大手笔却还是第一次。” 尤利息斯已满脸堆笑地拉着曼丝芙走上前来,哈腰道:“天石公子真是好福气,有花道公子这样慷慨的朋友,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对这个唯利是图的人充满了厌恶之情,目光转向曼丝芙。 曼斯芙神色冷漠,赤裸的胸口还流淌着鲜血,显然刚才与烙奇一战受伤不轻。 尤利息斯将手中的微型遥控器交入我的手中,恭声道:“天石公子,只要您按动红色按钮,这个鳞人体内的电流装置就会立刻启动,保证让她痛不欲生,满足您的任何要求,如果她危及到您的生命安全,只要您按动边上的绿色按钮,她体内的定时爆炸器会在一秒内让她灰飞烟灭。” 在我冷然的注视下,尤利息斯知趣地躬身退后,蕴丽莎爱怜地脱下外套替曼丝芙披上,道:“祢受伤了,我们先陪祢去医院治疗一下吧?” 曼丝芙口气生硬地道:“不用了,我们鳞人不需要人类的帮助。” 我低叹一声,这外星美人在鹰星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对人类充满了仇视。 我手掌用力一握,遥控器在曼丝芙惊异的眼光中“噗”地碎裂,我拍拍手上的碎屑,微笑地直视着曼丝芙道:“现在祢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希望祢能明白,并非所有的人类都如祢想像的那样。” 挽起蕴丽莎的玉臂,我头也不回地向场外径直走去。 刚走到出口处,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你,你等一下。” 我和蕴丽莎回头望去,曼丝芙已奔近身前,双眼迷惑地望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要我做你的奴隶吗?” 我点点头,仰天望着瑰丽神秘的无尽夜空,缓缓地道:“曼丝芙祢看,这个宇宙如此美丽壮阔,它所孕育的生命应该享受到平等的权利,就算人类是这个宇宙中最强横的生物,也没有任何奴役其他生物种族的资格。” 我饱含感情地又道:“走吧,曼丝芙,寻找到一个祢喜欢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曼丝芙怔怔地望着我,忽然悲伤地低下头,道:“我的家园鳞星已被人类占据,所有的同胞都被杀光,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蕴丽莎怜惜地搂住曼丝芙的肩膀,柔声道:“曼丝芙,和我们住在一起吧,我们都会把祢当作平等的朋友,好好照顾祢的。” 一阵尖利的阴笑声从远处传来,郝连登在一伙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近,一个身材雄伟的大汉不怀好意地道:“天石,我们爵爷想和你谈谈。” 我冷哼一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郝连登眼角凶狠地跳动了一下,道:“天石,你一个区区军部少将就想和我作对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到毒蛇般的赤候峰背后有郝连家族的支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郝连爵爷不是著名的浪漫派诗人吗?为何此刻说出的话像平民般毫无修养可言呢?” 郝连登厉声喝道:“臭小子,别以为你背后有花道田和云尘撑腰,就敢这样嚣张地跟本爵爷说话!” 郝连登身后的几个大汉迅速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蕴丽莎娇斥道:“郝连伯爵,你知道在公众场合殴斗触犯了鹰系的法律吗? 郝连登双目放光,在蕴丽莎凹凸的动人身材上死盯一阵,淫笑道:“军部的少将难道还要躲在女人的裤裆里吗?哈哈哈。” 郝连登身后站出一个身穿星际猎手服的中年人,沉声道:“天石,听说你是鹰系最年轻的星际猎手,不知你敢不敢与我决斗一场呢?” 郝连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我知道他还没这个胆子公然对军部的少将动粗,鹰系军事法中对高级将领有明确的保护措施,郝连登心中打的如意算盘是希望我能接受他手下的挑战,这样也好名正言顺地重创我,既不必承担任何法律上的麻烦,也不怕事后云家和花道田的追究。 来就来吧,谁怕谁?我傲然道:“就让我领教一下从前的星际猎手的高招吧。” 身旁的大汉们齐齐向后退去,仍然呈一个圆形将我们远远围住。 @奇@中年人冷哼一声,双手一分,衣扣排排解开,霍地甩去外套,露出隆起的两块砖头般的厚实胸肌。 @书@我也脱下蓝色的真丝衬衣,将它细心地围在曼丝芙兀自赤裸的腰间,遮住郝连登等人不断扫描的色眼。 @网@蕴丽莎迷醉地看着我肌肉块块凸起的赤裸上身,就连曼丝芙也红着脸,目光难以移开我远比常人雄健的男性躯体。 我斗志昂扬地叫道:“动手吧!” 中年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手抱球般地缓缓旋动,一个灰色的光球逐渐出现在两掌中央,他猛喝一声,灰球夹着凌厉的风声直扑我的脸。 第27章 原来是土系魔法。 甫一出手,我就知道对方的魔法造诣在我之上,决定采取我最擅长的古武道技击之术,不与对方硬拼魔法。 心念电转间,灰球已逼近身前,我哈哈一笑,蓄满纵横剑气的一拳高速击出,轰然一声,土系魔法球化作几道灰烟无力地升空消散。 对方不待我反击,双手迅速爆出十多个火焰球,在空中呈圆环状般呼啸着向我袭来,未等我做出反应,一个巨大的灰色光球后发先至,从火焰球的圆环中心穿过,炮弹般地向我胸口激射。 我大喝一声,纵横剑气从双拳奋力击出,灰色光球应拳而灭,我身体跃空而起,双腿连环踢出,一道道纵横剑气厉啸着射向火焰球,一时火球四处飞散,四周的夜色亮如白炽。 我大鸟般地再一翻身,双拳划过一个优美的曲线,一前一后地向对方猛烈击去。 不愧是身手不凡的星际猎手,对方在我不断逼近的拳风中仍很镇定,先是双掌沉着地舞出一片繁复的掌影,化解我雷霆般的一击,然后身体倏然横移,手中再次暴射出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火焰球。 耀眼的红芒闪动中,火球雨点般地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火网向我罩来。 在蕴丽莎与曼丝芙的惊叫声中,我灵活地闪动着身体,四周的空气不断发出“呲呲”的燃烧声,每个飞至的火焰球都几乎擦着身体厉啸而过。 对方大概也知道了我擅长古武道的近身搏击,所以总是与我保持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只是频频不断地向我射出土系和火系魔法球。 激斗中我忽然前扑,整个身体平平贴地,箭一般地向对方飙射袭去。 魔法球在头上呼啸而过,对方惊骇的脸不断变大,我身体陡然一缩一伸,由原来的头前脚后变成双脚在前,纵横剑气从双脚激射,破开空气,激荡起层层翻滚的气浪。 “砰”的巨震,对方被迫出拳与我高速射去的双脚互拼一记,随之便闷哼着踉跄后退。 我左脚在地上一蹬,如猎豹般地紧紧追袭着对方,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记又一记的重拳从各个角度向对方轰去,中年人喘息着勉力抵挡,双目露出了惊慌之色。 对付魔法高手最重要的战略就是要与他们采取近身搏杀,发挥古武道的长处,让对方根本没有机会默念魔法咒语。 我大吼一声,左拳蓄满剑气,穿过身前的重重掌影,猛击在对方的胸膛上。 惨呼声中对方撞向身后的一棵大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再也无力爬起。 一旁围观的大汉这才回过神来,怒吼着向我扑来,我好整以暇地转身向蕴丽莎和曼丝芙微微一笑,身体倏地横移一寸,看也不看,双肘向后连环击出。 “砰砰”两声,身后最先扑至的两名大汉变成了滚地的葫芦。 我灵巧地一转身,右拳从容击倒一名大汉,左手闪电般拎住从左侧冲上来的大汉衣领,将他炮弹般地扔出去,对方在空中划过一道势大力急的直线,“咚”的一声撞在几个向我扑来的大汉身上,在地上倒作了一团。 望着地上东倒西歪、不住呻吟的大汉们,我潇洒地拍拍手,对面如土色的郝连登道:“郝连伯爵,希望有时间还能听到您的诗作,不知今天的一场搏击,能否使您得到新的写诗灵感呢?” 我哈哈一笑,分出双手握住蕴丽莎与曼丝芙的手,扬长而去。 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异常舒爽,我志得意满地在两名美女的陪伴下向家中走去。 走了一会,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牢牢地握着曼丝芙的右手,细沙般的柔软感觉让我心中一动,我向曼丝芙望去,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原先的戒备之色,金色的漂亮眼睛甫一碰触我炯炯的视线,便露出兴奋之态。 我信口说道:“曼丝芙,祢鹰星的语言说得还真好。” 曼丝芙美目一暗,道:“是尤利息斯逼着我们学的,如果不肯学,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我们,直到我们屈服为止。” 我见引起她的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道:“曼丝芙,祢们鳞人好像也会我们人类的古武道功夫呢?不过祢好像只爱用腿攻击,不知是什么原因呢?” 曼丝芙双目露出怀念之色,缓缓地道:“鳞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星球,那里有碧绿色的天空,红色的山脉,蓝色的树林和清澈的河水,大家都相亲相爱,过着与世无争的原始生活。双手被认为是纯洁的象征,所以我们只用它来做烧煮食物一类的生活琐事,不会用来攻击。 “至于你说的什么古武道我可不会,因为森林中常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来袭击我们,所以鳞人在与野兽的搏斗中学会了使用双腿来进行还击,我的哥哥是鳞人的族长,一脚能够踢碎一块坚硬的岩石呢。” 曼丝芙的眼圈忽然红了,哽咽地道:“可惜他已经惨死在人类的枪炮下了。” 蕴丽莎怜惜地搂住曼丝芙的腰肢,道:“曼丝芙,祢受苦了。” 回到家中,蕴丽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柔声道:“我先睡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望着蕴丽莎翩然入室的背影,一愣之下我才明白,蕴丽莎是故意留给我与曼丝芙单独相处的机会,希望我能安慰这饱受创伤的鳞人美女。 柔和的黄色灯光中,我凝视着曼丝芙的脸庞,低声道:“曼丝芙,祢愿意与我住在一起吗?” 曼丝芙抬头看了我一眼,垂首道:“你是好人,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轻轻地握住曼丝芙的纤手,怜惜地道:“曼丝芙,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曼丝芙的右手一紧,将我的手掌用力握住,道:“这一切就像是可怕的恶梦,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宽阔的双肩像秋风中的落叶般不停颤栗。 我知道她心中一定将那段悲惨的经历在心头压抑了很久,决定与其避开这个让她伤痛的话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全部说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对她的心理反而更有好处。 我抚摸着曼丝芙银色丝缎般的短发,轻声道:“曼丝芙,把祢心中的伤痛都说出来吧,让我来帮助祢,驱除祢心中那可怕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开始新的生活。”曼丝芙喃喃地道:“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在门前的小河里游泳,突然天空中传来震耳的嗡嗡声,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急速移动着,过了一会它们竟然降落到地面,我才发现它们是鳞人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 我知道曼丝芙说的所谓乌云只不过是人类远征军的太空战舰罢了,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鳞人的文明实在是太落后了,难怪会成为人类的俘虏。 曼丝芙已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续道:“几乎所有的鳞人都涌出来围观,我也好奇地跑上前去,只见从那些庞然大物里走出很多和我们长相酷似的生物,只是它们都穿着奇异的服装,手里拿着很多黑色的粗长管。” 我低叹道:“这些是人类发明的武器,叫做枪。” 曼丝芙双目黯然道:“我也是到了鹰星上才知道的,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这些人类手中的枪便喷出无数道的火舌,很多鳞人立刻溅血倒下,大家以为是来了可怕的魔鬼,纷纷冲上去与他们搏斗。” 我不问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打断她的话道:“曼丝芙,只有祢一个人被俘虏到鹰星吗?” 曼丝芙低声道:“所有的男性鳞人都被杀光了,只有几百个女性和我一起被押上人类的飞船,来到鹰星的玫瑰斗兽场,在那里我们像囚犯般被关押,稍不服从尤利息斯的命令便被毒打强暴,我的族人们受尽凌辱,最终忍受不了尤利息斯的折磨,纷纷惨死,现在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 我暗忖道,曼丝芙应是这些鳞人女性中最强壮的一个,否则怎能捱到此时。我痛惜地道:“曼丝芙,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祢,让祢过上安全幸福的生活。” 曼丝芙点点头,我温柔地道:“曼丝芙,祢在鳞星有丈夫吗?” 曼丝芙低声道:“鳞人要年满十八岁才能结婚,我今年刚刚十八。” 我吃了一惊,曼丝芙如此健美饱满的身材竟然只有十八岁,那么三十多岁的鳞人女子不知道要成熟到什么样子了。 正沉思间,曼丝芙道:“我们鳞人有一个说法,如果女子到了婚姻年龄还没有出嫁,就会被可怕的魔鬼抓去为妻。” 她双目露出恐惧之色,犹豫了一会道:“你愿意让我作你的妻子吗?否则我就要被魔鬼抓去了。” 我暗自好笑,没想到这个星球上的生物竟然愚昧至极,这个说法恐怕是找不到妻子的鳞人单身汉瞎编出来骗骗无知少女的,曼丝芙竟也深信不疑。 “曼丝芙,祢不是仇恨人类吗?为什么愿意嫁给我呢?” 曼丝芙毫不羞涩地看着我,道:“你和其他的人类不同,对我很好,而且你长得那样健壮好看,比鳞星上所有的男子都要漂亮。” 我大喜过望,没想到鳞女的思想如此开放,我先用肩膀试探着碰触她的手臂,见她毫不反感地与我挨得更紧,我的左手立刻在她的腰肢处温柔地抚摸,银丝般的鳞片摸上去非常细软,手感只比人类的肌肤微带一些粗糙,却更能引起男人的原始欲望。 在我充满技巧的抚摸下,曼丝芙立刻全身动情地扭动着,身上的银鳞闪烁着绚丽的光泽,娇躯紧紧地靠入了我的怀中。 我体内欲焰升腾,双手漫游过曼丝芙的身体各处,也许鳞人一直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她浑身的肌肉充满了惊人的弹力,摸上去异常丰满结实。 第28章 在曼丝芙越来越响的喘息声中,我双手握住那双覆着银鳞的奇特豪乳,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入。 室内立刻春色一片,在曼丝芙近乎疯狂的热辣迎合中,我叹道原来鳞人的生理构造也和人类无异,他们恐怕是这个宇宙中最接近人类的生物了。 曼丝芙一次一次地挺动着,似乎高潮永无止尽,异常结实的大腿肌肉紧紧夹着我的腰。 我暗暗忖道,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男人,恐怕真吃不消她那充满惊人爆发力的扭动。 激情过后,曼丝芙躺在我的怀中甜甜地睡着了,我精疲力竭地爬起身替她盖好毛毯,没想到鳞人的性欲竟然如此强烈,弄得身怀炽热的纵横剑气的我也疲惫不堪。 悄悄爬进蕴丽莎的卧室,她似乎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我刚在她身边躺下,她那火热的胴体便扑纵入怀,娇声道:“不用陪你的鳞人美女了吗?我多情好色的天石夫君。” 我尴尬地一笑,原来她一直在装睡。 蕴丽莎双目射出怜惜之色道:“天石,你可要好好对待曼丝芙啊,她太可怜了。” 我点点头,故意逗道:“我的蕴丽莎真是大方,竟然主动将我推向其他美女的怀抱。” 蕴丽莎翻身将我压在下面,双手用力揉搓着我健壮的胸膛,媚眼艳光流转,娇呼道:“所以现在嘛,你的蕴丽莎要索取赔偿了。” 我苦叫一声,真是个要命的时刻。 第九章大敌入侵 第二天清早的军部高级军官例行会议上,我忽然发现云翼、赤候峰等人的脸上都露出沉重之色,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主持会议的赤候峰目光冷峻,沉默了半晌道:“昨夜收到消息,叛党的军队向我们的殖民星系发动了大举的进攻,我们在金鱼星系的三个殖民星球可能已经全部沦陷。” 会议室中立刻响起一片震骇声,莫南中将脸色苍白地道:“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在金鱼星系的三个殖民星球上共有一万名的驻军,拥有先进的武器设备和三座太空堡垒,就算对方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占据金鱼星系啊!” 莫南的观点立刻引起了多数将官的赞同,金鱼星系不比受环境保护约束、只能使用小型无污染武器的森林星,它的三颗被命名为鱼尾星、鱼腹星、鱼头星的殖民星球呈弧状首尾相连,遥相呼应,配备了核弹、原子弹、中子弹以及大量的破坏性化学武器,比起以前被叛军占领的森林星可谓实力要雄厚数十倍。 卡附卡中将皱眉道:“叛军绝对没有这个实力,否则就不会几百年来一直龟缩在沙岩星球的地底了。除非是他们背后的那股神秘势力干的,如果这个消息证实无误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做好了与我们全面作战的准备,开始了大举的军事进犯。” 郝连查双目炯炯地道:“请问赤候峰将军,我们现在是否已与金鱼星系完全丧失了联系?” 赤候峰道:“从昨夜到现在,我们再没有收到金鱼星系上的任何呼救信号,向他们发出的信息也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所以我可以确认,金鱼星系已落入敌人之手。” 云翼平静地道:“当务之急,是通知其它的十一个殖民星系,做好一级战备工作,准备应付敌人的随时进攻。” 鹰系的人类目前一共有十二个最主要的大殖民星系,它们在太空中呈圆形分布将鹰系层层护卫在当中。 最外层的星系除了金鱼星系外,还有双枰星系、妖女星系和叛党居住在内的沙岩星系;中间则是天马星系、猎人星系、水云星系以及矿质星系。其中矿质星系最为重要,它蕴藏了大量的石油、煤矿和金属矿,是鹰系的主要能源来源;距离鹰系最近的四个殖民星系分别是海滩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和白虎星系,它们在战略上都属于军事重镇,只要叛军占领了其中任何一个星系,都能对鹰系发动直接的攻击。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轩忽然道:“那么我们在外太空其他小型殖民星系上居住的人类呢?是否要派飞船接应他们撤离呢?” 我知道云轩指的是曼彻斯特等距离鹰系甚远的小殖民星,那上面都是些自愿移民的人类,为数很少,军事防卫力量也非常薄弱,近百个星球上的驻军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之数。 赤候峰淡淡地道:“目前我们的首要之责是保卫鹰系,如今双枰、妖女和沙岩星系的形势最为吃紧,那些小星系上的人类只能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云轩浓眉一振,似是有不同意见,云翼忙向他使了个阻止的眼色,道:“赤候峰将军的话说得没错,依我看,沙岩星系内的森林星和山岩星现在处于非常危急的状态,由于它们距离叛军总部的沙岩星球最近,所以容易遭到沙岩星球内潜匿的叛军攻击。鉴于森林星对我们鹰系的特殊意义,我个人的建议是,立刻增派一支远征军前去这两个星球支援。一方面压制住沙岩星球的叛军行动;另一方面可以配合妖女星系与双枰星系的守军,对金鱼星系的入侵者采取夹击之势。” 赤候峰哈哈一笑道:“云将军与本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时间紧迫,出兵迫在眉睫,所以本次会议最主要的是,决定由谁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郝连查的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微笑,道:“这当然非云翼将军莫属了。” 云翼皱眉道:“此战非同小可,为了慎重起见,云某认为赤候峰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胆识战略,将军都是我军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加上云某最近患疾在身,所以还是由赤候峰将军担任指挥官最为合适。” 我微微一愣,云翼为何要推让指挥官一职呢? 云府与赤候峰的政敌关系早已明朗化,由于云尘一直抱恙在家休养,军部的日常主持工作都由赤候峰决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手遮天,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军部部长。 近来已有一些赤候峰的党羽向议会和朴霄政府提议,由赤候峰接替云尘的职务。 如果这次让赤候峰带兵出征,一旦胜利而归,将直接威胁到云尘的部长之职,所以云翼应该断无拒绝带兵的理由。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将阴阴一笑,道:“云将军要多为国家保重身体啊,令兄云尘部长已长期养病在家,如今连云将军你也身体不适,真有点奇怪,这个巧合对我们军部可是个重大损失啊。” 我知道此人名叫前亚,是军部中隶属于赤候峰派系的人,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当下反驳道:“云翼将军每天日理万机,为军部的事操劳所以辛苦成疾,有什么奇怪的?” 前亚撸了撸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须道:“天石少将不要误会,本人的意思是云翼上将贵为我军部重臣,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带兵出征罢了。嘿嘿,天石少将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们这些将领之所以身体健康,是因为平时手中的工作过于轻闲呢。” 郝连查冷然一笑,道:“天石少将在军部任职的时间可能太短,手中的工作还不多才会这样说,其实我们军部的大小将领哪一个不是事务繁忙、应接不暇呢。” 云轩见赤候峰派系的将领纷纷对我开始了言语攻击,连忙不满地大声道:“现在是讨论由谁带兵出征一事,各位不要把话题扯远了。” 赤候峰淡淡地道:“如果不是云轩将军负责鹰星的总军事防卫工作,由你来担任远征军的指挥官是最合适的了。” 云轩沉声道:“依我看,赤候峰上将才是最好的人选。” 赤候峰叹息道:“如果云尘部长身体康复,可以代替赤某在军部主持大局,本人立刻率军出征,就算为国捐躯,也在所不辞。” 郝连查恭声道:“赤将军对鹰星的赤胆忠心无人可以否认,如果不是将军代替云尘部长主持军部事宜,恐怕这里早乱作一团了。” 前亚眼珠一转,道:“既然两位云将军都因故不能出征,我看就由南坡上将来担任这次远征军的指挥官吧。” 身躯雄伟的南坡上将立刻昂然而起,道:“本人愿意接受任命。” 南坡上将也是鹰星十大名将之一,德高望重,为人正直,属于中立派的将领,任命他为指挥官,赤候峰派系和云府派系的将领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赤候峰和云翼对视一眼,点头道:“就这么决定了,南坡上将可以自主挑选五位将领作为副手,等朴霄主席正式签署任命后便可出发。本人提议天石少将可以随队出征,他以前在森林星一役表现出色,是个难得的将才,不知南将军意下如何?” 我一愣,赤候峰为何要主动推荐我呢? 云翼双目一闪,断然否决道:“天石的作战经验太少,不适合担任这么重要的职责。” 赤候峰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道:“天石少将不是云将军经常推崇的难得将才吗?” 云翼淡淡一笑道:“这次的军事行动远比上次出征森林星要重要得多,如果天石因为经验不足出了什么差错,赤候峰将军可以为他担保吗?” 赤候峰向云翼深深望了一眼,道:“既然云翼上将反对,本人当然要尊重将军的意见了。” 我一时被他俩搞得稀里糊涂,按理说应该是云翼推荐我出战而赤候峰反对才是,现在怎么倒么了过来?而且两人似乎都不愿意带兵出征,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一小时后,军部接到了朴霄的同意出兵任命书,南坡率领三艘秃鹰号星际超级太空战舰和二十艘蛟龙号战舰,以及一千艘宇宙战斗舰,总计十万官兵浩浩荡荡地迅速出发,驶向茫茫太空。 第29章 所有的高级军官肃立在宽广的飞行基地,目送着人类有史以来最声势浩大的远征军消失在视线中,身旁的云翼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今晚来云府吃饭。” 当我出现在云府时,赫然发现除了云翼兄妹四人外,花道田也坐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他优雅地站起,道:“天石,我们又见面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花道田微微一笑道:“家父今天执意要带我来。” 他话题一转,道:“怎么样?那个鳞人女奴还听话吗?” 我低叹一声,花道田毕竟出身贵族世家,无法了解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的困苦不幸。 我含糊了几句,笑道:“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你让我一下子变成了个小富翁。” 花道田蓝色的漂亮眼睛射出友善的光芒,道:“我们是朋友,只要你喜欢这份礼物就行了。” 我苦笑着道:“你都让我成为鹰星的新闻人物了,害得我每天上班都要锁好门,以防窃贼入内。” 花道田嘴角露出个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笑容,道:“和你说话真有意思,这种感觉非常新鲜,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谈话的。” 一旁的云翼拍拍我俩的肩膀道:“你们都是少年俊才,应该成为好朋友。”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脸色苍白的云尘正陪同着一个清癯的老人走下楼梯。 坐在沙发上闲聊的云氏兄妹立刻站起,一家之长的云尘对他们来说有着无限的权威,就连女神般的云骊脸上也露出了尊敬之色。 老人的面目和花道田十分相像,穿着一件剪裁质地都堪称一流的黑色晚礼服,显得儒雅斯文。他恐怕就是宇宙银行的总裁——富甲鹰星的豪门贵族花道边了。 云尘穿着一件镶满金扣的紫色贵族袍服,朝我点点头,一旁的花道田立刻恢复了贯有的礼仪,躬身道:“云部长好。” 云尘淡淡一笑道:“花道公子该改个称呼了。” 花道田眼中异色一闪而逝,花道边呵呵笑道:“我和云尘兄已经商议过了,十月一日的鹰星三道比武大会之后就替你和云嫣完婚,所以云兄让你改个称呼。” 花道田身躯微微一震,身侧清丽可人的云嫣露出娇羞之态,道:“花道伯伯,你不要开玩笑嘛。” 云轩闻言哈哈大笑:“只是你们彼此间的称呼古怪了一些,论辈份祢应是花道田的阿姨,现在变成了他的娇妻,难怪要称呼花道兄为伯伯了。” 云翼也取笑道:“嫣妹,那么祢是否现在也需改称我们为伯伯了呢?” 我望着一旁默默肃立的花道田,不禁为他心中难过,花道田的心上人应该就是那次酒吧所遇见的平民少女,只是他俩地位悬殊,恐怕一场贫富之恋就此付之东流了。 云尘摆摆手道:“边吃边说吧。” 长长的金丝楠木餐桌上,雪白的餐巾一尘不染,八套银制餐具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显得光华闪烁,二十多道豪华菜肴被仆人陆续端上。 云骊坐在我的对面,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饱餐秀色对我倒也是件美事。 云尘举起盛满殷红色美酒的高脚玻璃杯,微笑道:“首先,让我们庆祝云府与花道府成为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清脆的酒杯碰撞中,花道田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云轩皱皱眉道:“大哥,我们先谈谈正事,为何你这次不同意三哥带兵出征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会议上云翼推辞担任远征军的指挥官是云尘的意思。 云尘脸色平静地道:“四弟要学会多动动脑筋,云翼,你告诉他,反正天石是我们的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翼低叹一声,道:“四弟,你知道大哥为何一直托病不出吗?” 云轩扬眉道:“我知道,因为我们云家长久以来名将辈出,一直主持军部,引起很多人的妒忌不满,赤候峰甚至向朴霄进言说云府意图兵变夺权,所以大哥才托病将军部大权交由赤候峰这个老狐狸。” 云翼点头道:“昨夜接到金鱼星系失守的消息之后,我和大哥商量了一夜,决定干脆就把这次出兵的重责交给赤候峰。” 云轩双目一瞪道:“这不是正中赤候峰下怀吗?这一来他可是更加气焰嚣张了。咦?为何这老狐狸要推辞不受呢?” 云翼微微一笑道:“赤候峰实在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完全看穿了我和祢大哥的意图。”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插嘴道:“我明白了!由于我们对叛军背后的势力一无所知,如果这次贸然领兵出征,胜了也没有什么光彩。因为众所周知,叛军的兵力与我们相差悬殊,可万一失败,云翼上将只能承担起这个难以推卸的责任,赤候峰便可借叛军的手给予云府重重一击。借刀杀人,正是赤候峰的拿手绝活。” 云翼脸上露出欣赏之色,道:“天石,你再说下去。” 我滔滔不绝地道:“然后赤候峰可以施展各种卑鄙手段,散布云府已经难当军部重任的谣言。让我们试想一下,如果这次军部的远征行动失败,将会在鹰星上引起一片狂潮般的恐慌与震动。由于鹰星的安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军部可能会倾巢出动,发动一次声势最为浩荡的星际战争。而等到那时我们也必然摸清了叛军背后那股神秘势力的虚实,赤候峰再领军有备而战,当可轻松得到胜利的果实,从而最终将云尘部长挤出军部部长之位。” “天石你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云尘苍白如雪的脸颊出现了一丝红晕:“推理精准,思路清晰,不过就算这次南坡出征失利,我也要将赤候峰逼上领军作战的道路。” 我闻言一呆,云轩嚷道:“大哥,你这不是正中赤候峰下怀吗?” 云尘的双目像是两簇火焰凄厉地跳动,转过话题道:“大家先用餐吧。” 我一时迷惑不解,为何云尘要硬逼着赤候峰带军出征呢?万一赤候峰得胜而归,云府岂不是满盘皆输? 望着云尘优雅地叉起一块羊排放入嘴中咀嚼,我有些不寒而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像迷雾般地难以看透。 花道边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花道田,温言道:“孩子,你不舒服吗?” 云翼微笑道:“他大概是因为快要与嫣妹结婚,心里有些紧张吧。” 云嫣红着脸偷看了花道田一眼,眼波流动,宛若秋水,我在心中叹息道,云嫣不论是相貌家世,都远胜过那个平民女子,可偏偏花道田就是不喜欢她,这恐怕也是爱情难以捉摸的一面吧。 花道田用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角,道:“云尘叔叔,父亲,我吃完了,能否和天石在花园里聊聊呢?” 花道边有些不悦地道:“怎么这么没规矩?没见到我们还没吃完吗?” 云翼连忙打圆场道:“花道兄,你别太古板了,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些讲究排场规矩的贵族时代了,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待人接物的方式,我们不必刻意勉强他们。” 花道边叹气道:“我真怀念那些过去的贵族生活,宫廷礼节,山林围猎,宴会歌舞,游吟诗人……唉,都一去不复返了。” 云嫣娇笑道:“花道伯伯,封建君主制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那时您还没出生呢?” 花道边似是非常喜爱云嫣,对她的顶撞丝毫不在意,笑笑道:“这些贵族的生活都是祖祖辈辈记载、相传下来的,我父亲从前和我说起时,总是一脸神往之色。”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骊忽然道:“那些只是过去,只是存在于我们想像中的一个美梦罢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云骊一眼,这个超级美女显然有她与众不同的独特想法。 云尘的脸色变得异样严肃,道:“贵族的文化,永远是这个世上最高贵最完美的东西。” 花道边也肃然道:“贵族的精神,要世代传承。” 我坐在席上,心中觉得颇不是滋味,这些显赫的贵族沉迷于昔日的荣耀繁华中,可曾想到过平民的苦难?他们仅仅因为所谓的血统便轻松得到常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够拥有的一切,岂非太不公平? 云尘忽然起身道:“天石,我有话对你说。” 夜色幽静,云府花园中传来名贵花草的沁人芬芳,云尘默然凝视着一株盛开的香水百合,道:“天石,你知道南坡在军部具体担任何职吗?” 我想了想道:“南将军是军部警备区的司令官,负责军部的安全防卫工作。” 云尘道:“如今南坡率兵出征,警备司令官一职由南坡的副手李通担任,此人一向是赤候峰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如今李通手握军部基地安防的重权,我怕他会对你有所不利。” 云尘望了我一眼,续道:“你是知道赤候峰的手段,他若要存心对付你,给你栽赃定个什么罪名可是容易得很。” 我心中一凛,道:“不知公爵大人有何良策?” 云尘不动声色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我微微一愣,云尘的双目深不可测,缓缓地道:“据说李通在郊外的一处别墅金屋藏娇,每周六都要去那里度假,身边只有两三个贴身卫士保护。” 我疑惑地问道:“公爵的意思是?” 云尘漠然一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一个人应该学会主动把握自己的将来,不能坐以待毙。” 我大惊失色,难道云尘是授意我去刺杀李通? 望着云尘苍白冷漠的脸,我试探地道:“万一李通突然暴毙,警备司令官一职不知由何人担任呢?” 第30章 云尘淡淡地道:“将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我这才完全确认了云尘让我今晚来的目的,无非是让我去杀掉赤候峰的得力手下李通,以免警备司令官的要职落入赤候峰的党羽手中。 由于赤候峰与我的敌对关系已在军部明朗化,万一行刺失败,自然是因为我与赤候峰的私人恩怨所致,和云尘无关。 云尘像是不经意地道:“听说你和花道田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希望你以后能规劝他几句,不要和一些下层的女子交往太密,惹来非议。” 我骇然地望着云尘,第一次生出被人完全控制的惊惧感觉。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花道田和云嫣并肩走来。望着他无精打采的神情,我暗自苦笑。 如今我也自身难保,如果不去刺杀李通,云尘会断然放弃我这个不听话的卒子,失去了云府保护的我,落入赤候峰的毒手只是迟早的事情。 天石,你可否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般无奈的田地? 花道田还未开口跟我说话,我已向云尘告辞出府,对于他的不幸爱情,我这个小人物除了表示同情,还能说什么呢? 乌漆漆的夜色中,我黑衣蒙面,出现在通往李通城郊别墅的小路上。 几日的观察打探,我已摸清了这幢别墅的具体位置。 除了杀死李通外,我已别无选择。云尘对一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工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幢红墙绿顶的别墅出现在视线中,三楼的一间房内透出昏黄的灯光,别墅的正门口有两名壮汉执枪肃立,四周一片静寂。 我绕过别墅的正门,提气跃上别墅的矮墙,从怀中掏出一个钩索,“啪”地一声飞射而出,勾住二楼阳台,我小心地俯下身子,确认无人注意,才猿猴般地顺着绳索攀爬而上。 我悄无声息地落下阳台,触脚处是一片坚实的地砖,我刚要设法弄开通往房间的玻璃门,突然黑暗的房间内传来一片衣衫摩擦和男女急促的喘息之声。 我急忙收缩身体贴住墙壁,倾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里面似乎一对男女正在亲热,女的声音娇媚,喘息着道:“你不去三楼保护李通将军,却偷偷来找我,小心,啊……” 女子的嘴似乎被何物封住,过了一阵,房间内响起男子的声音:“怕什么,李将军今日请来鹰星最红的女影星南丝蔻作客,现在想必正风流快活着呢,他丢下祢一人独守空房,我正好安慰安慰祢这春情难耐的小美人。” 那女子娇嗔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哼,李通从前还说这幢别墅是专为我一个人建造的,现在却带了其她的女人进来。” 男子淫笑着道:“这不正好嘛。否则祢一直被李将军严密看防,我们这些做保镖的哪有机会接近啊?” 我顿时了解了这一对男女的身份,同时也弄清楚了三楼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必然是李通目前所在的位置。不禁暗自欣喜,当下钩索再次飞出,搭住三楼的阳台,人已借力翻上。 透过浅黄色真丝窗帘的缝隙,我向内瞧去。 一张四方的餐桌上,一个无限美妙的女子背影映入眼帘,紫色的露背晚装勾勒出雪白的背肌,令人遐想联翩。 女子对面坐着身穿灰色西装的李通,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道:“南丝蔻小姐今日大驾光临,李某真是不胜荣幸啊。” 南丝蔻发出一阵销魂蚀骨的娇笑声,道:“李将军现在贵为军部的警备司令,丝蔻怎敢不听命前来呢?” 我的目光停留在李通背后一名身穿星际猎手制服的大汉身上,暗呼棘手,有这样一个高手贴身保护,我要想刺杀李通后安然逃脱,几乎没有可能。 李通的大手忽然搭在南丝蔻丰润的肩上,在南丝蔻的媚笑声中揉搓着,脸上露出色授魂销之色。 南丝蔻忽然扭动了一下身躯,道:“李将军,还有外人呢,你别让人家不好意思嘛。” 李通哈哈大笑,挥手让身后的星际猎手出去,我大喜过望,机会终于来了。 房门刚被带上,李通便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南丝蔻拉入怀中,双手齐动,将南丝蔻的礼服脱了下来。 我已顾不及欣赏这满室的春色,掏出工具将阳台玻璃门的锁扣轻轻转开,在李通与南丝蔻的喘息声中将门慢慢拉开。 “扑通”一声,李通和南丝蔻相拥着滚倒在房间的地毯上,李通将南丝蔻压在身下,耳中立刻传来男欢女爱之声。 我全身的纵横剑气流转,背部微弓,准备全力一击。 突然,南丝蔻紧搂住李通的左手出现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慢慢地移向李通赤裸的背部。 我大吃一惊,收住欲扑的脚步,凝神观看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然而,李通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闪电般地伸手捉住南丝蔻的手腕,狞笑着道:“南小姐,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匡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南丝蔻惊叫一声,随即娇笑道:“我还以为李将军喜欢这样呢,丝蔻从前和赤候峰部长欢好时,他都喜欢用些刀子、长鞭什么的来增加做爱的刺激呢。” 我不禁暗自佩服,南丝蔻刚才显然是想刺杀李通,但被其发现后立刻随机应变,并抬出李通的顶头上司赤候峰,而且语气从容镇定,丝毫不见慌乱。 李通猛地一拳击在南丝蔻雪白的小腹上,冷笑着道:“臭婊子,抬出赤将军想吓唬我?祢和路易学松、郝连平这些人哪个没有一腿?还以为赤将军会为了祢与老子反目吗?祢想暗算老子,以为我不知道祢的底细?十三年前,祢那死鬼丈夫就是死在李某人的手下,祢想报仇,哈哈,老子将计就计,享受一下祢这被万人骑的荡妇!” 惨呼声中,李通接连几拳打得南丝蔻嘴角渗血,痛苦地在地毯上蠕动着。 李通狂笑着道:“喜欢刺激?嘿嘿,老子让祢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刺激?” 室内又传来李通的喘息声,我的身形已经急射了出去,双拳雷霆万钧地击向李通的头部。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响起,一声闷呼,毫无防备的李通五官溢血,瞬间毙命。 我低头向蜷倒在地的南丝蔻望去,这个美艳的红影星脸泛潮红,丰腴诱人的胴体起伏着,惊异地盯视着我。 我沉声道:“快跟我走。” 南丝蔻挣扎着爬起,摇摇头道:“别管我,我自己有办法的,你是谁?” 我贪婪地看了她一眼,南丝蔻完全是个风情万种的妖媚少妇,白皙熟透的肉体散发着阵阵的醉人幽香。 南丝蔻像是了解到我心中的想法,将丰满的身体靠过来,腻声道:“你替我报了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此时可谓刺激之极,地上李通躺倒在血泊中,四周危机重重,而南丝蔻一副任君采摘的媚态,近乎赤裸的胴体不时地在我身上摩擦着。 我低叹一声,如果换了个地方,我会毫不犹豫地一尝这成熟美妇的味道,如今只能忍痛割爱了。 “哗”地一声,我脸上的黑巾突然被南丝蔻扯去,她双目射出一片异采,失声道:“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你就是花道田花了三十万天鹰金币赠送女奴的天石。”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将军,您没事吧?” 我大惊失色,南丝蔻却一把抱住我,口中响起一阵阵的呻吟声,高呼道:“啊,将军,轻点,轻点。” 门外的人似乎放下心来,再无任何动静,南丝蔻露出一个捉狭的媚笑,道:“你放心,天石,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心中颓然,真面目已被眼前这个女人识破,如果我不能狠下心来杀她灭口,只好担起这天大的风险。 犹豫间南丝蔻的香唇已贴住我的耳朵,深情地道:“你真是个难得的好人,没有杀人家灭口,丝蔻很感激呢,快走吧,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我苦笑一声,道:“祢不跟我走吗?等他们发现李通被杀,祢要如何解释呢?” 南丝蔻指了指门外道:“放心吧,我只要应付外面李通的保镖就行了。” 我苦笑一声,怀中钩索飞出,沿原路悄悄潜回。不必想也知道南丝蔻用什么办法来对付那个门外的星际猎手了。 “啪”的一声,赤候峰的铁掌几乎将会议桌拍碎,两道寒光从他的双目中暴射而出,缓缓扫过每一个将领的面孔。 李通被杀一事已经通报了军部,目前正开展火速调查,据说当时赴宴的南丝蔻小姐与李通的星际猎手也被蒙面刺客击伤,已在医院昏迷了一星期。 我暗叫厉害,南丝蔻的诱人身体确实是男人致命的武器,她一定是以色相诱那名星际猎手,合谋编出一套鬼话让自己置身事外。 我终于松了口气,南丝蔻总算没有出卖自己,否则此刻,我就该被打入军部的大牢了。 会议室外传来敲门声,赤候峰不耐烦地道:“什么人?不知道军部在召开紧急会议吗” “恕我打扰。”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会议室,云尘一身军服,带着贵族特有的优雅风度走入会议室:“各位,久违了。” 赤候峰身躯一震,随即脸上恢复了平静,呵呵笑道:“云部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云部长的贵体已经安康了吗?” 云尘淡淡地道:“刚刚接到天马星系的指挥官报告,南坡将军壮烈殉职,双枰、妖女、沙岩星系全部失守,残余的远征军已经退回天马星系。” 云尘的话犹如炸弹般在会议室掀起震骇的声浪,每一个将官的脸上纷纷露出惊惧、震骇、茫然的不同神情。 第31章 一时间近百张嘴同时发出连自己也听不明白的声音,汇成一片杂乱无章的噪音。 莫南中将脸色惨白地站起来,嘶声道:“部长,这是真的吗?叛军竟然击溃了我们强大的远征军?” 云尘的目光盯视着赤候峰,道:“半小时前我刚与朴霄主席和路易学松议长紧急磋商,决定由赤候峰将军领军,立刻出兵远征。” 赤候峰冷峻的面容终于一变,这个消息完全打乱了他镇静的心态。 云尘沉声道:“赤将军,军情紧急之下,云某只能抱病担起军部部长一职,远征的重责,就辛苦将军一力承担了。” 赤候峰一阵沉默之后,忽然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赤某立刻出发,只是不知云部长可有敌人的具体战力情况?据我所知,单凭叛军,绝无如此实力轻松地击溃我们的远征军。” 云尘道:“赤将军说得不错,根据生还的远征军报告,除了一小部份叛军,敌人的主力乃是……” 云尘犹豫了一下,接道:“是长着三只眼睛的人类。” 会议室立刻一片哗然,郝连查吃惊地道:“是人类?和我们一样的人类?长了三只眼睛的怪物能算是我们人类吗?” 秘书小姐此时已将关于上次出兵远征的详细战况报告发到每一个将领的手中,我仔细阅览完报告,望着周围众将一张张阴沉的脸,陷入了沉思。 根据报告,南坡的远征军赶到时,沙岩星系已落入了敌人的掌控中,远征军在妖女星系与对方展开了激战,三日后妖女星系在对方猛烈的炮火中宣告失守。当南坡率军撤退前往双枰星系时,遭到敌军大规模的伏击,不但双枰星系失守,庞大的远征军也死伤殆尽,只有一千左右的官兵侥幸逃到了天马星系。 报告特别提出,在妖女星系一役中,远征军发现与他们作战的除了少部份叛党,还有无数长着三只眼睛的奇异生物,他们的外观几乎与人类长得一模一样,使用和人类完全相同的语言。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的额头上镶嵌着第三只血红的眼睛,而且从他们的外貌上难辨男女,似乎这些三只眼的人类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卡附卡中将合上手中的报告,手指还在微微地发颤:“这些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他们会与叛党勾结在一起?他们又如何会使用人类的语言?” 云翼叹息道:“可惜我们上次在森林星一役中虏获的叛军对此一无所知,如果能够捉住几个叛军的高级将领就好了,知己知彼的有备而战总胜过现在盲目的推测。” 众将领面面相觑,心情沉重,会议室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 南坡的远征失利给鹰星的人类以最惨痛的打击,有史以来,除了十万年前的人、魔、神三界大战外,人类还未吃过如此大的败仗。 郝连查皱眉道:“根据上次抓获的商牙贸的口供,叛军的内部好像出了些问题,是否与这些三眼生物有关呢?” 赤候峰忽然掩卷而起,双目炯炯地直视着云尘,道:“无需再做什么无谓的猜测,赤某此去,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云尘少女般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缓缓地道:“恭祝将军马到成功。” 望着云尘与赤候峰对视的四目,我心中的疑问却不断加剧,一切全如云尘所料,南坡兵败,赤候峰作为军方的第二号人物,理所当然地被授命领军作战,军部大权重新落回云尘之手。 云尘就像是一个弈棋的绝顶高手,对方的每一步全都落入了他的计划之中,只是赤候峰此去如果大胜而归,立刻便成为军方的英雄,声望直指云尘,这应该是云尘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结果。 除非,我心中顿寒,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除非云尘可以让赤候峰此去有败无胜! 难道云尘为了打击自己的政敌不惜和敌军勾结,出卖整个鹰星人类? 我有些茫然,这些三眼怪物不可能与云尘有什么关系啊。 随着响亮的军靴踏地声,赤候峰手下的将领都跟随着他陆续而出,前往飞行基地准备出发。 会议室内只剩下一批亲近云府的将官和一些中立派,望着云尘不动声色的脸,我暗叫厉害,这一来调查李通被杀一事也会被大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而朴霄和路易学松就算对军权重握的云尘心生忌惮,都只能将军部交由他管理,一方面他们不可能放心让云尘率领十多万的远征军出征,怕他拥兵自重,甚至倒戈相向。另一方面赤候峰如果得胜而回,就可将云府完全压制住,免得军权都全部集中在云府的将领手中。 云尘从容地入座,点起一根雪茄烟,道:“现在由我正式主持会议,第一个议题是,现在由谁来担任李通死后空缺出来的警备司令官一职。” 会议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一些微妙的人事变动后,云府的势力已经遍及了整个军部的要职,而负责追查李通死因的负责人,竟然是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极力将纷乱的思绪排遣脑外,无论云尘想做什么,都和我将来的利益休戚相关。自打我和云尘的第一次见面起,我的面前就只剩下了一条路——效忠云府。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身畔响起,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在我的身边停下,灰色的玻璃车窗缓缓摇下,一张媚态横生的脸上挂着笑意:“天石,上车吧。” 轿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兜起了圈子,南丝蔻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红色紧身的短裙下,一双白皙无瑕的美腿轻轻抖动着。 想起刺杀李通的那一夜,我立刻不争气地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应,嘴上却镇静地道:“南小姐,祢不是在医院治疗吗?” 南丝蔻凝视了我一会,忽然双臂搂住我,软软的娇躯缠了上来,一阵狂热的亲吻后,她喘着气道:“你知道吗?天石,你现在很危险。” 我微微一震,双手停止了对南丝蔻的侵犯,道:“我现在很危险?祢是什么意思?” 南丝蔻低声道:“路易学松那个老色鬼今天下午刚把我从医院里接出来,听他的口气,好像朴霄已经对云尘起了疑心,准备全面打击与云府有关的人员,以免赤候峰走后军权尽落云府之手。你是众所周知的云家心腹,可要小心了。” 我望着南丝蔻水蜜桃一般成熟的胴体,微带酸意地道:“路易学松倒是对祢不错嘛,赤候峰中午刚率兵远征,祢这里就得到消息了。” 南丝蔻风骚入骨地一笑,丰满的胸膛紧紧压迫着我的手臂,道:“别吃醋嘛,我的美少年,南丝蔻虽然不是什么贞烈女子,可也知道好坏,不论你为了什么原因杀了李通,我心中对你却是感激得很。” 我问道:“祢的丈夫是死在李通手里的吗?” 南丝蔻美目一黯,道:“他从前也在军部工作,是李通的手下。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先考虑你自己的处境吧。” 我暗忖,这里面定有一段伤痛的往事,皱了皱眉道:“想不到我陷入了这么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唉,早知如此,安心做我的星际猎手算了。” 南丝蔻媚笑道:“你放心,人家说过要好好报答你的,路易学松那里,我会替你想办法的。只是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不要和云尘他们走得太近了。”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堂堂男子汉如今竟然要靠南丝蔻这样的官场交际花来保护,真是个心酸的讽刺。 南丝蔻娇呓一声,眼波流动,火热的胴体重新缠住我,体内的欲火不能自制地被点燃,轿车内立刻春光一片。 轿车缓缓行驶,前座的司机似乎对类似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充耳不闻地开着车。 南丝蔻满脸潮红,坐在我的大腿上,熟练地扭动着香臀,一双羊脂球般的高峰上下跳动,不时厮磨着我的胸膛,无比舒畅的感觉潮水般地淹没我的全身。 不愧是个让路易学松这样的高官也为之迷恋的尤物,她的造爱技巧如此纯熟,远比蕴丽莎和曼丝芙更让我销魂颠倒。 她奉献,也索取,狂热的撞击中,南丝蔻呻吟呼叫着到达高潮,诱人的少妇胴体布满了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车在离我家不远的超市门口停下,南丝蔻满足地拥抱着我,媚声道:“天石,你比人家遇到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强壮呢,要记得经常来找我啊。” 第十章挑战命运 怀揣着南丝蔻的电话号码,我向家中走去,一个俊朗的身影从街角迎上来,昏黄的路灯照在他微显憔悴的脸上,花道田道:“你总算回来了。” 我叹息一声,道:“是为了你即将到来的婚事苦恼吗?” 花道田沉默了一会,道:“天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无奈地摊摊手道:“我一个小人物,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云尘和你的父亲早已为你定下婚期,根本不可能更改。” 花道田的目光中闪过茫然之色,道:“难道为了家族的利益,个人的幸福就必须要被无情地牺牲掉吗?” 我指着对面街角上一个坐地乞讨的平民,道:“花道公子,你看,如果你换作了他,每日要为三餐忧虑,是否男女的爱情便不再成为你最烦心的事情?你得到了常人没有的东西,财富、名声,就必须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花道田苦笑着道:“难道一个人没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吗?” 我感慨地道:“你以为人可以完全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吗?坚定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地走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第32章 要知道,我们并非孤立地存在于这个世上,身边的人都会对我们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从而让我们做出无奈的选择。” 花道田抬起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缓缓地道:“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在这浩瀚无边的宇宙中,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难道只能屈服于命运的摆布吗?难道人存在的意义不是在于开创新的道路,给自己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吗?” 我默默地思索着花道田的话,从在鹰星流浪时起,我就发誓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摆脱宿命,得到上苍不曾恩赐于我的权力和财富。而如今,逐渐向目标接近的我,却成为云尘、赤候峰等权贵相争的一颗棋子,任人摆布。 从何时起,我已渐渐失去了抗争命运的勇气和理想,变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花道田忽然沉声道:“天石,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幸福,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悲哀地望了他一眼,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花道田目光闪动,道:“我要你帮我逃出鹰星!” 我身躯一震,骇然道:“什么?” 花道田完美无缺的俊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只有你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帮我们设法混入军部总署基地,偷上一艘飞船离开鹰星。” 我吃惊地看着他,道:“你准备私奔?花道家不是有几艘私人飞船吗?” 花道田道:“那三艘飞船的启动密码异常复杂,只有我父亲一人知道,我曾偷偷试过最先进的解码器,结果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开,只有你能帮助我和小晴,帮助我们离开这里,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张大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拢,半晌才道:“小晴一定是上次酒吧中我见到的那个女孩子了,你们已经决定这样做了吗?” 花道田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此事非同小可,混入严密看防的军部总署基地已属不易,再偷盗军队飞船驶离鹰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成功脱逃,一旦追查下来我也会被军法处置,甚至被判处死刑。 花道田觉察到了我的犹豫不决,苦笑着道:“如果为难就算了,我知道此事一旦被发现,家父和云部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望着花道田失望的目光,我转过头去,呆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道:“你知道一旦这样做了,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花道田缓缓地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才会失去一切。” 面前这个俊美悲伤的少年是花道田吗?想起第一次在云府的晚宴中看到他时,那个风采翩翩,对任何人都礼貌而矜持的贵族公子,那个被女人们围追,被男人们羡慕的科技道第一高手,竟然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孤独无助地伫立在荒凉的旷野。 我能够帮助他吗? 我突然想起南丝蔻今天跟我说的一番话,能否利用朴霄、路易学松等人与云尘的矛盾,帮助花道田逃出去呢?我想朴霄他们也不愿看到云尘与花道边这对财富加军权的强强组合吧。 我霍然转身,直视着花道田忧郁的双目,道:“好吧,让我们来做一次迎接命运的挑战!不过,这需要时间来周密计划。” 花道田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道:“谢谢你,天石,无论此事最后成功与否,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我心中默念,帮助花道田,也许就是帮助我自己,摆脱别人强加的控制与命运的束缚,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赤候峰的远征军还没有传来任何的捷报,战斗在天马、矿质、猎人、水云四个星系如火如荼地同时展开。 不知是谁将这样的绝秘战报通知了新闻媒介,鹰星出现了骚动不安的局面,战况的传播越演越烈,像瘟疫一般在鹰星上蔓延开来,并逐渐脱离了真实。 最近的一个消息居然是赤候峰的远征大军已经节节败退,鹰系朝不保夕。 人们开始惶恐不安,强烈要求军方将每一条战报都如实告诉大众,而海滩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和白虎星系的人类移民蜂拥撤回鹰星。鹰星的物价开始飞涨,商店门口排起了长龙,人们争相抢购面包、毛巾等生活用品,股市数日来连续狂跌不止,经济面临崩溃的危机。 大街上每天都有游行示威的群众,警察与维和部队疲以应付不断的平民骚动,街道上的交通混乱不堪。 望着车窗外高举“我们要食品!我们要生存!”白旗的示威平民们,我转过头对身旁的南丝蔻道:“路易学松真的要见我吗?” 南丝蔻抚摸着我坚实的胸膛,露出迷醉之色,道:“嗯,现在新闻媒体整天狂轰乱炸,朴霄的政府面临极其严重的信任危机,所以我稍微向路易学松暗示你并非效忠云尘时,他便非常感兴趣地让我约见你。” 我有些疑惑地道:“充其量我只是个军部少将,按理说路易学松这样的大人物该不会轻易接见我吧。” 南丝蔻媚目中露出欣赏之色,道:“你真聪明,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鹰星如此混乱不堪,所有留在鹰星军部的将领大都被云尘拉拢了过去。告诉你,路易学松非常怀疑,南坡远征军失利一事是云尘暗中泄漏出去的。” 我一愣,脱口叫道:“云尘?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南丝蔻道:“还不明白?朴霄他们怀疑云尘要造反了!” 我大惊失色,南丝蔻续道:“云尘故意将此事泄漏给新闻媒介,是想引起民众对朴霄政府的不满,造成局势的动荡不安,他便有利可乘。如今食品等生活必需物品价格暴涨,人们怨声载道,一旦引起平民暴乱,云尘便可借镇压之名发动叛乱,将朴霄拉下鹰系联合政府主席的宝座。” 我脑中一片混乱,一时还未能接受南丝蔻所说的话,云尘竟然有那么大的野心? 轿车驶近城郊的一座乳白色别墅,黑色的铁门缓缓开启,南丝蔻道:“这是路易学松替我买的,他就在里面等你,你放心,这次会面完全是秘密进行,云府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心情沉重地走下轿车,在南丝蔻的陪同下向别墅走去,每跨一步台阶,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彻底反叛云尘的道路,这也许就是我刻意做出的一场抗争宿命的挑战吧。 “欢迎年轻有为的天石将军!”路易学松满脸堆笑地先一步走出房间,握住我的手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天石你气宇不凡,雄姿英发,正如那天上的灿烂朝阳,相比之下,我是老了。” 我暗忖道,如果不是云尘刻意造成如今鹰星混乱的局面,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和路易学松这样的政要握手了,只是明知此人要利用自己,也不免因他的一番殷勤言辞而心生好感。 一旁的南丝蔻娇嗔一声,紧靠在路易学松肥胖的身躯上,嗲声道:“议长大人才不老呢。” 路易学松哈哈一笑,一番客套后,看似随意地问了我几个问题,但每一句话都旁敲侧击地询问我和云府之间的关系,只是丝毫不提约见我的目的。 南丝蔻向我使了个眼色,道:“议长大人,丝蔻买的郝连企业的股票今天又跌了,人家损失了一大笔钱,你说怎么办啊。” 路易学松眯起眼道:“没办法,如今除了花道家的宇宙银行之外,其他企业的股票都在跌啊。” 我暗叫正题来了,南丝蔻又道:“为何只有花道家的股票没有下跌呢?” 路易学松朝我笑了笑,道:“花道银行储藏了鹰星百分之五十的黄金,如今天鹰币急速贬值,只有黄金才是硬通货,所以鹰星现在的经济滑坡不会影响到花道家的股票。” 南丝蔻故意叫道:“啊呀,那么云府不就发财了吗?听说花道田和云嫣在十月一日的三道比武大会后就要举行婚礼了。” 路易学松莫测高深地望着我,道:“天石将军有什么看法呢?” 我不动声色地道:“如果宇宙银行的继承人花道田突然失踪,不知是否会影响花道家的股票呢?” 路易学松眼神一亮,道:“那是当然的了。” 我缓缓地道:“不知花道田万一失踪,政府会投入多少人力追查呢?” 路易学松的一双眼睛眯得就像一只老狐狸:“如果花道田突然消失,相信在目前的局势下,政府是无暇追究的。” 我要的正是路易学松这句话,只要有他的帮助,将花道田送出鹰星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南丝蔻娇声道:“议长大人,我帮你联系到天石可不容易,他可是一心效忠朴霄主席的呦,你别让他也突然失了踪啊。” 路易学松哈哈一笑,道:“只要效忠主席的人,我们便有义务保护。对了,鉴于目前激烈的战局,主席有意派云轩增援赤候峰将军,鹰星军事总防卫的指挥官一职可能空缺,天石你要好好努力啊。” 路易学松言下之意是让我证明自己确实是站在他们的一边。我点头道:“我会让您满意的,今后如果我需要得到议长大人的帮助,会通过南小姐转达的。” 在路易学松意味深长的笑声中,我们结束了这场充满政治交换味道的谈话。 三年一届的鹰系三道比武大会后日就要召开了,这一个月来,我来回奔波于花道田、南丝蔻两者之间,策划着如何帮助花道田出逃一事。 在路易学松的帮助下,我已弄到了两张出入军部总署基地的临时通行证。当然,我没有向路易学松透露丝毫帮助花道田逃跑的事情。 涉入官场以来,我已学会与这些政要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第33章 “当”,办公室的时针指向了中午十二点,我的心“怦怦”地连跳了几下,按照预先商定的计划,花道田和小晴应该在此时到达军部总署基地的门口。 我走出办公室,一路上都是前往餐厅用餐的军官,边走边讨论着目前的战局。 赤候峰的远征军已经数日没有消息传回军部了,发向猎人、天马等星系的询问信息也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音。 每个人都准备接受最坏的结局,海滩、彩虹、伏牛和白虎星系的守军也已做好了一级战备工作。 云尘下达的命令是鉴于目前严重的形势,鹰系从战略进攻转为防御,军部剩余的重兵全面屯守鹰系,这就意味着远征的赤候峰将不能得到任何来自鹰系的援助。 听南丝蔻说路易学松这几日连连痛骂赤候峰这家伙不争气,害得他只能同意云尘的部署,毕竟这直接涉及到了鹰星的安危。 我大步向军部大楼东侧的飞行基地走去,一路上官兵稀少,空旷的机场上此时剩下零星的几十个士兵留守,其余的都去餐厅用饭了。 此刻正是夺取飞船的最佳时机。 十二点十分。 我的目光投聚在从基地大门通往机场的水泥大道上,花道田和小晴应该已经到了。 我心急如焚地盯着空荡荡的水泥大道,看不到一个走近的人影。 手腕上的秒表“滴滴答答”地走动,每一次细微的声音都如同咆哮的战鼓,在我的耳边和心头敲震,我紧握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珠。 风声将不远处看防基地的士兵的谈笑声送入耳边,离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到?难道路易学松那两张临时通行证出了问题,他俩在军部基地门口被扣住了?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离大队士兵回岗只剩下十分钟,不能再等了,也许花道田和小晴真的在门口遇到了麻烦。 我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先抢了飞船再说。 我悄悄地向飞行基地不断靠近,借着一架庞大飞船的掩护,迅速脱去身上的军装塞入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内,掏出一块黑色丝巾蒙住面孔,小心地贴近最左侧的一艘太空飞船。 这是一艘供四人乘坐的小型飞船,属于即将被淘汰的老式产品,所以不像蛟龙号等大型舰船周围有多名士兵严密看守。 它构造简单,开启舱门的密码只有八位数字,容易破解,而且驾驶舱内完全是手动操作,没有再设任何的启动密码,正是绝佳的夺取目标。 我陡然加快了步伐。 背后突然传来一名士兵大声的喝叫。 我不再犹豫,身体像箭一般地疾射而出,“噌”地一声窜至船旁,迅速将花道田交给我的最新型解码器按在船门口的识别器上。 尖厉的吹哨声响起,一排子弹呼啸着打在我身畔不到一米的位置。 不远处的几个士兵绕过一艘艘庞大的舰船,迅速向我奔近,手中的冲锋枪口喷闪着夺目的红光。 解码器上红色的数字不停地跳跃,我身子向内一缩,钻下船腹躲避枪弹,只留出左手在外紧按着解码器。 心急如焚,不知花道田给我的这个玩意能否解开这军部飞船中最简单的密码。 “叮”的一声轻响,犹如仙乐般悦耳动听,飞船的舱门倏地滑动,我迅速翻身入内,猛力一拉操纵杆,“嗖”的一声,飞船向刚好从前方扑至的几个士兵冲去。 驾驶舱的防弹玻璃挡板上传来清晰的子弹撞击声,隆隆的马达声中,几个士兵纷纷向两侧躲避,飞船犹如脱缰的野马,沿着水泥大道向军部总署基地的大门冲去。 花道田和小晴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虽然花道田穿着一身我为他偷来的军服,还化了妆贴了小胡子,但我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看防军部基地大门的士兵手拿着两张通行证,与花道田在争执着什么。 基地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从反光镜中可以看到,几十艘小型的战斗飞船正从后面追至,耳畔不断传来子弹打在飞船舱板上的“突突”声。 飞船向大门口高速冲去,站岗的警卫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飞船已冲至他们的面前。 我迅即启动攻击程序,飞船头部的两挺发射炮长了眼睛似地向前面呼叫的几名士兵射去。 我一脚踢开舱门,疾呼道:“小晴,祢们快上来!” 花道田向我投来惊喜交加的目光,左手搂住小晴的腰,将她送入舱口,右手中金光一闪,门口的十多名士兵几乎在同一瞬间溅血倒下。 好惊人的枪法! 我一手猛拉住花道田,将他斜斜带起,“砰”地关上舱门,拉动操纵杆,飞船“嗖”地一声窜向高空。 几十艘战斗飞船跟着迅速升空,急速向我们追来。 耀眼的白色攻击光束从后面的飞船中射出,擦舱而过的气浪让飞船颠簸摇摆。 追击的飞船凭着胜过我们的速度,已迅速向我们合拢,呈钳状向我们发动了猛烈的炮火攻击。 花道田沉声道:“我来驾驶。” 不愧是三届科技道的比武冠军,花道田驾驶飞船的能力远在我之上,飞船忽上忽下,犹如一只灵活的小鹰,几个盘旋之后便摆脱了对方的合围之势。 飞船的攻击装置全面发动,每一道炮火都精准无比地射在对方的油箱上,空中不断响起震耳欲聋的飞船爆炸声,耀眼的火焰和黑烟笼罩半空。 周围的能见度立刻降低。 飞船在花道田艺术般的精妙驾驶下,借助着黑烟的掩护,绕过左侧的几艘战斗飞船,钻向高空,急速远离军部基地。 望着身后已经消失不见的追击飞船,我舒了口气道:“还好军部总署基地的防护炮火只能针对外来的攻击,不能向内发射,否则我根本就冲不出来。” 花道田道:“幸好你及时出来,否则我们根本进不了军部基地,守门的警卫说这种通行证现在已经不能使用了,所有进入军部的临时通行证必须有云尘部长的签字。” 我暗道好险,为何路易学松不知道这样的事情?难道云尘真的准备叛变造反吗? 花道田道:“你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咦,你蒙上黑巾的样子倒挺酷的。” 我哈哈一笑,扯下蒙面的黑巾,道:“放心吧,路易学松这家伙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有办法让你消失,他可为我承担一切后果。” 花道田微微皱眉道:“他的保证可以相信吗?” 我点头道:“没问题,基于目前云尘与他们日益公开化的矛盾,我对他们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花道田和小晴对视了一眼,微笑着道:“看来我们赢得了这一场面对命运的挑战。” 我心中舒畅之极,伸了个懒腰道:“乘军部基地的飞船搜捕队赶来之前,你们还是快点溜吧。” 飞船驶至鹰星一处郊外的上空,我解下背包,拿出里面的军服换好,背上降落伞,道:“背包里装了可供你们食用半年的压缩水和食品,我要走了。” 花道田的眼中露出强烈的感激之色,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我看了一旁的小晴一眼,拍了拍花道田的肩膀,道:“朋友,再见!” 白色的降落伞在半空中“砰”地张开,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缓缓向地面落去,我抬头望着在视线中逐渐消失的飞船,默默地念道:“花道田,小晴,愿你们一路平安。” “扑通”一声,我缓缓地落在郊外的一棵大树上,掏出打火机,将降落伞迅即点燃,以免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 我随即仔细地查看了四周,确认没有人看到时才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向军部总署基地的方向走去。 我已与南丝蔻商量好,万一此事追查到我的头上,南丝蔻会为我作证,今日午时我正在她家中,向她调查李通被杀案件的详情。 一个小时后,我重新出现在军部总署基地附近。我将所有的行动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才向基地大门走去。 甫一接近大门,我突然发现基地上空黑压压的一片,几十艘庞大的舰船停驻在半空中,基地内的防空警报一声接着一声地凄厉拉响。 我大吃一惊,不会吧,为了一艘快被淘汰的飞船被盗,竟然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 猛然间,数万道攻击光速从舰船内暴射向军部基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基地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呆望着半空中一艘秃鹰号的宇宙战舰和几艘蛟龙号的航母缓缓降落,几千个士兵荷枪实弹,迅速从飞船上跑下,排开阵势,枪炮口对准了军部基地的大门。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数百枚火箭弹呼啸着射向大门,溅起一阵灿烂的光雨。 秃鹰号的升降梯伸向地面,走出一群身穿制服的军官,为首的一人标枪般笔挺的身躯,一双眼睛精光闪动,充满威严之势。 竟然是赤候峰! 我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赤候峰不是在和敌军作战吗?怎么突然返回了军部总署基地,还向基地发动了攻击? 我悄悄地闪到一个小土坡背后。 军部基地的高音喇叭内传出云尘冷漠的声音:“赤将军,你不在前线与敌军作战,未经军部许可私自返回鹰星,难道不怕军法处置吗?” 赤候峰身旁的前亚举着话筒,大声叫道:“云尘,你图谋叛变,证据确凿,我们是前来清剿你这个叛乱分子的!” 云尘的冷笑声传来:“赤将军是自己想叛乱政变吧,不知你这番举动,可得到朴霄主席的签署指令吗?” 第34章 前亚喊道:“我们已得到主席口头授权,返回鹰星捉拿你这个阴谋叛乱分子,识相的赶快放弃抵抗,否则我们的大军将立刻发动进攻。” 我闻言一愣,怎么路易学松一点也没有透露此事呢?按理说现在还没有任何关于云尘密谋叛乱的证据,在目前外敌入侵鹰系的严重局势下,朴霄应该不会提前对云尘动手。 如果朴霄秘密召回赤候峰对付云尘,必然会有一番周密的准备工作,送走花道田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以路易学松等人的老谋持重来看,应该是先打击花道家,然后拉拢收买一些军部的将领,在赤候峰的大军凯旋而归之时,再采取行动,以兵不血刃的政治斗争方式,将云尘逼退下军部部长的职位。 “赤候峰,你公然围攻军部,已触犯最高军事法,云某即刻解除你上将之职,准备接受鹰星军事法庭的公正审判!” 千万道耀眼的巨大光速从军部基地内射出,隆隆的炮火迅猛响起,宣告了这场谈判的结束。 几百艘腾空而起的基地舰船喷啸着火光,向赤候峰的舰船迎去。 红白色的光芒漫天闪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彻天空,赤候峰的地面部队在空中舰队的配合下,向军部基地发动了潮水般的猛攻。 像现在这样硬碰硬地攻打军部总署基地,根本师出无名,该不是最理想的方式,朴霄和路易学松怎么会同意赤候峰这次的行动呢?何况赤候峰的远征大军现在已全部返回,那么谁去抵抗敌军的侵略呢? 我心念电转,难道真是赤候峰阴谋叛乱? 军部的精钢铁门在十多枚导弹的轰击下终于砰然碎裂,赤候峰的地面部队忽然向两侧散开,一队机器士兵从正面攻入,和军部的抵抗军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激战。 机器士兵的作战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他们抗弹能力强,毫不畏死,一旦接受程序指令,便一往无前地向前猛冲;缺点则是不够灵活,不懂得随机应变。 放眼望去,军部基地空旷的水泥道上开始堆积起一袋袋的泥沙掩体,士兵在沙袋背后迅猛还击,基地内的机器士兵也手执枪炮,向赤候峰的机器士兵扑去,展开同类之间的对攻大战。 无数艘战舰不断从军部基地起飞投入战斗,巨鹰状的军部大楼内射出数以万计的白色激光束,交织成一片绚丽的光幕。 我暗忖道,如果赤候峰真的起兵叛乱,那么天马、猎人这四个星系不是落入敌军之手,就是被赤候峰完全控制住,否则赤候峰率军返回鹰星,军部绝不会不收到丝毫的消息。 那么海滩、彩虹等星系呢?他们一直和鹰星的军部保持着联络,难道就没有发现赤候峰的远征军返回吗? 我一时糊涂起来,眼前双方的激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面对越来越多、不断升空投入战斗的基地舰船,赤候峰的空中舰队逐渐处于劣势,而他的地面部队却充份利用了军部基地空旷的平地上掩体甚少,不易防守的弱点,不断向前推进,攻至了飞行基地的附近。 这场战斗对我甚为关键,如果被赤候峰攻占了军部基地,那么我恐怕会继云尘之后接着成为他的枪下之鬼。 路易学松他们解除了云尘的威胁后,自然不会再费神保住我的小命,说不定主动将我交给赤候峰,做个顺水人情。 目前的形势下,不论赤候峰发动的攻击是否得到朴霄的同意,都不重要。只有云尘获胜,我才有存在的价值。 以双方的交战形势,如果军部的空中舰队先行一步击溃赤候峰的舰船,那么云尘必然获胜。反之让赤候峰的地面部队先行攻入军部大楼的话,那么即使军部舰队占尽优势,也将投鼠忌器,无法再进行攻击。 我目光转动,此时此地,我能做些什么呢? 赤候峰所有的地面部队已经全部投入战斗,除了秃鹰号依然停驻在军部基地门口外,几艘蛟龙号航母在送出大量士兵后迅速升空,投入空中的激烈战斗。 赤候峰依然和郝连查、前亚等一批忠于他的将领肃立在秃鹰号前,双目炯炯地盯视着战局,不断挥手发出一道道的攻击命令。 秃鹰号这样的巨型太空战舰因为身躯过于庞大,转动缺乏灵活性,因此只适合在茫茫太空中进行星际作战,这样的小范围空中战斗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但饶是如此,秃鹰号上充足的导弹储量依然给赤候峰的部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进攻火力。 “轰隆”一声,一枚集束炸弹落在了秃鹰号的左侧,火光冲天,溅起四处飞散的泥石,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洞。 军部已逐渐确立了空中优势,随着越来越多的战舰投入作战,赤候峰的舰队被逼得不断后退,军部的轰炸机也在战斗舰的掩护下正式登场,对准下面的秃鹰号开始了狂轰乱炸。 一枚接着一枚的集束炸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纷纷投掷而下,周围光焰耀眼,浓烟滚滚,秃鹰号成为明显的打击目标,庞大厚重的舰身钢板不时传来沉闷的被撞击声。 由于秃鹰号战舰的超强能量防护罩,它依然毫无损伤地停泊在军部基地门口,但若是听凭对方这样连续不断的轰炸,最终也难逃被毁灭的结局。 赤候峰一群人已躲入了秃鹰号的舰舱腹部,继续用手中的通讯装置遥控指挥着地面部队向军部大楼的挺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强烈的地面轰炸,让我根本没有办法靠近秃鹰号,更别提做什么手脚了,看来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战斗最后会以赤候峰的失败而告终。 所有的军部战舰突然齐齐向后撤退,留出一片数千米的虚空。 赤候峰的舰队显然没有料到占尽优势的对方会向后退却,一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道闪着白芒的球体从军部基地内呼啸而出,带着肉眼难辨的高速直扑向赤候峰的庞大机群。 时间仿佛在瞬间停止。 白芒猛然暴涨,以倍数向外膨胀扩张,上空亮起一片眩目的惊人光华。 一声雷鸣般的巨响,赤候峰最靠前的数艘战斗舰犹如积雪遇上了烈日,纷纷溶解于无形。 白芒波及处,后面的战舰紧跟着接连爆炸,化成漫天飞舞的光雨纷纷落下。 一团团刺眼的火光中,爆炸所带来的惊人气浪将一些小型的战斗舰远远地抛了出去,除了几艘蛟龙号航母还坚守阵地外,赤候峰其余的战舰损失惨重,所剩无几。 这难道就是军方一直研究试验的微粒子炮?除了它,什么样的炮弹具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军部的舰群再一次蜂拥逼上,以绝对的优势向为数不多的敌方战舰猛烈围攻。 秃鹰号的升降梯突然又吐出了近千名士兵,个个配置着最精良的防弹服和武器装备。 赤候峰一群人走出藏身处,在军队的护翼下向军部基地迅速攻去,看来他已完全放弃万一失败乘坐秃鹰号逃跑的后路,拿出老本,做出破釜沉舟的最后决定。 我眼光掠处,突然大惊失色,在赤候峰的军队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双手被缚,被几个士兵强押着奔赴前方的战场。 竟然是花道田和小晴!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时心急火焚,双足一蹬,悄悄尾随着赤候峰的军队向基地而去。 秃鹰号附近只剩下几名士兵兀自留守。 我绕过秃鹰号的尾翼,向一名背对着我的士兵接近,右拳闪电般地击出,不待对方惨呼出声,左手已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放倒在地。 我灵活地移动着脚步,双拳鬼魅地连连击出,几分钟的工夫,所有的士兵已经躺倒了一地。 我摸了摸右胸口袋里装着的几粒微型脉冲炸弹,这原本是我今天为了偷盗飞船制造混乱时使用的,现在却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我迅速扒下一个士兵的制服换上,戴上头盔,遮盖住我的大部份面容,手拿一挺冲锋枪,跟在赤候峰的军队后面向军部基地急行而去。 赤候峰的这支生力军加入后,僵持的局势立刻改观,他们急速冲过四五道防守掩体,通过五千米的空旷场地,逼近了军部大楼。 “云尘,看一看这是谁?” 赤候峰森冷的声音从超高音倍的话筒中传来,一时压过了隆隆的枪炮声。 趁着硝烟弥漫,混乱激战的战局,我悄悄地接近赤候峰的军队,混入了人群。 “赤候峰,你胁持花道公子,难道不知道已经触犯了鹰系的法律吗?” 云尘的声音中微微带着震撼,显然赤候峰这一手大出他的意料。 一阵狂笑声响起,赤候峰狞笑着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快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反抗,否则,嘿嘿,你的好妹婿的生命我就不能保证了。” 双方的交战依然惨烈进行,赤候峰的士兵在军部大楼门口遭遇了顽强的抵抗,从鹰状大楼的各个洞口激射出无数道的激光炮火,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庞大火力网,将赤候峰的地面攻势逐渐压制住。 我慢慢地向被士兵看押的花道田与小晴靠近,一路上将口袋中的微型脉冲炸弹投掷在地上。 赤候峰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怒吼道:“云尘,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停火,我立刻杀了花道田!” 军部大楼门口,云尘终于在一队官兵的簇拥下出现,如果花道田因此而死去,恐怕云府与花道家的联盟会受到重大破坏。 无可奈何之下,云尘只能被迫现身了。 我向花道田的方向又移近了几米。 赤候峰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云尘,我还以为你龟缩在楼里不出来了,怎么样,沉不住气了吧?” 第35章 远处云尘不动声色地道:“赤候峰,如果你放了花道公子,我可以保证让你平安离去,如何?” 赤候峰冷笑着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要你乖乖听话,束手就擒!” 突然间,赤候峰的一支突击队猛然从左肋扑出,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急速扑向军部大楼门口。 与此同时,几百枚火箭炮齐声怒吼,排山倒海般向云尘站立的方向射去。 “轰隆隆”,军部大楼的空对地导弹也应声激射,每一枚火箭炮均被丝毫不差地击落。 飞腾的浓烟与火光中,云尘的军队迅速迎上,与赤候峰的突击队开始了浴血奋战。 掷下最后一枚微型脉冲炸弹,我离花道田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赤候峰双目通红,嘶声对身旁的首席心腹前亚呵斥道:“你不是说军部大楼的防御反击系统已经被我们的内应完全破坏了吗?怎么现在还能发挥作用?” 前亚满脸苦色,道:“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我……” 赤候峰怒骂了一句废物,接着吼道:“云尘,我数到三,再不停火,我立刻废了花道田这个臭小子!” “一!” 士兵的冲锋枪已经顶在了花道田和小晴的额头上。 “二!” 我慢慢地再向花道田逼近一步。 赤候峰双目充血,嘴唇微颤,紧紧地死盯着云尘。 “你干什么?” 一名用枪顶住花道田后腰的士兵发现了我的异状,突然大声嚷道。 我闪电般按下手中紧握的微型脉冲炸弹遥控器。 “轰隆轰隆”,十多枚微型脉冲炸弹同时爆炸,周围的士兵血肉横飞,人群一片骚乱。 “行动!” 对面的云尘突然大叫一声。 惊变突生! 一柄枪幽灵般地顶在赤候峰的太阳穴上,前亚冷冷地望着赤候峰:“不要再喊了,否则你第一个死。” “你!” 赤候峰不能置信地望着前亚,像受伤的野兽般嚎叫道:“你,你疯了!快把枪放下!” 我穿过弥漫的烟雾,趁着那名对我喊叫的士兵一愣之际,身体弹跳而起,一拳“砰”地击出。 面前的士兵痛呼一声,立时毙命。 “开枪!”赤候峰突然不顾一切地吼叫道。 我左足猛地一勾花道田的双脚,“扑通”一声,花道田应声跌倒,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擦出一道血痕。 “砰砰”,几乎同时是两声枪响,赤候峰和小晴同时仰天跌倒。 我抱起花道田,将纵横剑气凝聚在头部,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向人群急撞而去。 激烈的冲撞下,面前的士兵纷纷跌倒在地。 前亚大声嚷道:“所有向云部长投降的官兵一律无罪赦免。” 我在地上急速翻滚,迅速向一边滚去。 “所有的士兵立刻放下武器,向云部长投诚!” 耳畔传来郝连查的叫声,我暗赞一声,真不愧是个识时务的人才。 “小晴!”身下的花道田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挣脱我的双手,向倒地不动的小晴扑去。 赤候峰的将领纷纷倒戈,所有的士兵都双膝跪在了地上,将枪支举过头顶。 形势已完全被云尘控制住。 “小晴!”花道田紧紧搂着满身是血的小晴,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喧声震天的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前亚向迅速赶至的云尘恭谨地行了个军礼,道:“云部长,幸不辱命。” 云尘点点头,向兀自死抱住小晴不放的花道田皱了皱眉,道:“前亚,你打个电话,把他父亲叫来领他回去。” 我呆呆地望着悲痛欲绝的花道田,心中一片凄然,难道命运,真的是无法抗拒? 郝连查迎向云尘,朗声道:“家父一直怀疑赤候峰包藏祸心,命我时刻监视,如今叛首已除,我终于可以一心一意誓死效忠部长了。” 云尘的眼中露出一丝深邃的笑意,淡淡地道:“云某能得到郝连平公爵的鼎立支持,深感荣幸。” 我的眼光掠过仆倒在地的赤候峰,心中哀叹道:真是树倒猢狲散,赤候峰一死,郝连家族立刻顺风倒戈,而云尘如果真的想阴谋叛乱,大权独揽,确也离不开郝连家的支持。 短短几句话之间,云府与郝连家族已达成了一项政治协议。 云尘的目光转投向我,眼中高深莫测:“天石,你的每一次行动总让人大出意外。” 我苦笑一声,道:“真没有想到,前亚将军居然是忠于云部长的将领。” 云尘傲然一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不是前亚,赤候峰安敢大胆进攻军部?” 我心中一凛,云尘的目光似是穿透了我的心扉,道:“天石,你又立了一功,只要你效忠云府,以后便有光辉的前程,明白吗?” 我点点头,心中却反覆琢磨着云尘刚才那句话。 云尘扫视了周围的将官一眼,道:“我还要向朴霄紧急汇报此事,赤候峰不但远征失败,还公然叛乱攻打军部,实是死有余辜。” 众将哄然称是,云尘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腿迈动,在赤候峰的尸体上踩过前行。 我恍然大悟,赤候峰进攻军部总署基地可谓孤注一掷,除非他在远征中大败失利,否则绝不会铤而走险。 前亚显然是云尘一直埋伏在赤候峰身边的一颗棋子,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难怪云尘托病隐退,放心将军部大事交由赤候峰操纵。 前亚想必在赤候峰失利之时向他煽风点火,让他冒险进攻军部总署基地,实行兵变,而此时的赤候峰也没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远征军兵败而回,等候赤候峰的只有打入冷宫一途。 难怪海滩、伏牛这几个星系没有传达任何关于赤候峰大军返回的消息,想必都是云尘和前亚搞的鬼。只要将赤候峰引诱至回师叛乱的不归之路,云尘便可轻松除去自己的政敌,完全掌控军部。 我低叹一声,若论这些阴谋手段的游戏,我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云尘,回想起他刚才肆无忌惮地直呼朴霄的名字,我明白,云尘的兵变,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第十一章随军远征 刚走入南丝蔻的别墅,就看到路易学松正焦急不安地在大厅上来回踱着步。 南丝蔻从沙发上站起,挺起高耸的胸脯,道:“天石,你总算来了,议长大人正有话要问你呢。” 路易学松脸上布满阴云,低声道:“你想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点点头,沉默不语。云尘如今已经完全控制了军方,这对于我虽然不算什么糟糕透顶的消息,但意味着我摆脱云尘操控的梦想就此打住。 路易学松蹙眉道:“形势可谓对我们十分不利,你不是说已将花道田送走了吗?为何现在他好端端地在花道府中出现?” 我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据我推测,花道田应是在离开鹰星的路上不幸撞上了赤候峰的舰队,被他俘虏作为要挟云尘的人质。” 路易学松沉声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一小时前我约郝连平见面,这老东西平时一向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如今却支支吾吾地推辞有事,看来,他已彻底投靠了云尘一方。” 三大贵族世家的支持,再加上雄厚的军方实力,云尘距离权力的巅峰可谓只有一步之遥了。 南丝蔻娇嗔道:“谁想到赤候峰这个家伙狼子野心,竟然来这么一手,他死不要紧,把我们可都拖下水了。” 路易学松双目森然道:“这个狗贼,死上一千次也是活该,只是现在我们无需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埋怨,眼下之计,是如何应付云尘接下来的行动。哦,今晚云尘府中去了很多的军部高级将领,看来事情迫在眉睫。对了,天石,他没有请你去吗?” 我摇摇头,路易学松此言无非是暗示我,自己只不过是云尘手中的一颗小棋子,根本进不了云府的核心,得不到云尘的信任。 路易学松负手在大厅里走了几圈,忽然道:“幸好现在还有一个可供利用的机会。” 我问道:“目前的形势下,我们还有机会吗?” 路易学松阴阴一笑,道:“赤候峰远征兵败而归,我们需要再派出一支远征军。” 我不解地道:“云尘不是下令不再远征,所有的军队都需驻守鹰系吗?” 路易学松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哪能容他如此轻松地牢握兵权。他不是将远征军失利的消息泄漏给新闻媒介,让他们大肆渲染吗?我们就再助他一臂之力,通过媒体散布流言,让惊恐交加的鹰星民众逼军部派兵远征。” 我沉思了一会,道:“如今军部中恐怕只有云翼是最适合的人选,他若带兵远征的话,兵权岂非同样落入云府的手中。” 路易学松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 我苦笑道:“我一个小小的少将,云尘怎会同意由我领军出征呢?” 路易学松摆手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主席和议会可以任命云翼为远征军的总指挥官,但是你作为他的副将,随他远征。” 路易学松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你在途中杀了云翼!” 我猛然一震,惊呼道:“什么?杀了云翼?” “不错!”路易学松双目射出凛冽的寒光:“我要你杀了云翼,夺过他的兵权,然后挥师返回鹰星,和我们里应外合,清除云尘!” 我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36章 路易学松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救过云翼的命,他对你十分信任,他身边的星际猎手杰克也是你的朋友,所以应该容易下手。何况他现在又多了一名新的星际猎手保罗,是我们的人。” 我苦笑道:“让我杀了云翼,恐怕我难以下这个狠心。” 路易学松双目露出奇怪的神色,转首向南丝蔻道:“丝蔻,难道祢没有告诉过他那件事吗?” 南丝蔻媚眼如丝,嗔道:“人家整天陪着你,哪有机会跟他说呢?”随即双目深深地注视着我,道:“天石,你曾被赤候峰以窃取军部机密档案的罪名关押,但你知道这件事幕后的主谋是谁吗?” 我一愣,道:“难道不是赤候峰在搞鬼吗?” 南丝蔻摇头道:“天石,你太天真了。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军部中校,又不是云府的核心人物,值得赤候峰花那么大的力气来陷害你吗?让我告诉你吧,这件事是云尘指示赤候峰干的。” 我心中掀起惊骇的波涛,失声叫道:“不可能啊,否则云尘何必在事后救我呢?赤候峰又怎会听凭云尘的摆布呢?” 南丝蔻低叹一声:“这就是云尘的过人之处,他和赤候峰私下做了一笔政治交易,以此来让赤候峰同意除掉你,然后事后突然再和赤候峰翻脸,将你救出去,如此一来你自然对云府死心塌地,而赤候峰则平白多出了一个敌人。” 我呆呆地盯视着南丝蔻,她也是赤候峰的入幕之宾,自然最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南丝蔻又道:“可笑赤候峰平白让云尘耍了一次,气得他几晚都睡不好觉呢。” 路易学松的胖脸上露出一丝猥亵的笑容:“难道赤候峰睡不着觉,不是因为祢的原因吗?” 南丝蔻的一阵浪笑中,我的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去,如果南丝蔻说的是真的,那么云尘此举无非是想让他手中多增加一件听命的工具。 路易学松森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石,成大事者,要心狠手辣,你今天帮助花道田逃离鹰星,难道以为可以瞒过云尘吗?” 我心中悚然,花道田既然被抓回鹰星,以我和花道田的关系,云尘迟早会查出偷窃军部飞船一事是由我所为,以云尘的为人,对待背叛自己的手下是丝毫不会留情的。 路易学松沉声道:“先下手为强,天石,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真要眼睁睁地坐以待毙吗?” 我心乱如麻,就算云尘变成了我的敌人,可云翼是我心目中尊敬的长者,对我有知遇之恩,难道我能忍心杀了他吗?何况云翼对云尘勾结赤候峰谋害我一事,未必知晓。 路易学松走到我的面前,缓缓地道:“你自己做个决定吧,别忘了你身边的美人蕴丽莎和曼丝芙,据说前亚和郝连登一直在动她们的脑筋呢。” 路易学松的话犹如一记记千钧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头,眼前浮现出我被云尘杀害后,蕴丽莎和曼丝芙被凌辱的惨状,我痛苦地低呓一声,无力地点点头,道:“好吧。” 路易学松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满意地道:“这才是能做大事的男人,你放心,只要你帮助我们清除云尘,我和主席决定让你登上军部部长的宝座。” 我悲哀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苦叹,命运,何时你能恩赐给我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路易学松哈哈一笑,道:“我先走一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豪华空荡的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南丝蔻两人,我茫然地注视着南丝蔻,道:“南丝蔻,祢不要欺骗我,刚才祢所说的,是真的吗?” 南丝蔻偎进了我的怀中,双目射出诚挚之色,道:“我南丝蔻也许会欺骗这个世上的所有男人,但绝不会欺骗你。这件事是赤候峰亲口告诉我的,云尘不是什么好人,可路易学松他们也一样,你一定要小心。” 我紧紧地搂住南丝蔻丰满的香躯,心中一片冰冷。 第二天,鹰星所有的报纸都在头条登出了“军方软弱无能,全面龟缩鹰星”的爆炸消息,一周内接连爆发了数百万人的示威大游行。 愤怒的人群簇拥在军部总署基地门口,与全副武装的士兵呈对峙之势,无数个烂西红柿与臭鸡蛋从人群中扔出,纷纷砸在基地大门上,局面充满了火药味。 每三年举行一次的鹰系三道比武大会被迫取消。 在朴霄的不断施压和议会以绝大多数赞成票通过紧急出兵的决议后,云尘终于做出了再次远征的决定。 十艘秃鹰号星际超级太空战舰,二十艘蛟龙号太空航空母舰,一千艘小型的宇宙战斗舰停靠在军部基地上,接受全面的系统良好情况的检查。九万将士和一万名机器士兵迅速集结,等候主帅的驾临。 这几乎已是军方目前所剩下的一半兵力了。 天空中布满了浓厚低垂的乌云,冷风呼啸,卷起尘土,每一个将士的脸上显得异常肃穆。 十枚最新研制成功的微粒子炮弹被分别装上秃鹰号。 我和一群高级将领肃立在前几日刚结束完一场大战的军部大楼门口,放眼望去,布满了弹坑的地上坑坑洼洼,残破不堪。 云翼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神情自若地走出军部大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翼身后的美女云骊身上。 云骊穿着一身宽大的金色丝袍,紧跟在云翼的身后,寒风吹起她瀑布般的金发,露出雪白的脖颈。 云骊是以魔法师的身份担任这次远征军的顾问,勿庸置疑,云尘对这次朴霄和路易学松强烈要求出兵的意图起了疑心,派出云骊随军正是对此做出的应变策略。 我的目光却投向云骊身边的两人,左面一个身材俊伟,昂首阔步,穿着黑色的政府官员制服,英俊的眼睛闪动着一丝邪气。 竟然是海木翩! 右边是一个皮肤晶莹剔透的老者,举止从容不迫,面目清奇,双目深邃,犹如两口古井幽不可测。 云翼缓步走到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将领的面孔,沉声道:“此次远征,关系着鹰星的生死存亡,希望大家牢记,我们是为亿万无辜的民众而战!” 所有的将领轰然称是,云翼接着道:“这次远征由鹰系武道协会会长广陵非大师担任军队的特别顾问,云骊魔法师和海木翩副秘书长担任执行顾问。” 我低哼一声,路易学松明显对我还不能充份信任,因此朴霄的心腹海木翩才会随军出征,除了对付云翼,一方面也是意图监视我的行动。 身旁的几个将领窃窃私语起来,话题都是谈论艳绝人寰的云骊以及武道协会会长广陵非。广陵非更是鹰系主席朴霄的师兄,身份非同小可。 我暗忖道:看来这次暗杀云翼的计划,朴霄他们是志在必得了。 云翼一声令下,所有的官兵迅速登上战舰,一片轰鸣声中,战舰纷纷启动,驶向遥远的太空。 在秃鹰一号宽敞的指挥室中,云翼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身后的杰克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道:“天石,最近还好吗?” 我和他寒暄了几句,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云翼身侧的另一名星际猎手——保罗。 广陵非自从上了战舰后就一直在房中休息,闭门不出,给人以一种莫测的神秘感。 指挥室的大幅液晶屏幕前,海木翩指指点点,正对着云骊大献殷勤。 庞大的战舰群向海滩星系不断接近,窗外深墨色的虚空中,无数星辰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呈现出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到了花道田,听说过几日他就要和云嫣完婚了。 我觉得茫然起来,如果不是我帮助他们逃跑,小晴现在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难道命运的车轮真的是无法逆转吗? 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在肃立沉思的云翼身上,一种强烈的矛盾心理涌上心头,我真的要杀了他吗? 屏幕上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星云,柔和的美丽光华雾状般地起伏着,犹如大海温柔的波浪,又好似一位隐现在蓝色纱衣中的艳丽女神,正翩翩起舞,飘动裙袂。 通讯器里传出讯号官与海滩星球的指挥官白戈的联络声,我们距离海滩星系只有一万公里了。 海滩星系共有包括海滩星在内的六颗星球,其它五颗星球的驻军都已退入海滩星,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而上面的人类也早已逃回鹰星。 可以想像,那五颗曾被人类征服的星球如今一派荒凉萧条的残景。 二十艘蛟龙号航空母舰率先向海滩星飞去。其余九艘秃鹰号星际超级太空战舰纷纷散开,将这艘主帅乘坐的秃鹰一号护卫在当中,一千艘宇宙战斗舰尾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向海滩星开拔。 蓝宝石般的海滩星球出现在视窗中。 海木翩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云骊法师,你看这海滩星如此美丽迷人,实在让人心驰神往。” 云骊微微颔首,海木翩接道:“我发现这海滩星球与云法师有共同之处呢。” 云骊淡淡地道:“有什么共同之处?” 海木翩笑而不答,转过话题道:“可叹如今这个美丽的星球即将战火蔓延,想想便也让人心痛。” 我不得不佩服海木翩这家伙对付女人确有两手,不但奉承之言恰到好处,而且脸上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英雄气概。 只是想起他曾经三番五次地骚扰蕴丽莎,此行还身负监视我的任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战舰缓缓降落在海滩星球的飞行基地上,海滩星球所特有的那股咸咸的清爽气息迎面而来。 第37章 当地指挥官白戈中将率领了一批部将,亲自前来迎接。 白戈身形高大,留着光头,满脸煞气,一双浓眉刀一般斜斜上飞,给人初见便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据闻此人桀骜不逊,但兵法谋略,无不高人一等,是云尘的心腹之一,对云府忠心耿耿。 白戈向云翼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后,除了对云骊报以微笑外,对身后的海木翩和广陵非看也不看,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留心观察二人的反应,海木翩剑眉微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广陵非却依然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让人感觉这尘世中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不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简短的迎接仪式过后,除了所有的士兵都固守在舰船内,我们一干将领跟着白戈前往海滩星球的指挥中心。 云翼问道:“白将军,最近几天的情况如何?” 白戈道:“我们已可确认如今天马、猎人、矿质和水云星系都已落入敌军之手,目前还没有发现对方进一步的侵略行动,这一周来我一直与伏牛、白虎和彩虹星系的指挥官们保持着紧密的联系,随时准备应战。” 云翼低叹一声道:“海滩星球地势平坦,除了沙滩就是海洋,死守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白戈道:“云将军请放心,最近我们已经紧急构筑了近百道防御攻势,应该可以暂时应付一下敌军的进攻。” 走出铺满基石的飞行基地,我们坐上几十辆军用吉普车,向指挥中心驶去。 视野中是大片大片的黄色沙滩,在灿烂和煦的阳光照射下,闪动着亮晶晶的光泽,仿佛一袭柔软细腻的金色绸布。 再远处则是一片向天际无穷延伸的蓝色海洋,错落有致的别墅群繁星般地散布在海边,美丽得如同少女梦幻的眼睛。 微腥的海风轻轻掠过,让我一时难以相信,迷人的海滩星球已从过去的人类度假胜地,变成了战争一触即发的凶险战场。 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士兵们在搭造防御掩体,沙袋在这里可谓取之不尽,石块、钢材等物则是从附近的伏牛星系上空运而来的。 吉普车在一座半球状的灰色建筑物面前停下,它好像是一只蜷起的巨型刺猬,表层有无数根钢管向外凸起,显然是防空激光炮一类的武器,这里应该就是海滩星球的驻军办公大楼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附近的防御工事,暗忖这样的防线应付叛军该是足够了,但现在的敌军主力则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三眼异星生物,如何能够安枕无忧? 走进大楼,电梯没有如预期中的升向顶楼,而是忽然径直降落。从透明的玻璃电梯门向外望去,我们置身于一根异常粗大的钢管中,随电梯向下沉去,似是做着一次奇异的地下旅行。 海木翩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不动,一根直径足有十米的巨大圆形钢制隧道出现在视线中,隧道泛着冷冷的金属寒光,向前笔直延伸,让人一眼难以望到尽头。 一艘飞行器缓缓驶近,白戈望着迷惑不解的众人,神秘地一笑道:“各位请上飞船吧。” 飞行器沿着笔直的钢管隧道向前飞去,除了云氏兄妹、白戈外,其他的将领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在细软的沙滩下面建造这样庞大的地下工程,所耗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为何从前白戈对此却秘而不宣?而军部和鹰眼政府对此也一无所知? 海木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白戈将军,我是朴霄主席的特别助理,担任这次远征军的执行顾问,我想请问……” “问什么?到了就知道了!”白戈冷冷地打断海木翩的话,不耐烦地道。 海木翩眼中厉光一闪而逝,不再开口,飞行器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闷而紧张。 海木翩作为特别顾问随军远征,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朴霄监视云翼的一颗棋子,这位忠于云尘的白戈中将一定得到了云尘的密令,所以对他特别不客气。 由此可以看出,如今牢握兵权的云尘再也无所顾忌,与朴霄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我悄悄打量着飞行器内每一个人的表情,除了保罗、海木翩、广陵非外,其余的将领都是云尘的人。 我暗暗心惊,杀了云翼并不难,可要想事后全身而退,甚至率军返回攻打云尘,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约十五分钟后,隧道突然向下呈九十度直角笔直弯曲,飞行器缓缓沉落,在一片空旷的大厅中停降。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比赞叹和震惊的奇景! 纯玻璃的三面墙壁外,全部都是深蓝色的海水,五彩缤纷的海洋植物轻轻飘逸,无数奇形怪状的鱼类来回穿梭,仿佛触手可及。 白戈傲然一笑,道:“欢迎各位来到海滩星球的驻军指挥部。” 海木翩终于按捺不住,厉声道:“白戈将军,海滩星球的驻军指挥部于何日建造?为何鹰眼政府从来不知道此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可以向主席解释的理由!” 白戈微微一哂,道:“这属于军部的最高机密,哦,是由赤候峰上将批准的,怎么,他难道没有向朴霄主席汇报吗?” 海木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看就要发作,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广陵非淡淡地道:“白戈将军,老夫对这座美妙的指挥大楼非常好奇,能带领我们大家畅游一番吗?” 白戈对这位古武道协会会长似是也有几分顾忌,闻言道:“当然可以。” “这座指挥大楼位于海滩星球的大海底部,所有的建筑材料都经过化学的特殊处理,包括这四周晶莹剔透的玻璃幕墙,都能耐住深海的惊人压力。” 白戈边走边道:“这座指挥大楼共有八个出口,每个出口都有一百艘性能优越的海陆空三用核潜艇,可以在十分钟内迅速由此浮出海面,投入战斗。” 众人走出大厅,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一扇扇金属门在身后陆续关起。 白戈指着一间四面都是钢壁的房间道:“这里就是驻军指挥部的指挥中心,用钨金钢板制成的三层秘舱不但可以防水,还能抵抗核弹的爆炸威力,可谓固若金汤。” 放眼望去,几十台电脑前,工作人员正紧张地工作着,墙上悬挂着的几幅大屏幕上,正不断显示着海滩星球的天气、地表、周围虚空等情况。 白戈指了指上方,道:“上面一层是武器发射中心,能在一秒内同时发射近千枚导弹,就算是一颗小行星撞过来,我们也能将它彻底击毁。” 我听得越来越心惊,白戈这样事无巨细地将指挥大楼的情况如实道来,摆明了是不怕海木翩向朴霄打小报告。 难道,云尘已不准备让海木翩、广陵非等人活着返回鹰星? 海木翩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惧的神色,看来他也想到了这层,开始为此行的凶险前途担心起来。 白戈看似不经意地道:“这里的指挥中心可与鹰星直接联络,如有人不经我和云指挥官的许可私自闯入,将会被以叛乱的罪名军法处置。” 走出指挥中心,前方是一个能够容纳数千人的大型宴会厅,大厅依然由透明的玻璃墙围绕,四周围分布了近百个小房间。 白戈道:“这里就是各位的安寝之处,透过玻璃幕墙,各位可以随时领略海洋奇异而美妙的风光。现在,大家请用餐吧。” 香气四溢的各种海鲜被端上了桌,众人纷纷入席,开怀大嚼起来。 这顿丰盛的大餐恐怕属海木翩吃得最不是滋味了,我低叹一声,如今我与海木翩可谓是拴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彼此的命运休戚相关。 云翼放下手中刀叉,沉声道:“各位,海滩星球不易死守,而我们对付侵略者也不能一直采取被动的姿态。明日我们就要远征天马星系,今夜大家好好休息,做好准备工作。” 海木翩的目光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只有离开海滩星球,才有可能杀了云翼。在这里,一举一动恐怕都要受到白戈的监视。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来到静寂无人的宴会大厅,默然凝视着外面深黑无垠的海洋。 蕴丽莎、曼丝芙、花道田,你们在鹰星上还好吗? 大海深处是如此的平静,我心中的思恋却卷起层层激浪。 “大海,你是一切生命的源头,能否告诉我,生命究竟为什么而存在?”我自言自语地轻声道。 “生命为了生命而存在。”一个极富磁性的动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惊讶地转过头,云骊像一个飘落凡尘的女神,悠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这是云骊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强定心神,我问道:“云法师,祢也睡不着吗?” 云骊一双摄魂荡魄的美目投向辽阔深静的大海,默然不语。 我低声叹道:“为何法师说生命是为了生命而存在呢?”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切孕育于自然,回归于自然,它的成长,就代表了存在的意义。” 我默念着云骊的话,茫然道:“法师的意思是否意味着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人生的意义呢?那么人的奋斗,从原始社会开始征服自然的一切努力,都是多余的吗?” 云骊悠悠地叹息一声,道:“我们就好像是这神奇宇宙播撒的无数颗种子中的一颗,个人的喜怒哀乐、短暂一生的起起伏伏,对于永恒无限的大自然来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开始明白这个鹰系第一美女为何总是让男人感到难以接近,她的思想完全不同于其他人,似是看透了人生的虚幻无常,再难有何事能够激起她的兴趣。 第38章 我沉声道:“法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学习魔法的吗?” 云骊的目光掠过一丝异色,美目在我脸上停了一阵才移开。 我苦苦抵抗着她惊人的魅力,大着胆子道:“法师能否不再注视在下呢?祢这样的目光任何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云骊“噗哧”一笑,千万朵鲜花仿佛在我面前同时盛开:“你这人真有意思,还从来没有男人在我面前这样说过呢。” 我暗道,祢如果是本人的私宠,我定要祢整日看我不停。 云骊恢复了平静的神态,缓缓地道:“魔法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东西,它能够帮助你与这神奇的大自然,做着某种玄妙神奇的沟通,感受到火的奔放狂热,水的变幻无常,土的厚重深沉,木的静态动感,金的绚丽光辉。” 我贪婪的目光停留在云骊高挺的胸脯上,抿了抿嘴唇道:“法师的童年是否过得很寂寞呢?否则言语中怎会对最富有美妙色彩的人世毫无眷恋之处?” 云骊再次惊异地将目光转向我,我故意将背转过去,又引来她一声足以让男人融化的娇笑声。 云骊道:“天石,你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好奇的人。” 一丝得意之情油然而生,我滔滔不绝地道:“法师想必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贵族家庭,没有让祢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为所追求的东西付出努力的那种满足成就感。久而久之,法师反而对随心所欲的生活产生了厌倦,自以为看穿了镜花水月般的人生,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漠然样子,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 “为何你要说我自以为呢?难道你也像一般人那样迷恋这虚幻无常的人生吗?” 我缓缓地道:“我虽然不知道生命究竟为何而存在,但我知道,人生绝不是一场梦幻。” 云骊的眼中泛起一丝迷蒙的烟雾,仿佛海市蜃楼中隐现的美妙异景。 我突然转过话题问道:“云骊法师对我们这次的远征战斗是如何看待的呢?” 云骊浅蹙眉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生命为了生命而存在这句话的意思,人类为了保有自己对生命的权利,反抗其他一种生命的侵略,充其量只是两种生物之间的斗争,就像大自然中狮子与狼群的搏斗一般简单。” 我沉声道:“不对,这不是自然法则,而是关于理想的战斗。” 云骊微微一怔,我续道:“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是理想,它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精神财富。为了它,我们征服改造自然,探索这神秘玄奥的宇宙。为了它,我们与命运奋起抗争,争取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云骊沉思了一阵,道:“异星生物的入侵,叛军的作乱,可以说也拥有他们自己的理想,所以你说这是一场关于理想的战争,是吗?” 我点点头,道:“只是通过战争这样的方式实在让人觉得厌恶,从根本上来说,我们都是自私的。唉,为何这个宇宙中的生物不能和平相处呢?” 云骊淡淡地道:“所以你称之为宝贵精神财富的理想,也是一切灾祸的根源。”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身前透明的玻璃幕墙,伤感地道:“它也许就像是面前这美妙湛蓝的海水,看得见,却无法亲手触摸。” 云骊“啊”地叫道:“这真是我所听到过的最动人心弦的话语,那么你呢?天石,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伤感地望了云骊一眼,道:“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只是一顿温饱罢了。” 云骊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我,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我忽然想到花道田、曼丝芙还有云尘,一份珍贵的爱情,对于鳞星家园的思念,恢复贵族从前的辉煌时代,恐怕也是他们各自的理想吧。 而正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想,所以人世间才会有永无停止的争斗。 我向云骊望去,她的美目正静静地凝视着我,在寂静空旷的宴会大厅内,我们久久地对视着,享受着沉默所带来的微妙感觉。 “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急促地反覆响起,打破了大厅的寂静。 白戈、海木翩等人已被铃声惊醒,纷纷跑出房间,云翼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戈匆匆系好军服的衣扣,道:“可能有外敌入侵,我们立刻去指挥室看一下。”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无数个亮点正向海滩星球不断接近,一名工作人员从电脑前抬起头,焦急地道:“有不明飞行物正在飞近海滩星球的大气层,数量约在五千左右,海滩星球附近外空的太空堡垒已突然失踪。” 白戈冷然道:“敌人也该来了,这样的结果我们早已料到,幸好太空堡垒上的人员已全部撤返海滩星球,通知飞行基地的松下田物少将,迅速率领舰队升空迎击。” 云翼道:“白戈你留守在这里指挥,我要亲自上阵,摸一摸敌人的虚实。” 白戈点头道:“乘坐三用核潜艇,十分钟后你们便可到达飞行基地。” 海滩星球的外空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深墨色的太空好像盛开了无数道七彩斑斓的烟花。 十艘蛟龙号战舰迅速迎向敌军舰群,作为先锋舰队与松下田物的舰队呈互为援助的犄角之势,向对方猛烈开火。 秃鹰一号在九艘秃鹰号战舰的护航下,静静地停泊在后方的虚空中。 从透视舷窗望去,各种奇形怪状的敌机密密麻麻地散布在前方,一个通红的大火球在敌机群中,吞吐着红色的光芒,炫耀般地张牙舞爪。 云翼沉声道:“命令秃鹰五号与六号立刻上前,一百艘宇宙战斗舰护卫,对准大火球全力进攻。” 不用说,太空堡垒的神奇失踪又是大火球干的好事了。 十多艘圆球状的敌舰从大火球周围迅速扑出,喷射出炫目的白芒,向秃鹰五号和六号发动了猛烈的阻击。 看来敌军已经吸取了上次森林星一役的教训,对他们能扭曲空间的大火球采取了严密的防卫措施。 海木翩盯视着外面激烈的战局,转头对云翼道:“云将军,为何我们不发射微粒子炮?” 云翼摇头道:“这是我们目前最有威力的武器,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发射,以免让敌军了解到我们的虚实。” “天石,你有什么好主意吗?”立在云翼身侧的汤姆少将问道,经过了森林星的一役,他似乎对我颇有信心。 我向孤立在角落的云骊瞄了一眼,道:“不如我们投派更多的兵力集中进攻大火球。” “废话!敌军难道不会也同样增派舰队迎击吗?”海木翩不耐烦地道,他似乎已忘记我和他是处于同一战线的人,对我言语攻击起来。 我知道他是因为在海滩星球上憋着一肚怒火,又见汤姆少将对我如此看重,生出了嫉妒之心。 我大度地一笑,续道:“我们的目的是将敌人的主力吸引过来,然后让在基地待命的十艘蛟龙号战舰与三百艘宇宙战斗舰迅速投入战斗,用以强胜弱之势将剩余的敌舰一举击溃。” “好!”云翼霍然转身,道:“天石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将才!” 一声令下,所有与敌机交战的战舰纷纷飞离战场,扑向大火球的方向,集中的火力网立刻罩向大火球。 敌方机群显然料到了这一招,分出大部份的战舰衔尾急追,大火球的后方更是跳出了数百艘战舰,将大火球团团护卫在当中。 我方飞向大火球的舰群明显处于不利的局势,被衔尾而追的敌舰陆续击毁,但依然保持着一往无前的进攻姿态,不要命地继续扑向大火球,所有的发射炮都对准大火球的方向疯狂攻击。 我心中掠过一丝黯然,为了整个战局,这些舰群注定了被牺牲的命运。 大火球突然伸出数道长长的火舌,犹如恶鬼的手臂,将一艘接近它的秃鹰五号战舰紧紧缠绕住。 秃鹰五号的舰舱外壳立刻泛起异常的深红色光芒。 汤姆少将失声呼道:“完了。” 海木翩冷然道:“云将军,还不命令秃鹰五号发射微粒子炮吗?” 短短几秒钟,秃鹰五号的舰舱外壳由深红色变成粉红色,再变成淡淡的紫色。 云翼一言不发,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地暴起。 大屏幕的星际图上,飞行基地上的十艘蛟龙号太空航母和三百艘宇宙战斗舰已呼啸而至。 秃鹰五号突然变成了惨白色。 蛟龙号太空航母和宇宙战斗舰将远离大火球的敌军舰群迅速围住,秃鹰四号、三号等六艘星际战舰迅速上前,如同六道坚实的屏障,将欲赶来增援的敌机拦在外围。 在舰舱内众将的惊呼声中,秃鹰五号一阵剧烈地颤动,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奇异地消失了。 “云翼将军!我要求你做出合理的解释,为何不命令秃鹰五号在最后的时刻发射微粒子炮?让我们白白损失了一颗造价达一千万天鹰金币的超级武器,你要对此负责!” 云翼皱了皱眉头,依然语气平静地道:“如果在刚才发射微粒子炮弹,一方面敌舰还没有集中在一起,难以对敌人造成大范围的沉重打击。另一方面爆炸所带来的巨大能量震荡会对大火球周围的我方战舰同样造成重大伤亡,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作为远征军的指挥官,我要对整个战局负责。” 海木翩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盯了云翼一眼,一言不发。 虚空中不断暴起绚丽的异芒,敌军的机群在蛟龙号太空航母和宇宙战斗舰的围攻下被纷纷击毁。 秃鹰三号等六艘星际战舰突然向大火球飞去,猛烈的攻击炮火又在瞬间转移到大火球上。 第39章 敌舰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我方带动,盲目地调转方向,纷纷前往保护大火球。 我微笑道:“制造一个大火球对他们来说一定异常困难,像这样的超级武器,敌军可能还无法大量制造。” 战斗重新聚集在大火球的攻防战上,敌军的战舰已损伤过半,而我方除了秃鹰五号之外,也损失了一艘蛟龙号战舰和二百艘左右的小型战舰。 战况进入胶着状态,我方的战舰仗着优势兵力,围绕着敌军,从四面八方进行猛烈进攻。 五光十色的异芒在虚空中不停暴闪。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云翼沉声道:“所有的战舰立刻后撤,蛟龙十号战舰的所有人员迅速乘坐救生飞船逃离,蛟龙十号启动自动驾驶装置,冲向大火球。秃鹰三号、四号,准备发射微粒子炮。” 我方的战舰迅速向后退去,一眼望去,敌舰已经完全聚集到了一处,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圆环,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大火球。 近百艘小型飞船从蛟龙十号的腹部吐出,空无一人的蛟龙十号如同一只孤胆的雄狮,像密集的狼群飞扑而去。 成千上万道彩芒从敌舰喷射而出,如同山洪暴雨,将蛟龙十号瞬间吞没。 漫天呼啸奔腾的光与火中,两颗白色的芒球像异常耀眼的流星,从秃鹰三号和四号的发射器中喷射而出,在空中滑过最美丽的弧线,向大火球高速撞去。 敌军的火力一时全部集中在蛟龙十号身上,难以做出反应来发射炮弹阻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人类最杰出的科技成果——微粒子炮弹。 两颗微粒子炮弹不断向大火球接近。 无比炫目的光芒向四周激射,两颗微粒子炮弹分毫无差地击中大火球。 一道白光冲天暴起,仿佛天空盛开了一朵无比硕大的瑰丽白花,迅速向虚空呈圆形扩散。 一团接着一团更耀眼、更浓烈的白芒暴起,大火球在剧烈的爆炸中化成细碎的光雨,悠悠洒落。 惊天动地的爆炸迅速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护卫在大火球周围的敌舰紧跟着纷纷爆炸。 外围的敌舰惊慌失措,好像一只只没头的苍蝇,迅速向四处逃窜。 六艘秃鹰号在数百艘小型战斗舰的护航下,如同饿虎扑食,向乱窜的敌舰发动了迅猛的进攻。 敌方战舰再也没有原先的强横气势,只顾着疲于奔命,混乱不堪。 汤姆少将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道:“总算将他们击退了。” 第三卷 第十二章灭亡危机 回到深海中的指挥大楼,每个将领的脸上几乎都露出喜色,仗着最先进的秘密武器——微粒子炮以及杰出的战术,人类打了一个大胜仗。 战舰都已返回基地,一系列的维修工作正在紧张进行。 白戈微笑着道:“祝贺云将军旗开得胜,给了敌军当头一棒!” 云翼依旧那副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淡淡地道:“目前我方战舰都受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损伤,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复,看来远征天马星系的计划要暂时搁浅了。” 白戈道:“我已将获胜的消息发往鹰星,听说如今鹰星上人人欢庆,都在议论只要云府的将领一出,天大的敌人也能击败。” 海木翩闷头不言,显得忧云重重。 云翼拍拍我的肩膀,温言道:“天石,在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这次的胜仗只是敌军不熟悉我方的情况所致,相信他们下一次再来时,就没有那么容易应付了。” 云翼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天石,你果然了得,没有陶醉在暂时的胜利中。不错,接下来的战斗一定会更加困难。唉!” 云翼忽然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罕见的疲色:“我身上肩负着鹰星人民安危的沉重担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惊讶地道:“云将军,你!” 云翼苦笑道:“有时我常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我奇怪地道:“云将军,鹰系的人类平均寿命是一千岁,您现在还不到一百岁,怎么说自己老了呢?” 云翼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暗自揣测,作为云尘的兄弟,云翼应该对云尘图谋叛乱一事有所获悉。 云翼沉默了一会,道:“我大哥好像知道了你和花道田离开鹰星一事有关,以后你要随时跟在我的身边,明白吗?” 我心头一阵巨震,望着云翼半晌说不出话来。 海木翩大步走进,朗声道:“云将军,本人缺乏战争经验,如有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我望着海木翩恢复平静的面庞,暗呼道,能屈能伸,你也是个角色。 云翼温言道:“海顾问言重了,你我都心系全军的安危,对战术有些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 海木翩点点头,转首对我道:“天石少将今日显示出了非凡的战斗才能,以后我要向你多请教一番才是。” 我暗暗佩服,这几句话一说,以后就算海木翩公然找我,也不会引起云翼的疑心了。 我刚要开口,耳边又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海木翩骇然看了看腕表,道:“才过了两个小时,敌军这么快又来了?” 云翼脸色沉重,道:“看来刚才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 飞行基地的战舰匆匆再次升空。 云翼肃立在秃鹰一号的指挥台前,凝视着前方严阵以待的敌机舰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除了几艘严重损伤的蛟龙号战舰外,我方所有的战舰都已集结,以秃鹰一号为首,在两侧有规则地散开。 这是针对敌军庞大的方形舰阵所做出的三角形阵势,可攻可守,灵活机变。 战舰的修复工作仍在匆忙地进行,所幸一些细小的仪器故障不会影响舰群的作战。 望着敌军浩瀚无边的舰群海洋,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南坡和赤候峰的远征军都以惨败的结局收场,原来对方的实力是如此惊人,在历经连番大战之后,居然还有如此庞大的战斗舰群。 两只异常耀眼的大火球在敌军中吞吐火舌,我的心不断向下坠去,敌军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超强武器,若是被它们卷住,就算是能量防护罩堪称最高的秃鹰一号,也难逃被送往异度空间的悲惨命运。 对方似是不急于进攻,静静地停泊在漆黑的虚空中,舰群的照明灯闪烁着绿幽幽的光泽,如同千万只恶狼的眼睛,瞄准了猎物伺机而噬。 云翼断然道:“命令所有战舰,推进前方一万米。” 三角形的舰阵缓缓向前进发,我估计了一下敌我双方的舰群数量,大约在一比二的劣势比例中,再加上对方所拥有的那两只大火球,情况实在是凶险异常。 云翼又道:“命令白戈的海陆空三用核潜艇立刻浮出海面,准备投入战斗。” 指挥室里每一个将领都面色紧张,显然被敌军数量庞大的机群所震撼。 眼角的余光所及处,云骊一人立在太空星际图的大屏幕面前,兀自沉思,广陵非则端坐在角落的一张皮椅上,闭目静养。 敌舰的方阵也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战火一触即发。 云翼道:“秃鹰六号、七号和八号战舰,准备发射微粒子炮弹。” 几个将领都惊讶地叫出声来,面对如此惊人的敌军舰群,微粒子炮弹成为了我们唯一可以获胜的武器,如此一开始就将它们发射出去,接下来的战斗还怎么有把握打胜? 我却充份领略了云翼的作战意图,只有利用微粒子炮在敌军中打出一个缺口,乘对方阵形骚乱之际予以猛攻,才有可能以弱胜强。 在作战实力不及对方的情况下,高明的战术是我们唯一取胜的法宝。 三艘领命的秃鹰号战舰迅速掠过秃鹰一号的两侧,向前迎去,舰队变成了菱形阵势。 一排敌舰迅速离开方阵,齐齐向我们飞来。 汤姆少将皱眉道:“看来敌人已经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不再给我们聚而围歼,发射微粒子炮弹的机会了。” “秃鹰六号、七号、八号,左舷四十五度,下舷三十度,避开敌军战舰的阻击,继续向前。所有的蛟龙号战舰,立刻迎击敌舰。” 云翼简短的命令下达后,太空立刻暴起灿烂的光芒,激烈的星际大战再一次拉开序幕。 一艘艘战舰在火光中爆炸,一艘艘战舰又重新迎上去,虚空纵横交错地划过千万道色彩缤纷的光线,如同节日里的烟火晚会。 云翼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局,不断下达着一道道的命令。 秃鹰六号等三艘战舰已经关闭了舱内所有的照明灯光,在我军的掩护下,从左侧逐渐接近敌军的方阵。 “发射微粒子炮弹!”云翼猛然喝道。 虽然没有到达最理想的发射距离,但秃鹰六号它们也不能再等了,敌军的庞大舰群显然已经盯住了悄悄接近的三艘秃鹰号战舰,正分出了一批战舰迎上阻击。 三颗白色的芒球闪电般地射向敌军的战舰群。 最先迎上阻击的一批敌舰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一颗芒球被引爆后,另外两颗微粒子炮弹终于如愿以偿地射入敌军的方阵中。 虚空开始了一连串的骇人大爆炸,光辉耀眼的异芒剧烈地闪动着,将深黑的太空照成一片白昼。 “全线出击!” 利用敌舰出现的短暂骚乱,云翼毅然下达了总攻的指令,胜负在此一搏。 三角形的舰阵迅速接近队形不整的敌方舰群,开始了全面的进攻。 第40章 秃鹰二号与九号星际战舰按照指令盯准了两只大火球,准备再次发射微粒子炮。 秃鹰一号一马当前,在四艘蛟龙号的护翼下,如同一把锋锐的匕首,狠狠插向敌舰阵形的心腹。 除了在海滩星球待命的三用核潜艇外,我方的战舰都已投入战斗。 一枚枚导弹、量子弹,一道道能量光束雨点般地向敌舰射去,能启用的所有攻击炮火现已全部发动。 击溃了近千艘敌军机舰后,对方已经逐渐稳住了阵形,无数艘战舰向直冲在前的秃鹰一号合拢而围。 在敌舰的疯狂反击下,秃鹰一号的能量防护罩的指数开始下降。 云翼沉声道:“秃鹰二号、九号,对准敌军火球,准备发射微粒子炮弹。” 身前的透明视窗不断出现被击毁的战舰爆炸时的火光,秃鹰二号和九号由于关闭了所有的灯光,只能在大屏幕的星际图中找到它们的位置。 “距离太远了,恐怕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啊。” 通讯屏幕上秃鹰二号和九号的指挥官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 汤姆少将道:“不如我们分出一部份的兵力帮助他们冲近大火球吧。” 海木翩脸色苍白地盯着视窗外不断向我们冲来的敌舰,叫道:“我们自身难保,还能分出舰队前去支援他们吗?” 十多艘敌舰突然从右前方窜出,一连串的白色光束急射而至。 “砰”的一声,秃鹰一号的舰身猛然向左侧倾斜,指挥室内众人跌跌撞撞,桌椅纷纷撞向左侧舱壁,几只茶杯纷纷滑落在地,响起一连串的玻璃碎裂声。 我牢牢抓住身前的一根钢柱,设备安全监测器里响起电脑冷漠的警告:“舰舱右翼遭到七极破坏,能量防护罩耗损指数百分之三十八,平衡系统进入自动维修阶段。” 两艘蛟龙号太空航母从后方急速冲至,拼命死护主帅乘坐的秃鹰一号战舰。 敌舰依然如蜂群般地涌来,千万道白芒在视窗前激射闪耀,眼前一片灼目的雪亮。 “我们已被敌舰围困,是否要继续发射微粒子炮弹?” 秃鹰二号和九号的战舰指挥官焦急的声音传来。 “云将军,快下令让基地的三用核潜艇赶来支援吧!” 海木翩的军帽斜滑在耳畔,惊慌地叫道,样子十分可笑。 敌军仗着优势的舰机数量,已完全扳回了劣势,庞大的方阵不断向前挺进,我方的舰队开始逐渐向后溃散。 “再等一等。”云翼在杰克和保罗的搀扶下稳住身形,“秃鹰二号、九号,暂停微粒子炮弹的发射,坚守十分钟,我马上派出舰队前来支援。” 一个名叫叶凯的中将叫道:“指挥官,我们如今哪有多余的舰队去增援他们呢?” 云翼道:“蛟龙三号、四号、五号、六号战斗舰,立刻增援秃鹰二号和九号。” 汤姆少将失声道:“将军,这样一来我们的左翼不就没有舰队护航了吗?” 云翼惨然一笑道:“不能因为我们的安危就置整个战局而不顾,关键时刻,我们还可发射微粒子炮,甚至启动自我爆炸装置,与敌人同归于尽。” 海木翩惊呼一声,瘫软地背靠在指挥台上。 蛟龙三号等四艘战舰在近百艘宇宙战斗舰的护航下,迅速向大火球的方向飞去。 两队敌舰立刻迎上,左右夹击地将它们困在当中,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蛟龙三号他们已再难寸进一步。 纵观整个战场,敌军方形的舰阵已化作一个个圆环,每一个圆环都围住我方的几艘战舰,将它们纷纷隔离起来。 我方三角形的舰阵终于面临崩溃的边缘。 “三用核潜艇,立刻升空,集中兵力攻击敌军的大火球!” “砰”的一阵巨颤,秃鹰一号的左翼机舱外壁在敌舰的猛烈炮火下,再度损伤。 “命令前方战舰迅速撤后,准备发射微粒子炮。”云翼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前方的战舰已经深陷重围,被数以倍计的敌舰死死缠住,围困痛击,根本就无力后撤。 死守秃鹰一号的两艘蛟龙号也被敌舰隔离开,不知不觉中离我们越来越远。 此刻发射微粒子炮弹已经太晚了。 能量防护罩的指数越来越低。 指挥室内悄寂无声,静得都能听到悬挂在舱壁上的量子钟走动的“嘀嘀”声。 死神仿佛悄悄地临近了。 云翼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淡淡地道:“战死在沙场,本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一直沉默不语的广陵非突然开口道:“为何我们不乘坐舱尾的救生船逃离秃鹰一号呢?” 汤姆少将苦笑道:“就算坐上救生船,也难以避过这四面涌至的敌舰,安然返回海滩星球。” 我忽然道:“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海木翩大声道:“我知道!就是立刻发射微粒子炮弹,反正敌舰的数量远比我舰要多,让他们一起死!不然他们在敌舰的重围下也难逃覆灭的结局。”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确实可行,丢卒保帅,也是逼不得已的战略。 云翼断然摇头道:“不行,我不能下这样的命令。” “天石,你所指的机会应该不是这个吧?”云骊优雅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欣喜地望着这个独特的绝色美人,道:“还是法师了解我的意思,我们唯一的希望是那加入战斗的三用核潜艇,如果他们能够冲进秃鹰二号、九号的战斗圈,微粒子炮弹便可理想发射,引起的能量爆炸可使敌军陷于短暂的慌乱……” “轰”一声,一团耀眼的火光轰炸在视窗前,秃鹰号再度剧烈摇晃,船舱内部份的壁面暴然裂开,气压急速变低。 几幅大屏幕纷纷闪出绿色的细碎电光,指挥室内响起尖利的警报声。 云翼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之色,道:“秃鹰一号所有的战斗人员注意,立刻乘坐救生船,准备离开秃鹰一号。” 他又转身道:“各位想走的可以试一下舱尾的救生船,我要继续指挥这场战斗。” “三弟!”云骊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唯一一幅完好的星际大屏幕上,数百艘三用核潜艇以生力军的姿态,已经强行突破到秃鹰二号和九号的战圈内。 我沉声道:“将军,要走我们一起走,只要活着便有一丝希望,战斗还需要您的指挥!” 云翼语气平静地道:“在目前的情况下,逃离生还的可能性极小,我还是留在这里,给予敌军最后的一击。” 云翼的手指已按在了秃鹰一号自动引爆的红色枢纽上。 云骊花容变色。 我转首望向大屏幕,兴奋地叫道:“你们看,秃鹰二号和九号已经接近大火球了!” 星际屏幕上,在数百艘三用核潜艇的殊死护卫下,秃鹰二号和九号逐渐逼近大火球一万米左右的虚空。 众人的欢呼声中,两枚微粒子炮弹化作两道白芒,惊虹般地向两只大火球射去。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突然,视野中闪过千百道蓝色的妖魅光束,像无数根幽灵的手臂,从大火球附近的虚空处闪电般地伸出,纷纷截向两枚微粒子炮弹。 一只异常庞大的怪物幽灵般地浮现在空中。 怪物的躯体比秃鹰号的战舰要足足大了十倍左右,浑身闪耀着蓝色的异芒。 它的形状好像是一只粗长的蜈蚣,节节相连的恐怖躯壳上覆盖着奇异的金属,缓缓地扭动着,无数根蓝色的尖刺分布在身体两侧,射出骇人的光束。 一位中将惊恐地叫道:“这难道就是对方的旗舰吗?” 激射的蓝色光束不断消融着微粒子炮弹形成的白色芒球。 两枚微粒子炮弹突然在半空中炸开,能量爆炸掀起的惊涛骇浪将秃鹰二号和九号远远地抛了出去。 附近的数百艘敌舰跟着纷纷爆炸,一团团耀眼的火光此起彼伏地亮起。 两只大火球缓缓后退,原本灼热的火光变得异常黯淡,似也遭受波及,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庞大的蜈蚣怪物恐怖地向前蠕动着,激射出无数道蓝芒,周遭的核潜艇瞬间淹没在一片蓝色的火海中。 这个怪物就像一只扑入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地冲进我军舰群,在一道道摧枯拉朽的蓝色电光中,我们的舰队化作一团团火光,消失在苍茫的宇宙中。 我颓然地靠在舱壁上,完了,敌人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怪物战舰,连微粒子炮弹引起的核能爆炸对它也丝毫无损,这样强弱悬殊的仗,如何能打? 两艘庞大的敌军战舰从前方恶狠狠地扑来,秃鹰一号再次遭创,激射而至的数枚炮弹猛击在秃鹰一号的头部,强大的气流轰卷下,秃鹰一号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下翻滚着坠落。 扑通扑通的人员摔倒声传来,我和所有的人一样,都变成了滚地葫芦。 一道人影急速跃起,丝毫不受影响地向后舱窜去,快得就如同一道轻烟。 我勉强拉住指挥台的钢栏,强行控制住身体,急促地喘息着,一个躯体突然滚向我身侧,我本能地伸出双脚将之勾住,一缕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地散落在我双腿之间。 是云骊! “哗啦”一声,海木翩的身体急冲过一张撞向他的桌子,木桌立刻碎裂四散,耳畔传来海木翩狂奔向舱尾的脚步声。 我左手一拽,拉住云骊腰间的衣衫,嘶声叫道:“杰克,快送云将军去尾舱!” “你们快走!” 第41章 舱壁旁被杰克死死搂紧的云翼叫道:“别管我了!” 一团血光突然在眼前炸开,一个工作人员的头部猛撞在钢制的舱壁上,立刻毙命。 保罗的身影在面前急速掠过,几声惨叫声过后,又有两位将领活生生地被撞死在舱壁中。 古武道的功夫,成了现在逃命的本钱。 不断旋转的身前景物突然停顿。 秃鹰一号经过了一连串的颠簸翻滚之后,奇迹般地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悬浮在虚空中。 “砰”的一声,由于刚才的惯性,一个工作人员猛地被撞在指挥台上,右手手掌刚好压在了自动引爆的红色按钮上。 三长一短的警铃声凄厉响起。 “你们快走!只有五分钟了!”云翼手扶背部,微露出痛苦之色,嘶声叫道。 秃鹰一号的能量防护罩指数已接近为零,二十多个工作人员和将领歪倒在血泊中,显然都已毙命。 云骊金发散乱,苦苦哀求道:“三弟,快走吧!” 我一咬牙,猛地冲向云翼,将他牢牢地夹紧,左手拉起云骊的玉手,向舱尾处急奔。 杰克、汤姆随后跟来。 尾舱内空空如也,一艘救生船也没有了。 我愤怒地狂叫一声,一定是海木翩和保罗等人发射了所有的救生船,好让云翼死无葬身之地。 离秃鹰一号爆炸只剩下两分钟了。 云骊忽然双手合拢,香唇蠕动,默念咒语。 一个透明的魔法水泡慢慢出现在她的双手之间,云骊的十指鲜花绽放般地轻微弹动,水泡越来越大,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将我们五人严密地包裹起来。 水泡逐渐上浮,向舱顶的开合板升去。 我好奇地伸出手,小心地触摸着眼前这神奇的异物,它极为柔软,但却充满韧性,异常牢固,而水泡内也充满了可供呼吸的新鲜氧气,同时自动地将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分解再生为新的氧气。 “真不愧是精通魔法的云骊法师,竟然能制造出这么神异的飞行器!”汤姆少将惊魂未定,喘着气道。 云骊的脸色有些苍白,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魔法水泡能否保护我们安返海滩星球。” 云翼歉然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苦笑道:“反正周围全是敌机,乘坐救生船生离的机会也不大。” 舱顶开合板是感应式装置,在水泡的轻触下倏地打开,魔法水泡向上不断升起,飞离了秃鹰一号。 不远处的虚空,密密麻麻的敌舰正疯狂地全力猛攻,以合击之势,将我方的战舰不断击溃。 蜈蚣状的怪物战舰在数百艘战舰的护翼下,不急不缓地向海滩星球飞去。 众人面如土色,就算现在逃回海滩星球,也难逃被灭亡的命运。 “轰”一声巨响,下方的秃鹰号猛然爆炸,一团浓烈的白光迅速向四周扩散,爆炸的气浪猛力撞向水泡。 “砰然”一声,魔法水泡被气流卷起,如同狂涛惊潮中的一叶小舟,身不由己地向远处抛飞。 薄如蝉翼的水泡丝毫未损,云骊紧闭双目,不停地默念咒语,脸色苍白如纸。 我知道她是聚集了所有的心神来控制这只魔法水泡。 望着她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不由暗暗担心,越是高深的魔法越是耗费心神,海滩星球上空的敌舰如此密集,已不太可能再安然返回了,但如果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太空漂浮,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们快看!”杰克突然指着右上方疾呼道。 数以亿计的光点在虚空滑过,带着令人吃惊的高速,潮水般向前汹涌。 “是流星雨!”汤姆吃惊地叫道。 亿万颗流星呼啸飞过,分布过密的敌舰首当其冲,在流星雨的撞击下躲闪不及,纷纷爆炸。 虚空闪亮起灿烂的光华,难以计数的光焰喷射奔腾,色彩缤纷的光火交织辉映成不同层次的奇景。 我激动地叫道:“宇宙的神奇力量真是让人叹服!” “轰然”一声,一只大火球难逃厄运,猛然爆炸。 敌舰慌乱不堪,纷纷逃窜,但仍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战舰被密集的流星雨和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所炸毁。 骇人的蜈蚣战舰终于调转方向,向远处的虚空退去。 流星雨依然无穷无尽地划过太空,在暴雨般的光焰中,敌我双方的战舰再也顾不上交战,纷纷逃离战场。 爆炸声终于敛去,虚空中只剩下这巍巍壮观的宇宙奇景。 几颗流星碎片从上空急速坠落,在魔法水泡的周围呼啸擦过。 云骊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疲软地向旁倒去,透明的大水泡开始轻微地颤抖。 云翼急忙搂住她,连声叫道:“骊姐!骊姐!祢怎么了?” 鲜血染满了云骊的嘴角,她喘息着道:“我没事。天石,我支持不住了,你学过魔法,我现在就教你控制水泡的咒语,否则一旦遭到外物的撞击,魔法水泡就会立刻破碎。” 我心中苦叫道,连祢这个道行高深的魔法师也只能坚持这么一会儿,我能行吗? 在云骊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我硬着头皮默念着云骊教我的咒语,同时身体彻底放松,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魔法水泡上。 “滋润浴万物生长,赐给大地以生命的水精灵啊,天底下最柔弱也最坚韧的神奇力量,按照初始的约定,请你焕发出所有的魔力,以我的血脉为血脉,以我的心意为心意,听候我虔诚的法咒吧。” 魔法水泡依然不听我指挥地继续颤抖,我丧气地摇摇头,这样复杂的魔法,没有一段时间的苦练哪能奏效啊。 云骊焦急地道:“你一定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忘却一切,与魔法水泡完全融合在一起。” 水泡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似要马上破裂。我继续重复着咒语,一遍又一遍,却丝毫没有任何效果。 离我们几米处一颗流星形成的陨石高速坠下,卷起的气流震得水泡摇摇摆摆,似要马上碎裂开来。 杰克低叹一声,道:“算了吧,没希望了。” 我万念俱灰地望着云骊,她缓缓闭上眼睛,淡淡地道:“理想也许就像是面前这美妙湛蓝的海水,看得见,却无法亲手触摸。” 我的心陡然一震,昨日深夜静话的动人情景仿佛又在我面前浮现,一阵潮水般的忧伤瞬时将我的思绪淹没,一时神思悠悠,无意识的第六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浮出精神的海面,向外延伸。 第六感突然与大水泡联系在了一起。 透明的水泡顷刻间膨胀变大,像色彩斑斓的彩虹,闪烁着美丽而奇异的光泽。 一颗流星碎石猛落在水泡的顶端,水泡轻微颤抖,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云骊惊喜的叫声传来:“天石,你成功了!没想到你的魔法功力还在我之上!” 众人的欢呼声中,魔法水泡稳定地漂浮在虚空中,我的第六感已完全和水分子紧密结合在一起,感受到它们所特有的奇异玄妙的结构,轻松自如地操控着它们,似乎这宇宙中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将我们分开。 面前的虚空变得异常幽暗,汤姆兴奋地嚷道:“敌军已经完全撤退了。” 十多个光点在远处不断接近,由小变大,直直地冲向我们所在的方向。 身边的众人齐声惊呼,这么高速的流星急撞过来,不知道魔法水泡是否经受得住这么强烈的冲击力。 “能行吗?”杰克颤声问道。 光点在我们不远处突然齐齐放缓了速度,慢慢逼近。 “是我们的三用核潜艇!”汤姆少将放声大叫,激动地挥舞着右臂。 十多艘通体发亮的核潜艇停泊在我们的不远处,吐出数只救生船,向我们缓缓飞来。 终于得救了! 救生船将水泡从容吸入,四周冰冷的钢制舱壁此刻显得如此的温暖。 我将目光投向云骊,饱含感情地道:“理想也许有时就像这透明美丽的魔法水泡,看得见,也摸得着。” 云骊嫣然一笑,充满万种风情,周围的人不解地望着我俩,也不知所措地傻笑起来。 救生船内响起了一片喜悦的大笑声,我望着不断接近的海滩星球,喃喃地道:“生命,毕竟是美好的!” 云翼面色沉重地坐在会议桌的左首,白戈正将此次战役的舰队伤亡数量如实汇报。 二十艘蛟龙号太空航母如今只剩下五艘,幸存的宇宙战斗舰和海滩星球原有的战舰加起来也不足一百之数。 三用核潜艇也损失惨重,除了留守深海指挥大楼的四百艘核潜艇,其余参战的全部被击毁。 十艘秃鹰号星际战舰中八艘被毁,只有秃鹰二号和九号星际战舰万幸地逃回海滩星球,但大部份的舰上设备都被破坏殆尽,没有一个月的修复时间根本无法加入战斗。 最糟糕的是,唯一对敌军造成巨大威胁的微粒子炮弹已经用完了。 白戈作完报告后,又道:“云将军,逃回鹰星的保罗目前已被看押,作为一个星际猎手,在如此重大的战役中背弃主人,应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云翼摇摇头道:“算了,是我下令让他们走的,你马上放了他。” 白戈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但还是领命而行。 我怒视着坐在我正对面的海木翩,道:“海木翩顾问,请你解释一下,为何当我们来到秃鹰一号的尾舱,却找不到一艘救生船?” 本来我和海木翩可谓坐在同一条船上,彼此利益相关,都是授命于朴霄和路易学松对付云翼的,可这个阴险的家伙却在关键时刻,连我也一起出卖了。 第42章 海木翩故作惊讶地道:“不可能啊,我们走时尾舱内还有四艘救生船哩。” 我激动地拍桌吼道:“不要再狡辩了!救生船的失踪是你干的吧?” 白戈中将目中凶光一闪,直视着海木翩道:“来人,将这个意图谋害指挥官的嫌疑犯拿下!” 在外守护的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齐齐冲入会议室,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海木翩的胸膛。 海木翩脸上血色褪尽,颤声道:“白戈中将说我谋害指挥官可有什么证据吗?” 白戈傲然一笑,道:“在海滩星上,我的话不需要证据。” “白将军,老夫是和海木翩顾问一起走的,当时离开非常匆忙,但老夫确实看到了尾舱内还剩下多艘救生船,如果海木翩顾问有谋害云将军的嫌隙,那么老夫也难逃罪责了。”广陵非沉着地坐在椅上,不急不缓地道。 白戈双目厉光连闪,对于广陵非他似乎颇有顾忌,如果就此翻脸,会直接导致鹰星上的政变立刻发动。据我猜测,在还未等到云尘的指令之前,白戈还不能采取任何的公开化反叛行动。 海木翩不失时机地道:“白中将,我是朴霄主席派来协助云翼将军的,又怎会对他图谋不轨呢?” 云翼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颤抖了好一会,才道:“白戈中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还需要团结起来共同抗敌。再说当时情况混乱,出了什么意外也在所难免,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 杰克担忧地望着云翼,道:“将军,您没事吧?我看将军似乎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一会再举行会议吧。” 云翼摆摆手,强打起精神道:“我没事,白戈,让士兵退出去。” 白戈狠狠地盯了海木翩一眼,心有不甘地挥挥手,示意士兵们退下。 云翼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声音嘶哑地道:“现在大家谈一谈我们接下来的战略计划。” 会议室内顿时变得静寂无声,在敌军如此强横的实力下,海滩星球再难经受住敌军的下一次攻击,再说什么率军远征,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汤姆少将犹豫地望了望云翼,道:“将军,我们还是请鹰星的军部派兵增援吧。” 白戈沉声道:“刚才收到鹰星的军部指令,短时间之内,他们不可能再派兵支援我们了。” 众将面面相觑,白戈又道:“目前我们的任务是死守海滩星球,战至最后一人,绝不撤退。” 众人纷纷变色,海木翩惊骇地道:“这是谁的命令?以我们的实力,守在海滩星球上只能是死路一条!” 白戈冷冷地道:“这是朴霄主席、议会和军部共同下达的命令。” 海木翩脸上不自主地抖动着,无力地瘫软在椅中。 我暗忖道:云尘要利用鹰星上的兵力作乱造反,自然不会同意再派兵援助,而朴霄和路易学松更是不能放心将鹰星所有的兵力交付云翼之手,而且云翼一旦战死,对他们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只是我不明白,难道为了达成目的,云尘连他的亲生弟妹都要牺牲吗?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云尘苍白冷漠的脸庞,那双闪动着凄艳火焰的双眼,似乎燃烧着坚不可摧的欲望之火。云尘,这真是一个让人心寒的人。 海滩星的将领松下田物皱眉道:“以我们目前的战力,如果敌军再次发动攻击的话,最多只能坚持三天左右的时间。” 每一个将领的脸上都露出深深的悲观绝望之色,虽说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像这样坐着等死,任谁也不能泰然处之。 汤姆少将无奈地道:“最令人恐怖的是敌人那艘蜈蚣状的旗舰,这样可怕强横的战斗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个矮小精悍的少将道:“白将军,可否请求彩虹、白虎星球上的指挥官,派兵来援助我们呢?” 白戈摇摇头,道:“它们自身难保,哪还会有多余的兵力支援我们呢?” 会议室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死亡之剑似乎已经高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 面对实力悬殊的敌军,除了等待战败身死的命运,再无第二个选择。 第三次远征已经彻底失败了。 一个通讯官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道:“报告云将军,我们发往鹰星的通讯信号受到干扰,现在与军部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络。” 云翼的目光在诸将的脸上缓缓扫过,对前途的忧虑,对敌军的恐惧、惊骇、绝望、木然、悲观,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他还看到了什么。 “大家先休息一下,各部门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就算战死沙场,我们也对得起在鹰星翘首以盼的人民。” 云翼长身而起,身躯摇晃,双手扶住桌面,手背上的青筋轻微地抖动着。 丰盛的晚餐吃得毫无滋味,每个人的目光呆滞,机械地将面前的食物送入嘴中。我叉起一只肥白的龙虾,暗忖道,不知这是否是我最后的晚餐了。 “云将军病倒了!”杰克出现在宴会大厅中,脸上满是冷汗,慌乱的叫声送入每一个将领的耳中。 云翼面色灰白,戴着氧气罩躺在医疗室的白色病床上,双眼无神地呆看着屋顶的浅灰色天花板。 床头的电脑心电图以微弱的振幅波动着。 众将围立在云翼的床边,云骊的美目射出令人心碎的哀色,牢牢地握住云翼的双手,泣不成声。 云翼强撑着坐起来,虚弱地道:“我恐怕不行了,我死后,白戈中将担任远征军的总指挥官,天石,你担任副总指挥。” 我震惊地望着云翼,失声叫道:“云将军!” 云翼温和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天石,你有惊人的军事天赋,所欠缺的只是作战经验而已。放心吧,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位,要相信自己,我是不会看错的。” 杰克泣声道:“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将军。将军在秃鹰一号出事时背部被钢柱撞了一下,导致内腑大量出血,可是将军却一声不吭,直到会议结束后摔倒在自己的房间,我们才发现。” 一阵强烈的悲痛席卷全身,我失态地抓住一旁医护人员的衣服,大声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医护人员闭上眼睛,缓缓点了点头,道:“伤情发现得太晚了,现在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我木然后退,呆呆地望着云翼,鹰眼政府大楼的初次相见,森林星战役的并肩作战,一幕幕场景电影般地浮现在眼前,这位慈祥的长者,真的就要去了。 可笑我这次还身负着路易学松的使命,刺杀云翼。一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卑鄙无耻,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要杀害这个可亲可敬的人。 云翼缓缓地道:“你们不必如此难过,战死沙场,本就是一个军人最好的宿命。我死后,希望你们能够誓死奋战,担起保卫鹰星人类的重责。” 白戈神情沉痛地道:“将军,别说这样的话,你会没事的!” “别安慰我了,接受这个现实,做好你们应该做的事。” 云翼忽然走下病床,双手扶住床头,摇晃着强站起身子。 “将军!” 云翼摆手制止了所有人欲上前搀扶的手,缓缓地系上一颗颗军服扣,道:“我云翼历经大小数百战,从未尝过一败的滋味。想不到,在这样重大的战役中,竟然落得个惨败而终。” 汤姆少将失声痛哭道:“这不是将军的过错,敌人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 云翼拿起床头柜上的军帽,一丝不苟地戴上,目光落在了云骊的脸上:“二姐,祢要好好照顾自己。” “三弟!”云骊悲痛欲绝的声音凄厉地响起。 “扑通”一声,云翼斜斜地向下倒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我悲伤的泪水冲出眼眶,一代名将,就这样满怀辛酸地离开。 第十三章永别鹰系 尊重云翼的遗嘱,葬礼以海葬进行,所有的将领脱帽默哀,目送着沉重的铁棺缓缓沉入幽深的海底。 玻璃墙外好奇地游近铁棺的鱼儿,你们可知道,一个无比正直,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将军从此长眠于此,带着战败的伤痛,接受着海水默默的洗礼。 从生命的起源处而来,再回归到最初的地方,这难道就是人类的命运? 我走近云骊,她双目红肿,伤心欲绝的神色足以将钢铁融化。 白戈沉声道:“我们纪念云将军的最好方式,便是誓死保卫海滩星。现在各就各位,敌军的舰队随时可能来袭。” 诸将陆续散去,白戈望着云骊叹息一声,也随即离去。 空旷的大厅里,云骊孤独的身影显得如此憔悴。 我轻声对云骊道:“将军在临终前的时候,希望法师能够好好生活下去。我们所有活着的人,应该以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一切。” 云骊缓缓地抬起头,凄然道:“有生就有死,有开始就有结束。生死虽然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但为何我仍然如此悲伤呢?” 我低叹道:“我们的理智虽然如此清醒地告诫自己,但感情上却难以接受,特别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至亲的人身上,法师,请祢别再难过了,看到祢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 云骊幽幽地道:“我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唉,那些曾经遥远的往事,如今清晰地铭刻在心中。” 我心中一酸,默立半晌,缓缓退下。 白戈肃立在指挥中心,目光锐利地盯视着星际图,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在大敌当前的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再能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我走近白戈身侧,道:“白将军,你现在是我们的总指挥,该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一下。” 第43章 白戈苦笑一声道:“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指挥战役了,天石,你是云将军身前颇为倚重的人才,可有什么好建议吗?” 海滩一役的惨败,云翼的死,似乎让这个铁腕将军失去了战胜的勇气,纵观所有的将领,恐怕和白戈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 我拿起桌上的海滩星球兵力防布图,仔细地翻阅起来。 目前的兵力主要分布在两处,一是在地表上的沙滩地带,紧急修筑了多数的战壕和掩体,刺猬状的办公大楼的仓库内,还有三百辆利于沙地作战的战斗坦克;另一处则在海底,密布了五百艘的三用核潜艇和大量的水雷。 我刚要开口,刺耳的警报声大作,我和白戈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浓重忧色。 敌人连修复损伤战舰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我方残余的舰队已尽数出击,飞蛾扑火般冲向敌军庞大的舰群。 每一个人都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我军的舰队被数以倍计的敌舰包围,如同软弱待宰的绵羊,在凶恶的虎狼群中挣扎哀嚎。 代表着我方舰队的光点越来越少,一艘艘的战舰,无力地消失在屏幕上。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一场战争,而是一次血腥的屠杀!是强者对弱者的恣意污辱和无情杀戮。 一向横行于宇宙的人类终于遭遇到了比他们更强横的种族的侵害。 想起在鹰星上的鳞人曼丝芙,我感慨万千,我们一直肆意地侵略其他的种族生物,四处扩张,不可一世,如今也遭受到了曾被人类欺凌的那些生物的命运,成为被践踏蹂躏的弱者,饮下酸涩的报应苦酒。 汤姆皱眉道:“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白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反正敌军下一步就要穿过大气层,对海滩星直接发动攻击,飞行基地上的战舰一艘也跑不了,不如先消耗一下他们的实力,能拼掉几个就拼掉几个。” 我点头道:“汤姆,你不用担心,这些战舰内只有为数很少的工作人员,其余的都是机器士兵。” 白戈肃声道:“命令地面部队,做好应战的准备。” 望着我军最后一艘战舰消失在屏幕上,我悲叹一声,该来的终于来了。 清晰的海滩星球地表分布图出现在大屏幕上,浩浩荡荡的敌军舰群穿过大气层,以锐不可挡之势开始了狂轰乱炸。 我毅然道:“白戈指挥官,我要求上返地面,指挥这场战役。” 白戈犹豫了一下,道:“天石,上面远比这里危险得多,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目光越过众人,停留在远处的云骊身上,再见了,美丽动人的法师。 “我也去!”云骊、杰克和汤姆异口同声地道。 “法师!”白戈身躯一震,道:“我要对祢的安全负责。” 云骊摇摇头,道:“死守在这里难道就有出路吗?我决心已下,谁也不能阻拦。” 杰克神情激动地道:“对!和他们拼了!我要为云将军报仇!” 白戈为难地望着云骊,道:“法师,祢——” 云骊决然道:“白戈,别再说了,飞行器在哪?” 在二十艘满载士兵的飞行器护送下,我们四人穿过海底隧道,返回了地面的办公大楼。 空旷的刺猬状驻军办公大楼内只剩下十几个电脑工作人员,一千名机器士兵和人类战士散布在附近的掩体和沙袋后,在松下田物的指挥下严阵以待。 通过大楼内的数十台电脑和四幅大屏幕,我可以随时监测整个战局的详细状况。 空中敌军的战机不断呼啸而过,投下成千上万枚炸弹,展开了地毯式的轰炸。 烈焰冲天而起,火光弥漫,硝烟翻滚,黄沙激射,地面上不断出现一个个凹深的弹坑。 我军已经完全失去了制控权。 工作人员早已接通了各条战线的指挥官,虽然遭受如此猛烈的轰炸,但通讯线路幸运地完好无损。 在我的命令下,指挥大楼的防空激光炮暂不对敌机进行还击,以免过早地暴露实力,成为敌舰轰炸的主要目标。 我凝视着大屏幕上乌云压顶般的敌军战舰,苦思对策。 汤姆少将握拳道:“真想现在就冲出去和他们硬拼一场!” 我摇摇头道:“敌强我弱,硬拼只是愚蠢的自杀行为,放心吧,敌舰轰炸过后,就会从地面开始正面进攻了。” 云骊默默地望着我,想到这个鹰星第一美女就要在战火中香销玉损,更激起我誓死也要保护她的冲动。 轰鸣震天的上空突然一片肃静,整个海滩星球仿佛从剧烈的震颤中蓦然静止,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中。 杰克呼道:“来了!” 我果断地下令道:“所有的军队立刻离开掩体,向东南三十五度集中。” 汤姆惊异地道:“天石,难道让他们放弃抵抗吗?” 一个绝妙的想法浮出脑海,我镇定地道:“当然不是,死守阵地只会落得被各个击破的下场,我要集中优势兵力,与强悍的敌军打一场游击战!” 十分钟后,我、云骊、汤姆和杰克坐上坦克,率领一千名士兵出现在漫无边际的沙滩上。 松下田物和一千名机器士兵驻守办公大楼,以便对我们随时接应。 坦克缓缓地在绵延起伏的沙滩上推进,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黑的硝烟,可见度非常低。 根据刚才办公大楼的监测屏幕可以看出,除了外太空停泊的敌舰以外,其他的战舰都已降落海滩星球,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了全线的地面进攻。 “天石指挥官请注意,在你们前方十公里处发现一队敌军装甲车队,正以每分钟一公里的速度向前挺进。”松下田物的声音清晰地从通讯器内传来。 队伍立刻向左前方挺进,避过敌军的正面,准备拦腰给予痛击。 目前我们唯一比敌军有利的是密布在沙滩各处的迷你监视器,它们被伪造成黄色的大颗沙粒,可以将敌军的动态随时反馈给地面的办公大楼和海底的指挥中心。 一声令下,队伍齐齐向右转弯,坦克开足马力,如同脱缰的野马迅猛地向前冲去。 前方的人影依稀可辩。 坦克的大炮开始怒吼,数千枚炮弹划着优美的抛物线,猛烈地砸向敌军,我军如同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直斩向呈一字形行军的敌方装甲车队。 三百辆坦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敌军顿时乱作一团。 “轰隆隆”,敌军的装甲车在迅猛的炮击中,纷纷化作翻滚的火光。 “立刻撤退,前往东南三十五度!” 我望着欲重整旗鼓的敌军战车,断然下令道。 汤姆的眼中幻出兴奋的光彩,大声道:“我明白了,在东南三十五度处,便是我们与那里守候的部队联手消灭这支敌军的大好机会!” 我微微一笑,丝毫无损的一百辆坦克冲出敌队,向预定的目标疾驰而去。 反光镜中,可以瞧见遭遇突击的敌军装甲车队死死地跟在身后,疯狂地向我们追来,数千枚火箭炮密雨般地从后面射至,咆哮着落在坦克车队的周围,激起冲天的火焰。 “轰隆”一声,一辆坦克燃起烈火,无力地转动着履带,瘫软在沙滩上。 汤姆少将愤怒地一拳砸在身侧的钢板上,厉声骂道:“这帮狗娘养的!” 我紧盯着显示屏上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冷笑道:“汤姆,不要着急,会血债血偿的。” 坦克车队绕过一个巨型的沙丘,在东南四十五度处突然分成三队,两队沿左右两边作圆弧线路的疾驰,反过去包抄敌军的后路,以我为首的当中一路坦克车队则蓦地停下,调转炮口,齐齐对准了后方逐渐接近的敌军车队。 除了正副驾驶员以外,大部份的士兵都随我跳下坦克,立刻布防。 周围早在我们到达之前已紧急挖好了数十道战壕,分散在沙滩的所有地面部队都已集结起来,埋伏在战壕下,枪炮瞄准,等待我最后的命令。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装甲车终于进入最有效的我军射程。 “开火!”我猛然挥动手臂,大声吼道。 黄沙翻滚,敌军周围的沙滩突然抖动着,近千名机器士兵从深埋的沙层中钻出,手中的加农炮开始了无情的轰击。 包抄到位的坦克车队从后路向敌军猛烈攻击,一发发炮弹像雨点般地落在敌军的装甲车上。 着火的装甲车内刚跳出敌军,便被战壕内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立刻干掉,居中迎战的坦克车队开始正面推进,配合着机器士兵的炮火,像一座座钢铁小山向敌军压去。 熊熊的火光和隆隆的炮声中,对方的队伍开始溃不成军,四散逃窜。 “出击!”我身先士卒地第一个冲出战壕,端起一柄冲锋枪,对准敌军疯狂地扫射着。 震天的厮杀声中,战士们个个如下山的猛虎,纷纷跃出战壕,以圆形的包围圈向内冲杀,交织成一片纵横严密的火力网。 半个小时后,战斗宣告结束,我方的机器士兵损失了九十七人,六千名士兵五百二十三名战死,六百十二名受伤,三百辆坦克车剩下二百二十六辆。 反观敌军,密密麻麻的尸体躺了一地,少说也有五千之数,近千辆装甲车报废一半,其余的则乘坐上我们的士兵,作为日后诱敌之用。 两个士兵拖上一具还算完整的敌兵尸体,供我检查。 死者满脸血污,但仍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和我们外形几乎完全相同的人类,唯有在额头的中央,深嵌着一只鲜红的眼睛,血眼又细又长,微微扭曲,远看就像是一条在蠕动的红色蜈蚣,十分恐怖。 第44章 我心中一动,想起对方那艘可怕的蜈蚣旗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几具敌人的尸体被装载上车,带回去作为分析研究,士兵们已纷纷跳上坦克、装甲车,开始撤离战场。 一击而中,全身而退,是我策划游击战的基本方针。唯有灵活地与敌军展开藏猫似的进退游戏,方有可能击败对方。 我望着满地的尸体,美中不足地道:“若能有时间将这些尸体和战车掩埋起来,造成敌军神秘失踪的假象,便可让敌人暗地疑神疑鬼,动摇军心。” 云骊淡淡地道:“这有何难?” 目瞪口呆中,云骊的金丝长袍无风自动,双膝跪地,双手鸟翼一般地向两侧展开,以一个丰姿优美的祈祷姿势,低念道:“沉睡至宇宙尽头的沙粒精灵,亘古不便的沉默与毁灭,我以天地之子的名义,请你们立刻苏醒。” 柔软沉静的沙滩突然开始蠕动,如大海的波浪,呼吸般地缓缓起伏着。 云骊接着念道:“席卷万物,无处不在的风之精灵啊,焕发你暴怒的神力吧,请以我的双手为召唤的中心,卷起一切,覆灭一切,让孤独的灵魂陷入最深层的长眠吧。” 一丝清凉的微风奇迹般地诞生了,它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起先温柔而和煦,然后令人惊诧地飞速生长。 风越来越大,卷起一根根直立的沙柱,不断高速旋转着,令人窒息的狂风奔腾呼啸,层层滔天的沙浪似要将一切摧毁。 弥漫的风沙渐渐散去,在空旷无际的沙滩上,云骊无比动人地默跪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车骸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骊的魔法真是太厉害了。 我军再次分成两批,一队仍以我和云骊为主,乘坐虏获来的敌军装甲车,肩负着主动出击的诱敌任务。另一队由跟随云翼多年的汤姆少将和杰克领军,前往海滩星球的另一处,设好埋伏圈。 办公大楼内的松下田物则将敌军的行踪准确地传达给我们。 星夜下,我军的装甲车向另一支遭遇的敌军不急不缓地驶去。 敌军毫无防备,为首的装甲车甚至停下,一个将领打扮的敌军跃下车来,对我们大声嚷嚷。 “他好像问我们有没有遭遇到敌军,为何两天来一直没有与总部联系?”云骊坐在我的身旁,轻声道。 我将手指按在了火箭弹的发射按钮上,冷笑道:“就用这个来回答他吧。” 烈焰暴起,硝烟升腾,敌军完全如预料中的猝不及防。一片慌乱中,我军又故伎重演,引诱敌军衔尾追来,在汤姆的配合下,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战。 敌军的为首将领身负重伤,被几个机器士兵押上前来。 他神情萎靡,无力地垂着头,显然因为失血过多难以支撑。 我厉声喝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要侵略人类的星系?” 那名将官恶毒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 我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下阴,紧跟着一拳轰在他的鼻子上,道:“再不说,老子就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云骊淡淡地道:“你们是来自宇宙何处的人类?大家都是同一种生物,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那名将官双眼露出一阵迷茫之色,用微弱的声音道:“人类?同一种生物?” 我惊异地和云骊交换了个眼色,果然,对方连所用的语言也和我们一模一样! “啊!”一声凄厉的大叫,将官额头中央的血眼突然变得红光四射,恐怖地蠕动着,如同一只红色的蜈蚣,正要破额而出! “你们去死吧!”对方忽然像疯狂了一般尖叫起来,全身癫狂地颤抖着,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森森白牙张开,简直就是一只可怕的野兽。 我猛然一指戳在那只不断蠕动的血眼上,血光飞溅,将官的额头猛然暴裂,像蛛网般地纵横交错。“噗哧”一声,将官的脑袋化作一团血雨,身体软软倒下。 “怎么会这样?”杰克失声惊呼:“难道那只血眼一旦遭受破坏,他们就会死去吗?” 我心情沉重地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来自何处?这只血眼究竟有什么用途?这些谜,就算我们现在弄清楚,恐怕也对整个战局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对了,这几天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汤姆肃声道:“这两天内,我们已经分别围剿了十一支敌军分队,战绩惊人。但我军也损失惨重,如今只有三十名机器士兵,九百名左右的人类士兵。不过,办公大楼内还有一千名机器士兵驻守。” 云骊见我默不作声,柔声道:“天石,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谁能料到我们竟在沙滩上顽强地反抗整整两天呢?” 我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据我推断,敌军的陆续失踪应该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惕,新一轮的空中轰炸可能会很快开始。现在我们必需暂停行动,等待机会。” 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声,密密麻麻的敌机在远处蝗虫般地呼啸而过,漫无目的地投下数以千计的集束炸弹。 我沉声道:“立刻卧倒隐蔽,以免成为敌机的攻击目标!” 身穿黄色迷彩服的士兵们纷纷伏卧在沙滩上,枪炮埋入柔软的细沙中,由于静止不动,远看依然是一片空旷无人的沙滩,根本就难以发现我们的位置。 我低声道:“希望我们还能活着回到海底的指挥大楼。” 云骊卧倒在我的身边,双手支起颇具贵族特色的下巴,道:“死在哪里不一样呢?这两天,我早已想明白,死亡本就是每一个生物的自然归宿,三弟只是早走了一步,而几天后,我们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与他重逢。” “为何我们就要无奈地接受大自然为我们安排好的结局?为何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算只有一丝生存的希望,我也绝不放弃。在鹰星上,还有日夜期盼我归来的人。”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云骊,坚定地道:“何况,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深夜时的海底宴会大厅。” 云骊微微一震,蓝色海洋般的美目掠过追忆的神色。 我打蛇随棍上,试探着道:“云骊,祢从前有过自己喜欢的男人吗?”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云骊的名字。 云骊漠然将眼光移开,道:“男女之间的爱情,就像梦幻般的人生,转瞬即逝,在燃烧得最灿烂的时候,往往就预示了结束。对这类不能永恒的东西,我一向没有兴趣。” 我心中一沉,道:“难道云骊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动过心吗?” 云骊淡淡一笑,道:“水过无痕,雁过声逝,天石,为何你如此执着呢?” 我摇头道:“难道执着有什么不好吗?云骊祢万事追求自然,可如今与我并肩作战,刻意地反抗敌军的侵略,难道不也是一种执着吗?” 云骊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除了军事天赋外,还是一个极具口才的演说家呢。” 我贪婪地盯视着云骊丝缎般光泽的脸庞,想起曼丝芙和蕴丽莎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神情,暗道,老子还有一种本领祢不知道呢。 云骊道:“天石,听说政府里号称冰山美人的蕴丽莎很爱你呢。” 我意气风发地道:“因为爱情是人类最奇妙的一种感情,它虽然有无法弥补的种种缺憾,但也充满了让人足以献身的奇特魅力。正如天上的皎洁明月,虽有阴晴圆缺,但我们不会因此就吝啬对它的赞美。” 云骊沉思道:“可是一旦爱情消失,其中的过程经历岂非再无意义?” 我朗声道:“云骊祢错了,虽然水过无痕,但滋润大地,令万物生长;虽然雁过声逝,但来年的秋季,还有再回来的时候。” 云骊的美目中幻出奇异的光彩,凝视我的动人神情,让我意乱情迷,难以自制,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恣意爱抚。 一个通讯官突然窜出,气急败坏地跑上来,道:“报告指挥官,不好了,十分钟前办公大楼被毁,松下田物将军和一千机器士兵全部阵亡!”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失去了监察敌情的办公大楼,如同失去了一双宝贵的眼睛。现在手底下只有区区九百三十人,如此强弱悬殊的实力,我如何再打下去? 我焦急地道:“立刻给我接通指挥中心的白戈中将!” “你们立刻赶到海边,我马上派出核潜艇来接应你们!”白戈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来。 我失声叫道:“难道海底的指挥中心无法对沙滩上的敌军采取监控吗?” “所有的监视器都是由密布在沙层内部的线路传输,经过了敌军地毯式的密集轰炸后,它们已经毁坏过半,再加上办公大楼被炸,联接海底和地面的通讯传输中心已被完全破坏。” 我颓然地道:“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戈长叹道:“我们现在就像是个瞎子一般。对了,办公大楼直达海底指挥中心的隧道已被我们切断,所以你们要在敌军发现之前,立刻赶到海边。” 我无可奈何地道:“好吧,给我们半个小时,希望不会因此暴露了我们深藏在海底的基地。” 白戈的苦笑声传来:“想不暴露也不行了,敌军已经入海搜索了。” 天空依稀泛出鱼肚白的微光,我军向海边径直进发。 所有的坦克都被丢弃,失去了监察敌军的有利条件,一旦遭逢敌军,只能寄希望于虏获的装甲车蒙混过去了。 九百三十名士兵,能够支持一场战斗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车轮机械地响动着,一团疑云始终困扰我的心头,就算在某个遥远的星系上,生物链的进化最终产生了三眼的人类,但彼此来自不同的星系,发展各自的文明,即便是相同的种族,也没有理由连所用的语言也完全相同啊。 第45章 云骊轻轻地道:“我们就算现在赶至指挥中心,也难逃最终败亡的结局。” 汤姆苦笑道:“如今敌军已经入海搜索,相信很快就会发现海底的指挥中心,以他们的兵力,结束战斗只是迟早的事。” 我突然喝道:“对了!敌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海底,一路在沙滩上全面进攻,那么他们的战舰上呢?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汤姆骇然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们去进攻敌军的战舰吧?” 我兴奋地道:“如果敌人的数目并非无穷无尽,那么在有限的兵力下,它们能有多少人留守在如今已暂无作用的星际战舰上呢?” “夺取敌军的战舰?”汤姆浑身巨震,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冷然道:“左右是个死,不如赌他娘的一回!嗯,敌舰如今应该停泊在我们的飞行基地上。汤姆,立刻让通讯官替我接通白戈指挥官!” “指挥中心,听到请回话,指挥中心!听到请回话!” 通讯官声嘶力竭地叫道,通讯器内一片嘈杂之音,根本无法联络。 我冷静地关闭了通讯器,道:“如我所料不差,敌军已经发现了海底基地,正在猛烈进攻,所以导致通讯暂时瘫痪。” 云骊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海底的指挥中心如今已吸引住了敌军的主力,你的战略未免没有成功的机会。” 我断然下令道:“改道驶向飞行基地,整个海滩星球战役的成败,就全看我们这一支奇兵了!” 装甲车队以全速向飞行基地驶去。一路上,遭遇了几股零散的敌军车队,都被深藏在装甲车内的我们蒙混过去。 上空开始出现敌人的机群,纷纷向海边的位置飞去,毫无疑问,敌军已经正式开始了对指挥中心的猛攻。 二十分钟后,飞行基地出现在前方的视野中。 “要不要现在下车?”汤姆紧张地道。 “不用。”我低声道:“直接开过去。” 眼前异景突现,一艘无比庞大的蜈蚣状敌舰停靠在飞行基地上,周围分布着近百艘大大小小的敌军战舰,一队队敌军身穿深红色的军服,荷枪实弹,来回巡逻。 汤姆奇怪地问道:“怎么敌舰的数量这么少?” 云骊骇然道:“难道他们已经前去进攻其他星系了吗?” 我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以现在的形势和他们的实力,拿下海滩星无任何问题,之所以急着去攻打其他星系,是采取闪电战的策略,务求一口气吃掉鹰系周围的星系防守,同时也断了海滩星球的后路,以免其他星系的驻军前来支援我们。” 汤姆低声道:“据我估计,目前所看到的巡逻敌军数量在一千左右。” 我握紧手中冲锋枪的扳机,道:“冲向蜈蚣战舰!” 汤姆目瞪口呆地望着我,道:“我没有听错吧?直接进攻这艘最可怖的怪物?” 我盯视着一队迎上前来,挥手致意我们停车接受检查的敌军,冷然道:“没有它,如何取得绝对的制控权?云骊,是发挥祢风云雷电四系魔法威力的时候了!” 云骊微笑着点点砂,口中默念咒语。 顿时,狂风大作,天空密布铅重的乌云,接近拂晓的天色变得突然黯淡无光。 敌军一阵骚乱,被狂风卷得东倒西歪,装甲车队如同一群猛虎,油门拉至最高档,以全力的高速向前冲去。 前方的几个敌军被“砰”地撞飞,猝不及防的敌军乱作一团,装甲车队在隆隆的枪炮声中碾过对方的血肉尸体,不断逼近距离我们不足千米的蜈蚣战舰。 狂呼乱叫声中,两队敌军迅速赶至,强大的炮火对准了前冲的我军车队,几部装甲车顿时化作沸腾的火焰。 我一跃而下,将全身的纵横剑气凝聚于右拳,第六感浮出精神层面,红宝石戒指射出一道凄艳的光芒,势不可挡地向前击去。 红芒穿过蜂拥而来的敌群,如同有形的实物,破开一个个敌军的胸膛。 我手中如同执着一柄威力巨大的光剑,在不断凝催体内的纵横剑气下,光剑盘旋飞舞,纵横驰骋,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的通道。 身后装甲车队的士兵纷纷跳出,在汤姆的率领下发起攻坚的血战。 敌我双方的士兵不断惨呼着倒下,我冒着枪林弹雨,全力挥动着戒指光剑向前猛冲。 蜈蚣战舰已近在眼前。 近百人的敌军环状护卫在蜈蚣战舰旁,肩上托着的火箭筒齐齐瞄准了我。 “轰隆”一声,一道道惊人的电光冲破云层,无情地斩向面前的敌军。 我回头一看,云骊脸色惨白,伸向天空的双臂微颤,显然是因为过度施展电系魔法遭到了心力的损耗。 戒指上的红芒立刻消失,由于分心云骊,我的第六感瞬间遁去,再也不能空灵无物地指挥着体内的纵横剑气。 妈的!我痛骂一声,一边端起腰间的冲锋枪疯狂扫射,一边暗道,如果能够将第六感修至操纵自如的境界,岂非可以无敌于沙场? “砰砰”,两蓬血雨从右肋溅出,我强忍中弹的剧痛,冲入前方的敌军群中,双脚夹带起凌厉的剑气,闪电般连环踢出。 在我近乎疯狂的攻击中,周围的敌军血肉横飞,惨呼倒下。 我抓起一名敌军,将他挡在身前,身体已像炮弹般直冲上蜈蚣战舰的舷梯。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穿过手中的人肉盾牌,狠狠击中了我的小腹。 手中的敌军眨眼间已布满蜂窝般的枪洞,我怪叫一声,扔出尸体,脚下再次发力,一跃数米,凌空冲向舱门口钻出的几个敌军。 双拳在空中连环击出纵横剑气,两名敌军骨碌滚下舷梯,另一名舱门口的敌军却异常冷静,低蹲在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胸膛,作势欲射。 完了!我身在半空,再也不能躲过这一记冷枪了。 “砰”,枪声响起,我急落在舱门口,面前的敌军喉头冒出一个血洞,缓缓坐倒。 我回头一看,杰克惊魂未定地立在舷梯下,手中的枪口冒着青烟。 我方的士兵终于冲过了敌军的封锁线,纷纷涌上蜈蚣战舰。 我的心脏一阵剧烈心跳动,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纵横剑气已将近油尽灯枯了。 舱门“砰”地被关上,九百多名战士,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百之数了。 宽阔无比的舰舱圆筒般地向前延伸,几十个慌乱的敌军手无寸铁,从两侧的舱房内纷纷冲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是人类!”云骊震惊地呼道。 我大吃一惊,面前这几十个敌军穿着破烂,面黄肌瘦,额头上赫然光洁一片,哪有第三只血眼? “你们是鹰星政府的人类军队?”一个白发苍苍的敌军颤抖地问道。 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恢复了冷静,道:“不错,你们究竟是谁?怎么会在三眼生物的战舰上?” 一个面容憔悴的敌军突然欢呼道:“你们来了,太好了!我们总算得救了!” 汤姆身躯一震,失声道:“你们是沙岩星球上的叛党?” 白发的敌军苦笑道:“我们是沙岩星球的革命人士,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也是这些三眼怪物的受害者。” 我心神猛颤,极力将心中纷乱的疑团压下,皱眉道:“现在没有时间了,不想死的话就带我们去驾驶舱,我们要驾舰离开这里。” 对方忙道:“我们马上带你们去,除了在休息室里还有近百人的三眼怪物士兵外,驾驶舱里只有十多个工作人员。” 兵分三路,一队在汤姆的带领下守住舱门,在能量防护罩启动之前,以免被敌军破舱而入。一队士兵跟我扑向休息室。 云骊和杰克则在另一队士兵的护卫下,跟随着这个白发的同类,向驾驶舱急奔而去。 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一番屠杀,休息室内近百个三眼怪物在我们的奇袭下迅速毙命,而周遭的叛党更是狠狠地在对方的尸体上践踏着,双目射出仇恨怨毒的目光。 蜈蚣战舰忽然一阵颤动,缓缓升空,我欣喜若狂,知道云骊他们已经得手了。 驾驶舱内,白发叛党熟练地操控着面前十几台亮晶晶的复杂仪器。 我皱眉道:“你为何会驾驶三眼怪物的战舰呢?” 对方答道:“我是沙岩星球的首席科研人员,为这些三眼怪物在这里工作了数月,早偷偷将这艘战舰的设置摸熟了。它安装了自动驾驶程序,只要按下那根黑色凸起的启动钮就行了。” 汤姆浑身浴血地冲入驾驶舱,喘着粗气道:“好险,差点被他们攻破舱门。” 我欢呼一声,望着同样神情激动的云骊,忍不住双手握住她的香肩,叫道:“云骊,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飞行基地上的敌舰纷纷升空,迅速向我们合围攻至,白发叛党熟练地按下按钮,蜈蚣战舰射出一道道凌厉的蓝光,无情地向敌舰射去。 云骊嫣然一笑,轻轻挣脱了我的双手,道:“看来你的一丝生存希望可以保住了。” “我们要逃往哪个星系?”白发叛党抬头问道。 “逃?”我傲然笑道:“我们要将敌军赶出海滩星!” 蜈蚣战舰破开大气层,停泊在浩瀚无垠的虚空中,静候纷纷追至的敌军战舰。 如此庞大的超级战舰,只适合星际作战,只要利用敌人不甘心如此轻易放弃它的心理,我就能充份利用这艘庞然大物,逼着敌舰在虚空与我作战,将整个战局朝着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 “能立刻联络上白戈中将吗?” 第46章 我沉声道。 汤姆摇头道:“通讯器在基地作战时已经毁坏,通讯官也阵亡了。” 白发叛党道:“知道通讯频道的密码吗?我可以试一试,这艘战舰内有超一流的通讯联络设备。” 汤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紧盯着对方,突然大叫道:“你是戴维斯!是三十年前被称为鹰星科学神童,然后忽然销声匿迹的戴维斯!” 白发叛党一愣,旋即苦笑道:“不错,我就是戴维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认出我。” 汤姆失声惊呼道:“三十年前你还不到二十岁,为何现在看上去如此老迈不堪?” 戴维斯凄然道:“和这些三眼怪物呆在一起,想不老也不行了。” 汤姆呆呆地望着戴维斯,道:“原来你加入了叛党,难怪一直没有你的音讯。” 我盯视着视窗前纷纷扑近的敌舰,道:“通讯频道的密码只有阵亡的通讯官知道,不过这无碍大局,只要我们在这里吸引住敌军的主力,将敌舰逐一消灭,白戈那里的压力自然就减轻了。” 蜈蚣战舰的能量防护罩实在惊人,对方密集的激光炮弹射在舰身上,宛如无事一般,在戴维斯的娴熟操控下,蓝色的攻击光束暴雨般地向敌舰袭去。 蜈蚣战舰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射出的蓝色光束更是具有异常惊人的破坏力。敌军终于自食恶果,在自己一手制造的超级武器的攻击下,纷纷化作一团光焰。其余的数百艘敌舰见势不妙,接二连三地向远处的虚空溃逃。 “天石,你看!进攻海滩星球的敌军已经撤退了!”汤姆指着一幅显示屏叫道。 飞行基地上剩余的敌舰全部升空,向外太空急速逃窜。 在连续追赶击毁了对方数十艘战舰后,海滩星球的附近再无一艘敌军的战舰。 我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可以返回海滩星了。” 第十四章沙岩往事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浓黑的烟雾,照射在浑浊的海面上,泛起鳞鳞的波光。 近海的沙滩别墅满目狼藉,黑焦的断垣残壁,血肉模糊的尸体,破损的机车残骸,无不显示着战争留下的深深痕迹。 我和云骊、杰克、白戈等人默默立在海边,望着一艘艘的核潜艇陆续浮出海面,投入紧张的修复工作。 白戈握紧了拳头,道:“这九十艘核潜艇已是我们最后的武器了。” 汤姆道:“幸好我们夺来敌军最具有威力的战舰,终有了一拼的资本!” “这不是那些三眼怪物最厉害的战舰。”戴维斯叹了一口气,语气消沉地道。 我震惊地道:“这还不是?那敌军最厉害的战舰是什么?” 戴维斯道:“据我所知,敌军共有四艘蜈蚣战舰,分别能激射出蓝色、紫色、黄色、红色四种超级能量波,而这艘蓝色的蜈蚣战舰无论是能量防护罩还是攻击力,都属于最弱的一种。” 海木翩厉声道:“你这个沙岩星球的叛党分子,助纣为虐,勾结三眼怪物攻击自己的同类,已犯了阴谋叛国罪!还不老老实实把三眼怪物的内幕一一道出?我要立刻向朴霄主席汇报。” 我不满地望了海木翩一眼,道:“戴维斯协助我们夺取敌军战舰,功过应该可以抵消了。” 海木翩冷笑道:“天石,你什么时候有资格代表鹰星的最高军事法庭说话了?” 我顿时怒火上涌,海木翩作战时未见他如何勇猛,此刻却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白戈森然道:“在海滩星球上,指挥官的话就是法律。戴维斯,天石指挥官已恕你无罪,如果你所说的情报具有非常价值,我还会为你记上一功。” 海木翩怨毒地望了白戈一眼,对一边静立沉默的广陵非道:“广大师,白戈将军所说的话似乎完全不把鹰系联合政府的法规放在眼里呢。” 戴维斯长叹一声,嘶哑地道:“无论你们待我如何,我都不在乎了。这一年来,我已饱受折磨,深夜静思,种种往事着实令我悔恨交加,生不如死。” 汤姆好奇地道:“戴维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从叛党变成三眼生物的手下呢?” 戴维斯苦笑一声,望着烟雾渐渐消散的海面,道:“一切都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我才刚刚十九岁,是个充满热血和理想的年纪。” 海木翩冷笑道:“帮助三眼生物残杀人类,就是你所谓的热血和理想吗?” 戴维斯怔怔地道:“是啊,为何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时的我年少气盛,自命不凡,凭着几篇超时代的科学论文,如同一颗耀眼的彗星震撼了整个鹰星科学界。” 海木翩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快入正题。” 云骊淡淡地道:“海顾问,请你不要打岔,耐心听戴维斯说下去,好吗?” 海木翩讪讪一笑,道:“现在军情紧急,所以我急躁了点,还望云法师海涵。” 戴维斯续道:“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正在实验室内研究量子变异的问题,突然门铃声响了,一个身穿雨衣的黑人男子深夜来访。 “实验做到一半被人打断,我当时极不耐烦,对他呵斥道:‘我现在很忙,没空搭理你,有事明天再来找我。’ “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我以为戴先生是一个满怀鸿图大志的卓越人物,看来是我错了。’ “我闻言冷哼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请你立刻出去!’ “他笑着告辞,走到门口回头道:‘戴先生认为目前的鹰星是一个理想的世界吗?如果不是,为何不努力改变它呢?’ “我心中顿时一动,你们也知道,这个世界强权当道,哪里有真正的民主和法制可言?贵族们从不劳动生产,却坐享其成。政府高官们贪污受贿,用特权和所谓的法律做着阴暗的勾当。平等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曾被我们这些平民拥有过。” 云骊低叹道:“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不如它表面看上去那样美好。” 白戈、海木翩等人脸上都露出骇然的神色,作为世袭贵族的云骊竟然附和戴维斯的反动言论,实令他们大吃一惊。 我却更加欣赏云骊,她真是一个拥有独特思想的个性美女。 戴维斯续道:“当时我便被他的一番言语所动,留他长谈一宿,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谁知道,就是这一夜,让我跨出了令我终生悔恨的一步。 “当时我凭着杰出的科研成就,获得了鹰系星际科学院院士的提名,这对于还未年满二十的我来说,本是一个无上光耀的荣誉。可让人痛恨不平的是,一周后揭晓的结果是,我竟然未能得到这个梦想的职位,路易世家的一个贵族子弟占据了这个名额! “我忿忿不平,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竟然仗着家族的关系,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刹那间,我看穿了这个丑陋的世界,整天借酒消愁,再也无心从事科学研究。 “科学!科学这个无比神圣的字眼,竟然被人如此玷污!” 说到这里,戴维斯情绪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愤怒地嘶声叫着。 “后来呢?”我同情地问道。 这批人中间,无疑我是最能与他产生共鸣的人。 戴维斯沉默了一会,道:“当时我意志消沉,大病了一场,他整日守候在我身边,细心地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一日我愤怒地叫嚷道,我痛恨这个丑陋不堪的现实世界! “他盯视了我良久,突然告诉我,他就是沙岩星球的叛党,真名叫做朱军。 “我当时完全惊呆了,朱军告诉我,沙岩星球上都是一些从鹰星逃离的孤苦平民,他们受尽权贵的欺凌,力图改变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们一起干。 “这段时间来,我们早已成为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震惊过后,经过几天的考虑,我终于答应与他偷赴沙岩星球,正式加入他所说的民主革命党。” 海木翩嗤笑道:“叛党居然叫做民主革命党。” 我淡淡地道:“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大家的立场不同,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罢了。” 海木翩冷然道:“听你的话,好像挺同情这些叛乱分子的嘛。”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戴维斯,请继续往下说。” 戴维斯缓缓地道:“就这样,我来到了沙岩星球,那里白天酷热无比,夜晚寒如冰窖,地表上除了坚硬的巨大岩山,就是呼啸而过的大风,各种自然资源可谓十分匮乏。 “在沙岩星球的地底,朱军他们挖建了无数蛛网般交错的隧道,逃到沙岩星球的居民就生活在这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过着像老鼠般可怜的生活,每日依靠地底大量繁殖的一种菌类为食。 “那时,鹰系政府的军队时常在沙岩星球上狂轰乱炸,发动声势浩大的清剿。疾病、战争,恶劣的生活环境,无时无刻不在夺取我们的生命。然而,我们却充满信心地生活着,顽强地和艰苦的命运抗争。” 白戈冷静地问道:“叛军委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他们的首脑人物又是哪几个?” 戴维斯道:“朱军告诉我,他们希望能够发明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级武器,可以击败鹰系联合政府的庞大军队,推翻这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沙岩星球上的几个科学研究人员认为,我在量子变异上的研究具有非凡的军事价值,也许可以因此发明出理想的致命武器。至于叛党的首领,则是一个叫龙神的神秘人物,据说他长期隐藏在鹰星上,为我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物资和情报。” 第47章 白戈皱眉道:“隐藏在鹰星上?难道你从未见过龙神吗?” 戴维斯点头道:“不错,我从没有见过他,每次龙神的命令都是由我们的二号人物巴尔扎代为传达的,至于来找我的朱军,他就是沙岩星球的三号人物。” 汤姆疑惑地道:“沙岩星球的环境如此恶劣,他们能够提供你实验所需的一切吗?” 戴维斯道:“这一点开始我也很怀疑,可每次我开出所需要的仪器单子,他们都能替我想办法弄来,就算是一些在鹰星上也不容易拿到的绝密资料,不出一周,都会送到我的手中。” 海木翩森然道:“如果你所说不假,这一切都是那个神通广大的龙神的手段。” 汤姆骇然道:“在鹰星上,有谁具有这样雄厚的实力,能为叛军提供如此惊人的援助?” 白戈沉思了一会,示意戴维斯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渐渐地发现沙岩星球上也存在着人的等级之分,除了军队以外,平民只能分到很有限的食物,生活比起鹰星也好不了多少。 “而巴尔扎、朱军等叛军首领,彼此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拥有对他人随意处置的特权。 “于是我陷入了困惑,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我以为是世外桃源的希望净土上,也存在着这样丑陋的东西?难道人类的社会,真的是永远都无法改变?” 我禁不住低叹一声,人性中充满各种私欲,这就决定了人类社会的意识形态。 戴维斯续道:“朱军看出了我的异样,对我安抚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现象,只有强权才能推翻另一个强权,等到鹰星联合政府被推翻后,他们就会实现真正的民主共和。” 海木翩剑眉一轩,道:“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三眼怪物的。” 戴维斯的脸上露出悔恨之色,道:“那是我来到沙岩星球的第二十九年,也就是去年八月才发生的事。 “那天的黄昏,沙岩星球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战舰,我们以为又是政府的远征军前来围剿,纷纷躲入地底。可没想到的是,战舰停靠下来之后,走出的竟然是身穿红色军服的古怪人类。 “我们当时完全震呆了,望着这些额头上长着一只血眼的东西,听着他们口中说出与我们一模一样的语言,一时不知如何做出反应。 “这些三眼人类从外表上难以看出性别,而且他们个个神情冷漠,人类的喜怒哀乐,似乎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三眼人类对我们表示,他们并无恶意,只是希望与我们合作,共同推翻鹰系的联合政府。 “当时巴尔扎对这群来历不明的古怪人类心生警惕,断然拒绝,可朱军却露出心动之意,希望了解一下对方的来历和背景。 “三眼人类的一个领军人物冷漠地道:‘你们不需要了解我们究竟是谁,只要了解我们足以摧毁一切的强大军力就足够了。’ “在对方的同意下,我和几名军事武器开发人员参观了他们的战舰,不禁心震神颤。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尖端仪器,无数威力强大的核弹、导弹,我粗略推测了对方的科技水平,至少领先了我们数百年。 “最后,对方展示了他们最先研究成功的武器,能随意扭曲空间的引力装置——大火球。” 戴维斯停顿了一下,道:“这种火球你们想必也见到了,它能将任何一艘战舰送往异度空间,鹰系殖民星附近太空堡垒的失踪,都是它们所为。” 白戈沉声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从森林星一役到现在,敌军已经有三只这样的大火球被我们击毁了。” 戴维斯道:“我知道,当我在蜈蚣战舰上亲眼目睹微粒子炮的威力时,终于知晓人类有了和这些三眼人类一搏的微弱机会。” “微弱机会?哼,后来呢?难道你们就此成为三眼怪物的走狗了?”海木翩不满地道。 戴维斯道:“之后巴尔扎和朱军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巴尔扎坚持要将此事汇报给鹰星上的首领龙神,等龙神做出决定。而朱军却吼道,长期以来,龙神究竟带给了他们什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困在这个贫瘠的星球,为了一个永无可能实现的目标,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布,他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他要借助三眼人类的强大实力,将鹰系联合政府彻底推翻! “当时的场面真是混乱之极,朱军和巴尔扎从动口到动手,最后双方的心腹官兵竟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一直冷眼旁观的三眼人类突然加入了这场战斗,全力支持朱军一方,结果巴尔扎身负重伤,在一批心腹死士的舍命护卫下,匆匆逃离沙岩星球,不知去向。” “难怪隐匿在鹰星的叛党商牙茂说沙岩星球最近爆发了一场政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恍然大悟道。 白戈点点头,道:“所以从那以后,沙岩星球就落入了三眼人类的掌握,在他们的支持下,朱军发动了对森林星的进攻。” 戴维斯道:“不错,从那次试探性的进攻中,三眼人类觉得还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鹰系联合政府。这时,朱军将我的量子变异的研究告知了他们,三眼人类如获至宝,分派出他们的研究人员做我的助手,提供了很多的尖端科技资料。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第一艘蜈蚣战舰诞生了。” 汤姆失声疾呼道:“原来蜈蚣战舰是你帮助他们制造的!” 戴维斯面含愧色地道:“这是我至今为止所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了。” 白戈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你现在又后悔了呢?” 戴维斯的脸上露出怨毒之色,道:“从那以后,他们露出了可怕的本来面目,先是朱军在深夜惨死在自己的床上,所有沙岩星球的民众成为了他们的奴隶,他们像对待牛马一般地对待我们,稍不如意便残酷处死,除了我和几个对他们还有用处的科研人员以外,其他沙岩星球上的人类已经所剩无几了。” 汤姆叹息道:“与虎谋皮,便是这样的下场。” 戴维斯道:“这时我才幡然醒悟,这些三眼人类之所以找上我们,无非是想了解鹰系联合政府的情况,让我们的士兵充当炮灰,为他们打头阵,试探政府军队的虚实,又不至于过早暴露他们的实力,免得政府早做准备。 “在榨干了我们的血肉,得到他们所想知道的一切后,我们对他们便再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我的理想,我美好远大的理想就这样水泡般地破灭,望着每天不断增加,曝露荒野的民众尸体,我心中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众人默默地伫立着,戴维斯的痛哭声随着午后的海风,吹往曾经欲血奋战的战场。 一直沉默不语的杰克猛然揪住了戴维斯的衣领,愤怒地叫道:“你这个人类的刽子手!因为你,云翼将军才会牺牲!因为你那可笑的理想,多少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子女,多少妻子失去了他们的丈夫!” 戴维斯老泪纵横,嘴唇抖索着:“我知道,我是个罪人。” 我向杰克摇摇头,示意他放开戴维斯,道:“戴维斯,如今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何恕清你对整个人类所犯下的罪恶,就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白戈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得到深悉对方科技成果的戴维斯,对我们今后的作战可谓有着莫大的益处。 我又道:“戴维斯,根据你所了解的情况,三眼怪物究竟是怎样一种生物呢?” 戴维斯想了想,道:“我始终不知道他们究竟从何而来,经历过怎样的文明进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人类,虽然额头上多长了一只血眼,表情冷漠,也难以看出性别,可是他们的言行举止,每日的饮食睡眠,和我们并没有不同之处。” 白戈皱眉道:“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经过我们解剖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所有的内脏器官都和我们人类一模一样。” “那么那只血眼呢?有没有解剖分析过?”云骊一针见血地道。 白戈点头道:“这是最奇怪的现象,根据我们研究人员的研究,这只血眼好像是一种寄生的生命体,不但具有完善的组织器官,还可能具有发达的思考功能。” “生命体?”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叫嚷起来,寄生在人类身上的生命体? 白戈苦笑道:“这已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了。” 我突然想起当我抓住那个三眼生物的军官时,对方出现了一阵短暂的迷茫,随即那只血眼诡异地蠕动发光,紧跟着对方出现了疯狂的状况。难道,那只可怖的血眼真是一种奇异的寄生物,可以操控人类的思想? 可是,这些血眼寄生体又如何寻找到这些人类的呢?人类每一次对外星系的远征,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怪物啊! 就算这批被寄生的人类从前并未有过这只血眼,那他们究竟从何处而来呢?彼此相同的语言,渊源相近的科技文明,又如何解释呢? 一个个疑团浮上心头,真是扑朔迷离、让人头痛的怪事。 白戈望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所有的人员今晚就住在蜈蚣战舰上,由戴维斯教会大家如何操控。依我看,敌军绝舍不得放弃这艘超级武器,战斗很快又会来了。” 海滩边的人群逐渐散去,云骊默然注视着暮色下的大海,涨潮的波浪卷起她金袍的下摆,露出白玉般的修长小腿。 “我总觉得,三弟还活着,他只是沉睡在这幽深的海洋中,随时都会醒来。” 第48章 我柔声道:“云骊,放眼未来,面对现实,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云骊轻轻蹲下,涌至的浪花在她的双手中化作洁白的泡沫,从指缝间无声渗出。 “能坐下陪我看一次日出吗?” 我心中狂喜,摸摸缠着伤药绷带的小腹,道:“别说看一次日出,看一辈子也行。” 云骊双肩微微一颤,我走到她身边,激动地坐下,道:“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真有点厌倦了。” 云骊淡淡地道:“战斗无时无刻不能避免,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我点头道:“不错,人类一出生便面临战斗,有形和无形的战斗,弱者淘汰,强者生存,甚至包括令人神往迷醉的爱情,也同样面临战斗。” 云骊叹息道:“无论是大自然还是人类社会,都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竞争法则。” 我伸长了双腿,浸入冰凉的海水中,惬意地躺下道:“可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不断进步,才会发展出新的文明。” 云骊道:“不知你可曾想过,这样的文明是否是一种倒退呢?” 我微笑道:“这是否是一种倒退的文明,祢我都无从判断,只有将来的历史可以作证。也许最终我们会从起点回到终点,但这段遥远而漫长的探索过程,却是我们必需经历的。” 云骊忽然低下头,轻声道:“和你谈话,总觉得很有意思。” 我心中一荡,坐起身子傻笑道:“我也是,很喜欢和法师在一起,哦,在一起谈话。” 云骊转首,向我嫣然一笑,刹那间时间仿佛就此停顿,浩瀚的天地之间,只剩下面前艳丽不可方物的云骊以及情人蜜语般温柔的波涛声,伴随着我的一记记心跳。 在令人心醉的沉默中,天边渐渐地隐现出微光,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丝粉红色的亮光,周围的云层也似染上了薄薄的胭脂,透露出少女的娇羞之态。 “太阳要出来了!”云骊雀跃而起,像个小女孩般举起双臂,可爱地欢呼着。 一道金线猛然冲破云层,如同一道沸腾的溶液抛溅而上,玫瑰色、浅紫色、桔红色、玛瑙色,云层不断焕发着奇异的光彩。 一个半圆形的红色光轮慢慢拱出海平面,光轮越冒越高,烈焰般地射出金色的光芒。 它晶光耀眼,比火还要鲜红,还要热烈,转眼间倏地跳出海面,攀登上云层,万道夺目的金芒,洒在深蓝色的海面上。 在灼亮的金光映射下,云骊牛乳般的肌肤闪动着丝光,清澈晶莹的蓝眼睛,挺拔曼妙的曲线,如同随着初生的阳光而降落人间的女神。 “你们跑去哪儿了?天石,白戈中将找你商议军情呢!” 杰克焦急的呼叫声从背后传来,我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这才觉得又困又乏,疲惫不堪。 蜈蚣战舰的指挥室内,白戈出神地盯视着屏幕上海滩星附近的星际云图,叹服地道:“三眼怪物的科技果然比我们更为先进,这些星际图不但清晰入微,还可随意切换分割,连周围的大气状况都做了详尽的分析。” 我点头道:“不如此,何以能一次次击败我们的远征军?幸亏现在有了熟悉战舰的戴维斯等人的帮助,否则还真不容易操控它呢。” 白戈道:“和戴维斯在一起的那十多个叛党被我隔离审讯后,所交代的情况大都与戴维斯一致,可见对方并未说谎,沙岩星球上的确发生了一场内乱,可惜的是戴维斯他们对于三眼生物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否则知己知彼,弄清楚这些怪物的来历,对这场战斗实有莫大益处。” 我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想不出隔离审讯,验证戴维斯所说真伪这一招,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听完戴维斯一席话后,早对他深信不疑。 我是否今后不该轻易地相信别人呢? 杰克笑嘻嘻地在背后捅了一下我的腰,捉狭地道:“日出好看吗?” 不远处低头沉思的云骊似有所闻,以她那种孤高绝艳的风姿压迫性地瞪了杰克一眼。 杰克立刻像所有的男人一般,露出色授魂销的正常反应。 汤姆昂然走进指挥室,道:“白戈中将,戴维斯等人都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中,您可以放心了。” 白戈“嗯”了一声,道:“天石,以你看敌军会在何时进攻?” 我语出惊人地道:“无论对方何时进攻,我看海滩星都没有必要再守下去了。” 海木翩冷然道:“天石你的意思是要临阵脱逃吗?” “当然不是,天石怎会是这样的人。”云骊淡淡地道。 海木翩脸上顿时露出愕然的神情,没想到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的云骊竟会公然为我辩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永远处于被动的局面,各位不要忘记,我们来到鹰星的目的是为了远征敌军,而非退缩防守。何况敌军若是再次进犯海滩星,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有了对付这艘蜈蚣战舰的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谓有败无胜,当然毫无必要再死守海滩星上坐以待毙了。” 白戈皱眉道:“可是云部长的命令是让我们坚守海滩星啊。” 海木翩插口道:“白将军,战局瞬息万变,作为现场指挥官应该深谙灵活变通之道。” 我暗自好笑,听了我的分析,海木翩的风向立刻转到了我这一边。在海滩星上等死,风华正茂的海木翩自然是不愿意了。 白戈森然道:“海顾问倒是一个深谙变通的机变人才。” 我强忍住笑道:“离开海滩星,并非意味着逃跑,继续远征迎击敌军,才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海木翩道:“以我们目前残余的兵力,就算加上这艘威力巨大的蜈蚣战舰,恐怕也无法和敌军正面抗衡吧。” 我微微一笑,道:“谁说我们要与敌军正面作战?” 白戈双目炯炯道:“看来天石你早已成竹在胸了。” 我充满信心地道:“两军对垒的传统作战模式,再也不适合如今强弱悬殊的战况,只有避实就虚,灵活出击,才能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充份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汤姆笑骂道:“天石,别卖什么关子了,这几天我们跟着你作战杀敌,对你有足够的信心。说吧,下面的仗具体该怎样打?” 我缓缓地道:“现在敌军的主力应在何处?” 白戈身躯一震,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敌军的多数战舰想必已在大肆进攻彩虹、伏牛等星系了,只要我们全力赶去,和那里的守军配合,便可出其不意地痛击他们一顿。” 汤姆遗憾地道:“可惜一直联络不上彩虹等星系的通讯中心,否则便可清楚地了解目前敌军的举动了。” 白戈果断地下令道:“时间紧迫,我们现在立刻出发,若是彩虹等三个星系被敌舰完全占领,就来不及了。” 我立刻吩咐士兵:“把戴维斯请到指挥室,有他在这里,我们便可多增加几分胜算。” 彩虹星系是距离海滩星球最近的星系,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颜色各异的星球组成,远观整个星系宛如缤纷彩虹,异常美丽。 蜈蚣战舰开始减速,缓缓地靠近一颗紫色的星球。 汤姆道:“真是奇怪,为何这里如此安静?难道敌军还没有进攻彩虹星系?” 白戈道:“紫色星球是彩虹星系的核心星,指挥中心就在上面,那里的指挥官李斯特中将和我很熟。开启蜈蚣战舰的尾舱,放出三用核潜艇,准备降落。” 打量着这七颗缓缓自转的彩色星球,我突然大叫道:“停止行动!立刻撤退!立刻离开彩虹星系!” 白戈沉声道:“怎么了?天石,有什么不对吗?” 我振声道:“彩虹星系附近难道没有设置太空堡垒吗?为何我竟然看不到?” 白戈身躯一震,拍案叫道:“好险!” 蜈蚣战舰倏地调转航向,向远处飞速退离。 数百艘敌舰突然从七彩的星云背后钻出,芒束激射,紧紧地咬住蜈蚣战舰衔尾急追。 白戈冷哼道:“还好没有中了他们的埋伏,否则蜈蚣战舰一旦降落在紫星上,将会暴露缺乏灵活性的致命弱点,有力无处使。” 我忧心忡忡地道:“看来彩虹星系已被敌军完全占领了。” 汤姆盯视着视屏上蜂拥追来的敌军舰群,道:“为何我们不杀个回马枪?在这广阔无垠的星际战场中,就凭这些平常的战舰,恐怕还不是我们这艘蜈蚣战舰的对手。” 白戈皱眉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敌军应该对这艘蜈蚣战舰的实力有充份的了解,也知道单靠这些战舰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何还要自不量力地采取追击的战略呢?” 海木翩道:“也许这是诱敌之计,我敢断定,彩虹星系附近还隐伏着敌军的强大实力,一待我们掉首追击这些敌舰,就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圈中。” 海木翩确实是个人才,他的分析与我不谋而合,我暗道,加以时日,这个家伙有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也会是一个杰出的将才。 “天石,依你看呢?”白戈显然因为我在海滩星上取得的优良战绩,对我逐渐看重,再次征求我的意见。 我沉思一阵,问道:“戴维斯,三眼生物的舰群数量你可知道吗?” 戴维斯摇头道:“这是他们的军事机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次战争对方势在必得,已经出动了包括三艘蜈蚣战舰在内的绝大部份的实力。 我点点头,对白戈道:“如果戴维斯所说无误,那么另二艘蜈蚣战舰去了哪儿呢?” 第49章 白戈身躯剧震,露出恍然的神情,旋即下令道:“立刻全力驶向伏牛星系。” 海木翩眼神一亮道:“难怪我们一直难以联络上彩虹、伏牛等星系,敌军此刻一定在大举进攻伏牛与白虎星系,它们是距离鹰系最近的星系。彩虹星系上这些敌舰原本是想伏击我们,一旦好梦落空,便纷纷现身,意图阻碍我们前去增援伏牛和白虎星系。” “没错。”我朗声道:“这些敌舰之所以追出,一方面是想引诱我们陷入他们的伏击圈;另一方面则是试图缠住我们,拖延时间,好让他们的主力部队顺利攻陷伏牛和白虎星系。” 通讯屏幕前一个工作人员忽然站起,欣喜地叫道:“报告指挥官,我们终于接通了鹰星的军部,云部长要与您直接对话。” 白戈长叹道:“总算与军部联系上了。” 可视对讲屏幕上,云尘听完白戈的报告,苍白的脸上微微扭曲,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白戈道:“部长,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云翼将军,是我的错。” 屏幕上的云尘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 白戈悲痛地道:“部长,请你责罚我吧。” 云尘脸色一暗,缓缓闭上眼睛,旋即睁开,厉声道:“不要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目前鹰系的所有守军都已退驻鹰星,将与来犯的敌军决一死战。军部现在也无法联系上白虎和伏牛星系的驻军,你们的任务是立刻赶往那里,将详细的战况及时传达至军部。” 指挥舱内肃静无声,望着云尘的脸消失在屏幕上,我感到尽管他仿佛是一个精钢混凝土铸成的人,一个你无论如何敲砸都不会弯下腰的铁血强人,但云翼的死,无论在公在私,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报告指挥官,敌舰依然盯随我们不放。”一名军官密切监测着星际屏幕,肃声道。 戴维斯皱眉道:“这四艘蜈蚣战舰的唯一弱点就是体积过于庞大,因量子反应炉产生的能量集中应用于攻击和防御系统,所以造成它的推进速度还不够快,充其量只能达到一般的战舰速度。” 我心中一震,道:“原来这看似无敌的战舰也有它致命的弱点。那我们岂非可以加以利用,针对此项做出战术上的巧妙安排。” 白戈猛然道:“不错!只要我们战略得当,派出速度快的战舰与之周旋,敌军另三艘威力巨大的蜈蚣战舰也并非想像中那般的不可战胜。” “你们看!”汤姆指着星际屏幕惊叫道。 一艘浑身泛着紫光的蜈蚣战舰从远处的彩虹星云中倏地破出,向我们加速追来。 海木翩道:“果然是设有埋伏!” 汤姆道:“天石,如今我们是否要继续赶往伏牛星系呢?” 我摇头道:“我看还是改变原来的计划,否则只会将对方的战舰引入伏牛星系的战场,相较之下我们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海木翩冷哼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在这里与他们展开激战吗?恐怕以我们这艘蜈蚣战舰的实力,还奈何不了对方吧?” 白戈脸上露出深思状,道:“如果在这里与他们开战,恐怕胜少负多。” 我点头道:“以我们目前除了蜈蚣战舰外只有几十艘核潜艇的实力,确实处于劣势,但敌军的力量也不至于如何强大。试想一下,如果他们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只要等我们靠近彩虹星系便可直接上来厮杀,何必再在彩虹星云上暗设什么埋伏?依我看,与我军几次远征军的接连作战,也消耗了他们大部份的军力,而目前敌军的主力部队,应该是集结在伏牛与白虎星系。” 白戈“嗯”了一声,道:“就算敌我实力相差无几,可如果我们拼个两败俱伤,岂非无法完成云部长交给我们的任务了吗?” 我沉声道:“云部长交给我们的任务只是将伏牛与白虎星系的战况汇报给他,并非要求我们加入作战。何况在现今敌我实力相差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打一个漂亮的战役,争取将这艘紫色的蜈蚣战舰也夺过来。” 白戈双眼一亮,道:“天石,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淡淡地道:“那就要看对方的这艘蜈蚣战舰是否敢和我们拼命了。” 蜈蚣战舰调转方位,向身后尾追的数百艘敌舰猛然反扑。 成千上万道蓝色光束爆开灿烂的光雨,网状般向对方罩去。 当先的几十艘敌舰猝不及防,纷纷爆炸,蜈蚣战舰开足火力,虎入羊群般冲向敌军的舰阵。 紫色的蜈蚣战舰不断加速,逐渐靠近火光冲霄的战圈。 眨眼间,近百艘敌舰被无情摧毁,余下的纷纷向四处逃窜。 一道道凌厉的紫芒从对方的蜈蚣战舰中射出,我方的战舰立刻给予还击,密集交织的蓝紫光芒中,一些还未来得及撤离战场的敌舰遭到殃及,均化作一团团耀眼的光焰。 紫色的蜈蚣战舰终于靠近,凝视着星际屏幕上残余不到百艘的敌舰退入后方,我微笑道:“这才是一场还算公平的决战。” 第十五章勇夺战舰 “紫色的蜈蚣战舰在速度和性能上与我们这艘相近,只是量子防护罩与攻击的能量级数要略胜过我们一筹。”戴维斯肃立在一旁,向我们提供对方战舰详细的技术性能分析。 “开足马力,向他们冲过去。同时准备打开舱尾的开合盖,我要一百名精通枪法和古武道的精英战士。”我朗声下令道。 白戈一愣,道:“天石,为何要打开舱尾?难道你准备离开蜈蚣战舰吗?” 我点头道:“不错,请问大家,如果我们这样直直地撞向对方的蜈蚣战舰,会有什么后果?” 戴维斯道:“因为这两艘蜈蚣战舰的战力相近,如果对方不加以躲避的话,那么两者相撞,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海木翩变色道:“天石,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所谓的战术就是和这些三眼怪物一起灭亡吗?” 汤姆少将道:“天石的意思应该是在两舰相撞之前我们逃离蜈蚣战舰,可是如此一来,我们恐怕难以避免爆炸时所带来的能量冲击。另外,也可惜了这艘费尽心力夺来的蜈蚣战舰。” 白戈盯视着我,突然道:“天石,你是想利用对方不敢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机会,闯入那艘蜈蚣战舰吧。” 真不愧是海滩星系的指挥官,一言道中了我的计划,我解释道:“如果对方比我们更珍惜生命,当发觉我们欲与他们玉石俱焚的企图后,唯一的做法就是调转方向,避让开去。在双方擦身而过之时,我军的火力集中射击对方的尾舱,然后我带人闯入正舱,争取夺下这艘蜈蚣战舰。” 海木翩冷笑道:“如果对方不做任何避让呢?” 我缓缓地道:“这是一场生命的豪赌,需要过人的勇气。如果不敢尝试的人可以乘坐核潜艇逃回鹰系。”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战略计划一旦未能达到预期目的,在座的人都要化作茫茫太空的尘埃。何况就算敌舰避让开,我们攻入蜈蚣战舰的可能性也少得可怜。 戴维斯忽然道:“蜈蚣战舰的尾舱是能量防护罩最弱的地方,如果我们所有的量子攻击能量都集中在此处,确可破舱而入。” 白戈断然道:“准备能量太空服,选好人手,集合在尾舱。” 我转身道:“有烦广大师和海木翩顾问与我前去,如有二位的相助,应该可以增大此行的胜算。” 广陵非的脸上古井不波,缓缓地道:“为了鹰系的安危,本人责无旁贷。” 海木翩面色苍白,狠狠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尾舱的一艘核潜艇上,我和广陵非等人穿好能量太空服,目光齐齐聚焦在舱壁上悬挂的量子钟上。 蜈蚣战舰不停地颤动摇晃着,显然双方的火力开始了迅猛的对攻。 按照蜈蚣战舰的推进速度,还有一分三十一秒就是双方相撞的时间。 “二十公里,十九公里……”对讲器中传来指挥室的军官不断报告双方距离的声音。 我的手心捏满了汗水,时间一秒秒向前走动,生存还是死亡,就看对方有没有悍不畏死的勇气了。 “三公里,两公里……” 海木翩俊脸不由自主地在太空帽中扭曲着,敌舰还没有露出丝毫避让的样子。 秒针赫然停在了预定的时间上。 一阵巨大的压抑感猛地攫住了我的心。 让人窒息的沉闷突然被打破,白戈兴奋的声音从对讲器中传出:“天石,敌舰让开了!” 我几乎是尖叫着道:“立刻出舱!” 核潜艇利箭般冲出蜈蚣战舰,视窗前,敌舰的尾舱冒起灿烂夺目的光焰,由于对方仓促掉头转让,将尾舱部位全部暴露于我军的火力中。 按照计划,我方的蜈蚣战舰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攻击敌舰的尾舱上。 漫天的光雨烈焰中,核潜艇冒死冲向目标,艇身遭受了巨大能量波的冲击,如同一个醉汉般跌跌撞撞地沿曲线向前飞去。 一阵浓烈的乌烟在视窗前冒出,我抓住钢杆大声道:“敌舰尾舱已破,准备战斗!” “轰隆”一声巨震,核潜艇从敌舰破开的尾舱而入,猛烈地撞在一块钢制的舱壁上。 尽管有能量太空服的保护,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得我头晕眼花,十多个战士口角溢血,当场身死。 近百支激光枪瞄准隔开尾舱和正舱的防护钢壁,猛烈地开火。 广陵非却手无寸铁,负手立在我的身旁,神态出奇的镇静。 第50章 白戈此时应该正指挥着蜈蚣战舰,与对方展开闪避为主的胶着战,以吸引敌舰的注意力。 “轰”的一声,钢壁终于炸开一个缺口,面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通道,分别向远处延伸成两个小通道,各自竖起一面紧闭的舱门。 按照戴维斯画的位置示意图,海木翩立刻带领五十名士兵向左边通道的副舱扑去,而我和广陵非则带着剩下的士兵,冲向右边的主舱。 身前的主舱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几个三眼生物,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手中的激光枪迅即毫不留情地扫射,对方惨呼着倒在地上,手中的机械工具散乱了一地,看来,他们是奉命前来维修破损尾舱的工作人员。 士兵纷纷冲入正舱,激光枪逢人便射,舱房内不时激起白色的光焰。 广陵非沉声道:“对方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已入尾舱,这是个大好机会。” 刺耳的警报铃声突然大作,我苦笑着道:“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只有咬牙苦战了。” 广陵非身形忽然窜起,如同一阵轻烟般鬼魅地移动着,双掌带着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眼花缭乱地劈向蜂拥而至的三眼生物。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是古武道协会的会长,敌军的枪弹还未近身,他的身体已经高速地移动开来,每一掌劈出必有一名敌军倒地。远望去只见一团轻烟不断地旋转飞舞,轻烟滚动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 我又羡又惊,手中的激光枪也急速地射向扑至的敌军,如果我也能拥有如此咋舌的身法速度,再配合我的纵横剑气,大有希望成为鹰系的古武道第一高手。 我军不断冲过一群群敌军的阻击,艰难地向舱首的设备控制室推进。 “噗”的一声,我手中的红宝石戒指射出一道艳丽的红光,破开左侧的一道舱门。 在十多个士兵的冒死猛扑下,我们攻占了空气过滤舱房。 广陵非奇异地盯视着我的戒指,双目射出灼灼的光芒。 两个士兵小心地钻开舱房顶部的甲板,一个黑黝黝的圆形通道出现在头顶上方。 我和广陵非一跃而上,按照戴维斯的叙述,从这条空气过滤管道中可以直通舱首的设备控制室,回首身后跟随上来的士兵,个个满身鲜血,人数已经锐减到九人了。 空气过滤道非常狭窄,不但无法携带枪支武器,还需要脱下能量太空服,拼尽全力地向前挤动才能通行。我们十一个人依次爬入,耳畔不断传来彼此沉重的喘气声。 身前的广陵非忽然停下爬动,浑身的骨骼咯吱作响,一声轻喝,高大的身躯陡然缩小了一半。 他双手一撑,身形如利箭般地向前射出了数十米。 真是神奇的古武道功夫!我暗赞一声,不断蛇行地挤动着身躯,向前极力爬去。 “应该是这里。” 十分钟后,广陵非停了下来,身体微弓,双手轻按身下的格状透气板,回首问道:“天石,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透气舱板,可以清楚看见下方的控制室内人头攒动。 身后的士兵已陆续爬至,我毅然下令道:“行动。” “呛”的一声,广陵非双掌向上一掀,透气舱板应声而起,广陵非人已猛扑了下去。我紧随其后,双拳灌满纵横剑气,人在空中已经频频向下击出。 广陵非清啸一声,一掌利刃般劈开一名敌军的脑壳,旋即双腿连环踢在两名从后扑至的敌军胸膛上,骨骼碎裂的声音立刻响起。 随着一声声惨叫声,我体内火热的纵横剑气雨点般地击向控制室内的敌人。 在我和广陵非的古武道功夫的近身搏击下,仓促遭袭的对方根本就来不及开枪射击,眨眼间,敌军东倒西歪,毫无反抗之力地纷纷毙命。 “关门!”我厉声叫道。 两个士兵立刻冲向一个正欲打开舱门呼救的敌军,拳脚相击之下,敌人五官溢血,瘫软地倒在地上。 “啊!”耳畔传来一名敌军凄厉的叫喊,广陵非右爪从他的左胸中拔出,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竟被他活生生地挖出。 广陵非面无表情,身体旋风般地转动,双拳高速地击出,以所向披靡之势横扫舱内的残余敌军。 我一脚踢飞一名敌军,双拳重敲在另一名敌军的小腹上,然后又欺身扑向另一名将领模样的敌军。 控制室内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广陵非拍了拍双手,双眼精光四射地盯着退至角落的一名敌军军官,连声道:“痛快,痛快!” 我一步步压迫性地向身前的那名敌将走去,道:“只剩下这两个三眼怪物了,要抓活的。” 身前的三眼怪物怒吼一声,额头中央的血眼爆出红光,鬼魅般地蠕动着,似要跳出来一般。 我长笑道:“乖乖躺下吧!” 一拳雷霆闪电般地击出,趁对方避让之际,左足毫无预兆地一扫,对方已变成了滚地葫芦。 我变拳为爪,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笑道:“这些怪物对近身搏击的古武道功夫根本一窍不通。” 广陵非冷哼一声,一指闪电般戳在角落里那名军官的血眼上,对方惨叫一声,仆倒在地。 广陵非缓缓收回手指,望着我冷漠地道:“我一旦出手,从来不留什么活口。” 我心中一寒,力量适度地一掌劈在手中的敌将后颈大动脉上,将他震昏,扔在角落上,道:“不知道海木翩那里怎样了?” “砰砰”的重击舱门声不断传来,一名士兵面色微变道:“天石指挥官,看来敌军马上就要攻进来了。” 我将控制台上的战舰武器攻击设备系统一一破坏,将容纳小型战舰进出的舱腹甲板打开,冷静地道:“不要慌,我们的战舰马上就可以靠近了,海木翩从副舱处向此进攻,按照时间也该到了。” 指挥室外不断传来闷雷般的震鸣声,舱门陡然裂开了几条长长的钢纹。 视窗上,我方的蜈蚣战舰已经掉转方位,向这艘亦已停止发射炮火的敌舰急速驶近,一艘艘核潜艇被陆续吐出,向门洞大开的敌舰舱腹飞驶。 广陵非默视着向内凹陷的舱门,淡淡地道:“白戈此时应该知道我们已经占领了控制室,按照正常时间,我们的军队到达此处至少要十分钟。” 我抬首望了望顶上打开的透气隔板,沉声道:“你们先上去,把这个俘虏带向尾舱。” 唯一剩下的三名士兵带着敌将重新窜入上方的空气通道中,我双拳蓄满纵横剑气,缓缓地道:“广大师,看来我们只有硬拼到底了。” 广陵非身形展开,闪至舱门边的舱壁旁,不动声色地道:“反客为主,杀出去才是唯一的机会。” 我苦笑一声,也闪到舱门的另一侧,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到援军到达之前,在这艘庞然大物里做着生死逃亡的游戏了。 “轰隆”,舱门猛然炸开,一股火焰夹着热浪冲入控制室,碎裂的钢块激射飞溅,我和广陵非不约而同地冲向舱外。 通道里硝烟弥漫,手执武器的三眼生物团团围住了舱外。 我大喊一声,向敌群人数最多的地方冲入,第六感浮出精神的海面,凝聚全身纵横剑气的红宝石戒指射出一道道红光。 我和广陵非都瞬息不停地移动着身体,尽量挤入敌军人数密集处冲杀,以免做了枪靶子。 “散开,全部向四周分散!”一名敌将厉声道。 外围的敌军立刻纷纷散开,在中间空出一大块的地方,远远地将我们围住。 一排密集枪弹的扫射声中,广陵非似乎比子弹更快,闪电般抓起几名敌军,分别扔向各个不同的方向,与此同时身子一蜷,向外电射而出。 我却没有他这样惊人快速的身法,只得倒地一阵急滚,再次退回了控制室。 双脚一蹬,我翻身钻入舱顶的空气过滤通道,拼命向前爬去。 空气过滤舱房中,三名士兵正押着那个昏迷的敌将,望见我从上而降,急忙焦虑地道:“报告指挥官,所有的通道都被敌军封锁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到尾舱了。” 我皱眉道:“这里也不安全,敌军现在既然知道我们是从空气通道进入控制室的,相信很快就会搜索到这里。” 一名士兵惊慌地道:“那该怎么办?” 我沉声道:“如今只能等待白戈他们的援军了。” 头顶上的舱板突然传来爬动的声音,我轻声道:“敌军要下来了,准备战斗。” 三名士兵迅速贴墙而立,我将俘虏踢到舱中央的显著位置,也在舱角站好,右拳的红宝石戒指对准了头顶上的舱板盖。 “扑通扑通”,舱门外传来极重的撞击声和枪声,大家齐齐色变,这样的内外夹击之下,我们是必死无疑。 我凄然一笑,道:“记得云翼将军说过,战死沙场本就是军人的归宿,你们三人负责对付上面的敌人,我来守住舱门。” “匡当”一声,顶上的舱板坠落在地,耀眼的火舌从上方直射而下,三眼生物恐怖的血眼出现在上方,三名士兵溢血倒毙,几颗子弹迅疾地射穿了我的背部,周围一片天旋地转。 “轰隆”,舱门被猛地轰开,我强忍疼痛,狂吼一声,直冲舱外。 “天石!”云骊艳丽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 舱门外全是我方的士兵,他们迅速冲入空气过滤室,举枪射击,与从上扑下的敌军展开激战。 我双腿一软,倒在了云骊的怀中,深呓着道:“要是再晚来一分钟,你们恐怕见不到我了。” 第51章 云骊娇呼一声,紧紧地搂住了我:“天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眼前一片昏暗,全身再也无力动弹,头埋在云骊丰满高挺的胸脯上,神思轻飘,宛若身在云端一般,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出现了亮光,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椭圆形的蛋壳中,周壁密布着一缕缕淡淡的血丝,蛋壳内泛着柔和温暖的白光,似乎孕育了奇异的力量。 我伸出手,感觉是如此的轻松自由,我试着向前走去,脚底下异常柔软,地面随着我的脚步不断起伏着,仿佛踏足于混合着液体的海绵上。 这是在哪里?为何一个人也看不到?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顿时觉得惊恐莫名,我真的死了?我真的死了? 不!我不会这样轻易死去,我狂叫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柔和的白光越来越亮,四周开始不断向外膨胀,“噗哧”一声,蛋壳状的周壁突然碎裂,一道极其刺眼的光束猛地刺入我的双眼,我狂叫一声,破壳而出。 “醒了,天石,你终于醒了!” 一张张惊喜交加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白戈、汤姆、杰克,还有云骊清丽憔悴的玉容。 我闭上眼,再睁开,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这是间四壁洁白的医疗救护室,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床边围坐了一群前来探望的将领。 我柔弱地道:“这是在哪里?蛋壳呢?” 周围的人齐齐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杰克满脸喜色地道:“你这小子,我们这是在敌军的紫色蜈蚣战舰上,什么蛋壳不蛋壳,你脑子被敌人打糊涂了吧。” “难道,难道我们已经……” “不错,天石,这次全靠你,我们才艰难夺得了这艘蜈蚣战舰,除了几个敌军将领被俘虏外,其余的全部被消灭。只是我军也损失惨重,只剩一千不到的士兵了,而那艘蓝色的蜈蚣战舰在与对方的火拼中遭受重创,几乎不能用了。”白戈打断我的话,又兴奋又遗憾地道。 汤姆道:“天石,你不知有多么幸运,救护人员说你这样的伤势肯定没命了,没想到居然活下来了,真是个奇迹。” 杰克道:“你应该多谢云法师,在医护人员的抢救后你依然昏睡不醒,一度还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大家都认为你没希望了,是云法师一直坚持用水系魔法替你疗伤,整整守在你的床边三个昼夜。” 我目光投向凝视我的云骊,她轻轻松开紧握住我的手,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无声滑落。 我感激地望着她,喉头却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白戈微笑道:“天石,好好养伤吧,军部已经追封你为上将,不过,他们当时还以为你已经不行了呢。” 杰克做了个鬼脸道:“是死后的缢称呦。” 我定了定神,问道:“广大师和海木翩呢?” 汤姆道:“他们都受了一些伤,不过远没有你这样严重,正在看护病室休养呢。” 我又问道:“这几天的战况如何?” 白戈道:“我们夺得了这艘蜈蚣战舰后,便立刻赶往白虎和伏牛星系,那里正在猛烈激战,哈哈,敌军一见两艘蜈蚣战舰向他们扑来,吓得掉头就跑。” 汤姆接道:“可笑他们不知道这两艘蜈蚣战舰暂时都成了纸老虎,根本无法发挥原有的战力。” 众人七嘴八舌地解释后,我才完全弄清了这时期间发生的战况。 原来那天,蓝色蜈蚣战舰在向对方紫色的蜈蚣战舰硬冲去时,因为所有的能量都用于攻击敌舰尾舱,造成防护罩严重薄弱,被敌舰的炮火轰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几乎所有的控制设备都告毁坏。 于是白戈果断弃舰,让所有人员都坐上核潜艇,未等我们占领敌舰控制室,便提前飞近紫色蜈蚣战舰。 我暗道好险,如果白戈当时稍做犹豫,我就真的去见死神了,而逗留在蓝色蜈蚣战舰上的他们,最终也难逃对方的毒手。 汤姆道:“幸好在我们飞出蜈蚣战舰的一刹那,对方的蜈蚣战舰忽然停止了炮火的进攻,我们这才知道你们已经成功占领了控制室。否则,嘿嘿,我们这些飞蛾扑火的核潜艇全都要变成太空垃圾了。” 白戈道:“这真是一次生命的豪赌,当时要是有一个环节出错,我们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幸好我们赌赢了!” 我担心地问道:“那我们这两艘蜈蚣战舰修复了吗?” 杰克笑道:“放心吧,经过戴维斯无眠无休的数日操劳,这艘紫色的蜈蚣战舰已经可以重上战场了。嗯,你在控制室的一番破坏,让戴维斯头痛了好几天呢。” 汤姆惋惜地道:“只是那艘蓝色的蜈蚣战舰遭创太大,再也无法修复了。” 我笑道:“哪能事事如意,对了,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白戈道:“伏牛星系已被敌军占领了,我们现在与白虎星系的守军汇合在了一起,目前正位于白虎星系的上空担起护卫巡航之责。” 我皱眉道:“敌军的实力如何?难道没有再向我们发动进攻吗?他们不是还拥有两艘威力最大的蜈蚣战舰吗?” 白戈道:“敌军目前全线退守在伏牛星系,目前只发现他们一艘黄色的蜈蚣战舰与一个大火球,其他舰群数量应在五千之数左右。” 杰克恨声道:“只恨那些被俘虏的敌军将领什么都不肯说,否则我们就能清楚了解对方的虚实,有备而战。” 白戈阴冷一笑,道:“军部的支援部队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将带来充足的生化武器,哼,我就不相信在超强毒品的威力下,这些三眼怪物能够一直闭上嘴。” 我心中一凛,毒品的厉害我是亲身尝到过的,只要是生物,都难逃毒瘾发作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 我想了一会,道:“鹰系终于同意派兵支援我们了吗?” 白戈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再非原先那种被动挨打的局面,连续作战的胜利让鹰系有了战胜三眼生物的信心,这次援军的数量虽然有限,但提供了大量的后勤物资与武器,包括两枚新鲜出炉的微粒子炮弹。” 我暗道,不知鹰星上云尘与朴霄的政治斗争进行得如何了,人类生死存亡之际,双方还要争权夺利,实在是有些可耻了。 汤姆不满地皱紧眉头,道:“不知鹰星的决策层是如何考虑的,只派了区区五千士兵前来增援,难道不知道白虎星系要是再失守,鹰系就岌岌可危了。” 白戈面色一肃道:“决策层有他们各方面的考虑,作为下属,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无条件服从,明白吗?” 汤姆低头不语,白戈长身而起道:“天石重伤刚醒,大家让他休息一下吧。” 众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纷纷离去。 云骊向我深深地望了一眼,起身欲行。 我壮着胆子道:“云骊,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云骊温顺地依言坐下,我望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地道:“我是否有些太自私了呢?只管让祢陪着我,全然不顾祢几日来呕心沥血地为我疗伤,早就心力憔悴了。” 云骊“噗哧”一笑,道:“什么呕心沥血,心力憔悴,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我柔声道:“真希望我永远都不会苏醒,这样祢就能一直守候在我身边了。” 云骊双眼幻出异采,低头微语道:“傻子。” 我魂魄起飞,这样露骨的表白,云骊竟然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还娇羞地说了这样一句含情脉脉的话,难道这个鹰系第一美女终于为我动了春心? 云骊道:“其实你能够醒来完全是靠的你自己,当我用水系魔法替你疗伤时,发觉你呼吸虽然暂停,但体内始终有一道极细的热流在缓缓流动,与我的水系魔法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治愈着你全身的创伤。” 我忽然响起了苏醒前那个奇怪的梦,问道:“难道我一直都躺在病房中吗?没有什么像蛋壳似的软软的东西吗?” 云骊奇怪地望着我,道:“当然没有了,从你昏迷那天就至始至终地在这里接受救治啊。” 我困惑地摇摇头,为何我会做如此奇怪的梦呢?梦中的蛋壳里,它仿佛蕴藏了一股无比奇异的生命力,让我感到异常的温暖和安心。 “天石,你怎么了?”云骊关切地问道。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色心顿起,道:“云骊,祢一直在追求永恒不变的东西,孰不知快乐的瞬间也是一种永恒呢,比如现在。” 云骊脸微微一红,道:“你刚刚苏醒,别多说话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伸出左手,翘起中指,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上,柔声道:“有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每一个人左手的中指都直接连着心脉,如果两个相爱的男女彼此中指相触,他们的爱情就会永恒不灭。” 云骊嘤咛一声,满脸绯红,起身欲逃。 我一见大好机会就要白白溜走,急忙闷哼一声,头一歪装作昏厥了过去。 云骊扑上前来,焦急地叫道:“天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忽然睁开眼睛,右手猛搂住云骊的纤腰,将她拉倒在我的身上,道:“云骊,我很喜欢祢。” 云骊娇躯巨震,想挣扎开却似乎使不出任何力气,软绵绵地仆倒在我的身上,性感的樱唇不住喘着诱人的香气。 我使出浑身解数,将体内火热的纵横剑气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云骊立刻浑身发烫,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躯,坚挺的胸膛带给我一阵阵厮磨的快感。 第52章 我暗笑不已,纵横剑气最能激起人的原始欲望,云骊又是个从未碰过男人的处女,怎能抵挡我这调情高手的种种手段。 我左手轻抚云骊的香背,正要抬头欲吻面前的红唇,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云骊像是一下子恢复了所有的力气,猛地挣开我的怀抱,满脸红晕地整理自己散乱的鬓发。 我心中痛骂一声,有气无力地道:“谁啊?请进。” 臂缠绷带的海木翩推门而入,云骊飞也似地逃了出去,我恨不得一拳将这个破坏我好事的家伙杀了。 海木翩回头望着云骊的背影,酸酸地道:“天石上将,我是否打扰了你们呢?” 我不耐烦地道:“说不上什么打扰,法师只是为我疗伤罢了,海顾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海木翩阴冷一笑,道:“我因为夺取蜈蚣战舰有功,已被破格升为军部的少将了。” 我淡淡地道:“恭喜你了,海少将,如今你身兼数职,真可谓前程远大了。” 海木翩盯视了我一阵,道:“天石,你和路易学松的交易我十分清楚,相信云尘是不会乐意听到这些不良传闻的。” 我心中一紧,海木翩是朴霄的人,当然十分了解我已投靠他们一方,但他现在开门见山地捅破这层纸,究竟有什么恶毒的用意呢? 难道是想威胁我吗? 海木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天石上将,你脚踏两只船,难怪官运亨通啊。” 我冷然道:“海少将是朴霄主席的心腹干将,不会仅仅是来和我闲聊这些捕风捉影的无聊事情的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爽快!”海木翩喝道:“那我就开诚布公了。如今我俩坐在同一条船上,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俱伤。” 我心中揣摩着他的用意,嘴里应付道:“你我现在都是军部重将,当然理应合作了。” 海木翩目光灼灼地道:“天石上将不必心有顾忌,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云尘与朴霄的争斗,直接事关我们两人的生死。” 我缓缓地道:“有什么条件你就直接说吧,不必绕什么弯子。” 海木翩道:“好,如今鹰系两虎相争之势,朴霄必败无疑!” 我微微一怔,道:“何以见得?” 海木翩冷笑道:“我是朴霄的心腹,自然清楚他的实力,如今军部已经完全被云尘控制,包括军部总署基地的兵工厂在内,全部安插了云尘的心腹,甚至连朴霄的专座战舰——号称鹰系第一战舰的宇宙量子反应舰也落入了云尘之手。”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你的意思是?” 海木翩露出一个森然的表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你将我引荐给云尘,替他杀死朴霄。” 我大惊失色,道:“什么?你要背叛朴霄?” 海木翩淡淡地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朴霄失势只是早晚的事,云尘现在不过是顾虑鹰系的舆论罢了,如今连一向支持朴霄的郝连家族也投靠了云尘,你我若再为朴霄效力,别说辛苦得到的权势与财富,就连性命都无法保全了。” 我苦思了一阵,海木翩临阵倒戈,足见其精明狠辣的枭雄本色,对他来说,权势财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道:“如今连我恐怕都难得云尘的信任,别说引荐你了。” 海木翩嘴角露出阴笑,道:“你有花道田和云骊这两张牌,还怕云尘对你动手吗?” 我不满地道:“花道田和云骊都是我的朋友,绝不是什么可供利用的工具!” 海木翩冷笑一声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不能被利用?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你我都是困苦的平民出生,从星际猎手的奋斗开始,一直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不会连这些简单的道理都要我教你吧。” 我闷声道:“有时候虽然我必须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但也有个限度。何况云尘城府极深,手腕无情,任何人在他眼中恐怕都是一件工具,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海木翩不耐烦地道:“废话,不这样如何成大事?云尘的为人我很了解,只要我对他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就会与我化敌为友。” 我奇道:“既然云尘如今权势滔天,随时可以将朴霄赶下台来,你对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海木翩傲然一笑,道:“斩草要除根!朴霄号称鹰系三道第一高手,无论魔法、古武道还是枪法,都是天下无敌,想要赶他下台容易,想要杀了他,没有我的帮助难如登天。” 我失声道:“朴霄真的如此可怕吗?他的枪法比起花道田来如何?” 海木翩不屑地道:“朴霄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参加什么三道比武大会,所以花道田这个雏儿才拿了什么劳什子的冠军,告诉你,以你我这样的身手,在朴霄手底下根本走不了十招。” 我咋舌道:“这点我相信,看广陵非就知道了。” 海木翩沉声道:“我们之间的协议不要让广陵非知道,这老家伙一直莫测高深,连朴霄都不太信任他。” 我叹气道:“做云尘、朴霄这样的人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对谁也不能信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海木翩道:“你懂什么?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权力,其它的全他妈都是假的!此事与你我将来休戚相关,何况你替我引荐云尘,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云尘虽然对你帮助花道田和小晴逃走一事心生不满,但只要你能一直保持住对他的利用价值,他就不会不分轻重地将你除去!” 我惊呼道:“你怎会知道小晴的名字?” 帮助花道田二人逃走之事只有路易学松和南丝蔻清楚,海木翩知道此事并不奇怪,路易学松自然会向他交底,可小晴的名字除了我和花道田、蕴丽莎知道外,再无一人知晓,海木翩是如何知道的呢? 海木翩英俊的面孔抽搐了几下,一字一句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小晴是我的亲生妹妹。” 病房内仿佛炸起了一个晴天霹雳,我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海木翩,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海木翩脸色铁青:“小晴是我唯一的妹妹,原先我让她主动接近花道田,是为了控制花道家,谁料到她真对花道田动了真情,还与他相约逃走,最后惨死在赤候峰这狗贼的手中。” 我脑子一片混乱,道:“那你对当日他俩逃走一事十分清楚了?” 海木翩道:“当时我还未看好云尘,所以小晴与花道田私奔,我也没有反对,一方面可以削弱云尘与花道府的联盟;另一方面就算云尘得势,作为花道田的小舅子,花道家的人还可以保住我的性命。” 我沉声道:“你将自己的妹妹作为利用的工具,不觉得羞耻吗?” 海木翩面色狰狞地道:“住嘴!别再说了!” 我冷然道:“花道田知道你和小晴的关系吗?” 海木翩道:“当然知道,他是我留下的一条后路,怎能不告诉他?” 我摇摇头,道:“海木翩,你确实厉害,不过云尘知道你是小晴的哥哥吗?” 海木翩道:“云尘手段通天,应该知道我和小晴的关系了,还记得上次你们在酒吧里遭遇的那群黑衣人吗?据我事后分析,八成是云尘的手下。” 我苦笑道:“所以你也是云尘的眼中钉,难怪要通过我来向他表示忠诚了。” 海木翩连声冷笑道:“政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利益相关就是朋友,如今你连立战功,在鹰系的军部已经有了很高的威信,相信连云尘都不敢轻易动你。而朴霄也会帮我争取在军部抢到要职,所以你我联手,谁都不用再怕!” 我心念电转,与他联手我并无任何坏处,如果不答应,他恐怕会向云尘透露我预谋背叛他一事,逼得云尘先下手除掉我。 思前想后,我终于无奈地道:“好吧。” 海木翩哈哈一笑,扬长而去,走到门口复又回头,凌厉地道:“我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天石,你要记住。” 我漠然道:“你放心,我会遵守彼此的协定。” 海木翩森然道:“记住,你我在这次与三眼生物的战役中越是建立战功,便越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闭上眼睛,心潮伏动,这是一个多么丑陋不堪的世界啊! 几天后,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在军事会议上,海木翩也一改前态,不再像从前般事事针对我。 至于云骊,这几日她始终躲着我,让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我的鲁莽好色之举,是否激怒了这个大美人。 白戈身穿刚获提升的崭新上将军服,沉重地道:“鹰系的援军已在昨日到达,根据我们对几位三眼将官俘虏的毒品注射,知道了关于三眼生物的一些惊人内幕。” 我精神一振,道:“太好了!总算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个星球上来的怪物了。” 白戈苦笑道:“注射了毒品之后,他们的神经立刻陷入极端混乱状态,说出来的话似懂非懂,根本没有任何的逻辑关系。” 汤姆奇道:“那为何将军说有了重大的发现呢?” 白戈道:“根据鹰系来的心理学家与语言学家的综合分析,将三眼生物混乱不堪的语言组合串连起来,得到一条还算能够理解,但令人震骇的信息。” 白戈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道:“三眼生物那艘最具威力的红色蜈蚣战舰,目前正开往遥远的格兰维志黑洞。” 列席会议的戴维斯失声惊呼:“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第53章 格兰维志黑洞是魔族、神族和人类三界唯一的交接点,是十万年前嘉源大师封印三界的地方,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戈肃声道:“我们所知道的便是那么多了。” “难道这些三眼生物和魔族、神族有什么关系吗?”汤姆问道。 白戈皱眉道:“根据尸体解剖和细胞化验,他们不折不扣地属于人类,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只恐怖的血眼,可惜现在鹰系的医术水平还不能对它做出精准的分析。” 我想了想道:“三眼生物对毒品的反应和人类有一定的差异,应该是那只血眼在作怪了。” 白戈道:“现在要搞清楚的是,三眼生物最具威力的战舰开往遥远的格兰维志黑洞,究竟有什么目的?” 汤姆道:“格兰维志黑洞早被嘉源大师以灵力封印,三眼生物就算与魔族、神族有什么关联,也不可能穿过封印黑洞的无上灵力。” 我冷静地道:“想不通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想,既然红色蜈蚣战舰远离战场,那我们就该好好利用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动出击,狠狠地打击盘踞在伏牛星系上的敌军。” 海木翩附和道:“不错,与其退而防守,不如放手一搏。” 白戈奇怪地望了海木翩一眼,道:“我也有这个打算,主要是听听各位的意见,讨论一下应采取的战术。” “论实力,敌军还是在我们之上。”汤姆中肯地道:“目前白虎星系上总共只剩下十多艘战舰,加上这次鹰系增援的十艘蛟龙号与两艘秃鹰号战舰,总共只有不到三十艘战舰。而对方的战舰数量达到了五千左右,还拥有威力强于我们的黄色蜈蚣战舰,彼此实力相差仍然甚为悬殊。” “天石,你是最有主意的人,说说你的想法吧。” 白戈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显然因为我接连建立的赫赫战功,对我颇有好感。 我沉着地道:“敌军之所以拥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却迟迟未对我们发动进攻的原因,依我看不外是对我们这两艘蜈蚣战舰心存顾忌。” 白戈点头道:“对,只是他们不知道那艘蓝色的蜈蚣战舰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除了能飞以外,其他的攻击防御系统全部毁坏了。” 汤姆笑道:“这几天我们一直让那艘残破不堪的蓝色蜈蚣战舰在白虎星系上空巡逻,吓得敌军不敢妄动,一味龟缩在伏牛星系上。” 我心中突发奇想,道:“我有个办法!” 白戈笑道:“你的办法总是让我们出乎意料,说来听听吧。” 我微微一笑,出乎意料,正是我打胜仗的不二法门。 第十六章幽灵星球 在十艘蛟龙号航母与十六艘巡航战斗舰的护航下,两艘蜈蚣战舰气势汹汹地冲向伏牛星系。 两艘秃鹰号战舰将在半小时后起航,作为一支奇兵,在战程过半后,再突然冲入战场。 白戈等人肃立在紫色蜈蚣战舰的指挥室内,密切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我的目光却贼溜溜地盯着云骊,她负手立在透明的视窗前,一副难以猜透的表情,丝毫不露出心中喜怒。 “来了!”海木翩叫道。 一艘浑身闪耀着橙黄色光芒的蜈蚣战舰出现在正前方,后面是稀稀拉拉的敌舰舰群,一只大火球在舰群的簇拥下,喷射着夺目的火舌。 海木翩奇怪地道:“他们的胆子倒也真大,面对我们的大举进攻,竟然只派出如此稀少的战舰。” 我不屑一顾地道:“他们一定是怕了我们这两艘蜈蚣战舰,躲在伏牛星系里不敢正面迎战,这样更好,可以个个击破。” 敌方舰群一动不动地悬浮在虚空中,似乎根本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海木翩道:“这些三眼怪物在搞什么鬼,从前一向都是猛兽般地扑上来,今天怎么一改常态?” 汤姆笑道:“当然是害怕了,不过对方的蜈蚣战舰不肯主动进攻,我们的战术也无从着手。” 敌舰依然一动不动地与我们僵持着。 “对方似乎在拖延时间啊。”海木翩不解地道。 我意气风发地道:“那我们就主动进攻,我就不信对方的蜈蚣战舰不上钩。” 白戈一声令下,紫色的蜈蚣战舰直冲而上,星雨般的紫色光束向敌舰激射而去。 对方的蜈蚣战舰立刻迎上,护住身后己方的舰群,橙黄色的光束在漆黑的虚空中爆开,眼前顿时亮如白昼。 蓝色的蜈蚣战舰从另一侧扑向敌舰,开足马力地向敌舰冲去。 汤姆问道:“天石,万一敌舰迎上前来与它交火,这艘残破的蜈蚣战舰就会原形毕露,立告销毁了。” 我笑道:“敌军怎会如此愚蠢,明知道它的威力还与之硬碰?蜈蚣战舰内的烈性炸药都放好了吗?” 汤姆点头道:“炸药都装满了舰舱,现在这艘蜈蚣战舰内空无一人,完全自动驾驶。” 我得意地道:“现在敌军唯一的办法便是这艘黄色战舰掉头阻击,一旦它们靠近,立刻引爆炸药,让它俩同归于尽。” 蜈蚣战舰距离敌舰越来越近,对方始终不作任何举动。 我心中暗道,这一仗打完,恐怕我将成为鹰系第一名将了。 “不对。”海木翩目视着前方,道:“对方的蜈蚣战舰没有掉首的意图。” 我困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看穿了我们这艘纸老虎的蜈蚣战舰?” 排成圆阵的敌舰忽然向四周飞散,舰群中的大火球猛地伸出几道长长的火舌,闪电般地将蓝色蜈蚣战舰死死缠住。 “糟了!”我大声叫道:“立刻引爆,快!快!” 操纵员立刻按动引爆装置,汤姆惊奇地问道:“天石,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一言不发,一团白光在空中猛然炸开,热焰火光中,大火球与蜈蚣战舰同时爆炸,化作漫天炫目的光焰。 黄色的蜈蚣战舰迅猛冲上,对我们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通讯器中传来白虎星系基地的紧急呼叫声:“不好了,白虎星系上空发现数千艘敌舰,正对准我们疯狂进攻。” 我额头冒出冷汗,双手冰凉,喃喃地道:“这下真的完了。” 难怪对方一直拖延时间,难怪对方的舰群数量如此之少,原来是吸引住我们的主力舰队,好顺利拿下白虎星系。 海木翩脸色苍白地道:“我明白了,对方知道难以力敌我们两艘蜈蚣战舰的火力,所以早就决定牺牲掉大火球,让它与我们蓝色的蜈蚣战舰同归于尽,然后用这艘黄色的蜈蚣战舰来对付我们。难怪敌舰数量如此之少,是怕大爆炸引起的连锁爆炸波及他们的战舰。” 汤姆疾呼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白戈沉声道:“不要慌,白虎星系肯定已经守不住了,我们先打好眼前这一场硬仗吧。” 我悔恨交加地道:“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唉,我实在是太低估对方了。” 对方的蜈蚣战舰死死地缠住了我们,其余的战舰纷纷扑向为我们护航的蛟龙号与巡航战舰。 视窗前光束激飞,紫色蜈蚣战舰与对方的交战中,完全落于下风。 海木翩道:“不知我们能否像上次一样,破开对方的尾舱,控制这艘蜈蚣战舰呢?” 戴维斯道:“恐怕不行,黄色蜈蚣战舰的能量防护罩异常强大,凭我们这艘蜈蚣战舰的实力,恐怕没有把握能击破对方的尾舱。” 白戈叹气道:“故技怎能重施?对方定会吸取上次的教训,没那么容易将尾舱暴露在我们的火力下了!” “天石,战场上岂有长胜的将军,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了。”云骊走近身前,美目露出安慰的神色。 “天石,你要记住,一个真正的武者,能将最险劣的局势转化成自己的最大优势,明白吗?”剑洪临终前的话忽然回响在我的耳畔。 不错,后悔是无济于事的。 我强打起精神道:“现在虽然我军处于劣势,但并非一败涂地,我们还有那两艘装载了微粒子炮弹的秃鹰号战舰。” 海木翩双目一闪,道:“不错,只要他们能够赶到战场,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戴维斯密切地注视着能量反应仪上不住跳动的数据,道:“不知我们能否撑到那一刻。” 白戈毅然道:“命令两艘秃鹰号战舰,立刻全速赶至这里。” 我摇头道:“不用,只需一艘就行了,另一艘全速向伏牛星系进发。” 海木翩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点头道:“敌军既然兵分两路,大部份战舰全力进攻白虎星系,那么伏牛星系上的防卫一定会薄弱,只要我们一艘秃鹰号战舰去进攻伏牛星系,对方一定会以为我们与他们采取的是同样的策略,一旦他们伏牛星系上的守卫吃紧,其他的战舰势必要回去协防。” 白戈道:“好,就这样办。白虎星系上还有近千人的地面部队和生化武器,未必不能坚持住一段时间。” 我已完全恢复了平静,道:“就看对方是否沉得住气了。” 整个舱房忽然微微一晃,戴维斯神色凝重地道:“这样与对方的战舰强拼,最多只能支持十分钟。” 海木翩道:“双方都是级数相差无几的蜈蚣战舰,难道对方没有一点损伤吗?” 戴维斯道:“当然有,只是这样强行对抗下去,对方遭受重创的同时,我们的战舰就会爆炸了。” 白戈疾声道:“向前冲过去,贴近对方。” 海木翩道:“好办法,只要双方距离相近,一旦我们爆炸,对方遭受重创的战舰也难逃毁灭的下场。” 第54章 蜈蚣战舰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点,视窗外,对方的战舰随着我们的逼近慢慢后退,始终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真是些狡猾的三眼怪物!”海木翩咬牙切齿地骂道。 “蛟龙三号、四号、十号完了。”白戈凝视着星际屏幕,望着象征蛟龙号的三个红点消失在视线中。 视窗外一团浓烈的白光再次爆出,蛟龙五号战舰也终告毁灭。 我淡淡地道:“敌人的战舰也损失了不少,只要我们能抗住这艘黄色蜈蚣战舰,还不至于失去整个战局。” “报告指挥官,秃鹰二号已经就位,距离你们一千公里,是否现在投入战斗?” “报告指挥官,秃鹰一号已经到达伏牛星系上空,是否立刻发动进攻?” 通讯屏幕上出现两位秃鹰号舰长方寸与卡西亚诺的脸。 我转首问道:“戴维斯,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戴维斯道:“最多五分钟。” “好!”我下令道:“秃鹰一号,立刻进攻伏牛星系,卡西亚诺舰长,你可以全权处理这场战斗,但记住一点,等到对方的回援战舰到达伏牛星系后,你们立刻撤退,然后全速驶向我们这里,明白吗?” “方寸舰长,你们驻停原处不动,五分钟后再飞至战场,然后用微粒子炮猛击对方的蜈蚣战舰。” 方寸和卡西亚诺一一领命,我充满自信地道:“这一次,我们要干掉对方的蜈蚣战舰!” 轰隆巨震,整个舰身突然向左侧倾斜,戴维斯惊呼道:“右侧舰舱的能量防护罩遭创,只能坚持两分钟了。” 白戈道:“迅速后退,与对方的战舰展开游斗。” 战舰颤抖着在虚空中绕起了圈子,对方的蜈蚣战舰紧紧逼上,光束齐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天石,让秃鹰二号现在就赶来增援吧,否则我们大家都会完的。”海木翩脸上血色尽退,颤栗地道。 “不行。”我摇头道:“那样只会前功尽弃,让蛟龙一号和二号迅速护航。” 两艘蛟龙号立刻拼死冲向对方的蜈蚣战舰,全然不顾身后的敌舰群猛烈的炮火。 蛟龙二号的尾舱猛然爆出一团烈芒,整个舰身顷刻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中。蛟龙一号却终于截住了对方的蜈蚣战舰,在我们这艘旗舰前竖起一道钢铁的屏障。 “蛟龙一号也完了。”汤姆喃喃地道。 穿过灿烂的白芒,击溃了蛟龙一号的敌舰再次冲向我们,誓要一口将我们吃掉。 “五分钟到了!”白戈凝视着舱壁上的量子钟,冷静地道。 汤姆道:“他们距离我们一千公里,赶到这里至少还需要半分钟。” 我厉声道:“冲上去,现在对方的能量防护罩应该已经大量消耗,只要我们爆炸,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战舰立刻调转方向,迎头向对方急冲而去。 双方火力立刻短兵相接。 戴维斯猛然站起,大叫道:“我们的能量防护罩快完了!” 舰身轰地再次巨震,通讯器内传来控制室的紧急呼叫:“报告指挥官,尾舱已被击破,右舱毁坏过半,左舱也受损严重!” 白戈喝道:“全体人员,立刻离开岗位,准备撤离!” 敌舰忽然向后退去,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对我们发动着不依不饶的猛攻。 舰上的人员都已坐上核潜艇,随时准备撤离。 白戈断然道:“我们也走!” 戴维斯、海木翩等人匆匆奔出指挥室,我咬牙道:“你们先走,我马上来。” “嘀嘀”的尖叫声中,能量防护罩的指数指在了零上。 “天石!快走!来不及了!”白戈猛一跺脚,转身奔出指挥室。 秃鹰二号突然出现在视窗的左前方,一颗白色芒球呼啸着击向对方的蜈蚣战舰。 “云骊?祢怎么又回来了?”我震惊地对奔回指挥室的云骊吼道:“快走吧,这里随时会爆炸!” “不!”云骊抿起嘴唇,倔强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漫天光雨四散,秃鹰二号的微粒子炮弹猛然轰在猝不及防的蜈蚣战舰上,灿烂夺目的白芒中,对方的战舰顿时被炸去了一小半。 “秃鹰一号!立刻全速赶至这里!准备发射微粒子炮!” 我已无暇顾忌云骊,大吼着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轰隆”一声,面前的视窗突然暴裂,一道强横的热流扑面袭来。 云骊忽然一把抱住我,左手现出一个透明的魔法水泡,将我俩裹住。 魔法水泡飘出舰舱,悠悠地向虚空处游去。 “快!天石,用我上次教你的水系魔法,帮我增强水泡的防护能力。”云骊焦急地道。 我的第六感立刻浮出精神的海面,以惊人的速度延伸向四周的水分子,与它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身后传出,紫色的蜈蚣战舰终于爆炸,阵阵灼热的气流和舰身的残片,四散着撞向虚空。 水泡剧烈地抖动着,似乎不堪负荷。 我不断增强着第六感的神奇力量,紧紧地控制住摇摇欲破的水泡。 远处,一粒白色的芒球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猛烈地落在对方的蜈蚣战舰身上。 秃鹰一号终于也赶到了。 雪白的芒球不断扩张,芒球的中心处接着吐出一颗浓艳的红色光球,蜈蚣战舰猛然炸开,雨点般地向虚空周围激射。 惊人的爆炸能量波卷起魔法水泡,向远处的虚空抛掷。 云骊娇呼道:“对方的蜈蚣战舰终于爆炸了!” 我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第六感,既能够用第六感控制着魔法水泡,同时又能够让自己有意识关注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四处冲撞的爆炸气流不住冲击着魔法水泡,将它带向远方。 我的第六感也只能保护住水泡不会破裂,再也无法控制它的方向。 魔法水泡距离战场越来越远,在深不可测的虚空中漂浮。 云骊的美目满是惊奇之色,但却不敢分心,一直默念魔咒,保持住魔法水泡。 我的第六感忽然触摸到云骊的心神,感觉她在正用所有的意念反覆默念着魔法咒语,通过水泡这座魔法的桥梁,我与她的心神完全联系在了一起。 我一下子觉得颇为有趣,立刻用第六感向她表明我无穷的爱意,告诉她,我是多么的喜欢她,希望能与她永远生活在一起等等。 云骊的娇脸立刻现出红晕,显然已经接受到了我第六感传出的信息,但却苦苦支撑着不敢开口,大概是担心不能操纵魔法水泡的缘故。 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地向她传输着浓烈的爱意,在第六感与有意识的娴熟配合下,道尽肉麻亲热的情话,包括回忆起那日与她在病床上缠绵相拥的动人一幕。 云骊再也吃不消地娇嗔道:“天石!” 魔法水泡立刻感应似地晃悠起来,我连忙收摄心神,第六感重新连住水分子,嬉皮笑脸地道:“法师尽管开口说话吧,我是能操控这只魔法水泡的。” 云骊惊异地道:“天石,为何你一边施用魔法,一边还能分心说话呢?” 我微笑道:“因为和祢在一起,所以本人能够发挥出超常的力量啊!” 云骊娇嗔道:“天石,你再胡言乱语,我真的不理你了。” 我听出她话中并无恼怒之意,反倒是向情人撒娇似的语气,胆气更是一壮,身体故意贴近她的香背,感受这个鹰系第一美女动人的肉体弹力。 魔法水泡内空间甚小,根本就无从躲避,云骊红着脸身躯微颤,看得我一阵色授魂销。 半晌,云骊凝视着透明的水泡外苍茫的虚空,皱眉道:“我们这样一直飘流在空中也不是个办法。” 我笑嘻嘻地道:“我倒觉得这样很好。” 云骊嗔了我一眼,道:“天石,正经一点好不好?” 我哈哈一笑,道:“祢不是最喜欢那些玄奥难测的事物吗?如今我们在这无垠的宇宙中作着惬意的免费旅游,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云骊胸脯一挺,道:“你如果不在乎饿死、渴死的话,本法师也一定奉陪。” 我贪婪地盯着她山峦般起伏的酥胸,道:“着急也不是办法,只能看白戈他们是否能够找到我们了。” 云骊目光与我触及,立刻满脸羞红地低下头,道:“看什么?无赖!” 我知道不能太过份了,连忙转移话题道:“今天这一仗虽说战果不大,但击毁了对方的蜈蚣战舰,对今后的战局有着莫大的影响。” 云骊点头道:“不错,既然对方红色的蜈蚣战舰已经远离这里,另三艘蜈蚣战舰都已覆灭,凭我们在鹰系上剩余的军力,应该可以一战了。” 我兴奋地道:“何止可以一战,若是鹰系的舰队集合起来,只要战术得当,甚至可以转守为攻,消灭三眼生物。” 云骊轻叹道:“鹰系上战力较大的战舰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一颗微粒子炮弹的制造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还要耗费惊人的财力,我们能否取胜,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一旦对方红色的蜈蚣战舰开至,我们只有拼死一搏了。” 我轻松地道:“祢大哥是鹰系第一名将,怎会不利用这眼下的大好机会,发动反攻呢?” 云骊忽然指着正前方,道:“天石,你看!” 一颗浓黑色的星球出现在前方,星球周围旋绕着一团团乳白色的星云,不断高速转动。 颜色鲜明的白云黑球,显得异常妖异。如果不是这些白色的星云,在深黑色的虚空中我们还无从发现这颗星球。 第55章 魔法水泡缓缓地飘向前方。 云骊忽然双目露出恐惧之色,道:“是幽灵星球!是幽灵星球!”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深渊,道:“你是说鹰系星际探索书中谈到过的幽灵星球吗?” 云骊的嘴唇变得血色全无,道:“不会错,它的特点鲜明,一眼就能辨出。” 幽灵星球,距离鹰系约六十三万公里,一万年前鹰系的殖民远征军曾经到达过此处,但全部神秘失踪,以后的几支星际考察队也陆续到达过此处,但都再无音讯,似乎在这个黑色星球上突然蒸发了。 鉴于安全和财力的考虑,当时的联合政府暂时停止对这个星球的探索,而科教书中也将这个星球命名为幽灵星球,意即上面住着可怕的幽灵,将到达的人类残害致死。 我极力保持镇定,道:“只要我们不降落在这个星球上,便不会有事。何况幽灵星球距离白虎星系仅五万公里,白戈他们应该可以找到我们的。” 魔法水泡犹如飞蛾扑火般缓缓靠近幽灵星球,雪白的星云闪耀着耀眼的光泽,在眼前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云骊忽然惊叫一声,魔法水泡正不受控制地向黑色星球冲去,白色的星云在前方眼花缭乱地旋转不止。 我惊叫道:“这颗星球有着极强的吸力!” 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魔法水泡,水泡高速冲过白色星云,直奔下方的幽灵星球而去。 我和云骊不由自主地在水泡中翻滚,我一把抓住云骊,竭尽全力地将第六感贯注在水泡中,以免它经不起高速飞行所产生的剧烈摩擦。 我四肢八爪鱼般地缠住云骊,用身体全力护住她的娇躯,纵横剑气布满周身。 “丝丝”的惊人摩擦声中,浓黑色的幽灵星球越来越大,魔法水泡猛地穿过黑云般的大气层,弹丸般地急速坠落。 轰然一声,水泡猛烈地撞在地面上,立刻碎裂。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似要翻倒过来,刚要直起身,双腿传来一阵裂骨的疼痛,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云骊也从我的怀中摔出,在地上接连滚出了几米,才挣扎着爬起来。 “天石!”云骊金发散乱,脸色苍白,踉跄着向我走来。 我刚要回话,内腑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郁闷,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云骊抱起我,美目中全是痛惜之色:“天石,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你用身体护住我,恐怕我早就摔死了。” 我喘息了半晌,才能开口说话:“这没什么,都是魔法水泡保护住了我们,没有它的缓冲,我们早就变做两具尸体了。” 云骊蓝色海洋般清澈的双目缓缓流出泪水,道:“别说话了,我立刻替你疗伤。” 我用手勉强支撑着坐起,苦笑道:“我的双腿恐怕折断了。” 云骊痛呼一声,花容惨淡:“都是我的错,天石,这都是我的错!” 我摇摇头,道:“没关系,为了祢我心甘情愿,我们到了这里,恐怕也无法回到过去的世界中了,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没什么要紧。” 云骊抚摸着我的双腿,美目含泪地道:“只要有一丝希望能够返回鹰星,我们就不能放弃。只要回到鹰星接受治疗,你的双腿就可以完全复原。” 我怅然一叹,蕴丽莎、曼丝芙等美女的脸在我眼前一一隐现,如果我从此失踪,她们是否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呢? 云骊将俏脸轻轻地贴近我的脸庞,幽幽地道:“天石,其实我也非常喜欢和你在一起。” 一阵巨大的喜悦洪水般地冲上心头,满身的伤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兴奋地叫道:“云骊,这是真的吗?” 云骊含羞道:“是真的。” 我的一颗心仿佛飞到了云端,晕晕乎乎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呐喊道:“云骊喜欢我,她真的喜欢我!” 云骊温柔地抱着我,道:“天石,你的伤很重,我先用水系魔法替你疗伤吧。” 我紧贴着云骊充满弹力的身体,道:“云骊,祢不是因为安慰我才说喜欢我的吧。” 云骊赧然一笑,双手搂紧了我,轻声道:“等到回了鹰星,我就向大哥提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心中狂喜,故意问道:“我们之间的什么事啊?” 云骊害羞地道:“你真坏,男人是否都这样呢?” 我哈哈一笑,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云骊心疼地道:“别再说了,立刻乖乖听话疗伤。” 一股温润的气息从云骊的掌心送出,慢慢游走我的全身。 体内几近溃散的纵横剑气立刻产生感应,一点一滴地流动起来。 以往用这样的方法疗伤时,体内的纵横剑气会越来越强大,渐渐形成一道炽热的气流周转全身。而今天纵横剑气却始终无法汇聚成海。 几个小时过去了,在云骊水系魔法的帮助下,我勉强恢复了一些气力,但体内的剑气只是微弱地在丹田处游动,再也无复从前那种纵横睥睨的炽热火流。 我心中顿寒,知道自己在猛烈落地时,遭受了严重的内伤,护体的纵横剑气几乎都被震散了。 我怕云骊担心,连忙掩饰道:“云骊,我可以自己疗伤了,祢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云骊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心中一酸,在火焰星球上刻苦修练一年的成果恐怕付之东流,无论我如何运气调息,体内依然空荡荡的,就像是一个从未练过古武道内功的寻常人。 我竭力使自己露出笑脸,夸张地举起手臂,道:“没事了,祢看,我的肌肉多么发达。” 云骊宽慰一笑,开始闭目休养,她也受了一些轻伤,加上为我疗伤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实在也不能支持下去了。 我怔怔地望着云骊,夜晚的风拂过她长长的睫毛,蝉翼般地轻微颤动着。 就算能够活着回去,失去了古武道功夫的我,再加上断了一双腿,又凭什么在弱肉强食的鹰星上争强斗胜?恐怕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呆坐半晌,我缓缓地打量起所在的幽灵星球,周围全是一片黑色的泥土,没有树木,没有动物,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云骊忽然睁开眼,道:“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用水系魔法为你疗一会儿伤吧。” 我强颜欢笑道:“不用了,我的肚子有些叫了,我们先去周围找找水源和食物吧。” 云骊嫣然一笑,道:“那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四处找找看。” 我点点头,道:“祢要小心,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否则不会整支殖民远征军在这里失踪。” 云骊道:“你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个法力高深的魔法师。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人家倒是放心不下呢。” 我连忙道:“祢快去吧,我的腿虽然断了,但古武道的功夫还在,这里附近也没有生命的迹象,我不会有事的,祢再不去,我的肚子可就有事了。” 云骊道:“好,那我快去快回!” 我凝视着云骊的背影,心中酸涩无比,云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不能再拖累了祢。 我双手强撑着,拖动身体缓缓爬行,每爬动一点,身体就传来锥心的疼痛。冷汗不断地冒出额头,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处小土坡的背后,颓然躺下。 漆黑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如同钻石般闪烁着灿烂的光辉。从前老师何务常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如果我死了,那颗象征着我的星星是否会从此坠落? 我重新坐起来,双手开始刨起面前的土坡,好让泥土将我整个的埋葬。 没有我这个负担,云骊也许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只要云骊找不到我,就不会断绝对生存的渴望,只有这样,她才可能坚持活下去,等到离开幽灵星球的那一天。 虽然这样的概率几乎是零。 黑色的泥土逐渐覆盖了全身,我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将最后一蓬泥土覆在了我的脸上。 再见了,云骊,再见了,蕴丽莎、曼丝芙。 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一声惊呼声从远处随着夜风送来,声音依稀可辨。 我霍然坐起身,是云骊的声音! 惊呼声嘎然而止,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惊慌地大叫道:“云骊!云骊!” 空旷无物的四周,只有浓墨的夜色,像可怕的幽灵般冷冷地盘踞着。 我发了疯似地喊叫着,向云骊惊呼声传来的方向拼命爬去。 鲜红色的血顺着指甲流淌在地上,我痛苦地挪动着身体,挣扎着向前爬动,双腿不时传来裂骨的痛楚。 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一股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我,奇迹般地整整爬了近千米。 一道黑色的宽广河流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水声滔滔,乌黑的河水汹涌地起伏着。 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漩涡在河中翻滚,像是一张恶魔的巨口,将一切事物吞噬下去。 云骊的叫声应是从此处发出的。 我痛呼一声,想也不想便滚入河中。 一股巨大的力量立刻攫住我,河水迅猛地冲入耳鼻,黑色的漩涡狂烈地撕扯着我的身体,每一寸骨骼似要完全碎裂开来。 我狂呼一声,被漩涡猛烈地向河底卷去,眼前一片昏暗,瞬间失去了知觉。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将我唤醒。 我缓缓睁开眼,一片迷人的色彩出现在视线中。 第56章 青纱一般起伏的绿色小草,在晨风中微微点头,高大参天的树木,撑起浓密的紫色树冠,殷红色的果实密布在树冠中,不胜重负地垂下饱满熟透的躯体,珍珠玛瑙般地闪着夺目的光泽。 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丛散发着袭人的芬芳,浅蓝色的,雪白色的,深绿色的花朵锦缎般地点缀其上,像一层层彩色的波浪涌向无尽的天边。 一条金色的河流蜿蜒而过,如同黄金腰带,轻系在眼前这片五彩缤纷的土地上。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是在哪里?这里看不见一点黑色,简直是一个万花筒般的斑斓世界。 茂密的树丛中忽然精光闪现,十几颗绿宝石般闪闪发光的东西齐齐盯视着我。 我心中骇然,失声道:“谁?” 树丛中猛然跳出七八个通体黑色的怪物,它们身上罩着奇形怪状的宽大袍服,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非丝非帛,闪闪发亮。 它们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粗糙幽黑的脸上,镶嵌了一双闪烁不停的绿色眼睛。 我强忍住恐惧的情绪,试探着喝道:“你们是谁?” 对方沉默地盯视着我,突然两个怪物闪电般地窜到我的面前,四只长臂不由分说地抓住我,它们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的双肩似要断裂开来一般。 “放开我!放开!” 我嘶声叫道,可完全无济于事,怪物们死死地抓住我,向丛林深处跑去。 呼呼的风声贯入耳中,怪物奔行的速度异常惊人,风驰电掣般穿过树林,来到一处幽深的山谷中。 我被怪物重重地抛在地上,却无暇顾忌双腿的疼痛,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切——一个无比神奇,让人不由自主地要跪下膜拜的世界。 一座座白色的巨大建筑物座落在山谷的中央,这些建筑宏伟无比,似乎充满了某种惊人的气势与玄奥的异类文明。 它们全是用一米左右的巨石堆砌而成,有的呈不规则的六边形,有的则又高又细,好像一把利剑直刺长空,有的如同一个弯弯的钩形,仿佛一轮残月的模样。 在这些庞然大物当中,一个圆圆的祭坛如同一个傲立宇宙的巨神,高耸入云,四根粗长的圆柱支撑起整个祭坛,圆柱上镶嵌了无数颗绿色的宝石,耀眼夺目。 一只怪物突然厉啸一声,啸声锐如金石,在山谷中刺耳地回荡着。 雪白的山谷中突然涌现出数百个同样的怪物,它们厉啸着从四面八方涌出,围在我的身边。 我浑身的寒毛不自禁地竖起,想起从前远征军在此的失踪遭遇,又惊又惧,难道云骊的失踪也是这些怪物干的好事? 纷乱的尖叫声突然停止,一个异常高大的怪物在一群怪物的簇拥下走到我的身前,它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双目大如铜铃。 只是和这些怪物不同的是,它浑身上下都覆盖了一层青铜色的鳞甲,背上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头上戴着一个似是用黄金打造的金冠,似乎是这些怪物的首领人物。 怪物首领双目阴冷地盯视着我,道:“原来又是一个人类,真是太好了。” 我惊骇地叫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会说我们人类的语言?” 怪物首领突然仰天厉啸,啸声如同惊涛拍岸,发出阵阵金石之音。 “你们来得正好,将他关入囚室,明晚月圆时分送上祭坛,祭拜我们的真神!” 你们?难道云骊也落到了它们的手中? 我浑身冰凉,两个怪物立刻上前抓住我,将我举过头顶。 周围的怪物们纷纷厉啸跳窜,一双双眼睛可怕地闪动着绿幽幽的光芒。 我万念俱灰,落在这些怪物手中,真是生不如死,可笑我现在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怪物举着我来到一座三角形的白色建筑物前,走入等边三角形的通道,里面冰冷黑暗,一块块平整巨大的石块充满了阴森的气味。 大约走了数百米左右,一块庞大无比的白色巨石竖立在面前,两个怪物将我扔下,伸出四条粗长的手臂抵住巨石,这看似重达千钧的巨石竟然被怪物推动,缓缓向左侧横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闪着点点诡异绿光的洞口。 怪物飞起一脚将我踢入洞口,巨石在身后缓缓地合上。 第四卷 第十七章投桃报李 我骨碌碌地撞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身上,对方一声娇呼,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惊叫道:“云骊!是你吗?” “天石!是你!”一个喷香的躯体猛地贴紧我,将我死死地搂住。 借助洞内的点点绿光,我看清了怀抱中的正是云骊!她云鬓散乱,嘴唇苍白,一双清澈的美目满是憔悴之色。 我反手将她抱紧,激动地连声呼唤着云骊的名字,泣不成声。 半晌,云骊才松开紧搂住我的双臂,原来她为我疗伤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身体根本没有恢复就急着为我寻找食物,走到那条黑色的河流边,突然遭到袭击,滚入湍急的河流中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便发现已经身在囚洞。 我打量着周围,猛然惊呼道:“云骊祢看!这里全是白骨!” 幽黑的洞中,堆积了无数根森森的尸骨,看形状似乎全是人类的骨骸。 云骊道:“我早已发现了,这洞里的绿光应该是这些白骨所发出的磷光。” 我低声道:“这些尸骨一定是从前殖民远征军的残骸,我们终于弄明白了幽灵星球的人类失踪之谜。只是不知这些绿眼家伙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力量与速度都如此惊人,光是移动封住洞口的这块巨石,就算我体力处于最好的状态,也要颇费一番周折。” 云骊道:“这才是宇宙的神奇之处,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可能生存着不同的生命,以我们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发展各自的文明。” 我苦笑地道:“只是幽灵星球上的这些生物恐怕会要了你我的小命,我听他们说,明晚月圆会将我们送往祭坛,估计就像古人类祈福上苍一样,把我们变成待宰的猪羊了。” 云骊皱眉道:“为何它们也会说我们人类的语言呢?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前有三眼怪物,现在又有这些幽灵星球上的生物,都通晓人类的文明,确实让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我丧气地道:“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这次真的是没救了。” 云骊忽然甜甜一笑,道:“我现在已经恢复了部份的法力,应该可以移开面前的巨石。” 我心中一喜,旋即颓丧地道:“就算逃出这里,外面还有无数力大无穷的绿眼怪物,何况祢还带着我这个废物,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云骊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道:“天石,无论情况怎样险恶危急,我们都不能轻言放弃,对吗?” 我凝视着云骊的双目,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云骊,祢先走吧,以后再来救我,好吗?” 云骊的美目射出深情似海的光芒,道:“天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我宁可去死。” 我心中一酸,哽咽地道:“云骊,别傻了,如果祢硬要带着我逃走,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希望,祢要理智一些。” 云骊淡淡一笑,道:“我出生贵族世家,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从来就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让我觉得心中迷恋。我常想,生命究竟有何存在的意义?直到遇见你,我才发觉,这茫茫无际的宇宙中也有让我心弦颤动的动人事物。天石,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们无法寻找到永恒的存在,那么一天,一小时,一秒便是永恒了,对吗?” 我激动地搂住云骊,心中泛起海潮般的复杂情绪。不错!只要能有一丝的希望,我就不能放弃,为了我,也为了云骊,我应该为最后的生存而顽强的努力。 云骊嘤咛一声,软倒在我的怀中,我急促地吻上面前这张花瓣般微启的香唇,贪婪地吮吸着。 云骊俏脸发烫,本能地伸出香舌,与我纠缠在一起,共同品尝着爱的甘露。 幽静的白骨洞中立刻变得香艳旖旎,只有彼此“怦怦”的心跳,奏出动人的爱的音符。 良久,紧贴的双唇才缓缓分开,云骊羞涩地拢了拢头发,轻声道:“我要移开封住洞口的巨石。” 我依然迷失在刚才销魂的时刻,飘飘欲仙地不知身在何处。 云骊推推我,柔声道:“天石,来日方长。” 我大梦初醒般地点点头,唇边依然留着醉人的芬芳。 云骊站起身,双臂飞鸟般地伸开,低声默念咒语。 只见一团五色的光晕出现在云骊的双掌之中,森暗的洞中立刻流动着绚丽的光彩,光晕不断扩大,云骊双掌轻按在巨石上,“呜”的一声悦耳无比的声音传出,巨石缓缓向一旁移开。 我欢呼一声,云骊回身将我背在她的身上,悄悄地向洞外走去。 宽阔的通道上空空荡荡,我紧张地盯视着前方,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如此冗长,一滴汗珠滚落下我的额头。 光线越来越强,我们已经来到了三角状的建筑物入口处。 两个绿眼怪物正肃立在前方。 云骊低呼道:“抱紧我!” 红色的火焰球迅即暴起,如同密集的雨点击向前方的怪物。 金色的厉芒接着从云骊的手掌中劈出,好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势不可挡地斩向前方。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中,云骊已冲出入口,白玉般的双掌仿佛是两个火焰筒,不断激射出五彩缤纷的厉芒。 第57章 骇人的厉啸声此起彼伏地传出,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上前来,对我们展开阻击。 “噗噗噗”,五彩的魔法厉芒不断击在怪物的身上,对方痛得哇哇乱叫,却似乎只是身受轻伤,依然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眨眼间,几个怪物已经扑到了身前,其中一个突然伸出双臂,猛然抓住云骊的双掌,其它几个怪物立刻抓紧了云骊。 云骊疾呼一声,浑身闪出耀眼的白芒,“砰”地一声,几个怪物纷纷炸开,化作一阵激散的血雨。 云骊脚步踉跄,急促地喘着气,再也没有余力使出魔法杀出重围。 在怪物们的怪叫声中,一阵骇人的狂风卷过,背生双翅的怪物首领幽灵般地出现在面前,双目紧盯着云骊,露出诧异的神色:“原来祢这个人类还精通魔族的法术,祢和魔界里的那些老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云骊像是没有听到怪物首领的问话,旁若无人地将我轻轻放下,眼中射出令人神伤的目光,缓缓地道:“天石,对不起,我没能冲出去。” 我心中酸楚,轻抚着云骊金丝缎般的长发,道:“没关系,一天,一个小时,一秒,就等于永恒了。” 怪物首领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们,摇摇头,道:“这大概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爱情了,唉,为何公主她……” 未等我听明白对方言语的意思,几个怪物已如狼似虎地上前将我们摁住,两记摧心裂肝的重击之后,我立刻不省人事地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我和云骊已经身在高耸入云的祭坛上,四周站满了绿眼怪物,它们默不作声地盯视着我们,身上都穿着银色的铠甲状服装,手中执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利器。 云骊的双目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道:“天石,你也醒了。” 我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我微笑道:“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美丽的月光,能和祢一起死,我觉得很满足。” 云骊淡淡地道:“这只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我们最终都将经历。”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怪物首领默然道:“祭祀开始!” 所有的怪物纷纷跪倒在周围,怪物首领高举手中的一柄银杖,缓缓地说了一连串我们无法听懂的语言。 怪物们齐声抬首向半空中的月亮厉啸起来,凄厉的啸声割开沉静的夜色,回荡在半空中。 怪物首领厉啸一声,双目闪动,银杖对准了我的腹部。 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牢牢地握住云骊的玉手。 死亡,真正地临近之时,便不再觉得可怕。 怪物首领刚要动手,却又突然露出震惊之色,死死地盯住我的右手,双目射出灼亮的绿光。 他忽然尖叫一声,两名怪物将我重新放倒在地,他一把握住我的右手,仔细抚摸着我的红宝石戒指,脸上出现激动的神情,大声叫道:“嘉禾!嘉禾!” 我一愣,试探着问道:“嘉禾?你知道嘉禾大师?” 怪物首领突然转身,双臂直直伸向天空,高叫数声,然后左手搭在右肩上,微屈右膝,向我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身后一大群的怪物唰地一声双手伏地,也齐齐跪倒在我的身前。 我又惊又喜,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生物?” 怪物首领毕恭毕敬地道:“我们是神族中的帝天族,十万年前流落到这个星球,嘉禾大师是我们的恩人,不知二位与嘉禾大师有何关系?” 我大惊失色,这些怪物居然是神族?难怪他们会说我们人类的语言。 十万年前的三界混战中,神族和魔族不是都被嘉源大师赶回各自的空间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手中的红宝石戒指是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而嘉禾大师正是我的开山祖师,这些所谓的神族和嘉禾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我惊异莫名地道:“既然你们是神族,为何会流落到这个星球上来的呢?” 怪物首领凝视着我的红宝石戒指,长叹一声道:“我叫风神,是帝天族的四大神将之一,十万年前,三界封印突然打开,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罗门神瓶,我们随族中公主卡丽亚来到人类的世界。” “罗门神瓶?”我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你们为何要到我们人类的世界里来寻找它呢?” 风神道:“这一切都要从头说起,在我们神界之中,共有两个不同的种族,其一就是我们帝天族,另一个则是绝释族。长期以来,我们两族都互相敌视,不停征战,而我们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在我们帝天族的宝典中,曾经提到过一件威力无敌的神器,叫做罗门神瓶。据说它深藏在人类的世界中,只要得到它,便可以摧毁这宇宙中的一切事物,成为这天地中的主宰。” 我恍然道:“所以十万年前恰逢三界封印打开,你们就大肆侵略我们人类,为的是取得神瓶,击败你们的死敌绝释族。” 风神点头道:“不光是我们,魔族、绝释族在封印裂开之后,都闯入你们的世界,为的都是寻找罗门神瓶这一惊天动地的无上神器。” 我暗思道,在鹰系的历史书中,只是提及了封印裂开后魔族与神族侵略人类的事件,却没有谈到其中的原因,看来罗门神瓶是这场三界大战的神秘起因了。 风神续道:“谁料人类中出现了一个力量远超于我们神族和魔族的人——嘉源。他将绝释族和魔族赶出了人类世界,并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三界重新封印。” 我奇道:“那为何你们没有被嘉源大师赶回去呢?” 风神道:“我们一见强大的魔族和绝释族都被打败,知道事不可为,本想逃回神界,谁料此时我们的公主卡丽亚爱上了一个人类,不愿再回到神界中去,我们只好随着公主在各个星球上到处漂泊。” 我失声道:“爱上了一个人类?神族与人类之间的爱情?” 风神苦笑道:“不错,爱情只存在于你们人类的字典中,对于我们神族来说,男女交配只是繁衍种族的需要,我们永远都不会产生如此奇怪的感情。谁想到,偏偏我们尊贵的公主,帝天族的唯一继承人卡丽亚公主,竟然对一个人类武士萌生了你们人类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云骊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风神续道:“虽然我们极力劝阻,可是公主还是坚持和那个人类生活在了一起。” 我追问道:“那你们的公主呢?也生活在这里吗?你们又是如何遇上嘉禾大师的呢?” 风神双目露出悲痛之色,道:“那个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个星球,由于这里的环境与神界略有几分相似,我们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一方面躲避人类军队的搜捕;另一方面可以继续寻找传说中的罗门神瓶。不久,公主怀孕产下神卵,身体十分虚弱。而此时恰好嘉源来到这个星球,发现了我们。” 风神的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续道:“嘉源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场血战之后,我们族中的三大神将全部阵亡,二千多族人死伤殆尽,就连公主的爱人——人类武士蓝若也因为拼命保护公主而重伤倒毙。正当大家以为全族覆灭之际,嘉禾大师突然奇迹般地出现,他俩虽是同胞兄弟,但似乎性情水火不容,双方激烈地争辩起来,嘉源怒斥嘉禾大师维护我们,必将成为整个人类的罪人。嘉禾大师却嘲讽嘉源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可能嘉源刚和我们激战了一场,体力不支,所以匆匆退走。就这样,在嘉禾大师的极力维护下,我们帝天族才免去了灭族之灾。” 我和云骊面面相觑,十万年前,魔族与神族的入侵,造成人类社会的一场惨烈浩劫,几场大战过后,人类的人口锐减到从前的一半,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原先美满的生活毁于战火硝烟之中。以当时人类与魔族、神族的血海深仇来看,嘉禾如此保护死敌帝天族,确实是对人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可谓是人类的叛徒了。 风神的目光重新凝聚到我右手佩戴的红宝石戒指上,道:“嘉禾大师当时便是佩戴了这样一枚红宝石戒指。” 我长叹一声,对于本门这位开山祖师的所为,连我也不敢苟同,只好道:“算起来,我应是嘉禾大师的隔世弟子了。” 风神脸露喜色道:“原来是恩人的弟子,不知嘉禾大师可曾找到罗门神瓶了吗?” 云骊微微一愕,道:“嘉禾大师也知道罗门宝瓶的事了吗?” 风神点头道:“不错,嘉源离去之后,嘉禾大师询问我们为何不回到神界中去,作为救命的报答,我们便将罗门神瓶的秘密告诉了他。” 云骊奇怪地道:“难道你们那么随便地就将这个秘密告诉嘉禾了吗?” 风神面色一整道:“嘉禾大师挽救了整个帝天族的灭亡,我们像对待真神一般地尊敬他,帝天族向来是恩怨分明,绝不会对我们尊敬的人有所隐瞒。”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说十万年前你们便已在这里居住,难道你们神族的寿命如此长久吗?” 风神傲然一笑道:“作为我们神族,生命远比你们人类和魔族要长久得多,最普通的族人也能活上二三十万年。” 云骊咋舌道:“真是匪夷所思,可惜嘉禾与嘉源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风神摇头道:“不一定,比如嘉源,他就几乎已经达到了永生的不灭境界,很难说是否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和云骊齐齐惊呼一声,如果嘉源大师现在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成为鹰系的头版新闻。 第58章 风神道:“嘉禾大师似乎也在寻找着达到永生的方法,像具有他们那种强横力量的人类,生命的长度应该是远远超过你们一般人的。” 我心中一动,我的师尊剑洪,不也活了几千年了嘛。 云骊忽然问道:“那卡丽亚公主呢?她的爱人蓝若死了以后,一定很伤心吧?” 风神悲愤地道:“公主接受不了这个伤痛的打击,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悄悄殉情自杀了。” 我一阵唏嘘,战争,又是让人厌恶的战争,让多少个珍贵的生命,化作轻烟般的叹息。 云骊缓缓地道:“那么公主产下的那个神卵呢?” 风神怒道:“神卵的孵化需要十万年的时间,正当我们百般细心呵护之时,嘉源突然从天而降,将神卵强行夺走,并且警告我们说,如果胆敢妄动侵略人类,就会将神卵毁灭!” 我恍然道:“所以你们只好一直呆在这个星球上。” 风神黯然道:“反正三界重新被封印,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暗忖道,嘉源大师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这帮帝天族的怪物没有神卵的顾虑,不知道要在这个世上掀起多少惊涛骇浪呢。 云骊柔声道:“不知那个神卵如今怎么样了?” 风神忽然张开双臂,向天痛呼道:“为了这个帝天族唯一的王室血脉,为了卡丽亚公主,我们只好忍辱负重,接受嘉源替我们安排的命运。” 我奇道:“为何嘉源这次不把你们全部消灭呢?” 风神冷笑道:“他哪会安什么好心,嘉禾大师离去之前,约他改日一决胜负,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才没有屠尽我们帝天族。” 我问道:“从那以后,你们就没有再见过嘉禾大师吗?” 风神点头道:“从那以后,嘉禾大师与嘉源就似乎在这世界上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了。” 云骊皱眉道:“你们也没有找到过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吗?” 风神咬牙道:“恪于嘉源的警告,一旦他知道我们离开这个星球,便会将神卵无情地毁灭掉。” 我讶然道:“事隔十万年有余,神卵早该孵化,这个孩子和你们神族,总该有些相像吧,如果他生活在我们人类的世界中,应该早被人认出了。” 风神仰天狂笑道:“你以为我们神族原来都是长得这副丑陋的相貌吗?自从到了人类的世界中,我们一点点地变得丑陋不堪,光洁白皙的皮肤开始生出皱纹,变得又粗又黑,身上有的长出黑毛,有的像我一般生出鳞甲,直到今天变成这副连我们都不敢认出的怪模样来!” 我暗暗称奇,宇宙对待万物可谓公平,一旦哪种生命破坏了大自然原有的平衡,必将遭到无情的报复。 云骊道:“也许卡丽亚公主的孩子被嘉源大师带到了一个遥远陌生的星球,在那里抚养长大,所以就算他长得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也不会被我们察觉。” 风神道:“这倒很有可能,前些年,这里来过一些人类,都被我们抓住后严刑逼供,可谁也没听说过嘉源和神卵的事情。” 想起白色建筑物的洞中那些白骨,我心寒地道:“那些人类都被你们……” 风神的脸上露出狞笑:“这些下贱可恶的人类,落到我们的手中,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 云骊不满地道:“嘉禾也是人类啊?你们神族侵略我们在先,为何还要口口声声地将你们说成是受害者呢?” 风神双目射出凌厉的绿光,凶狠地望向云骊,我心中一紧,生怕这个帝天族的家伙恼羞成怒,连忙打岔道:“事隔那么多年,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应该长大成人了吧,不过万一他有什么不测的话,你们不是白白在这里受困了十万多年吗?” 风神盯视了云骊一阵,目光渐渐转柔道:“这个孩子一定还活着,否则我们族中的神器婆罗铁树会生出感应而枯萎凋零。” 我暗道这才是正理,否则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帝天族岂会安分守己地在这里恪守诺言,早就在人类社会中兴风作浪了。嘉源大师这一招真可谓高瞻远瞩,使得这伙人类的可怕死敌再也不敢蠢蠢妄动。 云骊淡淡地道:“就算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如今站在你的面前,恐怕你也无法认出他吧?” 风神漠然道:“这个孩子是卡丽亚公主和人类所生,确实难以知道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将他辨认出来。” 我迷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方法?” 风神淡淡一笑,不作回答,我知道这是他们族中的隐秘,所以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风神沉思了一阵,道:“你既然是嘉禾大师的弟子,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当年卡丽亚公主为了感谢嘉禾大师的救族之恩,答应为他做三件事。嘉禾大师曾说,将来若是有人佩戴这枚红宝石戒指,我们务必要像对待他一样对待这个人,既然嘉禾大师如今音讯渺茫,那么我以帝天族的真神之名起誓,为了弥补我们对你所做的伤害,这份承诺将为你而保留。” 我不禁有点肃然起敬,看来这些帝天族的家伙倒是信守承诺的人,比起一些笑里藏刀的人类还强了不少,其实他们不说出对嘉禾大师昔日所做的承诺,我也不可能知道。 云骊却脸泛喜色道:“那你们先帮天石治伤吧,他的双腿都折断了。” 风神点头道:“没有问题,这也可算我们为报答嘉禾大师所做的第一件事。” 我半信半疑地道:“这里没有我们人类的医疗设备,恐怕不容易接合我的双腿吧。” 风神傲然道:“你放心,只要两根婆罗铁树的树枝,便可将你的断腿重新接合。” 直到中午时分,我才从甜美悠深的梦境中醒来,云骊正盘膝坐在对面的一张宽阔的石床上,静修疗伤。 我伸了个懒腰,漫声道:“从阶下囚成为贵宾,真像是做了场大梦。” 云骊微笑着直起身,道:“你可睡得真香,风神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等我们去用餐呢。” 我皱眉道:“不知这些神族的食物究竟是怎样的,是否难以下咽呢?” 云骊坐到我身旁,道:“你就别贪心了,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他们要帮你治好双腿,真可谓意外之喜呢。” 我心中一动,道:“风神不是答应会为我们做三件事吗?如果让帝天族帮助我们抗击三眼生物的军队,岂非大大增加了我们的胜算?” 云骊摇头道:“这些神族也是人类痛恨的死敌,就怕前门驱狼后门迎虎,不容易控制他们,何况你也知道鹰系的政权斗争错综复杂,一个弄不好,你也会受到牵连。” 我无奈地点点头,突然想开口询问云骊是否知道云尘意图叛乱之事,房间的石门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不觉心中叹服,能把石头门敲得如此铿锵作响的,除了神族恐怕还没有别的生物。 爬上一层层陡峭的石阶,我们来到一座钩状的巨石建筑物前,它位于所有的巨石建筑物的中心,门口的石壁上高悬着一柄银色的利斧和金色的长矛,威风凛凛地向上呈十字交叉。 通道两侧肃立着身披铠甲的帝天族人,两面的石壁上雕刻了无数奇异的浮雕,有的是张牙舞爪的怪兽,有的是手执利器的帝天族作战的场面,还有的石壁上则刻满了古怪的字符。 通道尽头的大厅中,风神正端坐在一张月牙形的桌子旁,等候着我们。 正东方的一面宽约三百米,长约一千米的巨幅石壁上,镶嵌着一轮黄色金属打造成的月亮,月亮周围密布了无数绚丽夺目的宝石,如同月亮周围环绕的繁星,将建筑物内照得璀璨生光。 风神见我好奇的目光,解释道:“这里是我们的圣殿,月亮是我们崇拜的真神。” 我惊讶地道:“难道神界也有月亮和太阳吗?” 风神道:“不错,绝释族就把太阳作为他们崇拜的真神,不过在我们看来,他们只是愚蠢的异教徒罢了。” 我不觉好笑,想不到在神界竟然也有宗教之争,这与人类倒是颇为相像。 云骊将我抱放在一张石椅上,半月形的椅面坐上去实在是不舒服。 云骊好奇地道:“神界究竟是怎样的呢?和我们人类世界有什么不同?” 风神脸上露出神往之色,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解释,神界与这里不过是异次元的空间罢了。那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到处飘浮着棉花般的白云,伸手便可触及,神界山清水秀,空气异常清甜,远远胜过你们这里到处被污染的糟糕星球。” 我暗道,难怪你们变得如此丑怪,现在尝到不请自来的苦果了吧。 我拿起桌上的一盘鲜红色的果实,张口大嚼道:“这里的果子倒是味道鲜美,皮薄汁多,比鹰星上的那些人工催化养殖的要好吃多了。” 风神苦叹道:“如果不是三界被封,如果不是肩负寻找罗门神瓶与卡丽亚公主孩子的重任,我们早就想返回神界了,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我们居住。” 云骊道:“别说你们现在困在这里无法找到罗门神瓶,就算找到了,因为三界被封,也不能再回到神界与绝释族一决胜负了。” 风神默然一阵,道:“希望卡丽亚公主的孩子能够逃离嘉源的魔掌,这样我们就不必再有任何的顾虑了。只要找到罗门神瓶,用意念将它的神力唤醒,三界的封印便可重新打开。” 我心中一震,旋即放下心来,这个宇宙浩瀚无边,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能够找到这件传说中的神器,就算神瓶流落人间,说不定也早被人当作古董深藏内阁了。 第59章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餐,风神突然站起,神色庄重地说了几句神族的语言,两名侍立一旁的帝天族人立刻将我抱起。 风神缓缓地道:“现在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帝天族的传族神器——神奥玄妙的婆罗铁树。” 一路上肃立着手执利器站岗的帝天族人,显得戒备森严,接连穿过十多道厚重的石门,我们来到一座半月形的石门前,风神停下脚步,单膝下跪,嘴中念念有词地祷告着。半晌,他才直起身,伸出双掌,将石门缓缓移开。 黝黑发亮的帝天族神器出现在石室的中央。 婆罗铁树宛若人形,两根粗壮的树干从根部向上伸展,汇聚到铁树腰部后分别叉开,蜿蜒成两条蛇状盘旋的纤细树枝。 树枝上零星生长着十几片月牙形的树叶,深黑的树叶中隐隐透着淡黄色的叶脉,叶缘微带锯齿,能够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 风神再次面对婆罗铁树行礼后,接过族人递上的银杖,缓缓地道:“天石,现在我就为你接骨,请云骊小姐退出石室。” 我向云骊做了一个放心的表情,云骊依言退出,风神举起银杖,缓缓点在左面的一根铁树树枝的三分之一处。 这个动作持续了良久,风神似乎非常吃力,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额头。 “噗”的一声轻响,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一截树枝倏然落下,风神如释重负地放下银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茸茸的果子,沉声道:“你先把它吃下去。” 一道苦涩的汁液顺喉而下,风神的脸慢慢地在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我无力地闭上眼睛,一阵强烈的睡意顷刻覆盖了全身。 柔和温暖的白光,一缕缕淡淡的血丝,椭圆形的四壁,我轻轻地摆动着身体,一股重未有过的安全感弥漫整个身心,这里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轻松自在,仿佛置身于一个最甜最美的梦里。四周仿佛都饱含了柔软的液体,呼吸般地微微起伏着。 “天石,天石。”一声声轻轻的呼唤,如同海水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将我从奇异的梦境中唤醒。 云骊美艳的脸出现在眼前:“天石,你还好吗?”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道:“啊,云骊是祢,难道我刚才睡着了?” 风神肃立在床头,微笑道:“天石,你试试看,是否可以正常行走了?” 我摆动了一下双腿,再也没有那种疼痛的感觉,我欣喜若狂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迈出一步、两步,我大步流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全然感不到任何的异样。 云骊喜极而泣地抱住我,道:“天石,你真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两道炽热的气流突然从双腿升起,向上流动,流入丹田。丹田开始逐渐鼓胀,原本体内微弱的纵横剑气像是干涸的大地突然得到了雨水的滋润,在丹田处不断盘旋滋生,逐渐壮大。 我情不自禁地惊呼道:“这不可能!” 风神悠悠地道:“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婆罗铁树是我们帝天族的至宝,玄奥无比。可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若是我们神族的话,体内植入婆罗铁树枝,还会产生更多的妙用。” 我暗思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托了婆罗铁树之功呢?此刻丹田处的纵横剑气终于聚成一道洪流,“轰”的一声,剑气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气流,纷纷窜向周身百脉,火焰般的炽热感觉潮水般地漫过全身,纵横剑气奇迹般地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 我呆呆地站着,简直不能相信这样一个突然发生的奇迹。 云骊转身道:“谢谢你,风神。我知道,婆罗铁树对你们来说非常的珍贵。” 风神淡淡地道:“这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履行我们对嘉禾大师的承诺。” 云骊道:“风神,我们的第二个要求是,希望你能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个星球。” 风神爽快地道:“这太容易了,山谷外还遗留着你们人类从前来到这里的飞船,你们随时可以驾船飞往你们想要去的地方。” 我和云骊欢呼一声,历经磨难,我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到人类的世界中去了。 风神道:“今后若要我们替你们完成第三件事,可以随时来这里。” 我与云骊相视一笑,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风神凝视了我一阵,道:“嘉禾大师从前在这里住过几天,不知天石你是否要参观一下他的居所呢?” 我欣然同意,跟着风神来到山谷外,风神指着一棵参天大树的方向,道:“嘉禾大师从前就住在树旁的山洞里,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我们从不入内。你们人类的飞船就堆在山谷的右后方,很容易找到。” 我点头道:“那么再见了,风神。” 风神犹豫了半晌,道:“我也想能够拜托你一件事。” 我此刻充满了恢复古武道功夫的喜悦,闻言道:“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为你办到。” 风神道:“不知你们能否替我打听一下卡丽亚公主的那个孩子,王室的血脉不能就此断绝,他是我们帝天族最后的希望。” 我一愣,道:“这只怕不太容易,那个孩子的下落恐怕只有嘉源大师知道了。” 风神苦笑一声,道:“如果你能找到他,我们可以用月亮真神的名义起誓,永生永世不会与人类作对。” 我想了想,点头道:“我相信你们的起誓,如果我一旦得知这个孩子的消息,一定来这里告诉你们。” 风神呐呐地道:“谢谢你,如果能找到这个王室的唯一血脉,我们帝天族的人永生永世地感激你。” 望着风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我低叹一声,几天接触下来,神族并没有像历史书上说的那么凶残狠毒,相比之下,三眼生物倒是可恶得多了。 云骊已走到大树旁的洞口,向我招手示意,我微一提气,闪电般地射向洞口,心中无限欢喜,失而复得的纵横剑气,让我重新有了奋斗人生的信心。 洞口很小,必须弯腰才能进入。 漆黑的洞中略微有些潮湿,洞壁上密布了许多蓝色的菌类植物,发出幽幽的微光。 云骊不解地道:“嘉禾为何喜欢住这样环境恶劣的山洞呢?” 我摇头道:“嘉禾大师实在是一个谜,比如他自创古武道的纵横剑气,可谓天纵之才,但他帮助人类的仇敌——帝天族反抗他的哥哥,又让人感到无法理解。” 云骊忽然指着我踏足的地面,惊呼道:“天石你看!上面刻着字呢。” 在蓝菌的微光映照下,地面上数千个字龙飞凤舞,刻痕深而清晰,极似是用手指硬生生地在坚硬的石地上刻出来的。 第十八章全面进攻 “本人嘉禾,肉身漫游宇宙,苦寻永生不灭之法。一日无意至此,得窥罗门神瓶之谜,莫非宇宙奥秘之法门藏于其中?与嘉源决战将至,余心中杂念纷至。悲哉!武道修身,灵道修心,修身则心滞,修心则躯腐,身心如何合二为一,接通天地?临别伤感,倍念地姬。留我苦创古武道之法门,期后世有缘者得之。习我武道者,定须寻索嘉源灵道传人,与其一决胜负!” 这段文字后面,刻满了近千字的古武道练功法门,包括各种身法、招式,无不玄奥无比,匪夷所思。 我心中狂喜,立刻开始将它们强行背记。身法、招式,正是我的弱项。只要今后勤加练习,我就不难练成广陵非那种鬼魅般飘忽的绝世身法,成为一代古武道大师。 云骊微笑道:“这个地姬一定是嘉禾心爱的女子,否则嘉禾不会在与嘉源大师的决战前夕,还这般苦苦思念着她。” 我嬉皮笑脸地搂住云骊的纤腰,道:“陷入爱河中的人都是一样的嘛。” 云骊吐舌道:“为何你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某部糟糕文艺片中的对白呢?” 我哈哈一笑,道:“肉身漫游宇宙,嘉禾大师倒像是科幻片中的超人了,难道古武道修练至最高深的境界,真的可以产生这样惊人的效果吗?只是不知道嘉禾与嘉源两位大师的决战究竟谁胜谁负,我心中真是充满了好奇与神往。不过那一战定是杀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云骊道:“这个答案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啦。” 我暗暗地思索着嘉禾大师的留言,武道的修练,其实就是人类不断超越自己体能极限的一种方法;而嘉源大师开创的灵道更加接近魔界的咒语(奇*书*网^.^整*理*提*供),强调提升个人的意念,使精神能力高度增强,从而做出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说到底,则是突破人类精神极限的方法,两者各有优缺点,难怪嘉禾大师心生感慨,若是能将二者的长处熔为一炉,也许真能达到生命永恒不朽的超人境地。 云骊拍了拍我的肩膀,娇嗔道:“呆想什么呢?我们快点走吧,也不知道白戈他们现在究竟怎样了?” 我留恋地向洞中望了一眼,暗忖道,事在人为,也许有一天,我也能达到两位大师修练的境界。 “轰”的一声,飞船破开云层,冲向浩瀚苍茫的外太空。 视窗外灿烂的星光如此让人亲切,我微笑着道:“看来这艘百年前制造的小型飞船还不错,不但有自动导航装置,行驶速度也不慢。依我看,只怕不到两天的工夫,就可以到达白虎星系了。” 云骊担忧地道:“也不知道白虎星系是否还是我们的领地,万一那里全被三眼生物占领的话,我们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 我冷静地道:“应该不会,如今三艘蜈蚣战舰都已毁灭,敌军再无原先压倒性的优势,连场大战之后,双方实力的相差应该所剩无几了。 第60章 只要三眼生物那艘红色的蜈蚣战舰不加入战斗,它们就休想再占领我们的星系。” 云骊点头道:“但愿如此。” 我轻轻一吻她滑腻的脸颊,道:“云法师请放宽心怀,不知这艘飞船可否算是我们的蜜月旅行专座呢?” 云骊的玉脸顿时羞得通红,我刚要再进一步,展开调情手段。可视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亮点,从左前方向我们不断靠近,我的手按在了武器攻击系统的红色操纵杆上,做好万一的准备。 “是我们的太空巡航舰!”云骊忽然欢呼道:“他们一定是来附近寻找我们的!” 我飞快地发出求救通讯波段,静静地凝视着舰船靠近,暗忖道,与三眼生物的艰苦斗争又要开始了。 太空巡航舰缓缓打开尾舱,飞船倏地驶入,我和云骊刚刚走出飞船,汤姆少将已经飞快迎上,脸上满是挂不住的喜色:“看来我是最幸运的,大家找了你们整整一个星期,几乎所有的舰船都出动了。” 我微笑道:“你们大概以为我们早就葬身战场了吧。” 汤姆少将先恭敬地向云骊问候几句,随即亲热地搂住我,道:“天石你可不是一个短命之相啊,我们还要靠你来打败三眼生物呢。” 我急忙问道:“这一周来的战况如何?” 汤姆道:“你那最后一仗指挥得真漂亮,用一艘无用的蓝色蜈蚣舰拼掉对方的大火球,接着又用两枚微粒子炮弹击溃对方的蜈蚣战舰。特别是你临危不惧,在战舰炸毁之前还坚持指挥,大家都说你颇有云翼将军的镇定风范呢。” 想起云翼,我不禁心中黯然,随即转移话题道:“那我们已经守住白虎星系了吧。” 汤姆笑道:“那当然了,在白戈指挥官的强烈要求下,军部终于决定再派一支远征军前来支援,趁对方的红色蜈蚣战舰远赴格兰维志黑洞之时,与屯守伏牛星系的三眼生物,展开一场生死大决战。” 我诧异地道:“军部真的同意派兵支援吗?” 汤姆道:“当然是真的,三眼生物如今已经攻到了伏牛星系,与鹰系可谓只有一步之遥了,而鹰系上的民众不满的呼声越来越高,最近还发生了一次平民的小暴动。迫于压力,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终于同意再次派出远征军了。” 汤姆的话语中透着对政府决策层强烈的不满,想起朴霄和云尘之间的斗争,我就觉得头痛不已,就算能够成功击败三眼生物,回去还得面对一场更加险恶的争斗。 云骊问道:“这支远征军是由谁但任指挥官?” 汤姆道:“是由郝连家族的郝连查领军,不过总指挥的权力还是交由白戈与天石担任。” 郝连家族虽说最近投靠了云尘,但与朴霄他们恐怕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派他领兵出征,应该是云尘与朴霄两方都能接受的结果了。 云骊忽然目视着汤姆军服上的肩章,微笑道:“汤姆,原来你已被升为中将了。” 汤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还不是借了天石的光,白虎星一役虽说双方两败俱伤,但从战略上我们已经扳回了劣势,我们一干人都得到了嘉奖,白戈指挥官现在已经是上将军衔了。” 我笑捶了汤姆一下,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一样在流血拼命,哪有谁借谁的光啊?” 汤姆感激地望着我,道:“不过天石,你现在已经是鹰系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了。” 我微微一愣,汤姆解释道:“你的英勇作战经历被媒体大肆宣扬,鹰系的民众都把你视作他们的救星。平民出生的经历又替你赢得了无数青少年民众的钦敬,现在人人都说你是天纵将才,军部副部长的热门人选,你的大幅照片不时出现在各家报纸的头条,可谓是现在鹰系上风头最强劲的人物了。” 我恍然明白,这其中一定有朴霄和路易学松的手脚在内,只有我成为能与云尘分庭抗礼的军部重将,才能缓解他们的政治危机。 不过这对于我也相当有利,至少以我目前的声势,就算云尘对我有何不满,也不敢明刀明枪地动我。 汤姆又兴奋地道:“本来要求提升你为上将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我们全体将领都一致在上面签了名,只是因为这几天你失踪不见,所以军部暂时没有批准,这下可好了。” 我知道云尘一定瞧出了我与朴霄他们的一些玄虚,动了疑心,所以军部才没有批准我的提升,难道有一天我真的要与云尘正式决裂,大家拼个你死我活吗?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云骊身上,若是我和云尘真到了誓不两立的时候,云骊该怎么办呢? 也许我只有按照与海木翩达成的秘密协议,彻底背叛朴霄,可是那样一来,一旦朴霄他们被连根拔起,以云尘的为人,会不会在手握大权之后对我来个算总帐呢? 汤姆见我沉思不语,便对云骊道:“云法师,不知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又是从哪里弄到这艘飞船的?” 我和云骊对视了一眼,云骊按照预先商定的回答道:“我们在太空飘流的时候,无意中落到一个陌生的星球,发现了这艘无人驾驶的飞船,才能幸运地生还。” 望着汤姆疑惑的目光,我点点头,如果将风神他们的所在如实告知,还不知道要在鹰系上掀起多大的风波呢。既然帝天族安分守己地呆在幽灵星球,人类也没有什么必要去担惊受怕。 汤姆欣然道:“这也许是过去某个人类星际考察团遗留下来的飞船,你们可真算是幸运了。” 云骊嫣然一笑,凝视着视窗外灿烂的星河,缓缓地道:“白虎星系到了。” 我心情激动地走下舷梯,飞行基地上早就站满了欢迎我们的人群,就连向来面色凶厉的白戈也满脸堆笑,与我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海木翩、杰克等都一一与我和云骊握手问好,就连广陵非也点头向我们招呼示意。 白戈豪情万丈地道:“天石,郝连查的援军今天清晨刚到,半个月后鹰星将为我们再送上两枚微粒子炮弹。你们先好好休息,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作战计划,准备大肆反攻伏牛星系的三眼生物。” 我环顾众将,微微一笑道:“不用再等了,就在今日发动进攻吧。” 十艘蛟龙号的战舰作为先锋,率先向伏牛星系驶去。 秃鹰号的旗舰紧随其后,一千艘宇宙战斗舰与巡航舰作为护航舰队,保护着主舰的左右两翼。 秃鹰号的指挥舱内,伏牛星系的全图一览无遗地显示在四幅液晶可视屏幕上。在白戈等将领的一致要求下,这场攻坚战役将由我全权指挥。 郝连查目光灼灼地看了我一眼,道:“天石指挥官,这次反攻是否太着急了点?为何不等微粒子炮弹运到这里后再发动进攻呢?” 我解释道:“战机稍纵即逝,目前敌军盘踞在伏牛星系上,没有任何的援军,正是我们一举将之击溃的大好机会。如果再拖延的话,万一敌军的红色蜈蚣战舰赶来,或是出现新的援兵,我们的胜算将会大大降低,还会陷入始终被动的局面。” 其他的将领都信服地点点头,经历了过去的几场浴血硬仗,他们对我都生出了极其坚定的信心。 郝连查干笑一声,道:“天石指挥官的判断应该是不会错的,是我多虑了。” 我指着星际屏幕道:“伏牛星系共有三颗行星,分别是牛头星和左右两颗牛角星,它们几乎呈等边三角形排列,彼此之间可以遥相呼应。若是我们强行进攻,恐怕会损失惨重。” 汤姆道:“伏牛星系易守难攻,除非是两倍于对方的兵力,否则很难顺利拿下。” 我豪情万丈地道:“所以我们这次的战略,是引敌出洞,各个击破!” 半小时后,伏牛星系土黄色的星云出现在视窗前,舰队开始逐渐减速,停泊在牛头星上的五千公里的虚空处。 在我的指令下,两艘蛟龙号战舰率先出动,高速向牛头星冲去。 牛头星的上空猛然浮出近千艘敌舰,铁闸一般地横在两艘蛟龙号战舰的前方。 “蛟龙九号、十号指挥官,立刻退回!”我从容不迫地下令道。 敌舰并不跟上追击,依然静守在牛头星的上空,与我们采取对峙之态。 我微笑道:“他们是想诱使我们全力进攻牛头星,然后左右的两颗牛角星突出奇兵,以钳状将我们包围歼灭。” 海木翩点头道:“看来他们是不会采取主动进攻的姿态了,不过双方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 郝连查道:“不如我们分出几支舰队抄向伏牛星系的背后,在外围形成包围圈,然后向内进逼。” 我摇头道:“我们的实力本来就不占优势,如果再采取围攻这样的作战方式,会导致兵力过于分散,反倒是给对方逐个击破的机会。” 郝连查冷然道:“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按兵不动吗?” 我沉思了一阵,下令道:“蛟龙五号、六号战舰,带领一百艘宇宙战斗舰,立刻进攻左侧的牛角星。” “蛟龙七号、八号、九号、十号战舰,你们带领五百艘宇宙战斗舰,一旦牛角星上空出现敌军,便立刻进攻牛头星。” “其他所有的战舰做好作战准备,跟随秃鹰号主舰采取行动。” 白戈恍然道:“天石你是想佯攻左侧的牛角星,吸引和牵制对方的舰队出击,然后用主力部队火速进攻牛头星。” 我微笑道:“这样恐怕也不行,伏牛星系的三颗星球呈犄角之势,无论我们的主力进攻哪一颗星球,另外两颗星球的敌舰都会从左右两翼前来增援,让我们深陷重围。” 第61章 郝连查冷笑一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石指挥官究竟有何惊人的作战策略呢?” 我沉声道:“天底下没有固定不变的战略,我们先试探着对敌军发动小规模的进攻,根据对方的行动,再采取灵活的战略加以变化,才能让敌军迷惑不解,最终陷入我们的圈套,乖乖地就范。” 海木翩朗声道:“我坚决支持天石指挥官的一切决定,等到战局结束,郝连将军就会对天石将军的军事能力深信不疑了。” 郝连查有些诧异地望了海木翩一眼,由于对方代表了朴霄一方的势力,他也就不再多言。 视窗外,蛟龙五号和六号在一百艘宇宙战斗舰的护航下,已扑近左侧的牛角星。 近千艘的敌舰终于从牛角星的背后浮出虚空,千万道耀眼的光束齐射,将我方的这支舰队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光网之中。 汤姆失色道:“这颗牛角星上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敌舰,若是右侧的牛角星上也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牛头星的敌舰,数量是我们的三倍!” 蛟龙七号等四艘战舰也带领五百艘宇宙战斗舰,向牛头星上空的千艘敌舰猛扑过去。 虚空中暴起灿烂的光雨,深黑的宇宙顷刻间变得万花筒般的绚丽。 主舰秃鹰号终于启动,在四艘蛟龙战舰的护航下,迅猛地向右侧的牛角星冲去。 右侧牛角星的背后迅速浮出数百艘敌舰,显然早已严阵以待。 我心中一宽,如果这颗牛角星上也驻扎了同等兵力的敌舰,那我们只能无功撤退了。而眼下的情况,却给了我充份实施战略的机会。 炮火在伏牛星系的三颗星球上空同时打响,除了我们这一支舰队占有较大的优势外,另外两只舰队因为数量远逊于敌舰,都处在被动挨打的险恶局面。 我果断下令道:“命令驻守白虎星系的两百艘舰队立刻出动,前来接应。” 白戈迟疑地道:“这样一来,白虎星系的防卫将完全处于真空,似乎太冒险了吧。” 郝连查道:“就算那两百艘战舰前来支援,面对数量是我们两倍多的敌舰,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沉声道:“如今我们已是有进无退,一旦这次进攻无功而返,白虎星系也难以死守得住。” 白戈毅然道:“好吧,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按照你说的办!” 一团灼目的火球在左侧的牛角星上空炸开,汤姆轻声道:“蛟龙五号完了。” 我冷漠地道:“不要再管他们,先全力消灭我们面前的这批敌舰。” 秃鹰号的进攻火力已经全面发动,几乎所有的能量都被用在了攻击系统上,防护罩的指数降至安全线的底部。 在蛟龙号战斗舰与宇宙战斗舰的护翼下,对准敌舰疯狂地进攻。 视窗前不断暴起璀璨的光雨,无数道白芒穿梭闪动,敌我双方的战舰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减少。 汤姆疾呼道:“进攻左侧牛角星的舰队已经被敌军击溃了!” 放眼望去,数百艘敌舰正从那里火速离开,试图前来增援这里正处于劣势的敌方舰群。 我冷笑道:“恐怕他们来得太晚了。” 秃鹰号吐出数百枚能量爆破弹,将面前剩余的数十艘敌舰炸的粉碎,两团火光接连暴起,宣告左侧的两艘蛟龙号战舰的毁灭。 敌舰从远处不断逼近,进攻牛头星的战舰也只剩下三艘蛟龙号在苦苦抵抗。 “立刻撤退!”我沉声道:“所有的战舰,立刻向白虎星系撤退。” 海木翩惊异地道:“就这样算了?我们损失惨重,可没占着什么便宜啊?” 我冷静地道:“你忘了那两百艘前来汇合的战舰了吗?” 我方的战舰开始了全线撤退,密密的敌军舰群在后面死死追赶,试图乘胜追击,将我们全部歼灭。 白戈凝视着电脑里传来的战况数据,沉重地道:“目前我方只剩下五艘蛟龙号战舰,六百零三艘宇宙战斗舰,敌舰数量估计在一千四百艘左右,依然是我们的两倍有余。” 我不慌不忙地道:“不要紧,敌军已经被我们诱出伏牛星系,再也无法保持原先易守难攻,互为支援的优势。再等一会,我们便可将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通讯器中传出期待多时的声音:“报告指挥官,白虎星系的两百艘战舰已在我们正前方一万米处。” 我捏紧了拳头,道:“让他们停在那里,做好进攻准备。” 秃鹰号开始调转方向,我方的舰队形成圆球形的舰阵齐齐排开,严阵以待地迎接冲上前来的敌舰。 这一招显然出乎敌军的意料之外,最先冲上来的几艘敌舰首先中炮爆炸,随后陆续赶到的敌舰由于还未形成有效的作战阵势,在我们凝聚成团的火力攻击下纷纷溃灭。 敌舰开始纷纷后撤,试图集结舰阵,对我们发动进攻。 我从容道:“我们再撤,看看这些三眼生物是否还有胆追来。” 敌舰这一次显然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布成一个整齐的三角形舰阵,不急不缓地向我们追击过来。 秃鹰号放慢速度,刻意地与敌舰保持着数千米左右的距离。 白戈的脸色已经放缓下来,道:“三角形的舰阵虽说可攻可守,但左右两侧是它的软肋,天石你是想让那两百艘战舰从它们的腰部发动奇袭吧。” 我点头道:“只有从腰部出其不意地斩断它们的舰阵,才能打得它们自乱阵脚,让我们有机可乘。” 敌舰终于不耐烦地全线加速,向我们猛扑过来。 我方的舰队却玩起了敌进我退的游戏,绕着周围的虚空转着圈子,始终不与对方的火力正面接触。 早已待命的两百艘战舰突然从一团星云背后横空杀出,利刃般地斩向敌军舰阵的腰部软肋。 整齐有序的三角形舰阵立刻被割成两段。 炫目的厉芒在虚空中闪烁,秃鹰号战舰怒吼着率先冲向敌舰,将脱离舰阵的十几艘敌舰击得粉碎。 五艘蛟龙号战舰与数百艘宇宙战斗舰此时全力猛攻敌舰的后方,乘敌军混乱之际将它们冲散,另两百艘战舰则形成重重的包围圈,迅速将分散的敌舰歼灭。 敌舰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进攻阵势,只能各自为战,仗着数量占优的兵力负隅顽抗。 海木翩拿出一块丝巾,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好险,现在总算将敌舰的进攻压制住了。” 白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石,策划得很漂亮!” 秃鹰号让开前方猛扑过来的数十艘敌舰,拐了个弯后直直冲向左上方,密集的炮火呼啸而出,无情地扫向一队与蛟龙号舰群纠缠的敌舰。 前后夹击之下,数十艘敌舰立告覆灭。 在我一连串的命令之下,两支我方的舰队迅速汇聚在秃鹰号的两翼,舰群迅速变成灵活的纺锤形,向正欲重整队形的敌舰钻去。 一艘艘敌舰在视窗前灰飞烟灭,我军的纺锤形舰阵也在相应地缩小,无数团耀眼灼亮的火光此起彼伏地炸开。虚空中光芒纵横交错,缤纷如雨,敌我双方的舰群数量都在不断减少,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纺锤形舰阵不时灵活地改变方向,向敌舰混乱的地方猛刺。 数十艘敌舰忽然在正前方拢聚,拼命地挡住秃鹰号的进攻路线,剩余的敌舰开始向后撤退,重新纠集队形。 两翼的护卫舰立刻向前包抄,分成左右两路对阻挡在前方的敌舰进行猛攻,秃鹰号缓缓后退,稍做修整,准备即将面临双方最后的生死之搏。 敌舰的数量只剩下不到两百艘,与我方目前的兵力基本持平。 烟花般飞溅的光雨过后,横在面前的几十艘敌舰终于被歼灭,生还的两艘蛟龙号战舰迅速退后保护主舰,近百艘的宇宙战斗舰也集合起来,在秃鹰号附近布下半圆形的防卫圈。 秃鹰号战舰的能量极度消耗,攻击与防御系统都损坏过半。 郝连查颤声道:“这样硬拼下去,我们双方都休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白戈冷然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将这些敌舰全部歼灭,相信三眼生物暂时没有能力侵犯鹰星了。” 敌舰已分成三个直线纵队,向我们疾冲而来。 我心中一阵黯然,虽然用尽计谋战略,最终都难逃与敌偕亡的悲壮结果。 望着云骊凝视我的深情眼神,我长吸一口气,道:“准备迎战。”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接近,我突然想起初见云骊的那一晚,在云府冠盖云集,灯红酒绿的大厅中,云骊就像是一轮艳丽不可方物的太阳,将我的双眼和内心刹那间照亮。 汤姆突然呼道:“右方出现不明飞行物!” 我心神猛震,难道是敌军在伏牛星系的留守兵力? 众人的脸瞬间都变得惨白如纸,只要对方再多出数十艘战舰,此战必败无疑。 近百艘舰船从右方呼啸冲至,炮火齐鸣,猛力杀向敌军舰队。 指挥舱内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我激动得挥舞双臂喊道:“是我们的援军!” 白戈脸露喜色,旋即皱眉道:“不对,不像是我们的舰队。” 汤姆迷惑不解地道:“我们不可能再有新的援军了啊。” 我一愣,道:“别管他们什么来历,先将敌舰歼灭再说!” 秃鹰号一声怒吼,带领舰队向敌军迅猛冲去,导弹暴雨般地激射而出,两艘蛟龙号战舰则带领了数十艘宇宙战斗舰,绕向敌舰的后方,采取围逼之势。 在这支神秘生力军的帮助下,敌舰终于全线溃败,近百艘敌舰在虚空中化作眩亮的光焰,残余的数十艘敌舰纷纷向外逃窜,却正好被从后方赶到的蛟龙号舰群锁住去路,略一接触之下,敌舰毫无斗志地狼狈退后,又被秃鹰号连续轰掉了十几艘战舰。 第62章 我方的舰群再一次将剩下的敌舰团团围住,猛攻猛打。 我长舒了一口气,战况至此,可谓已经大获全胜了。 这支突如其来的舰队此时停止了对敌舰的进攻,缓缓向秃鹰号驶来。 白戈沉声道:“让我们看看神秘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吧。” 一艘小型飞船从对方的战舰中吐出,向我们率先飞来。 秃鹰号打开舱尾的开合板,飞船悠悠滑入,指挥舱内的众人按捺不住满腔好奇之心,纷纷涌向尾舱一睹究竟。 一个脸色黝黑,派头十足的威猛大汉在十几个士兵的护卫下钻出飞船,向我们迎面走来。 大汉身穿绿色军服,深目高鼻,上唇留着两撇又粗又长的八字胡,向上弯弯钩起,让人一见便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戈脸色剧变,厉声喝道:“巴尔扎!是你!” 众人一片哗然,生死关头前来援助的竟然是沙岩星球上的叛军! 巴尔扎镇定地道:“白戈将军,你好。” 白戈冷然道:“怎么会是你?士兵!立刻将他们拿下!” 数十名士兵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巴尔扎身边的护卫随即举起枪,激战一触即发。 巴尔扎脸上毫无慌乱之态,从容不迫地道:“白戈将军,这就是回报救命恩人的方式吗?” 白戈喝道:“我正想问你,你是政府明令缉拿的叛党,为何前来援助我们政府军呢?” 巴尔扎微微一笑道:“请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解释,好吗?嗯,能否为我端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呢?” 宽敞舒适的客舱内,巴尔扎悠闲自若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用优雅的手法点燃一根雪茄,喷出一团袅袅升起的白烟,全然不顾白戈虎视眈眈的目光。 我疑惑地问道:“巴尔扎,听戴维斯说,你不是被三眼生物从沙岩星球上赶走了吗?怎会突然在此出现呢?” 巴尔扎双目中凶厉的寒光一闪即逝,道:“这些狗娘养的三眼怪物,老子迟早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白戈不耐烦地道:“你快说吧,我还要向云部长紧急汇报此事。” 巴尔扎呷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道:“不用了,云尘部长已经知道此事了,今天早晨我已向鹰系联合政府发出通告,我巴尔扎正式向你们投诚了。”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白戈面露异色,立刻下令确认此事的真伪。 巴尔扎道:“鹰系联合政府已经接受了我的投诚,这次援助你们的行动就是云部长亲自批准的。” 十分钟后,通讯官确认此事属实,白戈放缓脸色,道:“巴尔扎,你逃离沙岩星球后一直在星际间流浪吗?” 巴尔扎道:“自从被狗娘养的三眼怪物逐出沙岩星球后,我就无时无刻都在设法进行反击。三眼怪物占据了沙岩星球之后,将我们留在那里的人全部变成了他们的奴隶。自从叛徒朱军被杀之后,我设法与留在那里的人取得了联系,时刻准备倒戈一击。” 我恍然道:“所以你趁三眼生物大举进犯鹰系的机会,返回沙岩星球,里应外合地重新夺回了控制权。” 巴尔扎得意地一拍桌子,道:“正是如此,三眼怪物这次几乎倾巢而出,沙岩星球上只剩下不到一千个驻军,很轻松就被我摆平了。” 海木翩兴奋地道:“现在三眼生物除了那艘远赴格兰维志黑洞的蜈蚣战舰外,应该被我们全部消灭了。” 巴尔扎点头道:“我们从海滩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一路过来,并未发现任何的敌舰,看来这次进攻人类的三眼生物军队是全军覆没了。” 客舱内立刻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众将个个激动万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庆祝起来,有人甚至拿出了香槟,互相举杯欢呼。 历经数月的艰苦防守,浴血奋战,人类终于等到了曙光出现的这一天。 云骊见我默不作声,奇道:“天石,你不高兴吗?这其中有一半应是你的功劳呢。” 我暗道,现在高兴恐怕还太早了一点,三眼生物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不解的谜。何况它们的老巢究竟在哪个星球上,是否还会卷土重来?红色的蜈蚣战舰为何要远赴格兰维志黑洞?这些问题都让人心生疑惧。 海木翩走到我的身旁,若有深意地道:“天石,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感慨地凝视着视窗外美丽灿烂的星河。鹰星,我有多久没有呼吸到你熟悉的空气了? 一个月后,我们接到了鹰系联合政府的命令,同意我们这支历经磨难的远征军返回鹰星。 彩虹星系、伏牛星系与白虎星系已经完全收复,新的政府军队已经赶到,在上面全线布防,重建被战火毁坏的人类家园。 至于较远的海滩、森林等星系,因为目前鹰系的军力、财力颇为吃紧,三眼生物又未被彻底消灭,所以只能暂时放弃。 在返回鹰星的飞船上,人人喜笑颜开,三五一堆地聚集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聊起娱乐、休闲、女人等平日难得一闻的话题,刚刚结束的战争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久战之下,众人的情绪都期待着彻底的放松。 “当”的一声清脆的碰杯之音,面前的海木翩举起盛满血红色葡萄酒的高脚玻璃杯,一饮而尽。 我细细地品味着这瓶窖藏一千二百年的名酒。过去我在街上流浪的时候,透过高级餐厅剔透的玻璃门,常常可以望见里面璀璨的灯光下,绅士小姐们畅饮美酒的繁华景象。 醇香甘甜的红酒流入喉中,泛作复杂的滋味。 海木翩凝视着我,道:“天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微微一愣,海木翩叹气道:“你我都是穷苦的平民出身,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饱尝的点滴艰辛,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得到的。回首昨日,有时真觉得宛若大梦一场。” 我望着军服上新佩戴好的上将肩章,不禁掠过一丝认同感。无论是好友花道田,爱人蕴丽莎、云骊等,出身都非富则贵,与我相去甚远。也只有海木翩,我们境遇相似,能够理解彼此心中的许多想法。 海木翩若有所思地道:“我父母早早去世,遗留给我和小晴的所有财产,只有贫民窟中的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我们兄妹相依为命,靠四处乞讨和捡些菜市场的烂菜叶为生。” 我望着海木翩,第一次觉得他在我眼中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沉默了一阵,我悲哀地道:“你还总算见过自己的父母。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连自己的双亲是谁都不知道。几年后孤儿院发生了一场火灾,我只身逃出火海,从此四处流浪。” 海木翩沉声道:“所以天石,我们拼命换到的东西就绝不能再失去!回到鹰星,你一定要帮我与云尘取得联络,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我苦笑道:“现在云尘对我的疑心越来越重,恐怕没那么相信我的话了。” “你放心,现在你因击溃三眼生物有功,刚被提升为上将,而我也被提升为中将,在朴霄和云尘的斗争中地位可谓举足轻重。云尘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会太计较这些小节之处|qi|shu|wang|。何况你如今在鹰星上有了很高的声望,再加上云骊、花道田与你的关系,连云尘也不敢轻易动你。” 想想回去就要被迫周旋在朴霄与云尘之间,我就觉得头痛不已。 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喧闹声,我推开门,通道里全是兴高采烈的将士们,背着行李包从各个舱房内奔出。 海木翩望着舷窗外一片白色的云海,淡淡地道:“就要到鹰星了。” 飞船缓缓地降落在军部的飞行基地上,一幅鲜红色的长地毯从基地一直铺向飞船的舷梯处。 基地上站满了欢呼的人群,朴霄、云尘、路易学松等所有的政府高官都站在最前方,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 我和白戈当先走下舷梯,耀眼的闪光灯立刻不停闪烁起来,许多记者纷纷凑近拍照摄影,有的手执话筒左窜右跑,意图冲过士兵们的防卫线。 朴霄首先握住了我的手,微笑道:“欢迎挽救人类的英雄凯旋归来。”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地接触这个鹰系第一人,朴霄的身材异常高大魁伟,微凸的天庭下一双黑色的双目深若寒潭,鹰钩鼻高高耸起,显得极具威势。 我连忙道:“谢谢主席的关怀,这次胜利都靠全体将士的齐心努力和政府的支持。” 云尘随即微笑着和我握手道贺,面色自若,难以觉察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路易学松上前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道:“天石将军,你这次做得很好。” 我知道他一定误认为是我与海木翩暗杀了云翼,只好道:“可惜云翼将军壮烈牺牲,否则由他领军,我们可能早就击败三眼怪物了。” 朴霄闻言,转首对云尘道:“云翼将军这次英勇殉职,本人再一次代表鹰系的全体人民向云部长表示哀悼,云翼将军的雕像,将被刻在鹰眼政府一楼大厅的黄金名人壁上。” 云尘淡淡地道:“多谢主席费心。” 路易学松忽然举起双手,高呼道:“各位请静一静,主席有话要向大家宣布!” 朴霄微微一笑,道:“今天在政府大厅将举行盛大的庆功宴会,希望各位将领能够参加。” 身后的将官们纷纷欢呼,一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几千个五彩缤纷的气球飞上天空。 一群穿着入时的迎宾美女立刻涌上前来,献上早已准备好的鲜花热吻,记者们终于等到了解禁的时刻,呼啦一下全部围上来。 第63章 绝大多数的记者都是直奔我而来,饿虎扑食般地将四周围堵住。 “请问天石将军,作为鹰系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你有什么成功秘诀可以告诉广大青少年观众吗?” “天石将军,你已成为军队少壮派官兵的偶像,请问你是否有意竞选赤候峰空出的军部副部长一职呢? “天石将军,你已被风云周刊选为本年度十大性感美男,能否摆几个潇洒英挺的姿势让我们照几张相呢?最好将胸口敞开一些。” “天石!”一个火热的娇躯冲出人群,扑入怀中,蕴丽莎满脸热泪,激动地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 我紧紧地搂住她,两行泪水不自觉地冲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此时此刻,再说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几个记者立刻按下照相快门,对准我们一阵猛拍,蕴丽莎急忙害羞地挣脱我的怀抱,我也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拉着蕴丽莎杀出记者的重围。 云骊、海木翩、白戈等也都被一群热情的记者围住,我暗道这些记者比三眼生物更难应付,缠上了难以脱身。 我一把搂住蕴丽莎,提起体内的纵横剑气,飞也似地向军部基地外跑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天空碧蓝,白云悠悠,现在,是我彻底享受人生的时候了。 第十九章宴会密令 蕴丽莎的娇呼声如此动听地回荡在耳边,雪白丰满的肌肤布满晶莹的汗珠。 我兴奋地一把拉过在旁呆看的曼丝芙,将她也按倒在床上,胡天胡地起来。 曼丝芙略带粗糙的健美胴体,与蕴丽莎细腻乳白的肌肤都如此让我销魂,不同的质感带来新鲜迥异的快感。在我近乎粗暴的柔捏中,两人都疯狂地反应着,四条修长柔韧的大腿将我紧紧缠住。 体内的纵横剑气奔腾高涨,火焰般的气流不断流转周身,洪水一般地越来越壮大。 在曼丝芙与蕴丽莎火热的迎合下,我长期压抑的欲望得到了尽情的宣泄。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开始暗淡下来。 我爬起身,望着兀自躺在床上喘息不已的两个动人美女,笑道:“我得去赴宴了,祢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蕴丽莎星眼微闭,腻声道:“快去快回啊,人家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我嘻嘻一笑,暗道这段日子老子定要好好休息一阵,将这个月欢娱的空白全都补上。 出租车在鹰眼政府大楼的门口停下,停车场上已是名车云集,人流如海。 今晚的政府宴会,鹰星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已到齐,记者们更是涌堵了大门四周,捕捉明日的头条新闻。 我刚要掏出证件,一名站岗的大汉忽然尊敬地敬礼道:“天石将军,你好,还认识我吗?”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久未见面的赵虎,我立刻想起从前与他参加狂欢舞会时的美好回忆,立刻亲热地搂住他,道:“原来是赵虎兄弟,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叫我天石就行了。” 赵虎脸上露出感动之色,道:“天石,没想到你虽然荣升上将,对待老朋友却一点没有架子。” 我做了个鬼脸,轻声道:“何时再有狂欢舞会,别忘了通知我。” 赵虎哈哈一笑,道:“没问题,我们这些兄弟都很崇拜你,希望能跟着你一起干,不知道行不行?” 如今我升为上将,总算手握权柄,调几个普通士兵过来应无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赵虎,如果手底下没有几个亲信的下属,确也难以大展拳脚。 宴会厅设在二楼,海木翩、白戈等人都已到了,云尘与朴霄正坐在一张棕色的长沙发上,交谈甚欢,丝毫感觉不到两人暗斗中的剑拔弩张之势。 政界要员们纷纷上前与我打着招呼,就连郝连家族的公爵郝连平也亲热地握住我的手,说尽赞扬之词。与从前我参加社交宴会无人理睬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不觉有些疑惑,权势,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吗? “天石,你好。” 我霍然转过头去,如此温文尔雅的声音,翩翩的风度,高雅的气质,花道田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穿着一身黑色名贵的礼服,身边挽着清丽动人的云嫣,向我点头致意。 小晴的惨死似乎变得遥不可及,像被秋风匆匆卷走的一声告别,再难以从花道田的脸上找出创伤的痕迹。 我百感交集地望着他,道:“花道兄,我还没有恭贺你新婚之喜呢。” 花道田淡淡一笑,道:“人生的很多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也许早已注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我蓦然发觉花道田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即使露出笑容,他的目光中也闪动着说不出的冷漠,说不出的孤寂,似乎最寒冷的冰块,冻结了那双曾经清澈温柔的眼睛。 短短数月,他变得如此成熟而冷静。并没有像我预料中那样因为小晴之死而悲痛沉沦,但眼前的花道田,却更让人觉得心痛。 云嫣有些奇怪地注视着我们,一时之间,双方都无话可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一阵撩人的香风扑鼻而来。 南丝蔻手捧酒杯,穿着一身性感异常的黄色紧身夜礼服,裙摆的开叉几乎到了腰际,露出活色生香的诱人长腿。 “这位就是花道公子吧?你们夫妇可真是郎才女貌,让人嫉妒啊。我是你的狂热崇拜者,能否与你合影留念呢。” 南丝蔻媚笑着挤到花道田身前,右肘微耸,一个小纸团闪电般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微微一愕,随即心领神会地向厕所走去,花道田已被南丝蔻缠住,说着一些我也是南小姐影迷之类的客套话。 揉成一团的神秘纸条被平展开,上面写着“见条速来四楼”几个字。 我将纸条放入衣袋,有些兴奋地走出厕所,南丝蔻这个尤物的床上风情无人可及,难道她想和我在这里幽会? 为了怕引人注目,我没有乘坐电梯,而是特地从楼梯悄悄而上,四楼没有开灯,走廊里一片黑暗,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慢慢走近,深目鹰鼻,气宇威严,竟然是朴霄! 右侧的一扇房门幽灵般地突然打开。 朴霄沉声道:“天石,先进来。” 我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南丝蔻是受了朴霄的指令,约我前来,内容不问而知,定是如何对付云尘。 黑漆漆的房间里肃立着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人,个个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双精光闪闪的眼睛。 朴霄森然道:“天石,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今天的声望,政府可是暗中出了不少力啊!” 我心中一紧,道:“我知道主席的意思,新闻媒体一直在为我宣传褒奖,将我塑造成鹰星的传奇英雄。” 朴霄微微一笑:“云尘已经老了,军部部长的职位做得太久,也该换换新人了。只不过得到的东西如果再失去,比没有得到过还要痛苦百倍,你明白吗?” 我立刻头痛起来,这个老家伙软硬兼施,一方面以权诱之,另一方面暗指如果我不合他的意,便可将目前我得到的一切全部夺回。 我暗中打定一个拖字,转移话题道:“主席,我们离开宴会大厅那么久,云尘不会怀疑吗?” 朴霄冷然道:“你倒是小心谨慎,路易学松正缠着他呢。” 我目光扫过室内的众人,这些人看似安静地站立着,但浑身的肌肉都如同钢丝般的紧绷,可在刹那间突然启动爆发,他们武器的佩戴、双足错开的姿势也都非常专业,应是一些难以应付的高手。 朴霄凝视着我,淡淡地道:“我要你今晚暗杀云尘!”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像炸开了锅,一下子难以做出反应。我万万没有想到,朴霄竟然决定在今天动手! 我咬牙道:“主席,广陵非大师出手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朴霄漠然道:“云尘对你还没有什么戒备之心,只要你能接近他,凭你的能力,刺杀云尘绰绰有余。” 我恍然明白过来,朴霄怎么可能动用自己身边的人去刺杀云尘,万一事情败露,他又如何去向鹰系的民众解释呢? 只有我是做这个替罪羊的最佳人选,一旦行刺失败,由于表面上我还是云尘的人,别人丝毫不会怀疑到朴霄的身上,还会认为是云府派系的内乱。 朴霄冷冷地望着我,道:“天石上将,没有问题吧?” 二十多双灼灼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暗叹一声,一个应付不好,就立刻落得个血溅当场的结局。 我心中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眼下先答应了你,走出这里便是一拍两散,天高任鸟飞了。以我目前在鹰系的声威,只怕你还不敢明里动我。 我以进为退地道:“好吧,只是如果事成,希望主席能够兑现提升我为部长的承诺。” 朴霄微微一笑,道:“这些人都是三道高手中的高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孔,此次担当你行动的手下,一旦刺杀成功,他们会各自觅地消失。” 朴霄转身对这些黑衣人道:“你们要好好保护天石将军,明白了吗?” 我心中一凛,看来不杀掉云尘,这些家伙会幽灵般地一直跟着我了。 朴霄目光深邃地望着我,道:“祝你马到成功。” 我脑筋一动,道:“我恐怕不太容易带着这些人走出政府大楼吧?” 朴霄淡淡地道:“我顶楼的办公室内有一座电梯,可以直达大楼的地下室,在那里有一条秘道,可以送你们安然出去。” 第64章 “啪嗒”一声,我掀起顶上的窖井盖,灵活地向外窜去。 身后两名黑衣人寸步不离地贴着我,显然是担负监视之责。 黑衣人陆续从地下秘道中窜出,我遥望四周,这里是一片浓密的绿化带,绿树成荫,枝繁叶茂,恰好将秘道的出口全部掩盖住。 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人阴声道:“这里是从政府大楼返回云府的必经之路,晚宴将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云尘。” 我装作不经意地望了他一眼,看来他应是这次行动的暗中负责人,而我只不过是个接近云尘的工具。 瘦削的黑衣人拿出一件血迹斑斑的军服,又道:“到时你穿着这件血衣,躺倒在马路当中。云尘一见是你,必然会下车查看。我们立刻对付他身边的星际猎手与花道田夫妇,而你干掉云尘。” 我暗暗心惊,看来朴霄是想把花道田也一起干掉。 黑衣人纷纷就近隐藏起来,佩戴的匕首、枪支都已准备就绪。 瘦削的黑衣人对我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不必参与这次行动,留在原地监测,一旦发现任何人有什么异动,立刻射杀。” 我的心不住地向下沉去,看来今夜,我根本没有办法再轻举妄动了。 黑衣人冷漠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两人的枪法不会比花道田差到哪里去。” 我心中怒骂,这不明摆着是威胁老子吗? 身后两个黑衣人的子弹呛然上膛,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我暗中悔恨不已,若不是自己色迷心窍,怎会被朴霄轻易胁持到这里?别说花道田是我的好友,就算是云尘,因为云骊的关系,我也无法对他下此毒手。 夜色越来越浓,道路上不见一个行人,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中闪过数条计策,却没有一条可以化解眼前这严峻的局势。 “还有半个小时。”瘦削的黑衣人看了看腕表,冷漠地道。 我心中猛然一凛,就算没有我,朴霄也一样可以实施他的暗杀计划,最多少几分胜算罢了。 为什么他一定要我参与这个计划,还颇费一番周折地将我卷入? 浑身的冷汗顿时冒出,莫非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要让我也葬身于此? 应该不会。我细细思量一阵,我对朴霄还有可观的利用价值。因为云尘死后还有云轩,听说他这段期间一直驻守在军部总署基地,很明显是奉了云尘的命令,牢牢把持住军权。一旦云尘被刺,朴霄还需要压制住可能造成的军队哗变,还要从云轩的手中夺过军队的控制权,而声望正隆的我正是不二人选。 “你可以去马路当中躺下了。”瘦削的黑衣人凝视着手中的通讯传呼器,道:“宴会已刚刚结束了。” 我缓缓地从树丛中钻出,向道路中央走去,背上兀自能感觉到黑衣人有若实质的盯视目光。 这是一个具有强横能力的可怕高手。 我停下脚步,终于肯定朴霄目前绝不会冒失地对我下毒手,充其量是想把我彻底拉下水,可能他还无法相信我对他的忠诚吧。这样就算今后我掌控了军部,朴霄也可以用此事来要挟,让我永远生活在他的阴影中。 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参与这个刺杀计划的。但我如何成功脱身呢? 我慢吞吞地躺下,周围的地形在心中清晰地呈现,体内的纵横剑气从丹田而出,缓缓流向周身经脉。 实在不行,我就赌一赌,究竟是他们的枪法快,还是我逃命的速度快。 云尘就快到了吧,我默默凝视着天空,没有星月的微光,黑暗郁闷得像要压到头顶上来一般,我突然想起在幽灵星球上记住的嘉禾武道心法,心头猛跳不止,有什么速成的逃跑身法呢? 深奥玄妙的数千个文字如同清澈的流水,在心中缓缓淌过。仔细咀嚼,每一句短短的武道心法,似乎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吸引我深究探索,奇特的身法,玄妙的招式,如同孔雀开屏般地呈现在眼前。 不知不觉,我已迷失在古武道浩瀚缤纷的奇异世界中,一时竟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出了什么事?为何云尘还没有到?” 我大梦初醒般地坐起身,瘦削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跃至了身边,探首向路尽头张望,满脸焦虑狐疑之色。 天色竟然有些微亮起来,淡青色的云层中,一抹红色透过云雾略隐略现,不远处重重的树荫已经可以望见朦胧的绿色。 我抬起腕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周围埋伏的黑衣人都纷纷跳出,瘦削的黑衣人拿着通讯传呼器,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我又惊又喜,云尘竟然还没有来。 “立刻撤退!”瘦削的黑衣人关闭通讯传呼器,沉声道。 二十多个黑衣人立刻幽灵般地消失在周围,瘦削的黑衣人望了我一眼,漠然道:“天石将军,行动已经取消,你可以走了。” 我的心情如同烈阳破开乌云般的灿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微笑道:“希望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哼着流行小调,我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深蓝色的轿车横地里冲出,将我阻在离家不远的一条马路上。 茶色的车窗迅速摇下,海木翩焦急不安地探出头,轻呼道:“天石,你究竟去哪儿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了!” 我震惊地停下脚步,难道今夜朴霄密谋刺杀云尘一事,竟然连心腹海木翩都不知道? 轿车急速向前驶去,海木翩沉着脸,听我将今夜之事详细说出。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望着轿车行驶的方向,诧异地问道。 海木翩冷冷地道:“午夜一点,白戈在回家途中发生车祸,不治身亡,午夜二点,花道府中发生爆炸,花道边葬身火海。与此同时,云轩在军部总署基地遇刺,目前正躺在云府的私人医院中。” 我惊呼道:“这是真的吗?朴霄竟然在今夜全面发动,分四路施行暗杀计划?” 海木翩面色阴冷,道:“这些都是我的手下刚刚密报的消息,如果今天云尘也死了,我们只好彻底投靠朴霄,但是现在嘛,我们要立刻向云尘宣誓效忠。” 我疑惑不解地道:“这些暗杀计划难道朴霄连你也没有告诉?” 海木翩狞笑道:“这个老鬼现在谁都不信任,依我看,连路易学松也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我沉声道:“朴霄手底下定有一批秘密死士,随时为他卖命。” 此时刚过五点,街道上依然空荡荡的,轿车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向军部总署基地的方向急驶而去。 我立刻明白了海木翩的意图,云尘遭遇如此惨重的打击,必将展开血腥报复,而海木翩作为朴霄的心腹则首当其冲,成为云尘清洗的目标。 我讶然问道:“如果你急着向云尘表明心迹,现在应该去城郊平顶山的云府,怎么驶往军部总署基地呢?” 海木翩叹息一声,凝视着我道:“天石,说真话,你确实不适合在官场上打拼,云尘遭遇巨变,目前第一件事应该是握牢军权,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坐镇在军部总署基地。” 我苦笑不语,海木翩说得一点也不错,以我的个性,打打仗,近身搏击还行,若是论起勾心斗角,政治阴谋,拍马也赶不上云尘、朴霄他们。 海木翩道:“可你的运气实在不错,不然也不会成为今日军方的第二号人物,只要眼前危机一过,今后你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真是让人羡慕。” 我摇摇头,以往朝思暮想的权位金钱,如今我竟然丝毫提不起兴趣,人与人之间暗中的斗争,只让我一天天觉得厌烦和疲倦。是否到了手的东西便不再留恋了呢? 嘉禾的古武道心法在心中缓缓流过,我忽然明白过来,追求生命的极限,追求自身的超越,才是我天石真正热衷的理想。 海木翩拉下停车闸,轿车停靠在军部总署基地的大门口,一个魁梧的大汉满脸倦色,正钻入一辆黑色的防弹车,匆匆驶离。 “是巴尔扎?”海木翩惊呼一声,随即冷哼道:“这个叛党倒知道逢迎拍马,速度竟然比我们还要快。” “轰隆”一声,惊雷暴起,一道耀眼的闪电刹那间划过天空,整个大地仿佛震颤了一下,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盖地般卷了下来。 密集的暴雨鞭子般无情地抽打着车窗,周围滂沱一片,我的心寒如冰窖,喃喃地道:“我明白了,龙神就是云尘,云尘就是叛党的秘密首领。” 天空中雷声滚滚咆哮,蓝色的电光闪现,将海木翩的脸照得苍白如纸。 “不,不太可能吧。”海木翩失魂落魄一般地自语道。 我激动地道:“一定是他,除了云尘,试问在鹰星上谁可以如此神通广大,为叛军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如果不是云尘,为何他可以料定赤候峰的远征军必然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巴尔扎刚投降不久,为何如此轻易地就进入了军部总署基地?你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云尘是怎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一个刚刚投降的叛党怎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在此出现?” 海木翩的脸色不断剧烈变化着,道:“可是你别忘了,云翼和你亲自参加过森林星剿灭叛党的战役啊!” 我冷笑道:“你也别忘了戴维斯说过的话,那时三眼生物完全占领了沙岩星球,巴尔扎流亡在外,云尘已经失去了对叛军的控制权。” 海木翩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的分析确有道理,原来云尘早就预谋发动政变了。” 第65章 “贵族的精神,要世代传承,贵族的文化,永远是这个世上最高贵最完美的东西。” 云尘的话清晰地回响在耳畔,我一拳砸向方向盘,愤怒地呼道:“云尘为了自己的私人野心,以民主革命的名义欺骗了多少无辜的平民!奇qisuu.书多少人怀着赤诚的理想逃赴沙岩星球,却被卑鄙地愚弄,用他们的血水和尸骨,成为云尘向上攀爬的阶梯!云尘实在是太冷酷卑鄙了!” 海木翩一言不发地踩响油门,向军部总署基地的大门驶去。 我情绪激动地呼道:“难道你现在还要投靠云尘这个畜牲吗?” 海木翩淡淡地道:“天石,现实一点吧。无论云尘是一个怎样的人,投靠他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怔怔地望着海木翩,他、朴霄或者是云尘,才是真正可以叱吒权利世界的人,而我,永远都无法登上这个险恶无情的舞台。 海木翩摇下车窗,向守门的士兵递上通行证,道:“天石,别再多想了,难道我们自己的安危不比别人更重要吗?何况,万不得已之时,我们还可籍此要挟云尘,成为手中的有利砝码。” 我缓缓地摇摇头,推开车门,道:“我不进去了,恕我不能履行对你的承诺,再见,海木翩。” 车外大雨如注,天地间一片苍茫,白亮亮的雨点狂乱地打在我的身上,冷飕飕地直贯心底。 海木翩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沉默了良久,道:“好吧,那我自己进去了。”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大步而去。 海木翩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天石,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我尊敬你。” 我摆了摆手,灰茫茫的前方,风雨飘渺,冰冷的雨水流入唇中,是苦涩的滋味。 整整一天,我都把自己埋入曼丝芙火热的胴体中,在男女欢爱的热潮中,暂时忘却这世间的丑恶。 蕴丽莎参加政府的紧急会议还未归来,在这动荡不安的非常时刻,个人的力量,又是显得多么的渺小。 我轻轻挣开熟睡中的曼丝芙,开始进一步修练嘉禾大师的古武道心法。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蕴丽莎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搭在肩上,一脸沉重地道:“天石,朴霄和云骊今天宣布订婚了。”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蕴丽莎,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我震得完全麻木,朴霄和云府竟然结成了亲家? 蕴丽莎捧着我的脸,美目射出怜惜之色,道:“天石,别难过了,你这个样子看了真让我觉得心疼。” 我的魂魄仿佛早已悠悠地飘向远方,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 为什么云尘不但没有向朴霄发动铁血的报复,反而将云骊许配给了朴霄? 这短短的一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一柄无形的大铁锤狠狠敲击着心头,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蕴丽莎道:“以云法师的独特个性,她怎会同意这门婚事呢?过去她不是曾经拒绝了朴霄的求婚吗?” 我猛地冲向电话机旁,手指颤抖着拨动云府的电话。 蕴丽莎问道:“怎么样?” 我颓然放下话筒,道:“根本就打不通。” 蕴丽莎关切地道:“要不你直接去云府找她吧,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 我摇摇头,无力地道:“现在我一定见不到她,以云尘的手段,云骊此刻一定是被他软禁了。” 蕴丽莎惊呼道:“云骊是他的亲妹妹啊。” 一股强烈的悲愤直冲脑门,我失态地狂叫道:“在云尘这类人的眼中,亲情算个屁!看来云尘已与朴霄达成了秘密停战协议,云骊则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蕴丽莎轻轻地抱住我,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天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朴霄、云尘,哪一个我也惹不起。就算我冒死潜入云府,将云骊带走,最终也难逃天罗地网般的追杀。 更何况还有蕴丽莎和鳞人曼丝芙,我又怎能抛下她们? 我再也不是从前孤身的一人,可以年少轻狂,毫无顾忌地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无奈的绝望,如同沙尘一般将我整个覆盖。 蕴丽莎满脸忧色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我万念俱灰地呆看着墙上的挂历,道:“他们的婚期安排在哪一天?” 蕴丽莎低叹一声,道:“一个月后。” 我缓缓闭上眼睛,云府初见时的惊艳一瞥,海滩星上等待日出的美丽,幽灵星上动人的亲吻……锥子般地扎在我淌血的伤口,甜蜜的过去,尽变成痛苦不堪的回忆。 蕴丽莎柔声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默视着窗外白茫茫的雨雾,感到凉如彻骨的寒意。 不知不觉,鹰星的冬天就要到了。 让我从此忘了云骊吧。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托病待在家中,没有参加军部的任何会议。鹰系中的权位斗争,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每一天都在古武道的刻苦修练中度过,我发疯似地全身心投入其中,将遭受的爱情伤痛极力压制。 不大的客厅中错落放满了一根根蜡烛,飘曳着明亮的烛火。 我的身形在蜡烛之间狭窄的空隙中悠然穿梭,速度之快远超从前,而蜡烛却一根不倒,只有七八支烛火被身形带动的风声熄灭。 我抹了抹满脸的汗珠,继续苦练,若是练至身形过处,烛火无一熄灭,嘉禾的这门叫做天河摘星的玄妙身法才算大成。 曼丝芙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走近,道:“天石,该吃饭了。” 我摇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先吃吧。” 曼丝芙叹息一声,将餐盘放在窗台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开始练习招式的变化,嘉禾的武道心法中,记载了六招绝世拳法,分别叫做“神矛盾”、“刃心流”、“飞天翼”、“二心斩”、“朝日炎”以及“玉石焚”。但他强调招式的运用存乎一心,天下间没有固定不变的招式,拳法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关键是要融会贯通,由繁入简,从巧生拙,将天地宇宙之间的奥妙融入拳法之中。 嘉禾的心法让我茅塞顿开,一个从未涉足的武道崭新境界出现在眼前,就像是一个半生贫穷潦倒的人,突然来到了满是宝藏的神奇世界。 纵横剑气也随着对古武道的不断领悟而迈入新的境界,内息越来越壮大,周身的经脉鼓胀炽热。而六式拳法与纵横剑气似乎相辅相成,拳法增长了剑气的雄厚,剑气提高了拳法的威力。 日历一页页地被撕下,在拳法突飞猛进的那一刻,在心若止水、万念俱灰的空寂心境中,纵横剑气竟然突破第六重的关口,被我练到了第七重。 昨日的伤痛似乎已渐渐远离,我沉迷于古武道玄奥的海洋中,捕捉那蕴涵天地变化的至理。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如同一张古老的琴,细细密密地奏出生命的节奏。 蕴丽莎支着香腮,默默地凝视着我道:“天石,明天就是云骊大喜的日子了,今天朴霄主席交给我一张喜帖,让你一定要参加他的婚礼。” 窗外的冷雨犹如美丽的灰网,将远处的景物染得空蒙而迷幻,我淡淡地道:“蕴丽莎,祢听听这初冬的冷雨,每一滴雨声的奏鸣,每一根雨丝落下的轨迹,都迥然不同,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某种玄妙,让人感悟于心。” 蕴丽莎叹了口气,道:“朴霄主席让你提前一个小时去,他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详谈。” 我苦笑一声,道:“记得远古时代有个诗人曾经说过,少年的时候应当在高楼中听雨,仗剑欢歌,中年时应在茫茫雨夜中,划一叶扁舟,静静停泊在江心。可见人的心境,是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蕴丽莎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你究竟去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割开室内的宁静,蕴丽莎拿起话筒,皱了皱眉头:“是海木翩找你呢。” “天石,朴霄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明日杀了云尘,军部部长的职位就是你的。”海木翩冷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心中猛震,惊呼道:“朴霄不是已与云尘和解,结为亲家了吗?” “你真傻,这不过是麻痹云尘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冷冷地道:“你和云尘谈得如何?你现在究竟站在哪一方呢?” “明天谁的形势更有利,我就站在谁的一方。云尘让我转告你,明日你如果杀得了朴霄,云骊就是你的。” 我愤怒地吼道:“他们把云骊当作什么!一件送来送去的工具?” 海木翩冷漠地道:“明天他们两人必将拼个你死我活,婚宴血战在所难免,话我已为你带到,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我缓缓放下电话,朴霄、云尘,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云尘更是技高一筹,摸清了我和云骊的关系,逼得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刺杀朴霄。 为了无辜的云骊,我也不能放手不管。可如果放任一搏,蕴丽莎和曼丝芙该怎么办呢? 蕴丽莎忽然正色道:“天石,你知道从前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迷惑地摇摇头,蕴丽莎道:“是你遇上任何困难都顽强不屈的斗志,可是看看你现在,意志消沉,拼命逃避,这还像是你吗?你这样对得起深爱着你的云骊吗?她现在深陷魔掌,而你却束手无策,畏头畏尾,哪像一个男子汉!” 我心神一震,蕴丽莎情绪激动地道:“你也不需要顾虑我和曼丝芙的安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66章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霍然站起,拍桌大声道:“好!明天我一定要将云骊救出魔掌!” 蕴丽莎欢呼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石。” 我沉声道:“曼丝芙,给我端上饭菜。” 二女呆望着被我一掌拍得粉碎的大理石餐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午十二点,租来的轿车在西郊外的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一条移动栏杆横在郊道上,全副武装的士兵检查完我的证件与喜帖,再仔细搜查了一遍车辆,挥手示意放行。 开车的赵虎眉飞色舞地道:“若不是你,我这个低微的士兵怎有此荣幸,参与这盛大空前的结婚典礼。” 我平静地道:“人与人之间哪有高低之分,不过这场婚礼可能暗藏凶险,希望你不会后悔此行。”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放心,跟着你,就算赴汤蹈火我也毫不皱眉。不过,主席的婚礼怎会暗藏凶险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到时我可能真需要你的帮助呢。” 轿车穿过一条结满五彩气球的林荫道,在一幢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通过别墅外门口的金属检测器之后,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内道。 别墅的草坪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达官贵人们身穿华贵礼服,谈笑风生,一派和平喜气的热闹景象。 几百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保镖在别墅附近巡逻。 草坪边上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警车,身穿制服的武装警察正一个个验明宾客的身份。 我示意赵虎停留在车中,独自一人向别墅走去。 政客将领们纷纷上前与我打着招呼,我的目光穿过人群,停留在傲立别墅门口的朴霄身上。 朴霄身穿白色的西装,系着一根鲜红色的领带,显得神采奕奕,身旁站着鹰系古武道会长广陵非,披着宽大的红袍,双目微垂,神情平静。 路易学松挽着艳光四射的南丝蔻,轻声道:“天石,准备好了吗?” 我漠然地道:“云尘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路易学松警戒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道:“云尘护送新娘的车队将在半小时后赶到,婚礼一旦开始,只要朴霄主席打开香槟,你就立刻扑向云尘。” 我看似随意地问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路易学松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不会,我们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保证云尘今天难逃一死。” 我冷然道:“朴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云尘,难道不怕承担严重的后果吗?” 路易学松眯起眼道:“你放心,未来的部长大人,事后这里所有的宾客,除了主席的人以外,没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 我听得头皮发麻,难道朴霄准备在婚礼上来一次血腥的大屠杀? 路易学松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好自为之吧,天石部长。” 此时郝连世家的公爵郝连平向我们走来,路易学松告罪一声,迎上前去。 南丝蔻回首向我使了个眼色,在路易学松的耳畔低语几句,便径直走向草坪的东南角。 路易学松与郝连平似乎谈得甚为投机,我在场地上绕了几个圈子,见无人注意,便悄然向南丝蔻走去。 一棵树荫浓密的参天大树背后,南丝蔻猛地扑入我的怀中,饱满的双峰立刻紧压在我的胸膛上|奇-_-书^_^网|,传来要命的厮磨感觉。 “这几天你究竟在干什么呀?人家打电话去你家,你那个鳞人女奴老是说你不在。” 南丝蔻的双手在我的背上抚摸着,眼中露出心醉的神色。 我冷哼一声,道:“上次祢在政府大楼交给我的纸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南丝蔻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道:“是朴霄让我约见你啊,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我仔细瞧着她的神色,发现她不像是在伪装,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南丝蔻玉脸不住变色,半晌道:“我真的不知道朴霄找你干什么,否则拼着一条命,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能怨祢,朴霄这老狐狸怎会让祢知道这些事情呢。” 南丝蔻神情不安地道:“你要相信我啊,天石,我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草坪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乐队开始奏响喜气洋洋的鼓乐,分散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 我沉声道:“云尘应该快到了。” 南丝蔻急切地道:“朴霄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云尘来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待会你千万不要第一个向他出手,千万千万!” 我心中一震,南丝蔻忽然冷然道:“对不起,天石将军,我没有兴趣与你共进晚餐。” 我转过身,路易学松正向这里走来,嘴角牵动道:“天石,云尘已经到了西郊的树林处,还有十五分钟婚礼将正式举行。” 我点点头,大步向草坪中央走去,南丝蔻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朴霄要让我成为谋杀云尘的替罪羊吗? 第二十章血染婚宴 随着人群中的一阵欢呼声,雪白色的加长轿车满载鲜花,缓缓驶入别墅大门。 第一个走出车门的是花道田,他面色阴沉,神色木讷,显然还沉浸在不久前的丧父之痛中。 云尘穿着一件贵族的复古金袍,华丽的袍服上镶满了晶莹剔透的钻石。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笑容,在几名星际猎手的簇拥之下,优雅地走出车门。 一个穿着奇异长袍的老者扶着云骊出现在视线中。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叹:“没想到鹰系魔法协会的会长卡通也来了。” 我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云骊身上,一阵难以言喻的伤痛猛烈地撕绞着我的心肺。 云骊今天真是太美了。 洁白的婚纱下,山峦般起伏的胴体惊心动魄,裸露的双臂肌光胜雪,镶嵌着数十颗异彩宝石的银冠拢住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清晰的脸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射出艳丽的光芒,让人情愿溺死在那两潭蓝色中,兀自沉醉不已。 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被胁持的痕迹。 我的呼吸仿佛在刹那间停顿,心碎成一片片的残骸,眼前漆黑惨淡。 难道云骊真的变心了? 背后传来人群的小声议论:“主席真是艳福不浅,将鹰系第一美女纳入私宠,以后,哈哈……” “唉,要是能让老子和云骊睡上一觉,就算是死也值了。” “轻点声,我可不像你那么贪心,只要摸摸就行了,哈哈哈。” 我踉踉跄跄地退后,体内的血液仿佛完全冻结,只想找个没有人在的地方,放声痛哭一场。 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扶住,海木翩的声音机械般地回响着:“天石,振作一点,云尘定是以你的安危作为要挟,才会让云骊同意这门婚事的。” 我惨然道:“你怎么在这里?不去护卫朴霄吗?” 海木翩轻声道:“我的目标是看住花道田,云尘已经完了,昨夜我苦苦劝他多带人手,可他执意不听,看来他是把宝全押在你身上了。” 我茫然道:“你终于决定站在朴霄这边了。” 海木翩沉声道:“此时此地,再跟着云尘的人就是傻子。告诉你,别墅外的树林中全是朴霄的杀手,这里的警察也全是朴霄的人,就连郝连平都已经在昨夜向朴霄表示效忠了。” 我的大脑渐渐恢复了理智,道:“卡通应该是站在云尘这一边的吧。” 海木翩的眼中露出讥讽之色,道:“在近千支机枪的扫射下,什么魔法师也得完蛋,云尘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带着枪支混入,花道田的神枪也没有用武之地。嘿嘿,广陵非那个老家伙一旦出手,云尘周围的六个星际猎手全他妈的完蛋。” 人群开始退向两侧,一条鲜红的地毯从别墅门口一直铺到云骊的脚下,天空中开始回响起熟悉的结婚进行曲。 海木翩推了我一把,道:“你自己选择吧,到底是刺杀哪一个?” 我漠然道:“如果我选择刺杀朴霄,你是否会立刻杀了我?” 海木翩默默地望着我,道:“虽然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但我却将你当作我的朋友。” 我心中掠过一丝感动,也许是彼此相似的经历,让我与本来势成水火的海木翩之间,产生了奇怪的感情。 海木翩悄然退入人群中,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面走去。 朴霄在几个星际猎手与广陵非的陪同下,满脸笑容地走上红地毯。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张白色的圆桌已经放在了草坪中央,桌上堆积成塔的玻璃杯旁,一瓶黄色的香槟酒触目惊心。 婚礼进行曲步入尾声,朴霄的手终于挽住了云骊。 一个身穿暗红色西装的司仪高声宣布道:“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我心头猛然一跳,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一双精光闪动的眼睛,正是那晚那个瘦削的黑衣杀手! 我情不自禁地冲向人群的第一排。 一个系着红色领结的侍者将香槟交于朴霄的手中。 体内的纵横剑气潮水般地奔腾汹涌,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云骊落入朴霄的魔爪之中。 “砰”地一声,木塞瓶盖冲天飞出,芬芳的黄色香槟喷泉似地在视线中盛开,在阳光中化作珍珠般的泡沫。 “云部长小心!”我狂吼一声,身形笔直冲向天空,右掌划过一道玄妙之极的曲线,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刃,狂烈地撕开空气,狠狠向朴霄插去。 刃心流! 第67章 人群中猛然扑出几十个宾客,饿虎扑食般向云尘直冲而去。 草坪上立刻乱成一团,人人惊慌失措地盲目奔逃,尖叫声响彻云霄。 朴霄神色不变地将手中香槟扔在地上,身旁的广陵非双袍流云般地卷起,面不变色地接下我蓄满七重纵横剑气的一招。 一股强横的力量透过我的右拳,山洪般地直撞向内腑。 我闷哼一声,踉跄落地。 广陵非脸上红光一闪即逝,显然也不好过。 震耳的枪声突然撕裂长空。 “住手!”云尘凌厉地喝道。 他身边的几个星际猎手刹那间已经倒在血泊中,朴霄的人已经将云尘团团围住,手中的枪齐齐对准了云尘的胸膛。 枪声依然不绝于耳,四处逃散的宾客纷纷倒在血泊中,外围的武装警察正举起机枪,无情地扫射着。 朴霄冷冷地朝我看了一眼,微笑道:“云部长,没想到吧。” 云尘神色不变地道:“朴主席,你这是什么意思?” 朴霄望了望正被几十支枪口对准的魔法道会长卡通,确认对方无法再构成威胁时,才悠悠地道:“卡通会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卡通手底下的魔法道会员众多,在鹰系上形成一股极强的势力,朴霄还是希望能够收拢对方,成为自己的臂助。 卡通绿色的眼睛射出幽幽的光芒,声音异常柔和地道:“我的问题与云部长一样,不知主席将我们围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朴霄冷笑一声:“卡通,别对我施展你的摄心术!别忘了,我朴霄是鹰系三道的第一高手。” 云尘冷漠的眼中露出嘲讽之色,道:“朴主席,你在这里大肆杀戮,难道就不怕鹰系法律的制裁吗?” 朴霄仰天长笑道:“法律,哈哈,今天只要不是我朴霄的人,就一个也休想走出这里。” 海木翩、郝连平、路易学松等人已经陆续簇拥了上来,对着云尘的人虎视眈眈。 四处逃窜的宾客们早吓得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语无伦次地苦苦哀求着。 朴霄冷然朝我看了一眼,道:“天石将军心忿爱人被夺,当场刺杀云尘部长。明天报纸的头版,都会将此登为显著标题!” 我怒吼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和云骊的关系了。” 朴霄摇摇头,道:“你真是个笨蛋,竟然选择了投靠云尘,我真替你可惜。” 广陵非凑近朴霄,低声道:“局势全都控制住了,可以动手了。” 我目光平静地望着云骊,淡淡地道:“云骊,我爱祢。” 云骊的身体急剧颤抖着,突然扑向我的怀中,紧紧地与我拥抱在一起,滚烫的泪水滑过我的脸颊。 朴霄狞笑道:“云骊祢这个贱人,今天我要将叱吒鹰系数百万年的云府连根拔起。准备动手!” 一轮淡金色的光圈忽然从卡通的双掌之间暴起,将云尘、花道田等人密密地裹在当中。 朴霄冷笑道:“不过是金系魔法的护身术罢了。卡通,以你的魔法功力,最多能抵抗一分钟的枪弹扫射。开枪!” 一声狼嚎般的惨叫,朴霄手抚着小腹,鲜红色的血泉涌般地从指缝间流出,他踉踉跄跄地退后,目眦欲裂地瞪视着广陵非,嘶声道:“你!为什么是你?” 端枪欲射的杀手们全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场中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时竟忘了射击。 枪声连续响起,花道田的手中金光乍现,二十多个杀手惨呼着倒下。 花道田冷漠地道:“还好,打火机他们是允许带入场中的。” 广陵非淡淡地道:“朴霄师弟,我已经受够你的气了。今后,我才是鹰系古武道的第一高手。” 我刹那间全明白了,广陵非,才是云尘最厉害的一招棋子! 朴霄狂吼一声,一连串的魔法火焰球猛击在他的身上,海木翩威风凛凛,双掌不断送出火焰球,大声道:“朴霄滥杀无辜,已经触犯了鹰系法律,人人得而诛之!” 草坪外围的武装警察突然骚动起来,一名警官慌乱地叫道:“不好了,大门外发现大批军队人马,已经快杀进来了。” 天空中响起隆隆的吼声,一架架攻击直升机出现在别墅的上空,无情的炮火扫向外围的武装警察。 我极力压下一波又一波的惊叹,知道在这场鹰星最黑暗的政治斗争中,朴霄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广陵非一步步地向朴霄走近,如同逼近一只已被困入猎网的负伤野兽。 朴霄的人都已齐齐跪倒在地上,缴械投降。 军队的人马终于冲入别墅大门,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局势已被云尘牢牢地控制住。 朴霄双目喷火,直指着郝连平道:“你!你!不是说你的儿子已控制了部份军队,军部那里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吗?” 郝连平面无表情地道:“那只是云部长为了引你上钩放出的烟雾弹罢了,否则你这只老狐狸怎肯放胆杀戮呢?” 朴霄忽然仰天狂笑道:“好,好,你昨日还为我誓死效忠,今日却倒戈相向!” 云尘淡淡地道:“你不能怪他,郝连查这孩子我很喜欢,所以这几日一直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郝连平弯腰道:“能得到云部长,哦不,云主席的青睐,是顽子的荣幸。” 云尘终于放声大笑:“云主席,哈哈,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称呼。” 一直呆立一旁的路易学松忽然呼道:“我代表议会,全体拥护鹰系联合政府主席云尘!” 云尘的双目似是跳动着两簇凄艳的火苗,一字一顿地道:“不是云主席,是国王,云尘一世国王!”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云尘,我再也听不到四周隆隆的枪炮声,只有云尘的话惊雷般地反覆回响在耳畔:“国王,云尘一世国王。” 云尘竟然要恢复被废弃多年的帝制! 路易学松突然跪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宣布议会即刻解散,路易家族全体拥戴云尘一世国王。” 郝连平、花道田、海木翩,周围的高官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下,草坪上立刻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只剩下我和云骊、卡通等少数几个人孤零零地肃立着。 云尘冷漠而炽热的目光落在朴霄的身上:“朴主席,请上路吧。” 广陵非厉啸一声,双拳卷起重重气浪,狂风暴雨般地向朴霄冲去。 卡通的掌心射出两道蓝色的厉电,在朴霄的头顶上方盘旋,随时准备施以雷霆一击。 花道田的枪也已经握在了手中。 “啪啪”的交击之声不断传来,朴霄与广陵非已化作了两道旋风,纠缠腾跃地卷在一起,难以辨清人影,惊人的气浪一波波地传来,震得周围的人根本无法稳住身形。 “轰”的一声巨震,旋转的狂风忽然消失,广陵非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坐倒在地,地面上突然奇异地拱起一道土坡,蛇一般地直窜向外。 朴霄的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卡通脸色一变,道:“是土系魔法的土遁地术!”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卡通的身体突然锥子般地没入地下,草坪上迅速拱起一道土蛇,紧随着朴霄逃亡的方向而去。 云尘镇定无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谁能料到,重伤后的朴霄居然还如此厉害,眼睁睁地从几大高手的攻击中逃了出去。 广陵非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真不愧是鹰系三道的第一高手。” 云尘厉声道:“立刻封锁西郊的所有通道,全球实施紧急戒严,通缉朴霄!” 放眼望去,绿色的草坪上流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四处硝烟燃烧,黑云滚滚,人人跪服在云尘的脚下,如同任人宰割的奴隶。 云尘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淡淡地道:“天石副部长,你做得很好!” 天石副部长?我呆呆地望着云尘,看来我对朴霄发动的一击,得到了云尘的重新信任。 在我一天天厌烦权位的时候,竟然又向政治巅峰迈了一步。 云尘在众人的簇拥下转身而去,我和云骊紧紧地拥抱住,欢笑着,哭泣着,语无伦次地诉说着,甜蜜而辛酸的泪水流满了彼此的脸颊。 我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正如海木翩预料的那样,云尘以我的性命和家族的存亡作为要挟,逼迫着云骊答应这门婚事,并许诺,只要朴霄一死,立刻还她自由之身,而且今后永远保证我的安全,绝不干涉我和云骊的爱情。 “天石,你会嫌弃我吗?”云骊低声道,犹如一支带雨的梨花。 我心疼地吻着她脸颊上的泪水,道:“怎么会呢?祢全是为了我才会这样做,天石怎会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呢?” 云骊哭泣道:“这一个月大哥一直将我软禁在府中,师尊卡通更是寸步不离,人家连打电话给你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段时间我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老是梦到你非常生气的样子,指责我的无情。” 我叹息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云骊道:“大哥为了恢复理想中的贵族时代,变得越来越无情了,四弟一直昏迷在病床上,可他只去看望过一次。” 我唏嘘一阵,道:“别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毕竟我们又在一起了。” 云骊点点头,深深地埋入我的怀中,我的目光缓缓扫过空旷无人的场地,一阵茫然油然而生。 帝制,贵族,难道鹰系的平民永远都只有接受被奴役的命运? 第68章 云尘负手立在鹰眼政府大楼的会议室内,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所有的政府高官们惊若寒蝉地坐在会议桌旁,注视着云尘的背影。冬日的阳光射过云尘,投下浓重的阴影。 沉默良久,云尘缓缓转身,寒冷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一个人,道:“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朴霄?” 海木翩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已经搜遍了鹰星的几十个城市,各条道路都设置了关卡,可是没有朴霄的任何行踪。” 海木翩因为倒戈云尘有功,加上他对朴霄平时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刚被任命为安全局局长,全权负责捉拿朴霄一事。 云尘冷笑道:“那么朴霄突然在鹰星上蒸发了?海木翩局长,你太令我失望了。” 海木翩颤声道:“会不会朴霄重伤不治,已经死了?” 云尘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日起,你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路易学松满脸堆笑道:“国王陛下,您正式加冕一事不知何时开始举行,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郝连平等人立刻纷纷进言,请求云尘早登王座,彻底改变鹰系原来的民主制度。 云尘森然道:“朴霄一日不死,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何况政府中一定还隐藏了不少朴霄的余党,我怎能安心实行加冕礼呢?” 路易学松微微变色,道:“国王陛下,路易家族一定誓死效忠陛下。” 云尘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我早已忘了,只要帝制得以实施,你们在座的都可以成为世袭的贵族,享受荣华富贵,无限尊要。路易学松和郝连公爵,我可以破格提升你们为亲王,拥有自己的封地。” 路易学松和郝连平立刻一骨碌地跪倒在地下,感激涕零地谢恩。 我实在看不惯两人的这副丑恶嘴脸,郁闷地一言不发。 云尘淡然道:“天石副部长,你从前在军部会议上不是最喜欢发言的吗?为何现在如此沉默呢?” 我硬着头皮道:“我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对国家政治丝毫不懂。不过我认为,当前鹰系并不适合立刻推行帝制。” 云尘双目中寒光一现,道:“你的看法好像永远与众不同,那你说说原因吧。” 我知道一旦惹怒云尘,立刻便是死亡的下场,但依旧咬牙直言道:“第一,目前三眼生物未灭,鹰系仍然称不上安全,我们的主要精力应放在追踪三眼生物身上;第二,鹰系刚刚遭受了一次内乱,人心未定,若是贸然实施帝制,恐怕会引起局势的动荡;第三,正如您刚才所言,朴霄依然存在着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举行加冕礼,朴霄便会有机可乘,煽动一些对此不满的分子,发动暴乱;第四……” 我犹豫了一下,续道:“民主制度已经实行了几十万年,我个人认为,它比专政的帝制要好得多。” 会议室立刻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郝连平带头喝叱道:“天石,你竟敢胡言乱语,触犯国王陛下,还不跪下谢罪!” 出乎意料的是,云尘没有被我的言语激怒,摆了摆手,道:“到底是小孩子,前三条理由充份,可是最后一条未免可笑。朴霄时代难道就真正的民主了吗?等你成为世袭公爵之后,就会明白帝制的好处了。” 海木翩等人的脸上立刻露出艳羡之色,云尘这句话等于金口册封我为公爵,可谓青云直上,从此权力金钱,一生享用不尽。 路易学松等贵族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恢复了帝制对他们更有莫大的好处,就算从前是被迫倒向云尘,此时也是心甘情愿地做起云尘的奴仆了。 我暗叫厉害,云尘在策划谋反的时候,早将一切都算准了,而婚礼那天更是在暗中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逼得朴霄主动动手,落下个肆意杀戮、颠覆鹰系的恶名。 一阵阵的寒意涌上心头,我算是彻底见识了云尘翻云覆雨的手段。 会议即将结束之时,云尘的专线电话忽然响了,众人忐忑不安地望着云尘阴沉的脸,暗自猜测不知又发生了何等大事。 云尘缓缓放下话筒,道:“我们的太空探测卫星找到了盘恒在格兰维志黑洞附近的三眼生物战舰。” 众人不安地议论起来,三眼生物威力最强大的红色蜈蚣战舰没有加入对人类的战争,而是远赴格兰维志黑洞,一直是个不解的谜。 而此前在战争中被人类俘虏的三眼生物,无论施以何种酷刑,威逼利诱,都语无伦次地拒不吐实,相反地陷入一种极其疯狂的状态,极似是得了精神病学上所述的精神分裂症。 鹰系上所有最杰出的生物学家、医学家、心理学家们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研究小组,夜以继日地对三眼生物进行各种实验,希望能够早日破解这种酷似人类的异星生物之谜。 “天石,你对此有何看法?”云尘默然半晌,开口问道。 我朗声道:“与其坐等对方进攻,不如主动出击。请您允许我再次带军出征,远赴格兰维志黑洞,与三眼生物展开生死决战。” 云尘皱眉在室中缓缓地踱着步,道:“现在鹰系局势还未稳定,我给你的兵力有限,不知你可有信心吗?” 我毅然道:“请您放心,我会采取灵活的战略,没有摸清对方的实力之前,是不会和三眼生物硬拼的。” 云尘满意地道:“天石,你果然有一代名将的头脑。好,我将鹰系威力最大的战舰——朴霄过去的专座宇宙量子反应舰交由你指挥,所有的部将任你亲自挑选,三天后启程。” 我昂然领命,说实话,我对鹰系目前的政治局势充满了深深的厌恶感,云尘加冕势在必行,鹰系重新沦回到专制的黑暗时代,只有暂时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吧。 温暖的黄色台灯下,蕴丽莎默默地为我收拾好行李,眉宇间泛起轻烟般的哀愁。 我爱怜地抚摸着蕴丽莎金色丝缎般的长发,道:“对不起,回来没有多久又要离开祢了,有时我真觉得心中十分内疚,最宝贵的时间却没有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蕴丽莎环抱着我,柔声道:“对相爱的人来说,时间永远是不够的。” 我沉声道:“这次如果能够消灭了三眼生物,我就正式辞职,永远退出鹰系政坛,与祢们长相厮守。” 蕴丽莎欢呼一声,道:“我的天石真的心甘情愿放弃未来的公爵之位吗?” 我点点头,道:“一个人最难了解的其实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权势名位对我来说,只是过去的一个奋斗目标,一个证明自己的过程。” 蕴丽莎美目露出欣慰之色,道:“如果你辞职,我们就找一个远离鹰眼市区的郊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曼丝芙为我端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小猫般地蜷缩在我的脚旁,边为我做足底按摩,边道:“天石,你这次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我沉吟道:“格兰维志黑洞位于遥远的巨瓶星系,光是来回就至少需要四个月的时间。” “巨瓶星系?”曼丝芙惊声呼道:“那是我的家乡,鳞星所在的星系啊!” 我吃了一惊,道:“曼丝芙,祢听说过格兰维志黑洞吗?” 曼丝芙摇摇头,道:“我们鳞星的文明远远落后于你们人类,所以根本不可能像你们那样去探索宇宙,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黑洞。但是鳞人中也有喜欢研究星象的爱好者,因此我对巨瓶星系的情况还不算一无所知。” 我大喜道:“那祢就随我出征吧,有祢这个土生土长的巨瓶星系人,对我了解那里的情况,与三眼生物作战有着莫大的帮助。” 曼丝芙欢呼道:“那太好了!我可以重新见到鳞星的土地啦!” 我心中暗叹道,那里恐怕带给祢更多的是伤痛的回忆。 蕴丽莎也欣喜地道:“有曼丝芙在身边照顾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伸出双臂搂住二女,微笑道:“在这最后的几天里,让我们尽情地共赴爱河吧。” 灯光倏然熄灭,满室温香娇喘,生命再一次跨入浓烈的巅峰。 三天后,我带着云骊、汤姆等旧将登上宇宙量子反应舰,开始了漫长的星际旅行。 这次远征,云尘配给了我两枚新鲜出炉的微粒子炮弹,五千名士兵,一名心理学家,一名星际旅行家,以及一名生物学家,都属于鹰系科学界的最高权威。 指挥舱内,曼丝芙时而为我捶背按摩,时而端上热茶毛巾,忙得不亦乐乎。 已升为中将的汤姆羡慕地道:“天石,等到这次远征归来,我也要去玫瑰斗兽场,弄一个女奴享受享受。” 我正色道:“曼丝芙绝不是我的奴隶,我与她之间是绝对平等的。” 云骊的美目中露出欣赏之色,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石所说的话。” 我挤了挤眼睛道:“不过若是云法师愿意做在下的女奴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云骊娇叱一声,拧起了我的耳朵。 汤姆摇摇头,起身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鹰系第一美女,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就这样被你俘虏过去,想想也让人心中酸楚。” 我笑骂一声,道:“你去哪儿?” 汤姆伸了个懒腰,道:“我要去睡眠舱了,两个月的枯燥旅程,不睡一觉如何打发?” 望着汤姆消失在舱门外的背影,我会心地朝云骊笑笑,张开双臂,道:“美丽的云骊亲亲,现在可以与祢心爱的天石亲热一番了吧。” 云骊满脸红潮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一把搂过云骊,不怀好意地道:“那我就吐出来让云法师尝尝。” 第69章 云骊嘤咛一声,稍做反抗,便迷失在我熟练的接吻技巧之下,热烈地反应着。 我的左手从云骊的香背上一路溜下,摸上她隆起的丰臀,右手也不闲着,在身后曼丝芙高耸的胸脯上揉搓着,尽情享受着双重的快感。 几分钟的工夫,二女已经娇喘不已,我再待进一步的行动,云骊忽然挣扎着推开我,喘息道:“天石,啊,别这样,人家还要和你说正事呢!” 我微微一愕,停下活动的魔手,道:“什么正事?这难道不算是正事吗?” 云骊娇嗔道:“别闹了,你这次远征,总共只有一艘战舰,区区五千士兵,难道就可以与三眼生物最可怕的蜈蚣战舰交锋了吗?” 我胸有成竹地道:“宇宙量子反应舰最大的长处是速度,它是目前鹰系航行速度最快的星际战舰,硬拼我们可能不是三眼生物的对手,但利用量子反应舰的速度优势,我们可以展开灵活的游击战,大不了一走了之。何况这次出征主要是为了摸清三眼生物的虚实,弄清他们远赴格兰维志黑洞的目的,并非一定要与他们展开决战。” 云骊皱眉道:“三眼生物远赴格兰维志黑洞,是否会与三界的封印有关呢?” 我涎着老脸道:“男色当前,法师何必老是说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呢?” 云骊嫣然一笑,轻轻推开我的手道:“我也要去睡眠舱了,希望两个月后能将自己的精神修至巅峰,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至于我的天石将军,就请你好好地在这里研究战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不满地抗议道:“难道法师不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时光吗?” 云骊蜻蜓点水般地吻上我的嘴唇,旋即退后道:“乖,来日方长嘛。” 望着云骊翩若惊鸿的身影,我丧气地转过身。 曼丝芙兀自满脸红潮地喘息着,我一把抱起这个鳞星美女,烈火般的情欲刹那燃起。 宽大的座椅顿时成了我们欢乐的园地,曼丝芙动情地呻吟着,远比常人结实的超长美腿紧紧地夹住我的腰,山峰般的胸丸剧烈跳动,一次次地进入欢娱的高潮。 自从纵横剑气进入第七重的境界之后,我的情欲有增无减,浑身似乎充满了渲泄不完的无穷精力,纵横剑气一波波地从丹田狂涌,激荡周身百脉。 无意识的第七感悠悠浮出海面,二心斩、刃心流、朝日炎、神矛盾、玉石焚、飞天翼……嘉禾的武功心法如同一条条游鱼,在清澈的精神水面下如此清晰。 第七感如同一个点石成金的魔法师,将古武道心法不断融会贯通,玄妙无比的武道至理、天地奥秘,在心中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化作天翻地覆的重重奇象异景。 烟花般色彩缤纷的水泡,闪烁划过的星辰,不断的花开花谢,变化幻灭的奇异轨迹,诸般幻像在眼前一一出现,幽深的虚空不断地扩大,我仿佛来到了宇宙的核心、生命的起点,一个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回响着:“灵道修心,武道修身!” 我浑身一震,刹那间万象敛去,身下的曼丝芙烂泥般地喘息着,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似是再也经受不住我的征伐了。 我呆呆地望着视窗外灿烂的星河,仿佛从浮云般的梦中惊醒。 武道修身、灵道修心,第七感不就是以意念为主的灵道吗? 整整两个月,我都全身心地扑在对第七感与武道的探索中,试图找出其中玄奥难解的联系。 嘉禾的古武道心法我已逐渐融会贯通,天河摘星的身法也大有进境,而与曼丝芙的两情欢娱,更使我的纵横剑气与第七感都得到了显著的增强。 不知不觉中,宇宙量子反应舰已经临近了巨瓶星系。 指挥舱内坐满了将领与科学顾问,静等着我的垂训。 我专注的目光落在昨日刚从宇宙睡眠中醒来的云骊,她容光焕发地回望着我,蓝色的眼睛荡漾着海涛般的深情。 汤姆咳嗽一声,道:“按照现在的航行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巨瓶星系了。” 被我破格提升为少将的杰克道:“一想到要再次与三眼怪物血战,我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缓缓地道:“我们这次以监测对方的行动为主,最新安制的隐身能量波开始启动了吗?” 戴维斯点头道:“都已启动了,请天石指挥官放心。” 自从戴维斯归降之后,经过我的努力活动,他被免于审判,允许这次跟随我戴罪立功。 汤姆狐疑地道:“隐身能量波真能干扰对方的侦察系统,使我们不会被三眼生物发现吗?” 戴维斯面有得色地道:“当然,这是我早就研究出来的尖端科技成果,只是没有运用的机会罢了。一旦装置开启运行,舰身会发出类似星光的能量波,这种光波可以有效地欺骗对方的侦察系统,一万米之内绝对难以发现我们的存在。” 汤姆皱眉道:“可是能量的分散,会造成攻击与防守威力的减弱。” 我笑道:“事物总有正反两面,岂能都如人意?只要能够知道三眼生物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勾当,就算这次远征行动大功告成了。” “巨瓶星系!”星际权威旅行家程怀楚脱口叫道。 视窗前清晰地出现一团团艳丽的红色星云,环绕着形成圆瓶状,瓶口闪烁着迷人的异彩。整个巨瓶星系如同一只流光溢彩的超大玻璃瓶,静等着我们的钻入。 宇宙量子反应舰全速向前驶去。 一颗颗璀璨的星球陆续出现在视线中,程怀楚沉声道:“巨瓶星系共有十三颗恒星,三十五颗行星,目前距离我们最近,发出银色光泽的是鳞星。” 默立在舷窗前的曼丝芙身躯一震,脸上泛起复杂的神色。 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哀,若是她死去的鳞人同胞得知她正与人类为友,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不同的种族之间是否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程怀楚又道:“三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将到达格兰维志黑洞。” 我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虚空,格兰维志黑洞,三界封印的地方,十万年前战争的祸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神奇世界呢? “报告指挥官,前方八千公里处,发现不明能量波。”控制室的工作人员紧张地汇报道。 我心中一紧,立刻下令道:“全体人员,做好应战准备。” 汤姆冷冷地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这些三眼怪物了。” 宇宙量子反应舰进入一级戒备,放慢速度,继续向前方飞去。 杰克皱眉问道:“戴维斯,你这个什么隐身能量波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戴维斯有些胆怯地道:“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前方的虚空越来越亮,战舰每行进一段距离,视窗前的光线就越耀眼,到后来幽深的虚空几乎变成了白昼。 程怀楚满脸震骇,惊呼道:“不可能啊,巨瓶星系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光芒万丈的奇象!” 戴维斯颤抖着道:“除非是一个能量在鹰系太阳六十倍左右的恒星,才能将附近的虚空照成白昼。” 白炽的虚空渐渐透出红色的光泽,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的视窗,陷入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中。 一道灿烂无比的银河,如同彩虹般地从一颗星球上拱起。不远处的虚空中,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庞大的战舰。 正是红色的蜈蚣战舰,闪耀着灼目红光的蜈蚣战舰,如同火山般熊熊燃烧的蜈蚣战舰,正将这道银河缓缓吸入。 指挥台的警报器响起嘟嘟的叫声,戴维斯疾呼道:“不能再向前行驶了,已经在一万米左右了。” 蜈蚣战舰不断将这道银河吞入腹中,闪烁着白芒的银河开始变得黯淡,蜈蚣战舰却越来越红亮,如同一个饱吸了鲜血的恶魔,变得异常可怕。 四周的虚空变成钢炭般的红色。 “立刻进攻!所有的炮弹,立刻发射!”我狂呼道。 宇宙量子反应舰全速冲去,密集的光束立刻罩向蜈蚣战舰,平静的虚空中顷刻间掀起一场能量的风暴。 蜈蚣战舰一动不动地停泊在原处,千万发炮弹瞬间击在对方的舰身上,如同飞蛾扑火,蚂蚁撼树,化作无形的尘埃。 宽广的银河似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慢慢地缩小,变成一道越来越细的灰白色光束。 戴维斯惊呼道:“我明白了!那个星球上定是蕴藏了惊人的能量,蜈蚣战舰正在吸取它的能量,这道银河就是因此形成的能量光波!” 再也无法认出这是一艘战舰,它是一座无比巨大的火山,一片汹涌咆哮的火海,一个疯狂燃烧的虚空! “发射微粒子炮弹!” 我气急败坏地嚷道,一艘红色的蜈蚣战舰本身就异常可怕,再加上吸取了如此惊人的能量,若是进攻鹰系,哪里还有人类的活路? 两颗微粒子炮弹带着最后的希望,呼啸着扑向蜈蚣战舰。 红白色的光焰暴涨,视窗前一片炫目的异彩。量子反应舰微微地震颤着,即使相隔数千米的距离,能量撞击造成的强横风暴依然惊人地影响着战舰的平衡。 缤纷的光雨纷纷落下,蜈蚣战舰如同一个不可战胜的恶魔,静静地停泊在正前方,闪耀着妖异的红光。 完了,我呆呆地望着开始移动的蜈蚣战舰,心如死灰。最后的希望已化作泡影,连微粒子炮弹也奈何不了对方,人类还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可能? 持续了千万年的人类,难道从此就要被从这个宇宙中抹去? 蜈蚣战舰忽然调转舰身,向远处驶去。 第70章 汤姆脸色惨白地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没有还击我们?” 我心中一片茫然,本来是全军覆灭的结局,但死神的魔爪,竟然出乎意料地离开了。 程怀楚缓缓地道:“它们前进的方向看上去应是格兰维志黑洞。” “跟上去,保持一万米的距离!”我沉思半晌,毅然下令。 三眼生物放弃了毁灭我们的大好良机,转而开赴格兰维志黑洞。这其中,一定蕴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戴维斯沉吟道:“刚才那颗恒星的能量非同小可,三眼怪物的蜈蚣战舰吸收了如此可怕的巨额能量,在这个宇宙中恐怕再无敌手了。” 曼丝芙道:“刚才那颗光芒万丈的星球,应该就是我们鳞星的太阳。” 量子反应舰不紧不慢地尾随着蜈蚣战舰,向格兰维志黑洞的方向驶去。 我沉声道:“这次行程可谓九死一生,我不希望无辜的人跟随我天石送命,何况我们还需要有人留着这条命,将今日看到的情况如实向鹰系做出汇报。汤姆,你率领所有的士兵、三位科学家以及不愿留在舰上的工作人员,乘坐尾舱的太空飞船立刻离开。” 汤姆红着脖子叫道:“天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汤姆是丢下朋友不管的贪生怕死之徒吗?”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指挥舱的众人,每一张脸上都露出悲壮的神色,看不见丝毫退缩的畏惧表情。 我心中一阵热血沸腾,道:“汤姆,这是命令!大家一起死对鹰系没有任何的好处,难道你忘了数千万无辜的人类同胞了吗?我们对他们每一个人,都负有责任。” 汤姆胸脯起伏,脸色剧烈地变化着,道:“天石,我……” 我厉声道:“快走!汤姆!你敢违抗军令吗?” 汤姆双眼中泪光闪动,忽地一跺脚,缓缓地行了个军礼,道:“再见了,尊敬的指挥官阁下。” 一行人缓缓走出指挥舱,我强抑住心头的悲哀,道:“杰克,戴维斯,你们也都一起走吧。” 杰克双目圆睁道:“打死我也不走,天石,我可是为云翼将军复仇而来的。” 戴维斯缓缓地道:“我是个科学家,眼下也许是一个探索三眼怪物之谜的大好机会,出于对科学神圣的使命,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长叹一声,对走近身畔的云骊道:“祢一定也不肯离开了。” 云骊柔声道:“我很高兴,你没有把我当外人。天石,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 第二十一章三界封印 星际屏幕上,几个红色的光点迅速远去。绝大部份的人员都在汤姆的带领下,坐上宇宙飞船驶离巨瓶星系。 除了控制舱、量子反应舱等几个关键的地方还有人员留守之外,偌大的舰中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了。 量子反应舰开始震颤起来,戴维斯沉声道:“马上就要接近格兰维志黑洞了。” 一个不停旋转,四周环绕着深蓝色光晕的黑色天体猛然出现在正前方,它如同一张贪婪的巨口,吞噬着所有接近它的物质。 我的脑中立刻闪过在三道学院学习时,科教书本上对于黑洞的定义:如果一个天体质量足够大、体积足够小,那么它的引力大得就会连光都逃不出去,这种天体就是黑洞。 而格兰维志黑洞与其他黑洞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连接三界的神秘通道,蕴藏了某种极为怪异的巨幅能量。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以另一种方式运行着。 量子反应舰不能自控地剧烈颤抖着,如同醉汉般跌跌撞撞地向前方冲去。 戴维斯疾呼道:“控制舱!立刻停止前进,开启反引力系统!” 量子反应舰一阵剧烈的摇晃,如释重负般地停靠了下来。 格兰维志黑洞的巨口前,火红的蜈蚣战舰也诡异地停止了前进。 “这些三眼生物究竟想要干什么?”杰克又惊又疑地问道。 一个光芒四射的大火球从蜈蚣战舰的舰腹中吐出,缓缓逼近黑洞。 蜈蚣战舰绚丽的红光随之潮水般地暴涨,万流奔海般地投向大火球。 蜈蚣战舰的红光越来越暗淡,逐渐变成一艘灰暗色的普通战舰,而凝聚了万丈光焰的大火球,突然猛烈地冲向格兰维志黑洞。 众人的惊呼声中,大火球以势不可挡的高速,炮弹般地扑入格兰维志黑洞! 戴维斯面无血色地道:“我明白了!它们是想炸开格兰维志黑洞,破解三界的封印!” 杰克狂呼道:“它们难道疯了?打开三界通道对它们有什么好处!” 戴维斯道:“只有这个解释,蜈蚣战舰将所有的能量汇聚在大火球上,而火球是一种扭曲空间的超强引力装置,也可以算是一种变相的黑洞,而两个具有强横能量的黑洞一旦相遇,将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破开锁住三界通道的封印。” 不停旋转的格兰维志黑洞令人震骇地停了下来,一道道极细的光线从黑洞中射出,光线吞吐不定,明暗变幻,仿佛是躲在乌云背后的烈日,就要破云而出。 戴维斯惊呼道:“控制室,立刻后退!全速后退!所有的量子能集中防护罩,就要发生大爆炸了!” 量子反应舰高速后退,指挥舱的众人都已牢牢系好安全带,而三眼生物的蜈蚣战舰依然停泊在格兰维志黑洞的前方,难以置信地纹丝不动。 戴维斯语气沉重地道:“根据理论,两个黑洞之间会相互拉扯,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就会急剧释放出庞大的能量,新的能量通道将会形成。看来十万年前被嘉源大师封印的三界,就要被重新打开了。” 云骊惊异地道:“这些三眼生物为何还不逃跑呢?难道它们想死在这场大爆炸之中吗?” 奇变突生! 在视野中逐渐变小的蜈蚣战舰的外壳忽然一层层地脱落,犹如一只困在厚厚粗茧中的昆虫,即将孵化而出。 本已变得灰暗的蜈蚣战舰陡然暴起凄艳的血光。 无数只闪着血光的红色物体猛然从蜈蚣战舰的体内激射而出,血雨般地布满虚空。 格兰维志黑洞开始射出越来越盛的光芒。 随着距离的迅速拉开,蜈蚣战舰完全消失在视窗前,但舰上众人却难奈满腔的好奇心,通过舰上的超高倍监测屏幕,继续注视这充满奇异诡秘的一幕。 一道极其耀眼的紫光从格兰维志的黑洞中射出,短短几秒钟之间,按照光谱眼花缭乱地射成蓝色、绿色、黄色等光束,最后汇聚成无比灿烂眩目的白芒,山洪般地从格兰维志黑洞中滚滚而涌。 戴维斯颤抖地道:“爆炸了!” 白芒铺天盖地一般向四周的虚空卷去,它以惊人的高速,不断地暴涨,像愤怒咆哮的滔天巨浪,摧毁一切阻碍在前方的天体。 蜈蚣战舰首当其冲地被白芒吞没。 布满虚空的无数只血红色物体在白茫茫的洪流中突然开始汇聚、集中,如同分裂的细胞纷纷重归母体,集结成一只硕大无比,闪着妖艳红芒的血眼! 妖异的血眼在披靡狂奔的白芒中安然无恙,它缓缓蠕动,在白芒中扭曲变形,最终竟然变成一只椭圆形的红色巨瓶!巨瓶穿透耀目的白色芒海,缓缓飞入格兰维志黑洞。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监测屏幕,毫无疑问,先前从蜈蚣战舰激射而出的正是三眼生物的血眼! 失去了血眼的三眼生物,岂非就是人类? 白芒的能量波继续向四周扩散,“轰”的一声,舰身狂震不已,量子反应舰如同被卷到浪尖上的小舟,迅速被高高抛起,弹丸般地飞了出去。 能量防御罩的指数急剧降低,量子反应舰不停地在虚空中翻着筋斗,完全失去了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量子反应舰才停止了翻滚,指挥舱里的众人脸色惨白,大肆呕吐起来。 我松开安全带,向视窗外望去,幽深的虚空一片宁静,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爆炸前的原样。 半晌,杰克才喘过气来,道:“这次大爆炸真是威力惊人,我们的座舰距离黑洞至少有五万公里的距离,居然还被弄得这样狼狈不堪。” 戴维斯兀自吐着胃中的酸水,喘息着道:“如果不是量子反应舰的能量防御罩,我们早就完了。” 云骊蹙眉道:“我真是不明白,三眼生物破开封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它们的行为实际上是在自杀。” 杰克开怀道:“也许它们是疯了吧,反正不管是为什么,它们已经彻底毁灭在这次大爆炸中,云翼将军的仇也算报了。” 戴维斯道:“可我们看到的那只庞大的血眼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所有三眼生物的血眼在这里汇聚为一?血眼又怎会像有了生命般地变形飞入黑洞?三眼生物究竟起源于宇宙的何处?” 杰克苦笑道:“你的问题还真不少,个个让人难以解答,难怪你的白头发会那么多。” 我心情沉重地道:“现在讨论三眼生物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三界封印被破,我们还是准备即将到来的新的战争吧。” 杰克道:“你是说魔族与神族会重新入侵人类的世界?” 我点点头,想起了那个关于罗门神瓶的传说,只要这件威力惊人的神器留在人类的宇宙中,魔族和神族就永远不会放弃侵略的野心。 戴维斯傲然道:“十万年前的战争早已经成为历史了,如今人类的科技发展突飞猛进,新式武器层出不穷。我相信以鹰系现在的实力,神族与魔族根本就不堪一击。” 杰克也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对我们这几代人来说,十万年前的战争只是从历史书中读到,虽然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但根本就无法体会到当时魔族与神族的凶暴力量。 第71章 从心理上而言,远比不上我们对三眼生物的畏惧。 云骊轻叹道:“战争似乎永无止尽,看来要想过一段和平的日子真难。” 我耸耸肩道:“眼下就有两个月的和平时期,不知法师是否会好好珍惜呢?” 戴维斯与杰克相视一笑,会意地走出指挥舱。 云骊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故意岔开话题道:“不知汤姆他们现在怎样了?” 我微笑道:“以量子反应舰的速度,我们还会比汤姆他们早回到鹰星呢。不知当他们到达鹰星的时候,乍一看到我们,会是如何一副吃惊的反应。” 云骊微笑道:“汤姆一定想不到,他尊敬的天石指挥官大人,居然比他溜得更快。” 我哈哈一笑,顺势一把搂住云骊的纤腰,柔声道:“法师可希望继续我们两个月前的爱情仪式吗?” “我们要复仇!因为我们恨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恨你们!十万年前由于你们的无能,让我们饱受战乱的痛苦,被迫逃亡异星。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录像屏幕上反覆播放着这段画面,一个头部包扎着白布的三眼怪物,正对着镜头疯狂地嘶吼着。 众人震骇地盯着屏幕,会议室中死一般的沉寂。 刚回到鹰星,我就被告知立刻参加这个政府的特一号会议,连家门都没有入,便被直接请到了鹰眼政府大楼。 生物学泰斗史密斯立在大屏幕边上,道:“这是我们刚刚拍下的录像。众所周知,两个月前鹰星发生了奇怪的时空异乱。一些千奇百怪的异物纷纷出现在城市中,旋即又消失无踪,所有的钟表显示的时间居然迥然不同,气压降到了最低点,许多植物不是死亡就是暴长,一些老人突然变做了一团火焰,自燃而死。” 我在心中算了算,这应该是我到达格兰维志黑洞时发生的事情。 史密斯接道:“最令人惊骇的是,一直被我们作为研究对象的三眼生物,额头上忽然只剩下了个黑窟窿,那只血眼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心中狂震不已,立刻可以肯定这与三界封印被破时发生的一切有关。 史密斯道:“失去了血眼的三眼生物陆续死亡,在我们的极力抢救之下,有三个幸运地存活了一段时间,但在今日凌晨全部死亡。刚才就是其中的一个三眼生物临终时的录像。” 郝连平忽然问道:“史密斯博士,三眼怪物所说的十万年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史密斯博士道:“根据它的话面意思,应该是指十万年前的那场三界战争。” 路易学松抖索着肥厚的嘴唇,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它们是……” 史密斯博士缓缓地道:“经过了一系列的解剖与细胞分析实验,我们可以肯定,它们与人类完全相同。也就是说,所谓的三眼生物,只不过是多长了一只眼睛的人类。” 在座的政府高官们齐齐惊呼一声,史密斯博士道:“那就让我们假设,三眼生物是十万年前因为战乱逃往宇宙的人类,它们来到了一个遥远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着一种血眼形的寄生物,它们与人体发生了奇异的结合,最终形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三眼生物。” 云尘皱眉道:“博士,按照你的假设,那些流亡异星的人类竟然存活了十万年吗?” 史密斯博士道:“应该如此,根据我们用碳十四对三眼生物的毛发、骨头做的化验,可以证明它们至少生存了十万年。我估计这是血眼起的作用,根据对血眼的研究表明,它是一种极具生命力的寄生物,似乎蕴藏了某种神秘莫测的能量。” 云尘道:“既然三眼生物本质上是人类,为什么还要攻击鹰系呢?” 史密斯博士道:“这要请精神心理学权威理查顿博士为我们接着分析。” 满头银发的理查顿站起道:“这在心理学上其实很容易理解,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女人被歹徒强暴,而她的丈夫却无动于衷,眼睁睁地望着妻子遭受污辱。事后,不幸的妻子最痛恨的是自己无能的丈夫,而不是强奸她的歹徒。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叫做目标转移。” 海木翩脱口叫道:“我明白了,同样道理,十万年前承受战乱之苦的逃亡人类,心中最痛恨的不是入侵鹰系的魔族与神族,而是无能保护他们的人类政府。” 理查顿点头道:“一点不错,我们无法知道这些变异了的人类,也就是三眼生物的思想和从前有什么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在逃亡过程中心理遭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对人类政府的仇恨根深蒂固地扎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人性的一面开始发挥作用,建立起高度的科技文明,继而入侵鹰系,向我们复仇。” 会议室中鸦雀无声,人人被这惊心动魄,却又无比诡异的事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良久,路易学松狐疑地道:“十万年的时间,难道他们就能发展出高于鹰系的科技文明吗?” 一旁的史密斯博士道:“经过解剖,他们理性思维的左半脑远远比我们发达,而控制艺术文化之类的右脑全部萎缩。再加上这种奇异的血眼寄生物的作用,他们的科技文明高于我们并不奇怪。” “仇恨!是刻骨的仇恨,让他们将大脑中所有的智慧,全都用于疯狂地发展科技文明,从而造成他们科技武器的突飞猛进与右脑文明的极度衰竭!”理查顿博士脸色微变地道。 我忽然开口道:“请问博士,您刚才说三眼生物有其人性的一面,那另一面是什么呢?” 理查顿露出赞赏之色,道:“天石将军的问题问到了关键处,从精神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三眼生物实际上是一群精神分裂的患者。血眼是一种奇异的寄生物,很可能拥有神奇的精神力量,而作为人类,同样具有自己的精神意志。当二者结合发生变异时,两股精神力量仍然互相存在,彼此影响,诞生了既具有人性,又具有血眼意志的精神分裂者——三眼怪物。” 一片惊叹声中,云尘脸色沉重地站起来,道:“天石,你将刚才向我汇报的此次黑洞之行,对在座各位重复一遍吧。” 我定了定神,把在格兰维志黑洞目睹的异事缓缓道出,众人的脸色不断随着我的陈述而改变,有几个更是失声惊叫起来。 理查顿博士神情激动地道:“果然如此,我的分析完全正确。三眼生物正是基于对人类的仇恨,所以轰开三界的封印,让十万年前的旧事重演,让人类再次经历他们所曾遭到的痛苦恶梦!” 我摇头道:“不完全是如此。要知道,除非遇上了重大的变故,人性中从来没有自杀的倾向。而三眼生物轰破三界封印,自己也被掀起的能量风暴炸得粉碎。何况,凭他们这艘威力倍增的蜈蚣战舰,灭亡鹰系轻而易举,无需再费力炮轰格兰维志黑洞,借助魔族与神族的力量吧。” 理查顿皱眉道:“难道是血眼寄生物的意志在起作用?” 我心情沉重地道:“依我看正是这样,破开三界封印,很可能是血眼自己的意愿。” 海木翩道:“血眼为什么要破开封印?难道它和魔界、神界有什么神秘的关系吗?” 云尘的脸色阴晴不定,道:“史密斯博士,根据天石在格兰维志黑洞的见闻,难道血眼寄生物是一种可以分裂和汇集为一的东西吗?” 史密斯满脸迷惑地道:“天石将军所说的那种现象,应该近似于细胞的互相吞噬,最终形成一个巨大唯一的血眼寄生体。可让人不解的是,这样的过程为何从前没有发生过呢?” 我苦笑道:“这实在是一个难解的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鹰系之所以两个月前发生诸多奇怪的异象,与此有着不可分割的因果关系。” 理查顿眉头深锁,道:“格兰维志黑洞对于血眼寄生物来说,一定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否则三眼生物绝不会放下对人类的仇恨,选择远赴黑洞这条不归之路。” 我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道:“博士,能否把三眼生物的身体看作是一个战场,人类的意志与血眼的意志在这里互相争战,保持平衡,造成三眼生物的精神分裂。而在最后,血眼生物终于彻底控制了人性呢?” 理查顿博士惊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唯一可以接受的解释。” 路易学松面色剧变道:“这太可怕了,一种寄生物居然可以操纵人的意志!” 云尘冷冷地道:“不管如何,三界封印破裂是一个事实。我们必需做好战争的一切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魔族与神族的军队。” 十万年前的战争恶梦又要重演了吗?我在心中长叹一声,答应蕴丽莎辞职隐退的计划看来要暂时搁浅了。 唉,真是个风雨动荡的年代! 鹰系最近的经济可谓跌入了最低谷,连番的太空征战,动荡的政治内变,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魔族与神族入侵在即,更增添了雪上加霜的局势。 政府已将这个消息通过电视、广播向全体民众传达,号召大家节衣缩食,献出自己的爱心,支援国防建设,与国家共度难关。 云尘的称帝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走在鹰星的大街上,随时可以看到人心惶惶的大众,昔日繁华的夜总会门口罗雀,饭店、电影院等娱乐场所也无人问津。富有的贵族与政要们暗自打着小算盘,开始想方设法购买被政府列为限卖品的宇宙飞船,以备逃跑之需。 绕过鹰眼市最大的中央绿地广场,就是声名赫赫的古武道协会道场,今天我应了广陵非的邀请,前去参观。 第72章 刚走近古老的朱漆大门,就听到里面的大呼小叫声,几百个上身赤裸的武士正聚集在宽阔的空地上,舞拳踢腿,进行搏击练习,脸上的汗水淌满了毛茸茸的胸膛。 迈过石阶,我径直向内走去,道旁青松环抱,投下幽深的阴影,尽头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数根宽大的木柱上雕刻着花纹,雄浑地撑起钩檐飞角的屋顶。 顶部的横梁上悬着一块漆黑硕大的木匾,上面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武道天地”。 我肃立在紧闭的院门前,出神地望着木匾上气势雄壮的大字。按说广陵非与我毫无交情可言,他把我请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呢? “呼”的一声,一只醋钵大的拳头从侧面横击而至,呼啸的拳劲压得脸上生风。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一边挥拳扑来,一边吼道:“你小子是从哪儿来的?竟敢私闯古武道道场!” 我脚步一错,天河摘星身法立刻展开,我有心要试一试最近练习的成果,所以并不向这鲁莽的家伙解释,背负着双手,轻松自如地游走在他呼呼的拳风中,一派悠闲的潇洒气度。 大汉看来也是古武道的高手,几十套拳法片刻不停地轮换攻出,粗气也不喘一下。 无奈嘉禾的嫡传心法何等神妙,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连我的衣角都没有沾着。 “客垒,住手!” 紧闭的院门徐徐打开,一个身穿杏黄色武士服的女子缓步走出,她乌发高耸,露出雪白的脖颈,眼神异常的温柔,如同微雨中静静绽放的花瓣。 大汉立刻收拳退后,恭敬地道:“溪颜真子师姐,祢好。” 我的眼光贪婪地从她的胸脯溜到了修长笔直的双腿,不愧是练习古武道的人,紧裹全身的武士服勾勒出充满弹力的曲线,臀部更是迷人高翘,让人冲动地想用力捏上一把。 溪颜真子静静地凝视着我,既没有因为我色迷迷的样子而恼怒,也不开口盘问我,一副恬淡从容的优雅风姿。 我被她看得不自然起来,尴尬地笑道:“我是天石,是广陵非大师约我来的。” 溪颜真子平静地道:“原来是名震鹰系的大英雄天石将军,师尊已经在后院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溪颜真子的声音轻软而温柔,如同清晨的花蜜,听了让人酥痒到骨子里。 我心神俱醉地道:“溪颜真子小姐能够再多说几句话吗?祢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溪颜真子微微一愕,大概她还没遇到过如此公然挑逗她的男子,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 客垒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真是天石将军吗?请不要对我大师姐出言不逊。” 我哈哈笑道:“美丽的鲜花是供人欣赏赞叹的,溪颜真子小姐,我说得对吗?” 溪颜真子淡然道:“让人随意采摘赏弄的鲜花,再美丽也没有任何意义。天石将军,请不要让师尊等久了。” 我脸一红,看不出这温柔美丽的女人辞锋如此厉害,连我这能够摆平云骊的口才都败下阵来。 走入后院,只见青石板的地面上落满了枯叶,一道清澈的流泉,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中。 庭院里异常安静,广陵非眉目低垂,披着一件宽大的麻袍,盘膝坐在一座假山前。 溪颜真子弯腰禀报道:“师尊,天石将军已经来了。” 广陵非兀自沉默不语,宛如睡着了一般。 哇操!装酷啊!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 我的目光立刻投向侍立在广陵非身旁的溪颜真子身上,仔仔细细地对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鉴赏评分,还故意绕到她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美妙的臀部。 溪颜真子终于忍受不住我肆无忌惮的目光,轻叱道:“将军,你!” 我心中顿时得意起来,老子还以为祢是针扎在身上也没有反应的人呢,原来也一样受不了我火热的目光啊。 广陵非缓缓睁开双眼,道:“天石将军光临寒舍,本人不胜荣幸。” 我见广陵非被我逼得无法再继续摆酷下去,也停止了胡闹,咬文嚼字地道:“不知道广大师盛意相邀在下,所为何事啊?” 广陵非沉默了一会,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询问天石将军,不知你右手上的戒指,是从何处所得?” 我心中一震,广陵非原来对我这枚传自嘉禾的戒指动了疑心,看来他似乎也知道一些关于这枚戒指的隐秘。 我立刻胡言乱语道:“这是我从一个破产珠宝商那里买的,没想到它能够发出红色的异光,也算是件挺好玩的东西。” “挺好玩?”广陵非的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天石将军用它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杀敌无数,难道只有很好玩这个可笑的评语?” 我嘻嘻一笑道:“那么广大师觉得它到底是件什么玩意呢?” 广陵非冷哼一声,道:“老夫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你,这枚戒指留在你的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老夫愿用一千万天鹰金币,将其买下,你意下如何?” 溪颜真子的双目立刻露出诧异之色,一千万天鹰金币,足可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超级大老板了。 我摇摇头,道:“对不起,就是你让我做天下第一富翁,我也不卖。” 广陵非双目精光一现,道:“天石将军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立刻兑现。” 我心中冷笑道,纵横剑门的掌门人信物岂可交到你的手中?何况它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妙用,老头你真是白日做梦啊。 广陵非阴声道:“老夫需要它来搏杀凶徒朴霄,相信云尘陛下不会拒绝本人的要求。” 我心中立刻怒火上冲,老家伙利诱不成就来威逼,实在是太阴险了。 我大声道:“依我看,戒指留在我的手中,比广大师更有把握搏杀朴霄!” 广陵非放声狂笑道:“这样大胆的话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够魄力!够威风!” 溪颜真子的眉宇间终于露出震惊之色,她大概从未想到过,有人竟敢用这样的口气,对古武道协会会长广陵非说话。 广陵非傲然道:“天石你的古武道功夫虽然还不错,但与老夫相比,犹如明月旁的暗星,不值一提。” 我冷然道:“未必见得。” 广陵非淡淡地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只要我一百招内不能将你击败,你不但可以保留这枚戒指,还可带走十万天鹰金币。反之,如果你被我击败,留下戒指,你也可拿着这笔财富走人,如何?” 我立刻心动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修练,我的古武道功夫突飞猛进,未必就在广陵非之下,若是连他一百招也接不了,剑洪师尊岂非要从坟墓里跳出来气死?何况我还可白白挣得十万天鹰金币? 我故意做起了犹豫状,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广陵非冷然道:“不敢吗?天石将军?” 我微微一笑道:“最好除了十万天鹰金币之外,你还能满足我一个条件。” 广陵非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喜色,道:“你还想要什么?快说!” 这个老家伙看来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我不紧不慢地道:“让我想想。” 索要广陵非的武道心法?我摇摇头,嘉禾的古武道秘诀已是天下第一了,我何必再贪得无厌呢? 溪颜真子婷婷玉立在广陵非的背后,就像是一朵艳丽盛开的黄色玫瑰,让人心醉不已。 “我要她!”我右手直指着溪颜真子,大声道。 溪颜真子湖水般平静的美目立刻泛起波动的涟漪,羞嗔道:“天石将军,你!” 广陵非的双目立刻射出凌厉的凶光,怒喝道:“天石将军,你不要太放肆了!” 剑洪师尊曾经说过,高手比试之时,一定要保持平和冷静的心态,广陵非此刻被我激怒,立刻增大了我赢得这个赌注的把握。 我沉声道:“广大师若是不愿赌的话,天石就告辞了。” “好!一言为定!”广陵非长身而起,双目精光四射,宽袍无风自动,缓缓地道:“天石,先把戒指脱下来,我们再动手。” 溪颜真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却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沉默着低下头去,香肩微微颤抖。 我微微一笑,将红宝石戒指小心地放入裤袋中,昂然而立。 体内的纵横剑气刹那间周转全身,一波又一波的剑气汹涌奔腾,我大吼一声,只觉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与信心,可以将任何可怕的强敌臣服于我的铁拳之下。 刃心流! 右拳蓄满火热的剑气,在空中不断变换轨迹,恶龙般地插向广陵非的心脏。 广陵非长袖流云般地拂出,接下我饱含力量的一击,对方柔软的衣袖中传来潮水般涌动的奇怪力量,将我的剑气硬生生地化解于无形。 二心斩! 我身形跃起,左掌直直地从广陵非上空劈下,剑气如同一柄有形的利剑,撕开周围的空气,右手变拳为掌,横斩向广陵非的颈部。 广陵非依然不动声色地双袖拂出,像两片乌云般向我的双掌席卷罩来。 我冷哼一声,嘉禾嫡传的招式岂会被你轻易化解?我双掌舒展,如同游鱼般地灵活游动,闪绕过捕捉它们的袖网,狠狠斩向广陵非的两肋。 广陵非双目顿时露出震骇之色,身形暴退,双袖在身前布下一层又一层的惊人气浪,让我难以乘势追击。 我微微一笑,道:“大师,已经两招了,您不要客气,尽管放手进攻吧。” 广陵非厉啸一声,身形眼花缭乱般地晃动着,化作无数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向我发动了怒潮般的进攻。 第73章 天河摘星的身法随即展开,我努力看清对方的来势,沉着应战,接下广陵非一重重惊天动地的疯狂攻击。 二十五招,二十六招……我咬牙默数,广陵非深厚的功力逐渐占得了优势,将我的反击完全压制住,四周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有形的墙壁,向我不断挤压,眼前只剩下纷乱旋转的袖影,铺天盖地般将我淹没。 第五十招。 我狂吼一声,再这样下去我恐怕难以支持百招。 纵横剑气立刻提至巅峰。 赤日炎! 我双拳握起,旋即摊开,十指弹动,如同鲜花般缤纷盛开,幻作一圈圈气浪,涟漪般地向四周扩散。 赤日炎是唯一采取守势的招式,顾名思义,就是说一旦拳法展开,防守便如同烈日的光芒,撒满天地之间,不给对方留一丝一毫的进攻缝隙。 “啪啪”的震耳欲聋的交击之声不断传来,赤日炎牢牢封住了广陵非密如暴雨的进攻,令他寸步难进! 第七十九招了。 广陵非猛然退后,狰狞道:“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能怪我了。” 我不住喘息着道:“别废话了,还有二十一招,痛快点来吧。” 广陵非的脸上忽然变成诡异的铁青色,双臂向前伸出,双掌合抱而起,一个淡青色的芒球渐渐隐现,光焰吞吐不定。 我心中骇然,这是什么古怪功夫?怎么有点像魔法球啊。 广陵非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让你试试魔法、武道合二为一的魔武道神功——天魔兵解煞!” 淡青色的光球猛然暴涨,带着惊人的高速,流星般激射而来。 魔武道?还未来得及等我思考,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就直冲面前,空气中传来“劈哩啪啦”的振动之声,如同密云中的闷雷,随时要爆炸开来一般。 仓促之下赤日炎再次使出。 “轰隆”一声,淡青色的光球猛烈地砸在我的双拳之上,我惨呼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坐倒在地。 淡青色的光球化作细碎的光雨,纷纷洒落地面。 “第八十招,怎么样,天石将军,可以交出戒指了吧。”广陵非脸上红光一现,微微喘气道。 没想到魔法与古武道的结合竟然产生如此可怕的力量,我强忍着内腑的剧痛,极力调匀被震散的纵横剑气,挣扎着站起身来道:“我还没有败。” 广陵非双臂再次伸出,双掌合抱,口中暴喝道:“那就让我成全了你吧!” 青芒再现,“砰”地一声,我身躯巨颤,向后飞出了数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浑身骨痛欲裂,眼前金星乱冒。 广陵非脸色苍白,一步一步地缓缓逼近,道:“第八十一招。” 我心中悔恨不已,若是能将纵横剑气练至第八重,我未必不能抵挡对方的这记杀着。 就在我即将绝望之时,双腿处忽然涌起两道奇异的气流,缓缓流上丹田,将体内被震得四处乱窜的纵横剑气一一吸入。 这和风神用婆罗铁树为我接骨之后出现的变化完全相同,在突然升起的奇异气流的帮助下,遭创的纵横剑气再次迅速集结,在经脉中流转,逐渐恢复了原有的生气。 广陵非已逼到了身前,举起双拳。 我猛然冲天而起,双臂平展向后,陀螺般地高速旋转着向下方的广陵非扑去。 飞天翼! 广陵非震骇的脸在眼前越来越大,我旋转急舞的双臂狠狠击在他的肩膀上,将体内的纵横剑气源源不断地攻出。 广陵非闷哼一声,踉跄退后,喷出的鲜血洒了一路。 我体内刚刚蓄起的剑气又被全部耗费,再也无力攻出一招。 广陵非双目喷火,双臂前伸,看来又要全力使出古怪的魔武道功夫——天魔兵解煞了。 青色的芒球在对方的双掌中一隐一现,闪着微弱的光华,迟迟不能击出。 看来广陵非的功力也大不如前了,我紧张万分地盯视着他的双掌,暗自祈祷着对方赶快力竭而无法顺利操控芒球。 如果对方的举动能够被我的意识操控住该有多好。 猛然间,我身躯巨震,一道突然的灵光火焰般地照亮我的心灵。 第七感! 青色的芒球终于从广陵非的手中射出。 第七感悠然浮出精神的海面,以玄妙而不能理解的方式与古武道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我大吼一声,集合着第七感奇异精神力量与体内纵横剑气的一拳猛力击出。 芒球如同狂风中摇曳的烛火,消失得荡然无存,猛烈的拳风继续向前冲去,狠狠地击在广陵非宽厚的胸膛上。 耳中立刻响起胸骨折断的声音,广陵非如同弹丸般地高高抛起,猛撞在庭院中的假山上,五官溢血。 “明天中午,请你把十万天鹰金币送到我的家中。” 我强压住内腑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将裤袋中的戒指重新抖索着戴在手指上,留下呆若木鸡的溪颜真子和重伤不起的广陵非,艰难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溪颜真子颤声道:“你,你不是要我……” 我微微一笑,感慨地道:“让人随意采摘赏弄的鲜花,再美丽也没有任何意义。溪颜真子小姐,刚才的赌注只是和祢开个玩笑罢了,请祢原谅我的鲁莽。” 寒冷的北风吹过庭院,卷起满地的枯叶,蝴蝶般地在空中翩翩起舞。我在心中呼喊道,剑洪师尊,我天石没有丢你的脸! 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暗室激潮 第二天中午,十一只黑沉沉的箱子被市内快递公司送到了我的家中,广陵非还算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认赌服输。 金光闪闪的天鹰金币照得家中璀璨发亮。 “天石,你打算怎么用这笔巨款呢?啊!”蕴丽莎打开第十一只箱子,忽然惊呼起来。 我好奇地坐起身,黑色的硬木箱中,一个身穿杏黄武士袍的美女正蜷着双腿,倒头昏睡,乌黑的睫毛微微翘起,修长的脖颈比雪还要白。 是溪颜真子! 没想到广陵非还是把她送来了。 凝视着她曼妙凸露的曲线,温柔迷人的睡姿,我的心立刻“怦怦”地跳个不停。 几杯白兰地灌入口中,溪颜真子睁开星目,“呀”地失声娇呼起来。 我心中暗自失望,若是她依旧昏迷不醒,我便可用纵横剑气为她贴身催醒了。 蕴丽莎柔声道:“祢好,是广陵非将祢送来的。” 溪颜真子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我怅然道:“这一定非祢所愿了。这样吧,我亲自送祢回去,向广陵非解释一下吧。” 我刚想从床上爬起,双腿便发软地重新坐倒在床上。 昨日一战,我着实受伤不轻。 溪颜真子缓缓摇头道:“师尊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我充满歉意地道:“是我不好,昨天不该胡言乱语一番,希望祢能原谅。” 溪颜真子语气平静地道:“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命吧,生活中有太多令人难以预料的事情,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接受罢了。” 我微微一愕,道:“祢的意思是……” 溪颜真子温柔地一笑:“我愿意伺候天石将军,希望您不会嫌弃。” 我又惊又喜地道:“溪颜小姐,祢是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吗?” 溪颜真子点点头,蕴丽莎朝正准备为我换药的曼丝芙做了个鬼脸,叹气道:“唉,我们风流的天石将军!” 平心而论,溪颜真子是我所遇见过的美女中,最懂得伺候男人的。她不但烹调煮饭功夫一流,而且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照顾得我无微不至,按摩的技术更是超一流的水准,十根鲜花般透明纤细的手指揉搓在我的双肩上,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痒快感。 墙上的时钟停在了十一点上,蕴丽莎与曼丝芙早已回房就寝。我舒服地俯在床上,柔声道:“溪颜,已经很晚了,祢也忙碌了一天,可以去休息了。” 溪颜真子柔软的双手轻轻抚过我的背心,温柔地道:“没关系,我想等到将军入睡后再离开。” 我暗道,祢这样的美人厮守在老子身边,我能强忍住心猿意马的情欲就已经不错了,又如何安心入睡? 夜深人静,溪颜真子的双手在背上缓缓揉搓,我心神迷醉地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个温柔美女的周到服务。 “将军,将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仿佛听到溪颜真子在耳畔轻声呼唤,芬芳柔软的右手轻抚着我的嘴唇。 我心神不禁一荡,这个美女还在我房中逗留不去,难道真的对我一见钟情,想要…… 我故意装睡不答,心中却在盘算着我重伤未愈的身体,是否经得起男欢女爱的一番折腾。 突然溪颜真子柔软如棉的手指变成了坚硬的钢条,右手钢箍般地捂住我的口鼻,左手狠扣在我的背心命门穴上,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流透体而入,山洪暴发般地冲向我的心脉。 一阵剧烈的痛楚撕扯内腑,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寒冷的冰刀切割着,随时要爆炸破裂开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明白溪颜真子此次前来的意图,只不过是奉了广陵非的命令,前来取我小命夺取戒指罢了。 意念转动中,第七感电光火石般地与体内的纵横剑气结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奇异的热流,苦苦抵抗着阴寒之气的侵袭。 溪颜真子惊异地“咦”了一声,人如同豹子般地猛扑在我的背上,双手的阴寒之气有增无减,一波波猛烈地攻向我的内腑。 第74章 由于我是伏卧在床上,根本谈不上做出任何的反击,口鼻被溪颜真子的右手紧紧捂住,别说开口呼叫求救,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异常,胸口更是压抑着窒息般的郁闷感觉。 一记锥心的剧痛从臀部的椎骨传来,溪颜真子的膝盖猛地敲击而下,我闷呼一声,身躯弓起,第七感与纵横剑气的结合气流涌向右手的戒指,一道艳丽的红光射出,“砰”地激射在墙上悬挂着的量子钟上。 “啪嗒”一声,量子钟摔碎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趁着背上的溪颜真子一愣之际,我的双手闪电般地伸出,向上扳住对方的头颈,拼尽全力地向前一甩。 “轰”的一声,溪颜真子从头上飞出,被我一把甩在了地上。 未等她跃起,我已猛扑了上去,身体紧紧地压住她,右膝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小腹上,纵横剑气从足三里穴喷射而出,毫不留情地击向她的内腑。 溪颜真子惨呼一声,脸上变得苍白如纸。 此刻我已完全占据了主动,纵横剑气转守为攻,源源不断地冲入她的体内。 溪颜真子的古武道修为异常深厚,体内的阴寒之气顽强抵御着纵横剑气的入袭,双手牢牢地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发挥出戒指的奇异威力,双腿则夹缠住我的膝盖,让我无法再对她发起猛击。 黑暗的室中衣衫的磨擦声不住传来,我紧紧地压住溪颜真子,双方的手脚都互相压制无法动弹,只能靠躯体传出的气流进行贴身攻击。 溪颜真子花瓣般的樱唇不住喘气,显得诱人之极,充满弹力的香躯在身下拼命扭动,厮磨着我的身体,谁能料到,在这看似香艳之极的男女热拥之间,竟然进行着一场凶险之极的殊死搏斗。 我张口欲呼,试图唤醒外面沉睡的曼丝芙,溪颜真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体内的阴寒之气瞬间暴涨,潮水般地猛烈涌出,频频对我发动反攻,让我无暇分心呼救。 心脏传来一阵力竭的心跳,我知道自己原来的重伤未愈,再也经不住这样持久的相抗了。唯有速战速决,才能不丧命于对方的手下。 纵横剑气从丹田不断涌出,而第七感在精神的海面上不断增强凝聚,以奇异难名的方式与纵横剑气丝丝缠绕在一起,化作一道惊人的焰流,猛力冲向身下的溪颜真子。 对方的阴寒之气也在一刹那间暴涨至最高峰,一寒一热两道气流轰然相撞。 奇迹出现了,火热的纵横剑气与对方阴寒的气流竟然凝结成一个庞大的气团,先冲入溪颜真子的体内,再从对方的体内流入我的体内,循环不断地在双方之间做着奇异的旅行。 此时的双方再也无力动弹,身躯似乎牢牢地粘合在一起,听凭气团在彼此体内无休止地窜动往返。 一道道热中裹寒、阳中含阴的气流随着气团的循环周转,缓缓流入我的周身百脉,原本重伤虚弱的经脉仿佛忽然得到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开始逐步焕发出新生的力量。 我心中一动,等到气团从对方的体内再次流回到我处时,第七感的意识立刻凝聚在气团上,极力将它控制在我的体内。 气团仿佛是一只被困在囚笼中的野兽,拼命向四处冲撞,试图流回溪颜真子的体内,而第七感变成了伏在兽背上的英勇猎手,全力驾驭着狂暴乱冲的气团。 我苦苦忍受着躯体的痛楚,在第七感的控制下,将气团分割成一道道的气流,逼得它流入全身的经脉穴道。 内心猛然变得火烤一般炽热,一阵突如其来的生理欲望潮水般地漫过全身,我的四肢奇迹般地恢复了力量,发了疯似地撕扯掉溪颜真子的衣衫,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溪颜真子俏丽的脸又惊又骇,身体无力地扭动着,雪白的胸膛急剧起伏,却更增强了我原始野性的冲动。 漆黑的卧室中顿时传来男女急促的喘息声,高涨的欲焰狂潮般将双方迅速淹没。 “轰然”一声,体内的气团猛然爆炸开来,千军万马般冲向我周身的各处穴脉,丹田的气息如同星丸般地跳动不已,纵横剑气火山般地喷泻而出,闪电般地冲过第七重的关口,进入了阴阳浑融的第八重境界。 溪颜真子狂呼一声,烂泥般地躺倒在地上,雪白修长的双腿微微颤抖着,泛起艳丽的粉红色。 我心中狂喜不已,记得剑洪师尊曾经说过,热焰般的纵横剑气虽然性属阳刚,但在迈入第八重时体内会生出一道至阴之气,使纵横剑气阴阳调和,进入大成的境界。 这是物极必反、阴阳互生的天地至理,本来我至少需要几十年的苦练才能达到阳中生阴的境地,没想到与溪颜真子的一番糊涂交合中,竟然误打误撞地达到了目的。 浑身的伤势已经奇迹般地愈合,阴阳相缠的纵横剑气在体内浩浩荡荡地周转奔腾。 只要继续勤加修练,我便能达到纵横剑气的最高境界,无阴无阳,无刚无柔的第九重。 我爬起身,默视着赤裸如白羊般的溪颜真子,该如何算这一笔糊涂的风流帐呢? 溪颜真子呆呆地望着我,半晌才道:“杀了我吧,你这个畜牲。” 我苦笑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祢这样,祢体内的阴寒之气似乎、似乎激起了我的欲望。” 溪颜真子愤然道:“你这个无耻的畜牲,自己犯下的兽行还要诬赖在我的身上。” 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祢解释,我练习的古武道功夫属于阳热一脉,而祢却以阴寒为主,性质迥异的气流相遇时可能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刚才祢应该也有所体会。何况如果我真想强暴祢,就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 溪颜真子默然良久,冷冷地道:“你为何不动手杀了我?” 我苦笑道:“祢只不过是广陵非手中的一件工具罢了。在他的心中,是否真正考虑过祢的安危,把祢当作是他的弟子呢?” 溪颜真子娇躯一震,我缓缓地道:“我们都是人,是为自己而努力生活,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的人,绝不是任何人利用摆布的工具。溪颜真子小姐,也许祢痛恨我,但我却将祢当作自己的朋友,希望祢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我拾起地上凌乱的衣衫,温柔地披在溪颜真子的身上,道:“祢走吧,希望有一天,祢能真正为了自己而生活。” 溪颜真子呆呆地穿好衣服,忽然悲泣一声,呼道:“我恨你!我恨你!”随即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掠过无奈的酸楚,无休无止的争斗,何时才能彻底结束呢? “实在是一件怪事,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魔族与神族的军队并未如预料中出现,反倒让人心中不安。”云府的大厅中,云尘的心腹——上将前亚皱眉道。 因为镇压赤候峰叛乱他立下了决定性的功劳,已被云尘任命为新一届的军部部长。 云尘披着华贵的貂裘,微闭着双目坐在沙发上,右手五指徐徐敲击在桃木的茶几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魔法协会会长卡通一身宽大的紫袍,负手立在云尘的身后。 豪华气派的大厅内,我、海木翩、巴尔扎、花道田这几个云尘最信得过的人正召开一次秘密的小型会议。 海木翩独立在厅角,脸上不时露出一丝怯色,显然因为还没有抓获朴霄而担忧发愁。 巴尔扎道:“三界的封印已被打开,神族与魔族的军队没有理由不入侵鹰系啊。” 花道田淡淡地道:“也许它们还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吧。” 云尘忽然睁开双目,灼灼地望着我道:“天石,你在想什么?” 我心情沉重地道:“现在鹰系处于一级戒备之态,每个人都紧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日常生活不能正常地进行。我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会导致鹰系经济的崩溃,局势也会陷于难以控制的混乱之中。” 前亚冷然道:“那我们就对外界宣布,由于出现异变,三界的能量通道被重新封印,神族与魔族无法进入到我们的宇宙中。” 我讶然道:“那不是欺骗广大的民众吗?再说一旦对方真的大举进攻,鹰系不就乱作一团了吗?” 云尘森然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先缓和住紧绷的局势再说。若是对方一直不来进攻,我们总不能被这样白白地拖垮。” 巴尔扎道:“我们能否再派出一支特种部队前去格兰维志黑洞,监测那里的举动呢?” 我惊呼道:“你的意思是闯入魔界与神界中一探虚实吗?” 前亚拍案道:“这倒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可以选出几十个身负三道绝技的高手潜入魔界与神界,刺探出有利的情报从而掌握对敌的主动,此举还可显示出云尘陛下远超前人的胆魄,标明政绩,可谓一举两得。” 云尘点头道:“好!只是行动的人选问题需要慎重考虑,定要选出鹰系数一数二的高手。天石,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我苦叫一声,看来我真是四处奔波的劳碌命,才回到鹰星几天,又要奔赴战场。 好在我对鹰系上这一套勾心斗角的玩意已经厌烦透了,早点击溃魔族与神族这两个危险的敌人,我便可以隐退享享清福了。 会议结束后众人匆匆告辞,花道田将我与海木翩送至门外,冬日的寒风吹起花道田柔软的金发,淡淡的星光下,他的脸是如此的苍白和平淡。 我犹豫半晌,道:“花道兄,你现在过得如何?” 花道田微微一震,漠然道:“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了,自从家父死后,家族的重担便落在了我的肩上,个人的幸福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第75章 海木翩叹息道:“如果不是赤候峰这个狗贼,也许你和小晴……” 花道田嘴角微微抽搐,打断道:“海兄不必再说了,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了。” 海木翩脸上一阵尴尬。 花道田沉默许久,才淡然道:“这个世间便是如此的丑恶,空想是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的。既然无法改变,我们就只有去适应它。” 我心中一阵感慨,花道田已经变了,也许是小晴的死,也许是他父亲的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而像花道田这样自幼一帆风顺的贵公子,一旦遭受了命运的重创,可能比常人感到加倍的痛苦。 我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云轩将军的伤势是否好转?前几日我听云骊说,他至今还昏迷在医院中。” 花道田微叹道:“医生说最糟的情况是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苏醒,成为一个植物人。这段时间一直是云骊在日夜照顾他,我看云骊最近的心情很差,你要好好安慰她。” 我长叹一声,刚要说话,忽然云府内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 花道田变色道:“是卡通的声音!” 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大作,我们三人立刻转身扑向大厅。 还未冲入门口,一阵强大惊人的压力像一堵墙般地挤压过来,数百个威力惊人的魔法球在视野中流星般地来回穿梭,卡通的双目射出绿幽幽的厉光,正与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战成一团。 云尘跌坐在地上,手抚胸口,满脸痛苦之色,鲜红色的血顺着指缝泉涌而出。 数百个云府卫士从各处纷纷扑至,将大厅包围得水泄不通,海木翩惊呼道:“是朴霄!那个蒙面人是朴霄!” 朴霄的狂笑声震耳欲聋:“哈哈,云尘,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大厅内到处是旋转的狂风和闪烁着异芒的魔法球,常人根本无法插入战圈,花道田的枪握在手中,却因为朴霄幽灵般飘忽的身形而无法瞄准射击。 “轰隆”一声,卡通鲜血狂喷地飞撞在墙面上,朴霄身躯一震,饿虎般地扑向无力反抗的云尘。 我大吼一声,第八重的纵横剑气透拳而出,猛力击向朴霄的后背。 朴霄足尖在地上一点一弹,左拳从肋下反手击出,化作一道森寒的气劲硬撼我的纵横剑气,右手暴射出一连串的金色魔法球,不间断地猛轰在云尘的胸膛上。 轰然一声,两股气劲相交,我身体微微一晃,朴霄却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地撞在身后的墙面上。 枪声响动,朴霄惨呼一声,鲜红色的血顺着大腿根流下。 花道田不停地扣动扳机,呼啸的子弹射得朴霄满地狼狈打滚。 数百个武士乘隙冲入大厅,云尘被担架火速抬起送往医院,其余的人纷纷扑向负伤的朴霄。 朴霄厉啸一声,一跃而起,化作一道狂风迅猛冲出。 横拦在前方的护卫立刻惨叫连连,瞬间便被朴霄冲出一个缺口。 我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在空中横地越过数丈,双臂如飞鸟般地后展,身体急旋而下,一记饱含纵横剑气的飞天翼奋力斩向朴霄的后背。 “砰”,朴霄被迫停下脚步挥拳接招,一名冲上来的武士立刻挥刀斩下,雪亮的寒光一闪,朴霄本就负伤的右腿竟被血淋淋地斩断! 朴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扑通”摔倒在地,我的纵横剑气立刻冲入他的内腑,将他的护身气劲完全击散。 “砰”地一声,朴霄的头颅炸成一团激散的血雨,远处的花道田缓缓放下举枪的手臂,面色冷漠。 我怔怔地望着失去头颅的尸体,叱吒风云的一代枭雄,昔日的鹰系第一人,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告别了人生的舞台。 海木翩缓缓走近,凝视着朴霄的尸体,沉声道:“依我看云尘伤势严重,凶多吉少,你我要早做准备。” 心电图上传来微弱的波动声,绿色的心跳振幅曲线越来越趋于平缓,云尘的头部被氧气罩遮住,输血管的鲜血正缓缓流入他的静脉。 身穿白袍的医生摇了摇头,道:“没有希望了,你们还是做好善后的准备吧。” 大腹便便,看来已身怀六甲的云嫣满脸泪痕,依偎在花道田的怀中,凄呼道:“大夫,真的不行了吗?你再想想办法吧。” 医生无奈地摊摊手,道:“云主席的内腑器官已被完全震碎,恕我无能为力了,各位还是节哀顺便吧。” 坐在床头的云骊浑身颤栗得如同一片寒风中的枯叶,泪水流满面颊。 想到云府三兄弟的不幸遭遇,我也唏嘘不已。 名将倍出的显赫家族,已经走到了西风残照的日暮时刻。 云尘的喉头发出一阵“咕咕”声,医生叹息道:“各位还是听听主席的临终嘱咐吧,我先告退了。” 云骊颤抖着拿下氧气罩,云尘急速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泛起艳丽的红晕。 “大哥!”云氏姐妹齐声痛哭道。 云尘的目光缓慢地扫过每一个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陛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前亚、巴尔扎等一干心腹重臣围在云尘的床边,小心地问道。 云尘声音微弱地道:“快,立刻控制住军队,防止异变。” 前亚躬身道:“您放心,我们早已办妥了。” 云尘喘息着道:“要防范路易学松和郝连平,他们府中有我安插的人,你们要随时联系。” 前亚点头道:“陛下,关于帝国的继承人?” 云尘的目光在云嫣、云骊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了花道田的身上:“花道,你,你。” 花道田震惊地道:“我?您在开玩笑吧,我恐怕不行。” 云尘道:“不行也得行,你比云嫣、云骊都合适。一旦你和云嫣的孩子出生,便能让云府辉煌的王室贵族血统继续下去。” 花道田怔怔地望着云尘,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前亚道:“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旨意,请问陛下还有什么愿望吗?” 云尘的双目忽然爆出一阵古怪的异采,道:“我要,我要实行,加冕典礼。” 众人面面相觑,云尘的声音奇迹般地逐渐响亮:“快!快替我行使加冕典礼。” 前亚躬身道:“属下立刻召人为陛下实施加冕典礼。” 云尘喃喃地道:“我要恢复那个梦幻般的贵族时代,那个遥远的、光辉的时代,我要亲眼看着它在我的手中完成,我已经为它付出得太多了。” 云嫣泣然道:“大哥,你已经做到了。” 云尘的双颊泛起怪异的红色,右臂奇迹般地慢慢举起,道:“我不会死,贵族高贵辉煌的精神,会永远传承下去。” 云尘苍白的手臂在空中久久地停留,修长的五指神经质般地颤抖着,似是要极力攫取什么东西,然后手臂颓然落下,无力地摔在床沿上。 “大哥!” “陛下!” 一片哭喊声中,云尘双目中那两簇永远燃烧着的火焰黯然熄灭了。 我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伤感,一个人生活在世上,究竟得到了什么? 荣华富贵,万众瞩目,任何的拥有都只是暂时的,任何的风光最终都将化作时光的废墟。 “扑通“一声,海木翩忽然向着花道田直直跪下,道:“请您早日登位,以防鹰系内乱,稳定民心。” 花道田皱眉道:“陛下刚刚去世,现在就谈论这个未免过早了吧。” 海木翩沉声道:“您是云嫣小姐的妻子,是目前云府唯一的男主人,又具备高贵的贵族血统,是云尘陛下最理想的接班人。为了防止云尘陛下去世后引起的骚乱,请您为了鹰系的安危着想,立刻登基加冕。” 我不由暗自佩服,把握住一切机会,永远从最现实最理智的角度出发,只有海木翩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纵横政治舞台的角色。 前亚也双膝跪地道:“请您尊重云尘陛下的遗愿,立刻登基,我前亚誓死效忠陛下。” 巴尔扎眼珠一转,随即跪下道:“我巴尔扎全力拥戴花道田陛下继位。” 花道田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脸上不断变幻着神色。 海木翩苦劝道:“花道田陛下,请您早做决断。” 我长叹一声,道:“一旦明日云尘之死的噩耗传出,路易学松、郝连平等野心家很可能在鹰系上掀起暴乱,鹰系将沦入内战的深渊。为了所有的无辜平民,请花道兄立刻接替云主席的职位,以免迟则生变。” 花道田犹豫地道:“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海木翩续道:“没有时间再考虑了,您是唯一有资格接替云尘陛下的人选,就算您无意于此,但恐怕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如今云嫣夫人已经身怀您的骨肉,为了她们母子着想,您也应该执掌政权,防止阴谋篡位的小人加害啊。” 花道田神色复杂地望了扑在云尘身上哭泣的云嫣一眼,毅然道:“好吧。” 海木翩的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我暗忖道,无论如何,花道田的为人远胜于云尘和朴霄,由他担任鹰系的领袖,应是最佳的选择。 黎明时分,我和前亚已调动了大队军方人马守住云府,并在全市各处设卡施行紧急戒严。而海木翩则受命控制住警察部队,密切监视着路易学松与郝连平的动静。 一切准备就绪,云尘的讣告在中午十二点正式宣布。 云府的别墅内,专门为云尘设立了灵堂,高层官员将领们一一向云尘的遗像敬奉花圈,并对花道田宣誓效忠。 第76章 在荷枪实弹的军队面前,任何政客的心中都是雪亮,反抗或是异议毫无作用,甚至是愚蠢透顶的。对他们来说,只要自己的职位权势得到保全,并不在乎由谁来领导鹰系。 路易学松在几个星际猎手的簇拥下步入灵堂,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后,道:“我代表路易家族,对云尘陛下的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 花道田点点头,道:“今后的鹰系还需要路易家族的鼎力支持。” 路易学松弯腰道:“鄙人愿为花道田陛下奉献一切。” 我微微一哂,知道这个老狐狸迅即认清了形势,看来鹰系政权的顺利接替应该再无问题。 #奇#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冬日的夜风吹过满山的树木,带来凄凉的响动声。 #书#花道田望着最后一批政客离去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网#身旁的海木翩欣然道:“郝连平也宣布了对陛下的效忠,看来我们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局势。” 我犹豫地道:“花道兄,我心中有一件事,不吐不快。” 花道田平静地道:“我曾说过,天石你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毅然道:“我认为花道兄应该放弃恢复帝制,在鹰系全面施行民主制度,废除旧有的贵族特权制度。” 海木翩失声道:“你疯了?废除贵族制度,路易家族和郝连家族怎肯答应?如今他们愿意支持花道田陛下,固然是因为我们控制住了军权,另一方面也为了恢复贵族帝制,能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益处。” 我振声道:“恢复帝制只是一种历史的倒退,对鹰系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海木翩不满地道:“现在所有的政府要员都等着恢复帝制后,他们能够从中取利,一旦难如他们所愿,后果不堪设想。” 我大声道:“可是鹰系全体民众的意愿呢?他们会同意恢复帝制吗?” 花道田长叹一声,道:“天石,这牵涉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我很为难。” 我缓缓地道:“花道兄,请不要忘记,你也是所谓的贵族文化的牺牲品。” 花道田浑身一震,双目爆出凌厉的寒光,我丝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道:“花道兄,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在这浩瀚无边的宇宙中,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难道只能屈服于命运的摆布吗?难道人存在的意义不是在于开创新的道路,给自己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吗?现在你执掌鹰系政权,正是实现自己理想的时刻,为了将来不会再有情侣重复你与小晴的悲剧,为了使将来有更多的人可以实现你未曾实现过的梦想,请你三思而行。” 呼呼的夜风将我激动的话语迅速吹散,代之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花道田的脸沉浸在浓重的阴影中,一言不发。 海木翩皱眉道:“天石,你要设身处地地为陛下想一想。” 花道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理想与现实,总是相距甚远。就好像这天上的星光,虽然可以看见,仰望它的人却无法触摸。” 我还待再说,花道田挥挥手,沉重地道:“我很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我悲叹一声,万念俱灰地道:“我请求明日启程,前去格兰维志黑洞探个究竟,请花道兄恩准。” 花道田怔怔地望着我,良久道:“天石你走后,谁来帮我管制住军队呢?对我来说,你比前亚更值得信任。” 我颓然道:“汤姆中将一向对云府忠心耿耿,由他代替我的职位,是最合适不过了。” 海木翩惊讶地道:“天石你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退出鹰系政坛呢。” 花道田皱眉道:“天石,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啊。” 我苦笑道:“等我活着回来再说吧,如今你刚刚继位,各方面的局势都不稳定,让我先为你扫除外患,尽一份朋友的力量吧。” 花道田凝视了我一阵,伸出手道:“天石,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缓缓地握住花道田的手,黯然道:“我出征的事请你暂时不要告诉云骊,她现在的心情已经很糟了,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 花道田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代你好好照顾云骊的。” 我悲叹一声,转身大步而去,但愿今后的花道田,不会变成第二个云尘。 两个多月后,一只载满鹰系三道高手的飞船缓缓驶入巨瓶星系。 视窗外,漆黑的虚空中星光灿烂,巨瓶星系依旧焕发出迷人的色彩,全然看不到格兰维志黑洞爆炸所带来的影响。 广陵非负手肃立在视窗前,脸色阴沉得如同一片乌云。为了防止他留在鹰系对蕴丽莎她们不利,我特意将他调入这支特别行动队,在花道田全权授命之下,不由得这个歹毒的老家伙反抗。 三十个高手分别由魔法道、科技道、古武道协会推荐选出,溪颜真子赫然也在其中。 漫长的旅程中,这与我结下一夜情缘的美女似乎一直在刻意回避我,根本不给我跟她说话的机会。 “到了!”此次行动的特别顾问,宇宙学专家德黑夫教授沉声喝道。 一片红色的异芒笼罩住前方的虚空,漩涡般地缓缓旋转。 德黑夫道:“从理论上来说,三界的封印被开启后,新的能量通道将会形成,只要我们置身在通道内,可以自由进入魔界与神界。” 我毅然下令道:“全速前进!” 飞船立刻飞入漫天的红芒中,船身微颤,视窗外闪耀着奇异的芒彩,无数个流光异彩的古怪物体悬浮在空中,不停变化出各种形状。飞船如同置身在一个缤纷闪烁的万花筒之中,就连时间也仿佛在刹那间静止。 两个巨大的洞口忽然幽灵般地出现在视窗前,左面的洞口如同一张巨嘴,呼吸般地蠕动起伏,洞口四壁幻射出夺目刺眼的红光;右边的洞口则凝固不动,黑漆漆得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 德黑夫轻呼道:“这应该是分别通往神界与魔界的道路,我们该选择哪一个?” 除了嘉源大师外,我们恐怕是第一批到达三界通道的人类了。 我忽地想起那只巨大无朋的血眼,妖异闪耀的红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断然选择道:“我们去右边的洞口。” 周围猛然变得一片漆黑,飞船冲入黑色的巨洞,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被一只可怕凶猛的魔手攫住,硬生生地拖向前方。 飞船内的照明灯突然神秘地熄灭,众人齐齐惊呼。 黑暗的船舱内,每个在鹰系上堪称强横的高手似乎都变得弱不禁风,人人陷入了急剧的喘息声中。在这个神异惊怖的空间中,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轰”地一声,眼前一片光亮,飞船猛地冲入一片流转的白色光幕中,白色的光波如同愤怒汹涌的巨浪,从四面八方向飞船挤压过来,似要将飞船碾碎。 控制舱内传来惊骇的呼声:“飞船已经完全失控了!” 一道道灼热的光焰在飞船外擦过,舱壁咯吱作响,仿佛要暴烈开来。 又是“轰”地一声,眼前天旋地转,飞船翻着筋斗向前抛飞,猛烈地撞在什么巨大的硬物之上,一股强大无比的巨震猛地撞至,我喉头顿觉咸甜,一口鲜血“哇”地喷出。 飞船轰然一声,静止不动。 我挣扎着爬起来,环顾舱内,众人东倒西歪,除了广陵非闭目调息外,其余的人不是昏迷,便是七窍流血地横尸在地上。 我悲呼一声,没想到还没有正式接触敌人,这支特种部队就已经损兵折将。 溪颜真子脸色惨白地躺在舱角,我急速奔去,她的口鼻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右臂满是鲜血。 我心疼地将她抱起,手掌贴在她的背心,纵横剑气源源不断地流向她的体内。 不到几分钟的工夫,溪颜真子的脸上已逐渐出现了血色,呼吸也恢复了正常,最奇妙的是她体内的古武道气流以阴寒之气为主,与我阴阳合一的纵横剑气不但没有抵触,反而与剑气水乳交融,缠绕流转,在我与溪颜真子的体内形成了神奇的对流。 “嘤咛”一声,溪颜真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星目。 我轻轻放下她,关切地道:“祢自己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溪颜真子轻咬着樱唇,眼中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我微叹一声,向其他的负伤队员跑去。 几个小时的辛苦救治之后,我感到一阵力竭,盘膝坐下,默默调匀气息。 广陵非缓缓站起,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十个科技道的高手全都死了,魔法道的高手只剩下三个,古武道的高手还幸存七个,其中两个重伤,现在我们可用之兵只有区区八人。” 我黯然道:“可惜这十个科技道的高手,连子弹都没有机会射出,便惨遭不测。” 广陵非冷哼道:“这种借助外物的功夫有什么用?只有古武道才是真正实用的绝学!” 魔法协会会长卡通的弟子马丁德沉重地道:“船上的工作人员全都遇难了,仪器设备损坏过半,到时我们要如何返回鹰系?” 我无奈地道:“按照原定计划,两个月后鹰系的另一支行动队将会抵达巨瓶星系,与我们汇合。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就算他们进来了,也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广陵非变色道:“那我们岂非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 我沉声道:“现在考虑这些毫无意义,先完成我们这次的任务再说吧,否则这些死去的队员岂非白白牺牲?何况我曾在寒武星球与火焰星球上也面临绝境,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第77章 广陵非寒声道:“完成任务?你说得倒容易,你知道魔族与神族的可怕吗?光是他们可以肉身漫游虚空这一点,就远非我们可及。” 我愤然道:“广陵非大师,我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请你回到鹰系再向最高军事法庭申辩!” 广陵非双目厉芒闪现,马丁德连忙圆场道:“两位请冷静一下,现在我们应该齐心合力共度难关,讨论一下今后的行动计划。” 溪颜真子忽然插口道:“飞船目前在什么位置?” 众人如梦初醒地齐齐向视窗外望去。 马丁德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放眼望去,视窗外全是毛茸茸的绿色物体,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所有的视线。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打开舱门,道:“出去就知道了。” 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个崭新的世界梦幻般地出现在眼前。 置身处是一片浓得耀眼的绿色植被,每一棵植物都高达数米,密布了又长又粗的茸毛,在凉爽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空气中结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缓缓地飘动着,闪烁出奇异的光彩。 身后的马丁德惊奇地道:“这究竟是在魔界还是神界?” 我摇摇头,道:“在哪里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敌人。所有的人背好行李,准备出发。” 马丁德道:“那两个身受重伤的古武道队员怎么办?” 广陵非跨出船舱,凝视着前方无穷无尽的绿色植被,沉声道:“我已经杀了他们,以免浪费压缩水和食物。” 我愤怒地叫道:“广陵非!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广陵非漠然道:“如果你想顺利完成任务,带着这两个累赘只会碍事。”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依然被他心狠手辣的无情方式激怒,大声道:“如果你再敢这样擅自主张,我绝不会对你客气。” 广陵非宽袍无风自动,厉声道:“那你可以试一试。” 溪颜真子忽然惊叫道:“我的微型卫星定位仪不管用了!” 我连忙掏出腰间的定位仪,只见上面的小屏幕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确定方向的作用。 马丁德道:“在这里恐怕根本接受不到卫星的信息。” 一个古武道的高手叫道:“那我们岂非变成了瞎子一样,随时可能在这里迷路?” 我沉声道:“原始时代的人类根本没有这些先进的仪器,不是照样绵延生存,成为大自然的主宰?镇定一些,不要乱了你们自己的信心!” 一名队员叫道:“我的手表也停了。” 溪颜真子不安地道:“在这里好像一切现代化的科技都出了毛病。” 马丁德道:“你们看天空!” 我抬头向上望去,蔚蓝得近似透明的天空中,飘浮着一片片金光闪耀的云朵,仿佛是用灼亮的黄金打造而成,美丽得让人炫目。 溪颜真子轻叹道:“这里要比鹰星美丽得多了。” 我苦笑道:“也危险得多了,广陵非,你我在前方开路,溪颜真子,祢和其他四名古武道高手断后,马丁德你们三人居中,先走出这片茂密的绿色植被再说。” 第二十三章步步杀机 “唰唰”,众人的脚步声单调地重复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毛茸茸植被。 广陵非不耐烦地拂袖击出,“轰”的一声,一棵高大的植物齐腰折断,几股墨绿色的汁水立刻从断处狂喷而出,腥臭扑鼻。 我闪电般地跃起闪避,边高叫道:“小心!” 身后的一名队员惨呼一声,双手捧脸在地上痛苦打滚,一阵淡绿色的轻烟从他的指缝间徐徐冒出,随即他的身体不住抽搐变小,最后竟连骨头都消失不见,全部化作了一滩绿色的汁水,溶入了脚下深褐色的土地之中。 “你们看!”马丁德惊叫道。 在这名队员惨死的地方,诡异地钻出一棵毛茸茸的绿色植物,在几秒钟之内幽灵般地迅速窜高,似是被广陵非打断夭折的植物,借助了死去队员的尸身而获得再生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邪恶的植物?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幕,半晌才回过神道:“它们的体内饱含毒汁,你们不要再去碰这些东西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金色的云朵一片片消失在空中,蔚蓝的天空变成了浓墨般的黑色。 马丁德微微喘气道:“原来这里也有白昼黑夜的交替。” 我回身望着疲惫不堪的众人,道:“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吧。” 不出所料,照明用的手电筒根本就无法发光,我无奈地道:“大家不要分散开,派人轮流守夜,每隔三个小时轮换。” 漆黑幽静的四周忽然发出一丝怪异的声音,异声越来越尖利急促,渐渐地如同厉鬼哭泣,野兽嚎叫一般,从四面八方撕扯着我的耳膜。 一名队员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从地上猛然跳起,颤抖着问道:“是,是什么东西?” 马丁德双目露出诧异之色,盯着身前毛茸茸的高大植物道:“好像是它们在叫。” 我凝神细听,果然这凄厉惊悚的声音是从这些植物身上发出的,我按捺住满腹的惊疑,故作镇定地笑道:“原来这里还有催眠曲啊。” 所幸这些可怖的植物只是单纯地发出怪声,并无任何异动,时间一长倒也习惯了。 疲倦不堪的众人在不安中渐渐入睡,我想起帝天族的风神曾经说起的一些话,在神界中应该有日月的更替,而在这里却无法目睹,难道我们闯入了魔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沉寂的空间。 我心神巨震,急速跃起,向叫声传出的方向扑去。 负责守夜的一名古武道高手突然消失不见了。 众人纷纷惊醒,惊魂未定地围上来。 溪颜真子颤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马丁德道:“难道是魔族或者神族将他捉去了?” 我心情沉重地道:“我们要尽早走出这里,你们先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防守。” 众人的脸上都是惊惶疑虑的神色,围躺成一圈,却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翻来覆去地根本无法入睡。 我暗地担忧,究竟是什么怪物,将那名古武道高手瞬间掳走的呢? 天色渐渐恢复了光亮,我走到那个古武道高手失踪的地方,低头细细查看,褐色的土地上,几点深红色的血迹惊心触目。 我望着走近的广陵非,冷然道:“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队伍继续向前出发,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浸在惶恐不安中,气氛异常地压抑。 前方仍然是无边无际的绿色,令人压抑的鲜艳绿色,像巨石一般沉重地压在心头的绿色,似是永远也走不出去。 一名队员焦躁地道:“要是这次能够活着回去,我定将家里的绿色盆栽全都拔光。” “啊!”溪颜真子的惊叫声传来。 我心中陡然一沉,回身望去,溪颜真子手指着左前方,手臂不住地颤抖,道:“眼睛!一双可怕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我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依旧是一片毛茸茸的高大绿色植物,并无任何异常。 马丁德沉声道:“祢眼睛看花了吧。” 溪颜真子颤声道:“不会错的,真的是一双眼睛,闪闪地发光,诡异地盯着我们。” 一名魔法道的高手忽然疯狂地叫道:“我不走了,我要回鹰系!我要回鹰系!” 我厉声道:“镇静一点!这可能是溪颜真子的幻觉!” 那名魔法高手双腿不停地打颤,忽然狂呼一声,掉头奔去。 我刚要追去,广陵非阴声道:“天石,现在这里危机四伏,继续前行只能是死路一条,你不能用别人的命来换你远大的前程吧。” 我微微一愣,环顾众人,个个眼中都是畏惧退缩的目光,我长吸一口气,喝道:“还有谁不愿意往前走的?都站出来!我绝不勉强你们!” 一声惨呼从远处遥遥传来,马丁德变色道:“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我极力压抑住惊骇的心情,缓缓地道:“退回去未必有生存的希望,现在可能有一个可怕的敌人躲在暗处,随时对我们施以致命一击,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马丁德黯然道:“继续向前走吧。” 广陵非略一犹豫,也举步前行,我留在队伍的最后,故意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希望能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那个暗中杀戮的恶魔出来。 纵横剑气迅速涌至右拳,只要对方魔踪一现,我便立刻用手指上这枚威力强大的戒指,让它尝尝我的厉害。 头顶上的天色忽然为之一暗,抬首望去,空中掠过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嗡嗡”地从前方的上空急掠而过。 众人骇然止步,望着这片乌云飞快地消失在远方。 马丁德失声叫道:“是魔族!” 我沉声道:“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魔族?” 马丁德点点头,道:“没错,我看得很清楚,他们长得和历史书上记载得一模一样,肌肤乌黑,浑身赤裸,背上长有两扇巨大的翅膀。” 像马丁德这样的一流魔法师视力远超常人,应该不会看错。 无论是神族或是魔族,一个显著的特点便是背上生有双翅,平时隐入体内难以看到,需要时便可从背后自由生出。 溪颜真子疑惑地道:“难道这些魔族没有发现我们?否则一定会主动攻击我们的。” 马丁德道:“还好没有被发现,我看这些魔族至少有几百个。” 第78章 广陵非皱眉道:“看来我们是闯入了魔界。” 溪颜真子道:“它们不会是前去进攻鹰系吧。” 我摇摇头,道:“不太可能,就凭这区区几百个魔族,对鹰系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走出来了!走出来了!”前方一个古武道高手纵声欢呼道。 我精神一振,总算可以暂时喘口气了。 前方是一片荒凉的黄色土坡,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但在我的眼中却是如此亲切。 一名队员喃喃地道:“总算看不到那见鬼的绿色了。” 众人恢复了一点生气,加速向前走去,脚下的土坡如此奇异,软绵绵的富有弹性,随着我们的脚步微微起伏。 马丁德道:“快天黑了,我们赶紧翻过这座土坡,前面好像有两个浅绿色的水潭,正好在那里露宿。” 一名队员笑道:“不知魔界的水中有没有鱼,这两天老是嚼压缩食物,实在是难以忍受。” 我皱眉道:“为何在魔界一点看不到魔族准备大举进攻鹰系的迹象,难道它们不知道三界的封印已经破开了吗?” 马丁德的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低头盯视着地面道:“它,它好像在动。” 脚下的土坡忽然抖动起来,仿佛是一个活物,正要从沉睡中苏醒。 马丁德惊呼道:“快离开这里!”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脚下的土坡猛然升高,转眼已将我们带到了半空中。 一个庞大得难以形容的丑陋脑袋正对着我们,两只闪动着绿光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凶光。 一根又粗又长的头颈一头连着脑袋,另一头赫然连在脚下的土坡上! 原来这片隆起的黄土坡竟然是这个庞然巨物的身躯! 几十个魔法火焰球从马丁德的双掌爆出,向怪物的双目射去。 我狂喝一声,握拳蹲身,纵横剑气向下击出,一道艳丽的红色光焰从红宝石戒指中射出,闪电般刺入脚下的土坡。 怪物负痛般地厉啸一声,巨山般的身躯猛力一弓,一股无可抗拒的惊人力量将我们远远地震飞上高空。 “砰”地一声,我头脑发晕地摔落在地上,其他人陆续从空中摔落,只有马丁德浑身包裹着透明的魔法水泡,从容飘落。 哇操!我暗骂一声,魔法水泡我也会,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马丁德惊呼道:“我明白了,刚才我看到的那两个绿色水潭,是怪物的眼睛!” 整个大地都仿佛在怪物凄厉的吼声中颤动,它绿幽幽的双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肉山般雄厚的背上,一道黄褐色的汁液正汩汩流出。 我突然发现,面前的这只庞然巨物居然没有四肢,只是靠身体的蠕动来保持前行,因此速度非常缓慢。 我略微放松地站了起来,第八重的纵横剑气涌至右拳,只要展开飘忽不定的天河摘星身法,不难制服眼前这头行动笨拙的庞然大物。 广陵非迅速移到了怪物的右侧,身体不停地变换方位,显然与我要采取的对策不谋而合。 一名古武道高手大叫一声,腰间的武士刀化作一道凌厉的寒光,在空中旋转着飞向怪物的右眼。 广陵非瞬即变成了一团轻烟,向怪物弹射而去。 我展开灵活快速的身法,“之”字形地向怪物左侧腹部迂回扑去,同时右手的戒指射出一道艳丽的红色光束,击向怪物的左眼。 一束黄雾猛然从怪物口中喷出,“砰”的一声,飞向怪物右眼的武士刀突然变成了一块泥土状的东西,“噗哧噗哧”地从空中碎裂散落。 怪物摇动巨首,血盆大口中不断喷出一团团黄色的气雾,天罗地网般向我们三人席卷罩下。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我心中一凛,急跃而起,在空中向后连连倒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了十几米之外。 广陵非怪叫一声,如同一道利箭般地贴地疾射,逃出了黄雾的笼罩范围。 那个掷出武士刀的队员微微一愣,左足点地刚要窜出,便被可怖的黄雾瞬间淹没。 黄雾缓缓散开,只见那个原本有血有肉的古武道高手,竟然变成了一个土黄色的泥人,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完全震呆了,周围众人也纷纷惊叫起来,马丁德双手接连射出雨点般的火焰球,却被怪物喷出的浓烈黄雾层层裹住,变做一个个小土球“嗖嗖”落地。 一团接一团的黄雾向我们扑涌而来,滚滚翻腾,永无穷尽,周围视线难辨,模模糊糊地只听到众人的惊叫声与奔逃的脚步声。 眼看前后左右都陷入了黄雾的包围,我当机立断地一跃冲天,在空中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双足互点,身形越拔越高,腰部后拧,向斜后方悠悠飘落。 一个透明的魔法水泡包裹住马丁德,从泛着腥臭的黄色雾海中缓缓飘升,我刚要为他的逃生庆幸,一团急速喷至的黄雾幽灵般地追赶上水泡,将魔法水泡无情吞入。 只听见黄雾中传来马丁德凄厉的惨叫声,透明的水泡顷刻凝结成一个土球。 “他们都完了。”广陵非不知从何处窜出,又急又怒地道:“这只怪物喷出的黄雾实在太厉害,根本无法力敌。都是你惹得祸,差点把我害死。” 溪颜真子的惊叫声忽然从右后方传来,我回头一看,几团黄雾正将她团团围住,怪物从雾海中魔神般地浮现,缓缓向她蠕动而去。 我稍一犹豫,身形再度拔起,向溪颜真子高速飞射,趁着团团黄雾在上空留出的空隙急速冲下,一把拉住惊恐万分的溪颜真子,默念咒语。 左手爆出一个魔法水泡,与我的第七感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将我与溪颜真子密密裹住,向上空飘去。 第八重的纵横剑气潮水般地分布全身,第七感、古武道、魔法,在这生死悬于一发之际融为一体。 水泡越飘越高,黄雾在我们的下方无力地涌动着,我还没来得及欢喜,怪物的巨口中就又喷出一大团黄雾,将我们卷入其中。 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时间,第七感、纵横剑气与水分子紧密地凝结交融,苦苦地控制住不断颤抖的魔法水泡,继续向上攀升。 水泡的表面突然开始凝固,逐渐变成可怖的黄色。 我大吼一声,用身躯当作盾牌,将溪颜真子护在怀中,纵横剑气从体内激射,破开水泡,冲天而去。 一阵怪异的麻痒感觉蚂蚁般地瞬间爬满全身,“扑通”一声,我和溪颜真子滚落在地,我一把抱起她,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向远处飞逃。 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体内的纵横剑气渐渐枯竭,我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坐倒在地上道:“还好没有变成泥人。” “你!你!”溪颜真子呆呆地望着我,脸上露出又惊又骇的神色。 我微微一愣,道:“我怎么了?” 溪颜真子颤声道:“你的手,你的脸……” 我低头向双手瞧去,一双手骇然地覆盖上一层泥土状的物质,除了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以外,其余的地方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我颤抖着撕开外衣,宽阔的胸膛上也同样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泥物。 我惊叫起来:“难道,难道我的脸?” 溪颜真子忽然失声痛哭道:“你这都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发了疯似地双手用力摩擦,结果却是白白耗费了气力。这层古怪的东西丝毫没有脱落,如同生了根似地牢牢裹住了我的双手。 我失魂落魄地呆站着,以往英俊的外表全被毁了,若是云骊、蕴丽莎她们瞧见了,一定还以为我是个怪物吧。 溪颜真子停止了哭泣,柔声安慰我道:“天石,你不要太难过了,会有办法的。” 我暴躁地喊道:“还会有什么办法?我的双手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队员们全都死了,任务没有完成,又无法回到人类的世界中去,祢说还有什么见鬼的办法!” 溪颜真子双目红肿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该救我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颓然道:“这也不能怪祢,生死关头,我怎能忍心抛弃一个与我有过一夕情缘的女人呢。” 溪颜真子忽然猛扑上来,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脖颈,泣然道:“天石,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感动,歉然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祢乱发脾气的,这一切并不是祢的错。” 溪颜真子柔声道:“其实永远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这里虽然环境凶险,随时可能遇到残暴的怪兽,但总比在鹰星上要好得多了。” 我奇道:“祢身为古武道协会会长广陵非的亲传弟子,身份远比一般平民尊贵,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 溪颜真子轻咬樱唇,道:“师尊经常让我去刺杀一些政府高官,或是……” 溪颜真子犹豫了一下,红着脸道:“或是让我用色相去引诱他们,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充其量,我在师尊门下只是一件供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我心有所感地道:“没想到祢的境遇也如此可怜,唉,上次我还对祢那样,事后祢一定很恨我吧。” 溪颜真子低头轻声道:“那不能怪你的,再说,从那一晚后,人家,人家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你。” 我心中微微一荡,刚想搂住怀中的美女亲热一番,甫一见自己丑陋不堪的泥手,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溪颜真子善解人意地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腰肢处,柔声道:“天石,男人的外貌并非像女人般重要,你不要太介意了。” 第79章 我苦笑着摇摇头,转开这个让人心痛的话题,道:“广陵非应该也逃出来了,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溪颜真子道:“现在大概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那只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从背上的行李包中拿出压缩水和食物,胡乱嚼了几口,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此时已经入夜,周围是一片寂静而空旷的荒野,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溪颜真子道:“天石,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魔界和想像中不太一样,有些怪怪的。除了白天看到的一群魔族外,为何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魔族呢?” 我皱眉道:“我也觉得十分奇怪,似乎整个魔族在魔界中神秘消失了一样。” 溪颜真子忽然望着左前方,惊呼道:“你看,那里有一点亮光,好像在移动!” 一点白色的微光在浓墨的夜色中,犹如幽灵般地飘来飘去,我心中一紧,低声道:“可能是魔族,我们悄悄潜过去看看。” 刚走了几步,亮光突然在视线中诡异地消失,溪颜真子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美目中露出惊惶之色。 我大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前方是一个狭小的谷口,两侧是尖刀般锋锐的黑色山石,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如同奇形怪状的妖魔。 刚才的亮光就出现在谷口这个方向,我放慢脚步,纵横剑气蓄满全身,拉着溪颜真子一步步走入谷中。 山谷里弥漫着悠悠的寒雾,缓缓起伏,互相追逐,粘湿而冷酷的寒雾封住了所有的视线。山谷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溪颜真子微微的喘息声带来一丝生命的迹象。 一点白光忽然又诡异地在前方隐现,仿佛是一个邪灵,故意引诱着我们前进的方向,一步步深入到它早已为我们挖好的恐怖陷阱中。 我长吸一口气,纵横剑气从右拳击出,剑气如同有形之质,呼啸着扑向闪烁移动的光点。 光点忽然暴涨,变成一个白色的光球,将黑暗的四周照得雪亮,一个矮小的怪物身穿着几片宽大的红叶奇异服装,站在我们的不远处,白色的光球赫然就是它的腹部! 怪物的脸部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诡异无比地盯视着我们。 身旁的溪颜真子几乎要瘫倒在我的怀中,我骇然呼道:“你是什么东西?” 怪物用生硬的人类语言道:“原来是人类,三界封印破开,你们也到魔界来凑热闹了。” 我盯视着白色光球下的两只细细的黝黑短腿,颤声道:“你是魔族吗?” 怪物点头道:“我是魔界的光明魔法师,咦?你这个人类长得很怪,不过好像很厉害,刚才发出的攻击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我双拳戒备地蓄满纵横剑气,喝道:“你在这里瞎转什么?有什么目的?” 光明魔法师的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我喜欢在晚上散散步罢了,人类难道都这样没有礼貌的吗?是否因为十万年前我们的军队曾经入侵过你们的地方呢?” 我见对方似乎没有敌意,放缓口气道:“原来你也知道十万年前魔族对人类犯下的罪孽。” 光明魔法师摆手道:“我可没有加入那场战争,我最讨厌的就是打来打去,白白浪费时间和生命。对了,你们怎会闯入到这里来?” 我对这个和善的魔族魔法师产生了一丝好感,便将来到魔界的经历如实告诉了他,并在最后重申道,我们并非是想入侵魔族,只是为了做好防范的准备。 光明魔法师道:“原来你们是从绒草林那边过来的。” 溪颜真子道:“那片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的毛茸茸植被叫做绒草林吗?那里面似乎藏了一个可怕的怪物,我还亲眼看见了一双十分可怕的眼睛。” 光明魔法师咕哝道:“对你们人类来说,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怪物。哦,对了,难怪你这个人类浑身都是这层土泥,原来你们遇上了魔界的土龙。” 溪颜真子急切地道:“光明魔法师,他身上的这层东西能够去掉吗?” 光明魔法师怔怔地盯了我一会,道:“古怪,真是古怪。” 我没好气地道:“身上覆盖了这层鬼玩意,当然看上去古怪了。” 光明魔法师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无论是魔族还是人类,一旦沾上了土龙喷出的黄雾,都会变成失去生命的泥人,你为何会幸免呢?” 我沉声道:“可能是因为魔法水泡的保护作用吧,我会一点你们魔族的五系魔法。” 光明魔法师呵呵笑道:“魔法水泡根本抵挡不了土龙的黄雾,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已经修练至光明力量的魔法,都不敢保证自己一点没事呢。” 我惊呼道:“原来你是魔界顶级的魔法师,魔法已臻至明暗两系的高深境界。” 光明魔法师盯着我看了半天,道:“除非是神界的神族,他们天生具有的血液可以阻止自己变成泥人,可你分明是个人类啊。” 溪颜真子道:“光明魔法师,难道真的没有挽救的办法了吗?” 光明魔法师道:“有是有,只要浑身沐浴到魔泉的泉水之中,身上的泥物就会自动消失。” 我闻言精神一振,溪颜真子欢呼道:“那太好了,请问魔泉在哪里呢?” 光明魔法师露出古怪的神情,道:“魔泉在绒草林的另一头,路途遥远,你们不但要再次穿过绒草林,途中还必须经过好几个非常可怕的地方,这是连一些强悍的魔神也不敢涉足的地方,恐怕你们还没有到达魔泉,小命就丢了。” 溪颜真子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道:“再危险我们也要去。” 光明魔法师眼睛眨了几下,怪声道:“我倒觉得这层泥物覆在你身上挺漂亮的,不像一般的人类看上去那么丑陋。” 我无奈地苦笑,看来魔族的审美标准定是与人类相反。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为何魔界现在空荡荡的,我们一路上似乎很少看到魔族啊?” 光明魔法师叹气道:“都跑去神界了。” 我大吃一惊,道:“难道神族和魔族开始宣战了?” 光明魔法师摆手道:“还不是争夺什么威力无敌的神器,那可是件要命的鬼东西,最好永远留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 我心中一动,呼道:“你说的神器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罗门神瓶?它不是神秘流失很久了吗,怎会在神界中突然出现了呢?” 光明魔法师怪叫道:“你这个人类怎么会知道罗门神瓶的?” 身旁的溪颜真子也诧异地望着我,我不愿将在幽灵星球上的遭遇告诉他们,只好敷衍道:“我也是听别人随便说起的,罗门神瓶是传说中的无上神器,一旦拥有便可以纵横天下,难道你不想得到它吗?” 光明魔法师灰溜溜的眼珠露出恐惧之色,道:“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鬼东西了,根据魔典中的记载,罗门神瓶虽然威力无敌,可是拥有者却有无穷的灾难,将会有恐怖离奇的怪事发生在拥有者的身上。” 我惊呼道:“那为何神族与魔族都要抢夺它呢?” 光明魔法师亮如光球的腹部倏然熄灭,只剩下一个白色光点在圆鼓鼓的腹内闪烁,显得奇诡无比。他摆手道:“还不是为了主宰这个世界,都是瞎胡闹。” 溪颜真子变色道:“那一旦神族或者魔族拿到了这件神器,会不会大举进犯人类呢?” 光明魔法师两只尖长的耳朵微微扇动,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个世界如此广阔,造物主替每个生物都安排了最适合的环境,何必忙于侵占其他种族的地盘呢?” 我感慨道:“要是每一个魔族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光明魔法师叹气道:“我们魔族天生就具有极强烈的攻击性,我也难以幸免,幸亏我一心迷恋于魔法的修行中,否则也难保会产生这样可怕的野心。” 溪颜真子面露焦虑道:“我们要想办法通知鹰系的政府做好防范。” 光明魔法师噘起厚厚的嘴唇道:“一旦被魔族或是神族拥有罗门神瓶,恐怕你们再防范也是白费力气。” 我心中一凛,道:“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此事的发生。” 溪颜真子道:“天石,我们还是先去魔泉吧。” 我柔声道:“真子,比起整个人类覆灭的劫难,个人的容貌又算得了什么。” 溪颜真子微微一叹,道:“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神界啊。” 光明魔法师拍了拍脑门,道:“想去神界也不是不可能,去魔泉的路上有一处奇异的沼泽地,,那里住了一个脾气古怪,相貌丑陋的巫婆。她培植了一种神奇的大丽花,据说只要吃了它便可以像我们魔族一样肉身飞行,就怕她不愿意给你们。” 我毅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请您为我们指明去那里的方向吧。” 光明魔法师点头道:“你这个人类很勇敢,我就帮帮你吧。” 光明魔法师口中忽然发出一记尖利的啸声,半空中突然飞下一只浑身闪光的小飞虫,翅膀不停地扑扇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光明魔法师嘴里叽哩咕噜了一阵,小飞虫展开双翅,向山谷外徐徐飞去。 “跟着它便会带你们去想去的地方,再见了,古怪的人类。”光明魔法师喃喃地道。 茫茫的夜空逐渐出现了光亮,我停下脚步,望着气喘不已的溪颜真子,道:“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晚了。” 前面的小飞虫似乎能听懂我的话,也停止了飞行绕着我嗡嗡地转。 第80章 溪颜真子抹着额上的汗水道:“幸好一路上没有再遇到那个可怕的土龙。” 我懒洋洋地躺倒在地,道:“应该快到那个什么绒草林了。” 溪颜真子紧紧地抱住我的腰,颤声道:“想起那一双暗中窥视的眼睛,我就觉得害怕。” 我沉声道:“我倒希望它能现身出来,与我面对面地决战一场。” 溪颜真子幽幽地道:“我只想和你共度一段没有打扰的安稳时光。” 我微微一笑,道:“只要我们能够得到光明魔法师所说的大丽花,不但可以出入神界,还可以返回鹰星,成为科幻电视剧中所描绘的超人。” 溪颜真子皱眉道:“不知道广陵非现在在哪里?自从我们走失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冷笑道:“广陵非一直对我不满,何况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这次任务出力,多了他也没有什么作用。” 黄昏时我们已经来到了绒草林,一想到这里曾经神秘夺取过几名队员的生命,我的心情就不禁有些黯然,这些都是鹰系的高手,人类当中的精英啊。 小飞虫闪烁着白光,在前方缓缓飞行,溪颜真子紧紧地偎依在我的身旁,双目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恐惧之色。 天色越来越黑暗,四周的高大绒草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溪颜真子猛然惊叫起来,正前方不到三米处,一个高大的黑影鬼魅般地伫立着,一双眼睛在浓墨的夜色中闪烁着诡秘的光。 我将溪颜真子拉到背后,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黑影,纵横剑气蓄势待发。 黑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伴随着四周绒草尖利的怪叫声,显得无比可怖。 “是,好像是上次失踪的那名队员。”溪颜真子颤颤巍巍地道。 我心中一震,喝道:“你究竟是谁?再不停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影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旋风般地直冲过来,双目中露出疯狂残暴的神色。 艳丽的红光从手中的戒指激射而出,我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双拳分左右二路切向黑影的腰部,正是二心斩的凌厉拳招。 黑影“呜”地呻吟一声,未等我双拳接近,喉头处爆出了一个血洞,踉跄地倒了下去。 我微松了一口气,这么不堪一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啊!”身后溪颜真子的尖叫声传来。 我心神巨震,一道黑影在视线中幽灵般地闪过,身后的溪颜真子竟然消失了。 我狂叫着溪颜真子的名字,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心急如焚地在四处寻找,黝黑的绒草林如同一个个阴森的精灵,在夜风中挥舞摆动,凄厉哭喊。 良久,我才停下了毫无目的的搜寻,呆呆地站着,浑身冰凉。 究竟是什么怪物抓走了溪颜真子,难道这片绒草林中真的隐藏了一个可怖的恶魔? 我找到那具被我击毙的尸体,禁不住心头发颤,他分明便是先前失踪的那名古武道队员,只是全身的肌肤变得漆黑一片,发白的瞳孔几乎涨满了整个眼球,显得恐怖异常。 我的双手不能控制地哆嗦着,是什么让这个队员变成了可怖的恶魔?溪颜真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否也会变成脚下这副可怕的模样?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冷冷地盯视着我,随时准备将我一口吞噬。 我握紧双拳,仰天狂呼道:“来吧,你这个恶魔!从隐藏的狗窝里滚出来,与我一决高下!” 四周没有任何回响,小飞虫在前方闪烁着白光,嗡嗡地绕着圈子。 我默默地沉思了一阵,终于决定继续前行。 金色的云朵陆续浮现在天空中,绒草林恢复了白日的寂静,鲜艳的绿色一点点呈现在视野中。 我疲惫不堪地坐倒在地,盘膝运气调息,整整走了一夜,还要高度戒备提防暗中的袭击,就算我纵横剑气的修为已臻至第八重,此时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 丹田处的剑气缓缓流过经脉,神思进入了清净空明的状态。 一道猛烈的狂风忽然从身后卷至,我闪电般地向前跃出,双拳自肋下反手击出。 “轰”的一声,我一个前滚翻卸去这股从后袭至的迅猛力量,拧身后扑。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密密麻麻的高大绒草,对我嘲笑似地迎风摇摆。 我反倒安下心来,只要这个隐藏在暗中的恶魔不愿放过我,我便有找到溪颜真子的机会。 三天后,在小飞虫的领路下,我已到达了绒草林的边缘地带。 这段时间我昼伏夜出,再也没有遇到过突然的袭击,这个暗中匿伏的恶魔似乎改变了主意,但我心中的阴影一直挥而不去,对找到溪颜真子的信心大为降低。 前方好像是一片荒芜的沙地,我犹豫了半晌,终于决定放下拯救溪颜真子的想法,继续前行。 比起整个人类的安危来说,个人的利害得失再也无关紧要。 绒草林在身后逐渐远去,我忽然想起老师何务对我的殷切期望:“天石,我并不指望你做一个无敌的英雄,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要对这个社会有用,就是成功的人生。” 我握紧双拳,坚定不移地向荒凉的沙地走去。 脚下突然向下急速深陷,沙地仿佛像是柔软的水面毫不负力,我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急剧向底下沉去。 难道是流沙? 我立刻停止了挣扎,身体尽量地放松平躺,任凭身下的流沙缓缓蠕动。在鹰星上也有这样的流沙地,附近一定存在水源与沙地相连,水流的向上冲击力使沙粒膨胀,造成漂浮的流沙地,一旦物体的比重超过水,便会向下沉去。 我缓缓地滚动着身体,向前移动,这是对付流沙的最好办法,只要增强自身的浮力,便可以顺利走出这片沙地。 空中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风声,我震骇地抬起头,一个浑身漆黑的高大身影正从空中猛扑而下,双目的瞳孔亮着骇人的白光,赫然是走散多时的广陵非! 我惊叫一声,身子向左侧急速滚动,由于用力过大,半个身子已陷入了柔软的流沙中。 广陵非双足丝毫不受影响地站在流沙中,口中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向我狠狠扑来。 这哪里像是一个头脑健全的人类,分明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我无可奈何地举拳还击,流沙潮水般地淹没了我的身躯,只留下头颈以上的部位还在外面。 广陵非怪叫着继续向我扑至。 我猛吸一口气,沉入沙中,潮湿的沙粒立刻钻入我的耳鼻,我屏住呼吸,闭上双目,剑气急沉丹田,使身体高速下沉。粗糙的沙粒磨过我覆满泥物的肌肤,倒也不觉得有任何疼痛。 脚下终于触到了坚硬的实地,我一步步艰难地向前爬去,吃力地顶开周围密集的沙粒,心中泛起惊骇的浪涛,广陵非怎么也变成这个可怖的样子了? 肺腑中越来越郁闷,我知道一口气将至尽头,双拳聚起十成的纵横剑气,全力向前击出。 如同两道狂烈的飓风冲破沙粒,我微眯着眼睛,身体紧随着纵横剑气向前面击出的暂时通道疾射,上层的沙粒刚覆盖下来便被剑气震开。 一道清凉的液体忽然流入我的眼中,前方是清澈无比的潭水,我双手划动,如释重负般地向上游去。 第二十四章劫难重重 水浪飞溅,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甜美的空气,向四周望去,这是一个宽阔的水潭,水潭的后方连着黄色的流沙地,广陵非早已消失不见。 脚下突然暗流奔涌,我吃惊地沉下水潭,一群颜色发蓝的怪鱼向我冲来,人头般大的巨嘴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锐利得如同两排寒光闪烁的匕首。 我不假思索地挥拳击出,一道道红色的光束从戒指中射出,怪鱼纷纷溅血而毙,清澈的潭水中立刻泛起鲜红的血水。 一群又一群的怪鱼出现在水中,它们一边吞噬着同类的尸体,一边迅猛地向我涌冲上来。 肺中的一口气又到了尽头,我猛一咬牙,挥拳击毙了几条扑近我腰侧的怪鱼,双足踩动,不顾一切地向上游去。 两条怪鱼闪电般地咬住了我的右腿,出乎意料的是,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望着身上覆满的厚厚泥物,我恍然大悟,它们如同一层坚实的铠甲,牢牢地保护住了我的身躯。 我心中不由泛起一种福祸难辨的奇异感觉,双手护住眼睛,毫无顾忌地浮出水面,向岸边游去。 怪鱼如同苍蝇般密密地盯附在我的身上,望着它们徒劳咬噬着的锋利尖牙,我心情畅快地忖道,看来今天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我游上岸边,几百条怪鱼兀自咬住我毫不松口,我挥拳将它们一一击毙,用火系魔法将它们烤熟,狼吞虎咽地美餐了一顿。 一阵深深的困乏弥漫全身,我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搭在一起,一路走来我的神经高度紧绷,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不知道还需要几天才能到达魔泉呢? 糟了!我这才突然想起引路的小飞虫不见了,大概是在我陷落流沙的时候与它失去了联络。 我心中一沉,失去了指路的小飞虫,看来我只能自己摸索着往前走了,周围的光线开始转为暗淡,魔界的黑夜又来临了。 前方是一片高大巍峨的黑影,远看好像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我终于放弃了安睡一晚的诱人念头,继续向前走去。 “轰隆”一声,夜空中暴起骇人的巨吼,无数道蓝色的电光蛇一般地乱颤抖动,拳头般大小的东西从空中猛烈地砸下,在地面上砸起一个个深坑。 第81章 我痛呼一声,背上已重重挨了好几下的砸击,这好像是冰雹一类的东西,圆溜溜的又白又亮,我立刻双手捂住头脸,向前方狂奔而跑。 一片刀削般的山石在视线中向两侧展开,宛如一座高山被从中间劈开,我慌不择路地闯入狭窄的山缝中,躲入一块如同鸟翼向外展开的巨山下,以抵挡空中炮弹般疯狂击下的冰雹。 虽有纵横剑气护体,但我依然被打得眼前发黑,没想到在魔界中也有类似风霜雨雪的变化,如果找不到躲避的掩体,恐怕被活生生地打死也未可知。 密集的冰雹铺天盖地地无情击下,天地一片苍茫,四周山石高大,怪石嶙峋,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只有高处错落搭建了数千座类似石屋的粗糙建筑。 我心中骇然,难道无意中竟然闯入了魔族的老巢? 石屋外望不见一个魔族的踪影,估计他们的大军如今正在神界争夺罗门神瓶,所以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我放下心来,一边盘膝调息,一边等着这该死的冰雹赶快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也变得干燥温暖,我睁开眼,天空灿烂如金,云朵闪耀着眩目的光线,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向高处的石山星丸般跃去。 几千座石屋静悄悄地座落在陡峭的山石上,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我心中一凛,放轻脚步小心地贴在一座石屋的外墙上,从狭窄的缝隙向内瞧去。 一具乌黑发亮的尸体躺倒在地上,浑身赤裸,身材远比人类高大,胸部极其丰满,分明是一个魔族的女性! 我箭一般地窜入石屋中,空气中飘浮着作呕的恶臭,这个魔族下身满是深红色的鲜血,如同被强暴后留下的迹象,平坦的小腹平地里多出了个又深又黑的窟窿,五颜六色的内脏从窟窿中流出,上面爬满了缓缓蠕动的虫子。 我心中顿时骇然,呆立半晌向其它的石屋中跑去。几乎每一座石屋中都是魔族妇女的尸体,有的心脏被活生生地挖出,有的喉咙被咬成了碗大的血洞,有的全身血肉模糊,如同被凶猛的野兽撕咬过一般。死者唯一的相同之处都是下体肿胀流血,呈现出被强暴的痕迹。 我几乎要惊叫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奸杀了几千名魔族妇女? 我茫然抬起头,石屋外忽然一双幽灵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黝黑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广陵非!”我失声狂吼道,难道这件可怕的事是他干的? 广陵非野兽般地嚎叫一声,双臂奋张,向我狠狠扑来。 面前的广陵非几乎已经面目全非,身材比原来高大了一倍,双目变成了恐怖的白色,通体变得如同魔族般乌黑发光,若不是身上这件褴褛的衣衫,我还不敢肯定眼前这个野兽般可怕的怪物就是广陵非! 我脚步一错,向后退去,高呼道:“广陵非,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广陵非听到他的名字微微一呆,旋即又向我猛扑而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嘶叫声。 我右拳挥出,第八重的纵横剑气犹如有形之物,向广陵非的小腹击去。 “砰”的一声,广陵非身体微微一晃,似乎根本没有受伤,依旧向我猛扑而至。 我心中骇然,第七重的纵横剑气便可让广陵非败在我的手中,何况是现在第八重的境界? 我展开天河摘星身法,采取灵活游斗的战术,窜出石屋,在陡峭的山壁上与他绕着圈子。 广陵非似乎完全忘记了古武道的功夫,一味向我猛冲猛撞,一道道纵横剑气毫不困难地击中他的身躯,却如同蚂蚁撼树,丝毫不起作用。相反,一块块坚硬的山石在广陵非的拳下化作石灰飞溅,呼啸的拳风山岳般地重重压至,让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广陵非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魔神,疯狂地对我发动惊涛骇浪般的攻击。 一道艳丽的红光从我的戒指中射出,“噗哧”一声,广陵非的小腹冒出一股血水,我的左手暴出十几个魔法火焰球,狠狠地轰击在他的伤口上,右拳不断地将纵横剑气从戒指中射出,雨点般的红色光束射得他身上千疮百孔。 “咦?”耳边似乎听到一记宛如幻觉般的微弱声音。 广陵非的凄厉吼叫声立刻震耳欲聋地鼓胀着我的耳膜,他浑身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一路,颤抖着向我一步步走来,双目射出骇人的白光。 天啊!这样凌厉的攻击竟然还未将广陵非打倒,我几乎要掉头逃跑,广陵非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一阵乌云突然旋风般地卷过,天色一暗,四周仿佛瞬间淹没在黑色中而难以看清。 我立刻警惕地全身蜷起如球,向外急速滚动。 突如其来的乌云幽灵般地消失了,面前只有尖锐高耸的山石,冷冷地发着寒光。 广陵非也已消失不见。 我狼狈不堪地爬起身,呆呆地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恐慌之中。 一个闪着白光的亮点忽然飞入视线中,嗡嗡地绕着我转圈,小飞虫奇迹般地出现了。 沙沙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寂静的丛林中,我默默地跟着小飞虫向前走去,心中却乱成一团。 广陵非、被歼杀的魔族女性、失踪的溪颜真子、暗中窥视的眼睛,这一系列离奇可怕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凭常理来解释。 前方究竟还有多少更可怕的变化在等待着我? 丛林潮湿而多雾,长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艳植物,有的高耸入云,雄伟异常;有的又长又细,布满了紫色的尖刺,蛇一般地潜伏在黑色落叶覆盖的泥地上。 头顶上忽然响起急促的尖啸声,一只红头绿身,双翅布满黄褐色鲜艳斑纹的怪虫向我俯冲而下。 我中指急弹,纵横剑气顺势击出,“吱”的一声,怪虫被剑气击撞在一颗土黄色的大树上,似是被牢牢沾住而僵立不动。 一股白色的黏液从树干上慢慢渗出,将怪虫包裹住,粗壮的树干忽然裂开了一个洞,如同张开了一张巨口,将飞虫吞噬而入。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树洞慢慢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心头,这片丛林远比绒草林来得更为可怕,我还是尽早走出去为妙。 “扑通扑通”,前面传出古怪的撞击声,我大着胆子向前走去,只见前方一片空旷的林地上,几百个金黄色的小球在不停地上下跳动,如同表演着奇异而富有韵律的舞蹈。 我颓丧地望着这些散发着柔和光泽的金球,它们似是永无止尽地跳动着,像一张美丽而密集的网,将前进的道路完全封死。 前方的地面忽然呼吸般地微微起伏,“砰”的一声,黑色的泥土喷泉般地飞溅而出,一根红褐色,像蟒蛇一般柔软粗长的东西从土中钻出,扭摆着它三角形的巨首,对着面前的金球跃跃欲扑。 金球跳动得更急了,金色的光芒急剧闪动,似乎也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蟒蛇般的东西不断从地下向外钻出,露出四条红褐色的长长触手,每一只触手似乎都在毛茸茸地蠕动着,还随着林中的微风送出一阵异常诱人的芬芳香气。 我立刻屏住呼吸,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背后,这类魔界的怪物们自相残杀,真是求之不得。 蟒蛇般的怪物忽然仰头朝最前面的一颗金球扑去。 几百个金球突然射出无数根细细的金丝,闪电般地将怪物粗长的颈部牢牢缠住,随着“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声,细细的金丝将怪物越勒越紧,似要将脖子活生生地拧断。 怪物发出婴儿般啼哭的叫声,脖颈一阵剧烈的扭动,四条长长的触手猛然缠上十多只金球,只见触手上的暗红色诡异地开始向前移动,随着触手逐渐变成灰白色,只见一群群蚂蚁般的红褐色物体从触手上爬满了金球,开始咬噬起来。 一根根的金线被咬断,蚂蚁般的东西咬断金线之后继续啃咬,圆溜溜的金球突然暴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个奇怪无比的小人,满地乱跑。 蟒蛇般的怪物猛然张开巨口,将一个个小人无情地吞入口中,小人们发出古怪的叫声,如同被恶狼即将吞噬的软弱羊群。 不知为何,我心中对这些四处奔逃的小人产生了同情心,立刻扑出,双掌暴闪出几十个魔法火焰球,尽数击在怪物的巨首上。 一股烧焦的奇异肉香顿时传来,怪物的巨首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爬满金球的暗红色蚂蚁状的东西立刻调转方向,飞蛾扑火般地向燃烧的巨首爬去,一群群前仆后继地消失在火焰中。 “嗖嗖嗦嗦”的一阵响动,怪物四条灰白的触手突然从身体处自动断开,蛇一般迅速向地底钻入,诡异地消失不见。 金球中跳出的小人们纷纷将我围住,叽哩咕噜地发出一阵难懂的叫声,宛如鸟鸣般的清脆。 我好奇地观察起这一群奇怪的小人,它们通体的肌肤都是淡淡的金色,身体浑圆可爱,四肢就像火柴棒般的粗细长短,不停地对我手舞足蹈,似乎显得极为兴奋。 我摇摇头,苦笑道:“对不起,实在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几百个金色的小人忽然手挽手地整齐站成一个圈,一片流光溢彩的金色光晕从小人们的身上发出,如同一圈圆圆的金轮,将我围在当中。 “你好,朋友。谢谢你救了我们,请问你是什么生物,来自何方?为何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呢?” 第82章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响起,但我却清晰地感到有人在对我说话。 难道是这些小人们在对我说话? “朋友,当然是我们啦。” 我愣愣地道:“你们也会讲人类的语言吗?” “我们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请你像刚才那样与我们对话,好吗?” 我恍然明白过来,这些小人并非懂得人类语言,而是能够了解我心中的想法,难怪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心却能感觉到他们所要对我诉说的一切。 这是一种崭新而有趣的交流方式,传统的语言被完全舍弃,取而代之的是心与心、意念与意念之间的交流。 于是我试着用意念告诉他们自己是来自遥远星球的人类,只是路过这里。 “人类?不像啊,人类和你长得不太一样呢。” 我心头猛然一震:“难道你们见过其他人类吗?” “是啊,我们见过一个人类,过去他一直住在这里。” 我忍不住惊呼起来,一个人类竟然在几年前就已经身在魔界中了,这怎么可能? “你们看清楚了吗?确认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类吗?” “他和你长得有些不一样,身上没有这层厚厚的泥土,但也可以像你这样与我们进行谈话。” 我几乎要怀疑这些小人是否是在和我开玩笑,过去三界一直被封印住,不要说人类,就算是魔族与神族也没有这个能力穿过封印,除非是这个人类十万年前就已居住在魔界,不过这个假设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没有和你开玩笑,真的是人类,后来他离开了这里,据说要去黑沼泽。” 我心中一动,用意念问道:“黑沼泽?是不是有个古怪的巫婆住在那里的黑沼泽?那里是不是通往魔泉的必经之路啊?” “对,是一个魔族的巫婆住在那里,已经住了十万多年了吧,你要去那里吗?” “嗯,对了,你们不会是生活在这片丛林的变种魔族吧?” “我们当然不是魔族,我们是魔法元素精灵。” “魔法元素精灵?那是什么东西?” “并非每一次魔法师念咒语施魔法都会成功,每当魔法师念施魔咒不能应验时,会有一些魔法元素遗漏出来,跳出法术的控制,变成了自由的魔法元素精灵。” 我暗忖道,按说如果默念魔法失败就会有魔法元素遗漏出来,那么人类的世界中也应该存在着魔法元素精灵,为何我从未见到过呢。 “我们需要蟊蟊的香气来维持生命,就是你刚才见过的那个凶狠的家伙,它被你打得钻入地底啦。” 原来那个蟒蛇状的怪物就是蟊蟊,想起刚才从它四条触手中传来的一股香气,魔法元素精灵竟是靠闻这种香气来维持生存的。 “蟊蟊的脑袋被你用魔法火焰球烧毁了,要过很久才能长出另一个脑袋,我们现在要趁着它负伤赶紧下去捉住它。” 我心中骇异,没想到这种叫蟊蟊的怪物失去了脑袋还能再生,要是在人类社会中早被捉到医学院解剖研究了。 “朋友,为了报答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们可以送你到黑沼泽去。” 我摇摇头,有小飞虫指引我就够了,再多几个向导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小金人忽然“哇啦哇啦”地叫起来,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直线,一条闪着金光的圆形通道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前。 “闭上眼睛吧,朋友,只要你再睁开眼,就到黑沼泽啦。” 我惊异地闭上眼睛,向前缓缓迈出一步,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时间仿佛在刹那间暂停,无数道华丽的光线闪烁变幻。 周围的空气一会儿挤压着躯体,一会儿又向四周无限膨胀,上一刻我好像坐在云端上,下一刻又沉落到深深的谷底。 “砰”的一声,我所在的空间仿佛破开了一个洞,而我正顺着这个洞往下急剧坠落,到达了另一个空间。 我的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飞散的污水。 周围是一堆一堆的乱树丛和低矮的灌木,曲曲折折地通向幽深黑暗的远处。 潮湿绵软的小路蜿蜒在漂着绿色泡沫的水洼和污浊的泥坑中,不时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怪虫爬过。 沼泽地中飘浮着灰色的迷雾,繁茂的灌木枝叶和粘滑的水草散发着腐朽的臭味,浓重的浊气扑面袭来。一不小心,我的脚就会陷入污黑发臭的泥潭中,不受控制地往下越陷越深。 我应该已经到达沼泽地了,我不禁暗自感激这些善良的魔法元素精灵,如果没有它们的帮助,我恐怕还在那片可怕的丛林中继续冒险。 “哗啦”,前方忽然传出污水搅动的声音,透过灰色云雾笼罩下的乱树丛林,可以看见一个黑影正蹲坐在潮湿发臭的泥沼水中,双臂挥动。 难道是我要寻找的那个巫婆吗? 我缓缓地向前走去,故意将足音放重,以引起黑影的注意。 根据光明魔法师说的,这个巫婆是个脾气古怪相貌丑陋的魔族女子,我该如何说服她取得大丽花呢? 一张美丽的脸庞从灰雾的阴影中清晰地浮现出来,一个魔族少女呆呆地看着我,脸上兀自流淌着乌黑发臭的泥水。 少女的肤色不像一般魔族般的漆黑发亮,而是呈现出柔和的深棕色,躯体虽然大部份裸露,但丰满的胸部和腰间都系着宽大的树叶,似乎和其他的魔族也有所不同。 她的容貌十分俏丽,双腿修长健壮,裸露的双臂正伸在泛起泡沫的泥沼水中。 这个美丽的魔族少女就是巫婆吗? 我不卑不亢地道:“请问祢是这里的主人吗?” 少女双目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道:“你是人类吗?为何长得却又和人类有些不同呢?” 我苦笑道:“我是个比一般人要丑陋的人类。” 少女不能置信地道:“丑陋?我才是族中最丑陋的女子呢。” 我失声道:“不会吧,以我们人类的观点而言,祢可绝对是个美女啊。” 少女脸上露出又疑惑又欢喜的神色,道:“你没有骗我吧,你还是第一个说我长得漂亮的呢。我的族人们都说我长得丑陋,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我笑道:“这只是审美观点的不同罢了。” 望着少女迷惑不解的眼神,我知道这个道理对魔族可能有些深奥了,便解释道:“审美观点嘛,就是说魔族觉得祢丑陋,人类觉得祢漂亮,大家的看法不一样。” 少女欣然道:“那我应该生活在你们人类的世界中了。” 我微微一愣,摇头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对了,祢的脸上怎么都是污水啊?” “因为我长得太丑陋了,所以希望这些泥沼中的污水能让我变得漂亮一些。”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看来我此刻脸上覆满泥物,反倒是魔界的美男子了。 我问道:“祢叫什么名字?生活在这片沼泽地中吗?” 少女道:“我叫嘉娜,一直和我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我喜出望外地道:“祢母亲是一个巫师吗?她有没有种植一种叫大丽花的植物呢?” 嘉娜点头道:“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来找我母亲的吗?” 我欢呼一声,道:“嘉娜,我想问祢母亲要几枝大丽花,不知道祢可愿意带我去吗?” 嘉娜皱眉道:“大丽花?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母亲脾气不太好,不一定会见你呢。” 我心中一沉,暗自忖道,一个魔族的巫婆与我无任何交情,本就不会将神奇的大丽花送给我,为了整个人类的安危,我只能违背一下原则,将这个魔族少女绑架在手,不怕她的母亲不拿大丽花来交换。 我目光炯炯地盯着少女,纵横剑气慢慢凝聚到右拳。 嘉娜忽然低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长得漂亮的人,所以,我要帮助你拿到那个什么大丽花。” 我一怔之下不觉心中惭愧,呐呐地道:“那真是太谢谢祢了。” 少女轻声道:“现在正好是我母亲午后休息的时候,你快点跟我来吧,我偷偷地带你去找。” 我感激地道:“嘉娜,这恐怕不太好吧。” 嘉娜摇摇头,默默地凝视着我道:“因为我长得丑陋,附近的族人没有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只有你不讨厌我,还对我很和善。” 望着她俏丽的脸上寂寞的神色,我不觉心中恻然,这倒是一个可怜而善良的魔族,看来魔族也并非想像中那样全都是恶魔。 在嘉娜的引路下,我成功地避开了一个个深陷的泥沼和污潭,向一片荆棘丛生的地方不断接近。 一座黑紫色蓬草遮顶的小屋在荆棘丛中若隐若现,嘉娜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猫下腰,蹑手蹑脚地绕向小屋的背后。 “你,你还来做什么?”一个女人激动的声音从小屋的木栅栏窗户中传出。 走在前面的嘉娜脸色一变,立刻滚入左侧的泥塘中,向我挥手示意,我也只好学她的样子,伏身在污臭泛垢的泥水中,不敢动弹。 一个低沉的男子说话声悠悠地传来,声音模糊不清,但明显是人类的语言,异常悦耳动听。 两个魔族之间为何要用人类的语言来对话? “你,你已经炼制了魔人?”女子惊讶地叫喊起来。 男子又低缓地说了一些话,女子沉默了许久,也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 男子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发出一连串的低吼,只听见女子尖叫道:“你没有什么女儿,你快走吧,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地姬了!” 第83章 嘉娜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我暗道,那个说话的女子必然就是嘉娜的母亲了,但为何她的名字我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小屋中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笑声如同怒涛碎石,利斧劈山,震得周围的空气波浪般地激荡,发出“嗡嗡”之声。 我骇然抑住了呼吸,这个魔族厉害得让人恐惧,力量恐怕远远在我之上。 一阵旋风忽然从屋内卷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扑上来,一把抓住嘉娜,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旋风卷起嘉娜,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远方。 “我的女儿,就应该让她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天空中回荡着男子的狂笑声,屋内冲出来一个女子,惊慌失措地喊道:“嘉娜,嘉娜!” 我从泥塘中一跃而起,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容貌异常美丽,虽然肌肤乌黑,但双眼亮如星辰,身材高挑健美,身披一件奇怪的黑色袍服,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我,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着。 我彬彬有礼地道:“祢就是嘉娜的母亲地姬吧。” 地姬双目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的女儿呢?” 我苦笑道:“我是人类,名叫天石,嘉娜刚才被从祢屋中出来的那个魔族掳走了。” 地姬抖索着双唇,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嘉娜被他抓走了?” 我颇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对她的无礼也就不做计较,点点头道:“没错,是我亲眼看见的。” 地姬松开我,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双目呆滞地道:“他还是把嘉娜带走了。” 我心有余悸地道:“这个魔族真是太厉害了,显然在屋内便已听出屋外有人的呼吸声,一举掳走了嘉娜。” “魔族?”地姬忽然仰天狂笑道:“魔族?他和你一样,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我惊骇地几乎要跳起来,一个人类,魔界中怎么还会有人类?什么样的人类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力量? 这个男子和地姬的关系一定错综复杂,既然他自称嘉娜是他的女儿,难道他和地姬本来是一对夫妻吗? 人类与魔族的爱情? 地姬木立半晌,忽然双目冰冷地望着我道:“你自称是人类,怎么长得这么一副怪模样,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略一沉吟,便将此行经历虚虚实实地告诉了她。由于地姬是一个魔族,我自然不能说我寻找大丽花是为了对付魔族,只是骗她说光明魔法师告诉我,要想去除身上的土泥就必须外浴魔泉之水,内服大丽花之类的鬼话。 地姬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双目中露出嘲讽之色,道:“想不到你这个人类在我地姬面前还要扯这样的鬼话,服食了大丽花的人类可以肉身漫游虚空,你当我不知道吗?” 我脸一热,道:“是吗?这我倒不太清楚。” 地姬双目中露出凶狠之色,道:“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也不会被他抢走,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我骇然倒退一步,摆手道:“地姬前辈,有话好说,天石对祢可没有什么恶意啊!” 地姬黑色的长发灵蛇般地无风自舞,双臂奋张,厉声道:“闯入我的泥沼,你便是死路一条!” 我暗道先发者制人,何况这个巫婆也是人类的死敌——魔族,对她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第八重的纵横剑气涌至右拳,第七感与剑气在瞬间融合,一道无比艳丽的红光从戒指中暴出,闪电般地射向地姬的心脉。 双腿连环般地飞踢,以脚代拳,施展出二心刃的无上绝技! 地姬惊呼一声,双目满是震骇之色,一道黑色的光幕从她的双掌中射出,红光犹如石沉大海,消失在黑色的光幕中。 “砰砰”两声,光幕仿佛是富有弹性的实物,我飞起的双腿被光幕砰然弹回。 好个可怕的魔族巫婆! 我双臂后展,如同飞鸟双翼,人急速跃上半空,飞天翼的绝招就要出手。 绝不能给地姬反击的机会! “住手!”地姬飘然退后,惊呼道:“你手上的这枚光束戒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怎么会嘉禾的功夫?” “光束戒?嘉禾?祢怎么会知道嘉禾大师?” 我猛然一震,地姬,嘉禾,一道灵光电闪般耀现在我的脑海:“临别伤感,倍念地姬。” 我失声叫道:“祢就是嘉禾大师的爱人地姬?” 地姬身躯震动,尖声叫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狂颤的心弦久久不能恢复平静,原来嘉禾大师的爱人地姬竟然是一个魔族?那么刚才抢走嘉娜的,难道是? 嘉禾,嘉娜! 天啊,嘉禾大师果然还生存在这个世上! 难怪我想哪个人类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原来是纵横剑门的祖师爷嘉禾啊! 地姬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原来是你和嘉禾串通了抢走我的女儿!” 一道快似闪电的黑光从地姬的掌心中射出,我展开天河摘星身法狼狈躲过,心中暗暗叫苦,地姬等于是我的祖师婆,嘉禾大师显然对她旧情难忘,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她动手啊。 一道道的黑光从地姬的掌心中暴然射出,如同密密的河网将我的活动范围越困越小,地上的荆棘丛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发出恶心的腐臭。 我一边狼狈逃窜,一边嘶声道:“地姬前辈,如果我要抢走祢的女儿,早就将她带走了,何必要等嘉禾大师出手呢?” 地姬微微一愕,我趁机翻身远远跃出圈子,喘着气道:“我只是偶尔得到了嘉禾大师的武道秘笈,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 地姬紧紧盯视着我,眼中不断变幻神色,我展开如簧之舌,语气谦恭地道:“只要前辈可以给我几朵大丽花,我十分愿意帮助祢找回嘉娜小姐,祢和嘉禾大师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我天石也可以……” 地姬打断道:“你算什么东西,配过问我和嘉禾之间的事情?何况大丽花早在多年前便已被我摧毁,如今三界之中,再也找不到一颗它的种子了。” 我身躯一震,心中怒骂不止,地姬这个魔族一手毁掉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一旦被魔族或是神族夺到了罗门神瓶,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地姬漠然道:“我不管你和嘉禾有什么关系,总之,我要你永远待在这里,直到找回我的女儿为止。” 我哈哈一笑,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向远处疾驰,道:“恕天石我暂不奉陪啦。” 话音未尽,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忽然劈头盖脸地罩来,腥臭扑鼻。 我骇然后退,原本泛着泡沫的沼泽污泥齐齐向上喷涌,如同一堵堵墙般地全部竖起,黑色的污水墙足有几十丈高,从四面八方迅猛涌来,将我严严实实地困在当中。 地姬双手平摊胸前,嘴中默念,我的脚底下顿时钻出七、八根无比粗长的巨形藤蔓,蟒蛇般地向我身上缠来。 我大喝一声,第八重的纵横剑气涌至双拳,排山倒海般向四周压至的水墙击去,同时双腿贯满剑气,气沉立桩,将身体牢牢地稳住。 黑色的粗壮藤蔓迅速缠住我的双脚,向小腹、胸膛一路缠游,如同铁链般地锁住我的身体向内挤压,强横的力量几乎要让人窒息。 四周的污泥水墙在纵横剑气的冲击下化作四溅的黑水,但更多的水墙从后涌至,如同大海的狂潮周而复始,永无穷尽地奔涌而来。 视野中只有重重逼至的黑色。 红色的光束从戒指中射出,缠住我的藤蔓立刻碎成片状,但碎片突然化作了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张开尖利的牙齿,吐着红信继续向我爬来。 我急念咒语,一个透明的魔法水泡将我密密裹住,第七感、纵横剑气化作无形的力量,与每一个水元素亲密结合。水泡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向上空缓缓浮去。 黑色的水墙怒涛般地压了上来,跟着魔法水泡的上升不断高涨,如同粘稠的液体将水泡包裹住,我好像置身在一个怪物的巨嘴中,黑色的巨嘴蠕动着,要将魔法水泡慢慢吞噬。 第七感苦苦支撑着魔法水泡,没想到,地姬竟然拥有这样可怕的实力,我这个在人类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还不是她的对手。 全身的纵横剑气凝聚在右拳上,一旦水泡破裂,我只好施展嘉禾拳招中最具有威力的一击——玉石焚。 玉石焚是与敌偕亡的最后一招,由于威力太大难以控制,发招之人可能会被拳招强横的反震力所伤,导致性命危机。 我一咬牙,望着不住颤动的魔法水泡,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口,不得不冒险一试。 一道白色的光影猛然穿过水墙,轻松地破入魔法水泡,一把将我揪起,耳畔风声呼啸,我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外疾飞。 乌黑色的水墙在白影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轰塌着纷纷坠倒,白影在空中来去自如,瞬间便已冲出沼泽地,向远处飞去。 “砰”地一声,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惊异地打量着四周,一片片繁华锦簇的花海五彩缤纷,异香扑鼻,各种不知名的鲜花竞相怒放,灿烂如霞。一条银色的溪水潺潺流过,叮叮咚咚地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小溪的尽头有一座银光闪闪的屋子,像一颗璀璨的钻石嵌在花海的王冠中。 这是什么地方? 我揉了揉肿痛的臀部,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白影。 “原来你还没有练成第九重的纵横剑气。”白影悠悠地道。 第84章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白影霍然转身,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我是谁?问问你右手上的光束戒,问问你身上的纵横剑气,真是个蠢材!” 我骇然望着他一双深若海洋,亮胜闪电的双目,惊呼道:“您,您是嘉禾祖师?” 白影俊美无比的脸上掠过一丝寂寞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嘉禾?我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人类这样称呼我了?” 我全身血液沸腾,激动得语无伦次:“原来您真的还在世上,真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嘉禾洁白得如同玉石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地道:“我当然还在,你是纵横剑门的第几代弟子?叫什么名字?” 我这才想起师门规矩,压抑住满腔的兴奋之情,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道:“纵横剑门第九十九代弟子天石拜见嘉禾祖师。” 第二十五章恩怨情仇 嘉禾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我心中一片狂喜,嘉禾大师既然还在,人类便有生存的希望,我高兴地道:“嘉禾祖师,我是代表鹰星上的人类来到这里。” 嘉禾冷然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现在魔族与神族在神界为争夺罗门神瓶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去侵略人类。” 我讶然道:“大师为何会知道我此行魔界的目的呢?” 嘉禾仰天长啸一声,从身后的银屋中幽灵般地走出两个肤色漆黑的人,双目泛白,如同野兽般地闪烁着骇人的异光,我震骇地狂呼道:“是广陵非和溪颜真子!” 他俩似乎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木偶般地呆呆伫立着,仿佛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嘉禾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是我纵横剑门的弟子,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模一样。” 我惊惶失措地踉跄后退,道:“难道,难道在绒草林中,是,是?” “不错,你们一出现在绒草林就被我发现,要不是在魔族的居所中我看到你右手上的戒指,你早就变成魔人了。” 我呆呆地望着嘉禾,道:“魔人?那么几千个魔族妇女被奸杀,也是您指示广陵非做的了?” 嘉禾冷笑道:“魔族和人类不是死敌吗?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我颤抖地指着广陵非与溪颜真子,道:“他们就是所谓的魔人?” 嘉禾漠然道:“不错,这个叫广陵非的古武道实力还不错,接受了我的改造之后,能力大幅加强,他吸取了那几千个魔族女人的元气之后,在力量上也已经完全超过了你。” 我颤声道:“大师可否将另一个魔人改造回来呢?她是我的好朋友。” 嘉禾双目中射出奇异之色,道:“原来你对这个女子有情,原来又是情!” 我不敢说话,呆呆地望着嘉禾,这位纵横剑门的创始人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座寒冷高耸的冰山,冷酷而可怕。 嘉禾皱眉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丑陋的样子?” 我便将途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嘉禾,并大着胆子问道:“大师,您怎么会住在魔界呢?三界不是早被封印了吗?” 嘉禾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只要能够成功,我便将你心爱的女人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精神一振,道:“大师请讲,我天石在所不辞。” 嘉禾漠然道:“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顺着这条小溪向前,以你的速度,大约一天便可到达魔泉,在魔泉那里住了一个人,你替我告诉他一声,嘉娜在我的手中就行了!” “住了一个人?难道魔界还有其他人类居住吗?”我震惊地呼道:“大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和您的女儿嘉娜又有什么关系?” 嘉禾冷冷地望了我一眼,道:“这些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替我将话带到就可以了。” 我郁闷地点点头,心中升起一丝不满,为了溪颜真子,我也不得不按照嘉禾的话去做。 嘉禾双目中掠过一团火焰,喃喃地道:“三界封印被破已经整整两个月了,估计魔族与神族也火拼得差不多了吧。” 我低声道:“万一被他们得到了罗门神瓶,人类的命运不堪设想,请大师想想办法。” 嘉禾的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之色,道:“人类?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十万年前嘉源救了他们,被他们当作神一样地崇拜,现在让这些愚蠢的人类去找嘉源好了。” 我心中一动,嘉禾在幽灵星球上的留言中曾经谈到过,他即将与嘉源大师展开决战,双方的实力应该相若,既然嘉禾还活着,嘉源大师岂不是也应该活在世上? 我心情沉重地望着嘉禾,逐渐黯淡的天色中,嘉禾像是一尊可怕的魔神,双目射出冷厉的电光。 顺着银光闪闪的小溪,我告别了嘉禾,向魔泉进发。 说实话,嘉禾在我的心目中变得有些阴森可怕,我连一分钟也不想在他的身边多呆。 嘉禾怎么会住在魔界呢?又怎么会和魔族的地姬产生这么一段感情呢?我满腹疑惑地向前走去。 不过嘉禾若是能够夺得罗门神瓶,总不会像魔族或是神族一样对人类下手吧?想起嘉禾说起人类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我忍不住深深打了个寒噤。 小溪蜿蜒曲折地隐没在远处一片乳白色的烟雾中,烟云缥缈,水汽蒸腾,在逐渐发亮的天色中袅袅地飘散开来。 溪水流动的声音神秘地消失了。 我停下脚步,望着面前宛若仙境的雾海,难道这里就是魔泉吗?难道真的还有人类长此居住在这里? 我缓缓走入无边的白雾中,脚下忽然一震,身体一轻,四周的白雾轻轻地托着我,向上空飘去。 我大吃一惊,急忙运起纵横剑气,极力将身体往下沉去,可身下的白雾却似乎蕴藏了一股无比强大的浮力,硬生生地托住我飘升。 眼前的白雾渐渐稀薄,视线中,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潭停在半空中,车轮般地急速旋转流动,七彩的水流如同彩虹般鲜艳夺目。 我呆呆地张大了嘴巴,这就是魔泉?魔泉竟然是飘浮在半空中的? 一丝奇异的响声钻入耳中,初听仿佛是蚊子的嗡嗡轻叫,到后来变成了动听悦耳的奏琴声,琴声不断高亢响亮,化作滚滚的春雷,震耳欲聋。 声音忽然敛去,瞬间复又响起,变成冷厉的针,呼啸的黑风,恶鬼的啼哭,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耳膜,撕扯着,狂叫着,令人毛骨悚然。 我骇然捂住了双耳,声音更加尖锐、高亢,像一根根锋锐的尖针钻入耳中,在心脏中无情地刺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冻僵。 是魔泉的声音吗?我苦苦地抵抗这摧心裂肝般的声音,额上汗如雨下。 “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你不要去想,声音就会自然消失。”一阵柔和的话语如同夏夜晨曦的微风,轻轻地送到了我的脑海中。 是谁? 我震惊地叫道,可是耳边依然是无穷无尽,震耳欲聋的怪声,完全听不见我大声的问话。 此刻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疼痛,仿佛要被这魔泉的怪声切割成一片片的碎骸。 无奈之下,我只得按照那句神秘的提示,尽力告诉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这一切仅仅只是幻觉罢了。 不断响彻的怪声突然变成了擂鼓,一记记敲击在我的心头。 “砰、砰!”擂鼓声似乎逐渐控制了我的心跳,越摧越缓,到了后来直感觉胸口郁闷,眼前发黑,心跳就要随时停止了一般。 “保持自然,不要有意识地去想有没有声音,让大脑一片空白就行了。” 柔和的声音又在我心灵中响起。 我心中一动,第七感的无意识悠然浮出精神的海面,代替了原先正常的有意识思维方式,惯有的听觉、视觉、味觉,都被灵异的第七感所操控,一切浑浑噩噩,却又清晰无比地反映在心灵的镜面上。 怪声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缓缓走向魔泉。脚下始终有股极为强大的浮力,让我可以在半空中行走自如。 刚才出言提示的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嘉禾口中的那个人吗? 魔泉看上去就是一个直径几十米左右的一个水潭,五光十色的流水不停地绕着潭心旋转,仿佛是一件具有生命的活物似的。 有人吗?请问刚才是谁帮助了我? 第七感代替了我的声音语言纵声呼道。 我知道这是我与刚才那人沟通交流的最好方式,而这个身份神秘的人类刚才也正是通过意念之类的方式,代替了语言对我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所以他的话我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灵听到的。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我的第七感在魔泉附近迅速扫过,没有发觉任何人的踪影。 难道那个人已经走了?我疑惑半天,才走到魔泉跟前。 泉水漩涡般地旋转,就像是一只奇怪的眼睛。我将双手试探着伸入泉水中,不知道这古怪的魔泉水是否真能洗去我身上这层可怖的泥垢。 泉水如同七彩斑斓的彩虹,璀璨生辉,手上的泥物海水退潮般地神奇褪去,光洁白嫩的双手就像是新生的婴儿。 我兴奋地欢呼一声,俯下身子,将头脸埋入魔泉水中。 一股奇异强横的吸力忽然从泉水中传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惊呼,无可抗拒的力量便将我牢牢拽住,向魔泉深处拖去。 旋转的漩涡近在眼前,我头晕眼花地跟着泉水打着转,“嗖”地滚落漩涡,像被迅猛的龙卷风卷过似的向下坠落。 第85章 七彩的流光在视线中眼花缭乱地闪过,“砰”的一声,我摔落在一层软绵绵的东西上。 周围光线暗淡,但可以勉强看清大概的轮廓,我惊讶地打量着四周,厚厚的海绵质的四壁,轻轻地蠕动着,几百条异常狭小的甬道从身前曲曲折折地通向远处,就像是密集交错的河网。 我骇然忖道,这里为何看不到一点泉水的痕迹呢?我不是应该在魔泉底吗? 我向上望去,偌大的魔泉变成了一点淡淡的光华,在上空微微闪烁。 这完全不可能啊! 我惊呼起来,按照常识判断,魔泉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既然我摔入了魔泉,理应是在水底,为何会身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既然魔泉在我的上空,那我岂非还是应该站在地上?可我腿上,脚上,脸上的泥物已被全部洗清,洁白的肌肤又清楚无误地告诉我自己经过了魔泉的沐浴。 “你终于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轻地在心灵中响起。 “是你?刚才是你救了我吗?”我的第七感呼唤道。 “没想到你的意识感知力超越了常人的层次,难怪可以轻松摆脱魔泉的幻像,深入魔泉来到这里的核心世界。” 我的第七感疑惑地问道:“核心世界?什么是核心世界?这里的确是在魔泉中吗?” “不错,我的孩子,这里是魔泉的核心,一个奇异的精神世界。它深藏在魔泉之中,只有精神能力远超常人的人才能到达此处。” 我被他的话弄得更加迷糊了:“什么精神世界?这个世界难道不是由物质组成的吗?这可是小学生也知道的道理啊,何况它既然深藏在魔泉之中,为何我还能看见头顶上发光的魔泉呢?” “孩子,这个世界是由你我的认知而组成,每个人眼中的世界可大可小,喜怒哀乐各不相同,皆因为物质永远有限,而你我的精神意识却是千变万化、永无穷尽。” 我有些领悟地点点头,不错,同样的一件事,同样的一个东西,每个人因为意识形态的彼此差异,处理对待的结果也会截然不同。 从这一点来说,精神才算是真正主宰了这个世界。 “可是这与魔泉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孩子,你是在一个纯精神的世界,不要用惯有的思维来考虑分析。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想这里究竟是在哪里。感觉,只需要去感觉,用你的心去感觉,这个精神世界在魔泉之中,意识之中,在你的心中。” 我若有所感地闭上眼睛,第七感向四周延伸,精神的湖面始终保持着轻灵空静的状态。 “把你的意识和周围融为一体,不要有隔阂,不要有差异,你就在魔泉之中,魔泉也在你的心中。” “啊!”我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虽然我闭上了眼睛,但面前却变得一片光明,七彩艳丽的光点在我的身体周围轻轻流动,像璀璨的宝石将四周照得光华四射,在我的正对面,一个银发披肩的老人盘膝坐着,对我露出慈爱的微笑。 老人肤色白皙柔和,形貌清瘦,一双眼睛湛蓝如清晨的海水,充满了热烈、纯真,像一个初生婴儿般的纯净无瑕。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与我刚刚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我是不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难道你一直坐在我的对面吗?” “孩子,从你滚入魔泉,我就一直坐在你的对面。唯一的区别便在于刚才你是用眉毛下的眼睛去看,现在是用心灵的眼睛。所以要说这和你刚才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也未尝不可。”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第七感触摸着流萤般四处穿梭的光点,“难怪魔泉看上去五彩缤纷,原来是周围这些闪烁的光点造成的。” 老人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一轮暮冬的暖日,亘古不变地挂在清癯的脸上:“根据魔界中的传说记载,魔泉是魔族生命最初起源的地方,相传魔族始祖刹帝力与魔后地阴从魔泉的泉水中诞生,宣告了一个新的物种文明的开始。” 我惊异地问道:“你怎么会对魔族的一切这样熟悉呢?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作为一个人类生活在魔泉中呢?” 老人的双目中掠过一丝惘然,并不回答我的问话,望着四周流动的彩色光点,道:“用你的意念,去和这些光点交流,去了解其中蕴藏的深意。” 我微微一怔,这些光点难道也有思想吗? “当然有了,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了魔界中一个魔法师的印记。” “印记?魔泉和魔界的魔法师又有什么关系?” “每一个法力高深的魔法师在临终前,都会来到魔泉,将生命最后的烙印留在这里,因为他们相信这是魔族的生命最初开始的地方,生于斯,归于斯,无论经历怎样的过程,都将回到最初的地方,划上生命的句号。” 我暗暗称奇,按照老人所说,将第七感缓缓地延伸向面前的一个红色光点,试探着与光点联系沟通。 光点就像是一个结实的坚果,无论第七感如何努力敲打,坚硬的外壳就是顽强地密密包裹,不让我的意念渗入。 “用你最柔和的意念,孩子,你不是去占领它,而是要了解它,做它的朋友。” 我点点头,第七感诉说我友好的心愿,沟通的愿望,像草原上最温柔的细风,悄悄吹开含苞的鲜花。 一种难以解释的神奇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我仿佛来到了红色的光点之内,周围是呼啸奔腾的火焰,翻滚的火海,无数句火系魔法咒语在眼前跳动,每一句咒语都远胜于我从前所学,如此神奇玄妙,如此具有可怕惊人的威力。 满天的火海瞬间隐去,我的第七感又来到了一个紫色的光点内,一个身穿紫色魔法袍的男子默然地望着远方的天空,流下伤心的泪水:“故乡,为什么我要离开自己的故乡?” 我的第七感来到了一个黑色的光点中,阴森森的黑暗将我的意念立刻吞噬:“征服,力量,我要拥有一切!” 冰冷而邪恶的黑色光幕重重涌至,具有恶魔般毁灭力量的法咒清晰地浮现在黑幕中。 下一刻我又来到了一个水蓝色的光点中,蓝色的海水温柔轻抚着沙滩上一具魔族女子的尸体,鲜红色的血从女子的小腹汩汩流出。一个披着蓝色斗篷的魔族男子双臂展开,仰天疯狂地吼叫道:“我休雨要创出魔族史上最杰出的水系魔法,再也不会让心爱的女子在我身边死去!” 意念闪烁,如同一个远游的旅人,瞬间走过了一个个玄奥的精神世界,魔族的悲欢离合,魔法的神奇,魔族的文明史,清澈洁净得就像是小溪底的鹅卵石,在我的第七感中一一呈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我的第七感完全沉醉在代表魔法师印记的光点中。 浩瀚如海的魔泉啊,我已经和奇异美丽的光点海洋融为了一体。不分人类,不分魔族,彼此分享着生命与经验。 此刻我没有执着的得失成败,没有作为鹰系人类的喜怒哀乐,只有精神上深深的迷醉,清晰的体验,生命力的觉醒。 千万个光点欢呼雀跃,带动着我的第七感不断向上攀升,刹那间,第七感以惊人的高速,仿佛穿越了无数奇异的空间,攀越了无数次的巅峰。 过了许久,意念才从光点中缓缓走出,我忽然发觉此刻的第七感已经远远超越了过去,它像是一颗种子,钻出心灵的地面,迅速发芽,长高,生出美丽的花苞。 “为什么不记住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咒语呢?”老者面露好奇之色。 我微微一笑:“因为我明白了,任何的魔法咒语都是意念的控制,通过无穷的意念来变化出魔法的物质,咒语只是一件工具罢了,只有自身意念的增强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你真的明白了。” “谢谢你。”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此刻我的精神力量就像是奔腾的江河,澎湃着新鲜的活力,而身体内也似乎沸腾着无穷的精力,整个人如同得到了再生。 “这个世界中有两种力量,一种是明的力量,另一种是暗的力量,而暗的力量要远远超过明,它无处不在,又难以找寻,只有靠我们的思感,靠我们的意念、心灵,将它挖掘出来,成为自己的力量。” 我默默地盯着老者:“你究竟是谁?” 老者微微笑道:“姓名很重要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 我心中猛然一跳,是谁能够在精神意识上有如此造诣?为什么嘉禾要我带话给他?既然嘉禾可以出现在魔界中,那么他难道是? “你猜得不错。” 老者长长地叹息:“我就是嘉源,灵道的开创人,嘉禾的哥哥——嘉源。” 嘉源大师竟然真的还活着,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亲眼见到了所有人类的偶像,神话般的灵道大师嘉源。 为什么他与嘉禾都会出现在魔界呢? 嘉源脸色平静:“你已经见过嘉禾了吧?” 我点点头,道:“我曾经得到过嘉禾大师的古武道心法,等于是他的隔代弟子,嘉禾大师让我跟您说,嘉娜如今在他的手中。” 嘉源神色微变,默然良久,低声叹息道:“嘉禾,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随即问道:“大师,你们是如何来到魔界的呢?” “十万年前,三界的战争结束后,我便跟着嘉禾来到了这里。” “十万年前?三界不是被您亲自以无上的意念封印了吗?” 嘉源摇头道:“嘉禾实在是一个绝世的天才,他的古武道已经修练到了巅峰,竟然以自己超强的能力,硬生生地钻入了封印,来到了魔界。” 第86章 我奇道:“嘉禾大师为何要来魔界呢?他不是和您有一场未完的决斗吗?” 嘉源淡然一笑道:“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我便将在幽灵星球遭遇帝天族的经历告诉了嘉源。 嘉源浑身一震,凝视了我许久,道:“你再也没有和帝天族的神族见过面吗?” 我笑着点头道:“它们老实得很,一直恪守与您的诺言,不敢走出幽灵星球一步。” 嘉源沉默了一阵,续道:“与嘉禾的那场决斗我没有去。” 我颇为理解地道:“毕竟嘉禾大师是您的亲弟弟,血浓于水,你们总不能同室操戈吧。” 嘉源似有满腹的心思,沉思了一阵问道:“你,你见过嘉娜了吗?” 我点点头,道:“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一点也不像魔族的血统,我还见过嘉娜的母亲地姬呢。” “地姬,地姬。”嘉源喃喃地自语:“她如今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凭直觉,我觉得地姬与嘉禾嘉源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一定错综复杂。 嘉源微微一笑,道:“你很好奇吧?” 我不好意思地道:“嘉源大师,你的灵道功夫真是厉害,光靠思感就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嘉源淡淡地道:“你想学吗?” 我喜出望外地道:“大师你愿意教我吗?” “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以你的天资,应该可以学会我一生苦心创立的灵道。” 我骇然道:“大师,你不是已经快接近永恒不朽的境界了吗?怎么会时日无多了呢?” “嘉禾一生的愿望便是战胜我,如今传说中的神器罗门神瓶再现,嘉禾一定会设法夺取,然后逼着我与他决斗。” “大师你可以像从前那样避开他啊。” 嘉源缓缓摇了摇头。 我忙解释道:“这不是说您怕了嘉禾大师,而是在目前动荡混乱的三界局势下,两位大师没有必要自相残杀,人类社会的安危,重新封印三界还需要大师的帮助呢。” 嘉源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道:“我心中早已没有胜负之心,又怎会和自己的亲弟弟做什么意气之争,其中有些事情是你不明白的。” 我好奇地道:“大师,你和嘉禾两人这些年一直待在魔界,想必定有什么原因吧?” 嘉源沉默不语,反问我道:“你觉得魔族与神族是否是人类的天敌呢?” 我深思了一会,道:“其实人类相对于遥远星系的其他生物来说,恐怕也是它们痛恨的敌人。比如说被人类俘虏的精灵人,被人类毁坏家园的鳞人,依我看,魔族与神族未必全是恶人,大家只因为种族不同,难道就可以成为互相侵略敌视的原因了吗?” 嘉源双目中掠过一丝奇异之色,我滔滔不绝地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您看魔泉中这些数以万计的艳丽光点,魔族的生命期限远远超过人类,以这些魔法师的能力,活上个几十万年的毫不稀奇,可十万年前的战争中,魔族的魔法师参与的却很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魔族中也有善良的人性。” “魔族也有善良的人性。”嘉源喃喃地道:“可惜这个道理我却明白得太晚了。直到多年前我无意误入魔泉,读懂了这些魔法师的精神烙印,了解了魔族的思想,了解了它们几十亿年的发展史,才知道当年我是真的做错了。” 我微微一愣,道:“大师是指十万年前对魔族与神族赶尽杀绝一事吗?其实以当时的形势而论,为了整个人类的生存,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嘉源缓缓地道:“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无论你属于哪个种族,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其他生物的自由与生命。” 我点头道:“这点我明白,这次我们前来这里,只是希望做好防御魔族与神族的准备,并没有侵略他们的野心。” 嘉源双目中露出欣慰之色,道:“看来你是学习我灵道的最好人选。” 我心中激动万分,没想到有一天我这个从小流浪的孤儿,竟然可以得到传说中神秘而具有惊人力量的灵道绝学。 嘉源道:“无论灵道、古武道,追求的都是挖掘人体自身的潜能,从而超越极限的一种方式。从这一点来说两者没有区别。” 我点头道:“灵道修心,武道修身,嘉禾大师的秘笈中对此已有了非常精辟的分析。” 嘉源微微一叹,道:“整个人类的文明,最早还是从身体的改造开始,从猿猴的低级生物形态变成了直立行走的原始人,然而肉体的进化最终导致了人类大脑的高度发展,也就是文明的起源,于是人类社会走向了对自身漫长探索发展的道路。” “那么古武道的产生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起源于人类的大脑,对吗?” 嘉源赞许地望了我一眼,道:“不错,在与大自然各种强横的生物竞争中,人类的智慧导致了古武道的产生,然而古武道毕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个人的天赋,并非每个人都可以达到如天石你的水平。” 我暗自一愣,嘉源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呢?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告诉过他啊。 嘉源续道:“因此强大的科技道诞生了,人类无需经过任何的特殊训练,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可以借用枪械将威胁自己的猛兽击毙。” “所以科技道才会成为人类文明的真正主宰。” “可是长久依赖外在的工具,未必是人类之福。科技道的发展造成了物质资源的极度丰富,人们开始破坏自然环境,放纵享受,追逐名利,反而忽视了对自身的开发与提高。” 我苦笑道:“可是还有很多的平民却没有真正享受到科技道发展所带来的利益,贫富不均,阶级地位,都可以说是科技文明发展的副产品。” 嘉源摇头道:“你错了,只要人的能力有高下,这些差别将会永远存在。只有出现一个真正的英雄,通过自身强大的力量,改变某些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才会尽可能地将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差距缩小。” 我恍然道:“所以大师开创了灵道,希望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嘉源微笑道:“十万年前我可没有这样远大的抱负,人类的性格中存在着阴暗的一面,自私、残忍、贪婪,只要人的精神中还有这些东西,社会的本质将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改变。” 我疑惑地道:“那么即使出现了一位划时代的英雄,岂非也是徒然吗?” 嘉源道:“如果有这样一个英雄,以自身的超能力获得了世人的尊敬,那么要是他愿意将这种超能力广泛传播,相信不管基于何种原因,大家都会乐意学习的。” 我有些明白过来,道:“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啊,是否都能拥有这种超能力呢?何况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学会了超能力,社会岂不是要大乱吗?” 嘉源微笑道:“所以我开创了灵道,天石,以你目前对意念的运用能力,相信不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得我真传了。到了那时,你真正了解了灵道,就会相信,改变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可能。” 灵道修行最艰难的第一步,也就是培养自己的第七感,我早已误打误撞地学会,接下来的便是增强第七感的力量,让它可以成为无形的力量。 “人的身体力量有限,而意识却永无穷尽。”嘉源望着汗如雨下的我道:“灵道其实是人类智慧文明发展的另一条途径。” 此刻,我正按照嘉源的吩咐,想像自己身在沸腾的火焰之中,岩浆奔涌的火海将我淹没,身体忍受着焦灼的痛苦。 这时的我真是苦不堪言,意念所假象的火焰就像是真的一样,烧灼着肌肤,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烤焦了一般。 “现在想像你脱离火海,置身于最寒冷的冰窟之中。” 我迫不及待地催动第七感,炽热的烈焰缓缓退却,一阵清凉的感觉漫过身心。 凉爽过后,寒气开始一寸寸侵袭而至,我仿佛赤身裸体地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又不能运用火系魔法或者纵横剑气御寒,全身感到阵阵麻木,简直要被活活冻僵,牙齿也禁不住“咯咯”地打颤。 这样的修练过了一周后,我开始尝试用意念控制外物。 嘉源在魔泉外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让我单凭意念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举起。 第七感犹如实质般包裹住石头,意念转动,石块先是微微颤动,接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悠悠地上浮。 “击碎它!”嘉源沉声道。 “砰”地一声,石块在第七感的作用下应念碎裂,四散飞溅。 随着修练的渐渐深入,我开始了解了灵道,它以人的意念为本,将精神的力量提高至有若实质的程度。 而最奇妙的是,每当意念进入平静似水的清澈境界时,身心均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人性中所有负面的东西被一一驱逐,心灵得到了彻底的过滤,仿佛重新从母体中诞生一般,对外部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好奇与热爱。 生命从来也没有变得像眼前那样美好,每一块泥土,每一棵植物,都散发着大自然最美丽的气息,让人深深眷恋。 不知不觉中,我的性格起了微妙的变化,赤候峰、云尘、广陵非这些我从前憎恶或者讨厌的人,此刻我对他们只有无尽的怜悯和惋惜,生命如此美好,世界如此广阔,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些毫无意义的名利权位,而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明白了!”我大声道:“灵道,就是真、善、美的人性!就是将人性中阴暗的东西驱逐出去,将精神提升到最完美的境界。 第87章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学习灵道,一切可怕的纷争,一切卑鄙的念头都会消失,这个世界将会变成真正理想的世界!” 嘉源满脸微笑,道:“说得好,天石。这才是灵道的精髓,人类最无上的精神境界!” 我奇道:“大师为何从前没有在鹰系推广灵道的传播呢?” 嘉源叹息道:“每次你修习灵道之时,会觉得心境平和舒畅,人性的阴暗离你远去,而一旦遭遇俗事,这些念头会重新出现在你的心中,要达到灵道的最高境界必需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我的灵道始终未臻至圆满无缺的地步。十万年前也只是能够将人性中这些负面的性格勉强压制住罢了,一旦面临三界大战,人类危难的局势,心中的偏执便无法控制,接连做错了几件事,越陷越深,哪里还心存妄想将灵道发扬光大。” 我豪情万丈地道:“大师请放心,我天石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只要能够回到鹰系,我定会将灵道如燎原的星火,在世间传承下去!” 嘉源欣慰地点点头,道:“现在你可以重新进入魔泉,以你目前的意念重新再领会这些魔法师的精神烙印。” 再一次进入魔泉,感觉与从前迥然不同,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陌生的世界,无数个光点在眼前不停地闪烁,赤橙黄绿青蓝紫,幻化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案,然后又交织成一道炙烈的白光。 白光渐渐地黯淡,变成卵黄色,又变成黑色,然后无数颗星星闪耀,它们在夜空中组合成各种形状,有的像一把勺子,有的像一个骑在马上的武士。 繁星忽然碎裂,雨点般地坠落,我感觉自己仿佛也与它们一同坠落,看着它们变幻作无数张似曾相识的脸,各自从苍穹坠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我不住地下沉,四周的海水忽然光华如昼,忽然又变得黑暗似渊。 一道刺眼的光线闪电般地划过,四周轰雷呼啸,震耳欲聋。 魔界的大地如同一幅奇伟的画卷,在我面前展开。无数奇异的生物和植物在身边不断地生长、繁衍、衰败、死亡。 它们柔软地拍抚着我的身体,渗透进每一寸肌肤,又从肌肤中渗出,变成五颜六色的光球。 我感到自己也变成了魔界中的一个生物,自给自足地生长、衰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有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仿佛一声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召唤。 我好像突然从梦里惊醒,意识缓缓浮出海面,睁开双眼,看着盘膝坐在对面的嘉源。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精神世界。” 我的声音如同轻烟般的梦幻。 “每一次当你的意念触及这些魔法师的精神烙印,你的感受都会与上次完全不同,永远没有重复,永远的新鲜动人。孩子,有了魔泉的帮助,你的灵道已快接近大成的境界。” 一个月修练的时间匆匆而过,我与嘉源大师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天石,以你目前的能力,已经可以肉身漫游虚空了,回到人类的世界中去吧。” 我怔怔地望着嘉源大师,一阵离别之情黯然涌上心头:“大师,您不跟我一起回到人类的世界中去吗?” 嘉源微笑道:“我要前往神界,罗门神瓶一出,大势将乱,我再也不能执迷于个人的得失之中。回去吧天石,我会找到嘉禾,将你的伙伴溪颜真子救出,将她送回鹰星,并将三界重新封印。” 我呼道:“大师,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们将那件会导致三界战争的罗门神瓶毁灭,让三界恢复昔日的平静。” 嘉源的双目中露出慈爱之色,道:“天石,你是一个好孩子,回去吧,在人间传播灵道,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希望这个世界会因为你,而变得真正的充满生机,充满美好的爱。” “嘉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上空传来。 我霍然抬头,地姬从空中缓缓飘下,黑袍飞舞,脸色惨白地望着嘉源。 嘉源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低声道:“祢终于找来了。” 我望着美丽动人的地姬,心中疑惑,这个魔族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找嘉源大师呢? 地姬悲声道:“嘉源,嘉娜被嘉禾掳走了。” 嘉源叹息道:“我已经知道了。” 地姬木然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她?难道你还不认这个女儿吗?” 我脑袋“嗡”的一声,目瞪口呆地望着嘉源,嘉娜的亲身父亲竟然不是嘉禾,而是嘉源!对魔族一向斩尽杀绝的嘉源竟然和一个魔族的女人有了孩子? 难怪嘉源似乎总有满腹心事,难怪他一直留在魔界中,原来他的妻女都身在魔界! 嘉源漠然道:“对于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遗忘。地姬,嘉禾一直是爱你的,跟他永远生活在一起吧。” 地姬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两行泪水缓缓流出眼眶:“可我爱的人是你,是一个杀了我无数魔族同胞的人类。” 嘉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十万年前我将神族与魔族赶尽杀绝,只因为他们侵略了人类,是敌人,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它们与人类一样,也有一部份是无辜善良,与我们平等的生命。” “是的,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如果当初不是你因为我是一个魔族,阻止嘉禾与我相恋,也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我暗觉奇怪,地姬既然从前喜欢的人是嘉禾,又怎么会爱上嘉源大师的呢? 嘉源怅然道:“嘉禾从小就孤独、自傲,好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爱人,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要无情干涉。地姬,回到嘉禾的身边吧。” 地姬颤声道:“你应该知道,自从那一晚之后,我的心就已经变了。” 嘉源微微一震,木然道:“忘了那一晚吧,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地姬疯狂地叫道:“忘得了吗?为了不让你屠尽我的族人,我只能答应你永远离开嘉禾,几十年,我虽然一直被你牢牢禁锢,但你一直对我很好,你我朝夕相处,你常常告诉我你和嘉禾小时候的事,我们总是坐在黄昏的沼泽地上,平静地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常想,那段日子是多么的好,多么的温暖。直到那一晚,你误食了魔界的迷情草,情欲大发,将我……” “别说了!”嘉源脸上抽搐地道:“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地姬木然道:“事后你后悔不已,并让我杀了你,可是临到那一刻,我却无法下手,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变了,你的呼吸,你幽深的眼睛,你说话时嘴角含笑的神态,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再也无法忘记。” 我终于明白了,嘉娜定是那一晚嘉源与地姬所生的孩子,而嘉禾必然对地姬的移情别恋深深地愤怒,认为是哥哥嘉源夺走了自己的爱人。 嘉源缓缓闭上眼睛,道:“嘉禾是不会杀了嘉娜的,他只不过想以此威胁我罢了。” 地姬颤抖着道:“难道今天你还认为魔族与人类不能相恋吗?” 嘉源轻叹道:“是我错了,天石,还是你说得对,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 地姬双肩颤栗,嘶声道:“嘉源,我们一起找回嘉娜,永远生活在一起吧。” 嘉源默然半晌,摇摇头,道:“我不能再对不起嘉禾了。” 地姬悲声道:“那你对得起我吗?” 嘉源的身体忽然变得隐隐约约,模糊难辨,似要消失在空气中:“地姬,我欠祢的,永远都无法还清了。” “别走,嘉源!”地姬哭喊道。 嘉源已经消失不见,我心中一阵唏嘘,难怪这十万年见不到嘉源大师的踪影,一代绝世人杰,竟然困陷在矛盾的情爱之中。 我意念展动,身体已如一片浮云般缓缓升起,向三界的通道飞去,地姬依然呆立在地上,在视线中慢慢地变小。 我心中一颤,嘉源大师的心中,也一定是有地姬的吧,此刻的嘉源,也是感觉很痛很痛的吧。 第二十六章传播灵道 一个月后,我安然返回了鹰星。 得知嘉源大师仍然安在的消息,花道田微微地松了一口气,道:“天石,这次任务你完成得很出色。” 海木翩道:“我们的后援部队已经在一个月前出发,到达了巨瓶星系,因为没有你们的消息,他们已经深入三界通道,估计凶多吉少。” 花道田淡淡地道:“这已经无关紧要,既然嘉源大师还在,魔族与神族就不可能有侵略人类的实力,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 我微微一愕,坐在高大的主席椅中的花道田,昔日清澈的眼睛变得漠然而威严,有种说不出来的冷酷。 “天石,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花道田问道。 我缓缓地道:“我要辞去职务,将嘉源大师的灵道发扬光大。” 花道田微微一震,道:“天石,现在鹰星刚刚稳定,我还需要你的协助。” 我沉声道:“主席还打算坚持恢复帝制吗?” 花道田默然站起,凝视着我道:“天石,为何你不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呢?” 我苦笑一声,道:“你现在已经贵为鹰系的第一号人物,要继承云尘的遗志,恢复帝制,我们走的道路恐怕不同,再难像从前那样了。” “天石,你怎么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想造反吗?”军部部长前亚怒呼道。 花道田摆摆手,道:“天石,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除非你能帮我清除所有的贵族势力,否则绝无可能实现真正的民主制度。” 我叹了口气,道:“难道实现理想的制度就一定要流血厮杀吗? 第88章 从明日起我将正式辞职,开始大力推行嘉源大师的灵道,彻底地改变人性。” 花道田漠然道:“天石,理想与现实永远是两回事,希望你能明白。” 我淡淡地道:“请主席拭目以待。” 我昂然走了出去,门应我的意念在身后自动关上,隐隐约约地听到前亚在说:“主席,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回到家中,蕴丽莎、云骊、曼丝芙早就得到了我回来的喜讯,团团将我围住,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 我微笑道:“有一个消息我要宣布,本人已经辞去在政府的职务,从明天开始,将过我天石想过的生活。” 蕴丽莎欢呼一声,道:“这样我们不至于整日里提心吊胆,苦苦等候你的消息了。” 云骊柔声道:“天石,花道田那里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我叹气道:“这是我的自由,就算是贵为主席的他恐怕也无权干涉吧,何况我之所以没有随嘉源大师去救溪颜真子,就是为了早点回来,传播灵道,彻底实现一个理想的社会。” 云骊道:“我会让云嫣去向花道田解释的。” 我振声道:“以我目前的实力,再也无需看任何人的眼色了。从明天起,我要让嘉源大师的灵道成为燃烧鹰星的火把!” “劈哩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半空,我穿着笔挺的西装,剪断了身前的彩带,朗声道:“灵道协会正式成立,欢迎大家踊跃报名,平民学费一律全免。” 无数记者的摄像机对准了我,刚租下的体育场馆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海水般的人潮占据了附近所有的交通要道,一时景象空前壮观。 “请问天石将军,听说你远赴魔界,得到了嘉源大师的真传,是否真有其事?” 鹰系日报的记者将麦克风递到我的嘴边。 我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我已正式向政府辞职,将来我会把神奇的灵道广为传授,希望不会辜负嘉源大师的期望。” 一个满脸污垢的孩子挤入人群,怯生生地道:“真的不收学费吗?” 我一把将他抱起,大声道:“我天石昔日也是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今日我对天立誓,所有的平民,在这里都将受到最公平的对待。” 人群中爆发出春雷般的欢呼声,一个壮年大汉道:“天石,你能让我们看看传说中灵道的威力吗?” 我的目光投向大汉,第七感立刻将他缠住,悠悠地托向空中。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大汉如同一只风筝,越升越高,直到他吓得大声呼救,才被缓缓放落地面。 我淡淡地道:“这就是灵道的威力。” 不知是谁第一个先冲向报名台的蕴丽莎,人群万马奔腾般地涌来,如同抢购大打折扣的清仓货品,无数人在怒潮般的人海中跌倒又爬起,兴奋狂热得不能自制。 我暗下决心,从今后,无论是古武道,灵道,还是魔法道,都不再是贵族子弟与富人的专利,我将让每一个平民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灯下,蕴丽莎满脸疲惫之色,按动着电脑键盘,道:“第一天就已经有两万八千人报名了,我看不要几天,整个鹰星的平民都将成为你灵道协会的会员。” 我得意地笑道:“这些还要感谢广陵非那十万天鹰金币,如果没有他,市中心这家豪华体育馆我还不能潇洒地一口气付足十年的租金呢。” 云骊温柔地道:“天石,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我嘻嘻一笑,手臂伸出环绕住云骊的纤腰,低声道:“法师今晚可否留宿在此,让天石增加一些努力的动力呢?” 云骊娇嗔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本法师还要留着力气,明天帮你处理协会的细节事宜呢。” 我失望地咕哝一声,道:“法师真是小气,知不知道我只要随便念一句魔法咒语便可将祢轻松留下呢?” 云骊翩然一笑,道:“如果那样的话,天石就不是我云骊理想的爱人了,乖乖地听话,明天再见。” 我无可奈何地望着云骊离开,唇边还留着她蜻蜓点水般的别吻。 蕴丽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我也累得快散架了,先回房睡了。” 我哀叹一声,目光落在了曼丝芙丰满健美的胴体上,不由食指大动。 灵道协会的创办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由于过去我在战场上建立的威望和对嘉源大师灵道的崇拜,短短几周的时间,鹰星上已有将近十分之一的平民踊跃报名参加,甚至一些好奇的少年贵族子弟也闻风前来加入。 可容纳一百万人的豪华体育馆座无虚席,在我的指导下,每一个人都盘膝端坐,闭目静心,慢慢培养自己的第七感。 云骊悠悠地一叹,低声道:“在这里,你根本无法区别哪一个是贵族子弟,哪一个是流浪的贫民,每一个人都拥有平等的权利。” 我柔声道:“云骊,祢出生显赫的贵族世家,难道真的一点不在乎与弱小的平民享有同等的权利与地位吗?” 云骊微笑着摇摇头,道:“我常想,如果自己出生在一个贫苦的普通家庭,结果又会怎样呢?即使容貌再美,恐怕也会沦为贵族的玩物吧。每个人的出生虽然不能选择,但这个社会的制度是可以选择的。我知道天石你想慢慢地改变它,我一定会支持你这个美好的愿望。” “砰”的一声,体育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几百个武士打扮的贵族青年蜂拥而入,气势汹汹地直冲到我面前,将我团团围住。 我不动声色地道:“各位有什么事要找我天石吗?” 一个魁梧的金发青年吼道:“天石,你开创什么所谓的灵道,欺骗广大的鹰星民众,现在我代表古武道协会,限令你即刻解散灵道协会!” 我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刚刚辞去军职,就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云骊皱眉道:“你是路易学松的儿子路易德文吧,请问谁给你这个权利解散灵道协会的?” 路易德文似是被云骊惊人的美色所震,呆了一会儿才道:“云法师有所不知,十万年过去了,嘉源大师岂会还活在世上,灵道早已失传多年,怎么可能被天石学到呢?” 云骊寒声道:“你不愿相信是自己的事情,不要闯入体育馆捣乱,否则就算是路易学松的儿子,触犯了鹰系的法律一样严惩不误。” 路易德文双目凶光闪动,却又不敢发作,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天石,有种敢与我们武道协会的人比个高低吗?” 古武道协会的精英几乎都在远赴魔界一役中丧生,广陵非更是变成了嘉禾的药人,要论鹰系的古武道第一高手,实在是非我莫属,现在这群贵族子弟居然想与我比试,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就算是你的父亲在我的面前,恐怕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对我说这句话。”我淡淡地道。 “比试就比试,天石会长,让他们尝一尝灵道的厉害!” 灵道协会的会员纷纷站起,喧闹鼓噪起来,一向就对贵族阶层充满了不满和怨恨,此刻巴不得我好好教训一顿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 “该死的平民猪!”路易德文怒骂一声,恶虎般地抓起面前的一个平民少年,挥拳击去。 “砰”的一声,路易德文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又惊又惧地望着我,显然不明白身体为何会突然失去了知觉,我的意念牢牢地控制住他,将他的身体硬生生地固定在地板上。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灵道了吗?路易公子?”我淡淡地道。 “妖法!完全是妖法!”路易德文面无血色地叫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灵道,完全是妖法!”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意念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拽着死狗般的路易德文拖向体育馆的大门,吓得他狂呼乱叫。 几百个贵族子弟面面相觑,有几个冲到我的面前,却又惧又疑地不敢动手。 “你们想见识古武道的功夫吗?”我傲然一笑,纵横剑气从右拳灌出,猛然击下。 “轰”的一声巨响,木屑飞溅,一个深约十几米的洞出现在体育馆的地板上。 体育馆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人群目瞪口呆地望着被拳劲击破的深洞。 我满意地笑笑,自从第七感的能力被无限加强之后,我的纵横剑气已经快接近第九重的完美境界了。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大作,一名高级警官带领几十个警察涌入体育馆,厉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路易德文立刻叫喊道:“我是路易学松的儿子,现在被这个叫天石的平民无顾殴打,你们立刻把他抓起来送入监狱!” 为首的警官漠然看了我一眼,右手一挥,三、四个警察立刻将我团团围住。 我皱眉道:“各位这是在干什么?现在是这群贵族弟子闯入我的灵道会场,肆意捣乱,难道你们没看见吗?” 那名警官冷然道:“根据鹰系特别法,贵族对平民享有优先控诉权,你有什么话回到警察局再说吧。” 云骊的双目中露出了强烈的不满之色,道:“我云骊可以证明,今天是路易德文这些人闯入体育馆捣乱。我看你也是平民出生,现在我若是控告你对我无礼,是否也享受优先控诉权呢?” 那名警官呆若木鸡地望着云骊,尴尬地道:“原来云法师也在,希望祢能原谅小人的怠慢无礼,我们实在是刚刚接到了这里平民殴打贵族的报案,才匆忙赶到这里。 第89章 不过,不过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希望祢能行个方便,让我将天石带走问话。” 云骊断然道:“你们没有权利将他带走,天石曾经为了鹰系的安危出生入死,建立战功。作为一个刚刚辞职的军部上将,难道可以任由你们摆布吗?何况这里所有的平民都可以作证,天石连手指都没有碰到过路易德文。” “不错!我们可以作证,是这些贵族进来捣乱!” “鹰系基本法的宗旨是人人平等,警察局不能偏袒贵族!” “要去警察局,我们所有的人一起跟着天石会长去!” 近百万的协会会员愤怒地嚷叫起来,声音如同咆哮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被长期积压下的不满情绪在瞬间轰然爆发,他们纷纷冲向贵族子弟和警察,激动挥舞的手臂就像是汹涌喷发的火山。 眼看一场骚乱在所难免,我沉声道:“全都住手,先听我天石说两句话。” 愤怒的人群依言暂时平静了下来,吓得脸色发白的警官结结巴巴地道:“天石,天石将军,您千万不要,不要误会啊,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平静地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我天石之所以创立灵道协会,就是希望人与人之间能够有真正的平等,将真善美的种子传播到每一个人的心中。贵族是人,平民也是人,如果因此而造成双方的矛盾激化,彼此仇恨,就偏离了学习灵道的真正宗旨。这样吧,我跟随你们走一趟,去警局把事情弄清楚。” 一个灵道协会的贵族少年奋力排开人群,大声道:“我可以为天石会长作证,是路易德文他们寻衅在先!” 会员们纷纷怒吼道:“你们没有权力带走天石会长!” 那名警官犹豫地望了我一眼,拨通手机,道:“对不起,我要向我的上级请示一下。” 我点点头,这真是一个势利的社会,刚从军部上将的显赫职位上退下,便立刻有人欺负到了我的头上。 警官挂断电话,为难地道:“天石会长,我的长官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审讯,我,我……” 云骊冷然道:“这样吧,我立刻给花道田主席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穿笔挺制服的人大步而入。 “海木翩?”我一愣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海木翩朝我点点头,道:“你创办了灵道协会,我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实在是太忙,还没有机会向你道贺,今天正好途径此处,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 那名警官立刻向海木翩恭敬行礼,警察局隶属于国家安全部,而海木翩新近担任了安全部的部长,正是他们的最高上司。 海木翩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沉思了一会对他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直接和你的上司交涉,至于路易德文公子,你们送他去医院验伤,等检验结果出来后再说。” 路易德文闷哼道:“不必了,我会将此事告诉我的父亲,由他替我讨个公道。” 海木翩道:“路易公子还是去检查一下身体吧,否则你拿不出天石殴打你的证据,此事只能是就此了结。” 由于灵道纯粹以意念攻击,而我只是略施小惩,所以路易德文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这点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只好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悻悻地道:“我以后再找你算帐。” 望着路易德文等人远去的背影,海木翩摇摇头,道:“天石,能找个地方和你谈几句吗?” 我点点头,带他到了体育馆地下一层的私人办公室中。 海木翩打量了一眼简单普通的办公室,苦笑道:“天石,你放弃了高官厚禄,重新做回一个平民,不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吗?” 我摇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很愉快,从前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你不是说过我不适合在政坛打拼吗?” 海木翩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吗?” 我微微一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海木翩道:“路易德文这些人为什么会主动上门找茬呢?” 我不假思索地道:“还不是因为最近灵道协会风头正劲,完全压倒了古武道协会和魔法协会,他们心有不甘,所以上门捣乱呗!” 海木翩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你不觉得这些警察来得很巧吗?就算是云骊在,他们还是执意要将你带回去审问,绝对不是寻常打架闹事这样简单。” 我奇道:“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内幕?” 海木翩沉吟道:“由于你一直对花道田提议废除贵族特权制度,已经引起了郝连世家和路易家族的强烈不满,纷纷向花道田进言,说你居心叵测,何况你创建的灵道协会声势如此浩大,长久下去,恐怕你手底下的会员比政府军队的人数还要多了。” 我心中剧震,道:“难道花道田怀疑我想造反?” 海木翩皱眉道:“花道田如今身在其位,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路易家族和郝连家族的势力如此庞大,连花道田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你现在手无军权,创立灵道公然与贵族作对,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何况……” 海木翩犹豫了一下,我问道:“何况什么?” 海木翩缓缓地道:“何况,花道田他——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我看花道田也许是想剪除路易家族与郝连家族的势力,所以他想借助你的力量,利用你们彼此的矛盾来达到这个目的。” 我不由惊呼一声:“不会吧,你的意思是指花道田希望能够挑起我和路易学松他们的冲突,这件事是由花道田在幕后操控?” 海木翩长叹一声,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既然路易学松他们存心对付你,而你现在无权在手,花道田的选择可想而知。我看路易德文闯入体育馆这件事,是路易学松一手安排,而花道田很可能是默许的。” 我呆呆地望着海木翩,如果真像海木翩所讲的这样,那么花道田未免变得太可怕了,他还把我天石当作是昔日的好友吗? 海木翩叹息道:“你也要理解花道田的处境,作为鹰系人类的最高领导者,考虑问题要方方面面,何况你最近也太招摇了点,这几天鹰系的报纸头条都是你的新闻,什么‘昔日军部将军,今日平民领袖。’‘平民的权力维护者——天石!’你这不是给人以阴谋夺权的印象吗?” 我黯然不语,难怪十万年前嘉源大师飘然离开鹰系,除了他弟弟嘉禾外,人类社会的错综复杂恐怕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海木翩低声道:“如果你真无意政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解散灵道协会,就此隐居。” 我断然拒绝道:“这不行,我向嘉源大师保证过,一定要让灵道在世间广泛传播。” 海木翩默默地盯视了我一阵,道:“你以为鹰系政府会让一个可与政府势力所抗衡的民间组织存在吗?别太天真了,我想今天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你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我冷然道:“说实话,以我今天的实力,不会惧怕任何人。” 海木翩无奈地摇摇头,道:“可是你身边的人呢?你就不为她们考虑吗?明天是小晴的忌日,你可以和花道田谈一谈。” 我的神思仿佛回到了小晴死的那天,花道田凄凉的哭喊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我黯然道:“再说吧,我现在心里很乱,不过海兄,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海木翩道:“我的能力有限,何况我目前的位置得来不易,不会因为你而去和路易学松他们作对,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的,你不必介意。” 海木翩默然一阵,道:“平民要想取得平等的社会地位,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别人是帮不了他们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海木翩刚刚离开,云骊便翩然而入,我苦笑一声,道:“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难道也适用于人类社会吗?” 云骊关切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天石为何如此沮丧呢?” 我摇摇头,不愿意云骊为我的事烦心,随口道:“没什么,只是闲聊罢了。” 云骊面露忧色地道:“刚刚接到魔法协会下的战书,要你一周后去魔法会馆比试。” 我回想起刚才海木翩的分析,愤怒地道:“来就来吧,我在魔界的魔泉中目睹了许多魔法师的最高魔法,祢就等着看我将魔法协会连根拔起,给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一次严厉的警告!” 云骊柔声道:“你要小心,自从我师父卡通被朴霄打伤,不治而亡后,新上任的会长哈雷特一直潜心修习魔法,据说已经修臻到了魔法中最深奥的明暗境界,你不要太轻敌了,何况你也不能树敌过多呀。” 我茫然地望着云骊,只觉前途渺茫,回到鹰系时的豪情壮志已经消失大半。 夜色深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灵道的传播看似不难,真正做起来却苦难重重,如果真的遭到了花道田的猜忌,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一跳,凭着超乎常人的灵觉,我感到有人在悄悄窥视着我。 第七感立刻浮出精神的海洋,向窗外延伸。 窗户在意念的作用下徐徐打开,我一跃而出,低声道:“出来吧,别鬼鬼祟祟地吵醒了我的家人。” 一张丑陋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我。 我惊呼一声:“风神!” 这个在黑暗中窥探的不速之客竟然是风神,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鹰星上。 第90章 风神呆呆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像是惊喜、迷惑、震骇,种种复杂的神情出现在他那张神族丑陋的脸上。 我沉声道:“你为何不遵守与嘉源大师的约定呢?现在竟然私自跑到鹰系上,难道不知道嘉源大师依然存活在世上吗?” 风神厚实的嘴唇蠕动着,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你,你是……” 我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快说,是不是罗门神瓶的出现让你们帝天族又蠢蠢欲动了?告诉你,如果你们敢侵略鹰系,我也能让你们遭受断族之祸!” 风神结结巴巴地道:“皇子,我,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 我骇然道:“什么皇子?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在人界,除了外貌连你们的大脑也逐渐变质了?” 风神突然跪倒在地,激动地喊道:“你就是我们帝天族的皇子,公主卡丽亚的亲生骨肉,我们帝天族苦苦等候了十万年的继承人!” 我浑身剧震,继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风神,你开什么玩笑,我天石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啊。从小就生活在鹰星上,我看你一定是搞错了。” 风神嘶声道:“天石皇子,我们没有弄错,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们的族中圣宝婆罗铁树,在一年后开了花!” 我愣道:“婆罗铁树开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神毕恭毕敬地道:“婆罗铁树是我们帝天族的神器,只要是王室血脉的人的鲜血落在铁树上,就会出现开花的奇象。” 我哪里会相信他的话,道:“不可能,你们的铁树是在一年后才开的花,那能证明什么呢?何况我的血根本就没有落到过铁树上,就算是铁树开花也应该和我无关。” 风神道:“请皇子陛下听我解释,这一年来从未有外人到过那里,一个月前,婆罗铁树忽然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整个帝天族都震惊了。我思前想后,皇子陛下是唯一到过那里的人,也许是我在给皇子陛下用铁树枝接合腿骨的时候,不小心让皇子陛下的鲜血滴到了婆罗铁树上,由于血的数量可能只有几滴,所以婆罗铁树一直过了很久才开花。” 我摇头道:“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天石怎么可能是神族的后裔,你看看我,哪里有一点神族的样子。” 风神情绪激动地道:“怎么没有?您的嘴唇和眼睛都长得像卡丽亚公主,而您的鼻子,和那个人类武士一样的高挺,何况婆罗铁树是不会错的,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用婆罗铁树当场验证。” 我震惊地道:“你们把婆罗铁树也带来了?” 风神道:“是的,我们全族的人都已来到了鹰星,现在在郊外的一座山岭中藏身,他们都欣喜万分地准备迎接皇子陛下的到来。” 我完全被这个消息震呆了,我,天石,人类的英雄人物,居然是神族的后裔? 这绝对不可能!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我沉声道:“风神,我可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我再说一次,我绝对不是神族,而是堂堂正正的人类!” 风神默默地望着我,半晌道:“为了卡丽亚公主的孩子,我们帝天族的人在那个星球上苦苦等待了十万年,丧失了自由,丧失了神族光辉的外表,都是为了您啊。” 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事情,摇头道:“这和我无关,风神,回到幽灵星球上去吧,或者回到神界,说不定你们的皇子已经被嘉源大师送回去了。” 风神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道:“如果您不相信,为什么不跟我去试一试呢?只要您将鲜血滴在婆罗铁树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我断然拒绝道:“不必试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人类,你快走吧。” 风神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子陛下,你说你是一个人类,那么你的父母呢?他们又是谁?” 我闻言一震,小时候我便住在孤儿院中,在那以前,我是谁?父母又是谁?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在孤儿院前的记忆似乎被完全抹去,一点都记不清了。 风神抱住了我的腿,苦苦哀求道:“皇子陛下,我求您了,请您跟我回去一趟,用婆罗铁树证明您高贵的身份吧!” 我心中不禁犹豫起来,试一试倒也没有关系,可以让风神彻底死心,我的外表,我的身体,都和人类一模一样啊。 “好吧。”我望了望逐渐发白的天色,道:“我可以跟你去,不过现在不行,明晚你再来找我吧。” 风神满脸喜悦之色,颤抖地道:“好,好,风神一定遵照您的吩咐,明晚过来恭迎皇子陛下。”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还是叫我天石吧,现在这个称呼似乎太早了点。” 风神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向我施了个礼,道:“风神先告退了。” 风神背后的双翼展开,向空中飞去,我的心中更加烦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中,纷乱复杂的情绪接踵而来。 难道我天石有可能是一个神族,人类的死敌? 嘉源大师应该是唯一知道卡丽亚公主孩子的人类,如果我真是神族的后裔,嘉源大师应该早就会告诉我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一宽,看来是风神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呢? 第二天我刚到灵道会馆,就发现门外人声鼎沸,群情汹涌,大批的武装警察如临大敌地守在大门口,坚持不让会员们进入,双方互相推搡、攻击、谩骂,局势混乱不堪。 “天石会长来了!”会员们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纷纷簇拥着我走到体育馆的大门口。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沉声对一个为首的警官道:“为什么封锁我的体育馆,不让会员们进入?” “这很简单,因为这家体育馆的主人是我郝连登,而不是你天石。” 肥胖的郝连登手摇贵族传统的鹅毛扇,得意洋洋地在保镖们的簇拥下走上前来,摇头晃脑地道。 我冷笑道:“郝连登你什么时候从蹩脚的浪漫派诗人变成了体育馆的主人了?” 郝连登双目中厉光一闪,随即阴笑道:“这家体育馆原来的老板已经将体育馆卖给了我,所以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人。现在我不愿意将这间场馆租给你们使用了,所以要让警察请你们这批低贱的平民滚出去!” 愤怒的会员们纷纷痛骂起来,我冷静地道:“郝连登,你应该知道,我与原来的主人已经签了十年的合同,租金也如数付清,根据鹰系法律,就算你买下了他的这座体育馆,也要遵守合同的约定。” 郝连登阴险地眯起眼,道:“你说得确实没错。可是根据合约,如果一方主动违约,则必须赔偿十万天鹰金币。” 我心中一震,郝连登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傲然道:“这里总共有二十万天鹰金币,十万是违约金,十万是退还你的租金,至于你先前占用的这一个月嘛,本伯爵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呆呆地望着那张在郝连登肥白红润的手中的支票,一股强烈的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虽然对灵道的修行一直在不断进境中,可在这一瞬间,我还是想把对面这个面目可憎的人类撕成碎片。 “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继续使用这间鹰眼市最豪华的体育馆,甚至可以成为它的主人。”郝连登脸上露出一丝淫笑,道:“只要你让蕴丽莎、曼丝芙,哈哈,让她们陪本爵爷几个晚上,这家体育馆我就送给你了。” 我几乎已经难以控制住烈火一般极度愤怒的情绪,一步冲上前,双目狠狠地盯住他。 “你,你想干什么?”郝连登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退后。 一名星际猎手立刻护住郝连登,厉声道:“天石,你想干什么?” 周围的武装警察也纷纷围上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自己,现在还不是盲目冲动的时候,何况灵道的传播目的是为了真、善、美,而不是崇尚任何暴力。 我接过支票,缓缓地道:“用这二十万天鹰金币,灵道协会可以租下更大更好的场地。” “哈哈哈哈”,郝连登爆发出一阵狂笑声:“今时今日,你天石若是能够在鹰系任何一个星球租到场地,我郝连登便跟着你姓!” 我心中狂震,看来以路易世家、郝连世家为首的贵族真的已经开始对付我了,以他们的雄厚财力,确实有办法让我的灵道会馆无法落实。 周围的会员们不安地望着我,虽然他们对贵族从来都是心生不满,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却又尽显平民的懦弱、胆怯,面对贵族长期累积的威势而表示无声的顺从。 难道这就是可悲的人性?这就是所谓的宇宙主宰?真是不可救药的卑贱人类! “天石,你还是考虑一下我提出的条件吧,哈哈。”郝连登气焰嚣张地叫道。 我心中咯蹬一下,什么时候我开始生出人类卑贱的想法?这些本来就是人性的弱点,灵道的传播也正是消除这些丑陋的一面,为什么我今天竟然会觉得这么不能忍受,老是把人类当成另一个种族来看待呢? 难道……我想起风神的话,一阵窒息般的紧张感觉立刻攫住了我,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我不会真的是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吧。 会员们见我呆立着没有任何反应,便在警察的驱逐下陆续散去。 我抬起头,振声喊道:“各位请放心,等到我天石找到了新的场馆,一定会重新召开灵道协会!” 郝连登连连冷笑不已,我尽量不去看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心情烦躁地离开会馆。 第91章 “明天是小晴的忌日,我希望你能和花道田好好谈一谈。”我突然想起海木翩昨日说过的话,心中不由一动,为了实现理想的灵道社会,看来我确有必要和花道田好好地沟通一下。 小晴的墓地设在北郊外一个荒凉的土坡上,由于当时她惨死在军部基地,被士兵们随意送往焚化炉焚烧,尸骨无存。事后海木翩悄悄地将小晴生前一套最喜欢的衣服埋葬起来,权当作她的墓地。 暗淡的天空中没有任何云朵,阴郁的灰色在低空缓慢移动,几棵枯干的树木挥舞着光秃秃的手臂,在深秋中渐渐消瘦。数只乌鸦在树丫中缩着脖颈,不停地发出“呱呱”的尖叫声,显得凄凉而刺耳。 一辆灰色的轿车停在土坡前,花道田戴着墨镜,穿着深黑色的西装,呆呆地望着土坡上一块隆起的墓碑。 除了两名星际猎手和海木翩外,花道田没有带任何人来。 “天石,你来了。”海木翩向我点头示意,他脸上的神情复杂之极,显然是因为将亲身妹妹充当了自己爬上政坛的一颗棋子,从而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而心中愧疚难过。 花道田伫立在小晴的墓碑前,一言不发,像一块晦涩的石头般沉默着。凄寒的秋风吹乱了他金色的头发,如同金黄色的落叶轻轻飞舞。 我将手上的鲜花放在小晴的墓碑前,心中暗自叹息,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应帮助花道田逃出鹰星的话,小晴也许还不会死。 “你也来了。”花道田摘下墨镜,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专注的目光复又回落到青灰色的石碑上:“不知不觉,已经整整两年过去了。” 我颇为感慨地道:“不错,已经整整两年,什么都改变了。” 花道田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当年因为小晴的离去我甚至想到了死,可现在也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有时候,现实生活是艰难而残忍的。” 我沉声道:“现实也许是很艰难的,可是保持自己的理想却更为艰难。” 花道田漠然道:“人总是会选择向最容易的一条道路去走。天石,你难道不是如此吗?”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创办灵道协会并非有意和政府为难,希望你能理解。” 花道田默然不语,我续道:“路易学松他们故意与我为难,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花道田声音清晰地道:“我当然知道,他们见我没有流露出反对的意思,便肆无忌惮地放手去做了。” 我心中失望之极,没想到海木翩的推测竟然成为了事实,昔日的好友花道田,居然和我反目成仇。 花道田蓝宝石般的眼睛望向我,那双迷倒了无数少女的漂亮眼睛,是否还和昔日同样的清澈呢?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梦想的那一套在鹰系上是行不通的,要想真正改变这个社会,只有用鲜血,用暴力,用铁的手腕!” “我只是保持中立的态度,你就被路易学松他们搞得这样狼狈不堪,如果我再去支持他们,恐怕整个鹰系都没有你天石的立足之地,又拿什么来实现你改变社会的梦想?” “所以,”花道田沉声道:“你要回来,回到军部,回到我的身边,替我把路易学松、郝连登这一干贵族连根拔起。我答应你,今后的贵族将不享有任何特权,只是作为一种荣誉的虚名而存在。” 我震惊地望着花道田,道:“你,你真的要实行民主制?” 花道田点点头,道:“回来吧天石,权力对于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早在小晴惨死的那天我就明白了。只有你掌握了军部大权,才能铲除在鹰系上势力根深蒂固的路易家族和郝连家族,实现你所谓的灵道理想。” 我皱眉道:“可是,嘉源大师的灵道是提倡真、善、美,不赞成暴力和牺牲的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海木翩插口道:“天石,你太天真了,难道眼下这个事实还不能让你弄清楚,什么才是可以改变这个社会真正的手段吗?” “考虑一下,天石,不用急着答复我。”花道田一字一句地道,孤独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得很长。 第六卷 第二十七章重入仕途 我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花道田的意思很清楚,希望我能帮助他铲清路易学松等贵族的势力,使自己的政权消除后顾之忧,至于是否会实行真正的民主制,恐怕只有到时才能知道了。 点点的余辉洒在野草丛生的小路上,如同金色的碎片,闪耀着美丽的光彩,而我心情却异常烦闷。 流血和牺牲难道是实行和平的唯一手段吗?如果我不答应花道田的要求,他一定会对路易学松他们对付我的阴谋置身事外,到时岂不是又要逼着我使用武力来自卫吗? “天石。”海木翩从身后追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最近前亚和路易学松等人走得很近,他是现任的军部部长,军权在握,是一个不能小视的危险人物,如果你真把花道田当作好友,也应该出力帮他一把。毕竟花道田坐上鹰系主席的这个位置,路易学松他们是不会心服的。” 我望着孤独地站在小晴墓碑前沉默的花道田,沉吟了一阵,道:“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深夜时分,我一个人走出屋子,静候着风神的到来,清寒的秋风吹得我心中很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与焦急的感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我疑惑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子夜两点了,为什么风神还没有出现呢? 难道他终于发现我并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帝天族皇子? 我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风神的说法本来就荒谬得很,我天石怎么会是神族呢? 眼看天色渐亮,我准备回房休息,忽然一阵急促的风声从上空卷至,“扑通”一声,风神从空中摇晃着跌倒在地,浑身浴血,小腹处有一道深深的血口,五颜六色的肠子从里面漏出,形状凄惨之极。 我大惊失色,忙扶起他问道:“风神,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风神挣扎着爬起,嘶声道:“绝释族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地,一场血腥屠杀,所有的族人几乎都死了,只有几个分散逃了出来。”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我惊呼道:“你说什么?绝释族也来到了鹰星?” 风神喘着粗气道:“来了,他们都来了,婆罗铁树也被他们抢走了。” 我心神猛震,眼看四周无人,便将风神扶入房中,让他平躺在床上,拿出伤药和绷带替他包扎伤处。 “皇子陛下,你要为帝天族报仇啊!” 风神绿色的双目中流出两行泪水,原来神族也会流泪,泪水的颜色和人类一样的晶莹剔透。 我手忙脚乱地将风神的伤口扎好绷带,苦笑道:“你还是别称呼我什么皇子陛下,现在根本无法证明你的荒诞想法。” 风神悲泣道:“为什么皇子陛下还不肯相信我的话,帝天族就要从此灭绝了,难道您忍心让卡丽亚公主死不瞑目吗?” 我皱眉道:“现在婆罗铁树被夺,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你说绝释族血洗了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神悲愤地道:“我昨夜回去,将皇子陛下今晚要来的消息告诉了族人,大家都很兴奋,帝天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希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今夜,绝释族忽然如同幽灵般从天而降,对我们展开了血腥的屠杀,由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族人纷纷惨死在他们疯狂的攻击下,我拼死逃到了这里,恍恍惚惚中,我还好像见到了一个蒙面的人类,隐藏在暗中窥视。 我摇头道:“不可能吧,绝释族与魔族在神界争夺罗门神瓶,怎么会来到鹰星,何况嘉源大师已经远赴神界,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让神族踏足人类的疆域。” “嘉源大师?”风神愤怒地咆哮道:“您还称他为嘉源大师,他可是皇子陛下杀父杀母的仇人啊!” 我不快地道:“你胡说什么?我再三告诉过你,我根本不是什么卡丽亚公主的儿子。嘉源大师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不要再说他的不是了。” 风神呆呆地望着我,展开毛茸茸的粗臂,狂呼道:“月神啊,求您救救帝天族吧,难道您忍心抛弃您的子孙,让他们几亿年的光辉历史从此消失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绝释族与你们的实力应该相差无几,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将你们几乎完全铲灭呢?” 风神脸上露出疑惑与恐惧之色,喃喃地道:“这些绝释族比从前厉害多了,仿佛变成了力量惊人的恶魔,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罗门神瓶?” 我心中也焦虑不安起来,神族居然来到了鹰星的人类社会,这足以掀起一场恐慌的风暴。 那么嘉源大师呢?嘉禾呢?他们又在哪里? 究竟在神界发生了什么事?罗门神瓶如果真的被找到,鹰系上的人类岂非也将面临灭族的惨祸? 想到此处,我毅然站起,道:“风神,你曾经替我接好了断腿,我欠你一份情,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不会向外人透露你的消息。既然绝释族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必须彻底调查此事,以便人类做好应付攻击的准备。” 风神黯然叹息道:“只要夺回婆罗铁树,您的身世便可真相大白,我还要设法寻找到逃散的族人,以免成为绝释族的猎物。” 我先把蕴丽莎和曼丝芙叫醒,让她们代为照顾风神,并严守秘密。由于她们都清楚我在幽灵星上的遭遇,所以对风神的到来吃惊过后便也恢复了平静。 第92章 我立刻向鹰眼政府大楼赶去,天色才蒙蒙亮,行人稀少,我心情沉重地望着道路两旁一幢幢摩天大厦,只要再来一场三界的大战,人类的文明就会在顷刻毁于一旦。 豪华气派的鹰眼大楼出现在眼前,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昂首走了进去。 警卫仔细检查了我的身份证,便让我在大厅中等候,由于政府上班在早上九点,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目光缓缓扫过黄金雕刻的名人墙。 朴霄的雕像已被彻底铲平,换上了云尘的头像,我心中不觉感慨万千,几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平凡的少年,为了获得星际猎手的资格而苦苦奋斗时,做梦都希望能够被雕刻在这座黄金名人墙上,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名利如同过眼云烟,对我再无吸引之力。 “天石,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回过头,花道田风度翩翩地走来,优雅地伸出手与我相握:“欢迎你,军部副部长。” 我微微一愕,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上班?” 花道田淡淡地道:“每天要操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我沉声道:“十万年前的三界战争可能要历史重演了。” 花道田身躯猛然一震,道:“什么?” “什么?”海木翩惊讶地道。 主席办公室中只有我和花道田、海木翩三人,海木翩不能置信地叫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连嘉源大师也挡不住魔族和神族吗?” 我不愿将风神的下落告诉他们,便胡乱说自己深夜睡不着出去散步时,无意发现了神族的踪迹。 花道田双目灼灼地望着我,道:“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机会?”我一愣道:“这是什么机会?” 海木翩微微一笑道:“将路易学松、郝连平等贵族一网打尽的机会,最好连前亚也一起干掉,我看他居功自傲,对主席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 花道田点点头,道:“军部部长这个位置由天石你来坐,我是最放心的,不过这件事需要周密布置,不能打草惊蛇。” 我苦笑道:“现在可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整个人类都将会面临灭族之灾啊。” 海木翩冷然道:“这是一回事,借助打击神族与魔族,天石你重掌兵权,先让郝连平的儿子郝连查打头阵,消弱郝连世家的实力,然后派出杀手,刺杀郝连平,使路易学松孤掌难鸣。既然郝连查出兵失利,前亚必定会派你出马,到时你藉口兵力不足,我和主席再唱个双簧,你将军部的兵力全部拿到手中,先杀前亚,最后挥军击退魔神两族,挟全胜之威,宣称路易家族与魔、神两族暗中勾结,出卖人类,到时你只要鼓动那些愤怒的灵道平民会员,他们自会将路易家族撕得粉碎。” 我长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好厉害的计策。” 花道田沉吟道:“这个策略还不错,不过要步步为营,每一个环节都必需保证无误,特别是不能让前亚动了疑心。” “这好办。”海木翩侃侃而谈:“您先不要让天石在军部担任职务,只让他在政府中担任机密的文职工作,到时我们将神族、魔族发动战争的消息广为宣布,自然会有人想起曾经成功击败三眼生物的人类大英雄天石,只要郝连查出征失利,天石入主军部便是顺应民意,前亚也不会有任何的疑心。” “好!”花道田点头道:“不过先不必将魔族、神族侵入的消息传播,以免形成民众混乱。天石,你先担任鹰系情报局的局长,利用手中的职权严密监控前亚、路易学松等人。” 我对这些阴谋斗争毫无兴趣,道:“我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嘉源、嘉禾两位大师究竟在哪里?还有,神族既然来到了鹰星,为什么不直接发动对我们的袭击?他们现在究竟躲藏在哪里?暗中又有什么阴谋活动?” 海木翩道:“我会通知各地警察局,秘密在鹰星上展开地毯式的搜捕,它们与人类迥然不同,定然难逃我们的搜查。” 花道田坐上主席的真皮转椅,悠悠地道:“天石,欢迎你重新归来。” 第二天,我任职的新闻便被作为政府公报的头条刊登出来,整齐气派的办公室位于鹰眼政府大楼的六楼,我身边随即多了一批追随者,而路易学松和郝连登也客气地与我打起招呼,丝毫看不出他们对我有任何的敌意。 搜寻绝释族的行动在暗中进行,海木翩组织了一支由心腹手下担任的特别行动队,以鹰眼市为中心,向周边城市展开放射形地搜索。 风神的伤势逐渐复员,神族的身体素质真是令人惊叹,这样的重伤换成是人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却只休养了一周便大有起色。 云骊对我的复职也表示了赞成,毕竟三界大战即将爆发,严峻的局势再也不允许我独善其身,灵道的传播只能暂时搁置。 我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在电脑里调出路易家族和郝连家族的全部档案,细细研究起来。 路易家族、郝连家族、花道家族和云家并称四大贵族家族,但在他们之下有几十个小型的贵族世家,爵位从侯爵到男爵,个个都拥有惊人的财富,并在鹰系联合政府中占据高位。 像鹰系最高法院副院长道姆森,就是世袭的侯爵,他与路易学松的关系异常密切,光是两人合股的公司就有三十七个。 我暗忖道,贵族在鹰系的势力如此根深蒂固,想要将他们全部拔起实在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 “嘀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我接起电话,海木翩富有磁性的声音急促而惊骇:“天石,昨天夜里,卫生局局长林寿子爵的全家都死了,满院都是尸体,你们情报局要立刻介入调查此事。” 我心中一震,寻找到林寿子爵的档案,他是路易学松的心腹手下,原本是议会的副议长,议会被云尘宣布解散后,在路易学松的安排下进入了卫生局。 我匆匆驱车前往林寿的豪宅,这些贵族都居住在半山的别墅,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但防守十分严密,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整个家族都死亡了呢? 轿车在林寿的别墅前停下,那里早围了一大群的记者,警察们设置了警戒线,正极力维持着秩序。 我亮出工作证,走入别墅大门,立刻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血,满目几乎都是红色的血,从别墅的草坪到内院,从一楼的大厅一直到三楼林寿的卧室,一具一具的尸体惨不忍睹,伤口犹如被野兽的利爪撕裂,有的肌肉被活生生地扯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尸体面目都露出惊悚、恐惧的神情,林寿的心脏被活生生地挖出,躺倒在卧室的床上,他的妻子似乎被人强暴过,下身鲜血淋淋,赤裸裸地倒在地毯上。 路易学松呆呆地站在林寿的尸体旁,忽然弯下腰,“哇”的一声开始呕吐起来,南丝蔻玉手捂着鼻子,又嗔又媚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埋怨我为何一直没有去找过她。 一名警官向我敬礼道:“报告天石局长,我是这次警局负责调查此事的巍维中校,上级让我协助您,全力侦破此案。” 我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巍维道:“根据初步检查,判定是一次血腥的谋杀案,几名妇女都有被强暴过的痕迹,阴道中的液体已被采样,化验正在进行过程中。” 我心中微微一动,道:“样本检验的结果要在第一时间交给我,除了我,任何人不得察看。” “是!”巍维恭敬地道。 我接过初步的检查报告,身上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凶手的作案手法相当残忍,而且在一夜之间,屠尽了包括保镖在内的一百一十二人,而林寿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拨打电话报警,实在是匪夷所思。 除非是…… 我默默地走了出去,望着警员们将一具具的尸体抬上警车,暗忖道,除了魔族与神族,恐怕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是它们为什么会对林寿下手呢? 一阵香风袭来,南丝蔻充满弹力的娇躯挤压过来,娇嗲地道:“天石,为什么很久没有来看过我?” 我不得不承认南丝蔻的媚力惊人,被她娇躯一贴我便浑身火热,双目停留在她敞开的衣领中,雪白的胸脯高高起伏,让人欲焰高涨。 “今晚十点,我在市中心的蓝月亮酒吧等你。”南丝蔻迅速地说完,便扭动着蛇一般的腰肢而去。 我望着走出来的路易学松,心中疑惑不已,这件事背后利益最为受损的是路易学松,他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助,究竟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路易学松向我走来,脸上的肥肉抖索着道:“你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手,我要把他碎尸万断!” 我淡淡地道:“林寿身前可有什么仇家吗?” 路易学松闷哼道:“谁没有敌人,我要向主席汇报此事,成立专案组,查个水落石出。” 我耸耸肩道:“主席已授权我全权处理此案,有什么进展我会立刻告诉议长大人的。” 议会早已解散,路易学松顿时听出了我的讽刺之意,阴阴地一笑,道:“天石局长,我先走了。”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如果真是神族和魔族干的,风神一定能看得出来,何不请他看一看这些尸体呢? 我吩咐将现场严加封锁,便立刻赶向鹰眼政府大楼,向花道田汇报初步调查的案情。 主席办公室内,花道田冷静地坐在皮椅上,海木翩则来回踱着步,脸上露出疑惑不安的神情。 第93章 “会是谁干的呢?”海木翩不解地道:“这件事消弱了路易学松的势力,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却不是我们的人下的手,难道在鹰星上还悄悄隐藏了第三股势力?” 花道田淡淡地道:“不见得对我们没有坏处,现在路易学松会疑心我们正在对付他,恐怕会早做防备,对我们的计划实施非常不利。” 我皱眉道:“在鹰星上,我还找不出谁有这个能力举手便屠尽了林寿一家。” 花道田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道:“你的意思是?” 我沉声道:“我怀疑是神族或者魔族下的手。” “你说什么?”海木翩惊骇得几乎要跳起来:“它们为什么要对林寿下手?参考十万年前的历史来看,魔族与神族的入侵一向是大张旗鼓,公开杀戮,从来不搞什么暗杀这一套。” 我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屠杀了林寿一家对它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也许林寿无意中发现了它们在鹰星的藏身之所,所以惨遭灭口。”花道田缓缓地道。 我点点头道:“这应该是唯一的原因了,我已让警局的巍维中校去验明妇女阴道中的液体,应该很快就可以确定,凶手究竟是人类还是其它的生物。” 花道田漠然道:“海木翩,你要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路易学松和郝连查的动静。还有,一旦检验报告出来,万一不是人类所为,所有知道报告的人立刻监禁,直到我们决定宣布三界战争那时才能放出来。” 海木翩用手掌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道:“不如我们……” 我不满地道:“这完全没有必要吧,这些人是无辜的,海兄,何必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呢?”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海木翩的做法比较谨慎,这个以后再说吧。天石,听说南丝蔻那个女人暗中与你有些来往,你要好好利用手中的这颗棋子啊。” 我苦笑一声,看来花道田对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眼前的花道田,越来越像从前的云尘了。 激情的鼓乐声震耳欲聋地响彻在蓝月亮酒吧内,一大群贵族男女身穿奇装异服,在舞池中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昏暗的灯光下,南丝蔻戴着墨镜,斜斜地倚在吧台上,她身穿黑色的紧身连衣短皮裙,凹凸的傲人身材让人心动不已。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胸口半开的拉链上,那里可谓春光无限诱人。 南丝蔻媚笑一声,紧紧地贴上来,在我的耳边大声道:“跟我来。” 穿过酒吧的舞池,南丝蔻拉着我挤入右首的一间化妆间,关上门,火热的躯体立刻缠住了我。 还来不及开口,南丝蔻的香唇疯狂地堵上了我的嘴,双手在我的虎背上重重地抚摸着,我立刻被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我左手按上南丝蔻高挺的酥胸,右手摸上她蜷起的大腿,拉开皮裙,丰满的腿部丝缎般的结实。 南丝蔻销魂般地呻吟一声,我再也难以忍受满腔的欲火,深深地进入南丝蔻的胴体,大力动作起来。 这个成熟的艳妇死死地搂住我的腰,激情地狂叫呻吟,娴熟地配合着我,肌肤泛起艳丽的红色,我一边动作一边暗呼过瘾,这样的尤物真是男人绝好的房中伴侣,难怪路易学松那样的老狐狸也会对她如此迷恋不已。 一番激情过后,南丝蔻烂泥般地靠在我的胸膛上,腻声道:“天石,你是最好的,南丝蔻爱死你了。” 我满足地抚摸着南丝蔻瀑布般的乌发,道:“丝蔻,最近路易学松是不是想对付我啊?” 南丝蔻喘息了一会,道:“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路易学松确实想对付你,因为当日在云尘与朴霄的斗争中,你选择了云尘,令路易学松怀恨不已,经常在我面前痛骂你不识抬举。今天林寿的死他也怀疑与你有关,我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他说不定会买凶暗杀你。” 我哈哈一笑,道:“祢放心,现在绝对没有一个杀手能够近得了我的身。不过,我看祢最好离路易学松远一些。” 南丝蔻娇躯一震,道:“天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抚摸着她艳丽的脸庞,低声道:“相信我,南丝蔻,跟着路易学松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南丝蔻恍然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天石,我会小心的。” 我柔声道:“有什么事祢就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直线电话吧。” 南丝蔻点点头,我将电话报给她,就要转身离开。 南丝蔻一把抱住我,媚眼似要滴出水来,充满弹力的臀部在我的手掌间扭动着,道:“天石,我们,我们还有时间再来一次。” 化妆室内立刻再次响起了激情的喘息声。 午夜时分,我和风神悄悄地出现在警察局的对面街道上。 风神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斗篷遮盖住了他的头,脸上带着大大的黑色口罩,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本来面目。 我低声道:“尸体在警察局的停尸房里,你不能正大光明地见人,我们只能偷偷溜进去。” 风神点点头,我的第七感立刻延伸向警局的大门,站岗的两名警察正闭眼打着瞌睡,传达室的两名警察正在读报纸,我向风神点点头,身体在意念的催动下轻松浮起,借着茫茫的夜色向警局飞去。 风神吃惊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用意念告诉他,这不是什么神族的天赋,而是嘉源传授的灵道绝学。 风神露出失望悲哀的表情。 我们悄然落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旁,第七感闪电般来到了停尸楼窗户的插销上,轻微的“咯蹬”一声,插销从内自动横移,窗户缓缓打开。我向风神做了个手势,羽毛般地悠悠飘入。 走廊上亮着桔黄色的廊灯,左面是一间值班室,最右端则是停尸房,我的意念伸向值班室,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警官正趴在桌上睡觉,口水从嘴角流到桌上,我的第七感立刻轻松打开停尸房的房门,和风神悄无声息地潜入。 停尸房内死一般的沉寂,阴森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我的目光锐利地穿过周围的黑暗,停尸房的一具具冰柜在我的意念作用下自动弹出。 “你看,是不是绝释族下的手?”我低声道。 风神身躯一震,盯视着冰柜内浑身密布深深伤口的尸体,颤声道:“是他们,绝对不会错。绝释族的十指比人类的钢刀还要锋利,可以轻易地撕裂肌肉。” 我点点头,风神目光又落在一具妇女的尸体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这具尸体不太像绝释族干的,他们不会对人类的妇女感兴趣。” 我骇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神迷惑不解地摇摇头,突然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好像闻到了魔族的味道。” 我心中一凛,第七感立刻向停尸房外延伸,一个黑暗的影子幽灵般地从走廊外飘至,我和风神心领神会地找地方藏好身,冰柜在意念下又重新弹回原来的位置。 黑影仿佛是穿过门缝而入,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我的心忽然猛地一震,黑影身披着柔如丝缎的黑袍,容貌绝美,身材高挑健美,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停尸房内亮得如同璀璨的繁星。 是地姬! 我几乎要脱口惊叫起来,没想到她也来到了鹰星,但她到警局的停尸房又想干什么? 地姬袍袖拂动,冰柜的尸体被重新弹出,她的目光在一具具尸体上快速掠过。 忽然,她盯视着一具妇女的尸体,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双肩忍不住轻微地颤抖起来。 过了半晌,地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鬼魅般地飘了出去。 我和风神从藏身的角落里跃出,也随即退出停尸房,离开了警局。 “真是奇怪。”我不解地道:“地姬到停尸房来究竟想干什么?” 风神道:“我也认识那个魔族,十万年前的三界大战中曾经见过她,据说她在魔族中遭到其它族人的排斥,被迫离众独居。” 难道和嘉源、嘉禾两人有关吗?我很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风神目光中露出嘲弄的神情:“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魔族与人类和神族的审美观点截然不同,比如我们认为神族拥有最漂亮的外表,人类其次,而魔族最为丑陋。可是魔族却认为正好相反,像地姬这样的女人是极为丑陋的异物,因为从来也没有魔族长成她那种容貌的,于是她被族人讥笑欺辱,最后只好离开族人,四处流浪。” 我望着风神那张丑陋而可怕的脸,暗道你们神族现在的模样比魔族也强不了太多。 不过风神的话却让我想起,一个被族人讥笑排斥的魔族女子,一旦遇上了一个将她视作美女的人类,心中必然会产生异样的感觉,那就好比一只被到处痛打的野狗,只要有一个草窝肯接受它,就算那个草窝再破再烂,它也会觉得很感激,很温暖。 而地姬对嘉禾的感情恐怕就源于此吧。 风神见我呆呆地出神,便道:“皇子陛下,我的伤已经几乎痊愈了,我要想办法找回婆罗铁树,验证您高贵的身份。” 我无奈地摇摇头,不去理睬他,心里却想着今夜停尸房的所见。地姬既然已经出现在鹰星,那么嘉禾、嘉源大师也大有可能在这里,当然还有绝释族,只是这几者与林寿家的灭门惨案究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清晨,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来到鹰眼政府大楼门口,一个站岗的士兵恭敬地向我行完礼,道:“刚才有个魔法协会的会员来找您,提醒您今天是您答应与他们比试的日子。” 第94章 我微微一愕,自己几乎把这件事忘了,原来的魔法协会会长卡通在围捕朴霄一役后重伤不治而亡,新的会长好像是叫什么哈雷特的,据说魔法的造诣不在卡通之下。 我沉吟了一会,道:“他们要是再来,你就跟他们说我没有时间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试。” 那个士兵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暴力并不是表示勇气的最佳方式。” 士兵恍然道:“将军是不屑与他们比试。” 我微微一笑,虽然我已经退出军部,但很多人还是更愿意称呼我为将军,不过自从修习了灵道之后,我好勇斗狠的性格已经大为改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人进行决斗。 刚刚坐进办公室,我的秘书,一个身材娇俏动人的女子李慧就焦急地道:“报告局长,不好了,警局一分钟前来电,侯爵道姆森家中发生惨案,让您立刻赶去一趟。” 我吃惊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出来,怎么又是路易学松政治集团中的人? 道姆森家发生的惨案几乎与林寿家一模一样,妇女被先奸后杀,男子一律血肉模糊。 道姆森躺在豪华的浴池中,零乱的头发漂浮在满缸的血水中,双眼死鱼般地上翻。 “初步断定,凶手与杀害林寿的是同一批人。”警官巍维报告道。 我沉声道:“林寿别墅谋杀现场的检验报告都出来了吗?” 巍维道:“妇女体液的检验正在进行中,至于现场的脚印与指纹,我们发现,除了一些仿佛是野兽的脚印外,还有两个人类的指纹,经过详细检查,他们不是林寿的家人所留下的。” 我心中猛地一跳,除了绝释族以外,难道还有人类加入了这场屠杀? 路易学松呆若木鸡地望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肥厚的嘴唇颤颤巍巍地抖索着。 显然凶手的残暴,已经吓得他魂不守舍,林寿、道姆森,接下来会是谁? 按照凶手选择目标的逻辑来推理,路易学松很有可能成为屠杀的下一个目标。 由于道姆森的别墅与林寿的别墅分别位于鹰眼市不同的南北角,因此先前林寿因为发现了绝释族的踪迹而被杀的假设不能成立,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场针对路易学松集团的威慑性屠杀。 “路易公爵,你能为我提供一些道姆森的详细资料吗?”我走上前去,对路易学松道。 路易学松望着我,目光中露出胆怯、恐惧、求饶等复杂的神色,我见状一愣,随即不觉好笑起来。 路易学松一定是怀疑我屠杀了林寿和道姆森的全家,按照他的分析,恐怕我是目前鹰星上唯一有此能力的人吧。 我笑了笑道:“路易公爵,你放心,我们会早日找出凶手的。” 路易学松嘴唇蠕动着,半晌之后才发出干涩的声音:“我,我要见主席。” “扑通”一声,路易学松跪倒在花道田的面前,满脸恐惧与乞求之色,道:“主席,我路易学松可是一向对您最忠诚的呀,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会照办的。” 花道田与我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疾不缓地道:“路易公爵,你也是我最信任的长者,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路易学松颤声道:“请,请主席高抬贵手吧!” 一旁的海木翩冷然道:“路易公爵,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易学松牙齿“咯咯”地打战,似乎害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花道田淡淡地道:“路易公爵,是否因为连环惨案的发生,你担心会在路易家族中重演吧。” 路易学松喉头咕噜一声,道:“主席,请主席明察。” 花道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这样吧,我让海木翩派出一支一百人的武装警察部队,日夜驻扎在你的别墅附近,保证你的安全,你看怎么样?” 路易学松颤抖着道:“谢谢,谢谢主席,我,主席真的要保护我吗?” 花道田缓缓地道:“公爵一定是因为政事操劳,所以情绪不太稳定,有些胡思乱想。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天石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路易学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还是谢过花道田后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路易学松刚刚关上门,海木翩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个老狐狸,一定认为林寿与道姆森是我们派人干掉的,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花道田微微一笑,海木翩又钦佩地道:“主席真是厉害,轻易地就将一百人的警察部队安插在了路易世家,这样一旦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便可一网打尽。”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现场为什么还会出现两个人类的脚印和指纹?” 海木翩道:“也许是在屠杀过后,一些穷小子溜进去乘火打劫的吧。” 我摇头道:“警方已经清点过了,财物一件未少,真是件怪事。” 海木翩皱眉道:“这些神魔族也闹得太过份了,不过为什么它们会对路易政治集团的人下手呢?” 花道田道:“静观其变吧,我们立刻召开一次政府高层会议,讨论一下此事,顺便也对郝连平、路易学松等人安抚一下,否则一旦他们被逼得太急,认为是我们在对付他们,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了。还有天石,我看路易学松的情绪很不稳定,万一他和掌握兵权的前亚联手,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们对付前亚的策略要改变一下,你今夜就去刺杀前亚,凭你得自嘉源的灵道功夫,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苦笑道:“能否派别人去呢?” 花道田漠然道:“不行,这个任务只能一击成功,绝对没有再试的机会,万一失败,前亚发动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海木翩道:“天石,别再犹豫了,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非你不行。” 我怅然道:“好吧。” 政府高层的会议在下午紧急召开,郝连查等人都一概出席,个个脸上焦虑恐惧,似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会轮到自己。 路易学松脸色灰白,神情恍惚,比起上午来精神状态又恶劣了很多。 每个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会场的气氛异常压抑。 花道田道:“各位提点建议吧。” 郝连平道:“我看,最好调遣士兵对政府高层的住宅严加保护,预防凶案再次发生。” 花道田点点头,道:“这个办法可行,海木翩,你调动警察部队,根据在座的官员的具体情况,对他们的住宅日夜看防。” 前亚道:“我可以调动军部的特种部队协助配合。” 海木翩呵呵笑道:“多谢前部长好意,不过我们警察部队的人手已经够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向你开口的。” 花道田道:“前亚部长,你的任务也不轻松,你这几晚都要坐镇军部总署基地,万一发现凶手踪迹,还要靠你调度军队支援。” 前亚道:“是,这段非常时期我会一直留在军部的办公室,随时对海部长做出支援。” 花道田又道:“天石,你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安定在座各位的情绪,我看你今晚和海木翩再去现场勘查一下,奇qisuu.书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心中雪亮,知道花道田是为了今晚我刺杀前亚造成不在场的证据。 路易学松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花道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安慰道:“公爵大人不要太担心了。” 路易学松仿佛没有听到花道田的话,兀自发愣。 海木翩朗声叫道:“路易公爵。” 路易学松大梦初醒般地道:“什么,什么事?”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路易学松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同情,看来他真是被吓破胆子了。 前亚道:“不如我加派一支军队保护公爵大人吧,要不请公爵大人这几天暂住军部,那里比较安全一些。” 我和海木翩对视了一眼,明白前亚和路易学松平时暗中必有勾结。 路易学松却结结巴巴地道:“啊,不用,不用了,多谢前部长好意。” 前亚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海木翩随即道:“我们不必自己造成恐慌,我会精心挑选出最好的一百名警察,日夜守护在路易世家。” 前亚脸上失望的神情一闪即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路易学松怀疑是花道田想对付他,为什么不躲到前亚的军部中与他商定大计呢? 会议匆匆结束,郝连查等人陆续散去,海木翩盯视着前亚的背影,低声道:“天石,今晚军部总署基地的值班将领正好是你私交不错的汤姆上将,一切就都看你的了。” 第二十八章扑朔迷离 深夜十二点,我准时出现在军部总署基地的上空。 前亚入主军部以后,防护措施比从前更为严厉,基地的探照灯一到入夜便全部打开,来回扫射照个不停,从基地的半空到地面一时都亮如白昼,很难设法潜入。 我的第七感向基地内不断延伸,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十个巡逻队正在基地的各处来回视察。而巨鹰状的军部大楼射出的探照灯束中加入了磁性波的粒子,与基地的自动防御系统直接相连,一旦发现移动的异物上没有合法的磁性通行证,控制基地安防的电脑会在一分钟内做出分析判断,大楼的数万道集成光束炮会自动发射,将来犯的敌人顷刻间化作灰烬。 我不敢再向内继续飞去,那样在强烈的灯光下将无所遁形,心念转动间,我身形疾沉,向一个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落去。 第95章 刚一落地,立刻灵活地一滚,在飞行基地的一架宇宙飞船的船腹处藏好身。 一队巡逻兵正向这个方向走来,沉重的皮靴声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 我的第七感闪电般探出,击昏了队尾的一名士兵,眨眼间便将他拖至船腹。一切动作悄无声息,如同兔起鹘落,电光火石。 整个巡逻队毫无察觉地向前继续走去,全然未发现已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一名队员。 我飞快地换上这名士兵的衣服,拿出他的通行证件,从船腹中钻出,大步流星地向军部大楼走去。 探照灯在我的周围来回扫射,由于士兵的磁性通行证,一切安然无恙,我镇定心神,来到军部大楼门口。 无数个巨洞出现在巨鹰状的大楼中,由于士兵的通行证根本没有资格出入大楼,而花道田他们为了事后不留任何破绽,并未给我弄到高级将领通行证,因此我只能采取硬闯的方式。 军部大楼的结构我可谓熟悉之极,当下身体再次浮起,向最高层的鹰眼处飞去。 一个圆筒状的封闭式甬道出现在面前,我缓缓向内飞入,心头不由紧张地怦怦乱跳。道壁上密布了无数个自动收缩炮口,只要我的行踪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刻陷身在激光炮密集的火力网中。 以我目前的灵道修为,恐怕还无法抵抗现代科技的威力。 百米长的甬道很快到了尽头,两个身材比我大上数倍的机器人肃立在一道特厚钢门前,其中一个尖声道:“您已进入三号通道,请在三十秒钟内出示通行证件,否则防御反击系统将自动开启。” 我将士兵的通行证递过去,望着机器士兵将通行证放入胸前的电脑识别器中,立刻将第七感的强大的意念不住向上攀升,准备发动攻击。 机器士兵的眼中射出警戒的红光,尖声道:“通行证件错误,来客必须在三十秒内提供新的通行证件,否则自动防御系统将立刻开启。” 另一名机器士兵立刻端起了手中的加农炮,粗黑的炮口对准了我的胸膛。 “轰”的一声,两个庞大的机器人被我的意念攫住,猛然互相撞在了一起。 “吱吱”的蓝色电光乱闪,两个机器人重重地倒在地上,钢铁制成的躯体出现了两个大大的凹陷,冒着青色的浓烟。 我松了一口气,一道红光从我右手的戒指中射出,钢屑飞溅,厚实的钢门依旧安然无恙。 这大出我的意料,没想到凭借戒指上的红光威力,还是射不穿这扇可以抵抗十级导弹防御的钢门,我苦叫一声,看来只能用灵道试一试了。 我的意念立刻集中在身前的钢门上,不断加强的意念如同烈火熔金,不断销蚀着钢门,钢门变得通体赤红,逐渐成为半液体的发亮物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阵阵的昏眩感传来,我感到第七感的力量渐渐贫瘠,灵道的施展已经到了极至。 坚固异常的钢门依然没有破开,整扇钢门如同烧红了的钢炭,发出夺目刺眼的火光。 我猛一咬牙,一个魔法水泡从手中浮起,将我团团包围住,由于在魔泉中得睹魔法师们最高深的魔法,我的魔法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即便在魔界也可纵横睥睨了。 出自水系魔法的魔法水泡光华璀璨,我默念在魔泉中发现的一代水系魔法宗师——休雨的水系咒语。 第七感,纵横剑气与之结合成一体,包裹住我的水泡绚丽得如同雨后的彩虹,带着惊人的高速,向钢门直冲而去。 一阵烈火般的感觉炙烤全身,魔法水泡闪电般地穿过钢门,砰然碎裂,我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裸露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了乌黑的焦色。 我立刻冲天跃起,向上疾飞而去。 来到军部大楼的最高层,直穿走廊,我悄然停下,意念绕过走廊拐角,向前延伸,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守卫在过道上。 军部部长的办公室内亮着朦胧的灯光,两名星际猎手肃立在军部部长办公室的门口,目光灼灼地来回扫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看来前亚果然在办公室中。 要想进入办公室,这些人我必须除去。我暗叹一声,意念攫住一名士兵,将他瞬间击晕。 “扑通”一声,士兵倒在地上,其他士兵立刻举起了枪,两名星际猎手也紧张地向四处察看,眼中露出警戒之色。 “没有人。”一个红头发的星际猎手皱眉道。 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四处看了看,走到那名摔倒的士兵身边,拍了拍他的脸,诧异地道:“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红发的星际猎手冷笑一声,道:“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才站了半夜就晕倒了,你们军队中难道只有这种货色吗?” 队长模样的军官双目中露出不满之色,但却不敢发作,道:“这些都是精选的特种部队士兵,个个都比野牛还要结实,有的还了立过不小的战功。” 我微微一笑,意念作用之下,一队士兵推骨牌似的接连倒下,那名军官怪叫一声,终于也在我的意念袭击下摇晃着晕倒在地。 红发的星际猎手露出紧张的神色,颤声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倒下了?” 另一名星际猎手道:“一定有问题,你立刻进去通知部长,我在门口守卫。” 一道绚丽的红光从戒指上射出,惊虹般地射穿了红发的星际猎手咽喉,我以惊人的高速扑去,双拳的纵横剑气像一座沉重的巨山,向另一名星际猎手压去。 对方双目中射出骇然的神色,勉力一个翻滚,双拳连环击出,看来也是个古武道的高手。 我冷然一笑,展开天河摘星的身法,鬼魅般地绕到了他的身后,贯满剑气的一拳硬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背后,对方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喊出,便化作一滩烂泥倒地。 “砰”的一声,我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开办公室大门,纵横剑气从双拳怒潮般地涌出,向内击去。 坚实的橡木办公桌化作飞溅的碎片,结合了第七感的剑气波浪般地向四周涌动,将一切室内的物体绞得粉碎。 一个人影被从地面冲起,重重地撞在墙上,正是我这次刺杀的目标——前亚。 我微微一愣,前亚分明是在我闯入之前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我将他扶起,仔细察看,只见他心脏处破开了一个大洞,红色的心脏已被击得粉碎。脸上七窍流血,露出无比惊惧恐慌的神情。 我心中剧震,可以肯定,在我到来之前,前亚就已经死了。 从前亚被杀的情况来看,他身体其他各处并无任何伤痕,显然是被人一拳击碎心脏而亡。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在鹰星上,有谁可以如此轻松地闯入军部大楼,在不惊动守门警卫的情况下,将前亚杀死? 以我这样对军部总署基地异常熟悉的人,也要费劲周折才能进入前亚的办公室,而这个凶手居然毫无声息地便杀死了前亚,能力恐怕远在我之上。 我悄然退了出去,心中又是惊骇又是狐疑,难道花道田除了我,还安排了其他的刺客?如果不是,又是谁刺杀了前亚呢? “天石,干的真漂亮!”刚刚走到花道田的主席办公室,海木翩就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果然是一击成功,现场不留任何痕迹。” 花道田朝我点点头,道:“不过,我不会马上提升你为军部部长,那会引人怀疑,汤姆将被升为军部副部长,暂时管理军部,等到风声过去了,再由你入主军部。” 我对是否担任军部部长一职并无多大兴趣,沉声道:“前亚不是我刺杀的。” 海木翩和花道田闻言一愣,海木翩惊呼道:“天石,你开什么玩笑?除了你,还有谁会去杀前亚?” 我正色道:“我没有开玩笑,前亚的确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同时安排了另一名刺客。当我冲入前亚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花道田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这句话不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海木翩沉声道:“会不会又是杀了林寿、道姆森的那批魔、神族干的好事?” 我摇摇头:“你去看一下尸体就知道了,和林寿等人死的状况完全不同,是被人一拳击碎了心脏而死的。而最惊人的是,守候在外面的士兵和星际猎手竟然全无察觉。” 海木翩倒吸一口凉气,道:“鹰系何时又出现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花道田接起电话,微微皱了皱眉,海木翩低声道:“可能是军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几分钟后,花道田挂断电话,道:“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根据军部的报告,三号通道的防护钢门被破坏,两名机器士兵被重力撞击而损坏,而四号通道的钢门竟然被击得粉碎,而且看不出任何炮火的痕迹。” 我颤声道:“我走的是三号通道,那个刺杀前亚的人一定是从四号通道进入军部大楼的,你说那扇钢门竟然被击得粉碎?” 花道田沉重地点点头,道:“如果不是动用了超强的核弹,我不敢相信有什么力量能将那扇钢门像小孩玩具般地弄碎,至于你闯入的三号通道钢门,也只不过是当中破了个洞而已。” 海木翩脸上变色道:“这样的一个人,恐怕杀谁都是轻而易举吧。” 花道田沉吟道:“现在最需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想杀前亚,前亚死后,这个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海木翩眼中露出一丝惧色,道:“怎么这段时间鹰星上接连发生凶杀案,这样下去人心惶惶,局势很难控制。” 第96章 花道田道:“这倒不用担心,现在汤姆主管军部,他对云府向来忠心耿耿,不会生出异心。只要控制住了军队,就不怕有人乘乱造反。” 海木翩点点头,道:“不过路易学松、郝连平这些家伙一定会生出疑心了,林寿、道姆森、前亚接连被杀,我看他们多数会认为是我们干的。” 花道田冷漠地道:“现在军队在我的手中,可以放手进行扫除他们的计划。从现在开始,我要先将郝连家族从鹰星上连根拔起,让路易学松一人孤掌难鸣,再慢慢收拾他。” 海木翩“嘿嘿”笑道:“路易学松已被吓破了胆,成天龟缩在别墅里,被我的人日夜监控,根本做不出什么手脚。倒是郝连平,这个人心机深沉,党羽甚广,儿子郝连查又在军部任职,势力不小,不知主席有何对付他们的良策?” 花道田淡淡地道:“那就看看郝连家族与花道家族的财力比拼了?” 我闻言一愣,花道田按动对讲可视屏幕,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花道田行礼。 花道田语气平静地道:“这是鹰系经济界的股市奇才——武苍峰。” 武苍峰微笑着向我和海木翩点头示意。 我和海木翩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既然是股市奇才,报纸新闻中该早有所闻,怎么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此人的名字? 花道田目光停留在武苍峰的脸上,淡淡地道:“我留意了你这几年所有的股票操作,你数次利用鹰系混乱的局势,暗中大发横财,成功收购了数百家企业的股份,再将他们转手高价卖出,但你操作时不露出一点风声,做得极为干净隐秘。” 武苍峰微微一笑,道:“主席真是目光如炬,小人这一点伎俩让主席见笑了。俗话说,树大招风,只要能够挣钱就好,何必在乎一点虚名。” 花道田道:“你的操作手法与常人迥然不同,诡秘多变,难以捉摸。我查过了你的银行帐户,短短几年,便拥有了十亿的个人资产。” 武苍峰有些尴尬地道:“这全都是因为朴霄当政时政局动荡不安,大家都担忧异星生物的入侵,而小人比较喜欢纷乱的局势,可以浑水摸鱼,从中赢得暴利。” 花道田满意地点点头,道:“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你,做得好,你将得到鹰系殖民星球中的一个。做得不好,你从此将会在鹰系上消失。” 武苍峰的神情不由有些紧张,道:“拥有一个殖民星球可是只有显赫的贵族才能享有的特权,价值非同小可。主席请说吧,只要在我武苍峰能力之内,我愿意赌它一赌。” 花道田凝视了他一阵,不动声色地道:“给你一百亿天鹰金币作后盾,七天的时间,将郝连家族名下的企业全部收购。” 我恍然大悟,原来花道田是用经济手段打击郝连平,让他变成不名一文的穷光蛋,从而达到铲除郝连家族的目的。 武苍峰微微变色,显然猜到了花道田要对付郝连家族的目的。 花道田缓缓地道:“没问题吧,郝连家族的总资产在二百三十亿资金左右,其中现金在五十亿左右,以你的能力,有几成把握?” 武苍峰恢复了平静,道:“他们的现金流量的比率不太合理,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如果我有详细的郝连家族所有的企业财物报表,我有七成的把握收购他们。” 花道田冷然道:“我要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在今天中午前提供给你,我还会给你一个操作小组,里面的组员都是花道家私人的经济师,具有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头脑,可以提供你任何需要的帮助。” 武苍峰一咬牙,道:“好吧,请主席放心,我会拼尽全力的。” 花道田道:“我知道你最擅长在混乱的经济局势下牟利,你放心,我会替你营造最有利的战场。” 武苍峰恭敬地施礼后退了出去,海木翩长叹道:“原来主席心中早就有安排了。”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郝连家族的经济支柱产业主要集中在矿产开发和赌场上,只要我们通过新闻媒介来广为散布他们采矿不利的消息,会造成一时的股票下跌,只要武苍峰能够抓住机会,就有一举控制住郝连家族采矿业的股权。至于赌场,天石,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我微微一愣,道:“我能干什么呢?经济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的啊。” 花道田道:“以你的灵道能力,只要控制住骰子,便可以让坐庄的赌场每赌必输。” “好主意!”海木翩脱口叫道:“这样一来就可逼着他们的赌场自动关门,断去郝连家族重大的经济来源。” 我皱眉道:“嘉源大师传授的灵道怎么可以应用在这种地方?” 花道田道:“天石你不必自己亲自去赌,只要帮助那些下注的赌家就行了。那些去赌场的多是一些平民,你不是一向最同情平民的吗?他们的血汗钱被郝连家族的赌场吸血鬼般地夺去,你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我苦笑一声:“嘉源大师如果知道灵道被我用来赌博,恐怕会气得晕过去。” 花道田沉声道:“清除贵族势力不是你最大的愿望吗?天石,计划实施到今天这一步,谁也无法再回头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我的每次行动步骤,早已在花道田的盘算之中,颇有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望着花道田漂亮的脸,我的心中不安地升起一片淡淡的阴云。 郝连家族在鹰星上共有近百家大小赌场,其中最大的赌场位于鹰眼市的市中心,它的顶端和四周的外墙用巨幅玻璃搭建而成,一到夜间,辉煌的灯火便从赌场内透出,照得整个赌场如同水晶宫般的璀璨生辉。 我抬头望了望赌场旋转玻璃门上方的四个烫金大字“无往不利”,低叹一声,推门而入。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绿色的羊毛地毯在脚下异常松软舒适,赌场气派豪华,一张张方形的桌子周围人头攒动。 疯狂的叫喊声,金币的哗哗声,甚至还有声嘶力竭的哭声,无数种奇怪的声音,无数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出现在赌场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异的世界。 这里的赌场不用任何的筹码,全部是现金交易,给人与众不同的刺激感觉。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一张轮盘赌的桌子上,桌旁围了几十个人,都齐齐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地抓着桌面,死盯着一只红色的小球从桌面的中央滚动着,从一个数字滚到另一个数字。 我留心看了一下赌注,有一个客人的金额最高,在二十三这个数字上整整压了一百金币,他身穿一件极为普通的西装,系着深色的领带,看来好像是个某个公司的文职人员。 今天就让你发笔大财吧。 我的意念立刻集中在小球上,眼看小球即将在十七的数字上停下,却鬼使神差地加快了速度,向前方继续滚去,停在了二十三这个数字上。 “哇”的一声尖叫,这个押对注的职员疯狂地挥动着双手,语无伦次地道:“我,我赢了,我赢了五十倍的金币!” 赌场的工作人员皱眉拿起小球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个职员双目发光,喃喃地道:“看来我今晚运气不错。” 他将赢来的金币全部压在了十八这个数字上,工作人员的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小球开始滚动在桌面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它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十八这个数字上。 “呵,呵。”这个被我选中的幸运赌徒此时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喉头作响,双目发直,一个劲地喘着气。 周围的赌徒齐齐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名公司职员由于颤抖着身体,犹豫了半天,将所赢的金币全部压在“一”这个数字上。 不知是谁带的头,其余的赌客纷纷跟上,都将手中的金币压在了“一”上。 “骨碌碌”,小球聚焦起所有人的眼球,停在了“一”上。 赌客们爆发出疯子般的叫喊声,这个幸运儿“扑通”跪倒在地,双臂张开,像一个野兽般地嘶吼着。 工作人员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赌注不断地继续着,几乎所有的赌客都被吸引到这张桌子上,所有下注的人都跟着那名幸运儿下注。空气沸腾了,欢呼声似要将赌场的屋顶都要冲破,金币被不断从赌场的金库中搬出,流水般地送入赌客们的口袋。 短短一个小时,这个赌场至少损失了三千万的金币。 这名被我选中的公司职员仿佛变成了赌神,无论他将金币压在哪一个数字上,小球必然准确无误地如他所愿,而他被这刺激得双目血红,精神极度亢奋,每一次下注总是将赢得的金币全部赌上。 赌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围拢过来,面如土色地盯着这张赌桌,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喉头“咕咚”一声,道:“这张桌子上的轮盘赌有问题,现在停止下注。” 赌客们纷纷怒骂起来,那名公司职员激动地叫道:“今晚我赌什么都会赢!” 这时,我注意到几个面露凶光的大汉正挤进人群,向那名幸运儿逼近,我知道这是赌场怀疑对方耍老千时做出的阴暗手段,心道有我天石在,哪里会让你们得逞。 在我的灵道施为之下,几名大汉痛苦地倒地翻滚,而排山倒海般的人群不为所觉地踩在了他们的身上,继续疯狂地大声呼喊。 “暂停营业!”赌场的经理脸色惨白,胸膛急剧起伏,喘着气喝道。 “为什么随便关门?”那名幸运儿不满地道,他浑身的衣衫被兴奋的汗水湿透,整个人如同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第97章 赌客们都大声叫闹起来,情况一片混乱。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由于赌场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以至于路上的行人都好奇地进来张望,一时间赌场的门口围堵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 一辆新闻车忽然在赌场的门口停下,几名记者扛着摄像机挤入赌场,我心中雪亮,记者哪有这么巧路过的,一定是花道田派人做出的安排。 镁光灯闪亮,那名幸运儿见记者出现,更加兴奋起来,大声地将赌场不规矩的地方一一痛骂,其中不乏无中生有的造谣,而记者们凑趣地提出各种问题,巧妙地将赌场的蛮横无理揭露得淋漓尽致。 在我的意念控制下,赌场的打手根本无法靠近,中了邪似地倒在地上打滚,赌场的经理则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拨打求救电话。 眼看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连警车也已呼啸着驶来,我微微一笑,悄悄地乘乱退了出去。 短短三天,郝连世家的赌业终告崩溃,近百家赌场纷纷倒闭关门,而无数的平民因此暴富,纷纷购房买物,鹰系的经济一时出现了消费的热潮,而花道世家的宇宙银行存款额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电视屏幕上,记者们追问着郝连平公爵赌场关闭一事,郝连平只能穷于应付,就在今天早上,郝连家族的采矿业股票开始大幅下跌,花道田的收购计划终于找到了机会。 海木翩得意地道:“赌场是郝连家族现金流量的仓库,现在被关闭,他们的经济情况立刻惹人置疑,我们在市场上再推波助澜一番,小股东纷纷撤资卖出股票,看来不要一个星期,郝连世家就完了。” 花道田道:“武苍峰也的确是一个股市奇才,将郝连世家的股票不断收购后卖出,造成市场的一片恐慌,成功地将股票的价格压到了最低。” 我好奇地道:“郝连世家有什么反应?” 海木翩冷笑道:“他们还能怎么样?郝连查在军部被看得死死的,郝连平整天忙于应付银行的贷款催逼,手上世袭的殖民星球都被抵押了出去。” 我恍然道:“是花道世家的宇宙银行借款给他们的吗?”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郝连平怎会如此愚蠢地向花道家的银行借款,是另一家银行,但我已让武苍峰在一周前以五倍的市值悄悄收购了那家银行,所以,郝连世家从此将从鹰系的历史上被彻底抹去。” 我暗暗心寒,整个计划可谓滴水不漏,一切在花道田的掌握之中。 花道田淡淡地道:“不过,天石你是最大的功臣。没有你,绝不至于如此轻松地攻破郝连世家的经济堡垒。现在,你可等于是一个超人啊。” 我没来由地心中一紧,花道田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我,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 “对了,天石,林寿别墅惨案的最后检验结果出来了吗?”海木翩问道。 我摇头道:“我已经催问过了,报告要等到今天下午才能出来。” 花道田道:“这段时间路易学松一直抱病在家,可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海木翩皱眉道:“这个老狐狸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日三餐都是派人送进去,我们的人只能守候在别墅的外围,根本无法见到他的踪影。” “这可有一些反常啊,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对付郝连平,路易学松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花道田沉吟道。 海木翩道:“我立刻派人设法潜入路易学松的房间打探虚实。” 我对这些勾心斗角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便向两人告辞离开,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巍维警官手拿一份牛皮封面的文件,坐在沙发上等我。 ”检验报告出来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出来了。”巍维警官向我敬完礼后递上文件,道:“根据妇女体内的液体检验分析,初步肯定是一个九十岁左右的男人的精液。” 我浑身剧震,呼道:“什么?是人类的精液?” 巍维奇怪地望着我,道:“当然是人类的了,天石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我挥挥手让他出去,满腹惊疑,按照风神的判断和我的怀疑,林寿与道姆森家中的惨案一定是绝释族所为,怎么妇女体内的液体竟然是人类的精液呢?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在一夜之间接连强暴了几十个妇女? 突然,我的心中猛地一跳,在魔界中被强暴的魔族妇女的凄惨画面浮现在眼前,当时广陵非被嘉禾变作了力量惊人的怪物,难道,他回到了鹰星? 我浑身冷汗直冒,既然地姬和绝释族可以出现在鹰星上,广陵非和嘉禾为什么不能? 杀死前亚的人可以击碎防御十级导弹的厚钢门,可以一拳结果前亚而不惊动任何人,除了神话般的高手嘉禾与嘉源还能有谁? 而嘉源大师绝不会无故伤人性命,那么只有嘉禾了! 难道一切都是在嘉禾的策划下所为? 如果强暴妇女是广陵非干的,而杀死其他人的是绝释族,那么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嘉禾又为什么要杀死前亚,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一个个疑问风车般地在脑海中飞转,我霍然站起,一定要通过风神想办法将绝释族找到,才能解开这扑朔迷离的疑雾。 我匆匆向花道田做了检验结果的汇报,便火速赶到家中,连日来我奔波于郝连世家的赌场中,连家都没有顾得上回。 走进家门,并没有发现风神,曼丝芙道:“风神昨夜就出去了,说是发现了婆罗铁树的踪迹,让我告诉你一声,在家等着他,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如果绝释族真的与广陵非、嘉禾有什么关系的话,以风神的能力一旦与他们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风神急于寻找婆罗铁树恐怕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验证我的身份,我长叹了一口气,脑中一时千头万绪无法理清,索性盘膝修练灵道。 在闯过军部那扇厚钢门之时,我将魔法、古武道与灵道三者结合,产生了惊人的效果,这样看来,如果能将这三者融会贯通,我的能力应该可以再提升一步。 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空灵无物的冥思境界。 魔法,古武道,灵道,我的神思漫游在这三个迥然不同的神奇海洋中,直到曼丝芙将我叫醒用餐,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风神还没有回来,我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蕴丽莎柔声地道:“天石,你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满桌的饭菜你都不动呢?” 我摇摇头,自从修行灵道以来,我对美食的欲望大减,每日只需吃一些少量的瓜果即可。 曼丝芙小心地问道:“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我嘻嘻一笑,搂着曼丝芙的细腰道:“当然不是了,曼丝芙是最合本人胃口的了。” 蕴丽莎嗔了我一眼,我忙道:“我的蕴丽莎也是一样。” 蕴丽莎道:“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云骊呢?” 我回道:“听说云轩这几天出现了复苏的迹象,所以云骊这段时间日夜守候在他的病床旁。” 蕴丽莎叹息道:“昔日叱吒风云的云府现在大不如前了。” 我奇道:“花道田不是入主云府了吗?” 蕴丽莎低声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花道田将云府的财产都转入了花道家的名下,云嫣这几天在医院待产,可花道田连医院的大门都没有走近过。” 我唏嘘道:“祢我都知道,花道田心中只喜欢过小晴一个人,与云嫣的婚事只是逼迫而为,恐怕他的心中,对死去的云尘还颇为不满呢。” 蕴丽莎道:“可是云嫣是无辜的,就算花道田不喜欢自己的妻子,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吗?” 我苦笑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花道田了,说句实话,和他相处越久,我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是从前面对云尘的那种感觉。” 蕴丽莎柔声道:“如果不是为了传播灵道,你也不会重入政坛,现在想脱身也难了。” 我茫然道:“也许一切真如花道田所说,实现理想必须要用现实的手段吧。” 蕴丽莎双目柔情似水,道:“其实只要我们能够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就行了,以嘉源大师当年的威望,灵道都没有能够在鹰星上传播,这个任务对你实在是太艰难了些。” 我无奈地摇摇头,屋中突然响起了门铃声,我心中一振,道:“一定是风神回来了。” 蕴丽莎打开门,我不由微微一愕,打扮得性感艳丽的南丝蔻露出一个摄魂勾魄的笑容,道:“天石,是我。” 蕴丽莎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们慢慢聊吧。” 我尴尬地朝南丝蔻笑笑,道:“有什么急事吗?” 南丝蔻仔细打量着忙着收拾饭桌的曼丝芙,媚声道:“你可真懂得享受啊,天石。” 我的目光落在南丝蔻的身上,这个鹰系超级影星穿着一件深绿色的紧身上衣,裹得双峰高高耸起,惹人无限遐思。 南丝蔻将火热的胴体靠过来,腻声道:“我们回房说吧。” 我顿时心猿意马,拍了拍她结实的臀部,向书房走去。 “路易学松这两天很古怪。”南丝蔻一边抚摸着我坚实的胸肌,送上火热的香吻,一边道。 我的手游走在南丝蔻雪白的大腿上,问道:“嗯,他有什么动静?” 南丝蔻微微喘着气道:“他……他一直把自己锁在房中,连我也不见,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98章 我冷笑道:“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他的别墅外全都是海木翩的人,路易学松现在是笼中的鸟儿,活活地被困死在家中了。” 南丝蔻搂紧了我的腰,道:“没想到你们的动作那么快,郝连世家几天就被你们解决了,花道田是想肃清路易世家和郝连世家的势力吧,没有了他们,他的位置算是稳如磐石了。” 我心中一动,我一直认为花道田是因为想在鹰系建立民主制才对付路易学松他们,全然没有想到,花道田很可能是处于自身的考虑。 “你在想什么呢,天石?”南丝蔻浑身火烫,媚眼如丝,一副情欲难抑的动人模样。 我心中一荡,刚待进一步行动,“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撞开,几个帝天族的族人浑身浴血,抱着风神跌跌撞撞地冲入房中。 我大惊失色,匆忙穿上衬衣,呼道:“出了什么事了?” 帝天族的族人齐齐跪下,道:“参见皇子陛下。” 南丝蔻吓得尖叫起来,我连忙安慰道:“祢放心,这是神族,他们是不会伤害祢的。” “神族!”南丝蔻躲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浑身颤抖地道:“怎么会是神族,难道他们开始入侵鹰系了吗?” 我沉声道:“这是政府的最高机密,今夜所见,祢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丝蔻惊魂未定地道:“这些、这些神族怎么会来到你家,还称呼你什么皇子,皇子陛下?” 我苦笑道:“我也希望立刻知道这个答案。” 风神浑身是伤,手中紧紧地抱住婆罗铁树,双目无神地看着我。 我沉声道:“风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神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喘息着道:“是嘉禾,是嘉禾,他与绝释族在一起。” 我心神一震,道:“慢慢说,你先躺下,我为你疗伤。” 风神沮丧地摇摇头,无力地道:“我,我不行了,我被嘉禾击中了一拳,内腑被彻底击碎了。” 我身上一阵阵的寒意,喃喃地道:“果然是嘉禾,果然是他。” 风神挣扎着爬到我的面前,道:“请求您,请求您试一试吧,将您的血滴在婆罗铁树上,证明您就是我们帝天族的皇子陛下,卡丽亚公主的亲身骨肉。” 南丝蔻惊骇地大叫一声,呆呆地望着我。 帝天族的族人俱都跪在地上,齐声道:“请皇子陛下答应我们的请求吧。” 我长叹一声,道:“好吧,虽然这个结果,恐怕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二十九章惊人身世 从静脉流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婆罗铁树上,所有的帝天族都张大了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婆罗铁树。 我心情没来由地一阵惶恐,鲜红色的血融入铁树的枝干中,很快消失不见。 房间中窒息一般的寂静,风神无力地摆手道:“血够了。” 曼丝芙和蕴丽莎早已闻讯赶来,帮我的手腕细心地包扎好。 奇迹出现了! 一个极小的绿芽悄悄地爆出枝头,一点白色从绿芽中窜出,越来越大,一朵白色的小花悠然盛开,半月形的花瓣绽开,传来一丝袭人的清香。 仿佛半空中猛然打了个霹雳,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地直响,帝天族的欢呼声,南丝蔻的尖叫声,蕴丽莎的惊呼声,都仿佛响彻在另一个世界中。 我跌跌撞撞地坐倒在地,浑身的神经似乎全部麻木,我,天石,居然是一个神族?我,天石,居然不是人类! “参见皇子陛下。”帝天族们又惊又喜地呼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天石是人类!”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狠狠揪起风神,疯狂地吼道:“你在说谎,我天石是人类,绝对不可能是帝天族!” “婆罗铁树是不会说谎的,皇子陛下。”风神的目光在逐渐黯淡:“您如果不相信,见到嘉源时可以问问他,皇子陛下,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风神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忽然双手用力地抱住我,嘶声道:“您要为卡丽亚公主报仇啊!” 南丝蔻尖叫一声,冲了出去,风神的双手忽然无力地垂下,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呆呆地望着房间内的每一个人,蕴丽莎脸上的迷茫,曼丝芙眼中的疑惑,帝天族们的悲凄与喜悦,在我的眼中越来越模糊。 我疯狂地大叫一声,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街道两旁的高楼在身边呼呼擦过,我的大脑犹如天旋地转一般,城市的灯光离我越来越遥远,渐渐地被全部抛在了身后。 前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茫茫的夜色中,总有个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在耳畔吼叫着:“你是帝天族,你不是人类!你是帝天族,是人类的死敌!” “扑通”一声,我脚下一绊,踉跄着跌倒在地,却任由自己躺在郊外的泥地上,兀自心如死灰。 完了,真的是彻底地完了,原来我竟然是人类的死敌——神族的后裔,一旦我的身世被揭晓,迎接我的将是人类的痛恨与厌恶。 不要说什么灵道的传播,就连我在鹰系上继续待下去恐怕都是一个问题。 我心中猛然一跳,为什么?为什么嘉源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爬起,呆呆地望着空旷无人的郊野,只有找到嘉源,我身世之谜才能算真正地解开。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也许在心底的深处,我已经不知不觉地相信了风神的言语。 最让我无从抗拒的是,我亲眼目睹了婆罗铁树开花的奇景,那是铁一般不容否认的事实! 南丝蔻乍闻我是神族时那股骇然惊叫的神情浮现在我的面前,云骊、蕴丽莎、花道田以及所有认识我的人,一旦知道了我是帝天族,定会将我当作怪物看待。 我突然想起,在魔界中曾经遇到过光明魔法师,他对我没有被土龙喷出的黄雾变成泥人觉得十分诧异,说是只有神族才会幸免,看来,我因为是神族与人类的后裔,所以才没有遭到同伴变成泥人的悲惨命运。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神族。 就这样,我时而麻木颓丧,时而自怨自艾,时而满腔愤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我开始逐渐恢复了一点理智的思考,如果我天石真的是帝天族,那我该怎么办?是否要找到嘉源去报杀害父母之仇? 想到这里,我心中立刻涌起一丝奇怪的仇恨心理,是谁一手导致了我今天荒谬可笑的局面,是谁让我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谁让我流落街头,过着老鼠般凄惨求生的生活,都是嘉源,都是嘉源造成的! 我握紧了双拳,一定要找到嘉源,向他问个清楚! 既然嘉禾与地姬都在鹰星出现,相信嘉源也离此地不远,我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警兆,轻喝道:“是谁?” 一个绝美的身影从左方的灌木丛中飘出,我微微一愕,道:“云骊,怎么会是祢?” 云骊满脸担忧之色,道:“蕴丽莎给我打了电话,我们都很担心你,大家分头在四处找你,还好我运气不错,第一个找到你。” 我痛苦地道:“祢已经都知道了?” 云骊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祢还来找我干什么?我是神族,是祢们人类的死敌。”我沮丧地道。 云骊凝视着我,柔声道:“你是天石,不管你属于什么样的生物种族,都是云骊最爱的天石。” 我感激地道:“云骊,祢真的不在乎吗?” 云骊摇摇头,深情地道:“自从我在幽灵星球上听到风神所说的卡丽亚公主的故事后,我就常常在想,那个人类与神族的孩子,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经历,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苦笑一声,道:“今后我恐怕在鹰星上全无立足之地了。” 云骊低声道:“我和蕴丽莎是不会告诉外人的,天石,作为一个神族并不可耻,你不是常说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吗?为何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觉得低人一等呢?” 我微微一震,喃喃地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与祢想得一样。” 云骊正色道:“天石,其实关键在于你自己,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我长叹一声,道:“我现在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云骊望着我满身的泥尘,道:“天石,你现在先跟我回去,免得蕴丽莎她们担心,然后洗个热水澡,认真地思考一下将来你要走的路。既然你是帝天族的皇子,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今后,我究竟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还是以帝天族皇子的身份,肩担起复兴帝天族的大业呢? 回到家中,帝天族的族人齐齐露出喜色,恭敬地跪倒在地。 蕴丽莎猛然扑到我的怀中,颤声呼道:“天石,你究竟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夜,都担心死了。” 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 蕴丽莎抬起脸,目中射出海一样的深情,道:“天石,不管你是否是人类,蕴丽莎都会永远爱你,守候在你的身边,做你最忠实的女人。” 我心中感动万分,紧紧地搂住蕴丽莎,一时说不出话来。 曼丝芙却兴高采烈地欢叫道:“太好了,原来天石不是一个人类,人类是最凶暴的生物了,我们鳞星就是因为他们才惨遭厄运的。” 第99章 我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却有了一丝感悟,不同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观点。这样看来,我是否一定要作为一个人类而存在呢?难道作为一个神族就可耻自卑吗? 一个帝天族人恭恭敬敬地奉上婆罗铁树,道:“这是帝天族的神器——婆罗铁树,请皇子陛下验收保管。” 我长叹一声,接过婆罗铁树,冰凉的铁树握在手中,有一股奇异之极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中。 我不觉心中一动,看来我与这件帝天族神器之间似乎还可以做出某种精神方面的交流。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帝天族人的脸,道:“卡丽亚公主,她,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满脸皱纹的帝天族人躬身行礼道:“我叫那葛英,是帝天族最年长的族人,早在卡丽亚公主出生时我便一直服侍她,公主善良美丽,对待族人很温和,十万年前,我们为了寻找罗门神瓶来到人类的世界,可是人类却不问任何理由,主动对我们发动攻击,为了自卫,我们才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可是当卡丽亚公主第一眼望见您父亲的时候,便爱上了他。虽然族人反对,但卡丽亚公主还是决定率领我们来到幽灵星球,放弃对罗门神瓶的争夺。直到嘉源发现了我们,他血腥屠杀了我们的族人,逼死了您的父母,抢走了尚在神卵中的皇子陛下。” 我顿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看来十万年前是人类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我的族人,嘉源又无情地杀害了我的父母。嘉源,我握紧双拳,看来他当初传授我灵道,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沉默了一阵,道:“风神是怎么死的?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葛英悲呼道:“自从我们被绝释族袭击各自分散突围后,风神找到了我们,并说已经发现了绝释族的踪迹,要我们一起夺回婆罗铁树,可万万没想到,就在我们与绝释族交战的时候,嘉禾忽然幽灵般地杀出,风神为了夺回婆罗铁树,被嘉禾一拳击中,惨遭不测。” 我心中剧震,道:“嘉禾真的与绝释族勾结在了一起?你们是在何处找到他们的?” 那葛英道:“是在郊外的一处山林中,好像人类叫什么北斯曼山庄的。” 云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道:“那不是路易世家的附近吗?” 我心中猛地一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沉声对帝天族的族人道:“你们就在这书房中不要出去,等候我的命令。” 帝天族人尊敬地答应后,我小心地关上书房的门,来到厅中。 敲门声更加急促响亮,难道别人已经发现了我身世的秘密,前来围剿我吗?否则为何仓促得连门外的电铃都不按? 我的意念延伸至门外,海木翩脸色焦急地站在门口,不停地用拳头敲打大门。 我冷静地打开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道:“海木翩,有什么急事吗?” 海木翩神色憔悴,双眼充满血丝,道:“你怎么今天没去上班?出事了!” 我沉声道:“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惊惶失措?” 海木翩沉重道:“你先跟我去路易世家,我们路上再谈。” 轿车在几十辆警车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路易世家驶去,海木翩不安地望着前方,道:“我和花道田觉得路易学松这几天不太对劲,便派人深夜潜入他的房间,没想到,潜进去的人都神秘地失踪了,今天早上,有人在郊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我骇然道:“路易学松的胆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这样不是等于公开对政府宣战吗?” 海木翩苦笑道:“别墅是他的私人住宅,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无法闯入,毕竟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们暗中派人潜入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没法因此追究路易学松的责任,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我皱眉道:“看来路易学松一定有什么可以倚仗的手段,否则绝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与我们作对。” 花道田苦笑道:“所以只有请你出马,潜入路易学松的别墅一探究竟了。” 我此时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作为一个帝天族,居然为了人类的内部斗争而卖命,实在是可笑之极。 轿车在路易世家的别墅前停下,那里早被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海木翩走出轿车,对一个警官喝道:“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那名警官道:“老样子,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海木翩咒骂了一句,叹气道:“天石,还是需要你出马走一趟了。” 我点点头,目光在南面的北斯曼山庄上一扫而过,沉声道:“白天不太可能,等到晚上吧。” 海木翩道:“今天早上的新闻看了吗?郝连世家已经破产了,他的企业股份全部被武苍峰收购,然后利用他急于回收的机会,高价返回给他,再在市场上宣布谣言,郝连世家的股票顿时直线下跌,现在变得一钱不值。名垂鹰系数百万年的郝连家族彻底地完了。” 我问道:“郝连查在军部有什么动静吗?” 海木翩“嘿嘿”冷笑道:“他能做什么手脚?被汤姆看得死死的,只要解决了路易学松,你我就是除了花道田在鹰系上最具有权势的人了。” 我苦笑道:“我可不在乎这些,希望花道田能实行民主制就好了。” 海木翩诧异地道:“天石,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场争斗结束后,你我就能取代路易学松与郝连平的地位,成为世袭的公爵,拥有一切所梦想的东西。” 我皱眉道:“花道田不是说想实行民主制吗?” 海木翩哈哈笑道:“你太天真了,这个制度实行了数百万年,哪有这么容易说改就改,你知道鹰系共有多少个世袭的贵族吗?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贸然改制,这些贵族的势力联合起来足以与整个政府对抗。何况花道世家的利益就会首当其冲受到冲击,花道田会这么傻,冒着让自己家族利益受损与主席位置不保的危险推行民主制吗?” 我喃喃地道:“这么说来,花道田之所以清除路易学松与郝连平,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而不是重新改制了。” “那当然了。”海木翩一脸迷惑地望着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万念俱灰,对花道田完全失去了信心,颓然忖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人类,这种事情,我以后是再也不会管了。 入夜时分,我匆匆看了一遍路易世家的别墅地图,便运起意念,向别墅飞去。 空旷的别墅草坪上,几百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全副武装,在四处巡逻。 我悄悄地落在别墅顶层的天台上,那里有两个大汉正手执机枪,肃立站岗,我的意念闪电般将他们击昏,顺着下水管道灵巧地溜下,在夜色的掩护下,贴近了别墅二楼的阳台,这里应该是路易学松的主卧室。 奇怪的是,尽管入夜,但路易学松的家中没有一丝的灯光,这倒为我这次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玻璃拉门在我的意念作用下自动开启,我闪电般跃入,正待用意念观察周围的形势,突然一股火焰般的气流朝我直冲而来,气流如同爆发的火山岩浆,带着惊人的威势似要将我活生生地烧毁。 不好,被人发现了! 我凝神运气,一道纵横剑气从右拳中迅猛击出。 “砰”的一声,我踉跄着连连后退,忍不住惊呼道:“嘉禾?” 一张冷漠的脸从黑暗的房间中幽灵般地隐现,嘉禾如同一个魔神,双目射出暴烈的寒光:“原来是你。” 我心中骇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嘉禾森然道:“你看到本门祖师,难道连礼貌都不懂了吗?” 想起嘉禾曾经杀害了我的族人,我心中便有一丝不满之意,犹豫了半晌,道:“不知溪颜真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您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将话带给嘉源,您就让溪颜真子恢复原样。” 嘉禾冷笑道:“她已被嘉源带走了,你去找嘉源要吧。” 我心中猛颤道:“嘉源在什么地方?” 嘉禾双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道:“你来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沉声道:“你呢?” “哈哈哈哈!”嘉禾爆发出一阵狂笑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今天你来到这里,只有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念在你是我传人的份上,你效忠于我,留你一条命;第二,路易学松的家中,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我退后一步,体内剑气流转,冷哼道:“你想要留下我,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 嘉禾双目中爆出骇人的寒光:“多少年了,我已经没有听到过这样可笑的话了,既然你欺师灭祖,我只好让你死在这里了。” 我戒备地望着嘉禾,道:“你和路易学松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又和绝释族勾结在一起,到底有什么阴谋?” 嘉禾漠然不答,缓缓地逼近我,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步步压迫过来。 我大吼一声,凝集了灵道的第八重纵横剑气呼啸而出,炮弹般地击向嘉禾的胸膛。 嘉禾冷笑道:“就让你见识见识第九重的纵横剑气。” 他踏上一步,一拳缓缓击出。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充满了窒息般的灼热、压抑的感觉。 没有一丝风,所有的风仿佛都被这一拳抽干,空气犹如实质,从四面八方涌至,我的身体各处都感觉到火烧一般的疼痛,喉咙口仿佛塞满了火炭,连呼吸都要停止。 水系魔法在意念电转间汹涌而出,一道晶莹剔透的水幕墙从我的双掌中透出,如同一张密集的保护屏障,将四周灼热压抑的空气全部封闭起来。 第100章 我身上顿时感到一丝凉爽,一道灵光在心中闪过,我似乎找到了对付嘉禾的方法,那就是不要与他去比拼古武道的功夫,因为纵横剑气源出于嘉禾的创立,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不如运用我得自魔泉的高深魔法,才有保命的机会。 “想不到你连魔法也练得不错。”嘉禾冷哼道。 我傲然一笑,默念咒语,左手爆出一个黑色的魔法球,缓缓地向嘉禾飞去,发出“噗噗”的细微声响。 黑色魔法球到了半途,突然向四处激射,化作一片纷飞的黑雨,将嘉禾完全笼罩在当中。 这是出自黑暗魔法系的咒语,它不但威力惊人,还具有破裂空间的奇异效果。 未等嘉禾做出反应,我的右手紧跟着爆出一个光明魔法球,房间内立刻光亮四射,如同白昼。 嘉禾忽然脸色一变,我猛地发现,在房间的一张床上,平躺着一个通体漆黑的人,雪亮的光线似乎对那人产生了刺激,他的喉中发出“咕咚”的怪声,似乎全身开始微微的蠕动。 嘉禾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惶的神色,旋风般地直冲过来,一拳将我手中的光明魔法球击碎,却对激射在他身上的黑暗魔法焰流全然不顾。 黑雨甫一落到嘉禾的身上便纷纷消失,如同溪流汇入了无穷浩瀚的海洋,而嘉禾安然无恙。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被视作魔法最高境界的黑暗魔法对嘉禾也毫无作用,看来他的古武道修为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嘉禾冷笑一声,双拳眼花缭乱般地挥舞,向我发动了潮水般的迅猛攻击。 我顿时落在下风,穷于应付对方那骇人的重重气劲,完全没有机会在念动魔法咒语。 嘉禾双拳忽然一收,贴在身后如同鸟翼般地展开,我暗叫不好,这一记威力强大的飞天翼如果在嘉禾的手中使出,威力比我恐怕至少要强上数倍。 我心念一动,想起刚才嘉禾对我的光明魔法球似乎颇有忌惮,于是硬着头皮不去招架这足以将我撕裂成两半的一招,急念咒语,雪亮的光明魔法球再次爆出。 嘉禾的脸上果然出现了慌乱的神色,停下即将击出的拳招,迫不及待地向床上平躺的那人望去,只见那人似乎挣扎着即将坐起,额头上射出一道极其妖异的红光。 “广陵非?”我骇然惊呼道。 嘉禾被我完全激怒了,面目狰狞地咆哮道:“拼着我功力受损,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右手的光明魔法球向嘉禾击去,同时左掌立刻爆出无数个细碎的光点,流星雨般地击向床上的广陵非。 嘉禾双掌猛然张开,两道奇异的气流从他的双掌中涌出,磁石般地吸住了击向广陵非的光雨和飞在半空中的光明魔法球。 “劈哩啪啦”的一阵清脆的暴响,雪亮的光点立刻消失,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未等我再次念出咒语,嘉禾的双拳已经逼至了我的面前,一拳破开我封挡的右拳,以披靡之势冲向我的胸膛。 我意念电闪,灵道的功夫在刹那间被我使出,第七感在生死一发之间隔开了他的拳头。 嘉禾微微一愣,但左足顺势一扫,我再也没有时间防备,只觉双腿欲裂,“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嘉禾冲天而起,拳头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我闷哼一声,挣扎着爬起死命隔开他的双拳。 轰然一声,我口吐鲜血,再次倒在地上。 嘉禾丝毫不放松对我的攻势,依旧不依不饶地直冲上来。 突然,嘉禾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身子一晃。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拎住我的衣领,穿过阳台,向别墅外飞去。 耳畔风声呼啸,来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悠悠地落在别墅外的一片山林中。 我呆呆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救了我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天石,很久不见了。”嘉源温和地道。 我忽然站起,冷漠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嘉源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道:“你是我灵道的传人,我当然要救你了。” 我默默地盯视着他,厉声道:“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吗?你看清楚,看清楚这个站在你面前的神族!” 嘉禾浑身一震,缓缓地闭上眼睛,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心神猛颤,呼道:“难道我真的是帝天族?是卡丽亚公主的孩子?你看清楚,看清楚再回答我!” “我看得很清楚。”嘉源温言道:“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把你看得很清楚了。” 我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命运?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母?为什么从我母亲那里夺走我之后又对我放任不管?” 嘉源脸上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道:“是的,是我错了,天石,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而我却在十多年前才刚刚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浑身颤抖地望着嘉源,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嘉源仿佛陷入了沉思,喃喃地道:“神卵的孵化真是一个漫长的岁月,整整十万年,我将你带到魔界,日夜看守着你,我本来想,要将你永远地禁闭起来。可是那一天你出生了,你黑色的眼睛,红得发皱的皮肤,四肢可爱地抽动着,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苏醒了,是的,这是一个可爱的生命,一个外表看上去,与人类一模一样的生命。” 嘉源目光柔和慈爱地望着我,道:“孩子,看着我的眼睛,让我来告诉你过去的一切,破开你被我封印的记忆。” 我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望着嘉源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深潭,将我深深地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同深渊般的黑暗,没有意识,只有被动的感受。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之内,自由地划动着四肢,突然,一道光线如同闪电般地刺入,软绵的物体破开了,天地之间一片眩目的光亮,一张慈祥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嘻笑着,奔跑着,在魔界广阔无边的大地上,始终有一双慈爱的眼睛在守候着我,关注着我的一切。 “也许我应该将你送回去,送到属于你的世界中去。”一天,这个慈爱的老人喃喃地道。 而我正淘气地捉住一只浑身绿色的怪异小虫,往老人的耳朵里塞去。 “还是将你送到人类的世界中去吧,做一个普通人,那样,也许你会更幸福。” 老人轻轻地捉住我,我们开始在空中飞翔,飞翔,一道雪亮的光的通道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们急速穿过,周围星光灿烂,浩瀚无边。 我被带到了一个美丽的星球,来到一座有很多房间的大楼,每一个房间中,都摆放着几十张床,每张床上,都睡着一个与我年纪相若的孩子。 老人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低声道:“孩子,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似乎感到这个陪伴了我数年的老人就要离去,死命地拉住他不肯放手。 老人沉吟道:“为了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我帮助你忘却从前的所有记忆,封印你来自神族的天生超强能力。记住,你叫天石,是一个孤儿。” 我忽然眼前一片眼花缭乱,一股奇异之极的力量涌入我的大脑,在我的全身游走,我渐渐地忘却了一切,忘记了从前,忘记了老人,悠悠地昏睡过去。 “记住,你叫天石,是一个孤儿。” 这是我唯一能够记住的事情。 犹如千万道闪电劈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身体的各处咆哮,恍恍惚惚之中,似乎身体内部有一阵极为强大的力量正欲挣脱某种束缚,急待破体而出! 轰然一声,无数道光焰缤纷闪过,无数道汹涌的气流潮水般暴涨,我犹如蝴蝶般破茧而出,猛地睁开双眼,大声吼道:“我是天石,是卡丽亚公主的孩子,是帝天族的皇子!” 被封印的记忆与神族与身俱来的超强能力同时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全身精力弥漫,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我怒视着对面的嘉源,怒视着这个杀死我父母与族人的人类,一拳击出! “砰”的一声,嘉源弹丸般地飞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我呆了一呆,道:“为什么不还手?” 嘉源微微一笑,缓缓地爬起,道:“你为父母报仇,这是应该的。来吧,天石,为了你,我已内疚困苦了多年,杀了我吧,我的心从此可以得到安歇。” 我心中愤怒的情绪依然有增无减,这个人夺去我的父母,夺去我的记忆,是帝天族的死敌,我怎么能够放过他! 我双拳举起,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纵横剑气居然已在无意中冲到了第九重的无上境界,它与我来自神族的超能力融会在一起,成为所向披靡的强横力量。 “嘉源,这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要怪我!”我冷哼一声,双拳击出。 “住手!”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突然传来,身披黑袍的地姬正以高速从远处飞至,双掌之间暴起一道黑色的雾幕,封在嘉源的身前。 山岳般强大的劲气毫不留情地冲破黑雾,继续向嘉源击去,以我目前的力量,地姬想要阻止我简直是一个笑话。 地姬突然奋不顾身地扑倒在嘉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嘉源。 “砰”的一声,地姬被气劲撞起,“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才无力地停下。 我一步步逼近嘉源,喝道:“你不要以为不还手我就不会杀你,来吧,你不是象征着人类最强大的力量吗? 第101章 让我将你彻底击倒,证明什么才是帝天族真正的力量。” “天石,你不能杀死嘉源大师。”一个黄色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面前,正是阔别多日的溪颜真子。 望着她依旧美丽的容颜,我点头道:“祢终于恢复原样了。” 溪颜真子娇呼道:“天石,你为什么要伤害嘉源大师,是他救了我,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修为,才将我从嘉禾魔掌中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沉声道:“这是我与嘉源的私人恩怨,祢不要多管闲事,立刻退开一旁。” 溪颜真子面露焦急之色,道:“不管你与嘉源大师有多么刻骨的私人恩怨,此时此刻,人类面临为难关头,你们也不能自相残杀。” “危难关头?”我奇道:“祢开什么玩笑,以我今天的力量,什么样的种族敢侵略人类,我就让他们粉身碎骨!” 嘉源忽然挣扎着扶起地姬,露出一个欣慰的神色,道:“天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即使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是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我全身剧震,是啊,为什么当我得知自己是帝天族的时候,还要以人类的安危为己任呢? “因为你自小接受的是人类的教育。”嘉源缓缓地道:“因为你修行灵道,知道什么叫真、善、美,何况,你身上还有一半的血液来自于人类。” 我胸膛不住起伏,犹豫了半晌,道:“我天石会牢记对你的承诺,无论对待什么样的种族,都会一律平等对待,至于灵道,我不但要传给人类,还会传播给帝天族,彻底改变生命中阴暗、丑陋的一面,但是,你杀死我父母的仇我还是要报的。” 溪颜真子惊呼道:“什么?天石你,你不是人类吗?” 我闷哼道:“不错,现在在祢的眼中,我便是一个怪物了,对吗?” 溪颜真子缓缓摇了摇头,柔声道:“天石,我只记得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为了我,你不惜被土龙的黄雾毁去你俊俏的容貌,而作为人类的广陵非,所做的一切却令人厌恶可耻。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否是一个人类,只要你不讨厌溪颜真子,我愿意永远跟随在你的身边。” 我低叹一声,想起蕴丽莎、云骊,她们也和真子一样,丝毫没有把我天石当作怪物来看待。 “谢谢祢,溪颜真子。”我缓缓地道。 “可是你现在不能杀死嘉源大师。”溪颜真子柔声道。 “为什么?” “因为人类即将面临重大的劫难。” “劫难?什么劫难?”我诧异地问道。 嘉源长叹了一口气,道:“这要从你离开魔界说起,孩子,你还愿意听我说下去吗?” 望着面前这个与我关系复杂的老人,年幼时被封印的记忆一一呈现,那时他总是守候在我的身边,面露慈爱地望着我。 我一咬牙,道:“说吧,说完再杀了你也不迟!” 嘉源淡淡地一笑,道:“生命对我来说,并无生与死之分,只有忘却生死,才能达到灵道的最高境界。天石,你要记住了。” 我心中觉得一阵酸楚,强忍着喝道:“罗嗦什么?快说吧!” 嘉源叹息道:“那天我前往神界寻找嘉禾,方才发现他已经利用魔族与绝释族火拼,并在双方实力消耗的情况下乘势一举夺到了罗门神瓶。” 我惊呼道:“嘉禾居然夺到了罗门神瓶?那他岂非已经变成了无敌于三界的超人了吗?” 嘉源道:“罗门神瓶的威力实在太大,以嘉禾的能力,也无法化作自身的力量。” 我奇道:“那不就行了,嘉禾夺到了罗门神瓶,却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有什么好担心的?” 嘉源摇摇头,道:“可怕的是,与你一起来到魔界的那个人类,也就是溪颜真子的师父——广陵非,已经被嘉禾训练成了可怕的怪物,嘉禾在魔界数万年,被他发现一种古老的魔界秘法,可以催发一切生物的潜能。于是,嘉禾用这种神秘的方法驱使广陵非强暴了大量的魔族妇女,吸取她们体内的魔族异能,已成为力量强横的怪物,接着嘉禾又驱使他强暴了绝释族的妇女,吸取神族的异能,然后以罗门神瓶作为威胁,要求绝释族供他奴役。”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嘉禾会与绝释族勾结在一起,我总算明白了,嘉禾一定还向绝释族保证可以帮助他们消灭亘古以来的死敌——我的族人。 在威逼利诱之下,绝释族成为了嘉禾的爪牙。 嘉源续道:“在绝释族的帮助下,他们居然消灭了整个魔族的军队,当我遇见嘉禾时,他再加上广陵非的力量,我已无力阻挡,幸好地姬及时出现,救了我。” 嘉源向地姬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天石,我时常想起你说的这句话,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既然地姬可以超越种族的界限、双方的仇恨,不顾一切地爱上我,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地姬呢?” “嘉源。”地姬忽然痛泣一声,紧紧地抱住嘉源,满脸泪水。 我心中唏嘘不已,但在心中,却不能理解地暗自为嘉源感到高兴。 十万年了,嘉源终于解开困扰自己的心结,坦坦荡荡地对魔族的地姬说出了那个也许早就埋藏在心中的“爱”字。 “后来呢?”我望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地姬、嘉源,追问道。 “让我来告诉你吧。”溪颜真子低声道:“不要打断他们短暂的幸福,后来嘉源大师让嘉禾交出罗门神瓶,要将它永远地埋葬,可嘉禾却不同意,于是嘉禾伙同绝释族、广陵非与嘉源大师、地姬展开一场生死大战。眼看双方实力均衡,就要同归于尽,嘉禾忽然狞笑着问嘉源大师是不是不想要自己女儿的命了,无奈之下,作为交换,嘉禾把我交给了嘉源大师,而嘉源大师和地姬被迫离去。” 我皱眉道:“后来你们就跟着嘉禾回到了鹰星?” 溪颜真子点头道:“是的,嘉源大师与地姬希望能够找到被嘉禾掳走的嘉娜,所以紧跟着他来到鹰星,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嘉禾与帝天族的人躲藏在这里,经过几天的暗中观察,嘉源大师发现了嘉禾暗中进行着一项极其可怕的事宜,若是让他成功,人类的命运也许就将改写。” 我身躯一震,道:“什么事情那么可怕?” 嘉源大师忽然沉声道:“经过了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嘉禾已经找到了吸取罗门神瓶力量的方法。” 我骇然道:“什么方法?” 嘉源道:“他先将罗门神瓶的力量移植到广陵非的身上,然后以此作为桥梁,再将罗门神瓶的力量缓慢地吸收过去,这样对自身就不会有任何损害。” 嘉源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嘉禾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这样巧妙的方法居然也被他想出。” 我问道:“那么广陵非会怎样呢?” 嘉源叹息道:“广陵非在这里又强暴了许多人类妇女,吸取了人类的生命能,他集三界之生命能于一身,成为了具有超强负荷能力的怪物,但罗门神瓶的力量实在过于霸道,即便广陵非吸收了它的力量,也只能支持住一段时间。不过嘉禾也只需要这么一段时间,便足以将广陵非身上的罗门神瓶力量再吸收过去。” 第三十章军部哗变 我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我在路易学松房间中看到床上平躺着广陵非,似乎他对强烈的光线很敏感,看来嘉禾正在进行吸收罗门神瓶能量的计划。” 溪颜真子道:“可惜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 我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嘉禾以嘉娜作为威胁,所以嘉源根本不敢妄动。 我冷笑道:“原来嘉源大师你也有私心啊,十万年前你似乎为了人类的未来什么人都能杀呢。” 嘉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地姬不满地叫道:“天石,刚才嘉源冒着嘉禾杀死我女儿的危险,不惜与嘉禾对敌,还不是为了救你!” 我脸一红,道:“那我还你这个人情,我会利用我在鹰星上的势力,设法将嘉娜救出。” 嘉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道:“天石说得很对,为了整个人类的命运,我嘉源个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地姬尖声道:“千万不要,嘉娜也是我的女儿,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忽然想起一事,嘉禾为何会躲在路易学松的房间中呢?他什么时候与路易学松勾结在一起的呢?他指使绝释族和广陵非制造林寿与道姆森全家被杀的惨案又是为了什么?前亚也应该死在嘉禾的手中,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隐隐约约中,我觉得嘉禾一定有一个更为可怕惊人的阴谋,却一时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正在沉吟间,怀中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原来是海木翩打来的:“天石,你究竟在哪里?” 海木翩的声音显得惊恐不安,十分慌乱。 我冷静地道:“我没事,只是还没有找到路易学松。” “先别找了,快回政府大楼,郝连查半个小时前在军部总署基地发动了兵变,汤姆身受重伤,现在军队分成两派,正在激烈交火呢。” 我大吃一惊,道:“我马上回来。” 溪颜真子道:“天石,你有急事吗?” 我点点头,道:“军部发生哗变,看来不用嘉禾出手,鹰系政府内部就自己乱起来了。” 溪颜真子反倒舒了一口气,道:“那你,那你不再想杀嘉源大师了吗?” 我闷哼一声,道:“嘉禾也杀死了我的族人,等我处理完嘉禾再来找他算帐!” 嘉源苦笑一声,我闪电般掠起,向政府大楼高速飞去,心里却在想,是否我心中不愿意杀死嘉源,为自己找了一个推脱的理由呢? 第102章 政府大楼门口集结了数千个武装警察,所有的政府官员都簇拥在门口,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脸上也露出不同的表情,有的惊惶失措,有的目光茫然,有的则在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窃笑。 海木翩急得满头大汗,忙着对警察部队布置任务。花道田却一副波澜不惊的镇定神情,负手凝视着冬日拂晓灰暗的天空。 “天石,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海木翩望见我,就像看到了一个大救星,高呼道:“真是太好了,由你领军,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花道田朝我点点头,道:“你和海木翩立刻出发,赶到军部总署基地,参与清除郝连查叛军的军事行动。” 我点点头,近千辆警车立刻出发,呼啸着向军部总署基地驶去。 车上,我才向海木翩弄清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就在我潜入路易学松别墅之后,海木翩就在别墅外等候我的消息,正当天色渐亮,海木翩开始担心,要与我手机联络时,忽然接到花道田的紧急电话,代理军部部长的汤姆被一群长相怪异,能在空中飞翔的怪物刺伤,而郝连查乘势发动叛乱,跟随他起兵造反的多是一些贵族军官。 汤姆被一群忠心将领拼死救出,现在双方正在基地展开对飞行基地的争夺战,都试图先行控制住宇宙战舰,从而发动空中打击优势。 我点头道:“我明白了,哪一方先控制住飞行基地的战舰,就能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海木翩面露忧色地道:“双方的兵力以我方占有绝对优势,但是对方有飞行怪物参战,已经先行拿到了制控权。” 我冷哼道:“什么怪物,一定是神族中的绝释族了。” 海木翩猛然醒悟道:“原来是他们!这太令人费解了,为什么绝释族一边屠杀路易家族的集团势力,一边又帮助郝连查叛乱呢?” 我缓缓地道:“相信这一切只有路易学松可以回答,只要平息了这场叛乱,我们将兵变的矛头引到路易学松的身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捉他出来问个究竟。” 警车在军部基地门口停下,还未走入基地大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回荡在基地的上空。 数千个绝释族飞翔在空中,不停地从高空俯冲而下,每次飞起,尖利的爪子上必然多出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我沉声道:“海木翩,你们从正门攻入,我去收拾这些残暴的绝释族。” 海木翩狐疑地问道:“就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傲然道:“别忘了我是灵道的传人,嘉源在十万年前一个人就收拾了魔族与神族强大的军队。” 此时我恢复了传自神族天生的异能,不必运用灵道便可轻松地肉身飞行。 我冲上半空,右拳微一运劲,第九重的纵横剑气便应势而出,怒涛般地直击在对面一个绝释族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那名绝释族连惨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一团血雨缤纷洒落。 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拳的威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嘉源、嘉禾亲自到了这里,恐怕也难以击出超越我此拳威力的招式了。 我信心大增,双拳挥动,顿时附近十多个绝释族被我击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远处的绝释族见状纷纷暂时放弃对地面的攻击,怪叫着向我飞来。 这时我才仔细看清了绝释族的样子,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健壮,肌肤雪白,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眼睛如同蓝色宝石般闪闪发亮,叫他们怪物似乎实在是委屈了点,但他们的十指上生满了犹如匕首般锋锐的指甲,几乎与手掌一般长短,所以不难想像他们能够轻易撕开人类的肌肉。 林寿、道姆森两家死后的惨状便足以证明这双手掌的可怕之处。 我面对黑压压围上来的绝释族毫不害怕,一道道强横的劲气从我的双拳中击出,绝释族根本就没有能够抵抗我一招的人,在融合了来自帝天族天生的异能后,他们就像是一只只软弱无力的绵羊,被我无情地蹂躏。 我杀得兴起,魔法、古武道、灵道,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在我的运用下层出不穷,个个具有惊人的杀伤力,一个接一个的绝释族化作血雨从空中坠落。 想起他们屠杀我族人的仇恨,一股强烈的狠意涌上心头。 我狂吼一声,双掌同时爆出光明与黑暗两个超级魔法球,魔法球在手掌中不断变大,如同两座巨山,向绝释族重重压去。 周围的半空中,白昼与黑暗忽然闪电般交替进行着,一会儿亮如白昼,一会儿黑暗如深渊,空气如同密云中的闷雷,劈哩啪啦地响着。 “轰隆”一声巨响,半空中仿佛响起一个霹雳,黑暗与白昼同时消失,芒光隐去,半空中的绝释族浑身浴血,面露惊惧地呆望着我。 我这才发现,周围只剩下几十个绝释族了。 下方死一般的寂静,隆隆的炮火声突然消失了,正处于猛烈交火的双方被眼前的这一幕完全惊呆了,目瞪口呆地仰视着我。 我俯瞰地面,才震惊地看到,原来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山一般高的肉泥,全都是绝释族的尸体。 残余的绝释族齐齐发出悲叫声,向远处逃窜。 这时,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手中的枪,颤抖着跪下,所有交战的士兵“呼啦”一下全都跪下,面向我,像跪拜人类的神佛般虔诚而恭顺地跪了下来。 一眼望去,地面上黑压压的全都是人头。 这场军部的内战以戏剧化的场面而结束,在士兵们的眼中,从前声名赫赫的天石将军,举手投足间便轻易毁灭了近千个绝释族,力量这样惊人,不啻等同于另一个嘉源的再生。 海木翩也呆呆地望着我,半晌才道:“现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了,看来就算是十万年前封印三界的嘉源大师重现(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一仗也不会比你打得更漂亮。” 我闻言心中一痛,急忙避开这个话题,道:“我看我们还是立刻清理战场和降兵吧。” 郝连查被几个士兵五花大绑地困至,海木翩怒喝道:“郝连查,这次政府中暗地与你勾结,支持叛乱的还有什么人?” 郝连查头发零乱,满脸血污,狠狠地盯了海木翩一眼,却一言不发。 海木翩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忽然一脚重重地踢在郝连查的裆部。 郝连查立刻痛得如同虾米般弯下腰。 海木翩一把揪起郝连查的头发,狞笑道:“快说,否则老子把你这张人皮活生生地剥下来喂狗!” 郝连查面露恐惧之色,颤抖地报出几个与郝连世家勾结在一起的政府官员名单。 海木翩又问道:“你们郝连世家的人都逃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住所一个人都没有?” 郝连查面露犹豫之色,海木翩立刻从皮靴中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顶在了郝连查的右眼处,厉声道:“说!” 我暗忖道要是郝连查透露出郝连世家的藏身所在,恐怕整个家族几百个人都会因此被处死,名闻鹰系的郝连世家恐怕真的要从此抹去了。 果然郝连查咬牙道:“你杀了我吧,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郝连查右眼眶立刻变成黑洞洞的一块,鲜血随着眼眶淋淋滴落,一只眼球被挑在海木翩手中的匕首上。 海木翩森然道:“快说!” 郝连查不断地惨呼着,却坚持不肯向海木翩屈服,鲜血顺着右眼眶流淌在脸颊上,显得凄惨恐怖。 我忽然插口问道:“郝连查,你们是怎么与绝释族勾结在一起的?” 郝连查突然放声狂笑道:“别看你们现在猖狂,等着吧,不久你们的命运将无比凄惨,鹰系将重新在我郝连世家的掌控之中!” 海木翩一拳猛击在郝连查的小腹上,怒吼道:“做你的狗屎梦去吧,这个蠢材,居然不肯老老实实交代,来人,去医务室拿几管特纯的毒品!” 郝连查眼中顿露惊恐之色,一旦被注射毒品之后可谓生不如死,什么都会如实供出。 海木翩冷笑着道:“到时让你去吃屎,你也会乖乖听话的。” 郝连查眼中露出一丝绝望之色,突然狂吼一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口中喷出,直射到海木翩的脸上。 海木翩躲避不及,被喷得满脸血污,愤怒地一把揪起郝连查,就要挥拳击出。 我沉声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已经死了。” 海木翩闻言一愣,扳开郝连查的嘴巴,仔细观察了一会,颓然道:“这家伙居然咬舌自尽了。” 郝连查的尸体像一只破麻袋般地被扔倒在地。海木翩怒骂了一声,立刻指挥带来的警察部队前去捉拿政府中郝连查的余党。 我望着那些缴械投降的叛军,问道:“海木翩,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呢?” 海木翩低声道:“先暂时押下去,我要请示一下主席,这些多是贵族出生的官兵,不能草率从事。” 半个小时之后,战场便被清理干净,叛兵被押送候审,满脸灰白的汤姆手扶胸口,在一群士兵的搀扶下走到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我与汤姆紧紧地握了握手,道:“你的伤怎样?” 汤姆苦笑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恐怕我会被天空上这些怪物撕碎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与十万年前的神族有些相似呢?” 我低声道:“他们就是神族,你不要声张,目前这还属于最高机密,一旦泄漏,鹰系会立刻发生灾难性的恐慌,后果不堪设想。” 第103章 汤姆脸上露出骇然之色,随即点头答应。 此刻士兵将地上的绝释族尸体收拾干净,我心中也不觉骇然,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居然有近千个绝释族死在我的手中。 有些尸体化作一团血泥粘合在地上,士兵们便用高压水龙头将其冲洗干净。 我怔怔地望着地上冲刷不掉的血迹,暗忖道,看来要做到将所有的生物视作平等真是谈何容易,我现在的所做所为和十万年前的嘉禾又有什么不同? 海木翩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石,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郝连世家其余的人,弄清楚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与神族勾结在了一起?” 海木翩道:“我已将此事汇报给了花道田,他已经正式签署了通缉郝连家族和路易家族的通缉令,现在我们的警察部队应该已经在搜捕路易学松的别墅了。” 我震惊地道:“什么?警察已经闯入路易学松的别墅了?” 海木翩奇怪地望着我,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正在考虑如何将那幢别墅中遇见嘉禾与广陵非的事告诉他,海木翩的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路易学松的家人一个也不见了?”海木翩疾声呼道。 我沉声道:“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人?” 海木翩挂断电话,悻悻地道:“别墅内只剩下佣人和一些保镖,路易家族的人竟然像空气似地突然消失了。” 我暗忖,以嘉禾的能力,想要将路易学松一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海木翩兀自皱眉沉思,我缓缓地道:“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和花道田。” 海木翩见我一副神色严肃的样子,奇道:“究竟是什么事?你的神情变得如此古怪?” 我想了想,便将嘉禾与嘉源出现在路易学松别墅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略去我帝天族的身份不提。 我根本不敢想像,一旦我的身份曝光在鹰系众人的眼前,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惊人结果。 海木翩的脸上不断剧烈变色,忽然打断了我的话,道:“路易学松、郝连平、嘉禾、绝释族,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恐怕真有推翻鹰系政府的能力了,这件事要立刻告诉花道田,以便早做准备。” 海木翩匆匆驾车向鹰眼政府大楼驶去。 我径直回到家中,面对书房中一群毕恭毕敬的帝天族,不觉叹了一口气,道:“绝释族今天遭受重创,最多只剩下几十个族人了。” 帝天族人们一阵欢呼声,我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地叙述了一遍,帝天族的那葛英道:“皇子陛下,罗门神瓶既然已经被嘉禾夺走,我们一定要设法夺回来。” 我摇头道:“罗门神瓶并不重要,关键是一旦被嘉禾吸收了罗门神瓶的惊人力量,真不知道他要干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那葛英又道:“嘉源逼死卡丽亚公主,嘉禾杀死了风神,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我心情烦躁地道:“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葛英诧异地道:“当然是跟随皇子陛下,报了血仇之后回到神界中去了。” 我心中陡然一沉,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真的要离开一直生活过的地方,离开鹰星,回到神界中去吗? 几天来,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在整个鹰星展开,所有的荒郊野外都派遣了大量的军队,大小道路一致设置了关卡路哨,似乎要将整个鹰星都要翻个遍。 花道田的办公室内,海木翩脸色铁青,显然因为搜捕行动毫无结果而暗自恼恨。 我皱眉道:“不但是嘉禾他们,就连嘉源也一起失了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海木翩目露忧色,沉吟不语。 花道田淡淡地道:“我看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路易学松和郝连平已经穷途末路,至于嘉禾,我就不相信凭现在我们的科技力量,对付不了他。什么罗门神瓶,难道比微粒子炮弹更有威力吗?” 我苦笑一声,道:“以神族与魔族的力量,都要追寻罗门神瓶,看来它的威力应该是很可怕的。” 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我和海木翩诧异地对望一眼,这里属于鹰眼政府大楼的最高层——主席的专用楼层,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喧哗? 海木翩在花道田的示意下打开办公室大门,立刻有数百个政府官员涌进来。 海木翩变色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乱闯主席办公室?” 瘦小的交通部部长派力克挤在最前面,哭丧着脸道:“请主席恕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惊惶不安,花道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众官员们面面相觑,交通部部长派力克道:“我们想向主席提出辞呈。” 我不禁大吃一惊,这么多政府高官同时提出辞职,到底是为了什么? 派力克愁眉苦脸地道:“今天早晨我起床后突然发现,在枕头边上有一封信,上面要我立刻提出辞职,否则就将我的全家都杀光,变成和林寿家一样。” “是啊,我的家中也是这样。” 官员们七嘴八舌地叫道,个个神色恐惧。 海木翩冷笑道:“难道几封恐吓信就把你们吓倒了吗?” 派力克颤声道:“可是,我家中的佣人全都死了,死状和报纸上登出的林寿死状极为相似,我,我还是辞职吧。” 派力克从怀中掏出辞职信,放在桌上,飞也似地逃跑了,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将辞职信放在桌上。 一时之间桌上的辞职信堆得如同小山般高了。 海木翩望了望沉默的花道田,道:“这件事一定和嘉禾、路易学松他们有关。” 我皱眉道:“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嘉禾与路易学松勾结在了一起,那么为什么要对付林寿和道姆森以及前亚呢?他们可是路易学松集团的人啊。” 花道田默然半晌,缓缓地道:“查一下目前究竟有多少政府官员辞职,立刻由他们的副手顶上,薪金加倍。” 海木翩道:“我立刻去办。” 花道田冷冷地道:“至于那些辞职的官员,只要没有什么大背景的,全部给我秘密除掉。” 我陡然一震,海木翩露出恍然的神色,道:“主席真是高明,只有让他们明白辞职也是死,敢效仿的人就不多了。” 我犹豫地道:“这样,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海木翩,立刻去办。”花道田沉声道,对我的话毫不理睬。 默立半晌,我尴尬地道:“我先走了。”正要举步回身退出办公室。 “天石!”我抬头一望,见花道田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知道如果让这股辞职旋风继续刮下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整个政府将陷入瘫痪,鹰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不堪,不需要等到嘉禾他们来,我们就已经完了。” 我低叹一声,道:“我能够理解,毕竟我与你所处的位置不同。” 花道田缓缓地道:“天石,我是不能失败的。斗争是最残酷的一件事,一旦失败,花道家族和云家所有的人都要在这个星球上消失,包括你在内。” 我忽然问道:“花道田,你觉得快乐吗?” 花道田微微一愣,沉默半晌道:“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何况什么是快乐,根本就无法判断。” 默默地对立了一会儿,我正准备再次向他告辞,花道田又道:“天石,现在汤姆受伤住院,军部部长一职就由你担任吧。” 我知道目前的情况一定推托不掉,只好慨然接受。 “嗯,听说云轩的病情昨夜突然恶化,云骊现在正在医院陪他,我实在抽不空来,你最好去看一看。”花道田叹道。 我心中不觉生出一丝对云骊的愧疚之情,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云骊在主动关心我,为我的事操心,而我却忽视了对她的照顾,想到此处,我立刻往医院赶去。 还没有走进医院,就发现云骊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医院的门口,神色漠然。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上前抱住她,道:“云骊,云轩怎么了?” 云骊软弱地偎在我的怀中,喃喃地道:“三弟已经走了。” 我心中一酸,云翼、云尘、云轩接连离开人世,对云骊的打击可想而知。 我柔声道:“云嫣知道这件事了吗?” 云骊摇摇头,道:“她的孩子刚刚出生不久,身子还很虚弱,我不想告诉她。” 凝望着云骊失去往日容光的脸庞,我不禁心里十分歉疚:“对不起,云骊,我这段时间对祢一直关心不够,光想着我自己的事情。” 云骊摇摇头,道:“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已经够你头痛的了。天石,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打算呢?” 我茫然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要让我回到陌生的神界,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何况,蕴丽莎、祢、我都不可能放弃,但是按照帝天族在幽灵星球上生活的情况来看,人类如果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神界,也许会发生一些可怕的变异,所以祢们不能去神界冒险。” 云骊道:“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想你之所以在鹰星上安然无恙,恐怕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人类的关系。” 我长叹道:“现在我根本不愿去想这些问题,以后再说吧。” 云骊慢慢地依偎到我的怀里,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胸膛,美目中射出无限深情,道:“天石,不管你到了哪里,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第104章 我心神猛颤,紧紧地搂紧怀中的美人,道:“云骊,今晚开始祢就住在我家吧。” 云骊脸上腾地闪过一片红晕,默默将我反抱住,螓首低垂。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拿出男人的能力来照顾我的女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与她们在一起。 昏黄的灯光在冬夜显得如此温暖,遭受丧弟之痛的云骊经过了蕴丽莎的安慰,脸色也逐渐平和,我现在最怕看到的是书房中的帝天族族人,每次见到他们我总是心情黯然,觉得前路渺茫。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族人啊。 我长叹一声,还有父母的血海深仇,我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去杀死嘉源的。 “天石,溪颜真子前来找你。”蕴丽莎推开卧室的门道。 我心神不觉为之一振,溪颜真子高挑弹力的身躯立刻扑入怀中,我迫不及待地与这个久别重逢的美女一番热吻之后,才问道:“嘉源他们现在在哪里?” 溪颜真子脸颊滚烫,柔声道:“嘉源大师正在鹰星到处搜寻嘉禾他们。” 我皱眉道:“就算让他找到了嘉禾又能怎么样?他的亲生女儿在嘉禾的掌控之中,根本容不得嘉源做什么选择。” 溪颜真子低声道:“你太小看嘉源大师了,为了阻止嘉禾的行为,他已决定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我心中一颤,道:“那样做地姬会同意吗?” 溪颜真子叹息道:“地姬哭着离开了嘉源,嘉源大师让我回到你的身边,提醒你嘉禾可能勾结了鹰星上的一些势力,准备叛乱|奇-_-书^_^网|,独霸人类世界。” 虽然早已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嘉禾的野心,但我仍然被溪颜真子的话所震惊,呼道:“嘉禾一定是希望取代从前嘉源在人类心目中至高无上的那种地位。” 溪颜真子面露忧色道:“我很担心嘉源大师,虽然我没有见过什么罗门神瓶,但相信那是件十分可怕的东西,以嘉禾的能力,再加上罗门神瓶,恐怕只有你与嘉源大师联手才能抵抗住。” 我冷笑一声,道:“罗门神瓶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谁也不曾见过,我就不相信我现在不是嘉禾的对手。” 溪颜真子凝望着我刚毅的神情,忽然身躯一软,偎进我的怀里,颤声道:“天石,我最喜欢你说话时这种威武不屈的样子,那次你来到古武道协会,也是这样一副让人迷醉的英雄气概。” 溪颜真子曲线起伏的胴体紧紧地贴着我,暖玉温香之中,我心中不觉泛起一丝柔情,轻轻地抚摸着她高翘迷人的臀部。 溪颜真子不愧是常年进行古武道修练的人,臀肌充满了惊人的弹力,手感之佳让人叹为观止。 在我熟练的调情手法之下,溪颜真子顿时满脸潮红,不能自制地急速喘着气,此刻她美丽动人的身体正好是我忘却烦恼的灵药。 我猛地撕开她的衣衫,一双动人的玉丸摄魂般地跳出,台灯在我意念的施为下自动关闭,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与溪颜真子再次亲密的接触。 云雨过后,溪颜真子在床上沉沉睡去,我却依然没有丝毫睡意,起身悄悄地走出卧室。 大厅的沙发上,云骊正托着香腮,兀自沉思。 我吃了一惊,尴尬地道:“云骊,祢还没有睡啊?”心中却在转念,刚才溪颜真子的呻吟如此大声,恐怕不会躲过云骊的耳朵吧。 云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真希望能够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 我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坐到她的身边,安慰道:“祢还有妹妹云嫣啊,她也需要祢的照顾呢。” 云骊将身体埋入我的怀中,低声道:“天石,抱紧我,我觉得此刻自己真的是很软弱呢。” 我当仁不让地将她搂紧,双臂环绕住她紧绷的小腹,一阵阵荡人心魄的感觉弥漫全身,我不能自制地吻上她白玉般的耳垂。 云骊微微呻吟一声,双臂搂紧我的颈部。 我的热吻雨点般地落在云骊的脖颈、嘴唇和酥胸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道:“云骊,就让我天石用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来安慰祢吧。” “刚才你在里面还没闹够啊!”云骊羞笑着在我的怀里挣扎。 不顾云骊微弱的反抗,我紧抱着她走向另一间卧室。 丝软舒适的大床上,她的衣衫被我层层褪去,露出太阳般令人目眩神迷的傲人胴体。 我的双手颤抖地按在她雪白的腰肢上,赞叹道:“云骊,祢真是大自然最神奇的杰作啊。” 云骊双目紧闭,脸上泛起红霞般的夺人艳光,全身雪白的肌肤蛇一般地微微颤栗,完美无缺的修长美腿蜷缩着,充满了销魂的诱惑力。 “天石。”云骊的双腿忽然紧紧地夹紧了我的腰,颤声道:“我爱你。” 激情的风暴立刻掀起。 狂风骤雨般的欢娱过后,我满足地将头靠在云骊高耸的胸脯上,双手爱怜地抚摸着她比丝缎还要柔滑细腻的肌肤,这个鹰系第一美女终于在今夜被我完全占有,成为我天石最珍惜的爱人。 云骊羞涩地嗔了我一眼,想要起身穿好衣服,却被我灵活的魔手上下游动,重新绵软无力地躺下。 我笑道:“从今日起,我天石再无任何的遗憾。” 云骊柔声道:“我也是。” 昏暗的房间中,我们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那一刻动人的沉默。 过了半晌,云骊忽然道:“天石,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南丝蔻,她行色匆匆,正被几个警察押送着。” 我微微一愣,自从南丝蔻在我家中遇到帝天族,知晓我的身世后惊骇地跑了出去,至今我们还未曾见过面。 “我有点担心。”云骊犹豫了一下道:“你的身世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就只有南丝蔻知道,我担心她会泄露出去,这样就麻烦了。” 我心中一紧,想起南丝蔻那日惊慌尖叫时的情景,我与这个女人并不像与云骊、蕴丽莎般有着深厚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益与肉体的关系,南丝蔻如果出卖我,将我的身份告知花道田或者海木翩,其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沉吟道:“如果她想说的话恐怕早就说了,可是我看现在花道田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世,何况以我目前在政府中的地位,以南丝蔻这样实际的女人,也不敢轻易与我作对吧。” 云骊叹息道:“这几天花道田为了搜捕路易学松和郝连平,几乎把整个鹰星都翻过来了。所有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都被带去警察局严刑逼问。今天南丝蔻被警察押送,一定与路易学松有关。我担心她为了保住自己,会将你的身世隐秘当作救身符啊。” 我霍然变色道:“那怎么办?我的身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啊。” 云骊静静地凝视着我,道:“天石,其实你早晚都要面对这个事实,为什么要逃避呢?你这几天对你的族人十分冷漠,别忘了,你是他们未来的希望啊。” 我颓然道:“祢说的我都清楚,可我就是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可以为帝天族复仇,可以将卡丽亚当成是自己的母亲,但我没有办法将自己与过去的人类生活一刀两断啊!” 云骊柔声道:“告诉我,天石,在你的心中,究竟是将自己看作是一个人类,还是帝天族呢?” 我茫然地摇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 云骊道:“万一南丝蔻真的将你的身世揭露出来,那你应该怎么办呢?” 我一咬牙,握拳道:“我去杀了她。” 云骊美目凝望了我半晌,道:“天石你是不会这样做的。” 我颓丧地道:“你说的没错,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我做不出,何况南丝蔻还与我有过十分亲密的关系,我也难以忍心下手。” 云骊正色道:“天石,难道作为一个帝天族就有错吗?为何你这样懦弱,不敢面对现实?就算被其他的人类敌视,可你心中应该问心无愧。你为了鹰系与三眼生物奋勇作战,为了改变这个不合理的制度不惜辞去政府高位,为了实现人性的美好广泛传播灵道。你对于整个人类只有功,而没有过!” 云骊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刹那间照亮我黑暗的内心世界,是的,对于作为帝天族而存在的我来说,并没有亏欠鹰系上的人类。 云骊又道:“何况你对于整个帝天族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天石,我不愿意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心中一震,喃喃地道:“未来的丈夫?” 云骊羞涩地低下头,道:“人家今夜已经是你的人了,难道你又想推卸责任吗?” 我顿时大喜过望,欢呼道:“这样的责任放眼整个鹰系,恐怕也没有男人愿意推脱。” 云骊娇嗔了我一眼,摄魂勾魄的目光让我整个心神都晕乎乎地飘荡在半空,只觉得胸中的喜悦要像山洪般地爆发开来。 我定了定神,道:“云骊,祢放心,不管南丝蔻是否会将我的身世曝光,我都不会太在意。一个人的行为,并不是由他的种族来决定。” 云骊灿然一笑,道:“你终于明白了,无论你将来去哪里,妻子总是会顺从自己丈夫的。我想,蕴丽莎、曼丝芙她们心中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紧紧地将云骊搂在怀里,缓缓地道:“我天石有祢们几个红颜知己,这一生也就知足了。” 第三十一章殊死搏斗 第二天来到政府大楼办公室,就发现花道田正坐在我的椅子上,海木翩沉重地望着我,眼神复杂之极。 我心中猛然一跳,办公室中压抑沉闷的气氛让我预感到一丝不妙。 第105章 我们三人中谁也没有说话,我暗自忖道,花道田与海木翩充满敌意的神情,是否已经暗中知晓了我的身世呢? “天石,你到底是谁?”默默对峙了几乎一个小时,海木翩才沉声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反问道:“海木翩,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木翩道:“昨天南丝蔻被叫到警察局审讯,结果,她交代了一些令人难以相信的震惊事件!” 我望了沉默不语的花道田一眼,道:“既然是难以相信,那你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海木翩刚要开口,“砰”的一声,办公室的玻璃窗户突然碎裂飞溅,一具黑乎乎的东西穿过窗户,重重地落在棕色的地毯上。 我骇然发现,这意外飞来之物居然是一具尸体——广陵非的尸体! 海木翩脸上变色,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道田霍然站起,道:“外面一定出事了,否则没有人能把尸体扔进政府大楼的办公室中。” 我喃喃地道:“难道嘉禾已经成功了?” 海木翩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花道田冷静地道:“海木翩,快下令通知军部,让部队立刻赶到这里。” 正当海木翩转身欲出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大笑:“哈哈,没有用了,我的主席。” “砰”的一声,虚掩的办公室大门被踢开,身躯肥胖的路易学松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身旁是满目怨毒之色的郝连平。 海木翩身躯一震,大声呼道:“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叛贼送上门来了!” 郝连平狠狠地盯视着花道田,道:“花道田,你的手段真是毒辣,不但搞垮了我的企业财团,还杀死了我的儿子,今天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花道田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的神色,冷漠地扫了一下闯入的人群,淡然道:“你以为能够闯入政府大楼便能够报仇了吗?” 路易学松阴阴一笑,道:“花道田,你自己去看一看,现在政府大楼除了我们,只有满楼的尸体。” 我骇然道:“路易学松,绝释族在哪里?嘉禾在哪里?” 路易学松诡秘地一笑,与郝连平同时向后退闪了一步。 海木翩、我,几乎在一瞬间惊惧万分地狂呼道:“三眼生物!” 花道田也霍然站起,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震骇。 面前的嘉禾,面容依然俊伟冷漠,身材高大挺拔,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双眼之中,赫然嵌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这只血眼远比从前看到的三眼生物额头上的更为鲜红、更为生动,它如同鸡蛋般大小,不停地在嘉禾的双目中旋转着。 “难道,难道血眼就是罗门神瓶?”我颤声道。 格兰维志黑洞所目睹的奇景突然在我的眼前重现:布满虚空的无数只血眼纷纷汇聚,如同分裂的细胞纷纷重归母体,集结成一只硕大无比,闪着妖艳红芒的血眼!妖异的血眼在蠕动中最终变成一只椭圆形的红色巨瓶!巨瓶穿透耀目的白色芒海,缓缓飞入格兰维志黑洞。 嘉禾放声狂笑道:“如今这个宇宙之中,我是最强大的!” “我要让你们全部沦为我忠实的奴仆!” 一丝短促而尖利,古怪而生硬的话从嘉禾口中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与嘉禾平时的语音迥然不同,好像是出自于其他人的口中,但嘉禾的嘴唇确确实实地蠕动着,整个情景显得妖异而恐怖。 海木翩面色苍白,双腿吓得不停地抖动着:“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沉声道:“路易学松、郝连平,嘉禾已经变成了三眼怪物,你们与他混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别忘了,前亚、道姆森他们都是死在嘉禾的手中!” 嘉禾冷笑一声,道:“不杀了他们,路易学松和郝连平怎会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如今他们已经彻底臣服于我,拥戴我成为人类的新主人。” 我恍然明白过来,嘉禾的野心是成为鹰系人类的领袖,光靠武力他恐怕还难以做到这一点,于是他选中了与花道田政府对立的路易学松集团。 为了震慑威逼路易学松,他接连制造了道姆森和林寿全家被杀的惨案,难怪路易学松有段时间情绪反常,想必正处于嘉禾的威胁之中。 而花道田开始对付郝连世家的手段,终于促使路易家族与郝连家族站到了嘉禾的旗下,所以才会有绝释族帮助郝连查军部哗变一事。 嘉禾的口中忽然传出另外一个怪声:“我是所有生物的主人。” 恢复了镇定的花道田突然冷语问道:“嘉禾,是你控制了血眼还是血眼控制了你?” 嘉禾脸上变色,吼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中立刻雪亮,经过科学研究,我们已经发现血眼是一种寄生物,既然血眼就是罗门神瓶,那么被描述成传说中威力无比的神器,其实就是具有自己意志与精神的怪异生物! 它可以分裂成无数个个体,与普通的人类结为一体,成为精神分裂的三眼怪物,它也可以让无数个个体汇聚在一起,成为威力惊人的神器,最可怕的是,它具有的意志与精神可以操控寄生体,使人类成为自己的奴隶。 而面前的嘉禾,明显具有精神分裂的特征,他口中的怪声很有可能是出自罗门神瓶,这种宇宙中最奇异的生物口中。 难怪我在魔界的历险中,光明魔法师曾经说罗门神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东西。 嘉禾在吸取罗门神瓶力量的同时,必然也受到了罗门神瓶意志的干扰,所以花道田一针见血地道破其中奥秘,此刻的嘉禾恐怕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砰”的连续几声枪响,花道田手中闪电般地亮出一把金色的手枪,子弹精确地击在嘉禾的那只血眼上。 嘉禾毫无异样地傲然站立,血眼突然暴射出异常刺眼的光芒,如同一个血红色的太阳在嘉禾的双目中亮起,芒束暴涨,血光旋转,将办公室映得一片妖异的血红色。 “哈哈哈哈。”嘉禾如同魔神般地一步步靠近,嘴中发出奇异的怪声:“就凭你们人类,也想对付我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第九重的纵横剑气结合了灵道与天赋的异能,从双拳中迅猛般地击出。 嘉禾忽然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一拳缓缓击出,面露讥讽之色,道:“你的古武道是我创立的,还敢在我面前卖弄吗?” “砰”的一声,一股潮水般无可抵挡的力量突然涌至身前,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这股力量压得粉碎。我大惊失色,仓促念出水系魔法的保护咒语。 璀璨光华的魔法水墙在嘉禾的气劲攻击下立告破裂,我踉跄倒地,喷出一口鲜血,骇然地望着嘉禾,吸收了罗门神瓶的他,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我相信即使是嘉源亲自出手,恐怕也不会比我好过多少。 海木翩闷哼一声,双拳爆出几十个魔法火焰球,密雨般地向嘉禾飞去,而花道田手中的枪更是一刻不停地响动着。 路易学松等人早就躲到了一边,嘉禾的血眼中射出的光芒如同一块无法攻破的光盾,将我们三人的攻击全部接下。 “砰”的一声,嘉禾一拳击在海木翩的右肩上,将他震飞出去,左掌封住我的拳头,右脚鬼魅般地踢向花道田,冷笑道:“再见了,鹰系的主席。” 我狂叫一声,右掌爆出几十根黑暗魔法丝,灵蛇般地将嘉禾的右脚缠住,同时意念组成一道保护墙,挡在花道田的身前。 嘉禾的右脚轻松震断缠住他的黑暗魔法丝,却被我意念的保护墙略一阻挡,花道田乘势翻滚了出去。 子弹呼啸着从花道田的枪口射出,却无一例外地被嘉禾血眼射出的光盾绞碎。 眼下已是拼命之局,海木翩一路滚至嘉禾背后,掌中再次爆出魔法火焰球,而我的左拳蓄满第九重的纵横剑气,右掌爆出一明一暗两个魔法芒球,一边死死地缠住嘉禾,一边对花道田嚷道:“你先走!” “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走!” 尖利的怪声响彻在办公室中,嘉禾头也不回,反脚踢出,海木翩鲜血狂喷地被震飞出去,我被太阳般耀眼的血眼罩住,发出的剑气与魔法犹如石沉大海,被血眼融化于无形。 我咬牙喊道:“花道田,你快走啊!”同时以灵道的意念将花道田托向窗外。 一道血光从嘉禾的血眼中射出,闪电般击向飘在半空中的花道田。 我暗呼不妙,反覆默念光明与黑暗两系魔法,两个巨大的魔术球出现在我的左右双掌,我拼尽全力将魔法球击向血光,人高高飞起,双臂在胸前挥舞出无数道幻影,炮弹般地撞向嘉禾。 玉石焚! 我终于被迫使出嘉禾拳招中最具威力的一招,这一招是与敌偕亡的惨烈招数,反震之力大得连发拳者自己都要深受其害。 嘉禾的眼中终于露出郑重之色,玉石焚的威力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此时射向花道田的血光被我的光明、黑暗两系魔法球无情辗碎,花道田在我的灵力帮助下飞出政府大楼,向地面缓缓落下。 我狂吼道:“快去军部调兵!” “砰”的一声雷鸣般的重响,我的双拳与嘉禾的猛烈交击在一起,嘉禾的血眼射出烈日般眩目的光辉,天网似地向我罩来。 我立刻急念水系魔法咒语,一个色彩绚烂的魔法水泡立刻将我保护住。 “劈哩啪啦”,魔法水泡在血光的照射下轻声裂开,我顿时魂飞魄散,灵道的意念旋即又形成一个保护网,将我封在当中。 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外闪电般射入,“砰”的一声,笼罩我全身的血光散去,冲入的人影旋即如山岳一般地横在我的身前。 第106章 是嘉源! 嘉禾冷笑一声,道:“嘉源,你不要嘉娜的命了?” 嘉源脸上掠过一阵痛苦之色,一字一句地道:“嘉娜是一条命,难道这里的人就不是命了吗?嘉禾,我的弟弟,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 嘉禾忽然疯狂地叫道:“错?什么是错?难道你做的就是对的?我做的就是错的?嘉源,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受够了!你自创灵道,击退魔神族,这些愚蠢的人类只知道有嘉源,却从来不知道我嘉禾!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作为你的同胞兄弟,我却一直被你苦苦压制,最后连唯一心爱的人都被你夺走,你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吗?我也要世人崇拜,我也要名垂历史!十万年前你已经风光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嘉源脸色抽搐道:“嘉禾,我知道在地姬的事上我欠你太多了,只要你肯回头,我、我愿意劝说地姬回到你的身边。” 嘉禾双目中厉光暴闪,吼道:“谁要你劝,我要堂堂正正地把地姬从你身边夺回!” 嘉禾的口中紧接着又发出另一个怪声:“我要将你们全部摧毁!” 一道水桶般粗的红光从血眼中“唰”地射出,嘉源身形岿然不动,纯以强大的灵道应敌,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血光阻住。 血光一寸寸地向前推进,无情地撕开嘉源的意念防护墙,嘉源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我大吼一声,第七感旋即延伸至嘉源大师的意念墙中,合二人的意念,才堪堪阻挡了血光近一步的逼近。 嘉禾血眼中的血光更加妖艳,如同一片血红色的瀑布,压得我与嘉源痛苦不堪。 浑身的肌肤仿佛要爆炸开来一般,我终于再难忍受住这排山倒海般的血光压力,叫道:“嘉源,我要用魔泉中的禁忌魔法了!” 禁忌魔法是摧毁周围一切空间的恐怖魔法,一旦施展开来,周围的一切人、物,包括我们自己,都要被披靡的魔法碾成粉碎。 嘉源此时穷于应付血光,已经根本无力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一咬牙,魔法中最强横,最残暴,最可怕的禁忌魔法终于在我的嘴中念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喧嚣的空间立刻变得凝固犹如实质,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景物,所有的时间,在刹那间全部变成静止,仿佛在暴风骤雨的前一刻特有的平静。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对生命的无穷眷念,我知道这个空间立刻就要爆炸,我的生命,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帝天族,都将走到不能挽回的终点。 嘉禾血眼中的红光猛然暴涨,好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血网,将周围的空间包裹住,不断地收缩蠕动。 空间在血光的笼罩中不停地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却丝毫没有出现我想像中大爆炸的骇人效果。 “轰”地一声巨响,血网突然碎裂成点点的血光,向四周激溅,迅猛的气浪在办公室中杂乱窜动,屋内的一切事务被撞得粉碎。 我骇然惊叫起来,没想到连最强横的禁忌魔法也奈何不了嘉禾,仅仅是把血眼射出的血网硬分解开来而已。 唯一使我感到安慰的是,嘉禾的血眼也立刻变得黯淡,可见化解禁忌魔法,也消耗了他非常巨大的能量。 一道强劲的拳风从嘉禾的右拳击出,炮弹般地击在我的胸膛上。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片漆黑,由于使用了禁忌魔法,我的力量已经大幅消耗,再也没有余力去抵抗嘉禾的攻击了。 嘉禾怪叫着向我猛冲过来,突然嘉源大师横挡在我的面前,以灵道对嘉禾发动了阻击。 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狂暴的漩涡,气流怒潮般地激荡,嘉禾的血眼逐渐闪亮,令人恐惧的红芒再一次强盛起来。 我猛一咬牙,强撑起重伤的身躯,展开天河摘星身法,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对准了嘉禾疯狂猛攻,而嘉源则以灵道苦苦抵抗血眼射出来的红光。 “砰”的一声,我被嘉禾的重拳击中,飞坠着撞倒身后的墙壁。 “轰然”一声,一道血光冲破嘉源的意念防护,激射在他的小腹上,嘉源不禁喷血而出。 我急怒攻心,狂吼一声,趁嘉禾全力扑击嘉源时,高速翻滚到嘉禾的脚下,凝气于背,猛烈地撞在嘉禾的小腿骨上。 一声怪叫从嘉禾的口中叫出,他身子微一摇晃,我的几十个光明魔法球立刻趁势击向他的小腹,却被血眼射出的红光毁于无形。 “快走!”嘉源突然一把抱住我,向窗外激射。 嘉禾冷漠的声音如同霹雳般震响在耳边:“想走,你们走得了吗?” 一片耀眼的血网从背后恶魔般地罩来,嘉源闷哼一声,用身体将我护住,继续向外冲去。 瞬间我们已身在半空,嘉禾如同魔神般地紧紧跟在后面,突然,一道黑色的厉芒从大楼外闪电般地射入,击在毫无防备的嘉禾身上。 正在嘉禾手忙脚乱闪避之际,身穿黑袍的地姬继续射出几十道黑色魔法厉芒,同时抓住我和嘉源,向远处如电般地飞射而逝。 嘉禾的吼叫声在身后逐渐远去,地姬不停地飞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城外的一个小湖边落下。 我挣扎着爬起身,不住地喘气,水系魔法开始治愈我严重受伤的内腑。 嘉源躺在地姬的怀中,目光涣散,鲜血缓缓从五官溢出。 “嘉源,你怎么了!你快点疗伤啊!”地姬焦急地嘶声叫道。 嘉源摇摇头,道:“我不行了,地姬,谢谢祢来救我。” 我心中一震,嘉源是为了救我,用身体挡住罩来的血网,所以才导致了眼下的重伤。 嘉源低声道:“地姬,找到嘉娜了吗?” 地姬拼命点头道:“找到了,找到了,我们的女儿被绝释族囚禁在市区的一处地下水道中,我已将她送到溪颜真子那里,嘉娜没事了。” 嘉源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们的女儿,地姬,祢不要怪我。” 地姬满脸泪水,哭喊道:“嘉源,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要活下去,我们三个还要生活在一起啊。” 嘉源的脸上突然泛起红光,道:“天石,天石,我逼死了你的父母,你也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酸,望着浑身浴血的嘉源,哽咽道:“嘉源大师,我,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您永远是我尊敬的大师。” 嘉源露出欣慰的笑容,颤抖着伸出手,一只握住地姬,另一只手握住我,道:“生命只是一种体验,你们不要太在意了。” “嘉源!”地姬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嘉源大师的头软软地垂下,闭上了眼睛。 “嘉源大师!”我大叫一声,热泪忍不住夺眶而下。 一代灵道宗师,人类心目中的神,终于死在自己亲生弟弟的手中,长眠在鹰星的大地上。 一天以后,嘉禾被路易学松等人拥戴为鹰系的新主席,并屠杀了所有的绝释族,向鹰系的人类宣布,十万年前的深仇已经得雪。 海木翩下落不明,我和云骊、帝天族、地姬等人逃至军部总署基地,与花道田在一起,坚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 军部的官兵中已有一部份倒戈向路易学松等人,纷纷跑出基地,向嘉禾宣誓效忠。 另一部份官兵在我的领导下,在基地设立了层层防线,与郝连平率领的官兵展开激战。 军部大楼临时设立的紧急指挥室中,花道田背负着双手,默默地望着基地上空严正以待的几百艘太空战舰。 我继续向花道田报告防线的布置事宜:“目前效忠你的官兵占了绝大多数,何况几乎所有的太空战舰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基地内的兵工厂也可源源不断地提供武器设备,所以暂时郝连平还没有能力攻占这里。” 花道田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道:“天石,你真是帝天族吗?” 我点点头,道:“但我血管里也同时流淌着人类的鲜血。” 花道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南丝蔻向警局检举你是帝天族时,我还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你带来的这些帝天族,我才确认你是帝天族的后裔。” 我正色道:“刚开始我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然而我天石是否是帝天族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对鹰系的人类并无敌意。嘉禾不也是人类吗?可他却远比神族与魔族更为残暴可怕。” 花道田苦笑一声,转开话题道:“我对这场战斗并不乐观,嘉禾的可怕你也是亲眼见到了,现在他迟迟不出手,恐怕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以他的能力,我们根本阻止不了。” 我叹气道:“主要是因为罗门神瓶,嘉禾才具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 花道田皱眉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罗门神瓶最初以血眼的形势寄生在十万年前逃走的人类身上,后来又为什么会破开三界封印,到了神界呢?” 我缓缓地道:“这点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的科学家已经证明血眼是具有自身意志的一种寄生物。当它寄生在人体时,发展成为拥有高科技武器的三眼生物军队,但在与我们鹰系的战斗中,三眼生物逐渐转为劣势,并面临被彻底消灭的危机,作为具有精神力的罗门神瓶来说,分裂化作无数个个体的寄生,显然消弱了它的强横力量,而三眼生物被我们陆续消灭,罗门神瓶的威力一定大不如前,所以它要寻找新的寄生体。” 花道田道:“你的意思是指,为了寻找到更合适的寄生体,罗门神瓶破开封印,来到了神界。” 我点点头道:“罗门神瓶虽然具有无上的威力,但没有了寄生体的罗门神瓶毫无可怕之处,所以它来到神界,寻找新的宿主,结果被嘉禾夺得。 第107章 由于嘉禾本身拥有的超人能力,再加上以广陵非为媒介吸收罗门神瓶的力量,所以罗门神瓶并不能完全控制住他,结果造成在嘉禾的精神中,一共有两种意志对外界做出反应,这也是嘉禾会发出与他声音截然不同的怪声由来。” 花道田恍然道:“所以嘉禾现在也等于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 我长叹一声,道:“就目前看来,嘉禾还能够控制罗门神瓶的精神力量,就怕时间长了,他反被罗门神瓶控制住,这种可怖的寄生物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根本不得而知。” 花道田微微变色道:“如果真像你设想的那样,罗门神瓶最终控制了嘉禾,万一它要毁灭全人类,岂不是不堪设想?” 我苦笑道:“现在路易学松他们齐齐拥戴嘉禾,鹰系人类的命运已被他一手操纵,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嘉禾额头上的那只血眼明显会让人联想到从前入侵鹰系的三眼生物,为什么鹰系上的人类却毫无所察呢?” 花道田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控制住媒体不就行了,何况额头上的那只血眼,也可以暂时遮盖起来。” 我沉声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动用微粒子炮弹。” 花道田惊呼道:“你疯了?这是星际大战中使用的武器,一旦在鹰星上发射,整个军部总署基地都会被爆炸的余波炸得粉碎。” 我一字一句地道:“这是唯一挽救人类命运的办法。” 花道田默然半晌,道:“这以后再说,郝连平在基地外的军队有无动静?” 我摇头道:”他们猛攻了一天,损失惨重,现在应该在策划新一轮的攻势。” 花道田沉吟道:“我看没有必要与他们僵持下去,军部基地的事物有限,我看难以支撑一个星期。” 我沉吟了一阵,道:“云嫣和你的孩子还好吗?” 花道田点头道:“你送我逃出鹰眼政府大楼后,我已经派亲信将她们送到隐秘地点躲藏起来,就算军部基地被最后攻破,她们母子也能确保一段时间的平安。” 我点头道:“这样最好,这个孩子是云府与花道世家延续的希望,一定要保住。” 花道田淡淡一笑,道:“我现在再无任何顾虑,可以放手与嘉禾一决胜负,看看到底是人类突飞猛进的科技厉害,还是什么罗门神瓶厉害!” 我毅然道:“好吧,那我下令主动进攻,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们都要轰轰烈烈地干它一场!” 夜晚时分,我开始和云骊、蕴丽莎、溪颜真子等一一拥抱话别,她们虽然都尽量地宽慰我,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凄伤却几乎要将我完全融化。 郝连平的军队并不难应付,关键是击溃了郝连平之后,嘉禾加上罗门神瓶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地姬与嘉娜坐在房间的角落上,嘉娜美丽的黑眼睛时刻不离开我的身上,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我的好感。 地姬向嘉娜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天石,嘉娜以后就要托你照顾了。” 嘉娜娇呼一声,我心中微震,道:“地姬,祢?” 地姬双目中射出坚定不移的光芒,道:“我也要加入这场战斗,为嘉源复仇!” 我听得出地姬言语中斩钉截铁的味道,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动她,何况一旦嘉禾攻破了基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 我的目光在室内的每一个女子身上缓缓扫过,她们个个美艳惊人,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们了。 一阵辛酸之情如同潮水般地涌上心头,我握紧双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皇子陛下,请允许我们与您一同出战。”几十个帝天族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恭敬地道。 我摇摇头,道:“你们还是走吧,以你们的能力,还有希望逃回神界,帝天族未来的延续还需要你们。” “皇子陛下才是帝天族延续的希望,请您允许我们加入战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罗门神瓶的力量你们不是不知道,何必白白增添无谓的伤亡呢?” 那葛英突然恭恭敬敬地捧上婆罗铁树,道:“皇子陛下,请您带上帝天族的神器——婆罗铁树,虽然它不像罗门神瓶般拥有主宰宇宙的威力,但也具有玄妙难测的力量,昔日您的祖父,帝天族的族长卡蒙得,就曾经用它击退过绝释族的侵略。” 我心中微微一动,在风神用婆罗铁树的树枝替我接骨时,我体内消耗殆尽的纵横剑气重新蓬勃旺盛,也许这帝天族世代相传的神器中,的确隐藏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我接过婆罗铁树,望着恭敬地围在我身边的族人,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们就跟随我出战吧。” 决战在凌晨二点开始。 地面部队开始对基地外的军队发动了反攻,近千艘宇宙战斗舰呼啸着冲向敌军,无数道耀眼的白芒纵横交错,将天空照得雪亮。 我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手中的冲锋枪不断怒吼,如同杀入羊群的猛虎,为了保留体力,我只展开天河摘星的身法,以便应付嘉禾的突然出现。 在我方绝对的空中优势之下,郝连平的军队开始节节败退,地上堆积了一层层的尸体,放眼望去,满目都是鲜血、硝烟和火光。 在震天的枪炮声中,我军逐渐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将郝连平的军队困在当中。 眼看郝连平的士兵在我方猛烈的进攻下越来越少,我心中不觉感到一阵惊疑,明知自己的军队处于劣势,嘉禾为何不加入这场战斗呢? 帝天族的族人们以我为核心,分散在我的周围,个个忠心耿耿,显然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轰隆”连续十数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一枚接一枚的集束炸弹扔在了郝连平的阵营中,对方的军队终于开始溃散。 嘶喊声、枪炮声,四处奔逃的士兵被守候在外围的我军不断击毙。 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浮上心头,我放下枪,目光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一道奇异的红网猛然从远处飞至,将空中的一艘中型宇宙战舰缠住,在妖艳的血光闪耀中,宇宙战舰的舰身火花乱溅。 我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战舰已化作一团火球从空中高速坠落。 “嘉禾!”我心中剧震,一个高大的身影狂笑着从天而降,血眼中的红芒不断射向空中的战舰,而击中他的炮火却犹如蚂蚁撼树,对他丝毫没有作用。 “哈哈哈哈,看到人类自相残杀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嘉禾的口中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怪笑声。 我骇然望着眼前的嘉禾,他额头上的血眼已经变得犹如鸡蛋般的大小,红光灼亮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而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妖异:“我要把你们全部杀光,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种族都将被我陆续抹去,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生存。” 我试探着呼道:“嘉禾!” 嘉禾的双目中掠过一丝茫然,道:“什么?” 我几乎可以肯定,嘉禾已经被罗门神瓶控制住了,自身仅存的意识已经不多。 一道血光突然从嘉禾的血眼中激射而出,我奋力击出一拳截住血光,低吼着对周围的帝天族人道:“你们不要跟上来。”说罢立刻展开天河摘星,向嘉禾高速冲去。 魔法球、纵横剑气、灵道,我刹那间连换了三种不同的攻击方式,全然不顾嘉禾血眼罩向我的眩目红光。只有在短时间内与对方拼个两败俱伤,我们的军队才有可能击败这个恐怖的敌人。 “砰”的一声,血光无情地激射在我的身上,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仿佛裂开一般,我鲜血狂喷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嘉禾将我的攻击轻松化解。 “真是愚蠢透顶的生物啊。”嘉禾的口中依然发出阴冷的怪声,冲上去的士兵还未接近他,便被他向四周辐射的血眼红光辗碎。 帝天族人们立刻冲上来将我团团护住。 嘉禾冷笑一声,慢慢走近,血眼如同烈日般闪耀出无数道流转的红光,将击向他的炮火全部消解于无形,口中森然道:“去死吧!” 突然,一丝奇怪的暖流从我背上背负的婆罗铁树中流出,以一种奇妙难解的方式,缓缓融入我的体内,暖流在体内猛然化作一道洪流,奔腾呼啸着流向每一处经脉。 嘉禾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大,帝天族们奋不顾身地冲上去,血光喷溅下,我的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我此刻完全动弹不得,体内进行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婆罗铁树中流入的暖流在体内高速周转后,瞬间冲向我的大脑。 “嗡”的一声巨响,我仿佛突然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周围闪烁着奇妙的光彩,灵道、魔法、古武道,三者在我的心灵深处不断浮现,化作缤纷的光点反覆穿梭游动。 眼前的光点怒潮般地暴涨,冲刷过我体内每一寸的角落,灵道、魔法、古武道,在一刹那间水乳交融在一起!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我的体内火山般喷发。 此时最后一个族人倒在血泊中,嘉禾走到我的面前,狞笑着抬起脚向我狠狠地踩下。 “嘉禾,住手!”我双目欲裂,刚要将体内这股喷发的力量挥拳击出时,地姬突然闪现在我的身前,黑袍翻飞,双目中射出复杂的神色。 嘉禾闻声不由得身形一顿,双目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我急呼道:“地姬,祢小心!他已经不是嘉禾了,他被罗门神瓶完全控制了意志!” 第108章 嘉禾忽然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喃喃地道:“地姬?” 地姬凄凉地一笑,道:“嘉禾,还记得你说过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吗?” 嘉禾的面目突然强烈地抽搐起来,叫道:“地姬,地姬,我的地姬!” 另一个怪声紧跟着从嘉禾的口中叫出:“杀了她,杀了这个欺骗你的魔族女人!” 嘉禾眼中露出挣扎的神情,时而凶暴,时而温柔,额头上的血眼不断变幻光泽。 地姬突然扯去身上的黑袍,一具赤裸的完美胴体出现在我的眼前,地姬喃喃地道:“来吧,抱住我,嘉禾。” 嘉禾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猛然冲上前将地姬一把抱住,额头上的血眼红光顿时变得黯淡。 地姬的四肢八爪鱼般地死死缠住嘉禾,回头高呼道:“天石,快!” 几乎没有任何时间考虑,我扑到嘉禾身后,体内新生的奇异力量从右拳涌出,流过红宝石戒指,化作一道艳丽的红光,射向嘉禾的后脑。 鲜血激射,凄厉的惨叫声从嘉禾的口中传出,红光穿过他的后脑,穿过血眼,也穿过了紧紧与他搂抱在一起的地姬的脸。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倒下。 一滴滴红色的液体从嘉禾的额头上流出,渗入地下,嘉禾的双眼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窟窿,血眼已经消失了。 我已经耗尽身上所有的精力,“扑通”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两具搂抱纠缠在一起的尸体,望着周围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尸体,不由得黯然神伤,地姬死了,嘉禾也死了,罗门神瓶呢?它是否就此被摧毁,还是又一次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重新等候新的宿主? 四处的枪炮声渐渐平息,叛军都应该被消灭了吧,我缓缓地站起,正准备回总部。 “拿下天石!”一声冷喝传入我的耳中。 我惊异地抬起头,花道田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来到面前。 云骊、蕴丽莎等人被士兵的枪口抵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我震惊地呼道:“花道田,你在干什么?” 花道田淡淡地道:“对不起,天石,你是神族的后裔,必须要将你除去,否则鹰系人类的命运难以预测。” 刹那间,我一下子惊呆了,缓缓扫过对面那一群似曾相识的士兵,他们接触到我有若实质的目光,都不自然地避过了我的眼神。 我看到了云骊、蕴丽莎她们眼中的悲愤,读出了她们心里的担忧。 我心中的怒火不断地翻滚,叫道:“花道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云骊在士兵的挟持下,冷然道:“天石,你还不明白吗?你创立灵道,引来无数人的拥戴,杀死了嘉禾,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人,为了保住花道田的政权,他必须将你除掉。” 压了压怒火,我冷笑道:“花道田,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够杀得了我吗?” 花道田面无表情地道:“你不会不在乎蕴丽莎、云骊她们的性命吧。” 我浑身怒火沸腾,双目一凝,施出嘉源大师的灵力大法,在我的意念攻击下,举枪抵住云骊她们的士兵纷纷倒地。 我旋即用灵力锁住花道田,冷笑道:“有那么容易吗?” 花道田毫不慌张,神色镇定地道:“你看一看头顶上的秃鹰号战舰,量子炮正对准了你的脑袋。” 我骇然抬起头,乌云般的秃鹰号正停在上空,我咬牙道:“那我们最多同归于尽吧。” 花道田凝视着我,道:“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沉声道:“是什么?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花道田缓缓地道:“你离开这里,离开鹰系,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你的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 默默注视着花道田,对峙一段时间,我惨然一笑,道:“好,好,没想到当年我天石的好友,现在我天石的战斗伙伴,竟然逼着我离开这里。” 花道田脸上掠过一阵阴影,随即脸色恢复平静,对视着我的双眼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天石,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人类的世界。” 我的目光缓缓停留在云骊、曼丝芙等人的脸上,沉默许久,道:“我要带云骊她们一起走。” 花道田的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一路顺风,天石。” 后记: 群星璀璨,钻石般地镶嵌在黑丝绸般的美丽虚空中,我和云骊、嘉娜、曼丝芙、蕴丽莎、溪颜真子五人坐在魔法水泡中,悠悠地向遥远的星系飘浮。 “天石,其实我觉得花道田并不想杀你。”云骊偎依在我的怀中,柔声道。 “为什么?”蕴丽莎诧异地道:“他不是用我们来威胁天石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如果花道田想杀我,完全可以让我毫无防备,只要他离开军部总署基地,然后下令发射微粒子炮,我根本就逃不掉。” 溪颜真子搂住我的腰,好奇地问道:“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云骊道:“因为天石实在是太杰出了,又是帝天族,作为人类的领袖,鹰系的主席,花道田为了自身的利益,不得不把他逼走。要知道,一旦天石留在鹰系,传播灵道,民主制的趋势难以改变,恐怕到那时,花道世家的利益都会化为无有,天石还有可能成为鹰系的领袖。” 蕴丽莎恍然道:“所以花道田不能接受天石的存在,又不忍心杀了他,只好将他逼走。” 我惘然地叹息一声,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临别时,花道田嘴角露出的那一丝奇异的微笑。 “你们看!那个星球好漂亮啊!”一直乖乖将头靠在我肩上的嘉娜娇声道。 放眼望去,一个蓝色的美丽星球出现在前方。 “天石,我们就去那个星球吧!”曼丝芙也兴高采烈地叫道。 我大声叫好,催动魔法水泡往前飘去。 “我们给这个星球起个名字吧!” 五个紧紧缠住我的美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在虚空中漂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理想的星球,众人的脸上都露出喜悦激动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死去的地姬,一丝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 我缓缓地道:“就叫它地球吧。” “地球?”云骊美目中掠过一丝异采,露出了然的神色。 蕴丽莎忽然道:“天石,你没有能够在鹰系上传播灵道,实现你的理想,是不是有些遗憾呢?” 我微微一笑,望着越来越接近的蓝色星球,道:“只要我们为了理想奋斗过,便已经足够。”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