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是女生》 第一章 初吻 《毕业是女生》/叶育龙 早晨伊始的时候,周遭的氛围像被纯净水洗涤过一遍——蓝的一塌糊涂的天空、大的乱七八糟的太阳、不痛不痒的光线、湿哒哒的马路、路边的稻草上有水珠。 ——这是零八年不像夏天的夏天,虽然朝暾东升而已,但已经燠热难当。 头上一大团棉花也似的云朵,见风使航飘过来,并且像孕妇的肚子一样,日趋变大,遮住了整个太阳。投影下来的阴影满满的把整个的桥华中学盖住了,桥华中学在凉风飒爽中那是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楼道口,王大妈依旧每天如一日的抱着高大的扫帚,在晨阳里扫着每一个台阶,灰尘立刻在走廊里氤氲开来。 桥华中学几乎每天早上都如出一辙,可以听到同样的对白: “报告!” “报告。” “喔。。。。。上帝。。。。。又是你俩!” ——首句比较带有一点阳刚、而且听起来很帅气的那个“报告”是我喊的。第二句的口气跟说“今天天气好好”差不多的是魏头发的。最后那句又是耶稣又是上帝又是孙悟空的,是王翠莲的----王翠莲高二年理科班的生物老师。 王某人热衷于追求各式各样的首饰衣服:迷你裙,高跟鞋,染亚麻色的泡面头发,妖娆外表,很fashion的蛤蟆镜。最后把收集到的这些七啊八啊的东西不问是与非往身上裹。如果不是容颜易老青春难复的话,年轻的王翠莲应该会是教师里的西施吧,谁知道? 话说到这里了,就再啰嗦一下下吧。 西施老师跟唐三藏一样,都是走慈爱路线,平时不宰牛羊,连扫地也恐伤蝼蚁。以前王翠莲说:伤蝼蚁与伤人等同!翻译成现代白话就是:你杀了一只蚂蚁等于杀一个人!还没完的把上学迟到早退看成浪费生命,跟杀死蚂蚁一样,甚至更加罪孽深重。 于是乎推算一下:上学迟到等于杀死蚂蚁,杀死蚂蚁等于杀了人。。。。。我跟头发现在就活生生的是等于是俩杀人犯了! 几乎天天迟到的我们两个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国家没有通缉我们。当然杀了这么多人,我也很是后悔,也想过早起,每次都是屡战屡败。 现实与梦想总是有些距离。至于为什么别人不迟到而我们迟到,我想阿长妈妈的亲戚很早就说过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要挤总是有的。好奇怪,我跟头发的海绵却似乎一直都是干巴巴的?为什么呢? 班上窃窃私语着,特别是后排那几个爱八卦的欧巴桑,无不期盼有好戏看。 ——人就是贱! 头发跟我站在教室门口,见着王翠莲走着猫步向我们飘过来。头发才开始感到情况大大不妙,问候了一句什么的母亲。 王翠莲站在跟前阴冷的看着我们:“放心,我不杀生的,来!站在这里!”我在旁边打了个寒战。王翠莲这句话分明话中有话:我哪会那么容易让你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直苍蝇从面前嗡嗡嗡的飞过去,留下飞跃声。 放下手中的课本,王翠莲指了指讲台旁边某处,并且从讲台上取出戒尺一支表情严肃:“还不快过来!”戒尺敲打在讲台桌上,发出很清脆的“吭吭吭”声,宛如古代衙门两旁男人喊出:威——武—— 公堂之上头发却是老实,很不情愿扭扭捏捏的朝着讲台上走过去。也不知道是缺少哪根筋,还是小脑没发育好,这呆子一向走路都不看路,不知道讲台高起处要跨上去,拌了一脚。 这一跤发生的速度太快,几乎是眨眼睛瞬间,头发失去重心直接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抱住王翠莲! 王翠莲猛的被男人抱住还没来得及出声,整个嘴就被堵住了——头发吻住了她的唇! 全世界定格三秒。教师,学生,王大妈,灰尘。沉默,安静。像在沉默中死亡。 上帝这个玩笑有点过火了! “要死了你?”王翠莲一把推开占了她“便宜”的禽兽,羞得脸颊红到耳根。 面对着这场“**”,全班突然鸦雀无声后,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立刻哗啦成浪,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 头发的嘴唇上挂着一缕口红。我知道这是头发的初吻,听说也是王翠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头发后来不讲,王翠莲于此事也没再提过。 我杵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翠莲是一个很有涵养的教师,先深呼吸稳住了自己,再企图稳住学生:“同学们安静!安静!”最后整了整衣衫,摆了个s形的pose,一屁股倚在讲台桌角力挽狂澜:“为什么?嗯?魏头发?” 头发摸着嘴唇,恨不能直接割了了事:“我也不是。。。。。很想,我不是故意的故意亲你抱你的。。。。。。”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上课迟到!” “这个啊,因为。。。。。我肚子。。。。。” “额!”我咳嗽了一下,拽了拽头发的衣角提醒他:这招昨天跟前天的早上用过了,历史上那个器官已经疼过n回! 头发马上改口:“不是,那个自行车。。。。。。对!我的自行车路上突然没气了呢,呵呵。。。。。。” 翠莲哦了一声说:“没气。。。。。。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 转过身时,王翠莲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的学生,若有所思。 王翠莲一直深深的相信:花儿是红的、草是绿色的、人与人之间是友善的、相互之间不存在欺骗的。但是自从头发做了他的学生后,她发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王翠莲说:“我不信!引我看看你的车去!” 头发恨自己刚才没下手狠一点,来时把轮子捅破:“现在?不好吧,老师,先上课吧,下次吧!” 王翠莲说:“no!” 头发说:“yeah。。。。。。?” 王翠莲怒斥:“爷?叫妈也没用!我就知道你又说谎!爸爸妈妈没教你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叼走吗!” 头发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面,企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狗洞钻,可惜那狗洞似乎挖的有点小了。。。。。。 王翠莲蓦地转过身正对着我。 ——该我了。 因为空气波动的原因,我闻到一股呛人的香水味,既有点像薰衣草,又有点像蔷薇。只是味道太浓了,吸进鼻孔里还没什么感觉,到了骨髓觉得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麻醉散,全身无力,情意绵绵,有点轻飘飘的感觉。我有点吃不消,把持不住脸就红了。 “顾忌同学。”王翠莲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很冰,跟古墓里的那个小龙女差不多。。。。。。 “你不舒服吗?怎么有点烫。。。。。?” 我心里暗暗的想可能是脸红的原因吧,但心里一阵乐,风刮过来我就顺势倒吧:“嗯。。。。。早上有点感冒,不过没事,老师我可以上课的。” 王翠莲无比怜惜的脸像及了妈妈,紧张的说:“感冒要在家里休息啊,怎么可以为了上课不爱惜自己呢,刻苦也要看时候嘛。。。。。。。来来,小心点回座位先坐着。” 我默默的并且相当镇定的带有一点窃喜的走下讲台。坐回座位的同一时间,我听到来自讲台上的拍打声,还有头发那杀猪似的嚎叫。。。。。这拍打声里,不知有没有带着王翠莲对头发轻薄的报复。 我听着这样熟悉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有点缅怀。看着窗外火红火红的太阳从东边渐渐的露出全脸,我想年华就只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一天一页,像翻书一样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连指痕都没有留下。总有一天,我也会青春不再,不再年少不再轻狂。 走神时,我的面前出现一张相当恐怖的脸,整个脸面目苍白。。。。。。 就在我要赶紧喊sos这种比较时尚的口号时,脸色发白头发才相当痛苦的把屁股撂在椅子上,身子往课桌上一趴,便埋怨起来:“凭什么!同样都是迟到,凭什么你受到爱抚,我却要被揍。。。。。。王翠莲也不看看谁比较帅!!” 我扶墙,然后使劲的往墙角吐一口痰:“咳。。。。。。呸!” 头发探起头乜着眼睛整出一副“你小子什么意思”的死人相。 “你要是能你的第一考成正的!那么。。。。。。。你的待遇就跟我一样了。不过!你刚才说你比较帅,这件事情我就不是很同意了!” 头发往桌上一拍说:“大西瓜!我这么帅你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指了指自己说:“真正帅的人,一般比较低调,为人出事都是比较委婉。。。。。。”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头发受了气没地方出,找到发泄口。说时迟那时快,头发就站起身来,用足十分力向我私处直接打出一招猴子偷桃! 我说:“丫的,你小子卑鄙!” 我用力隔开,还了一招抓奶龙爪手。。。。。。 头发被我捏住胸部,整个脸都绿了。 霎那间,风云变幻,斗转星移,飞沙走石。 恍然间,时光逆转到跟头发的认识时间——那个昏黄惨淡的高一。 记得那时候我跟袁小华还没有分手。那天刚好也是早上去上课的路上。天气跟今天差不多,云飘得很高,鱼游得很深。 我骑着车带着袁小华来学校。迎着风,踩着车,载着自己的女人,世上比这更好的事情有是有,但好像很少。 可惜的是在路上,车轮撵到一坨狗屎,袁小华坐在后座,时不时的会闻到那坨东西散发出来的臭味,就不乐意了,跳下车说不骑,非要步行去上课。 于是我就换成一手推着撵到狗屎的车,一手牵着我的女人,走在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晨阳里,世界上好像比这更好的事情,应该就没有了。 风正面吹过来,扑在脸上感觉很惬意。我跟袁小华一边走一边聊,我还很清楚的记得袁小华那天穿的那件校服裙特别的好看。 聊到后来,我问了她几遍的话,袁小华也没鸟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袁小华正回眸瞅着身后的一个人出神。正确的说,是瞅着一个男生! 连猜都不用就知道了,对,就是头发。 头发当时的出场是:只见一个阳光俊美的少年骑着一辆某品牌的迷你型单车,身着一身七色云彩的运动服,头发开叉,脸颊在风里已经被吹得红红的,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小斜坡正左三圈右三圈的拼命爬坡,向我等逶迤而来。。。。。。 就这样,从未迟到的我碰到了从未不迟到的头发。 袁小华很过分直接当着我的面来了一句:“好帅啊。。。。。。”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跟前说别的男人比自个优秀? 哪个女人可以这么伤害自己的男人? 哪个男人女人会容得下第三个男人? 这对于一向自诩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我——顾忌来说,相当于拿着东亚病夫的招牌去找李小龙,那纯粹是找打!!!! 我二话不说,撇下单车和女人,要去废了他。 袁小华再次把过分升级,不自省的楞在我的后面问:“顾忌,你去哪?” 我说:“去泼他硫酸!” 第二章 见你 头发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傻不拉叽的踩着车,猛地看到雄赳赳气昂昂、带着杀气的我朝自己走过来,也估计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看我来者不善,于是优雅的按了手刹车,探出一只脚,大概本意是想用那只脚点地的,结果酷没耍成,踩了个空,整个人直挺挺硬邦邦的摔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这呆子未差毫厘,不偏不倚直接一屁股坐在那坨狗屎上面...... 我们仨同时僵住了。 我脑子里飘过一个女人的话语:我猜中了开头,可我猜不到这结局。 这是我看到头发第一次出糗,从这次以后,他很稳定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糗一次。 我反应神速,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因出糗而抓狂,对我们这些见证人实行杀人灭口、先什么后杀等犯罪行为。憋着呼之欲出的笑,我赶紧推着我的那辆有大便的车,牵着我的女人,撒开腿就跑..... 想到这我哈哈大笑,头发的眼睛是雪亮的:“大西瓜,你真发烧了不是?一个人傻笑什么?” “呵呵。”我回过神来说:“没,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呃.....头发,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草!有话就放,有屁就说!” “说反了.....”我汗了一下。 头发说:“也可以这么说,什么事?” “呃,那天......你坐在那....便便上有什么.....感觉.....” 头发的脸马上绿了一半,我打了个寒噤,把话头掐死在摇篮里,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深蓝的天有点像头发的脸,很好看,还有几朵不算干净的云。 一群飞鸟一跃而过,什么声音也没有留下。 我还来不及伤感,头发的手已经掐过来了...... 自从分科后,桌上一沓的考卷像山峰一样慢慢的叠起来,学校的印刷机没日没夜的工作着。 全校师生就像被塞进一个玻璃瓶子里,看得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却采摘不到。 等视线再次从课本上移开时,半个夕阳已经嵌进地平线,昏黄的光线把整个校园涂得满满的黄,走廊不时的有鸟儿停歇。 画面里,宛如一副西方的油画写生..... 快下课的时候,乔池转过头来提醒我:“顾忌,记得哦,今天我们值日!” 我回敬的笑了笑:“知道了啦,不会逃的!” 乔池又换了个蝴蝶发夹,前面的刘海修成一剪齐。 “你理发了吗?” 乔池撅着嘴莞尔一笑:“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好看吗?” “还是......以前那样子比较漂亮” 话刚说完便铃声大作,桥华中学先是一片菜市场般的喧嚣,接着学生走干净后,再次,坟场般的阴森安静..... 其实早听人说,学校以前,便是乱葬岗来着,只是后来开垦以后才建起了学校,于是常常有人在茶余饭后,会讲起诸如画中仙厕所老鬼之类的怪谈。 而头发常常没脑子,要性不要命的做梦要跟狐仙来场艳遇,发生像《聊斋》一样的故事。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年代碰上鬼的概率比是鸭蛋,碰到恐龙倒是大有可能! 乔池递给我一把扫帚:“给,顾忌。”说完撇着嘴,笑了笑。 我接过来说:“谢谢。” 手机信息铃声突兀的想起来,看了一下来信人,我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懵在原地..... 我懵了一下,打开信息: 你还在学校吗? 僵持了一会,我轻车就熟的打出两个字:在着。 然后按下发送键,信号穿过高二6班的墙壁,绕过天线,在地球上空兜一圈,绕回学校的自行车场....... 天再灰暗了一些,光线只供看清事物的大概轮廓,自行车场三三两两的学生还在取车。 蛐蛐已经无法安分了,鸣叫的很响亮,与搅拌车链子的声音很自然的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像一曲很悦耳的华尔兹,又棉又细..... 袁小华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在整弄她的自行车。 许久的沉默。 咕——咚——咕——咚—— 大概是心跳声吧。 “对不起.....” 声音很细,无不带着稍微的尴尬,在黑暗中雾没看得清袁小华的表情,我假装很认真的在帮她修自行车,事实上,我真的很认真在修.... 袁小华又说:“会不会耽误你了,好像刚才你说今天是你值日?” 我说:“没事,我叫头发替我了。” “哦。” 我努力不让自己乱想,伸手把链子扣上齿轮,然后试着用踏板带上去...... 袁小华半蹲下身子,很长的头发垂下来,没有风,但是在旁依旧氤氲着那熟悉的发香,这个味道,似乎才半年没闻过,我却突然感觉到相当的陌生。 也许从分手那天我就很陌生了吧,不然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人,为什么那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我发觉我跟袁小华之间就像是泡沫,噗哧一声,彼此灰飞烟灭....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有点堵,我怕袁小华看见,胡乱找了个话说:“车子什么时候掉的链子?” “嗯——不知道,中午还好好的,放学要走时,才发现链子掉的,同学都回去了,我也不会弄,你以前有弄过........” 说到这袁小华蓦地转过身,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车链子“嗖”的一声嵌进去了。 我拍了拍很脏的手说:“喏,好了。” 说出这句时心里却没有一点自豪感,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修的太快。 袁小华很哀伤的垂下眼睑说:“谢谢。” 我张开嘴说了一句以前对她说过无数次的话,我说:“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袁小华“恩”了一声,推着车拐出停车场,直到她湮没在泼墨般的黑暗中,我才低声说了一句刚才说不出来的话:“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一句话很轻的在黑暗之中回荡.....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七点零五分。 然后我兜回教室,教室的灯还亮着,我走进去时,才发现除了乔池还在其他的人都走光了,头发应该也回去了.... 乔池看我进来,把书包背起来说:“顾忌,你还没走啊?” 我说:“嗯,头发回去了吗?” “头发要我跟你说一声,他先回去了。” “哦。” 我转过身想离开,乔池叫住了我。 “顾忌。” “有事吗?” 乔池撅着嘴有点腼腆的说:“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一阵风带着声音的从身后的门突然刮进来...... 我吃了一惊,以为是乔池口误或者我耳误。我说:“你说什么?” 乔池走过来说:“这样的,我车子被人借走了,没车回去,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第三章 黑猫 在确定无误后,我胸口突然一涨不知是高兴还是兴奋,我咬了咬嘴唇说:“好吧........” 我为难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车子除了袁小华,还没载过别的女生,袁小华那时坐在后座上一直警告我,她说:“阿忌,要是你后面敢载别的女孩,我就先拆了车再拆了你!” 我当时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只是两个人分手后,这些誓言还算数吗? 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地久天长还是不是可以相信? 佛说,说谎的人死后会拔舌! 要是真这样,我有十条舌头也不够它拔..... 斜月西挂,天空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月亮老儿上岗了,挂在我跟乔池的头上方,洒下如洗的光线。想起,在书上看过一句古龙挺有诗意的话:漫天月光,是谁的暗器?三分销魂,七分失意.....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月亮还是做了我跟乔池的电灯泡...... 街道的两旁的店面依次章起了灯,道路两旁开始摆起了各种杂物摊子。 “是向左拐还是?” 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我问乔池。 “恩,向左。”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像饼干,没水分,很干燥。 又像人便秘,浑身难受..... 背上也没长眼睛,不知道乔池在身后干什么。但是我骑得不是很费力,因为很轻。乔池很娇小,身材很好..... 正常人想到这一般就打住了,不打住的话就流氓了..... 乔池用手捅了捅我的后背说:“干嘛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说:“不知道讲什么好啊,你说吧?”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搭理我!对吗?” “哪有的事啊!!?这是绯闻!绝对的绯闻!” 说完这句话,我脑海里宋丹丹突然像仙女一样的飘过,突然后悔刚才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完全颠覆了我斯文的形象。 乔池在后座上被我逗得咯咯的笑,然后说:“那你为什么整天跟魏头发说话,就不跟我讲,我可是坐在你前面呢,这么近!” “——呃,有跟你讲啊,你看,现在、今天不讲了吗?” “切~~~~~~那是我主动跟你讲的!这学期你跟我讲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乔池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但是语气听起来很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把嘴撅起来。 我说:“哦。” 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想起这学期我跟袁小华说的也就刚才帮她修车时说的那几句,而且是超没有质量的三句话。 心像被人扯过一样,褶皱了起来... 就在我走神的空当,电光火石间,从墙角窜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直接往车轮子底下钻进来,自行车压过去后,“吱”的一声被卡住了,血从轮胎上蔓延下来....... 乔池看到血马上尖叫了一声,像见了鬼一样....... 乔池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还没反映过来,只觉得突然静了一下,赫然发现一只黑猫轧死在车轮底下,尸体淌出一条血河,黑猫刚开始还抖了一下,便不动了.... 猫的眼睛睁得很大。 它死了。 我跳下车,乔池不敢看,直把头埋在我怀里。我愣是没回过身来,只是心跳得有点反常,乔池把我抱的很紧,浑身直发抖。 直到乔池哭着说:“走吧顾忌,我好怕......” 我看着乔池眼泪都流下来了,看来把她吓坏了。 我推着车绕过那只猫,然后载着乔池迅速离开,走出很远才发觉乔池的手没像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了。 “好点了吗?” 乔池“嗯”了一下说:“没,没事。” 突然觉得女孩还真是可爱,死了一只猫就可以吓成这样,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跟乔池说:“乔池,我了解你一点点了。” 乔池说:“什么?” “这女孩不太冷!” 乔池用手打了一下我的背说:“可恶死了,我都吓坏了,你还寻我开心!” 黑暗中自行车撵过一块石头,车子蹦了一下,乔池拿一只手打我没扶稳,条件反射的抱住我的腰。 我霎时脑充血,头晕目眩,因为我感觉到,背部软软的,乔池的胸脯直接贴在我的背上...... 月亮爬出云层。 我快变**狼时,乔池跳下了车说:“到了!” “到哪了?”我还没回过神来。 “到我家啊!” 估计天太黑,乔池没看清我的脸已经又那个.....发烧了。 我打量着面前的建筑,欧式风格的别墅,大门很大很豪华,可以从门外看的到里面还有一个花园和泳池。 我才知道,原来我载的是一个千金! 可是“千斤”怎么会这么轻?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停泊在我们旁边。我看了一眼车头,是辆宝马。 车头灯很亮,把我跟乔池照的透明,车里走出一个年纪比我大约六七岁的女人,长的一般,倒是穿着很像黄飞鸿系列里的的十三姨。 乔池挨了过去,亲热的叫了一声:“姐!” 十三姨笑了笑说:“妹,你在这干嘛呢!” 说完才注意到我这个大活人,一脸淫笑的对着乔池说:“哟,妹妹,你还真敢啊,把男朋友往家门口带!我告老爸去!让老爸吃了你!” 我吃了一惊,他爸是宙斯吗,还吃人? 乔池干咳了几声说:“你敢跟爸讲,我就告诉爸你所有所有的秘密!” “开玩笑开玩笑.....”十三姨捂着嘴笑了几声,接着说:“你们慢慢聊,我进去了。” 说完扭着臀进了别墅。 乔池在后面强调了一声:“别跟爸讲!” 然后很尴尬的转过来看我,干笑着说:“我姐就那样,呵呵.....” “恩,没事。” “谢谢你送我回来。”乔池看着地上,不敢直面看我。 “不客气,那明天见。” 我懒懒的跨上自行车,回过头来,看着路灯下一席白衬衣,长及关节的蓝布衬裙,头发绑起来的乔池像及了袁小华,我整个人都看呆了。 乔池见我色迷迷的看着她,向靠过来...... 第四章 噩梦 乔池靠过来笑了笑说:“你看我干什么?” 笑容带着腼腆。 我此刻脑子里都是袁小华,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的余情未了,只是胸口突然很疼。我尴尬的低着头说:“没,没什么。那明天见,拜拜!” 然后我用力的踩下踏板....... 风很大,刮进耳朵里。 回到家后,我连脚都没有洗,直接钻进被窝里,心像被人掏空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怪自己没说送袁小华而跑去送乔池那小丫头片子,还是因为十三姨说我是乔池的男朋友我没否认,并且还很不要脸的“默认”。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埋在被窝里不能呼吸,正当我感觉要窒息时,我那不听话的臀部突然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很响亮的放了一屁,我自作孽不可活,被臭的实在憋不住,赶紧跳出被窝..... 昼夜温度反差很大,房间里凉嗦嗦的。 站在床前,月光从百叶窗洒进来,像夜光粉末一样,连成一条光柱。 看出去,外面漆黑如墨。 手机突然的响了。 来电是乔池。 难道这丫头对我有兴趣? 得了,我这人无才无财,无钱无权的,人家抬头就是大大别墅,低头就是有钱的大叔,会看上我哪一点? 我真自恋。 手机停止了震动。不一会,再次震动起来,我打了个哈哈,把有来电的手机往桌上一撇,钻进未散去臭味的被子里,装死...... 我脑子里全是袁小华,想着她,慢慢的失去知觉。梦里我就像被卷进一个漩涡里,这里面埋葬着我跟她所有恋爱的回忆与甜蜜,不掺杂任何杂质。 我抱着袁小华,我们笑的很开心,笑的嘴抽筋。 我们是学校里最幸福的一对。 我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我是不是也跟着梦里一样,笑的很好看。 我做了一箩筐的梦——乱七八糟的梦。 直到夜里,我又醒过来。 我敢说,这个梦有点邪,也太巧了!巧的不可思议——我又梦见了那只死猫! 黑色的体毛,毛茸茸的,一如鬼眼般的双眼,被车子轧过去的肠子全部都清晰可见,它拉着那条吐出来的肠子向我走过来,没有声音的走过来,然后它"喵"了一声,像婴儿哭一样。 “喵——啊——哦” 又来了,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就在外面的某个黑暗处!我猛地感觉后背一片阴冷,将被在紧紧的抱在怀里,随后冷汗马上沁出来。 今晚怎么啦? 我坐起身来,窗外的天繁星满天,天还没亮。 手机掉到地上,我捡了起来。 十三个未接电话! 捏着手机我吓了一大跳,全部是乔池打来的。还有三条未读短信,我打开第一条,是乔池的: 顾忌,你安全到家了吗? 第二条是: 还在路上吗?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好担心你。 我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是一个经不起别人对我好的人,受别人一点好,我会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在对方是异性的情况下还可以以身相许..... 然后我翻开最后一条信息,来信人显示着:袁小华! 我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妈呀。” 喊完收工,外面没动静,差点真把我妈喊起来。 两点了,天是这么的晚,夜是这么的黑。袁小华发信息给我干嘛? 不知是不是兴奋,我的手指有点笨拙起来,不灵活的去按下读取。 袁小华给我发的信息是:忌,我在大肚坡等你。 大肚坡是以前我和她常去约会的地方,在桥华中学的后山。那地方依山傍水,但经常闹鬼......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为什么我要跟她去那闹鬼的地方约会呢?因为我觉得人比鬼可恶多了,所以宁愿约会被鬼打搅也不想被人打搅! 睡意已经去了大半,我扣了眼屎,擦了口水,掀了杯子,开了灯。 短信发送时间是一点十二分,现在两点,还不到一小时。 我拨了电话过去。 静静的夜里,像是有幽冥在歌唱,最后话筒里传来一个比幽冥唱歌还难听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关机? 一缕忧虑爬上我的眉梢,我的心悬起来。 ——去还是不去? 袁小华这么晚找我一定出事了,我不能撇下她一人在山里,不管不顾。 两分钟后我毅然跳下了床,小心的穿上衣服,考虑到深夜外面一定很冷,又在柜子里拿了两件大衣,一件比较帅的大衣自己裹上,一件准备给袁小华。 鬼使神差的在抽屉里找着一把手电筒后,我贼头贼脑的去轻轻开门,穿过客厅。 客厅很安静,就在我蹲下来要换鞋子的时候,身后无声的出现一个黑影,我感觉到她的爪子慢慢的向我伸过来,千钧一发时刻,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上。 “大胆小偷!吃老娘一刀!”老妈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抓着茄子做与杀人状。 我吓得半死,赶紧伸手去把灯打开! 老妈砍下来的刀马上收住,我看着刀只要再落下来一点点,我就可以免费得到一张去往天堂的单程旅游券。 我胆寒的陪脸笑道:“妈......怎么还没睡啊!呵呵......” 老妈刚才那夜叉的模样马上还原慈母的化身,丢下刀说:“宝贝,怎么是你啊!?老妈还以为是小偷呢!我起来上厕所,你.......你干嘛?” “没,没有啊!” 老妈看着我的装备,猜出了一点端倪。 “你要出门!?哎呦,我的小祖宗还穿成这样,等会冻了咋办,去歇着!快点进屋,等会着凉了去。” 老妈直接推着我往屋里走。 “妈,我有事,要出去一会。” “不行!你会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能到处乱跑,等会遇到坏蛋怎么办?乖乖回去躺着!”老妈继续把我往里推。 我知道我妈这个人,说不行就别想踏出家门半步,不然,她准拿菜刀砍我,心中的一点希望没了。 心情特黯然的躺回床上。 辗转反侧,我没有任何心思睡觉,原来担心一个人可以是这样子的不眠不休。我几乎闻到空气里的阴暗气息,心里一直写着同一个名字:袁小华。名字后面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昆虫的叫声越来越荡漾,我的身子越来越来越冰凉,从脚趾凉到头发根。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过去,留下跳动的弧线。 我憋着气期待日赶快出来天尽快明亮,并且一直的想着,直到不清楚什么时间,我睡着了..... 第五章 女孩 第二天,我起的绝早。隔壁那只公鸡还没起床我就起了。 我打电话给头发,头发的讲话只停留在“哦”跟“啊”之间。不用说,这呆子一定还在床上,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半睡半醒。 我说:“发哥。” 头发说:“啊.......” 我说:“现在命令你,马上停止**!” 头发说:“哦.......” 我说:“我在命令你,立刻给我起床!” 头发说:“好.......” “好”字过后便没动静。 我气的浑身发抖,差点电话砸了。 那一旁的头发感觉到我的杀气,唱了个喏,急急忙忙的起身穿衣裳。 不过这家伙可能平时多半裸睡,穿的衣服比一般人要多,好一会才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形象是完全没形象的样子,要说多邋遢就有多邋遢——t恤竟然还是穿反的! 我说:“你丫的搞什么飞机,还反穿衣裳!你怎么不学学人家超人,把内裤也穿在外面。” 头发打了个哈欠,吐了一口唾沫,懒洋洋的说:“这样不就没‘内涵’了嘛!本少早上连饭都没吃,你随叫随到,你顾忌说一就是一,我从来没跟你说那其实是二。你拿刀砍我,拿巴掌扇我,我连屁也不放一个.........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形象,这是底线!底线!” “哦哟!少贫少贫,赶紧,到学校再说。” “赶紧?要是....要是没迟到那咋办?” 我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用力踩下脚踏板,回头来对他说:“凉拌.....” 公路两旁的杨柳被风吹的飞扬起来,乘着风,游荡起来时几乎可以闻到树的香味。路上的行人因为太早的关系只三三两两。 北风那个吹呀....... 我骑了一会才发现头发没赶上来,回过头去看,发现头发已经远远的落在后头,我怀疑他根本压根儿就没动。 我说:“快点快点!!!” 头发气喘吁吁的说:“慢点慢点!!!”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闪了一下,红灯掌起。 几个穿一样校服的女生在我旁边跟着刹车停下来,埋怨了起来: “真是讨厌!” “就是,都快迟到了呢!” “他妈......的b。” 想说脏话的那个看见我在她,到嘴边的脏话卡在喉咙里一会,还是很不屑的把整句说了出来。 那个女生长得很好看,特别是脸那是一个干净。头发用橡皮筋扎在后面,盖在校服连衣裙的领口,让人感觉有点飘渺。 但是很美,天然的美。 女孩见我在瞅她,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对着我说:“喂!看够了没有?没见过说脏话的**是吧?” 我:“......” “见过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说不要脸且说脏话的**!” 我本想道歉,结果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赶上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横在了我面前说:“我瞧你人长的也是小龙女,说起话来怎么像包租婆!” “我靠.......” “算啦,绿灯了走吧,三玥。” 另外两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可能怕我跟头发施暴,主动劝朋友缴械投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停在我们面前。 玻璃窗摇了下来。 那个叫三玥的女孩见了车里的人,顾不得骂,推着着小跑过去说:“嗨!乔池。这么巧啊......” 乔池钻下车嘟着嘴说:“就是就是!怎么啦,你们.......?” 然后扫了一眼人群认出我和头发说:“嗨。顾忌,这么巧啊。” 我说:“嗨!真的......好巧。” 世界真小。 原来都是甲乙丙的关系,互相都认识。 乔池说:“你们.....怎么会在一块的?” 头发说:“那就得问问你的好朋友---她了!” 说完往杨三玥一指。 乔池笑了一下,差点倾城:“好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杨三玥。” 然后又向杨三玥介绍了我跟头发。 头发跟杨三玥彼此笑了一下,跟哭差不了多少。 车上的司机打断了我们:“小姐,该走了,等会迟到了老爷会骂的。” 乔池回头应了一声,吐着舌头对我说:“顾忌,昨晚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学校见,拜拜。” 凯迪拉克吐了一条尾气,像雾气般在男男女女中氤氲开来。 我跟头发终于没有迟到。 头发捏了一把汗:终于不用被打了! 王翠莲想是也捏了一把汗:终于不用被亲了! 上语文课的时候,头发突然想起路上乔池的话,问我乔池谢我什么。 我说完后。 头发一脸坏笑的往我身边凑了凑说:“你昨晚......艳福不浅啊,还送人家回家。哦哟,不跟我讲也就算了,我太帅了你怕我跟你夺食也能理解,可是至少也跟我说一声啊用的着把我支开?” “支开?我什么时候支开你,昨晚要不是你不讲义气,自己走的话,我才用不着送乔池。” “我先走?搞什么,不是你跟乔池说叫我先回去吗?” “我哪有说啊?” “你有!” “我没有!” “?” “?” “——哈哈哈哈哈——是那丫头片子搞得鬼,娃哈哈哈哈——”说完头发做出跟毛利小五郎式的淫笑。 我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忌我看你是eq零蛋!明摆着嘛就是人家乔池小姐在追你啊,怕我在旁边当灯泡所以使出三十六计中的.....狐狸撒网。” “狐狸撒网?神经,三十六计里哪有这个!” “一样啦,听我说,这小妖精不简单,心机不浅,看来已经有些道行。顾忌你小心点,没准啊她........” “劫财还是劫色?” “都不是,她会吃了你!” 想象乔池真有一天要是吃我的话,吃我的胸部,再吃我的臀部,那该有多恶心? 我吞了一口口水,很缓慢的说:“我——乐——意。” 老师说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像早读,早读的时候像上课。现在的早读课一片死寂沉沉。大半班都在做同一件事情-----睡觉。 我在想要不要再给袁小华打电话,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里都是她,我的心里只有她没有你! 也不知回学校上课了没有,她还好不好呢。 打过去说什么? 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昨晚....不睡觉,干嘛去? 我一鼓作气捏着手机拨了过去,没想到根本没得到讲话的机会,那边还是关机。 我啪的把手机一盖。 坐在座位上,看着坐后几排的女生林花花趴在桌子上做猪睡,口水流的满桌全是,粘稠粘稠的一大片。那是美梦的结晶,林花花的梦里一定有类似f4,周杰伦的男人吧。 可惜这样的梦,迟早都要醒来。 黑板的上方贴着八个大大的楷字,是***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看着它们,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乱想了,先好好上课! 伸手进抽屉取课本的时候,我摸到一袋热呼呼的东西..... 第六章 武郎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向我投毒,本能的缩回手。 头发一脸饿死鬼的说:“撞鬼了?” “好像是.....” “哦~~~~咱是色鬼,大家都是鬼,还怕个辣子!” “不是,我抽屉里头......有东西。”我还是捉摸不定里头多了什么东西。 “我看看.......” 头发伸手进去。然后摸出一袋牛奶和一包奶油的面包。 “哇塞!老子快饿死了,有吃的!” 头发吃面包和牛奶的过程很快。我还来不及说话阻止,就只见到:他撕,他吃,他喝。 如风卷残云。 当头发把面包袋子和牛奶瓶一股脑儿塞给我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一个成语:猪食糟糠。 不过面包谁送的,难道是小东?还是小红?或者是.......小刚? 就在我快要破案的时候,乔池转过头来,看到我手中的空袋子。然后微微的笑了笑,我立刻又想起另一个诗:回眸一笑百媚生。 “怎么样,早餐好吃吗?我就知道你喜欢.......” “呵呵......” 我转过头去看头发,头发的脸变得相当难看,而这个表情只有在他被人毁了容并且脱光衣服拉去游街的时候才会表现的明显。 我又想起一个成语:猪八戒照镜子。 “刚才.....其实是头发.......” “没有!”头发恨不得当场就掐死我这个目击证人:“我刚吃看他吃的很香,还一直夸说好吃呢!” “真的吗?”乔池的笑有点可爱,宛如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那......我以后每天早上给你带早餐来,好不好.......” “好!!!我替她......谢谢弟妹!” 最后两个字仿佛已被红酒,从乔池的耳朵灌入,红酒在她身体内蒸发起来,脸变的很红,然后很自然的害羞的转过身去。 我的脸也红起来,被涨红的。 头发的脸也红了,被吓红的。 天空也变红了,被晨阳染红的。 这个世界我想红色的东西都格外好看,除了血......... 第二节课自习。 这是高二以来所有课程里面最天堂的课,所有的美术体育娱乐性的课程全部被活活砍死。桥华中学从来都是发扬朱元璋的性格,《明》不是写这样吗: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操场上是无声无息的,因为老师从来不相信,学生可以坐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一切有诱惑的东西都会被隔离,隔离后导致的后果很明显。 常常有段时间可以听到有同学指着足球海报在窃窃私语—— 一个说:“你看你看,这个篮球超好看的!” 另一个说:“拜托。你眼睛嗅到了?这是橄榄球!!”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周遭一片安静。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一片荒漠。荒漠里只有一点点风和沙,而你是风儿我是沙....... “叮铃铃.....” 铃声响的很唐突。 我急不可待的想去袁小华的班级,我必须且一定的想知道她还好不好。我知道这有点欧巴桑,但是正如我所说的,这个是一定以及肯定要去确定的! 可是当我跑到她们班门口时,我高兴后,马上就浑身不爽。 高兴是因为我看到袁小华坐在座位上健健康康的,而且脸色红润有光泽。 不爽是因为此时此刻,一个长的像武大郎的男生正在跟她搭讪,并且袁小华好像也半推半就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一个冷笑话:茶叶走在街上突然很想被人泡。 武大郎不知开了个什么玩笑,逗得袁小华捂着嘴咯咯的笑。袁小华向我看了一眼,伸手去搭了一下武大郎的肩膀,又是一阵笑。但是热闹是她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袁小华在故意气我,但我就是忍不住,肚子你的火未经过交配就生出来,并且这个野种很快滋长起来。 我怒气横生的走进教室,想都没想,过去就一把抓起武大郎,拳头握紧,牙一咬直接砸过去。我出手属于偷袭,再加上动作很快,武大郎没躲开得了,“嘭”的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滚下来,听声音摔的应该不轻。 我未曾想过我会是一个如此吃醋的人! 打完之后我心里有一种痛快感,但是这种快感伴随的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武大郎爬起来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说:“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 “哦。”说完武大郎举起拳头便要砸过来。 袁小华突然跳出来,直接横亘在中间说:“够了!顾忌。”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小华,别这样,你老是这样.....糟蹋自己,不要因为我.......” “我不是因为你!我跟你之间仅仅是朋友而已!而且.....我现在这样很好。你认为我在作践自己是不是?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赵剑!” “什么?”我听到“现在的男朋友”时我的心突然像被人用爪子扯了一下,留下不流血的疼和痛。然后我才明白过来,我跟面前这个女孩,原来什么关系都不是了。 我说:“昨晚你给我发信息时,其实我.......” 袁小华整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说:“我已经不记得了,麻烦你请你出去,我们教室不欢迎你!等会儿老师来了,提醒你一句.....这你先动的手!” 我看了看周遭的同学,一个个像看耍猴似的在看着我,但是其实我不再乎,我转过身时,听到武大郎的声音,我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想动手,我知道做男人的,不蒸馒头争口气!能理解。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小华拦下来了,但这一切不重要了。 校园是谣言和新闻滋生的一片肥水之田。果然不假。 回到教室时,头发马上挨近身来八卦:“听说刚你打了个武大郎?西瓜你个大拔辣。也不叫上我” 头发看到我一脸的灰,变了一下口气,严肃的说:“怎么啦?” “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又是因为袁小华嘛,大西瓜,真是的.......说真的,能否问一个私人问题?” “问吧。” 头发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当初你跟袁小华要分手?....当然啦,你爱答不答。” 我很难过的说:“我也不知道。” “大西瓜啊你,要嘛你就别回答,你给我来个不understand!” 我转过去跟头发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会分手。其实,从分手到现在我自己也一直的想,想着分手那天—— 第七章 分手 那天,袁小华约我在市体育场见面。 我跟平常一样帅,而且出门我还记得抹了抹古龙水,浑身散发一股雄性的味道。当时我穿的还算是嘻哈一点的:一双白色滑板鞋一条平角牛仔裤,黑色运动服。 出门之前天飘起了小雨,但是我没带伞:帅哥谁用玩意儿啊。 坐车到了体育场门口,整个过程没有性骚扰过一个女孩,很斯文很绅士的做本分内的事情。 省体育馆里人烟寥寥,只有几个老人在橡胶跑道上散步。 而头顶上空是一片厚重望不穿的云层,世界很黑暗。 袁小华撑着伞等在雨中,黑暗之中我们彼此看不清脸。我嬉皮笑脸的钻进伞下时,才感觉气氛不太对。所以我还我本来面目,很严肃很严肃。 “有事吗?什么事请非要出来讲,电话里不行?” 我故作轻松状,然后袁小华挺沉默的几分钟,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习惯问,我知道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我。 袁小华缓缓的说:“顾忌,我们......分.....分手吧。” 天空的雨很小,但是飘得很自然,乘着风扑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说完袁小华垂下眼睑。 “你.......你在开玩笑是吗?”我看着袁小华的脸,不像。 “对不起......” 我整个人当场就虚脱了,我相信如果现在给我们一个镜头,从很高的远方一直向我们靠近再靠近,那将会是一副唯美的风景——一男一女站在橡胶跑道上,撑在一支伞下,无与伦比的浪漫,难以言辞的好看。 谁会想到这样美的浪漫下有一句台词是:我们....分手吧。 我心痛的透明,透过长长的头发我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个我爱了三年之久的女孩,在风雨下宛如一个幽冥,飘得越来越远,直到我再也抓不到,看不清。 我知道既然袁小华提出分手,一定是有什么难以解决,而只能用分手来解脱的事。既然无法解决,我不想过问,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从来不会为难别人做任何事情,所以我沉沉的说:“好。那......再见。” 我送袁小华回了家,虽然袁小华一直说不用,但是我还是送了。 我想,这个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送她回家了。或许以后的每一天送她回家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但一定不是我顾忌。 头发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就劈头盖脸的打过来说:“大西瓜啊你,当时你就是白痴,也不问问为什么分。至少给个理由,比如她包养了另一个小白脸啊。咱去揍他去......” 我脑子兀自停留在那天那一夜,我说:“这不重要了。”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袁小华今天这么对我?自那以后每次看到我,总是垂着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一直的避开避开。 头发又给我一巴掌说:“好了啦。男女的事情最麻烦啦,别再想啦,先帮我把作业给做了啦,我感激你啦。”说完把一叠考卷往我桌上挪了挪。 头发一巴掌打醒了我,我突然想到乔池跟袁小华好像认识。 说不定可以...... 不过怎么开口呢?我瞄着乔池的后脑勺,扎起来的长发时不时的动了动,很撩人心弦。我的心被它撩啊撩的撩啊撩的....... 突然乔池转过身来,我躲闪不及,被发现在看她,抿着嘴说:“不做作业,看我干嘛?” “呵呵....”我挠了挠我的后脑勺说:“没什么。” “哦。”乔池转过头去。 我继续看着她的后脑勺,想怎么开口。万一她当面拒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有什么关系!面子又不是面条,不能当饭吃....... 乔池又转过头来,发现我还在看她,我尴尬不已,不过乔池似乎装作没在意的转过身来说:“顾忌,这道题你做出来了没有?” 我看了看,是刚发下了的数学试卷。 “做好了,我拿给你看看。” “不行.....我看不太懂,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哦。”我心里窃喜:“那我给你讲,你帮我个忙行不行?就当是.....交换。” “啊?”乔池饶有兴趣的说:“行吧,不过要看是什么事咯?” 我说:“也不算难,你......认识.....袁小华对不对?”袁小华的名字我说的特小声。 “嗯,怎么啦?不是你女朋友吗以前?” “额......帮我去问问她昨晚上......她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可以.....吗?” 乔池说:“不可以!” 我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不可以?” “那我....太吃亏了呢.你帮我做一道题,我就要做这么难的事情。有点像卧底.......” “那我给你讲十道题怎样?” “不要!” “一百道?” “不要!” “一百零一道?” “不要不要不要!” 全班同学的脸纷纷转过来,以为哪个女生被我施暴。 乔池因为刚才的口误,尴尬的脸马上红了。朝我吐了吐舌头说:“都是你害的。” “怎么是我?......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这个忙?” “除非......”乔池看了看天花板,咬着笔口齿不清的说:“除非你今天晚上送我回家。” “送.....?”我的心像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好吧,你知道....怎么问吧,别说是我问的,就演个戏假装跟她聊天,然后.......” “安啦,这我知道。说好啦,骗人是小狗!” 说完伸出尾指要拉钩。 “这就免了吧.....”我堂堂好几尺男儿,怎么能玩这种小儿科呢。 “那...算啦。我不去了。”乔池假装生气 “好啦。”我做贼似的看周围没眼睛在观望,伸出我的尾指...... 第八章 吃饭 乔池说完,偷偷的溜出教室。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乔池的第一次逃课,虽然逃的只是自习课。 走廊上的风微弱,从破了的玻璃窗钻进来,送进来一股寒意。 睡着了的头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骂了一句:“大西瓜,好冷啊。顾忌,如果不介意大家都是男人的话,能不能抱住我......” 我听着这几句梦话,笑了笑。 可是秋意真的已经很深了呢,外面的过道上树叶堆积起来,有手掌厚了。不知道冬天什么时候会来?想到这里时,一股风再次卷过来,教室前面的法国梧桐晃了晃,又落下缤纷的树叶好几朵...... 在我把整份化学试卷做的差不多时,乔池终于取得真经,从西方赶回来了。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这.....也忒快了点吧,没成功?她不说是吗?” 乔池又撅着嘴说:“要说到做到啊你,可不许赖皮.....” 听完这句我就笑了,我一下子要承受两件好事,哎.....世上如侬有几人啊。 我猴急起来:“怎么样,先说先说!” 乔池说:“我刚去了他们班,可听说你打了赵剑,就在刚才?” “是,你认识他?”我的嘴呈o形。 “嗯,以前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同一个班。” “那他这人怎样?” “我也不太了解,以前很少跟他讲话,他跟很多人都这样,人还行吧,就是有点呆。” “哦。那你跟袁小华怎么说?” 乔池清了清嗓子说:“我没问袁小华,因为我过去她们班时她就一直趴在桌上,赵剑一直站在旁边,就这样。然后我问了袁小华的一个好朋友,好像说,昨晚袁小华被她妈妈赶出家门......你说她妈妈怎么会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家啊?” “因为她妈妈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啊?”乔池吃了一惊说:“你是说后妈.......” 我点了点头。 “哦......”乔池接着说:“然后.....结果可能是没地方可去,来学校,半夜三更的学校也没开。就一个人跑去后山,哎呀......听起来还挺恐怖的那后山......” 乔池双手按住双肩不停的搓了搓。 “然后了?” “然后赵剑去找她,听她们说一直陪着她到早上才来上课来着,就这样......” 原来如此,早知道...... 现在又有什么用?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流水,比如落花,没有再次。 我的心挺难受的,像飘在海面上一样,浮浮沉沉,体会不出是开心还是,痛苦还是。 我们都在改变,有些事情,就算摆在冰箱里,他也会慢慢的变质,最后从质变到量变。 比如两个人的距离,比如两个人的关系。 而我跟袁小华会怎样呢? 我饶是没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试卷。我想我一定要先把它做完,做完的话,就可以没有作业,没有负担了。 当我握起笔时,我发现我的手开始发抖——昨晚那么冷天袁小华在山上,她怎么熬过来的?我没理他,连短信也没发一个。她当时怎么想的,她是不是一直哭,靠在那个叫赵剑的肩膀上?她的顾忌带给她的永远只能是没有伤口的痛。 耳畔旁再次响起那几句刺心刺骨的话: 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赵剑...... 我们分手吧......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 日上中天,云雾分散的很开。 操场上几个男生趁着放学在抢球场,中午的食堂弥漫着菜与饭的味道,谩骂声与点菜声的嘈杂,也就只有这个时候,食堂才会拥挤不堪,并肩接踵的学生像闹饥荒的难民在等待发放粮食。 他们为了一顿饭会撕破脸皮,你争我抢。学生在这个时候不是学生,老师在这个时候也不再是老师,而都是禽兽。 食堂的墙壁上一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不强的光线中非常璀璨夺目。 再再以前,我常常也得加入这堆人中去跟他们抢食,因为我有女人要养——袁小华每次都会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等我,我连衣袖都不用挥,就可以为她带来午饭。 过了段时间,我单身的时候,我变懒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常常买个荚膜吞下去——完事。 现在是头发在挤,因为他要养我。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兄弟!我们不搞bl这套,证据就是我们从来不说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所以我们之间是很清白的,各位,别想太多。 我坐在座位上,抓抓腮帮子,挠挠后背,像个被有钱人收养的小蜜,日子过得清淡但很无聊。 看着眼前这些人,为了吃个饭,你推我挤,我突然感叹生活有时就是挤出来的...... 赵.....那个武大郎叫什么来着?对,叫赵剑! 我从人群中看到赵剑一手端着一盘快餐从人群堆里钻了出来,边使劲的把握盘子的平衡。 我马上想到袁小华会不会跟她一起。 果然,回过头时证实了我的猜想,袁小华也像个小蜜的端坐在离我不远的座位上,赵剑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把盘子放在她面前,又毕恭毕敬的拿了更筷子给她,她很甜的笑了笑,接过筷子夹了一口菜往赵剑嘴里送去......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眼珠子差点跳出来,吸了吸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回过头来继续等我的男人...... “气死我啦!”头发到座位时直接把把往饭桌一摔,叉着腰,吐着牛气。 我拿起饭管他三七到底是二十几,吃! 头发见我没鸟他就说:“大西瓜啊你,你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食堂的那个阿姨又对你心怀不轨了?” 头发往嘴巴上扒了一口饭说:“不是!你猜我刚才见谁了?我不说你当然不知道了.....就是那个杨三玥! “杨三玥?谁啊.....” 头发直接把嘴里的饭忘我脸上喷:“大西瓜!就是早上在路上见的那个丫头啊.....出口成脏的那个!” “哦。”我猛地想起来:“那又怎样?” “怎样?我恨不得......”头发嘴张得老大,话生在喉咙,死在喉咙。 我看他睁着眼睛像见鬼一样的盯着我后面:“怎么,见鬼了你?!” 我正想把头转过去看看是何鬼时,乔池和杨三玥端着饭在我们旁边坐下 “嗨!好巧.....” 我忽然发觉这句话就是个万能开头,每次都可以直接拿来用,用完后又觉得好肤浅,真想换一句有深度的。 “不是巧,我们专门过来的,呵呵......不介意吧?”杨三玥说着话,一双眼瞪着头发,分外眼明。 “不好意思!我们除了你自己,都很介意!”头发把眼神瞪回去,并且一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乔池坐在我旁边格格的笑起来:“喂,算了啦,有什么误会就算啦。大家都是好朋友!是不是.....顾忌” 我看头发目露凶光的看着我,我怕死,张了张嘴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谁跟他是朋友!我这种**才不削跟这种变态有任何的关系。”杨三玥说起话有种恨不得把筷子直接戳头发鼻孔的冲动。 “好像说的我很想跟你做朋友似的?恶心!” “喂!你说谁恶心?” “谁答应说谁!” 杨三玥歇斯底里:“你!!!!” “我什么?” “你就是男人中的败类!长的也没人家顾忌帅,就光在那里耍宝,笑死人了。” 样三玥说完朝我善意的笑了笑,我换之以礼,因为我觉得她刚才说的第二句挺有道理的。乔池倒是笑翻了天,饭也没吃几口。 看乔池时,我用余光注意到了袁小华,我造次的失去了理智——因为袁小华注意到了这边。 我突然心里的魔鬼开始作祟,我竟然假装很亲密的跟乔池说:“你脸上有东西了?” 乔池憋着笑说:“哪里?” 我很亲密的伸手过去帮她拿掉脸上的米粒,并且尽可能的做的要多调情就有多调情,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余光里,我看见袁小华宛如当时生气的我一样,我的胸口涌起一浪接一浪的快感。 快感之中伴随着疼。并且这种疼在快感很快的消失后,不断的滋长。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回响:你在搞什么啊? “顾忌。”乔池用手肘捅了捅我说:“怎么啦?不开心吗?” “没,没有!”我低头假装吃饭。 “别管他,这小子常常悲春伤秋的,像娘们一样。”头发嚼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 样三玥抓住每一个与他酸的机会:“可是啊......有人连娘们都不如......” “你说谁?” “谁答应说谁!” “你!” “我什么我?” ...... 头发突然失心疯的哈哈大笑:“我连娘们都不如?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吗?” 乔池咬着筷子说:“注意什么?” 头发说:“你们真没注意?你看看.....咱旁边的那几个女生,老是在偷看我!”后面特别压低声音。 我转过头瞄了一下,确实有几个女生看着头发窃窃私语着。看见我们在看她们,低头假装吃饭。 样三玥说:“那又怎样?” “大西瓜!说明我又帅又酷,还说我娘们!这下服气了吧,本少只要出现的地方,轻则那里的女人大叫几声,重则全部昏过去!” “呕......”样三玥做了个呕吐状:“恶心,加自恋狂!” 一直往这边瞅的那几个女生的讨论声渐大,谈话声悠悠的传了过来------- “就是那个......” “哪一个?” “那个一直讲西瓜的那个嘛,看见了吗?” “哦,长的的确挺像吴孟达的......” 饭桌上,我们四个楞了一下,除了吴孟达,全部喷饭...... 第九章 躲雨 下午上着课,突然想起《蜘蛛侠》里的一句话: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当我想跟头发说时,头发已经睡着了,睡得香的很,因为桌上的口水流了不少。我看着睡得像婴儿般的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想起我们两个的结识,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疯来疯去..... 想起以前写过一句话:人,其实就像天上的浮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我跟头发之间总一天会分开的,将来高中一毕业,大家分散到了全国各个地方。 但愿这一天永远不会来..... 我偷偷看头发的脸,以前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头发的确是一个相当俊美的一个美男子,我要是女生的话,我一定喜欢这样的男生,那个叫裴勇俊的算什么!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老子是男的! 在天空变的好暗好暗的时候,放学了。 我跟头发道了别,在校门口等乔池。 乔池放着宽敞舒适的凯迪拉克不坐,跑来坐我的“双脚踏”,这是我感觉最便扭的事情。 我并不认为韩剧里那些帅哥载着**在森林小路里飞行撵过清脆枯叶发出悦耳动听的吱吱声有多浪漫!! 坐在硬硬的后座上,长时间屁股会疼..... 乔池看到我时做了个很哈皮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走了呢。” 我说:“我的心跟人还有灵魂都在着,上来吧。” 乔池侧坐在后面,一手护着校服裙,一手过来想搭住我的肩,但是手好像不够长,最后环住我的腰:“好了,走吧。” 天气很沉,在我骑着车脚刚离地的时候,我感觉一股湿气,很溶。 于是我加快速度。 乔池在后面说:“顾忌,慢一点......” “怎么啦?害怕是吗?” “不是?”乔池唯唯诺诺的说:“颠的太厉害,那个......那里疼.......” 我“啊”了一下,按了按手刹车。 “这样可以了吗?” “嗯。”乔池佯装生气的说:“顾忌,今天我一直想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啊?”我发挥男性说谎的本领说:“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一回去就睡觉了,睡得很香甜也没注意有电话。” 说完后,我脸不红气不喘。 “真的吗?” “......假的。” “讨厌!”乔池狠狠的往我背上捶了一下,当然这个“狠狠”做的很假。 我突然觉得骨头发酸,因为我觉得刚才的对白很肉麻,并且完全是琼瑶式的骂俏,没深度更没风度。情侣之间适当的来一下打情骂俏是得体的,但同学之间来这个是dirty的! “怎么不说话了?刚打疼你了吗?” “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想谁啦?” “想......今天的最后一道数学题怎么解......” 乔池打了个哈哈:“切......你这人。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好意思,各位,这么没深度的问题不是我问的,有意见的找她。我只是个答题的,并且还没有作弊。 “你啊?你人很好相处,乐于助人,关心集体,热爱祖国......” 乔池“呸”了一口说:“我不是听这种恭维话啦,我想听你自己说的,记住!别用成语!” 我踩着车,目视前方,一辆越野车从旁边驶过去,我跟乔池的身上被照的特像穿了夜光衣。 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我想了想说:“不说行吗?” 乔池回答相当洒脱:“不行!” 我突然想起袁小华,然后我说:“你长的挺招人喜欢的,特别是眼睛,很大。是个比较多愁善感的女孩。我想应该是双鱼座的吧?” 说完后,我才发觉讲得不是乔池,而是袁小华。 我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真的吗?不过我好像不像你说的多愁善感,我是个比较乐观的人,是你还不了解我啦。而且我告诉你哦,我不是双鱼的。嘻嘻,还有吗?” “还有......”以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的书叫《追女36计》,当时觉得肤浅。现在想起里面说,女孩一般都喜欢别人恭维。 我想了想,反正恭维又不用掏钱就接着说:“你的发型特别好看,特别是笑的时候很可爱......” 正当我还想恭维下去的时候,天空一道霹雳划过,闪电过后,雷声轰隆隆的。 不就是说个谎嘛,至于天打雷劈? 我的胸口咯噔了一下,搞不好要下雨了? 话还没说完,豆大的雨点像洗脚水一样洒在脸上.....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下来,我愣是没回过神来,我赶紧刹住车,回过头来问乔池:“乔池,你带那玩意儿了没有?” 乔池楚楚可怜的说:“没.....有!” 我说:“哦。那....还不快闪!” 然后我跟她用电光火石间的速度跳下车,钻进街道旁边的屋檐躲雨。但是老天倒洗脚水太快,而且是用偷袭的, 我们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半。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问候了一下他母亲。 旁边的音像店传来了一首熟悉的歌谣:“我爱你,爱着你,就像......” 我扶住墙,问乔池可不可以走到前边的屋檐下躲雨,乔池说好。 所以我们马上转移阵地,躲到了几乎听不到那首歌谣的书店的橱窗前面。书店异常的安静,像是异世界。 但是我所生活的世界里,却是一片喧嚣,雨声雷声入耳不绝。 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停? 我转过头看乔池时,乔池浑身湿湿的。 “刚不是只湿了一半吗?” 乔池鼓着腮帮子弯腰去拧衬裙上的水说:“来书店的时候,另一半也湿了。真是讨厌死了!” 我说:“刚才应该带上伞的,放心,这场雨来的快,应该不会下太久的。” 有几个男生冒着雨,骑着自行车,很潇洒的从我们面前飞过去。卡车轰隆隆的从马路中间的水洼驶过,溅起层层的水花。 乔池孩子般的伸手出去盛屋檐落下像线一样的水滴,雨水从她头顶上流下来,漫过刘海,最后到下巴,滴落。 我突然想起跟袁小华分手的时候,也是下雨天。 乔池发觉我傻头傻脑的愣在她身后,话也不说就一直色迷迷的瞅着她看,二话不说把手上的雨水往我脸上弹了弹嗔怒说:“你一直看我什么?” 我一下子乱了语言中枢,说了句英文:“sorry.....我不看了。” 乔池说:“没事,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看着我的......” 乔池看我没言语,捋了捋刘海看着下雨的天空感慨了一声:“哎,真的好巧,竟然下雨了.....” 天空依旧一片阴暗沉闷。 “不然我们进书店躲躲吧,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这里怪冷的。”书店挺安静的。 “我们两个浑身湿哒哒的,一步一个脚印,进去还不把人家的地踩出一条路!” 我一拍大腿说:“有理有理。” 乔池做了个不敢当的手势说:“哪里哪里。” 乔池说完打了个喷嚏,清脆是清脆,但是带有一点女孩特有的韵律。浪漫偶像剧里一般有这个镜头时,男主角总会脱下衣服轻轻的披在女主角的身上,我低头看自己一件薄薄并且已经湿了的t恤,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是卖艺不卖身的男人,这个天地可鉴。 想到这里,我忽忽的跟着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一下。 乔池抿着嘴很淑女的笑了出来,笑得特别好看,这么白净的脸,没有一点瑕疵,我想完全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孩,包括袁小华,却不包括正在看我文字的你。 第十章 夜店(上) 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看**,有助于男人长寿。 我怕我再看下去以后会“老不死”,到最后影响中国人口又多了一个,成为社会主义的罪人。于是我决绝的转过身去看书店的橱窗,黏有水珠的玻璃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海报——安妮的《告别薇安》的再版本,画面干净的犹如一朵颓败的莲花。 橱窗,彼岸,雨水,女孩,路人,水洼..... 一排典雅的名字有序的从我脑海里飘过,是悲伤的痕迹。 很奇怪,突然的想起了席慕容的一首诗: 我不能选择我的命运, 是命运选择了我。 于是日复以夜, 用一根冰冷的针, 绣出我除了干净炙热的青春。 看着乔池,我突然有一种想吟诗作对的冲动。我看着地上的像面团的泥巴,清了清嗓子说:“乔池,不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现在没事,不然我们来.....作诗好吗?” 乔池像吞了颗枣说:“做屎?.....好脏啊,不能做其他的吗?” 我:“.....” 怀念曾经的天空,可以看见好大一朵的棉花糖云从头顶上空像贼一样的溜过去,不带一点声音。 如今的天上臭氧层被毁的差不多了,虽然每天依旧有无数的人在地球上放屁,形成臭气,但据说臭氧跟臭气是不一样的,就像网吧跟王八,这是两回事。 我想这场雨来的不善,果真,一下就是要人家一身湿。 同样躲在一个屋檐下,乔池似乎不怎么着急回家,至少我偷偷瞄她时,看不出有什么很着急的举动。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不是? 电话伴着雨声“嘀嘀噔噔”的响起来。 我一看来电,是老妈。大概是看她儿子放学已久,至今竟未归家而焦急不已,乃至平时抠得连一毛钱都要跟路边摊阿妈砍半天的老人家拨电话过来。 我要是不接,明天的电视新闻寻人启示一定少不了我的。 握着手机我感觉到一句唱的很实在的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我接起电话亲热的叫了一声:“妈。” 老妈的口水差点从电话里喷出来说:“小忌!你.....你还没回来,在外面做啥子哩? 乔池转过头来看着我,半笑不笑——老妈的声音这么大,就像按了扩音器,听不到的是聋子! 我尴尬的转了转身,捂着电话:“妈,你淑女文雅一点行不?我.....我.....下着雨呢,你难道让你宝贝儿子冒着雨冲回去不成?” 老妈“呀”了一声反问:“下雨了?” 然后电话里传来拉窗帘的声音。 “妈,你不会吧,成天窝家里看琼瑶电视剧,也不看看外面的世界都炸开锅了!奥巴马要当总统了,你儿子我快变落汤鸡了!” 电话那旁缓缓的传来沉沉的感叹:“真的——下雨——了?” 我顷刻之间差点吐血,我说:“妈!你.....没事.....吧?” 老妈跟没事人一样说:“咱家的被子还在外头晒着呢.....” “.....” 电话里老妈的声音变了调:“哎呦,我的被子啊!” “妈.....没被子还有儿子呢!你淋了被子了不要把我也给淋了!” 老妈浑身一震说:“儿子,你在哪,老妈给你送伞去。” 我把地址告诉了她,又说:“要是多带一把.....我就更爱你了,妈!” 等我把电话挂了,乔池看着我双颊微红。 “怎么啦?” “阿姨要.....给你送伞?” “恩。等会儿伞来,我再送你回去.....” 乔池“嗯”了一声,然后窗外的雨依旧一盆一盆的下。 老天的洗脚水好多,我想他老人家的脚一定很大吧...... 晚上吃饭了时候,老妈吃一口看我一下,吃两口看我两下,吃三口就一直盯着我看,一脸不怀好意。 直到实在憋不住时,终于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笑眯眯的凑过脸问我:“儿子啊,来来来,多吃点肉.....那个.....嘿嘿.....那个是你同学啊?”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让我妈知道,全地球的人就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了。她是一个相当顶级的无证书“宣传家”,并且这宣传家有一个精神,一般情况下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往嘴里扒进一大口饭,含糊的说:“哪.....啊,就是我的同学,坐我前面的。” 老妈把刚送进嘴里的饭吐回碗里失望的说:“就这样?.....别骗你妈,妈是过来人,人家女孩子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也讨妈喜欢,眼睛水灵灵的还一口一个阿姨.....呦.....” 话没说完,自个儿捂着嘴笑起来。 我像只破了的气球,浑身一软,把筷子一撂说:“妈,你想到哪去了? 老妈得寸进尺:“不要害羞,跟妈说,你跟人家.....” 我喷了一口饭,双手一摊,短时间死亡.....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老妈屁颠屁颠的跑去客厅接电话,我获得短时间解放,赶紧随便吃两口饭,要撤。 结果老妈洪量的声音再次从客厅传到厨房。 “乔池啊?.....在吃呢.....哦忽忽.....你这孩子,真懂事!小忌吗?.....他也到家了,现在也在吃饭着呢!.....有空的话来我家玩啊,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是吗.....” 早上,我睁开惺忪的眼睛时,已经.....不对,已经中午11点了! 我直接从床上滚到地上,差点摔死,急急忙忙的穿着一条裤头跑出来 “妈,你怎么没叫我呢?11点了,我死定了!” 老妈说:“宝贝,礼拜天的谁想杀你?” 我僵了一下说:“今天.....礼拜天?” 一阵风刮过来,穿着裤头的我直挺挺的发了一下抖。我站在门口,有点像那种发春的女人,在村口的歪脖子树等她的男人从战地归来..... 我马上打电话给头发:“头发,今天礼拜天的准备去哪兜去?” 头发说:“在家里看《葫芦娃》” “你可以死了!” 头发为难的说:“死人.....可以再死一次吗?” 我拿着电话想了很久很久,直到电话费花的差不多时我终于决定了。 “头发,咱.....要不.....”我扫了一下周围,确定老妈没在才说:“咱去夜店?” “夜店?”头发立刻来了精神:“你小子怎么突然发春要去那地方,那里面很多老玻璃的,我才不去咧.....” “好啦,我出钱总可以了吧!爱去不去?我数一二三,一.....” 头发说:“我要!” 其实我也是跟很多未成年人一样,我也好奇那种不是很干净的天堂的.....地方。 我觉得男人嘛,只要洁身自爱,恋爱的话一次爱上三四个就可以了,至于外遇一辈子两三次也就要知足了,去夜店呢,就当是逛逛街,学习学习一下社会经验,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也可以了。 大家,当我在放屁也就可以了。 头发:“说去哪你挑,出钱是大爷!” “西瓜你个大拔辣!这是人家的第一次,我怎么知道哪有那玩意儿?” 头发“得”了一声,拦了俩车子钻了进去。 车子歪歪绕绕,从城市北边往市中心开去。 我说:“头发,你小子我身上只有500来块钱,别去那种喝杯冰水就要50块钱的地儿。” 头发乜着眼睛说:“哪可能那么贵,一杯才49块!” 的士司机听到我们的私语,笑的发抖,方向盘没打好,车子拐了一下,差点撞路边的护栏。 头发失去平衡倒向一边,张开嘴口水四溅:“贼你妈,你想撞死老子啊!” 司机连连道歉。 路上车子不多,车子一直进了市中心,开进东大街的豪华地段。 街上行人纷纷。 司机把车开到路边,相当干脆的重重踩下刹车说:“到了!” 车子猛地定住,头发整个头磕在前座椅背上,又是一句:“贼你妈!” 我看司机可能是新手,被骂挺可怜的,连忙拽住头发说:“算啦,算啦.....” 司机直接冲我来一句:“贼你妈!人家骂我关你什么事啊?” 我跟头发同时僵住了——这世界上真有这么贱的人啊! 跟“贱人司机”告别以后,我跟头发望着眼前蓬荜生辉的建筑楼阁,一阵感慨。 身旁不断的有一些穿着很嘻哈很妖艳的男人女人从我们面前走过去,然后走进这家1+2夜店。 头发说:“我不入夜店,谁入夜店!伙计!咱上!” 然后我尾随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黑暗而华丽的圆拱门。 第十一章 夜店(下) 夜店里头开着空调,但一进去,一阵清凉扑在皮肤上,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像被人抚摸。光线很暗,我几乎看不见头发,直到走到舞池旁边,人声鼎沸。 光彩夺目的闪光灯,整个世界宛如爆炸了的宇宙,星球流星四处漫游。几个妖娆的女服务员站门口,见到我们两位美男子马上迎了过来:“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位置吗?” 头发很大气的说:“没有,随便给爷找个地儿就行。” 我们从一行妩媚的女人中间穿过,前台的升降椅上几个男女在喝酒。 摸黑找到座位后,我一屁股坐下。头发点了啤酒和几样凉菜,菜单上的阿拉伯数字,高的有点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 服务员末了问一句:“需要小姐吗?先生。” “当然.....”然后头发转过来淫淫的问我:“你要不?” 我这人比较斯文而且很绅士,说是来学习就是学习!我意志坚定的说:“不.....要。”说完我发现好像口气不怎么铿锵有力。 “好吧,叫一个过来!.....还是算了.....” 服务员转身欲走,又站回来说:“先生,还需要什么服务?” 头发说:“再叫麻烦,就你陪好了。” 服务员笑了笑说:“好的,您稍等。” 我以为那服务生去了就像小鸟一样不回来,结果那姑娘去了,工作服脱得差不多成泳衣状才捧着酒飘过来,而且判若两人,一来就像杜十娘一般,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搔首弄姿。 头发直接伸手过去环在她腰上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杜十娘”拍了一下头发的头发说:“讨厌,刚跟你说就忘,人家叫莉莉~~~~~~” “哦,莉莉啊,果然是人如其名啊,人也长得水灵水灵的。莉莉你的三围是多少?” “哎呦~~~~~~这是人家的一点不能说的小秘密!不告诉你,要想知道啊,除非......把这酒喝了。” 然后那个叫莉莉的半推半就坐在头发的怀里。 我捧着的酒差点洒出来。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 我瞅了一眼周遭,都是一些长得很像奸夫**的男人女人,舞池里一大群人在里面疯子一样狂癫,像吃了摇头丸一样,甩着头颅在跳舞。 我胃里一阵翻滚,我跟头发说:“我上个洗手间。” 离开座位,伸手不见五指。我走了一圈,尿实在憋的慌,可是又找不到厕所。我实在憋得难受,随便揪了个人问:“请问一下,厕所在哪?” 结果那人向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差点尿失禁..... 杨三玥一屁股坐在我跟头发对面的沙发,头发推开那打着服务员为幌子的**莉莉,并且装作压根儿从没见过这个人。 那小姐见到这个还没过河就拆桥的人,郁闷非常。但是不好发作,只好坐在旁边对着过往的人群继续搔首弄姿,企图勾引下一个猎物。 头发跟我的表情上满满的尴尬,其实除了杨三玥这个不知情人之外,其余四个大概心里抖有同一句台词:不是冤家不聚头! 杨三玥站起身来,对着我跟头发介绍:“我来介绍一下下啦,这是我的死党赵剑和他的女朋友.....袁小华。” 我跟头发面面相觑后,抬起头对着那一对新人相互笑了笑。估计笑得不是很标准,杨三玥吃惊的说:“怎么?你们认识?.....那更好了,不用我介绍了!” 说完一屁股又撂在沙发上,抓起一瓶酒说:“相请不如偶遇,我说怎么顾忌问个厕所就问着我了!知道这是什么吗?缘分!为什么同一时间且来同一间夜店?缘分!来来.....为我们他妈的缘分干!” 袁小华举杯过来跟我们碰。我蓦地想起袁小华每次喝酒必吐,便习惯性的说:“小华,你别喝,等会又吐了。” 说完五个人举杯僵在空中。 袁小华说:“不关你什么事吧,顾先生?吐了,我男朋友会送我回去的。”说完举杯消愁,不知有没有愁更愁。 赵剑愣在一旁得了便宜卖乖,似乎颇为得意。 杨三玥是个粗人,看不出端倪来,继续天真无邪的问我:“顾忌,我说你怎么也会来三室两厅的地方?不是说那些所谓的三好学生一般都他妈的去图书馆博物馆精武馆之类的?今儿个走错地儿啦?” 头发抢过来话头来酸杨三玥:“切!人家阿顾是来这学习东西的,不像某些人!成天到晚的在这种不干净的娱乐场所里等人家问厕所,完事后又说这么巧,真不要脸!” 杨三玥肺差点气炸了,指着头发的鼻子说:“你屁干啥?老娘又没问你!” 头发嚼了一口酒说:“哎.....我不跟成天到晚在这种不干净的娱乐场所里等人家问厕所的人见识!我去跳舞去.....阿顾,去跳不?” 我想暗示头发不要去,因为我不会跳。而他去了,我就一个人了,那时场面很尴尬。没想到头发也是个粗人,看我挤眉弄眼估计以为我眼睛进沙子了。 杨三玥说:“呦,一个傻二愣子还学人家跳舞,羞不羞?” 头发大眼瞪小眼说:“西瓜你个大拔辣!你敢不敢跟我下去比比?” “谁怕谁!” “乌龟怕你的耳垂!” 杨三玥把酒杯往桌上一撂,就跟过去。我想拉住头发说切不可着了那女子的道儿。可是来不及出手那两个粗人早已消失在黑色舞池的人群里。 唯我这细人独坐沙发独自悲。 我今天是不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对头坐着一个情敌和前女友,真背! 对于生活,我只有两个字:臣服。 我内心思绪万千,假装抓着啤酒喝着。酒是没味道的,就像白开水一样,喝完了我就继续倒,不是我喜欢这玩意儿,是因为我想找点事做,表示我很忙。 赵剑声音洪量的说:“你叫顾忌对吧?”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赵剑本来长得就其貌不扬,笑起来更难看:“听说过你,以前是我家小华的男朋友,昨天你还打我一拳,记得吗?” 我听到“我们家”三个字就不顺耳:“那又怎样?想报.....” “不不不。”赵剑扬了扬手说:“我希望跟你做个朋友,以前有什么事情就一笔勾销怎样?.....其实这是小华的意思,现在我是她男朋友,我希望我可以比你更适合他。” 袁小华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喝酒。不知道她是否有感觉到我正很心疼的看着她。但想想应该不可能,人家头顶又没长眼睛。 没想到赵剑话刚说完,便伸手过去揽着袁小华的腰,亲热的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我看见袁小华边听边笑,心头怒火中烧! 以前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 对!我现在就是吃醋!而且相当的不爽!我想杀人!我举起杯子把啤酒倒进肚子里,转过头去看头发跟杨三玥在舞池跳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赵剑低头对袁小华小声说:“我上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袁小华答应了一声,赵剑自顾自去了。 迪吧里像在战争一般,有雷声有爆炸声有音乐声。但是,我跟袁小华围起来的一小段圆圈里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放下杯子鼓起勇气说:“过的还好吗?” 袁小华始终不敢抬头看我,只是小声答应了:“好,你呢?” “我也是,你男朋友不错!” “嗯,谢谢。” 气氛很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见袁小华的头发很长了,像瀑布一样一直垂到桌子旁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的头发一直没有烫没有拉直,但是我总是觉得这样特别的好看。 袁小华拿起酒倒了满满一杯,泡沫漫了好些出来在桌上。 “少喝点,当心身体点。” 袁小华终于抬起头看我,然后又低头喝了一杯。 我抢过杯子说:“别喝了,你以前不是很听我话吗?为什么就不能输自己一次呢?” 袁小华捂着嘴突然小声哭了出来:“你都不管我了,也不再关心我了.....我在山里等了你一个晚上,你那么狠心!你知不知道.....” 袁小华哭了,在我面前彻底的哭出来,眼泪掉进桌上的酒杯里,她举起杯子又继续往嘴里倒。 “小华,那天晚上我真的想出去的,可是.....” 我刚想解释结果袁小华朝我呕了一声。 果然还是吐了..... 还没来得及过去碰她,赵剑已经从厕所回来,关心之切,说要送她回去。 袁小华似醉非醉的说还要喝,赵剑拗不过,直接把她抱起来跟我道别,我知道袁小华不重,甚至还很轻,但是我再也没机会抱她了..... 结果就在赵剑抱着袁小华的时候,袁小华迷迷糊糊的喊起我的名字:“阿忌.....阿忌.....” 赵剑站在我的跟前唬住了。 第十二章 黑帮(上) 赵剑跟袁小华走后,我的心似乎也跟着去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杨艳儿跟头发跳到几乎虚脱时,才回到大本营,回来竟然没发现不见了两个大活人,又在那里喝酒玩两只螃蟹。 我心情开始烦躁,不知道这样吃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心很疼,只是哭不出来,就是一直的想喝酒,我捧着桌上的酒使劲倒,倒满了就使劲喝,喝完了再使劲倒...... 音乐停了,发羊癫痫的人群各自散去。 舞台上来了一个穿着连衣的粉红色裙子女人,长长的头发扎到后面去,可以看见整个脸——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女人孱弱的抱着吉他刚站在话筒前,主持人的话隐隐约约的传到这边:“朋友们,现在趁大家放松的时间,有请我们的阿尼小姐我们带来一首好听的歌曲《梦醒了》,希望大家喜欢。” 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觉得她就像是一只不小心被骗到人间的天使,看上去很纯洁很纯洁...... 她的声音很美,带着一股很隐忍的伤痕(如果有看过我另一部小说《狙击手的失误》的话,就会知道这一个女人,她就是阿尼,在这里就不多介绍了)。 在茫茫然中所有的人在听着阿尼的歌,像在沉吟: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著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著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著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著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後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著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著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著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後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我突然的想起王菲,眼泪在眼眶翻滚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感觉周遭的人和事开始晃起来——有点喝高了好像。 我的世界变得很颓废,少了几天前的搞笑调侃。 我站起来想去厕所,结果走了没几步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的,我差点摔倒。 我唬唬的睁着将开将闭的眼睛,那个男的长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烫成黄色的头发留的很长,几乎到肩膀,左耳上穿着一排下来的耳环,有接近十个。 我还有点意识,连忙道歉:“soory,不小心撞到。”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我懵住了,莫不是遇到“道明寺”?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那痞子直接推了我一把,我本来已经有点醉意,倒退了几步,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手掌蹭在地上擦疼了。 饶是这样,我他妈的竟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该死,真的有点喝高了。 那个黄头痞子站在我的旁边,我躺在地上提不起任何情绪的仰视着他。 最后他蹲下来:“他妈的,原来是个草包醉死鬼!我草!” 我肚子翻滚着,感觉一阵恶心,最后肚里面的液体像漩涡一样涌上来,一直到喉咙。我呕的一声,直接吐在那家伙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吐的原因,完事后我有点清醒。 我感觉事情大条了。 果然。 那黄头发的脚二话不说,抬起脚直接踩过来:“草他妈的!” 我的头被整个脚踩住,脚板轧在我的耳朵上,很疼。 我拼命的挣扎,只是感觉越来越疼,我的头被踩在地板上几乎要裂开。 我突然感觉到死亡之神在身边,我由衷的怕。 夜店里黑暗成片,过往的人群竟然见怪不怪。 从我面前走过的脚没有一个停下来的。 没人来管闲事。 就在这时,我感觉一阵拽打声,脸上的脚拿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过来了。头发拽住那黄色小子的黄毛发,拉过去直接就是一脚,黄毛小子没躲过,被踢出去老远,趴在地板上连口水都流出来。 大概是因为疼的原因,连说话都不成句:“你.....他妈的!你敢.....打我?!” 头发过来,把我驼起来问我:“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被脚踩过的那只耳朵冰凉冰凉的,我信手过去擦,手上都是血。 头发从一旁的客人桌上抓了一把纸巾捂住我的伤口:“没事,擦破皮,捂好了。” “喂,你是哪条道上的?报个名字来!”黄头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衣衫不整,一手捂着腹部被打的部位。 “我哪条道上都不是!你他妈的打我朋友还敢跟我说事?”头发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颚骨,提起腿不分轻重就照着他的肚子踹。那小子想反抗,刚抬起脚,头发蹲下身狠狠的扫了过去,失去支点,那个家伙摔得惨不忍睹。 我捂着耳朵还没来得及思量任何事情。 突然从人群里钻出七八个人来,七手八脚的把头发从那黄发小子身上拽开,扶起地上的“黄种人”:“熊哥,熊哥!你没事吧?” 那个熊哥伤的不轻,刚爬起来,马上换了一个嘴脸:脸上大半已经淤青,肿块,鼻血也像油一样流出来...... “朋友,你是跟哪个大哥的,连我们黄龙会的人也敢打?”其中一个戴高帽穿皮夹克的男人,张着满嘴黄牙的口走过来说。 “我谁也不是!管你他妈是黄龙还是黑龙!他先动的手,我打的就是他!”头发睁着眼睛,脸上只有愤怒,我看不见一丝的恐惧。 我站在头发的身后,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你可知道得罪我们黄龙会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要么死要么钱,你选哪一样?” 头发哼了一声说:“我哪一样都不要,只有拳头!” “好小子,有志气是好的,只是.....”穿皮夹克的男人点了一根雪茄:“有时候耍志气也要得看好时机,像现在你要是想走出这个门,那可就.....” 我看了看周遭的人,已经多了三四十个。个个都是像黄头发那一种,没有一个人像个人样,这是一个帮派。 看来我们今天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帮派,黑帮的帮派——名字看来叫黄龙会。 我的腿有点抖,眼泪不争气就要掉下来了。 “老大,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让我砍了他!”刚才被打的那个黄毛小子熊哥上前放话,看头发和我的眼神就像要我们刚杀了他全家——充满了愤怒。 “住嘴!你他妈的惹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总是要老子帮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你不把当我是老大是不是?给我滚到一边去!” 那熊哥唯唯诺诺的点头,乖乖的站在后面不敢吱声。 一个小子搬来一张官帽椅,穿皮夹克的人很轻松的坐下来,我看不透这个人想对我跟头发干出什么事。 这个所谓的“老大”看着我们的眼神让人直发麻。 头发说:“你要怎样?” 那个所谓的老大吐了一个眼圈:“我刚才不是说了,钱跟命留下一样!” “很抱歉,钱没有,要是你真敢的话,我的命拿去!”头发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是吗?”那个老大走过来,围着头发走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电影里的那些所谓的黑帮古惑仔就在我眼前。 “小子你叫什么?” “魏头发!” “我刚才看你身手不错,怎样?考虑一下加入我们黄龙会,只要你加入,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并且我可以让你跟我干!” “大哥,怎么可以?”那个黄毛小子熊哥又发话了,受了皮肉苦,老大不给追究还败给别人好处,换做是别人谁也不爽。 “如果,我不要呢?”头发抬起头,正视着他。 “那就太可惜了,我刚才见你身手不错。这样平白死了......我最后问你一句,要还是不要?” “不要!” “那你就是想死?”他看着头发,眼睛里带着一股杀气。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出来,直接架在头发的太阳穴上! 我相信这不是玩具枪,因为我听到枪上膛的声音。 头发没有动。 “要还是不要?” “——不——要。”我甚至忘了呼吸,甚至忘记头发当时是怎么还说的出话来。 “好个不怕死的!”那家伙终于把手枪放下来:“算了,放你一马......”那个老大语气里带着叹息。 我跟头发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走? “谢谢.....”虽然难以置信,但头发还是转过身拉着我要走。 “等一下,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我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 头发回过身:“你他妈的身为老大,说话怎么能像放屁?” 那个老大没有生气,呵呵一笑:“我只是说死罪免了,但是只有......”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看过去就像药丸,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把它吃下去,我就放你们走。”那老大握着圆圆的药丸,对着我跟头发冷笑。 第十三章 黑帮(下) 那颗药丸有拇指关节的大小,躺在黑帮黄龙会老大的手心里,偶尔随着手心滚了滚。头发没有伸手去拿。 这是什么东西?饭可以乱吃,药可不能胡乱食用,地球人都知道的。周围的人发起嘘嘘声,像是在嘲笑。 “怎么啦,不敢了?” 听着逆耳的话语,头发的脸有点抽搐起来——我知道他也开始害怕了。 吃下要是会死呢? 可是不吃就走不成,这么多人,却没有人报警,看来这一片没有一个“好人”了。 头发受了激将法,权衡了一下说:“男人,有什么事情不敢的!” 我刚要阻止头发,但已经来不及了,头发伸手过去抓起药丸塞进嘴里。接着我听到东西下咽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 那一瞬间没有人说话。 “好小子,他妈的有种。我说话算话,你可以走了!” 围拥起来的人,对我们本来就虎视眈眈,见老大说要放我们走,立刻要冲上来踩死我们。 那老大厉声喊了一句:“让他们走!谁敢动手,我一刀捅死他!” 说完,他对着我们很诡异的一笑。我不知道这是代表着什么? 一圈人中间让了一条路出来。 头发带着我走出人群,身后传来了黄龙会的声音:“考虑考虑,我们黄龙会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回到我们的桌上时,刚才的人基本上已经散去。头发的呼吸很重,我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因为吃下的药发作。 说到这里,对了,那颗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抓住头发的手,眼泪差点流下来:“头发,你的手在抖,哪里不舒服吗?” 头发咽了一口口水,很艰难的说:“没有,只是.....有点怕。”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害了你这样的!你不能有事啊!” “男人之间,别来这么肉麻的好不好!”我看的出来,头发在强颜欢笑。 “那是什么东西,你吃的?” “不知道,吃下去好像有股清香,不知道,不知道.....” 头发的手抖得很厉害。 “快!赶紧走!” “现在?” “对!马上!此地不宜久留!”头发的声音有点不对,我第一次看见头发怕成这样。 “好。”我异常的清醒,驮着睡得沉沉的杨三玥,跟着头发,在人群夹杂中向夜店门口走出去。 很多双眼睛像狼眼一样,带着杀气的看着我们。 天色已经微黄,夕阳飘在云雾里,快下山了。 我跟头发很狼狈的跑出来,边注意有没有人追出来。 在路边,我拦了一辆车,我想先把杨三玥送回去,可是刚坐进车里,杨三玥已经迷迷糊糊的醒来。睡了一觉的她,已经有点清醒。 她也不知道她醉了以后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们,怎么出来了?我还没喝够呢!”杨三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再喝我们就要死了,司机,开快点。市医院。” 头发擦了擦脸上流下来的冷汗问我:“去医院干嘛?” “你刚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有事情的话就麻烦了!你知道吗?” “不用了,要是毒药的话,我早死了!” “以防万一!司机麻烦你再开快点!” 司机踩下马达,车子飞在高速路段。 外面的天黑了不少。 从前车窗可以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从城市上空飞过。 医院的人不多,挂了号,医生不厌其烦的照着头发的喉咙,把脉...... 还叫头发拍了一张x光片,我们甚是焦急的在外头的走廊候了半天。 最后,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医生病恹恹的把检查报告递过来,上面一堆的爪娃纹,看不懂。 “大夫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会不会死就行了?” “根据我们的x光片跟化验结果来看,你的确吃下了一种药物。可是医学史上从来没见过这种药,所以我们猜测这可能是一种新开发药物,只可惜这种药物在你的体内竟然全部分解掉,导致我们采集不到药品的成分,至于......” 头发猴急起来,差点拿起桌上的笔筒砸过去:“丫的,你有完没完,痛快一点,老子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 “这不就完了!”头发摔了一张十钱给医生:“谢谢您,这是小费!” 刚走出医院,头发一下子放宽了兴奋无比:“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阿顾,跟你说了你不信,你看看浪费了上百块给那个鸟医生!” 世界一片安静,像平静的湖水,没有波纹。 我望着乌黑的天空,甚至可以见到黄龙会那个老大诡秘的笑:真的没有事,只是虚惊一场? “走,大伙再去找个地儿喝酒去!”头发兴致又来了。 我说:“不会吧,刚喝得吐了好几次,再喝会死人的!” 杨三玥也赞成:“对啊,我肚子里都是酒呢!” “真没义气啊,我总算没死成,也不庆祝庆祝......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去。”头发的脸色暗下来,我看得出头发真想喝,再不去就扫他的兴。 我们找了一家酒吧,又喝了起来。 酒吧是搭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可以看见天空闪闪的星星,像眼睛一样看着我们就这样开着每一瓶大白鲨,啤酒泡沫在空气里蒸发,我闭上眼睛都可以看见头发的脸。 头发幸亏没事,喝多少也不过份! 我想着于是赔着头发这样喝下去,直到再一次看不清事物。 最后头发跟杨三玥都有点不行了。 头发倚在座位上,已经基本上不省人事,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叫着潘金莲和尤二娘。 杨三玥说送头发回去,只是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杨三玥自己也喝了不少。 杨三玥屁颠屁颠的就驮起头发:“放屁!顾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老娘一定把他带回他的狗窝!” 然后俩人钻进车里跟我说了声拜拜,就分开了。 看来头发真的没事,那颗药丸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一定是这样! 我突然心里头暖暖的,我知道这是一种叫感动的东西。 我坐上车子自己回家,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我突然吐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原因还是因为晕车,反正我吐得很受,几乎把肠子抖吐出来了,我脑子里很想袁小华。 那个司机见我吐在车里,赶紧把我轰下车,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并且加钱。 我当时真想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部给他,并且告诉他我是无心的。但是我翻遍了口袋,才有两块的硬币。司机相当的生气,推了我一把,我摔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垃圾。 躺在公路上,我看着街边的昏黄路灯飘着无数只飞蛾,它们拼命的往灯上撞,最后掉下来,死在空中,葬在我的脸上。 我顿时泪流满面。 没立刻回家——我怕老妈闻到我一身酒气会杀我。 在路边逗留了一会,我感觉很难受,第一次喝的这么多的酒,我看着苍茫的街道想,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在长大?我对自己笑了笑,不知是与不是。 一个小孩裹着一件破棉袄,看上去像是乞丐,走过我身边时向我乞讨:“叔叔,行行好吧.....” 我眼泪就成滴成滴的滚出来,我原来也这么老了。 日月如梭,光阴啊,我们永远也赶不上你的脚步,举手投足的瞬间,那发鬓上白发便如雪。 风从路中间吹过来,路边的法国梧桐开始凋落。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句话: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望着前方幽暗的街道,我突然莫名的忧伤,整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我的胸口很疼,鼻子酸酸的,我知道只要我一眨眼,眼泪会马上再掉下来。 看着前方,我开始想,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头发的,乔池的,还有袁小华的,而我的路上为什么这样孤单。人啊,真的像浮云一样。 这个夏天就这样,带着滴答声“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第十四章 樱木 第二天,我依旧生龙活虎的起床,可能像个疯子,但是我就是这样——昨天的悲伤属于昨天,今天的开心才是今天。这其实还是两码事! 我是个很容易忘记事情的人,特别是悲伤的事情! 只是上课的时候头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关系。我趴着猪睡了一节课,然后下课的时候被吵醒了,班级一片嘈杂。 头发的座位空空的,不知道去哪了。我心提了起来:难道药丸发作了不成? 我四下看了看,一群女生围成圈正窃窃私语的指着窗外,但见一个长得像樱木花道的男生很牛b的走进我们高二六班,对其他人连看也没看,直接走到乔池的座位旁边。 突然我想起斗鱼里面的那个镜头——这个男人此番何来? 樱木花道直接把一封情书往乔池的课桌上一摔,摆了摆个还算有形的pose说:“俺叫刘一旦,是咱校篮球队的队长,俺热切的希望你做俺女朋友,跟俺约会!” 乔池坐在我前面,我看不到她表情,只是僵了一会,乔池很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不要!” 刘一旦伸出像熊掌一样大的手“啪”的一声拍桌上,怒发冲冠:“什么?你拒绝俺吗?俺这么帅!” 我一个趔趄——比我还自恋! 乔池回答相当的简洁明了:“对!不好意思,我要上课了。” 刘一旦“草”了:“多少女生想的事情你竟然不想?。。。。。也对,俺看上的女娃就应该这么与众不同!俺决定了一定要追到你!你是俺的了!” 然后又瞅了乔池一眼,然后学痞子样的走了。。。。。。 旁边的几个女生又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像苍蝇。 我示意性的笑了笑,盖上书,看了看时间,吃饭的时间快到了,然后打电话给头发。 听到头发的声音,我悬着的心才放下,看来他妈的只是虚惊一场。 头发一接电话就呻吟了一声说:“喂。” “发哥,你在干嘛?吃饭吗?” 头发又呻吟了一声说:“不是。。。。。刚好相反!” “刚好相反?” 我愣是没反应过来。 头发说:“大西瓜,就是我在大便!” 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头发已经手舞足蹈的开始发表他的个人言辞。杨三玥一改往常不停地钻牛角尖,竟然时不时的附和着,我无比困惑——女人果然善变。 乔池一直没有说话,就是一直低头吃米。 我说:“怎么啦?” 乔池继续挑着饭菜,为难的说:“没。” 我看她如坐针毡,奇怪的看了一下周遭,结果就望见那隔壁坐着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那个刘一旦和两个小伙在那吃饱了撑着的挑衅着,声音还颇大。 头发闭了嘴,转过头去就是一句:“我草,有点道德行不行?大声嚷嚷啥?” 坐刘一旦旁边的小伙直接站起身来:“老子的大哥追女人,他妈的管你鸟事,闪一边去!” 头发的脾气像张飞,逮着一个管他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就要玩命。 我一把拉住他说:“算啦,别惹事。” 乔池看样子吃饭的心情也没了说:“算啦算啦,咱走吧。” 走的很远的时候,依稀可以听到传来的挑衅:“算你识相,不然爷他妈的打断你的腿!” 头发浑身气的直发抖,我用尽喝牛奶的力气才拉的住他。并且一直的提醒他: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下午的课,头发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现在他在气头上,只要有火,这可炸药马上就会引燃。。。。。 乔池写了一张纸条丢给我,我打开看,写着一排还很娟秀的字体: 顾忌,你说我怎么办? 我想了想,拿起笔在下面写上: 不管他,那些人无聊够了就不会骚扰你了,安啦! 乔池看完后又传回来,在最底下写道: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这样他就不会一直骚扰我了。。。。。 我抓着纸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乔池,总是有一层若有如无的东西隔在我跟她之间,后来我想,那个阻隔或许是袁小华的关系吧。 反正此时,我无法大大方方的写下ok。 乔池大概猜出我为难了,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开玩笑了啦,别介意!嘿嘿。。。。。” 我看着她,突然心里有点感动。 我说:“你真不喜欢那个人吗?” 乔池鼓着腮帮子说:“你希望我喜欢他,是吗?” “不是,我是想说如果你真不喜欢她,别理他就可以了。这种人只是图几天乐子而已,没事啦。” “好,如果你真要帮我的话,就负责送我回家!” “那。。。。。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吧?” “我男朋友?”乔池木讷的说:“谁啊?” “就是那刘一旦啊!” 乔池破涕为笑说:“可恶,这个时候还开人家玩笑!” 说完举起手过来打我,我赶紧求饶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哼!不理你了!”乔池转过头去。 我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上:好吧,送你回去。 然后丢给她,乔池看后回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头顶上的光线一直的从尖锐刺眼变到柔和。 学校门口的树叶已经掉了大半。 乔池小跑了几步,跑到我的前面去,溅起叶片无数,然后回过头来说:“快点。” 走出校门的时候,突然头发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把拽住我吞吞吐吐的说:“顾忌,等。。。。。等一下。。。。。” 我说:“怎么啦,什么事情急成这样?” 头发双手架在大腿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袁。。。。。袁小华的。。。。。爸爸。。。。。死了!” 我像被闪电劈到,跳下车说:“开什么玩笑?” “。。。。。开。。。。。你的大头鬼!真的!。。。。。刚才杨三玥讲,袁小华的爸爸刚刚死在医院里了!” “怎么会。。。。。怎么会死的?” “听说是得了什么癌。。。。。。” 我心里几乎崩溃了:“那袁小华现在在哪?” “她正要去医院,好像在自行车场!” 我知道三七二十一,但是我还是很毅然的撂下车,直接往回跑。乔池在后面叫我我也没有答应,因为我知道,现在袁小华更需要我,从小的她只有她爸爸这个亲人,那个后妈对她像对畜生一样,看哪哪不顺,恨不得捏死她。 现在她爸爸这么去了,她一定崩溃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愁眉苦脸,看来是为这个了。 快到车库的时候,我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的袁小华,哭得特伤心,自行车倒在一旁。 路过的学生转过头来看了看,纷纷离去。 我走了过去,蹲下来时竟然词穷,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轻拍她的背说:“别太难过,人死了,不能复生。” 袁小华捂着脸哭得快成泪人,我从来没有见她哭成这样。从来的她都是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现在我的心几乎快碎掉,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女孩子一哭我就没辙,只能安静。 袁小华突然扑进我怀里,像刚出生的婴儿趴在我的怀里,哭得特别凶。。。。。 泪水湿了我的衬衣。。。。。 我抱着袁小华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赵剑,站了很久也没有走,只是一直站着没动,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我把怀里的袁小华抱的很紧很紧。。。。。 第十五章 浪子 天空是一片没有杂质的蓝,蓝的有些不像话,没有片云只鸟。安妮宝贝说,天空的蓝是疾病。不知道这样的天空里是不是已经像死尸一样,长满了蛀虫。 袁爸爸的葬礼办的很仓促,社会关系简单,到场的人很少。生来什么也不带,死了也不留下任何云彩。这其实是一种残忍。 袁小华跪在灵位前没有哭,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干了所有的泪水,她就一直的望着前面的灵位,没有任何表情。袁妈妈哭得最凶,眼泪一把鼻涕再一把。狠命的坐在地上抱着亲生儿子使劲的哭,仿佛要把长城哭倒才甘心。最后勉强在台上哽哽咽咽的讲完悼词。 殡仪馆里的人,每张面孔都带着隐忍的悲哀,他们都有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快乐,还有自己一直无法释放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人要死呢?他们死了以后会去什么地方,听说好像有一个地方叫天堂,还有一个叫地狱.....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醒来时浑身都是汗,冷的汗。我靠在床头,竟然忘记了我才做的梦的内容。只是知道梦里好像看到很多人一直在哭..... 那个晚上我一夜无眠。 清晨老妈看我一对熊猫眼,吓了一大跳,仿佛见了鬼一样,跳了老远指着刚从房间出来的我说:“何方.....熊猫.....敢来我家撒野?!”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我是您的亲生儿子!” 老妈拿着炒菜的勺子傻傻的愣住..... 吃完饭的以后,我另外带了三个面包便出了门! 路上头发吃去了一个,还打另外两个的主意。我说:“这是给小华的,你要敢吃,我阉了你!” 头发知道我说的出有可能做得到,于是唯唯诺诺的嘀咕了几句来**。我看他确实可怜的像苏乞儿,想到乔池早上也会给我带一份早餐,把那份也给袁小华应该够,所以又给了他一个,头发边走边吃,特过瘾,还一直说我够义气! 我感慨了一下:头发这人啥都不好,就是喜欢说实话! 头发吃完了东西立刻像牛一样,轰轰烈烈的向学校骑去。 赶到学校的时候,很意外的没迟到,我和头发“哦也”了一下。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汪主任大吐唾沫的站在讲台上,拿着戒尺大谈电阻串联跟并联。 全班鸦雀无声,还是老样子,安静不是因为在认真听讲,而是在认真睡觉!但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像火车一样,开起来有轰鸣声。 下课的时候,我拿着早餐要去给袁小华,到文科班时,才知道袁小华没来上课。 我惘然若失的兜回班级。 头发看着我带出去又带回来的面包,又拿着眼睛瞅我的面包。我又当一回好人,尽数给了他。 头发啃着面包说:“当女生真好,真希望你每天都这样给我送吃的,下辈子我不做男人了!” 我说:“现在不是有做变性手术的,你要真想当女人,我出手术费!” 头发差点被噎死,拍了拍胸口说:“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我抬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天空今天依旧是病了,依然那么干净。 就在这时,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了。 全班同学立刻安静下来,纷纷望向来人——竟然又是那个刘一旦! 这小子又来搞什么鬼? 刘一旦怀揣着一束玫瑰从前门洋洋洒洒的走了进来——向乔池走过来。 这家伙无疑又是冲乔池来的。 “乔池,请接受俺吧!”刘一旦把花举过去,很绅士的鞠半个躬。 乔池没答应,也没伸手去接花。刘一旦僵在那里,倒不尴尬。看来这个人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樱木花道,而是情场浪子西门庆。 “你要是不收下这花,俺就不走了!” “随你便,这不关我事。” 乔池说完,翻开课本看书,头也没抬。 头发吃着面包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家伙也还真够死皮赖脸的!是不是?” 我笑了笑没说话,因为那刘一旦的屁股就在我跟前,我只要一说话他准能听见。 就在我沉默时,刘一旦竟然做了一件让人相当kuso的事情——直接在这个时候放了一个屁。并且这个屁没调成震动的,而是响屁,特响特响的那种,丫的就是一个没素质的人! 刘一旦站的位置,我刚好正对着他的臀部,听的非常的清晰,不过气味到不影响不到我,我一闭气就没事了,但是对于某些在吃面包的人就不行了——头发捧着面包,脸都绿了..... 全班的女生立刻哗然一片,像是吃了大便,全部做鸟兽散。 这下刘一旦吃了大糗,把花往乔池怀里一塞就跑,跑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要进来的肥花花,被反弹在门上,回过头来说:“有什么好笑的!”说完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头发扔掉面包,大叫一声。 乔池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铃声也紧跟其后,响了起来..... 上课了。 放学的时候,我跟头发说我有点事,叫头发自己先走。 秋风萧萧。 我骑着单车,行驶在熟悉的巷子,突然感觉有点陌生,貌似很久没走过这条路了。路的尽头一片阴凉,冷风从荒芜的建筑之间吹过来,刺肉的寒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人,所以阴气很重。 我轻轻敲了敲门。 屋子里一片安静,藤蔓绕着屋子,裹成一件外衣,看过去是一片随和。 许久门被生硬的打开。 “阿姨,袁小华在家吗?” 袁妈妈一副怨妇样恶狠狠的说:“不在!死了!” 门又被重重的摔上。依稀可以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谩骂声。 “死丫头.....” “死在外面最好.....” “贱骨头.....” “克死他爸的扫把星.....” 一只飞鸟从头顶上空一跃而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我跳上车,突然失去了方向。真希望,人一辈子只活在一个地方,只陪伴某一些人不分开,这样彼此之间就不会有分离,就不会伤痛。 突然很想天空下一场雨,但是头顶上的天依旧的蓝。 老天从来不按电视剧剧情来办事。 天色渐暗的时候,就在我家小区的门口,我见到了袁小华。一个人,手环抱着双膝蹲在大门旁边。 “小华,你怎么在这?” 袁小华泪水又流了下来..... 第十六章 同房 老妈乐滋滋的戴上围巾在厨房做饭。 我从衣柜里翻出几件旧的衣服。出房间的时候,袁小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我把衣服给她:“先穿我的衣服吧,浴室在那。” 袁小华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老妈突然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厨房。 “妈,什么事啊?拉拉扯扯的!” 老妈看了看洗手间的门,压低声音说:“儿子啊,你这小坏蛋,这可不行啊!脚踏两条船会翻船的!” “妈,我哪有啊,我跟她.....” “反正妈不管,妈就只认乔池那丫头是我媳妇儿,别的我可一个也看不上。再有,人家死了爸爸,关你什么事啊,等会就把人家送回去!” 我把手一甩:“妈!你有点良心行不行,小华现在无家可归,她后妈又.....” “那也是人家的家事,你不会想这样照看她一辈子吧?傻小子。” 我冉冉的低下头,在心里默默的说:“如果可以的话.....” 吃饭的时候,袁小华一直低着头没敢讲话,甚至都没敢伸筷子去夹菜。我伸手过去,夹了些豌豆放她碗里:“吃吃看,这是我妈最拿手的菜。” 说完我突然想起来,袁小华一直最不喜欢吃的菜就是豌豆,我心里挺黯然的,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时候记忆也会遗忘得这么快呢? 老妈叹了一口气对乔池说:“孩子,来来。多吃点没关系,欢迎你常来我们家做客。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嘿嘿.....就随便吃一点啊.....等会我叫辆车送你回去,太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呢!”说完干笑了一下。 我向老妈挤眉毛弄眼睛,老妈当做没看见。 “妈,她晚上住咱家!” 袁小华尴尬的说:“阿姨,没事儿,等会我自个儿回去。” “不行!晚上你就住这!”我转过头对着老妈说:“她要是出去外面睡,我也睡外面!” 老妈拿着筷子气的发抖..... 夜里,有点凉。 老妈摸黑出来,把我吵醒了。 我以为老妈梦游:“妈,你干嘛?” 老妈拿了一条毯子给我盖上说:“宝贝,盖上免得着凉!你这孩子,把房间让给别人,自个儿睡客厅,我说这种损己利人是遗传谁的呢?” 我感动的说:“是亲爱的老妈遗传的!嘿嘿.....” 老妈没跟我贫,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去睡了。 我想天下我老妈最好了,虽然有时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老妈永远是我的最爱最爱! 我躺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无比的幸福——袁小华跟老妈现在都跟我睡在同一个屋檐下,我错觉时间一下子跨越了10年,我娶了袁小华做我的新娘。然后,我们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一家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样想着,我很幸福的睡过去..... 第二天。 从早上的早读到上课,一直有双讽刺的眼睛从后面盯着我看,来上课的路上如是,到学校的时候如是。 我终于憋不住了:“头发,你丫的什么时候也想用眼神来办事,有话就说。” 头发乜着眼睛看着我说:“早上.....为什么.....两个人.....嗯嗯?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们是路上遇见的,告诉你我不信!” “没有,昨晚袁小华住我家了,早上我送她来,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我还真猜对了!”头发差点咬到舌头:“她住你家了?你们.....你们.....做了?” 我:“......” 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是不是代表我跟袁小华重归于好了? 想着想着,突然有短信息。我看了一下来信人,是袁小华的: 阿忌,昨晚谢谢你!但是真的好对不起,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软弱了,其实不该去找你的。我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我始终是要回家的。放学不用等我了,我不去你家了,谢谢你。 我握着手机突然心里空空的,好多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有只蚂蚁趴在心脏上一点一点的啃食你的血。 我在发信栏打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找我,我会一直守候着你。 想了想,最后还是删了。删的时候,胸口像失去地心力一样,几乎要飘起来..... 课间操,乔池说要我陪她去图书馆借本书。我不好推脱,但是孤男寡女的难免招人闲话,所以我把“电灯泡”头发拉上。 图书馆在桥华中学的北边,是个比较荒僻的角落,刚好读书的时候就是需要这种宁静。许多不怕死的情侣们常常在这些角落里谈谈心,说说爱。偶尔亲密接触,但是这是人家的私事,有隐私权,在小说里,我也不好去言表。反正这也不是重点,我想说的重点是宁静而且偏僻。偏僻到什么程度?偏僻到你在这里遇到色狼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看着一排书像山峰一样的罗列过去,有点晕。 我问乔池:“你想找什么书?” 乔池说:“村上春树的。” 头发直接接过话头说:“别啊,大嫂!那什么树的写的是**小说!不健康,不适合你们这种纯一色的女孩看!” 乔池脸颊红了大半说:“是.....吗?” 头发自豪的朗声说:“废话,我骗你又没什么好处?不过大嫂要是真想看这种书的话,我介绍几本纯黄色的给你看.....” 说完我们仨顿时僵在那里,图书馆里的学生的眼睛全部刷刷刷的向我们看过来..... 我跟乔池一不做二不休——假装不认识头发。乔池匆匆挑了一本书,我们便冲也似的逃离阅览室。 果然做到了: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没想到刚冲出门口时,头发便与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不是冤家不聚头,狭路相逢的竟然是刘一旦! 刘一旦见了乔池像捡了个宝,哈哈的说道:“呦,乔池,俺们真是缘分啊!连在这儿都遇见,真是想躲也躲不掉啊。” 乔池没理他,跟我们说:“走吧。” 刘一旦一把拽住乔池,头发上前一撂说:“你别老这么死皮赖脸的好不好,大兄弟。大家都是男人,人家女孩看你不起,你就识趣点走人,这样也走的有点自尊。” 刘一旦说:“哼,这不管你事吧!你又是谁了?” 然后跳过头发直接跟乔池说:“俺给你送了点东西,你回班里就可以看见,希望你喜欢!”说完又很拉风的松开手,吹着口哨走进图书室。 回到班级的时候,果然不出意料,全班的女生唧唧歪歪的围在乔池的座位旁议论纷纷。看见乔池过来,一个女同学径直跑过来跟乔池说:“那个刘一旦又给你送东西来了,哇,超好看的呢!!!” 我跟头发凑过去看了看,一个足足有一个人大的玩具毛娃娃。现在女孩似乎都很喜欢这样的娃娃。 一个女孩摸着上面软绵绵的毛说:“哇,超可爱的,我也正想要耶。为什么不是送给我呢!” 另一个比较难看的女孩口水几乎流出来的说:“我还是喜欢刘一旦的人,他很帅的!” 娃娃被争来抢去时,翻了个底朝天。几个女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头发笑得肚子疼,弯着腰说:“那娃娃左脚缝着旦旦爱池池,右脚缝着池池爱旦旦。” 我听完突然很想自杀...... 第十七章 玫瑰 下午放学,我想去找袁小华。我知道要不是没办法解决,昨晚也不会跑来找我。她要是回去肯定讨不了好,讨到一顿打倒是大大的有可能。所以,那种家不要也罢。 但是到她们班,就看见了赵剑提着她的包和她成双成对的从我眼前走过去。她甚至没有瞅我一眼。我怏怏然的回到班里,乔池还在班里等我。我才想起来,我答应过要送她回家的。 路上乔池一直没讲话,这不像她,安静的让我以为她跳车了,回过头才看见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鼓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 “怎么啦?大小姐。” 乔池说:“没。” 我知道她生我气了,可是我这人天生比较呆板,除了会讲几个冷笑话之外,叫我哄女孩开心就像叫张飞去写日记一样——很为难的。 “对不起啦,刚才不该让你等那么久的,不过.....我没忘记说要送你的!” “你就是忘了!哼.....” “好啦,对不起啦!下次一定记得好不好,别生气了!” “你总是这样对我视而不见,我不理你了,你停车我要下去。” 我把车刹住,乔池跳下车,腮帮子鼓得老大。 “我.....真的对不起,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怎么样都生气!” 我看着乔池的脸涨的有点红,话说完泪马上扑簌簌的流出来,哭着说:“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视而不见.....”说着捂着脸蹲下来哭。 路边的樟树落叶堆积成一片,压满整条街道..... 深秋的太阳,真大。 学校门口的大头贴店生意很是火爆,特别是很多女生,对拍大头贴乐此不疲。当然还有几个男生不务正业,因为大头贴拍起来比现实来的帅,也好起这个。 乔池很开心的走进店里,我站在门外,把自行车锁好。仰头看了一下不大的店面上方,五个“快乐大头贴”的楷字在秋风中灼灼生辉。 女人啊,她们的心果然是海底针。女娲当初是不是疯了,把女人造的这么风云变幻干嘛——明明刚刚很伤心哭得快要死了,答应跟她去拍个大头贴,立刻又开心笑得快要疯了! 乔池又出来催我:“快点进来啊!”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下周遭,还好没人认识。怎么感觉像要去拍**电影似的,好丢脸。话说回来,第一次拍这玩意儿,怎么说也算是“处女拍”呢! 乔池催促再三:“你怕什么?赶紧赶紧啦!” 我钻进拍摄棚,乔池顺了顺头发,把发夹重新别好。最后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吐了一下舌头,伸出左手做了个v形,按下拍照按钮。 我木讷十足的形象从此被定格——时间是2008年的深秋。 有人说,人被拍照时,电光火石的闪光其实是灵魂被带走的过程。我知道,身为21世纪祖国未来的栋梁不应该信这种东西,但是我自从拍了大头贴以后,第二天便病了!真的病了,骗人是小狗。所以早晨依旧的时候,老妈进来叫我起床,我哼哼哈哈了几句没反应。 老妈跟各位一样,开始以为我赖床,说要给我颜色看看,拿着锅吓唬我,可是我还是没给反应。我的脑子里哄哄哄的,就像飘在河面上一样。老妈拿手过来摸我的额头,吓了一大跳。锅掉地上砸了个洞。一下子乱了手脚,还说要打120。 我喘着粗气说:“妈,别急我没事。你别慌啊,好像感冒了,吃点药就行的。” 老妈把整箱药箱搬了过来,把药尽数倒出来,一手抓着脑白金,一手抓着乌鸡白凤丸说吃哪个疗效好? 我几乎快断气,使出最后的余力说:“都不好!”当时我不知道上天只给我说三个字的机会,说完马上就会晕倒,不然我不会说三个字——丫的简直是屁话。我说完感觉迷迷糊糊的,想张嘴说话想睁开眼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继续一直飘啊飘啊飘.....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医院——白床铺白床单,护士医生,右手插着点滴,但是头依旧有点朦朦的。我问老妈我怎么啦?老妈说我发高烧了,四十好几呢!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在呓语着什么要吃白加黑..... 我一笑置之:我有这么蛋白质吗我!? 接着头发便打电话过来了,当头就一句:“大西瓜!你在哪?” 我说:“在医院!” 头发说:“哦.....啊!!” 然后是乔池打过来的。她问我说:“早上怎么没来上课?面包给头发吃光了,牛奶给头发吸光了。” 我说:“我躺在医院呢。” 乔池说:“啊???” 最后是杨三玥打过来:“听乔池说你病了?” 我说:“是啊!” 杨三玥说:“恭喜你!” 我说:“怎样?” 杨三玥说:“不怎样。” 我说:“哦。” 杨艳儿说:“嗯。” 说了几句超没深度对白,我挂了电话。 我的心头泛起一股感动,人病了有时挺好的。我还有一堆好朋友,她们一直在我身边,我像小鸟一样躲在羽翼下感觉到一股彻骨铭心的爱。我准备翻个身继续睡上一觉时,头发像闪电奇侠一般,手里捧着一大把的红玫瑰,以惊人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我看着开得特别妖艳灿烂的玫瑰,相当无语的问头发:“真有创意!带玫瑰来探病!” 乔池后脚跟上来,看着桌上一大把玫瑰会错了意,以为袁小华来过。 我说:“不是,这是头发送的。” 杨三玥之后也来了,看到桌上的玫瑰,还是会错了意,不过她以为这是乔池送的。于是对乔池竖起大拇指说:“这花真有创意!” 乔池就僵住了..... 头发低着头,小声的说:“玫瑰花是.....我送的。” 杨三玥竖起中指鄙视头发:“我就说嘛,哪个缺心眼的带玫瑰看望病人的!这不是诅咒人家见红吗?” 头发想反驳,结果这时老妈进来,看见桌上的花以为是杨三玥送的,小声的对我说:“小忌,你这样花心迟早会出事的。” 杨三玥突然就僵住了..... 我说:“妈,不是杨三玥的,这是头发送的!” 老妈嘴呈o形吓了老大一跳说:“你是说.....是男的送的?” 我点了点头。 老妈忘记把声音压低,着急的站在我们面前说:“那更不行了!” 我说:“不就送花吗?怎么啦?” 老妈说:“同性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孕不育!哦哟.....那我们顾家不就无后了嘛.....” 头发带着玫瑰花,很镇定走出病房。 第十八章 英雄 头发他们在医院里陪我坐了一小会儿,便回去了。并且还说手机24小时为我开机着,有事呼叫,无事拉倒。而乔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 “不用了,有我妈在呢。你先回去上课要紧,我这么健朗挂不了。”我好说歹说。 乔池边给我削苹果边说:“不要紧的,反正下午也没课。”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好了啦,吃个苹果。” 我伸出插着滴管的手去接苹果,其实也没什么费不费力的,我并没那么娘们,感个冒而已。拍拍胸膛,一样可以站军姿三四个小时的。但是乔池似乎以女孩的观点说:“忘了哦,你不方便。算了,我牺牲点,嘿嘿,喂你吃怎样.....” 我挣扎着说:“不用,我可以.....” “.....乖乖躺着,不然.....”乔池拿着水果刀邪笑。我看着明晃晃的水果刀有点胆寒(我承认我是有点贪生怕死),只得乖乖躺在床上看着削苹果。 乔池的长发有点凌乱,被发绳绑到后面的几绺发丝走到前面来,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弄乱来不及整理。不过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她看过去,比平时多了几分娇美跟白腻。穿着以前没见穿过的带蕾丝边花布裙子,看过去像极了安妮宝贝书里的女孩,亭亭玉立,仿佛只要有云就会挥挥衣袖飞上天变成仙女..... 我想一定是点滴里放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一定是的。我心荡了一下,叫乔池。 乔池嗯了一声:“干嘛?” 一般贪生怕死的人是没有色胆的,我立刻心虚的说:“呵呵,没什么!” 乔池撇了撇嘴:“哼.....你刚才偷看我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哪有.....的.....事?” 还没说完,乔池就向我探过身来,我立刻感觉吹气如兰,隐隐约约有一缕很自然的香味儿。我以为乔池要向我施暴,没想到她直接双手倚着肩膀,坏坏的看着我说:“顾忌,你们男人真的都是乌鸦一般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看着我,小脑袋瓜里是在想什么!现在告诉你!尽管想吧,本姑娘.....不介意,你看吧!” 我突然感觉大脑充血,一直有血不断往上涌。于是乎,我晕.....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便从福尔马林的氛围搬回家里。现在住院费一般跟五星级酒店一样很贵,就算是富家子弟这样住下去,早晚也会变成苏乞儿的。 当我回学校时,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落叶铺地成霜,扫地阿妈化妆,就连操场一旁的大槐树都穿起了皇帝的新装。秋意正浓烈,抬头是交错的枝桠,低头是满地的落叶,平视是一只一只的恐龙,貌似桥华中学的恐龙又增多了呢。茫茫的天边传来一句:多乎哉,不多也。 头发看着我病愈后的异样,说我像经期前后的女人。听完这句话,我马上我生出一个相当有tase的念头:我真想学会使用张无忌的那一招乾坤大挪移,然后把头发的脸挪到屁股上,再把肚脐眼挪到额头..... 上课后,王翠莲老师走进来,看见空了两天的座位突然又有了身影。立刻开心的牙齿见太阳,学冯巩说:“顾忌同学,我想死你了!” 我礼尚往来:“王老师,我too(吐)” 王翠莲接着公布:“从今天开始,化学课要实训一周。在这一周里,同学们必须根据学校的分配,两个人一组分别做实验。学校也会根据这次的实验情况记录到期末总成绩。希望大家好好做.....下面我公布高二年级的分组情况.....” 王翠莲开始公布分组名单。 结果我被分到跟乔池一组。这其实没什么还稀奇的,尖子生相互合作才能进步,而且男女搭配工作才不累。而跟头发一组的不是你也不是别人,竟然是杨三玥!头发听到杨三玥的名字,像猩猩捶胸不已:“我真想做一下成龙大哥经常做得那件事!” 我说:“怎样?” 头发说:“跳楼——” 我趁下课上厕所的空隙,去找袁小华。我想像以前一样,跟她哭诉说我前几天病了,好难受好难受的快要死掉!接着用苦肉计挽回她对我的旧情未了。但是我再次看到..... 原谅我,我不想用任何语言再提起那个武大郎了!骂到武大郎,我突然下意识的想到——这样骂他,岂不是暗地里骂袁小华是潘什么莲的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呸呸,算了!以后连名带姓,就是那色狼赵剑!我连吃一大碗醋,再次怏怏然的回教室。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翻开书本。 似乎有段时间没学习的关系,我很专心的看了一会书。头发也翻开书,很专心的盖在脸上睡觉。 时间的秒针有声音的跳动。有人说,时间是一列永不停息的列车,我们都只是赶车的人。直到,我抬起头看着窗外,恍若隔世。我总是容易一个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办法开心。朋友的数量相当凑合,但是我知道这几个朋友不是水货,他们非常的爱我。 我看着乔池,我知道她会一直的在我身边!我竟然会怕有一天失去她。我的身边少了谁都不行,我已经没有了很多东西,我不想一无所有,所以我很努力的去珍惜他们。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箩筐又下课了。头发听到铃声浑身一震,约我去打球。 我看了看乔池,没有踌躇:“不了,改天吧!” 乔池笑靥如花,嘴唇弯的像上玄月一样。我发觉乔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从停车场取车的时候,乔池问我:“顾忌,刚为什么不去打球?” 我打开锁说:“答应过要送你啊,我虽然病了一场但是没忘记!” 乔池站在旁边感动了,笑着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好了.....上来吧!” 车骑出车道的时候,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是刘一旦。 “麻烦你让一下!” 刘一旦视我无存的信步过来,我猜她是追求未遂又来找乔池的。结果那丫的又掏出东西,我就想:拜托,这家伙脑门真直!就会用糖衣炮弹攻打别人的心理防线。 “乔池,这么巧?呵呵.....这是俺送你的!”说着把东西递过去,一脸白痴样。换做我是女的,我也不喜欢。 乔池躲在我旁边:“什么东西啊?” 刘一旦紧张兮兮的说:“好东西!俺折了几天了,共九百多只的千纸鹤,代表俺对你的爱久久不变!” 乔池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刘一旦急了:“为什么?” 乔池说:“我不喜欢你的。” 刘一旦说:“为什么不喜欢俺,你不喜欢俺哪一点,跟俺明说了,俺一定会改的!俺.....真的好稀罕你! “可是.....”乔池躲在我背后,大概是怕乱说,眼前这个马大哈就会恼羞成怒,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有点颤。 我突然心头萌生一股天然的狭义之气,或许我本来就有做英雄的天赋吧。我说不来,反正这是天然的,生理反应,自然而然就想拔刀相助。我以前没敢显露出来是怕天妒英才,所以平时一般我都比较乖戾。但现在我虽然还想把我优秀的一面藏起来,可挡也挡不住。 我依葫芦画瓢的说:“不好意思,乔池是我的女朋友!麻烦你他妈的以后——别——烦——她!” 我后面的三个字说的很牛b。刘一旦这时终于注意到,除了乔池,旁边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 第十九章 救美 “你算哪根葱?跟俺乱抢女人!”刘一旦咬牙切齿,脸都憋红了,指着问乔池:“乔池,他是谁?我要你自己说!” “他.....我男朋友啊,所以.....请你以后别再骚扰我了!” 刘一旦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猛的把手中的装纸鹤的罐子往地上一摔,罐子四分五裂,四散开来。暴露在空气中的纸鹤随风而起,就像有生命一样飞翔起来,在天空里翱翔,竟然很是美丽。他们被风带着,像蒲公英一样,飞向天涯。 双拳难敌四手,可是别人都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刘一旦当然也怕太丢面子——尤其是在自个心仪的女孩面前。于是撂下一句下马威说:“好小子,你.....你.....给俺等着,俺找人砍你!” 我做了一个很怕怕的姿势,目送刘一旦走在飘着纸鹤的空气里。 “好美.....”乔池看着天空的纸鹤,有点惋惜。 路上乔池没讲话,一直的沉默,我也就没讲。我看过心理学,会剖析别人的心理——我想她是感动到了吧。车停在她家的门口,乔池轻松的跳下车。我记得印象里好像没见过她害羞的样子,现在的她有点扭扭捏捏——感动会让人扭扭捏捏? 我说:“那.....明天见喽?” “等一下。”乔池忸怩起来:“顾忌.....” “嗯?” 乔池的眼睛不敢看我,瞅着地上:“刚.....你跟刘一旦说的.....算不算数?” “啊?”说了个字,我突然词穷的讲不出话。 乔池见我为难,挺失望的:“好了啦,明天见.....” “你愿意吗?”我刚说完突然心里就一阵后悔,没想到竟然有后悔药吃。 乔池好像没听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的太小声了。楞了一下乔池回过身来说:“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晚上早点睡。拜拜.....” 对乔池扬了扬手,我突然感觉自己很不是人,我还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接受这个女孩,却一直的缠着她不放,做人做到这么不要脸,也就是底了。 乔池突然蹲下来小声的抽泣。我一下子慌了——已经是第二次把她弄哭了。 “怎么啦?” “你.....你.....”乔池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用像湖水一样透明的眼睛看着我,我看着她感觉一阵怜惜——袁小华也没这样为我哭过啊。 突然的,乔池信步朝我走过来,然后踮起脚尖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很哀伤的看着我的脸。我就这样的看着她头也没回哭着跑进去。 颌动尚有余温的唇,我整个人像是被人刚刚活埋一次,我突然一下的觉得,袁小华与我之间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突然觉得一切好像有点.....怎么说,就是有点措手。 我踩着车,边想骂自己:刚才为什么就那么贱,我的心理防线就那么容易被攻破,恰如现在的豆腐渣工程?我怎么不不去做鸭得了?!还有,明明心里还有点高兴的,为什么笑不出来?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想想那个kiss..... 我想,世界上要是给最贱的男人搞个排行榜的话,我顾忌要是排第一百名,前面九十九名全部虚席。 吃晚饭后,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莲蓬头水量开到最大。如果水可以洗去一个人的过去的话..... 头发打电话过来,我接起电话就听到头发别来无恙的声音。我怕老妈听到,很小声的跟头发说乔池吻我了。 头发叫了一个高音:“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头发耳背,气朗朗的说:“乔池今天吻我了!” 结果老妈撞了门,冲进浴室来。我以为老妈想灭我的口,吓得差点把尿撒在浴缸里..... 星期六的早上,我像只猪一样睡到中午。睡得正酣的时候,手机铃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而且响得还比较执着——我似乎不接的情况下就会有一直响下去的趋势。我看在来电人锲而不舍的精神份上,我接了下来。 “喂.....” “顾忌,顾忌!不好了!”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还不能确定是谁。 “谁啊你!?” “我是杨三玥!” 我立马来了精神,坐起身来:“哦,杨大妈啊,此番来电不知所为何事?” 杨三玥没有跟我贫嘴:“别闹了,真出事了!” “怎么啦?”我严肃的问。 “头发被警察抓走了!” 我连牙都没刷匆匆的来到警察局。杨三玥早在那候着,一见我来就扑过来,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恨不得直接抱住我。 “别急别急!到底怎么啦,怎么会被抓起来呢这么严重!” 杨三玥还有点惊慌的样子,这不太像她夜叉的形象。反而恍若刚被《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追赶过,却没死成。 讲了半天才把事情讲清楚—— 话说昨天,杨三玥跟头发一起去台球场打斯洛克。本来想要大战几百回合的,一直打到凌晨三点多,场里进来几个痞子样的红头发青年,刚开始也没事发生,各打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结果其中一个穿耳洞脖子刺青的家伙要上厕所,经过头发他们那一桌的时候,把杨三玥给撞了,那小子见杨三玥长得正点,本来事来气,一下子变成调戏。 “小姐,撞着哥哥了,你说咋办?” 杨三玥输了头发一半的球,本来就在气头上,丫的什么也没说。当做透明人,懒得理他。那小子直接过去,色胆包天摸了杨三玥的屁股。杨三玥被人摸了屁股那还管他妈的是谁,拿起台球棍照着脸上就打过去。其余几个见兄弟不成材被女人打,可是兄弟如手足啊,没有置之不管的道理,冲过来要帮忙。 头发见着自己的女伴被五六个男人k,虽然女人如衣服,但是总不能裸奔吧!于是为了护着杨三玥直接一挑五六个,结果马上警察就来了,全部都被带到这里来。直到现在其他的小喽啰全部被放了,就头发一个还生死未明。 我说:“别担心别担心,只是打架,不会有事的,做多就是被拘留几天。” 杨三玥唾了一口唾沫:“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头发把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门牙给打下来了!” “那又怎样!” “关键是被打的那个黄头发的爸爸不是普通老百姓,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 “局长!?”难怪了! 我说:“局长又怎么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是二十一世纪,王法他妈的就是权利!要是警察局偏袒的话,头发在里头就全完了!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杨三玥说完几乎哭起来。 我心急火燎,杨三玥说的对,要是现在里面来点私刑或者宫刑的话.....搞不好头发哪个身体器官给打残了也未定。 搞的这叫什么事啊! 手机铃声响了,我没好气的接了起来,是乔池的。 “顾忌,你现在在干嘛?”乔池语气里带着孩子的天真和快乐。 “我!在!警!察!局!” “什么!”乔池吓了一跳:“你对哪个女孩不轨了?” “我怎么会那么色!是头发在警察局里蹲着!” “什么!”乔池又吓了一跳:“是头发?这家伙又被谁不轨了?” 我没心情跟乔池开玩笑,我说:“大姐,别开玩笑了,我们现在都在局里苦恼着。” 乔池佯装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要是.....我能帮上忙呢?” “你?”我打了个哈哈,这女人又在想什么啊?警察局又不是她家! “得了吧!” “反正这个忙我帮了,看在头发是你好朋友的份上,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噢,看你怎么报答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十章 亲亲 只挂了电话的时间,头发马上从看守间里piapia的走了出来!我的眼珠子差点跳出来——怎么可能!杨三玥的眼珠子已经跳出来——怎么回事! 头发抚着颚骨上的伤也是回应不迭:“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几个警察刚开始还恐吓我!说我连局长的儿子都敢打要灭了我。谁知突然接到不知道谁的电话,然后嗯嗯哦哦半天,赔着笑脸说我可以走了。” 我握着电话开始冥想:“乔池她到底对警察做了什么?” 星期天的事情就很忙了,头发在医院把那点伤口包扎好了,就说要请客。 具体“谁谢谁”是这样的: ——杨三玥为了要谢头发英雄救美,所以一定要请客! ——头发为了谢乔池帮他逃出牢房,所以必须要请客! ——我为了谢谢乔池看在我的面子上救头发,肯定也要请客! 三个“为了谢谢”,终于得出一句:反正就是要去庆祝,而且吃完饭后几个人还得抢着买单! 头发开了一打的酒,叫服务员把骰子取来。乔池依偎着坐在我旁边,我感觉我们现在真的挺像一对小恋人的!杨三玥要是换做平常的话,看见头发就想吐,不过现在倒是很乐意的直接坐在头发旁边——虽然跟头发还是时不时的斗嘴! 可见,最能征服女孩的心还是英雄救美这一计啊! “来来来,比大小!谁小的干一大瓶!”头发说完拿起骰子煞有介事的摇起来,骰子在骰杯里叮叮当当的响。 最后又煞有介事往桌上一盖:三个都是一点! ——踩到狗屎了。 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乔池,一点也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为人。或许在我眼里,女孩就只分快乐和天真两种吧。年轻的眼睛总是单纯的,连眼光都是那么的纯洁。年轻真好,可以一起在年华的隧道里,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自己慢慢的慢慢的变老。没有太多烦恼,有几个朋友几个亲人,没有钱子车子房子,但活的很透明。连喝酒都比老一辈的人要crazy。 头发摇了几回的骰子,实在是喝不下了。只得撇开话题,一直问乔池怎么那么厉害,叫警察局放人就像放个屁一样,想放就放,而且放的还很响亮很光明正大! 乔池倒没说什么,只是劝头发:“你以后尽量少惹事啦,反正放你,我求了爹地好久才答应呢!” 杨三玥撅起嘴骂起自个儿:“我真笨,急糊涂了!当时就应该想到你,真是的!” 头发说:“令尊是何许神仙,如此大的能耐?” 杨三玥抢过话题,得意洋洋起来,说得像是在说她自己的爸爸:“她爸爸经常跟咱省省长一起打电动,有时还经常得飞来飞去,去北京那个什么人民大会堂开会,你说他是谁!” 头发嚼着舌头,能经常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会至少也是国家级的官员啊!我看着头发几乎要跪下来跟乔池说:“大姐,小弟以后跟你了!”虽然没这么说,但是我知道,这厮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头发见我在看他,读出我鄙视的眼神,故意要整我。转过头跟乔池说:“乔池,你不是很喜欢顾忌来着?” 乔池喷了一口啤酒,脸红了:“哪.....有?” “噢哟~~~~~别装了,脸都红了!现在我魏头发当回媒人,凑合凑合你们!”头发未说完就扑过来,趁我们不备把乔池推了一推,乔池吓了一跳,失去平衡直接向我倒过来。我也没想到会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抱住乔池!并且手抱住的部位是脖子.....下面一点的那个地方..... 我闻到一股很轻的发香,手像被电了一下缩回来,腰就感觉像被青春撞了一下有点哆嗦。看着怀里的乔池双颊晕红,我突然觉得.....怎么说呢,算了.....不说了。我一定是醉了! 结果头发火上浇油,怂恿杨三玥一起拱起来:“乔池顾忌,亲一个!乔池顾忌,亲一个!乔池顾忌,亲一个!.....” 乔池嘟着嘴:“你们.....真是.....”她的脸很红,但是头发不管不顾就是怂恿着。邻座的几个客人,看着这边好不热闹,纷纷看过来。 我看着乔池羞得有点不知所措,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甚是美艳。心里微微一荡,我突然还真的很想亲她呢。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 乔池站起来掏出手机,嘘了一声:“小声点,我爸爸。” 然后接起来说:“喂,爹地......我啊,我在一同学家呢,好.....好的,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以后,乔池抛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说:“呵呵,不好意思啦,我得回去了捏,因为.....太晚了。” 我站起来说:“我送你吧。” “你真好,不过不要了,呵呵,因为爹地叫司机直接来接我。那.....明天见,阿忌。” 这是乔池第一次不叫我全名,但是我反而觉得很悦耳,不知道为什么。 乔池走后,气氛冷了不少,因为今天她才是主角,主角回去了,戏就没多少了。头发跟杨三玥随随便便喝了一点,没吃完的菜打了包。 然后我跟他们道了别。 总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要换一次黑。而且还很冷,大概是因为秋末的关系,冬天很近了呢。 我没有打车,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着。我喜欢散散步,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听说喜欢散步的人,总是很容易悲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想到了乔池,接着想到才分别不久的头发。最后想到袁小华,我的心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就痛。喝了一点酒的我,心有点麻了。我信步一直的走,街上很冷清。只有几张也是埋葬在黑暗里的广告牌和不知名的面孔,从我身边飘过去。 我们的人生是一场戏,导演是别人,连剧本都是别人代写的,要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知。 走到一条巷子里我才突然发觉有点熟悉,抬起头时,我突然醒了——这是袁小华的家。 荒芜的街道。冷冷清清。 我多久没有来这里了? 一年还是两年? 连时间都记不清了,看来真的很久了。我看着眼前一座平房,郊区这个地带这种平房聚类繁多,扔进去就找不到哪座是哪座。但是我永远可以记得袁小华的家,就像燕子往南,方向总是不会认错。 平房里传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死丫头,你怎么洗的衣服,你自个儿看看还有洗衣粉!光会吃饭的饭桶!” “还敢贫嘴!你这丫头要死了是不是!给你饭吃还不如去喂狗!” “呯”摔盘子的声音,漫出屋子,声音在空旷的黑夜里像波纹一样,慢慢的荡开。 我站在黑暗里,看不清眼前所有的事物,恍若可以想象袁小华被打的情形,还有眼泪跟血。屋子里就好象电台在放广播,听着别人讲故事。故事里没有背景音乐,但却很伤感,每一句话都跳动着人的心弦。 门重重的被拉开了,袁小华从里面“逃”了出来,就在门口,她看见了正在看她的我。 眼泪流了下来。 风真的有点冷。 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不需要说什么。 路边的小车站,没有人。只有路灯微黄的灯光。 袁小华坐在候车站的座位上——郊区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坐的。 “我看看。” 袁小华没有拒绝,我伸手将她的袖子卷起来,整条胳膊上都是淤青,像是尸体,腐烂的尸体。我的心里发酸,泪腺有反应,我用力的把眼泪挤回去,不让它流下来:“疼吗?” “有点。” 我说:“去买点药吧,不然......” “不用了,擦了也没有用的。” “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袁小华转过头看路边的灯说:“可惜,我没有第二个家。” “小华.....”我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我知道,要是我说出来,我妈一定会发疯的。 “阿忌,抱抱我,好.....吗?” 袁小华的眼睛带着雪,让我读出无数的伤感。我伸手进她的腰,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怀里的袁小华轻微的发抖,像一只小时候家里养过的小花猫,我眼泪流了下来,掉在袁小华的头发上,荡起一阵带有伤痕的清香。 偶尔有车从公路上开过去。 路灯下,映出我跟袁小华的拥抱的影子——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女孩。 第二十一章 实验 全智贤说:天为什么是蓝的?那是因为我才变蓝的!姑且不论野蛮女友这个是真命题还是假命题,反正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想强调的是,今天天真的很蓝!而日子总过得太慢! 实训终于姗姗来迟。 化学老师叫乔池给同学发完实验表格后,就号召全年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轰轰烈烈风风火火的赶向实验楼做实验。声势之浩大,人声之鼎沸,犹如《古惑仔》里陈浩南带着山鸡小结巴等小喽啰要去打架斗殴杀人放火。 我跟头发,乔池,杨三玥走成一排,走在改革开放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朝气磅礴,男的够帅,女的够靓,这个队伍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我们的心很激动很激动很激动..... 头发是我们的激动之最,指着杨三玥就来气说:“丫头!说句实话,我从骨子里到臀部上就不想跟你一组,等会别在做实验的时候乱跟我抢实验器材。全部听我指挥,看我眼神行事,行不?” 杨三玥做了个呕吐状:“凭啥我就不能动了?凭啥?” “就凭这个!”头发拿起砂锅大的拳头晃了晃。 头发气势已然占了上风——相信对于男人来说,恐吓欺负女生而不知廉耻的全地球不超过两个,他就占了一个名额,另一个名额是鹿鼎公韦小宝韦大人。所以一进实验室,头发就猴急的去拿东西。抢了一大堆,才突然间懵住了,看着怀里的烧杯、试管、天平、化学药品,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头发才那恍然大悟自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对哦,丫的我好像没用过这些玩意儿.....” 然后乖乖的把东西放下对杨三玥说:“还是.....您来吧。” 杨三玥摊了摊手说:“我也不会.....” 头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马上趾高气扬的说:“原来半斤八两,你也是班里拖后腿的差生啊!哇哈哈.....” 还没笑完,突然就卡带了:“那.....我们的实验报告怎么办?不会交白卷吧?” 杨三玥翘着腿坐到一旁说:“随地大小便!” 乔池看了他们那桌半天,顿起怜悯之心:“要不顾忌,咱们帮他们俩做吧!” 我把kno3倒进试管里说:“随地大小便.....” 乔池推了我一把说:“讨厌!行不行啦?” 我看了头发他们那一桌,貌似除了他们,别的同学都很认真在做了——真的是够衰,两个不学无术的人咋就碰在一起了? 我说:“好吧!等会儿我把咱做完的实验结果给他们,再去做他们那一桌做一次。” 乔池捋了捋刘海说:“你真好!” 乔池的笑像花朵开放,正是灿烂的那时段,很是好看。我赶紧转过头不敢瞅她,我怕等会把持不住突然对她来个性骚扰就会蹲派出所。 乔池说:“你很热吗?” 我抓着试管说:“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呵呵.....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至今我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妈,但是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 女生就是喜欢八卦,乔池饶有兴趣的问我:“什么事什么事?快说!” “其实.....我真名不叫顾忌!我叫做关羽,所以.....脸这么红!” 乔池直接笑弯了腰,撅着嘴狠狠的推了我一把说:“我打的就是可恶的关羽!” 我马上做了一个喊停的动作说:“停!我有紧急事情!” “什么?”乔池举着拳头蠢蠢欲砸。 “我想上厕所,失陪了.....”然后赶紧丢下试管,闪人。 那些所谓的花拳绣腿,对我来说是绝对要不了我性命的,所以我不是落荒而逃。更何况,我的的确确是想嘘嘘。再然后,乔池真的打得不痛,我自恋的想,应该也只是不忍心打疼我吧。 我走出实验室,走廊一片压抑,还怪阴森的!猛地一看上去,不排除时时都会有女鬼会飘过去的可能。我心里有了鬼,意志不坚定,这个厕所要不要上? 但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啊。 我在心里默念:“我真的是关羽,我真的是关羽.....” 给自己壮胆然后向厕所走去。在走廊的尽头,我闻到一股很熟悉又陌生香水味,沁人心鼻。刚才的惧怕突然变得很淡,这个香味儿的主人..... 我拐过弯去,看到了就是袁小华。 袁小华今天穿着一件鲜红的羽绒服,带着围巾,围巾几乎围住整个下巴。手里拿着课本,看到我也吃了一惊后,勉强的对我笑了一下,笑的很难看。 我们彼此一下子还挺尴尬的。我想问她最近过的怎样时,却瞅到她侧脸的疤痕,虽然稍微化了妆,淡淡的粉底下还是可以看见很明显的淤青。 “你脸上.....” 袁小华着手碰了碰:“没事,路上不小心摔倒的。” “是不是又是你妈打的?” 袁小华没回答。 就在这时,赵剑从厕所里出来,看了我在,也吃了一惊。走过来说:“你也在啊?” 我嗯了一声——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我发现我跟袁小华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命运为什么总是这样如此却又刻意残忍的安排一个第三者在?话说回来,应该谁是第三者呢? “你们也做实验吧?” “嗯,这周都实训。” 赵剑伸手过去搂着袁小华的肩说:“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聊.....” 我看着袁小华肩膀上的手,突然感觉一股哀伤很汹涌的在心头蔓延。就在擦身时,我抓住了赵剑的胳膊说:“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赵剑看了看袁小华,回过身来说:“会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个相拥的恋人穿过走廊进了实验室,却忘记了还要嘘嘘..... 从厕所失魂落魄出来的时候,我还没理清心里的疼。 走廊上乱哄哄的,成菜市场一般。 丫的,真见鬼了还是? 结果当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我就马上意识到不妙了,实验室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地板上有残缺的玻璃——是试管爆裂而成的玻璃碎片!我一下子慌了,像突然间得了失心疯。乔池和头发都没在,我跑出来在走廊揪了个女同学问怎么了? 那女同学看了看我,一口气说了三个“了”句,她说:“刚发生爆炸了,有人被炸了,送医院去了。” 我一下子懵了,差点坐地上了,想到地上有碎玻璃,坐上面屁股不雨打沙滩万点坑才怪。我跑出实验楼,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 猛地,我想起手机。 真笨!这么高科技的产品放兜里,空好看的! 电话接通了。 我喂了一声说:“乔池,你们在哪呢?” 乔池说话不成句,大概像被吓到了说:“我们.....我们.....在医院的路上。” 我拿着手机,在北风中,鼻涕流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秘密 我快马加鞭的赶到医院里。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我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原来可以离我们每个人这么近。 医院的走廊永远像古墓的甬道,连风吹起来都是微凉微凉。乔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见了我就像找到一个发泄口,抱着我,憋屈半天的泪水就像雨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出来:“顾忌.....你终于来了,头发他.....他.....”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你不要告诉我头发真死了?” “不是.....头发像头牛似的,要死很难。但好像不是很好.....整个脸上都是那些腐蚀的药品,而且扎进不少的玻璃碎片,刚大夫才把玻璃***。我不敢看,所以出来了.....” 我心急火燎的跑进病房,头发摇身一变成了古埃及的木乃伊,抬起绑满绷带的头,俩眼睛像两个窟窿:“大西瓜,你终于来了!” 我的心稍稍放下:“你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呢!” 杨三玥站起身来,帮头发把枕头垫好,头发小心的靠着。 “笑话!我魏头发是一黑金刚,哪能说挂就挂!” 杨三玥推了头发一把:“刚医生说差点就死!脸部上插了7块玻璃!!还有化学药品的钠!手上也有!钠有腐蚀作用,所以也有算烧伤的,不过玻璃算是都取出来了,伤的还不算轻。” 头发说:“反正死不了!”说着拿起又是绷带的手拍了拍胸膛。 我在床边捡了个位置坐下:“我就说怪了,我就上一个厕所回来,怎么就像见鬼了呢!原来又是你这家伙,肯定是你小子又乱搞那些药品,炸不死你算你命大!” 头发草了:“香蕉你个大八辣,我怎么知道什么跟什么反映会像什么一样,说什么就什么的!而且很奇怪啊,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冒起雾来.....而且那个还发热.....” 乔池呸了一声说:“真是,连话都不会讲。我来说啦,就是顾忌你去上厕所的时候,然后头发见你没在,就过来想跟我学。看着看着就又想实践,我就叫他拿烧杯帮我倒一些水学测量盐水的浓度。没想到盐刚加进试管里就听见‘轰’的一声爆了。” “开玩笑?”我霍的站起来:“怎么可能,盐加进水里它爆炸了还?” 头发稍微动了一下头颅说:“就是就是,我看了看标签白纸黑字写着盐,我还想反正公家的也不贵,就加进一大把!谁知道会爆炸了。” “爆你的头!盐跟水要会爆炸,那猪八戒就会跳艳舞!那些厨师早就被炸死得差不多了。你老实说,你到底加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天地可鉴!的的确确是写着盐!”头发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下,“不过.....好像盐又不像盐,肥皂似的,黄黄的.....”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一下 很安静,短暂的沉默。 ..... 杨三玥说:“会不会有人从中搞鬼?” 头发半坐起身来:“什么?” 杨三玥说:“你个白痴,会不会有人趁我们做实验前,把药瓶里的盐换成了钠,结果.....” 头发挥了挥绷带拳说:“这.....一定是的,妈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不然我去炸了他(她)全家!” 杨三玥说:“我也只是猜测不一定是,你别激动,我找姐妹帮你查查。” 乔池看着我在一旁一直没讲话,问我:“怎么啦,顾忌?” “要是真有人搞鬼,那么这人应该是冲我来的.....” 乔池放在我肩头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出医院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乔池脖子上也有稍微的擦伤。 “你没伤着吧?” 乔池笑着说:“没事儿,就是脖子上有一点点疼。我们现在去哪?” “我先送你回家吧!头发有杨三玥照顾着,没问题的。” 我跟着乔池从医院走出来,拦了辆的士。 在车上,我心里突然蛮纠结的。本来伤的人应该是我,结果让头发代收了去,真对不起这家伙。 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老天从来不按规矩出牌——爱下就下,爱咋咋滴,没有理由的。车头的刮雨器来回的扫着落在车窗上的稀疏雨点。 我突然有点心血来潮,跟乔池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不去?” 乔池说好。 我跟司机先生说:“麻烦你,到市体育馆。” 车子打了个了个弯,走上二环路。小雨依旧在飘着。我很喜欢用“飘”这个字来形容雨,因为可以把雨拟人化,或者女人化。 “为什么来这里?”乔池站在门口,望着偌大的体育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这里有我的一个回忆。” 乔池跟着我走进橡胶跑道,我呼吸着雨水混合着草坪的味道,恍若以前就在昨天。 乔池小跑跟上我:“什么回忆?” 我对她笑了笑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乔池说:“切。”然后很顽皮的跑上前去,蹭起地上水洼的雨水。 站在初潮般的雨里,看着乔池,我突然觉得人世间的悲伤镜头无处不在——原来一个人站在雨里可以唯美的这么伤感,就像碎了的玉器。 乔池转过身来说:“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是你跟袁小华分手的地方,对吗?” 我突然结舌,就像被人脱光衣服**裸的站在乔池面前:“你怎么知道?” “打听的.....”乔池吐了一下舌头改口:“不不,道听途说的。呵呵。” 我又看到了很好看的脸,乔池的脸一直的都是很好看。 乔池突然站在雨里问我:“顾忌,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跟头发很要好?好像你很少朋友,就他一个!” “不能说的秘密。不告诉你。” 乔池撅着嘴说:“哼,其实.....我知道。你这人平时也不大爱说话,挺沉挺闷的,而且有点孤僻,但是我知道,这跟你的家庭有关系,你爸爸妈妈那么早离的婚.....头发跟你一样,你们都是不幸福家庭的孩子。都是表面上很亲和,但是其实你们两个比谁都要强,总是一个人把心事闷在心里,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你们的性格很像,不是有句话叫惺惺相惜吗?所以你们才会做好朋友的,对吗?” 乔池没注意我有什么反映,便转过身去,望着很远的天空。雨滴落在乔池的发丝上,一点一点。 我迈过水洼,走到她前面说:“这又是你.....道听途说的是吗?” 乔池抿着嘴:“恭喜你学会抢答了!” 我莞尔一笑,心中大恸,突然很想抱抱她。我说:“乔池.....我.....可以.....” “什么?” 乔池低下头,双颊绯红,我不知道是猜出我的意图还是。我突然像喝醉了一样大着胆子走过去,伸出手就把她抱住,我才知道乔池原来没猜出我狼变了,被我抱住还吓了一跳,又羞又急挣扎一下,我感觉乔池力气很小,手臂没有被挣脱开。我的脸贴在乔池的刘海,这一刻我不再想起袁小华,我很清楚很明了的知道我怀里的女孩叫乔池,我抱的很紧很紧..... 袁小华伤心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的被赵剑抱在怀里,哭的死过去又活过来? 正当我突然很伤感的时候,乔池突然挣脱我的手说:“你.....不会抱完了又想亲吧?” “怎么可能?”我哭笑不得。 乔池说:“怎么不可能!”说完后竟然“强吻”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懵了,虽然动作几乎只是瞬间的波了一下,但却有一股轻微的口红味延至舌尖,我感觉有点冰有点甜,像薄荷。 我指着她说:“你.....你.....” “不好意思,不小心就碰到了。呵呵.....” 我摸着两片唇,想哭又想笑..... 回去的路上我牵着乔池,大大的手心握着滑润的一只小手的感觉很舒服,我分开手指,两只手十指相扣。路上只有重重叠叠的脚步声,敲击着各自心里的一面锣,这一刻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乔池的好,忘记袁小华的曾经。 把乔池送到家时,乔池跟我说:“顾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样永远在你身边。只要你不推开我,我就像你的风筝,你不脱手,我们永远的这样也很好。” 回来的时候,我哭了,哭的很娘们。我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么好的一个女娃,我竟然还没有心情准备要,我还等什么?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醒来的时候,我眼泪马上流出来,像火山爆发一样。 第二十三章 约会(上) 气温急速的下降,原来连续几天的秋雨是在为这个秋末画句号,它下得淅淅沥沥只是为了迎接冬天到了,我们的穿着也就无法很性感了。 在这个冬天的开头,我决定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很隆重——我决定要接受乔池。我要跟乔池在一起,跟她一起慢慢变老,我要跟她生活在一起,吃饭在一起,逛街在一起,上厕所.....好像就没法在一起了,这个各上各的。 我打了个电话,跟乔池一起先去医院探望头发。头发说要明天才可以出院,但绷带还要过些日子才能解。 我们告诉头发说:“你放心,你肉体虽然不在,但精神永远都在桥华中学的实验室。” 乔池纳闷说去了很久怎么没见到杨三玥。 “好像,她说要回家去煲什么汤过来。”头发说话略带忸怩。 我们说:“那好,明天再来接你出院。” 出医院的时候,头发偷偷告诉我说,杨三玥想去褒的是虎鞭汤。我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奇怪到学校,毁容的人要吃虎鞭汤来美容? 医学界看来很奇妙,全身都是互补的。 做实验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怎么跟乔池表白,说我可以接受她了。当然这种表白一定要比较有面子一点,毕竟我不是先喜欢的那个,而是先被喜欢的那个!怎么说也不能太有失风度吧。 乔池看我**,喂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啦?老是**?” “呵呵,在想事情!” “想事情.....?”乔池拿着药勺哈皮的说:“你不会是在回想昨天你抱我的那件事情吧?” “神经,怎么可能!我.....我等会儿放学告诉你吧!” 乔池更加好奇了说:“跟我有关是吗?” “算....是吧!” “是吗?这么神秘,现在说嘛。” “no!” 乔池就开始每隔一两分钟就看一下时间,期盼着快点下课放学。我看着她这样,反而心情有点紧张。 ——真是的!不用紧张,我嘛,什么场面没见过! 结果下课铃声一响,乔池就迫不及待的揪着我的袖子:“快说快说,什么事!?” 我看了看,周围同学还没走光,没好意思开口。像公鸡要下蛋一样,感觉是那个相当的不同! 我因为紧张有点口吃:“能不能.....等会。” 乔池哎呦了一声说:“什么事这么害羞耶?” 我想了想,硬拉着乔池一直到学校的林荫小道。这里人比较少,比较适合说情话。但是乔池可就不这么想了,她以为我要在这里对她进行施暴,劈头盖脸的说:“你不要乱来啊!!”说完还捂着胸部。 我突然很想杀人,没气氛酝酿,就想走了。 乔池拉着我说:“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什么事这么神秘要来这儿说?” 我转过身正对着乔池,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她突然词穷——怎么说呢? 说我爱上你了?会不会酸了点? 乔池捂着嘴笑了:“你怎么啦?什么事快说啊!” 我说:“乔池,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乔池猛地就懵了,以为耳误说:“你说什么?” “我做你男朋友吧?”我眼睛一闭说出来。 乔池说:“不行!” 一个霹雳从我头上劈过去,我突然想,怎么不让我被雷劈死算了! “为.....为什么?” 乔池突然很坏的笑了一下:“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听说你们男生对容易得到的东西都是不珍惜的!所以不能那么容易答应你!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要怎么做?”我心里又骂了一次上帝,为什么把女孩搞得这么高深莫测,风云变幻,花样繁多! 乔池撅着嘴:“你要追我啊!等.....我满意了,我才做你女朋友!” “什么?”我嚷了一声男高音:“不用了吧?” 乔池假装生气了:“我就知道,一点诚意都没有!可恶之极.....” “好啦,我追我追.....今天还送你回家,要不咱们.....先去看场电影?” “看电影?虽然我很忙,但是还是.....陪你去吧。” 这是什么?幼稚,又好像有点可爱。 我无奈的说:“那小的先备车去也.....” 其实男女已经在你情我愿的时候,再多一层追求挺麻烦的,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很多余。 女孩子为什么喜欢玩这一套! 这我也不大了解,我是一男的,而且还不是水货!所以分析不来。 我们男人其实都是一个德性,就是当你要追求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会很用心很不要脸的去逆来顺受。以期许得到那个可能属于你的东西,很多男人就在这一关一念之差就变成了禽兽——比如**犯。他们为了得到性,不惜一切代价去.....有小朋友也在看吗?呵呵,算了,不讲啦! 故事继续—— 在去电影院的路上,乔池一反常态,一会儿要下车一会儿又要上车。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我,考验我的耐心,完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心疼之上。所以我不能表现出厌烦。我忍!忍无可忍继续再忍。 “阿忌,停一下。” 我刹住车子,很温和的说:“怎么啦?”然后把车停下。 “我突然晕车,很想吐.....” 我差点晕菜——世界上有谁坐自行车晕车的啊?拜托!!!!!!!! 走走停停,到了电影院。乔池执拗着要看卡通,但却是今天的最后一部动画片已经放映完了,仅剩一部外国电影还有票。售票处的橱窗上贴着电影的海报——上面一个满脸胡子剪平头的老男人握着枪械带着黑色墨镜摆酷着,摆的还算成功,挺酷的!海报的右下角用中文和英文写着电影的名字——《这个杀手不太冷》。 我只能买了两张票,又买了一大桶的爆米花。乔天池很喜欢吃,所以看在爆米花的份上接受我买不到动画片票的事实。我吞了一口口水——幸亏没有执意叫我去摘星星给她,不然我上哪儿摘去。 “阿忌,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不知道。” “你猜!” “不猜,无聊!” “哼!我不看了。”撒娇,赌气,乔池使出女孩的杀手锏后,带着我的爆米花转头就要当逃兵。 我拿着爆米花,中了杀手锏,愣在原地拜服:“黄色?” “不!对!再!猜!” 真是两小有猜! 我口干舌燥的把彩虹有的颜色都猜了一遍。一个字——衰,猜到一个紫色才猜对。还好,一猜完已经开始进场了。终于可以不用说话了。在黑暗中我窃喜了一下:“走吧,现在可以进去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烽烟四起。乔池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怎么啦又?” 乔池对着伸出手:“你看看,人家都是手牵手进场的,你却自己拍拍屁股走?” 我对乔池伸出手半鞠躬:“对不起,我错了,来吧!” “不要,你手刚拍过屁股又来牵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心头的小宇宙差点爆发——再忍! 第二十四章 约会(中) 电影院里。 我跟乔池摸黑找到位置上刚坐下来。 “阿忌。”乔池小声的问我:“我现在再问你,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颜色?” 我嚼着的爆米花喷了出来,像见了鬼一样——因为我刚才随口一猜,没去记。 我无不心虚的说:“为.....为什么?刚不是问过嘛?”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胡乱说不记心里!快说!” 我瞎猜的说了一个:“黄色?” 乔池鼓着腮帮子:“你怎么老是黄色!你真是挺色的啊!我告诉你我现在生气了,要你马上讲笑话给我听,否则的话,我就.....不高兴,反正我不高兴!” 我告诉乔池现在在电影院呢,说话影响别人不好,要有公德心! 乔池示意我回头看一下。 我转过头去,似乎.....那个.....看电影的人不多,我们旁边都是虚席。只有不远的后排有几对情侣填补着空虚的场地。还时不时的从角落里传来吮吸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吃面条——吃很有弹性的面条。我朝着黑暗处瞅了一眼,一对情侣在那很专心的打kiss,听声音好像是舌吻,而且是英国野兽式的舌吻! 看来黑暗中埋藏的罪恶很多啊——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电影刚开始,气氛就已经出来的。我正襟危坐,不自觉的看走了神: .....只见,里昂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刀架在马力吉欧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电影院侧门滚进来。我刚开始不以为意,没想到身影越来越近,最后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咯吱咯吱的响了一下。 ——是一个超级大大女胖子! 她的赘肉把自己的椅子占的满满的,又漫过椅子的手把占了我的半张椅子。我当场被一堆赘肉卡住,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歇菜。正想向乔池求救,没想到乔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我旁边捂着嘴一直笑。 大大女胖子见我在做困兽之斗,同情的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说:“呵呵,如果你能够坐过去一点点的话,就算是帮我很大的忙了。” 大大女胖子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挪,又咯吱一声坐下去——就像没挪过一样。我的整个下半身被掐住了,估计如果要出来,可能要脱了裤子才能逃脱困境。像被老鼠夹夹住的小老鼠,我掐在座位上说不得话,只能沉默。 我向乔池求救:“乔池,你一定要救我啊!” 乔池说:“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紫色!紫色!” 乔池撅着嘴说:“刚才不是不记得,奇怪,现在怎么突然又记起来了呀?你太有才了!” “呵呵,救我先!” “你现在最喜欢的人是谁?” “我喜欢你啦,很喜欢乔池你。” “有多喜欢?”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相当喜欢。” “那等一会儿我要什么,你是不是听我的话?”乔池捂着嘴笑得格格的。 我知道乔池在整我,但是还是点头不止:“答应答应!” 乔池说:“成交。”然后拿着我刚买了超大装可乐递过来。 我以为是给我的,我说:“干嘛?” 乔池在我耳边耳语几句,说如此如此。 我宁可信其行,也不想信其不可行的拿着可乐转过去,对超级大大女胖子说:“给,美.....**,请你喝的!” 超级大大女胖子听我叫她**,收益良多,惊讶:“请我喝的?谢谢谢谢!” 但见,超级大大女胖子抓起可乐,超级大大女胖子掀开盖子,超级大大女胖子一口气全部喝下去!!!注意,是一口将一整瓶大杯的情侣装可乐全部喝下去! 我等着事情的进展。 终于,不久..... 超级大大女胖子突然身体抖动了一下,最后尿终于实在憋不住了就往外面跑——整个一肉球的往外头滚去。 我如遇大赦,赶紧跳起来说:“哇,终于解放了!我得赶紧换个位置坐,不然会没命的!” 我想随便找个没人坐的位置坐下,乔池说:“不好,等会要是有人再来,岂不是又要让坐?” “怎么会这么巧,有人来?” 乔池说:“我说,有人来就有人来!你忘了吗?你刚说什么的听我的噢!” 我说:“哦。那我怎么办?” 乔池腼腆的笑了笑说:“你坐我位置。” 我没反应过来,我说:“那你坐哪?” 乔池颇为害羞:“你抱我.....” 我说:“啊?” 其实我心里挺开心的,这有点偷着乐。不过我没拒绝,为什么呢?我骨子里也挺想抱乔池的——我就是一个喜欢黄色的人,我承认。 乔池站起身起来。 我坐下说:“好了,坐下来吧。” 乔池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后背靠在我怀里——我立刻闻到一股轻微的女儿香,香味扑鼻,闻起来血脉贲张,无不飒爽。我的心跳的很厉害。不过还好,一个大大女胖子抵过三个乔池,乔池很轻。 乔池转过头来说:“你.....可不许有坏念头哦!不然我就.....”然后扬了扬女孩特有的绣花拳。 “不会有那念头的。”然后我在心里接着说:“.....才怪。”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那股自然的女儿香在你鼻子边氤氲开来,就像在考验你的忍耐力。我的手环在乔池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全部贴靠在一起,除了像李莲英那一类的人才不会有歪念头。 我马上感觉到我的脸很烫,大概是红了吧,但是应该不影响,因为电影院里挺暗的。乔池好像很认真的在看电影,坐在我的身上,一动没动。我看着她的侧脸,在影院里淡淡的光线里很是美丽。 我突然很想..... 我的坏念头没生成,就被掐死在摇篮里,乔池直接捏着我的鼻子说:“你真坏,又在想什么啊!?” 我赶紧投降。 乔池收了手说:“等一下再收拾你。” 我说:“啊?不要啊!” 我转过头去,看着大大女胖子已经回来了,她也看一了我一眼,心里似乎很不爽。我又开始自恋的想,她不会因为一杯可乐而爱上了风流倜傥的我吧?但是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她,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命运弄人啊,我们体型不和——要是她向我表白的话。 电影院里很安静,只有电影伤感的音乐,还有枪声跟悲伤。悲伤源于镜头里的生离死别—— 马婷达几乎哭死掉的抱着里昂:“不不,我不想失去你,里昂!” “你不会失去我的,马婷达。你让我尝到人生的滋味,我开始要过的快乐,睡在床上,有牵挂。你以后不会在觉得孤独了,马婷达。我们会带着钱永远在一起的.....” 里昂残忍的食言了,只有那一如里昂的盆栽陪在马婷达的身边,马婷达的初恋变成一朵虚幻的梦境,像是已经吮吸掉她的所有爱..... 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为何要用鲜血跟眼泪来诠释? 我抱着乔池,在悲伤的氛围里,我蓦地想起一句很伤感的话: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我伸手过去想把乔池抱紧一点,深怕只要一松开手,那女孩,还有那长长的头发,可爱的脸颊变成泡影,灰飞烟灭后再也找不见。 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搭错线——就在我想换换坐姿时,手背竟不小心碰到了乔池的胸口!我以我顾忌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是有心的!碰到后我讪讪怪不好意思的。 乔池柳眉一竖,举起花拳就往我的额头敲了下去。 这一敲还真是不轻,我龇牙咧嘴:“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存心的!活该,这么可恶!” 我抚着额头,痛意未减。 乔池看我疼成这样,心里不免有点歉然了好像:“真的.....真的打疼你了吗?” “废话,你敲死我啦!” “对不起啦,可是都怪你.....那我帮你吹吹。” “谢了,不用了,我又好了!” “什么,你装的?我.....”乔池扑过来要掐我..... 此时电影院里,人却已经走光了。 第二十五章 约会(下) 城市的街道,霓虹闪烁。从电影院出来,我推着自行车,就很安静的陪着乔池往回走。 一路无话。 我竟未讲过一句话,我的心跳的很厉害,导致我不知道说什么。乔池也只是边走边踢石子。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貌似也挺好的。 一直把乔池送到家门口,我突然感觉心里冰凉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舍了。我送过她好几次,每一次都很随便的说了声拜拜,然后就很潇洒的走人。 但是,这次我必须伤心——幸好还真的有点伤心。 乔池说:“我到家了。” “嗯。” 我知道我不是瞎子,这个对白很多余、很有“深度”! 我看着乔池,我说:“今天玩的还开心吗?” “开心,这是你第一次肯陪我出来玩。以前呢,你老是对我很冷淡的!” “有吗?” “怎么没有!老是对人家冷言冷语的呢!”乔池几乎蹦起来说。 我笑了笑说:“以后不会了啦!” “阿忌。”乔池突然很严肃:“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应该是.....昨天吧。” 乔池很哈皮的说:“你.....不会是因为我亲了你,才会.....嘻嘻。” 我被看穿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啊!是因为.....你很漂亮的原因!” “啊?这么肤浅啊!本来呢,我对你挺满意的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要当我男朋友的话,今天不行了。” 我说:“哦。” 乔池说:“还有,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说‘哦’。这个字很呆,知道不?” 我说:“哦。” 乔池说:“什么?” 我说:“不是,呵呵,明天头发要出院,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乔池抿着嘴说:“好的。那.....明天见。” 我站在外面,看着乔池进去,想再抱抱她,没说出口。 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难眠。如地上霜的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来,在地面上投影出一块很华丽的影子。 我想起袁小华,很想很想。但是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用想了不用想了不用想了..... 最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梦里醒过来了。这段时间,貌似每个晚上都做梦,梦见很多很哀伤的东西。我想这不属于我这个年龄段该有的东西,但是在脑海里确实存在,并且很清晰很深刻。 医院人声嘈杂。 走廊上的“请注意保持安静”的楷字,走过去的人置若罔见。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乔池说:“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再进去?” 我说:“切,我跟头发谁跟谁,还玩着一套。空手进去得了。” 然后我跟乔池便各怀鬼胎的走进去医院——我在想着要不要牵着她的手进去会更好,但是又没敢牵。走到病房门口时,乔池突然唐突的停住,杵在门口。 我说:“怎么啦?” 乔池转过来嘘了一声,指着门缝捂着嘴很阴的笑。我好奇的透过门缝往里看,没想到看到一副相当震撼的场景。就在一霎那我的心犹如黄河泛滥..... ——我看见头发搂着杨三玥的肩,很深情的看着她。 天啊,接下去会怎么样? 是kiss吗? 无数个电视剧镜头,总是要在这里突然给你来一段广告,吊观众胃口,而广告完接下才是接吻。没想到天空如此眷恋我们,看这一出不用广告! 就在头发的嘴要靠过去的关键时刻,乔池那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丫的,早不笑晚不笑就在这个时侯吱的一声笑出声来。头发警觉了一下,放开杨三玥,有点尴尬。 杨三玥赶紧收回手来吞吞吐吐的说:“谁.....谁啊?” 乔池把头探进去说:“呵呵,不好意思是我,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还很天真的要继续把门拉回来还要继续看。 我扶墙..... 进病房头发尴尬未除,脸红了一圈。 杨三玥说:“我出去一下。”说完以迅雷下载的速度赶紧逃之夭夭。 乔池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 我对头发说:“行啊你,兄弟,什么时候吃你的糖果?” 头发一个大男人,突然做出一个很娘的动作,居然还忸怩起来很尴尬的说:“没事,呵呵。” 我掐了头发一把低声对他说:“怎么泡到她的,才几天,等会儿如实招来!” 乔池提议:“今天头发庆祝出院,咱们一起去喝一点怎样?” 我跟头发全票通过。 过了一会,杨三玥才慢腾腾的进来,乔池拥上去说:“三玥,我们想去喝一杯,你去不?” 杨三玥木讷了一下,握着手机说:“好啊,是该庆祝的。”说完很心不在焉的样子。 乔池心细:“怎么啦?” 杨三玥说:“没事.....” 乔池开玩笑说:“不会是.....我打搅了你们的好事,你怪我吧?嘻嘻。” 杨三玥笑了笑说:“真是的,我他妈的是这种人吗?乔池,小心等一下我对你不客气,竟然开起我玩笑来了!” 两男两女,对号入座。 乔池坐在杨三玥旁边,我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合适,我说:“乔池你应该让杨三玥坐头发旁啊!现在不一样了!! 乔池说:“对对对!” 把位置让出来。 杨三玥坐在头发旁边,倒有点像一个很淑女的女孩子一样,看不出来这会是一个满口脏话的小夜叉。 乔池举起杯子说:“来,祝魏头发这家伙出院干一杯!” “哐当”一声,啤酒下肚后肚子热热的,像是灌进一壶开水一样。觥筹交错中,我突然什么烦恼都忘了。 我现在突然觉得,那时我们四个人真的好单纯。生活,我说过的,没有乱七八糟的哲理,只有丢三落四的开心。我们应该不去想那些去他妈的爱恨情仇,开心就好。于是,我想到心中爽处拿起杯子很畅快的把啤酒当饮料一样灌进肠子里。 “乔池,你跟顾忌.....怎么样了?”杨三玥怕我们问起她跟头发,来一招先下手为强。乔池后下手遭殃,拿着酒说:“他呀,现在对我百依百顺,嘻嘻。我叫他上树他就真上树!” “真的吗?”杨三玥半信半疑。 乔池说:“当然是假的!阿忌又不是猴子,我真叫他爬他也不会啊!” 说完看了我一下,虽然有点醉,但是依然看得清她似乎在对我笑。我喜欢她的笑脸,像婴儿。有时候笑也是一种安全感。 “谁要上女厕所?”杨三玥说完打了个嗝。 乔池说:“除了我,他们估计是去不了了,不同场所的!走吧,咱一起。” 杨三玥跟乔池说完屁颠屁颠的拥着去找厕所。 我趁着杨三玥不在,抓紧时机,主动出击问头发,我说:“头发,快说说,你怎么说好就一眨眼好上了?你们.....不久前不还是仇人相见那种吗?” 头发说:“不好意思,我醉了!” “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当唐三藏!” “干嘛?” 我信誓旦旦的说:“煮了吃还干嘛!”说完就要扑过去。 头发马上投降:“好了好了,我说了,你可不许笑!先说明!” “我以中国人的身份保证我不笑。” 第二十六章 真相 不想头发突然又扭扭捏捏起来。 我把杯子一撂,头发话夹子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想关都关不住:“我上次不是跟你讲说杨三玥回家熬那个什么虎鞭汤嘛.....然后她个大西瓜,还真熬了一大锅!我看着那些有点黄黄的东西,我哪敢喝啊你说是吧。然后呢,我当然说我不喝!杨三玥说不喝也得喝,老娘煮的辛苦不已!我魏头发是那种一受人家威胁跟挑逗就喝虎鞭汤的人吗?.....不是!我就推了她一把说不喝就是不喝!没想到.....这么一推,虎鞭汤全洒了,洒在我的....那个上面.....”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洒在什么上面?” “就是.....那个!” “.....你是说你的jj?” 头发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马上嘻嘻哈哈大笑三声,头发气的差点就着酒瓶砸我:“不是说不笑还笑!!” 憋着笑,我几乎岔气:“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洒在你.....就是你那个上面,然后咧?” “然后?然后我当然跳的老高!老弟!你想想!那汤可是老烫啊!我跳起来老以为我的.....那个被烧没了呢!!二话不说就赶紧脱下裤子.....”头发说得绘声绘色。 我想憋着,可是实在是快不能呼吸了,又哈哈大笑。 头发说:“你再笑我把你舌头拔了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错了,您.....您继续讲,就这样她看了你的小jj,就马上喜欢你了?” “不是,也算是吧。” “到底是不是?” 头发说:“其实,你不知道三玥暗恋我很久了,一直想引起我的注意认识我,但是没机会。结果那天因为你这大西瓜所以.....今天她就跟我讲了啊,我觉得她人霸道是霸道一点,但心地还不错,所以就.....没想到,你们就出现了!” 我拍了大腿:“哎唷,对不起,破坏你们的好事啊!我真是破坏之王!” 头发仰头喝了一口酒说:“破你个大西瓜!来,满上你的!” 乔池和杨三玥回来又趁着高兴劲喝了好几瓶。最后头发喝高了,当然就他一人喝多——大概是出院太开心了。杨三玥说送头发回去,然后驮着头发一瘸一拐走了。我看着他们两个,我突然想上帝一定真是个女生,喜欢糊弄一些姻缘,比如他们这家两个。 跟乔池坐了一会儿我们才走。出酒吧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轻飘飘的,似乎我也有点醉了还是。乔池一路上都没讲话,我不知道她在酝酿什么? 战争爆发前的那段宁静,总是很可怕。 直到下了车,酒才稍微有点醒了,就是脑袋还恍惚恍惚的,我对乔池说:“乔池,今天大家都没去上课,明天要记得起早,再迟到的话就要被王翠莲灭了!” 转身要走时,乔池突然叫住我:“阿忌,有件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 我带不起任何感情,因为连我的神经已经有点麻了,我说:“什么事?” 乔池有点踌躇:“害头发成这样的是.....刘一旦。” 乔池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在我心里,就像一块石头抛进平静的湖里,推起层层波澜。 “你是说,那场.....爆炸是刘一旦捣的鬼?谁告诉你的?” 乔池看着我说:“刚才三玥告诉我的,是她姐妹查出来的,就在我们要离开医院的时候来的电话。他们说,其实.....是因为我,刘一旦想毁的人是你,但是没想到.....” 我的酒醒了七分:“头发知道吗?” “三玥说先别让他知道,头发脾气你知道的,要是知道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真要是这样的话,刘一旦这人你要小心点!” 我把拳头捏紧,指甲嵌进肉里,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疼:“那就好。别担心我,乔池,你.....” 乔池说:“怎么啦?” 我话愣是没说出来,匆匆跟乔池随随便便道了别,就往回走。一路上,我的脑海中全是刘一旦——我恨不得直接绞死他。我知道,我的日子看来不会平静了。我从小到大没输过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输,既然他喜欢玩花样,我一定奉陪到底。 谁怕谁,乌龟怕你的耳垂! 实训课很快的结束了。短短的一周说长不长,说短其实还挺短的。时间真的过的飞快,我们在时间的轨道里,边走边停,侧耳倾听。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好久没翻开日历,都是星期几星期几的过,今天拿起手机注意到日期时,吓了一跳——不自觉中,已经十一月初了。 头发中午要去医院拆绷带。这几天手上脸上都是布条,行动很不方便,头发老早就嚷着要拿掉这些东西。护士帮头发擦了一点麻药,把绷带一条一条的剪开。最后把药水洗掉后,左脸上和额头上留下两条若隐若现的疤痕。头发最在意的就是脸,气的差点把镜子打破。 护士说:“疤痕就差不多只能好到这里了。” 我看着头发生气的样子,我开始怕要是他知道毁他的人是刘一旦会怎样?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懦夫的,我缺少的是一种男人应该有的阳刚,我害怕很多东西。我考虑太多,什么事情都会躲着避着,并且妄想,它会一不小心就给过去了.....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有太多的无奈。以前读散文的时候,常常看很多伤感的文字,所以我记住了很多对于生活很悲观的诠释。 直到上课的时候,我一直想着。 中午放学时,头发说不想吃饭。我看着他,犹如一个向妈妈要求买玩具招到拒绝的孩子,很单纯的生气着。我突然心疼,像是那个妈妈。要是我那个孩子,我想我会很悲伤,而不是生气。 “那我们在学校走走,透透气。” 乔池说:“好啊。” 头发不敢说不,这样是不给面子,毕竟我腕挺大的。跟他这么要好,说个不,伤感情。 秋天已经接近尾声,地上的落叶还没腐烂,想起一句很好的话: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桥华中学的空气因为有了这些树木花草,所以即使在车辆横流的市区地带,依旧可以保持着空气的清新。 在林荫小道处。 头发突然把手放在嘴边尖叫了一声:“真畅快,很久没这么叫了,大西瓜,为什么生活要有这么压抑呢?” 我向头发走过去说:“因为我们长大了。” “不明白,为什么人长大就要有烦恼。” 我看着落光叶子的枝桠,无语着——或许是因为人长大后都有功名利禄的心吧。 林荫小道上传来一阵松散的脚步声。乔池拉了拉我的胳膊,我转过身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刘一旦。 冤家果然是路窄。 第二十七章 鲜血 “哟,乔池太巧了,俺们真有缘啊!” 在以前的时候,我看这个人不讨厌,最多只觉得其人不过是一个智商很低的情场浪子、纨绔子弟。但今天我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头发在,我只能忍。 我咬了咬牙回过身:“乔池,我们走,别理他。” 天不遂人愿,刘一旦铁了心以为我们怕了他。上前勾住乔池的袖子:“别啊,好容易见一次,聊会儿嘛!” “放开她!” 刘一旦依旧痞子样的趾高气扬看着我:“哟,还认真起来了,告诉你!俺的事你最好少管!上次的爆炸的惨烈你应该没忘吧?想不想再来一次.....” 果然,刘一旦的话没说完,头发早就一拳头过去,直接掴在他脑门上。力气很大,刘一旦还没做任何的反映整个人当场就趴在地上,痛苦爬的站起来时候,嘴角血马上汨汨的流了出来。 头发一把甩开被我抓住的手,走过去指着刘一旦:“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对——吧?” 刘一旦一手擦过血,捏着拳头就冲过来说:“没错,就是俺!今天他妈的俺先打断你的腿再说话!” 我还想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刘一旦三步两步就冲到头发面前,头发站在原地就是一脚。我不知道是刘一旦太笨还是,那一脚直接踹在刘一旦的腹部上。刘一旦吃疼,咧着嘴蹲下来。头发上去管他妈的死活,又一记拳头砸在脑门上。我看着头发一句话没说,照着躺在地上的刘一旦——往死里的打。头发很生气,因为我知道他只要是一生起气来就一句话都不说。 刘一旦原来是个皮囊,被打的立刻从老虎变成了病猫——窝囊的求饶。 我过去拉住头发说:“够了,再打会出事的!” 头发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你要还是朋友的话,放开我!”说完又往刘一旦眼睛上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我叫乔池过来帮忙,乔池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我们两个人把头发拽开。刘一旦想爬起来,结果又摔倒,满脸都是血。 头发的呼吸很重,这是我唯一一次见过头发发这么大的脾气。当我和乔池放开他的时候,头发突然坐在地上,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看着他坐在秋天的落叶中,是一副很伤感的印象..... 故事发生的太突然,让人产生幻觉,不知道这是谁说的话了。 我一下子措手不及。突然想,要是我是个小偷也不错,我用这“第三只手”的速度就不会有措手不及之说了吧? 为什么似乎有某个人在天边处操纵着我们的生活? 为什么原来我们所谓的自由,终究是离不开束缚? 为什么我们这一生永远也没办法拜托别人的操纵? 在去药店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中午,街上人群很少很少。 我走进学校最近的那家药店,一女服务员迎上来:“需要帮忙吗?” 我问有没有跌打药之类的。 服务员带着我走进一排排的药柜,拿了罐云南白药喷雾说:“跌伤扭到淤青之类的用这个效果不错。” 我拿着药准备去前台准备付钱,然后我见到了一张不是很想看到的脸。 第二十八章 伤痕 赵剑主动向我问好。我看着他手里跟我抓着同一款药。 “你受伤了吗?” 赵剑说:“不是我,是.....小华。” “小华?她怎么啦?你欺负她了是不是!” 我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不是我。”赵剑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的心纠结了一下。 赵剑接着说:“是她的.....后妈打的,听她说自从袁爸爸走了以后,每天都会被打.....” 我眼泪差点掉下来,鼻子酸酸的:“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的?” 赵剑突然抬起来看我,很无奈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也想,可是我发现原来我们都还太小,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我看着这个悲伤的背影从我身边走过去,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手中的药盒子被我捏得褶皱变形。 服务员不愿意,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埋怨起来:“要死囖,你还没买就弄坏聊,这个药可不能再上架了.....” 这句话突然像点醒我一样。我翻开钱夹撂下一张50块钱,没有找零就直接跑出药店。但大概够了吧,那个很欧巴桑的服务员没再追上来..... 在校门口我叫住了赵剑。 赵剑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哭了。能为一个女人哭的男人,对那个女人会是虚情假意的吗?我突然觉得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再像先前那么讨厌,并且心里感到一种歉意——来自于我打过他。 赵剑揉了揉眼睛,不敢让我看见他的泪:“有事吗?” 我走过去,我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把电话号码给了他。 赵剑说:“好,我,我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好她的.....再见。” “嗯,再见。” 谁说的:淡了,散了,不多,一点就够了,睡了,呼呼中,懂了?是的。 你总是说,生活生活,很生硬的过活。我告诉你,不是的,生活生活,是很有生气的活着。 有些伤,是没有药可以治疗的。有些病,是没有方子能驱除的。 礼拜天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连床都懒得起。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袁小华——她的身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我躺在床上一直的回想。心里好疼,就像有人拿着凿子在使劲的挖着我的心窝,于是我的身心都是累累的伤。最近大家都是怎么啦?为什么就感觉和平那么难?鸽子飞走了?我所爱的人,他们都不再开心了? 最后连我都对自己常常心疼都会无比怜惜。 嘀噔—— “儿子,去看看谁来了!”老妈在房间喊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走不开。 我“哦”了一声,爬下床。 “乔池?”我打开门时,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来了?” 乔池的肤光依旧胜雪,穿着一件带花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门口:“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怎么.....不请我进去?” “哦,请进。”我错过身让乔池进来。 老妈听见乔池的声音,二话不说就丢下刚才离不开身的活儿,跑了出来:“哎呦,乔池啊,怎么现在才来呢!” “阿姨。”乔池礼貌性的抱了一下老妈:“您还好吧,今天的您看上去气色很好啊,年轻好多喔~~~~~~” “是吗?”老妈喜欢甜甜的语言和蜜蜜的话语,被人拍马屁就找不着北了,“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谈什么年轻呢!哦哟,出去还不让人笑!来来来,让阿姨看看你.....” 老妈把乔池拉去客厅,像捡了个宝一样,看乔池哪哪舒畅。屁股还没粘到沙发,话夹子就打开了——什么“织毛衣是技术活”、什么“哪个牌子的裙子领口开的太大”、什么“哪部韩国剧的某某女人又得病死了”..... 我坐在一旁当旁听,听着女生都热衷的话题,男人都唾弃的话语——我就想,这两个女人到底多大了?或许女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代沟。 我像隐形人一样,连走回房间都没人知道。 为什么乔池突然就来了? 躺在床上,我模模糊糊的乱想,突然感觉好累,就想只睡觉,把眼皮一盖。 睡了。 第二十九章 人妖 等我睁开眼睛时,我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我眼前直接出现一张脸! 乔池枕着手臂侧躺在我旁边,咬着嘴唇笑道:“怎么啦?吓到你了?”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呼了出去。心都要蹦出来了——谁一醒来睁开眼就见张脸不被吓到的!纵然那张脸很好看。 “废话,你.....”我猛然才注意到乔池是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进来很久了啊。你都睡着了,我又不敢叫醒你。” “很久了?那你一直在干嘛?” “就这样看着你啊。”乔池躺在床上侧了侧身:“你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乔池的额头:“乔池,我说你没发烧吧?” 乔池**的看着我,然后轻蔑的笑:“哇哈哈哈.....我倒是没发烧!是你发烧了!” 我?难道我的脸又红了?不可能啊,我不觉的脸上烫。 乔池掏出一面不知什么时候藏在身后的镜子对着我:“噔噔噔噔,你自己看看好不好看,嘻嘻.....” 我定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天啊! 妖怪! 人妖! ——我的脸红扑扑的像猴屁股,上面涂满了胭脂水粉,并且脸上嘴唇上居然还涂了口红! “哈哈哈.....”乔池抱着我的枕头,躺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 我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乔池这丫头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用她的化妆品在我的脸上涂鸦!她当我的脸是画写板不是? 翻过身,我扑上去一把就把乔池双手双脚扣住:“乔——池!你想死是吗.....” 乔池被我压在身子下面,依旧笑不停——脸都憋红了! “你还笑得出来!”我自卑心顿起,像狮子一样狂吼了一声,霎那间山摇地震。 乔池憋住笑看着我说:“你放开啦,成什么样子.....你想干什么?” “哇哈哈哈哈,你把我的脸画成大花猫还问我我想干什么?”我学电视里大反派的那种大奸大恶的淫笑。 但是笑声突然掐住了——现在的我,在上面。现在的乔池,在下面。现在的我直接骑在现在的乔池的身上,并且按着乔池的双手..... 从远处看,颇像**犯在作案中。 我意识到后,乔池也不笑了,双颊像刚开放的莲花有点潮红。我不知道我此刻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想什么,或者不该想什么!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没想到还来不及细想。 这时,门“吱呀”的一声——它竟然开了! “儿子啊,帮妈.....”老妈话熄灭了,愣在门口瞅着我跟乔池正在床上的那种“假”动作。 这一刻,我只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天啊!地啊!天地啊! “妈!我们不是.....”我翻下身滚下床想解释,老妈早已经“嗖”的一声,消失。 乔池躺在床上,吐了一下舌头。 “都是你,你看,我完了!”我指着乔池发牢骚了。 “怎么会,阿姨人很好,你跟解释一下也不会怎样啊!” “反正跟你说不清啦,你跟我妈不熟,你不知道她人就那样,没的说成有的,黑的说成白的!”我一溜烟在床上坐下,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等会儿都不好意思看见我妈了:“先别出去,怪不好意思的!” 我此刻真想掐死她——刚才的事,乔池竟然像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的瞅着我的房间。最后从书桌上拿了一个我的相框:“咦——这小弟弟是谁啊!” “这.....我初中的照片。” “啊~~~~~~怎么这么难看啊,还长了这么多的痘痘!真的是你吗?”乔池捧着照片又是“姨”又是“叔”的叫嚷。 “没办法啊,那个时侯.....不过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好看了对吧?”我自恋起来会什么事情都忘在脑后。 “嗯,现在.....勉强可以凑合啦!”乔池不给我面子,瞄着我看。 “什么!才勉强!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可好看了,长得也帅,左邻右舍都知道我的名号叫小帅帅!”我搬出近代历史在乔池面前炫。 “真的?”乔池看着我,眼神里的潜台词是没信全疑。 “废话,我骗你干嘛!好像还有那时候的照片呢!”我站起身来,溜出去把鬼脸洗了。再到书房翻找出以前的相册。 乔池趴在我的席梦思上,翻开我的成长历史:“哇,这张好好看!是你吗?这套西装很有型耶!” 我看了一下,那是我八岁生日的时候照的,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现在突然好怀念小时候啊。那个时候的天真和烂漫,而且还不会想恋爱,过的逍遥自在。老爸老妈那时也还没离婚,我们一家人常常很开心的一起去游乐园,去书店,一起看电视,一起去bbq..... 我看着这一叠照片感慨万千——果然,时间如流水啊。 “诶,这个又是.....”乔池指着一张照片问我。 我看了一下,脸马上红了——这是我小时候的裸照,这是我唯一一张没穿衣服拍的照片。我当时一直想撕了它,被老妈警告过好几次。 “这个.....是.....” “哈哈哈,我知道了,这还是你啊!哈哈哈,阿忌小时候好可爱哦~~~~~~~~还是一张三点全露的**!哇哈哈哈。”乔池公然指着照片上一丝不挂的可爱的我的小jj,笑的差点岔气。 我恼羞成怒,没好气的一把抓过相册:“你再笑,我就要发飙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乔池绷着通红的脸颊,拿回照片又看起来。 房间里,突然的好安静。 “怎么不说话啦?” 我转过头去看乔池,乔池突然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相册。我有点奇怪,探过去看了一下。 ——是袁小华的照片。 一年前的冬天照的,那天还下雪,雪花特别好看。 那是我跟袁小华第一次吵架。袁小华那个时侯跟现在一样,只要我欺负她她就哭,她就这样蹲在雪地里哭的特别大声。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大家都好小好小——连哭都很放开,不怕别人笑说爱哭鼻子。 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帽子上,围巾上,羽绒服上。我看着袁小华就这么一直蹲着,我感觉好心疼。所以,我主动投降,向袁小华道歉了。袁小华才委屈的收起眼泪,但很幼稚的要我为她拍99张照片——表示久久不能再欺负她!我一直以为这种幼稚的事情只可能乔池这样的女孩才会有,原来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有一颗童子心。 我买光了学校影屋余下的胶卷,刚好一百张。 每拍一张,雪花就化开一点。直到最后,一百张拍完,雪地里露出了光秃秃的草坪。 袁小华要了九十九张,让我自己挑一张。我闭上眼睛,抽出了这一张袁小华吐舌头的表情,上面的袁小华特别的可爱。 我的依旧保存着,甚至在相册里我已经慢慢的把她遗忘时,它突然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那份可爱,却被我在人生路上丢失了,再也没有找到。 “你现在还喜欢她吗?”乔池问我。 我木然的低下头:“不知道.....” “那.....我呢?” 我听到这句话,带着一股隐忍的期盼。当我抬起头来看乔池的时候,乔池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 “不要哭啊,你怎么.....啦?” “我吃醋了!”乔池撅着嘴说:“你们分手了还留着她的照片,我吃醋了!我吃你的醋了!”眼泪不住的涌出来,偏生男人只要女孩一哭就手足无措。 “对不起啦,其实我已经忘了这张的,我.....”我看着哭了的乔池,有点像那天的袁小华。 “你已经忘了有这一张?你忘了她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池,因为我连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 真可怜,连自己都不了解。 一阵敲门声响过—— 大概又是老妈吧。 这次老妈终于学乖了,怕又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吧。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做过不该见到的事情了? “进来。” 老妈嘻嘻哈哈的推开门说:“儿子.....” 结果老妈一进门,就看见泪流满面的乔池,吓了一大跳:“哎呦,你这个小混蛋!乔池,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是不是我们家阿忌欺负你了?跟阿姨说,我打死她!” 老妈说完就要扑过来杀我。 我当时差点晕菜——我还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啊,胳膊肘往外拐! 第三十章 老公 出了房间,老妈还指着我的鼻子恐吓我要是再敢欺负乔池,要我好看。乔池看着我,刚才还哭啼啼的现在却笑呵呵的。 我坐在一边,相当的郁闷。哎~~~~~人生中不如意十有**,没想到有一天连亲生的老妈都会为了外人要给我颜色看。 我哪能不郁闷,哪能不愁畅?真想高歌一曲,狂饮三百杯,不管人间是非,做我逍遥人,过我自在日。 “对了,妈,刚才你找我干嘛?” “哦,我想帮你们做一手好菜,盐没了你去买些回来!”老妈随手丢给我一百块钱。 我拿着血红色的大钞票,感觉就像女主人在使唤男保姆。 “阿姨,我想跟阿忌一起去.....” “不行!怎么能让客人去买盐呢!没事,就在楼底下,很快的。”老妈转过头来瞪我:“还不快去!” 乔池拽着老妈的袖子甩来甩去撒娇:“哎呀,没事儿!我也想一起去看看,求你了阿姨!” 没想到乔池这一招百用不厌!而且逢用必见效。 老妈执拗不过:“好好好,我是怕你一女孩子家不爱干这些事情,那你们小心点啊。”说着又给我两张一百的,“你们想吃什么就自个儿买,回来阿姨给你们做。” 乔池过来挽着我跟老妈道别:“知道了阿姨,那我们走了。”说完就拽着我往外走。 我真想说,既然你那么想买,你自个儿去吧。但是我没说出来,我只要说出来老妈会再次扑杀我的。 门关上时,还可以听到老妈还在屋子里的千叮万嘱:“小心一点啊~~~~~~~~” 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在家里没感觉到。出来的时候,感觉就像进了原始森林一样,空气清新的很。 乔池挽着我的胳膊,一蹦一跳的。 “阿忌,你妈真好!不像我妈天天要我学这学那的!”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就是不觉得,老妈平时还是蛮啰嗦的不是?少穿一件衣服就要尖叫着叫我穿上,平时天气不咋样出门还要我带伞,吃饭就吃饭明明饱了还要多吃一碗..... “哦~~~~~我回去告诉阿姨!你死定了!” 乔池双手叉腰,做了一个动感超人的动作:“哇哈哈哈.....” 菜市场在小区的东边。过马路时,我牵着乔池走过去。 路上的汽车喇叭哔哔叭叭的响着。 “怎么啦?”刚一走进菜市场,我就看见乔池拿起手来,在鼻子前扬来又扬去,扬去又扬来。 “好浓的鱼腥味儿!” “呵呵。”我扫了一下,左手边是一家海鲜店。 门口摆放着一席鱼缸,鱼儿在氧气缸里游来游去,不乏有几只已经翻了肚白,将死。 “你喜欢吃什么?” “我.....想吃虾,就这种!”乔池看着整缸的虾,忍不住着手要去抓。结果虾起义扑哧一声,溅出一瓢水花。 乔池整个脸都湿了,紧张的跳起来:“嗯~~~~~” 我笑了笑,掏出纸巾给她。 “老板,你这虾怎么卖?” “一斤八十!” “什么!”我顾忌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听说虾一斤八十块钱,“忒贵了!你还不如抢劫!不买了!” 我拉着乔池转身欲走。 后面传来了老板的声音:“喂!八十不贵啊,还挺吉利的!而且这保证是无污染无病菌无灌水的三无产品,吃起来也安心啊!你媳妇儿想吃就买嘛,我可以.....便宜一点!” 我压根儿就以为撞到了一家黑店,那老板就是一疯子!没想到..... 乔池,突然的,就停下,不走了。 我吃了一惊:“怎么啦?” “回去!” “什么?” 乔池向海鲜店走回去。 我愣在原地突然摸不着头脑——她又想干嘛? 结果我赶回去的时候,发现乔池从兜里掏出钱来:“老板,八十块钱就八十块钱,给我来一斤!” “什么!”那老板差点摔倒,估计丫的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也是头一次见过顾客不砍价并且直接买他一斤八十快钱的虾。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瞎了眼,可又不是,眼前的rmb是真的啊! 我赶紧杀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钱还给乔池:“你疯了!?乔池,这一斤八块钱我都不买,你想被活活坑死是不是?” “哎呀,阿忌,可是人家想吃这家的嘛!没事儿,这是我自己的零花钱,呵呵!”乔池挥了挥红红的一百块钱,递给那老板。 老板一看就是二愣子,怕我再抢回去,赶紧藏兜里。 “喂,你刚才说可以便宜的,这个最多十五块钱!”既然一定要买,就尽量砍价。 “喂,小伙,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可没说过。我看是你听错了!而且你媳妇儿都说可以的!” 乔池听着又笑了,拦着我说:“好啦好啦,老公,就纵容我一次!” 老公? 我哆嗦了一下,忽的一下子我才明白——难不成乔池就因为人家一句“你媳妇儿”就买一斤八十块钱的虾!? 天下哪有这种便宜的事儿!我差点直接跪趴下——女孩的天真可别过头啊! 找回了钱,那老板捡了块宝一样,彬彬有礼的对乔池说:“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说完不忘藐视了我一下。 我那个时候真想用杀虫剂灭了他,为民除害! 出了海鲜店,我是浑身不爽。 “怎么啦?干嘛绷着个脸!”乔池揽着我,向做鬼脸。 “乔池你是不是发烧了?八十啊!”我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我真想.....” “你想打我是吗?那你打啊!” 乔池自认我舍不得打她,把脸送过来。 我觉得相当的无奈,恨不得在菜市场里杀个人解解忧:“我服了你了,乔小姐。” 乔池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喂,阿忌,你觉得我们真的像夫妻吗?会不会.....年纪太小了?” “一点也不觉得!” “可是.....”乔池话说了一半,三心二意,看见路边摊买手套,忘记话还没说完,松开我的手凑过去:“诶,阿忌,我好看吗?” 乔池把一双粉红棉手套戴起来,手指头向我这边不停地颤动。 这次我学了个乖:“老板,这手套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过去是挺老实的一生意人,欠了欠身说:“十五块钱。” 贵倒是不贵,不过地摊货一定要砍。 我说:“十块钱能行不?行了我就拿一双。” “好吧,你媳妇儿喜欢,就亏本卖给你了。”妇女把手套包起来递给乔池。 刚好钱夹里有零钱,我十块钱分文未少的给了妇女。 乔池买了东西特开心。 “走吧,去前面看看.....” 我的耳朵接二连三,牵五挂四的听到“媳妇儿”的叫喊,突然也觉得心里很甜。还有点恨不得把兜里的钱全给那说话的人,现在我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乔池刚才瞎了眼买虾店的虾了。 刚跟乔池站起身,走出不远,身后就传来了争抢的声音—— “求求你了,今天生意不好,我就做成这一笔,保护费就免了吧,我还有儿子要养呢!” “什么!才这么点!你他妈的搞什么b,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老子的兄弟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求求你了,我就只有.....” “你再啰嗦,老子就扁你,拿来吧你!” 我跟乔池的脚步同时停住了,然后缓缓的回过头..... 在刚才卖手套的那个地摊,只见一群痞子抢着那个妇女的钱,妇女已经接近哭嚎。 我不想管闲事,正欲走时,然后我看清了痞子中的一个人。我开始还以为是错觉,我用力的向前看过去,焦距渐渐的明了,我拿在手里一袋子的虾,掉在地上。 眼前抢那张十块钱的痞子不就是——头——发——吗? 第三十一章 决裂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没有错。 我从洒在地上的虾身上踩过,徐徐地向前走过去..... 抢夺、谩骂、脏话、口水、垃圾、刺青合着在我面前,上演着一部欺贫压弱的电影镜头。我是这场电影的观众,而里面饰演大反派的演员是我的好朋友。我始终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你也不是他,竟然是头发!我的好朋友魏——头——发! 我的脚步像被灌了铅,很沉重,几乎是拖着鞋底地走的。 眼前那个“像”头发的人,凶神恶煞的从那个妇女手中拽过来一张已经变得肮脏的钱币。然后,他不经意中眼神向我望过来——终于,头发看到了我。 他的眼神.....隐忍的哀伤,有点干净,却已经很离散,最后带着些许恐慌。 我确定以及肯定,他是头发! 梦境成真。 “阿.....阿忌。”头发看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手心里的十块钱像落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脸部开始扭曲:“你怎么在这里?” “头发,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头发的眼珠子游离不定,很是失措。 我整个心脏都快爆了,一咬牙我上前就抓住头发的衣领:“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乔池丢掉手套跑过来,想要把纠结在一起的我们分开:“阿忌,别激动别激动!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头发.....”乔池转过身着急的拱头发:“你快说啊,这不是你,我们误会了!” 头发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沉默不语。 我感觉喉咙干涩,像是得了咽喉炎——有点疼。 生硬的吞了吞口水,我看着头发,然后我冉冉的问:“你刚才在收保护费,是吗?.....你说话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在发抖。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我们收保护费关你什么鸟事!”头发身后突然站出了一个依旧是穿西服的身影,我转过头去发现有点面熟——黄色头发,耳朵上带十来个的耳环。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黄龙会的熊哥! 那这么说..... “头发!你告诉我,你他妈的是不是加入黄龙会了?”我再次恼羞成怒的拽住头发的胸口。 就在这时,熊哥扑过来抡起拳头直接掴在我的脑门上:“你他妈的算个屁,敢跟我们魏哥这样讲话!” 我感觉脑袋像是被铁锤重重的敲了一下,甚至我以为整个脑袋已经炸开。我踉跄几步,仰天便倒。 乔池吓坏了,追过来扶着我:“阿忌阿忌,你没事吧?”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翻过身。 疼,浑身的疼。 “噢,老子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夜店里的那个扫把星!冤家路窄啊,今天.....”熊哥走过来,摩拳擦掌还准备要打过来。 就在这时,熊哥突然被后面的头发踹了一脚,直挺挺灰溜溜的趴在地上。 “你妈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能打他?你再敢动他一下,我要你死的很难看!”头发把我扶起来:“没事吧?” 我厌恶的甩开头发的手:“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阿忌,我.....”头发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头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此的陌生。 我觉得眼眶好酸,眼泪几乎流下来,我说:“我所认识的头发,虽然经常出丑,经常闹笑话,经常自恋,但是他从来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名利荣华而出卖身体的卑鄙龌龊小人!.....加入黑帮.....真的那么好吗?” “不是的,我.....” “你不要告诉我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裸的叫你加入?”我轻蔑的对头发笑了笑。 我彻彻底底的看不起眼前这个人。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知道我有苦衷的。” “朋友?哼!”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应该我问你吧,你当我是朋友吗?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你立刻离开黄龙会!” “对不起,现在不行了。”头发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我看着头发的脸部线条就算这个时候也是很干净很干净。 后面又有一个小喽啰,长得其貌不扬,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他妈的的鼓捣些球!魏哥是我们老大罗罗提拔成榕桥堂新堂主,他要是离开,老子靠谁混饭吃去!你再说我砍死你这狗杂种” 头发直接一把拽住那个家伙说:“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吗!要是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他!滚到一边去!” 我再次轻蔑的笑:“不错啊,现在当大哥了,为了女人?还是为了功名?或者天生就是这种人?” “都不是。”头发知道我在酸他:“阿忌,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加入黑帮,从此一人之下,耀武扬威的去欺负老弱,收保护费,玩女人,这一切不都是你魏头发一直想要的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往地上唾了一口血,看着头发脸上的疤痕,突然感觉它代表着一种黑色的邪恶,它在头发的脸上慢慢的滋长,侵蚀着头发的心灵:“我到现在才知道,魏头发你是怎样的人!我顾忌算是看清你了。” “阿忌.....” “别再叫我的名字,听到你这样叫,我觉得恶心,认识你真是一种侮辱。”我的每个字说的格外的清晰,我希望突然的我就醒过来,发现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我们都还是花季里的那几个没有悲伤没有烦恼的男孩女孩。 但是,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的嘴角好疼,甚至我可以感觉血从我的下巴滴下来,摔在地上的声音,像是一首悲伤的歌曲。 “乔池,我们走。”我背过身,眼泪就马上涌出来,头发的影像在我的脑海里开始模糊了。 “阿忌.....”乔池愣在原地拉着我的袖子。 “走吧,我们认错人了。” 头发走过来,搭着我的肩:“阿忌,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我听的出来,头发的声音开叉,带着哽咽。 我看着地上的虾在地上蹦来蹦去,为自己的生命做着努力。想到有些人不做任何努力却可以剥夺别人的财富,一股憎厌之心涨起来。我转过身,看着头发,他是那么的俊美,为什么要把自己扔进这样的污水里? 人性本恶? 真可笑! “不是了,从今天开始,你魏头发是路人甲,我顾忌是路人乙,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我推开头发的手,跟乔池说:“走吧,乔池。” 走了很远,乔池一直愣在那里。我不知道谁与谁,只想快些回家,那片有温暖的地方。因为现在的天气,我感觉好冷。 这个冬天什么时候过了很久了。 第三十二章 梦死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手指扣在门面上,很轻。 “阿忌,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啊?”乔池的声音无不带着担心。 地板有点冰凉,我侧了侧身:“我没事,对不起,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门外传来了来回踱步的声音,最后是老妈的窃窃私语。 我爬上床,掖了掖被子把自己盖起来,睁开眼睛一片黑暗,闭上眼睛,依旧一片黑暗。 世界没有光明。 我的脑子里乱乱的,我想到黄龙会想到黑帮想到黄头发想到耳环想到枪支想到肮脏想到垃圾想到..... 最后这些名词围成圈,他们像我的血脉一样布满了我的全身。血脉越缩越紧,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一样。我告诉自己,什么也不用理,一切都是假象——我知道的。 我像千寻一样,进入一个不可预知的世界,然后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醒过来。但是,原来我已经身在现实世界。我的心,看清了我自己,也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电话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接了下来。 “顾忌,你小子现在在干嘛呢?礼拜天的,天气多好一起出来疯疯?”是杨三玥的声音。 我淡淡的说:“对不起,今天没什么心情。” “怎么啦你,是不是跟乔池那丫头吵架了?哎唷,夫妻本来.....” “不是,对不起.....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喂.....喂.....” 我把手机关了,扔在桌上。 世界没有光明,世界没有快乐。 我在哪里?罗生门里..... 我迷迷糊糊的像灵魂出窍,面前的世界晃晃悠悠..... 星期一的课程,我一节课也没有听进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没来上课,他的位置上空空的。 ——或许又在抢劫收保护费吧? 我趴在课桌上,感觉昨晚的浑身疲倦依旧没有散去。 一直到黄昏,飞彩凝辉的夕阳照耀透教室。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我才非常倦态的醒过来,竟然不自觉的睡去了一整天。 “醒了?”我受宠若惊,乔池竟然还没有走。 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跟你一起走,好些了吗?阿忌?” “嗯?” “心还疼?别生头发的气,我觉得.....反正你不要不开心。”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消沉的说:“不知道。” “我觉得你应该错怪头发了,他不是那种人.....” “别说他了,行不?” 乔池喃喃的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对不起,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我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乔池追上来:“你要去哪,我想跟着你.....” “不好,你回家去,太晚了家里会担心的。”我此刻真的不想多说话,我觉得心听乏力的。 “不要,你一定去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 “乔池!”我恐吓乔池,厉声说:“你再不回去我就生气了!” “生气?好!即然这样的话,我现在去你家.....”乔池扭头就走。 “你去我家干嘛?” “告诉阿姨说,你要去喝酒!” 我站在原地,想哭又想笑。 夕阳西下,断肠人不在天涯,在去天涯的路上。 天气异常的寒冷,张开嘴巴哈出一口气,可以看见缠绵的雾。街上的行人,已经纷纷带上手套围巾,就连道路两旁的树都捆上了一层稻草。 刚走出校园,乔池便不停的打着哆嗦。 “不然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乔池继续哆嗦得像羊癫痫一样,却很固执的说:“不要,我就想跟着你。” 我看着乔池如此这般,心里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我把大衣脱下来披上乔池的身上:“先穿上我的,别着凉了。” 就在我说这句话的突然,一阵风从我的腋窝刮进来,像是食人蚁在侵蚀你的每一寸肌肤。 今年的冬天真冷。雾气盖下来,整条街道阴沉沉的。 进了酒吧,我才知道因为一时的心软把乔池带在身边是错的,我每次倒完酒刚想喝,乔池便抢了过去,我发不起任何的脾气,我知道乔池在心疼我。但是我的心真的好疲倦,我就想要让它麻痹掉,这样,我才可以不必这么难过。真他妈的好奇怪,人他妈的只要有不敢面对的事情总是要他妈的逃避,我他妈的就是一懦夫。 “乔池,你把酒给我。” 我扑过去抢杯子,酒杯里的酒洒在乔池的大衣上,像一道伤口。 乔池拽着杯子藏在身后:“不给不给,你不要再喝了阿忌,你这样会醉的。” “我就是要把自己灌醉,我以前就是太清醒了!现在我不要这么多的揪心,不要这些肮脏不要欺骗!” “阿忌,算我求你了,不要喝了!” 我过去一把把杯子拽过来:“我喝死又怎样?谁会在乎!” 就在我昂首要喝时,乔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怎么啦?” “阿忌,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你知道你要是这样下去,阿姨会心疼,我也会心疼的!” 我哼了一声,继续倒酒。 乔池见用糖衣炮弹无法摆平我,就要搬救兵,打了电话给杨三玥。 我不知道过了过久,桌上全是啤酒瓶子,看来这次我喝的不少了,但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依旧的清醒。这些酒不会是假的吧?他妈的忽悠我是不是?我站起来要草了。 杨三玥这时过来,二话不说就抢过我的啤酒:“顾忌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飞机?他妈的是不是男人!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在这边喝死就能解决是吗?” “我告儿你杨三玥,现在我的心情不好,别再我面前瞎嚷嚷,否则.....” 杨三玥把杯子往地板上摔了下去,玻璃杯四分五裂:”否则想怎么我?**还是打架!顾忌你就是一王八蛋,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别人他妈的我不管,你伤害乔池就不行!给我起来!” 酒吧的人总图个热闹,爱看真人真戏。有人事纠纷,便围成圈看起来。但是这些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面子是什么,他妈的就是一个屁! 杨三玥拽住我的衣领,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力气会这样大,我就像一直玩偶一样很轻的被拽起来。乔池在这边努力半天的要分开我跟杨三玥:“你疯了三玥!放手啊你!” 乔池使劲的拍打着杨三玥的手。我在茫然之中闻到一股来自杨三玥身上的酒味——杨三玥也喝高了!难怪了..... 稀里糊涂的我一下子被这个也喝醉的女人拽出酒吧。 街上风很大,但一刮过来,我打了个哈欠。 酒有点清醒。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一甩,然后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公路。乔池追上来,我知道她是如此的心疼我,但是我不管不顾用力的推开她的手。 “阿忌,起来,回家去吧。” “回家?”杨三玥扑过来醉醺醺的说:“乔池,别理这家伙,没用的东西!” 我突然站起身,直接推了杨三玥一把,杨三玥本来已经有点颠,被我一推摔在地上。我胸口的气鼓鼓的冒出来:“你他妈的以后再敢跟我这样讲话,我费了你!” 杨三玥躺在地上,突然哈哈哈的起来,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 我突然感觉胃一阵难受,张开嘴就不断的有东西往外涌出来,就像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泉水一样。 难受,头很晕。 乔池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看着地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就像大便一样,很恶心,我不想看。就在我抬起头时,我看清了我的面前站着的是头发..... 第三十三章 残杀 头发扶起在地上的杨三玥。杨三玥醉醺醺的不知所以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只说手好疼,手掌心是轻微的擦伤。 头发转过身来看着我,慢慢的向我走过来:“阿忌,你心里不爽就直接冲着我来!别伤害三玥!” 我的心里依旧很痛,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憎厌。我直接踩在刚才的吐泻物上,指着头发的鼻子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他妈的就是一垃圾!除了加入黑帮收保护费杀人放火,你还能做什么!” “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是那种人!” “对!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你了,我不应该认识你!现在想想真让我感到恶心。” “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 “我.....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头发的脸憋得通红,转身欲走。 我冲上前去拦住他:“唷,还来气了?你不是很会叫人嘛?你不是有一帮兄弟嘛?怎么不不叫人?把我打一顿?” 头发突然翻过身,像昨天我对他一样直接拽起我的领口:“够了!阿忌,没想到你对我的了解也不过如此,看来我们真是白认识一场了。” 乔池在一旁手足无措得几乎要哭出来,冲上来要拉开头发手:“别这样,头发你放开阿忌!” 头发不知哪来的脾气,放开揪住我的手一把推开乔池:“你滚开!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掺和什么!” 乔池摔在地上,哭了。我憋了很久的气突然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冲上去照着头发的脸砸过去:“王八蛋,你推她干什么!” 头发退了几步,轻蔑的笑了起来。血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滴在地上呯然有声,头发没有伸手去擦:“哼哼,我就是想推醒她,让她知道她喜欢上你这种烂货。” “你有种再说一次!”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我的胸腔彻底的绝提,趁着酒兴我一把上前。我的脑中再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理智的东西。我的拳头握紧,什么义气什么友情什么爱,全部置之脑后。就在我一拳打过去的时候,被头发闪过去了。头发还手一拳朝着我的脑门打过来,我一阵眩晕,就像睡着了一样,仰身倒下去。 雪,突然下起雪来。雪花飘在半空中,很是凄美。落在我的脸上,化开,像泪一样,有点咸。 我的胸腔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无法呼吸。我拼命的咳嗽,鲜红的血从牙床深处蔓延出来,我感觉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疼的有声。不是说话声,它们是在哭泣。 乔池再也顾不得疼了,站起来挡在我的身前说:“不要打了,你们别打了。”我看着乔池瘦小的背影,像一个白净的雪人一样。 “乔池,你让开!” “阿忌,不要。”刘海被泪水粘着,黏在脸颊上,我看到乔池的泪水,像血一样。但是我的脑子已经不听使唤,我推开乔池,扑过去直接抱住头发。头发一个趔趄,我们两个人同时摔倒。 雪花迎着风,拍打在脸上,很冰。 我骑在头发身上,照着头发那张好看得恶心的嘴脸打下去,头发的脸呈现出痛苦。我突然有一个愿望,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打死。我再也不认识这种人,他是一个恶魔,只是这只恶魔暂时占领了我的好朋友头发的身躯。 头发弓着脚将我从自己身上拱下来。我摔了一跤还未爬起身,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的整个头颅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砸中,头随之一阵疼痛,血从头发里面涌出来,我闻到死亡的气息。 疼痛像潮水一样蔓延,我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在一阵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来自耳朵旁跟世界的声音—— “你他妈的谁要你动手的!” “对不起,魏哥,我看他敢打你,所以才.....” “你妈的,要是他是死了我砍了你!快点叫车去啊!” “阿忌!阿忌!你醒醒,不要睡着啊,听到没有!” “阿忌,救命啊.....” “快点,医生一定要救他.....” 我听着这些熟悉的叫喊声,夹杂着雪花落地的声音。虽然很想回答,但是我却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感觉到浑身都疼,四肢麻痹,就像在烈火中一样,我感觉自己就要死掉了。我想到老妈,想到袁小华,还有乔池,还有.....头发。 然后我再次失去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眼前一片雪白。我知道大概又在医院了。 头好疼。 我伸手要去碰头,才知道整个脑勺裹满了绑带。 “阿忌,你醒了!”乔池,抓着我的手的同时,笑得眼泪掉了下来。 “这是哪啊?”我感觉浑身乏力。 “这是医院,没事了。你吓死我了,医生说幸好没有砸到重点部位。” “哦。” 乔池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难受,浑身没有力气。” 乔池把眼泪擦了说:“当然了,你都睡了一天了!都没吃东西。” “这么久了?”该死! 我试着坐起身来。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乔池紧张的阻止我。 “我妈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正想打个电话告诉阿姨呢。” “别,乔池,别打。尽量让她少担心。我想回家去,我妈看我一天不在肯定很担心的。” “不用不用,我等会帮你跟你妈说今天你在我家玩就可以了!你不能乱动,医生说要两三天才能出院!” “两三天!”我用力爬起身来:“不行啊,这么久会穿帮的!我现在.....” “不行也得行!乖乖躺着,最起码.....也得明天才能走!” 我此刻真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我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先躺着,我去弄点吃的。” “乔池。”我伸手去拉乔池:“头发呢?他有没有事?” 乔池笑了笑,看着我说:“昨天打成什么样了你还关心他啊?呵呵,他没事啦,要不是因为他们黄龙会有一个随便跑过来帮他忙,你也不会.....” “昨天,我真的很不近人情吗?” “嗯,有点。所以以后少喝酒!你看你现在.....好了啦,别多想。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头颅一阵轻飘,就像酒还未醒一样。点滴像外面屋檐的水滴一样,有声音。 外面的雪依旧漫天飞舞,窗户上涵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第三十四章 义气 “乔池,对不起。” “什么?”乔池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我,我突然才察觉原来乔池的眼睛特好看。 “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 “阿忌,这会是.....你说的话吗?我的牙现在好酸耶.....”乔池站起身来扬了一下嘴角,帮我把东西收拾好了。 正要准备出病房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乔池开了半扇门一愣——是杨三玥。杨三玥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束康乃馨。花香在病房里蔓延开来,我立刻闻到一股透骨的清香。 “我来得真是时候,这么快今天要出院了吗?”杨三玥走过来,亲自把花递给我。 我想起前天晚上,还对她口不择言,心里不禁有点讪讪。接过花,我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头好些了吗?” 乔池替我回答:“嗯,医生说好很多了。本来最好要再两三天才能出院,可是阿忌怕回去晚了非要现在就回去。” “那就好。”杨三玥转过身来跟我说:“头发.....头发要我告诉你一声,今天会里有点事情缠身来不了,所以.....” “没事。”我勉强的笑了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对这个人的一切突然不想过多的去了解。 “没事?”杨三玥双手叉着腰也冷笑了一下:“听你的口气,好像到现在你还是一头猪脑子,你是不是除了能做几道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之外,就压根儿没智商?” 我抬起头,默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每次都会为头发出头的女人:“对不起,谢谢你今天能来。我跟.....那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我绕过杨三玥,拉着乔池就要往外走。 “真好笑!头发怎么会为你这种乌龟王八蛋牺牲?” “你骂谁呢?”我翻过身。乔池见我们俩的苗头在燎原,过来拉着我,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就骂你!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杨三玥用手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脸部的皮肤被气憋得微微颤抖。 我一挥手把杨三玥的手打开,把花束直接摔在地板上,对着杨三玥说:“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手打你!” “哼,真悲哀!连女人都敢打!我看你这种人真的.....头发怎么交上你这种朋友,我呸!”杨三玥唾了一口,绕过我,脚踩在地板上的康乃馨花瓣上,我仿佛可以听见花朵被鞋子底轧出汁液的惨叫,它们带着痛苦和痛哭。 “应该是我看错了头发!还有,我没想到连你也是*一个.....”我话还没说完,杨三玥在与我擦身的瞬间,举起手来直接掴在我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挨女人的巴掌,我站在原地,看不清眼前所有的东西,只感觉侧脸一阵疼痛。 乔池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住杨三玥:“三玥,你疯了?” 杨三玥突然笑了,指着我的脸很鄙视的说:“你他妈的才是*!你简直就是个白痴,头发白白认识你了!你是不是本来就以为我杨三玥就*一个,而头发就是一个卖友求荣无所不奸的卑鄙小人?你自己说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 “哼,原来我杨三玥还认你这王八蛋是个好种!没想到.....废物一个!” “再怎么废物也比那个人好!”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突然很想就这样死掉。这样的话《毕业是女生》的故事就只停留在这里,让这些文字永远没有结局自去腐烂掉。 杨三玥说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门缝里探进来一个头:“你们有点公德心行不行啊!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要打要骂出去!” 乔池走过去向来人道歉,那人叹了又叹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之类,无奈的关上了门。 病房里,一片死气沉沉。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地上的花瓣被吹到墙角,像是天上的浮云。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行不行?”乔池好言相劝。 杨三玥看了看乔池,微微一沉吟,不知要说什么。 我看着杨三玥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突然对我说:“头发当初加入黄龙会,不是因为权利不是因为富贵不是因为女人不是因为一时之快,而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我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你难道忘了吗?那天.....夜店.....的药丸?” 我走过去拽住杨三玥说:“药丸?这跟药丸有什么关系?” “头发本来就一直我不让我说的,其实.....那天吃下去以后刚开始的确没什么事情发生。我甚至跟大家一样,认为说这是黄龙会跟我们开的一个小玩笑。但是我们把这个帮派想的太简单了.....就在几天后,头发回到家,几乎每个晚上药性就会发作,痛的死去活来.....”杨三玥说到最后,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我的喉咙有点难受:“怎么会这样?” “有一次甚至痛昏过去。他在电话里的呼吸,就像将死的人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头发一直瞒着你,他怕你因为这件事情内疚,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告诉你。你也许不知道当你在做卷子时、在吃美味的饭时、在跟乔池约会时、头发却在地狱中痛苦的要死掉。不错.....甚至有几次,实在痛的生不如死,头发还要我杀了他,我怎么忍心,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的疼下去.....” “怎么没去医院?” 杨三玥的笑容很苦涩:“你想得也太天真了,有些药不知道是哪个狗屁医学家整出来的玩意儿,甚至连现在他妈的所谓教授博士也琢磨不透!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去的市医院连药的什么成分都检查不出来.....” 杨三玥低着头拭泪,几乎哽咽着继续说:“最后头发每天酗酒,只要难受就得喝酒。只有在醉死的时候,他才会不知道身体的疼痛。我看着他就这么的萧条下去就像会突然死掉一样,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我一次趁着头发疼的晕过去时,把他带到黄龙会,见了黄龙会的老大。他说.....只有头发为黄头发收三个月的保护费,就把解药给他.....” 我可以想象那天,头发深入黄龙会的情形。我站在病房里,突然感觉浑身冰冷。 “头发说.....三个月时间不长,尽量不要让你知道.....他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没想到,一直以来连命都要为他丢掉的好朋友,反过来骂他是垃圾废物,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来自于你们男人一直提的那种义气。”杨三玥反复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水,径直走了出去。 门轻轻的被带上,我立刻再次嗅到那股康乃馨的香味儿。 站在病房里,我喃喃的念着心里的声音:“头.....发。” 第三十五章 公主 我没听劝硬是解了绷带,现在伤口被头发盖着。但到了家门口,我还是有点担心在老妈面前会露出破绽——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会想嘘嘘吧。 乔池挽着我的手安慰说:“没事,现在伤口被头发遮住了,没注意看不出来的。” 老妈开了门。 看到乔池挽着我的胳膊,比见到什么都高兴。搞得我反而像是客人或者是她未来的女婿,乔池是她亲女儿,这次我是到岳母家走访来的。不过还好,老妈一进门就跟乔池说上了,把我当作刚洗好的衣服我晾在一边。我悄悄的把药片绷带一系列的疗伤药品偷偷藏在抽屉里,完事后上了两把锁! 头依旧有一点痛。 收拾完,我坐在床上身子有点酥软,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了。听声音老妈跟乔池说的很融洽,心里虽然暖暖的,但是依旧有个东西堵在我的胸口,我不懂得江湖上那种胸口碎大石的功夫,所以憋得很难受。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然后我开了电脑。点开ie浏览器,想了想,在搜索引擎框上输入三个字——黄龙会。 回车后,跳出了一大堆的网页。房间的采光不是很好,显示屏吐出如洗的光线。我拖动鼠标一页一页的翻下来,就在一大片的垃圾网页中,我找到了一条有关黄龙会的消息—— 黄龙会始建于1957年,是目前省内最大的黑帮团伙。传闻于1957年时,由于当时正值建国初期,社会动荡不安,疏于治理,一群无所事事的痞子自发组建的帮派。同年招兵买马,在深山里安营扎寨做了强盗。 七八十年代,黄龙会势力不断扩大,各个省市均有分会。直到目前为止,据不完全统计,单本市黄龙会人员已有上万。由于黄龙会势力过于强大,并且如今新任的头领罗金星依靠着有后台撑腰其人残暴凶残,几乎警察也不敢过多去约束,平时只要不过分,政府对其也只是对其睁眼闭眼。 传闻说黄龙会研制一种药丸,唤作血命。这种毒药可使入食者全身抽搐、痉挛、甚至昏迷等症状,直至最后全身筋脉僵而不断,骨酥而不化,乃至死亡。血命至今的配方无人知晓。在社会上,这种药并不多见。想必只是闲人的闲言闲语并未可信。 网页的最下边附着一张大概200*400大小的图片,上面是一中年男子,中分头发身穿黑色西装,打领带胸口别着墨镜。我看着这个人的眼神,突然想起来这不是..... “咦——这是谁啊?” 我吓了一跳,心差点没跳出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想吓死我啊!” “呵呵,你自己看的入神关我什么事啊。我还以为你在上不良的网站呢!嘻嘻.....”乔池偷偷的笑了笑凑近屏幕:“这人.....是谁啊?” “他.....如果没错的话,是黄龙会的老大——罗——金——星。”化成灰我都认得他,那天的眼神,还有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那颗药丸——血命。 “就是.....害头发成这样子的人?” “嗯。”我随手关了网页,转了转椅子对乔池说:“怎么样,刚我妈没说什么吧?” “没有,不过.....” “嗯?” “不过,我怕万一被发现索性就跟阿姨说你在我家喝醉了,打醉花瓶砸到头了,嘻嘻。” 我心终于通畅:“呵呵,也行,不然真是会死人的。谢谢你,乔池。” 乔池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户外的鹅毛大雪说:“你要是真想谢谢我,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乔池帮我披上围巾,又带上毛茸茸的帽子。然后我跟我妈说要跟乔池出去散散步,老妈说别出去太晚了。我看的出老妈的眼神里很温馨,那一种温馨,只有在看到我跟乔池很亲热的挽在一起时才有的。 雪下得很好,雪花似刀,冷风过肩,扑打在脸上,你我前事看不见。 我掀开帽沿,冲上前去弯下腰捧起一堆雪,用尽力气朝着天空洒出去,和着漫天雪花,交融在一起。 远处的楼房林立,全部盖着皑皑白雪,我们就像置身童话故事一样。我跪在雪地上,摆了个很帅的pose。看天地之浩然,观宇宙之渺茫。 乔池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我对乔池说她很像白雪公主,而我呢,像王子一样。乔池径直过来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还说王子,总是让我为你担心!” 我的心酸酸的,整个人就像钻进一个轮回一样,这种感觉让我的心微微的难受,难受过后是乍暖还寒。 “乔池。”我把乔池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我们做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 “你现在跑,我让你先跑30秒,然后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你就做我的女朋友!” “呃~~~~~~~~” “1.....2.....3......” “等一下啦!” 我没理乔池,继续数我的数:“4.....5.....” 乔池嘟着嘴不知该拿我怎么办,赶紧转身就往雪地伸出跑去。我看着乔池远去的背影,就像梦里一直梦到的景象,常常因为触摸不到使我泪流满面。 我忘记数数兴致勃勃的追上去,乔池就在我的前面。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这声音在哪里似曾听过。十步.....五步.....近了。乔池转过身来,笑的是那么的天真。就在我快要追过去拉住乔池时,突然电话响了。我们两个人同时停在雪地上,一前一后,相隔两步却生死千里。 是头发来的电话。 我握着颤动的手机,突然觉得很惊慌,像打翻了五味瓶——无不尴尬多一点。 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一接起来,我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婴孩,很不习惯的说:“你.....好。” 头发的声音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搞得他好像有精神分裂一样:“身体好些了吗?阿忌。” 殊不知这样使我更加难以招架,我的窘态全被乔池看在眼里,乔池无声的笑的岔气。我拿着手机像握着炸弹的董存瑞:“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还误会.....” “哎呦,说什么!我没放在心上,我说阿忌,你像你的人吗!我们俩一直都是说话相当畅快,对吧?别这样扭扭捏捏的,不然我叫我的兄弟们砍你!” “呵呵。”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听到这些话,我知道头发跟我的这份感情以前到很久以后也不会发生改变,“头发.....我.....”说到这里,我的眼眶一热,眼泪涌了出来。 泪滴在雪地上,化开一圈的雪。 第三十六章 小川 茶吧的橱窗外面,可以看到鹅毛大雪依旧漫天飞舞着。室内热腾腾的茶气像炊烟一样袅袅上升,化作一缕烟雾,在空气中弥散。 我手里玩弄着茶杯,失去了言语。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是个说不出话的怪卡。特别是杨三玥这样看着我,平时的话我会自恋的想说我帅呆了才会让杨三玥看呆了。但是现在我的精神一分为二,思绪缥缈,我酝酿。 “我说顾忌,你叫我们出来不是只想让我们看你发呆耍酷吧?”杨三玥终于忍不住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发,又瞄了瞄杨三玥,最后抓抓后脑勺:“那个.....没有,我只是想.....” 怎么道歉这么难? “想干嘛?又想骂老娘是*是不?” “不不不,呵呵,其实我只是想跟你们道歉啦,对不起,对不起头发,还有对不起三玥,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读者,前几天我太冲了一点,人家都说冲动是魔鬼嘛。这不.....呵呵,之前的那些误会我向你们道歉。” “我草。”杨三玥把茶杯往桌上一撇:“你以为连续说五六个对不起就完事啦!你也不想想成天被人骂是*的滋味!告诉你,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头发坐在我对面终于说话了:“好啦三玥,阿忌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在那叫嚣了行不行?烦人!” “我烦人?”杨三玥哭笑不得,指着我的两个窟窿眼对头发说:“拜托,是这小子打了你耶!还说你是垃圾啊废物啊!结果你说我烦人?” 我看着头发的脸,带着稍许的疲倦。但是我知道他不怪我了,我的心里反而更难过。我就是贱,恨不得他再把我打进医院躺一个月更好,这样我的心里也更好过。 我说:“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是粗人,老是这样胡乱搞事情。” “阿忌,我还不了解你嘛,没事没事。” “可是.....” “别可是了,走,咱换个地方喝酒如何?” “不行!”我跟杨三玥几乎同时喊出来:“今天特意来这儿就是不想再喝酒误事!你因为身上的药已经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不然你早晚会歇菜的!” 我端正坐姿,表情很严肃。我对头发说:“头发,你现在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处境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掉你身上的那药,然后.....离开黄龙会!它就像一个肿瘤一样,你要彻底的跟它脱离干系!” “不!”头发身体哆嗦了一下,脱口而出。 “什么?”看着头发垂下的眼睑,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韩国的黑帮电影《向日葵》,我想起了太值的那双眼睛,但是太值最后是没有好下场的,“难道,你真想一辈子这么下去?要知道加入黑社会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不是,这药我自己有办法解决,你们不必操心。”头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右下方:“反正,我有办法。” “你会有什么办法!”杨三玥也急了。 头发突然冲着杨三玥发起脾气来:“我说了我有办法就有办法!问那么多干什么!.....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坐吧。” 头发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披上,径直走出茶吧门。我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被大雪淹没。 桌上的茶叶,一点一点的化开,像一杯深浓的墨汁。 我知道,头发自己已经被黑帮牵扯进去,是怕我们也会跳进去洗不清,他不想连累我们。但是,他到底加入黄龙会还是因为我,我不能袖手不管。 “三玥,我请你帮个忙行吗?” “什么?” “你跟头发这么久,黄龙会的人,你有认识的没有?” “有,一个叫小川的人,听头发说一开始他就挺照顾头发的。你想干嘛?” “你别问,现在帮我找这个人,说我找他帮个忙。”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雪渐渐停歇。 空气,一尘不染,寒风簌簌。 我的喉结有点颤抖,我想起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斧头,血流,还有哭嚎。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杨三玥所说的小川的人来到了茶吧。我看着这个人,不像以前那几个痞子一样,又是刺青又是打耳洞。却是一脸的斯文白净,长得颇为高大的一男孩,年龄几乎跟我们差不了多少。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顾忌。” 小川在对面坐下来很绅士的跟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照面:“你好,我叫小川,他们都叫我阿北啊。” “你好,请问你真是黄龙会的人?” “对,跟你们差不多,我也还是学生。” “哦,原来如此。” “怎么,不相信?”小川的眼睛很尖锐。 “哦,不是。”我笑了笑,“只是,我很奇怪黄龙会有你这样文静的人。” “人不可貌相。”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跟头发认识多久了?” “从他一入会吧。” 很久,我想了想说:“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是想你一直照顾头发,我很谢谢你。你们黑帮不是很讲究一个义字,所以想求你帮个忙。” “帮忙?”小川自顾自的倒了些茶水,嚼了一口:“凭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的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能的话.....我可以给你钱。” “那得看看是什么事了?” 我缓缓的看着小川那双锐利的眼神说:“血——命。” “血命?”小川明显吓得不轻,手上的茶杯倒在桌子上。杯子里的茶水沿着上面的大理石没有规律的蔓延。看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真的有这种药。 “对,血命!”我看着小川,然后冷冷的说:“你们黄龙会是不是有这种药丸?” 小川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对,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你不用问,我只想问你,头发现在中的是不是血命?” “是,这种药只有逼人入会时才会用,短时间不会致命但是会痛不欲生,就算你是铁打的到最后你都得乖乖的像条狗一样就范。” “既然有毒,我想必有解的药方!对不对?” “这种血命的药,药方黄龙会几十年来都不外传的,不然你以为黄龙会今天怎么会这么多人!” 原来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我说:“也就是说除非你们老大亲自给,不然是不能拿到了!” “可以这么说。” “既然这样,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窃!”我看着小川的脸上现出一点惊恐,我笑了笑继续说:“当然,如果你拿不到解药,能够帮我拿到那原来的药丸也行,因为只要知道它是什么药丸,自己配到解药不算难” “这.....”小川脸上有点犯难。 我趁着他心理开始波动,我说:“除非,你只是其中一个混混,不知道你们老大的藏药所在?” “谁说的!”小川中了我的激将法:“只是,我只是在想要是被抓到,按会规要砍掉双手的!” “可是.....怎么会被发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说,你要多少?” 小川见钱眼开,终于再三踌躇后,咬了咬嘴唇最后一狠心,缓缓的张开左手的五根手指..... 第三十七章 偷药 雪下到半夜的时候无声的停了。 郊区一带,没有了车流。荒芜的街道上一片宁静。偶尔的,只是几声犬吠声——来自于田园间的几户人家。但凡风刮过来,扑在脸上,不免感觉刺皮。 小川不知从弄来一辆破旧得像古董的suv车,载着我跟杨三玥,沿着二环路慢跑着。坐在车内我们甚至可以听到来到排气孔发出像火车一样的轰隆声——直到驶进一地荒废的化工厂,车子熄了火停下来。 我的心开始跳动跳的很快,就像那天跟乔池走在一起时一样,同样的心情,只是那个时侯是幸福,这个时候心里更多的是惧怕。我们眼前是一片荒芜望不穿的黑夜。大概几百米外竟是一群高大的树木,树木很高成列排开,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甚至像在田野小路上一样,可以听到蛐蛐的叫声。 市区还有这个所在,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小川指了指偌大的化工厂:“小声点,这里就是黄龙会的总舵,现在他们都出去快活去了,应该没人。” 我一阵欣喜,信步向前走去。 小川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别忘了,还有一半的钱没给呢!” 这个家伙对这钱还念念不忘,我顾不得回答一把甩开他,然后尽量蹑手蹑脚的跟着杨三玥走。脚踩在雪地上瓦凉瓦凉的。路上我听到杨三玥的呼吸很重。一直来到化工厂的大门前,小川拔出手套,使劲地拉开门闩。生锈高大的铁门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像鬼屋一样的打开了一道门缝。 “怎么你们出去不锁门?”杨三玥用手套捂着脸,哈着气问。 “我们黄龙会只要不去抢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别人谁敢动我们的地盘?”小川自顾自的打开手电,手电的光束往前直直的射出去一道光,直至被黑夜吞没。 “现在跟我走,小声点,别弄坏了什么东西。” 我伸手摸到了一面墙壁。小川继续往前走,直到我感觉地面一片光滑处,才小心的轻启另一扇门:“这里就是我们老大的办公室了。” 脚刚一踩进去,我感觉一阵棉软,大概地上有地毯。 小川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不经意间,通过光束,我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幅放大的照片——是那天那个给我们药丸的家伙,罗金星!他的眼神带着黑洞般的深邃,几乎要把我吸进去。我感觉他身上带有某种气息,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我浑身一冷,腿都软了。 我往光束的地方走过去,我说:“小川,你知道药藏在哪里吗?” “这个,我以前见过好像在某个地方,你站着别动,记住小心弄坏什么东西!我帮你们找找。” 我的心又颤动起来,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没时间乱想了。我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的沿着墙柜寻找。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座化工厂金玉内外,竟是华丽无比。但是现在他妈的没时间,不然我一定先买票再拍照。我必须先找到药再说——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 突然,一个密码保险箱映入我的眼帘!我用手机荧光照了照,保险箱四四方方,大概有笔记本电脑的长。我稍稍用力一拉,锁死的。 该死!要是药在里面就棘手了。偏生我不是密码专家,技术用时方恨少啊。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过来直接勒住我的脖子:“呵呵,有没有吓到?” “别玩了!三玥,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真是挺受不了女孩子的,一向都办不了大事。 “哦。”杨三玥放开了手,“小川在哪?” “他不是在那.....”我正要回过神来找小川时,才发现小川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小川!”整个屋子里黑压压一片,没有回音。 不可能啊,如果在左近的话,就算在哪都可以看到他手电的光。 “小川!你别玩了快出来!” 突然,整个房间的灯开了! 房间大亮。 我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光线,眯起来。眼前果然是一间不输金碧辉煌的套房,我跟杨三玥紧贴着正站在中间,身后一缸金鱼,面前是一排羊皮沙发。 “怎么回事?” 我的心颤了一下——糟了,上当了! “快点走!”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门开了,从门外冲进来一群穿黑色西服的人。 在一片惊恐中,我看清了,为首的是那个黄头发小子熊哥,是黄龙会!最后终于.....还有黄龙会的老大罗金星,我的心提起来,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我想起那天的药丸——血命。 “你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小弟弟。” 我跟杨三玥站在一圈人的中间,叫苦不迭——这次除非阎王老子,不然我们死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我的腿在发抖:“原来你们早知道了?” “哼,小伎俩!”罗金星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说.....是不是魏头发叫你们来的?我早就知道那王八蛋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留不得!”罗金星一往的大气,似乎所谓的老大一般讲起话来都是雷声一样,震耳欲聋。 “不是,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不关头发的事!” “是吗?”罗金星喝了一声:“叫小川过来!”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原来很阴险的鬼脸。我恨不能打死这种卧底。 “说,是不是魏头发叫你带他们来的?” “回大哥的话,是的!” “什么!”我怒气冲冲扑过去,就在快要打到小川时,被一群人扯住:“你他妈的说清楚,当时还收老子的钱,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出卖老子,嫁祸头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川回过身来,一贯的冷笑,我殊不知原来这个冷笑如此的有心机。 小川走到我的身边,附在我的耳边低声的对我说:“小子,你一定没看过《无间道》吧?让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表哥是谁吧?他就是——刘——一——旦!” 我站在原地,突然心脏猥琐起来,几乎要死掉——他妈的,在搞什么飞机!今天真是踩到狗屎了! 小川看我的脸上现出惊恐,无不欢欣。吊起眼珠子接着对我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死得不冤!刘一旦现在也加入黄龙会,君子报仇,天公地道。当初你们怎么对待我表哥的今天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我听到这话,真想一拳打死眼前这王八羔子。 小川看我咬牙切齿,拿起手掌拍了拍我的脸:“怎么,还想单挑是吗?你他妈的,我料你也没这个种!” 我怒不可遏,一把把小川的手拽过来,小川吓了一跳,万想不到我敢在老虎上拔毛,在太岁爷上动土。灰溜溜的被我带过来,我抬起膝盖顶在他的腹部上。小川叫了一声,马上跪在地板上。 我还想动手,突然我面前的一人窜出来。但是并不是冲我来,那家伙长得很彪悍魁梧,过来直接一巴掌打在杨三玥的脸上:“你妈的臭*还想报警!”杨三玥藏在袖子里的手机被生生拽了去,被打的部位一下子淤青了。 我抓着小川的衣服,突然想,这次是董存瑞炸碉堡,要死无全尸了。 第三十八章 断臂 罗金星的眼珠子,几乎不动弹——像死人。正常人的心理都会从眼睛表露出来,我却无法从他的眼神读到任何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我感觉那是一双相当可怖的瞳孔,一如大草原上野狼伶俐阴险的眼睛——带着杀意! 终于,罗金星站起身来离开太师椅,威风凛凛的向我跟杨三玥走过来。他妈的学人家斧头帮老大,不好好走路,是慢慢慢慢的晃悠过来。 我输人不输气,放开抓在手里的小川。 “不错啊,挺能耐的。”罗金星的笑容带着魔鬼的妖异,“只要你能把这里所有穿西服的人全部打死,你就可以走人,我也不拦着你!” “姓罗的!”杨三玥上前喊了一声:“我告儿你你他妈的就是一狗熊,冲着人多不讲道理!今天栽在你手里,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讲道理?!小娘们,你们来我这儿偷东西,反而说我不讲道理了?”罗金星栽下墨镜,露出果然如狼一样的眼,然后这双眼睛踱来踱去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小川说:“......对了,现在叫人去叫魏头发马上给我滚回来!他妈的要是敢反抗,直接砍了他!” “喂!”杨三玥不知是不是吃了兴奋剂,没有一点恐惧的指着罗金星,却忘记自己的处境,“你他妈的,我们不是说了吗这事儿不干魏头发什么,全是我们自己干的!” 罗金星不置可否。小川狐假虎威,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又给了杨三玥一巴掌。杨三玥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往小川身上扑过去,杨三玥对着小川又抓又拉,小川对着杨三玥又踢又踹,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打得很不成体统,大堂上的人不禁都笑成一片。 “住手!” 门口传来了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我泛起一阵欣喜——头发来了。然后我才猛然意识头发其实不应该来,现在的处境是绝处,还不知有没有逢生的可能,只是随时都有可能突然被大卸八块。 小川对头发的话充耳不闻,照着杨三玥又是一脚。头发猛虎般的扑上来,抓住小川的领口,像捏起一只小花猫一样轻而易举的往角落一扔。大堂里所有的人笑容不见,却换成无不惊颤的表情。 小川还想过来玩命,罗金星突兀的鼓起掌声说:“不错不错,今儿个我像在看斗狮会!魏头发!” 头发向前拱了拱手说:“罗哥,请你别为难我的两个朋友,今天是我们不对!只要你放他们走,你今后说一是一,我头发死也为你办了!” “是吗?魏头发,你今儿个来偷药,我怎么敢保证你明儿个不会也再给我来这一手!再说,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兄弟都在,偷药要是不惩处几十年来的帮规何在?我很想放了你因为我个人很欣赏你,可惜我身为老大毕竟要照顾各位兄弟的面,又是公又是私,哎,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老大,这些我懂,好,只要你不为难他们.....有什么事我承担!” 罗金星点了根雪茄,呼着烟圈:“你可想好了,断手!可不是不是断手指!” “我知道.....” “什么!”杨三玥上前就是一句脏话:“王八羔子,你们这里难道没有王法吗?”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罗金星叹了一口长气,转过身对着头发,“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可想好了!他们是两个人偷盗,一人一只就是两只手,要是这样你这辈子就废了!” “只要你放他们走,什么都好说!”头发的语气里不容别人质疑,包括他自己。 “头发!”我拉住头发:“不行,罗金星要有种你就冲我来!” 罗金星吞云吐雾,对我们婆婆妈妈竟是等闲视之。最后,喝了左右一声:“你们他妈的等什么,还要我一句一句手把手的教你们是不是?” 马上,上来了七八个家伙,个子跟姚明可以比。上来一把撩住头发的胳膊。我扑上去扯了一个人的衣服大骂:“你们敢!快放开他!” 我的声嘶力竭像放了一个屁,没人搭理。我的拳打脚踢像像微风拂过,七八个大个子竟然没有一丝反映。茶几上的东西人被搬开,头发没有挣扎的被按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反抗还是完全反抗不了,很轻易的就这样被按在桌子上。 突然,一把有胳膊长的马刀出现在我们面前,拿刀的是个与我年纪相仿身高也差不多的家伙。我万万想不到这个刽子手的脸上的气息更是毒蛇般的阴险。 我霍的挣脱开众人,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头发,快走!他们简直不是人,真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的!” 头发被按在桌上看着我,眼泪涌出来,但是没有挣扎——我一霎那才明白头发本来就打算牺牲自己来救所有人! 我想再说话,突然嘴被捂住,接着背上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我登时便摔在地上的同时其余人簇拥上来,我看见无数的脚和手照着我的身上打来,每一次接触便是挖心的疼割肉的痛。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掉进河里一样,眼前被鲜血模糊了。我不知道是哪里痛,就是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出来,就是哽咽的要叫嚷时,嘴巴又被踹了一脚。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杨三玥被拽在人群外,哭破了脸。 在人群的缝隙中,我看到了外面的刽子手磨刀霍霍。终于,他抬头,抬起胸膛,举起刀,收腹,提臀,那把刀照着头发的手臂砍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十三姨 “刀下留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那个刽子手的刀僵在半空中,只要再下一点,头发就会变成杨过。我甚而忘记呼吸,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的,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竟有点眼熟——她肤色极白,两只眼睛宛如一泓清水般粼粼水亮,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千金的气息。是的,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特别是穿着一件跟鸡笼子差不多的西方衬裙,有点像黄飞鸿的十三姨。 对了!我猛的回想起来,那天晚上送乔池回家的时候,我见到的那个开宝马的女孩不就是她吗!就是乔池的姐姐!乔池的姐姐怎么突然冒出来?那么乔池..... 泪眼中我扫了一眼周围,并未见乔池的身影。 罗金星跟她似乎认识,顾不得什么礼数迎着她说道:“哦哟,是什么风把乔家的乔锦大小姐吹过来了?” 乔锦?好纯白的名字。 乔锦瞅了瞅我们这边,最后竟是很职业性的向罗金星笑了笑:“罗哥看来现在忙着呢?” “哪里哪里,一些家务事让外人见笑了。来来,坐下说。”罗金星掐灭了雪茄,指着一边的客席笑了笑。 “坐就不了.....我今儿个来是想来向罗哥讨个事儿的,不知罗哥卖不卖我这个人情?”乔锦扫了一眼被按在桌上的头发跟我,我突然心里一颤,感觉她的眼神像极了乔池。 “哪里哪里,几年前要不是有乔老爷帮罗某一次,我人早不知在哪里了。你说平时也不相往来,这个人情至今也没机会报,你知道我罗某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乔锦笑了笑,又向我们看过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请你放了他们三个,不知可否?” “这个好说,好说。”罗金星回头示意了那几个大个子一下,大个子松开了手终于放了头发,杨三玥过来把我搀起来,我感觉就像是全身风湿,又疼又难受,我在想我会不会突然就死了啊。 “真是谢谢了,本来这是你们的会内事我不便......” “诶,哪里的话,乔锦大小姐要是真要谢我的话,不如留下来和我喝几杯?”我看出了罗金星的眼珠子闪出了那种男人犯贱的眼神。只是,这种眼神隐隐中带着一种异样,就像张爱玲书里的苍凉,我不知道罗金星跟乔锦会是什么关系。 “不了,改日再来造访吧。”乔锦示意我们走。 我一把拉住乔锦说:“乔姐,我们不能走!” “为.....为什么?”乔锦吃了一惊,大概以为我疯了。 我说:“头发身上中了血命的毒,只有罗金星才有解药。” “血命?” “对,如果解不了,头发会一直痛苦下去直到.....死。” 乔锦踌躇了一下,走上前去:“罗哥,我再向你讨个人情可以不?” “锦,这就是你不对了。刚才你说想把人带走,是因为我欠了你父亲一个人情,这次我可跟乔老爷两不欠了!” 乔锦说:“我不是替爹地求的,我自己求你,行不?” “你?”罗金星走过来,竟大胆的靠过来,几乎要贴着乔锦的长发:“你连留下来陪我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我可很难答应你。” 头发冲上前去推开罗金星,护着乔锦说:“别上他的当,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货!我魏头发不需要什么解药,我们走!” “可是.....”我还想说话时,头发就拉着我们仨要走。 我的心中踹踹,要是这次拿不到解药的话,就没机会了!乔锦是个心细的人,停下低声对头发说:“要是这次拿不到,就难办了!” 乔锦推开头发的手,走了回去。我心中一阵欣喜一阵恐惧。 “罗哥,恕我真的没办法留下,除此之外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们解药?” “这个,就难办了。”罗金星坐了回去,“不过,乔小姐我看你连陪我喝口茶都不肯赏脸,我当着弟兄们的面也不好护着你,你说是吧?”罗金星的脸皮还真厚,明摆着是不肯给还要装出一副“不是我不肯给是大家的意思”的死人样。 乔锦扬了扬嘴角说:“我敬罗哥为人豪爽,不比那些娘娘腔说话拐到胡同去的斯文人,今儿个怎么跟我绕起弯来了?” “呵呵。不瞒你说,我今天是特想看一场好戏的,没想到却被你给.....呵呵,我的意思是.....” “早说,不过我说罗哥似乎活回去了,想当年打打杀杀的日子你还喜欢!也就是几个娃子在哪里打打闹闹不看也罢。” 罗金星来了精神,双眼发光:“嘿嘿,我是老顽童一个,别见怪啊乔锦。” “好吧,如果今天真个斗一场,要是我们能赢的话,罗哥是否可以把解药留下?” 头发凑到乔锦的身边耳语道:“乔姐,不行。咱还是走吧,我不想连累.....” 乔锦对头发摇了摇头,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对头发的赞赏:“不,这次是唯一能救你的机会了,不赌一把怎么知道不行。” 乔锦走上前去:“罗哥,不知你想怎么个比法?” 罗金星拍着大腿说:“爽快,这样吧。我们来三局打斗,双方不得带任何的兵器!当然,也不能暗箭伤人。三局两胜,愿赌服输!”罗金星果然狡诈阴险,明知我们只有两个男的能打,却要设三局,这样的话要是我跟头发有一个人输的话,我们就输了。我抬头瞅了一眼面前的那几个大个子,打了个冷战。 “要是我们赢的话呢?” “赢得话,我放你们走,解药给你们。输了的话.....只要乔小姐百忙中留下来,陪我喝杯酒就行了。” “此话可当真?” 罗金星徉怒道:“乔锦当我是什么人,你一直都知道我罗某说一便是一。” “不过。”乔锦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乔池,因为他们姐妹两个都古灵精怪,乔锦说:“我们只有两个男的,岂不是吃亏了?” “这好办,我把主动权让你们。我们这里的人你们随便选,只要你们能打赢其中两个算你们赢。” 乔锦一击掌说:“好。一言既出!” “快马一鞭!” 乔锦回过身来看着我们三个,然后用放松的心态吐了一口气说:“只有这次机会,你们把握好。现在选一个比较容易对付的!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不要硬来,不然吃亏了就是我们自己。” “可是.....”头发扫了一眼四周家伙,像电视那种练拳击似的,手里没有胜券:“阿忌不能让他上了,他刚才受伤不轻,如果.....” 我打了头发一拳说:“我受个鸟伤!我身体倍儿棒着呢!”说完我感觉胸腔一阵剧痛,自己差点跟杨过一样,说着说着就呕出血来。 杨三玥说:“如果实在不行,我上!决不能让乔姐,太危险了!” “商量好了吗?”罗金星居然偷听我们谈话,“你们随便选一个,反正我这些家伙没一个中用的!” 头发微微气沉丹田,跨步走上前去:“第一场我先来!” 第四十章 一局 小学的时候,看金庸先生的武侠,但凡高手决斗,气氛都是相当地紧张跟严肃,干巴巴的像便秘。不错,此刻黄龙会大堂正中间一阵冷风吹过。 我跟头发一厢情愿的认为——三局两胜,只要打响了第一炮,后面的气势高了,就不怕这些成天穿西装拿着马刀四处晃悠的神经病!我走上前抓着头发的手给头发打气:“头发,小心一点!努力一点!” 头发伸出手向我示意ok。 我知道头发一直以来除了偶尔出个糗,武功却在我之上。所以,我对头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心中依然惴惴,我转过头偷偷去看乔锦时,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在想什么。 头发缓缓的走向大堂的中间。罗金星看头发的眼神里隐藏着某种异样——对他来说,头发此次算是叛逆出会的一个,恨不能当场就掐死他来得痛快吧。头发亦是以眼还眼的盯着他,他那双很欠揍的眼神又回来了, 头发看着眼前的甲乙丙,谁谁谁,最后指了指刚才的那个想剁了他手的刽子手说:“你出来跟我打!” 刽子手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屠刀从容的走了出来,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股鹤立鸡群的样子——其实这家伙是大概是在场黄龙会所有人最矮的一个,人家都是一米八一米九就他一米七,也不脸红。不知道他在吊什么,他真以为他是叶问还是。 “一直听兄弟们说你手脚不错,没想到今天终于有机会领教一二了!”刽子手的口气俨然已经憋屈了很久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刚才的那一刀我没砍下去,你就对我怀恨在心了还?不过,我虽然很不好意思去欺负一个毛孩,但这次我的下手一定不会留情的。”刽子手拧了拧自己的脖子,很夸张的还发出卡卡的声音,像骨骼断裂。闻者毛骨悚然,人群立刻分开一个圈。 “是吗?那就放马过来啊?”头发跟刽子手正立在中间,刽子手依旧双手交叉没有摆出任何招数。我不知道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傲然自信,只是头发的呼吸很重,他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在想怎么赢他?难道这个刽子手精通百家武术? 我突然心里一紧,乱成一锅粥。就在这时,我看见头发突然脚一蹬,向前扑过去——战斗开始了! 刽子手立在哪里,蓦地说:“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就动手了?” 头发唾了一口把手放下来不耐烦了:“你他妈的废什么话,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我来了!”头发说完再次迎上去一拳照着刽子手的脸上打过去,几乎是一瞬间,我几乎没有看清头发是怎么出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睛被血液阻挡了的关系——那一拳刽子手竟然没躲过去,被生生的砸在脸上! 旁边杨三玥的脸上跟我一样,突然露出了一点不被人看出的微笑——看来这家伙不怎么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 “不,这个人一定有几下子!”乔锦突然冉冉的说。 “怎么说?”我看着乔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同样的,我直到现在还是读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女孩并不比我大几岁,为什么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这么深。要是现在不是在危急关头,我还心血来潮想跟她聊会儿,我感觉虽然是姐妹,乔池跟她完全不一样。 乔锦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没看出来吗?通常一个人要是被人照着脸打了一拳会怎样?” 我想了想没有答上来。 乔锦接着说:“.....被人打了一拳,至少也倒退几步,更何况刚才头发的那一拳真的不轻,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连动都没动!” 乔锦的话像一块石头,扔进我心里的湖。果然,就在乔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柜子手的脸上露出一张可怖的嘴脸。那个嘴脸完全就是《火影忍者》里的大蛇丸:“你的攻击能力就只有这样子吗?” 头发吃了一惊,抬起脚来一跃而起直接勾向刽子手的下巴。那个刽子手退了几步,双手窜来引去像彩带一般地一把抓住头发的脚踝,一用劲向地面甩下去。头发身子平平的摔到地上,嗯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我看见头发的脸突然扭曲,抱着关节整个身子卷着像一条虫——被喷上农药的虫子。我要冲出去,却被乔锦一把拉住。乔锦向我摇了摇头,我咽了一口唾沫,把拳头握起来。 头发这一摔很重,几乎要爬不起来。看着刽子手——依旧摆着那副雕塑样。我看着头发的眼睛,像是里面有火在燃烧,不知道这场比赛的胜算有多大。但是,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放弃。 头发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怎么,不敢了?” 头发喘着粗气,阖动着嘴唇说:“你先出手啊!” 刽子手说:“你是不是以为先出手的就会挨打?真是天真,好,我来了!”刽子手的说话很快,出手更快,像闪电一样。一跃而起。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在突然的一瞬间,他竟然在落地的那一刻像一条蟒蛇一样,向头发打过去,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只看见头发啊了一声,单膝跪下。 “哎唷,我儿,别这么客气还给老子下跪!”在场的所有人,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他们只是哗众取宠,但是我的心里听着完全就是不舒服。 乔池真猜对了,这家伙不是人,不是一般的人! 头发跪在地上咳嗽起来,刽子手刚才那一击不知道伤到哪里。 我的心开始纠结在一起。我抬起头看见罗金星的脸上显出难看的微笑。 头发微微艰难的要站起来,我听见头发非常重的呼吸声,就像心脏病人突然发病一样,一口气一直提不上来。没想到只受到一击就这么重?这家伙是什么怪胎!——难道这第一场就要输了吗? 第四十一章 二局 头发突然之间彻底的愤怒了,就像是超级赛亚人的孙悟空头发要变身了似的——脸上的疤痕在颤抖扭曲中,让人担心会不会再次崩开。 站起身,头发在一片人群笑声中没有发出任何迹象任何口号,便势若疯虎的扑向还在依旧笑春风的刽子手。 刽子手的衣服突然被头发一把拽住,还没来得及反映,头发的拳头打已经打过来了。并且在脸上刚挨过一拳的同时,马上头发的脚也跟着踹过来。在脚踹过来的同时,立刻连腰也扭过来.....头发像发了疯,朝着刽子手又抓又打,模样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简直就是农村的那些妇人在掐架。 登时攻击犹如暴风骤雨般,而且出手全然没有路数。我看的出来头发完完全全就是在跟那家伙拼命。此刻的头发选手已然失去了理智,就像刽子手选手欠了头发钱不还似的——并且欠的数目好像不少。 刽子手猛的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打懵了,看头发玩命的照着自己攻击而来,来势汹汹锐不可当。那如火的斗志已让他有点怯,更不想一人拚命,万夫莫当。当他挡住头发的脚时还没来得及攻击,头发连头都撞过来了,并且连肩膀也跟过来..... 刽子手心里一阵慌,被头发一撞,绊了一脚,摔在地上。头发如狼一般窜过去,谁也不知道这真是在打斗,还是两个人真在拼命。 刽子手还未爬起来,头发又扑过去,刽子手心生害怕,抬起脚照着头发踹过去,头发后退了几步,爬起来又扑过去。刽子手还想踹却不想被头发整个脚都抓住,头发张开嘴就咬下去! “啊——!我投降!我输了!”刽子手的眼泪跟鼻涕都流了出来。 看着缠在地上的大男人哭哭啼啼,有的人窃窃失笑。 “好,第一场你们赢了,接下来第二场吧。” 我整个人就一雕塑的杵在原地。 赢了? 看见杨三玥驮着头发过来,我才知道头一局虽然头发是靠展现兽性赢了,但还是受伤不轻。 乔锦看着我,对我说:“第二场我来吧,你受伤不轻!别逞强。” 我看着杨三玥跟乔锦——我知道我要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能让女孩来承担,现在就算是死了也要单刀赴会。我说:“没事,我还行,只要赢了这一场就行了。” 我走了出来,脱掉外套。现在只希望我的身体器官还能撑一阵子,至少把这场打斗赢了再说。 看着坐在正中间的罗金星,此时此刻我不再有惧怕,现在的我已经身不由己地进入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预知的世界。我握紧拳头,看着站在人群里的小川。我说:“小川,你给我出来!” 罗金星看着眼前的我,不知道现在卖的是什么关子。小川依旧唯唯弱弱的样子,走了出来。我看着他一肚子火油然而生。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老子现在非常的不高兴,我现在要收拾这家伙,让他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没有发挥中国的传统美德,还未施礼就直接向小川扑过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要一招就把小川撂倒,并且马上取胜。完事后讨得解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相信我的速度颇快,我很轻易的再次拽住小川,使劲力气想把他摔出去。但是就在这时,我蓦地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我手上的力气松塌了下来——该死,刚才的伤还是不轻,我的力气使不出来了。 小川被我扯住先是一愣,看出我的糗相知了大半。一个反手扣住我的胳膊,就在我胸口依然无比疼痛的同一时间,小川下手没有留半点情面。抬起膝盖撞在我的腹部上。我感觉疼痛上在盖一层疼痛,好多疼痛,我不想的,可还是趴到了地上。 “他妈的,刚才出招这么狠想打死我是不?再来啊!”小川不留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又扑过来。 我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很想很想很想反抗。但是力不从心,我被生生的踹了两脚,最后用尽的抱住小川的脚,我浑身都在颤抖。 小川看着我这样,士气终于大涨,不把我当成活人看待,用手肘扣下来。我感觉太阳穴地方一阵疼痛,这一瞬间,在也顾不及其他。我躺在地上,往上直接使出一招我最常用的猴子偷桃。 小川下半身被我的手抓住,“哇”的一声,叫爹喊娘,尿都差点撒出来。在场的人,又是笑声频起。 我以为得手,我没有放开喘息着爬起来。就在这时,我感觉胸腔依旧如潮水般的疼痛,小川的眼色很尖锐,竟然在这一刻对我的胸口直接又是一脚。我没能躲过去,放开手仰身便倒。 小川的小宇宙爆发了,扑过来抬起脚,有要把我踢死的欲望。他的每一脚都踢在我的胸口上,我张开手去格,又被一脚踢到腹部。我感觉口舌深处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我“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血。 顿时,我的眼前一片迷茫,我看着正在眼前的头发还有罗金星,突然越来越模糊了。 就在这时,乔锦喊了一声:“停,这场.....我们输了!” 什么! 我躺在地上,颤抖着爬起来:“不行!我没输!” 小川的脚又踢过来,我基本上已经像是一个婴孩,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没想到就在这时,乔锦向这边越过来,我不知她使出的算不算擒拿手之类的,只单手就很轻松地捏住小川的脚,反手一拳,小川吃了一惊,退出好几步。 “我刚才说话你没听见吗?”乔锦看着小川,怒不可遏。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生气的女人,原来跟林青霞一样,有一股让人无法逾越的高贵跟气质。 头发把我扶起来,虽然浑身基本上已经不能动了,但我感觉十分万分的抱歉:“对不起,头发,我.....” “没有,你本来已经伤的那么重,没事,尽力就好了。身体现在没问题?” “没事。”我看着乔锦站在人群中,“她行吗?” “不知道。” 乔锦在我们面前,看着坐上一直未说话的罗金星说:“罗哥,第二场我们输了。现在是一输一赢,您看.....” 罗金星哈哈大笑说:“呵呵,刚才的比赛真是让我好失望,真是如你所说的小孩子一帮,就只会耍一些乱七八糟的伎俩。” “那.....第三场我来吧。” “我没听错吧?我的乔大小姐!”罗金星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我们仨更是无比惊讶。 “我这人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罗哥。” “你可想清楚了,真在台上,我们的兄弟可不会对你怜香惜玉哦。” “罗哥,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来一场。”乔锦这句话相当的震撼,出乎所有人所料。就连罗金星的雪茄都掉在了地上。乔锦的话说的很白——她吃了豹子胆要跟罗金星一对一单挑啊她。 第四十二章 三局 我不知乔锦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直接把矛头挑向罗金星。罗金星更是意外非常,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罗金星像是看到了猪八戒穿着草裙在跳艳舞一样——真是意外加吃惊。 罗金星看着眼前这个冷艳绝美的女人,摸不透心思。原来每个男人心里都会在某个时间有这样的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怎么?罗哥小看了我们女人,不肯下来赐教一番?” 罗金星摘下手腕上的手镯,将之搁在桌子的边沿,取下墨镜,把西装脱下来。这个过程并未说过一句话,这是一种隐忍。头发扶着我的胳膊,呼吸不顺畅。我说:“怎么办,乔姐她行吗?” 头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感觉风声过处,会有声音。 乔锦此时此刻穿着一件像鸡笼一样的西式风格裙子,虽然下面开口很大,估计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我看着她,心里尽是想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罗哥,听说当年你还未做黄龙会主子的时候,在浙江一代打死过一只华南虎?” “乔大小姐取笑我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乔小姐真个要和我这老人家动手吗?罗某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这样最好,来吧!”今天吃的惊已经不少了,这时我又吃了一惊。乔锦双脚微微岔开,摆出一个手势——有点像咏春拳,又不太像。反正很熟悉,就是想不出这是什么拳法,我对武术也只知一个皮毛。要是神仙姐姐王语嫣在的话,或许能道出个一二三四出来吧。 罗金星十指交叉在一起,拧了几下发出关节脱臼的声音。最后笑了笑看着乔锦说:“可以了,乔小姐,放马过来吧!” 乔锦并未滞留,直接一拳打过去,速度之快难以言辞,没想到罗金星一个回身躲过。乔锦双脚竟然有节奏的跳动起来,像是在跳舞——原来乔锦会西方的搏击术。 未及多想,罗金星看来手脚不错,乔锦再次攻过来,他见招拆招,信势出手来隔。 乔锦顺势越到罗金星的身后,不想罗金星像是背后长了只眼睛,乔锦的出手被罗金星一个反肘化开。化开的同时罗金星的手像蛇一样拽住乔锦的手腕。 “好滑溜的手.....” 乔锦脸上一红,出手极快一掌打在罗金星的脸上。罗金星刚才的色相不复存在,只得还手再打。 我看着乔锦出手极是娴熟,想必拜过师练习过一些武术。没想到乔池竟然有这么一个姐姐,看来乔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不一样。 就在我出神的一瞬间,罗金星出手变得凌厉狠辣,看来被女人挨了一掌,在兄弟面前搁不下面子乃至恼羞成怒。 乔锦突然自下而上,一拳照着罗金星的下巴。罗金星是男人,膂力比乔锦大出许多,竟被一手挡了。我看的忘记呼吸,愣在原地,脚上一阵一阵的麻痹。 但是很明显,罗金星并未真正是练武之人,至多只能算是业余爱好的猛男。体力还可以支撑,只是对乔锦变换来变换去的招数越来越乱。 乔锦的招数再次变幻,头发突然啊了一声,我说怎么啦。头发嚼舌的对我说:“乔池的姐姐怎么会这么多种武术?” 我看着乔锦的闪动速度相当快,并且不管是出手还是防守,体态甚是优美——要是真再拿把剑,完全就像在使古墓派林朝英所创的那招的玉女素心剑了。 看来似乎不像是我自己乱想,乔锦的每次出手略带羞涩,双颊晕红。 或者他们在这之前,两个真的早就认识? 就在这时,乔锦脸色突变,一脚踢出去的同时,眼神微带生气忧伤。罗金星站到此刻竟然没躲过去,胸口被乔锦的脚踢中。要知道,乔锦此刻穿的是高跟鞋,被踢到相当于被人拿着圆珠笔戳中。 乔锦知道战场上,要似小李探花的飞刀一样——一切事情在于快。没有给罗金星任何喘息喊疼的机会。再次攻上前去。罗金星果然犹如挫败的猛虎,斗志失去大半——不知是不是故意,又中了一脚。 乔锦看着他,看来胜券在握,又冲过去。 就在这个时侯,罗金星身后的一个穿西装的小喽啰真他妈妈的相当卑鄙,二话不说一把脱下裤子,光着下半身!乔锦“呀”的叫了一声,转过身来。对于这个现场的突变,连罗金星都吃了一惊。 我看了那个脱裤子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刽子手!他妈的真把自己当成下半身动物了?好生卑鄙!头发怒不可遏要冲上前去,却被杨三玥一把拉住:“头发,别过去,这不属于犯规。如果上去,就输了!” 罗金星捡了个便宜,站起身扑过去狠狠的向乔锦踹过去,乔锦像是受惊的鸟儿摔倒在地上。 罗金星并未再次直接攻击:“乔小姐,不好意思啊。呵呵。” 乔锦慢慢的站起来,又扑了过去。又在同一时间,刽子手又跑到罗金星身后,又把裤子脱下来。乔锦眼睛刚闭上,罗金星见机行事直接扑杀过来..... 他妈的! 我受不了了,我上前吼道:“你们他妈的卑鄙透顶,这样不算!” “怎么不算,我们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也没有找人帮忙!” 乔锦按着疼的不行的肚子站起来,对我说:“顾忌,你下去!” “可是.....” “我叫你下去!”乔锦的口气不容我反抗。 我无不心焦的退到原地。我看着乔锦,我不知道这个巾帼是否能够打赢这种对她来说完全不公平的比赛。 罗金星笑了笑,看着把嘴巴嚼的吱吱有声:“我说,乔小姐,其实你现在要是认输的话,我可以把解药给你,只是你留下来陪陪我的话,我就.....” 罗金星突然不说话——他看见乔锦的眼睛慢慢的闭上。 闭上眼睛? 这样不就看不见了!我的心提起来,罗金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信势走过去,着手要去摸乔锦,突然,闭上眼睛的乔锦反手一扣一把擒着罗金星的胳膊,罗金星被带着转了个身,腰部被乔锦一带,像被人扔垃圾一样,飞了出去。 罗金星吃了一惊,疼得不知所以的爬起来——就连那个刽子手提着准备再脱下来的裤子也愣了。 乔锦这么厉害?就像是有顺风耳可以听得见对方的一举一动。罗金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不敢再轻敌站起来扑过去。这次出手很快,我看着乔锦闭着眼睛,站着纹丝未动,我情不自禁的叫出来:“小心.....” 没想到,乔锦在我还未说完时。往身后一仰,向在空中扑了空的罗金星肚子上狠命的一脚。这一脚力度过大,罗金星发抖着卷缩在地上,穿西装的人纷纷围上来扶起罗金星。结束了。 豆大的汗水从罗金星脸上滚下来。 小川终于怒不可遏,翻过脸来指着我们:“他妈的,你们还站着干嘛,砍死他妈的王八羔子!” 黄龙会的所有人全部从腰上抽出刀向着我们扑过来,像群狼,而我们像待捕的羊,最悲哀的是狼没有爱上羊..... 第四十三章 功夫 “住手!”罗金星痛苦的站起来。 “可是老大.....” “他妈的,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我罗金星是说一不二的人,你想我早点死是吗!” 小川被训斥着连头都不敢抬,所有穿西装的人举着刀看着我们,握在手里的刀未见血,心中很是不爽。 “怎么,你们还反了不是?给我全部回来!”罗金星的声音带着抖动——因为疼痛跟愤怒。黄龙会的人慢慢散开,我感觉就像《功夫》里面斧头帮出现时,天空一片黑云压城,突然又一片晴朗无云。 “我说话算话!”罗金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扔过来。乔锦一手接着,握拳说:“谢谢罗哥,刚才真是抱歉。” “你们走吧。”罗金星垂着眼睑,不想看我们。我知道他心底是不是在愤恨,但是突然之间我对他有一点佩服——这个人言而有信。或许还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能打死一直华南虎的男人却斗不过一个女人,比如乔锦看他时异样的眼神..... 乔锦看着堂上坐着的罗金星,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当我转过身去看她时,乔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种眼神,带着的像是温情又像是无奈——这个女人跟罗金星像是有千肠万丝未断一样。 乔锦说:“那.....我们走了,罗哥。” 罗金星始终没有看我们,直到此刻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男人像是口井,荒凉的井。 乔锦扶着我,杨三玥驮着头发。我们顺着原路,直到走出化工厂的大门。 乔锦只字未说。 我很意外的是门外泊着一辆宝马,见我们走出来,从车里出来了一个女孩——我看清了,是乔池。我一阵欣喜,就要扑上前去,突然又感觉胸腔一阵疼痛,耳朵嗡嗡的响,我没说出一个字就失去了所有的视觉跟听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又躺回到了医院,丫的的浑身疼痛。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但是我身上的疼痛告诉我,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乔池。” 乔池见我醒来,开心的告诉我说:“还好,没事了,阿忌!”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伤糊涂了,我一直在这里啊。从你们出来,你晕过去,我一直在着!” 我慢慢的想起来了,我们终于拿到了血命的解药了:“哦,对了,头发的血命解了吧。那药是不是真的!” “嗯,解了。不用担心,他跟三玥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去了,等会儿就来。” “那就好。”我半坐起身来,蓦地想起那个女孩,“对了,你姐姐呢?” “我姐?” “就是乔锦!是你姐对吧?” “哦,她昨晚送你来医院后,就直接去温哥华了。她说很忙,如果真要谢谢她,你就对我.....好一点。” “什么啊,她怎么可能这么说?八成是你乱编的!”我想起乔锦的大恩大德,恨不得以身相许,可是却没机会,我生命中的贵人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人与人之间交错的时间原来可以这么短暂,“哎,想当面说声谢谢都没机会。” 乔池看着我,笑了笑:“怎么回事,其实就应该谢我才对耶!是我叫姐去救你们的!你知道不?” “你?” “废话,不然我姐没事去逛街啊。”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 “我其实那天晚上,一直跟着你,只是看你们一直没出来,我猜出事了,所以赶紧给我姐打电话。” “哦。”我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一时我的荷尔蒙猛涨,快要死了还很色的想去吻乔池,没想到脑子一阵眩晕,又昏过去了。 梦里我发烧似的,又看见的一个女孩,举着宝剑,使出一套姿态优美,丰盈雅丽的剑法,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的悲伤。 第四十四章 生日 我发誓我再也不来医院了!一定不来了!住院两天就像住了两年,都快发霉了。今天,我终于活着出了医院。 抬头依旧天空,低头土地如故,世界似乎什么也没变。真希望经过大风大浪暴风雨过后,不是只剩下一片残壳,而是往日的艳阳高照,乌云似棉。 但是心里只要再想到黄龙会,我就心头一震,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从今天开始,头发也跟这个组织没有关系了,管他的呢。不去想了!我整了整心情,双手放在课桌上,继续上课,写作业,跟乔池说笑,跟头发搞自恋..... 刚下课的时候,杨三玥跑到我们教室外,敲了敲靠头发的窗户说:“头发,老娘看你来了!” 头发这几天有感于没死成,白花花的时间都是在睡觉。于是趴在桌上连头都懒得抬,扬了扬手说:“去!老子睡觉,你一边玩去。” 杨三玥的脸立刻拉下来,照着玻璃打了一下,窗户霎那间哐当一声碎了。全班以为地震,原来是夜叉闹事。头发吓得乖乖走出去..... 乔池回过身来,指着碎了的玻璃说:“阿忌,告诉你件事,要是你敢忘了的话,你就会跟那玻璃一样!” 我说:“后天是你生日对吧?” 乔池惊讶不迭的说:“你.....怎么知道?”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在追你,怎么能不知道!放学我去给你买礼物去,说,你想要什么?”其实我现在对乔池已经不仅仅只是爱来爱去那么肤浅了,我觉得她就像是我的一个亲人,很亲近的人。头发更夸张,说乔池跟乔锦是他的再生父母!只是乔锦一去温哥华就不见人影不闻其声的,所以一厢情愿的把所有谢意往恩公的妹妹上撒。 乔池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随便,你帮我选,但一定不能随便买哦,记住了!后天party在我家开,就我们几个好不好?” 我说:“没problem。” “你好像还没进过我家对吧?嘻嘻。” “你家有什么稀罕的,我爱去不去.....” 话没说完,乔池就过来掐我的耳朵:“是吗?” 我这人死倒不怕就是怕疼,瞎话乱编的说:“当然不是了.....我爱你家,爱的胜过我家,胜过乔池你,胜过.....” “什么?”乔池又使劲捏下去。 “不不不,疼!我更稀罕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稀罕上加一个期限的话.....”乔池的手就像紫霞手中的剑放下来..... 要送乔池礼物,我却苦恼的要死掉。在物品店转了很久也找不着一样中意的,恐怕唐伯虎点秋香也没这么难以抉择!我打电话向杨三玥套话,杨三玥说乔池喜欢的是那种什么水晶什么东西的。 沿着西大街道一直走下去,像在进行现代版的长征。走了三五站的路途,在十字路口我找到了一家“女生小小物品店”。 想进去又怕尴尬,这种商店跟女厕所一样——男士勿进的。果然我到门口,一位长的很处女的小姐对我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都是女士专用的东西。” 我也学处男样说话,其实我本来就是还学什么!我说:“我.....是.....要买来送.....女人的!” “哦。”小姐若有所思:“您是要送妈妈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我还感觉这服务员多管闲事,不耐烦的脱口而出。所以刚说完想收口,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到袁小华站在店里的一角,愣在物品架旁边看着我。我想天啊怎么会这么巧,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给乔池买的吗?”袁小华看了看我手里的水晶球说。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后天她的.....生日。”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我才发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袁小华了,原来一个人在心里的淡忘会来得这么快。 袁小华低着头看着路说:“哦。” 我的心有点疼——对她来说我提乔池的生日,就等于在她面前炫耀我自己的新恋情:“后天你也来吧,好久没一起坐坐了.....” 袁小华把手放进衣兜里,很淡的说:“不了,我还是不去的好.....就算想去.....你们开心就好了,真的。” 我听到她说“真的”两个字,心里悲伤氤氲成雾,在整个心房里扩散。我停住脚步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废话:“赵剑对你好吗?” 袁小华蓦地停下,就这么站着说:“好。” 我手里的水晶球突然闪了一下,一辆大绵羊摩托车从我跟袁小华旁边驶过去,划过一条尾气。袁小华就这么站在我的前面,我站在她的身后,彼此之间隔着什么东西谁也无法琢磨,但是我想,这层东西很厚吧,厚的我几乎看不见另一边的她有什么变化,包括她还是浑身的伤痕。 可是我又能够做点什么? 我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是这样? 袁小华猛地回过身来,很突兀地扑进我的怀里。很突兀的又大声哭起来,哭的很伤心。这种伤心不带任何感情的,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就像那天她爸爸去世一样。我突然觉得她的身子瘦小了很多,大概是她瘦了,或者我胖了吧。 我想伸手抱她时,袁小华挣开了,满脸泪水的对我说:“阿忌,我一直没.....忘记过你,但是我明白我给不了你什么。看到你现在我好开心,希望你很快乐的很快乐的活着。希望你幸福.....” 袁小华甩过头就这样在我面前跑掉,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假如这个时候,我改变一下决定,什么决定都行,那事情一定不会是我所不想看到的样子。但是命运总是带着一个名词,这个名词我从来都不信。 它叫劫数。 洗完澡后,老妈煲了一大碗汤,说是能补脑并且还可以促进成长跟什么骨骼发育的药。我立刻想起了什么搭档和什么黄金的,我说:“妈,你自个儿喝吧,我比较倾向于野生野长。” 老妈吼了一声说:“这药老贵了!一定要喝下去!” 我执拗不过,捧着大碗的黑色药水,张开嘴便一口气喝下去,顷刻之间,整个嘴里一阵苦涩。 老妈说:“忘了跟你说了,这药很苦的。”然后赶紧去厨房帮我倒开水,我张着嘴巴,哭了出来,哭的很解气。 ——一个大男生喝药给喝哭了。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很想哭,哭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嘴巴很苦,心里也很苦..... 哭累了,我就直接往床上一躺,我希望明天什么事也没有,继续我的高中生活。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准备给乔池发个短信,没想到乔池刚好先发过来了。 她问我说:阿忌,你在干嘛? 我回信息告诉乔池说我在准备后天给你的礼物。 乔池发给我一个笑脸:说什么东西? 我回信息:我想把自己送给你,做你的生日礼物。 然后乔池很久才发给我,我猜想应该在感动吧,她说:阿忌,我正式告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13亿人民,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男人了!!哈哈哈~~~~~~ 我握着电话,心里突然感觉很开心。我想以后,我跟乔池一定会很幸福,然后袁小华跟赵剑,头发跟杨三玥.....这个年代都流行一对一对的,我们是这么幸运的走在一块,分享彼此的幸福,分担彼此的痛苦.....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很睡得很熟。 大人们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 清晨的电话铃声像午夜猫鸣叫一般,带着阴森。 我从甜美的梦里醒来,天光大亮。我伸出手去桌上摸电话——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我接了起来“喂”了一声,身体醒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沉睡状态。 “是顾忌吗?” 声音很大,但依旧可以听得出是赵剑。我赶紧半坐起来身,因为我知道没事的话,赵剑不会打给我。现在突然给我打,不会只是骚扰电话这么简单。 “我是,有事吗赵剑?” 赵剑听上去很着急,说了半天才把话说全,他说:“袁小华.....她.....她出事了!”我身子一滑,直接从床上摔下来,电话灰溜溜的滚到墙角。 第四十五章 妖术 这是我第二次进警察局,迈着沉重的步伐,擦身而过的尽是穿制服的民警——谁都不会了解,这一刻我的心思绪万千。 赵剑独自端坐在走道的椅子上,像一个孩子突然失去了依靠,一个人漠视着过往的人群。这种冷漠像是传染了整条走道,我向他跑过去时,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片阴冷。 “怎么样?袁小华现在怎样了?” 赵剑站起来,浑身有点哆嗦的说:“还不知道,那些警员说什么也不给探。” 我已经急的快疯了,我发现就连说话的时候,下巴都开始在发抖。我一把拉过赵剑说:“怎么突然搞成这样?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剑的鼻翼微张,险些哭出来:“我早上.....早上还去接她上课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让她做这种傻事的!!”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剑咽了咽喉咙尽量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去接小华时,在她家门前,就看见她被警察拷着带上警车。那个时侯我心里一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冲上去,却被几个民警撩住。后来邻居说袁小华昨晚杀了她.....后妈!用匕首杀死的。我说什么也不相信,结果我一挤进门就看到整个屋子,地板,墙壁上全都是血.....” 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的,袁小华怎么可能杀人!不!一定是假的,你骗我!” 赵剑说:“其实我早应该发觉的,这几天她一直很莫名的跟我讲一些奇怪的话。我竟然没有发现,我真是.....真是该死!” 我放开抓着赵剑的手,腿一发软直接坐在地上——原来昨晚,她跟我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因为她早已经.....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么傻,难道只有伤人伤己才是解决的办法? 泪水滚烫的从眼眶里浴出来,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却化不去更大的冰冷,最后死在上面。 我抬起头对赵剑说:“依照法律,要是真的故意杀人,应该判什么刑?” “满18岁,蓄意谋杀会判.....”赵剑咬了咬嘴唇说:“死刑。” 我们谁也没有说下去,因为袁小华的18岁生日刚过去,而那一天我给忘了.....我突然觉得胸口闷的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堵上呼吸道,然后呼吸很困难。我张开嘴巴,发现喉咙发痛,口气从嘴巴吸进去很是干涩,使原来发痛的喉咙更痛。 赵剑说:“不必太担心,法庭还没有开审,应该不会有事的!而且是她的后妈虐待在先,最多就只能算是自卫过当.....”话没说完,我听见赵剑语气也开始哽咽。 我抬起头再次向赵剑确认:“现在真不能见她吗?” 赵剑擦了擦嘴角的泪说:“不行。” 过道上,走过的人纷纷向这边瞅上一眼,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或坐或站着哭——可能他们在想这两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可能还会在心中暗暗的嘲笑吧。 赵剑转过头来说:“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 “我原是一直想告诉你的,只是小华叫我无论如何都别跟你说。但是到现在了,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赵剑看着我的表情,相当的慎重。 我咽了咽喉咙说:“什么事?” 赵剑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袁小华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我默然看着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没问.....” “其实是因为小华她爸爸。” “袁爸爸?” “或者说.....是因为乔池!” “乔池?”我站起来看着赵剑,他那双眼角挤压着很干瘪,就像老人的眼,要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赵剑说:“袁爸爸得了癌症死的,那时需要钱治病,一直没钱。袁小华为了想给她治病,曾经四处去借钱,但是都失败了,毕竟都是学生,能借到的也只是百八十块钱,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眼看着袁爸爸越来越痛苦,所以她去找乔池.....不必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乔池她的身份了吧?乔池就在那时对小华说她很喜欢你,只要小华跟你分手,她可以借给她,并且不用还。 “我知道这对小华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唤作是我我也会一样。小华答应了.....我遇到她那时候,可能是小华跟你刚分手,小华每天都会哭,哭的特伤心。我看着她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是特别的想照顾她。小华一直不肯接受我,我知道她根本不喜欢我。但是我就是很想在她身边,只要在她身边,她哭的时候可以想到要借我的肩膀就好,真的..... “那天在夜店喝醉了,我送她回去,她连在呓语嘴里一直喊着的都是你的名字。我知道,她心里的位置永远是全你的。我真的很喜欢她,纵然我的心很吃醋很难过,但是我明白,我这辈子就可能这样了:她越喜欢你,我就越喜欢她,甚至可以为了让她快乐,我甘愿只是陪在她身边。” 赵剑看着我,然后接着说:“我跟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情,甚至连接吻都没有,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走廊上的风又很狂烈的刮过去,我的头发被掀起来——但发丝随风而止的时候,我看到了赵剑身后,乔池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脸上满满的泪水..... 乔池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了吧,回过身向走廊的另一边哭着跑去——整条走道像要去鬼门关的那条阴冷的黄泉路一样,埋藏着的秘密谁也无法预知。 赵剑推了饶是没回过神来的我一把:“还不快去追!” 我突然觉得双腿第一次那么的不听话,站在那里不动。它们太累了吧,或许我想我应该休息。朦朦中,有个声音问我:那个跑去的人真的是我梦里见一直到的那个贤妻良女吗?我不敢相信我这样追出去,会不会见到一个像幽冥一样的东西,然后她用各种妖术迷住我,让我跟她一起谈情说爱。 想起来我突然一阵恶心。 原来世界并不是那么的干净。 乔池的身影从我面前荡过去,就像影子一样,抓不着。 我现在一心只想在这个地方,看着袁小华很开心的从里面出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刚才一定是个梦。噩梦而已,现在我应该醒来了。我应该醒到哪个现实世界?好几次了,一直的怀疑自己的现实不现实。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从警察局里逃回到家,老妈一直的守在旁边看着我。突然特别想哭,可是我忍着。我知道老妈怕失去我这个宝贝,她要为她的生命最宝贵的东西去守护。可是我却连一个想要守护的人都要离开我了..... 我什么也没有了。 手机响了——是头发打来的。 我接起来的时候,头发很伤感的对我说:“三玥说,乔池今天一直在家里哭。如果我可以的话,去看看她。” 挂了电话,我突然恨乔池。我在想,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跟袁小华分手,那今天所有的事情完全可能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她,到现在头发还是那么的开心,不会整天活在苦恼浑噩之中。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捂着嘴跑进卫生间,把门关上,蹲在马桶旁边小声的哭了,哭的很伤心。大概是卫生间不透气,我觉得呼吸难受,肩膀抽搐不停,不住的哽咽起来,最后很累的在地板上睡着了。老妈找来钥匙开了门,很吃力想把我抱到床上去,在客厅的时候,摔了一跤。老妈突然也哭了,说自己老了。 我听着老妈抽泣的声音,假装睡得很沉。泪水还是不停地涌出眼眶,像泉水一样的往外冒。 第四十六章 错爱 这一觉睡得朦朦胧胧,梦很长很黏。当我醒过来时,日历失去了一页——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身上盖着老妈给我铺好的被子,喉咙很疼,脸颊又干巴巴的。昨天晚上哭多了,泪水经过了一夜在脸上风干掉,所以伸手去触摸的时候,我错觉摸到了僵尸的尸毛。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老妈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见我出来,叫我先去梳洗了,好吃早餐。刷牙的时候,吐在洗手盆的牙膏泡沫拌着鲜红的血——我忽的想起今天已经是乔池的生日,但是我心里突然有涌上来一阵恨意——刻骨铭心的恨。我把牙刷直接扔进漱口杯,跟自己默默的说:去就不是人! 我不忍心空着腹直接出去,这样老妈会担心,所以尽管没胃口我随便吃了一点饭。老妈帮我披上了一件羽绒服,嘱咐我没事的话早点回家。我答应着便赶去警局,去的路上给赵剑打了个电话。 赵剑说他已经到了。 我赶到了以后,赵剑刚好从局里出来。 我说:“怎么样,今天可以先探了吗?” 赵剑睁着红红的眼睛说:“不行,非直系亲属说是要三天后开审,完了才能见得到?”听到他的语气,我感觉得出来赵剑一定很累,或许昨天他也哭了一夜。才一夜之间,怎么突然觉得他老了十年。 我拍了拍赵剑的肩膀说:“那回去好好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袁小华有你真的很幸福,谢谢你。我相信会没事的!” 赵剑说:“对不起。” 我放开了他的肩膀,然后看着赵剑越走越远——我生命中的很多人,在匆匆的岁月里,仅仅留给我这样的东西。它们犹如朱自清的父亲背影一样,让人又爱又怀念又伤感。 天越加阴沉了一点。 我走在街上,没地方可以去。 我知道,现在只要停下脚步,我就会变得很空虚,如果还有眼泪可以流的话,说不定还要哭上一阵。所以我一直的走,一直的走。我希望像阿甘一样,找准一个地方,然后什么也不想,一直的走下去。这样很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牵挂..... 街上人群纷杂,车如流水的车嘟着喇叭从身旁开过去。以前,我们总是一溜小跑的跟着名牌车跑上一阵,去看车的臀部,但现在.....我孤单的在原地蹲下来,用手环住自己的肩膀——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事不休。 风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冷,冬天的风本不该这么冷的,不是说全球变暖了吗? 看来,很多表面现象都是假象吧? 走上天桥的时候,我听见传来一阵很悦耳的吉他声。我循着歌声走去,看见一个流浪歌手,肩上挎着吉他,眼睛闭着。陶醉在自己所造的音乐氛围里面。我站在旁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歌声在耳边回响,不间断的回响着: 请不要灰心你也会有人妒忌 你仰望到太高贬低的只有自己 别荡失太早旅游有太多胜地 你记住你发肤会与你庆祝钻禧 啦啦啦慰藉自己 开心的东西要专心记起 啦啦啦爱护自己是地上拾到的真理 写这高贵情书 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 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这千斤重情书 在夜阑尽处如门前大树 没有他倚靠 归家也不必撇雨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犹如我的心脏一样,不停的震动着——是乔池的。最后我的手僵在那里,按下挂断,把手机关机。 天渐渐的变色,落日的余晖几乎把整个城市染红了。风从过道口吹进来,却吹不进这个世界,吹不尽许多愁..... 我坐在路边想,是不是该回去了,老妈或许在家担心着呢。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身为人子,不尽孝道。我对着整个城市冷笑,然后大踏步往家走。 在小区楼下的时候,碰到了杨三玥,她穿着一件白色对襟式的连衣裙——很好看的宴会礼服。杨三玥挡住我对我说:“我专门等你的。” 我淡淡的说:“有事吗?别跟我提乔池,不然我马上走.....” 杨三玥叹了一口气说:“顾忌,你不能这样对她!你知道她虽然骗你,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你才这样做的!” “喜欢我?喜欢我就可以趁人之危去搞这种落井下石算进心机机关算尽的龌龊事情?!” “难道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哪个女孩喜欢一个人不自私?” “我不想跟你扯!”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只想告诉你,乔池从昨天到今天眼泪就没停过。至少你也应该去做个了结,分手也好反目成仇都行!” 杨三玥站在我身后,冲我喊了一句:“难道她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错吗?”最后几个字在楼道里一次又一次的回荡。 有错吗? 有错吗? 错吗? 没错的话,那又是谁的错? 我的错? 第四十七章 礼物 多少次我常常站在这个门口了? 已经数不清了,只是突然觉得面前这栋别墅突然间就像一个梦魇,紧紧的箍住我,很久很久.....而现在金箍已经去了,咒语解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别墅里传来欢悦的生日歌,别墅上的灯光很亮,几乎照亮每个角落,若是远远看上过去,会不会像一座童话里的城堡呢? 我还是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请问你找谁?” “乔池在吗?” 老人往里说:“小姐,有人来找!”然后转过头来问我:“请问您贵姓?” 我说:“姓顾。”然后我跨了进去,循着斑驳的鹅卵石路径直进了别墅。 乔池的家意料中的豪华,甚而胜过那天黄龙会的总舵厂子——客厅泳池一样大小很宽敞,地板光滑如肤可以照出人的影像,天花板贴着千条万缕的彩带,布置得很是好看。杨三玥和头发都在着,还有几个女同学围在蛋糕塔旁边,蛋糕上的蜡烛似乎刚灭,有一丝烟云漫漫升起。 乔池坐在沙发上,见来人是我,马上迎过来:“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看着她的脸,眼角化的妆周围已经模糊掉了,大概是哭过吧,我的心里就猛的倒腾一下——从跟乔池认识到小打小闹再到送她回家再到拍大头贴看电影,这些画面在我脑海里重复放映。但是一想到她把钱拿给袁小华,然后叫袁小华离开我,我的恨意就上来,像潮水一样湮没种种的甜蜜。我在路上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要记住袁小华现在还在监狱里。 我把水晶球递给她说:“祝你生日快乐!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送完就走。”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乔池泪马上又流下来,顺着脸颊滴到铺着毯子的地板上。 我不置可否,把水晶球塞到她怀里便往外走。当我背过身时,泪水就流出来了,我不敢去擦,只想赶紧走。一开门风扑面,突然觉得好冷,有温暖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我没敢回头直接走了出来。走不远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头看是头发。头发追上我,也没敢说责怪话,搭着我的肩说:“西瓜大把辣,想哭就哭吧,别难为情了。” 我吸了吸挺堵的鼻子说:“不哭了,今天哭累了。” “其实换做我是你,我也不知怎么办。很抱歉,现在兄弟我却什么忙也帮你不上!”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特想喝酒,我苦笑了一下拥着头发说:“怎么帮不上,走,陪我去喝一杯如何?” 头发拍了拍胸脯,很豪迈的说:“这个容易,走!喝到死为止!” 我给头发一记耳光:“去!以后不许随便说死字!听见没有?”自从袁小华出事以后,我不想身边有任何人再离开,所以我很怕..... 我们俩采取了就近原则,随便在街尾寻了一间店面很小的小酒吧。客人不多,环境很舒适,一片昏黄的灯光中,就感觉自己已经突然在仙界一般。 我举着酒对着头发说:“头发,你能喝多少瓶?” 头发掰了一粒花生扔嘴里:“10瓶那是小case!” “好,那今天你喝9瓶,我喝到醉为止!” 头发说:“为什么?” “因为你还要驮我回家啊!” 头发说:“好,我一定完成任务!来,喝。”头发举起一瓶啤酒便咕噜咕噜的喝下去,看上去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我也不服输,拿起来就往嘴里灌——声音像抽水马桶一样,哗啦啦..... 我问头发:“头发,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们俩会这么要好吗?” 头发打了个饱嗝说:“不知道!” “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吃饭,见得那个大个子没有?我跟你其实还不算熟,充其量也就是没办法,不小心跟你同桌了。天意啊,那天跟你去食堂吃饭,就见那个招人厌的大个子,你还说是姚明他弟!” “去,你玩命的还跟我争是姚明他哥呢!那时我真想揍你你知道吗?” 我说:“那个大个子一来不讲理,直接要我坐的位置让给他。这年头只听过有让座的,丫的就没听过有邀坐的!你还记的他那狂妄样子不?是这样的。” 我说着把一只脚拿起来哐当一下踩在桌上,学着当年的那大木棍说:“你小子给我走开!我要坐这里!.....他当时指着我的头,那个时侯我还比较乖戾,没敢反抗乖到想走开,结果你个大西瓜直接过去一拳就把姚明他弟弟打趴下了,还说,以后别用手指着我的朋友!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这人什么?讲义气!我什么也没有,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福!” 头发又打了个嗝,洋气的说:“小case!大西瓜,我也很开心,可以做你的朋友。” 我看着头发脸上在光线里那微微可以看的见的疤痕,心里途生愧疚,我说:“头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的,来,应该罚你乱说!干了它!” 我接过啤酒,一口气又喝下去。再接再喝,喝完再接..... 一直到小酒店要打烊的时候,我跟头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里面晃晃悠悠的恍出来。天色依旧的是泼墨般的黑。头发跟我差不多,已经基本上站着会恍,看着会歪了——地面已经像地震一样了。 公车应该没有开了,公路上车辆三三两两。 头发突然说想吐,结果话刚说完,就朝着我吐了一口,我马上闻到浓烈的酒精酸酸的味道。这样的感觉真好,心都麻了,什么也不用去想,就算想了也不心痛。我跟头发走在路上,我突然很想唱歌,于是我唱起了白天那首在天桥听到的歌: 写这高贵情书 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 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这千斤重情书 在夜阑尽处如门前大树 没有他倚靠 归家也不必撇雨 头发有些晕眩的问我:“这是什么歌?挺悲伤的......” 我刚想回答,路边猛的钻出几个人儿出来,撞了我一下,我跟头发两个人原本站稳就困难直接摔倒在地。 头发疼的叫咧着嘴骂出一声:“奶奶的没长眼睛啊??” 我也疼的直咧嘴,抬头看了一下来人,该死!这次竟然是死老鼠碰见瞎猫——死无全尸了! 是刘一旦。 我以为是喝太多了没看清,使劲的看过去,眼睛的焦距渐渐调好,清晰.....就是刘一旦,还有小川,旁边站着十来个人,都拿着家伙——今儿个要招了这小子的道不成。 我摇了摇头发说:“头发,醒醒!” 头发睁着惺忪眼睛看过去,低声说:“这次完了。” 街上的人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连个鬼影也没见。 刘一旦挨过来,半蹲下身子:“两位,别来无恙啊?还记得俺吗?” 我支起身子,佯装镇定的说:“你.....你想干嘛?” “俺想干吗?”刘一旦狂笑一下:“俺想干吗?魏头发你让俺躺了好几天医院现在你们问我想干嘛?真可笑!” 头发撑着已经没力气的身体怒从心生:“你这种小人,就只会来这种阴的吗?要打改天挑我奉陪!” 刘一旦哼了一声说:“我偏要今天来,怎样?现在我也是黄龙会的人了,可惜你反而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必在考虑什么谁的脸面了。罗哥也说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他!所以,今天我想怎么对付你们都可以!” 我勉强站了起来,酒已经醒了一半,我说:“怎么样你才能罢手?” “罢手?除非.....他给老子跪下来叫声爸爸!怎么样?”说完刘一旦往头发一指。 头发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说:“我才是你爸爸!你别拿你的手指指着你老子的头!” 小川站在一旁早已彻底愤怒了:“罗哥现在已经不罩着你们了还这么嚣张,妈的,你们还等什么?给俺打!” 说完将近十条铁棍直接向我打过来。我突然间双脚发软,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大家伙向我攻击过来..... 夜这个时候真的很深很深。 第四十八章 血泪 七八条铁棍明晃晃的打过来,我叫了一声上帝,看来势打下来我不死也要残废。这可不是在拍功夫片,偏生我现在已经是酒缸里的半个死人,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脚像灌了铅,无路可逃。我干脆闭上眼睛等死,结果我听到哐当一声。当我睁开眼睛时,两个拿家伙的人已经轰然倒在地上,我拍手对头发说:“行啊,头发你打得好!” 我本以为头发是回光返照,但当我看着头发时,头发鼻血马上流出来——头发也挨了一拳。现在头发知道不是哭疼的时候,直接拽住我见路就跑。 后面一群人苍蝇见着蜜糖一样,马上追上来。 我说:“头发,往人多的地方跑!” 说完我才猛的意识到——此时的大街清冷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头发直接骂了一句:“大西瓜,人他妈的都死光了吗!” 后面黄龙会的人越追越紧——看来一直在大街上直线跑不是事儿。头发拽着我一拐,就往黑暗处的一巷子跑进去。我听到头发很沉重的喘息声,换做是平时,我一定会来个儿童不宜的笑话,但现在我头脑里什么蒙蒙的——难道是酒还未全醒?赶紧醒过来,要死人了! 但愿这条巷子不会是条死巷..... 我喘着气边跑边说:“头发,你还能跑吗?” 头发气一直没提上来,就在这时我一不留神,脚下一拌,不知道勾到什么东西,身体往前一溜直接扑到地上,疼随之而来。我知道,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头发跑回来又把我拽起来说:“快,快起来!他们追过来了!” 我回过头,黑暗处一团像鬼影一样的东西一直的靠过来,脚步声回荡在深深巷子中..... 我不知大哪来的力气,硬生生的爬起来逃命。这真的是在逃命,稍有一点差池,就可能遭到毒打。我可以听得出来后面乱棍敲击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打死他们.....快追.....” 头发边跑边说:“阿忌,看见前面的丁字路没有?” 不知道头发打什么注意,我往前瞧去,在前面约摸200米处有左右两条左右分叉的巷口,我说:“你想到办法逃脱啦?” “对!”头发气喘吁吁的说:“等会儿.....我在路口前截住他们.....你往右边跑,使劲跑。然后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实在不行,我把他们引往左边去.....” “不行!”我听出来了,头发想牺牲自己来救我,“绝对不行,要走要留咱俩也要一起!” “你听我说.....要是你不这样,我们谁也逃不出去!你懂不懂!我这样不是要牺牲自己,他妈妈的,我没这么伟大,你还有任务,趁还有时间赶紧报警,说不定我还有救,不然谁也逃不掉!” “可是.....”我怕死,但是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头发。 “别可是了!你还要活命不?不然他妈妈的,我就跟你绝交!注意,是右边的巷子!快点走.....”然后我看见头发突然停住脚,并顺势往前向我推了一把,在我身后喊:“别回头!” 我眼睛一闭,拼命的拐进右边的巷子,发足边跑。身后马上传来敲击和拍打声,还有声嘶力竭的叫喊.....我不敢回头,但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头发平安,一定的..... 身后的追赶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我前面是看不见事物的黑暗,我不敢停下来,使劲的跑。 对,我想头发的话——报警,我着手去摸手机。 手机呢? 我的心一紧马上停下脚步,把整个兜里都翻找一遍,手机不见了!糟糕,一定是在刚才摔倒的时候给抖出来了! 身边是无助的黑暗,眼前一片汪洋,像是黑色的海洋。我的左右两遍全部都是高高的墙壁,没有一点声音。我心里一急,使劲的站在巷子里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喊声在巷子里响起了回音,像是给了我回答。夜已经深至如此,人们大概都在梦中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几乎哭出来使劲的喊着:“有没有人啊!!!??” 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世界好孤独..... 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开始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头一次感到这么的无助。头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我应该怎么办?那些人是不是还在找我? 想到这,我突然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死..... 还有,头发。 我开始后悔刚才的贪生怕死,我不应该丢下头发一个的,可是我如果不跑的话..... 乌鸦停在巷子路口的歪脖子树上,呀呀呀呀的叫起来,声音像一曲很哀伤的歌谣——一曲哀伤而且有点恐怖的歌谣。 地上冰冷冰冷的,我坐在上面开始发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一直坐着,我实在没力气跑了,我的整个身体几乎要虚脱掉了,我的腿开始麻痹。 夜静的好可怕..... 我站起来,往回走——我要去找头发。 不管了,再次遇到刘一旦的话,只能眼睛一闭,什么也不管了。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头发,我怕,怕的脑子里还是空白一片。什么也不敢想,在心底我一直告诉自己,头发现在说不定已经逃脱了.....也许..... 我循着原来的路走回去,并小心的聆听。我怕刘一旦还没走,在等我自己回去,而他们只是守株待兔。黑暗的巷子里一片狼藉,丁字路口依旧一片安宁,仿佛刚才的残杀只是一场青烟飘过,不存在什么血和泪..... 就在我暗暗的欺骗自己说,头发已经平安的时候。在左边巷子不远处,我看见头发躺在那里,我眼泪再次涌出来,我顾不上犹豫直接跑过去把头发抱起来,我叫头发,但头发却睡着了,理都不理我。 头发整个脸都是血,黑暗中竟有一抹月光洒进巷子里,照在头发清白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血流沿着砖地蔓延到墙角..... “头发,醒醒,你不能有事听到没有!有没有人,救命啊!”声音像鬼哭一样,划破长空。 头发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头发!你不能死知道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头发突然伸出都是血的手抓着我的袖子:“你.....回来.....干什么!快走啊!” “不!我不能走!” “阿忌,我.....想.....”头发还想说话,血马上从他嘴里涌出来,拽着我袖子的手一个痉挛,我看的出来头发很痛苦。 “头发!你振作一点!先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就在我跪在地上,想把头发背起来时,头发的手缓缓的放开我的袖子..... 第四十九章 烟花 天色渐渐明了,光线一点一点的汇聚,最后照亮了巷子里每一个角落。验证了许久以前说过的话——这个世界,貌似除了血以外,原来,红色的东西都好看..... 手术门前的灯依旧亮着,走廊前一片阴冷,宛如昨晚的巷子。人常说,这是因为手术房里有灵魂飞走,阴气加重,所以才会变冷。 杨三玥气喘吁吁的跑来:“怎么样了?头发怎样?” 我蹲在地上不敢看她:“还在手术中不知道.....” 杨三玥把墨镜往地上一摔,瞬间碎成好几块残缺玻璃,咬牙说:“他妈的,刘一旦他妈的,今儿个头发要是有个万一,我一定要整死他全家!” 我蹲在地上,泪又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头发的妈妈哭着也来到了医院,我赶紧拭了拭泪,站起来。 “发儿怎么样了?”魏妈妈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我扶着魏妈妈说:“放心,阿姨,头发一定不会有事的!” 魏妈妈泣不成声,拿着纸巾捂着嘴哭了半天,瘫坐在椅子上问我:“怎么会弄成这样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呜呜,如果发儿有个万一,叫我可怎么活啊.....” 我此刻真想直接拿把刀捅死我自己。 我刚想尽量安慰魏妈妈,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一出来,杨三玥直接拥上去问:“怎么样,医生?” 穿着白色手术服的一声摘下口罩:“你们谁是家属?” 魏妈妈顾不得哭拥上前去,拉着医生的手说:“大夫,我是我是!我儿子怎样了?” 医生很憎恶的推开魏妈妈的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抱歉,送来的时间晚了半小时,而且受伤前饮过太多酒,所以.....我们尽力了,你们节哀一点。” 魏妈妈听完后,直接晕倒过去。杨三玥哭着上前一把扶着她,而我站在杨三玥身后,整个头像带了孙悟空的金箍,一点一点的缩紧。从外面慢慢的疼进去,然后我突然觉得整个脑袋就要裂开一样,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头发,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我的嘴里喃喃对着空气说:别走!我命令头发你别走..... 我看见走廊的尽头飘过一阵清风,头发微笑着说:“阿忌,你好狠啊,真的丢下我不管不顾,现在我还给你,我也丢下你一个,这样很公平!”然后他背过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一阵风再次吹拂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头发走的声音? 我的心里已经麻了,从里面到外层就是一汪没有情感的死水,水流不通,并且已经开始发臭。然后我看着天空,一片的潮湿。我望着白茫茫的天——何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呢?老天对我说:成全你。 我一路唱着那首天桥里的歌谣,漫步走回家。 天忽然开始飘雨..... 很细的雨丝,像春雨一样,但是我知道,这已经是深冬了,或许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雨吧?我伸手去捧,是雪花,原来是雨夹雪。 雨水渐渐的湿掉我的头发,脸,内衣,我感觉到一阵透心透骨的寒,人世间没有比这个画面更让人陶醉的了,街上除了我一个以外,还有谁有那份闲心来领略这份印象呢? 因为他们都是打着伞吧.....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赵剑,他站在楼底下,跟我一样,浑身湿答答的,一脸狼狈不堪。这次的他,像个得了癌症将死的老人。 看见他我就想起了袁小华——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什么时候,事情就成习惯了呢? “怎么不进去坐坐?”脸上都是雨水雪花,遮掩我的泪水。 赵剑站在雨里,酝酿了很久:“我打你手机,但是打不通,所以专门来找你的.....” 我想起昨夜因为逃命,手机已经不知落到什么地方了——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丢了手机没事,却把人丢了..... “袁小华不是后天才开审吗?” 赵剑垂下眼睑,雨水顺着他的发根流下来,散落到地上的水洼,溅起一小层浪。 赵剑说:“后天已经不用审了。” “为什么?” “小华她.....她.....”赵剑捂着嘴哭出来:“她昨晚在监狱里.....自杀了.....” 淡淡的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童话或者一条娱乐新闻。那条新闻就像一把没有手把的刀,整只**我的胸膛里。我张开口,说了仅仅一个字——疼。 赵剑走了几步,站在我的左手边说:“法医说是咬舌自尽的。” 我没有半点力气的回答说:“哦。” 赵剑伸手进裤兜里,在雨夹雪的空气中,捏出一张纸片:“这个是警察在抢救的时候,在小华手心里捏着的。”我接着那张纸片,就像碰到了袁小华的皮肤。 赵剑拭了拭脸上的泪,他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的耳朵里听到雨水的声音,像是老天在哭泣。以前总是认为那是老天的洗脚水,原来不是,那是上天的眼泪。 然后我用颤抖的手翻过纸片的另一面,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却很娟秀的字。在寒冷的空气中,我轻轻的把他们念出来:“阿——忌。” 我抬起头看着天,笑了一笑,然后很淡然的进了家门。把一片哭泣声阻在门外。 天空闪电划过,雷声轰隆隆的响起来,像是远方谁在放烟花.....我记得袁小华最喜欢烟花了,我曾经说,那是虚幻的东西,无法捧在手里的,所以不必去留恋它。 但现在我突然像傻b一样,觉得越是虚幻的东西越是永恒..... 比如心里的影子..... 暴风雨一直一直的下着,老天哭的很伤心。 第五十章 毕业 头发和袁小华的葬礼在同一天举行。 到场的人不多,冷冷清清的。袁小华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监护人了,所有的事情做的很潦草。那天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她脸色苍白,让人感觉像是化了一点点淡淡的妆,看上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已经死了,而是睡着了。我幻想她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上的轻舞飞扬,只是因为有病在休养而已。 魏妈妈哭的很伤心,我突然想到只剩下一个这么孤单的老人,以后的日子是什么? 我万死不能赎,然后我很懦夫的从殡仪馆逃回来..... 我一看到头发的棺材,我就浑身发抖打冷颤。是不是意味着,从此我们都要阴阳相隔?接下去,我就要成为一个可怜人,就这么这么孤苦伶仃,孑然一人的老去?我们的回忆只是一堆不能回收垃圾,运上了脑海的垃圾车,等着发臭? 那天学校准备给我安排一个新的同桌,方便我的学习交流。我拒绝了,我向王翠莲申请一个人坐,王翠莲很大方,说只要我愿意什么都行,然后爽快的应允了。这是我第一次发觉读书好,也是有好处的。 我看着空空的座位,一直的深信头发就坐在我旁边,从未离开。 我又哭了,掐着手指头算还有多久才能毕业,我要远离这里,远离遍体鳞伤的城市,逃开鲜血浓浓的回忆。这样我就可以轻易的将这些花季雨季的男孩女孩全部忘记的一干二净。 男孩?女孩? 我想起了乔池——从她生日那天过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我抬起头看着她的座位,抽屉里的书本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在向我诉说着岁月如歌,溪水缓缓而流。 期末考的前几天,杨三玥突然来找我。 杨三玥的肤色变得很白,似乎皮肤变得好很多,但是整个人沉下来,比起以前来变得话很少。我看着她就想起头发——这是另一种习惯吧。 “刘一旦已经被捕了,法庭审判,如果不是死缓就是枪毙。”杨三玥看着地上的草坪在春天的沐浴下已经萌芽。 我笑了笑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杨三玥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她说:“那天.....你是怎么一个人逃的?” 我沉默,没敢吱声,像一只可怜虫。 杨三玥笑了笑,笑的很难看:“不过,这个也不重要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了。” 我很惊讶的看着她。 “是他的,就在那天我们一起去喝酒的那个晚上.....那天我背着他刚回到家,魏阿姨没在,我就留下在照顾他。半夜的时候,血命再次发作了,我看着他这样难受我就哭了,怕他咬到舌,最后我只能让他咬着我的手腕。直到后半夜,血命的药性才又逐渐的退去。我们就这样相互抱着,一直到第二天.....“杨三玥的眼神很散乱,像是在回忆那天的每个画面,然后她接着说:“只是.....我还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掉它,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有生命的东西。”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在滚台阶。我看着杨三玥走了很远才问她:“.....乔池现在怎么样了?” 杨三玥停住步伐,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头也没回的回答我:“你不是恨她吗?” 见我没作声,她就很干脆的走了。 不是,应该说,他们很干脆的走了。 她的身影渐渐的变成点,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真的还恨她吗? 时间洗去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东西,我知道,我会很快的忘掉悲伤,忘掉很多事情。只是我一直的想着头发,还有袁小华。 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直的想着那些青葱岁月里,有那么几个人陪过我,笑过跟哭过。他们中途突然有事先走了,剩下我一个在漫长的岁月里,很悲伤的成长..... 夏初的时候,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水落在手心,会幻化成像泪一样的水珠。 我打了一把伞,踩着雨水来到那天的巷子,巷子里依旧往里的阴森,过道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污泥,踩在上面便陷进去。泥水掉进鞋子里,湿了脚。 我哈着气望着这条像盲肠一样的巷子,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我再也找不到那天的绝望,我来到丁字口,坐在头发那天躺的地方,用手拨开水滴,地上依稀可以看见若有若无的血迹。 我抚摸着冰冷的砖地,似乎可以感觉到头发的体温..... 高三的生活因为繁忙而过得很不知觉,像翻书一样,一天一页,很快的过去。我很努力的学习,我知道我永远都是第一的,并且相信着。再次回想时,心里的痛处却依旧清晰可见,就像放开一本枯黄的日记。 高考前我去头发的墓前,坟场一片寂寥,我想头发在这会不会很孤单呢?我在坟前给头发烧了很多的纸钱,我告诉头发,我要毕业了。 我想去北方,离开这里。我相信毕业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不用在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坐在那一个座位上,不用再到那停车场去取车,不用一个人去食堂就餐,因为那些地方就像是一道一道的疤痕,他们会挑起我心中的伤。 毕业后,我要远离这个无精打采的城市,流浪远方。我相信那个地方,只有在毕业后,我才能彻彻底底的忘掉曾几何时我的好朋友们,毕业会像是一个女生,对我呵护倍至,在我耳畔旁边卿卿龃龉,告诉我生活一直在向前进,我可以不再这么的悲伤。 碑上头发的照片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我突然觉得照片上的头发是那么的瘦弱..... 去看袁小华时,她的墓前却摆着一束很新鲜的花——是她最喜欢红玫瑰。 他来过了?我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整个墓园,却找不到我要找的身影,只找到一片失落。 第五十一章 ** 从墓园回来的途中,突然心血来潮,我突然想去酒吧喝酒。高考在近,再加上头发他们不在了,我接近一整年没再喝了,那一刻我明白了,当年为什么伯牙要摔琴谢知音。 但是今天特别的想喝,说不定以后我再也不会碰酒了。我的脑海里依稀可以想起那天医生从手术病房里走出来说的那句话——由于饮酒过多,所以.....这句话像一条鞭子一样,鞭策我的心灵,我永生不能安宁。 我依旧多叫了一个杯子,然后假装很开心的喝着,挺懊悔刚才去墓园的时候没给头发捎一瓶酒过去,头发生前最喜欢喝酒了。我暗暗的告诉自己:下次一定带上! 这时,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彬彬有礼的问我说:“先生,请问要小姐吗?”我听见这句话,手里的酒杯抖了一下,倾出不少酒来,然后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杨三玥! 杨三玥吃了一惊,本想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见我认出她只能很尴尬的跟我问好。 “你现在.....”我几乎不敢相信。 杨三玥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看着浓妆艳抹的她说:“你看着我,你在做小.....小。” “小姐?是啊,以前还真让你说中了,我真就是一做*做贱b的料子!我不仅退学了,而且现在还在做小姐,小姐是什么,就是*!满意了吧?” 我的酒洒了一地,我看着杨三玥问:“为什么?” “看来你现在你还是白痴啊?我有孩子要养啊,不像你,成天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很忙,再聊.....” 我冲过去,一把拉住杨三玥的胳膊。我对她说:“我包你了,多少钱我给!” 杨三玥手臂一甩说:“好啊,出钱的是老板,你要上床还是按摩?” 然后我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这个集胭脂水粉一身的女人,仿佛我再也认不出她来,我对杨三玥说:“我包你陪我,说!话!” 杨三玥翘着二郎腿坐下,举起酒就喝:“想说什么?” “你,你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杨三玥说:“屁话,不生下来,我来这里干嘛?” 我本想问过得还好吗,可是照现在来看过得应该不好吧,我看着她微微变胖且成熟的脸:“你变了很多?” 杨三玥又倒了酒自顾自的说:“孩子现在还健康,是男孩.....长的很像他,只是.....可惜了。”然后一阵冷笑,又拿起酒灌起来。 我过去把酒夺下来:“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我看着杨三玥,我知道,她活的很累.....整个人看过去特别猥琐。我想起认识杨三玥的那天,她给我的的第一感觉就觉得是这个女孩洁白的让人可怕,像矿泉水。我突然特别的伤感:“可是.....也不用来当小姐?” 杨三玥把瓶子一撂说:“你以为是养小花猫啊?孩子要吃要穿要喝要玩哪样不要钱,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 我把兜里外翻了一遍,自己拿出几张来付酒钱,其他的都塞给杨三玥,杨三玥气冲冲的反丢给我说:“你拿回去!我又不是乞丐,我也是靠自己赚来的钱,不需要你的可怜!拿回去!” 我站起来把钱重新塞进杨三玥手里,我对她说:“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孩子有钱了,再还.....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我把号码给了她,此刻的我不敢面对她:“那,再见。” “顾忌!”杨三玥捏着我的钱坐在沙发上,泪水弄脏了她的妆。 “有事吗?” “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但是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我看着她,隐隐觉得跟乔池有关,然后我心中乱颤地问:“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问乔池吗?” 我嗯了一声说:“她怎么样了?” 杨三玥拿起酒一口气喝了半瓶,站起来看着我说:“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刘一旦追你们的时候,你把手机给丢了?” “嗯?”我不明白杨三玥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手机.....其实被刘一旦捡去了,结果.....那狗杂种王八羔子以你的名义发短信给乔池,骗她出来,乔池很开心以为真的是你,以为你原谅了她。这丫头也真是脑子热,连电话也不打,就想也没想的去了,没想到.....” 我咽了咽喉咙:“然后怎么啦?” 杨三玥接着说:“没想到刘一旦那畜生就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玷污了她,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乔池她就像个可怜的孩子,抱着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躲在墙角里..... “这也是刘一旦后来被逮捕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头发的死还是证据不足,还有刘一旦有后台,根本没办法立案。乔池这件事情彻底将他送上鬼门关,因为乔池的爸爸权利太大,被逮捕后的第二天就直接枪毙了..... “乔池自杀过很多次,都被及时发现。她爸爸妈妈都快闹离婚了,最后逼不得已送她去温哥华找她姐姐.....她走的时候,叫我不要告诉你,她说,她已经在你心里的形象毁了,她不想连身子也变得不干净。 “你知道吗?乔池真的很喜欢你!难道,她稍微犯了一点小错误,你就把她从你脑中直接划掉,你.....你真的很残忍!” 我站在原地,周遭一切全部化作影子,我双脚一麻,瘫坐在地上,泪从我眼眶里喷出来,砸在我手上的纸币上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以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这是谁说的呢?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狠命的哭出来——原来我的那边也已经没有了等待。 我一直有勇气撑下去,撑到现在,是因为有个人一直的在某个角落里给我信心,鼓励着我。而现在那个人突然不在了,曾经的信心不再,鼓励不再.....我突然彻底的崩溃。 街道上一片鱼龙混杂,像是电影反映,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转动带过。 什么温暖永恒在我眼前的世界,渐渐的化作水面上的倒影,他晃晃悠悠的等着你去欣赏,当你着手去捞它时,突然才发现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风很大,站在街上扑面而来的风竟带着刺骨的冷,像是一直无形的野兽在吞食你的每一寸肉.手突然很疼,我拿起来哈气,手指头裂开一个口子,流出血来,马上冻结在伤口处。 我行尸走肉的走在街上,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心脏里全部都是乔池,眼眶里全部都是泪水。 路边有只黑色的猫,萎缩在风中瑟瑟发抖,我突然发现这只猫像极了那天我载乔池时轧死的那只。猫最后,倒在地上,像马上就要死掉。它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我,在诉说着什么。 “先生,行行好,救救我吧!”我蓦地回过神来,又是那个小乞丐走过来向我乞讨。 我冷冷一笑,看着潮湿的天,给了他如初的回答:“我行行好,救了你。可是谁行行好,来救救我呢?”说完,我泪流满面。 小乞丐捧着裂了一个口子的破碗,笑了笑,转过身,嘴里念念有词: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 明白时,毕业是医生。不明白时,毕业是女生。 ..... 我在心里想,那上帝也太残忍了,接受经练的人,永远的是那么的悲哀,这里面的悲哀不会质变而成快乐。 不然,所谓的快乐在哪? 第五十二章 尾声 出租车驶向高速路段,老妈坐在我旁边哭的很伤心。 该安慰的话已经说过了,但是老妈还是一直的忍不住要哭,我看着老妈,突然觉得老妈看上去老了很多,发丝中隐隐可以看见好几根白发。我想,电视剧里每个这样的镜头都是伤感的,同时也是温暖的,因为这同时代表着我在慢慢长大,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变成一个很大很大的男人..... 我在车里打电话给杨三玥,我说:“我要走了,去上海。” 杨三玥挺伤感的说:“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上大学?” 我就着电话很坦然的说:“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伤感,这里的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我怕.....” “上海的空气就没有血腥味吗?” 我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只是我觉得毕业就像是女生。” 杨三玥顿了顿,然后问我:“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说:“3点的。” “能等不?”我看了一下时间11点半,我说:“可以的。” 公路上一片雾霭沉沉,雾气很浓,车子像是穿越一个世界到另一个地方去一样,车头的计费器像开水一样,不停的翻滚..... 在机场的时候,老妈又发挥她的特长唠叨个不停: “出门的时候,别忘了随时带上感冒药.....” “别忘了,天冷的时候多添衣服.....” “还有.....”说到最后眼泪就掉出来。 我握着老妈的手说:“妈,儿子永远爱您!” 老妈有点粗糙的手开始颤抖着,忍着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模糊了她的心。 我鼻子一酸,不敢哭。就跟老妈说要去上个厕所,然后我站起来向洗手间方向跑去,每一个步伐都感觉好沉重,我蓦地转过身看老妈,老妈的身影像个孤独的老人坐在靠椅上,机场冷漠的路人从她面前很淡然的走过去。 我睁着眼睛不敢闭上,怕眼睛一合,泪水就马上掉下来。 刚进洗手间,就一股消毒水味道沁人心鼻。我吐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走进去,一个左脚微瘸的清洁工弓着身子正在清理厕所,边清理边抬头跟过往的顾客道歉:“不好意思,清理工作马上就好,不好意思.....” 饶是如此,还是埋怨声不止。 我想赶紧完事好走人,洗完手后,就在我绕过那个清洁工时,他的拖把直接拖到我的鞋上,清洁工抬起头想要道歉:“不好意思......” ——两条原本不相干的水平线突然交叉。 赵剑的身子更加矮了,因为另一条腿瘸了,整个身子偏向一边倒,我看着他,我说:“你.....怎么会这样?” 赵剑拖着地,没停下手中的活:“没办法,几个月前出了.....点车祸。” 我看着面前这个清洁工,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这样在这里拿着拖把给过往的人道歉拖地..... “你不上学了吗?” 赵剑苦笑了一下说:“我这个样子能上学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学上?” 赵剑一刻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我知道这一个男人想给自己留下的一点点尊严,它不许见光,一见光,那么这个东西就会全部化作烟雾。 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也许没有人能说的清。 我只知道,我不应该留在这里,看他的“笑话”。我掏出袁小华的那张纸片:“这个应该是属于你的。” 赵剑蓦地抬起头,看着我手心里翻旧有裂口的纸张,那两个字已经模糊不清。最后他一把抓过去用双手撕开,往空中一抛,化作无数的碎片像天女散花一样,在空中飞扬飘散。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说:“我要走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我们的梦.....” 杨三玥还是赶到机场了,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她来——她看上去不是一个20女孩该有的景象。有人说,生完孩子,最大区别就是女孩变成真正的女人了。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像极了头发,特别是眼神,我说:“能抱抱他吗?” 杨三玥点了点头,我把孩子抱在怀里我对他轻轻地说:“叔叔要走了,你要乖乖的噢,听妈妈的话知道吗?”小孩突然哇哇大哭.....哭的很伤心。 杨三玥抱回去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孩子平常不怕生人的。” 我问杨三玥:“孩子叫什么名字?” 杨三玥说:“叫魏头发。” 我看着他怀里的小头发,我说:“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成长,再见.....” 我过去亲他的时候,泪水直接掉在小头发的脸上。 孩子马上又哭了。 然后我跟老妈说了再见。 我不回首的拖着行李,上了飞机。我知道洗手间的方向有一双眼睛一直地在看着我,我想彻底的哭出声来,但不是现在。 飞机像一只飞鸟离开地面,高度气压变化,我的耳膜有点不舒服嗡嗡的响。我恍若依稀可以听见那个婴孩的哭声,那声音宛如头发在轻声的呼唤我。我突然心里一阵温暖,另一个头发在另一片土地上成长,我永远都不会孤单。 从窗口看出去,是一片云海。他们分分离离,聚了又散。 恍然间我觉得整个身躯异常的疲惫,飞机遇上气流有点颠簸,就像在梦里一般。我做了一个美梦,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我突然想起张熟悉的脸,从我眼前恍出去,最后融化在云朵里,变成天空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 明白时,毕业它是医生。不明白时,毕业其实只是女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