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年兽》 楔子 年,—群隐居在天山,长相俊美艳丽,具有特殊体质的人——天生惧怕红色、爆竹和火光,基于此,禁用红色、夜里照明靠夜明珠,善用山上地热、温泉的他们,鲜少与山下凡人接触,也因神秘,传出他们是chi人一族的流言…… 《降年兽》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风和日丽的早晨,霍仁祥是朝廷派驻宋人聚集之东镇的特使,风尘仆仆的带着一家老少来到东镇定居。 一个小女孩从马车上跳下来,白里透红的心型脸蛋上是一对晶灿明亮的黑色琉璃。 她是霍敏芊,天之骄女, 芊芊一双骨碌碌的灵活大眼睛不停的转呀转,看着街上纯朴的人以及这栋皇帝老爷赐封的大宅院,在这偏僻的小镇堪称得上富丽堂皇,但是跟她在京城那雕梁画栋的华宅比起来,这栋大宅的吸引力反而不如街上—小贩和人群吸引她,她的心恨不得飞出去。 马车内走出丰姿绰约的中年妇人,“芊芊,别乱跑。”话才刚落下,小女孩已经冲上大街。 “我到附近走走,不会乱跑。” “芊芊!” 霍氏唤不回女儿欲飞的心,连忙吩咐小姐的保镖,“阿东,阿西,快去跟着小姐。” 两个保镖立刻衔令追上去。 芊芊钻进人群中,新奇的东张西望。 “小姐,那边人多太危险。” 两个保镖亦步亦趋,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就算十条命也不够赔。 “你们想跟着我就闭嘴。”芊芊回瞪他们,又兴致勃勃的钻进另一堆围观人墙中探看。 年仅十岁的她吃得饱睡得好,发育比—般姑娘早,在千金小姐们还困扰怎么将小脚缠好,她的天足已经成为府里的稀有怪物,连她爹娘也拿她没辙,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两个苦瓜脸的保镖只好闭紧嘴,紧跟在她三步外。 芊芊东冲西撞,一下子就被人群淹没。 两个保镖登时面色如土,“完了,老爷一定饶不了我们,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儿要养。” 阿西焦急的引颈眺望,“阿东,还啰唆什么,小姐哪一次失踪不是我们遭殃,我们还是快点找人。” 阿西已经认份子,跟着小姐就要有抹脖子的觉悟,虽然每次小姐都平安归来,他们在小姐罩护下很惊险的逃过——劫,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种皮破肉绽的杖刑还是免不了。 他指着一处方向,“阿东,你往这边,我去那头,我们分头去找人,谁先找到人谁先带小姐回去;”免得小姐又跷头。 “好” 于是两人分头进行。 而那厢像脱缰野马的芊芊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东张西望,根本不知道保镖不见,他们离她远一点,她反倒乐得清闲,四处熟悉这个东镇,这里就是她要待下来的地方。 走着走着,芊芊远远的就望见几个高壮的男孩包围一个瘦弱的小男生,直觉有人当街恃强凌弱。 “小子,竟敢拿石头欺骗我们。” 被围在中央的男孩笑得无辜,环顾这群以掠夺他人维生的小孩,“我怎么可能拿假的骗你们,你们都是玉石行家,这东西是真是伪你们应该分辨得出来?各位,你们特地‘请’我出来,不就是要买我身上的玉石,我仅有的玉石已经交给你们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的钱呢?” 在天山下,玉石、药材、毛皮为昂贵的奢侈品,常有来自中原搜集珍贵药材毛皮和发掘玉石的商旅,只要手边有上好的宝物都可以拿到市集兜售,因此造就了专门寻找宝物谋生的庞大商机。 不过,兽皮还要猎杀剥皮很麻烦.挖上好药材还要等良时挖,而玉石到处可捡,这种不用成本的行业连孩子也可以做,因此不少受钱诱惑的小孩成群结队的加入抢钱行列,还有一些地痞混混,平日除了欺压善良百姓外,也以找宝物维生,不时也会仗人多势众抢他人的成果,像现在。 “胡说,你一定把更好的玉石藏起来,才给我们劣质品,识相一点,你全部交出来让我们挑,包袱给我。” 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抢过他的布包,倒在地上,只见几件衣服。”嘿,那包袱里只有我的衣服,别扔……”男孩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他们践踏。 “少啰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扔掉布包的男孩找不到玉石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一把揪起他。”别冲动,有话慢慢说,你们要什么告诉我,何必动手抢。”男孩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口气。 “臭小子,把你身上的玉石交出来,否则就要你好看!”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吃定他人单势保”说实活我是比你们好看。” 男孩甩了一下头,摆出帅气的脸庞,俊朗明亮的五官漾着太阳的朝气,邃瞳像夜空的星子闪烁灿烂的光芒,嘴角的细纹显示他是个爱笑的人,温和的表像下敛去精锐狡诈的锋芒。 “看来你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大,搜他的身不怕找不出其他的玉石。” 人性的贪婪和嫉妒在这些人脸上一览无遗。 “好。” 一伙人将他又推又拖的拉到角落,路人匆匆走避,没有人出手相援,除了一个黄粉蝶儿。 “放开他!” 男孩被扔到地上,他机灵的以手撑地,避开屁股着地的危险,但好好的衣服还是被弄脏了,这又要花时间洗,真麻烦!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灰尘,他慢条斯理的掀起那脏了的衣角拍了拍。 “哪来的野丫头,劝你别多管闲事,还是乖乖回娘身边喝奶吧!”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孩睥睨的打量着穿着打扮稚气的芊芊,相视而笑。 “我不是野丫头,我是霍敏芊,我爹可是朝廷派来驻守东镇的特使。” 芊芊不可一世的双手叉腰。 大伙收起笑声,半信牛疑,“你是特使的女儿?听说当官的个个贪生怕死、懦弱无能,宁可待在城市想清福,又怎么可能来这偏僻的小镇,你若是特使的千金,我就是当今皇帝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倏地停歇,“哎唷,你这丫头竟敢拿石头扔我们!” “那不是石头,那是糖葫芦。” 谁叫他们要侮辱她爹,让她直觉的就拿糖葫芦扔出去,她的心好疼,还有两颗没吃完。 她迅速的弯下腰,“而这……”趁他们反应不及,接连的拾起小石子使劲的丢,“才是石头。” 虽然现在不是入冬,但秋初的天山下寒意很深,被冰冷的石头打到就跟被冰雹打到一样的痛! 众人狼狈的抱头闪躲。 “臭丫头,你再扔?你找死!”张牙舞爪的怒瞪芊芊,几个闪过石头的人挥拳暴起冲向她。 芊芊倒退,还不忘继续扔,“来呀,谁怕你们。”虽然心底是有点畏缩,但她可是特使之女,怎能被这些街头恶霸吓到。 就在其中—人几乎要碰到她的衣襟,那电光石火—瞬间。 “哎呀!” 突然,那些冲向她的人不知何因在地面前全跌成狗吃屎。—个接一个成了“跌”罗汉。 她还没回过神来,手便被那男孩握住,“快逃。”他强而有力的大掌拉着她东钻西窜。 “妈的,站住!别跑,等我们抓到你们,你们就有苦头吃!”一伙人怒不可抑的爬起去追。 “等一下,我还没教训那些坏人。” 芊芊被他拖着走,才发现他个头一点都不小,还比她高一点,手也比她大。 “还教训?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男孩好笑的回看着正气凛然的芊芊,瞟了眼被人群挡住的恶霸。 芊芊甩开他停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 男孩回看那些坏人暂时追不上他们,也松口气,“要救人也要量力而为,像你这样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逞强只是来送死拖累我而已,‘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句话你一定没念过,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回去多读一点书,没事少在街头游荡。” 笨女孩! “你自己也没多厉害,凭什么教训我?”芊芊脸色一青一白,这还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被人看轻,枉费她还救了他一命,他不感激也就罢了,还笑她没知识,不自量力。 男孩噙着诡异的笑,瞅得她头皮发毛,“笨丫头,你还有的学呢!” 手里甩甩数包银袋,今天收获不少。虽然他们丰衣足食,但有些东西也得花钱去买。 倏地,远方一阵乱蹄窜人他敏锐的耳中,他直觉扑向她。 猝不及防他的举动,芊芊被撞倒在地,“你干嘛你……”这时人群里一阵骚动和尖叫声,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宛若战鼓鸣声响起,数匹高大马儿疾驰在大街上,惊惶失措的人们四处逃窜。 “闪开!” 马上人的马鞭无情的乱挥,不顾人命的横冲直撞,高大马匹正从芊芊和他的身边飞驰而过,如果他刚刚动作再慢一点,说不定个头小的她被人群推挤下,恐怕会成为马蹄下亡魂。 “你没……” “你还……”两人同时转头的结果是嘴唇相触,如闪电击中,她瞠目的瞪着他。 “抱歉!” 他的嘴摩擦到她的,甜甜的、软软的就像……他是怎么了?猛地回神,他脸色丕变的想坐起身,却不料手竟落在她刚发育的胸脯上! 芊芊呆傻的视线随着他惊惶失措的举动,没有开口。 男孩脸微热,慌乱的抽回手,“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没怎样吧?”问得心虚。 照传统世俗道德,他碰触到她的清白身子,就要对她的贞操负责。不过,她还小,应该还不算非礼吧,而且这也是他的初吻!他还年轻,不想莫名其妙被个丫头赖上。 看她模样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没半点女性自觉,或许还太小,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 他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刚刚骑马乱撞的家伙是城里巫大富的小儿子巫维仁,有时候他们会到东镇来胡作非为。” “你刚有吃了什么?” “什么?”男孩一怔。 “嘴巴甜甜的,比糖葫芦还好吃。”他刚刚做子什么,为什么她小脸热呼呼的,还有嘴巴也像吃到蜜似有点意犹末尽? 男孩哑然失笑,“没有呀。”看来笨丫头还没有开窍呢,当亲嘴是吃糖!反倒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伸出手指轻点—下地的额, “还有姑娘的嘴是不能随便给人吃的,知道吗?” 呆呆的,被人吃了都不知道,万一遇上是恋童癖的男人,看她怎么办?还好是他!不知怎么了,脑海闪过这个念头,他竟觉得晕陶陶,比赚到生平第一个一万两还快乐。 “为什么?”芊芊盯着他的嘴,想掰开探索他是不是偷吃什么比糖葫芦更好吃的好东西,却不告诉她。 “你做什么?”她抬起手就要触碰到他的脸,出于反射性,他快如闪电攫住她的手腕。“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常,他连忙放开她,还好没施力道,否则她手骨就碎了。 “我才该说抱歉。”丢脸,她居然真的伸出手。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她眼尖的发现,“蔼—你会武功?!” “你不笨嘛。” 男孩咧齿一笑,佯装若无其事的拍去身上灰尘,并拉她站起,“以后小心一点。” 羊芊忽然直觉的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且慢,刚刚是你搞鬼,你害他们跌倒?”虽说她根本没看见他如何出手,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这吊儿郎当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人帮忙,他一个人就可以摆平那些混混。 望着他优雅的动作流露自信的神采,从外表看来他长得不算差,完全不输京城漂亮公子哥,但“小时了了”,所以小时俊不算什么。 可是诡异的是当太阳在他周身洒上一层金粉后,看似神圣安详的英俊脸宠却让她心卜通的怦了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感觉,她不明了为何自己的心会跳那么快,连见皇帝也没这样奇怪。 “好啦!”男孩无视她直勾勾的打量,凝视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苹果脸,红扑扑的让人很想咬一口,于是忘形中他不自觉的拉拉她粉嫩嫩的脸颊。 “痛,你干嘛!”微痛拉回芊芊的思绪,眉黛颦起,小嘴噘起,揉揉被他捏疼的脸。他是她爹之外第二个捏她脸的男生。 “失礼了。”男孩哑然失笑的望着自己突然冲动的手,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她的脸软绵绵的就像棉花一样柔软温暖,真让他有点爱不释手,真想多摸几下,但时间不允许。 “笨丫头,好好保重,以后行事可别那么冲动,凡事三思。”男孩揉揉她的头发。 “我不是笨丫头!”芊芊不悦的横他一眼,挥开他无礼的手,“过了年,我就满十岁了。” 男孩淡笑,目光缥缈,“过年呀!” 芊芊打从鼻子一哼,“没错,我一定会长得比你高,变得比你强。”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那就祝福你,我们就此别过。”他挥挥手,扬长而去, 离别的愁怅飘人她心湖,他是她来东镇第一个遇见的朋友。 “喂,你别走;”芋芊不假思索的追上去。 壅塞的人群阻挡她的去路,挤过人群后,谁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不可思议的,大街上已失去那男孩踪影,她左顾右盼的跑着探看他会不会躲在巷弄间,竟一无所获,令她不禁有一些懊恼的跺脚。 “小姐,终于找到你了!”找寻小姐的阿东阿西松一口气。 芊芊没理他们,环顾着四周后,扯开嗓门,“你等着,我霍敏芊总有一天一定会变得比你强。” 十岁的芊芊立下要变强的誓言。 十年后 熙熙攘攘的东镇街上—— “抓住那……那人,那人是小偷,谁帮我抓到那贼人我有重赏。”一个老翁气喘如牛的喊。 “多少?”冷不防一个白色影子冒出,吓了老翁一跳。 他端详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儒雅男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一袭飘逸的白色长衫更衬托他仙风道骨,他直觉一一 “你行吗?” “先说好价码;”白衣男子气定神闲。 “我给你十两。”老翁比一只手指。 “十两?”白衣男子摇摇食指,“不、不、不,依我估算,你那钱袋里少说也有上百两,这么说好了,五五对分。” 老翁傻了眼,这书生比强盗还狠。“不行。” “那就算了,等那小偷就快跑不见,你损失的就是全部的钱了。”白衣男子平静的声调流露着一股幸灾乐祸。 “糟了,抓贼呀”老翁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被热闹的街头人声覆盖,就算听到也没有人见义勇为。 “你最好快一点决定,否则等他跑不见你的钱就找不回来。” 白衣男子仗恃着高大修长的体格,手弯成孤形放在额头远眺。“等等,他已经跑到路尾了,正要转进巷子里……” 老翁一急,”好好,我答应你。”被坑总比全部的钱没了好。 “成交。”白衣男子霍地手腕一翻,形成像执钓竿的手势,老翁这才发现他手中有一条比蛛丝还细的线,若不仔细瞧还真无法用肉眼看清,长长的曳地穿梭在人群中,不知连到何方。 老翁视线顺着丝线的彼端,回到他食指和拇指间,线的另一端藏于他袖里,不知还有多长。 老翁不禁有些困惑,“公子,你在做什么?”他不去帮他逮人,还有闲情站在这把玩这线? “别担心,只要你记得你的承诺。”白衣男子唇角微勾的注视远处,手指看似没有动作,只是提在半空中。 要非常仔细的瞧,才会注意他指腹间近乎透明的丝线正不着痕迹的快速移动着,收回袖里。 “蔼—救命!”突然,远方人群中传来叫喊。 老翁好奇的抬头,意外的看着人群中惊声尖叫的人竟是那个贼人,而且他还不时滚地,有时抱着柱子或大树,但,抱树的姿势很奇怪,就像被狂风吹得快飞走似,更像被人无形的拖着走。 老翁望着那贼人身体像被鬼附身的往回拉,挣扎地往前踏步,身体却往后退。 邪门!老翁惊骇的揉揉双眼,终于发现原来那线端竟是缠在那贼人身上,白衣男子宛若钓鱼般开始收线。 而他挣扎的大喊救命又拖住路旁的行人,吓坏路人,怕被牵连的纷纷走避,又不禁好奇的观看这一奇景。 随着他慢慢被那条细线拖回来,老翁都看傻了眼。 不一会儿,就在任务快完成,不知哪里冲出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子一古脑儿抓住那贼厮,死命的拖住,迫使白衣男子的手微滞了,不过,收缩丝线的动作依旧没停歇,只是速度减缓。 白衣男子扬一下眉,远眺着那双手拎着贼人后衣领的女子立定原地,不借助任何外力而和他抗衡的耐力和毅力,一抹激赏的光彩快得难以察觉的掠过平静无波的两泓潭眸。 他忍不住增加到三分劲。 女子身子微晃一下,依旧不动如山。 好玩!白衣男子嘴角噙着兴味盎然的浅笑。从来没有女人能跟他抗衡到这种地步,即使是山里的同门师姐亦如此。 如果加到五分内力不知会如何?他暗运内力至手指。 女子脚步开始缓慢滑行。 她一咬牙关,深呼吸的气纳丹田,使出千斤顶的功夫定在原地。 “姑娘,功夫了得。”而好奇的群众见没有危险,慢慢靠近她,有些不禁开始为她鼓掌叫好。 人群聚集,逐渐形成人墙,将白衣男子和老翁阻隔在外,没有人注意白衣男子这一边。 “加油!加由!”鼓噪声如雷。 老翁怕丝线太细没保障,再看看大街上围成人墙挡住视线,人群骚动着救人,要是那些旁人不明事理将贼人放走怎么办?回看一眼漫不经心的白衣男子,似乎没什么认真的收线猎人,反倒不如那女子努力救人。 一想到那可是他的血汗钱,不怕一万,只怕万—,不安的情绪在老翁担忧的心房上滚动,犹豫再三。 “我过去瞧瞧。” 老翁才提起脚,慵懒闲倚而立的白衣男子突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踏出自老翁遇见他的第一步。 老翁回看状似悠闲散步的白衣男子,实在有点怀疑他的能力,事实上是不太想让他跟。 老翁的如意算盘是如果他自己现身人群中向那女子说谢谢帮他抓到贼人,当作没白衣男子存在,反正也没有人瞧见贼人是如何被线缚住,这样可以免去要付出那五五分的酬佣。 老翁还没打完如意算盘,白衣男子已经走过人群,走进那围成圈圈的人墙中,他无奈的垮下老眉,赶紧跟上,免得血本无归。 穿越过人墙,来到人群最前方,白衣男子端睨着已见薄汗的女子,一袭水蓝滚白边的劲装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段,娇小玲珑的身子看不出潜藏那么大的力气,他当然不会以为她是女力士。 从地上那因移动鞋印而残余虚渺的轻烟,白衣男子嘴角慢慢挑起一个弧度。不错的丫头! “那位姑娘好像是霍特使的千金。” “对耶!听说她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巾帼不让须眉,是我们女人的骄傲,我们也米替她加油吧。” “好。” 随着旁遥三姑六婆的八卦,白衣男子眸底精锐的光芒一闪而逝。 原来是她! “姑娘,救我,我好像被鬼拉祝” “别怕,大白天哪来的鬼,分明是有人恶作剧”芊芊紧揪着被拖行的贼人,定神凝视。 蓦地,一道银线在阳光下闪—下,她眯起眼,顺着那银丝闪光梭巡,落列人群之中,慢慢上移,与白衣男子四目相接,剑眉星目,好个丰神俊朗、飘逸出尘的昂藏男子。地心神微震。 不过,她注意列他暗藏于袖里乾坤那难以察觉的动作,“原来是你在搞鬼!还不快放人!” 她大吼的同时,纵身扑向他。 “蔼—” 芊芊放话那一刹那,手也松开,贼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子“咻”的宛若射出的弓矢般冲向白衣男子,只见他处之泰然的微侧身的往左边挪移—小步。 “砰!” 贼人和刚挤进入堆里的老翁撞在一起,两人当场昏了过去,还波及附近的观众东倒西歪,哀嚎声不绝于耳,可见这两个人内力较劲下冲击力道有多大。 “饶不了你!” 芊芊身形暴起的攻击白衣男子。 “别冲动,有话好说。” 白衣男子身法轻灵,移形换位,飘然神幻,随着芊芊急如闪电的拳头而飘动,往往差那毫理。 十年了,她莽撞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不过武艺倒是出他意料之外的进展神速,若非他打娘胎就练功,恐怕也讨不了便宜。 没错,他就是十年前那个小男孩,年昕舜。 第二章 “数年不见如隔三世,我不知道姑娘那么想我,一见面就对相公我动手动脚,打是情骂是爱。” “满嘴胡言乱语,谁跟你认识啦!”芊芊被他激怒,手刀劈斩,拳脚如风,一波接一波凌厉,让人目不暇接。 年昕舜游刃有余的拆招,“哎呀!我亲爱的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去探望你,害你痴痴等,我现在不就来了吗?” 外人根本不知道为何他们会当街打起来,还真当是久别重逢的小两口,冤家打打闹闹,端着看戏并品头论足。 “闭上你的狗嘴!” “我狗嘴说的话只说给狗听,原来我们是同类。”年昕舜笑着轻松自若的化解她的攻势。 拐着弯骂她是狗!还牵连周围听他说话的人都全成了狗,旁人怕波及,纷纷走避到角落看戏。 芊芊气冲斗牛,“枉费你一介书生生得人模人样,饱读圣贤书,却做出这种下流勾当。” “下流?不会呀厂年昕舜吊儿郎当的微笑,从容自若的移动中,他双指一绞紧丝线,用力—扯,丝线收纳回袖中不留痕迹,看着她气呼呼的娇态,他决定逗逗这脾气很冲的丫头。 他单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易化解她犀利的回旋踢,顺势握住她的脚踝一拉后放开,她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倾斜,眼看就要往后倒栽葱,他的手旋即爬上她的纤腰,“小心一点。” “你这无耻狂徒还不快放开我!”她又羞又惊又怒的推开他,踉跄的站稳,不假思索的掴向他。 “无齿?不会呀!我牙齿很整齐,一颗都没少,怎么叫无齿?不信,你看。”年昕舜轻易的头一偏,避过她爪,穿过地凶狠招式中的漏洞,来到她面前,咧嘴一笑展示白亮的牙。 “啊!色狼,找死!” 他俊逸斯文的脸庞突然放大,他的鼻几乎贴上她的脸,玫瑰唇瓣敏锐的感受他喷出的热气,她大惊的双手推掌送上他胸口。 这还是第—次有家人之外的陌生男子欺近她三步之内,距离近得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男人阳刚味的麝香,跟松树的气息很像,清香却不呛鼻,充塞她的鼻端,扰乱她的呼吸和心跳,这种情况好像曾经有过……她想起来了,十年前因为遇到那个小男孩,她发誓要变强。 她做到了! 自从习武后,本来就讨厌女红和琴艺的她更如鱼得水,以致过了及笄根本没有男孩敢靠近她,让她的爹娘大伤脑筋.为了替她找好婆家,爹娘煞费苦心,不禁后悔拗不过她让她拜师学武。 而对于想上门提亲者,芊芊都事先盘查,先决条件要先问过她的拳头,当然就没人敢上门;虽然有勇气胆识攀亲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却没有人打得过她,过了十八后;求亲的人愈来愈少,让她爹娘决定修书求皇帝赐婚,还好那信送出之前就被她拦截下来,她还不想嫁。 谁说男人可以在外风流快活,女人就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淮说女人一定要仰丈夫鼻息而活?没有男人,她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嫁人有什么好?每天柴米油盐让自己蓬头垢面变糟糠妻,然后男人娶三妻四妾还得替他养一大家子,等着被丈夫休弃而不能有怨言,还得下台一鞠躬的说谢谢,成为名副其实的下堂妻。 所以她不要嫁,她要当侠女! 后来年岁一直增长,堂堂特使之女始终嫁不出去,外界就有一大堆蜚短流长,像她是母夜叉,不喜男色等等夸张的流言在坊间流传,但不管外界传言如何,她依然我行我素。 “你切莫激动,脸上皱纹都冒出来了。” 皱纹?!她才不过及笄之年,却把她说成七老八十!孰可忍,孰不可忍,芊芊气得攻击更狠猛! 年听舜见招拆招,“有话好说,气坏自己多不来!”女大十八变,盛怒的她宛若盛开的火莲。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光天化日之下使出雕虫小技装神弄鬼的吓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那不是雕虫小计,我可以免费为你露一手,如果你想看的话。”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到,对专司攒钱的他来说,“免费”这两字不存在他字典里,为了她,他不自觉的破了戒。 “谁要看啦?就算你付我钱要我看,我也不屑。”芊芊隐约感觉得出他功夫胜过她许多,但她可是堂堂特使之女,岂可向恶徒屈服!“劝你快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不死。” “那也要你抓到我,来呀!”年昕舜笑咪眯的挺起胸膛、 “你……”不得否认她到现在汗流浃背,却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这武艺高强的书生是何方神圣? 这时,围观的群众中起了骚动。 “你这贼厮还想跑!”老翁醒来,见那贼人已经爬起,想悄悄的爬逃,他连忙抱住贼,“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臭老头,还不快放手。” “来人,快帮我抓住,他是小偷!”老翁扯开嗓门,抱紧挣扎的贼人,年老体力终究比不上年轻贼人,他体力越来越不支,急忙求助周遭群众,吆喝声传入争斗中的芊芊耳里。 “小偷?!”她刚搭救的人是小偷?芊芊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停下攻击,往人群中望去。 “对,他抢了我钱袋还好多亏那位白衣男子帮忙才逮住这贼厮。现在看你还往哪跑。” 围观群众有几位壮丁见义勇为的帮助老翁压制住贼人,让老翁总算得救的放手。 “谢谢各位。”老翁感激之余,乘机在贼厮身上摸索一下,“找到了,这就是我的钱袋,他身上还有好几个呢。” “哎呀!那好像是我的钱袋。” “我的钱袋也不见了。” 老翁看了逃不掉的贼人终于松口气,回看想要分赃的白衣男子已经不见踪影,那么表示他不必五五对分了,不由得咧嘴露出笑容,慢慢的打开钱袋检查里面有无短缺。 “蔼—”他发现自己的钱居然少了一半。 “我的钱少一半。”拿回自己钱袋的人大喊,“说,我其他钱呢?”可怜的贼人被揪起,眼眶挨了一记重拳。 “我不知道,各位大爷,我扒了钱后根本没机会打开检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住,我真的没拿各位的钱。”无辜的哀求并未得到众人的同情,谁叫钱袋是从他身上搜出来。 老翁大概明白这是谁所为,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想还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破财。 “不用跟这小偷说那么多,把这人扭送官府,” “等等,特使之女霍小姐就在这,请她为我们主持公道。”众人起哄着,忙架起贼人送到芊芊面前。 “好好!”芊芊回神,她误会那白衣男子了。“对不起……”一转身已失去他的踪影。 带着贼人和满头雾水.芊芊回到了家,远远大门外就站了两个门神在徘徊,乍见她惊喜若狂。 “小姐,你上哪里去?夫人一直问起你。”阿东、阿西如见到救星赶紧迎上前,旋即注意到被打成黑青不成人形,还被捆成肉粽,嘴里塞了布的家伙,“小姐,这人是谁?” “我路上遇到的贼!”芊芊将人扔给他们。“阿东、阿西,把他关入地牢听候发落。” “小姐,你又去抓贼?”阿西踢了下贼人。 “不是我抓的。”脑海里浮现那不知名的白衣男子的邪恶笑容,她是怎么了,居然想起那个色狼?连忙甩甩头。 “小姐,你每次溜到街上都不会有好事,要是给夫人知道……”阿东摇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那就不要给她知道。”芊芊耸一下肩,回瞪阿东、阿西,“你们就当我上街去走走,知道吗?” 阿东、阿西垮着脸.他们哪敢不知道,每次小姐闯祸,哪次不是他们收拾善后,“那这贼哪里来的怎么跟老爷说?” 芊芊翻翻白眼,“你们怎么那么笨?不会说是你们抓到的呀?这点还用我教?我进屋去,我爹呢?” “老爷在大厅,小姐,老爷有客人在,你不能……”阿西急忙的制止,他若阻止得了,他就是姑爷啦!只见小姐头也不回的施展轻功飞跃过屋顶,两三个起落就消失在门后。 “那么今年的祭品就这么决定。” “多谢霍大人支持。” “希望年兽不会出来做乱,东镇就此太平。” “会的,霍大人,咱们就此告辞。” “总管,送客。”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祭品?什么年兽?至于年兽一事,她小时候好像听大人提起过,好像是什么天山里有种叫年的怪兽会chi人,传说他们惧怕爆竹、红纸、火光这三样法宝。 为了避祸,东镇各村每年都要送上活人献祭;趴在屋顶上的芊芊决定问清楚,直接翻下屋落地。 “蔼—”她突然出现差点吓坏要告辞的几个人,还有人跌坐在地:“芊芊,你又在胡闹!”霍仁祥没好气的拧眉,没办法,谁叫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爹,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单刀直入,她撒娇的搂着霍仁祥的手臂,一边打量这几个每次有大事就会出现霍府的熟面孔,算东镇上各个村落的村民代表或村长。 “原来是霍大小姐。”几个老人不禁吓,但仍勉强抱拳为揖,撑出笑容。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抱歉,小女骄纵任性,吓着各位。”霍仁祥摆出父亲威严。 “没有的事,霍小姐漂亮聪慧,活泼好动,热心助人,替我们东镇注入活力,是我们东镇之花。” 虚伪!芊芊对这种千遍一律的赞美听都听到耳朵长茧,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些大人巴不得她别出现在他们村里。 “哪里,小女顽劣,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是各位不见怪。”霍仁祥陪笑,太清楚女儿横冲直撞,惹祸的本事。 从出生以来,她制造的灾难几乎可以写成书,像三岁那年好奇狗为何是四只脚走路,人是两只脚?居然突发奇想把隔壁老王爷家的爱狗前脚绑起来看看,差点吓出他一身冷汗,还好老王爷宽宏不记过,反而更加疼爱这丫头,还玩笑说要收她当媳妇,他当然知道这是官场体面话,凭他只是小小官位怎高攀得上,也就推却,老王爷也没再提。 还有皇太后寿宴。他带难得出门的她出门见世面,结果她因为看皇宫里鲤鱼那么肥,居然下去捞带回家,还好没人发现,他老人家几乎吓去十条命。赶紧命人把她架回家。 诸如此类的恐怖事件不胜枚举,迫使他不得不时常举家迁移,好听一点是早帝的命令,难听—点是怕哪天全家的命被她不小心玩掉了,本以为这样能让她收敛,那就错了,他们搬到城市里,结果她把宫廷驿站的马房给烧了;还有看到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居然当街把人家裤子给脱了,若非对方碍于面子没闹开,否则依对方背后的势力足以让他乌纱帽摘了,不过间隙依然结下,为了避祸,他们又再次举家迁移。 所以每当哪个村里发生灾变,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哪里哪里,霍大人,我们还得回去准备,告辞了。”村民代表们抱拳躬身后,快速离去。 “各位,慢走,不送。”霍仁祥吩咐总管送客,回到屋内。 “爹,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刚刚在讨论些什么?我好像听到什么祭品,什么年兽的。”芊芊赶紧跟上。”这事与你无关,你呀!乖乖待在府里,少给我出去惹是生非,我就谢天谢地。”霍仁祥已经放弃催她嫁人。 “爹,人家好奇,你说嘛i”搂住爹,她使出撒娇功夫。 “不行,告诉你,你这冲动性子—犯,又不知道会给我闯出什么大祸来。”霍仁样板起老脸,拨开她八爪母章鱼的手。 “爹,你不说,那我去问那些村民代表,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我。”说着她便转身冲出去。 “等等。”霍仁祥大惊失色,怕这闯祸的丫头又去骚扰人家,连忙喊住已经踏出门坎的她,“好啦!爹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爹,乖乖给我待在府里学女红,没绣出一幅刺绣之前,哪里也不许去。”芊芊绽开笑,“好。”又没规定时间,那她随时想做再做,而且只要做出一幅就可以出去了。 “在完成刺绣前不准打架生事,也不准离开房门半步。”要她做一幅刺绣依她的程度是有点难。 十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一回来就吵着要学武,怕她学武后更加难驯,他始终未应允,谁知这丫头不知从哪听说天山上有武林高人,她竟当夜包袱款款就单枪匹马的上天山,她莽撞的行为让他白头发冒出,她娘更是夜夜以泪洗面,直到女儿安然无恙的捎信送到府中,她运气好的给她碰到名师,她打算待在山上五年,五年学成便归来,那五年是东镇的太平时期。 “没问题,爹,你快说啦。”是不能离开房门半步,那表示她离—步以上就好了,或者爬窗出去不就结了。 “什么!”听完霍仁祥的话,芊芊拍一下桌,“砰”的一声响,差点吓破他的老胆。 “芊芊,别激动。”霍仁祥怕她气坏身子,连忙奉上茶水,没办法,他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这是村里的要求。” 芊芊接过茶一仰而尽,“爹,你怎么老糊涂了?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村里的人迷信,你堂堂一个特使怎么跟他们这些化外之民起哄,什么年兽会chi人,这都是妖言惑众,谣言止于智者,爹,你读孔孟圣贤书读得比我还多,怎么连这点都忘了?” 霍仁祥就是担心女儿冲动,“芊芊,话不能这么说,由于东镇近月来家畜常无故暴毙、失踪,且夜半镇上无人处常有怪声,虽然说现在不是春节,却有人谣传是年之一族下山作乱,为赶走年兽,各个村长商议提早选出活人祭品取悦年,前阵子东镇才女高晴儿被选为祭品,但仍无法止住灾祸,镇民们只得赶快再找下一个祭品。” “简直一派胡言!爹,枉你自诩公正廉明,这些以讹传讹的谣言你也相信,不能因为揪不出凶手,就把所有灾难全推在年兽身上,村里人迷信,你怎么也跟着是非不分?你应该是想办法找出凶手,而不是跟他们大伙起哄,还献活人祭?这都什么年代,居然还有这种荒谬的行径,要是传到皇上的耳里,看你怎么解释?” 霍仁祥颓然坐下,”爹也没办法,这是东镇镇民们的意思。”其实他也想抓出凶手,可惜明查暗访始终没有下文,“而且听说年兽每年都会出来作怪,若那年除夕前一天没有送上活人献祭就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等到除夕夜过后那些失踪的人尸体被发现,而且死状极为凄惨,支离破碎,找不到全尸,就像被野兽啃蚀啮咬过,如最近发生连续惨案一样情形,逼得爹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 “那你们大人就认定是年兽所为?”芊芊双手抱臂。她这爹虽然不会污钱,但迷信、胆孝怕死,人云亦云。 霍仁祥点点头。芊芊心底作出决定,她要自己揪出凶手,不过在此之前,“哪,你们大人们决定谁去当祭品?” 霍仁祥迟疑的瞄瞄女儿,“芊芊,你听我说……” “谁?”一股不安的预感浮现心头。 “隔壁村方大娘的女儿方拾凤。”一个弃儿,后来被好心的方大娘收留,因为身上有块玉佩雕着凤字,取名方拾凤。 “什么!”芊芊话未落下,人已夺门奔出。 霍仁祥根本来不及喝止,“芊芊,你别去!” 芊芊回头看他一眼,气得浑身发颤,“拾凤是我的朋友!”单凭大人们的决定就宣判她的死刑,却是因为迷信! “你去也来不及,他们这会儿恐怕已经上路了,芊芊!”霍仁祥两道老眉纠结成一团,唤不回冲出门的女儿。 “老爷,出了什么事?”挟着贼人刚进门的两个保镖,正好看小姐以极快速度通过他们身边。 霍仁祥连忙喊,“阿东、阿西,拦住小姐。” 阿东阿西抓着贼人不知该放手还是去追。 “别管那个人,你们还愣在那干嘛?快去呀!”霍仁祥咆哮。“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白养你们这两个废物。” 阿东阿西连忙扔下贼人追出去,但追出门外,已失去芊芊的身影。 初来东镇,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因为她爹娘的过度保护及限制,再加上外人认定她是个骄蛮任性的千金女,因此没人敢靠近她,后来随着她闯祸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家更避她如蛇蝎,除了拾凤,总是一张笑脸对着她! “有人在吗?”匆匆赶到方大娘的家,空空荡荡的简陋木屋没有回音,阵阵隐约的低啜呜咽声传人芊芊耳中。 “方大娘,你还好吧?”芊芊循声,在方拾凤的闺房里找到抱着方拾凤衣服独自饮泣的方大娘。 方大娘抬起头,连忙抹去眼泪,“芊芊,你来啦,你是来找凤儿的吗?你来迟了,我家凤儿她……” “大娘,我已经听说了,现在她人呢?” “她被村里的人带走,说是要献给山里的年兽。”方大娘想到自己养那么大的女儿就这么活生生的送去当祭品,不禁悲从中来,“我的凤儿,虽然她不是我亲生骨肉,但好歹也是我一把屎、一把鼻涕的拉拔到大,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比亲生的还亲,他们怎么可以……” “方大娘,你别难过,拾凤吉人天相、”芊芊手足无措的拍拍方大娘的肩试图安抚,她最怕女人的眼泪! “我怎么能不难过?我们凤儿自幼贴心乖巧,从不让我担心,这次镇民们再次挑选谁去当祭品,为什么偏偏相中她?凤儿为了不使我为难,决定自行前往,我应该阻止她的。”说着扑倒在床榻上。见到这模样,芊芊也不禁有些鼻酸,深呼吸的抹一下鼻子,“方大娘,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芊芊!你可别乱来。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方大娘抬起哭肿如核桃般的双眼。 “不会有事的,何况我还有武艺防身。”芊芊拍一下自己的手臂,执起方大娘的手,“我去救拾凤回来、” “可是……凤儿已经被带走,现在恐怕已经……进到山里献祭给年兽……呜。”方大娘想到女儿可能的命运,泪如雨下。 “方大娘,就算到了年兽嘴里,我抢也会抢回来!”芊芊认真的眼神散发出坚决无比的光芒。 “芊芊,你该不会也要上山吧?”方大娘胆战的问。 芊芊宣誓的说:“嗯!我还要打年兽。”如果真的有的话。 “芊芊,山里太危险,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连村里厉害的猎人都不敢独自上山,要是给你爹娘知道,他们会担心的,你别去,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当年的祭品也是我家凤儿的命。”说着,她老泪纵横。 “没什么天注定或谁的命这回事,若是天定,我偏要逆天而行;”芊芊就不信邪,那个年兽到底有什么本事,连比人还巨大的黑熊她都敢打了何况年兽,这是她十岁时为拜师登天山遇到的猛兽,也因此遇上她师父。 “芊芊:”方大娘感动不已! “我现在就先回家收拾行李,即刻上山打年兽。方大娘,你就在家等我跟抬凤的好消息。” 方大娘见芊芊意志坚决,也不好阻止,“你等一下,我拿样东西给你。”方大娘急忙跑到厅堂,翻找一下,取出三样东西——数包爆竹,一迭红纸,两个打火石,全塞到她怀里。“带着去,” “这是……”好像是传说中驯年用的三样宝物、 “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方大娘握住她的手,那双泛着红丝的老眼恳请的注视她,“一切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芊芊点点头,“那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她决定要上山去打年兽。 第三章 赶回霍府,芊芊直接施展轻功翻墙进入自己在阁楼上的闺房,贴身丫鬟霍春正忙着收拾她制造的凌乱。 “小姐,你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整理好,又被弄乱了。 “帮我去厨房弄些干粮和饮水来。”芊芊头也不回的交代,手也不停的翻箱倒柜。 “小姐,你要去哪?” 霍春担忧的看着小姐开始打包行囊。“老爷交代过,要我盯着你刺绣,绣画没做完之前,你哪也不能去,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指了桌上一幅白布和一篓绣线。 “你好啰唆,这点小事你帮我做就好了,爹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很忙,赶着出门。” 芊芊回头见霍春还在屋内。“咦,你怎么还在这?你不帮我,那我等会自己去拿好了。” 霍春挽裙小跑步的离去,“好,我去拿,小姐,你要等我喔。”先去通知老爷再说。 “快一点。”芊芊看一眼包袱,想一下还有什么没带到,喃喃自语,“啊!对了,我的月牙宝剑。”自墙上取下剑身镶满珍珠碎钻的宝剑,一看就是名贵得不得了,这是她爹送她学艺有成的礼物。 “芊芊。” 霍仁祥人未到,声先到。 糟了!芊芊顾不得粮食未带到,准备爬窗落跑。 霍仁祥眼尖的扫见爬窗的女儿,登时七窍生烟,“芊芊,你在做什么?你给我下来。你又想跑去哪?”谁家的千金小姐会像她动不动的舞刀弄剑、爬墙爬窗?一点大家闺秀形象都没有。 “爹。” 芊芊硬着头皮跃下。 “干么放着正门不走,我不是交代过不准在屋内施展轻功,你给我当耳边风?” 霍仁祥还是不忍苛责。 芊芊咕哝,“你自己说的嘛!”不能离开大门半步。 “你说什么?” “没有啦!爹,人家有急事,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芊芊正打算绕过他从正门溜出去。 “慢着,你别忘了你答应爹的事。”霍仁祥喊住脚已踏出门坎,一脚悬空的她。“你的刺绣呢?拿来爹瞧瞧。” “喔!那个,我绣好了。” “在哪?”心微喜,这鲁莽的丫头终于开窍。 芊芊走进内房翻出那块白色绣布,“给你,没我的事。”拔腿往门边移动,准备随时跷头? “站住,这怎么是白布?”叫她刺绣,她交白布?! “这就是我绣的。”芊芊声音已经到门外。“我在绣白雪皑皑的天山风情,所有东西都被白雪遮祝当然是白茫茫地一片。” 霍仁祥身后的总管及霍春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你……霍敏芊!”霍仁祥脸色铁青,气得声音打颤。 “爹,我赶时间,先走一步,回来再听你说大道理,再见。”芊芊乘机飞跃对面的屋檐,朝追出来的爹挥挥手,提气一跃,声音随着她两三个起落后消失在空气中。 “霍敏芊,你给我回来!”偌大的霍府只闻霍仁祥的咆哮声绕梁三日。 山里天气多变,芊芊一进入山里,天空飘起牛毛般细雨,她不以为意的继续赶路,谁知越前进雨越下越大。 迫不得已,芊芊双手抱头鼠窜,发现草丛中有一处山洞便一古脑儿钻进去,也没考虑到万一山洞是野兽的窝怎么办。 靠在山壁的芊芊低咒,“什么烂天气!”因为山里冷,她御寒冬衣带不少,却忘了带把伞或披风,害得她衣服都湿透了。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霪雨霏霏,像织女的眼泪流个不停,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芊芊颓然坐在地上,冰凉的石地渗透着刺骨寒意,冷得她从地上跳起,她才想起该把身上湿衣换下来。 取下包袱,她赫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她的包袱在滴水!这意味着她包袱内的物品都湿透了。 完了! 她连忙蹲下,解开包袱,里面的棉袄、毛皮、贴身衣裳都是湿得冰冷,更别提方大娘送她那降服年兽的三样宝物了——爆竹湿、红纸烂、火石湿。这下她拿什么对付年? 打火石湿得冷硬,连起火都很困难,真的好冷! 因为雨耽搁了行程,芊芊被困在这阴冷湿寒的山洞里,原本衣衫单薄的她抵不住阵阵袭来的寒意。她只好抱臂环胸,借由丹田里的内力驱寒,但却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眼看雨下不停,她眼皮越来越重…… “芊芊,别睡在这,你会感冒。” “不会啦!呵呵,这雪好轻好软好舒服。”芊芊躺在雪地成大字型,以冬阳天地为被。 “你小心一点,这里多山涧凹洞,你别踩空了。”一边采桑的方拾凤看着孩子气的芊芊不觉莞尔。 “我有轻功,没关……埃”谁知一弹起身,脚下一落空,她发现她竟然一脚悬在深不见底的断崖边,连忙攀住身边的枯枝干草。 “你别动,抓住我的手!” 方拾凤大惊失色,立刻一手紧抓着桑枝,一手直伸向趴在崩裂的雪缘边的芊芊。 “你别过来,太危险!”芊芊小心翼翼的想拔出深陷雪里的脚。 “没关系,你快把手伸给我。” “好,谢谢!” 没有武功的方拾凤竟然不畏生死的悬在覆满又湿又滑的雪缘崖边,就为了救她,这份友谊叫她动容,比那些虚伪做作只会说官场话的千金小姐好太多。 芊芊将手伸向方拾凤,慢慢的借由她使力一蹬,拔出腿飞起,而这时崩落的雪整个塌陷坠落深渊。 芊芊飞到桑树边安然落下,扶起惊魂未定的方拾凤,她发现 自己整个背都湿了,身体是冷的,心却是温暖的。 芊芊与方拾凤都松口气,相视而笑,身体逐渐热了起来…… “早呀,你醒了。” 突然低沉轻朗的男音响起。 原来是梦到从前!芊芊眨眨眼皮,随着光线透进山洞,她看到山里的阳光,雨也停了! 她抬起手试图挡下那刺眼的光线,勉强撑坐起身,不经意的摸到身上披的温暖兽皮,身上衣服也干了七八分。 “是你救了我?” 回看山洞里正背着光的白衣男子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这里应该只有我。” 白衣男子慢慢转身。 一袭白袍光洁如新,哪像她全身像发霉似的;刀凿斧刻的男性轮廓一点也不粗犷阳刚,俊逸潇洒中还透着一股书卷气,炯亮的双瞳仿佛会发光似,总觉得这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你是谁?” 她劈头直问。 “姑娘,你一定没上师塾是不是?” 年昕舜抿嘴忍着笑意。她大概忘了他,不讳言,这一点让英俊自命不凡的他男人自尊微微受挫,算起来这该是第三次不期而遇。 芊芊点头,因为爹帮她请夫子 “难怪没学过做人处世的基本礼貌。” “不说就算了。” 拐弯骂她没礼貌!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十两银先拿来。” 他伸出手。 “干嘛?” “学费呀!” 年昕舜理直气壮。 “我干嘛给你学费,你又不是我夫子。” 芊芊适应了光,渐渐看清他的模样,低蹙眉黛的回想在哪见过他这张脸。 “问一个问题十两。” “你坑人呀!” 芊芊惊呼,蓦地肚子咕噜的叫出来,她这才想起从离开家忘了带干粮到现在,她已经一天—夜未进食了。 她瞥见—边有堆木盒盛着香味四溢的白色食物,像包子又像烧卖,不知是什么,不过,她的手已经自动的伸出去取来塞进嘴里。 嗯!好吃。 “没钱可以记着。” 说着,他还真拿出一本蓝色封皮记事簿,取出腰间铁算盘,“霍敏芊,于十月初八未时一刻欠十两,再加上医疗费用及照顾一夜的看护费,合计一百两。” “噗!” 食物塞满嘴的芊芊险些喷出,连忙端起一旁似茶壶状的东西直灌水,“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记那么详细?还好这一百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回霍府再算。 “是呀!要不要验明正身?这可以算你便宜。”年昕舜邪恶露骨的瞅着她,害她差点梗到。 “你的身体谁要看?”她脸颊微热。 “可是很多人抢着看呢。”研究年。 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怕食物有毒,真不知她是自恃艺高人胆大还是太容易相信人。 不过,像她此刻单蠢的饿就吃的吃相,很像某种动物—— 猪。年昕舜好笑又没好气,要是他意图不轨,或者她遇到的是居心不良的山贼,轻者赔钱失身,严重的她可以跟阎王拜早年。 “对了!你现在吃的金元宝是我带来的。“水饺”—个以一两记,另外你喝的那杯茶,算你便宜一点,就十两。” 芊芊嘴里的水饺喷出,“这—颗一两?”他绝对是山贼来抢钱的! “别糟蹋粮食,替你收拾的费用就算五两好了。”又记上一笔。 “你……你,算了,全记着。”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身家背景,等找到拾凤,她就落跑,看他能找谁讨去……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猛然想起刚刚好像听到从他口中说出“霍敏芊”三个字。 她反应还真是迟钝!亏她还练过武,什么耳聪自明,依他看是左耳进右耳出,看过就忘。 “知道呀!特使之女,东镇上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惹是生非,打架闯祸她最行。 曾经为了抓躲在客栈里的大盗而把客栈拆了一半,另一半不小心撞倒烛火烧光了;还有为了抓偷马贼,将马房打破大洞,贼抓到了,马也跑光了,诸如此类,使她成为东镇名人。 “你……你究竟是谁?”边提高警觉还不忘塞两个水饺在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命。 “年昕舜,加十两问名费,还有两个水饺。”他继续清算着账本,“总计你已经欠我一百三十二两。” “你……你……啊!我想起来,你就是那个大街上畏罪潜逃的恶徒!”芊芊指着他大叫, “什么畏罪潜逃,我可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拿我该拿的。”年昕舜突然张嘴要咬住她伸到他鼻间的手。 她大惊的抽回,“你干嘛;” 看来她身体的反射动作比她大脑的思考能力还快一点。“没干嘛,是你自己要送上来给我咬。” “你……你无耻。”芊芊气红了脸,连忙将手藏于身后,免得伸出去再遭他突袭。 “能不能换新鲜一点的台词,老是无耻,又是色狼。” “对,还有色狼!”芊芊嘟着嘴念。 果然。年昕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真可爱。”放肆的眼神留连在她身上,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看,下流。” “哈哈……”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 “神经玻” “不错,有进步。”年昕舜忍着笑意,收拾起东西,“好啦!你也休息够了吧!走,我送你下山。以后没事少到山里来,今天若不是运气好遇到我,你恐怕早冻死在这。” “我不要。”芊芊还没忘记上山的任务。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去抓年?”要是让她知道他就是人们口中可怕的年不知会如何? “你怎么知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般人不会吃饱闲闲没事带着爆竹、红纸上山的。”年昕舜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指指她摊在地上的包袱。还好那些红纸淋了雨,颜色变淡了。 “蔼—”这时她才想到羞愧,她的包袱摊开,贴身衣物全散洒一地,“你不会帮我收一下吗?” “非礼勿碰,要我帮你收也行,十两。” “一个大男人老想不劳而获,跟乞丐一样伸手要钱羞是不羞。”芊芊急忙捡拾包袱,将东西整理好,至于那晕开是湿透的红纸和爆竹就地扔掉,不过打火石应该还能用。 “这哪算不劳而获,我可是出卖劳力、体力,为小姐服务。”年听舜笑咪咪,正要弯下腰帮她忙。 “免了,这点小事不劳你尊贵的十两手。”芊芊嘲讽。 年昕舜摇摇指头,“咱们非亲非故,要我为你免费服务替你收拾贴身衣服像肚兜儿之类的,实在说不过去,万一给外人瞧见,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我是不要紧,重要的是姑娘的清白不能不顾,你也是知道人言可畏,我可是为芊芊姑娘你的名誉着想。” “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光想到她的贴身衣物落入他眼中,她就不由得面红耳赤,真该在睡之前先收拾。 “原来芊芊姑娘当我是内人,那就有关系。”年昕舜笑得狡黠。芊芊霎时明白自己脱口说了什么 “你耍够嘴皮了没?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最好别传出去,否则要你好看。”芊芊脸红成西红柿,威胁的瞪他。 “难道说芊芊娘子你想翻脸不认人,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你根本不在乎我……”年昕舜故作哀怨可怜,双肩颤抖,看起来好像在哭。 她最怕眼泪,不管男女。 “你别这样,你一个大男人这样会让外人以为我在欺负你。”到底谁欺负谁?对她,他每一笔帐都算得一清二楚,她哪有占到便宜,她还吃亏——被他看见肚兜儿。 “那你要赔我名誉损失。”说着,他揣出账本,开始记录。 这时芊芊才发现她受骗了,“你chi人不吐骨头呀你!”连这也要算钱,她迟早一天被他吃干抹净。 “要不然你就履行关系,让:我成为你的内人。” “内人是妻子。”骗她没读书。 “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真不知人为何要发明那么多繁文节褥的名词,内人就内人,还分妻子外子的。 “谁理你。”她肯定自己遇到疯子书生,“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收好包袱,芊芊决定离他越远越好,然后就可以当作不认识他,自然也否认他们之间的烂账,那都是他在说,地可不承认。 “你别不认账,我会找到你的。” 施展轻功的芊芊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她要逃! 目送她背影消失,年昕舜嘴角微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想要逃离他,窗都没有,这山里他可是老大。 “早呀!黑灵。”年昕舜回头扬起笑,阴暗的树影处暗藏人影,若不仔细瞧,根本会被当成树荫。 一身漆黑的黑灵无声无息的现身落到年昕舜身后—揖,沉默寡言就像个影子,暗中守护着他。 “别闷不吭声,你不说话,人家还真会把你当鬼、”苍白几乎透明的肌肤,没有表情的脸孔,加上乌漆抹黑的长袍,飘飘然的身影,但,他却不是年。 那次意外在山里捡到受重伤失忆的他.黑灵就成为他的名字,他不爱说活,却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年昕舜也不一定打得过他,所有的人都反对他留在年族,怕他带来灾难,因为他不是年族人! 于是,不被允许进入年族的他徘徊在附近的山里,就像孤魂野鬼,当夜晚来临,—身黑的他与暗夜融成一体,只留一张惨白透青的脸,有时比身为年的年昕舜还吓人。 人吓人吓死人,所以没事少上山。 “你好歹说说话嘛!还是说你被我吸引了,不好意思开口。”当黑灵是朋友,偏偏他非要主仆相称,严守主仆界份,害他生活少掉很多乐趣。年昕舜现在的目标之一就是改造他。 黑灵轻咳一声。 “你生病啦?快快坐下,我替你把脉。”拉过他的手。 “不——用——了。”黑灵飘开,喑哑的嗓音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宛若幽冥的鬼音,幽幽魅魅,—个字—个音。 若不是知道他是活人,连是年的年昕舜也会被他这鬼里鬼气的音调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年昕舜决定还是单刀直入。“好了,闲话少说,我问你,事情查得如何?是谁在假扮年兽做乱?” “果如主子所料;”黑灵简明扼要。 “真的是东镇的巫老狐狸。”年昕舜沉思。 黑灵站在一旁,“还有东镇富人高老爷之妾造谣。” “高老爷之妾造谣一事我略知一二,但巫老狐狸……你去查他为何要这样做,如果我猜得没错,谜底应该就在这座山。”年昕舜讳莫高深的露出笑容。 “是!”黑灵一揖后消失在空气中。 年昕舜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另外我也该去把那个莽撞的头送下山,免得妨碍我们的事。”他该用什么方法呢? 第四章 天空一片朗霁,蔚蓝得看不到一丝云,唯有远方山头宛若戴了白帽。 芊芊仲个大懒腰,正打算再往深山里走,耳聪的听到草丛簌动的声音,她警觉的停下脚步。 “什么人?” “蔼—你总算来了。”草丛中走出伸大懒腰的年昕舜。 “你……你怎么在这?!”为了避免被他跟踪,她可是刻意多绕了远路。 年昕舜忍俊,“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怎么绕都—样,辛苦她为了摆脱他多走冤枉路。 “你为什么非跟着我?现在我身上没钱。”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带了银两是累赘,谁像他,还带铁算盘。 “我知道,芊芊娘子你至少要给我一个信物,再不然在账簿上签个名按个手印也可以,不然假若你翻脸不认账,我找谁讨去?” 听他说得委屈,芊芊自觉理亏,毕竟他对她有救命之恩,还照顾她一夜,她吃了他的食物,用了他的毛毯。 “好啦!这手链是我十岁生日,我娘特地打给我的,交给你,这样你就无话可说了吧!”取下手腕上珍珠金链子交到他手里。 “那么芊芊娘子这条手链就当作你给我下定的信物,他日上霍府登门造访也有凭有据,你可不能毁约。”年昕舜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语含暧昧,可惜芊芊迟钝的没发现。”我霍敏芊说话算话,否则我就跟你姓。” “这可是你说的。”年昕舜笑得像偷腥的贼猫,看得芊芊头皮一阵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 “好了!信物也给你了,你别再跟着我,要讨债拿着我的信物上霍府就可以了,告辞。”她拎着包袱就要往山里走。 “等等,”年昕舜喊住她。 “又怎么了?你这贪钱鬼还有什么废话?” “我不是钱鬼,是妖怪。”年昕舜想吓唬她,看能不能逼她下山。 “我还钟馗哩。”芊芊翻翻白眼。 “我真的是妖怪,你不怕吗?”年听舜直视她。 “怕?笑话,我霍敏芊怕什么来着?既然你说你是妖怪,就变个青面撩牙来瞧瞧!”芊芊揶揄。 她居然不怕他? “怎么不讲话?果然是在唬人。”她转身就要走、 “慢着。”他决定了。他要她当他新娘! “又怎么了?年昕舜,我警告你,你有什么遗言赶快交代,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否则别怪我不给钱。”芊芊双手叉腰怒视他。 给人就好! 年昕舜笑咪咪,双手奉上珠光宝气的剑;“你忘了一样东西,这应该是你的,你走得匆忙,小生特地为芊芊娘子送来。”本来想据为已有,不过既然决定要她,那么剑借放她那没关系.反正迟早都是他的。 “谁是你娘子,你别乱说。”芊芊懊恼的抢过自己的配剑,难怪她总觉得手里好像少了什么。 “围上来。”忽然一群蒙面的歹徒从四面八方窜出,包围住他们,二话不说的抡刀就砍,芊芊连忙抽剑抵抗。 铿锵的兵器交鸣声划破平静的山林,芊芊细数这些拦路的蒙面人共十来个,她决定速战速决。 “你们是谁?”该死的!她以前警觉心不会那么低到敌人接近都毫无所觉,全都是因为他! “去问阎王吧!” 蒙面人招招狠戾,仿佛欲除之而后快,芊芊不记得和什么人结仇。 “哇!地上有钱。” 芊芊回瞄,差点吐血,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捡钱?她在这边打得辛苦,他却为了捡—个铜钱放她去拼命。 “小心!”眼见刀光一闪,她来不及去救他。 “还真不少。”年昕舜弯腰,刚巧闪过挥过他头顶的刀,结果那蒙面客因为使劲全力,结果冲过头摔下山壑。 替他捏了把冷汗! “钱钱钱,难道你的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你差点就为了几个铜钱丢掉小命,你知不知道?”芊芊边施展全力抵抗这些来路不明的蒙面人.一边邪睇着悠哉捡钱的家伙,感觉他们武功都不弱。 “做人何必跟钱看不过去。”年昕舜捻着三枚铜钱,他可是年族里专司攒钱的,他眼睛里都是钱光在闪烁。 “你这钱鬼,总有一天被钱压死。”芊芊挡掉三把刀,“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最后一句是用吼的。 “随便你算啦!” 年昕舜抛下手中的铜币,无害的微笑环顾众人,“要打败这些人只要三个铜钱就够了。” “狂妄的小子,大伙上。” “别那么多人一起来,我会怕。”故作害怕的拍胸,精光在眼底一闪而逝,一个铜钱掷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虹光。 接着“哎哟!”哀嚎声一连串响起。 “叮!”圆形的铜币像是有灵性的飞回他手上,一个子也没少。 “杀了他!”蒙面人这才警觉到这外表一副文弱书生样的家伙深藏不露,于是使—个眼色,全体朝他喂招去。 芊芊得以松口气,看着他应付优游自得,一抹狡狯的眼神一闪,“你慢打,我先走一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芊芊娘子。”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放他一个人溜走,又给她跑了。”第二枚铜钱。”咻的一声投出,又多了五个雕像。 蒙面人又惊又怒,“撤退,小子,你给我们记祝”一群人狼狈的逃走,连伙伴都不顾。 年昕舜似笑非笑的瞅着这些雕像,惊得他们一身冷汗,“你想干嘛?要杀要剐就动手,别想我们会求饶。” “我怎么会杀了你们呢?”年昕舜笑咪咪,“你们可是我生财的工具。”笑得他们都不禁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 “大侠.饶命,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几个大男人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被迫摆出各种动物的姿势,原本叫嚣怒骂最后变成哀求。 “来!快来看,人体展示会,看—次一个铜钱、”年昕舜坐在路边吆喝,而这些人体雕像的衣服全被剥光,活像去了毛待宰的毛猪,不过他还算有良心留条丁字裤给他们,免得他们冻死。 “大侠,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主使。”山里风冷,雕像个个冻得发抖,更别提蚊子苍蝇还有虫往身上爬。 “已经两个时辰了,生意真差,真是浪费我赚钱的时间。”年昕舜摇摇头,拎起包袱从地上站起,“你们一点行情也没有,居然一个铜钱都没人要看,我看还是卖给山下的人口贩子好了。”甸甸手中的银袋,至少这些衣服和他们身上搜括的钱不无小补。 拜托!这荒山野岭,而且还有年兽出没,没事谁会上山,又不是吃饱撑着来找死?他们若非上级命令也不想来。 “大侠,你要去哪?别丢下我们。” 年昕舜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穴道再一个对时后会自动解开,我会叫人来替你们收尸。” “什么?还要站两个时辰!” 苦啊!虫子满身爬,冷风刺骨,几个大男人又冷又痒,还有人尿急的憋不住制造脏乱。 年昕舜走后,一下子空气中除了虫鸣鸟叫和冷飕飕的风声,只剩他们冷到鼻涕直流,还有牙齿打颤的声音。 “天快黑了,你说山里是不是真的有年兽?”静得实在有点可怕,让人发毛,不禁悲观起来。 “怎么可能?”半信半疑含惧的口气。 “谁来救我们。”害怕恐惧让他们的嗓门陡尖,就像杀鸡,差点让踅返的芊芊鸡皮疙瘩掉满地。 “别叫,鸟都被你们吓死了。”她捂着耳,慢慢踱回。 芊芊还是担心年昕舜一个人是否打得过那些人,终究忍不住回头,却看到这养眼的精采镜头,羞得捂着双眼,又忍不住好奇的白手指间缝细偷窥。原来这就是男人的身体,活像市场刚宰好毛还没去干净的白斩鸡,身上还有一点点像鸡皮上的丑陋疙瘩。 “是你,女侠,快帮我们解开穴道,你要我们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抽了口滑到下巴的恶心鼻涕,惊喜的求救。 恶心归恶心,不过女侠这两个字挺受用的。 “我先问清楚,你们是山贼吗?” “不是。”牙齿卡卡打响。 “那你们躲在这做什么?”问案的本事她学了不少。 “不知道,上头的人吩咐我们今天守在山路,禁止任何人上山,凡是上山者一律格杀勿论。”他冷到脸色发青。 “原来如此,上头有没有说为什么?”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那你们上头是谁?你们又是什么组织?” 众人摇摇头,“我们不能说。” 大概是说太多就没命! “算了,不强迫你们。”芊芊想到了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拾凤一行人也许会经过这,那这些杀手守在路上或许碰上……“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一群人挟持着一个姑娘上山?” 众人还是摇摇头。 “谢谢你们。”芊芊得赶紧找到她,旋即往山里走。 “等等,女侠,我们身上的穴道你还没帮我们解开。” “真不好意思,我只学怎么打架,没学过点穴术。”芊芊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各位保重,告辞了。”转身提气施展轻功。 “女侠!”众人哭喊,只见她的影子变成黑点。 正当他们悲惨的站在冷风中,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吹过他们的后颈,没有声音,他们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光。 “你们的话太多了。”风中只闻没有高低起伏的山谷回音、 隔天,山里多了几具身首异处像是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首级都不翼而飞,惨不忍睹。 于是传言四起,年兽再度出现! 循着送祭品时留下冥纸和爆竹纸碎痕迹,芊芊逐渐往山里走,山里的参天古木遮蔽了天空,根本分不清此刻是黑夜,还是白昼。 当肚子发出咕噜的叫声,芊芊才想到自己忘了吃饭,包袱里没有干粮,也没水,早知道就该先跟那个年昕舜拿一点存粮。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她到哪找吃的? 蓦地,眼前出现个穿银袍的家伙背对着她。 芊芊直觉要绕过去,谁知他不偏不倚的挡在路中央,她已经饿到没力气施展轻功了。 “这位大爷,烦劳你移动一下尊腿,让小女子过去。”芊芊好言打个商量,当他转身那一刹那,她猛吸口气。 那根本不是人的脸! 银色的脸庞,披肩散发,张牙舞爪,指甲也是银色,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年兽?芊芊心中窜过这个念头。 “蔼—我要chi人。” “原来年兽会说人话?”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你不怕我?” “怕你?笑话,我还想揍你。”话未完。身子暴起,一个飞踢后,拳雨骤下,她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别打。别打了,饶命。”那个年兽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眶黑了,鼻梁歪了,嘴也肿了。 “臭年兽,我的拾凤妹子呢?”再加一踹。 “哎唷!我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钱叫我假扮山里的年兽。”那个年兽被打倒在地,哀鸣中脱口而出。 “我看得出来,你银粉没涂好,衣服上全都是,还有既然要涂银色,就别漏掉手还有脖子。”凭他的伪装?骗三岁小孩吧! 伪装者这才明了自己犯了大错。“女侠,饶命。” “是谁叫你扮年兽?”揪起假年兽的衣襟,她挥起拳, 看来最近发生的—连串怪事是有人蓄意,并且嫁祸给年兽,反正大家都迷信,再加上没有人真正见过年的模样,也没有人有胆子上山.年是否存在也没人能证实真伪,使得谣言甚嚣尘上。 “他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喽啰。”低沉悠扬的嗓音穿过密林。 “怎么又是你?!”芊芊回头,白了年昕舜一眼,见到他安然无恙,她的心房—仁积压着莫名的郁闷消失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芊芊娘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伤了我的心。”年昕舜垂眉,故作捧心的可怜模样;”年昕舜,我警告你不要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芊芊懊恼着每每被他在言词上吃了豆腐而不自觉。 年昕舜哀怨的一瞥,“你还真狠,用过就丢,枉我日夜不眠不休,衣带未宽的照顾生病的你。” “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你丈夫那么爱你,你怎能抛弃他?”被揍得半死的假年兽替年昕舜说话。 “你闭嘴!”再一拳。活该,讨打。 “芊芊娘子,我们之间的事你又何须拿外人出气。”年昕舜为惹上芊芊这女暴君的假年兽掬一把同情的“鼻涕”。他也想揍这仿冒者,不过既然有人代劳,他乐得闲在一边纳凉。 假年兽拼命的点头。 “年昕舜,你说够了没,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起误会,害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芊芊既羞又怒,偏偏口舌不是她擅长,她只会拳头,再赏那个假年兽一拳。 “女侠,我又没开口,你为什么又打我?”假年兽甚感委屈的捂着变成乌青的熊猫眼眶。 “我高兴。”芊芊扔开假年兽,气呼呼走到装模作样的年昕舜面前,伸出食指直戳他胸膛,”年昕舜,你要钱就到东镇上我家去讨,现在别来烦我,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结果痛的竟是她的手,他的衣服里不知装了铜镜还是穿了盔甲,震得手指发麻发痛,她忙不迭收回手。 年昕舜含怨的瞥去一眼,眸底闪过一抹狡狯,“芊芊娘子,你说这话真伤人,枉费我这么关心你,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让你受苦。我衣服底下的淤青哪块不是你的杰作,谁叫你是我的芊芊娘子,你要对我怎样都没关系,别把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伤了你的小手,痛在我心扉。” “对嘛!你别打我。”假年兽怯懦的瞟着凶恶充满暴力的芊芊,同情的看着年昕舜,居然娶个河东狮。 “我发现你有当戏子的天份,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芊芊翻翻白眼,她怎么会遇上这厚脸皮的色狼?她转身到假年兽身边,“还有谁叫你开口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再补上一脚。 “哎唷!夫妻床头吵床尾合,你跟他吵架,干嘛打我出气?”可怜的假年兽无故当了受气包。 “你还说,谁跟他是夫妻啦!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芊芊咆哮,揪起假年兽,火大的乱拳乱脚齐飞。 年昕舜抿嘴忍笑,故作惊慌的叫,“芊芊娘子,别打了,快住手,他快被你打死了!”可恶的人,敢假扮年一族骗人,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生死簿上替他先画押。 芊芊硬生生拉回半空中高举的拳头。“不许你再叫我娘子!”他害她失去理智,她差点把重要人证打死。 “别……别再打了。”假年兽全身体无完肤,嘴歪眼肿大,牙掉了大半,被她打去半条命,他气若游丝。“我什么都招了,钱也给你。”心里直后悔为什么贪图一点银两来假扮年遇到这粗暴的丫头,这一身伤所需的医药费,这次赚的都不够赔。 “很好,算你识相,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芊芊搜括他呈上的银袋揣入怀里,“还有这个就当作呈堂罪证。”看着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样的假年兽,她咽下口中的噗哧声。 “我叫哈里,是东镍西村人氏,没有工作,靠打杂维生,有天有个穿着华丽的人到我家,我认识他,他是巫……”话未完,人已往后倒下。 “继续说呀!”芊芊揪着他拼命遥 “别问了,你看看他的背。”年昕舜冷静的开口,顺便退个三步别开眼。啧,红!他太在意她,以致来不及制止暗中的敌人。 芊芊翻过哈里,倒抽一口气,一把银晃晃的飞刀由后背穿透他的心口,鲜血濡红他的衣裳,而她竟然没发现!芊芊骇然变色,不自觉得松手,哈里虚软的倒卧在地。 芊芊拍拍他,“你醒醒,我话还没问完。”这一手掷刀可见杀人者比围堵他们的更上一层,“可恶,线索又断了。”芊芊懊恼的放开见阎王的哈里,仍气不过的踹他两脚。 生前挨揍,死后仍不得安宁,年昕舜不禁要为他哀悼。 “他已经死了。”年昕舜好心的说,上前小心翼翼翻侧哈里的身体,忍住晕眩的感觉审视那一刀毙命的伤口,既准又狠,足以见对方意在杀人灭口。 “到底是谁干的……谁?”倏地,树叶唏簌的微响惊动芋芊,她转过头,眼尖的扫见路的尽头一闪而逝的黑影,不假思索的拔腿去追。“一定是那个人干的,站住,别跑。” “芊芊,别追——该死的。”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大脑?穷寇莫追这四个大字没念过至少也要知道意思、 年昕舜根本来不及喝止冲动的她,只得提气赶紧追随她。 不—会儿。在山径转角发现她颠簸的步伐仍逞强的向前走。 “芊芊。”看到她以剑鞘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他惊骇的倒抽口气。她该不会遭到毒手了吧? 她勉强挤出虚弱的微笑,接着人往后倒下。 这一幕让他心脏停止跳动,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恐惧,就算是被爆竹攻击也没这样深沉的害怕。他赶紧飞奔到她身边,在她着地前的那一刻抱住她软绵绵的身躯,大气不敢喘一下。 “芊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担忧她是否受到那刺客的暗算,他小心翼翼搂着她,仔细检查她的身体每一处。 摇摇头,她有气无力的问:“那坏人呢?” “跑了!你这笨蛋,不衡量自己能力就轻举妄动,对方可是会暗箭伤人的杀手,要是使毒或设陷阱……”话被打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比我娘还唠……哎啵”记忆中总觉得以前好像也遇上像他一样的人,是在什么时候…… 她痛苦的申吟声狠狠的鞭打在他心房上,“你怎么了?哪里痛?我带你下山去找大夫。” 早该知道她是急惊风一族,行动比思考快,做事不经大脑,做了再说,连她爹娘都管不住她,她能活到现在是阎王可怜她。 “不用了,我没事。”芊芊抚着肚皮,虚软的眼皮垂下,气若游丝的断断续续,“我只是觉得……” “只是怎样?”惶惶不安的恐惧梗在喉咙,如果她睁开眼就能发现他此刻深瞳眸底藏不住的感情。 “我……我好饿……”她昏了过去。 年昕舜一怔,如释重负的迸出笑。原来这丫头是饿过头了,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看来他真的是栽到她手里。 第五章 人烟罕至的山谷中,小溪畔,有栋木屋。 “这是你第一次带姑娘出现。” “穆娘,我只是在路上遇到快饿昏的她,而临时又找不到什么吃的,我就想到你这了。”年昕舜装出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虽然她是汉族人,但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顺手把她捡回来。” “是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穆娘,我还有事去办,她暂时交给你。”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谁在说话? 芊芊睡眼朦胧的听到一男——女说话的声音,女的没听过,男的好像是…… “年昕舜。” 虚弱的吐出话,芊芊张开眼。 “你醒了,把这碗粥喝下去。”—个慈祥的妇人坐在床畔,手里端着粥一匙一匙的边舀边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芊芊连忙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 “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躺着。” 这样温柔和蔼的妇人柔声细语让人无法拒绝,她让芊芊想到小时候生病时娘亲也是一汤匙一汤匙的喂药,但自从爹当了官后,照顾她的事就交给下人,娘亲跟着爹忙着应酬和应付大大小小官宴,连探望她的时间都没有,自然别提有时间制造个弟弟或妹妹,也让她成为霍家的独生女。 “你叫芊芊是吧,你好,你叫我穆娘就可以了,阿舜跟我是同门师姐弟,我大他一轮生肖,算是看着他长大,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已经到了可以娶妻成家的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穆娘幽幽叹了口气,直视前方的目光迷离缥缈,的没有焦距。 “穆娘,你还好吧?” 芊芊端详着她,自外表看不出年纪,衣着简朴仍掩不住她举手投足间流露成熟高雅的风韵,看起来应该是出身良好的人家闺女,只是怎么会住在这荒山野岭,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还有传闻年兽出没的山里? 由她打扮应该是已婚妇人,那为什么没看到她相公。种种疑问塞满她不大的脑。 蔼—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懒得去想穆娘和年昕舜的关系,只是胸口郁闷不散。 “没什么,吃吧!” 穆娘温柔的舀起粥送入她口,转移话题,“刚我听见你睡梦中在叫年昕舜,是梦到他吗?” “噗!” 芊芊差点将咽下的粥喷出,还是被呛到的猛咳。“咳咳……谁、谁梦到他啦?” 他是她的恶梦! “别吃那么急。”穆娘轻拍她的背,“阿舜这小子真不应该,居然让你一个惹人爱怜的姑娘饿到昏倒。” “是我自己不好,跟年昕舜无关,是我太急着上山救人却没什么准备,好在遇上他。”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他救了她是事实。 “我明白,你心疼他,来,吃—口” 真是百口莫辩! “谁心疼他,他是个油腔滑调的无赖。”她心疼的是她的钱包,只是厌烦的他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浮现脑海,他又跑进她脑子里作怪。 穆娘不觉莞尔,“他这无赖在我们族里可是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多少女孩子暗恋着他。” “那关我什么事。”胸口郁闷积压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穆娘瞅得深意,芊芊颇不自在,“哎呀!别把我跟他扯在—块,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帮了我一点小忙,仅此而已” 穆娘淡笑,“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问题,我是不该多管,只是……”垂首极力掩饰眼底闪过的哀伤,“唉!就算你们有缘也是无份,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舀了一口粥送进她嘴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娘瞬间黯然的脸色引起她的好奇,想开口嘴却却塞满了粥,她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边。 “你别想太多,重要的是现在你们在起。”穆娘强撑着虚弱的笑起身,端起吃空的碗离去,“我再去帮你盛一碗,你先休息一下,另外你包袱我放在桌上,里头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洗干净放在柜子上,还有屋后有天然温泉,如果你想要梳洗的话。” “谢谢。”随着穆娘带着足以让芊芊头脑打结的一肚子疑问离去,她忘了刚刚的问题,注意力被这间雅致的木屋吸引。 屋内居然没有油灯也没有烛火,桌上有个木雕的盒子波动着耀眼的莹光,明亮璀璨大放光明,使得屋内感觉像是白昼。 她好奇的探头一瞧,盒内竟是比大人拳头还大的夜明珠,光芒四射与月光辉映,她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黑,窗棂外曳入银白的月光。 原来是晚上了。 屋内没有火,却温暖如夏日;房内没有灯,却明亮如白昼。 休息了好些天,养足了体力,下床活动筋骨的芊芊看厨房里的穆娘正忙着,她对煮菜烧饭是一窍不通,叫她打架抓盗贼没问题;叫她进厨房没把厨房烧了就是奇迹,她有自知之明。 “穆娘,我出去走走。”她对厨房里的穆娘道。 “嗯,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你的身体才刚恢复,别太勉强,知道吗?”穆娘回眸,关切溢于言表。 芊芊颔首。 “谢谢,我会注意的。” 无所事事的芊芊闲散的步出屋外,伸个懒腰迎向灿烂的朝阳时,赫然发现这间屋子竟是筑在温泉流经的溪畔,地热加上温泉流经,难怪在屋子的四周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忽然,她想起了穆娘说的话,屋后有温泉可以沐浴,于是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往屋后走,惊喜发现一个温泉溪形成的天然小潭。 芊芊忙不迭的走到潭边,挑个大石头坐下,她弯下腰轻掬水,冰冷的小手放进温热的水中,瞬间的感到烫手,随时适应水温,轻搅温泉,温暖热呼呼的让人怦然心动。 眼界一扫确定四下都没有人,她解开罗衫,探出莲足轻触温泉,冷热交替的刺激让她不禁瑟缩了下,慢慢的适应水温后,她缓缓步人温泉中,暖烘烘的仿佛置身炕炉的被窝里,让人不想起来。 她看到周公向她招手了…… 她睡着了!真佩服她的少根筋,连坐在对岸石头上午憩的他那么大个人都没发现。半支着下颚,年昕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没好气的心想她还真没半点危机意识,就这样大刺刺的在露天温泉里打鼾梦周公。 原本当她出现,他应该出声叫住她,谁知她竟当他的面宽衣解带,登时他眼珠子快凸出来,脑筋一片空白。 她像是水中的白莲仙子,凝脂柔肤宛若白玉无瑕;随波荡漾的浑圆如初绽的蓓蕾等人采撷;还有纤细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然后是修长白嫩的玉腿,以及中央那水深阴影处……他很庆幸这常缺水的冬天正逢枯水期,水潭不及膝,可以让他一览无遗,他突然感觉有些饥渴的吞咽下口水,下腹流窜是炉里熔化的炽铁,烫得像是要烙破裤裆,她激起他体内潜藏的欲望。 年昕舜挣扎着该不该叫她,理智和欲望开始争吵,因为眼前美景让他屏气凝神,无法移开视线。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理智才龟速的爬回他春色无边的脑袋。 真是单蠢的笨丫头,想着泡温泉,却没想过这山林中就算人烟稀少,但还是有不少毒蛇猛兽出没,她不怕被温泉附近出没觅食的野兽当食物吃掉,至少也要有女性的自觉,万—被意图不轨的男人瞧见怎么办?像他! 看着她这样无邪荏弱的模样,年昕舜相信他会变成她口中的色狼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她要负全责。 无声无息的爬上她顶头的大石块上,他俯瞰底下倚着岸边沉入梦乡的她,他血脉偾张,呼吸不自觉变得浊重,心跳失序。 冷静下欲望,他心里清楚如果再放任她泡下去,她身体可能会发生脱水现象而陷人昏迷。 他该不该叫醒她呢?他敢肯定叫醒她之后,首先是石破天惊的尖叫,少不了暴力相向及洪水开闸。 有声音! 毫无预警的她张开眼,正好与他的的目光相接—— “蔼—”突来的尖叫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他,夹杂着惊涛骇浪与碎石齐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年昕舜捂住快被震破的耳朵,一边闪过向他身上喂来的水箭和石头,一边退。 震惊、羞愤充斥着她,趁他手忙脚乱,芊芊纵身抓起—旁的衣服,一甩的迅速包裹住赤裸,“色狼,卑鄙,下流,无耻,你不要脸!”随着每骂一句;她就扔出—块大石头。 “别扔了,那个你拿不动。”只见她双手举起她能力负荷之外,比她身体还巨大的石头要朝他掷,他倒抽口气, “蔼—”芊芊没经大脑的抱起身旁的巨石,后果是颠颠倒倒的往后,嘴里尖叫着,冷不防脚下踩空,她身子失去平衡。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他在她踬跛的往后倒下之前,迅速揽住她摇晃的娇躯,忍受耳朵再次遭受凌迟,他伸出手掌运气一震,打飞她手中的巨石,轰然一声巨响,震撼附近的飞禽走兽,大石块被炸开似在半空中进裂四散,他用身子护住她,然后是水花四溅,一个利落的翻身,他以自己身体当了垫子,让她免于撞到溪底,痛的是他自己。 这—切发生在电光石火—刹那,对他宛若经历—场生死斗。 对呆住的芊芊而言,她只想到一件事——尖叫! “淫贼,别碰我!”她花容失色的想推开他,拼命的想站起的后果是脚绊到他的,反而跌人他怀中。 她重重的撞击他胸口,他发出一声闷哼。 “出了什么事?”屋内的穆娘被引了出来,乍见交缠在水中相拥的一对,一个白袍浸湿到半透明;一个衣衫凌乱不整的趴在年昕舜身上,半裸香肩,一条雪白大腿横陈在底下人的腰边,刚好跨坐在他的两腿中央,这活色生香得足以让人喷鼻血的春色让她羞得回身。 “你们……”穆娘微侧着头颅睨,不知该说什么,羞窘得舌头打了结,“你们……你们还好吧?”没想到他们关系进展得那么快,火热的激情惊天动地,像是要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 “穆娘,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哎啵”挣扎着起身的芊芊,不小心踩到温泉滑不溜丢的石床,“趴!”的再度趴到他身上。”呃……”石雨、跌倒、撞击,躲过前三次灾难,这次没能躲过她刚制造的浩劫。 涔涔汗珠自年昕舜额头淌下,他咬紧牙关忍住下体那抽搐的剧痛,远比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火刑烧烙还痛。 该死的。她撞到他的重点部位了! “你这下三滥的偷窥狂,都是你害的!”没发现自己做的“好”事,芊芊捶打他硬如铜墙铁壁的胸膛,这下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芊芊,你……呃,要不要先起来换个衣服?”穆娘悄悄的睨视,替被压在她底下的年昕舜掬一把同情泪,居然爱上这凶恶的粗暴女,看他俊美的脸庞扭曲变形,一副很痛的模样。 再次尖叫声蹂躏年昕舜可怜的耳朵,他痛得动弹不得,连抬起手捂耳朵的力气都没有。 芊芊跳起,羞惭的拔腿就跑,无意识的踩过他的身体,刚巧脚落在他“重点部位”…… “蔼—”这次换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她浑然不晓得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只想逃离这窘迫难堪的一切 这惊心动魄的场面看在穆娘眼里,她再也忍不住笑出来,笑到眼角渗出眼泪,有多久了,她没这样放松心情,久到她忘了喜怒哀乐。 “穆娘,很高兴小弟我娱乐了大姐你。”痛苦的年昕舜勉强的以手支地,艰难的坐起,悻悻然的挤出笑。 “抱歉。”穆娘忍俊着,觑了觑浑身湿漉漉变成落汤“年”的年昕舜脸上发青发白,“看样子你好像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非常的痛。”年昕舜咬牙切齿,这笔帐他记下了,他要她用—辈子来偿。 穆娘注意到他的异样,恍然大悟,“她出手还真准……哈哈。”克制不住的笑意进出嘴。 年昕舜也觉得好笑,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那么惨烈,向来都只有他整得人抱头鼠窜,屁滚尿流哭爹叫娘,何曾如此狼狈?这次风水轮流转,他被这粗暴莽憧的笨丫头整惨了。 这或许就是俗语所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他栽了! 笑着笑着,穆娘思绪飘离到回忆,甜美的过往跃上唇角,渐渐的黯然取代了笑,她脸上失去光彩。 “又想起那个抛弃你的懦弱没胆的人?”自水中站起,边扭干水渍的年昕舜注意到穆娘的异常。 “他不是。”穆娘为心中的他辩驳。 “不是,那为什么迎亲当日没出现?他抛弃你,让你在族里众亲人面前丢脸,甚至沦落被驱逐出……” “别说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去骗鬼吧!都已经那么多年,就算发生意外,他也该捎个信,而不是让你等他十数年音讯全无。”年昕舜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穆娘,别再等了,他不会来的。” “年昕舜,你这无耻之徒,我……”这一幕恰巧落在换好衣服正冲出来找他算账的芊芊眼里,震惊失神了片刻,“啊!对不起,你们慢慢聊……”她尴尬的闪回屋内。 “芊芊。”穆娘回头,忙不迭的抽回手,瞪一眼安之若素,脸上看不出形色的年昕舜,“糟了,她误会了,你还不去同她解释。” 年昕舜耸了下肩,“你的事比较重要。”至于他的芊芊娘子,她欠他的债可多了,他会要她一辈子来抵。他心中已有计划,表面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我已经叫黑灵去查,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阿舜。”穆娘有时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吧,该我的跑不掉。”年昕舜老谋深算的阒眸闪过—道狡桧。 她是怎么了? 背抵着门,芊芊心慌慌的想起撞见那一幕时,她心脏瞬间像被针扎进去,突然的疼痛让她不知所措,这种情绪分不清是什么,嘴里酸酸甸甸的,胸口闷窒得喘不过气,她以前从来没遭遇过,她只好选择当只鸵鸟。 “芊芊。”敲门声响起 是穆娘。她拉开门,嘴角弯起,“有什么事?”殊不知脸颊肌肉却相反往下垂,笑得比哭难看。 “我跟年昕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穆娘觉得有必要解释,她不想芊芊和她遭遇一样。 “师姐弟相处日久生情是必然,你真的不用顾虑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口里这么说,胃里酸得发泡。 “你真的误会了。”穆娘幽幽叹了口气,挽着芊芊坐到床边,“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好埃”芊芊刻意忽略心中的躁郁。 “在很久以前,江湖里出现个刚强不阿充满正义感的男子,某天听说东镇有为乱的年兽,基于为民除害,他二话不说的来到这镇上,勇敢的只身走进山里,却遇到一个偷溜到山里游戏的少女,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可惜好景不常,男子无意间察觉他所深爱的人畏惧火光,他大惊之下赫然发现她竟是他要猎捕的年一族。” 芊芊屏气,“这是真的吗?真的有年兽的存在?” “你别急,听下去。男子在感情和正义之间挣扎,照理说他该将她交给山下的人,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她从没害人之心,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沉溺儿女私情,可是当他看到少女为他不顾族内反对,受尽折磨也要和他厮守,他的心惭愧撼动,决定抛弃身份娶她为妻,那天对少女而言是多么幸福,只是太幸福是会遭天妒的.在拜堂当天,他没有出现,而她枯守了一夜。” “怎么会这样?那少女呢,她还好吧?有没有被族人处罚?”芊芊不由得同情起那个年兽的少女。 “她被驱逐出年一族,不管族人是如何讪笑讽刺,她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来,到如今,她——还在等他。” “那年的少女还真傻!”芊芊注视着神色迷离的她,“穆娘,你跟我说这个故事是不是要告诉我年之中有好有坏,就跟人一样?” 穆娘一愕,险些笑出声,庆幸她处在浊浊红尘仍保有—颗单纯率直的赤子之心之余,也同情爱上迟钝的她的年昕舜恐怕会很辛苦。 “我师父也常常跟我耳提面命这些话,他说万物皆有灵,人有善恶,妖怪野兽也有正邪之分,事情不能看表面,有时候眼见不一定是真,唯有用心去看,练武也是相同的道理。” “你师父是个先知卓见的老前辈。” 芊芊小嘴微噘,“他才不老呢,他年纪比我大是真的,也不知道是练功养身,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从外表他根本看不出年纪,感觉十七八岁跟我差不多,就跟穆娘你一样。” “我已经三十有八。”穆娘道破。 芊芊赞叹的打量她,“哇,你跟我娘年纪相仿,却完全看不出来,穆娘,你的肌肤比我还好,哪像我又黑又干又丑的。” 看着自己瘦小又干瘪的身材,她脑中闪过竟是他坏坏的笑容,她被他看光了,他会怎么想她?真是的,她在想什么?他的想法关她什么事?她干嘛在乎一个又色又爱钱的臭男人。 “谁说的,我倒比较希望能像你一样拥有健康的肤色,你这样就很漂亮了,不信等会可以问阿舜。” “问他干嘛?他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才不想自讨没趣。”说不定要他称赞一句还要收费,称赞费。 穆娘啼笑皆非。 “芊芊娘子,你看过哪只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我去抓,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年昕舜慵懒的倚着门。 “阿舜,你们聊,我去准备午膳,等会就可以开饭了。”穆娘抛下嗳昧的笑容离去。 “你来干嘛?”芊芊板起—张脸.在心底告诉自己被看到没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当给老鼠偷窥。 “看你呀。” 因他的话,她的心不争气的漏跳一拍,表面嘟着嘴,“看钱才是真,你怕我跑掉,你就收不到钱。” 年听舜笑得不怀好意,慢慢走近她,“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打算绑架你,然后跟你爹娘勒索,这样可以收更多钱。” “你这坏蛋,别过来,别以为我怕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反射的摆出防御架式。 看她正经八百的模样,年昕舜忍俊不住笑开,“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她是丑陋的人里面的异类。 “你……你卑鄙的小人,这样戏弄人很好玩?”芊芊气得浑身颤抖,更气自己不争气的心被他影响,当他越接近她心跳越快。 “是很好玩,尤其对象是你。”年昕舜妖魅摄魂的英俊脸庞逐渐逼近,芊芊不自觉的脚步后退。 “你别靠过来,我不是你的玩具。”退到床边,脚一绊到床,她跌坐在床上,张起刺猬的防卫眼神盯着他,心脏咚咚的敲着胸口,脑海浮现是温泉里与他亲昵的肌肤相亲,她颈部开始窜升热潮。 “你怎么会是小小的玩具,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收藏品,我真想把你藏到一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年昕舜在地面前站定,居高俯视的缓缓低下头,目光一瞬也不瞬像是将她锁住,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深奥难测的两泓幽潭,平静的宛若水镜倒映她的灵魂,她发现她无法动弹。 “开饭了。”敲门声打破迷咒,惊醒四目相对的两人。 芊芊回神,出于反射的手刀一挥劈开他的手,然后抬腿—踢。 “芊芊娘子,你好狠。”年昕舜被她的绣花腿踹到踉跄的倒退几步,弯腰抱着肚子,模样十分痛苦。 “活该,以后你再敢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芊芊撂下狠话,深呼吸的和缓下紊乱的心跳,要是没有穆娘敲门出声,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敢想象。 “好痛……我的肚子。” 年昕舜曲弓着身体,冷汗直冒。”喂,你还好吧?” 芊芊小心翼翼的上前探视,她记得她没用上内力,甚至怕伤了他还不由自主的放轻力道,可是他怎么痛成这样?她记得他武功不弱,应该有内力护体。 “痛……” 年昕舜身子歪斜,摇摇欲坠。 芊芊反射性的扶住他,免得他摔倒,“对不起,你要不要紧?会不会是方才在温泉那里撞伤了?” “可能。” 他借由她站立。 想到温泉意外,她两颊发烫,再加上他健壮的阳刚身躯正靠着她,阵阵让人头晕目眩的男人气息从他身上飘入她鼻腔中,她感觉整张脸烧烫得像热锅里煮熟的虾。 她没发现年昕舜掠过眸底的狡黠。其实在她抬腿时,他就有防备,巧妙的身体一缩,顺着她脚风退后,然后抱着肚子,佯装出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还刻意的以内力逼出汗。 “你很痛吗?要不要我叫穆娘?” “不用,让我休息一下。” 头靠着她的肩窝,嗅着她清新的气息,他乘机上下其手的搂着她的纤腰。 “喂,你别靠那么近行不行?”他呵出的热气正拂过她耳后根敏感的肌肤,扰乱她的脉搏及心跳。 “我真的很痛,痛得没办法站。”年昕舜有气无力的虚弱声调,仿佛强忍巨大的痛楚。 听到他没有生气的声音流露的脆弱,芊芊于心不忍,“我看我还是请穆娘去找大夫。”或许他真的伤到了。 “好舒服,你别动,让我靠一下。”她软绵绵的女性娇躯像冬天抱着暖烘烘的棉被。 “你的手别乱摸,还想挨揍是不是?”她抡起拳头。 “哎喹…痛。” 他一哀叫,她心又软下来,语气也柔和,“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好不好?”避免他身体散发出的体热再替她发烧的身体加温。 “也好。”偷腥窃笑的眼弯成邪恶的弧度,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交到她身上。 “你走好一点。”真重! “你们还不出来吃饭吗?”敲门声再度响起,让年昕舜不禁暗啐好好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等一会。”芊芊吃力的扶着他朝床走去,才几步路却像走了一年。芊芊边走边大喊,“穆娘,我们等一下就出去。” “好,我把饭菜热着,你们出来就可以用了。” 芊芊搀他坐到床上,“你躺……啊!”整个人被他重量给拖上了床,被压在他庞大的身躯下。“年昕舜,你干嘛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怎样吧?”年昕舜惊慌的嗓音透着歉意,将她高涨的怒气瞬间浇灭。 她心想他或许真的不是故意的。“没事啦,好了好了,你快起来。”使劲推开他,却像推一座山屹立不遥 “我马上起……哎啵”年昕舜突然哀叫一声,整个人再次覆上她,将她困在床上和他之间。 芊芊动弹不得,却不忍苛责他,“你又怎么了?” “我……我好痛。”是想要她的那种痛! “对不起,你让我先起来,我替你检查。”两人身体毫无缝细的贴合,她神经变得敏锐,清晰的感受浓浊的呼吸声正在耳边,还有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心跳声,男人麝香弥漫空气中。 她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别动。”粗沉沙哑的嗓音像西域魔音蛊惑迷炫人的神智,芊芊感觉力气剥离身体。 “你压着我我怎么动?”她扭动身驱,却无力推开他。 “该死的……”申吟逸出他嘴角,慢慢的,手下滑到她腰侧,“我试着起来,你别动。”再这样下去,他怕会在这张床上要了她,虽然计划中她迟早是他的人,但不是现在。 “你确定你可以吗?”他看起来比刚刚更严重! 脸色苍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眼睛里泛着红丝,嘴唇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连身体都变得僵硬。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滑下英俊脸庞的汗,担忧写在眸底。岂料他申吟得更大声,喉咙深处发出的喘息像野兽一样。 “姓年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动好了,我牺牲让你靠着躺一下没关系。” 她可不希望因为她那—脚把他踹死了。 “谢谢娘子,你真好。”虽然不能吃,但能抱聊胜于无,幸福的滋味塞满胸腔,他毫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唉唉,你别乱摸。”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移开一点,我不想压伤你。” “喔!等等,那你的手需要放在我胸部吗?” “我没地方可以放,那我移下一点好了。”邪恶的魔掌肆无忌惮的尽情享用她的豆腐。 “你的手干嘛放在我两腿中央?”热热的,他游移的手仿佛带火似的烧烫她的身。 “我不敢乱摸,放你这里比较安全。” “是吗?” “是的” 迟钝的芋芊始终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已经被人看光也摸净了,这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明白。 第六章 穆娘瞅着晚饭餐桌上眼神怪异的两人,一个是埋头苦吃.一个是眉开眼笑活像发现金矿。 “芊芊你还好吧?”穆娘瞅着活像饿死鬼投胎的她。 “我很好,只是饿过头,都是他啦,没事拖我一起睡觉。”控诉的指着笑得像偷腥的贼猫的家伙。 穆娘惊抽口气,”阿舜,你跟她……你怎么可以?”难怪桌上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他们走出房,直到晚上。 嘴角向上扬起的年昕舜两手—摊,“穆娘,你想歪了,我什么也没做。”吃得差不多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压在床上害我不能动,不能下床吃午饭,你也不想想自己多么重。”芊芊气呼呼的说,殊不知这暧昧的话飘进穆娘的耳里成了另一种想象。 “什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呜。”年昕舜小嘴—扁,哀怨的神情就像受凌虐的小媳妇,演得入木三分,只有穆娘清楚这小子又在戏弄人,不由得同情被逗弄的芊芊,可怜被他看上。 “唉,穆娘在这,你别这样,我又没欺负你。”只是赏他一拳再踹了他一腿而已。 年昕舜搁下碗筷,趴在桌上颤抖着双肩,“我以为你很满意我的身体,才抱着我不放。” 原本单纯的戏弄,却在她呼呼大睡后不得不收手,年昕舜注视她熟睡的娇容,抵挡不住的倦意袭来…… 当他睡起来,已是日落西山,他发现自己正被她那八爪母章鱼的四肢紧紧缠住,差点害他再度失控。 “你自己说要陪我睡的,现在却要和我撇清关系,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对我负责。”他如泣如诉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姓年的,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哭哭啼啼的很难看耶!”芊芊觑了眼正饶富兴味看戏的穆娘,不自在的抓抓头,“好啦!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当成棉被,不该对你动手动脚。” 年昕舜揉着双眼,欲求不满的血丝浮在眼底还真有三分哭相,“呜,枉我担心你会掉下床拼命的拉着你,心甘情愿让你又搂又抱毫无怨言,而你竟然把我当成棉被而已。” 他眼泪还真收放自如! 芊芊撇撇嘴,“还说呢!你自己不也一样,手还放在人家胸前乱摸,我又不是麻署,还任你揉捏。”总觉得她跟他孤男寡女的躺在床上似乎不太好,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你是比麻署还大一点,应该说是白馒头比较合适。”年昕舜放肆的瞟着她胸前傲人圆挺。 想到他把她形容成白白胖胖的馒头,她没由来得一股气。 “我又不是食物,虽然说我的个子是比你矮—点,那又如何?我到底哪一点像馒头你说?你自己眼睛才有问题。” “是你自己要比喻成麻署的,又怪我。”他说的是女性坚挺的双峰,她却认为他赚她身材不好。 年昕舜憋笑,这样鸡同鸭讲,佩服她! “不怪你怪谁?说要休息的人是你,结果却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害我差一点没被你压扁,你不知道那样很难受耶。” “我才痛苦,又不能动作太大,又不能太急,还要等你长大一点才能做。”他才委屈呢!被迫忍住欲火煎熬。 “你痛苦,我才累,为了负责,我牺牲才大。你说穿着衣服睡很不舒服,我也脱了,你叫我别动,我也听你的;你的手乱放我也没说二话,你说的我都没异议的依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说嘛!既然你嫌我做得不够好,好!我们现在就回房,我任你处置可以了吧。” “不好啦!我会怕你又对我……”她直接无忌讳的话,让年昕舜好气又好笑,不过还真有一点心动。 “你放心,我会安安静静的躺着。” 一旁的穆娘张口结舌的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尴尬的起身,“呃,对不起打个岔,我先收碗筷,你们慢慢吃、慢慢聊。”百无禁忌的闺房性语令她心脏有些承受不祝 穆娘窘迫的离去,让年昕舜不由得回想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抿嘴噗哧,也难怪她会误会。 “你看你把穆娘吓到了。” 年昕舜敛起笑,摇摇头淡笑,“我说亲爱的芊芊娘子,你外表是长大了,可是这里还没长大。”他伸出手直指着她的心。 “别再叫我娘子,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芊芊懊恼,不知不觉中竟然习惯了他的叫唤。 年昕舜投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干嘛这样看我?”认真的表情看得她脸红心跳,“还有你的手别乱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年昕舜苦笑不已.不知是同情还没开窍的她多一点,还是自嘲自己为何会爱上这迟钝又少根筋的丫头。 “算了,等你成亲那一天,我会一一的教导你。”以相公的身份。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等到那时候。”她没什么耐性,粗鲁的一脚踩在板凳上,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我要你现在就说。” “唉唉,你问夫子问题都是这种方式吗?”轻松自若的拨开她的手,他尔雅的浅啜一口饭后茶。 “我知道啦!要钱是吧,给你。”这锭银是她翻找包袱时无意间发现的,她后来才想起来是哈里给她的,不过人死了,这些钱自然无主,就当哈里死前的一点善事,借她用一用。 “做什么?”年昕舜一怔。 “你不是说问一个问题十两?这一锭大概只有五两,你收了我那么多钱,这次就算给我打个折。” 年昕舜不觉莞尔,“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我就收下了。”看着掌心那锭闪亮的银子,他黑瞳深处闪过凌厉的冷光,表面若无其事的道:“可以问这锭银子你是从哪得来的吗?”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锭银子将可以助他追查到幕后主使者。 “是那个被人灭口的假年兽给我的。”假冒年的罪犯翘辫子了,这证物也无用,“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当然。”年昕舜若无其事的将银子揣入怀里,性感的嘴扬起邪恶的弧度,“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说,你靠过来一点。” “干嘛,一副装神弄鬼、神秘兮兮,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芊芊虽然不解,但还是坐到他身边。 “这种女人家的私密不好让外人听见,你再靠近—点。”年昕舜勾勾手指头,勾着芊芊这只笨鱼上勾。 “好啦!可以说了吗?” “你把耳朵靠过来。”年昕舜俏俏地将手挪到她身后。 芊芊附耳,“你说大声一点啦,这样我怎么听得清楚?还有你说话就说话,需要把舌头伸进我耳朵吗?哎呀!你别乱舔,又不是小猫小狗……你舔我脸干嘛,你看都是口水啦。”以袖抹了把脸,袖子都湿湿黏黏的。 年昕舜哭笑不得,这反应迟钝的笨丫头,他在调情,她却—点配合力都没有,还嫌恶他的吻,令他不禁要检讨自己是否丧失了男性魅力? “我警告你说话就说话,不许再把舌头伸出来。”芊芊龇牙咧嘴,比出一个拳头威胁。 “好,芊芊娘子的命令,小的我不敢了。”年昕舜陪笑的打躬作揖。 “废话少说,你快点讲。”芊芊再次将耳朵贴过去,意识到脸颊边酥痒的感觉,她困惑的皱眉,“你到底说什么,我怎么……”转过头的同时,正巧刷过他的唇。 他攫住她的嘴,手顺势爬上她的后脑,炽热的封住她的声音,舌入侵他睽违了十年的私密空间,汲取她口中的琼浆玉液,如此的甜美,仿佛像醇酒般醉人,无怪乎美人膝是英雄冢。 他在做什么?芊芊震惊的圆睁着眼,奇异的脸发烧,身体像着了火,心脏猛烈的跳动,还有空气好像被他抽干了,她快喘不过气。 他到底在做什么?当他餍足满意的离开她甜美的嘴,芊芊心儿还是怦怦的跳不停,她直觉的将心中疑问说出: “姓年的,你刚刚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嘴巴里,害我都不能呼吸?”害她嘴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年昕舜闻言—愕,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他败给她了! “这有什么好笑?”听他发神经的大笑,芊芊—头雾水,她说错了什么吗?结果也害她忘了要问什么。 年昕舜敛起笑,温柔凝视,轻掐了她滑嫩的粉颊,“没什么,以后我会慢慢的从头到脚的仔细教你。”他将是她的启蒙师傅。 芊芊目送他离开,抚着被他捏过的脸残留他的温度,她的心乱糟糟,就像她常缠乱绣线,分不清哪里是线头、哪里是线尾。 雨方艾,山里天空仍是灰蒙蒙一片,早晨的寒意沁骨,若非有这地热,住在这山里恐怕会冻死人。 “穆娘,我有事要离开,我把她交给你了。”年昕舜挎起包袱,郑重的托付,严肃的补情是穆娘不曾见过。 “怎么回事?” “我发现那些嫁祸给年的凶案的一些线索,现在要去确认一下。”年昕舜握紧于中的锭银,热血沸腾,这就是他混迹在人的社会明查暗访的目的,当然还有啦!价钱。 “这样真是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洗刷我们年族多年以来冤屈,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住在深山里。” “这还多亏了她。”年昕舜温柔的眸光停留在芊芊的卧房门口。 她的个性冲动侠义,为友两肋插刀,勇往直前,做事习惯行动早思考一步,换言之就是没大脑,顾前不顾后,也不想想山里潜藏多少危机,就这么只身上山猎年,真不知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该骂她蠢。 她该庆幸在镇上遇到他,他—路暗中跟着她,否则像她这样横冲直撞,好几次差点掉入猎人的陷阱,更别提那些暗中窥伺的杀手及野兽。 收回视线,年昕舜转身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我该走了。”他流露太多情绪,这对他不是好事。 “阿舜,你不跟她道别吗?” “别吵她,她那个人比猪还能睡,一睡着,就算山崩地裂,还是睡得好好的,”年昕舜早在山洞里就明白这一点,摇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她,他心凉了半截,还差—点以为她已经不行了。 浑然不觉自己扬起的嘴角流露的宠溺,穆娘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忧心,“阿舜,你真的爱上她了?可是她是汉族人呀!” “那又如何?” “族里那些长老们不会应允的,我不希望你落得跟我一样的地步。”交朋友可以,谈感情,她怕他受伤害。 千古以来人们迷信,把年当成恐怖的chi人魔怪一样忌惮畏惧,不是带着爆竹红纸上山欲除之后快,就是拿活人献祭以求太平,结果谣言如雪球越滚越大,导致年族只能躲藏在深山里,远离世人,而事实上他们年只不过是体质上异于常人而已,他们既不会魔法妖术,也没有野兽的牙齿,他们跟汉族人一样用两只脚走路,也是要吃喝拉撒睡。 穆娘的担忧溢于言表,“她知道你是年的一族吗?你跟她说了吗?你不怕她知道真相后……” “穆娘,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如果她真的因为我是年一族而离开我,我也无话可说。”年昕舜虽然告诉自己她不是那种胆小怯懦的姑娘,但还是免不了内心深处潜藏的恐惧,他选择忽略,扬起漫不经心的微笑,“哎呀!现在想那么多徒增困扰,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舜。”穆娘长叹一口气。 “我现在要去调查是谁假扮年胡作非为,顺便替芊芊找一下她的朋友,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的朋友应该被困在山里某处。” “你真傻。”穆娘摇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替他人着想。 “没办法,这事没有人愿意去做,自然得由年去做,来还我们年一族的清白,而既然我遇到只好我牺牲了。”最主要他希望化解年族人与汉族人之间的误解,不希望让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问题是你那么爱她,为她辛苦奔波,芊芊姑娘会明白你的心意吗?”一头栽进爱情漩涡的人都是傻瓜。 年昕舜耸耸肩,“不管她能不能明了我的心意,我至少尽力去做了。哎!真烦,谁叫她是汉族人,我是年” 因为爱,他不得不将这千古以来人与年之间结下的恩怨揽上身,看有什么办法能化解,运气好救了那个女孩,也澄清东镇山里作怪危害人的非年一族;运气不好,她不相信他,那么就只有一拍两散。 想着,他爬了爬头发,懊恼的大叫一声,“啊,我根本不该出山的,这种事为什么要我去做?以前年那些混账先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没有年出面澄清?害人们都以为年会chi人。人有什么好吃,又丑又恶心又难看,当然我心爱的芊芊娘子例外。”他也只想吃她! 穆娘好笑的看着被情所困的他,“能者多劳,你在族内也安逸太久了。”他向来是能坐不站,能躺不坐,只有提到赚钱才会提起精神。 年昕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穆娘,万般无奈的迈开脚步,“我出门去了,你保重。”而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穆娘目送他离去,心想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她忽然充满期待,期待着年和人们和平共处那一日来临。 殊不知年昕舜和穆娘的对话全落在房门后的芊芊耳里,隔着门板,她咬着手指以免自己叫出来, 天哪!年昕舜和穆娘都是年一族! 她遇到真的年兽,这世界上真的有年的存在! 更震撼的是当她听到年昕舜所说的话,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爱她,他这年竟然爱上是汉族人的她! 芊芊悄悄的离开了,因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身为年的穆娘,不过,她还是留了—张字条感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漫步在山路上,芋芊满恼子都是年昕舜的英俊笑脸,还有他的话…… “蔼—”毫无预警那日他们相拥而眠的影像轰进她的大脑。她停下脚步大叫—声。 天哪! 她居然跟个年同榻而卧,还被他吃净摸光!身为女性自觉在此刻觉醒,她想起娘教诲的女戒,三从四德。 霎时,她脸涨红如一团火球。 她完了,她竟然跟个男人同床共枕,更糟糕那个家伙还是被人们害怕,欲除之而后快的年兽一族! 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她的清白全毁了,她的爹娘不知道会怎么想?她真笨!居然被人吃了都没感觉。 她深刻的记得他的手如何的抚摸过她全身,她忘不了他的嘴碰触她的唇的滋味,她想起他那张邪恶的笑容挑逗她的灵魂,搅得她浑身发热,面红耳赤,心如小鹿乱撞。 她……她该不会是爱上他了?芊芊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天哪!人与年之恋,世俗怎容?她该怎么办? “动作快—点。”宁静的山林忽然传来人声拉回她的思绪。 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她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脚步不知不觉的朝声音来源而去。 从山径拐进蔽日的森林,披荆斩棘的穿过盘根错节的枝叶,她小心谨慎的拨开茂盛浓密的草丛,倏地,柳暗花明,眼前出现刺眼的阳光,她眨一下眼适应后睁开眼。 草丛后出现—个大窟窿,就像干枯的洞庭湖,—条潺缓溪流在矿场边蜿蜒而过,形成一白缎似瀑布直坠无底深渊,方圆百里光凸凸的一片寸草不生,却布满了人,而且那些人似乎非常忙碌。 由一个山洞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人推着空的木车进入山洞,不一会儿推着满载砂石的木车出来,倒进比邻像马用的水槽般又长又大的长方形石槽里,石槽上方有根巨大的树,树心似乎被掏空,一根接着一根牵引溪水,透明澄清的水自树管中流出.流入石槽,冲刷着那些石头,石槽下方有个流孔流出泥水流回溪中,而石槽内沉淀下来的重物一片银光闪烁。 数十个人站在石槽边,检视石槽,挑起—个个银亮的物体,而后放进竹篓里,接着就有马车运走装满银石的竹篓。 那是银矿!芊芊灵光乍现。 他们应该是在挖银矿。 可是这天山穷乡僻地,根本人烟罕至,这些看来不是西域的人怎么会到这山里采矿?看他们的穿著打扮,根本是宋人,可……这里是西域啊!他们为什么挖矿? 以前在京城她记得挖矿的工作好像隶属皇帝身边亲信的大官管,肥水不漏外人旧嘛,有钱当然国库藏。 只是就算是京城方面要派人来采矿,应该要知会地方父母官呀!更何况此地不在宋境内,而她也没听爹提起过,否则依爹那种贪财的性子,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可以捞大油水的机会,就算不能污钱,起码可以收管理费。 还有挖矿怎能随意挖?虽然银矿也有私人的,多为制作首饰珠宝用,就算开挖也有一定限制,银锭分官银和私银,官银都会在银锭底刻上铸造的时间,而私银是开放给银庄刻印,严格的限额,一般市面流通多为官银。 要知道钱不能乱铸的,要是铸太多会搅乱货市,严重造成通货膨胀,影响社会经济,人民生计,造成朝代局势动荡不安,无法弥补的后果。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让她差点叫出声,是年昕舜!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有看走眼,芊芊用力揉揉眼睛,拨开覆盖视线的杂草,她探出头仔细瞧。 真是他! 他怎么跟那些人有说有笑?难道他跟他们也是一伙?芊芊心中迷惑,懊恼着距离太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私心下她希望他不会骗她,她相信他不是最近一连串命案的罪犯. 她决定上前一探究竟,匍匐移动,忽然瞥见身旁有许多盘根纠结的树根正裸露在光凸凸经挖凿过的山壁上,她随手抓—个粗如碗口的树根,毫不犹豫的慢慢攀爬向下。 第七章 山窟中平坦处,忙碌的人依然继续开凿挖矿的工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骑马来到这矿坑。 “爹,你怎么来了?”一个獐头鼠目的高瘦男子走上前。 “维仁,进度如何?”福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抚髯,他正是巫家老爷,东镇第一富巫大富。 “很顺利。”巫维仁眼微眯,微妒的评估巫大富身边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英俊潇洒得让他很刺眼,他可是东镇上第一美男子,多少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怎么可以有人比他俊?“爹,这位公子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黄公公身边的人,年公公,这次被派来视察我们挖矿的进度的;他是我小犬巫维仁。”每次挖矿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私下进行中没遇到阻扰,相信事成之后黄公公肯定不会亏待他! 英俊男子倨傲的睥睨,“你好。”接着便看也不看巫维仁,佯装四处看看,而他正是年昕舜。 原本他是要上巫府察访,结果却碰上巫大富,会当上黄公公信差全是阴错阳差被巫大富误认,于是他就将错就错。 从他们对话,他记得黄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覆手遮天,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污了不少钱,只是没想到黄公公除了在朝廷污钱,在这隶属西域的天山还有矿产事业,想必是见不得光的事,伪造官银图利,这样看来黄公公的油水不少,或许可以找个时间上黄公公府上坐坐顺便捞捞外快。 而巫大富的背后势力就是黄公公,否则凭他一个脑满肠肥,连人都认错的市侩商人怎么能成为东镇巨富? 无怪乎所有赴东镇就任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动他,巫大富也因此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那么久。 年昕舜总算明白为何这些人必须封山,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在山里挖银矿,私铸官银,可是灭门死罪。 “你好。”巫维仁冷淡的颔首,拉过巫大富到一旁交头接耳,“爹,黄公公是不是不相信我们?为何每隔一个月都差人来巡视?上次派来那个黑衣人老大不客气的,傲慢又干涉东、于涉西的,嫌我们动作慢吞吞,还对我们颐指气使大小声,连巫总管都受不了” “维仁,小声一点,让黄公公的差使听见就不太好。”巫大富紧张兮兮的压低声音。不时回看年昕舜。 年昕舜回觑他从容的一笑,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而敏锐的耳聪早将他们对话—字不漏的收纳。 “怕什么?要不是这些年有我们父子俩在帮他捞钱,他哪能在他的皇宫大苑过他的太平日子,壮大他的势力。” “黄公公对咱们家有恩。” “去他的恩!他什么也不用动手,在这忍受风吹日晒挖矿的可是我们,凭什么我们挖到的白花花银子要分一半给他?”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黄公公打点一切,我们偷铸官银的计划哪能进行那么顺利,都没有人发现。” 巫大富就是怕自己儿子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才不得不亲自送黄公公的差使来巡视,以免他跟黄公公的差使起冲突,毕竟黄公公势力无远弗届,他们合作以来一直相安无事,可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坏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不过,你的这些抱怨我也捎信跟黄公公提了一下,所以这次他就派其他人过来啦!” “派谁都一样,一副骄矜傲慢的官腔,不把我们当人看。”巫维仁抛给年昕舜一个不屑的眼神。 “维仁,上次发生的意外要不是有黄公公跟前的人帮衬打点,我们在山里挖矿暗铸私银的事就会曝光。” “我们找人来假扮年,人人都迷信怕死,谁敢上山?而且我还在山路上埋下杀手对付那些企图上山的人,怕什么?” “但这次听说就个姑娘不怕死的上山,还把我们的人打成重伤,至今还找不到那位姑娘的下落,不是吗?”巫大富盯着有些心虚的巫维仁,“别以为爹在府里就不知道山里发生的一切。” “爹,你说的是霍家千金,我查过,她没什么好怕,我已经花钱请杀手组织,要他们派高手来摆平她。” “是吗?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不只会牵连到黄公公,到时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巫维仁撇撇嘴,咕哝低语,“黄公公有什么可怕?天高皇帝远,他管得到这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去招呼黄公公派来的贵客,我去揪出姓霍的女人解决她。”巫维仁说杀人仿佛像在谈论天气。 “那个姓方的丫头是个很好的饵。”巫大富眼神浮现狠戾杀机 “不行动地。”巫维仁忽然大叫。 巫大富眯起老眼,“维仁,你该不是对那个臭丫头动了真感情吧?我不是告诉过你,男人可以拥有三妻四妾,女人可以宠不能爱,只要有钱有权,你想要什么女人都有。” “但她不一样。”巫维仁狼狈的低下头,回避父亲犀利的目光。 “这次你用计将姓方的丫头弄上山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绝不能放她下山坏了我的大事。” “我知道。” “还有,那个姓霍的丫头得赶快处理掉,在她爹派兵大举搜山之前一定要把她……”比出一个杀头的手势。 “你们在聊些什么?”年昕舜一副很感兴趣的走上前,心里暗吃了一惊,他们准备对芊芊不利! “没什么,年公公,都是一些小问题,小犬已经在处理了。”巫大富朝巫维仁使个眼神让他离开,免得年轻气盛的他惹了祸。”真的吗?黄公公很惦记这边的情况才派我来看看。”年昕舜伪装出被阉的“公公”声调,傲慢且无礼。“希望别出什么差池才好,否则我对黄公公那边可不好交代。” “我知道,请黄公公放心,我们这边的情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巫大富陪笑着,拉着巫维仁打躬作揖。 “那就好。” 年昕舜环顾四周,尘土飞扬,因为发掘到银矿,使得原本绿意盎然的山差不多被铲平,处在天山的年居然毫无知觉,今儿个要不是芋芊拿出那锭银,加上他拼凑起被杀人灭口的假年兽临终吐实,他直觉猜到要支持铸造官银,非需要雄厚的财势以及强大的靠山不可,直觉的想到姓巫的老狐狸,而且那个假年兽临终说了一个“巫”字。 “真是的,都顾着说话,忘了请年公公坐下,”巫大富卑微的矮半截身体,指着不远的一个临时搭起的茶棚,几张桌椅,家徒四壁。“小地方简陋,还望年公公不弃嫌,不过我们已经找人来搭建临时居所供公公歇脚了。”指了另一边正大兴土木的工程。 看来是上位公公的杰作!年昕舜猜着,四处张望,随着巫大富踱进小小的茶棚,正欲落坐时—— “来,给年公公奉茶。”他招来一名小厮呈上茶。 “谢谢……埃”年听舜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没看错吧?那千丈高的陡峭崖壁上有个蠢人在攀爬?! “怎么了?”巫大富微愕,生怕怠慢贵客。“是不是茶不对?我马上叫人重沏过……” “没什么。”年昕舜处变不惊,惊见左位正好面对崖壁,忙不迭的抢下巫大富欲坐的位置。 巫大富心中虽觉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依然必恭必敬的站立在年昕舜左侧,并招换小厮送茶递毛巾、送点心。 “山区里诸多不便,所以只有这些粗茶淡食招待。”巫大富指指桌上的干果和茶点。 “没关系。”年昕舜端起茶,睨一眼站着的巫大富,“你别站着,坐嘛!你站着讲话,我还得仰头。”事实上是怕他发现对崖上攀爬的黑点,那个人影似乎有些眼熟,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谢公公。”巫大富战战兢兢的才要坐下…… “蔼—” “怎么了?”吓得巫大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年昕舜摆摆子,形色不露于外,“你坐我左侧,我要侧着头,说话不方便。”天那!是芊芊! 年昕舜佯装摩擦茶杯的边缘,一边尔雅的品茗。—边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暗自捏一把冷汗。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瞧她险象环生的攀爬下峭立断崖,心脏非要特别的强壮。 还好这边大伙都见银眼开,再加上那边都是光凸凸的裸石和开挖过的旧痕。一边临陡峭的断崖,不相信谁会那么不怕死从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也就没有派人去把守站岗。 “噗!”那女人简直在玩命! “怎么?茶不对吗?”巫大富胆战心惊,要知道这些黄公公派来的爪牙都是他的眼线,得罪不起。 “咳咳……茶有点味道。”差点没被呛死,那丫头居然在三丈高就往下跳,也不怕摔伤! “呵呵,我都忘了年公公来自皇宫内苑,我们这里穷乡僻壤自然找不到媲美皇宫的御茶。”巫大富勉强的一笑,“不如这样,我派人去把巫府里最上好的茶送来,请年公公稍坐。” “不用麻烦了。”年昕舜摆摆手,心里暗自祷告她别再靠过来了,不过他的祷告上天似乎不受理。 “那我去找人把孝敬公公的银两搬过来。”巫大富才要站起身,忽然被椅脚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年昕舜故做惊慌的上前搀扶,“巫老,你要不要紧?”不用说,这当然是他的杰作,“小心一点,这里地不平。” “没关系,没关系,怎好麻烦年公公纡尊降贵的搀扶。”巫大富惊喜又敬畏,紧张仓皇的推开年昕舜站稳,谁知腰骨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再度倒靠在年昕舜的怀里。 “看巫老脸色不太好。”年昕舜扶着巫大富,以身体掩护那个逐渐逼近的笨丫头,—颗心随着她鲁莽的入侵而提到半空中,她居然打昏—个守卫,还剥下他的衣服当场替换! “可能是闪到腰骨”巫大富抚着腰,一手撑着桌,他心里忽然闪过当公公的都有某些特殊癖好,莫非这个年公公是那种兴致中人?怎么当公公都是一些心理不正常的人。 无怪乎他会那么亲切搀扶。巫大脸色不变,顾不得腰痛。痛也要扶着桌子站稳,表面是弥勒佛的微笑。 “不劳年公公麻烦,我已经好一点了。” “这一点都不麻烦。”她还走近?年昕舜怕她被发现,赶紧上前搂住巫大富,以挡住他的视线。 “我……我找我小犬来扶我就可以了。”巫大富被他亲昵的举动吓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巫老,不用叫他了,我正巧知道一些按摩之术,在宫里时,连黄公公也很满意我替他揉捏推拿。” “不劳公公费心,我休息一下就好。”巫大富脸上倏失血色,他该不会当众就要对他做出这种事吧? “巫老你太客气了,你坐,难得有这机会我来替你免费服务,按摩一下。”年昕舜按着巫大富落坐,瞟了那逐渐接近的芊芊已经通过重重关卡朝他而来,他一颗心绷紧。 还按摩哩!巫大富脸上惨白,犹如吃了十斤黄连有苦说不出,肩上那大掌让他背脊窜过一阵颤栗,比痛还可怕。 “年……”年昕舜在她开口之前,赶紧纵身捂住她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腰,以严肃的眼神警告她。 这家伙太过分了!竟迁怒瞪她!他居然瞒着她? “我等会再同你解释。”年昕舜压低嗓音附耳,“现在你闭上嘴,乖乖的站在—旁。” “年公公,你这是……”因为年昕舜突然的举动使巫大富回过头,只见好像有个人影藏在他怀里,那穿着似乎是守卫。 “这位小弟弟长得挺不错。”年昕舜刻意以庞大身躯作掩护将她藏在背后,不让巫大富瞧见丝毫。 “原来如此。”巫大富大大松了口气,原来他看上这守卫!一抹意会的笑意浮在眼底。 年昕舜早感觉得出在扶起巫大富时他露出那种惊恐的神情,联想到皇宫内苑卫的大监都是那儿不行,因此许多人都有特殊嗜好,他该不会以为他性喜男色,于是便将计就计。 “这里风沙大,我看派人送年公公到巫府休息。”免得年公公在此,他儿子也老大不爽。 “也好。就让这小弟兄陪我。”年昕舜霸道的搂着芊芊人怀,不让任何人觊觎她的美貌。 “我明白年公公的意思了。”巫大富笑着瞅着年昕舜怀里缩头的小守卫,“小弟,你叫什么名字?”矿场人多,他又不常来,这里的人没认识几个,反而不如他的总管来得清楚。 年昕舜低头靠在她耳边低浯,“随便编-—个名字混过去,快一点,别让他起疑,我带你离开。” “霍千。” 芊芊心跳如擂鼓,鼻端盈满他男性阳刚的气息。 “很好,年公公就交给你,你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年公公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巫大富叮咛着。 为什么要地伺候他?她还想揍他! “等会我任你处置可以了吧。”似乎从她眼底读出她的话,年昕舜装出无辜的表情,在她耳朵说悄悄话。 看在旁人眼里宛若情人间亲昵的调情,巫大富笑得更满意,看来只要投其所好,这个“性致”怪异的年公公很好摆平! “来人,备马车,送年公公回巫府休息。” “不了,我跟她同乘一骑就可以了。”年昕舜嘴角弯起邪恶的笑,乘机啄一下她粉嫩的玉颊,在她倒抽口气的同时,乘机封住她险些叫出声的嘴,软语呢喃,“有外人在看。”一言堵住欲发作的她。 年昕舜满足的看着她那气嘟嘟被他热吻滋润的红艳小嘴,意犹未尽,难得她那么柔顺。 巫大富陪笑,“是是,就照年公公的意思。” —匹马送来。年昕舜迅速的大手一捞,将她困在前座,大刺剌的在众日睽睽之下护送她离去。 马儿昂首阔步,大方的载着年昕舜和芊芊离去。 “你这恶徒!你怎么跟那个姓巫的混在一起?”芊芊回瞪着身后潇洒自信的年昕舜。 “嘘,小声一点,巫大富还在看。”年昕舜搂着她驱马加快速度,朝目送他们远去的巫大富颔首一礼。 芊芊懊恼又拿他没辙,猛地心脏收缩!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是年兽一族,而她此刻正毫不避讳男女之别的跟他同乘马背上,更糟糕的是她还没拒绝他的吻!这会儿,芊芊总算想到脸红。 “问题是你为什么也出现在这?你不在穆娘那边好好地待着,跑到这边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年昕舜厉声低问,她莽撞冲动的行为差点吓去他的三魂七魄! “你那么凶干么?我只是不小心走到这,看到这里人很多便好奇的攀岩下来一探究竟。”芊芊委屈的咬着下唇。没说是因为看到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蠢话?” “你不信就算了!”芊芊气呼呼的别开脸。双手抱臂 “唉,枉费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帮助你离开,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对我大声吼叫。”年昕舜哀怨的垂首敛目。 她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仍嘴裹不饶人,“谁要你帮啦?”她居然不排斥跟个年兽贴近,以前爹找来相亲的男性只要敢走近她三步,早被她一拳打飞,哪有人像他这样动手动脚,还上下其手? 芊芊无法自抑的感到羞愧,气自己身体对他温柔的抚触还有反应,心头像小鹿乱撞,全身热得着火。 他是年兽一族,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该也不能爱上他,可是她管不了自己绎动的心。 “你放我下来!”她困窘的叫。 “现在不行,这山里都是他们的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你瞧瞧那树后是不是有个人?”年昕舜贴近她耳后故意吓唬的说。 芊芊立刻正襟危坐。 “我们还不算脱离危险,所以委屈你了。”见她紧张的模样,年昕舜噙着诡笑,她真好骗! “不会委屈。”芊芊只好任他带电流的手恣意的在她腰间磨蹭,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后,她神经末梢窜过一阵颤栗。 “你身子太僵硬了,这样坐在马背上会很不舒服,我来替你按摩一下。”说着,一手执着缰绳扶着她的腰,腾出一手爬上她纤细的肩膀。 “不需要,我好得很,碍…”芊芊闪躲,身子倾斜往旁边倒,她看到马与地面的高度,脸色一白。 “小心一点。”年昕舜连忙搂紧她,以免她摔断她美丽的脖子,对她还真的一刻也不能放松。 她心有余悸的反抱住他的腰,自己骑马没感觉,被人载时,不是操控于自己手里,才知道恐怖。 “没事的,有我在。”这是不用威胁利诱,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年昕舜笑得眼弯成下弦月。 “对不起。”芊芊羞赧得忙不迭推开他保持距离,心口怦怦天哪!她居然对年投怀送抱?! “没关系。”年昕舜有些怅然,不过放肆的手掌栖息在她的腰,深呼吸的捕捉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馨香。 芊芊低垂着头,心里祈祷他别听见她如擂鼓的心跳声。 沉默留滞在两个人之间。 芊芊打破沉闷,“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皇帝身边红人黄公公的人?”避免猛跳的心脏泄漏她的情绪,她随口问。 “这等我们脱离险境我在同你解释,有人来了。”年昕舜恢复扮演年公公的角色,一副骄矜模样睥睨着来人。 “年公公。”在数人护卫中马背上的黑衣人凌厉的眼神,令芊芊心—惊的不自主靠着年昕舜。 这有着精干老练眼神的中年男子究竟是谁? “巫总管,你好呀!” 巫府的大总管,鼓动的太阳穴透漏他高深修为,冷酷犀利的瞅着他们。 “你们要上哪去?”巫总管笑里藏刀。 “我们正要回巫府。”至今年昕舜还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他才是巫府最可怕的人物。 “那这位是……”巫总管精锐的视线穿透年昕舜刻意以宽袖遮掩在怀里保护的芊芊。 “是巫老送我的伺童霍千。”年昕舜故意露出急色鬼的盯着芊芊,以放松巫总管的戒心。 “原来如此,年公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替年公公多安排几个陪伴。”巫总管敛起锋利的眼,虚伪的微笑。 “这……好吗?”年昕舜故作为难,又露出垂涎的眼神,演戏入木三分,“要是传到黄公公那,终究不妥。” “这点年公公请放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年昕舜拱手—揖、 “等会我回府就替年公公安排,在下有事先告辞了。”巫总管夹了下马腹,率众离去。 年昕舜深吐厂口气。 “那个人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很不好。”芊芊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胸襟,手心渗出紧张的汗,她竟然在为他担心! “我知道,以后你记得避着他一点。”年昕舜就怕她冲动的和巫总管对上了,他决定尽快把她安置到安全地方。 第八章 快马奔驰,离开山区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映入眼帘的是蔓草丛生的荒郊野岭,年昕舜载着她穿过长如人高的芒草,来到路边一处破草寮。 “我们今晚在此休息,明早我送你到穆娘那。” 芊芊惊呼,“蔼—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在哪见过巫总管,他就是杀死哈里的那个人。” “我知道,不过还好他没认出我来,倒是你要比较小心。”年昕舜那日因为是背对着那个潜藏暗处的巫总管,也因此没被他瞧见,“来,手给我,我扶你下马。”他敏健的跃下马。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马。”芊芊心慌的怕被他发现脸上红晕,急忙的径自跨下马,太急躁的结果反而使身体失去平衡,她两腿—软的挥舞双手,眼看就要跌到地上,“蔼—” “小心。”年昕舜不慌不忙的接住她,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原来你那么不舍得我的怀抱。”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赶紧推开他,热血自脖子窜升到面颊,使得原本就发烧的脸更加炽热。 “你的脸好红喔。”这种红他一点也不怕耶!年昕舜宛若发现金矿的振奋,他可不可以当做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心里雀跃不已,表面处之泰然的伸手触碰她的额,一手摸着自己的头,“是不是受到风寒了?” “没有啦!你少动手动脚。”她嗔一眼,拨开他的手。 浑然不知道她娇柔的嗓音对他有多大的杀伤力,他情难自禁的正想轻拥她入怀,却落了空。 “里面好像有声音?”她已经朝屋里走去。 哎!她为什么反射神经比思考还快?年昕舜瞪着已经推门进去的芊芊,一点也不担心里面是否潜伏危机或陷阱? “舜,里面有人!”不自觉喊着他的名字。 他心猛跳了下,她叫他的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叫唤他的名,这是否意味她已经接受他了? “我来了!”此刻就算她叫他跳火圈他也愿意,无怪乎俗语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些人是谁?怎么全被脱光绑在—起?”芊芊肆无忌惮的打量地下被捆成肉粽的三个男人。 “黄公公身边的差使”年昕舜连忙抽来床上棉被遮掩,她只能看他,任何男人都不许占据她的眼。 芊芊总算明白,“原来如此,你抓住黄公公派来的人,然后移花接木的伪装他们混进巫府。”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还去抓他们,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看上俊美的他!这些话也就没必要跟她提。 “天色暗下来,这里有没有腊烛或油灯?”芊芊四下梭巡。 这时,年昕舜取出怀里的一个布包搁在桌上,随意的摊开,霎时,鹅卵大的夜明珠放射出莹白的光辉照亮屋内。 “好大的夜明珠。”他是年的事实再次得到肯定!畏火光。 “你喜欢吗?” “喜欢。”她差点忘了他多会做生意。“这颗莹白圆润、光滑无瑕的夜明珠只怕拿整个霍府来换都不一定买得起,我想还是算了。” “我可以送你一个。”他探向胸口,取出一条银色项链,链坠是个玲珑剔透似水晶的夜明珠,上面还刻着“舜”字,代表他定下她! “你确定?”这颗约莫珍珠般大的夜明珠虽然没有桌上的大颗,但明灿华丽地散发七彩光泽,宛如晨曦出绽,光芒四射,比珍珠宝玉还炫目,震慑了她,她从来没看过那么漂亮的石头。 “你就收下,算是我跟你相识缘聚今生的信物。”定情!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芊芊不察他话里有话,接过那颗小巧圆润的夜明珠,温润如暖玉。 “来,我帮你戴上。” “不必麻烦,我不习惯戴这些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我粗手粗脚,万—搞丢就不太好了。”赔不起。 “没关系,这颗明珠不同于一般的珠子,它具有灵性,不容易搞丢。”年昕舜不容拒绝的取过,来到她的身后,挽开她细致泛着乌木色泽的长发,淡淡似茉莉花的清香弥漫他的呼吸。 注视她白皙无瑕的雪颈,他顿觉口干舌燥,手指竟不自主的颤抖,更糟糕的是下腹的血脉偾张。 “你好了没?”芊芊有点不耐烦。 “马上就好。”年昕舜深呼吸的好不容易压抑下满腹的骚动,颤巍巍的扣上链子的银色小锁,这一辈子他锁住她!他没告诉她这杀链子是一旦戴上就再也解不下来。 “好了就别靠那么近。” 啊!她怎么又忘了他是年?而且还接受他的馈赠?更丢人的是屋内还有外人在看。 “我看这项链还是还给你。”芊芊试图解下来。“我们非亲非故,接受你的东西不太好,到时候弄丢我拿什么赔?” “拿你来赔。”多少姑娘渴望他送定情礼物,她居然还想塞还他! “你别开玩笑了。”芊芊微恼的双手反伸到脖子后,烦躁的拉扯链子。“哎呀!怎么解不开?” “别那么用力,会伤了你自己,现在晚上视线不好,我答应明天再帮你拿下来好吗?” “真的?”芊芊怀疑,他的纪录不良,想到在穆娘哪里发生的事,她耳根子又一阵热。 “你不相信我?”年昕舜捧着心,一副受伤的神情,“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和你做朋友,你却还怀疑我对你的居心?你太伤我的心。 “你别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不该因为他是年就对他心存芥蒂,毕竟年中也有好人。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反而该死的喜欢!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喜欢,但太贵重,我不能接受。”芊芊悲惨的想到她居然爱上他,爱上—个年兽。 “我希望你接受,因为那代表我的心。”年昕舜突然—改嘻皮笑脸的握住她的柔荑,真挚诚恳的道。 被他认真的表情击碎她脆弱的伪装,她一脸酡红的低下头,连忙抽回手,“好啦!我收下,你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这里只有你跟我,我不看你看谁。”光影投射在她明艳动人的容颜,年听舜体内的欲火被点燃,在这良辰美景…… “咳咳!”不识相的咳嗽声打岔。 芊芊惊回神,慌忙的转身掩藏涨红的脸蛋,拼命捩着袖子驱走脸上热度,“有没有什么吃的?”在冰凉沁水的夜,她竟然觉得全身着火! 差点就可以吻到她i “我知道了,我去找吃的!”年昕舜闷咒一声,横了眼地上的三个太监,都是他们害的!走出屋内的同时,经过他们顺便补上两脚。 哀嚎声回响在夜空中。 年昕舜不知从哪变来两只热腾腾的叫化鸡,还有五个竹筒装的热水,他不是畏火,怎么能将鸡烤熟?还有水是热的。 啃着香喷喷的鸡,芊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不自觉的问出口,“这些东西你哪弄来的?” “山里有地热,刚好有两只笨鸡跳进去,我就顺手捡拾回来。”年昕舜轻描淡写的带过,暂时不想告诉她。 酒足饭饱的他走到那三个公公身边,各塞了一块肉到他们嘴里后,三个人狼吞虎咽,他再服侍他们喝水。 芊芊的心猛撞一下,人人都说年是残忍可怕的野兽,可是在他身上她完全看不到一丝冷血chi人的形象,反而怕他们冻死的把棉被给他们盖,又喂他们吃喝,除了没有行动自由。 想不爱上他真的好难,怎么办?芊芊烦恼着,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他是年,她是人,人年相恋能得到祝福吗?还有她爹娘那方面该怎么同他们解释?她无法确定爹娘是否能接受他! “你怎么了?” “我想爱你!”脱口而出的话骇了自己,也吓掉他手中的竹筒,水洒了一地。 年昕舜心脏狂喜的收缩,旋身来到她面前。“你刚刚说什么?”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我没说。”芊芊埋头苦吃,丢脸的暗骂她怎么这样不经大脑就说出口,喜欢这话应该是男孩子先说才对。 “原来你们也是同好中人。”三个太监讪笑,因为此刻芊芊穿着男装,也难怪他们会想歪。 “闭嘴!”年昕舜手指一弹点了他们昏穴,蹲到她面前,“不能当没说,我已经听到了。” “隔空点穴,你好厉害。”芊芊发出惊叹。 “芊芊,别转移话题,你说你想爱我。”年昕舜扳回她转开的头,一眨也不眨的凝睇她,以袖轻拭去她嘴角的油渍。 芊芊尴尬的挥开他弹跳起身,避开他炽热的视线,“我忘了啦!”狼狈的红潮爬满脸。 “唉!我不该有期待的,反正我被你抛弃丢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共两次,害他千里寻妻。 “我哪有,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抛弃你?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芊芊咽下嘴里的烧鸡。“我才倒霉,被你轻薄却不知情,身子上下全被你看遍,还不知该不该找你负责?”因为他是年! “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一片心意?”年昕舜再度来到她面前,逼得她无措的往后退,退到墙壁无路可退。 “你……你别靠我那么近。”芊芊心里打个突儿,他狂骛的眸光仿佛要将人吞噬,精锐有神透着野兽的光芒,碰到冰凉的墙壁的背脊窜过—阵无可名状的寒栗,她不自主的打个哆嗦,有点害怕,还有点期待的兴奋 “你怕我吗?”年昕舜紧盯着她,攫住她下颚,危险的气息包围住她全身。 芊芊吞了下口水,迟疑的问:“你会chi人吗?” “chi人?我只想吃你!”从她疑惧的眼神中,他明了她已经知道他是年!虽然不清楚她何时知道。 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在她的神经末梢点燃火花,“我的肉又少又干又不好吃,你还是……唔。” 芊芊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住,他以舌描绘她微颤的唇,沙哑低沉的嗓音编织着情网缠绕着她,她脑袋昏昏然。 “我说的是这个吃。”再度欺上她红艳柔润的玫瑰唇瓣,火热的舌尖潜入她口中撩起激情的前奏。 她被吃了! 全身上下都被舔舐得干净,不过他也被她榨干,这很公平。 随着夜幕渐深,寒意更重,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棉被给了那三个家伙,他们只好就简的盖床单,躺的是冰凉的木板,可是她从头到脚都是热呼呼的粉红色。 这里没有地热,也就没有像穆娘那屋子温暖,芊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胸口有一股温暖流进身体内,暖意直达四肢百海 他侧支着头凝视娇羞的她,“你还好吗?”他忘了她是第一次,饥渴的占有她的同时还需索无度多要了好几次。 芊芊窘涩的埋在他厚实温暖的臂弯里,忘形的咕哝,“我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的感觉那么好。”脱口而出心里的话让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天哪!她说什么?她没脸见人了。 他上下起伏的胸膛正撞击她的芳心,头顶传来他低沉发白喉咙的清朗笑声,她羞得浑身发烫,赶紧澄清,“我的意思是你做的不错……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哎呀!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歪了。” 越描越黑,他狂肆的笑声震耳,她羞不可抑,脑海中忽然想到…… “我怎么会想歪,这是好事,我很高兴你很满意。”年昕舜强忍着笑意。她是个宝,他专属的。 “我可以问一件事吗?”芊芊小心翼翼的觑了觑他。 “我是年兽吗?”敛起笑。 她话没出口,他已经替她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她不禁想他是不是有卜筮神算的能力。 年昕舜没回答,低问:“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如果介意他是年,就不会把清白身子交给他。 “我不小心听到的。”芊芊羞赧的语气令他不觉莞尔。 年昕舜坏坏一笑,“原来躲在穆娘家里的小老鼠是你呀!”把玩着她那正与他的纠缠着乌黑滑溜的长发,结发夫妻! “我才不是小老鼠;” 笨丫头自动对号入座! “我可没说你呀,你可是我的芊芊娘子,若你是小老鼠,那我岂不变鼠公了。”年昕舜性感的眼眸簇动欲望的火光,放肆的手滑过她的纤腰,柔捏她的丰满,直溜向下。 “啊,你不是被我榨干了?”芊芊惊喘。 “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年兽来了。” “蔼—”芊芊羞窘的发出喘息,“慢—点,舜,你怎么那么猛,你根本不是人。” “因为我是年。”他回以一个勾魂摄魄的绝艳微笑。 两人绻缱缠绵,燃烧的热情足以煮沸这寒冷如冰水的夜! 当他们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 “芊芊,太阳晒到屁股了。”年昕舜拍了下她裸露在床单外的雪白嫩臀。昨晚够她累的,等会到穆娘哪,再叫穆娘替她炖些补品。 “别吵。”芊芊缩进单薄的床单,她腰和腿还很酸痛,都是他害的,差点没把她腰摇断! “你还睡不够,我知道你还想要,那……” “啊!我起来了。”芊芊猛地从床上跳起,羞窘的闪避他带着火的魔掌,“你离我远一点,把我的衣服给我。” “你真是无情,用完就丢,枉费我昨天那么勤奋的贡献精力。”年昕舜像哀怨的小媳妇。 芊芊两颊涨红,连忙躲在床单下快速的穿上衣服。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那么我们可以再继续,我保证一定努力达到你的……”坐到床上,他还意犹未荆 芊芊赶紧打断他的长舌,“年昕舜,你‘做’的我很满意、”她羞得巴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她钻。 “那就好,我以后每天都会认真努力的‘做’。”她没有抬头,否则就会发现年昕舜眼弯起,笑得像偷腥的贼猫,她真好逗弄! “不!已经够了。”芊芊抬头瞠目。 “不够,妻子的满足就是老公的性福。”年昕舜抿嘴强憋笑,“你快点起来梳洗,我去准备早饭。”啄一下她桃红的娇靥.他朗笑的离去。 “天哪!还每天,拜托,别再来了。”芊芊哀嚎申吟,腰酸背痛是贪欢纵欲的后果,再给他操下去,她迟早腰折! 在早饭时间,年昕舜点开那三个太监的穴道,牵着一条无形的丝线让他们出去方便。 “你不怕他们逃走吗?”芊芊好奇的是他袖里乾坤。 “你想问的是我这是什么吧?”年昕舜扬起手,指缝间细若蛛丝在晨曦中微闪着银白光芒。 芊芊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天山雪蚕丝,天山雪蚕三年吐一次丝,五年破茧产子,产不到十个蛋后便死亡,所以它的蚕茧十分稀有,其韧如刚刀,软如棉絮。” “我瞧瞧。”芊芊伸手去触碰,几乎感觉不到那丝线的存在,肉眼要在阳光下才隐约瞧得见,“上次东镇街上你就是用这个抓到那扒手。” “嗯,普通刀剑是砍不断的,雪蚕丝只畏火。”跟年~样。 霍地,丝线颤动。 “外面蹲在草丛里解手的三个太监要跑了。”从窗户望出去,等等看见远处草丛中狗爬式的三个人。 “我知道。”年昕舜贼笑,慢慢的收线,“放心,他们逃不走的,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这那么细的线真的可以束缚他们三个大人?芊芊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边喝着茶,边吃馒头,而这些早点也是他变出来的。 不一会儿,木屋门口三个太监正你推我挤的吵得不可开交。 “你拖我干么?” “救命哪!” “如果我一个人早就逃走。” 年昕舜轻轻一扯,三个太监跌进屋内,宛若迭罗汉。 “三位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再继续?这是我从附近农户买来的上好包子,还是热腾腾的。”年昕舜亲切的微笑,奉上包子和茶。 三个大监相视一眼,戒慎的盯着他,“你有什么企图?不要以为你对我们好一点,我们就会和你同流合污。” “喂!你们三个没种的家伙,人家给你们吃东西你们还挑,没胆就别吃,饿死活该。”芊芊气不过给他们客气,他们就开染房,哪有囚犯像他们那么好还有人伺候?没饿死他们算偷笑。“拿来,我自己吃。”她一古脑儿的抢过年昕舜手中的包子,塞进自己嘴巴里。 “等……”年昕舜想制止已经来不及,脚步悄悄的往门口移动。 啄0呸呸!年昕舜,你拿这什么包子?简直像馊水里面泡过给猪吃的。”芊芊吐出来。 “是给猪吃的。”年昕舜憋笑的退后,“所以你才吃馒头,他们吃好料。”这怨不得他,怪她太冲动。 “年昕舜!我要杀了你,你竟然拿猪吃的给我。”芊芊灌了口茶漱口,眼睛喷火的瞪着脚步移动到门边的年昕舜。 “我拿的是馒头,是你自己想不开。”抢吃包子。 “年昕舜,你别想跑!” 不跑是笨蛋0谋杀亲夫呀!”年昕舜转身逃。 可怜的三个太监被拖着跑,跟着打打闹闹的年昕舜和芊芊。 第九章 等吃饱喝足,运动完,年昕舜再次点了三个太监的昏穴。 “这些东西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光这密函还有密令就可以让黄公公变亡公公,巫府抄家灭族。”年昕舜取出~个小布包塞到她手里。“这些东西你先收好,等有机会再拿回去交给你爹,现在巫家的人到处在搜查你,你暂时先进一下风头。我等会送你到穆娘那躲一阵子。” “那你呢?” “回巫府。”年昕舜收回太监身上的雪蚕丝线,回头看见两眼闪烁的芊芊,某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不准。” “人家都还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混进巫府查你朋友的下落。” 芊芊站起身,“既然哈里是巫总管杀掉的,可见这次年的活祭的事~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太危险了,这件事交给我,你哪都别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芊芊,东镇到处都是巫家的爪牙,连霍府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你一出现就是自投罗网,严重可能牵连到你爹娘。” “可是……”芊芊噙咬着下唇,明白他说的是事实,巫府跟黄公公狼狈为奸,不知道设计构陷杀掉多少清官。 “听话,等我回东镇看情况如何,再去穆娘那接你。”他不希望她的鲁莽坏了大局。 “好吧!那你自己也要小心。”芊芊明白他的担忧,她也知道自己个性冲动,做事习惯行动导思考一步,常常出事。 从没想过她会如此依赖一个人……更正,是年!就连爹娘也无法平息她躁进好动的性子,而他的柔声细语却安抚了她焦躁不安的灵魂。 年昕舜揉揉她的头发,“嗯!我们出发吧。”他似乎忘了—点,一时驯服—匹野马是容易,但要它乖乖待在栅栏里可就很难。 因为她是霍敏芊,富正义感,勇往直前,不畏艰难冒险犯进,行侠仗义,当侠女是她的目标! 马行避开山径人烟,避免与巫府的人撞上。 “山里我熟,我会想办法帮你救回你的朋友,你好好待在穆娘这别乱跑,知道吗?”怕芊芊莽撞的性子会招祸上身,年昕舜不放心的再三叮咛,驱马回到穆娘的屋前…… “芊芊,你跑到哪里去,阿舜,是你找到她的吗?”听到马蹄声,穆娘出门相迎,惊喜的看着年昕舜搀扶下马的芊芊: “对不起,穆娘,我不是有意不告而别。”芊芊不好意思的道。 穆娘拍拍她的手,“没关系,人平安就好,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 “不了,我有事要先去办,芊芊交给你照顾。”年昕舜再度跃上马。 看到他要走,芊芊心口好像被挖了洞。 “舜,你几时要过来接我?”她急上前。 “等这阵子风声平静。”年昕舜弯腰,托起芊芊脸蛋,在穆娘惊愕的瞪大眼珠中,挑逗的吻分开她红润的小嘴吸吮她口中甜蜜,满意的看着她瞬间两颊染上红霞,“乖乖喔。”然后朗笑而去。 “芊芊,你们,你跟他……”穆娘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 芊芊捂着发烫的脸羞涩—笑,没脸看穆娘。真丢人!他居然在穆娘面前那么大胆放肆的吻她。 “你是真心的吗?”她不希望阿舜受伤。 芊芊羞怯的点了下螓首。 “你知道……”他是年吗?话还没问完,不经意留意到芊芊抚着胸口那颗珠子,她大惊失色,“那个是……” “舜送我的!” “芊芊,你可知道那是什么珠子?” 芊芊回头,不解穆娘为何如此吃惊,“不知道,不是夜明珠嘛?”抚着温暖的珠子感觉他男性的气息包围她的心扉。 “那是远古传说珍宝搜奇中记载的辟火珠,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有听说,可是阿舜就是有这个本事,把它从传说中挖出来。”为了年—族,“他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 芊芊惊讶,“这个真的那么稀奇?”她以为这颗跟珍珠没两样的珠子只是普通的夜明珠。 “我问你,你把珠子戴在胸口时,有没有感受有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 芊芊点点头后,霎时恍然大悟,原来这珠子不只可以照明,还可以保暖御寒,他把它送给她,那他自己呢? “辟火顾名思义,可以驱火,你应该知道这珠子的功用,对练武之人,这珠子是梦寐以求的增进功力的武林圣宝,对……” “年而言,它却是可以保命护身。”芊芊喃喃的接下话,心凉了半截。天哪!他居然把亘逾性命之物送给她?! 穆娘瞟一眼面孔苍白的芊芊,“你知道了?是阿舜告诉你的吗?”她知道他们都是年! 芊芊摇摇头,“他没说,是你们谈话,我无意间听见的。”没有辟火珠,那他怎么办?他怎么跟巫府那些凶恶的人斗? “穆娘,我要去找他!”芊芊转身。 “不行,你不能这样冲动,他也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穆娘挡在她面前,谁知她轻功一跃,飞掠过穆娘头顶。 “对不起,我不能放他一个年独自对付坏人。”几个纵身消失自穆娘面前。 穆娘摇摇头,喃喃自语,“两个都是傻瓜。”爱情的傻瓜! “年公公,你总算回来了。”一踏进巫府大门,年昕舜发现巫府的人全坐在位子上。 “出了什么事吗?”年昕舜被迎进主位。 “年公公,你有没有怎样?”巫大富吩咐下人奉茶。 “唉,一言难荆”年昕舜捧着仆人送上的茶尔雅的浅啜,暗中观察着他们神色,不期然与那冷惊阴沉的巫总管目光相接,他处变不惊的收回视线,直觉提醒他要小心阴沉的巫总管。 “年公公,你可知道银矿场被人闯入?”巫维仁冒出一句,年昕舜被茶呛到的猛咳。 “你……你说什么……咳咳。”痛苦得眼泪都咳出来!被发现了?年昕舜沉着以不变应万变。”就是那个霍千。”巫大富摇摇头,“要不是巫总管警觉,再和年公公于山路上碰面时一直想着仿佛在哪见过那个霍千,一到矿场立刻召集所有部属,清点人数,找到一名不知不觉中被人打昏并剥光衣服的守卫,才发现我们矿场已经被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真的,这事你们怎么不早说?”年昕舜反应很快的佯装震怒,拍桌而起,“你可知道昨日我带她走后,走到路上,被她打昏还被她洗劫一空,现在头还昏沉沉的。” “你不知道?”巫大富扬眉,与巫总管眼神交会。 “知道什么?”我身上的东西至被她抢走,你们看看我身上还被她抓伤。”展示昨夜芊芊在他手臂亡留下的猫爪痕,纵欲的印记。 “那密函呢?”看到那些淤青,没有人会抓自己抓到黑青,巫大富相信他七八分。 “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要不然我也不会一清醒就立刻赶回来找巫老商讨对策。”年昕舜佯装愁容。心底暗忖,他们果然起了疑心,这样要问出拾凤下落就有些困难。 “怎么会这样?”巫大富脸色骤变,仓皇无措的来回踱步,心中暗骂年昕舜的不小心,偏偏又得罪不得。 “这是真的吗?”巫总管冷静的问。 “巫总管,你是怀疑我?”年昕舜扬一下眉。 “我没这个意思,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霍千有可能是霍家千金霍敏芊。”巫总管面无表情的道。 “难怪我总觉得那家伙有些面善,这下可好,证据给她拿了去,万一拿给霍特使,我们的事迹败露,一切就完了。” “巫老,事情没部么严重,只要不让她回到霍府不就得了。”年昕舜弯起阴狠的笑,只有他清楚她在哪。 “年公公说的没错。”巫总管似乎信了他,“我们可以派人日夜监视霍府,只要霍敏芊一出现立刻狙杀,再不然就同以前一样,将他们附近的牲畜毒杀,然后造谣推说是年而为,为何只有霍特使一家安然无恙,或许年就藏在霍府?借群众的力量围剿霍府的人,让霍敏芊就算回到东镇也无家可归。” 原来东镇家畜常无故暴毙、失踪,且夜半镇上无人处常有怪声,全都是巫府所为,他们害年不浅!这罪记上一笔。 “如果群众忌惮霍特使的官家身份而没有动作,又该如何?”年昕舜不动声色的问。 “如果他们不走,嘿嘿,那就干脆毁了霍家。” 年听舜心神—凛,表面神色自若的品茗.“这样不好吧!毕竟霍家是朝廷命官。”这个巫总管够心狠手辣,他得小心谨慎。 “那又如何?事后推说是年所为就好了。”巫总管眼中浮现狠戾的杀机,让人毛骨悚然。 巫大富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巫总管,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巫维仁咽侯中颤栗,“爹,巫总管,我先回别苑了。” “又去见地.我不准。”巫大富不苟同,“你不跟巫总管练武,却成天跟那个贱婢厮混成何体统?” “爹。”巫维仁脸涨红成猪肝色。 “当初要不是巫总管帮你设计,你会那么容易得到那丫头吗?结果过了那么久,你却还没摆平她?”当初巫总管大力扇动镇民再找一人当祭品。 “爹,拾凤不是一般姑娘。”巫维仁腼腆的低下头。 “女人不都是一样,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不从?你呀!还太嫩稚,要学学爹,三妻四妾哪个不是服服帖帖。” “巫老,你们说的姑娘该不会就是上次献祭年的活祭品吧?”年昕舜不露痕迹的探问,佯装好奇,“听说她是东镇第一大美女。” “年公公,这没什么好说,还不是小儿这死脑筋,什么女人不好挑却看上一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她被抓来便寻死寻活,搞得我儿魂不守舍,却不敢动她丝毫。”看到儿子窝囊样,巫大富想来就有气。 看来方拾凤此刻应该是平安无事! “维仁,需要我帮你吗?”对巫维仁亦师亦友的巫总管突然打破沉默。 “巫总管,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会让那位臭丫头服服帖帖。听说过一种西域迷魂yao吗?”巫总管从袖里取出一个瓷瓶,“照三餐服用。不出三日,她便会听你的话,眼中只有你一人,你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做。” “这么好用的东西,巫总管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巫大富露出贪婪的眼神,“除了这一小瓶还有没有?” “要得到这小瓶不容易、”巫总管嘴角勾起阴森森的冷笑,“下次巫老爷你要,我再送你一点。” 糟了!要救人得动作快一点;要是真给巫总管下了药,只怕方拾凤变成了活木偶任人摆布。 “有刺客!”忽然屋外传来喊叫。 年昕舜手中的茶水微起涟漪,还好巫总管已经纵身飞出门,否则他绝对难逃巫总管锐利的眼神。 只是刺客是谁?阴霾笼罩他的心。 “年公公,不好意思吓着你,你在这稍坐,有巫总管在就没问题。”巫大富以为他被刺客骇到。 “多谢巫老,我不要紧,我倒要看看是何人那么大胆来巫府撒野。”年昕舜摆出倨傲的神情,“走,带我出去瞧瞧。”伪装沉稳走出大门,只是握拳的手微颤的流泄他的不安。 那把镶金砌玉华丽的剑证明了他的不安,一袭黑衣蒙面掩藏不住她姣好的玲珑身段。 是芊芊! “霍姑娘,地狱无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巫总管—眼就识破她的伪装,他的话更让年昕舜不安的心沉到谷底。 “既然被你们认出,那我们就废话少说。”芊芊掀开面罩,站在天井中环顾包围她的虾兵蟹将,不经意的扫见步出巫府的年昕舜,她心虚的连忙收回视线,不敢看面覆寒霜的他! 她知道他一定快气炸了,可是她就是无法不但心他只身在虎穴中的安危,要是被人知道他是年,不知别人会如何对付他! “巫总管,我已经从哈里临终遗言得知你们巫府的恶行,还有我手中也有你们私铸官银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的罪证!” “臭丫头,既然如此就留你不得!”巫大富阴险的咭笑,朝巫总管使个眼色。“巫总管,看你的。” 巫总管嘴角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抚掌一拍,四周屋顶出现—整排手持弓箭的大汉,包围住这个见方的天井,“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要叫你来得了去不得,插翅难飞。” 任凭芊芊武艺高强,双掌难敌四拳! 年昕舜握拳的手心渗出冷汗,表面处变不惊。“原来这位就是霍特使的千金,就是你偷走我的东西!” “是又怎样!”芊芊冷哼一声,虽不明了他的用意,但还是配合他。她很清楚他此刻扮演的角色,绝不能危及他。 “年公公,别和这臭丫头说那么多,这事就交给巫总管来处理,巫总管培育训练的杀手可媲美军队,你大可放心,绝对可以把东西拿回来,再不然我们手中还有方拾凤这王牌。” “爹!”巫维仁低唤。 “住口,就为了那个女人,你可能会害得我们的计划毁于一旦,现在银矿场被发现,给霍敏芊这丫头看到了,这一切都是你沉迷美色造成的,如果没有方拾凤那贱婢,你就不会要她上山,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巫大富厉声咆哮,“那女人是祸水,留不得。” “拾凤果然在你们手里,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芊芊执起剑,冲动的打算杀出一条血路。 这笨蛋! “且慢,让我来试试。”年昕舜心生一计,表面摆出傲慢的嘴脸大步迈向前,“我就不信一个贱丫头有多厉害。” “年公公,万万不可,她太危险。”巫大富欲制止。 “巫老,你是认为我不行?”年昕舜挑起一道眉,莲指划过巫大富的下颚。”吓得巫大富身体打个寒颤的倒退。 瞧年昕舜演起爱男色的太监还真的入木三分,芊芊险些失声笑出来,强抿着嘴环视人高马大经过训练的彪汉,暗责自己真的太冲动,竟然事前无准备或凋查清楚巫府内部就只身闯进来。 “怎么会呢?”巫大富干笑,“年公公出类拔萃,是黄公公身边的红人,深受黄公公器重。” “还是说你认为我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年昕舜嘤咛的走到巫大富面前.抛个勾魂的媚眼。 巫大富感觉身体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连忙退后,“年公公英明神武,天人转世,气宇轩昂,当然不可能输给一个丫头,只是对付这么—个娃儿,根本不需要年公公出马……” “你这意思是瞧不起我?”年昕舜沉下脸,扫见巫总管喝令徒子徒孙进攻时,大喝,“且慢!” “年公公,有何指教?”巫总管困惑的投一眼给巫大富。 巫大富垮着脸。 “这贱婢让我来对付,我最近正好跟黄公公学了一招雷霆万钧力拔山河,能使风云变色的一招。”年昕舜跨开马步,推开四周的人,让他们看见仿佛有那—回事。“你们让让,别让我打到。” “年公公,此事交由巫总管处理,你别……”巫大富—个头两个大,一方面担心他出事,却不能忤逆他。 “来吧!臭丫头。”年昕舜走到天井中央,旁人怕被波及纷纷走避,又怕刀剑无眼伤到他。 芊芊剑举高过眉,骈指抵着剑锋,强憋笑的注视姿势怪异的年昕舜,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不过既然他叫她出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芊芊手腕微转,一团银白色冷芒如疾箭穿云,射向年昕舜周身穴门,他顺着剑势贴近她。 年昕舜压低了声音,以彼此能听见的传音道:“娘子,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左一句臭丫头,右一句贱婢你可骂得真顺口。”芊芊皮笑肉不笑,反手回旋剑扫向他。“娘子你也知道这是做戏。委屈的年昕舜过招还不能使劲怕伤到她,还得在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中装出很厉害的模样。 芊芊鼻哼一声,一个大鹏展翅,剑锋直立,在回转身一掌,迫使他不得不出掌承接,因为没使内力,被她猛烈的攻势震倒退好几步。 “臭娘们,看招!”他故意装作骁勇善战的再次攻上前,在她耳背低语,“娘子,你来真的?” “是你自己叫我出手的。”反正他武功比她高,打不死。 个性冲动的她出手哪知轻重?年昕舜翻一下白眼,咬耳朵,“你听好,待会我装失手被你擒住,你挟持我离开。” “那抬凤怎么办?”剑如狂风横过他头顶。 “现在还想救人,先保命要紧。”他弯下腰,故意装做险险避过。 “好吧!听你的。”一脚踹向他的腰,然后一个擒拿手反转后,她站在他身后,剑锋抵着他脖子。 “年公公!”巫大富-见情况不对,使眼神给巫总管。 “别过来,否则我就要他的狗命!”芊芊挟持住他,突然发现这样演戏也挺有趣的,可是脖子上被锐利的剑锋贴着肌肤的年昕舜可不觉得有趣。 “你轻一点,要是我翘了,你就得守寡。”轻声低语,面对巫大富又是另一种表情,“巫老,别管我,放箭,我不信这臭丫头能耐我何,我可是朝廷命官,我相信她没这胆动我。” “万万不可!”巫大富示意巫总管退下,他差点忘了年公公是黄公公身边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难担待。 “少耍嘴皮。”芊芊薄嗔的轻声低语。真受不了都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调情,稍微用力,年昕舜感觉颈部刺痛一下,烙下一道血痕。“你们若不要他的命,就尽管上前。” “娘子,你小心一点,是不是我昨晚不够卖力,所以你乘机报复。”这丫头该不会玩真的!“臭丫头,我不会饶过你的。” 芊芊脸红的啐了—声,耳语,“你再这么不正经,我真的让你当阎王的女婿。而且我若不这样,那些人不会信服。” “该死的,巫总管,叫你的人马全退下。”巫大富低咒。 “很好。”芊芊挟持着年昕舜一步一步的退到门口。“明日午时,拿方拾凤到银矿场来换人,否则我就不敢保证这位年公公的安危。”猛力一敲年昕舜的后脑,转身挟持他离去。 “可恶,气死我了,巫总管,还不派人去追!”巫大富咆哮,只见巫总管手一扬,所有的人都整装收队。 “老爷,我觉得没必要。”巫总管神色莫测高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巫总管露出冷残嗜血的眼神,“现下年公公被擒,到时年公公屈打成招,人证物证皆有,我们还逃得了吗?” “巫总管,你的意思……”巫大富眼皮陡跳一下。 “老爷,黄公公想必也会同意我们这么做,你想黄公公是希望自己百年绩业毁于一旦,还是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年公公。” 听着巫总管阴恻恻的冷笑,一股寒飕飕的冷风袭上巫大富的背,他不禁打个哆嗦,还好巫总管是他们的人。 第十章 真不该相信她! “谁叫你去那,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穆娘那的吗?”一脱离险境,年昕舜转身劈头便骂。 “你流血了!”芊芊拿出丝绢轻拭他脖子上的红丝。 “我知道。”看她少见的温柔,他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想骂她又心疼她。“你这笨丫头做事怎么老是横冲直撞,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要是我今天没在巫府,你就这么闯进去不是自寻死路?!”他撇开眼不敢看自己的血。 “人家担心你嘛!” “原来我的能力是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我说的话你全都当耳边风,我在你心中算什么?”年听舜自怜自弃,眸底狡狯—闪而逝。 “舜,对不起,你别这样,我下次会听话的。”芊芊含歉的盯着他殷红的伤口,伤在他身,她心如刀割。 “你的保证已经过期无效了!” 芊芊轻柔的擦掉他残留在脖子上的血渍后,羞涩的低头,不敢迎视他炯然有神的黑瞳。 “对不起,我真的怕,我怕失去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想到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你是年,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时,我心脏就像是被撕裂—样。”想着,芊芊不禁抱住瑟缩的身子。 年昕舜叹息,搂紧她,“你放心,你相公我没那么不济,我在年族里可是族长之弟,聪明的鬼才,至今还没有人能识破我。”混迹在人类世界,他早就练就一套欺世盗“钱”的本领。 芊芊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只是你不该把比你生命还重要的辟火珠送给我,你比我更需要它。” “是穆娘告诉你的?”年昕舜口气软化下来,“这就是你冒险接近巫府的原因?”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芊芊腼腆的垂首。 “笨丫头!辟火珠再重要,没有你在我心中重要。”掬起她娇羞的下颚,年昕舜深情凝眸。 “咳咳……你们还要在屋外情话绵绵多久?”穆娘拉开门,干咳几声,泛桃红的脸颊泄漏她听了不少,该听的都没错过。 两个人尴尬得面红耳赤,天山寒意正浓,而心却是热的。执子之手,天地有情,凝眸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色未明,年昕舜已经打包好包袱。 “阿舜,天还没亮,你打算一个人上山?” “穆娘,我昨晚去勘查过那银矿场,果如我料想那般,巫家老狐狸已经在银矿场沿途设下埋伏,我还发现在银矿场附近的地底有炸药,大概是打算—网打尽,—举歼灭所有的证据,包括那位年公公。”年昕舜沉吟。 “你不和芊芊说—声吗?” “不了,跟她那种没大脑的人说也是白说,就怕她冲动的给我上山。”年昕舜太了解她。 “阿舜,芋芊其实很聪明,只是性子直了些。” “是做事不经大脑!”年昕舜走出屋。 “阿舜,你打算怎么做?”穆娘追出屋外。 “炸山。”年昕舜阒沉的眸子闪过凌厉慑人的冷芒,“既然他们埋火药,那我顺势来炸掉整座银矿场,我无意发现在那银矿场上方有个寒潭,如果用火药炸掉山壁就可以冲毁整座银矿常” 穆娘听了心惊肉跳,“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我们年是惧火光的,却偏偏要去碰火,难道你不怕……” “没关系,只要不听,不看就没问题。”年昕舜噙着诡谲的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安。”穆娘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放心,我没那么笨。”年昕舜走了几步,霍地转身叮咛,“穆娘,现在所有巫家的势力都集结到山里,对霍府的监视自然比较松懈,等芊芊醒来,你记得同她说,叫她拿着罪证下山交给霍特使,请他爹请兵剿平巫府,我先走一步了,你多保重。”说完,他便离去。 “舜!”倏忽屋内传来芊芊的惊叫声。 穆娘赶紧冲回屋,敲一下芊芊的房门,“芊芊,你还好吧?” “舜呢?”芊芊猛然拉开门。 “他……”穆娘犹豫一下。 “他先溜了对不对?”芊芊一脸铁青,火速的边收拾东西边骂,“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他,该死的年昕舜,明明答应要等我一起上山的,却一个人先跑了,等我找到他非扁他一顿不可。” 问题是扁得下去吗?穆娘哭笑不得,“等等,芊芊,你先别冲动,阿舜有话要我交代你,他说要你先下山去把巫大富及黄公公狼狈为奸及私铸官银的罪证交给你爹。” “穆娘,这交给你,麻烦你下山跑一趟,拿我的剑去。”芊芊急忙将贴身配剑及一只装证据的布包塞到穆娘手里,“见剑如见人,门房会放你进门.现在我得去帮他!”芊芊夺门而出, “等等,芊……”穆娘追出去,芊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的动作未免太快!此刻穆娘终于体会到为何年昕舜不敢让地跟的原因了。, 年昕舜趴在上回芊芊发现的山崖,视野良好,可以将整个银矿场,包括出入口一览无遗。 他们正在广场中央竖起一根木柱,柱子上缚着一名头发被散的女子,远远的看不清她的模样,而女子脚下土底正埋了大批火药,大概是等芊芊上前救人就点燃引线炸死他们。 殊不知年昕舜更早他们一步在整个银矿场上方埋设火药,只要点燃火药,轰一声巨响,那潭水足以淹没银矿场,包括他们那群恶徒。 “谁?”一个微弱的唏簌声,他动作快如闪电的折飞叶射出。 芊芊及时弯下腰,瞄一眼身旁大树干上嵌着绿叶,咽咽口水,“你居然还会飞叶伤人!”她从没见过他真正施展实力。 “芊芊,你搞什么!”年昕舜低咒。 “嘘,小声一点,万一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得了。”芊芊挨近他身边,与他一起鸟瞰整个矿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年昕舜咬牙压抑着怒气,免得一时冲动的想掐死这莽撞的丫头! “猜的!因为这是我发现的。”羊芊眼波流转慧黠,“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心有灵犀,”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知道呀!” “那你知不知道巫大富埋下火药,不留活口。” “火药。”芋芊直觉要挣开颈:厂的辟火珠项链,“帮我解下来。” “没有用的,辟火珠一旦锁上就解不下来。”年昕舜庆幸这项链是在她身上,这样就算火药再怎么炸,也不会烧伤她。 “你这笨蛋,我……” “霍姑娘,我知道你已经来了。”一把刀架在被缚于木柱上的女子身上,巫总管环顾四周。 “芊芊不要出来,这是陷阱!” “啪!”一巴掌掴上憔悴的女子脸颊,看来她红肿的脸及披头散发都是他的杰作! “那混账!”芊芊低咒的站起,反射就要冲出去,年昕舜及时抓紧她的衣服,免得她没有理性的去送死。 “霍姑娘,这旁边是深不可测的断崖,如果想要你朋友的命就快点出来。”巫总管喝令部属四人搬动木柱到崖边,宛若钓鱼似将方拾凤垂钓而下,而方拾凤就是那个饵。 “不,师父,你答应过绝不伤她。”巫维仁的心揪紧。 “维仁,要成大事必须抛弃一切,像你这样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业。”巫总管摆出师父的威严。 “巫总管说的对。”布署完毕的巫大富踱回来。 “别理会他们在说什么,身子蹲低一点,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我们先静观其变。”年昕舜强压下她。 “我忍耐不下去。”芊芊猛地站起,飞速的抓着树根,纵身跃下山崖,“臭老头,我在这。” “这笨蛋!”年昕舜来不及拉住她,眼看着下方陷人一片混战,她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原本他是想借山洪爆发的力量毁掉巫大富的基业,然后用雪蚕丝救人,谁知……现在看来得先救那个火爆得像一头蛮牛的笨娘子。 “霍姑娘,劝你快点束手就擒,否则……”巫总管咭笑,割断吊着方拾凤的一根绳子,方拾凤身体一沉。 “你好卑鄙。”芊芊不得已停手,正当巫维仁欲冲上赏她—剑发泄怨气时,她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 “娘子,我来了。”年昕舜将她拉回身边。 “啊!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还有这招,那你可以……”救拾凤。 年昕舜送她—个白眼,“现在才想到未免太迟了。”原本他就有这打算,全教她给打乱。 “年公公,你怎么……”巫大富躲在层层虾兵蟹将之后。 “巫老狐狸,我不是什么年公公。”年昕舜无害的微笑,“你知不知道你高贵的外表很像一个知名人物?” “什么知名人物?”马屁就是有人天生爱闻。 “把左手食指放在鼻端往上一推,然后嘴巴嘟起,记得一定要用力嘟起。”年昕舜满意的看他动作,“做的很好,我们天山很少有机会看到猪,你的确很像。”话一说完有人已经忍不住窃笑。 被骗作弄的巫大富激动得浑身赘肉不停颤抖,“年……” “昕舜,小名罢了,别记在心上。谢谢你的照顾,虽然你身上的肥油连拿来当猪油大概也没有人敢用,不过我倒是满喜欢你们家华丽的金库,里面的东西真的让我眼花撩乱。” “你……”巫大富脸色乍红乍白,粗指直指着年昕舜颤抖,“你……你就是那个常常光顾我们巫府的飞贼?” “讲贼太难听,我是帮你积阴德,替你先订十八层地狱住宿券,免得你们在黄泉地府里上厕所还得排队。说起来我做的事可是无上功德,阿弥陀佛!” 看年昕舜双手合十,一副正经八百,芊芊噗哧的忍不住笑出声。 “杀!给我杀了他!”巫大富咆哮。 “我以为猪的修养都挺不错,至少我认识的四蹄动物就很温驯。” 竟然比喻他猪狗不如0年昕舜,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不‘维仁’呀,原来你对当龟儿子比较有兴趣。”年昕舜笑着轻易闪过攻击,靠着芊芊耳语,“看到巫总管那只老乌龟没有?他到水边点燃那黑线时,你就赶快施展轻功飞回崖上,随便抱住树干树根什么都好。” “那拾凤?” “我会去救。”年昕舜低语,“我数到三,准备了。” “嗯,你要小心。”芊芊看他在众人攻击依然游刃有余,就明白他武功高出她许多,她在反而会拖累他! 轰天一震巨响! “一、二、三,跳!”年昕舜以掌力送她一程,转身施展雪蚕丝从巫维仁手中抢下方拾凤往山崖一抛,“接着!” 芊芊回转身的同时,只见方拾凤的身影正朝她而来,而一阵石破天惊,山崩地裂之后,她目睹银矿场上方出现滚滚惊涛骇浪,轰隆轰隆的水势宛若干军万马奔腾横扫千军,夹着黄沙泥尘狂泄而下,大窟洞里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不!”芊芊急忙将方拾凤安置在崖上,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 “芊芊,不要去!”方拾凤根本唤不回扑身飞进滚滚洪流之中的她,眼睁睁的看她急欲抓住躲在树端上的男子,但接下来另一波狂泻的怒涛将他们淹没了! 瞬间的洪流停止,大地恢复平静,银矿场被水洗涤的看不出被挖掘过的坑坑洞洞。出 “芊芊!”只有那悲切凄厉的哭喊回荡在山谷中,他们真的死了嘛? “你这笨蛋,谁叫你跟着跳下来?要不是他眼捷手快,以雪蚕丝迅速缠住她拖回他身边,只怕两人都会被冲刷下去,摔成肉饼。 “你才吓死我!”芊芊微愠的横他一眼,到现在她的心脏还处于恐惧的收缩战粟。 原来他在掉下瞬间,以雪蚕丝悬崖绕住崖边凸起的树根,悬吊在悬崖下方,逃过一劫 她忘了他还有这招,只是可怜崖上的人大概以为他们命丧深渊,哭声回荡在山谷,她只能在心中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拾凤,她们现在要爬上去也没力气了。 害她白白掉了眼泪!芊芊没好气的瞪视他,“你还不快帮我解开?”意识到年昕舜阳刚的身体和她女性柔软曲线贴密,她身子开始发热。 “一个吻。”年昕舜英俊邪魅的容颜在芊芊眼前放大,只见他嘟高那张猪哥的嘴送上前。 芊芊翻翻白眼,啄—下他脸颊,“好啦!我吻过你了。” “不够,你在敷衍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 一个蚀骨销魂的危险眸光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 “好好,这样可以了吧!”芊芊吻一下他的嘴。 “还不够好,看来我们一辈子都得这样了。”她竟然为他哭了!年昕舜心里窃笑着。 “年昕舜!” “你看你又喊我名字,哪有妻子喊相公全名,可见你只是嘴巴说说,心里都没有我,呜,我好可怜。” “姓年的,我警告你,你再给我胡闹,小心我揍你。”从来没有人能制住她冲动的性子,唯独对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打他,虽然心底清楚他不像外表一样文弱,武功甚至可能高出她许多。 或许是因为不想伤了他漂亮美观的脸;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爱惨了这老奸臣猾又小孩子气的男人。 “你打吧!打死我,我们就生死不离。” “你……算了,我认输了,那我们要这样缠多久?” “我们要缠到生生世世。”沙哑的呢哝,他深深的吻着他这辈子的情人。 尾声 “不答应你是听不懂是不是?” 浑身是劲的芊芊和年昕舜回天山后,日子过得快乐得不得了,完全没人管她,就连年昕舜也因爱她而任由着她。 唯—令她困扰的是,他总是向她逼婚,说什么他们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趁早结婚比较好,而她才没那么笨呢,总是左搪塞右敷衍的混过去,她还想当侠女不适合结婚。 “别拒绝得这么快,再考虑一下嘛!只要你肯和我成亲,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年昕舜不死心的求着她。 被他逼得快发疯的芊芊心想,她一定要想一个—劳永逸的方法来回绝他,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对于,就针对他的弱点下猛药。 “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年昕舜见她好像有考虑的样子,欣喜的猛点头。 “那我要开出我的条件喽,没骗人,真的什么都答应?”见他点头点得头都快掉了,她才说出条件,“我是我爹的女儿对不对?” 年昕舜还是点头,但疑惑极了,这跟她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女儿要出嫁是不是都要爹的同意与祝福?” 他仍然是点头,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你是不是该先到我家提亲,问问我爹是不是同意将我这宝贝女儿嫁给你。”芊芊在心里偷笑,若要踏进她家那大红的门,嘿嘿,真想看他这“年兽”落荒而逃的蠢模样。 “应该、应该,我马上下山上你家提亲。”年昕舜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她不知道他大哥刚把可以改善年体质的“无常草”给他,现在的他早就不怕火不怕红不怕爆竹了。 “什么?你说什么?”芊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说的话都算数吗?只要我去提亲,你爹同意了,你就嫁给我?” 这次,换芊芊点头了,可聪明的她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好像脱了轨,并不如她计划的那般。 “你不怕满街都是的红衣、不怕我家那两扇大红门、不怕……” “不怕、不怕,只要你肯嫁给我,再怕我都会克服。”年昕舜一脸深情。 芊芊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意外,却也被他的深情感动,觉得嫁给他似乎好像也不错。 “未来的娘子,那我即刻启程,拜见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怕她又反悔,他赶紧敲定,至于她以后发现他欺瞒她早已改变体质的事,那再说了,届时她已是他的亲亲小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