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皇上》 第1章 [紫禁幽梦]《寡情皇上》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1章 半山腰上,有栋独立的木屋,透过窗可以瞧见里头有灯影在摇晃,隐约还可听见- “小绯影,别怕,我是爹,只要妳乖乖的,爹绝对会好好疼妳,不过如果妳嘴碎的对妳娘乱说话,小心我会毒打她一顿。”绯影的继父鲁大胡子张着一双腥红的眼,咧着张满是酒味的臭嘴对着才十五岁的绯影佞笑着。 这丫头打从出生,身上就带股似花非花、似麝非麝的香气,可真是迷人得紧,他可是压抑了好久呀!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绯影紧抓住被褥拚了命的向后缩。 “不用怕、不用怕,我只是想疼妳,疼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为过吧?”鲁大胡子笑得邪恶,下巴上的胡须还随着他吐出的污秽之语抖呀抖的。 她吓呆了,一双杏眸溢出惊恐的泪水,直凝住那片不停扇动的胡子上…… 不要,她好怕,好怕那种毛茸茸的东西,更怕继父那张贪婪的脸。 “不要,你又不是我爹,啊……”猛然,她的脸颊被狠狠一甩,不但肿了腮,连娇小的身子也从床上摔到冷硬的地面,痛得她泪水不止的淌落。 她好难过,好想亲爹爹,爹爹在世时总将她当掌上明珠般宝贝着,那时家境虽不好,但她拥有爹娘所有的爱。 还记得小时候,爹爹会将她扛在肩上,带她一块儿上山砍树伐木,为了一家的生计努力干活,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操劳过度,引发疾病,又因为家里没有银两为他诊治,拖到最后药石罔效而辞世。 爹爹去世一年后,娘为了养育她,不得不跟了村子里的鲁大胡子。 他第一眼瞧见才十岁的绯影,眼睛便发亮,可以想见他是如何处心积虑的等着她长大。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及笄,身形也发育得完美又姣好,身上那股香气早已迷幻得他色欲熏心了。 今夜,他趁她娘进城购物采买,动了兽欲。 “痛是吧?我来抱抱,不哭、不哭。” 他走上前,轻抚她的脸、她的发,正想将她抱上床时,绯影不知哪来的力气,双腿猛地朝他下腹一踹,在他疼得哭爹喊娘之际拔腿就跑。 “娘……娘……” 外头漆暗一片,由于他们家以前是靠砍柴为生,她爹爹便在半山腰盖了这栋木屋,平日得走上好远才能遇上一户人家,所以绯影只能够边跑边喊,泪水模糊了视线,只穿了双小白袜的小脚儿在山野间踩出许多凌乱的脚印。 “您在哪儿?娘……”绯影希望能在半途遇见娘,那她就得救了。 但是她没遇到娘,却听见身后那只野兽的叫嚷声。 “绯影,妳给我站住,妳逃不掉的,现在夜里妳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还想逃吗?” 对,她是分不清楚,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抓到呀! 老天爷,如果祢听得见我的哀求,能不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绯影在心底不断祈求着。 “死丫头,我好说歹说的,妳就是不听吗?”鲁大胡子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的追逐,口气也就愈来愈狠。 “啊!”她突然煞住脚步,她跑错方向了,眼前竟是一片涧壑,依稀还可听见水流声。 “哈,妳不用跑了,死心吧!下面可是前头瀑布汇流之处,水可深啰!” 鲁大胡子追了上来,奸恶的笑声直让她背脊发凉,又听着那潺潺水声,她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怎么办?她该怎么做?她不谙水性,这一跳凶多吉少,可是她宁可死也不要让那个可恶又骯脏的鲁大胡子再碰她一下。 “过来,听话点,快过来,我还是会好好疼妳的。” 鲁大胡子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愈来愈靠近她,就在他伸手想将她拽回来时,绯影已闪过身往下猛然一跃。 “什么?这个臭丫头!”鲁大胡子错愕极了,他瞪大了眼,心底满是一股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恨意。 早知道他就不要等她长大,趁早吃了她不就没事了,更没想到她会以死抗拒! 哼!死了活该,就别让我再找到妳,否则我定会给妳好看。 突然,他像是听见旁边有人经过,做了亏心事的鲁大胡子赶紧闪人,脑海里也开始构思着当绯影的娘回来后,要怎么跟她圆这个谎。 绯影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着四周素净的颜色,周遭还弥漫着一股药水味儿,这里是哪里? “妳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 她困难地转向发声处,就看见一位老者背对她正在圆几上不知写着什么。 “请问……”她才开口,就发现全身疼痛不已,所有骨头像是移了位,“我……我到底怎么了?” “妳骨头断了三根,伤得挺重,千万别乱动。”老者出声劝道,跟着转过脸。 绯影在看见他的瞬间,身子蓦地一震。 “怎么了?”老者疑惑地看着她。 “您有胡子。”她本来有点害怕,可当发现他的胡子是白色的,心底的惊吓就没这么深了。 “哈……人老了,自然会留胡,这也是一种身分的代表。”他捻须笑了笑,表情慈蔼又富智慧。 “但不是每个人留胡都像您一样慈眉善目,有的人留着胡就是……就是这么的奸恶可怕。”说时,绯影已禁不住发起抖。 老者见状,起身走近她,把了下她的脉搏,“气息还算平稳,只要持续用药就行了。不过,身体的伤治疗容易,心底的伤可得靠自己消化,别直闷在心中,这对身子没有好处。” “呃……”绯影很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难道他了解她心底的难处!“不知这位老伯怎么称呼?” “叫我沐礼大夫就行了。”他笑了笑,随即又回到圆几前。 “沐礼大夫,我的伤要多久才能痊愈?” “七天能坐,一月能站,半年能走。”沐礼大夫俐落应道。 “需要这么久!”绯影半掩上脸,“那我是不是耽误了您?”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我可以送妳回去,回家好好养伤。”他放下笔,转首问道。 “不,我不要回家,我就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想起鲁大胡子,绯影的泪水是更加控制不住了。 “这……好吧!我不勉强妳,等妳想说了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也不忍再勉强。 “那您会丢下我吗?”她知道收留个废人,是很碍事的。 “我正好要进京,在路过溪沟壑的时候救了妳,如果妳没地方去,随我进京如何?”他咧嘴一笑。 “进京?是北京城?”绯影是听说有这处地方,隔壁村子的大叔说只要到了北京城,连乞丐都高人一等,更没有饿死的人。 “没错,就是北京城。”他隐隐一笑,“要去吗?” “我想去,可是我这样会造成您的负担。”绯影摇摇头,“您不用管我了,沐礼大夫,您有您的计画,您自己去吧!” “放心,妳不会成为我的负担,我雇了大型马车,只要小心点将妳抬上车,妳就可以跟我一块儿走了,只不过路上颠簸,我担心会震得骨头难以愈合,所以我打算十天后再出发。”这是他所顾虑的。 “十天?!如果您有要事……” “放心吧!不用对我顾虑太多。”写好药单,他才道:“我得请人去抓药了,药会苦些,但喝了绝对有好处。”姑娘家怕吃苦药是必然的。 “沐礼大夫,您放心,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再苦我都会喝下。”绯影朝他点点头。 “那就好,妳睡会儿,我晚点再来看妳。”朝她点点头后,他这才退出房间,让她好生歇息。 找到依归,绯影也重重松口气,闭上眼之后,她睡了一个自从爹爹离世后最香甜的觉。 十天后,绯影终于随着沐礼大夫前往北京城。 她这才发现沐礼大夫光是随侍就有十来人,丫鬟也有三名,可以想见他一定有个她所不知道的身分。 一开始她并没多问,直到了北京城,到达了他的府邸,才知道原来他是皇宫内有名的御医! 而绯影也在他悉心照料下,半年后如期痊愈,从此她便跟在沐礼大夫身边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绯影,妳在我身边也学了好一阵子,应该可以随我出诊了。”沐礼今日突然开口提起此事。 “出诊?进宫吗?”她有点畏意,“我……我怕做不好反而害了大夫。” 她知道沐礼大夫自从回京后,经常被传入宫,可以想见他的医术已深得宫内所有达贵的信任。 “不会,我对妳有信心,妳是我见过最细心的姑娘。”沐礼瞧瞧天色,“不早了,准备一下,换件干净的衣裳,等会儿就奇+shu$网收集整理进宫,每月初五我得为皇太后送药去。” “皇太后她老人家不舒服吗?”绯影好奇地问。 “皇太后身子骨好得呢!只不过养身罢了。”沐礼笑说。 “啊!那是我失言了。”她连忙垂首道。 “没关系。”他准备着医箱。 “那我这就去换衣裳。”绯影福身后,便笑着奔回房里。她打开五斗柜,找出一件她最喜欢却也最素雅的绸衫穿上,再坐在妆镜前,将披下如瀑布的发拎一绺绾上双髻。 再看看自己,一切打点就绪,这才迅速飞奔出去。 第2章 那似蝶一般飞舞的身影,在府中前后穿梭,可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众人也发现自从绯影进府后,本就沉静的府邸似乎多了几分愉悦的气氛。 “沐礼大夫,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她快步奔向大门,就见沐礼大夫已坐在马车内等她。 “没关系。”沐礼掀开布帘,当瞧见绯影的装扮与穿着时,眼底扬起一道激赏的光芒。 “怎么?我这样不行吗?”绯影担心地看看自己。 “不,是恰到好处,上车吧!” 沐礼大夫温和的笑容带给她极大的信心,她点点头,迅速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前行,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到达了紫禁城,沐礼朝守卫露了脸便立刻放行。 “您对宫廷的一切都很熟啰?您做了几年御医?”绯影好奇地问着。 “大清入关时我才三岁,祖父为可汗的右护,我就这么跟着来到中原,二十岁行医,至今已近四十年了。”沐礼瞇起眸,想起这段过往,彷似昨日啊! “难怪您的医术这么高明。”绯影笑了笑,“除了您的专精外还有经验的累积,对不对?” “没错。”沐礼点点头,对她是更为欣赏了。 “马车仅能行进于此,现在咱们下车用步行的。”沐礼说着,便和绯影一块儿步下马车,继续往前。 转过一处景色极佳的柳色园,再踏过石板路,前面便是慈宁宫。 远远的,沐礼像是瞧见了谁,暗地抓了下绯影的手臂,“皇上来了,见了他定要下跪,口说“皇上吉祥”。” “皇上!”绯影长这么大,从没想象过皇上的模样,只知道皇上像天般高,绝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见得着的,可没想到如今他就在眼前…… 突地,她脸色一变,目光直黏在皇上飘动的胡须上,真的和鲁大胡子的胡好像好像呀! 愈看她心愈慌,直到皇上祁烨来到她面前、沐礼下跪问安时,她还直挺挺的站着,甚至有种想逃的打算。 “绯影……”沐礼轻声低唤,鬓边汗水都被她给吓出来了。 “别过来,别过来……”绯影吓得直摇头,根本忘了什么是宫廷礼仪,什么又是天子之尊,连最严重的杀头之罪都抛到脑后,只要看着他那口胡,她的心便立刻弹了起来,下一刻她当真旋身就跑! “站住!”祁烨瞇起眸,扬声重喝。 “还不下跪。”皇上身边的小历子公公赶紧对她吼道。 就这厉声一喊,震住了绯影的心,也震住了她的脚步,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却始终不敢转身。 “转过身,把脸抬起来。”祁烨倒是对这位小姑娘起了好奇心。 绯影人是转过来了,但就是不敢抬头。 “沐礼,她是谁?”顿时,祁烨从她身上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儿,于是转首看着弯着腰,冷汗直冒的沐礼大夫。 “她是微臣的助手。”说时,他的腰也愈弯愈下了。 “哦!”祁烨冷冷的勾起嘴角,对着绯影说:“小姑娘,妳听好了,如果妳再不抬头,朕会立即将沐礼推出午门问斩。” 绯影立刻睁大眼,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身分……皇上……他是皇上! 咚!她赫然跪下,颤着嗓音说:“皇上,求您,求您不要怪罪沐礼大夫,是小女子冒犯皇上,要处死也该由我承担。” “呵,妳终于明白朕是谁了。”祁烨捻须大笑,但见她仍垂着脑袋不敢面对他,他扬起下巴又说:“把脸抬起来。” 她浑身突地绷紧,但为了不让他人受过,她还是缓缓抬起小脸…… 就这一凝视,祁烨的眸光已深深被她那张纤柔妍丽的脸蛋,与小巧精致的五官给吸引了。 “妳叫什么名字?”他瞇起眸问。 “绯影。”她随即又敛下眼睫。 “绯影,好美的名字。朕像是闻到一股桂花味儿,是妳身上抹的花粉吗?”祁烨可是闻过不少女人身上的花粉味儿,可从没她的好闻。 “启禀皇上,这是绯影身上独特的气味,不是花粉。”沐礼早已发现,这才替她回答。 “哦!还真奇特。”祁烨笑望着沐礼,“朕猜你来宫里定是要来为皇额娘送药来的?” “微臣正是。”沐礼担忧的眼神偷偷觑了下绯影,真怕她会惹来圣怒。皇上平时看来虽温和,但一激怒他,那龙威可是挺吓人的。 “那去吧!”他挥挥手。 “谢皇上。”沐礼赶紧走向绯影,对她使着眼色,“走吧!” “等等,她留下。”祁烨现在刚好没事儿,找个女人来打发时间也不赖呀!何况是个一面对他就想逃的女人。 “这……” 沐礼朝她摇摇头,跟着说:“是,那微臣这就去慈宁宫。” 绯影还想说什么,可又担心闹事因而缄默不语,然而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多担心,连心口都咚咚敲个不停。 “妳当沐礼的助手多久了?”祁烨慢慢朝附近一处花亭走去,而小历子立即暗示绯影跟上。 “两三个月了。”她碎步跟着,始终和他保持一段不短的距离,声音更是细如蚊蚋。 “妳说什么?朕听不清楚。”他回头看着她,“走近点。” 绯影深吸口气,这才缓缓靠近他,轻声又说了遍,“小女子追随沐礼大夫,与他学医有两三个月了。” “呵!那老家伙,居然闷声不响地收留个美女在身边。”祁烨哼笑了声,跟着望向她那双怯柔大眼,“很少有女子习医的,妳怎么会有这份兴趣?” “我……我因为无路可去、有家归不得,沐礼大夫好心收留我,小女子为报答恩情,所以跟在他身旁帮着整理些医药器具。”如果不看着他,绯影倒是可以应对自如,神情要比方才自在多了。 “为何无路可去、有家归不得?”他好奇问道。 她抿唇不语了,但祁烨可以感受到她身子发出不小的颤意,连眼角都溢出泪影。 这女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妳知不知道,朕问话不答者……” “要处死吗?”她猛抬眼,精神备受煎熬,因为他的追问会令她想起这几年来,让继父那色迷迷的眼神欺辱的痛,“那就死吧!” “大胆!”祁烨沉声一吼。 绯影立即跪下,但她并不怕死,也不后悔这么说,如果她生来就是要让男人如此对待,那她宁可死。 祁烨喘了喘气,平复后又问:“妳真不怕死?” “我想没人不怕死,只是活着比死还痛苦时,只好选择另一条路。”她双拳紧握,也明白自己今儿个是回不去了。 “妳的想法还真的与常人不同。”祁烨挑高眉,随即对她说:“走,随朕去慈宁宫,沐礼大夫就在那儿。” “您要让我去见沐礼大夫了?”她难以置信,但表情中无不暗藏着抹喜悦。 “妳干嘛这么开心?是因为就要脱离朕了?”祁烨原就冷硬的脸色如今变得更森然了。 “不,小女子不敢。”绯影还真被他那抹气势给震傻了,虽然他没有继父看来这么淫秽邪恶,可她就是无法排除根深柢固嵌在内心对留胡子的人产生的畏意。 “那就抱着平常心跟朕边走边聊,不可离朕三步之外。”明知她怕他……不,应该说是离谱的害怕,可他就偏要她靠近自己,尤其近点儿,他才能闻到那股迷人的体香。 想着,他的下腹居然起了某种反应! “是。”绯影纵使有几分怯意,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上。 “妳是哪里人?”他强压下这股欲望又问。 “城南百余里的姜溯县。”她恭谨地回答。 “为何妳会这么怕朕?”祁烨回头,当近距离面对她时,他可以轻易瞧见她脸色又泛白了。 绯影惊愕的回开脸,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却不注意撞翻一旁的长颈花盆! 碰!细碎的瓷片落在她脚前,而她也因为这样的碰撞失了平衡,倾身就要朝眼前一块尖利的碎片摔下。 祁烨长手一撩,将她揽进怀里,“小心点。” “不要,不要碰我。”她用力推开他,却还是依令不敢走出他三步距离以外,但是她那张饱受惊吓的模样已全落入了祁烨眼底。 “算了,走吧!我们去慈宁宫。”祁烨的脸色也赫然变了。 绯影担心自己又将皇上得罪而迁怒沐礼大夫,她深吸口气,胆气一壮便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因为亲人已去世,小女子自认留下也没有快乐,所以才悄悄离开,所以才会说自己有家归不得。” “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愿意对朕说了?”他抿唇一笑。 “因为……皇上问话本该回答,方才是小女子无知,还请皇上见谅。”绯影恭谨屈膝道。 “哈……那很好。”他抓住她的手腕,“那我们可以很愉悦地攀谈了?” “……是。”她惊愕地望着被他握着的地方,那股麻辣的感觉让她想抽回又不敢,只好被动地让皇上给拉着走。 到了慈宁宫外,绯影立刻被眼前小桥流水的景象给凝住目光。原以为这些景色只可能在山林间见到,没想到在后宫也能以人工方式造得栩栩如生。 后宫地方之硕大,更是让她叹为观止! 在她的观念里,沐礼大夫府邸已经非常宽敞气派了,如今却发现与宫廷任何一处景物相较下,仍有着天壤之别。 再过来便是皇太后最爱的花园了,花红柳绿,阵阵幽香、燕剪莺梭,细细轻吟、暖日迟迟、和风拂拂,诉不尽此处美景。 园中兰采亭里摆放着水果、茶具,可见皇太后定是经常来此闲坐。 第3章 直到宫门口,绯影扬首瞧着那栋华丽又高雅的建筑,栊角的纹刻、鸱吻的雕镂以及瓦沟的细腻无不精美又无缺点,让她对宫廷建筑更有一丝了解。 跨进里头,宫女们远远瞧见皇上亲驾,立刻跪地问安,“皇上吉祥。” “皇太后在里头?”他瞇眼问道。 “是。”宫女立即让开,却疑惑地看着皇上所拉着的女子。 绯影被动地跟他进入里头,就见一位模样高贵、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坐在椅上,与沐礼大夫谈笑风生着。 “皇上!”沐礼首先瞧见,他立即站了起来,当看见他身旁的绯影还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沐礼大夫……”绯影出声喊道。 “快,这位是皇太后,快跪下问安。”沐礼心想如今能救她的,大概只能仰赖皇太后了。 “是,小女子向太后问安。”她赶紧跪下,嘴里说的却不是正式的宫廷请安礼法。 “哈……好有意思的小姑娘,起喀。”皇太后喝了口燕窝,这才笑道:“在宫里,膝盖骨是不值钱的,但却也不能一跪了事。” “啊?”绯影一惊,“小女子不懂。” 皇太后敏锐地看着祁烨那张冷肃的表情,可以想见这位小姑娘八成是得罪他了,只是他没赐她罪,反而将她给带了来,这其中…… “没关系,以后妳就会懂了。不过在宫里,得在主子面前机伶点,才会有出息,懂吗?”皇太后状似闲聊般的开口。 沐礼却听出了她话中有话,“皇太后,莫非您是想留绯影在宫中?” “从刚刚到现在,你与哀家说话时就显得心不在焉的,我猜是为了她吧?”皇太后聪明的猜道。 “微臣不敢。”沐礼赶紧解释,“那是因为……” “别说了。”皇太后轻挥手中丝绢,跟着又转向祁烨,“你说呢?” “皇额娘喜欢她,想留她下来伺候您,儿臣怎敢有意见。”祁烨勾唇一笑,表情甚是诡谲。 “对了,妳叫……”皇太后看向绯影。 “小女子叫绯影,目前是沐礼大夫的助手,如果可以,请您让我继续跟随在沐礼大夫身边。”她这次不敢乱跪,只好垂首道。 “这样呀!”皇太后站起走向绯影,“妳不用怕,有我在,把脸抬起来。” 她柔软的嗓音直沁入绯影心底,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于是慢慢将小脑袋抬了起来。 “嗯,好个羞花闭月、月里嫦娥。”皇太后对着沐礼说:“我要定她了。” “绯影,难得皇太后喜欢妳,妳就留下来伺候着吧!”沐礼于是道。 绯影看了看沐礼大夫,知道他也无力挽回,于是屈膝朝皇太后行礼,“绯影谢过太后。” “好,好,那现在陪我到园里走走吧!”皇太后对她也是一见欢喜,握住她的柔荑便往宫外走去。几步后,她奇+shu$网收集整理突然转首问:“妳身子有自然香气?” “呃……是的。”绯影以为皇太后不爱这种味道,只是她也没办法呀! “真是好福气啊!省了花粉钱,又拥有这种闻之不腻的浅淡香味。”皇太后望着祁烨笑了笑后,便与她一块儿走出慈宁宫外。 祁烨这才对沐礼说:“你知道朕为何要把她带来慈宁宫?” “微臣不知。” “倘若是朕留她下来必然会引起后宫极度的议论,如果是太后留下她,就可避免这些。尤其身为太后的贴身宫女,亦可得到最佳的礼遇,不过……朕可没有意思让她就这么得意下去。”祁烨抿唇一笑。 沐礼心下一惊,“皇上的意思是?” “你等着瞧吧!”说着,祁烨也摇着扇,笑意盎然地步出宫外,徒留下一脸嗟然的沐礼大夫。 ※※※ 第2章 初入宫,对绯影而言有着极度的陌生与骇意。 瞧着这儿严谨的一切,她深怕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做错了什么,又惹得主子的怒火与埋怨。 光这几天,她已被这诸多宫廷礼法给弄得一团乱,也明白了跪有分为双腿安与单腿安。若是回主子的问话、请安或谢恩,都是双腿安;而单腿安则是面对再低一阶级的人,还得以“喳”来表示自己了悟主子的吩咐。 皇太后位高权重,虽不管政事,可皇上还是会定期向她做初略报告,而皇太后总是温言霁色地听着,在皇上遇到疑问时,这才以其经验暗示性的提醒,这样的皇太后,不禁让绯影想起大清国母……大玉儿。 她能终其一生为皇太后尽心尽力,是她的荣幸,却又担心自己能力不好,不能为皇太后带来欢喜。 “皇太后,这是奴婢特地到御膳房为您做的蔬菜汤,请您试试。”这阵子她发现皇太后有嗜睡的倾向,再看她的膳食,虽精美丰富,可是素菜太少了,吃太多荤对她的身子可是种负担。 “蔬菜汤?!”皇太后倒是惊奇地挑起眉,在宫中素食可说是下等素材,多用来当配角,倒是没人敢只给她喝蔬菜汤。 “嗯,小女子家中贫寒只喝得起这个,但是它对身体很不错。”她将瓷碗搁在案上,“您喝一口看看好吗?” 皇太后摇摇头,跟着笑了,“端过来吧!” “好。”绯影露出开心的笑容,事实上她一直担心皇太后不肯喝这种粗俗之物。 接过手,皇太后浅尝了口,平静的脸突然扬起一丝喜色,意外地望着绯影,“妳加了什么料?” “就只是些综合蔬果,其他都没放。”绯影紧张地问:“您觉得怎么样?” “真是可口。”皇太后朝她挥挥手,“妳过来。” 绯影过去,皇太后立即握住她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蔬菜汤?” “因为您都吃荤吃惯了,体内油脂会让身体疲累,所以奴婢才想起煮些蔬菜汤,让您清清油,身体会轻松些。” “哦!果然是做过沐礼的助手,光看就知道我近来疲累呢!往往坐着看本书就猛打瞌睡。” “皇太后,以后多喝点清茶也行的。”绯影关切地说。 “好,以后我会吃清淡些,但是蔬菜汤我可是天天要喝。”皇太后和绯影相视而笑了。 “不知皇额娘和小宫女在笑什么?”就在这时候,祁烨走进慈宁宫。 “皇上吉祥。”绯影见了他,脸色蓦然一变,但这次她没忘记行跪拜礼。然而,这样的变化并没逃过皇太后的眼睛。 “起喀。”祁烨笑了笑,见绯影起身后便说:“皇额娘,儿臣今儿个想跟您借个人。” “谁?”皇太后拿起蔬菜汤继续喝。 “绯影。” 此话一出,旁边的绯影立刻绷紧身子,就连神色都变了。 “做什么?” “陪我出游。”祁烨的眸影不怀好意地瞟向绯影。 “妳身边的女人少了吗?居然动脑筋动到我身边的人。”皇太后抿唇一笑,“我已经习惯她的服侍。” “儿臣的女人不少,但是跟在大夫身边习过医术的可没有。”他回以淡笑。 “你要去哪儿?”她扬眉又问。 “城东。” “堂堂一国之君要出宫,可不是儿戏。”皇太后转向绯影,“也去盛碗蔬菜汤给皇上喝。” 绯影一得命令,赶紧欠身离开。 皇太后这才继续说:“该不会你是想去陆尔将军府吧?” “皇额娘,您该知道对外兵权全被他掌控了,他在我面前是愈来愈嚣张、肆无忌惮,我倒要去看看他做何打算。”说到这里,他已是气愤难抑。 “这种事不能用蛮力,只能智取。”皇太后又问:“只是你将绯影带在身边又能做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她怕我的程度到底有多强烈?”提起这个小女人,他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喜欢她吗?”皇太后瞇起眸观察他。 “喜欢?!怎么可能。”他的女人数都数不尽,光是圈过名的就不下百位,对她们他只有情欲,哪来的喜欢。 “好吧!我就把绯影借给你。” 匡! 门外突然发出一阵瓷碗落地的碎裂声,两人同时旋身,看见的便是绯影跪地求饶的娇弱身影。 “皇上、皇太后,请饶恕奴婢,我……我不该……” “妳不想随皇上去城东?”皇太后望着她颤抖的身子,“别怕,妳过来,老实告诉我。” 绯影走到皇太后面前,“奴婢只想终其一生服侍皇太后。” “那就别去了。”她拍拍绯影的手。 “皇额娘,您不能出尔反尔呀!”祁烨立即站起,冷冷的盯着面容低垂的绯影。 这女人事事装得法柔、害怕,可所做、所为、所言全都在违逆他,大胆地仗着皇额娘疼她就对他不屑一顾。 就因为如此,他对她也就愈来愈不想放手了。总有天他要让她知道,她绝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甚至要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那怎么样呢?你也要判我个欺君之罪吗?” “儿臣不敢。”祁烨的眸光仍黏在绯影身上不去。 “我要休息了。”皇太后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那么儿臣告退。”最后他是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离开。 绯影这也才松口气,搀扶着皇太后进入内室,虽然表面上是平静了,可她内心又为皇上临走前的一瞥弄得心思大乱。 天,她该如何是好? 皇太后午休后,绯影便提着水桶到外头打水,好为园子里的花儿浇水施吧,将它们照料好。 可才提了水到花园外,她就见皇上站在那儿等着她! 第4章 “别动,小心将手上的水桶给砸了。”他先开口提醒她。 的确,绯影提着水桶的小手直颤动着,如冻般的唇也不停发着抖。接下来她突然清醒般地朝他行礼,“皇……” “行了,妳是皇额娘的人,我又怎敢让妳对我下跪。”他瞇起眸淡淡笑说。 “奴婢只是名小人物,请皇上别这么说,那只会折煞了我。”她依旧望着地面说。 祁烨发现她几乎很少面对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妳到底是给我皇额娘灌了什么迷汤,居然会让她这么疼妳?”她愈是怕他,他就愈想接近她,又偏偏他每走一步,她就退一步。 “我命令妳不能再动了。”祁烨瞇起眸,徐徐走近她,勾起她的小脸,以自己的脸去贴近她的。 绯影紧紧闭上眼,闪躲着他胡须的搔弄,那种感觉彷佛就像是被继父骚扰的屈辱感。 愈想愈害怕,她的手一松,手里的水桶还是砸了,非但如此,还整个砸在祁烨的脚背上。 “呃!”他眸子一紧,吃疼的低呼了声。 “对不起皇上,我帮您擦擦。”她赶紧蹲下,抽出身上的手绢为他轻轻擦拭着黄金翘头履上的水渍。 “这么擦又怎么会干呢?”他非但不生气,还瞇眼笑问。 “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急得快哭了。 “跟我回寝宫,帮我宽衣换装。”祁烨明知道这个要求已逾越各宫权责,不过他是皇上,有何不可? “皇上!”绯影意想不到的睁大眼。 “瞧我这身湿,如果是旁人,早被拖走了。”他虽然带笑,却语带威胁,让她连一点儿拒绝的理由也没有。 “好,奴婢去帮皇上宽衣。”她强迫自己要镇定。 “那来吧!”祁烨握着她的小手,直往他的寝宫方向走。 一路上绯影直看着他的背面,心里想着:皇上到底多大年纪,这口胡让她连他的容貌都看不清了,不过依他挺直的背脊、颀长的身材看来,他合该年岁不长才是。 直到了皇上的寝宫,绯影才明白皇太后的寝宫是华丽、高雅,而皇上的则是气派、堂皇,两者间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皇上吉祥,小的恭迎皇上。”当小历子瞧见皇上带了谁回来,倒是吃了一惊,“绯影姑娘!” “我带她回来为我更衣。”看得出来小历子满腹不解,祁烨立即打开双臂,让小历子瞧见自己湿淋淋的下半身。 “皇上!请原谅小的,方才没跟在身旁,您怎会变成这样?哪儿受伤了?”小历子可吓坏了。 绯影诧异地看着小历子公公的反应,错不在他,他没必要这么害怕担心,难道皇上连一点人情义理都没,要拿她的错来怪罪别人? “没事,你下去。”皇上不耐地蹙起眉。 “是。”小历子看看绯影,这才退下。 “您不会因为我的关系怪罪任何人吧?”上回他已拿沐礼大夫威胁过她,这次他又会拿谁来吓她? “妳说呢?”祁烨咧嘴一笑,“跟我进来。” 绯影轻轻一叹,无奈地只好跟着他进入内室,里头有张豪华龙榻,还有一个精致的书案,尤其面对那张龙榻,会让绯影产生一丝说不出的怯意。 “怎么傻站在那儿,快来呀!”他张开双臂,噙着笑,鼻尖悠然地闻着属于她的那股女人馨香。 绯影微微屈膝,“是。” 走上前,她先为皇上褪下龙袍外衫,卸除内袗,再看看里头贴身衣并未沾湿,于是就直接拿来干净内袗打算为他换上。 “咦,等等,这件衣服还没脱呢!”他抓住她的手说。 “它没湿呀!” “可我感觉湿了。”他瞇起眸,望着她别开的小脸,“我长得很丑吗?妳怎么老是闪着我的目光?” “奴婢不敢。”她勉强自己转过脸,表情却僵硬无比。 “那就褪衣。”祁烨的表情是一径地固执。 绯影知道她是躲不过了,只好闭着眼为皇上褪下那件最贴身的衣衫。 “看着我。”他怎会不知道她有多紧张,颤抖的手差点儿将他的腰绳打了死结。 绯影的手摸到皇上裸露的肌肤,那是一种很结实的刚硬,但她更清楚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就算她是侍女也不能和他这样接触呀! 就在她抬起脸的剎那,祁烨看见的竟是她含泪的双眼。 顿时,他脾气来了,用力将她推上床,自己将衣裳一件件穿上,而后坐在床畔逼视着已吓得脸色苍白的绯影,“妳处处怕我、事事防我,以为我想对妳怎么样?光是宫里就有多少女人希望得到我青睐,可妳呢?” 绯影摇摇头,“我不是其他女人。” “哦?那妳是什么?”他轻挑双眉,嗓音中挟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自以为想躲就躲得过我的碰触?” 说着,他的手就这么触上她的小脸,并近距离的望着她那仍不停掉泪的眼。 “不许哭,再哭我可是会惩罚许多人。”他慵懒一笑,薄冷的唇吐出这几个无赖字眼。 非但如此,他还用自己的唇有意无意的触及她的,那黑色胡须看在她眼底就像恶魔一般,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别,求您不要……”她吓得浑身发起抖。 “求我?妳就只会为他人而求,事实上妳怕我吧?”他露出邪恶的笑容,恶狠狠的说道。 “我怕,我真的怕……我好怕您的胡子。”他愈贴愈近,终于让她受不了地说出心底症结。 “胡?!”他瞇起眸,好奇地指指自己的下巴。 绯影闭上眼,痛苦地点点头。 “妳的意思是怕我的这口黑胡?”祁烨咧开嘴,笑得好激狂,“那如果我把它给剃了,妳还怕吗?” “应该不……不怕。”她哀求地啜泣了起来,“请皇上饶了奴婢。” “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怕胡子。”祁烨好不容易将她骗进这儿,哪可能就这么放她走,现在他就想逗逗这个怕胡子的小女人。 “我就是怕,求您让我走,皇太后快醒来了。” “妳拿皇额娘压我?”祁烨瞇起了眸,“胆子不小。”说着,他蓄意用自己满是胡须的嘴去亲吻她冷颤的唇。 “不……”绯影紧闭上眼,像是身受凌迟之痛。 “可我偏要。”他发出冷笑,狂炽地吻住她的小嘴,大手紧箝住她的下颚,连让她闪躲的机会都不给。 一股受辱的感觉直压缚着她的身心,让她只想死掉算了! 就在这时候,小历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在内室帘外喊道:“禀皇上,皇太后已经醒来了,四处问着绯影姑娘呢!” 皇上猛地一叹,这才不情愿地放开绯影,“妳如愿了,走吧!” 绯影如获大赦般的立刻跳下床,狼狈地疾奔出寝宫外,或许她已经活不久了,但那也无所谓了。 “孩子,妳怎么了?”当瞧见绯影一张哭花的小脸时,皇太后可是吃了惊,“告诉我,是谁欺负妳了?” 绯影跪在皇太后面前,依旧一个劲儿的摇头。 “妳不说,要我怎么猜呢?”皇太后眉一撩,突然心知肚明地问道:“是皇上欺负我的人对吧?” 绯影身子一紧,过了会儿才说:“奴婢一直有皇太后的爱护,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跟在您身边伺候您的这段奇+shu$网收集整理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但是奴婢可能活不久了,请皇太后原谅。” “有我在,谁敢要妳的命。”皇太后挥挥手绢,“陪我到外头散散步去,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不要命的人。” “是的,皇太后。”绯影赶紧站起,扶着她到外头慢慢赏花赏鸟。 “皇上呀!虽为一国之君,宫内也立有嫔妃、贵人,可他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但又不能随意物色女人进宫,刚好宫里“常在”人选不多,所以我想以遴选“常在”的名义让他自己挑选喜欢的姑娘,这样妳就安全了。” 皇太后边走边说,服侍在一旁的绯影可是愈听愈心惊,更诧异皇太后的心细如发,竟然什么都猜得到、看得透。 “皇太后怎么决定,都是最正确的。”说不出内心那股奇怪的感觉,她明明畏惧皇上,可为何听了这件事,她心底却没有半点儿轻松的感觉? “呵!妳的嘴巴就是这么甜。”皇太后瞇眼瞧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跟着,她又唤来小太监,“拿哀家口谕,让李公公去德硕亲王府将骥风贝勒给请来。” “是。”小太监领命立即退下。 “绯影,以后就将宫里当作妳的家,有事都可以跟我商量,不要再将死不死的放在嘴上。”皇太后坐进亭子里。 “奴婢知道。”她垂着小脸说。 “这就好。对了,妳会泡老人茶吗?”她指着石桌上一堆让绯影看得眼花的茶具,“就像妳上回告诉我的,多喝茶不错,这点倒是中了我的喜好。” “奴婢在家乡时只喝过粗茶,没这么讲究茶道,只在沐礼大夫府中看过他独自泡过老人茶。” “哦?那妳除了会做可口的蔬菜汤外,还会些什么?”皇太后对坊间百姓的生活倒是有些兴趣。 “奴婢还会做包子、馒头及一些小菜,不过这些都不及皇宫御膳于万一。”绯影摇摇小脑袋,有些汗颜。 “我倒是喜欢吃吃这些小玩意儿,以后妳就拨个空弄几样小吃给我尝尝。”皇太后还表现出一副垂涎的模样。 “好,奴婢这就去做给皇太后尝尝。”绯影兴奋地说。 “别急别急,现在还不饿呢!” 第5章 她将绯影给拉回来,“妳这丫头心底就只惦着我的喜好,怎就不想想自己喜欢什么。” “奴婢喜欢什么?”她一愣,这问题她倒是从来都没想过。在家的时候,他们连生活都过不去,哪有心思想到柴米油盐以外的东西。 “说,没关系。”皇太后跟着又道:“还有,以后不要奴婢、奴婢的自称了,我可从没拿妳当奴当婢看待。” 绯影听得心头一热,这才点点头道:“是的,那以后我就以绯影自称。”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对皇太后说:“对了,绯影喜欢做一样东西,那就是帮我娘梳整头发,我总喜欢用自己的方式与感觉去整理,我娘都说我的手很巧,她很喜欢呢!”说时,她不禁面带惆怅,可见她是非常想念娘的。 皇太后可爱美了,一听她这么说,连忙道:“那快快,妳认为我适合什么样的发型呢?” “真的可以吗?”绯影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妳就放胆弄,就算我不满意拆了不就得了。”皇太后倒是挺豁达的。 “是,那我这就回去拿些东西过来。” 绯影微微屈膝后便很快地回慈宁宫,拿来皇太后专用的整发用具,细心的为她梳理。 而皇太后这才发现她的手真的巧,动作轻得连一点儿拉扯的疼意都没有,而且很快地就已经完全打理好了。 “皇太后,您可以看看了。”她放下梳子,递上小镜,战战兢兢地说着。 皇太后接过手一瞧,又惊又喜,“嗯……还真不赖,瞧我大概年轻个五岁有吧?”她跟着又道:“快,我要去让几位格格瞧瞧去,让她们羡慕一下。” “嗯,是。”见皇太后如此开心,绯影心底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她赶紧将东西整理好,便随着皇太后步向其他格格苑里。 在皇太后的推波助澜下,终于到了皇上遴选常在的大日子了。 经过一天的忙碌后,人选底定,她就是骥风贝勒的亲妹子颐宁格格。 绯影发现,新常在是位非常美丽秀雅的姑娘,而她也能明显感觉到皇上近来见了她也不再多语和逗留,让她在宫内活动要自在许多。 虽是如此,但每当她偷偷听见皇上对颐宁格格说的那些宠溺爱语时,便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在皇上龙榻上所发生的事。 唉!这就是皇上,可以今日搂貂蝉,明日拥昭君。 今日,她做了两笼小包子,从御膳房来到慈宁宫的途中又巧遇了皇上,她瞪大眼瞧着,剎那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才几天,怎么看来好像不认识朕了?”祁烨笑望着她那副意外的神情。 “皇上吉祥。”她赶紧跪下。 “起喀吧!”他魅惑地笑望着她,“听说最近妳的手艺已在后宫广为流传了?”瞧她手里端着的点心,“这是?” “脆菇包。”绯影小声应答。 “我可以吃一个吗?”祁烨嘴里虽这么问,但是大手已朝盘子伸手过去,抓了一个包子便往嘴里塞。 “皇上!”她心下一惊,不是不愿意让皇上用,而是这类的素食包,不知皇上会不会嫌粗糙难下咽? “还真不错,看来御膳房的那些大厨们也该好好跟妳学学了。”他瞇起眸又问:“我还可以再吃一个吗?” “当然可以。”她俯身恭谨地将盘子托高。 “上回的事,妳没告诉皇太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对妳感激呢?还是骂妳笨?”他意味深长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奴婢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这么想,凭皇太后对妳的喜欢,如果妳在她耳边碎言个几句,说不定我就不用遴选常在了。”他的黑眸掠过一丝星芒,“更或者连贵妃、娘娘都可以省得另谋人选。” 她心底满是疑虑,似乎仍不了解这些话的意思,但她已不敢再多问了。 “还是不懂吗?”祁烨索性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将它搁在旁边的石上,“或是妳根本不屑做我的女人?” 本来他对她只是好奇而已,可现在他倒想驾驭她的心,她愈是逃避他,他就愈不想放开她。 “皇上现在已经有常在、贵妃,娘娘了。”她猛咽着唾液,想润滑自己已干涩几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 “妳倒是应答得挺溜的,那些女人我都不爱。” 他这段话倒让绯影的心口蓦然抽紧,这气氛未免太暧昧了! “新常在可人大方,奴婢看得出来皇上是喜欢她的,既是如此就该好好疼爱她……啊!包子就快凉了,奴婢还得送去给皇太后,请恕奴婢告退。”说完后,她便急着去捧回包子,却被祁烨猛地一拉给弹进他怀里。 “我笨,想问问妳所说的“疼爱”是这么样吗?”他用他的大胡子直扫着她柔软的面颊。 “不……不要……”她秀眉深锁,闪躲不及,内心的惧意又加深了,“皇上请放开我,让人看见不好。”绯影的小脸拚命向后仰,好躲过他有意无意的轻触与调戏、撩拨。 “这皇宫全都是我的,我怕哪些人看?”他的热唇直熨贴着她的颈窝,不轨的持续往下。 绯影抿紧唇,漠然地抗拒着。 祁烨见了,眸影随即一黯,“妳再这样,等下让我看见是谁好巧不巧的打从这经过,那人就得死。” “啊!”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她果真听见有人走来的脚步声! 她往前一瞧,是小喜子!他是个比她早进宫年余的小太监,个性善良温和,教导她许多宫内的规矩,她不能害他-- 没办法了,绯影只好抱着皇上旋过身不让他看见小喜子,还屈辱地抵贴住皇上的热唇,不让他回头。 小喜子登时傻了,他愕然地看着皇上和绯影两人这么亲密的行为,下一刻顿觉非礼勿视地快步离开。 直听见小喜子的脚步声飘远后,绯影才推开祁烨,被他胡须搔弄得直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哈~~”祁烨挑高眉,恶意一笑,“没想到妳也有这么狂浪的时候,以前的矜冷全是装的?还是我看走眼?” 绯影的眼眶红了,她惊骇的敌视着皇上,“不要再强迫我了。” “我强迫妳?!”他冷笑,“但是刚才明明是妳强吻我的,这回怎么又说是我强迫妳?” “强词夺理。”她的杏眼瞟向那个装着脆菇包的玉盘上有把瓷制精美的小刀,她便在祁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冲向它,拿起那把刀便往自个儿的心窝一刺! “住手!”祁烨眼明手快地拦下她,但也因为如此,不长眼的刀锋就无情地在他手臂上划下一道血痕,龙袖也裂了个大缝! “皇上!”绯影傻了,她震惊地看着那不停滴落的鲜血。 “妳走吧!”他也火了。 “我为皇上止血。”她赶紧撕下内襬下方一条碎布为祁烨给包扎好。之后又急着说:“我去请沐礼大夫来一趟。” 祁烨却猛然抓住她的小手,“等等,妳这么做是关心我吗?” “我……”她深提着气说:“大清国如此物源丰硕、百姓和乐,全仰赖皇上英明领导,咱们不能少了您呀!” “罢了,妳就是不肯松口,说点好听的让我乐乐都不愿意,”他放开她,“妳去吧!以后别在我面前寻死寻活的,我不会再找妳了。” “是。”看了眼皇上的手臂,鲜血已沁出碎布外,绯影立刻朝宫门口疾奔而去,忙着传沐礼大夫进宫。 ※※※ 第3章 祁烨疗过伤后,突然决定封颐宁为贵人,随即就要带着她前往西喀山狩猎,好解解闷。 皇太后望着绯影一脸的愁意,忍不住问:“我不是说了,有心事可以跟我商量吗?我不问就是希望妳能主动坦言,没想到妳的个性真是拗。” “对不起,皇太后。”她难过的跪下。 “别跪我,我只想听实话。”皇太后的一双锐利凤眼直勾着绯影纤柔的背影瞧,不是她要逼她,而是不希望她老是郁郁寡欢的。 “是皇上……皇上……”剩下的话她却说不出口,但从眼角滑出的泪水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皇上喜欢妳?” “不,我不知道,只是他老是喜欢对我……” “毛手毛脚?”皇太后瞇起眸,摇头一叹。 绯影不语,微微垂首,紧蹙双眉。 “唉!这就对了,皇上是喜欢妳没错了。” 皇太后的话让绯影感到惊讶,她连忙否决她的臆测,“皇太后,您弄错了,皇上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颐贵人。” “这其中之事妳是不明白的,但也毋须明白。”皇太后笑了笑,接着问她,“不论皇上喜欢谁,那妳对皇上……” “不,绯影自知配不上。”她小手紧紧一握。 “如果连妳也配不上,我就不知道还有谁配得上了,皇上都可以为妳而受伤,可以想见他是有心于妳。” 皇太后此话一出,可是让绯影愕然不已,皇太后虽知道皇上受伤,但皇上却没说出是因为她呀!皇太后又如何知晓? “昨儿个在后花园的事,小喜子已经向我禀明了,皇上又在同一时间受伤,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笑看着一脸怔忡的绯影。 “是绯影该死,是我……” “唉!祁烨就是这样,身为一国之君还不知收敛,就会拿皇上的身分压人,他是罪有应得,不怪妳。”皇太后走到宫门处,逗逗养在门外的金丝雀,“瞧这鸟儿,被关急了,一直想飞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前阵子偷溜了出去,才知道难以适应现实又飞了回来……” “您是在提醒绯影?” 第6章 她聪颖的理解。 “对,别净想离开这里,外头生活并不容易。”皇太后叹口气,“算了,既然妳这么怕皇上,我会盯着他,要他少烦妳。” “不,绯影不是怕皇上,而是怕……怕他那口胡。”她望着皇太后一脸的不敢相信,赶紧又说:“是真的,我对留有黑胡的男人都会害怕。” “这是真的?”皇太后倒觉新鲜地笑了。 看着皇太后的笑容,但这却是绯影内心最深的疼痛,“是真的,皇上也知道,可他偏爱用他的胡来触碰我。” “这孩子太过分了。” 皇太后笑了笑,似乎已了然她与祁烨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等他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说。” “不要,皇太后千万别告诉皇上,我怕皇上会怪罪绯影。”宫门深似海,她已知道自己难逃离这里,但求活得心安,倘若不行,她也不怕死。 “好,我不说。”皇太后一双饱含智慧的双眸直凝在她脸上,“如果皇上肯为妳把胡子给剃了呢?” “这……这怎么可能?”绯影当皇太后是说笑话安慰她,“再说皇上现在已经有颐贵人了。” “呵,这只是目前,以后的事谁算得准呢?” “嗯?”绯影似乎愈来愈不懂得宫廷中人所说的话了,不过再怎么不明白也舆她无关吧? “久了就见真章了。”皇太后揉揉肚子,“该是喝下午茶、吃点心的时候了。” “绯影立刻去准备。”如今只有让皇太后开心、满意,才是她该注意的,其他一切恼人的事就只好住心里揽了。 听说皇上从西喀山回来后,当晚便打算临幸颐贵人。 是夜,风似乎特别萧索,初冬的凉意也增添了几许诉不清的倜怅。 绯影想不透那揣在心头上的空是什么,只知道她愈来愈想离开这里了。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走出房门,蹲在北窗下,她前阵子在那儿挖了块方寸之地,种了些大白菜、萝卜、麦薯,因为这些粗食在宫中是不会有的。 她松了松土、洒了些水,又把成熟的麦薯翻出来,以烧热的红土将它们掩上闷烧着,心想明早就有香喷喷的麦薯可以吃了。 记得爹爹曾说过,在南方有种薯类叫番薯,也是这样的吃法,听说那番薯的滋味儿要比麦薯更香呢! 绯影转身步进屋内,里头暗蒙蒙的,木桌上只点了一盏浊灯,捻子轻挑,光线忽明忽暗,她坐在炕上听着外头飒飒风声响,平添了一股阴凉的味道。 不知为何,她今晚睡意全消,干脆就坐在炕上等到天明吧! 突地,一阵风拂入窗口,将木窗磴儿的纸片给吹破一格,正好落在油灯捻子上,屋内仅有的一丝光亮就这么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赶紧擦亮火捻子,可怎么都擦不亮。 欲论心,先掩泪,零落去年风味。 闲卧处,不言时,愁多只自知。 到情深,俱是怨,惟有梦中相见。 犹似旧,奈人禁,偎人说寸心。 突然,绯影听见有男人喃喃吟着这首诗,是这般深情若揭、感人肺腑,那嗓音由远而近的慢慢传来,让她莫名感到心惊。 昏暗中她隐约看见木房被推开,那颀长的人影慢慢逼近她,因为不是很清楚,让她胆颤地直贴着冷墙。 不一会儿,油灯再次点燃,她终于瞧见眼前的男人。 “你是谁?”再看看他一身龙袍,“你怎么可以偷穿皇上的衣裳?来人……” “妳真不认识我了!”他立即捂住她的嘴,笑声中带着一抹诡魅的笑意,“难道我真的就长得一副很容易让人遗忘的样子?” “啊!”绯影狠狠慑住,“是皇上,可……可您的胡……胡……” “我剃了,而且剃了好一阵子了。”祁烨笑望着她,玩味着她那张震惊、难以置信的小脸。 “可我前两天见您时,您还留着它啊!” “笨蛋,我是黏上假胡。”他的笑颜里揉入一丝对她的兴趣,“现在对我是不是不再感到害怕了?” “皇上,”绯影望着他那张干净的面容,俊逸性格,轻感的薄唇始终衔着抹放浪淡笑,“您不一样了,现在好看多了,过去为何要留胡呢?既然剃了又为何还要黏着假胡?” “真好玩,妳的问题怎么跟颐宁一模一样,如果可以,妳们真能做个贴心好姊妹。”他瞇起眸,勾起一丝笑痕。 “皇上,您太看得起绯影,绯影只是个奴婢,怎可能和颐贵人成为姊妹。”绯影直觉这样不对,下意识便想逃推开皇上更进一步的触碰。 “她已经不是贵人,我废了她贵人荣衔,将她冷禁了起来。”他瞇起眸,挑视 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至于妳也不可能永远只是个奴婢。” “您废了她,为什么?颐贵人是这么好、这么柔美,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她很是吃惊,难道身为皇上的女人就得时时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处境吗? “因为她心里没有我。”他眸光一冷,陷入一股沉冷的漠然。 “那妳呢?除了怕我之外,心里可有我……”祁烨挑高眉头,逼视她无辜的小脸。 “皇上,奴婢的心太廉价,承受不起皇上。”明知宫廷侯门深似海,她早就有不该陷下情感的心理准备。 “哦!妳还真倔,真以为妳说不要就可以不要。”该死的女人,他都为她将宝贝胡子给剃了,她还不满足?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她被激得大声顶回,泪水已汩汩淌下,张着纤柔的眼与他对峙着。 “我乃一国之君,除了江山,江山内的所有百姓也全部为我所有,妳敢说妳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他笑睇她不驯的模样,无疑地正在欣赏她徒劳的挣扎。 绯影小脸一垮,直望着祁烨那双黑湛澄亮的眸子,端正的绝魅五官以及器宇轩昂的气势,这样的男奇+shu$网收集整理人又怎会少她一个女人。让她更加肯定的是,他只是想戏弄她、征服她。 “您并不需要我。”她澄净的水眸凝人他那装满霸气的眸光中。 “妳错了,我很需要妳。”祁烨逼近她的小脸,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与她耳鬓厮磨着。 绯影闪避不及,找着借口,“皇上,奴婢在外头红土炕里正闷烧着麦薯,您想不想吃呢?” “麦薯?那是什么玩意儿?我不饿。”他现在有兴趣的是她。 “可我饿了。”绯影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好吧!我就陪妳吃。”祁烨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他有时间陪她玩,并不急于一时半刻。 “好,那奴婢这就去拿。”说着,绯影便到外头从红土中翻出麦薯看了看,又在园中找到几株“柳香青”的药草,将它们碾碎后又放进红上内继续闷烧。 “怎么那么久,好了没?”祁烨从窗口探出头问道。 “再一会儿就好。”她得等“柳香青”的药效侵入麦薯内。 祁烨无聊的拿着纸扇搧了搧,看着那土堆里的东西,“那东西真能吃吗?” “不但能吃,还很美味,通常穷苦人家吃不起米饭时都拿它来垫肚底。”绯影解释着。 祁烨瞇起眸,“难不成妳在宫里也吃不饱?” “不是,只是饭饱之余,不禁想起它的美味。我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尊,一定没吃过这个,只是我想吃而已。”她闻到一股柳香青的味道,心想它们应该已经入味了。 慢慢翻开红土,她拿出一个慢慢咬了口,“嗯……好吃,真香。” 祁烨本来说什么都不会吃这种穷人家拿来垫肚裹腹的东西,但是当闻到那股味儿,还真诱人呢! “还有吗?”祁烨还是忍不住问了。 “还有很多。”她赶紧递上一个,“皇上吃吗?” “嗯……”装模作样了会儿,他还是接过手,“我就尝尝看吧!” 学着她拨开它的外皮,祁烨立刻咬了口。 “咦?!”他完全没想到,这种东西也会这么可口,看来一些昂贵珍馐也不一定比它美味呀! “好吃吗?”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头微颤地等着……等着皇上即将发生的反应。 “是不错,不过我不会笨得拿它换妳。”他勾起唇,意有所指的说。 绯影闪开眼,不再说话了,只是小小口的轻轻啃着,倒是皇上已经吃第二个了。 “又不说话了,到底……”他一手捂着额,突觉晕眩。 “妳!”他一双大眼狠狠一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能不能吃?” “当然能吃。”绯影紧张地望着他,抖着嗓音说:“只是……我放了一种叫“柳香青”的药材。” “那……那是什么?”祁烨发现眼前的影子已不断在摇晃了。 “是种调味的药材,平时少量添加在饮食中可以增加美味、活化血路,更可提神醒脑,但如果吃多了,就会产生晕眩与幻觉。”这些都是以前陪着爹上山砍柴,他见到这类药材时告诉她的。 “那妳怎么没事?”他瞇起眸。 绯影递出自己的手,让他看着她手中只咬了小小数口的麦薯。 “妳……该死!”祁烨咬牙说道。 “我知道我已犯了大罪,就等您醒来惩处。”绯影抿紧唇,“皇上,您别撑了,睡下吧!这样才不会太难受,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清醒了,” “为什么……为什么妳就不能听话些……”祁烨咬着牙,瞇眼望着她那张纤美的丽容。 “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她半掩着双目。 直到皇上睡去之后,她才敢大胆地注视着他俊挺无畴的面容,伸手摸了摸他刚棱有力的脸庞。 第7章 “祁烨……只有这时候我才能这么喊你,平时只能喊你皇上,这样的感觉与关系不是我要的。” 为皇上盖好被子,她看向外头渐渐转亮的天色,已打算到皇太后那儿禀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由皇太后赐罪吧! “妳说什么?皇上在妳那儿!”皇太后闻言,表情出现极度的意外。 “对,现在还躺在我床上。”绯影跪在她面前,“是我给皇上吃了会昏迷的药材,所以才……” “糟!”皇太后抚额,“妳怎么会这么笨,做出这种事呢?上回皇上为妳受伤,这次妳又迷昏了他,我的天呀!” “因为皇上想……想……” “哦,孩子!”皇太后紧搂住她,再看看她的眼,“没有女人可以拒绝皇上,妳该懂得。” “我知道,虽然知道但是我也不能……”她心底有着极度的难受。 “是因为妳不喜欢皇上?”皇太后敏锐地问。 “我……”绯影明白她并不是不喜欢皇上,其实就在皇上为她挨了一刀,甚至在他的黑胡还没剃掉之前,她就已经为他动心了。 想想,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可以排斥得了身为一国之君,又俊魅无匹的皇上呢?只是她不想……不想和其他女人共有一夫,那种感情太单薄,不是她所向往的,也不是她所期待的。 “妳喜欢他是吗?”皇太后叹口气,“喜欢就不必想太多,让妳的心跟着感觉走,这样会很愉悦的。” “可是……”绯影还想说什么,祁烨就已经冲进了慈宁宫。 她愕然地望着他,明明要两个时辰才会清醒,没想到他一个时辰就已经找来这儿了。 “妳真厉害。”祁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指着绯影,怒意勃发地吼道。 绯影深吸口气,半天不敢动作,只好听着皇上不停在她耳边指责的声音。 “居然敢对我下药,妳真不想活了吗?” “对,绯影是不想活了,所以特地来请我赐罪,而我也已经答应了。”皇太后抢了话。 绯影很意外地看着皇太后,因为她并没赐罪呀! “皇额娘!您……”祁烨一震,满腔火气这才消去,“您赐她什么罪?” “当然只有一个字了。”皇太后瞇起眸,却没明言。 “皇额娘!”祁烨深吸了口气,这才改口道:“她没对我下药,只是我贪吃,吃多了这才昏过去。” “哦!你们到底怎么样?”皇太后抚着额头,“真是被你们给搞晕了,我年纪大了,没办法管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回内室休息了。” 皇太后站起,在其他小宫女的搀扶下进入内室后,祁烨这才揉揉眉心,“看来我是上当了,妳也站起来吧!” “皇上!”绯影意外皇上并没处置她,让她更意外的是……他刚刚还替她说话! “不过妳别太得意,等我把颐宁和骥风的事办妥后,会再来找妳。”祁烨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一而再的放过她。 “谢皇上饶命。”她依旧淡漠。 “过一阵子,我打算去城东一趟,妳跟着吧!”好久之前他就想前往陆尔将军府一探,可是接踵而来的一些事扰得他抽不出时间出宫。 “城东?”她不明白。 “反正妳跟着就没错。”他抚着仍带眩意的脑袋,转身就要离开。 绯影担心的追上他,紧跟在一侧,“您还好吧?需不需要我扶您回寝宫?” “妳现在不怕我了?”祁烨半合着眼,扯唇一笑。 “我已经不怕您了。”她默认了,但依然是这般面无表情,“来吧!皇上,我扛您回去。” 绯影走近他,拉起他一只胳臂放在自己颈后,将药性末除,步履仍颠簸的祁烨带往寝宫。 “妳跟其他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女人着实不同,就像是一盘珍珠中最明亮的一颗。”祁烨边走,边撇过脸看着她冷静的侧面。不,她只是装得冷静,实际上身上的抖意早已露了馅! “就因为不同,所以才珍贵是吗?”绯影回头睇了他一眼,像是正在反问着身旁万人迷的一国之君,“如果哪天它也和其他珍珠一样少了光泽,是不是会沦为同样不被重视的下场?” “妳是因为害怕如此,才故意排拒我,想永远成为我心目中最不一样的女人?”祁烨瞇起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或许吧!皇上,您少说点话,还是早点歇着。”绯影不想再回答他这类问题,只想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否则他愈吵,只会拖延脑子清楚的时间。 “妳敢命令我!”祁烨好气,却又奈她莫何! 好不容易来到他的寝宫,绯影本想将他交给殿内宫女,哪知道他却猛地推开其他人,硬是要她陪他进入。 “放心吧!今儿个我没力气碰妳。”像是知道她心底在顾忌什么,祁烨回头对她冷冷一笑。 “奴婢这就扶皇上就寝。” 绯影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虑的扶他进入内室,来到暖炕边,为他褪下外袍,服侍他躺下。 才要离开就见他拉住她的手。他沉着嗓说:“等我睡了再走。” “是。”绯影遵旨地守在炕边,一边为他搧凉,一边瞧着他闭眼的模样,心底直忖着:这份思愁到底是从哪时候产生的? 瞧着瞧着,她发现皇上的呼吸渐渐缓匀了,这才为他拉好锦被,退出寝宫。 ※※※ 第四章 既然离开不了紫禁城,在后来的日子里绯影都尽可能避开皇上。 这段期间,宫里也发生了许多事,颐宁格格因为欺君被送往蒙古和亲,却又莫名地被自己的亲大哥骥风贝勒给救了回来,而且两人间似乎还暗藏暧昧?! 但经过皇太后解说后,她才明白颐宁格格的深情意重,不论她与骥风贝勒间是何等关系,她都很欣赏这样的奇女子。 晃眼之际,寒冬走远、春节已过,目前已是仲夏日了。 “来,绯影,这件衣裳妳穿穿看。”皇太后将她喊了去,拿出她十七岁时所做的旗服,由外观看来还顶新的。 “皇太后,这是……”绯影还真被这件亮眼的旗服给吸引了目光。 “这套衣裳我才穿过一回,不过就一回我就嫁给了先帝爷,这种姑娘家的衣裳我再也不适合穿了,我现在赐给妳。” “这么贵重的东西,绯影不敢接受。”虽是件旧衣,却也是皇太后最珍爱之物,她怎能接受。 “妳的身段和我那时候相差不远,拿去穿上,我想瞧瞧。”皇太后嘴边衔着抹温暖笑痕。 见皇太后这么期待,绯影同意了,“好,那我这就去穿上。” 拿着衣裳她走到一旁小偏厅内,关上窗门后,便细心的一件件套好。 事实上,旗服是非常讲究的一种服饰,层层迭迭,得一件件极费工夫的穿戴好。但也因为绯影平时得伺候皇太后穿衣,早已抓到窍门,不一会儿便为自己穿戴好了。 当她走出偏厅,站在皇太后面前时,可让她老人家眼睛为之一亮! 葱绿水袍子辊上浅橘色的边儿,腰间玉带子上缀着水晶缨络,上头还镶着一颗红晶钻,垂首娇容、秋波含情,洛神出水般令人惊艳呀! “绯影,想不到妳装扮起来的模样是这般出众绝色。” “是皇太后的衣裳太美。”她客谦地说。 “谁说的,我可得找人来证实证实,让妳知道自己有多么美。” 此时,外头传来太监的传达声,“皇上驾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皇太后兴奋地转身,看着步进厅里的祁烨,“皇上,你快来看看。” 祁烨不知道皇额娘究竟要他看什么,但这一步入厅内,剎那间也被眼前那粉雕玉琢的佳人给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的眸影放柔,显然已被绯影整体性的娇柔纤雅之美给弄得意马心猿了。 “你说美吗?”皇太后笑问。 “当然美,美得不可方物。”他瞇起眸,柔魅黑瞳始终无法从她身上抽离。 “谢皇上。”绯影赶紧跪地谢谢皇上金口。 “上回我不是说过要带妳去城东,现在马上出发吧!”他来此也就是为了通知她这件事。 “你怎么又打了去城东的主意?”皇太后瞇起眸。 “本就该去,我倒要瞧瞧陆尔做何反应?”他信心满满的扯唇一笑,跟着对绯影道:“这回我是不会再给妳什么推托的机会,即刻出发。” “是。”绯影知道自己逃不过,也不想再为难皇太后,于是遵了旨意。 “这也未免走得太急了?”皇太后摇摇头,替她说了几句话,“绯影什么都没准备呢!” “儿臣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皇上于是道。 “你的手脚还真快。”她转向绯影,“那妳也赶紧回房准备一些东西。对了,衣裳就不用换下来,穿着它去吧!” “是。”绯影于是回房里准备了一些随身物品,再回慈宁宫与皇太后道别后便与皇上一块儿启程。 皇上特准她与他同乘皇舆。她坐进车内,听着太监臣工们引导升舆,跟着便启了驾。 皇舆前导后随各有女官、男官各十人,内监若干,气势虽浩大,可已经是皇规里头最收敛的了。主因是祁烨不愿大费周章,却也不想让陆尔瞧不起。 “怎么上了马车后就一直不说话?”祁烨看着直望窗外,一脸心事的绯影。 “没,只是太久没出宫了,看着外头的景物,有点怀念。”虽然大街上已做了净空,但是这屋宇没变、阳光没变。 “怎么? 第8章 想家了?”他瞇眼问道。 “没。”她慌张的摇摇头,看得出来她对那个“家”仍有着无法磨灭的恐惧。 “妳怕回去?家里有谁让妳害怕了?”他扯出笑痕,逗起她,“该不会也有个长满胡的人吧!”此时的祁烨已沾上假胡,为的就是不让元老们看轻他的能力。 没想到的是,他的玩笑话,居然让她的小脸苍白,神色大变,整个人又出现不寻常的抖意。 “妳怎么了?”他瞇起眸心。 “别、别过来。”祁烨的关怀神情看在她眼中竟和那个可恶的鲁大胡子重迭了!“你不要再碰我,娘快回来了,娘就要回来了。” 突然从心底涌上的惊骇让她思绪完全乱了,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弄不明白现在人在何处,看着他嘴上的胡,她只是极欲逃开。 他的神情一窒,似乎瞧出她的心神已脱窍了。 “看着我,我要妳认清楚我是谁?”祁烨用力箝住她妄动的双手。 “你……你……不要……”她愈看愈慌,眼泪也狂泄了出来。 也就在这剎那,他突然想起自己嘴上沾了胡,于是用力把它扯下,“再看看,看看我是谁。” 她紧闭双目,说什么都不肯张开。 祁烨目光一紧,下一刻便用力吻住她,舌尖狂炽地舔着她唇上的香郁,还有身上那迷人的特有异香。 绯影唇上的热与熟悉的味道蓦然震醒了她,她张开眼,一见是皇上紧抱着自己,这才猛然瞠大眼! “我知道妳又想跑了,就这小小马车内,妳想逃到哪儿去。”知道她的意图后,祁烨原有的怜爱之情随即一收,换上抹狎笑。 她深吸一口气,刚刚潜进内心的骇意仍在,如今又看见他那双黝亮中含带许多野心的眸光,心跳更加速了。 “我向来不容许猎物反抗我。”他挑起眉,强势的笑了。 “我说了,您只是想掠取想要的一切。”她虽然对他动了心,但是这样的感情绝不长久,如何摆脱他执意的纠缠呢? “没错,我就是如此。”他也不讳言的承认了,“坦白说,妳的傲气与大胆吸引了我,妳不但拒绝我,还敢迷昏我,算我低估了妳。” 说时,他一手紧扣住她的柳腰,另一手强迫性的钻进她的衣襟内。 “呃……请您不要这样!”绯影咬着下唇,可又敌不过他的力气。 “怎么样?陶醉了吗?”他瞇眼狂笑,“说穿了,我早看透了妳的伪装,妳也不过和其他女人一样,在我身下就浪得像野猫一样,只会喵喵的发情。” “为什么?”她嗓音破碎着问。 “这该问妳才是,一开始不就想着这些欲迎还拒的把戏勾引我,尤其那双眼,更是直瞠瞠的撩媚着我。”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细细舔弄,“老实告诉我,当我搂着颐宁的时候,妳可有不舒坦?” “皇上和她乃天造地设一对,奴婢不敢。”绯影的气息全乱了,连说话都无法正常。 她起伏荡漾的胸脯直撩拨着他的眼,下一瞬间他已不由分说的解着她颈间的盘扣,“记得吗?我借了古人的情爱,念过情诗给妳听,难道妳还不懂,可没哪个女人可以得到这个。” 祁烨放浪的舔着她微开领口的雪肤,愈往下,那深奥的乳沟也是愈诱人。 “您的情诗不属于我,我心底明白……”她转动着脑袋,想避开他那轻佻的勾情手法。 “那属于谁?。”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女子……”见他抬起了头,绯影赶紧用她颤抖的手指将解开的扣子一一扣好。 可是在紧张的情境下,她愈是想加快,就愈是出错。 “别慌,我帮妳。”他露出一丝诡笑,跟着抢下她的手,本要为她上扣的手却反之解下剩下的…… “不!”天,此刻她与他之间只剩下一件抹胸了,她泪滴点点坠落,一种被欺凌的羞辱在整个心间翻腾。 “妳真美。”他不在意她的紧绷,“要不要我把这绳结也给解了。”撩起抹胸的细绳,他暧昧地把玩在手掌心里。 “皇上……您这样没用的,顶多只能得到我的身子而已。”她凝了嗓,回开脸漠视他这种恶意撩拨。 “哦?这话妳也敢说得出口,那要不要试试看?”他的邪笑转炽,指尖抚过绳结,恶意一挑。 “不!”绯影赶紧掩身。可太迟了,她的双腕被他给紧紧抓住,往两侧摊开。她水澄澄的眼直对视着他那双邪恶笑眸,泪已不止。 “嘘……别哭。”祁烨笑着放开她,就见她赶紧抱住自己,藏住那诱人双峰的诱人狼狈模样。 欣赏半晌后,他又在绯影来不及设防的情况下倏然将她拉近自己,俯首攫住那两瓣冰冷倔强的红唇。 他用力地吮着她唇上的芳馨,在她喘息之际长舌便溜进那私密的空间内,贪婪地吮着属于她的香沁,与那丁香舌翻搅撩拨着。 她推下开他,却发现身子内已渐渐发出一股陌生的焚热,直侵入她体内,让她无法控制的虚软了。 “妳真以为我得不到妳的心?”他笑望着她小嘴微启的铺魂样,并以舌尖轻划过她微颤的下唇。“告诉妳,只要我看中的目标,无论是身与心,我都要定它了。” 她惊慌地张开眼,就看见那抹挂在他嘴角的淡漠冷笑。 “呃!”她的小拳头紧紧握住,在他的戏辱下,她心底的伤也更痛了。 “心可以慢慢来,但是身子我现在就想得到。”他低柔的嗓音挟带着一股侵略的霸气,让她受伤的心更加破碎。 就在他想要解开她的下着时,她抓住衣服掩身,心慌意乱地大叫出声,“救命……来人……救命……” 下一刻,马车倏停,有位男官立刻掀开布帘,紧张问道:“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同时间祁烨已掩住绯影半裸的身子,回头瞪着那位男官,“出去!” “你是谁?”男官乍见祁烨光溜的脸庞时,居然认不出那就是平日蓄着大胡的皇上!坦白说,宫中人早忘了皇上究竟是何种面容,多半是靠眼装与大胡来认人。 “你说朕是谁?”祁烨的嗓音沉冷了好几分。 “臣该死!”他赶紧垂首。 “要朕再说一次吗?” “臣这就退下。”男官立刻闪出马车外,微瞇着眸想,皇上什么时候把胡给剃了,上车时不是还留着吗? “瞧,这就是妳干的好事!”祁烨的兴致顿时被扫光,瞇眸望着一直缩在角落的绯影,“妳真的很聪明。” 她知道他这是在挖苦她,但她所能做的也只是沉默以对,并赶紧将衣裳穿戴好,贴着车壁,不再多言。 祁烨勾起唇,只撂下一句,“没关系,反正妳我的时间还长得很。”跟着,他便闭上眼,养神打坐。 这时,绯影才转首望向他,偷觑着他眉间带着微愠的表情,就不知他要如何对付她了。 话说“城东”只是地名,并不表示这地方是在北京城以东,因此马车延绵辗转下也走了近两日路程才到“陆尔将军府”。 当户立策,陆尔一听闻皇上到来,立刻来到府门外迎接。 皇舆停下,皇上与绯影走出轿门,他立即跪地叩拜,“臣不及远迎,请皇上恕罪。” “起喀,别多礼。”他笑着将陆尔扶起。 陆尔抬起脸,在看见已剃了胡的祁烨时,倒是有点意外。 “怎么了?” “皇上,您剃了胡,变得俊朗多了。”他勾起唇角,笑着赞美,可心底却想:原来你看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过去我还真被你的伪装给骗了!这不想要鼓舞百官废帝,可以说是更容易了。 “是吗?那朕就不再蓄胡了。”他边说边对绯影暧昧一笑。 这时陆尔也注意到她,眸光停驻在她身上的衣裳,“妳是?” 他记得这是皇太后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套旗服,也因为喜欢,她一直不舍得穿……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穿着这套衣裳,印象中的她是如此的艳美动人,让他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只可惜先帝却先他一步……可恨啊! “她是朕的随身侍女。”祁烨疑惑地瞧着他望着绯影的眼神。 “老臣失礼不该多问,皇上快请。”他指着前方大厅。 这一路上,祁烨明显察觉有各旗兵两排成列,看样子他已在自家养兵,俨然有壮大自己的气势。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首望着这些人,“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现在还是在京畿方圆五百里范围,你们还是属“八旗骁骑营”正都统骥风贝勃的人吧?” 陆尔表情一震,赶紧暗示他们退下。 他们果然不在乎祁烨在场,就这样无礼的离开,反倒让场面显得尴尬。 “皇上,因为老臣过去曾得罪不少人,前阵子有人来我府邸砸场,这才请他们过来帮忙,还请皇上暂时别告知都统。”他拱手请命道。 祁烨并没应允,狠狠甩袖后便转身往大厅走去。 陆尔脸色骤变,立刻尾随进入大厅,“皇上,您累了吧!臣立刻命人在后花园举行晚宴,等会儿就可以过去了。” 他不语,反而用力将绯影往大腿上一带,轻抚着她的纤腰。 “那就先请皇上喝杯茶吧!”说时,陆尔已命人将名贵的碧螺春送上。 坐在他大腿上的绯影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眸影却带着一抹淡然的无情无绪。 他又怎会不知道她急着脱离他。于是箝着她腰间的手劲儿更强了,还附在她耳边说:“不要太固执,这样不好看。” 第9章 果真,有许多人瞧着她,似乎对她的身分抱持疑惑。 “阿玛。”突然,陆尔的独生女珊奈回家了,一见屋里这么多人,她笑得灿烂如花地问:“今儿有好多客人哪!” 当她的眸一对上祁烨,立刻着了魂般的瞧着他,“你是?” “珊奈放肆,他可是万岁爷。”陆尔赶紧道。 “原来是皇上。”珊奈笑靥如花,跟着望向绯影,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那她是娘娘啰?” “珊奈,妳太无礼了,还不跪下。”陆尔急着又说。 “没关系。妳叫珊奈?”祁烨开口。 “嗯。”她大大的眼睛娇美转动着。。 “姑娘可爱迷人,偶尔朕也可以为了这样的姑娘忘了什么是礼数。”他推开绯影,走向[奇][书][网]珊奈,“陆尔,晚宴准备好了没?”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陆尔身边的小厮立即道。 “那好,珊奈姑娘,我们一起来吧!”他握住珊奈的手,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仍定在原地不动的绯影,于是道:“妳过来伺候我们用餐。” “是。”绯影眼帘低垂,屈膝领命。 到了后花园里,圆桌已备席,祁烨与陆尔、珊奈入坐其间,三人畅谈甚欢,其他下人也在陆尔的安排下到膳房用膳,唯有绯影得留在那儿为他们斟酒、添菜,做着理该由陆尔将军府的下人来做的服侍工作。 席问,祁烨不时与珊奈谈笑风生,珊奈也乐得直往他身上靠,两人肢体的触及已是暧昧得不可言喻。 “今儿个能让皇上亲临,真是老臣的荣幸,敬万岁爷一杯。”陆尔高举酒杯,扬声笑说, “咱们大清国所有百姓,甚至是朕的安危都得靠你保护,你说朕能不来关切一下吗?”他话中有话地说。 皇上的挖苦,陆尔自然听得出来,他立刻回以舌灿莲花,“皇上,保护大清江山是老臣的责任呀!快别这么说了。” “来,再干一杯。”祁烨转首对绯影说:“再斟酒呀!别傻站在那儿了。” “是。”绯影赶紧斟上。 “皇上,这位宫女我实在看不顺眼,能不能换一个?”珊奈冷冷瞥着她又说:“真不知道她身上是抹了什么东西,那味道剌鼻得很。” “妳别乱说了?我倒觉得绯影姑娘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陆尔轻斥了声。 “你喜欢?好,那改天……我考虑将她赠给你如何?” 当祁烨说出这话时,绯影的手赫然发出剧烈颤意,连瓷壶的盖子都当当作响。 “臣不敢。”陆尔当然瞧得出绯影与皇上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呵!”祁烨转而对珊奈发出询问,问了她所有的喜好、私密,像是不将在场的其他人放眼底。 而绯影只觉得自己像具行尸走肉,根本想不透今晚是怎么度过的。 夜深了,后花园的热闹气氛已歇,绯影梳洗过后终于可以回房歇息。 坐了两天的马车,摇晃得不太舒服的情况下她本就吃得少,今晚又粒米未进,胃里的酸意让她好难受。 “怎么?还不睡?” 突然,门被推开,她听出是谁的声音,赶紧站起。她正要行礼,腰问却被他用力一握。 “现在不是在宫中,不必这么拘束多礼。” “皇上对每个宫外的女人都这么说吗?”她冷冷一笑。 “哦?吃味了?”他扬唇肆笑,“那就要懂得抓住我的心。” “皇上的心太大,不是每个人都抓得住。”绯影望着窗外说。 “妳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祁烨微笑地看着她。 “您何不去找珊奈姑娘,我想她会是想试的对象。”她表情淡冷得以为已将那颗破碎的心包裹得很好了。 殊不知,她语气的酸味已彻底泄漏了心情。 “哈~~说妳吃味,妳还嘴硬。”他转过她的脸,“谁说我无法夺走妳的心,打从许久之前妳的心已经是我的吧?” 虽然她微敛眼脸,但仍可察觉到他一双灼烫的眸,正肆无忌惮地凝注着自己,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看透。 她还想说什么,但他竟又一次覆上她的唇,轻啄细捻着,“我心底只有妳,其他女人什么都不是。” 绯影的心微微一热,不能说没被他多情的话语给打动,但她也只能不让自己受伤害。 “信吗?”他哑声问道。 “您是皇上,我不信又如何?依然会有许多许多等着您点牌、临幸的女子。”她忍着鼻根的涩意。 “既然我心底只有妳,当然就不会有其他女人,我可以每晚点妳的牌,只要妳听话,回去后妳就是贵人。”他微微笑睨着她。 “奴婢在乎的不是当贵人,而是您的心,您给得起吗?”她柔柔的眼神与他的俊眸相交会,话语中满是对情爱的执着。 “心?”他笑了,跟着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心窝上,磁性的沉稳嗓音慢条斯理地说:“它已经是妳的了。” “皇上!”绯影难以置信地问:“没有骗我?” “我乃一国之君,什么都不重要,首重然诺。”祁烨以他粗糙的指,轻轻抚揉着她柔嫩的下唇。 顿时,泪和笑一前一后的闪现在她的小脸上,绯影愿意相信他,“嗯,我相信您,皇上。” “喊我祁烨。”他掬起她的手,吮着她的指尖。 “这……冒犯皇上,奴婢不敢。”她垂首屈膝道。 “这时候就当我是平民百姓,不要当我是皇上,妳就喊得出来了。”他柔声诱哄着,想进一步攻占她的心。 “我……还是不行。”她喊不出口。 “算了,没关系,我会让妳喊出口的。”说时,他又吻住她的娇甜,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给我……” ※※※ 第5章 绯影闭上眼,任由祁烨掀开她的衣襟,在她的娇胴来回梭巡。 她媚眼如丝、体态娇柔地直贴近他,祁烨的眸影也变得深浓,“妳真懂得怎么挑勾男人的欲望。” “我没……”她脸儿一臊,急急否认。 “我知道妳没,就是因为那自然而然的行动表情,才更是撩人。”他抿唇低笑,一手轻勾细绳。 蓦然,抹胸飘落在床榻上,祁烨的一双利眸直凝着那对丰腴,他瞳底已燃起火焰,狂炽燃烧着。 这样的亲热接触,让绯影浑身突地熨烫了起来,也知道自己已是他的了,再也没有男人可以这么对她。 接下来他以更孟浪的手法撩拨她身子所有的敏感处,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激烈刺激。 “桦……你……你愿意承诺我吗?”她星眸微启地望着他。 “承诺……承诺什么?”他轻声肆笑。 “承诺对我的爱?”他那张蛮不在乎的脸色,让她的心口无来由一震。 “爱又值几个钱,妳掂过吗?”祁烨瞇起眸,冷沁一笑,“而我现在给妳的可是无价的喜悦。” 虽然她的身子是热的,但她的心却是冰的……冰到了谷底…… 祁烨正要解下裤腰,却听见外面传来叫嚷声。 “皇上……皇上您在哪儿?” 绯影慌得抓紧被子,她听出那是珊奈的声音。 “求我,我就留下。”他对住她的眼,邪魅低笑。 “求你……能拥有你独一无二的爱吗?”绯影语句破碎了。 “又是爱!罢了。”祁烨立刻挥袂站起,连回头望她一眼都省下,直接朝屋外走去,只留下衣衫不整,彷似残花败柳的她。 “朕在这里,珊奈姑娘,有事吗?” 绯影隐约听见祁烨在外头与珊奈低柔说笑的声音。 “还说呢!您不是要我晚上去您房里找您,可我去了您又不在。”珊奈羞怯地嗔吟着。 “天,朕怎么给忘了?” “您不是忘了,而是来找那位绯影姑娘吧?”珊奈的语气中满是呛酸味儿。 “呵!她不过是位贪心的奴婢罢了。” “真的?!” “当然,现在就回朕房里吧!”他以纸扇勾起她的下颚,在她唇上轻吻了下,两人就这么相依偎的离开了。 绯影透过窗缝已瞧见那令她心酸的一幕…… 贪心?她只不过要他的爱,他的心,这也是贪心吗? 天,她怎忘了他是皇上呀!皇上对女人怎会有心呢? 想了整夜,她泪湿枕巾…… 天亮了,绯影抱着绞痛的肚子来到灶房,跟里头的厨子要了个杠子头果腹。 厨子见了,眉头不禁紧蹙着,“绯影姑娘,妳昨晚没吃吗?” “嗯,坐了两天马车,昨晚不太有食欲。”她随意找着借口。 其实是因为她的胃不好,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却也不能饿着,否则就会腹痛如绞,比死还难受。 “可是杠子头太硬了,我早餐就快弄好了,妳再等等。”厨子见她这般瘦弱娇小,不吃饱怎么成。况且她还是皇上的宫女呢! “大叔,谢谢您。”她低垂螓首,轻轻朝他点点头。 “不用客气。”他看着蒸锅,再称称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拿个豆沙包给妳,小心烫呀!” 厨子大叔收回硬邦邦的杠子头,替她换上蓬松香软的豆沙包。 绯影一口口吃在嘴里却暖在心坎,与昨夜的冷相形之下,差了好多好多,想来除了祁烨的寡情外,人世间还是有温情的。 不一会儿厨子又递上一碗热豆浆,“豆沙包太干,喝点豆浆润润喉,如果还要可以拿点儿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谢谢。”她百般感激地站起,与他道谢后便离开了灶房。 第10章 就在经过一处少有人迹的角落时,她突闾祁烨的声音…… “溘达,你终于回来了,事情调查得如何?”溘达是他的贴身护卫,离宫数月便是前往战场调查陆尔在士兵心中的地位。 “目前八旗中,属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是听信于他,其他正红、镶红与镶黄是最反他的。”溘达于是道。 “那剩下的呢?” “其他二旗则是看兵权在谁手上便听谁的。”溘达瞇起眸,“皇上,您得找机会尽快撤除他的兵权。” “撤兵权是容易,不过目前八旗将领,除了骥风的骁骑营外,全都是些老将领,而这些老臣全都听信于先皇,偏偏先皇给了陆尔一块“掌兵金牌”,这只金牌才是祸端。”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要留一口胡,目的就是想以成熟的气势坐稳这个位子,不让其他人驾驭到他头顶上。 “臣会想办法将那块金牌夺回来,少了它,等于是遗落了先帝之物,罪可及死。”溘达盘算道。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祁烨揉揉眉心,“听说,陆尔的金牌可是从不离身,连睡觉、净身都揽在怀里。” “这个老家伙!” “联看这事得从长计议,先别说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跟着朕吧!”说着,祁烨便轻摇纸扇将溘达带至前厅。 这时绯影才从墙后走出来,心想着原来这就是祁烨来到陆尔将军府的目的。而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怎么帮他呢? 走回房间才刚坐下,就听见门板发出敲击声,以为是祁烨来找她,她兴奋地将门开启,可看见的居然是陆尔将军! “将军?”她震惊地望着。 “是这样的,我知道昨晚绯影姑娘都没吃什么东西,怕妳饿了,所以想请妳去膳楼吃早膳。”陆尔看她的目光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 “谢谢将军,我已经吃过了。”她微微点头。 “吃过了?” “对,刚刚已先去灶房用过,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她对他轻轻一笑,表示感谢。 望着她的笑容,陆尔完全被慑了魂,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将军,您还有事吗?”见他仍不肯走,绯影只好反问他。 “哦!没事。”他朝她点点头。 “对了,皇上他现在在哪儿?” “过会儿也要去膳楼用膳了。”陆尔回答道。 “那我是该去伺候皇上。”绯影赶紧走出外头,关上房门,客气地说:“请将军带路。” “哪里,这边请。”陆尔指着前往北翼的小路。 她点点头,便随着他的脚步前往膳楼,远远的她已听见祁烨洒落一串串的畅笑声,以及珊奈姑娘娇脆的嗓音。 “皇上,您真是好酒量呀!” “这点小酒还难不倒朕。”祁烨亲手替她斟上,抵着她的唇瓣说:“快,把这杯喝了。” “但是人家不会喝呢!”珊奈装模作样的。 “那这样总会喝了吧!”祁烨索性先含上一口,再过度给她。 这样的画面正好给上楼的绯影瞧见,她顿时一傻,有股强烈的疼在心口泛滥,早知道他是个不会有承诺的人,为何她还学不乖呢? “妳来了。”离开珊奈的嘴,他一抬眼,竟看见脸色惨白的绯影。跟着,他又看见她身后的陆尔,脸色乍变地问:“是陆尔将军请妳过来的。” “是臣去请绯影姑娘来用膳,因为昨晚她并没吃东西,所以……”皇上不是曾允过他,或许会把她赠给他,因此他也大胆说了。 “够了!”祁烨打断他。 “爹,您可是堂堂大将军,有点骨气好不好,没事对个宫女献啥殷勤呀!”珊奈在一旁听见了,噘着唇不快地说。 “来者是客,妳怎么说这种话?”陆尔轻斥。 “你们爷儿俩就别吵了。”祁烨转向绯影,话中有话地说:“既然陆尔将军怕妳饿着,就赶紧坐下吃吧!省得背后有人说朕不是位仁君。” 她本想说她吃过了,但又怕引来他另一番更尖酸的话,只好坐下。但望着桌上一盘盘精美的菜肴,她却食不下咽。 “光看是不会饱的,妳给朕多吃点儿。”祁烨见她半天不动筷子,忍不住嗤笑道:“我可不希望让人敌视着。” 陆尔拳头一握,明白皇上指的是自己,但他也只能不吭声,因为他告诉自己,忍一时可得百年身,等他得到大部分的支持后,就不怕祁烨这个毛头小子! 绯影深吸口气,这才拿起包子慢慢啃着…… “皇上,珊奈进宫陪您如何?”珊奈就在这时候提出了她的要求。 “朕是万分愿意,就怕妳阿玛不肯了。” “皇上,珊奈还小,又不懂宫内规矩,深怕得罪您呀!”陆尔赶紧拱手道,却暗地给了珊奈一个怒眸。 珊奈吐吐舌尖,气得不说话了。 “吃过早膳,给我到后头念书去。”这丫头自从皇上来了之后,就异想天开地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哼!去就去。”珊奈气得猛然离座,奔下膳楼。 “还请皇上多多见谅,是臣管教不严,这才让小女闹笑话。”陆尔摇摇头,一脸嗟意。 “你只是不让她接近朕罢了。”祁烨笑着站起,“无所谓,我又不是没女人了。”随手抓住绯影的皓腕,“我们走。” 她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带她走,只是想在陆尔将军面前做做样子,因为陆尔将军前去喊她用膳让他不愉快了。 “请你放开我!”直到外头,她便用力抽回手。 “怎么了?现在的态度又变得不一样了。”祁烨瞇起眸,勾起冷笑望着她那张倔傲的小脸。 “我本就不是宫中人,不懂宫内规矩是应该的。”她看着一旁野花,无不羡慕它随风摇曳的恣意与悠闲。 她的冷淡,让他笑了出来,“好像不太开心?” “我开不开心,无须皇上费心。”既心里无她,又何须应付。 “呵!是因为昨晚的事?” 他的话让她的心窝再一次的剧烈揪疼,眉头也不禁轻皱了下,她摇摇头,“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他眉心一皱,着实看不惯她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好像心底真的不再有他。 她闭上眼,不再多语,毕竟那种心凉、心死的感觉唯有自己清楚而已。说了,就太矫情。 “还是因为有陆尔献殷勤,妳就不在乎我了?”他目光一冷,熠熠的在她的脸上找寻秘密。 “那您又在乎我吗?”昨晚他就暗示可以把她赠给陆尔,如今又凭什么说这种话。 “我!”他微微一震。 “别再说了,从现在起,我还是您的奴婢,有事尽管吩咐,如果没事,奴婢想告退了。”她螓首低垂地说。 祁烨发怒的脸色在瞧见她眼角泌出的泪影时终于敛下,接着将她带往拱门后方,轻轻拂去她的泪,啄了啄她的唇,“别闹脾气了,嗯?” “我没有。”她身子一抽。 “还说没有,那这是什么?”瞧,那泪才吮干又溢出了。揩下这水气,他探手在她唇上轻画,“咸吗?” 她一双眼泪汪汪的,她好不容易才强持的淡漠,竟被他这三言两语给轻松击溃,心中的委屈让她泪洒衣襟。 “乖,不哭了,我怎么舍得让妳伤心?傻瓜。”他用力吻住她的小嘴,轻拂过她的发,“我说过心底只有妳,忘了吗?” “你会不会又放下我,和其他女人离去?”她含情脉脉的问道。 “妳不愿意,我当然不会。”他瞇起眸,“我说过只要妳开口,忘了吗?” “可是……”在她褪尽衣衫时,还要她开口乞怜,那只是让她觉得自己更下贱了。 “没有可是,晚上来我房里,记着。”在她的眼上印了一吻后,他才笑着轻摇纸扇离开了。 她的背脊紧贴着墙面,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愈飘愈远,当他渐渐模糊后她才发现,她对他的爱居然会这么浓烈! 为什么?答应我绯影,妳为什么就这么没骨气,明知道他说的全是诱哄之语,妳却还会心动,妳真傻……真傻啊? 门窗未关拢,夜风从窗缝中滑入,将案上烛火吹得晃幽幽的,四周出现忽暗忽明的交迭光影…… 此时,大门被推启,坐在床畔等着的祁烨,望着那抹藏在阴影下的纤影,蓦然笑了,“我就知道妳会来。” “皇上,您还真神通广大呢!” 耳熟的嗓音娇扬而起,却不是绯影。 “珊奈!”他脸色一凛。 “对,皇上听出来了。”她走到烛光下,在他面前轻转一圈,轻巧如燕的跳到他身畔,“昨儿夜里皇上临时说有侍卫会来见您,要我先回去,今晚应当不再有什么侍卫来了吧?” “妳很聪明,今晚是没有。”祁烨的眸光望着窗外,却依旧阗沉一片。 “所以今晚我大胆想来侍寝,可以吗?”她故作娇羞道。 “妳?”他双眉轻挑,邪魅笑说:“朕在宫外的女人,不在笔帖式的圈选单上,无分无名呀!” “我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得到皇上的宠幸,如果让他对她的身子上了瘾,还怕没名没分吗? 他算算时辰,再看向外头,仍然没动静。该死,那个女人难道不把他的话当话了?或者根本不在意他? “皇上,您在想什么?有点儿分心喔!” 他的恍神就连珊奈也看出来了,他能不气恼吗?看来绯影根本不会来了。 “妳刚刚说什么?不在乎!”火气正旺的他,瞇眼问道。 第11章 “没错,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皇上。”事实上,打从十三岁就不再是处子的珊奈,压根没啥好献的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如妳愿。” 他猛地翻身将她推倒在床,霸气地撂下她的衣衫,以狂肆的手段捉弄得她娇喘连连…… “皇上,灯熄了吧!”尽管这已不是她的第一次,可是这么亮的房里,还少了些神秘感和情调呀! “不需要。”他厉声吼了回去,大手掀起她的裙裾,狂肆般的摸索,惹来珊奈更多淫浪嘶嚷…… 此时,窗外突有人影闪现,迟来的绯影站在那儿,如山般凝住不动了! 窗缝中净是热情狎欲的画面、野浪挑情的骚弄……而她的心又怎能不痛、不涩、不酸楚? 一手抚着胸,当神志回头,她立刻捂住嘴,逃开这个让她心碎神断的地方。 跑到后面白槐树旁,她气喘吁吁的扶着树干轻轻喘息,低垂的秀颜早已是珠泪满腮……接着再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乏力、无助。 原来他说的话全是虚言浮词、狎戏之语,根本不足以信。而她明知不得信,却还是勉强了自己。这一切的委屈又是谁赐给她的,是他?或是自己呢? 而今后,她又该怎么做?答案究竟要到何处寻觅? “妳就是绯影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她赶紧拭干泪转过脸,这才想起他就是晌午与祁烨交谈的护卫! “我是,请问……”她的声音仍带着一丝才哭过的哽塞。 “我叫溘达,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不过早在半年前便被派往边关查探一些事,回宫后才知皇上来此,直到今日才与皇上碰面。”他笑着解释,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探究。 虽然时值深夜,但在月影下却能清楚的照出她红肿的双目与苍冷的脸庞。 “原来是溘达护卫,难怪我从没见过你。”绯影朝他屈膝行礼。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服侍皇上的下人。”他赶紧说。 绯影抬头再看向他,他说得没错,他们都只是服侍皇上的下人,还能奢求什么?而她居然傻得要他唯一的爱,岂不可笑? 想着,她突然轻笑出声,却也笑出了泪,“谢谢溘达护卫的一番话,让我猛然觉悟了,只是晚了些。” 为何所有的顿悟都是在失了心之后? “我不懂……”他眉头轻蹙,望着她那失神的笑脸,实在不太放心,“绯影姑娘,妳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轻轻落下一丝笑痕,“没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任何不舒坦了。那我先回房歇息,告辞。” “姑娘慢走。”溘达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又转身瞧瞧万岁爷房间的方向,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 第6章 第二天、第三天,绯影都将自己关在屋内,哪儿也不去,说她是等着他到来也罢,说她是在躲他也可以,如今她的心灵全空了,只能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 当然,祁烨也不可能来看她,或许他早已忘了她。 “扣扣!”门板突然响起敲击声,她心一弹,走上前打开木门,看见的却是府邸里的小丫鬟。 “绯影姑娘,妳现在有空吗?”小丫鬟问道。 “嗯。”她点点头。 “我们老爷要我请妳去偏厅,他说有事想找妳谈。” “有事找我谈?”绯影不太了解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可以吗?” “哦!好。我这就和妳过去。”绯影对她点点头,跟着关上房门,与小丫鬓一块儿前往偏厅。 走了一段距离后,绯影直觉走错路了,于是又开口问道:“这里是前往偏厅的路吗?” 小丫鬟先支吾其词,跟着才说:“那边也有一幢楼,我是指那里的偏厅。” 绯影虽觉得奇怪,但还是随她前往,直到那儿,她才敏感发现这里不像偏厅,倒像是一间间的厢房。 “对不起,我不去了。”绯影眉一蹙,转身就要走。 “等等,绯影姑娘。”这回出声的不是丫鬟,而是早就等在这里的陆尔。 “将军,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儿?”绯影挑起细眉,脸上带着薄怒。 “妳快别这么说,我无意骗妳过来,而是……”他看着还留在这里的丫鬟,“小桩,妳先下去。” 待她离开后,他便笑着走向绯影,此时她身上穿的便是皇太后赐给她的那件衣裳,更勾起了他内心想要她的欲望,“妳知不知道,妳真的好香,几次接近妳,总忍不住想抱住妳。” 说着,他便粗鲁地抱住了她,“天……我愈闾是愈喜欢。” “放开……你快放开我,皇上知情是不会饶过你的。” 绯影用尽吃奶的气力反抗着,不过武士出身的陆尔,身形本就庞大,怎是娇小[奇][书][网]的她抵制得了的。 就这样,她又叫又嚷的还是被他给带进房里,压缚在床。 “皇上算什么?等我掌握大权,就得看看是谁怕谁了?”他激狂大笑着,“再说他也说了,会把妳赐给我,那我又干嘛要等他下旨呢?” 听他这么说,她赫然想起那日早晨所偷听到祁烨与溘达之间的谈话,难不成他真打算夺取政权?! “你……你不会成功的。”她咬着牙,不肯罢休的挥拳抵抗着,“大清王朝不会落入你这种人手上。” “别这么说,等妳跟了我,而我坐上皇位时,看妳还会不会说这种话?”陆尔瞇起眼,“知道吗?我曾深爱过皇太后,看妳穿着她曾穿过的衣裳,那模样还真像极了她。” “可我不是。”绯影被他紧紧压住双手,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利眸冷冷对注着他。 “我知道,但妳比她更美,我是要定妳了。”他俯身要吻她,绯影用力踢开他,他一个踉跄倒退数步,一不小心衣襟内滑出一只金牌。 他拿起一看,马上将它扔在柜上,跟着又扑向她…… 绯影一面抗拒、一面看着那只金牌,心想着祁烨急着想得到它,而整个大清江山的维护似乎也得靠它了,她一定要拿到手。 “滚开……救命……救命……”她不停大声呼救,但是没人听见,她泪流满面,身子到处都是抵御的疼。 怎么办?她就快没力气了! 她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了一截抹胸,此时陆尔眼睛发亮,正想俯身的瞬间,身后大门却“碰”一声被推开。 陆尔回头一看,竟是溘达!“好家伙,你居然坏了我的好事。” “皇上临时决定出发,要我去请绯影姑娘,绕了府邸一大圈,没想到她会在您房里?”溘达沉声说道。 绯影赶紧溜下床,泪眼婆娑地将衣裳拉好,趁他俩敌对之际连忙冲出屋,在经过五斗柜时她不忘将那只金牌给藏入衣内。 她想,此刻的她已无脸再回宫了,何不离开,永远的离开皇上、离开不属于她的深宫内苑。 回到房里,她换上衣服,拎起包袱正欲离开,却见祁烨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绯影呆滞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会在她面前现身,以为他觅得新人早忘了她这个旧人了。 “找了妳好久,原来妳爬进了那老家伙的房间了。”他半合上眼,说话的语调虽轻,但威胁性十足。 “我没有,是他……是他请丫鬟带我到偏厅谈话,哪知道会是去他……他房里。”他那误解的眼神,看来好恐怖。 “他请丫鬟带妳去,妳就去吗?”虽然溘达已回报,告诉他绯影是被强迫的,可是祁烨就是气不过。 “你……不可理喻。”她闪过他,就要离开。 “妳要去哪儿?”祁烨横身一挡。 “到我该去的地方。”天下之大,的确没有她可容身的地方。尽管如此,她还是得走。 “妳以为妳走得了?”他肆笑出声。 “留我做什么?我只是多余的。”她多情的水眸,幽幽的凝上他的俊脸,企图将他的影像永远留驻心底。 “妳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原有的傲气呢?”他用力扣住她的肩,“我没答应让妳走,妳一辈子都不能走,现在就跟我回宫。” “放开我,你这么做又跟陆尔有什么不同?”绯影含着泪,冷睇着他倨傲的背影。 他凝住脚步,转首笑望着她,“是没什么不同,唯有的不同是……妳不会喊救命,这表示妳也享受其中。” 这番话就像带刺的鞭,直鞭笞着她的心,让她更难熬了,“你只是喜欢享受戏弄我的过程,根本不需要我,让我走吧!”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让妳走。” 直到府门外头,绯影已看见马车停在那儿,溘达已在车边候着。 见到溘达,祁烨又问:“刚才我忘了问你,陆尔人呢?” “属下将他锁在他房里,问题是在他身上我怎么也找不到那只金牌。”溘达恭谨地回答道:“况且他掌有兵权,属下不能杀他,只怕群起抗变。” “该死!”他拳头紧紧一握,“回宫再说。” 上了马车,祁烨心事重重的闭着眼,绯影知道他心底正想着那只金牌,但她现在不想给他,要给,也要拿它当离去的条件。 “妳又不说话了?”再度张开眼,他看见的又是她望着窗外发愣的谜样神情,“还在打主意离开?” “嗯。”她没否认。 “妳尽管想吧!到最后妳会发现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祁烨扬起了嘴角,对她更是不想放手。 经过一天的车程,天色渐沉,宛似水墨画般,一道道的向天空泼了去,掩去了霞光、掩去了昏红,更掩去了绯影心里头的希望。 第12章 打算逃离的她,发现皇上像盯偷儿般的盯着她,让她寸步难离。久了,她也就不再妄动此心,反正迟早会有机会。 “皇上,是不是该到驿馆歇会儿?”溘达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也好。”祁烨闭眼应道。 “是。”得到皇上允准,溘达立刻命车夫转往驿馆,约莫又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溘达又道:“皇上,已经到了。” “下车吧!”这一坐也大半天,祁烨已迫不及待下车活动活动筋骨。 他下车后,绯影也跟着背起包袱走出车外,望着天上明月,才发现又将到十五了。 突然,祁烨伸手抓住她的细腕儿,“我们进去。” 绯影无奈一笑,随即步入驿馆。 这时祁烨眼尖地看见她嘴角的弧度,忍不住问:“妳笑什么?” “我笑皇上。”她挑眉凝住他。 “笑我?!” “笑您何苦对一个您不在意、甚至已遗忘的女人亦步亦趋。”她大胆接受他如火炬般的视线,矜冷地笑道。 “我已遗忘?”他眉尖轻蹙。 “不是吗?这几天我想皇上已玩得乐不思蜀,早忘了奴婢是谁了。”诉说及此,那揣在心口的疼又阵阵的发作了。 听她这么说,他眸底深处突地掠过一道幽柔的诡光,“气我这阵子都没去找妳、见妳、取悦妳吗?” 她脸色一变,瞧瞧尾随而入的溘达,幸好他没听见这些话,“皇上,请自重。” “我何须自重?我想普天下除了妳,谁又敢说我的不是。怪我没去找妳,那妳呢?可准时赴约了?” 她心一弹,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件事,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和珊奈…… 只要那幕情景一闪现脑海,便会再次出现痛不欲生的窒息感,所以她已训练自己不想、不闻、不回忆了。 然而此刻,那一幕幕情景,就像潮水般席卷着她的思绪,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怎不说话了?因为妳根本没将我摆心上。”他残谑地笑了笑,化出一弧勾魄她心的邪魅。 此时馆主立刻走了过来,跪地行礼,“皇上吉祥,小的已经将房间打点好了。” “带我们过去。”他遂道。 “是。” 在馆主的带领下,祁烨与绯影一块儿走向房间。 到了房门口,馆主退下,而绯影却仍站在外头,“奴婢要回自己房里。” “这里就是妳的房间。妳口口声声自称奴婢,是不是得为我侍寝?”他转首望着她,等着她过来。 这情景不禁让她又想起在宫里时,他们第一次的接触…… “还傻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呀!”祁烨顺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如山般这么的硕壮,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他面前有多么的卑微。 绯影举步慢慢朝他移步,然后伸出颤然的手轻解开他的盘扣…… 或许是她动作太慢,也或许是她身上的馨香直逼近他鼻间,让祁烨按捺不住地将她压上暖炕,“妳故意的吗?想媚惑我。” “我没。”她眨着双杏眸,水汪汪的瞅着他。 “还说没,那干嘛用这种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祁烨炙热的眸,火辣地逼视着她,长臂用力环住她,轻解她的衣衫。 “皇上,不。”她紧抓住他的大手,摇着脑袋。 “妳不要白费力气了。”说着,他已轻抚上她白皙的颈窝,惹得她浑身发出控制不住的酥麻。 “瞧,妳不是抖得很厉害。”他发出一丝谑笑。 “别说了。”她在心底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他迷惑,但是身子却背叛了她的心,在他的狂肆摸索下,她的身子已起了控制不住的酥麻,甚至有种想依附他的冲动。 “为什么不能说,是因为妳会受不了?”他笑得邪味甚浓,大手俐落地掌住她的脚踝,轻轻抚弄着。 “呃!”她浑身一震。 “怎么了?反应这么大!”他忍不住逸出一声诡笑,当看见她颈子下方有道爪痕时,眉头蓦地拢起个死结,“是陆尔搞的?” 她转开脸,紧咬着下唇,不愿去回忆那幕让她惊心动魄的画面。 “别哭,我会把这个可恶的痕迹弄走。”跟着,他又俯身,热唇紧贴在那道痕迹上,每一吮一吸,都像吸取了她的灵魂,让绯影再也没有自己了。 而祁烨的大手也不得闲,延着她的小腿肚徐徐往上抚揉,“妳真香……” “我娘说……说她怀我时特别喜爱喝点桂花酿,所以我打出生就有桂花……香气。”在他的调戏下,她的气息已不匀了。 “原来如此,妳这朵花儿,还没让人摘了吧?”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张已艳红如玫的小脸。 “皇上。”绯影再也难以承受的拿起被褥,掩住不知道该往哪藏的脸蛋。她知道自己再次沉沦了! “现在还想离开我吗?”瞇起眸,他使劲儿扯下那一小片蔽体物。 裙儿被掀得老高,下头只剩下她一对光洁的小腿,绯影难堪地弯起腿儿,想藏住那不该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 “别想躲开我。”抓住她妄动的腿,他咄咄逼人地说:“我再说一次,这一辈子妳都别想离开。” 一辈子?! 绯影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听见,脑海里、耳膜上只印上这句“一辈子”。 他想留她一辈子? 闭上眼,她再也没有怨尤了,明知郎君薄幸,但偏偏她把心给遗失在他身上,伤心伤神是自个儿找的,躲不开了又何须再躲呢! “皇上倘若愿意留我一辈子,我不再躲、不再逃、不再离开。”她柔声缓缓说着,这一句句的承诺。 祁烨扬唇掀起薄笑,放肆撩拨,将她的情欲烘上最高点。 她的一双小手紧抓着他,声声吟叹都代表着她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掀起褂衫,解开衣着,俯身而下,结实地侵入她-- 终于回到紫禁城了。 当绯影一见到皇太后,立刻欣喜地上前跪地请安,“皇太后吉祥,绯影好想您呀!” “乖孩子,我也想妳啊!”皇太后咧嘴笑说:“连园子里的花儿都想妳,妳一不在,花都黯淡无光了。” 她微笑地望着她老人家,“我回来了,会照顾您、照顾园子里的花儿。” “太好了,以后我也有伴了。”皇太后拍拍她的肩,“渴了吧!刚刚御膳房送来莲子汤,要不要也来一碗?” “谢太后恩赐,我晚点再喝就好,只不过……”她眼眶微润地说:“只不过您赠给绯影的衣裳被扯坏了,我怎么补都补不回原来的样貌。” “被扯坏了!”皇太后眉心一蹙,“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绯影深吸口气,跟着将陆尔将军想侵犯她的事说了出来,“幸好溘达护卫赶到,否则……” “这个陆尔,还真是愈活愈回去了。”皇太后愤而握拳,“他可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呀!都怪先帝的一枚掌兵金牌。” 绯影一听她这么说,赶紧道:“其实那金牌,已经在我--” “皇上驾到。”外头小太监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便看见祁烨定进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 “皇额娘,儿臣来向您请安。”祁烨笑意盎然地说着,当双眸与绯影交会时,嘴角便隐约勾起一丝暧昧笑痕。 皇太后又是何等心细之人,这一幕自然纳于心底了。 “回来就好,绯影,妳也累了,回去歇会儿吧!衣裳的事儿就别在意,不过是件旧衣。” 绯影点点头,福身退下后,皇太后朝祁烨问道:“这次前往城东,可有收获?” 祁烨叹口气,跟着摇摇头,“陆尔太难搞了,不过我倒是发现他的确有想称帝之嫌,就连溘达前往战前调查,结果也是如此。” “该怎么做,你心底可有数?”皇太后问道。 “皇额娘,虽然目前我还没完整的想法,但我绝不会让陆尔得逞。”祁烨瞇起眸,显然已经有了初步计画。 “你有打算就好,我信得过自己的儿子。”她眉眼一笑,“不过,我比较有兴趣的是你和绯影之间的事。” “我跟她会有什么事?”他挑眉,状似轻松。 “真没事?”皇太后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就不信这一趟你没把我的人给欺了,你该知道我喜欢绯影,说什么你也该给她个名分。” “皇额娘您眼尖,不过她要的可不光是名分这么简单。” “哦?”这倒有意思,“那她要的是?” “儿臣的心哪!” “这丫头挺可爱的。”皇太后想了想,并没多说什么,只问:“那你呢?愿意允她的要求吗?” “这怎么可能?”他撇撇嘴,轻笑地说:“如果我真允了她,不就得将后宫那些女人全遣送回去?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说的也是,只能怪那丫头不经世事,对许多事都想得太如意,不过这也未必不好,至少她敢说。” “皇额娘,听您这么说,好像还挺赞同她的想法?”祁烨的双眉重重的攒了起来,“敢说有什么好的?” “敢说表示她不藏心事,不像后宫那些嫔妃们,只会勾心斗角,还会装清纯、扮无辜。唉……一想到她们,我头都疼了。”如今皇上尚未纳后,后宫大小事都得来问过她,有的事比芝麻绿豆还小,真是…… “谁?菱妃?玉贵人?” “我不嘴碎,你自个儿去察觉吧!”皇太后笑着站起,“我现在只想跟园子里的花儿说话。”透过窗,她瞧了出去,就见绯影正在园内施肥洒水,“你瞧,这孩子就是闲不住,我才跟她说园子的花儿都黯淡失色,她就连歇息都省了,忙不迭地先去伺候它们,你说这样的姑娘,给了她心又何妨?” 第13章 “皇额娘……” “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意思,你看着办吧!”她垂垂肩,“倒是我累了,想进去躺会儿。” “儿臣扶您进去。”祁烨赶紧扶住皇太后缓步朝内室走去,可心底却已摆着皇太后刚刚反问的问题。 “来,喝点水,妳们又会变得娇美如昨啰!”绯影一边浇水,一边对着花儿说话,好似它们真听得懂呢! 细心地呵护着,直到每株花儿都淋上水,也与它们说过话后,她才打算离开。 她站起身退一步,却不慎踩到了一样东西,她赫然转身,错愕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皇上!” 原来她踩到皇上的脚了! “怎么回到宫里,人就变得拘束了?”祁烨咧开抹笑影。 “这是在宫里,合该喊您皇上。”初为女人,她的小脸蛋总是挂着一抹嫣红,迷人得紧呀! “那么晚上来我寝宫吗?如果觉得委屈,我可以封妳为贵妃。”这已是他最大的恩赐,如今他尚未纳后,“贵妃”可是仅次于皇太后的地位。 她脸色骤变,急退一步,“不!”跟着又跪下,“只要皇上不要忘了奴婢,奴婢不要当什么贵妃。” “妳真不要,还是不屑?”每每见她这么执着,祁烨便满肚子的怨,又不知该找谁发泄。 “不是不要或不屑,而是不能。” “不能?!” “有了衔位,奴婢会变得贪心,会更想缠住皇上的心,所以我不能。倘若什么都没,我才会认命。”她垂首,哽咽地说。 “妳无任何衔位,在后宫可是永远抬不起头,如果我对妳好些,更是会遭人非议。那我现在问妳,如果我要临幸妳,是不是也得暗着来?”他对着她微微笑说,这笑却寒彻入骨, “我……”她噎凝着话语,不知该怎么说。 “或是,妳可以忍受永远都得看着我,当着妳的面与其他嫔妃恩爱,妳却什么也得不到。”祁烨这么说,只是想激她,激她接受他的封赐。 绯影双手紧抓着裙襬,挣扎半晌终于说出这三个字,“无所谓。” 祁烨狠抽口气,用力抬起她的脸,盯着她那双半掩的眼,“好个无所谓,这就是妳所谓的爱吗?” “我可以把爱放心底,但它仍在。”望着霸气、不留余地的他,绯影已不知道该如何包扎心底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好,妳倒是挺会唱高调的嘛!那我就顺妳的意、如妳的愿,让妳做个高尚到只需要爱情的女人。”他猛一挥袂就要离开。 “皇上……”望着他无情的背影,她竟按捺不住地喊了他。 祁烨停下脚步,回头冷睇着她,“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我想要皇上。”敛下眼,她彻底投降了,为了要他,她不得不要那[奇][书][网]些让她排斥的名分。 “那妳愿意接受“贵妃”的封衔?”他没有折返,只是远远的问着。 他冷漠的脸孔、刚毅的背影好陌生……但她还是点点头。 祁烨的嘴角这才漾出微笑,徐步走近她,轻啄了下她的额,“对,这样才乖,我喜欢的女人就得像这样。” 她点点头,明白他喜欢的是事事依顺的女子。 “改明儿我会找时间正式册封,即便妳肚里有娃儿,他也有个身分。”他淡笑出声。 “娃儿。”她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嘴角缓缓绽放笑影,“我会有您跟我的娃儿?” “对,有妳和我的娃儿。”他柔魅地握着她的小手,“无奈我是皇上,很多事都是勉强不来的,而我能对妳付出的一定会不吝给予,妳懂吗?” “奴婢懂。” “不能再自称奴婢,该称“臣妾”了。”他揉揉她细白如羊脂般的双腮,霸气的语气是这么的令人撼动。 “臣妾明白。”她懵懂了,嘴里说明白,但实际上她明白吗? “今晚我请了人来唱昆曲儿,妳就陪着我,我会命人送几套新衣给妳,别忘了换上。改天再请裁缝为妳缝制妳喜欢的旗服,妳也可以挑自己顺眼的布料。” “谢皇上。” 她敛眉苦笑着…… 左一声皇右一声皇,君可知卿只愿喊你一声“郎”。 ※※※ 第7章 时光荏苒,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由于西方叶尔羌侵犯不断,而讨伐之事又不得不仰赖陆尔,让祁烨是忧焚于心。为化解他的兵力,他派出正都统骥风贝勒为辅助将军,此事又让陆尔极度不满,几番挑衅,册封贵妃之事也就这么延宕下来。 好不容易战事暂得平息,祁烨这才决定于明天春初时分行“册封”大礼。 “皇上,这几个月您也累了,喝杯茶吧!”溘达来到殿外,正好见到小历子公公端来热茶,于是接过手由他进殿呈上。 “话虽暂时得以平静,可是陆尔的企图却愈来愈明显,显然不把朕看在眼底。”祁烨紧握双拳,愤而怒斥,“也不看看是谁提拔他,真是个忘恩负义的老家伙!” “您就别生气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溘达瞇起眸,还真担心万岁爷会因此急坏了身子。 “说的也是,干焦急也不是办法。”祁烨接过热茶,掀开杯盖,让那爹茶的香气溢满周遭。 就在此时,小历子的嗓音蓦然在殿外扬起,“皇上,陆尔将军晋见。” “陆尔!”祁烨眉一蹙,“他居然登门踏户找上门来了。” “皇上,您见吗?”小历子轻声又问。 “宣。”他倒要看看陆尔这回进宫有何企图。 “是。”小历子转向外头,将陆尔给请了进来。 “老臣拜见皇上。”陆尔进殿后,立刻跪拜叩见。 “起喀。不知陆尔将军千里迢迢由营地来到北京城,有何要事。”祁烨嘴角挂着笑意,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细微的动作表情, “老臣……”陆尔捻捻须,微微一笑,“老臣这几个月来领兵击退不少敌军,今日进殿是想向皇上讨个赏罢了。” “大胆!”溘达跨前一步。 祁烨伸手阻止,瞇起眸问:“什么样的赏赐?如果不是太过分,朕或许会允你。” “一个女人。”他笑得诡邪。 “谁?” “绯影姑娘。” 当人名一出口,祁烨的眉立刻飙高,与他狠狠对视着,“你明知她是朕的女人还敢要,是不是嫌项上人头顶得太重了?” “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就在数月前,您来老臣府邸时,曾暗示性的承诺要将她赐予老臣。”陆尔大胆至极地反诘。 “既是暗示就不是真的,联想你还不至于当真吧?” “不,皇上金口,又怎能出尔反尔,老臣可是日盼夜盼,希望皇上会记起此事,但于月前我听说您要将绯影姑娘封为贵妃,那臣便不能再等了。”陆尔露出一排牙,笑得奸诈。 “如果朕不允呢?” “那臣也将告病一阵子,前线战事就暂且搁下吧!” 祁烨用力击桌,狠狠骂道:“你这是在要胁朕?” “老臣不敢,只是据理力争。t陆尔拱手垂首。 “好个据理力争……”祁烨的拳头紧紧握住,一双眼直逼视着他,“陆尔,你年纪太大了,怎承受得了这等美人?” “即便承受不得,我光看、光摸也舒服。”那日溘达将他锁在屋里的事至今他仍怀恨在心,如果不把绯影弄到手,他咽不下这口气。 祁烨没料到他已经可以造反到这等程度,奈他莫何下,他只能狠冷地瞪着他,频颤的身躯可以说明他有多恼了。 “皇上,请息怒。”溘达见了,赶紧安抚他的情绪。 “是呀!皇上,身子骨可要顾牢了,别年纪轻轻的却比老臣还早走。”陆尔出言不逊地继续道:“老臣可以给皇上十天的时间考虑,所以皇上您先别太激动,好好想清楚,是大清江山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 “不需十天,朕现在就否决。”祁烨就不信,少了这个奸臣,他的大清江山会完蛋! 陆尔没料到他会拒绝,情急之下竟说:“如果老臣拿掌兵金牌换呢?”事实上它已不在他身上,换不换都无所谓。 “你说的可是真的?”溘达倒是认真了。 “当然,我可不像皇上……” “滚--”祁烨往门一指。 “十天后我会来请示皇上的意思。”说完后,陆尔便踩着得意的脚步离开了金銮殴。他敢说,皇上的心已经动摇了! “皇上,这怎么办?” “能怎么办?”祁哗半合着眼,反问道:“你说江山和女人谁重要?” “当然是大清江山重要。”溘达回道。 “对了,这次前往战区,我要你办的事办了没?”他闭上眼。 “办了,只是时间紧迫,接受的士兵并不多,臣担心成效不彰。”溘达轻叹了口气。 “不论结果如何,要潜伏在兵营中的人继续游说,其他的事等十天后再说吧!”说完,祁烨便起身离开金銮殿,“你们谁都别跟着朕,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溘达和小历子同时止步,目送皇上离开。 “溘达护卫,您说皇上会答应吗?”小历子好奇不已。 “不知道。”如果是别的女人,答案是肯定的,但偏偏对象是绯影姑娘,这还真难抉择,“公公,你说呢?” “应该会。”他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多年,这几年来看着皇上对女人若即若离,谁能真正要得了一国之君的心呢! 虽然前方战事频传,可祁烨从不将这些恼人的事告诉绯影,而绯影就任由自己生活在这种由自己所筑构的快乐氛围中,故意不想别的事,甚至由其他嫔妃那儿传来的嫉言妒语她也关于心门外,不去想、不去揣测。 第14章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东西必须保护好……那就是她与祁烨的小娃儿。 这也是方才沐礼大夫来看她时,告诉她的好消息,而她也请沐礼大夫代为保密,因为她想亲口告诉祁烨,看着他兴奋、快乐的神情…… 也由于祁烨经常在她面前表现得悠哉恣意,彷似太平盛世,让她误以为陆尔的问题他已解决,因而金牌之事,她便给忘了。 “我以为妳又在园子里,到了那儿却不见妳,问了宫女才知道妳在寝宫内。”绯影自从答应接受册封后,便搬来与他同住。 “刚刚沐礼大夫来过,才刚回去,所以我就待在宫里歇息,想等会儿去看看皇太后。”她露出一抹浅柔的笑容。 祁烨瞇着眸,望着她的笑容,“哦!沐礼来了,他说了什么吗?” “没,只是来替皇太后换药,顺道来看看我,本想等皇上回来,可又不知您会忙到几时。”她赶紧走到案前,为他倒了杯茶,“这是我亲手煮的,清凉降火,对身体不错。” “这方子也是他给的?”想也知道,沐礼只要进宫便会来看她,然后又传授一些方子给她。 绯影点点头,见他把一杯热茶都喝了,也跟着微笑了。 “瞧,我带了什么给妳。”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只盒子,“这是邦国进贡的胭脂花粉,听说抹在皮肤上会柔嫩剔透、吹弹可破。” “哦!”她开心地接过手。 事实上,她开心的不是因为可以拥有这样东西,她是故意表现快乐给皇上看,主要是希望他高兴。 如今想想,原本自命清高的她,到最后也变得如此委曲求全,贬抑自己的爱,为的还不是他。 可当打开盒子,里头那股味道扑鼻而来,刺激得让她直觉反胃,抱着肚便冲到外头吐了起来。 “妳怎么了?”他追到外头。 绯影拚命摇头,好不容易吐出酸液,抚着胸口,让那孕吐的恶心感稍稍化解后,她才站了起来,“对不起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妳不舒服?”他眉心轻拢。 “还好。” “给沐礼看过没?” “他在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因为剧烈呕吐,她的脸色已呈现苍白、清冷,整个人像顿时憔悴不少。 “我这就派小历子将沐礼请来。”祁烨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不用。”她握住他的手,解释着,“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这胭脂的味道刺激得我想吐,没事的。” “是我送妳的东西让妳吐成这样?”她的解释让他误会,表情也蓦然紧绷了,“妳知不知道有多少嫔妃想得到手还拿不到?”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知道为何会愈描愈黑。 “没这意思?”他逸出冷笑,“哈……妳向来自视甚高,觉得和众多女子分享一个男人是受了委屈是吧?” “我……”她凝了声,被他的狂霸之气给震住。 “默认了?”他摇摇头,肆笑出几分冷意,“从以前到现在,不论我送什么妳都是百般不愿的接受,妳以为我瞧不出来。既然我的东西玷污了妳的情爱,那就退给我。” 说完,祁烨便从她手中夺回那只胭脂盒。 “皇上……”她赶紧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走……皇上……” “自妳进宫后,好像就带来许多不幸的事,后宫争斗、战火绵延,我已经处处善待妳,妳还要如何?真要我舍弃皇位,只为妳一个女人而活。”原就被陆尔的目中无人气得火冒三丈,现在又被她的话给弄得胸闷不已,这才受不了地对她口出恶言。 绯影凝声不语了,小手暗地抚着小腹,小声对腹里的孩子说:“别怕、别怕,即便没有阿玛的爱,也有额娘的爱。” “怎么又不吭声?”他利眸一锐。 “臣妾无话好说。” “如果我说我现在立刻就走,随意挑个妃子的宫苑,今晚不回来,妳做何打算?”他的脸孔彷似冰雕般。 以往他这么说,一定会逼着她挽留他,可今天他居然听见她说:“臣妾恭送皇上。” “妳!”瞬间,他的火气全上来了,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一对利眼几乎要划伤她,“妳真要我走?” “不是臣妾的,想留也留不住。”一直以来她就有这样的认知,只是一直瞒住自己,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怎么,妳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想得开,爱我的心又不见了?还是这只是妳的苦肉计,目的只是要我迁就妳。如今妳已得到所有,得到我对妳的恩宠,就以为它永远都可以任妳予取予求?”祁烨用他毕生最愤怒的口吻说道。 她瞬间白了脸色,“您真这么认为?” “不是吗?”他粗鲁地拉住她的衣襟,口出残佞的话语,“告诉妳,这阵子我已经受够了妳,妳不懂得撒娇、温存、不懂得怎么取悦一个男人,妳以为有多少男人可以要妳一辈子?” 耳闻着这些冷冽无情的字句,绯影的眉尖拢上轻郁,微敛的小脸上看不出想法,只是嘴里直念念有词着…… “妳在说什么?”他瞧出来了。 “没。”她摇摇头。 “算了,我不会再和一个木头说话。”猛一甩袖,他愤而离开寝宫,那冷硬的背影已冻伤了她的双眼。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绯影这才抬起脸,此时的她已泪流满腮,双唇仍喃喃念着,“别怕别怕,阿玛不是故意要对额娘凶,你把耳朵捂起来,不要听、别在意,懂吗?额娘会疼你……会一辈子疼你……” 绯影边念边落泪,小手不停抚着小腹,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肚里的娃儿。 深深依恋、痴痴缱蜷,为何禁不起最残酷的一句话? “绯影,妳最近怎么东西都吃这么点儿,哪不舒服吗?连脸色都变难看了。”皇太后瞇起一双精明的眼看着眼前比以前更娇瘦的小人儿。 “嗯……我食欲不太好,沐礼大夫有为我开了药方。”她强逸出一丝笑容,不愿让皇太后为她担心。 “沐礼有说什么吗?”她瞇眼瞧着。 “只是胃受寒而已,服药几天就好了。”定到皇太后身后,她轻轻为她揉压肩部,这是皇太后最爱的一项按摩。 “妳的手巧,也懂得拿捏力道,哪像珍珠、碧玉她们,不是太重就是太轻,揿不进骨子里,愈按是愈难受。”皇太后闭上眼享受着。 “皇太后喜欢,绯影天天帮您按摩。”她轻声说道。 “对了,皇上不是说要册封妳为贵妃,已经大半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没个下文?”皇太后张开了眼。 “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呢?”转向绯影,她将她拉到身前,“等等再按,有事儿我想问妳。” “您想问绯影什么?”这阵子她的脸儿削瘦不少,双眼显得更大了。 “我听珍珠她们说最近皇上夜里都没回寝宫,而是留在觐妃那儿,这事都是真的吗?”本来她不想过问晚辈的事,可目前看来,她不得不插手了。 绯影一惊,没想到连这种事都会传进皇太后耳里! “到底是真是假?妳别瞒我。”瞧绯影噤声不语的,皇太后已能料到这传言是八九不离十。 “皇上乃一国之君,他有他的选择。”说时,她鼻根已酸。 “妳倒说得轻松。”蹙展细想后皇太后立即决定道:“我这就传皇上来,好好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万不要。”绯影咚地跪下。 “为什么?” “皇上的心得是他甘愿给才会幸福。”她笑开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您不是说了,这里是皇宫、是北京城,我爱上的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妳真这么想?”皇太后瞧着她的笑脸,怎么看都有那么一点言不由衷。 “嗯,我是真的。”她重重点点头。 “那就好,这么想日子才会好过不是吗?”皇太后也笑了,“前阵子我一直担心妳不适应,现在我终于可以心安了。” “我已经想开了,您不用再为我担心。” 绯影赶紧走到皇太后身后,继续为她按摩,如此,她就不怕让她看见她已凝在眼眶中,那道酸楚的泪影。 “绯影,妳如果有家,是不是该命人传信回去,家里有个女儿是贵妃,这可是桩喜事儿呀!” 绯影心一提,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家人。” “哦?父母都过去了吗?”皇太后喝口茶,一派悠闲地问。 “父亲已经过去了,母亲改嫁。”想起以往,想起继父,她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下。 “原来如此,那也难怪了,既然如此就不必多事,妳就安心留在宫里。” 皇太后低沉的嗓音徐徐说着,对绯影而言这是多么隆重的恩惠,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报答的。 只不过她已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多少时日? “谢皇太后。”目前她能说的也就只有一声谢了。 或许有天,她会离开,到时候她依依不舍的除了祁烨外,就属对皇太后的歉意最浓了。 日日夜夜、交递轮转,祁烨接连着数日没回寝宫,绯影知道是她该搬离这儿的时候,再怎么也不能让皇上永远睡在外头。 于是今晚,她搬回到原来的下人房,当其他小宫女们见她回来后,都明白这便是让皇上玩腻了的下场,对她也由原来的敬意转为不屑。 “绯影,妳怎么回来了,皇上不是要立妳为贵妃吗?”有位嫔妃的贴身宫女一瞧见她,马上用尽所有的恶言恶语讥讽她。 第15章 绯影能为自己辩驳什么?只能任由人笑骂了。 而今她只求,祁烨就算不疼她,也该疼疼她腹里的孩子。 一思及此,她才突然想起祁烨还不知此事。一直瞒着他,对他和孩子都不公平,她是该找机会告诉他。 “瞧妳,还真跩,以为还是那个让皇上黏着的女人吗?”小宫女指着她的鼻尖,“妳醒醒吧!” 绯影一震,被逼得坐在木床上,“对不起,我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并不是故意不理会。j “哼!难怪外面传言,皇上不喜欢妳冰冷冷的样子,总觉得他亏欠了妳。告诉妳,妳该知足了,难不成妳希望皇上只留妳一个?”小宫女的话句句似针般直刺激着绯影的耳膜。 “对了,我有位朋友在沐礼大夫那儿当家仆,听说妳是逃家被救的?瞧妳那身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还要什么身分啊!”小宫女猛地一顶,顶出了她的心痛之处。 “求妳别说了。”她好难受。 “怕了是吗?怕自己的身分被抖出来?”小宫女逼视着她,“妳老实告诉我,妳家里是干嘛的?” 绯影被逼急了,抚着胸冲口而出,“我的家世背景,妳没资格过问吧?” 啪! 一巴掌正好甩在绯影的脸上。“妳还以为自己是未来的贵妃吗?没了!皇上已经告诉觐妃,这事已不作数了。” 绯影捂着烫热的脸颊,整个人倒在床榻上,沉声不语。 “去,挑水去。”小宫女将手中水桶扔在绯影脚边。 看着这个已滚到角落的水桶,她只好强撑着站起,将它拾起,缓缓朝后面井边打水去。 “别忘了,我们觐妃一天得用上二十桶水。”小宫女追到门边又对她大喊,“还得到觐宫扛粪桶去清洗,懂吗?”瞧她提着水桶离去的身影,她嘴角无不笑弯一道弧。 呵!以后她可以把事情都交代给这个笨女人,不也乐得轻松。 而绯影挑了一次又一次的水,直到太阳西下已经是暮色漫漫,她突觉一股酸意爬上小腹,于是蹲了下来,难受得直蹙紧眉心。 “乖,忍忍,一定要忍忍,额娘知道你是最勇敢的,就跟你阿玛一样,乖……一定要撑下去,陪额娘一块儿撑下去。”她不停在心底告诉腹中宝贝。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慢慢趋近的声音,她想站起来,可又撑不起身子…… “皇上,您瞧,上回您送我的胭脂花粉,让我的脸色光泽多了。”是觐妃柔媚娇笑的声音。 这么说皇上也来了! 绯影急着想先躲起来,可是虚软的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那就好,妳喜欢,朕就高兴。”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咧嘴一笑。 “咦,她是?”觐妃停下脚步指着窝在前面古井旁的小人儿,“哦!原来是您最爱的那位小宫女。” 祁烨见她蹲在井旁,身边还放着水桶,便走过去,睨着她,“妳在做什么?” “皇上,您还看不出来吗?她在挑水呢!”觐妃笑看着这女人会有什么样悲惨的下场。 “是谁要妳做这些事?”他板起脸色。 绯影不想再得罪人,于是摇摇头,“是我自己要做的。” “妳……还真是闲得慌呀!好,要做是吧!以后挑水的事就交给妳了。”祁烨怎会瞧不出她是被欺负的,更恨的是她居然不懂得对他撒娇,乞求怜爱,省去这些粗活。 “是。”她仍跪在地上,朝他行礼。 “哼!”丢下这话,他便揽住觐妃,“走,今晚去妳宫里。” “谢皇上。”觐妃开心不已,离开前还不忘朝绯影瞟上最得意的一眸。 绯影不敢抬眼,就怕会被这清冷的一幕再次重伤了自己,直到有了气力,她用力撑起自己,再将空水桶扔进井里,继续卖力拉起…… ※※※ 第8章 “小历子公公,您说的可是真的,陆尔将军企图造反?” 就在小历子担心得嘴里直自言自语之际,却不慎让一位路过的宫女听见。 “该死的,这话妳可别乱说,我可没这么讲。”小历子赶紧捂着嘴儿,诧异地望着从一旁蹦出的人影。 “您别隐瞒呀!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可得跟咱们说,有个心理准备总此什么都没的好。”宫女一听他这么说可吓坏了。 瞧他自己都因为担心而念念有词着,如今又假装镇定,这一切的伪装不都表示事情可能会闹得很大很大……大到不可收拾吗? “妳就别担心了,快去做事吧!”小历子挥挥手,叫她赶紧去忙自个儿的事。 不过,这事却给传了开来,到最后陆尔在金銮殿上对皇上的交换条件也被在场的一位小太监给偷偷传了出去。不过半天时间,整个紫禁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才刚为皇太后梳完头发,瞒着她老人家前往井边挑水的绯影,听闻身后传来了尖锐的嗓音。 “天呀!妳怎么还来提水呢!快、快放下,乖乖给我回房坐好,现在咱们宫里……不,是整个大清国的命运都交到妳手上了。”原来欺负绯影的小宫女像是突然转了性,不但抽走她手上的水桶,还搀扶她回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这种苦命人又怎么会和整个大清国的命运扯上边? “妳不知道呀!”她瞧着绯影半晌,“唉,祸水红颜一点儿也没错,不过长得漂亮也可以当成交换条件,倒也不赖。” “什么意思?”她微微愣住。 “陆尔将军仗着手中有兵权,居然跑到皇上面前专横,大言不惭的指名要妳。”小宫女啧啧两声,“妳这下可红啦!” “指名我?陆尔将军到底想做什么?”经过上次被他欺凌的经验后,只要一想起他,她仍心悸不已。 “他要妳。只要皇上答应把妳赐给他,他答应不再领兵,并交出“掌兵金牌”。”小宫女笑了笑,“所以那些粗活妳就别做了,过去当我错了,不该找妳麻烦,妳大人大量,别跟我这小眼睛小鼻子的下人计较。”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全然认为绯影是任人欺压惯的丫头,连在皇太后面前都不嘴碎了,又怎会告诉皇上。 可绯影却完全傻了,她没听见对方接着又说了啥,只是无神地喃喃问道:“皇上……皇上答应了吗?” “能不答应吗?妳不过是个失宠的女人,可以换回兵权,谁不愿意?”宫女看看她那副沧桑样,“别难过,陆尔将军虽然老了些,但会疼妳的。妳就好生歇着,说不定明天就被接走了。” “明天!”这么快。 “是呀!就明天。”瞧她一脸灰色,小宫女接下去说什么她都没反应,于是自觉无趣地便退了出去。 明天……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让那个可恶的陆尔带走吗? 为什么她今生命运会如此坎坷? 逃得过这,却逃不过那永远让男人逼迫,走上不归路? 如果她现在告诉祁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留下她、改变主意吗? 不可能!大清国掌在他手上,即便牺牲一位皇子又如何,他还有许多女人可以为他留下子嗣。 不,她不能答应,更不能再逆来顺受,让腹中孩儿喊别人爹,就算再难,她也要试着逃出宫,天为屏地为障,也比这处深宫恣意自由。 愈想愈心痛,她蜷曲着身子躺在床上,望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拖了。 靠在枕上落着泪,心碎神伤的她才突然想起那枚“掌兵金牌”就在她身上呀!可后来她将它搁哪儿了呢?原以为这段日子天下太平了,她压根没想到还需要它。 赶紧起身,她在柜里四处翻找着,终于在皇太后恩赐给她的那件衣裳里找到那枚金牌。 有了它,皇上应该不会再赶她走了吧?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开朗,因为她已经明白自己在祁烨的心底什么都不是。 用力咬破指尖,她轻轻在白墙上写下一句话,那是痛,是悲、是伤的累积…… 绯影收拾好包袱,背着所有人来到灶房,她知道每天此时会有人将馊水、菜渣子送到宫外头的山野埋弃。 在无人发现之际,她偷偷潜进恶臭的馊水马车上,压着胸、捂着鼻不让自己吐出来,她明白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就靠现在了。 忍了好久,终于送馊水的小哥来了,慢慢将马车往宫门外驾离。到了紫禁城门口,如同以往他被守卫给挡下。 “检查车子。” “是的,兵爷。”驾车的小哥立刻跳下马车。 待在里头的绯影一听见外头的谈话,吓得紧缩着身子,就怕守卫士兵掀开木盖,那她真的无处可逃了。 “兵爷,昨儿个御膳房忘了打包馊水,今儿个馊水不少,又搁了一夜,酸味都出来了,我先提醒您,最好后退几步,免得给呛了。”小哥笑着劝道,因为他之前也一个不小心就被呛吐了。 “哦!”守卫掀盖的动作一顿,“真的这么难闻?” “是真的难闻,不过兵爷可以暂时停止呼吸。”小哥开着玩笑。 “去你的。”守卫索性放了手,“算了,你走吧!” “兵爷不看了?那好吧!太晚回去又要被老板给唠叨,那兵爷明儿见啰!”小哥跳上马车,喝地一声,车子又屹蹬蹬的辘辘远行。 在车内被晃得难受,酸味又直扑鼻而来,让绯影压抑得冷汗涔涔,但她不能出声,否则这一切将前功尽弃了。 晃得她直觉天昏地暗之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或许已到晚膳时间,小哥边下车边说:“饿坏了、饿坏了,还是先打打牙祭再上路吧!” 第16章 绯影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赶紧爬出堆放馊水桶的箱子,跑到一旁草丛中用力吐了起来。 她仰首看向天际,漆暗得连这是哪儿她都不知道,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唯一确信的是,她不能倒下,一定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 十天期限到了,陆尔又来访,瞧他今日穿着一身八蟒五爪的袍子,胸前精绣着幅狂虎图腾,手上圈着串顶级蜜腊,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眸光炯然地直视着祁烨,一弯势在必得的笑容直挂在阴恶的嘴角。 “你还真准时嘛!”祁烨眸子一紧。 “那是当然。”他自行入座,“敢问皇上,老臣的女人呢?” 溘达正要拔剑,便被祁烨大手拦下。“谁是你的女人?” 瞧着他那副蛮样,祁烨将怒气暂时压在胸臆间,迟早他要让他知道,他今天此举可是大错特错。 “皇上,您想跟老臣装蒜吗?没关系,老臣可以再说一次,是不是该请绯影姑娘出来了?”陆尔逸出冷笑。 “朕的女人都可以赏你,唯独她不行。”祁烨当然明白江山的重要,可要他做个无能皇帝,是万万行不通的。 陆尔猛地站起,“今日老臣可是有备而来,也不是自个儿一人,这京城内虽然布满了骥风的人手,但别忘了老臣拥有的可是千军万马,倘若我振臂一呼,不需半个时辰,紫禁城定会被层层包围。” “是吗?如果真有那样的场面,朕也会让你在水牢里看见。”祁烨倒是先发制人,“溘达,将他拿下。” “是。”溘达早想出手,一经皇上应允,他立刻抽剑与陆尔一较高下。 陆尔难以相信会有现在的场面,他冷冽地勾起嘴角,“好,那就让你们后悔莫及吧!忽亚泰,放出烟雾讯号……” 潜伏在外的帮手,立刻拉开手中弹环往天上一执,蓦然青红色雨烟四起。 陆尔一边挥剑抵抗,一边笑喊道:“不久之后,整个宫廷都当血花四溅,祁烨,你的天下完了,彻底的完了!” 祁烨瞇起眸,拿起瓷碗喝了口水,跟着目光转浓,忽地朝他射出瓷isuu書网盖,瓷盖就这么硬生生的插进他的喉头。 “呃!”陆尔瞠大眼,“你……你怎么敢……我的人……就快……” “朕跟你打赌,他们不会来了,你可以安心断了你的黄粱梦。” “什么……”就这句问话后,陆尔已倒地,再也听不见回答了。 “皇上!”溘达瞪着陆尔的尸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等吧!我们做的成效如何,不久后便可知晓。”他望向外头已垂暮的天色,“如有意外,骥风定会回报。” 溘达看着皇上那故作平静的脸色,可以想见他的内心也是忐忑得紧,如果保有陆尔一命或许还有个转圜,可刚刚皇上却因为一时被激把他给杀了,如今只能指望老天的帮忙。 时间在指缝问慢慢流逝,眼看外头依然平静,祁烨忍不住走上殿外遥遥望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必须马上掌握。 “皇上,那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溘达紧跟在皇上后头。 “还不能掉以轻心。”他深吸口气,“如今朕最担心的是皇额娘的安全,但为了不让她老人家担心,朕一直没告诉她。” “您放心,臣已经安排人手潜藏在慈宁宫四周围保护她。” “那就好。”祁烨轻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们突闻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远远望过去就见骥风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臣叩见皇上。” “什么时候了,还拘泥这些,快告诉朕,事情如何了?”祁烨急问。 “成功了,皇上的怀柔政策果然奏效,旗营子弟们为的不过是生活的无虞以及对家人的照料,皇上给予他们承诺,会善待其家人、照顾士兵生活,并既往不咎,正好破了陆尔的罩门。当初他就是以这样的言论说服他们,可经历多年,却没有任何改善,他们早已对他失了信心,您的旨令刚好鼓舞了士兵。” 骥风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一切的风风雨雨已过,陆尔自投罗网,万兵降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振奋的。 “骥风,有劳你了。”祁烨拍拍他的肩。 “皇上,您快别这么说,大清江山的维护,咱们人人都有责任。”骥风这两天也因为积极游走于两地之间,整个人已是风尘仆仆、汗流浃背。 “过去也是朕太忽略了八旗子弟兵们的心情,还真不算个明君。”祁烨淡淡的叹了口气。 “皇上!”骥风瞇起眸,“如果您不是位明君,那臣不知道过去历代皇帝哪位才是明君了。” “你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会逗朕开心。”祁烨撇撇嘴,“瞧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府邸可有人在等着你。” 想起那人儿,骥风不禁露出抹最温柔的微笑,跟着道:“那臣告退。” 待他离开之后,祁烨便转向溘达,“你也是,去歇着吧!朕今晚终于可以回寝宫好好睡上一觉。” 溘达笑了,“是的,皇上。” 祁烨回到寝宫,这才想起他已好一阵子没回来这睡了。到了寝居外,就见守在外头的小太监立刻跪下请安。 他快步走进里头,竟不见该乖乖待在里头的绯影! 这女人跑哪儿去了?难不成白天打水还不够,晚上还四处游晃? “绯影呢?”他冲到外头问着留在外面的小太监。 “皇上,绯影姑娘几天前就离开寝宫,搬回去了。”小太监跪地回答。 “什么?!”他轻呼口气,随即移步往绯影所住的下人房,推开门、捻亮心蕊,仍没看见她的人影。 正要离开,却无意瞧见墙上用鲜血所写上的几个字--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十年、五年、一年? 一辈子到底有多深?万尺、千尺、十尺? 一辈子不知有多重?千斤、百斤、三斤? 为何费尽心思、用尽爱恋、一生一世也量不了、数不清、算不完? 这段情可以不要吗? 我想,只能用金牌来换。 句子下方摆着的就是那枚“掌兵金牌”! “金牌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它又看着这些句子,祁烨蓦然懂了,她以为他会拿她来换金牌? 老天,她怎么会这么以为?如今天色已暗她又去了哪儿?在皇额娘那儿吗? 坐在床畔,他掩着脸,决定天亮之后一定要找她说个清楚,他是皇上,允诺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只是,他该怎么跟她说呢? 就这么,他一直待在房里思考整晚,直到天亮了,他竟听见有两名下人在外头交谈的声音。 “听说昨晚陆尔来了,不知道把那个贱女人带走没?唉……以后没法子欺负她,逼她挑水、担粪,还真无趣。”老爱欺负绯影的小宫女喃喃说道。 屋里的祁烨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原来是这些不要命的宫女逼迫绯影!还让她挑粪!这傻丫头,为何不说呢? “是呀!终于如了觐妃的愿,将来由她当道,咱们可得对她尽心点儿。”另一位宫女也道。 两人同时将绯影的房门推开,一探究竟,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皇上! “皇……”她们重重跪下,抖着嗓说:“皇上吉祥……” “妳们经常欺负绯影?”祁烨瞇起了一对炯锐大眼。 两个人已经吓得腿软,连声音都给锁住了。 “妳们是觐妃的人?”他瞇起双眼,滚滚火焰已在胸中熊熊燃烧了起来,“别不说话,说!到底是不是?” “是。”两人异口同声。 “也是她要妳们这么做的?”他继续追问。 两人相觑了眼,猛地点点头。 “妳们退下。”他嗓音带了股愤懑的怒意,就在两人松口气时补了句,“今后由妳们负责各女官打水、担粪的工作,完全不能假手他人。” “什么?皇上!”两人顿时哭红了眼说:“不要啊!皇上。” “妳们不做,难道要朕去做?”他咧嘴一笑。 “奴婢不敢。” “那还不下去?”他厉声一吼。 “是……”两个自作自受的宫女,只好哭丧着脸,离开下人房。 祁烨也站起,打算前往慈宁宫将绯影给带回来。看来这整个宫里除了他,没人会为这傻女人出头。 说穿了,她还是少不了他的保护。 不过,祁烨预估错了,那个少不了他的女人还是离开了。 他命人找遍紫禁城内所有角落,确定她不在慈宁宫、不在任何一个地方,还当真神通广大的逃过守卫的双眼,离开了这里。 “皇上,属下找过京里各处,还是找不到绯影姑娘。”溘达进宫回复,“除非挨家挨户搜查,不过这么一来会太过扰民。 “查出她的老家在哪儿吗?”祁烨激动地问:“去问沐礼,是他救了她,应该知道她住在何处。” “属下问过了,沐礼大夫只知个大约。” “就算大约,方圆几十里也给它翻过来找。”祁烨涨红了脸,大声命令道。 “是。”溘达正想领命离开,却又想到什么而停顿了脚步,“皇上,沐礼大夫转告了属下一件事,不知您知否?” “朕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听,去找人。”闭上眼,祁烨沉声道。 “可这事是有关于绯影姑娘的。”他又道。 “你说。”祁烨转首,一双被忧焚给燃得火红的眸直凝睇着他。 “沐礼大夫说……绯影姑娘腹里已怀有龙子,这事……” “什么? 第17章 !”他话还没说完,祁烨就冲到他面前,激动地抓住他的肩,哽咽地问:“你说绯影有身孕了?” “是沐礼大夫说的。”溘达一震,连忙解释道:“属下一点都不知情啊!” “该死。”祁烨愤而推开他,“去找,快去找人……” “属下这就去。” 溘达看得出来皇上心里的忧,这也了解到绯影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难怪当陆尔提出要求时,皇上根本无意答应。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京畿之大,要找个人何等容易?倘若她已离开北京城了,这下人海茫茫,一切更难了。 待溘达一离开,祁烨双手揿在案头,眼神浓热,垂首低吶着,“绯影,妳到底在哪儿,为何要躲我?如今又怀了孩子,妳会去哪里呢?” 绯影真的离开北京城了吗? 如今她人又在何处呢? “绯影,来,妳可要多吃点儿,肚里的宝宝才会健康喔!”颐宁掀开珠帘步进厢房内,望着脸色渐显红润的绯影。 那日绯影走在街头,却因为疲累饥饿不支倒地,所幸昏倒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德硕亲王府大门口。 当时骥风不在,经下人报告后,颐宁便自作主张地将她接进府中居住,待她醒来这才娓娓道来这段情感。 “格格,谢谢妳。”绯影接过精心调制的营养咸粥,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 “别跟我客气,何况我还欠妳一份情呢!”可爱的颐宁笑笑,指的是当时她放她入宫门的恩情。 “那是皇太后的懿旨,我只是依命行事。”聪明的绯影一听就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儿。 “若不是有妳,我一样没辙呀!”颐宁微笑地望着她,“快吃,我可是妳肚里孩子的干娘呢!” 绯影被她天真的表情反应给逗笑了,吃了几口后又说:“我一直住在这儿,会不会给妳带来麻烦?” “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颐宁眨着大眼。 “我……我是擅自逃出皇宫,论罪的话,可以说是死罪呀!”她敛下眼,神情中带着抹忧色。 “妳肚里可怀了龙种耶!皇上敢让妳死吗?”颐宁才不信呢! 她笑着摇摇头,对未来可没有颐宁来得豁达,“皇上嫔妃何其多,哪会担心少个孩子呢?” “怎么可以这么说,再怎么样孩子也是他的。”颐宁可不认同,如果是她相公敢不要孩子,她绝对会找他理论到底。 绯影也迷惘了,“老实说,我也乱了。” “妳就安心住下吧!我已经通知所有知情的下人,千万别把妳在这儿的事说出去,所以没事的。”颐宁自然希望她与皇上之间只是场误会,剩下的事就交到她身上吧! “那谢谢格格了。”绯影虚弱--笑。 “妳安心休养,一定要把自己和娃娃养得白白壮壮喔!”她看看时间,“我得去灶房看看,两个时辰后妳得喝安胎补药。” 说完后,颐宁便蹦蹦跳跳的跑出厢房,哪知道却和刚回府的骥风撞个正着! “骥……骥……风,你怎么回来了?”她瞠大眼,表情就在这瞬间起了千变万化,滑稽极了。 骥风瞇起眸,勾起嘴角,探究着她那张怪异脸色,“妳怎么好像“非常不希望”看见我回来呢?” “呃!”颐宁明显愣了下,“怎么会呢?我好想你!”说着,她就赶紧往他身上扑去。 骥风抱住她,轻轻揉着她的小背脊,但一对睿智眼眸却已紧瞇了起来,“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啰!”她扬起小脑袋,咧着嘴对他嘻嘻一笑,“瞧你,弄得一身尘土,快去房里梳洗一下,我去灶房给你做碗点心。” 骥风笑着拧拧她的脸颊,“这才对,我早就饿坏了。” “那你还不快去。”她直推着他前往竹集院。 见他终于转身步向那里,颐宁才重重的吐了口气,“天呀!差点儿露馅了,希望我刚刚的失常别让骥风怀疑才好。” 拍拍胸晡,直到心跳平稳后,她才朝灶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隐身在树后的骥风这才探出身,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跟着竟掉个头,转向方才颐宁的来时路。 ※※※ 第9章 老天,颐宁这傻丫头居然闹事了! 就见她噘着小嘴站在他面前,小手直拧着裙襬,摆明了一副“她是很无辜”的模样,要骥风骂也不是,不骂更不是。 “妳知不知道,这么做可是犯了滔天大罪。”他板着张脸看着这个小女人。 “什么滔天大罪呀?人家只不过救了绯影而已。”她愈说愈委屈,眼眶都泛红了。 他轻吐口气,“这事没妳想的这么简单。” “绯影不是旁人。”她抬起一双懵懂大眼,“我救她又有什么不对?” “对,她不是普通人,她可是皇上的女人。”骥风的一对剑眉狠狠攒了起来,看样子要她懂得宫廷礼法,真的得等到下辈子了。 “那又怎么样?” 唉……瞧她那双眼还真像泉涌不息的瀑布,他才说没两句,就已经倾流不止了。 “我哪敢怎么样?”天,谁要他现在一见着她的泪,就没辙了。 骥风站起搂住她,轻怜蜜爱地安抚。 唉!只不过女人这种动物还真不能对她太好,愈是宠,她的瀑布却开愈大! “那……那怎么办?”她锁在他胸膛前,呜咽地问着。 “只好送她回宫了。”骥风轻声说。 “不行,我怎么可以这么做,绯影是这么信任我,我不能害了她。”颐宁赶紧抬头,激动地表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紧扣住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妳又怎么知道她回去要比不回去还差呢?” “我……我……”颐宁怔茫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离开这里。”绯影站在偏厅外,背着包袱对他们微笑着。 “别,妳千万别走。”颐宁知道她压根没地方好去,这一走可是危机四伏,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她离开。 “只要我离开,才不会为难你们,而我也可以拥有自由。”绯影笑着上前握住颐宁的手,“格格,谢谢妳这两天的收留。” “对不起,我不能让妳离开。”骥风挡住她的去路,笑着对她说:“给自己一点信心,也给皇上一点时间,妳的事我听说了,皇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拿妳去交换任何东西。” 一提及这事,就好像一根利箭,刺进绯影心坎,令她痛得俯下身,“别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怎么了?妳可得小心肚里的娃儿。”颐宁紧张地问。 “什么?她怀孕了!”骥风抚额,这一惊还真不小,就不知后头还有多少个惊骇还没出现呢! “怎么办?她怎么突然痛成这样?”颐宁扶着她坐上长椅,“妳靠一下,骥风,你快去把大夫请来。” 骥风点点头,快步离开,他先去请了沐礼大夫,跟着便骑上快马isuu書网,直接冲进紫禁城。 他快马加鞭,眼看皇宫已在眼前,而这场爱恋风暴或许才刚要开始。 骥风一到皇宫,才知道皇上不在,一整天都在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个时辰后,他找太监问也没个着落,他们全不知详情。 呵!整个皇宫,放了一半的空城,还真是头一遭呀! 就在他打算打道回府时,皇上才疲累的回来了。骥风一见到他便赶紧上前行礼,“皇上,臣有事想请您恕罪。” 满脸灰败的祁烨,瞇起一双腥红双目,可见他寻人寻了一整天了。“朕现在没精神管其他事,要请罪不如自行处分。” 骥风眉一挑,才发现一日不见,皇上怎么憔悴许多,“皇上,您有心事?” 祁烨正欲开口,就见小历子匆匆忙忙进入殿内,“禀皇上,小的查过城北整片山岭,依旧没有绯影姑娘的下落。” “又没有、又没有!她究竟躲哪儿去了?”他猛一拳捶在玉桌上。 “皇上,绯影姑娘现在在臣府中。”骥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为了她才变得这般憔悴。 “什么?!”祁烨转首望着他,眼底燃烧着火焰,“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说?你把她带进你府邸做什么?” “皇上,您误会了,是绯影姑娘昨天昏倒在臣府门口,被颐宁给救了回去,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呢!”他用力哀叹了声。 皇上老爱对他狐假虎威的,他何不找机会吓他一回。 “你说什么?!”祁烨瞪大眼,下一刻便立刻放开他,直接蹬上骥风骑来的快马,朝德硕亲王府狂奔而去。 “皇上……”骥风扬声喊道,可是皇上早已飞得不见踪影,照这情况看来,自己绝对是无罪了。 “妳好好歇息吧!”沐礼摇摇头,“怎么把身子搞得这么差,差一点孩子就不保了。” 之前她就不停干粗活,现在又心情不稳定,即便颐宁格格用尽心思照料,还是无法让她快乐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绯影的心情好乱。 “那就要记得多吃点儿,把心情给放轻松,日子怎么样都得过下去的不是吗?”他只好出言安慰了。 但他知道他这番话说来苦口婆心,却不见得有效。 “我尽量吃就是了。”没食欲,要她怎么往肚里塞东西,只是苦了娃儿,她知道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回宫?” “不,我不回去。”绯影直摇头,“尽管皇上不再将我送给陆尔,但是待在宫里,未来即是一片茫然。” 第18章 “妳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回应的不是沐礼,而是站在房门口,身形狼狈、一脸焦虑的祁烨。 沐礼正欲下跪却听见皇上先行开口。“沐礼,你先下去。” “是。”他恭谨的行了礼后,便退出房间。 倒是绯影极度无措了,她愣愣的看着他,怎发觉他好像有点下一样? 他的皮肤有点儿灰、眼睛有些红、神情非常的僵…… “妳好些没?”坐在床畔,祁烨瞇起一对狭眸,直梭巡着她身子上上下下。 “我好多了。”他太过烁利的眼神,让她看得好心惊,让她不自觉地向后靠了一些。 “妳不必怕我。”看出她的畏意,祁烨勾起她的下巴,小声说道。 “我不是怕你,只是不知道你想干嘛?。”他这么忧焚的眼神是因为她吗?不,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想干嘛?”他倒抽口气,“妳以为我想干嘛?” “带我回宫,惩处我?”绯影小小声地说,下颚愈收愈紧。 一直到现在,他已找了她一整天,完全没有好好坐下过,她居然还对他产生这样的误解? 见他不说话了,她悄悄抬眼看着他--此时夜已深,一阵寒风拂进屋里,吹开的纸棂,让绯影瞧见外头那弯朦胧月色,而坐在月光前的祁烨全身就像镀了层金,微微发着光芒。 “对,我是要将妳带回宫惩处妳。”他激愤不已,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是不是该打她的小屁股? 当然,这事可以先欠着,等她临盆之后再说。 “我不要回宫。”听他这一说,她更回不得了。 “妳!” “你不要逼我,如果你逼我,我就打他、虐待他、捶他。”她的小手举得高高的,作势要往自己的肚皮敲下。 “千万不可。”老天,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不要逼我回去。”绯影完全乱了,以为他护着的只是孩子,不是她,“你只要接近我,我立刻先惩处他。”说是这么说,她哪舍得打肚里的娃儿呢!他可是她的宝贝呀! “好好,我不接近妳,妳好好养病,千万不要闹脾气,如果把身子给弄坏了,那可怎好?” 瞧他那温柔备至的模样,一反以往的霸气张狂、威风凛凛,绯影是愈看愈觉得怪。 就算为了孩子,也不可能是为了她的孩子。 “那……那你赶快离开,我想睡了。”她噘着小嘴儿,可把自己防护得好好的,他可甭想越雷池一步。 “那我守在门外,可以吗?”他退而求其次。 “你要守在门外?!”她不明白,外头有床、有人伺候吗? “对,这么一来妳就不能再赶我离开了吧?”唉!堂堂皇上居然要对一个小女人低声下气。但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过去太专制、太目中无人了。 “可是……”他是说真的假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就暂时不吵妳,但我会监视妳吃饭,只要没吃完,我就会进来烦妳。”祁烨瞇眼笑看着她,这才发现,能再见到她的感觉真好,他不会再强迫她任何她不愿意的事了。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了,可绯影却愈想愈不对,他说什么?他要监视她吃饭,那他要一直住在德硕亲王府了? “喂……等等……”她举手想喊他,可是他早巳离开了。 她有点心慌,真担心他真如他所言那般,留下不走了。这么一来,君不上早朝,这对大清国来说将有多大的影响呀! 不,这男人就会满口胡诌,说什么一辈子,才三两天就不爱她了,这下一定又再诓她,她绝不再受骗。 绝不! 然而,事实证明,祁烨并没诓她。 他非但在每次用餐时进屋与她共用,还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碗,只要剩一颗米粒,他一定用舌尖叼起再强势喂哺她。 这种亲昵的感觉让她浑身酥麻泛热,可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这是假象,哪天他玩腻了,连孩子都会不要地无情离去。 祁烨这阵子就在外头廊上搭了棚睡觉,即便她要进出也得经过他的棚子,还真是有种硬生生被监控的感觉。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她肚子还真不小,行动上已有些迟缓。 看着镜里臃肿的自己,直觉碍眼,不知道祁烨为何还要留在这儿,难道他真不管朝政了?况且这阵子明显的有数名公公与贤官进府劝说,看样子宫里的人都已经等得心浮气躁了。 今天,她再也按捺不住,趁夜里大家都睡了的时候,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棚子里的祁烨喊道:“皇……皇上……” 棚子里还有一个书案,正在案上批阅奏折的他,突闻声响抬头,乍见是她,不禁漾起抹意外的笑痕。这可是他搬进德硕亲王府后,她头一次主动来找他呢! “怎么还不睡?”他温柔一笑。 “我睡不着。”她站在房间与棚子之间,不敢跨进一步。 “是我吵到妳?” “不是。”她垂下小脸,正考虑着该怎么开口。 “那么是?” “我……我希望你能回宫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留在这里,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身子也养得不错,沐礼大夫也说了,我现在已是稳定期,不会有事的。”她因孕而变得圆润的小脸紧紧一皱,“你不管朝政,那谁管呢?” “原来妳是关心朝政,瞧,我不是在批折子吗?”他指著书案上那一迭又一迭的东西,这全是小历子天天骑快马送来的。 “光批那个没用的,你要回朝廷上早朝,听百官呈报现状、查探民情、百姓是否安乐,而不是窝在这里,难道你不怕旁人说闲话?不怕又一个陆尔出现?”她一字一字地慢慢跟他说清楚。 但没料到,她得到的竟是他咧出的一抹俊逸笑容的反应。 “你……你笑什么?”天,该不会他天天待在这儿,待傻了!她说的这些话是这么的简单易懂,他会不明白吗? “我笑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妳。”他以一对谜样的眼望着她。 “我!”她看看自己,“我还是老样子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从没想过除了我皇额娘外,也有女人会这么的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的。”他勾唇一笑。 “啊!”她赶紧跪下,“皇上,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不知道女人该管什么,那只是我的肺腑之言。” “妳这是做什么?”她的动作吓得他赶紧扶她站起,“挺个大肚子还乱跪,不怕给摔了吗?” “我没那么没用。”绯影鼓着腮,“再说,我也没那个命。” “谁说妳没那个命,我认为妳非常有母仪天下的资格。” 祁烨说出的话震住了她,“你……你别胡说,更别唬我,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 “我没唬妳、更不是花言巧语,我要妳,也只要妳一个,妳懂吗?” 他似深海般的眼一瞬也不瞬地凝在她那张错愕的小脸上,嘴角弯起一道满是兴味的笑弧,那笑一点点的软化了她心里的怀疑。 “你……你要一个胖子做什么?”绯影现在可被自己这副身材给恼死了,怎么都没料到天天被他逼着吃饭,会吃出水桶腰……不,要比水桶还惨,简直就像酒坛子。 “胖子!谁说妳是胖子?”他板起脸色。 “我自己……”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算了,就当我嘴碎,你要堕落就继续吧!我不再管你了。” 说完她便回头,打算回到自个儿屋里,但祁烨却围住了她的腰,笑意盎然地说:“我就爱这个腰,瞧……这么有孕味的地方,谁能比得上呢?”他边说,边用大掌轻轻在上头滑动。 “呃!”突然,腹里娃儿踢了一脚,正好踢在祁烨的手心上,他顿时瞪大眼,还笑咧了嘴,“他……他踢我……” “他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他。”怕他会找娃儿算帐,做娘的当然得挺身力挡了。 “谁怪他,我爱他都来不及了。”他索性将圆滚滚的她抱上书案,直接坐在成堆折子上,俯下身聆听绯影肚里的声响,大手还是不停的摸……往上摸……摸到她丰腴的胸。 “你……你这是干嘛?”她被他弄得好紧张。 “我在摸他。”他肆笑着。 “他不在这儿。” “可他娘在这儿。”瞇起眸,祁烨扬起眉笑睇着她那张失魂的小脸蛋,上头写着她的欲望。 “不……”太狂炽的欲望,让她的下腹猛地抽紧,腹里娃儿又动了动。 “沐礼不是说了,现在是稳定期,我也问过他,他说可以的。” “你怎么去问他这种事。”绯影的小脸蓦然臊红。 “我是皇上,有什么不能问的。”他笑睨着她绯色双腮,“瞧妳,脸儿都红透了。是不是心痒难耐了?” “我才没。”她急急辩解。 “是吗?别忘了,是妳跑进我棚里的。” “我只是有话跟你说……” “妳话说完了?”他嗓音嘶哑。 “嗯。” “那换我了,我想要妳。”瞇起眸子,祁烨笑望着她那张艳美如霞的小脸。 “不行,孩子……”原来她顾虑的是娃儿。 “妳放心,我会非常温柔的,嗯?”他柔声诱哄,“听话……接受我……” 就如他的承诺,这次的他丝毫不带蛮横。 她身上的自然花香随着汗水挥洒淋漓,充斥着他的鼻间-- 而绯影每一声叫的都是他的名字,这声声低唤,更是种鞭策,让他的动作也愈冲愈强劲、猛烈…… “妳还好吧! 第19章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粗鲁。”见绯影整个人虚软地窝在他怀里,直让祁烨心疼不已。 “我还好,只是他……他动得好快。”她摸摸凸起的腹部。 “那是我弄疼他了。”祁烨赶紧轻贴在上头,听着里头的声音。 绯影诧异地看着他紧张的动作,不可思议地问:“你真的爱他?” “我不但爱他也爱妳。”他瞇起一对幽邃深瞳。 他这番话让她心头瞬热,可又不知该不该相信,以至于全身无由地绷紧了下,但这细微的动作,已让祁烨瞧出她的不信任。 轻拂她鬓边发丝至耳后,他柔声说道:“尽管陆尔怎么要胁我,我也不会拿妳去交换的,妳信吗?” “我不知道。”她闭上眼,“再怎么样我也比不上整个江山。” “江山重要,但得用男人的方式护住它,并非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否则这样的男人也太孬种了。” “你真这么想?我……我是你心爱的女人?” “傻瓜,还不明白吗?” 她微笑地点点头,赫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金牌你拿到了吗?” “拿是拿到了,可拿到时陆尔早被我宰了。我正想问妳,妳怎么会有他一向视若珍宝的金牌?” “那日他想非礼我的时候,从身上掉了下来,我听说你需要它,所以逃跑之前悄悄偷了出来。”她望着他幽然双眼,“可后来又经历太多事,你又告诉我他的事已解决,我还以为不需要它了,对不住。” “跟我对不住什么?”他俯身轻啄了下她的红唇。 “祁烨,你是不是该回宫了?”绯影想开了,拥有他的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她已不再奢求。 “妳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他坐直身子,“明天小历子要来拿折子,我该去批阅了。” “你这样不行的,”绯影拉开他的乎,“宫里百宫需要你、皇太后需要你、成千上万的百姓需要你。” “那妳呢?”祁烨反问。 “我?”她微愕。 “妳并不需要我,是不是?”祁烨语气转为冷硬,莫非她还不明白他不在乎所有人的需要,只在意她。 “我……”她捂着嘴,发现自己噎凝无语了。天,该怎么告诉他,她需要他,却无法与其他女人共有他。 “妳为什么不说话了,我说对了是不是?妳心底根本没有我!”他直逼着她水汪汪的大眼。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回去?”她被他炯迫的眸光给逼急了。 “妳跟我回去。”祁烨斩钉截铁地重复道:“妳如果答应跟我回去,我天一亮就回宫。” “可是我……”她敛下眼,心想着社稷百姓,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再怎么也得让孩子认祖归宗,牺牲她一人幸福,又有什么关系。 “到底怎么样?” 瞧他那张有些耍赖的脸,绯影没辙地只好说道:“好,我答应你。” “当真?!”祁烨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欣喜。 “我又不是你,当然是言出必行。”她对他皱皱小鼻尖。 “妳是暗喻我向来喜欢食言啰?”他瞇起眸。 “是你承认的,人家可没说。”她抿唇一笑,才想溜人又被他给箝紧在怀中。 觑着她妍柔的小脸、巧夺天工的五官,祁烨深深吻住了她……在这深吻中,他心底已有了个重大决定。 ※※※ 第10章 翌日,绯影向骥风贝勒与颐宁格格道别后,便和祁烨一块儿回宫了。 一回到寝宫,皇太后立刻来探望她,“绯影、绯影,妳这傻丫头,好些了没?”她直望着绯影,“哎呀!看来丰腴多了,我也安心了。” “绯影对不起您,让您操心,还让您过来看我,是我该去向您请安的。”她感动的屈膝就要跪下。 皇太后立刻扶住她,“妳现在腹里有龙子,可别说跪就跪的。” 绯影点点头,关切地问道:“皇太后,最近您还好吧?” “哪好了,头发没人会梳理,也没人跟哀家说话,还真是无聊透顶哩!”在绯影的搀扶下她坐了下来。 “绯影以后绝不会说走就走,请皇太后原谅。”她微微屈膝。 “那可得遵守诺言喔!”皇太后拍拍她的手,“我们去园子看看,那些花儿见了妳一定也会同样开心的。” 她抿唇一笑,跟着点点头。 两人顺着长廊花径慢慢走去。突然,绯影瞧见两个扛着水桶的宫女打老远经过,她很快地认了出来,“妳们是觐妃的宫女。” 她们抬起脸,一见是绯影,立刻羞于见人地垂首道:“奴婢已经不是了。奴婢还赶着打水给其他宫苑呢!” “好,那妳们去吧!”看见当初欺负自己的小宫女得到了报应,绯影心底并不快乐,反而有种惆怅感。 “我知道妳心肠软,但这是她们咎由自取。”皇太后轻叹声,“想想皇上如果只有一位妻子,是不是后宫就太平了?” “皇太后,那只是绯影痴心妄想,您别当真。”她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妳是为了腹中胎儿委曲求全?”皇太后转首问道。 “也不是,只要皇上能回宫主掌朝政,任何事我都愿意配合,以后我不是一个人了,也不会再钻牛角尖。”她轻抚着浑圆的腹部。 “妳真想得开就好。宫外人直想入宫享受,而宫内之人又巴不得从未进宫,这就是人,永远都不懂得满足。”皇太后一手搭在她手臂上,缓缓步行在园子里。 就在这时候,祁烨找到了这里,“皇额娘,您和绯影都不在宫里,我就知道定在这边赏花了。” “你呀,现在可黏人黏得紧呢!”皇太后笑着瞥了他一眼。 “你退朝了?很累吧!”绯影走近他,拿出身上的手绢为他拭拭额际汗水。 “好几个月没早朝,还真是事情一堆,果真累。”祁烨拿下她的柔荑,眼底暗藏着浓浓情意。 “这就是你偷懒的结果。”绯影掩唇一笑,“当然得自己承担了。”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他开着玩笑。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还真不如绯影呢!”皇太后听见了,忍不住数落了他几句。 “皇太后,皇上是开玩笑的。”绯影赶紧为他解释。 “他哪会不知道他在开玩笑,妳这丫头现在就会帮他说话。”皇太后笑得开怀,转身对另一位尾随在后的小宫女说:“我们先回宫吧!让皇上和绯影好好聊聊。” “皇太后,我和皇上没什么好聊的。”绯影赶紧说。 “是这样吗?”皇太后转向祁烨,“但我想皇上可有很多话想对妳说了。”她笑得暧昧,接着便由小宫女搀扶回宫了。 “你有话对我说?”他们昨儿夜里不是已经说了很多了? “对,我是当真有话要说,只是……”祁烨往身后看了眼,像是在等某人。 “你在等人吗?”她小声地问。 “没错,我是在等溘达,他应该就快回来了。”他拍拍她的小手,“等会儿妳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呀!”她抿唇一笑。 “因为我喜欢看妳惊喜的表情。”他绕过她的肩,“走,我们到前面等,算算时辰他们是该来了。” “他们?”绯影眉一蹙,“你不是说溘达吗?还有谁呢?” “妳怎么又问了,”他坚持守口如瓶。“别慌别慌,答案马上揭晓,应该是会让妳快乐的人。” “好嘛!不问就不问。”她噘着小嘴儿,小脑袋往旁一撇。 面对这样的小女人,祁烨还真是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好将她紧锁在胸前,贴着她的发说:“等会儿,妳就会觉得等待是有价值的。” “你愈说我真的愈好奇了呢!”她邯起小脸,对注他的眸深情一笑。 祁烨望着望着,正想吻上她时,却已听见疾奔而来的脚步声。 果真一回头便看见溘达朝这儿走来,当他看见这一幕时,顿然有些不isuu書网知所措,“呃……属下等会儿再来。” “不用了,她来了是吧?”祁烨直接问道。 “是的,已经到了,就在御花园的串子内恭候您和绯影姑娘。”溘达拱手道。 祁烨转向绯影,“我们走吧!”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还真被他给弄得好奇的不得了,脚步也随之加快。 远远的,绯影望见亭子里有道背对着她的妇人身影,蓦地,煞住脚步。 虽然只是背影、只是绾起的发、只是那布衣青衫,可是她已经认出了她是谁……她可是她逃家后唯一思念的亲人啊! “娘……”她轻唤了声,就要往那儿奔去。 “小心。”祁烨抓住她,“可别摔着了,我扶妳过去。” 她眼底亮着泪水,直往前走,这时妇人转过身,当看见大腹便便的绯影时,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绯影……”两人相互拥抱,妇人急急的说:“娘对不起妳,娘不知道妳继父是这种人,娘被他给骗了。”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娘……是女儿不孝,这一走就没再回去看您,实在是我怕……” “怕妳继父?”妇人摇摇头,“妳继父早在半年前就被人给杀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即便她讨厌鲁大胡子,但他终究是母亲目前的依靠呀! “还不是因为他爱赌,赌输了想赖帐,赌场的人气不过就把他给……”她摇摇头笑了笑,“妳别为娘担心,他死了娘可是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觉得无比轻松呢!” 第20章 她望着宝贝女儿,“对了,妳怎么会在宫里,前两天有人去找我,告诉我妳在这儿,我还真不敢相信呢!” “我怎会在宫里……”她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后的祁烨,“娘,这位就是皇上,您可以问问他。” “皇……皇上!”妇人结巴了好一会儿,下一瞬间便碰地跪下,“民妇见过皇上……刚刚一直不知道您就是……我……我……” “妳是绯影的母亲,朕怎会怪妳,起来吧!”祁烨将她搀扶起来。 妇人站起,望着绯影,“难道妳肚里的孩子是?” “没错,她怀的正是龙子。”祁烨笑了笑,既而转向绯影,“妳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妳娘说,那我先离开了。” 绯影点点头,见他转身走远,她又快步追上他,附在他耳畔轻声说:“烨,谢谢你,我……我好爱你……” 祁烨露出抹淡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我要的不就是妳的爱。” 她笑得好甜,目送他远离后又回到娘身边,扶着她在园里散步,“娘,搬来宫里陪绯影好吗?” “不,我还是住山上的好。”她看向满是喜色的绯影,“我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妳,只要知道这些,做娘的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娘……”她红着眼笑了笑,“嗯,皇上待我真的很好,只是我不忍让您一个人住在那儿,太孤单了。” “不,娘不孤单,有妳爹陪我,鲁大胡子一走,我就将妳爹的骨灰坛从庙里领回家了。”孩子长大了,也有了好归宿,她心愿已了。 “娘……”她感激地依在她怀里,“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改嫁给鲁大胡子,您是非常非常爱爹的。” “别这么说,娘这么做值得,真的值得。”母女俩就这么相互拥抱、温暖的亲情表露无遗。 “妳娘怎么不多待一阵子,这么急着回去?” 绯影的母亲在宫里住了三个月,三个月里她们说了好些话,似乎将这一整年来没说的话全补上了。 “我想留,可娘放心不下爹爹,她说得赶紧回去为他上香送饭,还说他已经饿了三个月了。”绯影转向他,“改天我想回去祭拜我爹可以吗?” “等妳生产后,我就陪妳回去。”祁烨允诺道。 “真的?”绯影露出可爱的笑容,她摸摸肚子,跟娃儿说:“到时候额娘就可以带你回去看外婆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又说:“烨,如果她是女儿怎么办?” “是女儿更好,能像她额娘这么美、这么香,谁不爱呢?”他说着让绯影安心的话。 “可皇额娘说,如果能生下一位阿哥,壮大皇室会更好。”她皱着双娟秀的眉。 “放心,真要壮大皇室,我们可以一生再生,生他个一窝。”他肆笑道。 “一窝!你当养猪呀?”她也跟着笑了。 “妳居然将朕的龙子、龙女们当猪,该当何罪?”他抬起她的下颚,抵着她的额头故意这么说。 “那皇上要派我什么罪名呢?”她笑着反问。 “嗯……那就生一窝又一窝的猪吧!”轻搂着她的腰,祁烨的热唇贴近她的颈窝,蜜爱地说着。 “好痒,不要啦!”她轻推开他,望着他那双深邃无涯似的眸,“有件事我一直不解,好几次都想问你。” “什么事?” “回宫后已好几个月了,怎见你一直待在我那儿,是该到其他嫔妃那儿了吧?”虽然他夜夜伴着她,是她梦寐以求的,可现在她成熟了些,也想通了,其他女人也有感情,皇上又岂能为她独占? “我只陪妳,妳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现在的我懂得将心比心,如果我是她们一定会很伤心、难过,所以我……” “嘘!”他伸手抵住她的唇,“知道吗?前两天我做了一个测验。” “做什么测验?”她直觉新奇。 “前两天我把后宫嫔妃都叫到面前,很客气的对她们说,朕以后只会喜欢一个女人,也只会临幸一个女人,如果妳们觉得受委屈待不住,可以离开,我会赠予黄金五百两,如果愿意待下,朕可赠予黄金千两。”他转首笑看着她。 “结果呢?”她眨着大眼。 他肆笑地摇摇头,“半数离开、半数留下,可她们居然在我面前提出黄金得分等次给,不能一律相同,不然这样她们位居高位的妃子就白当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 “那妳说,我是气或不气呢?”他轻叹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绯影知道像他这么绝色的男人,怎会没女人爱,后宫女人何其多,爱上他的绝对不少。 “我怎么做了?”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呀! “你不该拿黄金诱惑她们呀!” “如果我拿黄金诱惑妳,妳离不离开?” “嗯……我或许会离开,但我不会要黄金。”绯影想了想。 “什么?妳还想离开!”祁烨紧抓着她的手腕,“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让妳逃跑,再怎么我也要牢牢抓住妳。” “你抓痛我了。”瞧她的柔荑都泛红了。 他这才赶紧松开手,看着上头的红指印,“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你……这么爱我呀!”她泪眼汪汪笑看着他。 他是皇上耶!竟然可以为了她不再理会其他妃子。 “难道你就不怕这将会成为千古的笑话?” “千古笑话总比千古骂名要好得多。”他才无所谓。 “祁烨。”她紧紧抱住他壮硕的腰,倚在他坚实的胸前,有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捍卫着自己,她今生已无惧也无憾。 “怎么了?”轻抚她的背部,祁烨柔魅笑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千言万语无从诉,但我能够深深感受到你对我的好,心底好酸好酸。”他的好,竟让她落泪了。 “对妳好妳也哭呀!不许哭了。”现在祁烨终于明白,为何文人们会将女人比作“水”。 “人家就是想哭嘛!” “那我只好帮妳吮去泪了。”倏俯身,他轻轻舔去她颊上的泪水,跟着来到她冰冷的唇瓣…… “烨,你不怕以后后宫会很冷清?”仰起小脸,她悠悠问道。 “冷清吗?那就得靠妳制造啰!”祁烨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制造?怎么制呢?”单纯的她还没听懂呢! “傻瓜,就是这样。”他一把抱起她,直往他的寝宫走去。 顿时,她似乎已预料到他想做什么,小脸不禁泛起红嫣。 踢开门,祁烨便将她轻轻摆放在床上,跟着离床五步瞧着她充满孕味的身子,“知道吗?妳现在好美。” “哪美了?好胖喔!”她皱起娟秀小眉,瞧着自己圆呼呼的手臂、摸摸自己胖呼呼的小脸,“你真不会嫌弃吗?” “我怎会嫌妳,妳可是我那一窝龙子龙女的额娘呢!”他突然俯下身,覆上她的小嘴。 “谁说要生一窝?”她躲过他的吻,力争着,“我只生两个。” “只两个?”他邪气一笑,“那我就这么天天要妳,看妳就只生两个吗?” 笑声渐歇,舌间轻轻挑开她的唇,多情狂炽地吻着她。 “桦……”她突觉下腹一紧,轻哼了声。 “怎么?” “他在动……动得好厉害……肚子也开始疼了。”她紧抓他的手。 “什么?该不会要生了?!”祁烨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还真有点惊慌失措,“我这就去叫人请产婆来。” “别……别走好吗?”她仍紧紧抓着他。 祁烨没辙,于是对外头大声喊道:“来人哪!” 门外宫女闻声,立刻奔了进来,“皇上……” “别跪了,快把产婆找来,对了……将沐礼大夫也给一并请来,说皇后要生了。”他慌了,心想多个大夫在比较安全。 绯影紧抓着他的手,“你……你刚刚说什么?皇……皇后……” “我本打算择吉日封妳为后,这是迟早的,妳答应吗?”祁烨勾起嘴角,望着她那柔美的面容。 “现在……你只要我一个女人,我再不答应……你就太可怜了。”眼眶溢出了泪水,她满怀柔情地望着他。 “那就好。”他笑望着她,但她回应他的又是一记尖锐的喊叫声。 “天!产婆到底来了没?”祁烨安抚着她,“妳躺一下,我出去看一看。” 就这么不一会儿工夫,连慈宁宫的皇太后都知道绯影要生了而赶来这儿关切。直到产婆来到,她对皇上说:“皇上,请你出去吧!” “您要朕出去?”他火了。 “皇上,妻子生产,男人本就不该留在房里,这是忌讳。”皇太后索性将他给带了出去,“别慌,疼是一定会的,熬过去就平安了。” “熬过去……对,绯影一定会熬过去的。”他显然已失了方寸,就在寝宫外头来回踱步。 “小琴,拿张椅子给哀家,哀家都快被皇上给晃昏了。”皇太后拿起手绢沾沾额,其实她也着实担心呢! 人家常说,女人生子是一关,熬得过来是喜、熬不过是凶,喜凶参半呀! 不一会儿沐礼也来了,他和皇上一块儿等在外头,好等着绯影生产后为她把把脉,开个产妇调理身子的药方。 “啊--” 里头传来绯影的大叫声,祁烨猛一提气,又要冲进去。 “沐礼呀!你帮我拦着皇上。”皇太后急急喊道,不一会儿小太监们和沐礼全都将皇上给抓回原地。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太监?”祁烨这才发现。 第21章 “禀皇上,其他妃子也都担心绯影姑娘的安危,要我们来这儿好生候着。”看来那些妃子们已经懂得怎么巴结新人了。 “什么绯影姑娘……朕已封她为皇后了。”祁烨生气的猛一拂袖,又开始来回踱步着。 大家赶紧改口,“皇上您别担心,皇后娘娘一定可以平安为您生下一位龙子的。” 这番巴结谄媚的话在这时候根本下奏效,因为里头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若不是大家像八爪鱼似地抓着他,他早就冲了进去。 “哇~~”突然,一记尖锐的婴儿哭声响起。 “生了……生了……绯影生了!”祁烨张大了眸,就连皇太后也连忙站起,打算去看看孙子。 可才不一会儿工夫,又是一声,“哇~~哇~~”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同时一愣。 “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极可能怀双生子,本来我想告知皇上,但绯……皇后娘娘说尚未确定就先别提,免得空欢喜一场。”沐礼这才开口。 “双生子!”祁烨一乐,快步走到寝宫外问道:“朕可以进去了吗?” 须臾后,宫门开启,产婆手抱龙子笑着恭贺道:“皇上、皇太后,是龙凤胎呢!” “天,龙凤胎!”这种喜悦当如何以言语形容?祁烨望了下孩子后便迅速步入里头看孩子的额娘,“绯影,辛苦妳了。” “是呀!居然为咱们爱新觉罗家生了对龙凤胎。”皇太后可乐了,一手一个娃娃,笑得嘴都合不拢。 “沐礼大夫曾提过可能是双生子,是我一直隐瞒,烨……别怪我,因我怕让你空欢喜。”绯影额上还沁着细汗。 “我怎会怪妳呢?”祁烨紧握着她的手,“妳看来好虚弱。” “来,让微臣先为皇后娘娘诊诊脉吧!”沐礼在一旁说道。 祁烨立即让开身,待沐礼把了脉也写了药方子,这才说:“可能头一胎,生得辛苦,只要调养一下就没事了,请皇上派个人来我那儿拿药吧!” 皇太后将娃儿交到绯影身旁,躺在她两侧,“好好歇息,我想皇上有很多话想对妳说……那我就先回慈宁宫了。” “皇太后,绯影恭送……”她掀被就要站起。 皇太后立刻阻止道:“别忙,身子要紧,现在不是讲求皇宫礼仪的时候。” 绯影柔柔一笑,目送她老人家离开。 “皇上,你要为他们取什么名字?”绯影望着这两个小宝贝,已是心愿足矣,现在就只希望他们可以快乐、平安的长大。 “取什么名字呀?”祁烨瞇起眸想了想,“阿哥就叫德胤,格格就叫临容,妳说怎么样?” “有什么典故呢?”她知道皇上博学,绝不会随便取取的。 “男的德劭誉隆、女的雍容尔雅。”祁烨绽放笑靥,“妳觉得怎么样呢?” “嗯,真的太好了,我喜欢。”她抱着这两个孩子,“德胤、临容,喜欢吗?这是皇阿玛为你们取的名宇呢!” “绯影,以后有了两个小娃儿,这宫里一定会比以往有生气。”为人父了,祁烨怎不得意呢? “你还要我为你生一窝吗?”她瞇眼笑问。 “本来我希望,可是现在我不打算这么做了。”轻抚她汗湿的发,他语气柔瑷地说。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你生的孩子?”反倒是见了娃儿后,绯影好喜欢,已下定决心要多生几回。 “不是,我不希望妳再承受产子之痛,刚刚在外头,我简直是难熬,那每一刻每一刻走得是特别慢。”见她躺在床上,虽然神形憔悴,但露出的却是最亮眼、最满足的笑颜,他才放下心来。 “烨……”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可是我想生,我想为你生一堆龙子龙女,丰富这个后宫。” “这样……好吗?” “当然可以。”绯影认真的点点头。 瞧她这么喜欢,那他就先答应再说了,以后的事还得靠注生娘娘安排呢! “既然妳这么喜欢孩子,那我只好卖力点了。”他眼底染着魔魅光影,趁无人打扰之际,攫住她微启的小嘴,在她嘴里吐语,“妳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现在我想回答妳。” “什么问题?”绯影不记得这回事。 “等我回答了,妳自然会想起。”他深邃的眸影闪过浓热,缓缓道出: 一辈子有多长?比来生还长。 一辈子有多深?比大海还深。 一辈子有多重?比千山还重……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