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酷郎君》 第1章 [一生痴恋]《护花酷郎君》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凝凝宅急便(十) ——迎接七月好心情 七月,除了炎热外加雨季,应该是个很不错的时节(凝凝当然是指国历罗!),另外也是学生眼里又爱又怕的月份,因为它不但是考季,也是长达两三个月暑期的开始,有暑期计划的同学们现在得着手准备进行了。 事实上,凝凝已脱离学生生涯满长一段时日了,有时候挺怀念以往那无忧无虑、怀春少女的心境,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这不也代表着伴随十五、六岁成长的另一种心情吗? 朋友们,是不是心里早已有某种计划,打算在这漫长暑期中好好地将自己的兴趣挖掘推敲,并构思出另一类的奇特想法?或是热闹的大肆狂欢一番?只要是健康的,凝凝都会支持你们,加油罗! 凝凝虽不是放暑假,但我也有计划耶!我想去健身,把自己的五十肩治好(敲键盘时姿势不正确所致),当然也可以减减肥! 还记得在前阵子所出版的书面封底,我曾刊出相片与个人的基本资料,我想一百六十三公分配五十公斤的体重应该满恰当的吧!没想到竟有读者来信告诉我,她说:“我也是一百六十三公分,但我比你轻一点点,没多少啦!大概十公斤。” 老天,十公斤!那不就才四十公斤,太夸张、太离谱了吧!还是凝凝落伍到不知现在是流行“赵飞燕”型的美女? 左思右想的结果,我想我是该减减肥了,好歹也得塑塑身吧!但可别等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瘦下来,又转而流行“杨贵妃”型的丰腴女子,那我就真得去找块豆腐撞了。 笑话说完了,谈谈我的书吧!(收起笑脸,这可是很严肃的喔!) 《护花酷郎君》是我一反前几本选角的习惯,以一个较冷漠寡言的男子当主角所撰写的故事。 笑料的情节虽不多,但许多充满感情纠葛的场面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的(至少我这么认为),我很满意它,希望你们也是。 然无论如何,有任何意见,凝凝都不介意你们放炮过来,只要我别成了炮灰都无所谓,我想知道你们喜欢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模样,对这本书里的方式还习惯吗? 其实这就是我要的。 最近有几位读者写了催信通缉令给凝凝,说他一连写了三封信,我怎么一封都没回呢? 怎奈,我是真的没收到嘛!(大人,冤枉啊!) 为了不造成出版社伙伴们转信的困扰,也为了节省各位读者们等信的时间,更是凝凝想清除耳朵旁串串唠叨声,所以我自愿跟随流行,租了一个邮政信箱。 以后,你们只要写这个信箱地址,保证我回信的速度会加快许多,但希望各位能贴足五元邮资,以防在凝凝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邮局退回。 睁大眼睛看好哟!邮政信箱的号码是—— 嘉义邮政第23-44号信箱(别写错了,要不,凝凝真的没辙了),拜! 第一章 今晚的风特别地冷冽萧索。 在一条蜿蜒的山野小路上,远远望去,有着一大一小的人影,大的个头挺拔,俨然是副昂藏之躯;小的娇奇+shu$网收集整理柔秀气,分明是位姑娘家。 沿路上,他们没有发出半点交谈嘻笑的声音,有的也只是晚风吹拂过树梢的郞?声或是猫头鹰的阵阵鸣声。 自从由兰州上路后,方默老是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只懂得埋头迈开步伐往前走,丝毫没理会落在他身后一个萧瑟娇小的身影。 紫若心不甘情不愿的走着,虽说心情很苦,但她相信必能征服他冷硬如铁的心,更重要的是,她相信他是关心她的,只不过碍于她是知府千金,而他只是个护院,所以他始终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不肯轻易露出关爱之情。 紫若也相当感激玉延及巧芯,他俩为了撮合她和方默,故意命方默送她回苏州老家。方默向来对巩家忠心耿耿,即使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巧芯说得对,她与玉延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未来的路必须靠她自己去走了。 良久,紫若终究忍不住的唤住他。 “已经晚了,咱们不找个地方歇着吗?” 方默霍然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道:“你累了?很抱歉,丘姑娘,在这前后十里可能都没有客栈可打尖。” 他骂自己该死!一路上只想着如何避开她的柔情、她美丽的倩影,却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宿头,害她那么晚了还得流落荒郊野外。 “那么先歇会儿好吗?是我不好,身体差,体能又弱,连累了你。”紫若抚住心口,微喘道。 自幼心绞疼缠身的她,是个病西施,虽于两年前遇见一位高人把她的病情控制住了,但仍然无法过度的劳累。 方默瞧见她眉头深锁的模样,禁不住心底纤维发出阵阵痉挛,他连忙冲向她,眼中有着关不住的心疼。 “不舒服吗?是不是心绞疼的毛病又犯了?” 紫若摇摇头,含着笑意说:“不是,只是有点儿累了。很高兴,你今天终于愿意和我说那么多话了。” 方默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他默然远离了她几步,以其古井无波的表情说:“既然如此,那就歇会儿吧!我去捡些干柴来。” “你要留下我一人?不,我也去。” 他不能丢下她一个,那么晚了,说什么她也不会放他走! “你不是累了?” “累死总比吓死好,我真的好害怕哟……”她紧蹙秀眉,清瘦的脸上有一份深沉孤寂。她那抹愁揪在方默的胸口,好沉重。 “我没依照公子的指示将你照顾好,是我失职。”他拚了命的自责道。公子真不该将她交付给他的,她是那么的美好,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伤了她,倘若真是如此,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巩公子的托付,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理睬我了?” 紫若的翦翦双瞳,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瞧,似乎欲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答案的可信度。 然而她却失望了!方默连让她判断的机会都不给她,只是迳自转身过去,脸色沉重的凝视着前方。 “为什么要逃避?”她不放弃的追着他问。 “你有体力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倒不如咱们继续赶路吧!”他心一横,语出不快。 “这就是你答应巩公子要照顾我的态度?”她诧异于他的不同于以往,现在的他冷得吓人。“抱歉,我忘了你贵为知府千金,和你对话应该是轻声细语。”他举手作揖,恭恭谨谨的说。 但紫若哪会听不出来,那明明是挖苦啊! “我本不是什么千金,只是被父亲遗弃的孤女。”紫若心痛不已的解释着,说穿了,她只不过是苏州知府在路边捡来的弃婴。 “丘姑娘不能这么说,如此就太对不起丘大人了。”方默急急说着,他不喜欢看她那自怨自艾的神情。 “我知道,但是你——” “我们该去捡干柴了。”他回避她的逼问,转身先往路边走去。 紫若只能哀叹一声,她很坚定的告诉自己,她不会屈服的! ※※※ 在耀眼旺炙的火光下,一道道光影在方默刚毅的脸上闪烁着,而这错纵复杂的表情就宛如他的心情一般,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着。 他一手拿根干柴,挑出些空隙,让火能烧得更旺些,一手拿支已串上野鸟的竹棒不停旋转着。蓦然,传来一阵阵香味,令一直瑟缩在旁边的紫若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唾沫。 “饿了吧!”他耸起两道浓眉,会意的问道。 “有一点儿。”她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方默将烤好的野鸟递在紫若面前,“小心烫。没有佐料,忍着点儿吃吧!” 紫若怯生生的接过来,第一次尝野鸟滋味的她,其实是满兴奋的,“没关系,我所闻到的香味可以弥补一切缺失。” 有这么一刻,方默看着她那天真未凿的无邪表情,差点儿失了神!他真舍得再扼杀一切她对他的好吗? “你不吃吗?”她突然抬起头望向他,却与他那炯黑清亮的眸子对上了! 他立即眺望别处,“我不饿。” “我发觉今天你的食量很差。”她望着手中的烤野鸟,刹那间饿意全消,她也不想吃了。 方默偷偷叹了口气,天知道他是为她而食不知味。好闷,好烦,简直是种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折磨! 他从未想过,他方默这辈子也有害怕的一天。 他怕,怕自己的心理和生理反应会再也忍不住的想接受她,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答应她愿意爱她、疼她一辈子! “丘姑娘,你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吧!”逼不得已,他只好再次伤害她,伤害这个他深爱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关心你。”她悲愤交集的吼着。 在这萧瑟的秋夜里,她的心更是惆怅。 “我方默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关心,你还是省省吧!”他蓦地站起身,离开她一段距离;他着实不愿看见她含泪欲滴的容颜,彷佛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刽子手,天知道他凌迟自己更深、更惨! 紫若赌气的丢下烤野鸟,美丽绝伦的脸上闪着点点怒气!谁稀罕他烤的东西,无情的家伙。方默闻声微微转过头,却发现她将东西又丢回了火堆上。 第2章 “不是饿了,怎么不吃?” “我怕被下毒。”她面无表情且不去看他。 “你是说我?” 她瞪视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你那么讨厌我,恨不得赶我走,只因为我是知府千金又是巩公子交给你的包袱,所以你奇+shu$网收集整理不敢。我想,或许你将我毒死会更快些,大不了你回去交差的时候说我因为心绞疼的毛病又发了,所以一命归天。”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方默有些佩服她的想像力,更为她对他的误解感到无奈。他甚至无法想像倘若真如她所说,半路上她的心绞疼又犯了,他会如何的着急! 拜托,这种事千万别发生。 “你心里的话。”她伤心欲绝。 “我不想与你强辩什么,快吃吧!待会可能要走很远的路。”他在她身前蹲下,拿起被她丢弃的烤鸟肉递在她手上。 见他退了步,紫若才拿过来咬了一小口,但却味如嚼蜡,已无之前的雀跃心情与食欲。 “我们真的还要走很久才有地方歇脚吗?” 一思及这个可能,紫若简直不敢想像下去,因为她真的好累,心上的负荷就足以让她喘不过气来。 方默瞧见她满脸疲惫及愁容,心生爱怜的说:“吃得消吗?倘真不行,我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人家,咱们可以借住一宿。” “可以吗?”紫若原本失望的脸上瞬间泛出了希望神采。 他点点头,“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去去就回来。刚才我似乎瞧见在山腰那边有些微弱的火光,或许就有人住在那儿。” “不要……” “怎么?又害怕了?” “我……”紫若不知该怎么说,她是真的怕嘛!但又担心他会瞧不起她,认为她是个依赖性重的女人。 方默心领神会,坦白说,他也不放心单独将她留在这儿,但是这里离山腰实在是太远了,且又是反方向,他无法想像这样一来一往,她要用掉多少体力! “躲在那棵大树下,千万不要出来,安静的等我回来。”他谨慎的说。 “好,你去吧!但要早去早回,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的。”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勇敢的说。方默点点头,“快过去吧!记住,在我没回来之前千万别出来。” 紫若允诺道:“我会小心的。” 他这才放下那颗纷纷扰扰的心,单独迈向目标,而在他身后那抹娇弱的身影,只好以幽远的眼神看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 ※※※ 紫若无依的靠在路边大树旁,等待着方默的归来,虽然惊惧于四周漆黑的景象,但她依然表现得很坚强,并告诉自己,一定要给方默一个全然不同的感受,因为她绝对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包袱,更要让他惊叹现在的丘紫若已不能同日而语了。 时间慢慢从指缝中流逝,她一双大眼水汪汪、黑黝黝的转向四方,不停寻觅着方默的身影,先前的坚强与决心竟让时间折磨得慢慢退了场,她不停地猛抽气,试图由周遭冷冽的空气中吸取一些能让她安心的因子。 然而失去安定的心此刻却显得更冷了,一思及他会不会不要她,紫若全身的血液就此凝结住,再也无法正常运作! 霍然,远远地她听见有树梢摩擦的沙沙声传来,是方默吗? 紫若的心情为之雀跃,更一扫心中阴霾,她站起身走出树影,轻声呼唤着:“方默,方默,是你吗?我在这儿。” 果真远处有一个昏暗的人影渐渐向她走来,当她感觉不对劲时却已来不及了,那人不是方默,而且他已发现了她! “想不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妞在等着我啊!” 如今那个人已完全呈现在月光下了,紫若不敢相信她遇上的会是一个满脸刀疤、獐头鼠目之辈! “不要过来!”她立刻躲进树后,全身颤抖的看着来者。 “小妞,是你叫我来的呀!否则乌漆抹黑的,我哪知道你躲在这儿呢!这会儿怎么可以又后悔了?”那人用舌头恶心地舔了舔嘴,淫笑着。 周天财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了逃避景祥王府的追捕躲来这种地方,还会遇上那么好的一件事!这女人的美,实在让人垂涎,烟花之地的姑娘哪个比得上她啊!这难道是老天可怜他这几天生不如死的逃亡生涯,送给他慰藉慰藉的? 他的同伙小库也不知死去哪儿了?要是知道他享了这份难得的艳福,不羡慕嫉妒死才怪! “不……你不能过来,我的朋友就快回来了,小心他会要了你的命。”紫若心里不停祈祷着:方默,你快回来吧! “朋友!是谁?在这大半夜的,难不成是鬼吗?”他压根不相信她的话,露出一口银牙粗鲁的大笑着。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命的话就赶快走!” 她颤动的红唇,无辜般地诱惑着每个蠢蠢欲动的心,何况是眼前这个邪恶yinhui之徒。 “哈……说实在的,倘若真要拿命来换得与你一夜春宵的话,我就算死也愿意。”他已按捺不住的欺身向她。 此时紫若在他眼中已成了一只爽口的小羊,周天财已迫不及待的想扑在她身上,尝尝这销魂蚀骨的滋味。 “不,你……你走开,不要过来——” 她奋不顾身的往后跑,却愈往阴森的林内跑去,于是更称了这歹徒的心! “别跑!你跑不掉的。”他轻而易举的追上了紫若,拉住她的小手不安份的揉搓着。 “不要——救命啊!方默——”紫若惊恐的嘶吼着,恨自己刚才不该逞强,不应该让他离开。 “别叫了,没有人会听见的。”周天财狠狠打了紫若一记耳刮子;若不是心底有一股坚强的信念,她要等方默回来,说不定她早已倒下。 “你会后悔的。”她强迫自己由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后不后悔我事后才会知道,现在我用不着担心。”他勒住她的下颚,将紫若仔细这么一瞧,老天!她的美恐怕连燕王府的亚萍郡主都自叹不如啊!纤柔合度的腰身,欺霜赛雪般的肌肤,晶莹剔透的大眼,红艳可人的小嘴儿…… 周天财瞧呀瞧的,简直快喷出鼻血来了!他怎么可能放了她呢? “你快……快放手,方默就快回来了。”紫若整个身子都呈痉挛的状态,又惊又气的她恨不得现在立即死掉! “方默是谁?你的相好吗?正好,让他回来瞧见你这副模样的话,我倒要看看他还会要你吗?” 一阵奸佞的笑声,伴随着一种布帛的撕裂声,在紫若还来不急反应的同时,那贼子已用力撕掉她前襟一大片布帛,隐约露出那吹弹可破的白皙颈项! “不——!”紫若一只手猛力推开他,一只手则忙不迭地护着前胸,满脸满眼都是那受辱之泪。 弱不禁风的她,又哪能与虎背熊腰的周天财相抗衡,没一会儿工夫,他已制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且那张臭嘴硬是要欺向紫若裸露在外的肌肤。 紫若拚命摇着头,躲避他的攻击,心死意决的她早已伤心的哭不出声,她不要受凌辱,她不要…… “方默——”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大喊了出声,凄厉的音调中带着绝望与不甘!她不要啊! 就在她拚了命也使不出半点力,周天财更是得意的准备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时,紫若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咬舌自尽,就算死她也不会让这贼子得逞。 “啊!” 不知怎地,原本俯在她身上的周天财,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过了数秒后,他就这样直挺挺的往她身侧倒下! 紫若立即坐起身,拚命的往后挪,四处黝黑的夜色加上萧瑟的风声,她又惊又怕,根本意会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要逃,一定要逃,然全身疲软的她再也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只能咬着牙尽可能爬到安全点的地方。 忽地,她似乎又听见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急促地向她走来,难道是那人的同党吗?她痛苦的闭上眼,终究还是逃不过的!她仍是无法再见方默一面…… “不要过来!”她看着隐在黑幕中的人,“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咬舌自荆”她虽绝望,但是语气坚定,并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那人顿住了步伐,良久他才开口,音调中有压抑的痛与沉重的不舍。 “紫若……” 闻声,紫若已死的心突然狂跳了下,心中的委屈与酸楚再也隐忍不住的急冲鼻间,她顾不得一切的爬起身,向黑影中的人儿直奔而去—— “方默……”她攀紧他如钢铁般的身躯,泪水像决堤似的狂泄而下,如秋风落叶抖动的身子不停抽搐着,让方默心疼死了。 方才,他远远听见她的呼救声,胸口顿时一窒,当他闻声赶至时,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有如嗜血般的疯狂,他想杀了那个欲凌辱紫若的贼子。 他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独自留下她一人,他根本想不到才一刻钟的工夫,世界差点儿就变了!这个混帐东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谁不好惹竟敢惹他的紫若! 于是他什么都没想,飞剑一出就直逼那人的要害,连那贼子想哀号的机会都没有。然而此刻的方默却不知如何是好,怀中佳人在抱,她凄楚的容颜令他揪心不已,他该撇下一切回报她的热情吗? 挣扎了许久,他在理智与感情的边缘游走着,强逼着自己归到理智的那一边,但他不听话的手却早已抚上紫若的肩,只差没紧紧将她嵌进自己的体内,让他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躯。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第3章 他生硬如铁的声音里有着致命的焦灼。 “我……我以为你……你不要我了。”她因惊吓过度,声音至今仍明显的高低抽噎着。 “我怎么可能不要……”他凝了声,暗骂自己怎么忘了,他怎能用这种恶心得要命的声音跟她说话呢? 见他忽然煞住了口,她心碎的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恨不得我方才被人玷污的好,免得以后……” “你乱说些什么?” 他愤而推开她,她怎能这么说他,她知道他心里有多苦吗?然,却在这一刹那间他完全怔愣住了,因为他竟瞧见紫若胸前衣衫不整,而且露出了大片雪凝肌肤! 他二话不说立即脱下上衣,覆在她袒露的身上,他双目烧着炽烈的怒火,急促问道:“告诉我,你没遭到毒手吧?” “有关系吗?这不是正合你的意。”紫若赌气的说着谎。 “你又在胡说了,我是关心你呀!”他愤懑的脱口而出,却被自己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不仅是他,连紫若的心都为之一震,她看向他,眸中含着无比的喜悦,“你关心我!我听见了,今后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我——”他脸色顿时发青,倏然转过身去不敢面对她。 、 紫若却出其不意的由他身后紧紧的环抱住他,以她丰满的胸紧紧去贴住他宽广纠结的背脊。“你放心,除了你没有人可以碰我的身子,刚才就只差一点,只要你再晚来一下下,我就已经咬舌身亡了。” 很明显地,她发现方默的身体微微战栗了下! 他却逼着自己以冷静的口气说:“你没事就好,如此我才不负公子与常姑娘的重托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那么冷漠?伤我,对你有好处吗?”紫若绕到他身前,以一股少见凛然不畏的气势问着他。 他避而不答,瞬间改变话题,“我已找到了一处民房,就在前不远转弯的下坡处,那里住了一对很和蔼的老夫妻,他们已答应暂时让我们住上一宿。” 紫若挫败的叹了口气,她摇摇头自嘲道:“让你接受我真有那么困难吗?或许我真该看开点儿了。” 方默闻言心里狠狠一抽,他告诉自己,随便她吧!她能这么想不是更好?他俩压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好吧!瞧你那一脸苦瓜样,我就不为难你了。对了,那个人怎么办?”她瞧了眼方才想凌辱她的恶人。不知他死了没?倘若没死,她真想过去再踹他两脚,好消消她一肚子的怨恨及所受的屈辱。 方默这也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了那人一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瞧出他是哪个帮派门下的,以后说不定有时间他会上门踢踢馆子,给他们主子一些警告,要他注意注意他的手下,别再让他们出来为非作歹了。 蓦然间,他竟发现那人前襟内塞了封信件,于是他将它抽出塞进了自己的衣袋中。并不是他要探人隐私,而是这封信竟印上了官封,可见它的重要性,他不能就让它流落在外。 “那是……”紫若也瞧见了。 “只是封信罢了。”方默并未解释大多。 片刻后,他站起身,“他已经死了。”没办法,谁要他刚刚气极了,手上的力道并未拿捏好,“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他笔直修长的腿立即拔开前行,没几步他又得停下脚步,等着紫若不情不愿的跟上。 然他俩却没发现,隐在远远的一处角落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 果真,才转了两个弯,紫若就依稀瞧见远远地有一间茅屋矗立在山腰上,屋顶上还冒着袅袅的炊烟,那么晚了他们还下灶吗? 方默领着她走向茅屋,才叩门两下,大门便立即敞开了。 “年轻人,你们终于到了,想必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长得还真标致呀!”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她退身先让他俩进去,并亲切的招呼着。 “老婆婆,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新……” 她正怀疑方默怎么不解释的当口,他突然截去她的话,“不知有没有什么残羹剩饭?我想我娘子饿了。” 娘子!怎么连他也这么说呢? 紫若倏然红云罩满颊,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缄默不语,或许这就等于她的默许承认吧! “有有有,我那老头正在灶房内施展他的拿手绝活呢!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也不敢让你们用残羹剩饭呀!抓饼怎么样?还合胃口吧!”原来方才紫若所瞧见的炊烟正是因此而来。 “谢谢婆婆,我听了都饿了呢!”紫若懂得老人家的心事,有时他们就像个孩子需要人们的赞美与褒奖。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热情让紫若由衷的感到温馨满怀,她真的好感动! “那好,你们小俩口坐在这儿聊聊天,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我那老头子到底是弄好了没?”想必紫若的话已说进她的心坎里去,瞧qi书+奇书-齐书这老婆婆一脸得意样。 “那么就麻烦婆婆了。” 方默永远都是这面无表情的态度。 “没关系,没关系,我去去就来。”彷若这位老婆婆已对方默的个性了解的极为透彻似的,对于方默的冷漠深沉一点儿也不在意。 就在她转身进入布帘的同时,紫若才转身看向方默,眼神扑朔迷离,更有着许多不解的迷惑,“是你告诉他们,我们是新婚夫妻?” “孤男寡女的,我担心没人敢收留,所以谎称与你是夫妻,请别见怪。”他刻意避开紫若那尖锐且若有所思的眼眸。 紫若却直觉想笑,为何她会唯独锺情于这样一位独立独行的男人? “我很乐于做你的妻子,一点儿也不会怪你。”她吐吐舌头,对于自己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 方默诧异的看向她,却发现在她瞳仁深处竟隐藏着一丝丝跃跃欲试的调皮因子,想必这都是被巧芯给教坏的。 他摇摇头,“姑娘请慎言。” “对你应该不用了吧!你已无言,倘若我再慎言的话,咱们不就变得更悲哀、更无话可说了吗?” 她已打算要尽快消除他心中的魔障,以最温柔、最聪明、最让他措手不及的法子让他俯首称臣。 也就在方默局促不安的当口,老婆婆手上拎着一篮香喷喷的抓饼,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尾随在她身后的就是她的老伴秦爷爷,“刚出灶的,还烫着呢!快用吧!否则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你们,嗯……真香,我忍不住的想大快朵颐了!”紫若小心翼翼的抓起一些抓饼,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可想而知,她这些大而化之的动作莫不是想引起方默的注意。 的确,效果是达到了,只见方默无奈地瞧着她异于平时温柔婉约的动作,但他又无话可说。望着他们小俩口眉来眼去的,老夫妇聪明的找理由先行离去,“喜欢就好,那你们慢慢用。我和我老头年纪大了,得去躺会儿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方默起身,有礼的说。 紫若亦道:“谢谢你们的抓饼,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 “你们也别客气了,粗俗的果腹东西,哪值得你们如此赞美,如果真有那么好吃,可得把它吃光哟!” 秦爷爷亦幽了他俩一默,并很快地拉着婆婆的手进屋去了。刹那间,小小的方厅内只留下方默与紫若两人,以及低低的飒风拂窗而过的声音。 第二章 夜深人静,倘若又无眠,这种痛苦的滋味是难以消除的。 紫若躺在床上,想起方才才刚进屋里,那个臭方默、死方默、笨方默就飞快的冲出了房门,一个人窝在外面的长梁上打起盹来了。 这好像摆明了告诉她,他受不了与她待在同一间屋内! 谁稀罕嘛!她都不怕他会趁机欺负她了,他还要装模作样的,让她面子里子全都挂不祝 若是让老夫妇瞧见了,以为她有什么隐疾,连老公都不愿与她同房而睡,宁愿在外头吹凉风呢! 按捺不住想去看看他的冲动,紫若悄悄地下了床,趋向窗口,趴在窗棂上远远望着他的睡颜,此刻的他表情是那么的祥和,脸上的线条不再刚硬,变得柔顺的多了,多希望他能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即使一眼也好。 紫若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轻轻开启了房门走出去,她轻巧的放慢速度走着,企图碰触他那一脸如刀凿般的五官,不知抚在手下的那种触感如何?会不会和他的性情一般,冰凉得吓人?当尚在一步之遥处,他的眼皮竟然翕动了两下,也遽然吓止住了她慢慢欺向他的步伐。 紫若抚着唇瓣,待在原地,不敢发出丝毫的喘息,一颗心揣在胸口上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好怕他会听见她响如击鼓的心跳声! 半晌过后,当紫若发现他又沉沉入睡了后,总算轻轻将闷在胸臆间的那股气发泄了出来,想不到偷窥一个人竟会如此的紧张。 她偷偷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好镇定自己的情绪,紧接着她大胆的伸出手,试着抚上他那英俊粗犷的脸。然,才伸出不到半寸的距离,紫若却看见他的眼陡地睁开了,那寒冷慑人的目光正好投进她眸中! “你……你醒了?” 她愕然地竟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我根本没睡着。”他那持平的音律,压根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 “没睡着?”老天,紫若惊呼地退了两步,直到她背脊顶到栏干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要玩多久?”方默半眯起眼,遮住他那一双扑朔不见底的潭水。 第4章 紫若的脸蛋瞬间像是沸腾的开水那般烫,她泛红着双颊,轻声嗫嚅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他不耐烦的厉声问道。 “想知道在你冰冷无情的外表下是不是有颗温暖的心。”她被他不善的语气给激疯了,于是也口气不佳的脱口而出。 方默心头一拧,明显地错愕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也会对他凶,这不是她该会有的行径,或许真是自己逼急她了。 “去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他的态度一下子又骤变了起来,并以一抹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又躺了下来。 紫若最气不过的就是他这种逃避的做法! “方默,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变了?”紫若蹲下身,与他平视。 方默撇过头,躲开她那如泣如诉的视线。是的,过去他曾想过能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他俩之间所有的一切均相隔太过遥远了。 她应该属于一位更好的男人,过着平平静静的生活,而他只不过是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江湖人。 见他半天不搭腔,她知道他又在练“闭气功”了。 “算了,你好好睡吧!不打扰你了。”既然说不动他,紫若只好带着痛彻心扉的感觉回房去了。 “等等!” “什么?”她欣喜的回过头。 “没事的话,就不要再到处乱走,夜已深,很容易着凉的。”他甚感词穷意拙的说,随即侧身而睡,不再多言。 虽然就这么无关痛痒的几句话,但紫若已觉得足够了;想要说出这些恰似关怀之语,对别人来说虽简单,但对冷如冰的方默来说实在是有够困难的! 她兴奋的走回屋内,猜想着今晚她会不会乐得睡不着? ※※※ 就在这时候,周天财的同伙小库连夜赶回了燕王府。 想不到他们重要的机密竟被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截走了!真该怪那个周天财太贪恋美色了,已经是逃亡在即且身怀重要文件之人,还如此不小心! 这下可好,鸭肉没吃着,最后连命都奉送了出去;最糟糕的是,燕王交代他们偷出的信也被夺走,这……这下子他要如何向燕王交代呢? 看来他这次回府若不少条命,也会丢了半条,唉,时不我予啊! 到达燕王府时,已值天明之际,他在外头偷偷摸摸的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逃,进去或许会被狠狠的刮一顿,但至少死不了;倘若他选择了逃,依燕王的妹妹亚萍郡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个性,必会派杀手追杀他,这下想不死都不可能罗! 看来,他还是乖乖的进府吧! 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才跨进府一步,倏然间一条凌厉无情的长鞭从他身上重重的甩下,疼得他抱头鼠窜,哀声不绝于耳。 “郡主,饶命啊!” 不用想小库也知道在燕王府中唯一善用长鞭教训人,甚至可置人于死地的就唯有她——亚萍郡主了。 一见来人,亚萍郡主鸟都懒鸟他一眼,“我说是谁敢在王府门外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你。”她长鞭一收,旋踵踱步回前院亭内。 “小的不知道郡主在这儿,请见谅。”挨了鞭,还得打恭作揖、跪地求饶,小库暗骂:真他妈的衰呀! “你不是和周天财一道被我哥派去偷窃景祥王与长沙将军的军事部署图吗?得手了没?”她坐在椅上,跷起二郎腿,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曳样。 “得是得手了,只……只不过……” 他半晌哼不出一个字,唯恐那条长鞭没长眼睛又喜欢往他身上挥来,想起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可是吃不消呀! “只不过什么?少吞吞吐吐的,快说!”只消亚萍郡主双目一瞪,小库即刻背脊发凉,尿湿裤子。 “好……我说,咱们到景祥王府的确很顺利的偷出东西,但那……那东西一直是搁在阿财身上。”他期期艾艾地颤声说。 “那他人呢?” “死……了。”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还有东西呢?”冷不防的,亚萍郡主将手上的长鞭往小库的方向用力一挥;当小库发觉的时候,他头顶上的发髻已毫无预警的掉落了下来!可见她长鞭的狠、准、急已臻出神入化的地步。 “阿财他……他被人莫名其妙的给杀……杀了,东西也被拿了去。”他心想完了,此话一出恐怕难逃一死。 果真,就在亚萍郡主气愤的想给他致命的一鞭时,由厅门传来一阵男音,制止了她。 “亚萍,住手!” “王爷救命啊!”小库看见燕王来了,忙不迭地匍匐在他脚底下,希望他能代为说情,饶自己一条小命。 “亚萍,发生了什么事?你竟要他死呢?”燕亚竁快步走向其妹。 “哥,你根本不必替他求情,你知道吗?他竟然把咱们要的东西给弄丢了!” 燕亚萍气不过的指着小库的鼻子怒骂着,就连燕亚竁闻言后,脸色也骤然大变,“小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周天财在七天前潜进景祥王府,虽然很顺利的偷出部署图,但却惊动了王府内的护卫,因此我和阿财决定分成两路来逃,好躲过景祥王的眼线,并约好昨晚在十里坡的弯峡处会合。偏巧就在昨晚,我到达约定地的时候,正好瞧见那个死阿财企图强暴一个女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却被一个男的给杀了!就连那东西也被那个人给拿走了。”阿库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说出。 “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走,你这笨蛋不会去抢回来吗?”燕亚萍蛮横的说,以极其剽悍的模样指责着他。 “协…小的不敢。”他的视线一点也不敢离开她的长鞭,好似那是他致命的克星,令他畏惧、害怕。 “你敢说你不敢,那我们养你是做什么的?” 燕亚萍气怒交加之余,差点儿就举鞭杀了他! “够了,亚萍。现在不是杀人逞能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得赶紧问清楚那个人是什么来路,是不是景祥王的人。”燕亚竁则较其妹谨慎。 “我根本不知道他与那女的来路,只知道那男的功夫实在是太强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小库的语气嗫嚅。 “强!你那么抬举他?难道他有比我或我哥强吗?”燕亚萍一向对自己的武功自豪不已,尤其是用鞭术。 “可能有过之无不及。”小库据实以告。 回忆当时,是个无月的晦暗之夜,那人竟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以飞剑射中阿财的要害,这绝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这么说我们是遇上强手了。”燕亚竁沉吟道。倘若这个人的武功真有小库所说的那么惊人,且又为景祥王所用的话,那么他们以后的计划可没那么容易进行了。 “哥,你相信小库说的话?”她燕亚萍可从不服输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不无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我倒想会会他。” 燕亚萍在嘴角扯出一抹嗤冷怪笑,心底突然生起挑战那个男人的兴趣。她就是欣赏比她强的男人,只可惜至目前为止还没遇见过,不知道他够不够格? “既然东西在他身上,我们得亲自走一趟了。” 燕亚竁希望能来得及,否则企图谋害景祥王的事迹一曝光,必会连累他们燕门九族的。 事实上他派人窃取军事部署图并非是要造反叛变,只不是想给景祥王一个教训,当他丢掉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圣上能不制裁他吗? 谁要他老爱在皇上面前争他的光芒。 “小库,你是在哪儿遇见那男的?他又欲往何处去?”燕亚竁严肃的问道,这可是威胁到他的前途,绝不得大意。 “据小的所知,十里坡只通往一个地方,那就是沿海苏浙两剩” 命总算保住了,他还不忘大献殷勤。 “这么说,咱们势必走趟江南罗!” “那好耶!哥,听说江南出俊男美女,风光又秀丽,我们不如顺道去玩玩嘛!”不知死活的燕亚萍,自幼就高高在上,对下人颐指气使的,根本想像不出丢了部署图的这档事有多严重,还一心悬在玩乐上。 “亚萍,咱们这趟是去办正事,可不是玩乐的。”燕亚竁叱道。说实在的,他可没这种心情。 “顺便嘛!有何不可?”燕亚萍翘起涂上红滟滟胭脂的唇,以抹着蔻丹的手指戳了戳燕亚竁的胸膛,撒娇道。 “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小库,罚你去安排行程,咱们即刻动身。” 燕亚竁迅速下了令,准备布下天罗地网,要将那男子擒来,至少也得夺回重要的东西。 ※※※ 由于前一夜睡得晚,待紫若躺在床上,猛然惊醒时已日上三竿了! 她赶紧下床走至窗口,却已不见方默的身影,她悚然一惊,心生恐惧地揣测着,他该不会走了吧? 于是她连忙走出房门,走进只相隔一墙的灶房内,乍见老婆婆正在灶上熬着东西,紫若趋上前问道:“老婆婆,你知道我……我相公去哪儿了吗?” 她赫然想起,他们在老夫妇面前乃伪装成夫妻。 “紫若,你起来了?方默陪我那老头下田去了,最近这半个月我们那一小块田里老是积水,方默一听见我老头发牢骚,立刻义不容辞的自愿前去帮忙。他真是个好人,你也嫁到了位好丈夫。” 老妇人一见紫若,便滔滔不绝地发表着意见,称赞着方默。 “谢谢你,老婆婆。” 第5章 乍听她如是说,紫若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更不知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这是你的命好,哪用得着谢我呢?来,快吃点儿粥吧!这粥可是方默熬的,他对我千交代万嘱咐,等你醒了得将粥热一热,我刚刚正在盘算着,你也快醒了吧!所以先将它热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他……他为什么要煮粥?”虽不是亲眼所见,但已经够让紫若感动的了。她看着粥,蓦然有股鼻酸的冲动。 “他说,这些日子里为了赶路,你吃的非常少,所以喝喝粥可能会比较容易入口。”老妇人亦端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盯着她吃粥。 瞧她这副纤纤弱弱的模样,难怪她老公会替她的身子骨担心啊! “这真是他说的?”紫若或许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音调,竟然会透着些微的颤抖,但老夫妇却完全察觉了。 “怎么?你不相信。”老妇人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不是,只是太感动了。”在紫若胸口掠过一股热腾腾的暖流,沁入心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的确,要是我那老头对我有方默对你的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老妇人大大的叹了口气。 “老婆婆,你爱说笑了,我看得出老爷爷对你是一往情深。” “什么一往情深,这句词用在我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身上,太不对劲儿了!你瞧,我这一身老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待会儿还有得扫呢!” 老妇人风趣幽默的说着,惹得紫若笑的是开怀不已。真的,彷佛她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老婆婆也开心的大笑一阵后,突然问道:“紫若,你会织布吗?待会儿我织布时你能不能帮帮我,我老眼昏花了,线都穿不过夹洞里。” “我不会织布,只会刺绣,但我可以帮你忙。” “你会剌绣?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一块织好的布,你能帮我绣上一点儿花色吗?”老婆婆人虽老了,但也是挺爱俏的。 紫若会心的一笑,“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没有绣针及绣线。” “我有,不过已经好些年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老妇人忙不迭的站起身,开始翻箱倒柜了起来。 紫若亦感染了她那份兴奋的神采,带着笑意吃着桌上那碗满载着爱心的粥,虽然粥已些微带凉,但她的心却是热的。 ※※※ 当方默与老爷爷返回家门时已是黄昏时刻。当然,老婆婆与紫若也已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们。 只见他俩虽面露倦态、汗流浃背,但依然是带着一抹乐在其中的欢喜色彩,这种神情是怎么样也抹杀不掉的。 “老伴,你不知道,人家方大侠虽然是第一次下田,那技术可比我这糟老头还好呢!”一进茅屋,老爷爷就喜孜孜的净说着方默的好。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能,硬拖着方默下田,我看你还是把田给收一收别做了,免得折腾你这把老骨头。” 老婆婆斜睨了他一眼,就此展开他们一天抬杠的序幕,虽然两人口角不断,紫若见了仍是羡慕极了。 这就是老夫老妻的相处之道吧!苦中作乐,乐天知命。 “谁说的,你可知道,人家方大侠还种出了兴趣呢!他还说或许有一天他会在山野间买一块田,种种田、修修草的,就此终老一生。”老爷爷不服气的一口道出方默心中的秘密。却搞得方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终老一生,呸呸呸!你乱讲什么?方默可是位大侠耶!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自愿在这种乡下待一辈子,一定是你乱盖的。”老妇人压根不相信老爷爷说的话。 “老婆婆,秦爷爷说的没错,我是有说过这么一段话。” 方默不忍老爷爷背黑锅,于是连忙承认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你说过这些话!那紫若怎么办?她难道愿意学我蹲在乡下终老一生?”时光若能回头,老婆婆或许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了,虽然乡间生活乐趣无穷,但久了也有烦闷的一天;真想到城里瞧瞧,听说那儿的糖葫芦又甜又香又好吃。 唉,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满地了! “我愿意。只要他不嫌弃我,去哪儿我都愿意,再说我也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紫若眼神灼灼的看着方默,欲让他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感受。她不是天之骄女,只要跟着他,再多的苦她都不怕。 方默的神情闪过一丝怔仲,但随即又恢复自然,他不作声,只是低着头吃饭。 “你这傻丫头,乡野生活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是很苦的。”老婆婆这句话仿佛是替方默说的。 “只要能和他生活在一块儿,虽苦我也甘之如饴。” 紫若毫不后悔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明白,若她的生活里没有方默,即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只不过是个没灵魂的躯壳,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生活难道就称得上快乐、幸福? “要是我老头也能像方默这么有情有义,我也甘之如饴呀!”老婆婆因紫若的话,而引发出一声叹息。 有情有义? 紫若偷偷瞄了一脸尴尬的方默,不知他听了这句话,是做何感想? “咦,老太婆,你这话就说得太玄罗!难道我就无情无义?你一点儿也不甘之如饴?”老爷爷可不认帐,他可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好丈夫,老婆婆这么说,太伤他的心了0好,那你说,你哪点儿有情有意了?” “老婆婆,你们就别吵了,为了我们伤了和气,可不是我们所乐见的。”紫若立即当起了和事佬,上前解决这突发的纠纷。 “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谢谢您们这两天来的照顾。” 方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立即达到了立竿见影之效,只见在场的每个人都停止了动作,老夫妇两人也忘了争吵。 “什么?你们明早就要走了?”老婆婆心中霍地产生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伴,家里也变得热闹些,想不到立刻又要回复从前。 “是啊!再多住些时候呀!”老爷爷也试着挽留他们。 “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再回来的,也有可能成为你们的邻居。”方默归隐山林的打算愈来愈浓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夫妇异口同声道。 “只不过我现在得先送……送紫若回娘家一趟,所以无法再延迟了。”当方默说这句话时,隐约有点儿不自在的踌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勉强了。来,饭菜都冷了,快吃饭吧!吃过后就早点儿去休息,明儿个好赶路。” 老婆婆有些鼻酸的为他俩夹菜,想不到才相处不到一天,她竟和这两个年轻人那么有缘,相处得好愉快。 但愿能如方默所说,他们能尽早搬来这儿,成为她和老头子的邻居。 ※※※ 翌日清晨,天色尚微晕时,方默就带着紫若上路了,并在秦老夫妇热心的要求下,带着满满一纸袋他们连夜赶工做好的抓饼。 这份温馨想必会永留于他俩心中。 “你真计划将来要归隐山林?” 拗不过一路死寂无声的气氛,紫若还是先开口说话了。 但方默抿唇不语,又将这气氛打回了原点。 “难道你真打算一路都闷不吭声的将我送回‘娘家’?”紫若故意拿他欺瞒老夫妇的台词反问他。 这招果真奏效,他开启宝贵的金口了。 “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扯了这么样的一个谎,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并不想让老夫妇误以为我们俩是……” “是对私奔的情侣?”紫若替他接续之后的话。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起,但在他的眼瞳中却闪过一道致命焦灼的光束。显而易见的,他多少被紫若的大胆言论给震慑住了! “快走吧!我不想今晚又发生找不到宿头的事件。”他敛了敛眼,顾左右而言他。 “你真会扯开话题。好,那我问你,昨天的早餐是你特地为我弄的吗?”紫若并不打算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他鹰眸闪烁了下,以锋利无比的目光直捣她的心房,“老婆婆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说的,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紫若想把握住机会,趁势追击。 方默内心猛然一阵痉挛,接着在他怔仲及若有所思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戏谑且似笑非笑的神情,“有心无心又如何,它值几两重?能卖几个钱?” “你怎么那么残忍,能将这么神圣的东西论斤论两来谈?” 紫若错愕,怎么也想像不到他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 他脸上挂着一抹苍凉且苦涩的笑容,“或许你不知道,我从十七岁那年起就干起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个行业,残忍对我来说是必备的条件之一,如果我这些经历吓着了你,那可就抱歉了。” 想起那段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岁月,他还会不由得颤抖着;倘若不是遇见巩玉延,他这辈子将永远沦入黑道,无法翻身。 因此,他今生已立誓为巩家付出一切,除非他们不要他。 “方默……” 令他吃惊的是,紫若非但不怕他,反而走向他,靠得他好近!不仅如此,甚至还伸出她的柔荑,以她柔软温暖的手心轻轻抚触他写着苍桑岁月的脸庞。 他遽然箝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要浪费你的同情心,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你是个自负昂藏的男人,我不会同情怜悯你的。” 第6章 她不在乎手腕的疼痛,晶莹璀璨的双眸一直停泊在他英俊粗犷的脸上。 她的话再度撼动了方默,只见他如触电般的撇下她的皓腕,狼狈万分的转过身,“那最好。” 瞬间,冷凝的空气僵持在两人之间,她该如何撩拨他铁石般的心肠,颠覆他的感情呢?看着他坚硬如石的背脊,紫若可以猜得出此刻的他必定全身紧绷,铁定是恨死她了,但她不会就此打退堂鼓的。 紫若走上前,轻轻抚触方默纠结的背部肌肉,这么温柔的动作,虽隔着一层布衫,但他依然禁不住发出阵阵抽搐及颤动。 方默技巧的避开她的手,一脸严肃,“丘姑娘,请自重。” “那么请你告诉我,自重能唤回你的心吗?”她这句话给他一记无以遁形的压迫感,令他快透不过气来。 “丘姑娘,我不懂你这句话意欲为何?”突然,在他胸口壅塞着一股沉重紧绷的情绪。 “我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你别再躲我,别再不理睬我。”她的直言不讳,使方默脸上的五官全纠结成一团了。 “你言重了,我从没想过躲你或……” “好,这可是你说的哟!从现在起你不能再拒绝我了。”她单刀直入的截断他的话,并且聪明的歪曲他话中的含意。 “你——”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慧黠的澄眸,闪烁了两下得意的光芒,巧芯曾告诉她,方默是个直得不会转弯又别扭的男人,对付这种人就是要qi书+奇书-齐书弯的比他怏,让他来不及别扭。 既然他要当个刁钻的老鼠,她就得成为一只狡猾的猫。 “只要你敞开心门,就会知道我的心,我对你的好。”只可惜你太自闭了,老是将我拒于千里之外;她保留了这句话。 方默双目微蹙,深吸口气,喃喃说着,“该赶路了。” 就当他欲旋踵先行离开之际,紫若立即做出蹙眉捧心状,大大的哀叫了声,“哎哟,好疼!” 他煞住脚步,以疾如风之姿瞬间奔至她面前,“怎么心又疼了?你的药呢?” 紫若虚弱无力的比了比前襟衣袋。 这……方默震愕的望着她因疼痛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他怎么可以伸进那里头取药呢? “丘姑娘,你自己能动手吗?”他脸红的说道。 然紫若却只是一味紧闭着双眸,孱弱的身躯动也不动一下。 “紫……”她怎么了?很疼吗?方默差点儿无法负荷她晕厥的伤痛。 在方默难得失控的脑子里,此时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救她,因此他再也顾不得这许多,将手伸向她的前襟,这难免会隔着布料触碰到她的双峰,惹得他整个人血脉偾张、心绪沸腾…… 他从未想过他方默拿个东西,竟会拿得那么痛苦与难耐。 好不容易抓到一瓶小巧的药罐,他宛如被针扎了般,拚了命的快速抽回,以其微微颤动的双手打开药盖倒出几颗药丸,喂进她口中。 待一切大功告成后,他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并趁她尚未清醒之际,轻轻抚触着她白如瓷玉、动人心神的脸蛋。 她的确已攻陷他意识中最脆弱的角落,她的美是如此的扣人心弦,她的好又是那么的温暖人心,只是无法带给她幸福的他,能接受吗? 日已渐渐转往西方,他们没时间再在这儿蹉跎了,或许再加快些脚程,他们可以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下一个村镇。 方默不由分说的抱起紫若,让她静静的偎在他胸前。他想:也唯有在这一刻,自己可以尽情享受着她的馨香与温柔。 那么紫若呢? 她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由下侧看着方默如刀削般刚毅不屈的脸蛋,一股鸷猛的气质震慑她的心,他虽不漂亮,但太过魅力。 虽然在他写着无动于衷的双瞳是冷冽得吓人,但紫若知道,他所潜藏的热情可以将这抹冰冷完全溶化掉。 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却也靠得他更紧。 方默胸间赫然一窒,眼神也变得锋利无比,他知道了!由她那微乎其微的细小动作他已知道她的恶作剧。但在这骑虎难下的情形下,他能怎么做,将她丢在地上吗?不,这是他怎么也办不到的! 算了,将错就错吧!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理直气壮的得到这种殊荣,不是吗? 再说,她真香,真软,方默告诉自己,他实在放不下她。 第三章 所幸,当方默加快脚步赶到下一个镇上时,才值傍晚时分,他立即挑了间干净的客栈、上好的房间,将紫若安置了下来。 他俯视着合衣躺在床上的紫若,此时此刻的她是真的睡着了,方默并不想唤醒她,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他将店小二送来的热茶及点心搁在桌上明显的地方,希望紫若醒来后能看见,而他则打算到外头喝点儿酒,以缓和自己莫名纷扰的思维。 离开房间后,他顺着阶梯拾级而下,来到了一张方桌前驻足了下来,“小二,来盅酒和一些小菜吧!” 然,就在他坐下椅子的那一刹那,凭他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方默很笃定自己已被人盯上了! 后桌的两男一女,虽着平民布衣打扮,但为首的那个男子不仅没有半点儿平民百姓的味道,反倒是从他的眼瞳中散发出一股无法比拟的王者风范。 他们究竟是谁?从方默一踏进这块地方,他已明白的感受到这三个人的灼灼逼视丝毫没离开过自己。 以静制动吧!方默自认不曾得罪过这样的人。更或许是他们找错了对象。 他不动声色的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就在他拿起酒杯正要灌入喉之际,一支竹筷骤然由他身后飞来,企图击下那个杯子! 而在此间不容发的刹那,方默将酒杯腾空呈水平一扔,躲过那支竹筷;不仅如此,他还在酒杯垂直坠落时,丝毫不差的接住它,送往嘴里一饮而尽! 前后不过三秒的时间,他的身体未动分毫,彷若这一切均未发生过一般;且连他隔桌的酒客都未曾察觉。 燕亚竁起身走向方默,“这位兄台的武功底子真不是盖的,不知你做何称呼?” 方默冷静的看待这一切,沉稳内敛的说:“在下区区一市井小民,称谓代号何足挂齿。” 燕亚竁露齿一笑,“出门在外,做个朋友罢了,难道你看不起在下?” 方默亦带着抹狂野不羁的笑意,“倘若告之姓名即是朋友,那么我的朋友实在是大多了些。而且既是我的朋友就绝不会偷袭我。” 方默的隐喻使燕亚竁的脸色蓦然大白,“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不愿让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不懂,咱们只能算是陌生人,你为何硬要知道我的姓名?” “喂,你这个人的脾气很拗耶!我们想知道你是谁,这可是你的福气,少在那儿神气了。”燕亚萍终于憋不住的骂出口。 “亚萍,没你的事。”燕亚竁赶她回坐位。 “哥,你——”她嘟嚷了几声,不甘不愿的走了回去。 “她向来娇生惯养,请兄台别介意。”在这丝丝阴冷的空气中,他俩正分庭抗礼着。 “我不介意。”方默简单厄要的说明自己的意思后,欲起身离去,不愿在此继续逗留。 “请留步。”他一个箭步挡在方默身前,眸中含有挑战的意味;非常明显的,燕亚竁的客气已经用尽了。 “很抱歉,我没空。”方默伸出一只手准备格开这一傲慢之人,燕亚竁也举手与他交错,双双使着内力在暗中较劲。 片刻后,燕亚竁已渐渐出现不敌之势,他额头沁着汗珠,还为了颜面正在做最后的抵抗;燕亚萍隔桌以极为诧异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结果,因为她哥哥的武功在王室中已算是一等一的,怎么会不如一个山野村夫。 逼不得已,她准备使出小人行径。 于是,她偷偷举起一只空杯,对准了方默的井肩穴,因为那儿是专门掌管力道的穴门,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曳下去。 “咻——”一只空酒杯,笔直的往方默身上冲过去,耳聪目明的他立刻一个倾身,不仅躲过了这只要命的空杯,还让它在燕亚竁来不及反应时击中了他的井肩穴。 因使出的力道半途被隔断,于是在冲击力下,燕亚竁狠狠的往后倒退了十几步,险些撞翻了其他桌椅。 “啊!哥——!” 燕亚萍倏然冲向他,拉住他向后倒的身躯。 “你干的好事!”燕亚竁从未对她真正的凶过,但如今从他怨惩的眼神中,燕亚萍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责难之意。 “我是想帮你。”她不服气的辩驳。 燕亚竁欲言又止,他摇摇头,“算了。” 正当他想向方默说些客气话时,已四处瞧不到他的身影,“小库,他人呢?” 一直躲在旁边不敢出声的小库,这才畏畏缩缩的走出来,“他早走了。” “你怎么不挡下他?”燕亚竁怒斥。 “燕……燕公子……”小库看了看四周围,差点儿在大庭广众下喊出了燕亚竁的官爵,“你……你都挡不住,何……何况是小的我呢?” 他说的胆怯,声音也压得很低,就怕又引来一大堆笑声。 “好个小库,你竟敢对我说出这么无礼的话!你不想活了是吗?”须臾间,燕亚竁腹中犹如一把烈火在燃烧着,输给人家他可以心服口服,但就是不容许自己在手下面前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保不祝 “小库不敢,请王……公子恕罪。”此时此刻的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呈半休克状态。 第7章 “你给我滚远一点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燕亚竁眉头拧了起来,心烦气躁的说。 “是……”迫不及待的,小库为了保命,拚了命的逃出了燕亚竁的视力范围。 “哥——” “你也走!”燕亚竁将手一挥,目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你这是做什么?输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认为倒不如咱们将他收为己用,对你未来的计划只会有利而无害。” 燕亚萍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对方默这个“冷冻库”产生了某种兴趣,她嘴角噙着笑意,好似正在设想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收为己用?”燕亚竁正视起这个问题。 “不错,经我刚才的注意与研判,我认为他不仅武功、机智均属一流,而且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这样的人才能放过吗?” 她扭着水蛇腰走回方桌,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她就不信凭她艳冠桃李的姿色,无法征服这种冷傲不羁的男人! 普天之下,她还未将哪个男人放在眼里过。算他走了狗运。 燕亚竁冷哼了声,彷佛在笑她的异想天开,“他连名字都不愿透露,你认为他会答应吗?”“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谁不想攀权附贵?谁不想坐拥金山?我就不信他会是个圣人。”燕亚萍嗤鼻道。 “会是这样吗?”燕亚竁倒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发觉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傲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想更确定他的功夫究竟到什么样的地步,咱们可以再找几个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来向他挑战,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燕亚萍自顾自的计划着。 “也好。如果他真是个少有的人才,放了他还真是可惜,那么就不妨一试吧!再说那份东西还在他身上,是有必要拿回来的。” 燕王想,或许有了他,以后的路会走的更顺畅,至少,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太多了。 ※※※ “你去哪儿了?” 方默才刚踏进门槛,紫若身轻如燕的娇小身躯就如风般的飘进他怀中,令他尴尬的杵在原地,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她紧紧抓着他的前襟,深恐他消失似的,有了一次极可怕的经验后,现在的紫若只要一看不见他就会吓得发抖。 方才当她清醒的那一刹那,在找不到方默又不知身在何处的情况下,她只好躲在被子里,紧紧抓着被缘,暗自饮泣着。她真的好怕好怕,怕他不再回来,也不再要她,她甚至怀疑方默是不是猜出了自己装病的计谋,所以一气之下弃她于不顾! 紫若更担心,担心会有像那一晚所遇上狰狞可怕的坏人闯进房来,她无法再经过那么一次,真的不要! 最后她只好偷偷躲在门边,如果是坏人进来了,她也方便逃出去。 等了好久好久,她终于听见了开门声,当映入眼帘的人影是他时,她几乎兴奋的想尖叫! “你醒了?”她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胸前,方默一时喉间紧绷干涩,并感觉有无数酥麻灼热的电流席卷着他;他非常困难的抬起手想将两人推出一段距离。 然,方默却深深的挫败了,因为他再怎么狠心、无心,也无法将一个如此柔弱无依,又令他爱得痛心的女子往外推。 “我已醒了好久,也等了你好久。”紫若将脸蛋埋在他胸前低泣着,彷若遭到天大的委屈。“我只是去楼下用膳。”他瞧了桌上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你怎么都没动呢?不好吃吗?” “东西?”紫若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的确有满桌子丰盛的餐点,只是刚刚……她早就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哪还会注意桌上的东西。 “没看见是不是?现在看见了,就快去吃点儿东西吧!”方默以其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 他煞有其事的走至桌边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坐下来徐徐享用着。他这么做无疑是想让紫若跟过来,好好吃顿饭。瞧她这两天为了赶路不停奔波,原本纤弱的身子骨变得更轻了。 紫若却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双灵灵璨璨的美眸浸淫在一片迷蒙如烟的光影中,泛着点点委屈心碎、绞人心扉的涟漪。 她恨他为何要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为什么在她惊吓之后却从他那儿得不到半点儿安慰的话语,好似她真的那么令人厌恶一般。过去她对自己的自信,不知怎地,正渐渐消失毁灭。 “我不饿。”她倔强,也为自己而伤心。 他一双眸子扬起迷惘与不解,“你今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又赶了许多路,怎会不饿呢?”“我说不饿就不饿,用不着你假惺惺。” 紫若抬起骄傲十足的下巴,她就不信没有他,自己会活不下去!倘若他真希望她离开,她就一个人回苏州去算了。(唉,这小妮子早已忘了方才才几分钟看不见方默,她那吓得躲在屋角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既然不想吃就算了!这些东西不吃浪费,我替你吃吧!” 方默没再对她劝说,迳自拿起碗筷吃得津津有味,他刚才在楼下被几个无聊人叼扰,搞得无胃口,现在可好,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吃顿晚膳了。 只不过在一旁猛盯着他瞧的那双眼睛,似乎很不友善哟! “咕……噜……” 一阵怪异的叫声由紫若的腹部发出,她立刻将双手按在肚子上转过身去。天啊!她简直丢脸丢到新疆蒙古去了! 当然,这声音怎会逃过方默向来敏锐的耳朵,他轻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将碗筷一摆,伸了个十足十的懒腰,“吃饱了,喝足了,瞌睡虫也来了,那我先打个盹,桌上的东西就麻烦你收一收。” 随即他走往墙角,摊开早已搁在一旁的软席,铺在地上就地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工夫,他那微微的鼾声立即传遍了屋内。 方默本是预订一人一房的,但经过楼下那些身份诡异的人这么一骚扰,他担心他们会对紫若不利,不放心她独处一室。 紫若恼怒的看着方默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睡着了,睡着也就算了,还发出那么难听的鼾声,发出鼾声也就算了,竟还叫她收拾东西! 老天,这男人非但不懂得怜香惜玉,而且还是个大男人主义者兼大笨牛! 这也难怪,她对他的好,他始终看不出来,就只知道一味的逃避。这下可好,他也不逃了,干脆就将她视为空气一样,也乐得轻松。 紫若气愤的走到桌边,那阵阵饭菜香丝毫不留情的往她鼻里钻,她又生气又饥饿,肚子里的乐队也愈奏愈大声,还好他睡着了,否则,她真不知该往哪儿挖个地洞躲进去! 算了,不吃白不吃,反正偷吃他也没瞧见不是吗?何必虐待自己的肠胃呢? 紫若拚命的说服自己,最后她终于拗不过那一阵阵的难听叫声,还是动了筷子吃饭了。 方默将眼眸睁开一道缝,将紫若的馋相完全尽收眼底,他笑了,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像个顽童,正在戏弄着小龙女,因这份得意满足而笑。 ※※※ 巧芯手拿着竹条,有意无意的拨动着莲花池的水面,正与池中的小鱼儿们嬉闹着,然鱼儿虽活蹦乱跳着,却一直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充塞的全都是紫若与方默两人,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不知紫若是否已成功的掳获住那块臭木头的心? “我发现我的巧芯最近老是爱神游太虚哟!瞧你,若再拿竹条往水中猛挥,可能鱼儿都被你给整死了。” 巩玉延走至巧芯身边,拿下她手上的竹条,将她轻拥入怀,宠溺地为她按摩着太阳穴。 他明白她的落落寡欢是其来有因的。 “你猜,紫若成功了没?” “你不相信自己的姊姊吗?”玉延轻言唱语着。 “不是不相信,只不过这么久了,她为何不写封信回来,紫若答应我的,一有好消息她会第一个让我知道。”巧芯脸上写着错综复杂的神情,让玉延瞧了真是不舍于心底。 “别再皱眉了,你不希望我们的宝宝将来变成一个小老头吧?”为了转移开她的注意力,他只好找话题逗弄她。 “小老头?为什么?”巧芯疑惑地看向玉延那趣味横生的脸。 他拧了下她的小鼻尖,笑意盎然的说:“你试着想想,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儿,皮肤已经是够皱的,如果再配上那一脸蹙额锁眉的表情,你说那模样逗不逗人?像不像个小老头?” “好哇,孩子还没出世呢!你就咒他像个小老头,你说天下哪有你这种爹?”巧芯噘起红唇,抡起双拳,那拳头就像雨点般击在玉延身上。 “好,好,是我不对,小心动了胎气。” 他攫住她的小手,反而一把将她带进怀中,轻轻撩拨她那一丝丝如云般的浓密秀发。 “延……”也唯有在巧芯有天大的企图时,她才会对他喊出那么肉麻的称谓。 “怎么?”他低沉地应和,略带笑意的脸上闪烁着趣味。 “我……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答应我好不好?”她娇声嗲气的摇晃着玉延的手,使出浑身解数。 “说说看,我得评估评估。”玉延故意吊她胃口。 “什么?还要评估啊!”巧芯轻挑柳眉,爱嗔交织。 “要不,让我猜猜看如何?”他颇带邪气的眼神看着她。 “好啊!如果你猜对了,我就自动放弃,如果你猜错了,可要答应我的要求,怎么样?”巧芯见机不可失,讨价还价了起来。 “好吧!我接受挑战。” 第8章 他胸有成竹的一口气答应了,连一丝丝的考虑也没有,这种反应可更刺激了巧芯的求胜欲。 “瞧你笃定的,那你说吧!” 话虽说的大声,其实她心里紧张死了!倘若好死不死,真被他给瞎蒙上了,那该怎么办? “那你听清楚,我可要说出答案罗!知妻莫若夫,你是不是想要我带你出府去找紫若他们?”他的声音突然变qi书+奇书-齐书得光滑如丝,得意极了。 “你——”她抖着嗓子,半天哼不出一个字。 “啊哈!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猜不出我那么厉害吧!”玉延黑眸灼灼,气定神闲地等着她的反应。 巧芯受不了他那张得意的笑脸,动作粗鲁的旋过身,“我认输了,不去就不去!今天晚上你去睡客房。” 逼不得已,她使出杀手锏。 “咦,这怎么成,说好的输了可要服气的。”这万万不能答应呀! “我们又还没成亲,本来就不该住一块的。”此刻的巧芯,礼义廉耻全上了身。 “以前你不是不在乎?” “就是因为不在乎才被你吃的死死的,也就是因为不在乎,你才对紫若与方默的事不闻不问,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每一分一毫都要争龋”巧芯理直气壮的说。 天呀!此刻的玉延,发现世界已变得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了。 “你这种指控,没道理嘛!” “怎么没道理?我问你,当初不是说好要与紫若和方默一块举行婚礼吗?而你现在根本不关心这档事,我的肚子也愈来愈大了,你明明是打算始乱终弃嘛!恐怕最后我会走上我娘的后尘。”她手抚着还算平坦的小腹凄苦的说。 “巧芯,我不许你这么说我,那么我们立刻完婚,以表我的真心。”玉延以好久不见的认真表情说道。 “不!我才不是食言之人。”她偷偷睨了眼神情焦躁的玉延,等着他慢慢掉进她设计好的陷阱里。 “算了,那我答应带你去,这总成了吧!”玉延无奈的耸耸肩,真拿这小妮子没办法! “这是你说的喔!”巧芯小心翼翼的再确认一次。 “没错,是我说的。”只要她别胡思乱想,要他的命他都愿意。 “哇!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最爱我了!”她在玉延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扑进他怀中,让他受宠若惊。 玉延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她的诡计。“好呀!你竟敢戏弄我,这笔帐先搁着,等你生下了小家伙,我再找你算帐。”他巴不得重重打她几个小屁股,但怕伤了她而作罢。 “行,只要你答应,以后要打几下就几下吧!”她调皮且不怕死的说。 “嗯,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不能打,就让我亲几下抵罪如何?”他戏谑的眨了两下眼睛。 当然,未来的时间里,他俩都沉浸在一股无声胜有声的激情中。 ※※※ 方默领着紫若步出客栈,才一会儿工夫,已被四、五个大汉围在中间,形成进退维谷的局面。 “让开!”方默看得出那些人是针对他而来,凌厉森冷的黑眸直视着他们,唯恐这些挑衅之人会伤了紫若。 “大路人人可以走,你凭什么赶我们?”为首的头儿站出来,非常狂妄的口气。 “就是因为人人可以走,你们凭什么挡路,所谓好狗……”方默将尾音拖的慢条斯理,瞳仁变得冷凝。 “你敢说我们是狗?”头儿一喊,其余几人全亮出家伙,决定好生伺候。 “我并没指名道姓吧!有人愿意自己承认,倒也是不错。”方默扯高单边唇角,深沉难测的表情,让他们望之生畏。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等我说出了名号,保证你会为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而后悔的。” 他们将他俩围在圈圈里,慢慢缩小其范围。 紫若却因他们的欺近,直往方默身上靠了去,方默破例握紧她已战栗不休的冰冷柔荑,藉由这般的抚触安慰她别心慌。 “咦,这丫头不错嘛!长得挺标致漂亮的,不如你就把她送给咱们,我保证饶你不死。”那头儿垂涎道,邪气的表情令紫若作呕。 她无助的看向方默,咬着早已泛白的唇,心想,他那么讨厌自己,一直视自己为不可要的包袱,他会答应吗? 方默读出了她的心思,慨然攒眉不已,她以为他会弃她于不顾? 老天,这是多可笑的“以为”。 “黄山五煞,你们不觉得‘异想天开’这种事最好是点到为止,太过于自满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方默那眼神锐利的一勾,不想再给他们吹牛的机会,省得听多了长耳茧。 “你……你知道我们是谁?”五个人的脸霎时由原来的意气风发,变成了青白交错,这样的转变看了真过瘾。 “你们烧成灰我都认得。” 方默此言不虚,在江湖上结结实实地闯荡了十多年,什么大小阵仗、三教九流没见过,许多人他看都不想看了! 半晌,黄山五煞的老大才恢复镇定道:“管你认不认识,今天我们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是谁唆使你们的?”平日无冤,近日无仇,方默心里有数,明白他们的找碴绝非偶然。 “你等着去问阎罗王吧!兄弟上——”黄山五煞的头儿将手一挥。 方默眼底掠过一抹冷硬危险光芒,已顾不得许多,他紧紧攀住紫若的纤腰,身形一展,一飞冲天,以一股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的气势逼退那些节节向他俩欺近的招式。 黄山五煞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更是惊于他那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之瞬息万变的威力,以至于行一步退五步的一路后退。 紫若在他手中宛如没有重量的娃娃,但为了不让她过于惊吓,方默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以异常温柔的嗓音轻声叮咛,“放轻松,千万别怕。” 紫若点头,尽量附和他,以免造成他的负担及困扰。虽然她感觉到自己不停靠在方默的怀中飞旋转圈,亦感到头晕难忍,但紫若终究压抑住种种不适,她不会武功不能帮他,但至少她不要带给他不便。 只要能和方默在一块儿,她可以和他上天堂,也可以下地狱,无怨无悔,死亦无憾。 骤然一个大回旋,让紫若停止了一切思考能力,她抓紧方默的衣襟,双手指关节泛白,她以为她会掉下去,但没有,反而着了地,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她提心吊胆的睁开眼,举目望去已空无一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人呢?” “逃了。”方默半眯起眼睛,脑子正思付着,谁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 “你赢了。”紫若兴奋的抱紧他粗犷结实的腰胸。 这股来势汹汹的拥抱令方默错愕,且让他无法再拒绝推却她。 “我们已被人盯上了,快上路吧!”方默目光犀利且意味深长的说。他告诉自己,在尚未安全的将紫若送回家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事! “是谁要对我们不利?”紫若摆出一抹不可思议状,一路上,他俩并未得罪过任何人,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人的同伙?他看见方默杀了他的同伴? 蓦然忆起那一夜惨痛可怕的遭遇,紫若就不禁全身撼出一层冷霜! 方默明显察觉她表情一僵,情不自禁的伸手安抚她,“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紫若无言而动容的望进他的瞳仁,扬起一道会心的微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只是你不善于表达对不对?” 方默转身遥望晴空,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容,“只要将你送回丘府,我的责任也可以卸下了。” 他的话宛如利刃般伤她的心,然紫若一直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不是条汉子,想爱却不敢爱!”她扬起高亮的嗓音,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并没说我是……”他煞住了口,因为紫若的话有语病,他竟已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你可以说不爱我,但你没有,反而宁愿承认自己不是条好汉,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再也不会被你的演技给骗了。” 紫若松了口气,因紧绷的情绪顿时软化,差点儿站不住脚。 方默一个快动作扶住了她,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瞳眸,他竟发现自己的一切心思在她眼底完全无所遁形!而她那清新优美的笑容对他来说又是如此的弥足珍贵,使他狠不下心去破坏。 “身子不好,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他不承认亦不否认,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紫若因他的讷然,两眼闪烁着快乐,她不再逼他,打算用心去感受他的好与不善辞令的执着。她点点头,“我们上路吧!” 第四章 “真他妈的,我就不信那个男的功夫真有那么好。” 燕亚萍拍着檀木椅把,忽而踱步、忽而啐骂。连“黄山五煞”他都可以拿来当球踢,这样像话吗? “黄山五煞”名为江湖中人,实乃“燕王府”所豢养的走狗,目的在于调查探寻黑白两道中谁是敌?谁是友?又是哪些人靠向景祥王府那边? “萍妹,别拿椅子出气了,或许我们该亲自动手才行。”燕亚竁五只手指轮流敲打着桌面,像是正思谋着法子。 “你不是已经跟他对过招了?”燕亚萍的表情有些嗤笑。 “随你怎么说,但我输得服气,接下来就得见识见识你的长鞭了,‘鬼手鞭’的门下爱将应该名不虚传才是。” 怎么搞的,一向感情和睦的两兄妹竟彼此互揭疮疤,挑衅挖苦了起来! “哥,你以为我不敢吗? 第9章 事实上我正有此打算。”她不会拿师父“鬼手鞭”的名号开玩笑,她对自己的鞭功自信极了。 “那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哥哥我已迫不及待的想瞧瞧他在你鞭下求饶的模样。”燕亚竁巴不得立刻就让方默尝尝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滋味。 他的自信并非没有原因,而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那股得不到手绝不罢休的狠劲儿。 “希望老哥不是明捧暗损,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娇媚的一笑,又说:“我看选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从今天起跟着他,等待最佳时机下手。” 在燕亚萍浓密的睫毛底下,闪了下刺眼的光芒,虽一闪而逝,但可以明白的显示出她那势在必得的决心。 “那我就拭目以待罗!”燕亚竁微微勾起唇角,正大发奇想该如何从方默身上讨回他失去的颜面。 ※※※ 在经过南北栈道的中途,方默与紫若即在一处茶棚歇歇腿,顺便喝盅香片解解渴,品尝茶香。 愈接近江南,气温也变得炎热不少。 所幸紫若自幼在江南长大,对于这样的气候温差并无明显的不适;而方默向来在大江南北穿梭,其气候环境的适应力更是好的不得了。 这反倒是苦了一直躲在王府内养尊处优的燕家兄妹了。 “天呀!这是什么鬼天气,简直快热死人了,什么江南春光无限好,原来全是狗屁!”本是兴致勃勃抱着希望前往江南的,谁知道江南还没到,她已被这样的气候给吓壤了! “行了,别再埋怨了!多喝点茶,好培养体力——单挑。”燕亚竁打断了燕亚萍喋喋不休的抱怨声。 燕亚萍挑眉望向数桌之遥的方默,兴致也随之而来,想必这一定是场非常好玩的游戏!只不过他身边那个女的,她愈看是愈不顺眼,老是对他频送秋波,巧笑倩兮的,真让人心烦! 由于方默背对她而坐,燕亚萍无法看出他的表情,但她敢笃定的是,那男人一定是受不了,否则他为何不吭半句话呢?得到这样的结论,燕亚萍便开心的扯开唇角,露出一抹极为满意的笑意。 方默沉静不语,表面上是专心喝着茶,其实他是将每一分每一毫的注意力都放在后桌那两个人。 他记得他们! “我发觉你的话似乎愈来愈少了。”紫若睁大氤氲迷离的双眸,清丽脱俗的脸蛋写着关心。虽说他向来倨傲、冷漠、喜怒不形于色,但像今日大半天都过去了,他都未发一言,倒是有点儿不寻常。 曾干过杀手的他,拥有异于常人的机警,他抬起眼睑,露出那时而冷峻时而多情的黑眸,压低嗓音说:“我们被人盯上了。别害怕,他们的对象应该是我。” 不管是他或是她,紫若绝无法因为他的话而安心。 “究竟是谁不想放过‘我们’?不管他们针对谁而来,我都要和你在一块儿。”她特别用“我们”二字,表示她自愿与他同生共死、患难与共。 方默阕暗有神的眸光掠过一丝悸动,因为她多情浓烈的言语而牵引他心底每一根纤维,他撼动了下,头一次以温柔粗犷的语气说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记得跟紧我。” “方默……”紫若情不自禁淌下感动的泪,那泪水像浓浓的热焰,烫在方默的心坎上。 紫若的泫然欲泣,让远远盯着她的燕亚萍为之不屑,“干嘛?她想用泪水攻势啊!真不要脸。” “亚萍!”燕亚竁喝道。 “怎么?连哥哥也上了她的当?” “你这是什么口气?咱们的目标是那个男的,目的是夺回他身上的部署图,别把眼光老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燕亚竁摇着头,脸一沉,不耐的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动手了?”说起那男人,亚萍已等不及的摩拳擦掌,准备试试身手。“去吧!祝你好运。” “谢了,老哥。” 她微笑地站起身,将长鞭往腰际一塞,挪着玲珑妖娇的步子,向目标迈进。 “嗨,大酷哥,听我的手下说,它们拜访了你好几回,只是要跟你讨个称呼,你都不屑一给啊?”燕亚萍伸出手企图摸摸他那像冰雕的脸。 方默俐落的一闪,心中的怒气并未显现在脸上,一贯冷漠的表情实在读不出任何讯息,“姑娘,请自重。” “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我那些手下遇上了你都成了瘪三。” 近距离一瞧,燕亚萍惊讶于这男人冷做不凡、伟岸不拘的气度,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说得上柔的线条,但其刚毅的下巴与突显在外的却是那帅气十足的酷样。 嗯,这不就是她心底男人中的男人吗? 有趣!她决定挑上他了! 她抽出长鞭,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挥动了两下,“听说过‘鬼手鞭’这名号吗?他是我师父,传言中,只要他想让他死的东西,都逃不过成为他鞭下亡魂的命运,而我已得了他的真传。” “一样的冷酷。”他深沉寒冷的说,这抹气势不是她能抗衡的。 “你——”亚萍抬高握有长鞭的右手。 “方默……”紫若惊呼;倘若这女子说的是真的,那么方默不是很危险吗?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燕亚萍倏然收起挥鞭的手,勾起一抹邪魅冷笑,“原来你叫方默啊!真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 “紫若,我们该上路了。”他面无表情的说,不理会这无聊女子的纠缠,却未察觉自己竟然唤出紫若的名字。 然紫若却听得很清楚,她开心的点点头起身。 “等等!”燕亚萍不服气自己吃了一记闭门羹,不怀好意的向紫若走了过去,“喂,你是他的什么人?妻子吗?” “我……我不是……”她错愕的看向方默寻求帮忙,此女来者不善,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你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跟着他?”燕亚萍语出咄咄,逼得紫若直往后退,一不小心差点跌倒。 方默赶紧趋向前,将她娇弱的身子搂在怀中;天知道,他多想伸手抚触她那令人爱怜的脸庞。 他本不想对这个跋扈女子解释什么,但他就是不忍见紫若被此女子调笑,“她是我未婚妻,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并拉着紫若闪过她的纠缠。 燕亚萍受不了这种侮辱,她拉起长鞭猛力而挥,其着地点正好落在紫若脚旁不及盈寸的地方。 “如果你敢站出来与我单打独斗,我不会为难她。”她摆明了意图,倘若他不从,她则会专找紫若下手,“即使你武功再了不起,又要救人又要躲我的长鞭,可不是件易事;鞭不长眼,如果好死不死地正巧在那位姑娘洁白无瑕的脸蛋上留下痕迹,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惜将狠话说在前头。 “方某不懂,我与你们……”他瞟了眼仍坐在远处桌旁的燕亚竁,“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你们没理由与我比武,胜我如何,败我又如何?”接着,他一脸肃穆森然,等着他要的答案。 “我找你比武没什么目的,管它结果是赢是输?但我高兴呀!能和你这位冷漠公子对上几招,我也不虚此行了。” 方默半眯起眸子,彷佛对她这种如同水蛭般的黏性感到不耐,“方某没兴趣跟你玩这种家家酒的游戏。” “你说什么?家家酒!看招!” 燕亚萍不可一世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刹那间,她奋力甩出凌厉无情的长鞭,招招势如破竹,鞭影如刀光的直向前挥甩。 然她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丘紫若。 方默随着她的鞭影一跃而起,赤手空拳的揪住长鞭,冷喝道:“不是要跟我比试吗?好,我答应。” 此时燕亚萍脸上终于扯出得意的笑容,“请。” “躲到一边,千万别出来。” 方默将紫若拉到安全范围以外后,一跃冲天,炯亮的双眸黑如子夜般的死瞅着燕亚萍的长鞭,并与它纠结在一块儿。 江湖传闻,“鬼手鞭”善于用狠,往往手下不留情,对付这样的阵仗,他只好用软的了。瞬时,他化成一条鳗似的,柔若无骨的身躯皆能躲过长鞭的攻击。然他出招虽柔,但招招均能将燕亚萍疾如风的长鞭半路转为软绳,将她使出的内力瞬间化为乌有。 “你——你这是什么鬼招?”燕亚萍眼看就快招架不住了,天真的以为用谈话就可分散他的注意力。 “专门对付你的绝招。” 方默瞬间身形一展,将身子骨转柔为硬,在她以为他还是用软招的错误判断下,夺下她的长鞭一折为二。 “好!是你逼我的。”燕亚萍将身子一转,在方默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使出掌风,击向站在一旁担心不已的紫若。 “萍妹,住手!”想不到的是,燕亚竁竟然在此千钧一发的刹那出现在紫若面前,替她挡下这道掌风;方默亦及时赶到紫若身边。 “哥,难道你……”燕亚萍难以置信地看向燕亚竁。 方默眼神深沉难测的望向自己身边的男子,凭男人的直觉,他看得出此人对紫若有心;潜意识下,他抚在紫若腰际的手臂缩拢了些,语调喑痖的问:“你没事吧?” 得到紫若的摇头回答后,他继而旋向燕亚竁,“谢谢这位公子搭救我的‘未婚妻’,至于令妹请你也顺便带回管教。我们有事先告辞了。” “方大侠请留步。”燕亚竁伸手挡住他俩的去路。 方默拉紧紫若的手腕,静默不语,随机应变。 “是这样的,我有样东西非常不巧的就在你身上,希望阁下能交还。” 第10章 事到如今,燕亚竁只好碰碰运气了。 “什么东西?”方默微扬眉,一股英气逼人的傲骨侠风展露无遗,亦令燕亚竁霎时不知如何接口。 “嗯……一封信函。” “信函?”方默与紫若相觑了眼,几乎是同时想起那晚他们由歹人身上所搜出的东西。 “你就是那贼人的主子!”她伸出玉指,指着燕亚竁的鼻子责问道。虽已事隔多日,但那一幕刺骨寒栗的情景却永远让紫若忘不掉。 “我的手下有冒犯姑娘之处,我向你陪不是。”他微垂首。 “你知道!原来你这个做主子的什么都知道,还纵容手下为所欲为,简直是个衣冠禽兽!方默,我不想再待在这儿,我们走。”她以祈求的眼神看向方默,希望他能尽快带她离开。 方默收到了她的讯息,又看了眼燕亚竁,出其不意的击出一记狼拳,正中燕亚竁下颚,“这是我替她雪的恨,但愿今后咱们别再碰面了。” 话语一落,他攀住紫若肩上的手一使劲儿,两人倏然像箭矢般疾飞而起,没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哥,你放他走?”燕亚萍最逊的就是轻功,想追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燕亚竁以衣袖用力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眼露杀意,“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燕亚萍亦附和的点点头。 ※※※ “方默,他们为什么要那封信函,我们把它打开看看好了。”半路上,紫若终究拗不过心底的好奇。 “这样做好吗?毕竟那不是我们所有。” 一向对旁事漠不关心的方默,并不想介入此事。 “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吗?否则那些人何必穷追不舍?”瞧他们一个个陆续登场,想必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你若真想看就看吧!” 方默由前襟中掏出这封罪魁祸首,交到紫若手中。 她接过手,瞄了下方默的表情,“那我要看了喔!”她随即快速打开它,在浏览的同时,差点儿失控叫出声。 方默敏锐察觉她的异样,将它夺过手,迅速看了一遍,“这是军机,为何会在那个人的手上?” “该不会是他们有不轨的意图?”紫若虽常守闺中,但她有个当知府的爹,朝中政事她多少间接有所涉猎。 方默眯起眼,冷静的说:“据我所知,景祥王为人清廉、品高德重,深得民心,他与长沙将军的军事机密不可能无故落入那些人手上,我猜那些人必定是居心叵测,欲找景祥王的麻烦。”“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坐视不管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如果你同意多耽搁点儿时间,我想走一趟景祥王府,把这东西交给他们。” “什么同不同意,此乃有关社稷、百姓的安危,就算你不去,我也要自己走一趟景祥王府。”她不喜欢他说话老是这么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会转弯,不知温柔。忽然,她灵光乍现、福至心灵,“我认为刚才那些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我见过朝中之人,他们说话与表情都有一定的模式,我怀疑那些人或许就是官场中人。刚刚那个男的不是唤那女的叫亚萍吗?或许由这线索,我们可以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方默望向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惊讶,原来她并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隐藏在她内心深处或许还有许多他看不到的珍宝。 “既是如此,那就走吧!”他的话一样的简洁。 她欣喜地勾住他的手,往景祥王府所在的荆门而行,幸运的是荆门离他们目前落脚地并不是很远,脚程快一些,或许一两天就可到达。 然,更令紫若兴奋高兴的是,方默已不再像从前一般明显的拒绝自己,对于攻破他心防的这项大难题,她也愈来愈有信心予以挑战! “方默……”她突然停下脚步,辞穷意拙地不知怎么说出心里的话。 “怎么?”方默随她的动作顿了下。 “刚刚……刚刚你告诉那些人的话是打从心底说的吗?”她终于支支吾吾地问完了疑问。 “话!什么话?”他微蹙额头,眉宇之间说明了他真的不懂。 “你说!嗯……难道你不记得了?”不寻常的气流在他俩之间回荡;紫若心乱如麻、思绪纷飞,这教她怎么说嘛! 他盯着她的眼,眼眸中有深邃有迷离,唯独少了“了悟”这样东西。紫若真想冲上前去敲敲他的脑袋。 “未婚妻……你忘了吗?”她羞中带怯,螓首低垂道。 “我!”方默时愕然了,刚才他是为了避开燕亚萍的挑衅之语,更是为了杜绝燕亚竁那道对紫若的遐想眼神才胡诌的,当时他压根没想到紫若会记得,而且还会信以为真! 不错,他曾经非常期盼过这样的结果,但是现在……他想都不敢想。 紫若见他脸部线条瞬间流转得变化多端,想必正在找理由怎么说服她,想告诉她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意义的称谓。 紫若揣在胸口的心,彷若由半空中坠到了谷底,心灵深处有一抹强烈的失望在肆虐着她,一会儿充满了希望,一会儿又粉碎了梦幻,一时之间竟见不知如何自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在说此话的同时,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脸蛋巳浸淫在泪海之中,心乱如麻、泪影斑斑…… “不——我……天,该死!”方默使劲捶了记身旁的大榕树,他的心是昭然若揭,然而他却伪装的好辛苦! 紫若的泪顿时凝结在眼睫上,形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帘幕;她神情诧异不解的望向脸色表情颇为痛苦的方默,更不懂他那一连串的单字是什么意思? “别这样,我说过不想逼你回答,你不愿说也就算了,是我天真爱幻想,是我异想天开的以为……反正从头到尾全是我不对,求你不要……” 猛然的,毫无预警的,她已被方默深深的嵌入怀中,被紧紧桎梏住的她,刹那间变得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方……”再也提不出任何疑虑,方默那如火如荼的吻已开始肆虐她的唇,勃发的情潮一发不可收拾,彷若永无餍足的一刻;他的舌像个海棉体不断汲取紫若齿间的芬芳,终至在迷惘中从喉头逸出一声吟叹,似气力用罄一般…… 紫若宛如他所掌控的一盏灯,心绪思维随着他的吻忽明忽暗,在腹部纠结的强烈激流恍如将在她体内炸开,而她将随之溶化、瘫软在他怀中。 就在与她划开距离的同时,方默沉静的脸上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感受;攀在她肩头的大手徐徐往下滑落,他只是将眸光转|奇+_+书*_*网|向天际的橘红霞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捉摸不定的神秘感。 “你可以怪我、恨我,甚至杀了我。” “我不懂……”紫若尚沉溺在他所赐予的激情中,大脑无法思索。 他激动的摇晃着她的细肩,粗鲁的吼着,“你怎么可以不懂,我侵犯了你啊!” “我并不觉得那是侵犯。”她甚至感到甜蜜。 “那你要我怎么对你,才会认为那是‘侵犯’?”他邪魅的表情闪着暴戾之气,希望能吓退她。 “知道吗?如果要我老实告诉你,我可以说你从不会侵犯我,即使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将那视为‘爱’。” “我不爱你!”他反应的有点过火且牵强。 紫若轻扯了下唇角,淡然笑之,“我懂了。” “你……”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感到不解,难不成他又再度掉进了她所设计的言词游戏的陷阱中? “我!我太了解你了。”她回眸巧笑倩兮,把方默的错愕看在眼底。“快走吧!否则不能及时赶到景祥王府,可别怪我哟!” 方默无解,只能木讷的跟着她走。 忽然,她又飞舞着衣裙回身,对他下了记猛药,“不管你爱不爱我,但我爱你,也爱你的吻。”顿时红霞罩上脸庞,她双手害羞的掩脸飞奔而去。 而方默呢?他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心,彷佛遇上巨浪翻搅般,几乎淹没他的思绪,他已无法思考…… 第五章 一路上紫若神采飞扬,方默却是尴尬异常,他所有的倨做、冷漠,在她如同天使般的雀跃神情中统统化成了一摊水,他更为自己再也坚定不了的立场伤神不已。 然,这种焦灼的气氛是很容易打发的,因为她一改往日矜持不多言的模样,从北到东的路上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快乐小麻雀,不停诉说着自己的生长经过、心路历程。从娇生惯养的千金,直到当她得知自己只是个小孤女的伤心与自卑;从身心健康的快乐童年,直到在十二岁那年突发心绞疼这种缠她一辈子的毛病,变成一个西施捧心的病美人的无奈;以及她与巩玉延相识的经过……等等。 方默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叙述,沉迷的看着她快乐的神情,好似从她口中所说的那些悲哀都已不是悲哀,只是一场故事,随风而逝的故事。 举目望去,一座雄伟的楼台矗立在前方不远处,不知不觉中,他俩已来到了荆门,“到了,那座两层的高楼就是景祥王府了。” 紫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见到一幢壮观的建筑,“好漂亮的阁楼,原来我们那么快就到了,才花了我们一天多的时间嘛!” “果然有王府的气势,我们进去吧!” 叩了金漆红门上的狮首铜钚,没一会儿工夫,从里面走出一位五旬老者,“请问你们找谁?” “老丈,打扰了,我们想见景祥王。”方默恭谨作揖道。 “咱们景祥王可不随便见客的。” 第11章 老者脸上出现为难之色。 “老丈,我们有急事想要见景祥王一面,不会耽搁大多时间,请您代为通报一声好吗?”紫若亦在一旁帮腔。 “这……” “我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但今天绝不是无故来叨扰府上,此乃攸关大唐百姓的福祉,老丈自认自己的肩膀扛得下吗?”紫若很技巧的问道,直攻老者的心防。 这招果然奏效,他噫了声叹息道:“那就请两位稍等,至于王爷愿不愿意接见,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谢谢老丈。” 紫若欢喜的拉住方默的手,对他眨眨眼,表示有时女人的“嘴上工夫”并不比男人逊色哟!没一会儿功夫,他俩得到的回报是好的结果。 随着老者的脚步步入厅堂,眼前所见的均是桧木所制的家具,还有阶台上的一座豪华气派的貂皮大椅,再再凸显出坐在那椅上的男人其不容小觑的身份地位。 “您就是景祥王。”方默与紫若双双屈膝行礼道。 “免礼,不知二位……”景祥王站起身走下台阶,近距离的注视下,才发觉他年岁已不轻,脸上已嵌上不少岁月的痕迹,但虽如此,他走起路来依旧是虎虎生风,丝毫不减他年少时身为将军的威武英姿。 想当年,他贵为镇国大将军,平定不少内争外乱,说得坦白些,其实大唐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如今他年事已高,皇上体恤年过半百的他,而将他封为景祥王,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晚年景祥和安泰,别再为战争出生入死。 但不服老的他,依然成为不少战前大将的幕后领导者,他善用谋略,媲美孙子,不让孔明专美于前,虽未亲身领兵上沙场,但多少大将均是利用他运筹帷幄的制敌技巧而致胜。 可以想像的,这回遗失的军事部署图必定又是他献上的大计方略。 “在下方默,她乃……拙荆,此次叨扰府上,特地是来送还这样东西。”方默说时,已由腰际抽出一封信函。 单就信笺外表,景祥王巳够震惊的了,上面有他的印信,不会错的!为何他费尽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会在这年轻人手里? 瞧他平静的脸上波澜不兴,端起的睥睨神情、倨傲架式,写满了他那股事不关己、沉默处之的心态,既是如此,他为何又好心的将东西送到他手上? 种种的疑问都在景祥王柳宗泰的心头打了无数个死结。 “王爷正在怀疑在下为何会身怀此物,以及它的来处?”瞧景祥王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方默由此遽下判断。 “这的确是我的疑问。” 既然对方一针见血,他也不好畏畏缩缩。 “它是由一个贼子身上搜来的,但他已死,我无法问出姓名。”方默据实以告,没必要隐瞒。 “我一直怀疑是……这下死无对证了。”景祥王一击掌,有点懊恼;事实上他已派人前往燕王府查探,但奇怪的是里头的主子全不在,这种情形实不寻常。 “您怀疑谁?”心无城府的紫若突然问出这句话。当然,她话音一落立即引起在场的两个大男人一脸震惊。 “别无礼。”方默暗示她。 “可是……”她瞄了眼方默,又看了下王爷,有句话如骨鲠在喉、跃跃欲出,她真的想问。景祥王看出了她的困惑与为难,“姑娘,有话就直说吧!” “王爷,您认识一位叫亚萍的姑娘吗?她曾向我们要过这东西。”见方默没反应,她便勇敢的开口了。 “亚萍郡主!果真是他们。”景祥王的脸孔突然不再温柔了。 “郡主?那她有位大哥……”紫若发觉这件事里暗藏玄机、十分有趣,兴致可比方默高出了许多。 “那是燕王。他们与我有前代仇与今世恨,旧仇加新恨,难免会找我麻烦。” “王爷既然心中已有了谱,那么我与拙荆就此告辞了。”方默不习惯与人打官腔,那太累人了。 “壮士请留步。”景祥王出其不意的喊住他俩。 “王爷,还有事吗?” “壮士行路身轻如风,说话吐纳得宜,想必有上好的内力;骨骼挺拔,动作俐落矫捷,想必身手不凡。”景祥王凭他数十年的上层武功底子,轻易断言道。 “这又如何?”他想延揽他吗?他可没兴趣。 “希望你能留下帮忙我。”来了!正如方默所揣测一般。 “王爷可能误会了,方某并无您说的那么好,请另请高明。” “方默,答应王爷吧!你武功真的不错,还曾抱着我飞过,这是我亲身尝试过的。”紫若卖力劝说。 蠢女人,你拿我出来炫耀吗? 见他深锁眉心,紫若力挽狂澜,“就当是为了咱们大唐,您不能见人威胁到自己的国土,还纵容他吧!”她知道方默不是这样的人,能收能放是他的本事,他可以无视于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至少这份民族观他还是有的。 他败给这个女人了。 “你当真希望我能留下?这样回苏州的日子必将延后。” “没关系。”她笑得灿烂,因为她知道一到苏州,未必能留下他,多逗留些日子,好多给自己一些机会。 “方壮士,你就留下吧!” 望着景祥王那双殷殷切切的眸子,他想必无法再拒绝了,“好吧!那方某就多留数日,至于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不敢担保。” “谢谢,老夫不会看走眼的。”景祥王很自信的笑了。 然最开心的,莫过于紫若了。 ※※※ “哥,据探子来报,他们已进了景祥王府,该不会他们已知道一切了吧!” 燕亚萍自从那日败北后,脸上老有挂不住的愤懑,并夜以继日不停在脑里思索着报复计策,她一定要教那男人跪在她脚前舔鞋子,以雪前耻。 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位故作弱不禁风的娇柔女子,老是用那抹勾魂眼波控制着他,燕亚萍一想就气,像方默那种雄壮威武的男子,她配得上吗? “我想我们是弄巧成拙了。”燕亚竁平淡的表情中掠过一丝懊恼的阴影,他们太小看人家了。 “怎么说?” “如果我们不强行取物,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起疑。”这下可好,悔悟已晚;景祥王九成九已猜出是他们干的了。 之前没证据好证明,而现在是他们自个儿送上了答案。蠢! “那又如何,夺回来不就得了。”燕亚萍这高傲的女人,还在异想天开呢! “谁去?你?或我?”他可不想自投罗网。 “小库应该可以胜任。” “他!行吗?”燕亚竁质疑。 “他功夫虽不行,但可是个高明的‘梁上君子’,别忘了,上次会得手也是他的功劳。” “你以为景祥王是傻瓜,会上第二次当。”燕亚竁摇头挫败的轻笑着,倘若事情真有那么容易搞定,世上就没“困难”两字。 “不妨试试,放眼天下,拥有神偷之名的就只有小库他爹,小库应该不会让他父亲蒙羞的。”燕亚萍似乎不放弃,怀恨的眼眸显露出她自幼个性的偏激与非我莫属的不认输心态。 她不仅要得到东西,更要得到那男人!即使倾其所有也无所谓。就不信娇艳成熟的她会敌不过他身旁的病西施。 “我愿意再为王爷与郡主冒一次险。” 守在门外的小库,闻言后立即入内跪地说道;虽说他也贪生怕死,但王爷对他有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为他们尽点心力是应该的。 再说,“偷、扒、牵”是他仅有的本事,他不敢说出神入化,但二十几年的训练下来,多少也有些火候。小库相信,只要他小心谨慎,再加上前次的经验,应该不会失手才是。 “小库,你当真愿意?很危险的。”燕亚竁不忘提醒他,因为赌注只有一次,他不能贸然行事。 “小库理当尽力,一定不负王爷、郡主所托。”他拱手,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你瞧,连胆小的小库都那么忠心,哥,你就答应了嘛!” 燕亚萍对她哥的踌躇不定,显然有些不耐。但她不知,燕亚竁就是因为小库胆小的这项缺点而犹豫不前。 “王爷,你就成全我的这份心吧!”小库坚决请求,若自己能助一臂之力,让王爷、郡主不再整天愁眉深锁,未尝不是件好事。 “也罢,那你就试试吧!无论成功与否,记得一定要保住命,我们不能再牺牲人手了。” 燕亚竁千叮咛万嘱咐,他已牺牲了周天财这个盗将,不能再失去小库。 “是。” ※※※ 是夜,小库着了身黑衣劲装,依照原有途径攀爬上“景祥王府”后院的大树,辗转翻身入内。 前一次有阿财的帮忙,这回却只剩下他一人,而王府的戒备却更森严了,他必须拿出上次两倍的谨慎态度去处理这档事才行。然,全身的鸡皮疙瘩与不停发颤的身子却在在告诉自己,他好紧张啊! 该死,他在王爷面前吹的牛皮未免太饱了些,若是破了,那可怎么办?东西偷不成也就算了,连累了王爷可是万万不该呀! 小库靠着砖墙,边走边想,一分心差点儿撞上了后院所布置的假山假水。 真糟糕!出师不利啊! 他深吸了两口气,强自奋发,王爷的身家性命全在他身上,小库啊!你不能再发抖了。 稍稍平复气息之后,他立即爬上砖墙,跃上二楼楼台,这个角度非常棒,无建筑物遮掩,可将王府内全瞧得一清二楚。阿库俯瞰这里的一切,想找出最为可疑的地方,凭他多年来行窃的经验,他对于自己的直觉格外有信心。 第12章 远望,几乎每楼层、每间厢房都有士兵在守卫着,唯独西厢回廊上的一间幽幽静静独立的小屋迥异特别得很,它四周静悄悄地,竟然连只蚂蚁也没瞧见。 有了!这八成是景祥王所设的障眼法,他以为他不会怀疑那种地方吗? 小库高兴不已,立刻沿着屋檐轻巧的走着,虽然他轻功不佳,武艺也差,但他就是知道要走在哪个地带才不容易被发现,屋檐就是个极好的地方,只要小心别将檐块踢到地上引来人群就行了。 他闪闪躲躲,身手非常的灵巧,的确是块当偷儿的料。 不过他也感到有点儿奇怪,因为他发现下面的士兵似乎并没有特别专心的在巡逻,否则自己绝无法如此简单的通过层层障碍。 小库扯开嘴角暗笑,原来景祥王用人之不才比燕王更甚之。咦!他怎么能这么讲,如此一说,岂不表示他也是不才之一吗?呸呸呸! 近身一看,那独幢小屋已近在眼前,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他目前这种情况了,他欣喜若狂的脸上闪着得意的光芒。 确定四下无人后,他跃下身,欺在墙边由窗口望进去。 里面乌漆抹黑的一片,应该有那东西吗?小库沉思了一会儿,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就试上一试吧! 怎么?就连门锁也没上!一股凉意沁上背脊,他发觉不对劲儿!却又难以回头了。就在小库踏进门槛的那一瞬间,原本漆黑的屋内骤然灯火通明,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用衣袖掩住刺眼的光束,却看不清屋内人物的脸蛋,他惊声颤抖的问:“是谁?”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吧?” 方默站起身,厉声斥喝。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小库屁滚尿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当刺眼的光芒散去后,小库终于看清楚来者,原来是他! “这是我待的房间,我不该在这吗?”方默一脸淡漠,略带讥嘲的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来的。”胆怯的小库却有着忠心的担当。 “哦,不是燕王吗?”他反问。 “不,不是,我不认识什么燕王。”小库矢口反驳。方默的眼眸闪,挑起单边俊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阵子在客栈内与燕王同桌吃饭的应该是你吧!” 其实方默也无法确定是他,只不过是用猜的。 “大侠,饶命吧!我虽认得燕王,但这次的行动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小库陡然跪下,两腿发颤得他连跪都跪不稳。 原来真是燕王,他果然没猜错。 “你自己的主意?那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的主意是什么?”不打自招的家伙! “主意……”对呀!什么主意,他如此一说不是自揭疮疤吗? “说啊!是不是要偷军事部署图的主意?”方默沉声一问,眼眸一暗,一双剑眉不怒而威。“这——你别逼我!别逼我——”小库脸颊轻颤着,震慑于眼前这个狂狷不羁的傲气男子。 “我没逼你,只要你道出实情。”方默两瞳发出灼灼怒火,仅存的一丝柔和也几乎流失不见。 “我……我不说,我绝不会说的。”小库一咬牙,加深心中的坚决度。 方默望了他良久,“燕王能有你这样的手下,可是他的福气,但你可曾想过燕王为何要偷部署图?这是否会威胁到大唐江山?” “我跟燕王一点也不熟,你不要动不动就提到他。”小库神情惶惶难安,但依旧坚守最后关卡。他不能松口,绝不能松口! 方默并不理会他的辩驳,兀自继续说道:“这套军事部署图已由长沙将军带往前线运作,倘若落入敌方手中,而将军却来不及应变,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不笨,应该想得出来。” “你乱讲,燕王绝不会这么做的,他只不过想让景祥王……呃——”小库及时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他一切的动作与所做的解释全部一丝不漏的进了方默的眼耳里,他轻扯开唇角,绽着胸有成竹的笑意望着他。 “我刚才乱讲的,你别相信,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可以什么都不承认。” 然,在方默炯炯眸光的注视下,他的任何解释与逃避皆无所遁形,他紧抓着身旁椅脚,“让我走,我不会乖乖就缚的。” 椅子遽然飞出,直往方默的脸上砸过去。 方默默不出声的将头微地一偏,躲过了飞来物,脚背一勾踢翻桌子,倏然疾飞,将前脚已往后跨出准备逃跑的小库钉在墙上,桎梏在四只桌脚中。 “大……侠,饶命!”小库颤着声,技不如人,他只好认了。 在眼前这个以冷漠着称的方默面前,能保有一命,就算是小库前世修造来的七级浮屠。 “还是死不承认吗?”方默并不注视他,只是一迳儿的玩弄着手上的小刀。 望着阴森森、亮闪闪的刀锋,在烛光下呈现出七色虹彩时,小库头一次发觉彩虹并不是那么美的。 “怎么?不讲话!是想当刀靶让我耍几刀是吗?” “不!不要!我承认,我承认。”望着那七彩刀锋,他之前那股让人赞赏的傲骨全完蛋了!小库那张哭丧的脸,方默见了直觉想笑,“好,你跟我去前厅,景祥王爷有话要问你,你只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这条命就交在我手上。” “是……谢谢大侠。” 小库无奈的想:燕王爷,对不起了,小的只好下辈子再还报你的大恩,再怎么说那把刀实在是太锋利了,小的承受不起。 ※※※ “听说已抓到证人了,是吗?” 紫若端了杯茶进房,搁在桌上,走近方默。 “事情已经到一段落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是要说些紫若不想听的话。 “你就那么急着把我送走吗?”她黯然的垂下眉睫,掩不住心中愁苦。 “别往偏处想,这本是我该做的。”他别过脸,口气已不像从前那般冷硬;他正在挣扎吗?“那我们留下来,景祥王需要你的。”她心底的失望又悄悄地抬了头,但愿他能答应。 方默猛然回身,而她那近在咫尺的笑容险些让他失了魂,不知何云! “他贵为王爷,手下多的是人才,不会差我一个。”他强迫自己的目光飘离她那倾国倾城的娇容,如此一来他才能说得理直气壮些。 “可是事实摆明着,不是你的话,昨晚怎能轻而易举的抓到那贼呢?你很行的,不要找理由拒绝嘛!” 她瞳眸中一览无遗的关切与执意,令方默为之心慌意乱,好似他再坚持就太小家子气了。 “给我一个让我留下的理由。” “理由?拯救黎民百姓、大唐国土,还需要理由吗?”问得好!她虽问得直接,却也一针见血。 “该做的我已做了,留下也是枉然。”他说什么就是想走。 “他们的手下落在景祥王手里,我猜不用太久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你现在走不是正好让他们有趁虚而入的机会。”瞧她说的振振有词、有条不紊的,俨然是一女军师的架式。 方默微微勾起唇角,含着一抹从容的笑意,脸部表情因她的天真而充满兴味。 “方默,你笑了耶!你笑起来很好看呢!”紫若茫然失神的凝睇着他,情不自禁地抚上他五官深刻、刚毅冷傲的脸上。 方默因她如丝绒般的触摸而轻颤了下,倏然攫住她不安份的小手,“别这样,知府千金不应该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我不当知府千金,只想当个爱你及你爱的普通女子。” 她如春风拂面的笑容,赤裸大胆的言论,让他猛然一窒,竟然忘了松开那只箝住她皓腕的大手。 见他不动声色,紫若嘴角衔着抹笑意,倾身向他,窝进他温暖的怀中,“答应我好吗?尝试着让我爱你,你也坦然的面对你想做的事。” 一抹馨香传至他大脑,方默猛然清醒了,他立即甩开她的小手,推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逃避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别乱来!” “为什么那么怕我?还记得你上回吻过我吗?” 紫若含羞带怯的低垂秀颜,眼睫底下闪动着晶莹神采。 “吻!哈……”他笑得眼泪都激出来了,“我方默这辈子吻过多少女人,难道我都要对她们负责?都得爱她们?想不想知道有几个女人和我上过床,被我玩过?” 他邪恶的脸带着狞笑逼向紫若,用力揪起她小巧的下巴咆哮着,眼神灼灼地搜寻着她过度讶然的面容。 紫若难以置信的直摇头,想摆脱他的桎梏。 “觉得我可怕,就赶紧走,回家后你才是安全的。”他甩开手,反身背对着她,因为他再也无法面对紫若痛不欲生、柔肠寸断的表情,这会使他想起她如沐春风般的笑靥、甜美的温柔,是谁摧残了这些? 老天!是他呀! “那些堕落行为全是在你当杀手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是吗?” 一阵幽幽柔柔、飘飘渺渺的女音自他背后响起;方默万万想不到,她竟能将嗓音拿捏的如此持平,仿佛这些根本打击不了她似的。 方默的厚肩在轻颤,他居然不敢回首看她。 “如果真是如此,我可以原谅你,谁能要求一个当杀手的年轻男子不堕落?”紫若想通了,这些全都只是他要她离开他的藉口。哪个少年不轻狂,即使那些全是真的,她也不会在意,只要从现在起他心里只有她一个。 “你凭什么原谅我,你是我娘还是妻子?” 第13章 方默故意恶声恶气的说。 紫若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来,痛心的连声音都哽咽在喉中,“我懂了!你是嫌弃我的病是吗?谁会要一个常年得靠药物治疗的女子做妻子?以前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对不起,过去给你造成了无数困扰,从今起我不会再为难你,让你陪我这个病人走那么长的路,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且无止尽的对不对?放心吧!你现在已经解脱了。” 紫若屈膝,深深地对方默的背影行了一个礼;他闻言霍地转过身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她的泪因她的垂首而点点滴在地面上…… 慢慢地,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她面对的正是方默错愕惊恐的脸,“再见了。” “紫若!”他一个箭步猛然由后抱住她的腰,截住她欲离去的脚步。 “方……默……”紫若怯怯地将柔荑放在他环腰的大手上,闭上眼去感受这种真实。他会留下她吗? “你不是要我留下吗?那陪我留下。”他留她了! 她眼眶立即蓄满喜悦的泪,回身却不知如何言语,“你……” 他突然无措的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四两拨千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答应留下将燕王先摆平。” 而后,他像一阵掌握不住的风,瞬间逃离了。 紫若清浅的笑了,他还是在乎她的! 第六章 在得知小库的行动失败后,燕亚竁与燕亚萍连夜赶回了燕王府,为了做伪证而准备,希望能瞒过圣上。 而今只怕消息传到圣上耳里,到时恐怕连死都无法留个全尸。 真不该答应燕亚萍让小库这小子再度偷袭景祥王府,他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才是,凭小库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他能尽忠到几时? “哥,现在怎么办?”燕亚萍忧心仲仲的说。 “什么怎么办?你说呢?还不是你出的烂主意。” 燕亚竁气愤难平,本来还没证据被他们抓到,这下可好,自个儿双手奉上,还有什么话说。“我是为你着想耶!你不是一心想找景祥王出气吗?我帮你还不好!”燕亚萍将手中长鞭用力一抽,桌上茶壶立即一分为二。 “简直是愈帮愈忙,我不需要!”燕亚竁拿起其中一半破茶壶,用力以掌力给捏个粉碎。 “哥,你从不曾骂过我的,就一夜之间你变得好凶哟!”在燕亚萍印象中,燕亚晏一向是个好哥哥,从不曾对她大声吼叫过,然而今晚他已经咆哮了不下数十次。 “我……萍妹,我也不想如此,可是你知不知道出了这么一个差错,可会赔上咱们燕家上百口的性命啊!” 由燕亚竁脸部扭曲的表情中,燕亚萍可了解他的担心是真的。的确,为了自己一时的固执而闹出这么大的一件事,难怪哥哥要怪她了。 “对不起,哥。”燕亚萍个性高傲,很少向人低头的,即使在她哥哥面前也一样,如今她居然会主动低头向他陪不是,看来她也是后悔了。 “算了,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挽回了。”他懊恼,事情怎么会演变成如此地步! “哥,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跟他们卯到底了!”才没一会儿工夫,亚萍爱斗狠的劣根性又犯了。 “你!你难道还不知检点,那个方默说得对,我是该好好管教你了。”他好不容易浇熄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阴恻恻的说。 “那你说现在还有什么好方法,在圣上面前认错吗?你不要命了呀!或许我们现在已成了通缉犯也说不定。”燕亚萍愤慨,为何他总是没办法丢开一切不必要的包袱,勇敢去做;当初会失败,也就是因为他不够凶狠残忍。 而方默的影子一直环绕在她心上,她绝不让那个丘紫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属于她的,那种软弱的女人不配! “那我们该怎么做?”此时此刻的燕亚竁全无主意了。 “找那女的下手!”她就是瞧紫若不顺眼。 “不行,我不答应。”想不到被燕亚竁一口给否决了。 “怎么?你舍不得?奇怪了,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矫揉造作的女人呢?”燕亚萍嗤之以鼻道。 燕亚竁内心风起云涌,挣扎不已,“可惜她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她眼中只有那个方默。”“那好。咱们说好,如果我的计策成功的话,那个女的归你,男的归我。”燕亚萍艳丽的脸上泛着诡谲的光芒。 “你当真要抓她?”他显然犹豫不决。 “我们拿那女的做饵,就不信方默不听话。”她寒森的笑了。 燕亚竁原本稍有迟疑的心,终于拗不过燕亚萍强而有力的说词而动摇了,“好吧!由你拿主意吧!” “好,那过两天等景祥王府的守备较松懈些,我们就动手。”她已决定与他们周旋到底。 “怎么做?别忘了方默武功不差,不会让你轻易得手的。”燕亚竁提醒她,千万别得意忘形。 “老哥,那你的功夫是做什么用的,虽敌不过他,但至少可以替我缠他一阵子,我就趁这空档抓那女人。”|奇+_+书*_*网|原来所有的计划全在她脑中盘定好了! “想不到我燕亚竁堂堂一位王爷,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听了燕亚萍的计策后,他自嘲不已。 “别这样,哥。或许局势会反转也不一定啊!”她就是不喜欢他这副软弱无常的个性,只好尽其所能的鼓励道。 “我没那么贪心,只求能保住燕家所有人的性命。” 后悔及感伤紧紧环伺着他,惨澹的月光透过纸窗映在他脸上,更凸显出那抹萧瑟与无助。 “我会尽力的。”她不改初衷,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 ※※※ 今日景祥王进宫,特将燕王盗取军事部署图,意欲谋反的证据呈报圣上。 圣上得讯,龙颜大怒,立即下令全面拘捕燕亚竁与燕亚萍兄妹,并废除燕王之爵位,黜为平民。 燕亚竁兄妹得知后,立即逃离燕王府,前往“峰霞岭”,投靠他们一手提携的“黄山五煞”。 “燕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太不可思议了!”黄山五煞的头儿黄秋雄讶言道。 “还不是你们,上回要不是你们失手的话,也不会弄到这种地步。”燕亚萍愈想愈激愤,最后忍不住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郡……主。”黄山五煞畏首畏尾的,没一个敢出头。 “我已经不是什么郡主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长鞭一抽,正中其中一人的脚踝,疼得他哇哇大叫。 “萍妹,不要再意气用事了。”燕亚竁夺下她的长鞭,无奈于她的跋扈任性,现在他俩已沦为投靠者,若不是“黄山五煞”念于旧情,他们大可置之不理。 他继而汗颜地转身对黄山五煞道:“请你们别介意。” “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郡主说得对,是属下无能。”江湖人首重个义字,黄山五煞便是这个字的奉行者。 “我和亚萍或许要在你们这儿打扰个几天,直到报了仇为止。”他疲惫不堪的神情已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 “王爷和郡主尽管住下吧!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黄山五煞定会尽力而为。”黄秋雄恭谨回道。 想当年他们五人因在黄山集结成盗,四处偷窃压榨当地百姓,最后被官方通缉,幸而在逃亡途中遇上燕亚竁兄妹,由他们做掩护,以逃避官方追缉行动,并豢养在“峰霞岭”,以备差遣。数年下来,他们不负重望,的确为燕王排除了不少心腹之患,但唯有这一次,方默给他们结结实实的吃了顿苦头。 这怨气“黄山五煞”至今还未消呢! “过两天,我准备将方默身边那个女的逮回来,到时候你们好好的看着就行了。”燕亚萍莫测高深的笑了,彷若一切都已胜券在握。 “没问题,这点儿小事就包在咱们兄弟身上吧!” 黄山五煞亦扯开嘴角淫笑着,唯独燕亚竁紧锁愁眉,露出一抹忐忑难安的神情,他没把握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抑或是错? ※※※ 南阳城内,热闹非凡,四处都是喧嚣的人潮,巧芯偎在玉延身边,神情愉悦地向四周张望着,活像“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好奇模样。 “玉延,你瞧,那儿有杂耍耶!咱们过去瞧瞧好吗?”她拉拉玉延的衣袖,快乐的像只小鸟儿。 “瞧你,好像我从没带你出去玩过似的,这很伤我的心哟!”玉延故作一副受伤的表情,逗得巧芯开心的笑了。 “这不一样嘛!常听人说江南春色无边,美女秀丽如云,如今一见还真是不同凡响。”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毫不矫饰的表情令玉延疼爱不已。 “这里的风景我是无话可说,但没一个美女能看进我眼底的。”他促狭的笑说。 “真的吗?我可不爱听甜言蜜语哟!”她亦俏皮的顶回话。 “我承认我说的是甜言蜜语,但也绝对是真话。”他举手做发誓状,漂亮的黑眸闪过无限真诚。 “逗你的啦!瞧你!”她点了下他英挺的鼻尖,巧笑嫣然。 玉延冷不防的攫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不准你再试探我的真心了,这样太侮辱人了。”“你也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成啊!” 她忍俊不住的噗吭笑出声,其心灵深处也因玉延的话渲染成一片温暖柔情。 “巧芯,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见到的就是你这种真实的笑容。”一抹更浓更深的爱意自玉延眼底泛开。 “不知道紫若她们已到达苏州了吗? 第14章 她是否也博得方默的真情?”她动容之余,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你放心吧!对他们我有信心。”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在他唇际展现。 “为什么?” “因为方默爱她,就像我爱你一样。”他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知道?可是我觉得他太冷又太硬了,这样的爱我担心紫若承受不了。”巧芯噘起唇,似乎对方默的冷酷个性挺不满的。 “这就不用你去担心了,我相信紫若甘之如饴。”况且刚烈如此的方默,也只有荏弱如水的紫若可感动软化他。 “但愿如此,我会祝福他们的。” 蓦地,一阵激烈的鼓掌声自杂耍团那边传来,巧芯兴奋的转身正准备加入其中时,突然被墙边的一张通缉令给吸引了注意力。 “延,你看这是什么?上面怎么会有方默的名字?”巧芯虽没念过什么书,但自从认识玉延后,他每天给予授课,现在的她已没几个字难得了她了! 玉延一个大跨步,越过巧芯身前,仔细看着文内大意。 “是燕王与亚萍郡主。”他沉吟。 “王爷跟郡主也会被通缉呀?”巧芯也上前一步,专心瞧着画像中的人像。这男的长得温文儒雅、眉清目秀的,为什么会被通缉呢?难道他就是燕王?而这女的就显得凶狠多了,一看就不像个善类!想必她就是亚萍了。 “别忘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玉延提醒她这句前些日子他才教过她的词。 “那方默呢?”巧蕊焦虑的问,她刚刚明明有瞧见这两个字嘛!难道他也被通缉了? “方默是被悬赏者,因为是他在景祥王府抓到证人的。” “是他!”巧芯简直不敢相信,一向事不关己的方默,会与皇族官方扯上关系! “他还是变了。以前除了我的事,他是一概不过问的。”玉延掀起唇角,不着痕迹地笑了;或许这就是方默冥冥之中被紫若打动紧锢之心的开始吧! “那他们现在还在景祥王府罗?”巧芯心忖:景祥王府不知在哪儿?如果不很远,那么她很快就可以和紫若见面了。 “应该是吧!” “那它是在哪儿?很远吗?”巧芯脸上明显的展露出一抹希冀。 玉延了悟地斜唇一笑,心知肚明的问:“想见紫若了是吗?” “嗯,你怎么知道?”她绽出如沐春风的笑靥。 “知妻莫若夫,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那你快告诉我,景祥王府在哪儿,我巴不得有翅膀能飞过去。”她双眼亮熠熠的,眼波中流转着一抹教人醺然神往的兴奋光彩。 “那快走吧!它就在长江上游处,咱们脚程快一点儿,或许你过两天就可以见着她了。”他脸上轻漾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玉延摇头叹息道。 “好嘛!那快走啦!”巧芯对他皱皱小鼻子,忙不迭地拉着他的手腕急急趋前直往。 ※※※ 暮霭深沉的夜幕中,蝉音唧唧,风声沙沙,两个蒙面黑影,身手俐落矫健的由后花园的矮墙跃进景祥王府,一前一后正快速穿越过后院,最后停顿在东边一幢独立的房舍前。 经黄山五煞打探的结果,方默的寝居应该是在这儿没错,燕亚竁准备采取调虎离山之计,先将方默引到一旁,再由其妹燕亚萍单独架走紫若,至于其中细节两人于昨晚已商议了一夜,相信这应该是个万无一失的计谋,且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否则他们燕家将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 此时燕亚萍正躲在一旁,由燕亚竁蹑手蹑脚地由窗口攀入。 在地上打地铺的方默耳根轻轻抖动了下,生性敏锐的他,立即察觉有人潜入房内,然他却不动声色,嘴角只是略微勾起一阵轻笑,等着对方的攻击。 陡地,方默想起尚在帘帐中的紫若,一抹担心迅速爬过他心底,这个不速之客会伤了紫若吗? 终于他半眯起一道细缝,暗中窥视着蒙面人的举动,这动作好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沉思细想了下,会是他吗?燕王! 他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不如就交手试试看吧! 方默运足内力,纵身飞起,旋腿一踢,正中此人下颚,亦踢飞了他的面罩。方默定睛一瞧,果然是他! “燕王!”方默措词客气道。 “拜你所赐,我现在的身份已非燕王了。”燕亚竁凝着面容,两人各以其独特的气质暗中较量着。 方默的表情讳莫如深,气定神闲道:“不错,是我揭穿了你的阴谋,你这次冒着危险前来的目的,就是特地为了找我报仇吗?” “不错,我不仅要报复,而且想找你一决高下。” “我想你我心里有数,一决高下就不必了吧!”他眉毛往上飙,脸上毫无笑意,营造出一种诡谲的紧张气氛。 “咱们到外面去正式的比试一番,否则我不会服气的。” 燕亚竁已准备用计谋支开他。 方默瞄了眼床榻上、帘幕后的紫若,放心不下的说:“不用了,服不服气在你,我没空作陪。” 燕亚竁的脸色猝然一变,难道他知道他们的企图了?他的脑子继而一转,立刻恢复镇定道:“好,你不去也行。凭我的功夫,你猜我杀得掉柳宗泰那老头吗?”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咱们就试试!”话语一歇,燕亚竁疾劲地跃出了窗口,作势欲往景祥王的寝居。 方默见状,暂时顾不得紫若,立即以迅疾如风之势追了出去;刚离屋不到一尺,他立即听见紫若的喊叫声! 几乎是同步的,当燕亚萍挟持住紫若直往屋顶上冲时,方默也由紫若忽高的音调中判断出他们逃离的方向,在屋外他就直冲云霄企图拦截下他们。 燕亚萍运足了气,将真气灌注在长鞭上,立即鞭挥瓦破;待她好不容易闯出屋瓦时,居然看见方默在彼端等着她! “哥,你还不快来帮我!”她急呼,却因气力不足,显些岔了气。 燕亚竁闻声而至,尽力缠住方默,以便抓住空档让亚萍他们先行离去。 然,方默的功夫的确不容忽视!他只消一挥腿、一还击,立即形成势如破竹、万夫莫敌的气势,搞得燕家兄妹一时心神不定,乱了手脚。 “方默,识相的话就离咱们远一点儿,否则别怪我扭断你心上人的颈子。”燕亚萍将长鞭绕在紫若的细颈,只要她一出力,紫若立即身首异处! “紫若……” 首次,紫若由方默脸上看见痛不欲生的表情;首次,她发现方默的眼角会溢出泪来;首次,她发现他并非无泪、无情之人。 “我不打紧,你尽管动手吧!” 似感动、似欣喜的泪缓缓飘离了紫若的眼眶,她告诉自己,能知道这些她死而无憾。 “你这女人!”燕亚萍将长鞭用力一收,紫若白皙如玉的细颈立即被勒出一条深红的血痕。“不要!”方默立即疾声厉色的喝止住她,颈部青筋明显地暴跳着。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微微抽搐闪烁着怒不可抑的恨意。 燕亚萍的手因他的注视微微一颤,差点儿松开了长鞭。“让我带她回去做客几天,我不会伤她的。”慑于他的威势,她的口气、动作也逐渐软化。 “别上她的当,他是想拿我来压制你,不要让她得逞!方默,我死没关系,千万别中了他们的伎俩。” 紫若苦苦哀求,她不愿方默因她而为难。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气上了头,燕亚萍又想故计重施! “你敢再动她!”方默放大声浪,凶狠阴森的语调足以教人退避三舍;他眸底射出寒光,直逼燕亚萍箝制住紫若的那只手上。 “我可以不动她,只想请她回去做客几天,只要你退后几步,我保证不伤她。”燕亚萍虽慑于他的气势,但仍勉强自己勇敢对应,她绝不能让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作梦!”方默嗤鼻冷笑道。 “方默,舍妹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就算武功再好也保不了的姑娘的安全,不如将她交给我,我不会让亚萍伤她的。”燕亚竁一直保持着警戒状态,小心翼翼地守在紫若身边,怕一个不留神让方默乘机夺走她。 方默静默不语,屏气凝神地评估着目前他的胜算有多大,最后他不得不放弃,因为燕亚萍的手须臾不离紫若的颈部动脉,如果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最后,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紫若,那眼神像是诉说:放心,我定会去救你的! 紫若仿佛看懂了,她释出浅笑,“你可以不用管我的,知道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拿下他们吧!” 亚萍闻言,赫地收紧指力,紫若痛苦的紧蹙眉头,但为了怕方默顾忌,她始终未吭半声。 “住手!”目睹此一状况,方默深感全身血液瞬间流失了。 这情景亦一一落在燕亚竁眼底,他不禁心存感叹,好勇敢的女子!恍忽间,似乎有某种情愫在他心底滋生壮大。 “萍妹松手!别忘了她是我们的护身符。”他也帮腔道。 此刻,方默往后挪了数步,目光仍一瞬也不瞬地定定望着紫若,而他的话语却是对燕亚竁兄妹而说:“我会再去找你们的,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亏待了她,就算玉石俱焚,我也不会饶了你们!” “好,我等你。哥,咱们走!” 倏忽之间,他们一同挟持住紫若,往上一飘,像风般消失在方默眼前。 “紫若!” 晚风吹拂在他脸上,弄散了他的发,而他只是像化石般的静静凝望着紫若消失的地方,丝毫没有半点儿心思理会这阵顽皮的风儿。 第15章 ※※※ 在“峰霞岭”上一处幽静无人的山壑中,藏着一间小屋,它乃是黄山五煞为了逃避官方缉拿时,暂时窝藏的地方。因其屋舍不大,又处于两座山谷之间,谷间花草丛生,若非特别注意,想找到这样的地方,可并不容易呀! 此刻屋内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丘紫若,你拿乔呀!给你吃给你喝,你竟然动也不动,想死也不要死在这儿。” “亚萍,你何必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么凶呢?”燕亚竁心疼紫若苍白的脸色,对于其妹的大声叫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哥,你舍不得,怜惜她是不是?我就是不懂,你们男人怎么就喜欢这种动不动就掉泪的女人?”接着,她旋过身看着一脸苍白的紫若,犹若耳语般的说:“就是因为她手无缚鸡之力,才会连累方默,使他控制在我们的手掌心里,你说,像她这种没用的女人是不是早死早超生的好,省得留在世上害人!” 紫若抓紧前襟节节后退,直至退到冰冷的墙面,她才靠着墙徐徐滑落地蹲了下来,久久,她仍呆若木鸡,宛如泥人般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前方。 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是她害了方默……是她害了方默…… 燕亚竁难过的对燕亚萍拂了下衣袖,“你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儿吗?将别人锉得遍体鳞伤你才好过?” “我说的可是实话!只是好心的提醒她,她配不上那样的男人。” 她这句话无疑是在紫若满心的伤痕上又抹了把盐,她疼得揪紧胸口,并清楚的知道她心绞疼的毛病又隐隐发作了,而药她却没来得及带在身上! “怎么?才说了你几句,就不高兴了?” 瞧她整个人蜷曲在地上,低首埋在胸前,理都不理会自己,燕亚萍的的确确受不了被人冷落的鸟气。 “亚萍,你走开。”燕亚竁静静待在一旁看着紫若,这时才发觉到不对劲,她为何会抖得那么厉害? 走至她身边,他蹲下身抬起她的头,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然已昏厥了过去,其纤弱的身子依然是抖个不停! “丘姑娘,丘姑娘……” “哥,你别喊了,她在装死啦!”燕亚萍不以为意的抬高下颚。 不对,她眉宇间所纠结的痛苦是装不来的,她一定觉得很不舒服才是,“亚萍,峰霞岭上有大夫吗?” “哥,你难道想救她?”燕亚萍无法苟同他的看法。 “别忘了,她是我们的筹码。” “是吗?还是你的心从一开始就跑到人家身上去了。”她睨了他一眼,不忘挑衅道。 “别这样,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别再拖延时间了!”燕亚竁出乎她意料的对她吼了回去。燕亚萍咬了咬下唇,不服气地冷哼了声,转身而去。 在这空档,燕亚竁将紫若扶上床榻,为她盖上薄被,看着她相交紧揪的纤纤十指,一阵阵的心疼由他体内泛滥开来。 这楚楚佳人到底是被怎么样的病痛折磨着? “哥,大夫来了。”不情不愿的声音自房门口传来,跟在燕亚萍身后的是黄山五煞的老四刘义。 “刘义!你会医术?”燕亚竁从未想过长得满脸落腮胡的刘义,肥手肥腿的,居然会医术,这……该不会弄错了吧! “小的不敢说会什么医术,只不过年轻时曾在药铺子里抓过几年药,看多了也会那么几招。”刘义不好意思的搔搔脑门。 “什么?”他将火焰矛头转向燕亚萍,“我不是叫你请大夫,你怎么把刘义给找来了?” “哥,你想想看,这鸟不生蛋的山上,哪来的大夫啊!”燕亚萍不以为意道,这又不是她的错! “算了算了,刘义,你快来瞧瞧,她是怎么了?”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刘义立刻上前,并坐在燕亚竁身侧,执起紫若的手,细心的探起脉;瞧他有模有样的,实在很难与他平日逞凶斗狠的模样联想在一块儿。 “她到底怎么了?你探了半天,探出个什么东西来了没?”燕亚竁心急如焚的打了岔。 “哥啊!她又不是你老婆,瞧你紧张的!”燕亚萍双手抱胸倚在墙边,以非常不屑的口吻说。 “亚萍,你——” “有了有了!我找出毛病了!”刘义的大喊声打断燕亚竁气急败坏的话语。 “她是什么毛病?最好是绝症。”亚萍触霉头地道。 “不是什么绝症啦!不过情况也并不乐观,她得的是心绞疼的毛玻”刘义皱眉道,坦白说,那么美的一位姑娘得了这种病实在可惜,这该怎么说?是天妒红颜吗? “无药可医吗?”燕亚竁心疼不已。 “也不是无药可医,事实上我似乎诊断出有某种药力一直在压抑着这种病,而且效果还不错,只要找到那药引子应该可以救她的。” 刘义仔仔细细的评断着紫若的病情。 “这么说,是我们急着将她劫出来,她来不及将药带在身上。”天啊!那他不就成了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吗? “你不用悲天悯人了,她不值得你伤心难过,要怨只能怨她命里该绝,时辰已到。”燕亚萍无关痛痒的说。事实上她心里可是窃喜不已哟!只要丘紫若一死,那个方默终归会是她的! 燕亚竁并不理会她的无情之语,立即对刘义下达命令,“我命你在三日内找出这药引子,且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就是不能让她死!” “小的医术可能不行,这……这么做太为难我了。”刘义惶恐至极,一张圆脸立即垮了下来。 “不管你有什么藉口,就是得想出办法来。”他愤怒凌厉的黑眸明白展现出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意见。 “哥,你不要意气用事了!”燕亚萍看不过去的站在他与床榻之间,更不喜欢他用那种爱怜疼惜的眼神望着丘紫若。 “我早就意气用事了,不差这一次。”沉痛的语气中,看出了他的悔恨。 “哥……” “别再说了,你们都退下吧!”他轻拂了下衣袖,沉重的闭上眼,不愿再听见任何人的解释。 第七章 刘义下山,遍访各地名医,经当地人的指点,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位颇通医理之隐世高人,刘义找到此人后,非但不用请的,还硬是用强用逼的将人家抓上了“峰霞岭”。 待他将老人家带到燕亚竁面前时,那位老人家已吓得颤抖不已、神智不清了,哪里还有精力为紫若医病看诊呢? 幸而经过燕亚竁的安抚,老人家的神情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已没之前的紧张与害怕了。于是,待燕亚竁说明事情缘由后,老人家也破天荒的答应尽力为紫若把脉诊治。 他写了几方药材给燕亚竁,指称这种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目前也只能控制住病情罢了。老人家甚至在临走前交代,在服药的这段期间千万不可吃辛辣物,否则即有可能变成慢性中毒,倘若不小心误食,得服用银花汤来解毒。 这项特别声明却刚好让甫进房的燕亚萍听见,她微微扯动着唇角,仿佛有什么阴谋正在她脑中汇聚而成。 果然,服了一帖药后,紫若的病情有了起色,她微微睁开眼,看见的正是燕亚竁那双多情的眼。 “丘姑娘,你好点儿了吧!”一天一夜了,她终于醒了! 紫若愤怒的别过脸,“多谢抬爱,暂时还死不掉。” “你何苦那么恨我呢?” “我能不恨你吗?那我问你,你为何硬要置方默于死地?”在她苍白的倦容中诉说着势不两立的恨意! “是他先跟我过不去,他只要把东西还我,没必要趟这浑水的。”燕亚竁双手握拳,|奇+_+书*_*网|十分激愤的说。 “是吗?我不想再说什么,是对是错,你心里自有评断,我只想说,如果你还有良知,就放我走吧!”紫若抬起朦胧似雾的大眼,凄楚的说道。 “不!不可能的,我绑你回来,不只是为了给方默打击,更因为……” 他顿了下来,不知该怎么宣泄出心里的欲念,他喜欢她!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爱你呀!”他旋过身,痴狂的说。 “爱!你懂什么是爱吗?”紫若蓦然想起,这个字方默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说吧! “我当然懂,你只要好好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享受无虞,不必跟着那家伙四处奔波。”他带着笑容,拍着胸脯保证着。 紫若摇摇头,神色明朗有神的说:“你不会懂的。我爱他,不在乎跟着他会吃多少苦,即使过着田耕布织的生活,我也甘之如饴,甚至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 霍然她表情一黯,“可是……可是他不愿我跟他吃苦,总是拿话刺激我,希望我能疏远他,离开他,但是我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紫若——” “请你喊我丘姑娘,燕王。” 很明白了,她想与他划清界线,永远不会接受他这一份对她来说实属于多余的爱恋与感情。“我不会放弃的。”他语气坚定如铁。 “随你。”她已无力计较;奇怪,怎么头晕眩得很。 燕亚竁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状,欲上前搀扶她,“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心又疼了?” 紫若技巧地闪过他的热心,除了方默,她不愿让任何男人碰她一分一毫,“我没事,让我歇会儿好吗?”她不着痕迹地下达逐客令。 “也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待会儿再来。” 他的眼神胶着在她身上,实在不想就此离去,和她说话的感觉真的很好,而她的多愁善感令他心痛。 第16章 她轻转过身,不愿面对他的痴心;毕竟心已有所属,再也没有多余的空位与心思去容纳另一个人。 她不愿伤他,也希望他不要伤害方默。 “等你想放我走的时候再来吧!”一句话,断绝了燕亚竁所有的遐想。他只好无奈的甩甩头,走出房间。 “为什么不吃药?”此时燕亚萍走进紫若的屋内,指着桌上那碗留置一天尚未动过的汤药。紫若瞟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问题,迳自问:“为什么不放我走?” “放你走是不可能,如果你留条小命等他来救你,那倒还可以盼望点儿。”燕亚萍怀着冷笑不以为意道。 “我就是不希望他中了你们的毒手,所以不愿吃药,我死了,他就不会来了。”紫若眼神空洞,说的是既悲恸又认真。 燕亚萍闻言,陡然一愕,想不到此女子的情竟是那么之深,但旋即一想,她就是要他们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 “如果他已经找上了门,却不知你已不在人间,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你时,只得到一具死尸,你想他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心痛?”燕亚萍刺激她,其目的就是要她喝下那碗她偷偷加入辛辣料的汤药。 燕亚萍心忖:她已连续下了两天药,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这女人竟然不喝了!她非得逼她再喝上一碗不成,如此药效才够快呀! “你为什么要我活着?该不会……”紫若并不傻,她眸光直盯上那碗暗藏玄机的汤药。 燕亚萍心下一惊,但仍镇定地道:“你以为我下毒?”她虚伪掩饰的假笑三声后又说:“如果我要你的命,需要那么麻烦吗?” “是不用那么麻烦,但如果你不要我死得那么快呢?”紫若试探地问,因为这两天她老觉得精神不济,这不像是跟随了她好几年心绞痛的病症。 “你……”燕亚萍秀眉倒竖,她暗惊这女人的敏锐眼神。 “昨天我喝的那碗药已经有问题了是不是?”燕亚萍的表情已告诉了紫若想要的答案,倘若真是如此,她宁可因心绞疼而亡,也不要成为绑住方默的活死人。 亚萍深吸口气,立即恢复其冷酷残忍的模样,“你并没有我想像的笨嘛!不过你就算知道,也为时已晚。” 紫若敛了敛眼,凝结在睫上的泪影瞬间滑落,“此生我与他无缘,但求来生。”她转身看向燕亚萍,“放过他吧!反正我也不久于人世,你毋需再争夺什么了,对不对?” 燕亚萍脸色大变,“只要他心里有你,我就不会饶过他的。除非他……他愿意和我成亲。”“感情是半点不由人的,何况是勉强而来的。”紫若难以相信地道。 “不管!这就是我要的目的。” “叩、叩!”突然,门外传来了扣门声。 “什么事?”燕亚萍隔墙问道。 “禀郡主,方默那家伙已经来到谷口了,咱们头儿好像敌不过人家。”小喽罗说道;这句话让愣在一旁的紫若又惊又喜,又怕又忧。 “真是白养他们了!好,我马上去。”燕亚萍冷笑的对紫若说:“他来了,已经上钩了。你等着看我钓鱼吧!” 紫若只能在心中呐喊,方默快走吧!别再来找她了!她更愿苍天垂怜,让他俩能突破障碍重逢。 这所有的纠葛与矛盾惹得她心好疼…… ※※※ 两天来,方默循着各种迹象,并预测最大的可能性找到了“峰霞岭”。 因为其乃“黄山五煞”所盘据的山岭,且他们也曾找方默挑战过,又是距离景祥王府不及十里之遥,因此他由这种种可能性判断,燕亚竁兄妹极有可能藏身在此,紫若也必定被囚在此处。今天,他单枪匹马的来到了峰霞岭口,却被黄山五煞阻绝于门外! “我找燕亚竁兄妹,请你们让开!”他沉声说道,基于他们身为主人,他并不想为难他们。“姓燕?是谁?我们可不认识。”五煞之首黄秋雄率先说道,因为燕亚萍事先交代他们尽可能与方默打马虎眼,好拖延时间。 “好吧!那我就说明白点儿,我指的是燕王府的燕王。”他的声音一下子骤变了起来,不喜欢他们与他玩拖延战术! 黄山五煞对方默顿改的态度立即心下一惊,心忖:再与他玩下去,方默可能会动手了!但是亚萍郡主交代的事,他们又不能不依。 “笑……话!燕王乃堂堂贵族官爵,怎么会在我们的贼寨呢?”言辞上虽一概否认,但他们的表情写的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默心领神会的微微牵起唇角,“你是他的手下,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主子呢?再否认的话,未免就可笑得离了谱。” 他犀利的眼神,简直可杀人于无形。 “你……你胡说什么?”黄秋雄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没空再与你闲扯下去,去叫燕亚竁出来,或是他妹妹也可以。”在方默古铜色的脸庞上有股慑人的霸气,使得黄山五煞再也唱不了双簧了。 “他们不会出来的,你回去吧!”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未免说得太有趣了! “那好,你去把丘紫若带出来,我立刻就走。记住,我要完好无伤的她,否则——”他顿了顿语,一回首,那双利如刀锋的眸光差点儿刺伤了他们的眼。 “丘紫若!谁是丘紫若?”他们想故计重施。 方默摇摇头,一步步强劲的威势逼向他们,一时间吓退了他们好几步,“你们真不受教!”他随即一弓腿再疾驰踢向挡路的家伙,黄山老三立即像旋风般地飞了出去!趁这空档,方默刻不容缓的冲进谷口,一来一往的瞬间才不过一眨眼,黄山五煞根本无余力回击。 “没用的东西!”燕亚萍倏然飞跃而来,站在岭巅端着架子俯看底下的人群,尤其将目标放在方默这个伟岸男子身上。 “你终于现身了,紫若呢?”见了她,方默劈头就间紫若的状况。 “她真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你始终心底就只有丘紫若?”原本就不平衡的她,现在更是怒火高涨了! 方默眼眸细眯,冷静泰然道:“我心底有谁与你无关吧!”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她收住了口,从未向人示爱过的燕亚萍,真不知该如何启口。况且底下除了他之外,还有黄山五煞在现场,这么一表白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怎么?”他掀起一眉,讶异一向跋扈嚣张的她怎会突然表现得脸红害躁状! “黄山五煞,你们下去!”遣走一些人,可能会好些。 “是!”黄山五煞相觑一眼,才鱼贯走出了“峰霞岭”口。 待他们走远后,燕亚萍也豁出去了!毕竟再这么忸怩作态已不是她所为之行为,“难道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 “兴趣?”方默好笑的扯开唇角,对于她有头无尾的问题感到不解,难道她…… “没错,我喜欢上你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我燕亚萍从没把哪个男人放在心上,除了你。”她非常自傲的说。似乎方默应该对于她的青睐而向她三跪九叩、额手称庆! “你有没有搞错,你喜欢我?” 方默大笑了出声,他可不是高兴,而是觉得鄙夷! “你笑什么?难道不相信!”燕亚萍跳下山巅,已站立在他面前。 “我能相信你什么吗?亚萍郡主。别再拖延时间讲一些废话了,尽快将紫若放出来吧!”他立即收住笑意,仿佛方才的笑声全是虚幻的。 “你竟然将我的示爱当成废话!如果我不放呢?”她战栗着身躯,指着方默的深邃的五官说道。 “那就等着瞧!” 他眼眸一黯,逼出相对犀利如箭的眸光,射进燕亚萍的眼底。更在她来不及收起惊愕的当口,方默反肘撞开燕亚萍,直捣虎穴。 于是在“峰霞岭”上即可望见一前一后追逐的人影,偶尔在天上交会对打,有时在地上拳脚相向。曾是方默手下败将的燕亚萍,压根敌不过方默那股如火如荼、狂狷猛烈的气势,于是没多久,她已节节败退,手中所耍的长鞭也早已脱离她手中,渐渐地被方默逼向死角! “快说,她在哪儿?” 他将肘心紧紧欺向她的颈部动脉,使燕亚萍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你自己找。”她赌气的撇过头闭上眼。 “你以为我找不到?”他两指一夹,击向她的后颈穴、天泉穴、石井穴……全身二十四处暗穴;手势动作之快,令人目眩神尧眼花撩乱! “你这是?”亚萍发觉不对劲了,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我已废了你的武功,不让你再使用毒鞭害人。”方默收回手势,完全无视于燕亚萍听闻后那抹深恶痛绝的眸光。 “你说什么?废……废了我的武功。”她颤着声,难以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紫若呢?”这是她自找的,方默一点儿也不感愧疚,反倒自认除了一害。 “哈……你见不着她的。告诉你,现在的她不仅心绞疼的毛病又犯了,而且还服下了我特地为她准备的慢性毒物。”此刻的亚萍脸上毫无血色,铁青的脸上有着穷凶恶极的怒颜。 “心绞疼!”方默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藏在前襟中的那瓶药,就是以防万一用的,“你给她吃什么?” “心疼了吗?告诉你吧!我有解药,但你必须听我的吩咐,配合我演一出戏。”她终于找到报复的途径。 “你作梦!”他狂怒!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儿人性,难道她是畜生投胎的! “好,那你慢慢找她吧! 第17章 等你找到她,说不定她已成了一堆白骨。我不怕死,别想用我来要胁。”她目皆尽裂,含恨说道。 “燕亚萍!”方默直摇头,因无奈而倒退了数步。 “怎么?你废了我的武功,我只不过是要你演出戏罢了,难道就这么难以接受吗?”燕亚萍全身充满着强烈的愤怒。 “什么戏?”他不动声色的问。 “刺激丘紫若的戏,让她误以为你不爱她。” “哈……哈……”想不到方默闻言后,笑得狂炽又骇人! “你又笑什么?”蓦然间,她深感害怕了起来。 方默摇头暗忖:刺激紫若!这样的戏码他来此之前不知在她面前演过了多少回了,但她始终不受骗;难道这次需要下猛药吗?她会不会太过伤心呢? 他敛起笑,“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喜欢你,当然不想成全你们。考虑好了没?如果你仍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燕亚萍攀着一旁山壁,困难地站起身佯装要走。临走时,她撂下话,“我现在没了功夫,你尽可以来抓我,但别以为你抓了我,我就会放了她,大不了同归于荆” “等等!毫无转圜的余地?”心头那颗发酵的心又酸又苦;他只是想让紫若离开他这武夫,并不想用言词伤她。 燕亚萍倨傲的摇着头。 他握紧拳头,指关节隐隐泛白,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至少他可以先看见紫若0带路!” ※※※ 燕亚萍将方默带至“峰霞岭”的前寨,随即吩咐下去,命人将紫若带来这儿。而方默只是一人静静地站在一隅,文风不动的望向窗外,等着伊人到来。 约莫一刻钟,他真的远远地看见她出现在视线中,缓缓向他走来……她脸庞还乍喜乍忧,因看见了他而脚步急促了起来,方默发现她裙尾沾上了不少蒲公英的花球。 “默……”她泪雨潸潸的扑进方默怀中;他多想紧紧锁住她不让她再溜走,然而燕亚萍锋利如刀的视线使他想起了彼此的承诺——演戏。 他轻轻地抽离了些距离,心疼的瞧着紫若不见红润的容颜,她果然像是中了毒了,不知燕亚萍究竟给她吃了些什么? “好了,也瞧够了吧!送她出去。”燕亚萍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巴不得立即隔开他俩。 “不要!方默——” 他却如泥人般地站立着。然,由其搁置在两侧如钢铁般发硬的手臂可看出,他正极力压抑着欲夺回她的冲动!他不能意气用事,在没有找到救她的解药时,他得按捺住性子。 “方默,为什么……”紫若终究被拖了下去,但在她懵懂不解的眼神中说明了她的讶异与纳闷;为何他来了却不救她? 此刻燕亚萍对他使了个眼色,警告要他配合点,“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爱她吗?” 方默看向紫若隐身的角落,他知道她一定被安排在那儿窃听他与燕亚萍之间的谈话内容isuu書网。他闭上眼,心一横地道:“我从没说过爱这个字。” “为什么?”燕亚萍得意地又问。 方默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可能是紫若藏身的地方。 “是不是因为她有那讨人厌的‘心绞疼’毛病?”这个恶女竟往紫若最在意的心结上又捅了一刀。 缩在墙角的紫若,双手禁不住揪紧自己的前襟,紧张地等待方默的回答。 方默骇人凌厉的目光直瞅着燕亚萍,想不到她会用如此狡狯,可杀人于无形的卑劣手段! 燕亚萍眯起眼,送给他一个提醒的意味,要他别冲动。“你默认了。那好,我再问你,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救她,还是要与她来个了断?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哥对她是一见钟情,你可愿意成全他们?” 他更震惊了!燕亚竁既然在意紫若,为何要害她?“他当真爱她?” “当然了,所以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现在该谈谈我们的婚事了吧!”她故意以最暧昧的语调说道。 隔墙的紫若心揪得更疼了,方默要娶那女人,他嫌弃她而爱上了那个折磨她的女人! 一阵痛肝扯肺的撕裂感袭遍她全身,紫若再也站不住的倒卧在地上。而在一旁看守她的喽罗立即跑至寨前通知燕亚萍:“禀郡主,那女人昏过去了。” 方默听闻后立即揪住燕亚萍的衣襟,暴怒地咆哮,“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 她干笑了几声,“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人还在我手里,你最好识相点儿。你可以考虑娶我,我或许会放了她。”她继而转身对一旁的下人说:“押他下去。记住别亏待他,得好生伺候着。” 方默怒目瞪了她半晌后,一甩头跟着那人走了出去,在转角处他停顿了下,“我不会就此放弃,等着吧!” 燕亚萍愤而回首望向他高傲不屈的背影,方才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着独脚戏,他一句背叛那女人的话也未说,她真的就此输定了吗? 绝不,她绝不甘心! ※※※ 刚从岭下的村落买补药回来的燕亚竁,一进房就看见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紫若,心急如焚的问着待在一旁的燕亚萍,“你把她怎么了?”他出去时,明明她还好好的。 “为什么非得说是我把她怎么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他始终不知燕亚萍在紫若的药里动过手脚,但他仍从紫若日益消瘦的脸色中看出有异。 燕亚萍挫败的说:“刚才方默来过,我已被他废了武功,你连句安慰我的话都没,就先数落我的不是。” “什么?他废了你的武功!那他现在人呢?”燕亚竁顿感天旋地转了起来,并心忖:既然他能废了她的武功,怎么可能没救走紫若? “被我关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诧异。 “我拿她做要胁。”她用下巴顶了顶躺在床上的紫若。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燕亚竁发现到事情的不单纯了。 “我在她每一碗的汤药里都加了辛辣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将他的心吓顿了半拍。 “你……”难怪她心绞疼的毛病虽不发作了,但神色却愈来愈差,原来这一切都是亚萍搞的手脚! “你可以恨我。”她笑谈自若,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汗颜。 “我现在没空恨你。”他陡然站起身,欲往外走。 “你想干嘛?” “弄碗银花汤让她喝下。” “我不准!”她拉住他的衣角,横隔在门中央,“哥,你忍一忍吧!她早喝晚喝都会好的,何必那么急,我就要得到方默了。他废了我的功夫,我不甘心啊!” “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又如何?” “那你呢?”简单三个字说进了他心里的死穴。 “我——”他嘴里的话突然凝结了,再也发不出半个字。 “你试着想想吧!我去找他了。” 语毕,她旋身转往门外,直往拘禁方默的后寨而行。 第八章 燕亚萍推门而入,望着方默那如神来之笔的狂野冷峻的五官,刹那间,心神为之迷惑不已。“你想通了,拿解药来了吗?” 方默沉静地坐在一张面窗的椅上,表情虽波纹不起,实际上他正在仔细推敲着地形,及脱逃路线。 她眉头拧了起来,透着怒气道:“你的心里难道一点儿也没有我的存在?为了她,你可以委曲求全,为了她,你可以束手就缚,她真有那么完美吗?” 他神秘地转过身,阴沉的声音宛如地狱使者般,决绝的说道:“她的完美,你是没得比的。” “方——默——”她气急败坏的吼着,若不是她心仪他,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你要我演的戏,我也尽量配合演出了,你想食言吗?”他凝着阴鸷的脸,寒光迸射地瞅着她。 “你那也叫配合吗?自始至终你未开过口,要不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没开口,让你自由的编撰故事还不好吗?紫若已伤了心,你还想怎么样?”他森冷的言语阻绝了她的抱怨。 “还是那句老话,娶我。”她毫不拐弯抹角的表示,从她犀利的瞳仁中也可看出她的认真和势在必得。 方默冷然一笑,“你太抬举我了。我方默无权无势又无钱,伺候不了你这位堂堂的郡主。”“因为你,我再也不是郡主了!”她风度尽失的愤懑嘶喊道。 “所以你想寻求报复?” “我根本没想过报复,即使你废了我的功夫。我是真的喜欢你,或者应该说爱上你了!”她悻悻然的表情变柔了,嗓音也飘摇了。 他平静的摇摇头,“方某承受不起你的抬爱,还是尽快交出解药,我倒还会对你心存感激。” “为什么?因为她,因为那个病鬼?”燕亚萍气的双手隐隐颤抖着。 “不准你这么说她!”勃发的怒气,使他原本平静的情绪已不复见,有的只是嫉恶如仇的凝肃表情。 “我偏要,她只是个活着累赘的病鬼——” “啪!”一巴掌截去她的恶言恶语,方默掀起她的衣襟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恶言恶语,你也可以不拿解药来,但我告诉你,我会救她的,穷其一生、倾我性命,我也会让她活下去。” “你……打我!”丘紫若还在她手上,他怎敢对她动粗?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份上,我会杀了你。”他细眯起眸光,形成一道会置人于死的光束。 第18章 “我要你为你说的这句话负责!我再也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也不会给你解药,你去找吧.峰霞岭’死角何其多,够你找一辈子了!哈……” 她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之后,她目露凶光,“我会杀了她,你永远都将见不着她。” “燕亚竁不会让你动她。”这也是让他放心的唯一凭藉,有燕亚竁在,他相信紫若暂时是安全的。 “你——”她困惑地看向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能始终以最平静理性的心态去分析事情! 他着实冷静的过于可怕骇人! 但燕亚萍仍旧不服输,“好,我就让你瞧瞧,我敢不敢动她!你等着后悔莫及吧!” 她旋踵冲出屋外,徒留下方默怔仲的身影。 他乱了!也慌了!这女人复仇心太重,实属偏狂之人,他不该这么刺激她的!看看天色,日已西斜,也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 “紫若,快把这碗汤药给喝了吧!” 燕亚竁将药汁挪至紫若唇边,希望她能喝下;他看得出来,早在一个时辰前她已醒了,只是她不愿睁开眼去面对所有的人事物。 “想继续毒死我吗?”她眼未睁,轻轻撇转过头,逃离杯缘。 “你……你已知道了?”他噫了声长叹,续言,“这是我妹妹的手段,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为她的莽撞行事向你道歉。不过你放心,这碗汤药是我亲手熬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她自问,是不是也包括方默呢?一想起方才那一幕,她的心宛如又在滴血了!她能怪他恶意的遗弃吗?毕竟他从未对自己承诺什么,自一开始全是她自己在那儿一厢情愿,而他只不过把心里的话说出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人家。 的确,谁会要一个恶疾缠身的女人做妻子,成为永远的累赘呢? 思及此,她紧紧的闭上双眸,试图将眼中的泪水逼回,但却适得其反的让它泉涌而出,泛滥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这一切看在燕亚竁眼中,一股深深的亏欠袭上心头;他懂得她伤心什么?但为了燕亚萍也为了自己,他要守口如瓶。 “可是你已经两天未用药了,再这么下去,你的病又会犯的。”他只求她将一切恩怨先摆在一边,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犯就犯吧!或许死了更好也说不定,这是种解脱。”她倔强且负气的反击道,她那淌血的心早也悲怆不已。 “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抹愧疚之色冉冉而升。 “你出去吧!”她懒洋洋的说,嗓音空灵而缥缈。 “汤药……” “出去!”在万籁俱寂的冷夜里,这句话却显得如此简洁有力。 “好吧!那你休息会儿吧!”他摇摇头,只好拖着脚步离去。 紫若侧转过身,双眼含烟带雾地闭上眼,脸上流转着一抹隐隐的恨意…… 此时,一道黑影从窗口跃进,那人影缓缓趋进她,眼光灼灼逼人地掬饮着她那份楚楚动人而带点儿迷惘的飘逸之美。 禁不住地,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无尽爱怜地轻拂上她的脸庞。 假寐中丘紫若神经纤细地察觉到异样,她猛然睁开眼,惊呼道:“谁?” 刹那间,她的眸光被眼前的男人锁了去,她冰冷的心扉也顿时注入了热流,欣喜与愁绪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默被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的眼神撼动住了,她却又执拗不语,难道她还恨他上午的无情。 “紫若……” “是她叫你来的吗?”一定是的,这里那么隐密,若非燕亚萍告诉他,他怎会找来这儿。 “她?”方默蹙起剑眉,费心思索着“她”为谁? “不是燕亚萍吗?”她凄楚的说,解除他的疑虑。 他释了口气,“不是,我一个人来救你的。”他从胸口拿出药瓶,“先把药吃了。”他看了眼桌上的汤药,方才他在窗外,就巳听见她似乎两天未用药了。 “我不吃,你是不是联合他们想要毒死我?”她负气地道。 方默一皱眉,二话不说,立即倒出一颗药丸放进自己口中,“现在相信我了吧?” “方默……你不是嫌弃我吗?为什么还要来救我?”看了他义无反顾的举动,紫若突然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我从未嫌弃过你,你亲耳听我这么说吗?”他不再征求她的意见,迳自扶起她,喂她吃药。 紫若一愣,是没有。从头到尾他只说过“没对任何人说过爱这个字”,其他时刻全是燕亚萍在自演自唱。难道她被骗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凭这个。”他拿出一束蒲公英花丛。 紫若不懂,以眼神质疑。 “还记得早上你来与我见面时,我就瞧见你裙摆沾上了许多这玩意儿。而整个‘峰霞岭’只有这个山谷积满了蒲公英。” “想不到你这么细心。”她是既感动又茫然,“其实她说得对,我没资格纠缠着你……” “我不准你这么说!”方默跪在床头,直视向她美丽凄楚的眼眸深处。 “默……”紫若泪盈于睫地看向他,为他的震愤而感怀,“我根本不喜欢燕亚竁,我不知道他妹妹怎么说我的,但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就算你真的讨厌我,我也不曾怪过你……” 两片温热的唇印上她不断呐呐而言的檀口樱唇,方默不要再听见她妄自菲薄的言论,他不舍,真的不舍! “天,你要我怎么说呢?”缠绵的呼气声传至她耳中,令她全身一阵酥软,她甚至没听清楚他在呢喃些什么。 他的手掌沿着她的同体流转,忽至纤腰,忽至丰臀,令她意乱神迷! “说什么?”她懵懂地问道,完全沉迷在他温柔的爱抚中。 “我爱你呀!”他将头枕在她的颈间,困于理智与感情的搏斗之中,他想要她、爱她,然心灵深处却有某个持反对的声音不停干扰着他。 经过这些日子的担忧与思念,他发觉自己根本离不开她,过去一味的想将她送回苏州,赶离身边,原来这都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想法,他完全没想过当自己真的差点儿失去她时,那种心痛与心慌揪得他有多痛! 今天他不再当傻瓜了,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且一定会用尽全部的生命让她过幸福的生活。或许物质生活他无法达到某种水准,但在精神上,他定要给她完完全全的安全感及深情挚爱。 “你……”紫若蓦然睁大眼睛,不相信这三个字是由他口里吐出的,她再次颤抖地求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方默深吸口气,爱意深浓的浅笑道:“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女人。我爱你,紫若。” “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吧!该不会因为我快死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从不示爱的他今天怎会突然破了戒! “什么?你当真被那女人下了毒?”他着急地攫住紫若的细肩,口气急促的吼道。他原以为这只不过是燕亚萍欺骗他的手段,想不到会是真的! 紫若点点头,双眸涌现了酸楚动人的泪光,“所以我没救了,你趁她没发现的时候快走吧!而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已足够了。” “不——”他紧紧地将她箝制在胸前,揉着她的发丝,“我从没有安慰你的意思,我对你的爱你为什么不相信呢?我知道我从前错了,我的逃避及自卑折磨了你和我,但请你相信,现在的我绝没对你说谎。你应该明白,在巩家我已经对你……” 紫若欣喜的献上自己的吻堵上他的口,这动作让方默将接下的言词吐进了紫若的嘴里,更将“爱”这个字深深植进紫若的心中。 似乎过了近一世纪这么久,紫若才不舍的微微抽离身,“快走吧!不用管我了,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我们不走,等她来找我。”方默坚定如铁道。 “为什么?等她来你就走不掉了。”她心急如焚的眸光定定停泊在他脸上,不懂他为何要执迷不悟。 “他们威胁不了我,我一定要拿到解药。”他木然的表情中泛着点点幽冷森寒的神情。 “不要!我不要你再冒险了,如果他们又拿我来要胁你呢?我真的不要再连累你了,你走,快走!”虽然分离会让她心上传来阵阵如毒虫啮咬的酸楚滋味,更会让她痛不欲生,但她还是要他离开。 “紫若!”他既感动又痛心的将她猛力拉进怀中,眼底写着狂猛泉涌的爱意,“对不起,紫若,过去的我太不对了,一定伤了你很深。” “不……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以前的恶言恶语全不是发自内心的,目的只是要我疏远你,你一直希望我能过衣食无虞的生活,对不对?但我现在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只要有你的日子;记得你曾向往过着山村野居的生活,多希望我能与你同往。”说到这儿,她心里溢满了温暖的感情,只是她有这份福气吗? “会,你一定会的。还记得那对老夫妇吗?我答应你,只要我们一从这儿出去,我一定带你去找他们,在田边搭个木屋,与他们做邻居。” 他的眼神幽然,随即温柔备至的吻住她柔软多情的唇瓣,直到彼此心神纵逸、意乱情迷……他真的好想好想紧紧地将她嵌在心版上,锁住她的娇容、她的身躯,让她永远永远都离不开他! 一双温柔的掌心沿着她的曲线轻轻滑过,带给紫若说不出的战栗悸动。但她依然大胆勇敢的迎向方默,贪心地想要体验一下被爱的滋味。 第19章 “若……”方默微怔,他想不到她会不顾一切的迎向他、配合他0不能再继续了,这样的后果你会承受不起!” “你不想要我吗?”她睁大无辜的眼,用一种会令他心神俱失的眼神望着他。 “不是……”他一时语塞了! “我不知我还有几天好活了,只希望在我离开人世前能真正成为你们方家的人。”她由衷的希望。 他脸色丕变,“不会的,有我在你绝不会!” “无论会不会,你成全我好吗?我知道以一个姑娘的身份要求你,太过厚颜无耻,但……你倘若真不愿意,还是我这么做都无法激起你的欲望,就不强求——” 话语未落,方默已将她压上床榻,专横地堵上她的嘴,喑痖低沉的说:“不要太看不起你自己,其实我早就想一亲芳泽了,只是一直压抑住自己,告诉自己绝不能冒犯你,你可知道这种压抑有多痛苦吗?” “不……不知道……” 方默的壮大身躯贴着她的娇躯完美无空隙,这种亲密的感觉令紫若茫然不知所措,顷刻间有如百万伏特的电流窜过全身,滑过脑际。 此刻的她所有的感觉都灰飞烟灭,有的只是他带给她狂炙的热流。 “现在我就让你知道——” 接下来的一切,紫若磨灭了所有理智的思绪,直到他牢牢缠吻着她的唇离开了她,她又疯狂不舍的攀住他,紫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疯狂地想要他! 方默抬起头,笑的慵懒又令人屏息,那笑容就像春日艳阳般触动紫若的心,之后他又埋入她丰润的丘壑间,带给她阵阵销魂、狂野的感觉,直至这一切慢慢攀升,回归于原始…… ※※※ “玉延,这里就是景祥王府了。”巧芯手扶在腰上,挺着微凸的肚子,开心的指着上方。 两扇宏伟的大红门上悬着一个金色匾额,上面刻着四个草书字体:景祥王府。 玉延点了下头,“咱们进去吧!” 经过门房的通报后,玉延轻搂着她的肩,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连袂走了进去。而巧芯则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她就快与紫若碰面了! 此刻景祥王正好在厅里与衙门捕快商议着解救方默与紫若的事宜,也凑巧让甫进门的玉延及巧芯听见了。 “王爷,您说方默怎么了?”玉延快步趋上前,神色惊慌的问道。 “这位公子,你是方默的朋友?”景祥王亦站起身,迎向他俩。 “没错,在下巩玉延,是方默的主……朋友,可谓生死之交的朋友,不知方默如今人呢?”“对,还有一位姑娘,她叫丘紫若,曾和方默一道来府上吗?” 巧芯也赶紧插上一句,因为她瞧得出向来沉稳自若的玉延,此刻仿佛非常焦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原本在场的衙门捕快,见他们有事商议,于是先行告退。 待那人走远后,景祥王才道:“有,那位紫若姑娘不正是方大侠的妻子吗?” 想起那位姑娘,景祥王不禁一丝喜色涌上心间,她真是位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妻子!”巧芯惊呼出声,与玉延面面相觑。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景祥王不解他俩的反应怎会这般怪异。 “没……没什么,我们只是想不到,才几个月不见,他们已成亲了。”事到如今,玉延只好自圆其说了。 “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景祥王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想不到一夜之间,两个有情人全失踪了! “可惜什么?”玉延与巧芯异口同声的问道,因为这两个字涵盖太多的意思,是吉?是凶?“可惜他俩似乎被燕王给掳走了。” “怎么说?燕王又是谁?”方默被人掳走!这句话当笑话听听还可以,玉延简直难以相信这会是真的!武功不在他之下的方默,怎会遇上这种事?还是对方的功夫不弱? “我想起来了!”巧芯蓦然大叫,将景祥王到嘴的话给逼了回去。 “巧芯,怎么了?” “玉延,难道你忘了,咱们不是在南阳城内,看过府衙所贴的公告昭示吗?”别瞧她是个孕妇,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没退步哦! “对呀!”玉延猛一击掌,暗骂自己的大意!(难怪人家会说,男人娶了老婆后,智商会降三级) “王爷,公告上不是说方默因抓贼有功被赏赐吗?怎么会被燕王抓了?”巧芯这下也跟着紧张了。 “刚说你聪明,你怎么又变笨了。你想想看,方默既然抓到燕王的手下,那么燕王必定将他视若仇敌罗!”玉延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巧芯颦眉蹙额了一会儿,立即转向景祥王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们吗?我想凭方默的武功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轻易掳走才是,倒是紫若一个弱女子……” 唉,思及此,巧芯整个心又浮动了起来。 “其实燕王乃我侄儿,由于他父亲也就是我哥哥,在生前曾与我有过几次摩擦,尤其是在对皇上的谏言上我们也发生过多次冲突,或许是皇上的理念与我比较相同吧!每每均采纳我的意见,这让我哥哥气愤在心。”景祥王啜了口清茶继续说:“我想直至他过世后,这份恨意也一直传续给了下一代,亚竁自即王位后,不曾喊我一声叔叔,甚至处处与我作对。就拿这次来说吧!他偷了我交给长沙将军的作战蓝图,最大的用意就是要我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又和方默与紫若有啥关系呢?他们只是个平民百姓,又怎会和燕王府扯上关系?”巧芯一口气道出了她与玉延的不解处。 “这整个事件只能算是阴错阳差吧!坦白说,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明白,那位方大侠似乎不怎么爱说话。”有口难言啊! “这个我了解。”玉延似笑非笑地扯高唇角,对方默,想他们十年的交情,他太清楚他那沉默寡言,半天打不死一只苍蝇的闷个性了。 “大木头兼闷骚!还真是苦了紫若了。” 巧芯忍俊不住,在一旁犯了嘀咕。 “王爷,那之后呢?”必定另有下文,否则方默与紫若怎会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就在两天前,我一早去方大侠房里找他谈事情,怎知屋里变得一塌糊涂、一团乱不说,房上屋顶还破了个大洞,门外盆景个个破碎不堪,就连后院中间那棵老榕树都断了几截,看来是发生过严重的武力冲突!就这样,方大侠与紫若姑娘两个全不见了!”想起那一幕,还真是让人捏了把冷汗! “以方默的为人,即使他个性再沉默,也不可能不告而别。”玉延沉吟着。 “紫若也不会。”巧芯连忙搭腔,她相信自小勤读四书五经的紫若更不可能了! “因此我猜是燕亚竁兄妹干的,因为我发现那棵榕树上有明显的鞭痕,据我所知,亚竁的妹妹亚萍就是个耍鞭高手。”景祥王继续道出他的怀疑。 “那么王爷,您是否调查出什么了?” “方才离开这儿的,就是咱们这个县上的衙门捕快,他方才回报,在西山‘峰霞岭’曾有人看见长相似燕王的人在那儿出入。” 只是景祥王疑虑,峰霞岭传闻乃山贼当道,属黑道的地盘,燕亚竁怎会和山贼扯上关系? “峰霞岭!此乃著名的贼山。”玉延犹记得曾路过那地方,且山下百姓绝口不提那儿的事,要不也只是窃窃私语着,仿佛只消一个说不对,动辄会惹上杀身之祸! “为首的可是黄山五煞?”黄山五煞这个名号自从踏进江南后,就不时有所听闻,且人人惧之!可见他们的恶名昭彰。 “没错,就是那五个贼人。” 在江南他们五人为所欲为,天不怕地不怕,像是有某人撑腰,替他们所为之恶行收拾尾巴,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景祥王心念猛然一转,该不会就是燕亚竁! 玉延会意景祥王神情之转变,骤然问道:“王爷可是怀疑燕王乃‘黄山五煞’的幕后指使者?” “不错,否则他们不可能躲在那儿。” “那我这就去找他们。” “那我呢?”巧芯心急的问。 “你安心留在这儿,我想王爷会照顾你的。”玉延轻声低语,柔情安抚着巧芯。他明白孕妇的心理善变,得用心安慰。 “我不要!”巧芯手抚在肚皮上,泪光闪烁地挡在他面前。 她不知此行会不会有危险,她不要孩子还没落地,就见不着父亲。 “巧芯!”玉延不舍地轻拍她的背,不知道巧芯的反应会如此激动,他要怎么让她相信他不会有事呢? “你不要丢下我,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不好?” 她半是撒娇半是泪水,这两面夹攻的全是男人最怕的武器,弄得玉延真是哭笑不得啊! “不可以!”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让她跟;何况她还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开什么玩笑! “玉延……”她凄凄楚楚、泪光莹莹,玉延心里七上八下的,还真是难以应付。 “巧芯姑娘,你就留在这儿吧!巩公子此行难免会遇上刀光剑影,你跟去不仅会不方便,反而会让他分心。” 景祥王上前劝道,本是夫妻间的争执他不该多有意见,只不过他看出这小老弟的为难。 “好……好吧!延,你一定要安全回来,也要将紫若和方默他们带回来,否则我不饶你。”巧芯最后放弃坚持,她的确忘了自己不会武功,去了只会变成一个大负担。 “我会的,你等我吧!” 第20章 时间紧迫,玉延顾不得有旁观者,在她颊边重重的印上个唇印,随即旋踵往外疾奔而去! 巧芯只能闭上眼,衷心祈祷他们三人均能平安归来! 第九章 “你当真要去找她?” 裹在丝被中的紫若,看着方默正在着装的健硕身躯,不禁红霞又沾惹满颊。 他走向她,细心为她着上浅绿轻衫,“你也一起去。” “我?我只会带给你不便,你为什么不先走,离开这儿呢?”她按住他的手,为他的执着而感动。 “没了你,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呢?”他反握住她的手,语多真切。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我们自己的路要靠自己去走、去铲除障碍,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你愿意陪我一块儿吗?”他为她拉拢好衣物,准备带她出去。 “我当然愿意,只是……喂,你要带我去哪儿?”他突如其来的将她抱起,一迳地往门外而走。 “我们现在就去找燕亚萍拿解药。” 他走得好快呀!紫若紧紧攀住他的颈项,深怕自己会掉了下来,“你先放我下来嘛!有话咱们好好再说。” “你真像只猴儿,还是只会抓人的母猴,你瞧——”方默将她放在地上,侧着头让她看清楚他的颈子。 “啊!这……” 真糟糕!那上面一条条的红色爪痕,全是她方才紧张下的杰作吗? “对……对不起!”紫若粉嫩的脸颊登时全红透了,老天!这不是很疼吗?她又急又不舍的轻轻抚上它。 方默好笑地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双手圈在她的纤腰上,“别紧张成这副样子,死不了人的。” “默……”她依然不放心的抚触着那些伤痕。 他攫住她的小手,“你对这抓伤比对我还关心哟!不怕我吃醋。” “你怎么这么说,难道这伤你不疼吗?”她睨了他一眼。 过去太过严肃的方默让她觉得太冷,如今这个太过热情的方默,又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前前后后,他变得不像同一个人了! “疼,我当然疼了,不过……”他笑得邪魅了点儿。 “不过什么?”她天真的问。 “只要你在这上头亲一下就不疼了。”他将脖子挪向她,促狭的笑说。 “你……你讨厌!怎么变得那么不正经了。”紫若轻推了他一下,噙着笑意欲逃到另一边去,粉红嫣然的面颊流露出小女儿般羞涩之美。 “不喜欢我这样,那么我回到从前的模样好了。”他冷不防的一伸手,紫若又乖乖的回到他的怀中。 “不要——”她刚否定,即从他脸上看见一抹诡谲的憋笑神态,这才知道她又上了他的当,“你变得会欺负我了。” “我哪敢!”他紧紧地圈住她,以下颚摩挲着她的发丝;方默闭上眼,细细回想这二十几年来,今天算是他首次开怀言笑、以幽默愉快的心态来面对所有的人、事、物。 而改变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怀中的紫若,他用全部生命去爱的紫若。 “方默!我找了你半天,想不到你们竟在这儿恩恩爱爱的!”一阵穷凶恶极的声音蓦然打断了这恩爱的气氛。 “燕亚萍!” 方默瞬间敛起脸上的笑意,仿佛又回复到从前的冷淡与无情。 “方默,我真的小看你了,你竟能找到这地方!”燕亚萍走近他,不知是该予以佩服还是气愤。 “是你们大意。”他泰然处之的回答,并不吹嘘自己的本事。 “紫若……”真有趣!连燕亚竁也赶来了。 “大哥,你的情人已经不保了。”燕亚萍冷言说道,一股怒气直射向紫若与方默这对恩爱的倩影。 “你们!”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俩,揣在胸口的心又碎了。 “燕亚竁,劝你妹妹将解药拿出来吧!”方默的态度一下骤变了起来,严辞峻色的说。 “方默,为什么你就讲不听呢?守着她有什么好的,我长得也不赖,至少健健康康的。”燕亚萍气愤不平,为什么男人就是喜欢这类弱不禁风的女人! “你的心理不健全,缺陷太深了!”方默轻扯唇角,冷冷地一笑,含带太多的鄙夷与不屑。“你——”燕亚萍欲冲向方默却被燕亚竁给拉祝 “萍妹,我决定把药方说出来了!你别想害了紫若,她已经够可怜的。”他端起脸色,厉声斥责她。 “哥,你又为了她来骂我!她楚楚可怜,我就面目可憎的没人爱?如果你敢说出药方我就死给你看,我倒要瞧瞧在你心中是我重要还是丘紫若重要!”她戏剧化的夸张动作与神情宛如发了疯一般! “亚萍!”他用力一吼,极度愤懑不已。 “燕亚萍,解药给我好吗?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紫若也加入恳求道,她多希望她与方默有将来。 “朋友!你连当我的朋友都不够格——” 方默遽然掳住她的手,大声吼道:“不准你再说话侮辱紫若,不管你给是不给,我一定都会得到药方。” 他箝着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再加一成,保证她手骨粉碎! “方默,你别乱来,不准你对我妹妹这么残忍!”燕亚竁对方默胸前展开攻击,却被他俐落矫捷地闪开了。 愈是失败,他愈是气愤,所用的招数更是狠毒。 紫若看出不对劲,立即挺身挡在方默前面,“燕亚竁,不准你伤他,你招招狠毒,太过份了!” “紫若,危险!”方默立即将她拉至身后,语带温柔的说:“我没关系,他奈何不了我的。” 他对紫若的软语柔情听在燕亚萍耳里真如刀割,“方默,你杀了我吧!别在我面前演这种肉麻戏。” 方默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意,“在得到东西以前,我不会杀了你的。”他倏然转向燕亚竁,怒目而视道:“你快把解药交出吧!否则我会让你妹好看。” 燕亚昱看了眼燕亚萍又看了下紫若,紫若身受其害他也不舍,不如交出吧! “好,我——” “哥,我不准!你只要跨前一步,我立即自荆”燕亚萍目露凶光,抵死不从! “方默,你放了我,我去拿药出来。”半晌后,她突然软化地说道。 方默依然捉着她的手,无任何动作。 “怎么,怕我溜了,不信任我?”她嗤鼻一笑。 “好,我也不怕你作怪,快去!”方默陡地一松手,燕亚萍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目光中满是愤恨与仇意,“好,我去去就来。” 燕亚竁看着她长大,从她的眼神与动作中,他了解她将要反击了,于是心中禁不住一颤,一股不祥之兆泛上心间。 ※※※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工夫,燕亚萍端来个银盘,上面放了五碗汤药,慢慢走向他们三人。 “亚萍,你这是?”燕亚竁走向前问,却让燕亚萍隔开了他。 “你别吵,我要试试他的真心,倘若他当真爱丘紫若已达至死不渝的地步,我也认了。”她走至方默前面约三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将手中餐盘搁在一旁圆桌上。 “只要能拿到解药,随你试吧!” 方默冷静处之,其隐隐散发出的傲骨侠风是如此的逼人! 燕亚萍险些退却了,但她仍然故作镇定;她已抱定决心,今天要与他同归于尽,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心,死了也要得到他的人。 她呼吸急促地道:“我手中有五碗汤药,其中只有一碗是解药。” “你的意思是要我赌一赌罗?而且我猜这剩下的四碗必定是毒药了。”他微微扬起眉,表情中没有一丝受到打击的感觉,反倒是一副气定神闲样。 “默!不要,我不要你——”紫若反对的声浪被他狠狠地吻了去! 方默毫不避讳且大胆的在燕家兄妹面前演着这出调情戏。 “方默,你——”这镜头搞得燕亚萍面红耳赤,羞愤难堪到了极限。 方默缓缓抬起头,将紫若牢牢的锁在胸前,睨视着燕亚萍,“我跟我老婆吻别,你有意见吗?” 吻别!紫若这才从这两字中惊醒过来,他的意思是…… “默,你没把握辨识出解药对不对?难道你想以身试毒?”紫若喉间梗塞地几乎说不出话。“紫若,听我说,这是下下之策,也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我不得不试。”他双眼不再闪烁着幽默,反以认真的语气代替。 “不!不要,我不要,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罪人,除了连累你外,什么都不会。”她拚了命地挪动着身躯,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她看着桌上那些碍眼的汤药,要试由她去试,要死由她去死! 但方默的双臂就像镀了钢的牢笼般,她始终挣脱不开,最后她体虚了,力乏了,只能闭上眼,任由自己脸上的泪随意飘流。 “抱歉,若。” 她无助的泪深深撼动了他的心肺!然,他依然咬紧牙,忍住了一切! 紫若摇了摇头,睁开杏水秋瞳,轻扇的眉睫挥下了数滴泪波,“是我该对你说抱歉,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蓄意缠上你的,我只是个祸水……来世,我再回报你给予我的恩与爱……” 说着,她渐渐呈现出不支的神情,微微摇晃了身子,不知是体内毒性发作?还是心绞疼又犯了? “不,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方默看出她一心求死,于是奋力摇晃着她的细肩,欲摇出她对生命的执着与当初对抗病魔的毅力。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呼喊声,只是一迳的自言自语道:“不要试毒,不要! 第21章 你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好……我答应你,我不死,你也不准放弃生命!”他拥着她好紧好紧,宛如怕她自他生命中流失似的。 “那你是答应我不试毒了?” 一抹希望自紫若失落的心底稍稍攀爬了起来,那丝丝的喜悦让方默看了好心疼!这笨女人,难道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 换作别的女人,一听他要救她们,早就跪在他面前舔着他的鞋尖,摇尾乞怜了,哪像她,说要救她,却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方默摇摇头,他一点儿也看不出自己的性命哪点儿比她的值钱了,偏偏她就自愿牺牲,不愿他拿自己这条曾堕落的贱命换回她的。 其实试毒这玩意儿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当初以杀人为生时,他亦中过不下数十种的毒素,经年累月下来,他体内多少有些抗体了。就算他运气再差,喝了那四碗毒汤也顶多丢掉半条命、要他魂归来兮可也没那么容易呀! “其他的你一律别管,只需信任我就行了。” 他掀起嘴角,漂亮冷峻的黑眸闪过一丝笑意,这笑容是如此的神清气朗,一点儿也不带勉强。 紫若也笑了,她是该信任他的,这样的铁血汉子是不会撇下她不管的,她又何必多费唇舌,顶多跟着他上天下地,不是吗? “喂,喂,喂,你们俩是商量好了没?别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 失去耐性的燕亚萍上前隔开他俩,那怨慰的仇眸始终跟着紫若转!要死,你们就一块儿去做阴间的鸳鸯吧! “亚萍,别逼人太甚!”一直愣在旁边的燕亚竁,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紫若,他没办法看她死! “哥,你也别傻了,人家小俩口你侬我侬、忒煞情的,丘紫若压根没把你放在心里,就算是最微不足道、最不起眼的角落都没你的份。”燕亚萍那毒口蛇心的论调还真是刺耳。 “我……”紫若欲解释什么,却被方默一个快手,勾了回来。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再关心别的男人。”他沉着声,锐利冷酷的大眼,显现出他满腹的不悦。 “可是……” “别可是了,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能再为别的男人说话。”遇到这种事,向来冷峻的他也有霸道无理的时候。 “我不……” 方默叹了口气,立即开口截断她的话,“燕亚萍,你到底要试些什么?就快吧!别再磨菇了。” “默,你当真要试?”紫若又慌了! “不是说好信任我的吗?”他一脸正经地反问。之后他走向圆桌,从盘中挑出了五碗中的其中一碗,“我先挑它了。” 就在他拿它就口的那一瞬间,紫若用力攀下他的手,夺下那碗汤药,“让我先试。” “别闹了。”方默霍地点了她手腕的麻穴,紫若顿感手心无力,那碗汤药忽地往下直坠,掉进方默手中,其间虽惊险却滴水未溢。 紧接着那碗东西就被方默猛地倒入自己的口中。 这一幕不仅是紫若,连燕亚萍看了都心惊,因为五碗汤药全是她的杰作,她怎会不知哪一碗才是银花汤。 原本复仇的信念,却在见到他无怨无悔的喝下那东西后,变得矛盾!她担心他却也更疾妒丘紫若,她凭什么让他这么义无反顾的付出,就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燕亚竁更诧异和震惊了!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在逼迫到他生命安危的情况下还能表现这么镇定与不惊,难道死对他来说,并不是威胁,或许该说只是一种挑战、一种激发! 他该感到惭愧了,如果是他,他或许没有这种勇气去喝下不知明的东西,即使他也是爱着紫若。 方默闭上眼,他暗中告诉自己:不对劲! 体内已气血逆滞,他中毒了! 眼看盘内还剩下四碗,以他目前的状况还可以赌上两碗,就看老天爷是要他赢还是输了。 他沉住气,保持平稳的步伐再往圆桌走去,他不愿让紫若看出破绽,让她担心;紫若看着眼前这一切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想干嘛,难道刚刚那碗不是…… “默,不对是不是?”紫若拚了命地拉住他的衣角,死都不愿意让他再靠近那四碗东西一步。 方默扬起劲眉,不露痕迹地一笑,这女人平常老是表现得笨笨的,这要命的关头怎么又变得聪明了! “没事。”他轻描淡写的说,好像旁观者是他! “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了!”他当她那么好哄! 由于紫若过于激动,原来就不胜负荷的身子又差点儿晕眩了过去,但她凭着意志力,死命地咬住牙,就是不愿方默不顾性命为所欲为。 方默看出端倪,冷不防的打横将她抱起,步履沉稳地走到一旁大树下,“阳光太强,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记住,身子不适就别太激动,放一百二十个心,等我拿解药回来。” 她泪光闪耀地瞅着他,更在他意外之下,首次主动地献出自己的粉唇,无论结果如何,她要留住这份感觉,直到永远永远…… 方默被她娇小的身躯骤然一扑,险些稳不住身子,坐卧在地!他更是诧然的睁大眼,接受她柔情的挑拨。 燕亚萍置于身侧的双手禁不住握紧成拳,阵阵颤抖着,她愤而转过身去不愿看见他俩这深情款款的一幕。 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够了没?拖得愈久,你体内的毒素可是会流窜的更远,到时候没药医了可别怪我啊!” 紫若听在耳中,全身又是起了一阵轻颤0默!” “等我。”说出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后,他再度站起身,踱回原点。 不再犹豫地,他捞起最右边的那碗饮上一口;那玩意儿才刚滑过喉间,方默已知道他又被上天戏弄了一次! 不是它! 远远被置于大树下的紫若,眼睛丝毫不敢离开地盯视着方默,那碗是吗? “结束了好吗?别喝了。”燕亚萍也忍不住喝止他。 “除非你自愿交出。”他闭上眼,暗自调理了下呼息及脉息,两碗而已,难不了他的。 “不可能!”燕亚萍激愤地咆哮着。 “那好。” 一不做二不休,他陡地将第三碗汤药往嘴里倒入一口。 他这是干嘛?紫若眼睁睁的看着他喝下第三碗,难道刚刚那碗又是错的?她咬着下唇一步步牵强地挪近他。 就在她踏进方默与燕亚萍之间,所听见的第一句就是燕亚萍说的:“又错了!哈……你又错了!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放弃呢?那个女人真的值得你白白送死吗?” 紫若掩住口惊呼出声:“默……” “你怎么又过来了?”他并未回头,只是以一股低沉愤懑的嗓音暗哼道。那音调中却涵盖太多恼怒! 该死!难道上天真要绝他? 由于体内药物作祟,紫若隐隐摇晃了下,但仍硬起身子骨走到他身前;她赫地掩住口,方默原本英气逼人的脸庞已渐渐泛上晦暗的黑色,中毒的迹象再也隐藏不住了。 “你怎么了?”她冲到他面前,抬起手轻触他的脸庞。 “没事,回去树下休息。”他闭上眼喝令她。 “没事?方默方大侠,你骗谁呀!我敢说如果一个时辰内你不立即运功去毒,或是再误喝桌上的其中一碗,我保证你没事变有事,一命呜呼。” 在燕亚萍幸灾乐祸的笑声中暗藏着深深忧郁,她也不想他死啊! “方默,她说的可是真的?”紫若难以置信的紧抓住他的手腕,早已哭肿的双眼,又蒙上层层水雾。 “别那么爱哭,我没事,是那女人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好,丘紫若,你等着瞧吧!不出一个时辰你就可以替他收尸了,不过没关系,照你这情况来看,你顶多再撑上三炷香的时间也可以陪他一道游地府了,谢谢我吧!” “亚萍,你不能——”燕亚竁一直无法接受紫若会死的事实。 “哥,你别管,这是我们女人间的事。” “好,冲着这句我们女人间的事,那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要求你救方默吧!我不要解药了,求求……” “紫若,不准你求她。”方默立即打断她。 “方默,何必逞强呢?就如她所说,只要你答应娶我,和我成亲,我立刻救你。而且我还好人做到底,连她一块儿救了。”如果能得到他,她可以不在乎紫若是不是活着,这是她让退的最大极限了。 “作梦!” “你——算了,你要喝就继续喝吧!我保证你再错误一次,马上死在现常”燕亚萍语出咄咄,她一再的让步却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快气死了! 方默眼前微暗,自知已撑不了多久时间了,于是就在燕亚萍滔滔不绝的当口,他猝不及防地将她双手一揪,反剪于后。并空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碗汤药,挪近燕亚萍唇边,“喝!” 不仅是燕亚萍,连紫若都因他这动作而吓了一跳! “你……你为什么那么狠?”燕亚萍不停摇晃着脑袋,想躲过它。 “狠!我只是把这个字还给你罢了。”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嗜血的眸光犀利无情地自缝中逼出。 “方默,你别妄动。”燕亚竁急趋向前,却因燕亚萍在他手中而不敢有所行动。 “燕亚竁,如果她放过紫若,我也没理由要她的命,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全是她自找的。”他将碗缘硬逼向燕亚萍的唇,“是这碗吗?你喝给我看!” 燕亚萍全身打着冷颤,她知道这碗不是解药,但她又气不过丘紫若又重回他的怀抱。 第22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使失去自己的一条命,她也要丘紫若死!于是燕亚萍心一横,欲将唇边的碗一把夺过来,冒死欲将它喝下。 如此一来,方默就会误以为这是解药,而让紫若服下,哈……太完美了! 然,就在她的美梦尚未作完之前,方默已踢翻她手中的汤药,“不要想以死来骗我。”紧接着他端起桌上仅剩的那碗,置于口中浅饮了一口,“这碗才是,对不对?” “我不会让你得到它的。”此语一出,燕亚萍即陡然跃起,想撞翻他手中的解药!怎奈她已失去武功,只是徒劳。 方默俐落一闪,随即靠近紫若,在她惊愕之际,将药灌入她口中。而燕亚萍在目睹这一切后,只能颓然的重重坐在地上。 没了,她什么都没了…… 第十章 “你为什么对我连她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燕亚萍疯疯癫癫的笑了笑,欲哭无泪的吟叹着。 方默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情与爱乃是绊人的大石,她只能怪她自己挑错对象,他这块大石今生只会为紫若软化。 或许是药力发作,紫若用过后已沉沉睡了去,他亦宽心不少,至少她暂时没事了,而他此刻身体所受的痛苦也值得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燕亚萍用力挥开燕亚竁搀扶的双手,执拗的欲走向方默。 方默只是闭上眼,在紫若身旁盘腿而坐,正用心逼出体内的毒素,并不理会她龇牙咧嘴的模样。 “你好残忍!”燕亚萍的心情一直无法平复。 但是时间就像是消失在他永远的缄默中,在他得到银花汤后,她就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就连一句话也没有!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我可以现在派人杀了你,你已没内力还击了是不是?毒虫正一口一口的啃着你的身心是不是?哈……” 燕亚萍已濒临疯狂的边缘,燕亚竁也只能徒然叹口气,离开了这儿。燕亚萍的疯他插不上手,只能让她自动回心转意;心上人已偎在别人的怀里,他什么都失去了,留下又有何用呢?只有徒增伤感罢了。 眼看着哥哥的离开,燕亚萍顿感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似的isuu書网,她心中的那抹仇恨愈趋强烈! “黄山五煞,黄山五煞,你们人在哪儿?快出来!”她绝决地想,她要方默死然后再自尽,即使到了阴朝地府里她也要永远对他纠缠不休。 燕亚萍突然想起,昨日他们不是下山去了吗?为了找回他们,她从身上掏出一只七彩烟幕弹,往前一丢,轰然炸出一道道美丽的烟幕…… “你奈何不了我了,我已经叫‘黄山五煞’过来了,他们看见了这烟幕,马上就会过来了。”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闭目养神的脸,无论他在任何情况下,即使是现在,依旧是那么的器宇轩昂、桀惊不屈。 她又看了眼躺在他大腿上的紫若,一时妒火中烧! 对呀!她何不趁他现在正在闭目运气之际,杀了这个贱女人,不用黄山五煞她就能解决她了。 她定定瞧了他一眼,见他毫无反应,这不是最佳时机是什么?于是她偷偷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趁这当口准备重重刺向紫若的心窝。 在这燃眉之急的一瞬间,也在刀尖离紫若心窝不及半寸的刹那,方默骤然伸出手挥向刀柄,击飞了那柄小刀,连燕亚萍的人也倏忽飞出了十步之远。 “方默——”燕亚萍揉着摔疼的臀部,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从方才到现在,他眼睛始终闭着,想不到他在闭气运功之际,耳力竟还是这么好,内力也能收发自如! 也正在此刻,黄山五煞匆忙赶至,眼见燕亚萍正被人摔在地上,“郡主,你怎么了?” “快,快杀了他们两个,一个都不要留活口。” 她剑拔弩张的指着方默和紫若,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他……”一见是方默,他们五人吓得腿都软了。 “他已中了剧毒,你们放心的上呀!”她暴怒。 “可是……”黄山五煞并不是傻瓜,他中了剧毒还有能力把她打飞吗?他们再傻也不想当沙包。 “还可是什么?快上啊!等他把毒逼出后就来不及了!”她着实已被妒意薰昏了理智,一味地要他死! 黄山五煞左右为难,郡主都已经下令了,他们还能犹豫吗?黄秋雄提足气豁出去了,“兄弟们,上吧!” 刹那间,五把长刀犹如五条银光,倏然直往方默的头顶砍下去! 方默就在燕亚萍来不及收拾惊讶之际,以狠猛夺人的气势,盘腿飞起,直冲云霄,驭风而行,其直转而上的风势不偏不倚地击中那五人,将他们逼退了数十尺之外。 “这就是你们自讨没趣的下常”他双脚一着地,立即抱起紫若,双瞳却不时露出危险火爆的讯息。 “你难道已经没事了?”这一切的发生均让燕亚萍错愕不已。 方默避而不答,抱着紫若往外走去。 被惊醒的紫若此时正攀紧他的肩,眼中有着突兀的问号,“怎么了?我为什么会睡着了?”初醒的晕眩还缠绕着她。 “没事,继续睡。”他命令道。 “你想走?”燕亚萍奔至他面前。 “你这不是留人处。”他音调持平,不含起伏道,避免让她瞧出他已至腊尽灯残之际,再不走,他不知自己能撑到几时;方才使了几分力,他明白他的内力已耗费到了尽头。 “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走的!”她疯狂的吼叫。 “弄到这种地步,你还想如何?”他闭上眼,强力克制住直卷而来的晕眩感。 “你……你脸色好难看!”近距离下的紫若,一眼就看出他的不适,她担心不已地想下地自己走。 方默暗咛:笨女人! 这下燕亚萍可了解了,因为她已知道了他的秘密与伪装。 方默并不想理会她的嘲弄,往前踏出了一步,就在第二步举起之际却被燕亚萍一勾脚,猛然单脚跪了地。 “默,你怎么了?”紫若触摸着他的脸,急促地问道。 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语着:“待会儿逮到机会就逃,懂吗?” “想不到你方默也有今天?哈……快求我吧!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坦白说,让你死我还真不舍得呢!” “你下地狱吧!”他迫人的视线紧盯着她,营造出一股令燕亚萍胆寒的气氛。 “黄山五煞,杀了他,他已不行了。”她气得跳脚。 “是!”他被燕亚萍勾倒在地的一幕全被他们看见了,这下果真证实她所言不虚,他已“差不多”了。 黄山五煞噙着奸佞笑容慢慢趋向他与紫若,“好家伙,差点儿被你骗了过去,你耍得我们团团转觉得很开心是不是?那么我就让你更‘开心’点儿好。” 黄山老三高举大刀正要劈下方默的心口时,紫若赫然将他扳倒在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企图为他捱上这一刀! 然而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黄山老三身后一支急飞而来的箭矢打住了他的动作,随即他便眼前一暗,倒地不起了! “公子!” 方默将紫若放下地,想要站起身却力不从心。 玉延连忙赶至他身旁,扶起他,“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而后他看向紫若那一脸忧心仲仲,“紫若!” 方才她舍身为方默的那一幕他全看见了;而方默又心甘情愿为她搞成这副模样,所谓“患难见真情”,恐怕天下只有少数几对像他们如此的情比石坚了!(当然,他和巧芯也是其中之一对罗!) “玉延,求你救救他。”紫若索性跪在他面前恳求着。 “你这是做什么?我和方默的情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先带他回景祥王府再说。” 随即他向与他一同前来的捕快范洋及一批官兵道:“谢谢各位的帮忙,先将燕亚晏兄妹押回府衙大牢,再请景祥王审理吧!” 原来就在玉延赶至时,已将峰霞岭下的喽罗全都拿下,刚刚范洋又顺手将黄山五煞及燕亚萍全都制伏了。 唉!风风雨雨、感人倍至的一天就此落幕…… ※※※ 紫若守在方默床边为他拭着额际汗水,由于大夫见他体格不错,于是下了记猛药,试着在一夜之间逼出他体内全部毒素,因为他一时服用太多种不同性质之毒,担心在体内太久会发生致命的变化,能尽快逼出是最好的。 经过方默的首肯,他服下了清毒散,此刻他正身受刺骨煎熬般的苦楚,但是他仍然保持他一贯的沉默,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模样让紫若看得更是不舍与难过。 她并不知道巧芯已跟着玉延来到了景祥王府,因玉延暂时不想让巧芯打扰了她和方默,倒是巧芯急得不得了,不知紫若现在的心情如何,她好想去看看她。 但玉延给了巧芯一句话,那就是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介入,也因此巧芯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等到方默复元,紫若心情较平静后,她再现身吧! 此刻丘紫若正卖力的为方默喂食着茶水,大夫说过由于他出汗太过剧烈,得不时为他进点儿水份,才不至虚脱。 然沉睡中的他却紧抿住唇,一点也不留缝隙给紫若得逞的机会。她辛苦了半天,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气馁的将杯子放回桌上,盯着他的脸,“你为什么不听话呢?喝口水又不会要你的命,倒是不喝水你才会有生命危险,真是的!” 半晌后,她又拿起水,不甘心就此屈服,“我就不信,偏要让你喝进水我才放心。” 第23章 想不出办法的她,最后索性自己喝进一口水,羞红着脸地俯在他身上,企图用嘴送进给他。就在她生涩地撬开他的唇时,方默猛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汲取她口中的蜜津,熨贴住她的情深;紫若则睁大眼惊愣地望着他的眼,在此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她完全傻住了! “闭上眼。”他蹙眉道。 紫若完全未脱离错愕的状态,她甚至不懂为何原是昏迷不醒的他突然间清醒了呢?更不懂他干嘛要她闭上眼? 方默叹口气,浅笑着,“傻女孩儿,我服了你了。”他顺手一伸,滑过她的眉睫按住她双眼,霸道狂野的双唇又欺向她,完完全全将她的锁进他的唇舌间。 彷佛过了一辈子般,他才松开她的口,让她有解开疑虑的机会。 “你好了?”此刻的她脑袋似乎开始运作,再看见他红润的脸色,紫若更确定自己的臆测。他以既酷又帅的姿态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早就醒了?”绝不可能一个刚醒的人有那么大的蛮力与精力吧! “不错,你变聪明了。”他帅气性格、傲气逼人的脸上漾出一抹淡淡地近乎戏谑的笑容。 “你骗我!为什么?”她终于搞清楚了,真气人啊! 她趁他疏忽的当口蓦然弹跳起来,躲他远远的。她懊恼气愤,为什么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他要开这种玩笑。 “不为什么,只是想尝尝美女自动投怀送抱的滋味。” 他亦翻身下床,未着上衣的健硕体格,令紫若再次的脸红心跳。 “你怎么变了,变得这么……”她说不上来。 “邪气。”他替她说了。 “我不懂。本来不善辞令的你怎么变了,不仅是邪气,而且挺罪恶的。”紫若秀眉倒竖,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的改变。 “我不是不善辞令,而是这世上少有能激起我说话的欲望,但我发觉你愈来愈有这本事了。”他走近她,两手放在案缘,将她强锁在其中。 紫若羞赧地低下头,努力交拧着她那不知所措的可怜手指,心加速跳动着,“你才刚复元,还不赶紧回床上躺着。” “你陪我。”他斜唇一笑,那表情不仅邪门且吊诡暧昧。 “不——啊!”她尚未明白拒绝,已被方默打横一抱,搁上了牙床。他则掀开被褥钻了进去躺在她身侧。 紫若紧缩在冰冷的墙边,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又害怕又期待接下来将发生的事。 “我又不是毒蛇猛兽,没必要逃我逃得那么远。”他猛一抽手,她已回到他怀抱里。 时间像静止一般,半晌过去了,他却未曾开口说句话,这么亲密的贴在一块儿,她虽觉得温暖但也觉得不妥,她终于忍不住了,“默……” “嗯?”他以疑问声调反应她,但拥着她的动作不变。 “这里是王府,我们不应该……放我下去好吗?”她双掌抵着他的胸,尽可能避免完全的碰触,因为她已感觉全身像着了火似的,好热。 “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害羞?”他以鼻尖摩挲她的青丝,闻着她发间的茉莉清香,这滋味真不赖。 听他说出此言,紫若更是羞怯得无以复加,小脑袋硬是抵住他的胸膛,拚命往下钻。 “若,别这样,虽然我也很想重温旧梦,但我体力不帮忙我,现在不行。”这小妮子像鳗鱼似的在他身上蠕动,这样的撩拨分明想逼死他嘛!无奈他刚才因驱毒的关系如今是内力尽失,尚未恢复元气,该死的! 紫若闻言立刻动也不敢动的杵在半尴尬状态之下,方默以为她睡着了。 “喂——”他低喊了她一声。 她依然没有动静! “一听见我体力不行,就伤心的睡着了?”他开着玩笑。 她倏地钻出小脑袋,“才不是,我怕你说我在撩拨你,所以我不敢动嘛!” 瞧她那副受冤屈的模样,方默直想笑,“好,不是你撩拨我,是我想要你,行吗?况且我体力尚未恢复,并不表示我的嘴巴不行。” “什么?”她似懂非懂的蹙眉问道。 “就这样。” 他邪气地一撇唇,以慑人多情的黑眸望进她的。紫若慢慢发现他的乌眸愈变愈大,最后在她眼前形成一团模糊,紧接着潮湿火热的嘴唇也印上她的檀口,缓步游移的舌尖正无孔不入的钻进她微启的唇间,缭绕着她的齿舌之间;而紫若却完全迷失在他男性粗犷的味道中,它就像大麻会令人上瘾。 在这场痴迷的狂吻当中,紫若不自觉地思惹情牵,白如玉瓷的面容上沾有水雾,濡湿了眉睫,方默吮干她脸上的泪雾,稍稍抽离的问她,“怎么又哭了?女人的眼泪是我最大的克星。再说你这模样,像是我在逼迫你似的。”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彷若置身在世上最幸福的境界里,所以不知不觉就……” “幸福!你当真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方默脸上蒙上一层苦笑,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无法给她,她却说幸福!不过说这些已太晚,当她成为他的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不让她走了。 “当然,你为了我连死都不怕,我真的好感动,难道我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好久没瞧见他那落拓的笑意,紫若连忙解释着。 “所以为了报答我才以身相许?” 他挑起眉,看得出他是在逗弄她。 “才不是。”她急着否认。 “那是?” 她对他嫣然一笑,笑的既妩媚又动人,“我爱你呀!好久好久以前我就告诉你了,你不相信吗?” 方默闭上眼,紧紧地将她拥住,揉着她的发,一改方才戏谑的神采,动容且揪心的说:“我相信,当然相信。当你挺身而出,要为我承受那致命的一刀时,你知道我有多惶恐,想救你却力不从心,那种世界就要离我远去的感觉让我心都快爆裂开了!” “你不是也无怨无悔的为我试了那么多毒,看你承受一次比一次严重的痛苦,我的心不比你好受。”她埋在他颈间,喜欢他坚硬踏实的臂膀给予她的保护,有他在身边的那种感觉真好! “那我们是扯平罗?”他轻触她的面容,丰润的薄唇,真想一口咬进她。 “你……你还少给我个交代。” 紫若轻咬着下唇,蛲首低垂,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吧! “我不懂。但我知道该送你回苏州了,经过这么一耽搁,又延误了好一阵子,你爹一定担心死了。” “你还是要赶我走?”紫若难以相信的推开他。 “你干嘛那么激动?”方默眉头微拧,一副为之不解状。 紫若心情哀痛的垂首道:“你为什么硬要赶我走?难道你说爱我,都是敷衍我的?你不要命的救我,只是你的责任心及正义感在作祟?” “我有这么说吗?再说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他深不可测的黑眸闪动了两下调皮的光芒,促狭地睨着她。 “你……”她好生气,为何自己总是要在他面前哭泣!他不是最受不了爱哭的女人吗? 但那泪水依旧是毫不迟疑地淌落在脸颊上。 “你真是爱掉眼泪,又容易钻牛角尖。”他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她拉回原位,在她耳畔轻声道:“不带你回苏州,怎么向伯父提亲,难道你打算跟我私奔?” “默……”紫若倏然抬起头,望进他满是情爱与笑意的眼中,霎时她红云满颊,酡红的脸庞说明此刻的她有多难为情! “好了,不可以再害羞了,想当我的新娘有三个条件。”他挺臭屁的说,好似他是潘安再世,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嫁她! “什么?”也唯有紫若会信他这套。 “第一,不准当个爱哭鬼;第二,不准再往死胡同里钻;第三……” “快说嘛!难道这点我做不到?”她等不及的催促着。 “第三,帮我生一窝孩子,咱们到乡间去辟块田,男耕女织,你受得了这种苦吗?”这是他的梦想,希望她也能认同。 “我当然可以。难道你忘了我已承诺你,在乡间那对老夫妇对面住下,与他们做邻居吗?”她天真开心的笑了,这不仅是他的,更是她的梦想。 “你当时不是开玩笑?”方默高兴得快狂跳起来了! “我才没那么多玩笑好开呢!哪像你条件那么多。我想我也要举出三个条件,比较不吃亏哟!”她皱皱鼻子,准备依样画葫芦。 “什么时候你也会计较了?” “那当然,这是巧芯教我的,一定要先对你们男人来个下马威,才能吃定你们。”她摇头晃脑的说,此时的她就像巧芯的翻版。 “那我就让你吃吧!你说。”他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条件。 “第一,不准耍酷不说话;第二,不准再喊我什么知府千金挖苦人;第三,要……要爱我一辈子。”说到这儿,她又禁不住脸红了。 他掬起她的下巴,在其唇角轻点了下,“虽然苛刻,但我接受了,不过第三点我想改一下,不是一辈子,是永生永世……” 话语落入她口中,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 “紫若——”紫若刚走出房,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声,这嗓音不仅像她自己,更像isuu書网另外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常巧芯。 “巧芯,是你吗?” 紫若兴奋地左右瞧着,就是没看见那位可爱善良的巧芯,“你快出来嘛!真是急死我了。”此时在前方不远处的拱门内,突然闪出了一个飘逸优雅的身影,她笑意盎然的对着紫若咧着嘴,“别急别急,我这不就出来了吗?” 第24章 “巧芯,真的是你!”紫若快步跑了过去,却在她前方一步远处突然煞住了脚步,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直盯着巧芯的腹部。 “没见过大肚婆吗?一个又丑又钝的大肚婆。”巧芯双手插在腰上,指了指自己那已像一粒小球的肚子。 “才不丑呢!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孕妇。” 紫若小心翼翼的抱紧她,尽可能不碰到她的肚子;真快,也不过才离开数月,当初她那平坦的小腹终于冒出了头了! “那么你赶紧加油,咱们来个指腹为婚。”古灵精怪的巧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刺激、好有趣的念头。 “我……我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紫若脸上一阵粉红,又羞又怯的澄清道。 “还没一撇?那么这阵子老是进进出出方默房间的人是谁呀!嗯——你说。”巧芯不甘受骗,抓着紫若的小辫子逼问她。 “拜托,你小声点儿,要是被人听见了……”紫若轻跺脚,斜睨了她一眼。 “难为情了?”巧芯扬眉促狭一笑。 “才不!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阵子?你不是刚到啊?”紫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那双惊讶的明眸。 “我都来了好一阵子了,当初是跟着玉延一块来的,我一个人出门他哪放心呀!”巧芯没好气的噘起红唇,想起这几天玉延老是不让她与紫若会面,她心里就有股气在,好在紫若与方默总算成双了,否则她一定要找玉延算帐! “什么?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紫若轻声喝斥了声,她真不了解凭她俩的交情,巧芯为何躲到现在才现身呢? “还说呢!还不是那个臭玉延。”巧芯忍不住咕哝了两句。 “玉延怎么了?” “他不准我去找你嘛!” “为什么?”紫若更不懂了,这没道理嘛! “他要我暂时别去打扰你和方默,因为我喜欢出馊主意,搞不好会坏了你们的大事,还说感情这码事外人愈插手愈复杂,不如让你们自己去沟通,哎呀!反正说了一堆压死人的大道理,我也懒得去想,只好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她耸耸肩,摊摊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什么时候,我们常巧芯姑娘竟变成了怕夫一族了?”紫若偷笑地揶揄她。 “才不是我怕他,而是他说的有理嘛!我这个人一向是依理行事,你瞧你和方默不是靠着自己苦尽甘来了吗?” 巧芯搂着她的肩,偷偷瞄着她低垂的容颜,反将她一军。 紫若突然抬起头,饱含歉意的看着巧芯,“抱歉,为了我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巧芯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甚明了。 “对呀!你为了我,许下和我同一天成亲的诺言,不是吗?”紫若看了眼巧芯的腹部,还好她成功了,否则怎么对得起巧芯的期望和她肚中的小娃儿呢? “我不这么做,怎么能激你卖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呢?反正到时我就挺个大肚子成亲不就得了。”巧芯毫不在意的说。 “你难道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婚前就挺个大肚子,这是每个新娘都不愿面对的事实啊! “眼光?管它的,你知道吗?我那风趣可爱的婆婆已经上告亲戚,下告晚辈,每个人都知道她快抱孙子了,我还有什么眼光好顾虑的。”提及此,巧芯脸上就明显地露出幸福的光彩,她认为只要她和玉延相爱,婆媳相处和乐,别的事她完全都可以不在意。 “巩夫人还真有趣呢!”紫若听她这么说,心上的大石亦减轻了不少。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交代呢?成亲的日子。”巧芯含笑试问。 紫若不好意思的羞怯道:“让玉延和方默去作主,我没意见,不过方默说得先带我回苏州向我父亲提亲。” “那太好了!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动身?”巧芯心忖:他们也得回府筹备婚事了。 “就这两天,等方默身体好些。” “这样好了,这两天咱们四人好好聚聚,等你们回苏州时,我和玉延也该回府做准备了。”巧芯握紧紫若的手,等紫若颔首同意后,她们两个小女人则开开心心的转移阵地,改回房里聊天去了。 ※※※ 一场轰轰动动的婚礼在巩府举行了,在场的人除了巧芯的母亲与春姨外,尚有紫若的养父,更有着左邻右舍人满为患的人潮,大伙都争相目睹着这创世纪的隆重婚礼,因为巩府可是太原首屈一指之富商,更是名闻遐迩“飘香茶庄”之主,几十年来,太原已没那么热闹过了,也难怪大家无不兴奋的像是自己家在办喜事似的。 更难得的是今天的新娘是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这个题材可比前面那几项更有吸引力,因此欲一睹新娘容颜的观众更是多得不可数。 无奈新娘总是戴着凤冠、盖着红帕,想要一窥究竟的人们可要失望了。 (耶!你们怎么没问我,有没有玩交换新娘的游戏?凝凝可以告诉你们:没有。因为这样的题材太老套了,老得让我觉得再用就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再说方默和紫若已经经历太多苦难,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让他俩顺顺利利的吧!相信善良的你们一定没意见罗!) 方默和玉延两位挺拔英扬、伟岸不群的男子,更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也是一些云英未嫁姑娘们心仪的对象,也因此,这场婚礼终于在种种优越的条件下,及众人衷心的祝福之下顺利完成了。 洞房内,闪耀的大红烛,照亮了一对新人的心。 方默揭起紫若的红帕,轻轻执起她的下颚,却因眼前她那娇艳欲滴、绝尘脱俗之美而闪了神,禁不住喃喃念着,“你好美……” 紫若嘴角微微上扬,望着他超凡俊逸又带着几分狂野的面容,亦淡淡道出,“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张酷毙了的脸迷死我了吗?” 方默哈哈大笑了声,坐到她身侧搂紧她的纤腰,亲密的说:“何时我的新娘也变得会灌迷汤了?” “才没呢!我说的是真的。” 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无邪的动作,又一次深深的令他内心深处产生一股莫大的悸动!他方默何其有幸,竟能娶到这个完美无瑕的女人。 “好吧!那我们俩就一个美一个酷,将来生的小娃儿就叫他美酷吧!你说怎么样?”他有意逗着她。 “才不呢!什么嘛!旁人一会错意,听成“没裤”,没穿裤子怎么办?多没格啊!”她对他皱皱小鼻子,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没裤’!哈……若,你今天不仅会灌迷汤,还幽默的不得了!”方默少有这种乐不可支的情形发生。 “你,讨厌!”紫若一跺脚。 方默将她扳向自己,拥入怀中,“别气了,咱们以后生一窝孩子,我带他们下田玩耍,你教他们读书写字,如何?” 此刻紫若脑中随着方默的形容,开始幻想着野炊山居的生活,真是令人向往。 “嫁夫随夫,我怎会不同意?再说我一直希望过那样平静无波的生活。咱们什么时候去山里?你向玉延提过这件事了吗?” “前阵子提过,他极力反对,硬是拿出当初救我一命的条件要胁我,这家伙。”方默摇摇头,甚感无奈。 紫若也一笑,“巧芯也是,她发了疯似的不肯让我走。” “不过公子最后还是拗不过我的决心,他给了我半年时间让我考虑,但我相信这样的决定我是不会变的。” 他温柔的拂过她美丽如云的秀发,将它卷在食指上,拾来鼻间闻了闻。 “我也是。”她偎在他怀中,听他沉稳的心跳声;手指不听话的玩弄着他身着大红袍的前襟。 方默霍地攫住她调皮捣蛋的手指,“该睡了吧!我现在身体不仅复元了,而且精力充沛的不得了,不用你刺激,我已欲火焚身了!” “你怎么又来了!”她抡起拳头,捶了下他不安份的大手。 方默含笑制伏住她的小手,将她牵往桌案吹熄了烛抬,抱她到桌上坐下,轻柔的帮她卸下凤冠,连带着游移到她的前襟扯下她的翠扣…… “你这是干嘛!”她红着脸,双手遮住已露出大半的雪白肌肤。 “别害羞!该看的我不是都看过了吗?”他随即埋进那片雪白中,啃噬着那份香甜。 “别……碍…”紫若惊愕不已,因他突然将她腾空捧起,待她发现自己再度躺下时,已在那张绣着鸳鸯的象牙床上。 “嘘……别叫那么大声,洞房外有人在等着看好戏呢!你这么一叫,是不是想增添我英勇的气势。” 方默极度嗳昧的呢喃着,顺手将帘幕一拉,想看他们温存的镜头,想都别想! 此刻门外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了眼后,女的说道:“真没趣,我本想看看那个粗鲁冷酷的方默会不会欺负紫若的,这下什么都看不到了。” 男的浅然一笑,“放心,那混小子也会有温柔的一面。你是个孕妇,站了那么久,该回房休息了吧!想看别人洞房,不如让为夫的表演,别忘了今儿个也是咱们的洞房之夜啊!” “不正经。”女的带怯的睨了他一眼。 “你不就喜欢不正经的我吗?” “恶心。”最后女的还是含着幸福的笑容偎在男的怀里,缓步走回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窝。 尾声 半年后。 田梗中一位体格健壮的男子,埋头清理着田中废草。 身旁则安坐着一位少妇,手里缝绣着一只大鞋,可想而知,这鞋是她送给那男的爱心。 “默,来吃饭了,这是老婆婆煮的八宝甜粥,很香的。” 第25章 紫若举起手,向方默挥了挥,脸上则满载心满意足的笑容。 “来了。”方默对她回眸一笑,应声道。 他以披在肩上的毛巾抹了抹脸,快步向她走了过来。 “你也吃吧!这是?”他看见八宝甜粥旁还有一碟他最爱吃的桂圆糕。他心领神会,这一定是他心爱老婆的杰作。 “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吃吃看合不合胃口?”她夹了一块放进他口中。 “嗯……真香。”刹那间,他那盛满满天星斗的黑眸痴情地望着她,此刻他有多感激上天赐给他这么一位内外皆美的女子。 “怎么了?不好吃吗?” 紫若被他瞧的全身不自在,害羞低语地问道。 “我从未说过你做的东西不好吃,因为那里面每一分都有你对我的一份情。”他拾起她的手,放在唇角亲吻着。 “别这样,待会被人瞧见了不好!”她抽回自己的手,暗示他。 “谁?老夫妇吗?他们刚才不是进城添购东西了?”他们果真是在老夫妇对面定居了下来,彼此好有个照应。 “不是他们,你忘了今天谁要来了吗?他们最爱神出鬼没吓人了。”说着说着,紫若还左右四处瞧了下,当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哦,原来你是指公子跟常姑娘这两位偷窥狂。”他笑说。 其实方默这么说是其来有自的,自从他与紫若成亲后,玉延和巧芯老爱在一旁监看着他们,让方默不得不半年期限一到就立即带紫若搬来这儿。 但这并不表示那两人真是偷窥狂哟!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巧芯怎么样也难以想像一向阴森不带人气的方默,竟会对紫若表现出深情款款的模样。 那一定很逗人的,所以千方百计就是想一窥个究竟,但每每均被方默识破,真是气煞人了!这下可好,他们搬了出去,巧芯在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逼着玉延三不五时带她来看他们,最后索性定每月初一、十五为聚会之日。 “今天刚好是十五,我想他们就快来了。”紫若放下手中的织盘,站起身,“我去厨房再做些小点心。” “不,你陪我。”方默将她猛然一拉,紫若就这么又跌回了他的怀抱。 “默……” “你瞧,晚霞出来了。”他按住她的小脑袋,转向天际一隅,也打断了紫若呼之欲出的话语。 “好漂亮!”她轻呼出声,晚霞的光彩吸引住了她全部注意力。 “这送你。”他自腰际拿出一个胭脂盒,“本想送你首饰,但还没攒够银子。生日快乐!”“天!”紫若好感动,她一直记着今天是十五,巧芯他们要过来,却忘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谢谢你,默!” 她紧紧靠着他,有君如此,无怨无悔…… 如果你们经过十里坡,远远地,在晚霞的金光笼罩之下,你们会发现在田埂上坐着两个彼此相依的身影,这是幅多么幸福让人称羡的画面啊!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