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龙城》 第一章 龙城苏家 灾变,地球气候的剧烈变化,令整个世界进入了冰冻期,人口锐减,资源匮乏,家园毁灭,各国政府为了抗灾,陆续成立了九大生活区,宣布人类进入新纪元。 新纪元62年,全球经历了长达四十多年的末世小冰冻期,以及政区建立,资源战争,军阀混战后,终于迎来了大地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 42年至62年,各大区政府开始大规模收拢待规划无政府区的土地,重整资源,全面进入了复苏阶段,而这二十年也被称为“黄金二十年”。 这是一个新大区陆续崛起,政治搭台,资本唱戏,野心家遍地走,英雄豪强,奸雄草根并起的璀璨大时代! …… 62年8月,世界版图,北方龙城。 一列轻轨驶入龙城闸南区火车站,喧闹的站台由红黄相间的中式建筑物组成,站台穹顶横卧九条龙形雕塑,主建筑正上方有牌匾,写着“欢迎来到龙城华人生活特区”。 到站广播在列车内响起,各车厢门缓缓敞开,乌泱泱的游客涌入站台。一名二十一二岁的青年,背着迷彩双肩包,站在游走的人群中央,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青年约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身着宽松运动服,看着身材匀称,不胖不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秀,阳光帅气,就像是刚刚大学毕业出来旅游的学生一样。 青年名叫苏天御,父亲曾是一区华人远征军的一名高级政治参谋,四年前因政治问题被判终身监禁。判决下达三个月后,苏父在监狱里意外死亡,而半年后本就身体不太好的苏母也因急火攻心,病逝在医院内,从此苏家一蹶不振。 苏天御此次前来龙城,一来是准备投靠亲二叔一家,二来是准备在这里报考公职。 火车站内,苏天御拿着手机正准备拨号时,右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小六子!”既爽朗又熟悉的声音在苏天御耳畔响起,他猛然回头,见到一位身着白色纯棉半袖,身材又黑又壮,剃着小平头的青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二哥!”苏天御笑着叫了一声。 眼前的黑又硬青年,右手攥着最新款的手机,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天御后,一拳怼在了他的肩膀上:“行啊,狗六子,这四年没见面,你发育得可以啊,我看都能去魅力东方坐台了。就是体格看着弱点,不适合接待大龄客户。” “你错了,我一向喜欢技术上取胜。”苏天御扶了扶眼镜,谦逊地接了一句。 对着苏天御调侃的青年叫苏天北,是二叔家的二儿子,从他说话用词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多少有点浪荡不羁,可以说是各方面生活经验都很丰富的上进青年了。 “哎呀,你现在可以啊,这话都能接上了?老爹还说你从小就好学,比我们都强,现在这一交流……你踏马这都到技术取胜那一步了?确实比我强啊!” “哈哈!” “行,回头有空我找个地方看看你的技术。”苏天北亲昵地搂住自己小老弟的脖子,迈步说道:“走,先回家。” “大哥他们咋没来呢?”苏天御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苏天北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家里遇到了点事,他在市区呢。” “什么事啊?”苏天御追问。 “一会上车说吧。”苏天北叹息了一声,脸上为兄弟接风的喜悦不知不觉间已经没了。 …… 兄弟二人穿过出站通道,进了停车场,周边到处都是推销本地纪念品,以及卖脏货和假表的,人群鼎沸,看着非常热闹。 苏天御觉得刚才自己堂哥的反应有点奇怪,上车放下书包后就立即问道:“家里到底出啥事了?” 苏天北启动汽车,一边向停车场外行驶,一边低声说道:“你二叔因为走私枪支被捕了,目前情况不太乐观……大哥正在市里运作。” “二叔走私枪支?!”苏天御非常惊讶:“家里还碰这个东西吗?” “碰个屁!活腻歪了,走私枪支?咱家是被人设套给坑了。”苏天北说到这里咬牙骂道:“环卫管理会新上来个二把手,是长清公司的人,这王八蛋一上来就想重新划分地盘,搞我们的买卖。咱家老头察觉到了上层的意图,心里不服啊,就联合了闸南区另外三家脏帮人马,想闹出点动静反抗反抗。但没想到对方先动一步,设了个局给咱家老头和另外三家领头的全给弄进去了。” “被下套了?”苏天御问。 “对,我们的垃圾囤放区被查出来有两箱军火。”苏天北低声说道:“龙城这边对枪械管理非常严格,这两箱货要是被坐实了,老头闹不好得被枪毙。” “咱大哥怎么说?”苏天御立即追问。 “他现在也麻了。环卫管理会那边在追责,要算我们违约,警务署那边不光在审老头,还想把案子往咱大哥身上扯,而长清公司那边也在找机会抢我们的地盘。”苏天北叹息道:“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但你不用跟着操心,事我们能解决。你刚回来,就先适应适应环境吧……!” 由于一些历史原因,龙城是隶属于欧盟势力领导的海外华人聚集主城,它的政治处境非常特殊。再加上龙城的历史还不足二十年,正处于野蛮发育的阶段,可以说遍地都是黄金和机遇,所以管理龙城的政府也在摸着石头过河。 贪污成风,地域性人群聚集,各种挂着公司名号的字头,“商会”,“商业组织”,政治团体,军方势力都在牢牢把控着各行各业。今天有人崛起,挥斥方遒;明天可能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它的政治格局有点像纪元年前五六十年代的某沿海城市,或是二三十年代的珉国,但生活状态却是高科技,低生活,富的富死,穷的穷死。 龙城的日常垃圾处理归环卫管理会负责,而环卫管理会则是按照区域将清理垃圾的所有环节承包给私人公司,这些公司都是由一些带有强烈江湖团体性质的人士组成。 龙城有两万多处理垃圾的工人,由于他们都是抱团性组织,充满江湖色彩,再加上也经常因为地盘划分而产生冲突,所以被统称为——两万脏帮。 龙城苏家,就是脏帮里的一个小团体,他们负责闸南区一些地域的垃圾处理,手下有八百脏帮工人。 汽车上,苏天御听说二叔入狱,并没有表现得过分担忧或惊慌:“二叔出事之前,就没留下什么话吗?” “他进去之前说了,死都不能放地盘,但现在……唉,这事一两句话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刚来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苏天北眉头轻皱地回道:“玛德,长清公司要真的赶尽杀绝,我也绝对让他们好不了!你放心吧,咱家人心里都有数。” 如果是别人听到家里人出事了,可能会很着急,不停地追问各种缘由细节,但苏天御却不会,他在有些事上不会把心里情绪表达在脸上。 原本亲人相逢的喜悦,在苏家突然出事的这个当口被冲淡了,兄弟二人坐在车内也开心不起来,气氛略显沉闷地回到了家里。 闸南区天河路尾部,有着一处占地一千四百平米左右的院落,整体建筑以中式为主,院落内杂物,破旧车辆很多,面上看着烟火气十足,像是一户人丁兴旺的大杂院。 这就是苏家的住所,二叔家族五十多号人都住在这里。 苏天御回来了,家族内老老少少全部出来迎接,尤其是一位身材火辣,梳着精炼短发的姑娘,非常活泼且高兴:“狗六子,想你三姐没?!” “我太想你了,三姐!”苏天御看着自己的堂姐,笑着迎上前去。 “二哥,二哥!” 就在这时,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从院内跑了出来,略有些慌张地喊道:“囤货区出事了,长清公司去了七十多号人,要跟咱们谈收货区的事。小威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人都带着家伙。” 苏家门口,众人听到这话全部看向了院内。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苏天北直接摆手吼道:“今天货区踩不住,明天长清公司就得来拆咱家房子!苏家带把的都拿上家伙跟我走!!” “老二,你冷静点,”三姐立即吼道:“等大哥回来再说。” “这还等个屁啊!压不住货区,明天八百工人肯定全跑了。”苏天北转身奔着汽车走去:“都拿上东西跟我去货场!” 第二章 货场冲突 苏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龙城的豪门大户,经营的买卖也是社会底层的行业,但苏家的子弟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特别团结。这可能跟苏家的上一代子弟都有从军经历有关系,也可能跟苏家的家规有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家族身处这个时代,众子弟如果在不团结,那就要被人欺负,被人侵占利益。 苏天北从小就不是一个善茬,完美继承了苏家二叔的好战基因,所以有他疯狂带节奏,这苏家的子弟也都满心怒气,热血沸腾了。 两台运送垃圾的七米长货车开出了大院,苏家的子弟拿着各种家伙乌泱泱地上了汽车。家里除了老幼外,男男女女几乎全部进入了作战状态。 苏天御跟着堂亲三姐一块上了越野车,后者见到他立即关心地说道:“六子,你不用跟着去了,在家里等着吧,我们去看看。” “没事,一块去。”苏天御关上了车门。 “苗苗,你给王河,董岗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工人也过来。”苏天北开着车吩咐了一句。 三姐按照二哥的吩咐,拨通了家里工人头目的电话。 车队出发,直奔闸南区郊外的苏家囤货区。 …… 半小时后,闸南区北侧郊外的垃圾囤放区外,十几辆汽车停在门口,七十多号人围聚在垃圾场入口处。他们全部穿着印有长清公司字体和logo的白色t恤,下身套着宽松的黑色纯棉运动裤,脚踩黑色布鞋。 这群人虽然也是长清的一份子,从事着城市垃圾处理工作,但此刻却统一着装,看着非常有组织性。 不远处的路面上,两台越野车,两台货车从南侧急匆匆地行驶过来。 垃圾场门口,一台硕大的欧系越野车旁边,一名三十五六岁,身材壮硕,剃着小平头的汉子背手说道:“苏老二来了。” 汽车停滞,苏天北率先推门下车,抬头喊道:“陆丰,你什么意思啊,弄这么多人围我家货场?” 苏家子弟全部下车,面容凝重且透着憎恨,乌泱泱地站在了苏天北身后。 人群中,苏天御打量着那名叫陆丰的男子,低声冲着堂姐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长清公司李洪泽的头马之一陆丰。”三姐轻声解释道:“六元街以南的盘子都是他在做,在这边算个人物。” “哦。”苏天御打量着陆丰,只略微点了点头。 垃圾场门口,苏家这边大约来了三十多名族内子弟,再加上院内的十几名嫡系工人,总共能有四十多号人,而长清公司那边则是有七十多号人马。 双方聚集在垃圾场门前,目光阴沉的相互对峙,火药味十足。 陆丰背着手迈步走到苏天北身前,笑吟吟地说道:“我来收你家的盘子。” “你有啥资格收我家的盘子?”苏天北冷眼回道:“我们公司归管理会领导,跟你们长清公司有啥关系?” “哎,你还真说到点上了。”陆丰慢悠悠地抬起右臂,从工人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回道:“你爸走私军火,在囤货区内藏货,警务署那边现在已经全面调查了,管理会都遭受到了牵连。除了刑事上的问题,你们还违反了承包合同,是管理会下达文件让我们长清公司收盘子。咱不废话,你把院内的东西清出去,我今天就要接地方。” 陆丰说完,直接将管理会的文件交给了苏天北,后者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撕了:“别整事儿!先不说我爸的案子还没判呢,即使他真的私藏军火了,那也跟我们公司没关系。个人行为,违反个屁的合同?!” “苏老二,你是不是缺心眼,管理会的文件你也敢撕?!”陆丰愕然。 “谁动我家买卖,我就跟谁玩命!”苏天北棱着眼珠子吼道。 不远处,苏天御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觉得天北完全被人家带了节奏,有些担忧的冲三姐问:“谈崩了,要开打了吗?” 三姐磨着银牙,恶狠狠地回道:“打就打,老子挠死他!” 苏天御有些不解:“对面能带七十多号人过来,那咱们自己的工人呢?为啥不过来帮忙?” “工人可以帮你干活,但不可能帮你干仗。更何况你二叔这一出事,很多人都觉得苏家要倒了,该躲的都躲了。”三姐干练地回道:“一会打起来,你就……!” 话还没等说完,苏天御直接摘下脸上的眼镜,很斯文的将它放进了上衣兜里。 “你不用跟着动手,长清的人下手都挺黑的,你细胳膊细腿的,别给你打坏了。”三姐以为苏天御也要跟着一块干架。 苏天御怔了一下,立即回道:“我没打算动手啊,摘了眼镜好跑路的。” “……!”三姐懵了:“小六子,你真是一点没变啊,我们老苏家就你最怂!” “打这仗没意义啊,姐姐……!”苏天御扭头看向四周,已经观察逃跑路线了。 货场门口,陆丰晃悠了一下脖子,伸手指着苏天北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和你爸一个德行,不撞南墙不回头。行,今天我认了,你非要玩地面那一套,老子就照十万赔偿揍你了!” 苏天北从后腰拽出军用匕首,苏家的子弟也全部亮出了家伙。 “呼啦啦!” 七十多号长清公司的人马,全都围聚了上来。 “三姐,我就先回家了,你们注意点,别打出事儿了……。”苏天御看着家的方向,已经准备田径冲刺了。 “人给我干倒,货场里的设备给我扔出去。”陆丰指着苏天北等人吼道:“往死弄,出事我兜着。” “干!” 苏天北拎着军刺就向陆丰冲去。 “嗡嗡!” 就在这时,汽车马达声音响起,远处两台越野车冲进人群,停滞在了众人中央。 车门敞开,一名面如冠玉,身材修长的三十岁左右男子推门下车,抬头喊道:“苏家的人都给我住手!” 货场门口,苏天御看着那名从车上下来的男子,顿时松了口气。 苏家大哥苏天南来了。 “哥,他们要抢盘子。”苏天北回头看向大哥说了一句。 苏天南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回答弟弟的话,而是迈步走到陆丰身前,话语简洁地说道:“货场的事,给我一周时间。” “不行,公司现在就让接盘子。”陆丰拒绝:“事情今天不解决,我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一百多人的械斗,真打残打死几个,你同样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吧?你要盘子是图利,干一仗只是没必要的过程,你说呢?”苏天南反问道。 “你不用跟我玩这个心理……。” “我苏天南在闸南做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你给我一周时间,如果我爸的案子彻底被定性,那我无条件交货场和地盘,并接受处罚,我说到做到。”苏天南停顿一下:“行吗?” 陆丰明显有些犹豫。 苏天南直接掏出手机:“我上午去了市里,跟警务署的王警司聊了一会,要不,你跟他通个电话?” “呵呵。”陆丰斟酌再三,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警务署的人通电话,多犯口舌:“太久了,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来接地盘。” 苏天南也很果断:“行,就这么办。” 陆丰扭头看向苏天北,指着他说道:“学学你大哥,做事儿动点脑子。要换成以前,我们长清帮都不会给你谈的机会,明白吗?小崽子!” “我去尼玛的!”苏天北直接口吐莲花。 陆丰咧嘴一笑:“走了,兄弟们。” 长清公司的人上车准备离去,苏天北冲着自己大哥说道:“要这五天有啥用?你跟警务署那边……!” “回去再说。”苏天南敷衍着回了一句,迈步走到苏天御身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回来了?” “大哥!”苏天御尊敬地叫了一声。 “行,回来就好。”苏天南重重地点了点头,冲着众人招呼道:“都回家!” …… 一场血腥械斗,在苏天南回来之后,暂时被压了下去。 苏家众人乘坐汽车返回了大杂院,家里老一辈人的惦记和叮嘱暂且不提,只说众人在客厅内寒暄完毕后,苏天南驱散家族子弟,只带着苏天北,三姐苏苗苗,以及刚回来的苏天御等人去了楼上。 这个细节表明,苏家二叔出事之后,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苏天南带着年轻一辈做主的,就连二婶等老人都不会过多参与。 二楼餐厅内,三姐给苏天御端上来几个热菜,并且配了点白酒:“原本准备着你回来,晚上大家聚个餐,没成想陆丰这王八蛋过来闹事儿,饭菜都凉了。我先热几个,你随便吃一点,明天咱们在摆接风宴。” “三姐,你不用忙了。”苏天御大口吃着饭菜:“你们谈正事吧。” 苏天南坐在主位上,吸着烟看着天御:“小弟,你先吃着,我们谈点事儿。” “好勒。”苏天御点头。 屋内气氛略显沉闷,苏天北率先发言:“警务署的老王会帮咱们吗?” “不会。”苏天南摇头:“我给了他五万块钱,他答应帮咱们拖延几天时间,仅此而已,这还是看在他跟咱爸是老战友的份上。” “他对爸的案子怎么看?”三姐急迫地询问。 “不好弄,老王愿意收拖延时间的钱,却不愿意收帮咱爸说话的钱。”苏天南眉头轻皱地说道:“我个人看长清公司想搞这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准备得很充足。这次不光咱们会遭殃,潮州的白家,沪上帮的刘家,还有孔家,都很难过这道坎。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交出自己的盘子,吐出这些年赚的利钱,然后保老头一命。” “这是要往死弄咱们啊!”苏天北咬着牙,双目充满恨意。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苏家,白家,刘家,孔家一同出银子砸警务署那边,只要能让他们帮咱说话,这事就还有缓。”苏天南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但另外三家现在都麻爪了,一门心思想着要把自己摘干净,把家里主事的人救回来,所以不但没办法坐下来一块谈,还把私藏军火的脏水往另外三家身上泼。弄得我现在不光要防御长清公司的进攻,还得防御这三家猪队友的内讧。” 屋内众人沉默了一会,苏天北突然说道:“既然他们不给活路,玩得这么脏,那咱也别按照规则打了。我叫两个大圈空降,直接……!” 苏天南听到一半,直接摆手说道:“你不要想歪路,老实给我呆着,我去跟上面运作。” 饭桌上,苏天御听着众人的交谈,心里已经大概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了,但他觉得苏家目前的破局思路偏了,可他又不想在桌上挑明。 “时候不早了,都歇着吧。明天苗苗跟我再去一趟市区,看能不能找找以前爸在部队的关系,先帮忙说句话,拖延点时间。”苏天南起身,伸手拍着天御的肩膀说道:“小弟,你回来的时间不太好,家里遇到了事情,这几天我就不陪你了,先让老二带你随处走走,适应适应环境。” “行,大哥。”苏天御点头。 …… 晚上九点多钟。 苏天北将天御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指着左侧宽敞的床铺说道:“家里人多,你的房间还没整理出来,就先和我住一块吧。” 苏天御看着自己整洁的床铺,以及崭新的被褥,私人柜子,立即笑着问道:“你给我买的啊?” “我哪有时间啊,是苗苗给你买的。她听说你回来,连续逛了两天街。”苏天北指着床铺说道:“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了。”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摸向了苏天北的腰间,后者反应非常大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眉喝问道:“你干啥?” “你身上藏枪干什么啊?”苏天御问。 苏天北低声回道:“家里这么多事儿,我弄了把枪防身。” “你不要瞎搞,最好听大哥的。”苏天御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苏天北点头回道:“我先出去一趟,去跟几个工头见面。” “行。” 说完,苏天北迈步离去,而天御则是坐在床铺上动作缓慢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其实心里对苏家的遭遇是有一些想法的,但之前他以为大哥等人能处理好,所以才没有多说话。而现在看苏天北竟然都已经随身带枪了,那足以说明苏家目前的处境是很艰难的。 苏天御在家里遭受变故后,面上一直是在陆军参谋学院上学的,但在这四年期间,他的很多遭遇家里人是并不清楚的。他对待事情的一些看法,也早都发生了改变。 苏天御收拾完个人物品,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找大哥聊聊。 …… 苏家院外,苏天北坐在车内冲着一名青年说道:“联系大圈仔吧,仅限你我知道这个事儿……。” 第三章 别谈感情,伤钱 深夜,月光皎洁,星辰耀眼。 苏天御来到自己大哥房间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睡了吗,哥?” “来了。”屋内传来回应之声,苏天南穿着正装打开了门:“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苏天御笑着回道。 “呵呵,进来吧。”苏天南让开了身位。 苏天御迈步走进室内,扭头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设,见这里与几年以前并无太大变化,干净,整洁,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 室内光线略有些昏暗,客厅内的办公桌上还摆着檀香,苏天南关上门,走到桌案前提起茶壶:“小弟,你这次回来的时间点不太好,家里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我暂时也没办法陪你,回头让苗苗带你出去转转吧。” 苏天御弯腰坐在沙发上,停顿一下说道:“大哥,我来找你不是谈心的。” 苏天南走过来,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弯腰坐下问道:“怎么了,还有其它的事吗?” 苏天御稍稍思考一下回道:“刚才你们聊的时候,我听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心里有点想法。” 苏天南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弟弟,主动问道:“那你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个人觉得,二叔案子的转折点,其实不在司法部门,咱们即使花钱砸关系,也不见得能把这个案子运作出好结果。”苏天御直言说道:“长清公司既然能把区警务司,市警务署安排明白,那就不会轻易给你撬动案子的机会。说难听点,论砸钱,咱家能比上人家长清公司吗?所以想要在司法部门翻盘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权力制衡权力,咱除非能找到说一句话,就能让警务署听话的关系,不然运作也是白运作。” 苏天南左手托腮,跷着二郎腿,缓缓点头:“你继续说。” “我对这事儿就两点总结:第一,团结工人很重要,八个人喊话可能没人听,但八百个人喊话,声音就很大了。第二,我听你们说闸南这边除了咱苏家被绞杀了以外,还有另外三家也挨整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团结他们?”苏天御眉头轻皱地说道:“咱没有绝对的权力站台,那就要想办法让绝对的权力看见咱。” 或许是受父亲影响,苏天御遇到事情非常善于总结,他愿意把复杂的事情,总结出最精炼的点,从而调整思路。 在苏天南的心里,他一直是拿苏天御当小孩子的,因为后者十八岁就去上学了,已经几年没回家了,所以他心里对天御的印象还比较固化。但此刻他听着天御的话,竟然无意间被对方带了节奏,且觉得他说的有一些道理。 “你二叔进去后,工人的心就散了,他们觉得咱苏家很难挺过这一关了,所以都在躲事。这帮人不但不支持公司,有几个工头甚至还想趁着苏家遇到困难的这个节骨眼,让咱把地盘转包给他们。”苏天南眉头轻皱地回道:“所以团结他们是挺难的。” “我觉得不难。”苏天御笑着看向大哥,心里很了解对方:“只是可能会撕破脸……而你也不愿意这么做。” 苏天南听到这话,再次怔了一下。 “大哥,工人和公司永远是靠利形成凝聚力的。”苏天御轻声劝说道:“利益中间有利用,这太正常了。如果你不愿意出面搞这个事,那恶人我来当。” 苏天南陷入沉思。 “要不你约一下工人,我们先谈谈。如果能把内部问题解决,我们就可以找另外三家坐下来谈谈。”苏天御再次说道:“二叔的案件定性随时可能会下来,一旦被打上贩卖,那咱在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 苏天南听到这话,缓缓起身回道:“好吧,明天我约一下工头。” “我看时间还早,不如今天就约。早点解决,以免夜长梦多。”苏天御竟然催促了一句。 “也行,那咱们现在就去一趟货场。”苏天南彻底被说动了。 …… 闸南区长清公司总部,一位四十多岁,身着黑色西装的胖子,坐在宽敞的皮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吸着烟问道:“苏天南怎么说的?” “他让咱再给他五天时间。”陆丰慵懒地瘫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短发回道:“这小子不死心,可能还想着从警务署那边运作他爸回来。” 身着黑色西装的胖子就是长清公司的老板,名叫李洪泽。而所谓的长清公司也是个历史悠久的组织,它在纪元年前叫长清帮,组织成员都是生活在海外的华人,而这个组织在世界各地都有字头,但名声一直很差。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给他五天时间?”李洪泽问。 “现场一百多号人,不答应今天就要打。打了很容易引起关注,对咱没啥好处。”陆丰回答得也很简洁:“警务署的老王也要在中间说和,咱们没必要在一件手拿把掐的事上跟老王多犯口舌,他毕竟不是咱们这一路的人。” 李洪泽闻声一笑:“哈哈,咱这闸南第一刀现在做事儿也动脑了。行啊,公司越来越好了。” “大哥,苏白刘孔这四家拿下,我要一半的盘子,行吗?”陆丰笑呵呵地问。 李洪泽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扔给陆丰:“五年之后,我让你当上龙城第一刀!” “好勒。”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闸南苏家货场的二层办公楼中,三十多名工人头头已经聚集在了小会议室内。 屋内烟雾缭绕,交头接耳的声音不停响起,苏天南坐在木椅上面色凝重。 “小南,咱们这些人跟着苏家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没外人,咱们有啥话就当面讲。如果这回苏家倒了,那你们准备怎么安排咱这些工人?退休金,劳保会不会受到影响,年底奖金能不能按时发?”一名四十多岁的领头工人,话语非常直白地问道。 “对啊,如果苏家把干活地盘交给了长清公司,那我们这些人的工籍,档案啥的咋处理?”有人立即发言附和,说话语气也是比较激进的,多少有点逼宫的意思。 苏天南还没等张嘴求得工人阶层的支持,人家就率先发难了。困境之下什么个人感情,全都显得不值一提。 “是这样,我小弟刚毕业回来,工人安置的事家里交给他做了。”苏天南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天御,轻声说道:“我在这听着,你们和他谈吧。” 众人闻声扭头看向苏天御,见他年纪轻轻,文质彬彬的顿时都有些不满。 “他一个孩子,也没经营过脏帮的生意,咱们跟他能谈出来啥?” “就是啊,一个小孩,他懂什么?” “……!” 苏天南看向众人:“我说了,我就在这儿听着,不会跑。” 大家伙听到这话,才全部沉默了下来。 苏天御等众人安静后,伸手扶了扶眼镜,言语礼貌地说道:“那我就说两句哈?” 工人头头冷眼看着苏天御,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吸着烟一言不发。 苏天御拿出刚才在车上整理好的资料,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大哥昨天去了市区,找了警务署那边的关系谈,但效果不太理想。简单点说,就是我二叔的案子基本没啥运作的空间了,想要保人,就得掏钱,交苏家公司的地盘。我们家里人也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跟长清公司斗不起,所以,只能交地保人。” 工人似乎对这个结果都不意外,也没有接话。 “在交地之前,我们这边给大家准备了解约合同。”苏天御皱眉说道:“档案,工籍全部打回个人手里,当月工资可以结算,但年底奖金就别想了。因为现在才年中,管理会那边是不会结算年底奖金的。手续发下去后,大家伙就自己找出路吧。” 众人听到这话,霎时间一片哗然。 “什么意思?解约,还不管我们的年底奖金,这凭什么啊?” “是啊,你们解约了,档案和工籍还打回个人手里,这不等于给我们开除了吗?!我们的退休金,劳保金那不也没有保证了吗?” “苏天南,你这是啥意思啊?我们干了半年了,凭啥年底奖金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们苏家惹的祸,凭什么让咱工人给买单?!” “……!” 工人一听说苏家不管自己了,顿时炸窝了。 苏天南皱眉看着众人没有回话,而苏天御则是双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地看着大家,轻声继续说道:“树倒猢狲散,苏家自己都护不住自己了,那也就没办法管大家了。” “你放屁!我们跟苏家干了这么久,就是没有感情,那也得有交情吧?我告诉你,如果苏老二没进去,他绝对不会这么办事儿的!”那名领头的四十多岁中年,几乎是吼着冲苏天御说话。 “大哥,先谈利的是你,又谈交情也是你,你这样搞,苏家也很难办啊。”苏天御笑着回道。 “你懂个屁!”四十多岁的中年起身冲着苏天南说道:“你要这么办事,那咱就别讲道理了,明天我们几个带着二百多工人,就上你家开火了。” 苏天南叹息一声,低着头,依旧没有回话。 苏天御扶了扶眼镜,缓缓起身:“你威胁我?” 工人头看着他:“你滚开,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苏天御笑着看向对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小部分工人资料,话语简洁地说道:“工籍,档案都在公司手里,你们入职,离职都是由公司向管理会递交材料。那这是不是说……我说你是正式职工,你就是,我说你是临时工,你也是呢?” 工人头听到这话彻底愣住。 “你看,你不要脸,资本可以比你更不要脸。”苏天御放下资料:“大哥,你现在想谈利,还是谈交情呢?” 众人沉默不语。 苏天御扭头看向众人:“你们觉得苏家倒台了跟自己没关系,环卫管理会只要想正常运作,那就离不开工人。但事实上是这样吗?苏家交了地盘,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吃脏帮这口饭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做梦!长清公司为啥要整苏家?我们一家子,总共才有三十几个人在干脏帮的活,搞了我们对他们有啥好处啊?醒醒吧,长清公司是奔着苏家手里这八百脏帮工户来的。抢地盘的目的,是为了能让人家自己人有活干,为的是垄断,明白吗?家人们!” 工人头听着苏天御的话,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脸色阴沉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不抱团,就是死。”苏天御指着桌上的解约合同说道:“是签合同,还是跟苏家共渡难关,你们自己决定。” “要他妈的斗不过长清公司怎么办?”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话语简洁地喝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天南,此刻果断起身,指着货场大院说道:“我苏天南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咱们可以签合同,如果苏家破产交盘,现有设备归工人。” 底层工人的利益诉求一向简单,无非是生活二字。当这俩字有保证的时候,老百姓永远很温顺,会拼命的为社会做贡献。可谁要不开眼碰了这俩字,那就麻烦了。所以现在很多商业巨鳄,都是面上喊亲民,暗里喊快割韭菜,割完还得说一句,家人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细数历史,历来如此。 苏天御从来没想过跟工人对抗,他只是想借势而已。 谈判结束后,苏天南坐在人走楼空的会议室内叹息一声:“都是老面孔,闹成这样真不好看啊。” 其实,苏家大哥什么道理都懂,只是有些事他不愿意做而已。 苏天御喝着茶水,轻声说道:“大哥,工人团结完,我们需要跟另外三家谈谈。” …… 市区内。 苏天北坐在车里拿着电话说道:“能不能给我整两把响?” “你爸整响,你也整响?咋地,你们打算全家暴毙啊?!” 第四章 四家会谈 深夜12点多,苏天南与工人们交流结束后,才开车载着苏天御一块回家。 “工人这种情绪是不长久的,你要真觉得他们会帮咱跟长清公司死磕,那就错了。”苏天南性格沉稳,思考事情非常周全:“团结工人,团结的就是一个利字,而这也一定是有风险的。” 苏天御缓缓点头:“是这个道理。” “明天你和我走一趟,咱们约一下另外三家聊聊。”苏天南此刻已经把自己这个弟弟,当做是可以商量家族事情的得力人选了。 “大哥,我刚来龙城,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很多事儿我也是瞎猜的,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苏天御做事不喜欢把话说满,故此提醒了一句大哥。 苏天南开着车,沉默了一会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六子,你来龙城未来有啥打算啊?” “我想考公职。”苏天御直言回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咱家能挺过这一劫,你还是留在家里干吧。”苏天南轻声说道:“虽然脏帮这个活上不了台面,但做大了也很有前景。咱们这一辈的兄弟抱成团,好好在龙城干一番事业。”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哥,我还是想吃官粮,这样也能帮到家里。” 苏天南稍稍思考一下:“也好,家里有个吃官粮的干啥都方便。如果咱能扛过这一关,家里花多少钱也送你进体制。” “嘿嘿。”苏天御龇牙一笑。 这兄弟二人都是心里非常有数的人,不但三言两语能把事情谈清楚,而且对于个人情感的表达,也不喜欢流于表面,很多亲情感都在无声的相处细节里。 苏天南用余光扫了两眼自己的堂弟,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小子变得跟上学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 …… 兄弟二人凌晨返回家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苏天御进了屋,发现自己二哥还没回来,屋内的情况跟他走的时候一样。他简单洗漱了一下,给天北打了个电话:“二哥,你没回来啊?” “……我在嫖,很忙,晚上不回去了。”苏天北直爽地说了一句。 “?”苏天御满脑子问号:“艹,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个兴致啊?” “我找了市里的朋友,在里面照顾你二叔,没办法,在请客啊。”苏天北打了个酒嗝:“回去说吧。” “行,那你早点休息哈。” “嗯,你睡吧。”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太阳东升,阳光明媚。 苏天御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在院外马路跑了四圈。 “哎呦,六子,你还晨练啊?”堂姐苏苗苗穿着睡衣,站在自己门前正在用毛巾擦拭脸颊。 “在学校练习惯了。”苏天御穿着的白色t恤被汗水浸透,短发也湿漉漉的,看着非常阳光。 苏苗苗打量着自己的堂弟,略显惊讶地调侃道:“呀,你身材挺好的呀!穿上衣服我都看不出来,你身上还有块呢!” “我体脂少,不显肉。”苏天御其实是那种穿上衣服看着很单薄,但脱了衣服却很结实的身材。 苏苗苗竖起秀发,走到苏天御身前大咧咧的用手拍了拍他的小腹:“呀,还挺硬呢。” 苏天御紧急收腹:“你有点正经的没?” 三姐苏苗苗比天御大两岁,长得如花似玉,但偏偏生性豪放。小的时候家里小孩子打架,她能跟苏天北打个五五开,由此可见此女之凶猛。所以从小苏天御就比较怵她,并且苏家第一怂的外号,也是三姐给他起的。 “哎呀,现在还羞涩了?忘了你小时候和二哥看瑟情片被我抓到的时候了?” “神经病!”苏天御狂汗,转身就跑。 “去前厅,要吃饭了。”苏苗苗笑着喊了一句。 “知道了。” …… 苏家人多,一开席前厅里里外外就要放五六张桌,米粥,馒头,油条等食物都是成盆成盆往桌上端的,看着非常热闹温馨。 苏天南简单吃完早餐,轻声冲着苏苗苗说道:“一会你和老二去货场那边看着点,别出事儿,我和天御出去一趟。” “好。”苏苗苗点头。 苏天南交代完家里的事儿,再次开车载着苏天御离去,而这个时候苏天北依然没有回家。 路上。 苏天南轻声介绍道:“我约了白家,刘家,孔家的人在闸南福海楼喝茶,这三家跟咱们的量级差不多,手下都有千八百号工人。” 苏天御缓缓点头:“他们跟咱们的关系很近吗?” “其实不近。近几年长清公司在闸南区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几家交往密切本意是抱团取暖。其实前几年因为垃圾后续处理的承包问题,我们和白家还打过仗呢。”苏天南回。 “我明白了。”苏天御点头。 “白家现在也在跟警务署那边的人接触,他们准备了不少钱,想把白家老头弄个从犯的定性,这样他可能会被判得轻一些。而老白要被定性为从犯,那你二叔很可能就会被推成主犯。”苏天南继续介绍道:“刘家一向比较胆小,他们现在挺害怕的,准备跟长清帮服软,上交地盘以求平事。最后的孔家跟我们的处境差不多,不想放盘子,但人脉又差点意思,目前也是在四处找关系。”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现在出事的这四家都各有心思?” “对。”苏天南点头:“你有啥看法没?” “要抱团。”苏天御果断回道:“我觉得你谈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儿。” 苏天南沉思半晌:“缴枪还杀,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行,我知道了。”苏天南缓缓点头。 …… 上午十点,闸南区光阴大道福海茶楼包间内。 闸南区潮州帮的白家长子白宏伯,沪上帮的刘家老二,以及孔家的长子孔正辉,都已经坐在了包间内。 桌尾处,苏天南主动帮三人倒茶,轻声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研究研究这个案子到底怎么搞才能破局。” 沙发上,苏天御打量着桌上的三家领头人沉默不语。他刚来龙城,很多较深的情况还不了解,所以他只打算旁听,看大哥如何处理事情。 “这还破个毛的局了?”白宏伯三十一二岁,嗓门很大地说道:“管理会,警务署,现在全被长清公司给安排妥当了。司法口我们没人,上层也不会替我们说话,你告诉我,这局怎么破?” 刘家老二跟苏天南等人不是同一辈分的,他是刘家主事老头子的亲弟弟,所以说话比较有分量:“天南啊,现在事情搞到这个份上,我们更应该慎重啊。咱们四家的领头人都被押到局子里去了,这命脉在人家手里握着,你稍微不慎,可能就要出大事儿啊。” 孔家的长子孔正辉,听着众人说话,也没有吭声。 苏天南将茶杯斟满,伸手推到众人面前后,才轻声说道:“破局的事,我们先不谈,只说咱们现在都服软,都认输,老老实实地把盘子交出去,那长清公司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众人沉默。 “我个人的倾向是,即使我们把家底儿都交出去,那长清公司也不会放我们一马。”苏天南天生有着一股子沉稳的劲头,虽然他在桌上是年龄最小的,但说话条理清晰:“咱们四家的主事人已经被抓好几天了,但目前警务署那边却没有正式给案件定性,对外一直说是在调查期间。那如果长清公司短时间就想要咱盘子,为什么不迅速定性案件,给我们最直接的压力呢?” “那还用想?人家就是吊着你,让你着急。”白宏伯直言说道。 “是这么回事儿,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苏天南摆了摆手回道:“我觉得,长清公司的想法是等我们缴枪再杀。” “这话什么意思?”刘家老二皱眉问道。 “很简单,他们不但想要咱们的干活地盘,还想让我们把这些年的利钱全部吐出去。警务署帮长清公司是为啥?肯定是为利啊!那这钱我们不掏,长清公司就得掏,所以人家在等我们缴枪。”苏天南按照天御的思路,语气冷峻地说道:“人在局子里,咱们这些人就得着急。咱找关系把钱送上去了,到时候警务署依旧不放人,依旧要判四个老头,你又能怎么办呢?那时候,你还得交地盘,对吗?”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好看。 “已经撕破脸了,那我要是长清公司,肯定就一下弄躺下四家,不给你还手的机会。”苏天南继续说道:“不瞒你们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跑关系,和警务署那边的人也有接触,我明告诉大家,想要自己用钱找关系解决这个事儿,根本是不可能的。警务署的二把手跟管理会的福州人关系非常亲密,下面的人心里想收钱帮咱们办事儿,但面上也不敢伸手。” “天南没撒谎,这几天我也在找关系,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沉默的孔正辉插了一句。 “他妈的,地盘交了不行,他们还想缴枪再杀。”白宏伯二咬了咬牙:“欺人太甚啊!” “我觉得咱们得抱团,一块闹点动静。”苏天南看了一眼天御的眼神,很有默契地说道:“不反抗也要死,那莫不如跟他们碰一碰。” “碰碎了怎么办?”刘家老二担忧地喝问道:“你爸还在人家手里呢!” “刘叔,如果咱们能达成共识,我苏天南愿意当出头鸟,挑这个大梁。出事了我扛,但力要大家一块出。”苏天南果断地冲着三人许诺。 孔正辉斟酌一下后,立即说道:“我是没办法了,我愿意干。” 白宏伯喝了口茶水:“你挑头,我也愿意跟你唱戏。” “还是要慎重。”胆小的刘家老二有些犹豫。 “刘二叔!今天你要不还手,那明天长清公司弄完您家大爷,后天就会弄你。”孔正辉话语简洁地说道。 刘家老二斟酌半晌:“行吧,天南挑头,那就试试!” …… 一个半小时后。 苏天御离开茶楼,冲着自己堂哥说道:“要干就得快,这帮人心里没谱,很可能出尔反尔。” “对,咱俩马上去找一下警务署那边的关系,先谈着……。” 兄弟二人正在商量的时候,苏天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天北出事儿了,被人砍了。” “什么?!”苏天南挑着眉毛喝问道:“人呢?” “他刚到家。” 第五章 西装暴徒 苏家大杂院。 天南,天御两兄弟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主房,在后厅见到了家里人。 拥挤的走廊内,苏家子弟围聚在一块,正在冲室内的苏天北追问原由。 苏天南推开众人,冲进后厅看向了自己的弟弟,见他浑身都是鲜血,衣服被撕碎了,脸上全是淤青,而苏苗苗则是在帮他处理伤口。 “怎么回事啊?”苏天御皱眉问了一句。 苏天北被打得鼻青脸肿,刀口还在流着血,听见苏天御的询问声,也没有回话。 “问你话呢,怎么回事儿?”苏天南叉腰喝问道。 “我去找陆丰的人了,他们有准备,我没得手。”苏天北用手腕擦了擦鼻子上的血,低头回道。 苏天御看着受伤的二哥,眉目间闪过一丝戾气。 苏天南气的热血上涌,强压着心里的负面情绪,扭头看着苏家子弟问道:“妈知道了吗?” “不知道,她上午出去了,找爸的朋友去了。”苏苗苗回。 “都别在这儿聚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把这事儿跟妈说。”苏天南看着自家子弟吩咐了一句。 “他妈的,二哥被搞成这样,不能就这么算了……!”苏家子弟一向抱团,而且认亲不认理,他们一看二哥被打成这样,个人情绪全上来了。 “该干嘛干嘛去!”苏天南吼着命令道。 喊声响彻在后厅,众人见苏天南真的急眼了,只能暂时散去。 苏天南转过身:“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谁让你去找陆丰的?” “明摆着的事儿!”苏天北瞪着眼珠子吼道:“长清公司这回不弄躺下我们,人家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你运作了这么久,连爸的面都没见着,我着急啊!我查了一下,陆丰手下的一个马仔是策划军火栽赃案的主谋,抓了他,让他吐口,那这局就解了。但……但没想到,我找的大圈不行,事情提前漏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长清公司是干啥的?那是百年大圈组织,你那点道行在人家眼里屁都不算。你这回事没搞成,如果陆丰一急眼了,在局子里给爸下招怎么办?”苏天南指着弟弟骂道:“你太不冷静了。” “我是偷袭没得手,也没开枪,陆丰不知道是我干的,我找的人也安排走了。”苏天北咬牙回道:“我没给家里添麻烦。” 苏天南本想再骂两句,但看着满身是血的弟弟,最终还是忍了回去。他喘息两声,平复好情绪说道:“你不能再出去了,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我和天御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苏天北就是一个直爽的北方小伙,他这么干也是心疼自己的父亲,此刻一听说大哥和天御已经有主意了,立马追问了一句。 “你先歇着吧。”苏天南回了一句,冲着天御使了个眼色,二人就一同离开了房间。 其实在刚才,苏天御看着满身是血的二哥,心里的负面情绪比谁都大。二人打小关系就极好,很多情感都是装在心里的。 …… 苏家院内,苏天南皱眉冲着天御咬牙说道:“妈的,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会我就去市区……。” “大哥,可以码牌攒局了。”苏天御打断着说道:“叫上白刘孔三家,咱一块约那个叫陆丰的出来谈谈。” 苏天南怔了一下:“我们刚和那三家谈完,现在就约陆丰,是不是有点着急了?我觉得时机不成熟。” “二哥先动手了,陆丰那边肯定心里也打鼓,再拖下去,我们处境更难。”苏天御脸色凝重地说道:“现在就攒局。” “那三家如果临时变卦了,咱怎么办?” “……谈着看,我有办法。”苏天御果断回道。 苏天南斟酌半晌:“说说你的想法。” “咱这样做……。”苏天御轻声与大哥交流了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天南拨通了陆丰的电话:“你有空吗?我们谈一谈交地的事儿。” “呵呵,行啊,你来我货场吧,我等你。”陆丰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 下午三点半。 龙城闸南区长清公司的朗通货场门口,十几台汽车停滞,苏天南,苏天御,以及白刘孔三家的人全部到场。 众人汇聚在一块,刘家老二整理了一下衣衫,低声冲苏天南问道:“你有把握吗?” “一会我来谈,”苏天南面无表情地回道:“大家默认自己立场就可以了。” “有的谈,大家肯定挺你。”白宏伯站在旁边表态,话里的隐层意思是,谈判有利他会跟苏家绑在一块,但要谈不明白,那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撇清自己。 孔正辉扫了一眼老刘和白宏伯,一直没有吭声。 “人都叫来了吧?”苏天御冲着三人问道。 白宏伯粗略地扫了一眼苏天御,随口应道:“工人都叫好了,在路口的车里呢。” 苏天御点头,没再说什么。 “走吧。”苏天南带队,率先迈步向货场走去。 门口处,各家的随行人员都没有跟着进场,只在车辆旁边等待,因为毕竟是长清公司的地盘,几十号人要一块进去,那就不懂规矩了。 长清公司的货场结构跟苏家的差不多,大院内全是囤放的垃圾,虽然各有分类,但看着也很乱。院内的工人汽车肆意穿行着,垃圾堆散发的臭味能辐射方圆两三公里。 说到底,他们还是一个社会底层行业,干这行的工人也不容易,得传染病的不在少数。 苏天南,苏天御,白宏伯,刘老二,外加孔正辉五人,顺着大院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货场主楼门前。 陆丰没有出来迎接,等待众人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马仔。他冲着苏天南点了点头,指着楼上说道:“丰哥在三楼呢。” 苏天南颔首,带着众人迈步跟着马仔上楼。 大约五分钟后,众人来到三楼的经理办公室。陆丰喝着茶水,见到白宏伯,刘老二,孔正辉三人也一块来了,表情略微有点惊讶。 “呵呵,人来得挺齐啊。”陆丰调侃着说道。 “早晚都得谈,那就一次性把话说明白呗。”一直没说话的孔正辉率先回了一句,言语中的意思是站在苏天南这边的。 陆丰缓缓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沙发说道:“都坐吧。” 屋内除了陆丰本人,还有三四名长清公司的小头头,他们正坐在休息室门口的桌子旁聊天。 苏天南坐下后,话语简洁地冲着陆丰说道:“陆总,你让其他人出去,有些话咱们单独说。” 陆丰怔了一下:“什么话,还背人啊?” “警务署那边的话。”苏天南面无表情地回道。 陆丰端着茶杯,懒洋洋地冲着屋内的小头目吩咐道:“你们出去聊吧。” 这里是长清公司的大本营,而且苏天南明显是带着求和的意思来谈的,所以小头目们也没有多说话,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苏天御大咧咧地坐在了陆丰身左侧的椅子上,后者皱眉看了他一眼,见到他文质彬彬的像个大学生,也就没搭理他。 “说吧,大家伙想怎么谈?”陆丰无视四家的领头人,自己倒着茶自己喝着,态度随和,语气慢条斯理的。 话音落,白刘孔三家的人都看向了苏天南。 苏天南停顿一下,皱眉看着陆丰说道:“吃江湖饭,拳头大就打别人,拳头小那就挨揍。我们几家能力不行,那挨了打也就只能认了。” “这话对。”陆丰笑着点头附和。 “陆总,这几年我们在脏帮多少也赚到了一些钱,刚才来的时候,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凑出来八十万给咱长清公司上上香。”苏天南直言说道:“除了这个上香的钱,以后我们四家人马,每个月从利钱里抽出百分之五,给长清公司交份,行不行?” 龙城的经济体系是依附在欧盟势力下面的,这里的主要流通货币也都是以欧元为主。一欧元的购买力,等同于纪元年前的六块钱左右,而这还是因为欧盟势力近些年因为不停地扩充基础建设,几次加大货币印量,从而才稀释了欧元的价值。不然的话欧元货币还是很坚挺的,新纪元开始的时候,它是一比十的兑换率。 也就是说,四家凑出来的八十万等同于纪元年前的近五百万现款,而这对于搞底层行业的来说,绝对算是一笔巨款,是他们一分一分积攒下来的血汗钱。 陆丰听完苏天南的话,扭头看向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不交盘子?” “陆总,我们四家都指着这点买卖养家糊口,交了盘子,我们得饿死。”孔正辉态度明确地插嘴说道:“你们长清公司家大业大,我们也认清了自己位置,你跟李老板说说,给我们留一条生路不行吗?” “呵呵。”陆丰放下茶杯,跷着二郎腿反问道:“你觉得行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陆总!”苏天御突然在旁边说了一句。 陆丰皱眉看向他:“你谁啊?” “我叫苏天御,是天南的堂弟。”苏天御扶了扶眼镜,满脸笑意地回道。 “你有家教吗?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陆丰提起茶壶,根本不再搭理天御,只低声说道:“你们还是没搞懂这事的关键!盘子是底线利益,不交肯定不行。” 苏天南闻声想要说话,但再次被苏天御抢先了一步:“陆总,你非得赶尽杀绝啊?” 陆丰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苏天南问道:“你们苏家现在都是小崽子出来说话嘛?” 苏天御阳光的脸上泛着笑意,没有理会苏天南想要制止他说话的眼神,只从侧面盯着陆丰再次问道:“陆总,您说直白点,长清公司是不是要赶尽杀绝?” “嘭!” 陆丰将刚提起来的茶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脸上的客气和善消失无踪,只目光冷峻地盯着苏天南说道:“你们还是没被搞疼。你爸进去了,你弟弟挨了起码三四刀吧,你怎么还没睡醒呢?!妈的,要不是上层有话,别说地盘了,老子连你吃饭用的设备都要拿!” 苏天南听陆丰提到自己弟弟,心里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了。 “我明告诉你们,你们不用想着抱团一块扛这事儿。”陆丰指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谁当出头鸟,我就让谁家的老头子当主犯,吃花生米。” “啪!”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陆丰旁边的苏天御,突然从桌上抄起了小孩脑袋一般大的烟灰缸,脸上的笑容和阳光完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执拗和凶戾。 “嘭!” 苏天御右手攥着烟灰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从侧面狠狠地砸在了陆丰的脑袋上。 陆丰身体往前倾了一下,眼神有点懵的就要回头。 苏天御左手拽住陆丰的脖领子,右手拿着烟灰缸,疯狂抡动胳膊,连续冲着陆丰的后脑砸了六七下。 陆丰的身体素质很好,在长清公司也是赫赫有名的头马打手,如果正常斗殴,他绝对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但苏天御干得太突然了,前一秒还在笑呵呵地说话,后面突然就暴起打人,陆丰只被砸了两下人就迷糊了。 茶几桌旁边,另外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天御,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陆丰脑袋被砸了六七下后,整个人就前倾着趴在了桌上,后脑全是鲜血,身体痉挛式地抽动着。 苏天御扔下烟灰缸后没有罢休,顺手捡起桌上的水果刀,左手按着陆丰的脑袋,右手姿势非常熟练地反攥着刀柄,依旧没有吭声,只目光凶戾地捅了下去。 噗嗤! 刀尖落下,直接扎穿了陆丰的右耳,将他脑袋钉在了实木桌面上。鲜血喷溅,染红了茶几桌面和苏天御的左侧脸颊。 苏天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脸色煞白,立即起身喊道:“天御!” 苏天御拔刀,抬头看向四人,声音不大地说道:“太他妈猖狂了,这要放在三十年前的华人无人区,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刘老二率先反应过来,蹭地一下站起来吼道:“你他妈疯了,你动陆丰干什么?” 苏天御放下刀,摘掉染血的眼镜,弯腰坐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眼镜布,一边斯斯文文地擦着脸上和眼镜上的血,一边轻声说道:“很明显啊,谈不拢。” “你他妈动了陆丰,那不更谈不拢了?!小崽子,你做事儿太没谱了!”刘老二嘴角抽动地指着苏天御骂了一句,扭头看着苏天南说道:“这么干肯定不行,你们留在这儿聊吧,我先走了。” 白宏伯闻声也立即站起来:“苏天南啊,你出来办事儿带个愣头青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爸要因为这事出不来,我跟你没完!” 斜对面,一直没吭声的孔正辉扫了一眼苏天御,眼中依旧藏着惊讶的神色,没有急着表态。 刘二老和白宏伯转身就要向外走,显然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了。 苏天南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伸手拦了一下二人说道:“你们不能走。一块来的,事要一块扛。” “你有病啊?!我爹还在里面呢,我跟你扛个几把!”白宏伯伸手就要推苏天南。 苏天南直接撩开衣角,露出他从天北那里要来的手枪:“你们现在走,我就开枪崩了陆丰,然后去警务署自首。” “走私案是一块干的,进长清公司的货场也是一块进的,你要跟别人说,陆丰挨干只有我一个人动手了,那也没人信啊。”苏天御重新戴上被擦得锃亮的眼镜,笑着说了一句。 众人懵逼。 与此同时,苏天御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旁边。 众人看向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苏天御伸手打开窗户,看着货场院外,突然凄厉高喊道:“都他妈进来啊!陆丰动手了,我们出不去了!!” 院外,短暂的安静后,等待在货场门口处的各家马仔,全都抬头看向了院内。 苏天御再次扯脖子吼道:“动刀了,出不去了!” 院门口,白家的一名壮汉直接扔掉烟头,振臂高呼:“抄家伙,摇人,冲了长清公司的货场!” 话音落,院外三十多号人拿上撤车里藏着的刀,一股脑地就冲进了大院,并且白家有一个领头的壮汉还在拿着对讲机喊道:“老大出事了,需要支援,路口的兄弟抄家伙过来啊!” 二楼室内,白宏伯一脸懵逼地看着苏天御:“你什么意思啊?” 刘老二闻声暴跳如雷地冲着白宏伯骂道:“你傻逼啊,这种问题还要问?他给咱们架上了,你看不出来啊?!”? —————————— 新书开坑了!!求打赏,求推荐票,求一切打榜支援!!!众兄弟助我,咱们一块登天梯!!新书更新时间老规律,早十晚八! 第六章 小苏,你夺笋啊(盟主更) 长清公司的垃圾厂外面,苏刘白孔四家的核心子弟,拎着大铁棍,大砍刀等凶器,乌泱泱地就冲进了院内。 厂内,长清公司的人马全都懵了,心说这各家领头人不都在楼上跟陆丰谈判呢嘛,这怎么突然就动刀了呢? “你们干什么,造反啊?!”长清公司这边的一名头目,听到院内有动静,第一时间就领着人迎了出来。 “给你们钱不行,交地盘也不行,现在上门来谈,你们还要动刀扣人?他妈的,真当闸南区就你们长清公司说得算了?!”白家的带头子弟扯脖子吼道:“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给我干,把大哥救出来!” “嘭!哗啦!” 四家人马刚与长清公司的人碰头,苏天御等人所在的三楼房间窗户,就突然被一把掷飞的椅子砸碎,玻璃碎片倾斜而下,椅子挂在了窗户框子上。 楼下的四家子弟抬头一看,心说这三楼房间内的斗殴也到了最激烈的阶段,再不冲上去,自己家的领头人很可能就被人打死在了屋内。 “干!” “剁他们!” “……!” 四家子弟没有再废话,抡着凶器就与满头雾水的长清公司马仔干了起来。 其实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苏刘白孔四家的子弟,或许不会这么冲动的就动手,因为长清公司跟其他的脏帮小团体不一样,他们在纪元年前就是有组织的“群体”,在海外连老意党都轻易不敢跟他们嘚瑟。再加上四家这些苦哈哈的兄弟,从事社会底层行业的本质也是为了求财,犯不上动不动就跟谁玩命。 但这次冲突它不是在正常情况下啊!苏刘白孔四家最近真的是被欺负急眼了,家里领头的被抓了,地盘和公司也要被人家勒索,他们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够低了。可即使这样陆丰还要跟“谈判代表”动刀,恐吓,这谁能忍得了? 都是跑路面,吃江湖饭的,谁能被谁吓死啊?! 短短数十秒钟,双方几十号人就混战在了大院中。 …… 三楼陆丰办公室内,此刻也是一片混乱,因为门口的长清公司人马,在听到屋内和屋外的动静后,也全都冲了进来。而他们一看陆丰满身是血地趴在茶几桌上,肯定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这里最鸡贼的是苏天御。事是他挑的,手是他先动的,但此刻他站在窗口处见到楼下已经打起来了,竟第一时间就爬上了窗台,并且不停地冲苏天南喊:“走了走了,先出去,大哥!” 这里最倒霉的是白宏伯,这兄弟刚才见苏天御动手,就准备开溜了,所以整个人是最靠近门口的。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等跑,长清公司的人就已经冲进来了。 白宏伯心里是不想跟长清公司闹到火拼的程度,也更不想动手,因为他一直以文化人自居。此刻一见到对方的人冲进来,立即后退两步喊道:“兄弟,你给我三秒,我给你解释一下……。” “你解释尼玛!在这你还敢动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对方一名壮汉顺手抄起门口的椅子就砸了过来。 白宏伯发型略显缭乱,压着不安的双手再次吼道:“不是我干的,兄弟。你听我说,警务署最近严打,咱们是钱上的矛盾,没必要犯罪……。” “噗!” 白宏伯正在叨哔之时,只见门口冲进来一位愣头青,抬手一刀就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一秒后,文化人白宏伯甩着头发,双手抄起门口处的一根电动铁质拖布,歇斯底里地吼道:“扑掉尼玛,我跟你们泽帮小混混拼啦!” 前侧,苏天南,孔正辉,以及刘老二三人都拿着板凳,小的茶海桌子,不停地向门外猛砸,企图不让对方的人冲进来。 苏天御蹲在窗台上,急迫地吼道:“是不是傻啊?楼里全是他们的人,打个毛啊,先跑下去再说。这里能跳窗,楼下有雨搭。” 一嗓子下去,苏天南,刘老二,以及孔正辉三人都且战且退地冲到了窗口,极为果断地爬上了窗台,向楼下跳去。 沙发旁边,白宏伯被铁棍子敲得非常狼狈,破音地吼道:“还是江湖中人不?有种踏马的一个一个上!” 苏天御一看自己要不管他,这胖子肯定是要被憋屋里了,所以他顺手抄起窗台上的各种花盆,冲着对方人群就砸了过去。 花盆的重量不轻,真要被砸在脑袋上即使不休克,也得被开瓢。白宏伯趁着对方躲避的当口,非常狼狈地窜上窗台,连楼下是什么情况都没看,直接就跳下去了。 “撕拉!” “咕咚!” 苏天御等人跳下去时,都被二楼的雨搭绸布给托住了,唯独白宏伯往下一跳,直接靠身体重量就给雨搭布冲碎了,整个人宛若炮弹一样摔在了地面上。 楼下门口处,白家的子弟一看大哥掉下来了,立即冲过来问道:“没事儿吧,哥?” “别碰我,尾巴骨好像坐碎了。”白宏伯面色凝重地摆手制止对方扶他,模样凄惨的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咬牙站了起来。 大院外,七八台运送垃圾的七米长货车冲了进来,“四大家族”上百名之前在周边路口等待的工人到场了。这些人原本是准备谈不拢时,一块进长清公司场内示威驻场的,但他们此刻一见院里已经打起来了,并且四家核心子弟还占了上风,那二话不说就参战了。 实事求是地讲,你让这些工人在逆境时帮你玩命,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因为人家都有家有业的,真被打伤了,打残了,最后遭罪的肯定是自己。但如果要碰到可以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并且还有钱拿的话,那这帮兄弟肯定也不怕事。 一百多人冲进来,围着人数较少的长清公司人员就是一顿乱干,并且还有不少人冲进了对方主楼乱砸,拿了对方的东西,因为垃圾回收这个买卖都是现金流,主楼内起码有六七间办公室,都是要常备现金的…… “行了,别干了,走了!”刘老二生性怕事,他冲出来后就一直冲着工人呼喊,但此刻院内已经乱套了,楼内楼外全是人,他根本控制不住场面了。 …… 三楼。 被苏天御砸了六七下烟灰缸的陆丰此刻已经从眩晕中醒过来了,他胡乱擦了一下脸颊上的血,咬牙切齿地吼道:“组织楼内有马力的兄弟,拿上东西,跟我下楼!” “丰哥,你耳朵,耳朵要掉了。”一位壮汉喊着提醒了一句。 陆丰的右耳被苏天御一刀捅穿,但耳朵和脑袋的连接肉能有多大?而水果刀怎么也要两个手指并在一块的宽度啊,所以苏天御这一刀,几乎将陆丰的耳朵切下来一大半,此刻只剩下耳垂的部分还连在脑袋上。 陆丰听到提醒后,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感觉它已经要掉了之时,竟然直接伸手往下使劲一拽,活生生把耳朵摘了下来。 众人懵b,陆丰顺手将耳朵揣在衣服兜里,脸色阴沉,迈步走到办公室侧面的壁柜旁,伸手摘下了挂在刀架上的一米长大砍刀。 “走!” 陆丰喊了一声,带着聚集在门口的长清公司人马,一路向楼下冲去。 大约不到一分钟后,陆丰带着十几个人从主楼侧门杀了出来,扭头扫视着大院,一眼就盯上了正喊人撤退的苏天御。 陆丰见到苏天御后,一言不发,只目光阴狠地持刀冲了过去,而苏天御此刻所站的位置,正是捂着尾巴骨的白宏伯旁边。 白宏伯在这场斗殴里,可以说是非常惨了,不但挨了刀,还差点摔成了半身不遂,所以一看见陆丰,立即就喊了一声:“给我干他!” 身边的十几个人闻声拿着凶器就冲了过去,双方碰面后,瞬间殴打在了一块。但令白宏伯和苏天御没想到的是,陆丰之勇根本不可力敌。 陆丰打架的方式根本与常人不一样,他见刀砍来根本不会身体大幅度躲避,而是脚步不停,很冷静地向前迈步。 “唰!” 左侧一名白家子弟,拿刀冲着陆丰身体砍去,后者只迈了一步,身体一转就侧了过来,随即猛然抬起胳膊,既果断又很准的一刀就反砍了回去。 “噗嗤!” 白家子弟当场被砍得右脸颊崩裂,鲜血淋漓。 陆丰一脚踹在对方胸口,将其蹬飞在地后,低头再补两刀,砍的全是对方脸颊。 白家子弟惊惧,本能向后闪躲,陆丰脚步沉稳,举刀冲着距离自己最近一人,佯装还要再剁,而后者本能抬刀阻挡,并向后躲避。 “噗嗤!” 陆丰拿刀斜着向上一挑,对方手腕当场被划开,露出森森白骨。 双方碰面也就六七秒的功夫,陆丰连续干倒四人后,浑身一下打没挨地冲出人群,直奔苏天御所在的位置。 白宏伯见陆丰如此生猛,掉头就跑,但一抬头却发现,苏天御跑得比他还快,就在他前面晃悠。 陆丰一路追砍,又干倒白家两人,白宏伯直接吓得尾巴骨当场痊愈,不停地骂道:“小苏,小苏,你踏马往旁边跑啊,别在我前面,草泥马……!” “大哥,组织人回家,先回去。”苏天御根本不理会白宏伯,连续冲着苏天南喊了几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大院。 陆丰一路追撵,但却发现苏天御体力极好,就好似职业田径队的,一时间也很难追上。 苏天御根本不想跟陆丰这样的人玩命,更何况对方人还多。他连续跑了足足半条街后,回头一看陆丰竟然还在追他。 情急之下,苏天御转了个弯,一扭头见到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轿车,来不及多想,两步窜过去,拽开车门就坐上了汽车,抬头喊道:“开车,快开车!” 正驾驶上,一位大眼美女拿着冰激凌,目瞪口呆地扭头喝问道:“你干嘛啊?!” “脏帮干群架,你赶紧开车,不然后面的人追上来,能把你乳腺都给挑了!”苏天御急迫地吼道。 第七章 我,闸南陆丰 街边,红色轿车内,大眼美女看着苏天御,黛眉紧皱地喝问道:“你在说什么?你有神经病啊?” “你看看后面!”苏天御吼着回了一句。 大眼美女闻声看向倒车镜,见到陆丰等七八个壮汉拎着凶器,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自己的汽车。 “围上去!”一名壮汉用刀尖指着红色轿车,边跑边喊。 大眼美女也不是个智障,她见陆丰等人满身是血,而且都拿着凶器,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搞不好也要遭受牵连,甚至是挨揍,随即右手握着方向盘,猛踩一脚油门逃窜。 陆丰等人跟疯狗一样追过来,在红色轿车还未完全起速的情况下,拿着砍刀,棍棒冲着汽车后风挡一通乱砸。 “停下!” “站住,老子弄死你!” “……!” 众人叫嚣地打砸着红色轿车尾部,风挡玻璃被砸得龟裂,细碎的玻璃碴子和对方扔掷的刀枪棍棒,全都飞进了车内。后座上摆放着的崭新大维尼熊玩具,倒霉的被两把刀插在了脑袋上,棉絮乱飞。 苏天御紧张兮兮地回头看向还在追撵的陆丰等人,不停地催促道:“快点开,快!” 如果是普通姑娘的话,遭遇这种横祸可能早都吓得双腿发软了,但令苏天御没想到的是,车内这个大眼美女竟表现得相对比较淡定,而且车技没有受到影响。她几次加速超车后,才不耐烦地吼道:“别叫了,甩开了!” 苏天御回头再次看了两眼,确定陆丰等人已经被甩开后,才立即说道:“在前面停车。” “停车?我在路边停得好好的,你突然就上来了,还引来这么多……!”大眼美女气得俏脸煞白,磨着银牙就要骂人。 苏天御见前面有警务司的巡逻车正在向事发地点赶去,生怕红色轿车太过显眼,从而被拦住,随即再次吼道:“别废话,赶紧停车!” “你这人……!” “你欺负我没有刀啊?”苏天御做出了要拿凶器的姿势。 大眼美女根本不知道这货是干啥的,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这号人玩命,只能自认倒霉地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苏天御推开车门,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现金,扔在副驾驶上恶狠狠地看着大眼美女吼道:“我是闸南陆丰,敢报警,我弄死你!挑你乳腺!” “……!”大眼美女愤愤地看着他,没敢吭声。 苏天御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街头,大眼美女推开车门,回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维尼熊,以及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车尾,气得叉着腰,娇躯颤抖。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大眼美女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七七,你去哪儿了啊?我出来了,没看到你啊?” “别特么提了,我当时坐在车里好好地吃着冰激凌,没想到一个叫陆丰的亡命徒冲上了车……。”大眼美女气得踢了一脚轮胎,表情很囧地跟朋友叙述起了事情经过。 …… 二十分钟后,长清公司内发生的群架,在警务司的人到场时结束。现场有二十多名长清公司的伤员,并且多处工作区被打砸,长清垃圾场的一位负责人说,场内主楼被抢了三万多现金。 警务司的领导只粗略勘察了一下现场,就单独将负责人拉到一旁说道:“你们公司可以扩盘子,但别闹得太难看,不然我很难做,你明白吗?” “是他们有预谋地冲进厂内打砸啊!”负责人很委屈。 “脏帮的矛盾是斗殴那么简单吗?”警务司的人反问。 负责人无言以对。 “四家脏帮公司牵扯了多少工人安置问题?”警务司的领导皱眉回道:“警务司会查这个案子,但不能以后啥都不干,就给你们断经济官司啊!”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四家人马牵扯的工人太多,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搞出群体事件,而这对警务司来说无疑是非常麻烦的事。众所周知,领导其实最怕麻烦。 …… 苏天御打了个车回到了苏家,一进门就见到三姐,大哥,二哥等人焦急地迎了出来。 “没事儿吧?”苏天南关心地问道。 “陆丰就是个疯逼,追了我一条街。”苏天御轻声解释道:“我跑了很远才甩开他们,要不然早回来了。” “没事儿就好。”三姐松了口气。 苏天南一见自己小老弟没受伤,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我想了一下,你捅陆丰的那一刀,还是有必要的,起码现在苏刘白孔这四家肯定是要抱团了。” “对。”苏天御立即点头回道:“大哥,你赶紧叫另外三家过来,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干。”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苏天南应了一声。 苏天北身上有刀伤,一瘸一拐地走到天御身边,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肋部骂道:“行啊,六子!你这上了几年军校,确实不一样了。” 苏天御文质彬彬地扶了扶眼镜:“谁动我二哥,我就摘他耳朵。” “玛德,二哥没白疼你!等我伤好了,说啥找地方让你重新精进一下技术。”苏天北很开心地搂着天御脖子说了一句。 “别扯淡了。”三姐训斥了一句二人:“进屋说。” 家族子弟一块进屋,苏天南在客厅内拨通了另外三家领头人的号码。 …… 闸南区某小诊所内,白宏伯正让人帮自己处理着外伤。 周边,白家子弟聚集在一块,正骂骂咧咧地交谈着。 文化人白宏伯坐在病床上,内心陷入沉思。实事求是地讲,这场仗打完后,大白心里多少是有点后悔的,因为他根本不想跟长清公司闹得这么僵。一来是家里老头还在警务署押着,二来是他心里很怕陆丰这个牲口。对方砍人时的凶戾景象,也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白宏伯思考半天后,单手掏出电话,用下巴推开折叠屏,拨通了陆丰的号码。 没办法,有身份的人都喜欢用折叠手机,这样看着比较商务。 短暂的嘟嘟声过后,陆丰接起了电话。 “喂,陆总,我是白宏伯,今天的事儿,我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白宏伯语气和善地说道。 m,白宏伯!”陆丰出口成章。 “你咋骂人呢?”白宏伯有点下不来台。 “你们四家不是要抱团搞这事吗?行,我告诉你,你赶紧收拾收拾行李,找一家好一点的火葬场,我争取月底就让你和你爸一块进去。”陆丰阴着脸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 白宏伯一脸懵逼。 “大哥,他怎么说?” “我扑掉尼玛!”白宏伯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冲着家族子弟喊道:“我还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吗?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没得谈了,四家是时候抱一块打一场自卫反击了。” 闸南区医院,陆丰从兜里掏出耳朵扔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冲医生说道:“缝上!” …… 傍晚,白宏伯,刘老二,孔正辉等人全部抵达苏家。 “脏帮四千人不干活,管理会心里也没底。”苏天南率先说了一句。 “那就开始吧。”孔正辉第一个附和道。 第八章 尽快解决,尽快处理 当天晚上,孔正辉,刘老二,白宏伯三人一直在苏家坐到了深夜11点多钟,把后续事情全部聊透后,才一同离去。 第二天一早,苏刘白孔四家的工人全部罢工,凌晨的街道没有清理,夜间垃圾也没有按照规定进行收敛,整个闸南区的环卫系统近乎于瘫痪状态。除了长清公司以及数家微小公司的人还在工作外,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工人全部“放假”。 环卫系统只瘫痪一天,这并不能引起民众的注意,更联想不到是什么脏帮内斗。但对于负责这事的管理会来说,这可是不容忽视的大事件,所以负责闸南区的管理会干部一早就进行了紧急会议。 上层之间的撕逼和打嘴炮暂且不提,只说苏刘白孔四家为了策划这场罢工活动,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首先,工人罢工期间的工资问题,肯定是要由公司解决,而下面带头煽动的工人头,也必须得拿到切身利益,所以散财是不可避免的。 其次,罢工这事是一把双刃剑,因为你一旦做了,那对抗的就不光是长清公司这个组织,还有警务署,管理会上层,甚至还会引起区政f的反感。因为四家煽动工人闹事,搞群体事件,就意味着要给上层添很大的麻烦,所以这四家在做事风险上也提高了很多。也就是说,如果罢工搞不出个利好结果来,那未来的一系列隐患都将是致命的。 简单点讲,苏刘白孔四家在无法走出困境之时,选择了梭哈,而推动这件事的人,就是刚来龙城的苏天御。 上午十点多钟,苏刘白孔四家的核心子弟,带头去了闸南区环卫管理会总部,搞了三四百人在这里静坐。口号是长清公司搞非法垄断,不给底层工人活路。 这么一搞,四家等于把长清公司也架在了火上烤,因为这里不是时局稳定,政治格局健康的地方。龙城的政治环境,社会环境都是极为复杂且畸形的。在二十多年以前,末世小冰冻期还未完全结束时,全球共有九大生活区,而华人因为基建能力强悍,率先适应了末世环境,所以独占了亚盟三大生活区。 灾难逐渐被适应后,更为可怕的人灾来临,很多能力卓越,富有野心之辈趁着末世来临的当口,乘风而起,整合资源,控制政体,政f,成了当代军阀,掌控巨额资源的人。 有分裂,自然有一统。华人三大区在经历数十年的发展后,率先完成一统。而战败的军阀政党因与海外势力有所勾连,并且企图东山再起,所以在向海外一区逃亡时,带走了部队、军眷、精英阶层,以及民众等数百万人。这些人流亡海外,依附在欧盟一区的政治体系下,逐渐安定下来,由此形成了现在这座以华侨为主的龙城。 龙城初建,欧盟一区的政f是想直接管理这里的,但经过数年的摸索后,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有效管理这群流落海外的华侨。因为这些民众对一区政f的归属感很低,而且一些政令还没等实施,就会被喷什么歧视、分裂、人权等问题,而且全部会被拿到明面上讨论,这就令人非常头疼了。 搞来搞去效果并不理想,所以欧盟一区聪明地选择,让华侨去管理华侨。所以目前龙城的政治体系是,华人掌握着核心权力,但却是在一区政f的监管下。也就是说,你平时怎么干我不管,但遇到大事儿,还是得欧一区政f上层点头。 这样干方便有效,事实也证明龙城这几年的发展非常迅猛,很多世界各地的华人都向这里流动,觉得这里遍地是黄金,存在扬名立万的机会。但这种政治环境下,大部分华侨公务人员也觉得自己是在帮外人打工,所以形成了贪污成风,治安混乱,带有暴力性的组织滋生,各种政d也在夺权,时局非常像五六十年代,还未归家的某港口城市。 所以,此次内斗事件,只要不大规模发酵,管理会上层,以及政f部门都是懒得管的。但要搞出什么影响力很大的群体事件,被上层监管部门注意到,那还是会有一些麻烦的。 这就是为啥四家一罢工,长清公司也非常难受的原因。如果是时局稳定的年代,那踏马谁敢牵头搞这事,肯定要被弄得很惨。可现在龙城这边的权利分配十分复杂,管理会内部都有很多山头,一旦事闹大了,那又如何收尾呢? …… 下午一点钟。 长清公司的老板李洪泽,乘坐自己的豪车去了龙口区的一处高档公寓,在一间足有四百平米的豪宅内,见到了环卫管理会,闸南区的负责人郑福安。 餐厅内,郑福安吃着以青菜为主的午餐,轻声说道:“老李啊,罢工一天没事儿,一周也没事,但要没个结束时间,那就有事了。” 李洪泽跷着二郎腿,皱眉说道:“四家一块闹,确实动静有点大。” “我刚上来,闸南就出事了,这容易惹闲话啊。”郑福安喝着米粥:“我给你两个建议:一,如果压不下去这个事,那就放四家的领头人,从长计议这个事情;二,如果你有快捷有效的办法,那就尽快解决问题。” “盘都码好了,咱攒局的代价不小的,还是试试吧。”李洪泽回道。 “那尽快处理。”郑福安点头。 半小时后,李洪泽离开郑福安的家里,回到了自己公司。 会议室内,十几名身着西服,但面色不善的汉子,都在相互交谈着。 “你们怎么看?”李洪泽吸着烟问道。 陆丰打着吊瓶,话语简洁地回道:“罢工是吗?那谁牵头,我就打谁。我就不信了,这三四千工人,都能愿意给这四家人玩命。弄残几个,弄躺下几个,我看谁还敢喊?!” “警务署,警务司的诉求是闹可以,但不能让他们难受。”李洪泽一句点题。 “放心,不会留尾巴。”陆丰淡淡地回道。 …… 闸南区,苏家大杂院。 苏天御自从回到龙城开始,就一直掺和着家里的事情,几乎没怎么得到休息。不过好在他已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把这次闸南区环卫工内斗的事情给看清楚了,并且他也不认为这事有多复杂。如果不考虑苏天南的性格较为仗义和沉稳,以及苏家很在乎自己的口碑的话,那做事风格再狠一点,再冷一点,或许目前苏家已经走出困境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苏天御的个人想法。他刚回龙城,心里的计划并不在家族上,所以有些话他不会明说,做事风格也不会完全按照自己意愿来。 晚上,心疼弟弟的三姐苏苗苗张罗了一桌好菜,给苏天御正式接风。家里几十号人聚在一块吃饭聊天,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 其实即使苏天御不回来,苏家人也都是这么吃饭的。人多,孩子也多,一大家子聚在一块,看着就欢乐。只不过今天大家借着苏天御的光,可以吃点好的。 “小御,今天家里的人正式给你接风哈。”苏天南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说道:“正好你也毕业了,以后不管你干什么,咱们这一辈的兄弟都得抱成团,打不散,撅不折,相互拉帮着干点事。” “那是必须滴。”苏天御笑着用家乡话回了一句。 主座上,二婶看着苏天御,也轻声说道:“咱们老苏家历来团结,你们上一辈的人,那都是一块上过战场的。老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管你在外面走多久,那回来了,就是到家了,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了,二妈妈!”苏天御龇牙回道:“我也敬您一杯,您别担心二叔,我们都会把事往好了做的。” 二婶也非常豪爽:“我不担心他,干这行本身就有风险。他被枪毙了,我埋他;他判无期了,我等他。” “二婶不愧是女中豪杰!”苏天御听着二婶的话肃然起敬。 苏家上一辈的人都是从那个非常动荡的年代走过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都能扛得住事。 苏天御敬了二婶一杯酒后,扭头一看,见到苏苗苗穿着短裙黑丝,身材火辣地端着菜走了过来道:“喏,这是给你做的鲤鱼,知道你爱吃这一口,我屁颠屁颠跑了四个菜市场才买到。” 苏天御笑着回道:“三姐,你撕袜是真不错啊,以后找三姐夫可得挑一个手劲大的。” “拿我开涮,揍死你!”苏苗苗揪了揪弟弟的耳朵。 苏天南在众兄弟里的岁数要大一些,而天御,天北,苏苗苗等人则是年龄相近,小的时候天天混在一块。 一家人正在谈话聊天之时,文化人白宏伯带着俩弟弟走了进来。他左手掐着象征着身份的翻盖电话,迈着八字步,脑袋上缠着绷带款款而来:“呵呵,恰饭呢?” “呵呵,白哥来了!”苏天南起身:“家里人一块吃口饭,快,过来坐。” “我过来谈谈后面的事情。”白宏伯扭头一看,见到苏苗苗穿着黑丝短裙,顿时眼神一亮:“苗苗啊,袜袜好漂亮啊!” 苏苗苗和白宏伯早都认识,她神烦这个装碧犯,顿时撇着嘴回道:“白哥你头上这白带带也挺别致的呀。” “玛德,提起这个事情我就来气。”白宏伯破口大骂:“老子早晚搞死陆丰!搞不了他,我就上养老院搞他妈,反正肯定要搞。” “事都摆开了,你也别生气了。”苏天南客气地请着白宏伯落座,笑着吩咐道:“小展,去给白哥拿副碗筷。” 白宏伯扭头看向苏天御,不自觉地摸了摸头顶的伤:“小苏啊,小苏,你小子做事不地道啊!你这一刀,可直接把我们三家全绑上了。在院里的时候,陆丰追你,你就在我前面跑,都踏马跑出残影来了,你可够损的啊!我就想问一下,白哥哪里得罪你了……?” …… 龙城龙口区的一处别墅内,一位身着白衬衫的帅气中年,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闸南区闹罢工了。”沙发上一名男子轻声说道。 “先观望吧,这几天如果那四家有人来找我,不用接待,推了就好。”中年淡淡地回了一句。 楼下,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走进别墅大厅,其中一人正是红色轿车车主,那位大眼美女。 第九章 顶天立地真男人 苏家大院内。 苏天御面对白宏伯近乎于质问的“玩笑话”,立即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二两半白酒,起身回道:“白哥,你就是不提长清公司垃圾场的事儿,我也必须得当面跟你道谢。” “呵呵,你谢我什么啊?”白宏伯冷笑着回了一句。他心里肯定对苏天御是有点不爽的,因为对方干陆丰之前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干完之后,又莫名其妙让大白挨了一顿揍,那后者自然是心里有点窝火的。 苏天御面容虔诚地看着文化人大白,语气顿挫有力地说道:“白哥,垃圾场的事儿确实是我冲动了。原本大哥叫我过去,就是旁听的,但我没想到陆丰能拿砍我二哥的事炫耀,我这才一下没忍住干了他。打完以后,我也后悔了,最后要不是白哥你叫人挡住了陆丰,那我可能都出不去垃圾场,所以我必须得当面谢谢你。” 苏天南听着弟弟的话,立马插嘴问道:“啊,原来是白哥叫人帮你拦的陆丰啊?” “是啊,当时咱们跑分开了啊。”苏天御点头:“那陆丰出了主楼一直就找我,是白哥替我挡了一下,我才跑出来。” 苏苗苗目光皎洁,闻声立即举起酒杯,冲着白宏伯说道:“白哥,我真没想到是你救的我弟弟啊!咱说实话,闸南这边的工人没几个不怕陆丰的,你真的太男人了。就凭这个,我也得跟你喝一杯。” 白宏伯听到这话有点懵b,心说你们苏家是这么理解的啊?那既然你们是这么理解的,我也不好说自己挨揍是因为跑得慢啊,这对于一个装碧犯来说太有损形象了。 “啥男人不男人的。”白宏伯淡然地摆了摆手,轻声叙述道:“小苏正好跟我跑到一块了,那陆丰带人出来,拎着刀就奔他来了,我身边人多,那你说能不管小苏吗?唉,四家既然抱团了,那就相互拉帮呗。” “白哥真男人!我看陆丰那边让你们干倒好几个。”苏天御立即恭敬地举杯说道:“我说什么都要敬你一杯。” “来来,一块敬白哥一杯。”苏天南也招呼了一声。 苏家众子弟全部起身,举杯看向白宏伯。而后者本来是想拿话敲打一下苏家,说这事是你们牵头搞起来的,那你们在后续的事情里,自然要带头干。但他没承想这酒还没等喝呢,自己好像却成了对抗长清公司的主干力量。 “来吧,一块喝一个。”白哥听着众人恭维,咧嘴干了杯中酒。 “敬真男人!” 苏家子弟与白宏伯撞杯,一饮而尽。 半小时之后,白宏伯已经被灌懵圈了,拉着苏天南的手,舌头梆硬地说道:“垃圾场打完架之后,我给陆丰打电话了,原本想……。” “打完架,你还给陆丰打电话了?”苏天御在旁边主动问了一句。 白宏伯怔了一下,心里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喝得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啊……没有,他给我打的,但我给他骂了。别人怕他,但老子不怕他。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既然已经谈不拢了,那咱们四家必须得绑在一块,把这事弄好,尽早让老头能出来。天南啊,你就放心干吧,白哥肯定捧你。” “行,行,白哥。”苏天南连连点头。 苏天御笑吟吟地看着白宏伯,再次举杯说道:“白哥,冲你这句话,我得再敬你一杯。” “小苏啊,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喝酒这个业务,三个你绑一块,也不是我对手。” “那我就舍命陪真男人了。” “来,干了!” “……!” 再过二十分钟,白宏伯趴在桌子上,嘴角泛着白沫子,话语含糊不清地说道:“靠,我忘了,我身上有刀伤,医生好像不让喝酒……喜子啊,我心脏跳得咋这么快呢,是不是要死了……?” 白家那边的跟班闻声起身回道:“没事,没有不让你喝酒,你打的药跟酒没反应。” “不对,心脏跳太快了。苗苗啊,你学过护士,你帮我摸摸……。”白宏伯喝得跟个死狗一样,也没忘了撩骚。 …… 家庭宴会结束后,白宏伯被家里人架着走了,而苏天御,苏天南,苏苗苗等人则是坐在大院小亭子内聊天。 “小御,你觉得罢工的事情能救你二叔吗?”苏天南直言问道。 苏天御是属于喝酒不上脸的那种,只要没断片,那谁也不清楚他有多少量。此刻他端着茶杯,声音不大地回道:“罢工肯定能救二叔,因为长清公司的诉求不是要弄死谁,而是要利。也就是说,在没利的情况下,他们犯不上往死得罪谁,而在利益受损的情况下,自然也会迅速止损。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咱们能坚持下去,形成时间和事件效应。” 苏天南点了点头,接着话茬说道:“我就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工人是关键,只要工人不散,愿意帮忙发声,那僵持下去长清公司一定会妥协。”苏天御看着大哥继续补充道:“但你能看见的,长清公司肯定也能看见,因为工人和四家的合作,都是我们非常薄弱的一环。” “有道理。”苏苗苗缓缓点头。 “我的建议是,二哥这几天要没事儿,就看着点工人,尤其是去管理会抗议的这群人,他们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苏天御话语简洁地说道。 “那另外三家呢?”苏天南反问。 苏天御沉默半晌:“大哥,我们管不了所有人,另外三家也管不了。稳住盘子,等待时间形成事件效应就可以了。” 苏天南沉默。 “大哥,凡事得先自保,才能保住其他人。我还是那句话,龙城这边的情况,我都是边看边了解的,事情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苏天御补充了一句。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苏天南回道。 苏天御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说道:“这几天我去货场看看吧,咱家搞这个行业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平时都是咋工作的呢。” “你小心点,陆丰没了一只耳朵,他早晚得找你。”苏天北提醒了一句。 “呵呵,没事儿。”苏天御笑着回道。 …… 次日,罢工依旧在继续,并且在民众中间也有了一定的扩散和影响力,因为昨天很多工人已经去管理会那边抗议了,风声已经搞起来了。 时近中午,四百多人围聚在区管理会门口,也不闹事,也不聚众挑衅,只举着横幅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这么多人堵着大门,闸南区警务部门不可能装作看不见,他们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派了十几名警员过来维持秩序。 下午一点多钟,一台贴着深色玻璃膜的商务车停在了管理会门口,陆丰坐在中排座椅,跷着二郎腿扫向人群:“去看看,谁喊得最大声啊?” …… 白家,白宏伯头疼欲裂地坐在床上,冲着昨天一同去白家的跟班问道:“哎,昨天我们要去苏家干什么来着,我咋忘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都喝懵了,我就记得一群人围着你,说你是真男人。”跟班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白宏伯:“艹,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儿,还用他们说?!” 第十章 黑铁塔(盟主更) 闸南区环卫管理司门口,罢工抗议的人群不规则地站在道路两侧,有的聚在一块吸着烟,聊天扯屁;有的坐在公司汽车内,吃着组织者发放的盒饭;还有的将抗议条幅扑在地上,三五成群地打起了扑克。 总之,这场罢工看着整体气氛很热闹,但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是一帮乌合之众。 这四百多工人能来,要么是领头组织的人,与苏刘白孔四家公司有着绝对的利益关系,要么就是普通工人为了挣四家公司给的丰厚停工补贴。反正大家凑到一块,其根本原因还是一个利字。 放眼望去,四百多名工人真正能认真看抗议标语的,真正能深入了解行业垄断给底层带来伤害的人,少之又少。而这才是可悲之处,讽刺之处。底层生活艰难,工人已经很疲惫了,他们更在乎眼前利益,这样也更实际一点。 …… 陆丰的商务车停在了街道边角位置,他坐在车内抽着烟,眯眼瞧着罢工人群,非常安静。 人群外侧,三名穿着警员服装的男子,慢步走到了商务车旁边,领头一人戴着墨镜,冲着车内摆了摆手。 这三个人都是闸南区警务司的人,他们是早上被司里派过来维持秩序的。 车窗降下,陆丰笑着冲对方领头警员打了个招呼:“呵呵,二毛啊,来,上车聊。” “咱长清公司这么大的盘子,怎么还让四家小公司给将军了呢?怎么搞的啊,丰哥?”领头的警长没有上车,只背手笑着问了一句。 “一群泥腿子,臭扛包的,听风就是雨。有人带头,他们就跟着瞎折腾呗,呵呵。”陆丰言语中充满鄙夷地回道:“给你们警务司添麻烦了哈。” “我们倒不麻烦,不在这上班,也得在司里待着。” “来来,别站着,哥几个上车聊。”陆丰拽开了商务车门。 “你俩先回去,我上去跟丰哥聊聊。”领头警长冲着自己身后的同事吩咐了一句,弯腰坐上了汽车。 “兄弟,这平白无故的让你们跑这儿来维持秩序,这实在说不过去。”陆丰跷着二郎腿,看着警员说道:“今晚八点,我在聚福饭店摆一桌,有银子有娘们,你把朋友都叫上,咱们聚一下。” 警长听到这话一笑:“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哎,朋友是朋友,规矩是规矩,不能白给你们添麻烦啊。”陆丰摆手说道:“一定过来。” “呵呵,行。”警长心满意足地回了一句,也适当提醒道:“丰哥,我也给你透个信,管理会那边要是扛不住压力,最后没办法,那只能是警务署和警司牵头调解这个事儿。上层不可能让他们天天这么闹,你懂我意思吧?” 陆丰怔了一下:“你放心,公司会很快解决这个罢工纠纷,不会麻烦你们太久。” “哎,那就行。”警长点头。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管理司门口的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有几个领头的人扯脖子喊道:“长清公司非法垄断环卫行业,剥削底层工人,管理会必须给予说法!” “给说法!!” “……!” 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陆丰抬头望去,笑着指向人群冲警长问道:“你说这帮泥腿子,知道自己喊的话是啥意思吗,就跟着瞎起哄?!” “他们知道个屁,一天挣三十块钱就心满意足了。”警长顺嘴回道。 话音落,之前被陆丰派下车的壮汉上了副驾驶,点头说道:“丰哥,我都记住了。” “行,让这帮傻b闹腾吧,快了,呵呵。”陆丰言语中充满了对工人的鄙夷和不屑,而这种情绪细品之下也很奇怪。因为陆丰自己本身也是草根出身,他的起点并不比这些工人高到哪儿去,按理说他看到这帮人应该是挺有共鸣感的,但他现在却从骨子里瞧不起这帮人。 长清公司宁可花大价钱去安排司法关系,管理会上层,但却不愿意给底层工人多发一块钱,这像极了纪元年前那帮搞房地产的草根大佬,宁可花钱平事,也不愿意付拖欠农民工的工资。 所以有的时候,这同阶级的歧视可能才更悲哀吧。 …… 苏家大院内。 苏天御吃过午饭,迈步找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苏天南:“大哥,我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苏天南问。 “你之前不是找过市警务署的王道林吗?” “对啊,之前为了运作你二叔的案子,我还给了他五万块钱呢。”苏天南点头。 “王道林是刑侦处的司长,对吧?”苏天御问得很细。 “你怎么知道?”苏天南有点惊讶。 “你们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他,我问了一下三姐,又在网上查了一下,知道他一些信息。”苏天御轻声回道:“大哥,这几天你要没什么事儿,就多请他出来喝喝茶,聚一聚,但千万别提二叔的案子。” “为什么啊?” “……二叔想出来,光长清公司妥协是没用的,最终还是得警务署那边点头。”苏天御思路清晰地说道:“现在多交交人,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苏天南陷入沉思。 “现在铺垫一下,到时候也好谈。” “行,我知道了。”苏天南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准备干什么去啊?” “我去一趟货场。”苏天御如实回道。 “你注意安全,陆丰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的。”苏天南嘱咐了一句:“多叫点家里人跟你一块去。” “行,我知道了。” “嗯。” 兄弟二人商谈完,各自离去。 …… 下午,苏天御在自家的垃圾场内转了几圈,东走西逛地了解了一下这个行业的运作流程。但他发现这个买卖基本没啥门槛,除了苦累之外,就再无其他技术性的东西了。从垃圾回收,到集中分类,在到最后的处理,百分之八十的活都要靠人力完成,这也就不难理解为啥这个买卖竞争如此激烈了。因为市场盘子非常固定,除了吞并和抢占外,完全没有扩张空间。再加上门槛又低,那行内撕逼自然很严重。 傍晚五点多钟,身上有伤的苏天北拉着一百多号罢工抗议的工人从区里返回,准备在厂子内开伙吃饭。 这罢工抗议,不但定时定点“上下班”,而且还发钱管饭,甚至要车接车送,这种管理模式,也算是给“服务业”树立起新的标杆了。 垃圾场的办公室内,苏天御正要迈步出门,二哥天北就推门走了进来:“走吧,开饭了。” “走,正好我也饿了。”苏天御迎过去,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样?” “咱去了四百多人,喊了一天,也就见到了环卫管理司的几个小领导,大人物根本没见着。”苏天北轻声回道:“警务司那边也去了十几个人,找我们几家领头的谈了好几次。他妈的,话里全是威胁。” “呵呵。”苏天御笑了笑没吭声。 “小御,咱这么整真的会有效果吗?”苏天北低声说道:“这一天不但要多发停工补贴,而且还得供吃,车接车送,算下来每天的花销都挺大的。我就怕最后咱家钱被掏空了,事情又没解决,那最后整个鸡飞蛋打。” “你这急,管理会,警务署,长清公司比你还急呢!”苏天御笑呵呵地回道:“相信我,几天内就会有结果。走,吃饭去吧。” “行吧,走!” 二人边走边聊,离开主楼就去了楼下的食堂。苏天御望着屋里屋外满满登登的餐桌,笑着说道:“还挺热闹的。” “平时开伙没有这么多人,食堂里都坐不下了。走,咱们去小屋吃。”苏天北带着弟弟就要从侧门进入食堂小灶间。 “嘭!” 苏天御刚要迈步往门里进,整个人突然又被弹了回来。 小灶间门口,一位一米九十多,身材极为壮硕的青年,声音憨厚,话语结巴地说道:“谁……谁啊?谁撞我裤裆上了?” 苏天御被撞地退后了两步,抬头向上看去,见到这位青年皮肤黝黑,头发冒油,浑身穿着脏兮兮的蓝色工作服,看着非常邋遢:“不好意思啊,兄弟!” “你……你走路看……看着点啊,我差点把菜盆子扣你脑袋上。”黑铁塔憨乎乎地回了一句。 “里屋光线暗,我没看到你。来,你先走。”苏天御让开了身位。 “我送菜。”黑铁塔肩扛硕大的菜盆子,迈步继续往外走。 这时屋里张罗饭菜的三姐突然喊了一声:“大雄,一会来小灶吃哈,这边菜多。” “嘿嘿,好勒,三姐!”黑铁塔健步如飞,满脸笑意地回了一句,扛着菜走向了屋外准备开伙的工人区。 苏天御见这人说话有点奇怪,而且形象太过扎眼,随即冲着天北问了一句:“这谁啊?” “吴世雄,咱家的工人。” “我看他……有点……?” “嗯,他有先天智弱,脑子不太……灵光。”苏天北随口回道。 “……这样的人也敢用啊?出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儿?干这行,你还指望雇大学生啊?有手有脚能干活就行呗。” 二人闲聊着,走进了食堂小灶间。 晚上,苏家开完伙,大部分工人散去,苏天北扯脖子冲剩下的人喊道:“晚上有没有愿意守夜值班的,三十块钱一宿。” 黑铁塔闻声第一个举手:“我愿意!” …… 就这样,一连两天时间过去,罢工依旧在继续,而长清公司和管理会上层,依旧没有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态度。 闸南孔家,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冲孔正辉问道:“苏家带头这么搞会有效果吗?” “一定会!”孔正辉背手说道:“你继续联系市区的媒体就行了。” “我怎么看你比苏家还有信心呢?” “苏家新回来的那个小孩挺有意思,捅了陆丰一刀,却把咱四家给捏在一块了。”孔正辉淡淡地说道:“这样挺好的。” “这几天我去抗议现场了,我发现苏家对工人很上心啊,不但供吃,还车接车送,咱们要不要也这么搞啊?”男子问了一句。 孔正辉皱了皱眉头:“不用。” “行!”男子点头。 …… 周六,傍晚五点左右,管理会门前罢工抗议的工人,已经逐渐散去,而苏天北也早都拉着自家工人回厂子。 “吱嘎!” 陆丰的商务车停在了一处胡同内,扭头看着五名穿着花衬衫的男子说道:“去吧,办完事,我请你们去新濠天地撕裤衩。” 第十一章 花衬衫,大锤子(盟主更) 闸南区环卫管理司门前,一名白家的工人头头,带着四个兄弟正准备往南走回家。 “老黎!”不远处,孔家的一位工人头喊了一声。 “咋了,达明?” “呵呵,没啥事儿,你们一会干什么去啊?”孔家的工人头也带着两个兄弟横穿街道,迈步走了过来。 “完活了,回家吃饭睡觉呗。”白家的人回了一句。 “一块喝点啊?” “你请客啊?” “行,我请呗。”孔家的人很大方。 “那走吧,咱兄弟蹭一顿。” 就这样,两家的工人凑在一块,总共有八个人一块向四海街那边的小饭店走去。 路上,白家的人顺嘴问道:“唉,达明,你说咱就这么罢工,能有效果吗?” “这特么谁知道了,反正上面给钱,咱就干活呗。天天上这儿罢工,怎么不也比在工区干活强啊?”孔家的人很实在地回了一句。 “也是,给钱就行,哈哈!”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走了能有一百米左右。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破旧的越野车停在了路边,距离众人不超过五米远。 车门弹开,里面冲出来五名身着花衬衫,花裤衩的男子,全部都在三十岁往上。 “黎钢,何达明!”领头的花衬衫男子喊了一句。 “谁啊?”孔家的人回头看了一眼。 眨眼间,另外四名身着花衬衫的男子立即迈步上前,直接搂住了白家,孔家领头工人的脖子。 “呵呵,没啥事儿,找你们聊聊天。” “我不认识你啊?” “我现在让你认识认识哈!”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从后腰掏出一根斜着削尖的钢管,直接用尖锐一头顶在了何达明的肚子上:“现在认识了吗?” 何达明一看这个阵势,本能就要挣开对方的手臂。 “噗嗤!” 生面孔男子一钢管直接捅进了何达明的腹部,鲜血瞬间从空心钢管内流了出来。 旁边,其余几名工人一看同伴挨打,立即就要伸手上前,但那名领头的花衬衫中年,直接撩开衣角,露出了不知道真假的手枪枪柄,淡淡地指着众人说道:“想死啊?都他妈给我站一边看着!” 龙城虽然时局比较混乱,但对私枪的管理却非常严格,不管是私藏,还是倒卖,只要抓住了,证据确凿,那全是十年往上的大刑,到了一定数量也会被枪毙。因为华人掌权者太了解这里的民众了,很多人都是当过兵,去过前线的,如果枪这个东西管控不住,那以龙城目前的政治环境,隔三差五就得搞出点大事。所以工人们一看对方有枪,也全部麻爪了,完全没敢动。 就这样,四名匪徒扯着何达明,黎钢二人,拿着砍刀,以及削尖的钢管,对其一通乱砍,乱捅。 此刻,管理会周边还有一部分工人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第一时间看到了街边的这场血案。 何达明,黎钢被四人摁在地上,像杀猪一样残害,鲜血将马路牙子上的砖头缝都染红了。但周边却全是看热闹的,没人敢拉架,更没人敢冲这五个人喊话,质问,只是有些人掏出了电话报警。 地面上,满身是血的黎钢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兄弟,怎么回事儿啊?别打了,我错了,我服了……!” “你不嗓门大吗?你不会煽动吗?我给你嘴豁开!” 四名男子听到求饶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手,但站在路边一直看戏的领头花衬衫男子却等得不耐烦了。他转身拽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把数十斤重的钢头锤子喊道:“我日尼玛,这么搞他们能知道疼吗?能知道害怕吗?去去,都滚开!” 四人闻声拎着带血的刀、钢管,立即让开了身位。 领头的花衬衫男子拎着钢头锤子,来到黎钢与何达明的身边,先是用脚将其一人的大腿根踩住,随即双臂高高举起喊道:“踩住他的手。” 四人闻声上前,将其胳膊也踩在了地面上。 “嘭!嘎嘣!” “啊!!!” 锤子落下,何达明痛苦的惨嚎声响彻街道,他的右腿膝盖肉眼可见地弯曲下凹,整条腿彻底变形了。 “嘭!” 花衬衫男子再次举起双臂,将锤子砸在了刚才的位置。 这一下,何达明彻底疼得晕死过去,右腿膝盖内的骨头茬子扎破皮肤,直接凸了出来,鲜血顺着骨刺伤口狂涌着喷出。 周边看热闹的工人,目瞪口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领头的花衬衫男子动作不变,将何达明,黎钢的两条腿,全部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活生生打碎,打断后,这才喘息着说道:“看见没?读懂细节没?你们得这么干,他们才能怕,才能哆嗦。” 旁边,剩下的六名工人一动也不敢动,甚至都在不自觉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领头的花衬衫男子,拎着自己的锤子,扭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六名工人,话语简洁地说道:“看见管理会主楼门口的牌子上写的什么字没?禁止大声喧哗!咱们老百姓得尊重人家组织意见啊,都踏马别喊了啊,要不吵到我了,我还得来,明白吗?” 六名工人木然点了点头。 “走了!”花衬衫男子拎着锤子,领着众人上了汽车,迅速脱离现场。 街道对面,陆丰坐在商务车内,跷着二郎腿,打着哈欠说道:“找几个工头,在行业内文化渲染一下这个事。谁挑头喊最大声就砸谁腿,谁听话,以后或许还能用他干活。” “知道了,大哥。”司机开车离去。 …… 案发十分钟后,闸南区警务司的人赶到现场,但患者已经被同行人员抬走去医院了。 与此同时,孔家大院内,孔正辉听说自家工人出事了,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淡淡地说道:“挺好的,长清这是憋不住了。你去医院安排一下……算了,还是我去吧。” 苏家垃圾场内,苏天御和三姐等人已经在这待两天了,他其实也在等。 傍晚,众人开完伙后,苏天御进了主楼准备上个厕所,但却无意间注意到那个有些结巴的黑铁塔,站在三姐房间的窗户外面扫了一眼。 苏天御在黑铁塔的后侧,顺着他的目光往三姐房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三姐屋内的衣服架上挂着不少裤衩衩什么的。 黑铁塔看得有点入迷,一时间没有发现苏天御。 “我艹,这是个痴汉啊!”苏天御心里暗骂一句。 ———————————— 今天五章哈!继续求打赏,求推荐票!!新书期间的数据直接决定我们全渠道的推广力度,兄弟姐妹们,干起来!开篇高c,马上就到!! 第十二章 你听话,我让你儿子也当工头 晚上九点半左右,闸南区警务司的警员在人民医院做完笔录后离去,而这时被长清公司干残的两名工头,也刚刚被推出急救室。 医院停车场内,孔正辉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但由于刚才楼上有警员,还有一些环卫管理会的人在,所以他才没有立即上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孔正辉才带着家里的几个兄弟一块进了外科楼,来到了三层的特护病房区。 病房门口,白孔两家来了不少工人,都是重患工头的朋友和兄弟,众人见到孔正辉到场,立即围了过来。 “小孔,达明和老黎伤得都不轻啊,大夫说了,现在残废是肯定的了,至于命能不能保住,还得看后续的治疗。”一名年纪挺大的中年男人,语气急迫地说道:“咱们这帮人闹罢工,都是给你们这些公司撑场子,现在人伤了,公司可不能不管啊!” “对啊,这人残废了,以后一家老小可咋弄啊?!” “……!” 在场工人都很害怕,七嘴八舌地替两名工头说话。 孔正辉面色凝重地看着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家伙不要慌,老何和老黎的事公司肯定管,回头我和白宏伯商量一下,看看这钱怎么给。我把话放在这,即使匪徒抓不到,咱拿不到赔偿,公司也会出这个钱。” 众人听到这话,面色都缓和了不少。 孔正辉摆手继续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该散就散了吧,都别在这儿围着了。哦,对了,今天这个事大家先别往外说,以免影响其他工人的情绪。但你们放心,刚才警务署那边的关系给我打电话了,几个出手伤人的混混,已经锁定个大概了,后续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工人们能得到的信息很少,他们见孔正辉说得言之凿凿,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只忐忑不安地一同离去。 人都走了,孔正辉才见了自家工头何达明的老婆,以及他刚刚成年的儿子。 病房的陪护间内,孔正辉关上了门,双眼瞧向穿着打扮都非常朴素的何达明老婆身上:“嫂子,你放心,何哥这个事,咱公司肯定给做主,也不会饶了那帮行凶的人。” 何达明的老婆没啥文化,她从到了医院就一直在哭,此刻看着孔正辉,双眼通红地说道:“小孔啊!我们不需要公司做主了,也不找什么凶手了,我们真的被弄怕了。咱搞不过长清公司那帮人……老何被打成这样,我们认了……只要公司掏钱,能把他的伤治一治,把他的命保住,我就知足了……真的!” 孔正辉皱眉看着她,低声说道:“嫂子,这事肯定不能算了,咱好好的完人,凭啥让他们给打残废了?!你听我说,警务署那边我已经找了关系,一会还会有两家知名媒体的人过来。他们会采访你,曝光这个案子,到时候民众关注度上来,一定会有人为这个事情买单的。” “啥,曝光?!可不敢啊,小孔!我们刚罢工闹了不到三天,这人就被打残废了,如果真曝光的话,那我们一家三口的命还能保住吗?长清公司的人说了,再闹,真就要命啊!”何达明的媳妇非常惊恐地喊着。 “嫂子,媒体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曝光了,他们根本不敢再闹事的。” “不,小孔,你听我说,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跟长清公司搞不起。”何达明的老婆语气颤抖地抓着孔正辉胳膊说道:“我求求你了,别带头再闹,在搞什么采访了。” 孔正辉听到这话沉默。 “小孔,先救人吧!”何达明的老婆略有些哀求地说道。 孔正辉停顿一下说道:“嫂子,你不配合公司,明天这事传出去,其他工人也不敢再罢工了,回头公司一倒,那还怎么管何哥啊?” 何达明的老婆愣住:“你这话……是啥意思?” “……咱们得共渡难关,一块喘过来这口气啊,嫂子!” “小孔!老何可是帮你家公司站台,才带着下面的工人兄弟一块闹罢工,现在出事了,你不想管他啊?!”何达明媳妇的眼泪还未干涸,声音颤抖地喝问道:“没有这么办事的啊,小孔!” “你罢工,我给钱了啊,嫂子。”孔正辉面无表情地回道。 何达明的老婆目瞪口呆地看着孔正辉,无言以对。 “普通工人罢工一天,我除了正常工资外还给补贴,而像何哥这样的工头,一天要拿我一千块钱,这还不算我答应白给何哥的承包区呢。”孔正辉略微弯了弯腰,声音低沉地说道:“嫂子,钱不是白拿的啊!” “小孔,你这话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 “不是我没有人情味啊,是现实不给你考虑人情的机会啊。”孔正辉回头指着病床旁边的滴流瓶子,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今天不交钱,救命的药能不能打进血管里啊?嫂子!” 妇女咬着牙,没有吭声。 “一会我安排媒体的人过来,你把长清公司搞垄断,疑似暴力报复工人的事都说清楚,越惨越好。”孔正辉轻声叙述道:“你说完了,配合了,我一会让人过来交住院费。至于赔偿金,公司也会按照最大额度给你们。我明说了吧,至少不低于两万块钱,而且你儿子,回头也可以进公司。何哥干不了活了,我把承包区给他干,就这样哈,嫂子。” 说完,孔正辉转身就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句:“不要给其他工人灌输太多负面情绪哈,嫂子。” 妇人看着床上双腿被打碎了的丈夫,以及门外刚刚成年的儿子,语气极为无奈地呢喃道:“进公司……那我儿不还是工人嘛……!” 是啊,工人的儿子,很难不再是工人…… 眼泪滑落,浑浊无比。 …… 一个半小时后。 白宏伯在闸南区一家知名ktv喝完酒,醉醺醺地来到了医院,去了白家工人头黎钢的病房。 “大白啊,你叔让人搞成这样,你看咋弄啊?”黎钢的老婆问了一句。 白宏伯坐在椅子上,声音爽朗地回道:“公司管了!医药费,误工费,退休金,赔偿款,都由公司出。” “大白啊,我们可不敢再罢工了,再闹命都没了。”黎钢的老婆哭着说道。 白宏伯打了个酒嗝,起身看着对方说道:“人都这样了,还能让你们跟着闹吗?行了,婶子,你照顾着叔好好养伤吧,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哎!”黎钢老婆点头。 白宏伯低头掏出钱包,将里面三千多块钱现款全部掏出来,顺手扔在床上说道:“今天请市里的人搞我爸的事儿来着,钱都花得差不多了,这些你先拿着交费,买点营养品,不算在公司给的钱里。” “哎!” “就特么这个世道,您也看开点吧,婶子!”白宏伯虽然是醉酒状态,但给完钱也没有马上走,而是陪着黎钢的家里人聊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离去。 临走之前,黎钢的老婆主动说了一句:“大白,俺们不会跟下面工人瞎说的,你也不容易。” 白宏伯扣了扣眼屎,苦笑着回道:“是,都挺难。” …… 深夜11点多钟。 苏家垃圾场的主楼内,苏天御坐在客厅里,正在旁听工人们的聊天。 由于最近事多,苏家又是挑头跟长清公司掰手腕的,所以场内每天晚上都留有七八名工人守夜。这帮人晚上闲着无聊,就聚在一块抽着烟,聊着荤段子。 苏天御挺喜欢这种氛围,也跟着坐在客厅里,看着大家打牌扯淡。 屋内边角处,黑铁塔吴世雄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摆弄一个刻了一半的木雕。 苏天御闲着无聊,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大雄,你怎么每天晚上都值班啊,不回家啊?” “一……一天三十块钱呢,我值班能多赚一点。”大雄憨乎乎地回道。 “呵呵,你还挺爱财的啊!”苏天御笑了。 “我家兄弟四个,就我……我……脑子不好……我爸说了……没钱给我娶媳妇,我自己挣。”吴世雄咧嘴回道。 苏天御听到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略有些意外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大雄。 旁边,一名吸着烟的工人龇牙冲吴世雄问道:“傻雄,你搞过女的吗,就天天张罗要娶媳妇啊?” “没有。”吴世雄朴实地回道。 “那你娶了媳妇会搞吗?”工人纯属撩闲似的问道。 “咋……咋搞?” “我告诉你哈,等你哪天不值班了,晚上在家住的时候,如果听到你爸妈那屋有动静,你就趴窗户外面偷偷看……多看几次就学会了,哈哈!”工人笑着说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眉头轻皱了一下,也没吭声。 吴世雄扫了对方一眼,低头继续摆弄着木雕,没有接话。 “傻雄,你听见过你爸妈那屋有动静吗?” “……!”吴世雄低着头,沉默着。 “艹,他爸都多大岁数了,能整出啥动静啊?你净瞎问。”另外一名工人接过了话头。 “哈哈!” 屋内六七个人,听到这话都无聊地笑了起来。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三姐从楼上走下来,泼辣地骂道:“都有病啊,天天拿人家大雄开涮?!损不损啊,你们!是不是都闲着了?赶紧出去巡逻去,别再抽了!” 众人一看三姐下来了,也都没敢再犟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走出了主楼。 吴世雄偷偷看了一眼泼辣的三姐,扭头把木雕揣进了兜里:“我……我也去巡逻。”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苏天南在凌晨时分赶到了货场,冲着天御说道:“罢工的工人出事了,重伤了两个。” 苏天御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缓缓起身回道:“楼上谈。” …… 闸南区,新濠天地,陆丰坐在包厢里拿着电话:“我就看他明天工人撤不撤!如果撤了,我马上再干躺下一家,咱这局就解了,上下都能安排明白。” “弄哪一家,你想好了吗?”李洪泽问。 “呵呵……!”陆丰咧嘴一笑。 第十三章 害怕了?胆怯了? 苏家垃圾场,主楼三层的办公室内,苏天御弯腰坐在椅子上,轻声问道:“大哥,工人那边什么情况?” “白家,孔家那边各重伤了一个,他们都是工头,双腿全被砸折了,人也被捅了。”苏天南眉头轻皱地回应道:“伤得很重,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消息扩散了吗?”苏天御立即问。 “跟着一块罢工的工人肯定有不少都知道了,因为对面是在环卫管理司旁边干的,当时有不少人看见了。”苏天南回:“不过,我给白宏伯和孔正辉打电话了,他们说自己在尽量安抚工人。” 苏天御闻声点了点头。 “小弟,这次的事幸亏有你提醒,咱提前让天北管理工人,车接车送,一块抱团走,要不然对面很可能会先弄咱家的工头。”苏天南心有余悸地说道:“但现在咱的处境也不太好,黎钢和何达明被搞成这样,白宏伯和孔正辉肯定完全压不住消息外漏,而下面的工人心里一没底,那估计明天在找人去管理司门口抗议,也不那么容易了。” “既然不容易,那就不做了啊。”苏天御轻声回道。 “啥意思?”苏天南一时间没懂对方的想法。 “明天停止罢工,可以有效解决两个问题。”苏天御简洁明了地说道:“第一,让长清那边觉得自己这事干对了,工人心里害怕了,不敢再跟四家公司闹了,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出招。第二,你也说了,两个工人被搞,肯定会影响到下面工人情绪,如果你明天继续让大家去环卫管理司那边闹,工人一定会很抵触,到时候一旦争起来,容易闹得很难看。” 苏天南瞬间读懂了弟弟的意思:“你是说……?” “你给白宏伯,孔正辉,还有刘老二打电话,让他们明天不用叫人去管理司码队形了,反而要注意一下自己这边,尤其是家里。”苏天御走到大哥身边,趴在他耳朵旁说道:“站在长清公司的立场上看问题,解决这个事的办法,其实不完全在工人身上。因为他们不管是抗议,罢工,还是喊口号,其背后都是有四家公司出钱出力的。问题的根源在于咱四家要还想反抗,那事情就结束不了,你明白吗?” 苏天南听到这话立即反问:“那他们为啥还要弄这俩工人呢?”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 苏天南没等对方回答,也立即反应了过来:“环卫管理会那边压力太大,所以他们必须要解决罢工抗议问题。” “对的。”苏天御缓缓点头。 “行,我明白你意思了,现在我就给孔正辉打个电话。”苏天南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孔正辉的号码。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非常安静。 大约五分钟后,苏天南挂断手机,有些奇怪地看着天御说道:“你猜孔正辉怎么说?” “怎么说?”苏天御追问。 “他和你的想法一样,也准备明天不再去管理司那边闹了。”苏天南轻声回了一句。 苏天御也很意外:“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联系了一些市里的媒体,让我们先别吭声,等他那边办完。”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轻声回道:“这个孔正辉看得挺明白的啊,那其实他也一直在等。这样挺好的,起码这三家公司里,也不全是猪队友。” 苏天南的性格沉稳厚道,他在有些事上不是脑子不灵光,而是本能不会往其它方向去想。不过他现在也明白过来,其实苏天御之前主动拴死四家公司,建议自己搞罢工,搞动静,都只是引子和铺垫而已。 “大哥,王道林那边你还要继续联系,没事就约他出来喝茶聊天。”苏天御抬头补充道:“既然孔正辉和咱们的看法一样,那就先这么办,明天停止罢工,但还是不开工。” “好。” “这两天你要多注意。”苏天御出言提醒道。 “你才要……!” “没事儿,我就在工厂待着,不用回家。”苏天御摆手打断了大哥的话。 ……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 龙城环卫管理总会内,负责闸南区工作的郑福安,一如既往地按时上班,但今天他刚进办公室,秘书就立即走进来说道:“郑署,闸南管理司打来电话,说今天罢工闹事的人都散了,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是吗?”郑福安很开心地端着枸杞茶,坐在椅子上问道:“消停了啊?” “是,消停了。”秘书微笑着点头。 “呵呵,那挺好的。”郑福安轻点头回道:“正常工作吧。” “好勒。”秘书转身离去。 郑福安嘴角挂着微笑,伸手拿起自己的私人电话,走到窗口拨通了长清公司老板李洪泽的号码。 “喂?老郑。” “解决问题的速度很快啊。老李啊,你算是把我从火盆上给拽下来了。”郑福安暗捧了一句李洪泽。 “你刚上台,我肯定不能让你难受啊!”李洪泽很霸气地回道:“最多三天,彻底解决问题。” “蛮好的,稳一点,别闹出乱子。”郑福安适可而止地提醒道。 “陆丰说了,一切以捧你为目的做事,哈哈哈!”李洪泽笑着回道。 “陆丰也蛮好的,如果顺利,四家公司的盘子就给他做吧。” “我考虑一下。” “好,就这样,我开会了。” “嗯,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李洪泽坐在公司老板椅上,再次拨通了陆丰的号码:“忙着呢?” “昨晚请客,又捐了好几个亿,呵呵,腰酸背痛的。”陆丰声音慵懒地回道。 “工人今天没罢工,但老郑还是有点不满意,他希望尽快解决剩下的事。” “这帮当领导的,说一句话,咱下面就得跑断腿。”陆丰无语地说道:“踏马的,罢工总共还不到四天,咱就解决问题了,他还想怎么快啊?” “他刚上去,心里有点急,也是正常的。”李洪泽淡淡地回道。 “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晚弄。” “稳一点哈!” “放心吧,轻车熟路。” “行,那就这样。”李洪泽挂断了手机。 …… 白天,孔正辉在忙着跑媒体关系,而白宏伯,刘老二等人则是忙着安抚工人,总之四家的处境看着更为危险。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苏天御依旧闲散地待在垃圾场内东走西逛,甚至还不着急不着慌地看了一眼公务人员的报考要求。 一晃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室外银月高悬,星辰明亮。 苏天御在主楼休息室冲了澡后,主动给天北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呢,二哥?” 楼下,黑铁塔吴士雄眼神兴奋地看着三姐问道:“你……你不回家了吗?三……三……!” “哎呦,你慢点说。”三姐声音清脆地回道:“我有点东西落工厂了,回来拿。” 工厂外围,三台老掉牙的美式面包车缓缓而来,头车副驾驶内坐着的汉子,正是用锤子砸碎四条腿的花衬衫。 第十四章 你敢打我? 星空璀璨的夜晚,三台面包车乘着晚风而来,停在了距离苏家垃圾场不足三百米的路面上。 花衬衫带队下车,没有蒙面,只拿着手机冲陆丰问道:“大哥你说,怎么搞?什么尺度?” “人不用整死,但弄得越惨越好。”陆丰话语简洁地回道:“苏家不是愿意带头吗?那就往死了整他们。先整服了,在坐下来谈。” “明白!”花衬衫点头。 陆丰挂断手机,体态慵懒地继续跟公司里的人打着麻将。 有人或许很奇怪,说为啥长清公司这么大的家业,还要搞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难道用文斗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好吗?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先不说目前这个时代比较混乱,龙城的政治格局比较复杂,咱就说纪元年前的时候,天下太平,时局稳定,但依然有很多体量庞大的公司、集团,最终被查出来与各种恶劣的刑事案有牵连,从而被彻底收拾。 那问题来了,你都完成原始积累了,为啥还搞这些事呢? 因为往往违背规则、法律,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是短时间内最能见利,最有效的办法,但同样可能付出的代价也是最高的,死的也可能是最惨的。 陆丰要不迅速去搞工人,罢工能四天不到就结束吗?带头的工头能害怕吗?虽然他手段恶劣,也没啥人伦道德,但短时间内确实有效啊! 不然你去好好跟工人谈,跟四家公司扯皮,那得搞到什么时候事情才能结束啊?李洪泽能拖得起,但刚上台的郑福安却拖不起啊! 对于陆丰,长清公司这种带有字头性质的组织,他们早都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纷争。 你不服,我就整到你服,谁当出头鸟,我踏马就打谁。 苏家一直挑头,那肯定就弄你们了。 所以花衬衫他们来了,三台面包车,十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黑户大圈仔,注定要在今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 垃圾场外,花衬衫戴上绒线手套,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分刀。” 十几个马仔闻声从车内拽出锃亮的砍刀,削尖了的钢管,迅速聚集在了一块。 “干!”花衬衫带队,步伐急促地走进了苏家垃圾场大院。 同一时间,三姐苏苗苗从主楼内拿了自己遗落在这里的私人物品,准备出门回家。 主楼大厅中,今天也在值班的大雄主动问了一句:“三……三姐……天不早了,我送你吧。” “你又不会开车,你送什么。”三姐笑着回了一句:“你值班吧。” “外面天……天黑……,你……你注意点。”大雄本身就有结巴的毛病,而他一看见三姐,结巴就更严重了,说话的时候脸都憋红了。 三姐拎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大雄不自觉地跟了出来,站在汽车旁边叮嘱道:“慢……慢点开,这边路灯坏了……。” 二人正在说话间,花衬衫等十几个人已经冲了进来,一名守夜值班的工人抬头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花衬衫没理他,只继续往前走,而旁边的两名男子直接手持凶器冲向了守夜工人那一侧。 工人一看事不对掉头就跑,扯着脖子吼道:“来人了,拿刀了!” “宝哥,她是苏家的人,是苏天南的妹妹。”一名长清公司雇佣的大圈仔,指着刚要上车的三姐吼了一声。 叫宝哥的花衬衫男子,闻声立即喊道:“砍她!”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亮出凶器,奔着三姐就冲了过去。 三姐这时才刚拽开车门,还没等坐上去,现开车跑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第一时间冲着大雄吼道:“快跑,进主楼!” 大雄听到喊声,立即甩开两条大长腿,就奔着主楼大厅冲去。但他的体格实在太大了,身高一米九十多,体重至少二百四五十斤,整个人跑起来显得非常笨重,且速度不快。 花衬衫等人扑上来,其中一名马仔拿着钢管嘭的一声砸在了大雄的后脑:“没你事儿,蹲下!” 大雄挨了一棍子,扭头向两侧看去,见到对方十来个人已经全都追上来了,就没敢乱动,非常乖巧地蹲在地上:“别……别打我……我……没钱看病。” 马仔听到这话都懵了,正常人谁会说别打我,没钱看病这种话啊? “艹,是个傻子!” 众人没再搭理大雄,步伐极快地冲进了苏家主楼大厅。 室内,七名守夜工人听到喊声全都冲了出来,但一见对方这么多人且全拿着凶器,顿时有些心虚。 “都给我靠墙蹲下!”花衬衫拿刀指着工人吼了一嗓子,随即抬头命令道:“砍那个女的,狠点剁!” 冲苏家垃圾场的目的不是搞工人,而是要弄疼苏家子弟,整残几个让他们害怕,所以花衬衫带的这帮马仔只盯着三姐就冲了过去。 大厅内的这帮工人一看他们要打三姐,本能还想迈步往前冲一下,但对方三名马仔拿着大刀一过来,这帮人立马乖巧地蹲在了地上,根本没有反抗。 “带头是吗?!老子划花了你,还得让人在里面天天揍你爸!”一名男子抓住三姐的胳膊,扬刀就要砍。 三姐也不是善茬,她力量虽然没有男人大,只扭头冲着对方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马仔鬼叫着吼了一嗓子,抬腿一脚将三姐踹倒。 与此同时,花衬衫冲过来,举起手臂对着三姐的脸就要抡刀。 “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门口放着的值班椅子从空中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了花衬衫的后背。 花衬衫被砸得往前趔趄一下,猛然回头,见到傻雄竟然冲了进来。 “别……别打女人!”傻雄迈步冲了过来。他刚才自己挨打没敢还手,但三姐挨打,他却想也没想的就跑了过来。 “你个傻种,还敢踏马砸我?!”花衬衫举刀就要跳起来坎大雄。 与此同时,苏天御穿着非常厚的军大衣从二楼跑了下来。往下冲的时候,他见到大雄正鹤立在人群中,双手抓着门口登记桌,竟直接举了起来。 这一幕把花衬衫也看懵b了,登记用的桌子虽然没有实木办公桌那么厚重,但起码也是一米半长,八十公分宽的桌子啊,而大雄就跟拎水桶一样轻松地将其举了起来。 “你敢打我……?”花衬衫迈步就要后退。 大雄舒展身体,宛若灌篮一般,将桌子直接扣在了花衬衫的脑袋上。 “嘭!” “咕咚!” 一声闷响,花衬衫直接躺了。 “三……三姐快跑!”大雄笨拙地抡着桌子,扯脖吼了一声。 “噗嗤,噗嗤……!” 大雄喊话间被对方砍了三刀,但人没倒,只继续笨拙地继续抡着桌子。 苏天御冲下楼,侧身让三姐跑过去,自己卡在楼梯口,脸上的眼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下去。 第十五章 拉帘子 大厅内。 苏天御见三姐已经跑到了二楼,原本想自己卡在楼梯口拦一下,但抬头一看,大雄已经被六七人围住了,双手举着桌子不停地转圈乱打,处境非常狼狈。 屋内左侧的墙角,苏家的工人乖巧地抱头蹲成一排,完全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苏天御见状,心知自己要不冲上去的话,大雄只要一被砍倒,那肯定是非死即残的结果。 苏天御没再犹豫,迈步直接冲向了大雄侧面的位置,步伐非常快且果断,没有一点躲闪的肢体动作。 转瞬间,苏天御来到了人群侧面,对面的马仔也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就他,就他摘的丰哥耳朵!” 情急之下,马仔直接把心里话喊了出来,等于承认了自己是长清公司的人,由此可见双方都存在数量不等的猪队友。 两名男子听到喊声,拿刀转身就看向了苏天御,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抡刀就剁。 此刻,被苏苗苗称之为苏家第一怂的苏老六,面对两名持刀匪徒,却完全没有惧怕之色,反而动作很灵敏地侧步一躲,横过身子,让开了砍向自己脑袋的一刀。 “嘭!” 对方再次抬臂时,苏天御一记冲拳,非常准地打在了对方喉结上。 就这一下,拿刀的匪徒当场被打得窝着脖子,后退了三步,弯着腰呼吸急促,疼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另外一名壮汉见苏天御反应很快,立即举刀向前,卯足了劲砍了两刀。 苏天御用侧步,撤步向后躲闪的方式,就跟士兵在战场拼刺刀一样,连续闪了对方两刀,马仔却因步子迈得太急,并且连续砍空而导致身形不稳。 “啪!” 苏天御连退两步后抬臂,依旧非常准地抓住对方拿刀手腕,使劲往前一拽,对方身体本能前倾。 “嘭!嘭!” 苏天御侧身抬腿,用脚后跟的位置冲着对方的右腿膝关节连踹两下,每一下都伴随着明显的嘎嘣声。 “咕咚!” 壮汉被踹得趔趄,拿刀的胳膊又被苏天御牵着,整个人瞬间被拽得趴在了地上。 苏天御扯着对方的胳膊,冲其太阳穴,后脑等要害,用后脚跟连续跺了三脚,对方当场被干懵了,刀都掉了。 苏天御动手时,肢体动作并不算漂亮,但却特点明显,那就是下手快且准,专打人体要害,动作非常利索果断。 打完两人,苏天御再次后退,因为这时屋内有一半的马仔,都拿刀奔着他冲过来了。 人群中央,大雄拿着已经被砸零碎的登记桌,趁着自己这边的压力减小,连续靠体格和蛮力砸跑两人后,立即就冲着楼梯方向跑去。 苏天御退到灯光昏暗的走廊口,手里已经握着一把对方的刀了。见对方人多,他脸上却依旧没啥害怕的神色,反而没跑,正面站在了走廊口。 “砍他!” 对方马仔喊着冲了上来。 领头的花衬衫男子也从地面上爬起,摸着脑袋上的血,咬牙骂道:“他妈的,一个臭扛包的还敢还手,给我摁住那个傻种!” “踏踏!” 话音刚落,主楼大厅门外突然泛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三四十号人毫无征兆地冲进了屋内。 花衬衫闻声回头,见到这么多人一块冲进来,瞬间有点懵懵的。 人群前侧,苏天北穿着半袖,胳膊上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地喊道:“拉帘子。” “哗啦啦……!” 最后面的三名苏家子弟,抬臂直接将主楼正门的卷帘门给拽了下来,并且用铁销子插好。 关门了! 安静,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跟个太平间一样,花衬衫等十几名马仔聚在一块,额头冒汗。 “带几个工人又能咋滴?谁特么先上来,我先弄死谁!”花衬衫倒也算是个战士,咬牙吼了一声,拿刀就冲向了苏天北。 楼上,一阵脚步声泛起,苏苗苗竖着头发,从二楼食堂内拿出来两把菜刀,风风火火地冲下来喊道:“还欺负到家门口来了?!二哥,揍他们!” “全给我干倒!”苏天北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此刻却第一个冲了上去。 这次来的三四十号人,都不是苏家普通工人,而是核心的亲兄弟,堂兄弟带队,一个姓的人马至少有二十多个,其余人员也都是在苏家有里有面的工头,属于跟着苏二爷一块创业的元老级员工,这些人聚在一块还是比较抱团的。 苏天北能来得这么快,那是因为苏天御提前就有安排,所以这三四十号人全都是有准备的干架,拿的武器也全是平时干活用的。什么勾垃圾的两米多长大钩子,狭长的三棱角铁,捆铁质垃圾的钢链子,以及铡刀等重型凶器全都一一登场。 花衬衫一看自己刚才的狠话没有唬住这三四十号人,心里就知道要完。而等苏天北这帮人一块冲上来,他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大角铁,大钩子高举在半空中,宛若雨点一般砸向了大厅中央的那十几名马仔,一时间惨嚎声,叫骂声纷纷弥漫开来。 花衬衫站在人群前侧,力拼了不到三秒后,就被四五个人给干倒,随即再就没站起来,直接被踩得跟个口香糖一样,软趴趴的乱滚。 大约不到两分钟后,屋内传来砸窗户的声音,紧跟着有数名马仔抱团跑了出去。苏家的人追了不到一百米,见对方已经分散着跳墙,也就没有再追。 苏天北蹲下身,弯腰薅着花衬衫的头发:“空降兵,大圈仔是不?猛得很,是不?” “你要是个战士,咱俩单练……!”花衬衫倒也没服软,趴在地上声音沙哑地回道。 “行啊,练他!”苏天北起身指着花衬衫吼了一嗓子。 十几个工人抬起脚丫子,开始跟花衬衫继续单练。 苏天御在二哥进屋后,就没有再动手,他此刻快步走过来,伸手揽住了二哥的脖子,低声冲他说道:“左侧的破仓库,三姐昨天就空出来了……。” “我知道,外面有人。”苏天北低声回了一句。 二人刚刚说完话,苏家垃圾场主楼左侧的两间破仓库,突然着火了。 “着火了,来砸厂子的人给仓库点着了!”外面有苏家的工人高声吼着。 …… 闸南区。 陆丰一边打着麻将,一边接起了电话:“什么情况?” “丰哥,苏家垃圾场有准备,我们刚进去没多久,对方冲出来五六十号人打我们……。” “啊?怎么可能有准备?!”陆丰瞬间站起身,不可置信地问道:“阿明(花衬衫)呢?” “我……我不知道啊,我们在屋里和他们砍起来了,打散了,各跑各的了,我也不知道阿明哥冲没冲出来。”对方回道。 陆丰闻声一把推开身前的麻将牌,转身就走。 再过十分钟,孔正辉听说苏家货场出事了,立即给苏天南打了电话:“警务司的人过去了吗?对对,你先让受伤的工人别走,我带人马上就到!” 第十六章 铁血战士为何走失了? 斗殴结束大约半小时后,苏家垃圾场内外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苏家的工人,以及闸南区警务司来的二十多名警员,还有数十名消防司的救火队员,都在院内干着各自的事情。 门口处,孔正辉的汽车停滞,他扫了一眼院内的情况,冲着后面跟着的某大型私媒采访车点了点头。 采访车上下来五人,两名摄影,两名帮工,还有一名男性主持人,他们架上设备,轻车熟路地录起了厂内外的情况。 “今日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龙城闸南区一垃圾厂公司内发生恶性打砸放火事件……。”男主持人话语流利的开始配合摄像录着素材。 …… 垃圾场内。 苏天北正接受警务司的问讯,而在此之前,苏天御把要说的话,都已经跟他交代得非常明白了。 “对方有多少人?”问话的警务人员,正是那天跟陆丰喝酒的二毛警长。 “大概能有二三十人吧,都拿着凶器,进厂就打砸,还在我家公司的仓库放了火……。”苏天北皱眉说道:“我们伤了五名工人,目前已经送医院了。” “你确定是打砸人员放的火吗?”二毛有些不信地喝问道。 “警官,这是我自己家公司,火不是他们放的,还能是我自己放的吗?”苏天北皱眉反问。 “在斗殴过程中,他们有说什么吗?打完后,人从哪儿里跑的?” “他们说了,如果苏家的工人再闹罢工,那就要我们的命。这群人打砸完,跳围墙就跑了,我听值班的工人说,外面有车接应他们。”苏天北回道。 “你们这里有这么多工人,匪徒一个都没抓到是吗?” “当时都吓坏了,我们哪敢还手啊!”苏天北应对如流:“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后来的。” “你们这里有监控吗?” “有,但前几天停工,我们正好要换一下系统,所以只有正门和几个货区的监控是好使的。”苏天北回。 …… 天北在录口供的时候,苏天御已经迈步走出了院子,找到了大哥和孔正辉:“哥!” 苏天南回头:“你没在主楼录口供啊?” “没有,二哥在录。”苏天御再次戴上了很斯文的眼镜,指着孔正辉说道:“我过来跟孔哥说两句话。” 孔正辉从上次捅陆丰的事里,就已经看出来苏天御这小子不是个善茬,而且对他印象很深,所以主动问了一句:“怎么了,兄弟?” “孔哥,我不建议现在就找舆论关系介入。”苏天御直言说了一句。 “为啥啊?”孔正辉没懂。 “火候还没到,咱要给长清积案。”苏天御跟外人说话时,从来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孔正辉皱了皱眉头:“长清现在已经一屁股屎了啊,还用再等吗?” “我大哥还在跟警务署的关系聊,”苏天御低声说道:“还是再等等。” 孔正辉斟酌一下:“也可以,什么时候可以掀牌了,你通知我一声。” “行。”苏天御点头。 孔正辉笑了笑,扭头看向苏家的垃圾场,摇头说道:“陆丰真就是个傻b!你说你杀鸡儆猴,就杀鸡儆猴呗,放火干啥啊?现在这事咱就是不主动往外捅,那明天闸南区的人也肯定知道,长清公司为了抢地盘,都敢杀人放火了。呵呵,这事瞒不住。” “是的。”苏天御附和了一声后,立即说道:“孔哥,你待一会,我跟大哥说两句。” “好!”孔正辉点头。 兄弟二人闻声走到光线阴暗的围墙旁边,苏天南才主动问了一句:“咋了?” “大哥,你马上约一下王道林,就现在。”苏天御回。 “这都几点了,约他干什么?” “听我的,你现在就约,直接给他开条件。”苏天御趴在大哥耳边,思路清晰地说道:“你就跟他说,陆丰这回是真想要咱家人的命,你害怕了,所以……。” …… 闸南区,福林街尾部有着一处小型赌档,这个地方是专门服务于穷人的,规模小,环境差,进门的胡同周边全都是尿骚味。但就是有不少连吃饭都成问题的赌徒,一宿一宿地过来玩牌,没钱了宁可在桌旁边看热闹,也不舍得回家去睡觉。 赌档二楼的一间破旧保安房内,陆丰坐在沙发上,挑着眉毛喝问道:“你们也算是个拿刀吃饭的?!十几个人一块去,哪怕就是没打过,那他妈也不应该连自己人是不是全跑出来了,都不知道啊?” “丰哥,当时真的太乱套了,对方人多,我们都被打懵了,都是分散着往窗口,往走廊里跑,咱真的没注意阿明哥他们在哪边。”一名身上刀口还没缝合的男子,胡乱用一整包餐巾纸堵着刀口,可怜兮兮地回了一句。 “废物!”陆丰骂了一句,拿着电话拨通了警务司二毛的手机:“喂,说话方便吗?” 过了一小会,二毛才出言回道:“方便,我在现场呢。” “妈的,我有几个兄弟没回来啊!刚才我打了电话,他们也没接,人是不是被对方扣住了?”陆丰直言问道。 “我问了苏家的人,他们说你兄弟打砸完,放完火就跑了啊?”二毛声音很低地回道:“人根本没被堵住。” “放屁!我的人是挨打的,他们刚进去就被苏家的人堵大厅里了,我怀疑是公司有人往外漏风了。”陆丰再次追问道:“你吓唬吓唬苏家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把人扣住了,然后不承认。” “这话我咋问啊?我是警务司的公职人员啊,丰哥!”二毛很无语地回道:“不过我刚才已经警告过苏天北了,他们要把人扣住了不交,肯定算非法拘禁,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扣人了,这么干没意义啊!” 陆丰也懵了:“那就奇怪了,我兄弟哪儿去了呢?他们干完活,不可能不接电话啊!” “你再找找吧。”二毛站在大厅外面,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叮嘱道:“不过我跟你说丰哥,这次你搞的事可不小,不光打砸还放火了。这可是垃圾囤放区,一旦引起大火灾,你知道是啥后果吗?你下面的兄弟太冲动了!” 陆丰一听这话也急了,直接起身骂道:“我踏马又不是开火葬场的,我放个几把火啊?这是有人在整事。” 二毛沉默了两秒,也没争辩,只反问了一句:“丰哥,先有罢工,后有工人被砍,今天又有人冲击了苏家的垃圾场,并且还着火了。我可以信你说的,但……别人能信吗?这事的根本不在于是谁放的火,而是你的人冲进了货场,明白吗?警务署那边也怕麻烦啊!” 陆丰无言以对。 “我先处理现场,回头再说。”二毛率先挂断了电话。 陆丰咬了咬牙,叉着腰正在琢磨怎么办的时候,屋内的马仔全都站起了身,看向楼梯口喊道:“大哥!” “李总!” 陆丰一回头,见到李洪泽带着两个人,脸色极为难看地走了过来。 “大哥!”陆丰叫了一声。 “你怎么搞的啊,有准备还能让人给反打了吗?而且你让人放火干什么,炼丹啊?!”李洪泽心态爆炸地喝问道。 “不是我放的!!”陆丰瞬间破防了。 …… 深夜11点左右。 苏天南的汽车停在了闸南区光明路一家很火的粤菜馆门前,推开车门,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后,才冲着同行的家族子弟说道:“你在车里等着就行。” “好勒。”开车的青年点头。 苏天南快步走进粤菜馆,顺着楼梯来到了三层,进了一间雅间。而这时饭店正对面的一处胡同内,一名男子戴着鸭舌帽,粗略地扫了两眼苏天南的汽车。 粤菜馆三层的包厢内,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白衬衫,插着手说道:“小南啊,你家工厂的事我听说了,怎么样,家里人还好吗?” 说话这人叫王道林,是龙城警务署的一名司长,很有实权,并且他跟苏天南的父亲是战友。之前天御还没回来的时候,苏家曾给他五万块钱,求他帮忙在中间周旋一下脏帮内斗的事。 苏天南见到王道林,脸色极为凝重地说道:“叔,你现在要不帮我,我命可能都要没了!” 王道林听到这话沉默。 “罢工是为了救我爸,纯属无奈之举,但效果还没出来,工人就被砍残了两个,直接导致下面的工人不敢跟我们一块抗议了。”苏天南弯腰坐下,一边给王道林斟茶,一边轻声叙述道:“这气还没等喘匀,今天工厂就又被打砸放火了,我家又伤了五个工人。王叔,您看在我爸的份上,再帮一下苏家吧!” “之前我就说过,你家的事,我不好插嘴。”王道林叹息一声:“更何况,你也很难抓住长清公司的把柄,我之前建议过你破财免灾,但你不听啊。” “把柄我有!”苏天南突然说道。 王道林怔了一下:“什么把柄?” “砸工厂的主要马仔,我能交给您。”苏天南直视着对方说道。 王道林目光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人我给你,陆丰就有口难辩了。”苏天南低声说道:“孔家,刘家,白家也会在外围用力,把这事儿烘托起来。我相信,警务署上层一定是不希望看到这种持续性的负面舆论,所以只要您稍微用力周旋一下,长清公司一定服软平事,我爸自然能出来。” 王道林右手放在腿上,手指轻敲,思考半晌后,缓缓摇头:“小南啊,这个事情,我恐怕办不了。” “叔,只要您愿意牵头帮我们给长清公司一点压力,那我不会让您白忙活的。”苏天南压低声音说道:“另外三家公司也不会。” 王道林闻声皱起眉头。 …… 苏家工厂内。 警务司的人还在调查现场,而苏天北则是找了个机会去了主楼后院,打开自己的车门,伸手摸向了车座子底下。 今天圈陆丰,苏天北是带枪来的,因为他怕出现意外,但此刻这东西显然用不上了,他准备拿走藏起来。 右手伸进车座子下面后,苏天北却当场怔在了原地。 枪,没了! 第十七章 打破一切平衡的枪声 光明路粤菜馆的三楼包厢中,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室内,摆放在实木桌上的茶海散发着腾腾热气,苏天南与王道林相对而坐,氛围很安静,但心绪却纷乱万千。 苏天南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轻声继续加码:“王叔,您和我父亲是一块扛过枪的老战友,我作为晚辈,心里有什么话肯定不敢藏着掖着。这里没外人,咱爷俩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道林端着茶杯,面色凝重,没有吭声。 “我把陆丰的马仔交给您,您给长清公司施加一定压力,佯装严查此案,迫使他们自乱阵脚,外围再配合上刘白孔三家起势。我不求能绝地翻盘,只求我父亲能平安出狱。”苏天南直言说道:“如果事成,苏家的这点买卖保住,那以后每年公司产生的利钱,我上交三成。并且我相信,刘白孔三家,肯定也愿意交这个香火钱。” “呵呵。”王道林咧嘴一笑:“你觉得,我是想吃你家红利,这几天才愿意跟你出来见面吗?” “当然不是,您是看重和我父亲的战友情谊,这我清楚。”苏天南立即回道:“交三成利钱,只是我们的心意,您看不看得上不重要,但我得这么做。” 王道林快速在脑中过了一下苏天南的话,缓缓放下茶杯说道:“长清公司在环卫管理会的关系叫郑福安,郑福安有一个亲姐夫叫李兴,他在龙城警务署担任缉私罪案处的处长,并且还是福州商会的议员。而我和这个李兴的办公室,只有一门之隔,每天警署一上班,我俩就能碰见,有空了还会坐下来喝点茶,聊聊天。” 苏天南听到这话怔住。 “小南,很多事情不是钱和感情能解决的啊。”王道林叹息一声说道:“我要帮了你,那你帮我算算,我得罪多少人啊?” 苏天南无言以对。 “即使不考虑得罪人的问题,那在体制内做事,也要讲体面和规则的。”王道林继续说道:“长清公司一没有得罪我,二没有碰触我们这个团体的利益,我贸然帮忙,那是政治挑衅行为啊!而体制里最招人烦的就是刺儿头,我主动搞事,一旦没法收场,那闹不好我的朋友也不会支持我啊。” 苏天南沉默。 “我还是之前的建议,先服软,交盘子,救你父亲出来。你们苏家人不少,即使不干环卫的买卖,也不难生存啊。”王道林轻声劝说道:“成年人嘛,该妥协就要妥协啊。” “我懂您意思了。”苏天南心有不甘,但王道林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再磨叽下去,只能徒增别人反感。 话聊到这里,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苏天南刚想起身给对方倒茶,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王叔,我接个电话。”苏天南起身说道。 王道林轻点头,算作回应。 苏天南离开包厢,在走廊内接通了电话:“喂?” “谈的怎么样,大哥?”苏天御的声音响起。 “根本谈不拢,我把价码已经开到了每年三成利,但他依旧没有答应帮忙。”苏天南叹息一声回道。 “再加呢?” “我觉得不是钱的事儿。”苏天南摇头:“他已经明说了,长清公司的关系网很复杂,他贸然掺和进来,那是有政治挑衅行为的,既没道理更没脑子。” “好吧,那你回来咱俩再谈。” “好,回去说吧。”苏天南应了一声,就挂断了手机。 装饰古色古香的粤菜馆走廊内,苏天南此刻的心思是非常复杂的,甚至是有一些后悔的。 铺垫了这么久,王道林最终还是没有接招帮忙,那也就是说苏家现在的处境变得更为尴尬了。司法口没有关系帮忙说话和运作,那最后只能靠舆论压力影响司法。但这样做无疑是风险极大的,一旦事情不成,老爷子反而会被判得更重。因为对于警务署来说,你组织工人罢工,那已经给领导添了很多麻烦,上了很多眼药了。 想到这里,苏天南心里觉得天御做事还是太过激进,不成熟,而自己听信了他的建议,现在反而有点坐蜡了。 “唉。” 苏天南长叹一声,推门走进包厢,强笑着说道:“王叔,那咱们撤啊?” “好啊。”王道林是个很儒雅,城府很沉的老油条,在面对小辈苏天南时,也给予了对方很大尊重,直到对方说走他才起身。 二人一同离开包厢,王道林背着手轻声说道:“小南,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苏家准备妥协了,交盘子了,可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回头我跟李兴出来坐一坐,他应该还是能卖我个面子,起码你爸不会被判重刑,最多待个一年半载就能出来。” “是,是,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苏天南点头回应着。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时,楼梯口处突然走上来一名男子,戴着鸭舌帽,低着头,快步向苏天南的方向走来。 王道林此刻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这名男子,反而是心不在焉的苏天南,率先看到了对方。 男子步伐很快,大约两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苏天南感觉他穿着打扮有点怪异,而且一直低着头走路,所以本能拉着王道林后退了一步。 也就幸亏苏天南提前反应了过来,因为对方在距离二人很近后,瞬间就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苏天南吓得脸色煞白,本能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王叔,他有枪!” 王道林也懵了,猛然迈步后退,后背咣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苏天南此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两只手压着对方拿枪的手腕与其周旋。 匪徒急了,直接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泛起,整座饭店瞬间安静了一下,紧跟着尖叫声,喊问声就传遍了三楼。 走廊内,苏天南抓着匪徒的手与其拼劲,二人的身体撞在走廊墙壁上,厮打时就已经来到了楼梯口。 “嘭!” 匪徒提起膝盖,直接撞在了苏天南的腹部,后者吃痛略微松开了一下双手。 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匪徒背对着王道林,明明有了开枪射击的空当,却左手按着苏天南的脖领子,要将他往楼下推。 苏天南后背靠着楼梯扶手,双眼盯着匪徒,突然怔了一下。 匪徒左手用力,右手攥枪,好似故意将枪口指偏,准备扣动扳机。 “啪!” 就在这时,苏天南突然抓住匪徒的枪体,将枪口向自己的左腹边缘掰动。 这一下把匪徒干懵了,他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身体依旧是背对着王道林的。 “砰!” 枪响,苏天南腹部飙血,整个身体仰着翻越了楼梯扶手,向楼下摔去。 匪徒反应过来,持枪就追,连续蹿下六七棱台阶,见苏天南已经重重地摔在了二楼走廊口,随即毫不犹豫地抬臂开枪。 又是三声枪响泛起,二楼混乱无比。 匪徒持枪还想再追,但这时却见到王道林的司机,拿着警用枪冲进了大厅。 “玛德!” 匪徒骂了一句,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三楼。 走廊内,刚刚反应过来的王道林,气喘吁吁地跑到一间包厢门口准备冲进去躲避匪徒,因为这周边没有其他地方可跑。但他没想到包厢里的客人非常仗义,直接集体把门堵死了。 m,开门!”王道林吼了一嗓子。 匪徒冲过来,站在了王道林的身边,二人对视,一人蒙面,一人满头是汗。 “兄弟,跟我没关系。”王道林冷静地举起了手,但说话时已经带着颤音了。 匪徒看着他突然抬起手臂,直接扣动了手枪扳机。 “亢亢亢!” 三声枪响,王道林魂飞魄散,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匪徒开完枪转身便跑,一直冲到走廊尽头,动作利落地打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他的身体落在二楼外部员工台阶上,左手撑着楼梯护栏,再次跳到一楼,顺着胡同逃窜,数秒内就消失不见了。 走廊里,王道林满身是汗,大口喘息的同时,不停地用双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没有一丁点血迹。 稍微缓过来神儿后,王道林一抬头,见到自己刚才站立的头顶位置,有三处极为整齐,并成一排的枪眼。 后怕,恐惧,愤怒等负面情绪,瞬间填满了王道林的内心。 龙城警务署司级干部,晚上与朋友吃饭时,却遭遇到了持枪匪徒袭击! 这种事想不捅破天都不行,一场风暴,已然登陆龙城。 …… 大约半小时后,海边某峭壁上,匪徒熟练地将枪械拆分后,与剩下的子弹分点位一同扔进了大海里。 再过十分钟,匪徒来到第二落脚点,将身上的衣物,鞋子,鸭舌帽,蒙面口罩等物品,扔在一处蓄水池旁边点燃,直到彻底焚毁后,才用树枝将灰烬全部撅到了水里冲走。 …… 与此同时,光明路的粤菜馆已经停止营业,屋内屋外全是警用车和警员。 王道林和腹部中枪的苏天南,已经被拉到了医院。 警务署东北帮的几个中层领导过来看望王道林,人还没等进屋就开始骂人。 “他妈的,长清公司真是活腻歪了!你弄苏天南,连他妈司长都敢一块崩是吗?” “太飘了!” “……!” 众人聊着,迈步进屋。 王道林身上没伤,但却无比后怕地看向众人说道:“他妈的,那个匪徒不是不认识我,他故意在我脑袋顶打了三枪,这是啥意思?这是警告啊!” …… 闸南区。 陆丰打了无数个电话,但目前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铁血战将花衬衫。 “这人能去哪儿呢?”陆丰都快疯了,坐在沙发上情绪极差地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赶紧给我继续联系啊!” 就在这时,一名聪明的马仔弱弱地举起手说道:“我还是觉得人在苏家垃圾场里,不然阿明仔不可能不跟咱们联系。丰哥,我看不如这样,咱直接让警务署的李司长出面去苏家要人,如果人在,他们肯定不敢不给。” “嘭!” 陆丰跳起来就是一脚:“你踏马傻逼啊?!你不如直接劝我报案算了!李兴可能给你办这事吗?他去要人,不等于间接向外界承认,打砸抢的人是我们派去的吗?” 马仔被踹得不敢吭声,陆丰松了松领口,刚想吩咐两句,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陆丰,你踏马在想啥呢?!你派枪手狙苏天南也就算了,但你打王道林干什么?你活腻歪了?!”李兴愤怒的声音响起。 陆丰一脸茫然:“你在说森么?!” …… 闸南区某道路上,路灯昏黄,匪徒溜达溜达地走过来,在光线下露出脸颊。他不是别人,正是苏家的狗六子。 第十八章 进攻前奏曲 闸南区人民医院,王道林的病房内,五六名龙城警务署的中层干部,都忿忿不平地骂着长清公司的人,替老王遭受牵连这事打抱不平。 王道林根本没受伤,他坐在病床上点了根烟,猛吸两口后,突然说道:“妈的,长清公司刚来的时候规矩得很,一直跟咱井水不犯河水。这几年他们搞了商会,又往体制内塞人,架子铺起来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现在都敢拿枪打我帽子了,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就往死追查这个事呗。”一名跟王道林同龄的朋友,立即皱眉回道:“打砸纵火案,重伤工头案,粤菜馆当众开枪案,这全是线头啊,咱随便抓一个,都得给李洪泽吓尿裤子。” “哥几个,你们知道苏老二的小孩今天找我聊啥吗?”王道林此刻完全没有了后怕的情绪,反而是挺冷静地问了一句。 “找你干啥啊?”有一人顺着话茬问道。 “开价!”王道林吸了口烟,目光凝视着众人说道:“咱们要一块折腾,不光能出口气,还能拿到实惠。并且最重要的是,师出有名啊,因为事不是咱们挑的啊。” “开价,啥价啊?” “他怎么说的?” “……!” 众人很感兴趣,自行凑在了王道林身边。 大约十分钟后,王道林走出病房,来到了楼下,而这时恰巧苏天南也刚被人从急诊室内推出来。他中了一枪,但好在子弹是擦着腹部边缘打进去的,是个贯穿伤,没有伤及主要内脏,但肠子有破损,马上还要进行个手术。 “小南,你没事儿吧?”王道林跟在移动病床旁边问了一句。 苏天南没有打全麻,整个人还是有意识的,他看着王道林,声音颤抖地说道:“太悬了,王叔!” 王道林扭头看向旁边的护士,礼貌地说道:“我是警务署的,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他说。” “别太久,他得准备手术。”护士迈步离去。 王道林低头看向苏天南,话语简洁地说道:“饭店说的那个事,我帮你操办操办。” “王叔!”苏天南听到这话,就要坐起。 “没事,没事儿,你躺着。”王道林按了一下苏天南的肩膀,弯腰冲他说道:“人交给我,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好,好!”苏天南连连点头。 “你们四家公司,手里要还有筹码,也不着急往外放,等我这边先弄。”王道林很冷静地看着苏天南说道:“我要动了,那就不是自己办这个事,掺和进来的一些关系,回头要打点好。” “我懂,我懂!” “这样……。”王道林顺手拿起病床上放着的药剂单子,低头在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塞给苏天南说道:“一会打这个电话。” “明白了!”苏天南激动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明天谈。”王道林拍了拍天南的胳膊,转身就走。 苏天南目送王道林远去后,激动地扑棱一下坐起,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掏出电话,立即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喂?” “大哥,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中枪了,咱家人正在往医院赶,你等我,等我啊,挺住……!”苏天御的嘴跟机关炮似的,充满了担忧。 “你快别踏马装了!我伤哪儿了,你比ct都清楚,鬼叫什么?!”苏天南低声骂了一句,立即出言说道:“王叔找我了,你马上给陆丰的马仔弄出来,我给你个电话,你和天北把人送去,一定不要节外生枝。” “好,我明白了。”苏天御立即应了一声。 …… 大约五分钟后,王道林刚刚从医院离去,警务署李兴的汽车,以及李洪泽和陆丰的商务车,就全部停在了医院的2号停车场。 李兴率先带着一名跟班下车,步伐急促地进了主楼,一路来到了王道林病房的门口。 “老王呢?情况怎么样?”李兴冲着门口站着的几名警务人员问了一句。 众人回头看向李兴,其中一名警长级别的中年,笑着回了一句:“哎呦,李司啊!” “老王呢,在里面呢吗?” “他刚走。”警长轻声回道;“粤菜馆的事闹得很大,洪副署长刚去单位,准备开立案会,老王要过去参加。” “啊,我以为他在医院呢。”李兴这个时候心里已经很急了。 “你找他有啥事儿吗?”警长的话听着很平常,但语气却略显咄咄逼人。 李兴停顿一下回道:“也没什么事,就听说他在枪案现场,我过来看看。” “啊!”警长点头,不再吭声。 “行,你们忙吧,我先走了。”李兴冲众人打了个招呼。 众人点头回应了两下。 李兴快步下楼,拿出电话直接给王道林打了一个,但后者却没接。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李兴脸色非常难看地埋怨了一句,迈步走向商务车,直接拽门坐了上去。 “见到王道林了吗?”李洪泽立即问道。 “没有,人回警署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李兴阴着脸说道。 “你得找他谈啊,”李洪泽急迫地说道:“不能把这事儿搞成误会。” “我怎么谈啊?我直接告诉他,开枪崩苏天南和他的人不是陆丰派去的?”李兴皱眉回道:“那这不等于间接承认,以前的事跟陆丰有关系,跟我也有关系吗?” “你拿话点他啊!”陆丰提醒了一句。 李兴目光如炬地看向陆丰,突然问了一句:“你跟我说实话,枪手到底是不是你找的?!” “???” 陆丰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紫青。 车内一时安静,李洪泽等了半天也追问了一句:“你说话啊,是不是你找的啊?” 陆丰懵逼地看向李洪泽,憋了半天吼道:“你俩再问这个事,我踏马自杀了昂!说多少遍了,枪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李兴盯着陆丰看了半天,扭头说道:“枪案,而且匪徒还冲着警署司长开枪了,这个事……以我的能量肯定是压不住的,现在就看王道林是什么态度吧。我一会回警署,有消息给你们打电话。” “好。”李洪泽点头。 “咣当!” 李兴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 陆丰心态炸裂,沉默半晌后,突然冲李洪泽问道:“大哥,枪案不是我搞的,那有没有可能是王道林自己搞的呢?” 李洪泽怔住。 陆丰以为对方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所以立即补充道:“王道林和苏老二是战友关系,他想掺和脏帮的买卖,但又师出无名,所以和苏天南一块搞了个苦肉计。” “我前两天刚表扬过你,说你学会动脑子了,你怎么现在能说出这么愚昧的话呢?”李洪泽无助地看着陆丰,低声回道:“你傻啊?王道林是警务人员,是司长!他得病成什么样,能在公共场所自己冲自己开三枪?!” 旁边的警用车里,李兴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司机开车向院外驶去,忍不住问了一句:“陆丰说这事不是他干的,那会是谁干的呢?” “他说你就信啊?陆丰没来龙城之前,身上不知道有他妈多少条人命。大圈空降,开枪杀人,这些事他比谁干得都顺手!”李兴皱眉回道:“闸南区的盘子能不能拿下来,跟陆丰有最直接的利益关系,工人一罢工,他比谁都急。他不说,不代表不是他干的,只是事大了他不敢承认而已。这帮亡命徒,嘴里没一句实话!” …… 闸南区某乡村土路上,有三台面包车停滞,苏天北站在车下,吸着烟,正在扫视着四周。 中间的面包车里,苏天御坐在副驾驶上,困意上涌,不停地打着哈欠。 车内,铁血战士花衬衫双手被锁链子拴住,低着头,眯着眼看着苏天御骂道:“小崽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天御没心情搭理他。 “你扣了我们,又不敢交给警察,又不敢弄死老子,搞到最后,我看你得很难受啊,呵呵!”花衬衫语气阴狠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别让爷出去,不然你那两条腿也得折。” 苏天御听得烦了,回头看向他说道:“你别叫了,四家公司跟你们长清已经谈完了,一会警务署的人过来接你们走,是李兴的人。” 花衬衫怔了一下,冷笑着说道:“算你们有点脑子。” “不然抓你们干啥,不就是为了谈吗?”苏天御扔下一句后,就不再吭声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两台警用面包车停滞,车上下来十几名警员,领头一人跟苏天北交谈几句后,直接拽开面包车就提人。 花衬衫等人被带走,苏天北冲着对方领头警员点了点头,立马就跟自家人离去。 一群铁血战士被带上了面包车后,花衬衫坐在中排座椅,笑着问了一句:“李哥没来啊?” “哪个李哥?”带头的警员反问。 “不是李兴让你们来的吗?”花衬衫此刻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枪案,更不知道王道林也被枪击了,所以从他的认知来讲,他真的以为是上层交涉完了,不然以苏家的实力肯定不敢一直扣着他们。 带头的警员略有些懵地看着铁血战士问:“你认识李兴啊?” “艹,经常在一块撕裤衩,前两天还一块喝酒了呢。哎,你们是哪个队啊?”花衬衫问。 警员很感兴趣地弯下身,递给花衬衫一根烟:“来,你继续说,你和李哥去哪儿撕的裤衩,咋没叫我们呢?” …… 龙口区,某高档公寓楼内。 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房,拿着电话说道:“陆丰是不是疯了啊,他咬王道林干什么?” “不知道,但这事闹得挺大,警务署那边连夜开了立案会。” “……你这样,明天你找人给四家公司过个话,就这么说……。”中年停顿一下,开始冲着秘书交代了起来。 第十九章 转机悄然来临 深夜,号称跟李兴是生死兄弟的花衬衫被带回了警务署,紧跟着王道林就命令手下的警员,开始在闸南地区抓人,一夜之间逮捕传唤了二十多名间接“涉案人员”,而这帮人也全是长清公司的“员工”。 王道林敢下令抓捕长清公司的人,是因为傻了吧唧的花衬衫撂案了吗? 其实根本不是,事实上花衬衫在被送进警务署后,就已经反应过来这帮人不是李兴的同事了,所以他选择了抗拒审讯,拒不交代任何案情,但这种做法效果不大。 王道林根本不需要花衬衫的口供,因为他的同案犯有十几个人,且全是长清公司圈养的马仔。这帮人平时靠李兴罩着,做事招摇得很,警务署只要想查,那对方肯定满身都是毛病。 王道林这么干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给李兴和长清公司施压,拿着枪击案,打砸纵火案,以及重伤工人案在借题发挥,先拘人,再审讯,准保没错。 …… 花衬衫等一众马仔和长清公司的人接连被抓后,李兴就已经在警务署内部听到风声了。他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再次给王道林打了个电话,但对方依旧没接,并且明着挂断了通话。 李兴被搞得很焦躁,甚至一度听说花衬衫已经撂案了,跟王道林的人交代,他们几个一块撕过裤衩。 这一消息直接把李兴气得内分泌失调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就去了单位,想见王道林一面。但对方手下的警员却说,王道林白天要出去查案,根本不会来单位。 无法沟通,事情就没得解决,李兴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找了龙城警务署的一名副署长出面进行协调。 …… 中午十二点左右,王道林的警用车停在了一处茶楼门口。他孤身一人下车,迈步来到了三层的一间包厢里。 室内,一名五十多岁的胖子坐在榻榻米上,喝着茶水,冲着王道林摆手:“来来,老王,坐!” 王道林脱了鞋,弯腰坐在了榻榻米上:“郭署,今天咋这么闲着呢?” “这里没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姓郭的副署长主动帮王道林倒满茶水,将茶杯推过去说道:“李兴找我。” 王道林笑了笑,没有吭声。 “呵呵,老王,你真要跟李兴闹得这么僵吗?”郭副署长没有说事,只含糊着问了一句。 “我要是个子再高点,昨天晚上在粤菜馆的那三枪,就得把我脑浆子都打出来。”王道林停顿一下回道:“郭署,长清公司这帮人做事太飘了,即使我不追责,光凭这个枪案,咱警务署都是要一查到底的啊!” “李兴说了,这个事里有误会。” “什么误会,不是陆丰干的?那是我干的,还是苏天南干的啊?”王道林反问。 郭署长沉默。 “苏天南腹部中了一枪,我亲眼所见啊,郭署长!”王道林继续补充道:“他就是在狡辩,之前觉得我不敢动长清,但现在事大了,他又想让我息事宁人,凭什么?” “李兴背后有福州商会,还有长清帮这样的公司支持着,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卖他一个面子,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郭署,既然谈到面子问题,那我也想问问,苏老二和我是战友的关系,这陆丰知不知道?李洪泽知不知道?他李兴知不知道?”王道林手指轻敲着桌面:“他们明知道,但还是往死了弄苏家,他给我面子了吗?他们有跟我打过一声招呼吗?之前我想让苏天南接见一下他爸,缉私处那边都给我拒绝了,我有面子吗?” 郭副署长再次沉默。 室内安静,二人僵持了半晌后,郭副署长才抿了口茶说道:“那这样,你给我个面子吧,老王。” “怎么给,郭署?”王道林不卑不亢地笑着问道。 “让下面谈吧,谈得拢最好,谈不拢……我就不管了。”郭副署长直言回道:“谈之前,案子就先到被抓的马仔这,行不?” 王道林思考一下,端起茶杯回道:“行啊,您说话了,我肯定给您面子。剩下的看长清怎么办吧。” “呵呵,谢了,老王!” “您永远是领导。”王道林捧了对方一句。 …… 闸南区人民医院内。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正摆弄着手机。 病床旁边,苏天北低声冲大哥说道:“我枪是不是你拿的?” “什么枪?”苏天南懵b了。 “我藏在车里的枪没了,我和天御俩人分析了一下,只有可能是你偷了。”苏天北很认真地说道:“你怕我拿枪惹祸,偷着给藏起来了?” “你有病啊?” “是不是你拿的,你跟我说实话!”苏天北急迫地喝问道:“我特么因为这事,昨晚一宿没睡。” “……!”苏天南无语地看着他,沉默许久后回道:“你这个智商吧,以后尽量别跟小御在一块玩,不然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啥意思?你啥意思?说明白!”苏天北萌萌哒追问。 “别跟我说话了,我看见你脑袋就疼。” “……!” 兄弟二人正在扯皮之时,真男人白宏伯突然走了进来:“哎呦,天南,好点没啊?” “呵呵,白哥来了。”苏天南伸手扶着床铺,往起坐了坐。 “没事,你躺着,我来是有个喜事通知你。”白宏伯龇牙说道:“市管理会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上层一些领导对长清公司最近的做法很不满,让我们可以找找关系。” 苏天南一愣:“什么关系?” “我朋友说,管理会新来了一个领导,主要负责未来龙城乡村环卫系统建设的,叫余锦荣。这个人今天在管理会例会上,带头批评了闸南区近期存在的一些乱象,而且挑明了说……长清公司搞垄断的做法,严重影响到了管理会的声誉,甚至让民众给环卫工人贴上了黑色标签。”白宏伯笑着说道:“我朋友的意思是,让我们四家公司,去见见这个余锦荣,毕竟他在某种立场上和咱们的诉求是一样的。” 苏天南听到这话非常开心:“这是好事儿啊,那一定得见见!我跟你一块去。” “你这带伤呢,就别去了。”苏天北笑着说道:“我和六子过去就行了。” “一定谈好。”苏天南嘱咐了一句。 “明白!” 众人聊了一会后,苏天御,苏天北,以及白宏伯等人就离开了医院去了龙口区,准备在经人引荐下去见那个余锦荣。 …… 下午。 警务署刑事羁押所的403监室内,一名体型精瘦,剃着秃瓢的老头正无聊地看着一本纯爱动作小说。 斜对面,一名新进来的犯人,正在被屋内管事的犯人大哥摸底:“因为啥进来的啊?” “打砸垃圾厂。”新进来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花衬衫。 “垃圾厂有什么可打砸的,丐帮内斗啊?”犯人大哥很幽默:“整的是哪一片的啊?” “闸南苏家的垃圾场。” 话音落,对面的秃瓢老头怔了一下:“你说什么玩应,谁家的垃圾场?” “闸南苏家的啊!咋了,你认识啊?”花衬衫虎了吧唧地回了一句。 “嘭!” 秃瓢老头飞起来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花衬衫的脸上:“屋里会武术的,都给我练他!” 第二十章 齐聚福满楼 傍晚五点多钟。 苏天御,苏天北,白宏伯,孔正辉,以及刘老二等人,一块去了龙口区,在那里一家很高档的饭店宴请了余锦荣。 其实在吃饭聊天之时,余锦荣并没有跟众人多说什么,因为他总共在包厢内停留了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只跟四家公司年轻一辈的人认识了一下后,就找了个借口率先离去。 不过这个饭局看似很匆忙,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谈话,但对于苏刘白孔四家来说,却是绝地的转机。因为余锦荣能露面过来,已经是向他们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管理会这边,他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一定会支持这四家。 这是环卫管理会内部的权利博弈,如果四家公司没有搞出声势,那余锦荣今天绝对是不会露面的。但在王道林中枪之后,以及罢工,重伤工人,打砸苏家垃圾场的事情持续发酵后,长清公司那边已经是疲于应对了,这样才能引出来管理会内部不满他们的权贵,也跟着痛打落水狗。 所以,一切转机的到来,都是四家抱团抗争的结果,而非什么幸运和巧合。 苏天御在吃饭期间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但却一直打量着余锦荣。他注意到这个人外表儒雅,但做事却雷厉风行,寥寥几句话看似很平常,却又向众人委婉地传达了自己的态度,应该是个城府很深的体制老油条。 …… 闸南区,长清公司内,李洪泽坐在老板椅上,脸色阴沉地拿着电话,皱眉问道:“你直接说,什么意思?” “我找了郭副署长,他找了王道林,但没谈妥。”李兴直言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你不退一步,王道林就要进攻,严查打砸纵火案,重伤工人案,以及粤菜馆的枪案。陆丰的马仔已经被拘了,我现在是有劲儿使不上,你懂我意思吗?” 李洪泽沉默。 “如果王道林咬着这事不放,事情只会越搞越大,最后舆论起来,咱长清公司无论如何都会被打上一个暴力垄断的黑标签,因为你已经被推到明面上来了。”李兴继续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先松一口,让事过去吧。” 李洪泽非常心烦,没有接话。 “你觉得呢?”李兴追问。 “郭副署长的意思是,桌下谈?”李洪泽问。 “对的。” “行,我知道了。”李洪泽直接挂断手机,心烦意乱地点了根烟。 其实就在二十分钟之前,管理会的郑福安也给李洪泽打过电话,并且语气中充满了埋怨。 今天早上管理会一开例会,余锦荣就炮轰长清公司,声称他们在搞行业垄断,破坏了环卫系统的稳定,甚至是引起了很大的负面舆论,而这一系列的指责,批评,其实都是冲着郑福安来的,因为他是力挺长清公司的领导。 这样被动的局面,让刚刚上任的郑福安很难受。而余锦荣的开炮也是有理有据的,因为长清公司的马仔都被抓了,证据确凿的在搞暴力垄断,所以即使有近亲郑福安的人,也不好在会上做出反驳。 这样一来,郑福安只能把压力转嫁给李洪泽,让他赶紧善后,把事件平息。 李洪泽吸着烟,心里又想到了舆论风向。他知道最近孔正辉在找媒体,而对方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应该就是为了给和谈留有余地。不然的话工人重伤事件,以及纵火案的事,早应该都被煽动出舆论效应了。 李洪泽坐在沙发上,仔细斟酌半晌后,才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苏天南的号码。 “喂?” “小苏啊,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行啊。” “晚上十点,福满楼,我等你们四家过来。”李洪泽扔下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 晚上七点多钟。 苏天御,孔正辉,苏天北,白宏伯,刘老二,以及各家的核心子弟,全部聚到了人民医院,在病房内跟苏天南商量了起来。 病床旁边,苏天御坐在椅子上,皱眉冲着天南说道:“你给王司长打个电话,先问他的意思,然后再说自己的诉求。” “什么诉求?”苏天南反问。 “不光要人,还得拿钱。”苏天御回。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苏天南很稳地问道。 “搞成现在这样,你还能跟长清公司当朋友处吗?”苏天御很冷静地说道:“已经得罪他了,那还怕他个毛?” 苏天南点了点头:“我一会也跟你们去吧。” “你不用去,地方是李洪泽约的,你去了有啥用?”苏天御轻声回道:“我们去就行了。” “我怕陆丰会狗急跳墙,你毕竟和他……!” “大哥,你不用管我。”苏天御笑着回道:“我家破人亡,在外面流浪了四年都没怕,我还怕他个什么闸南第一刀嘛?呵呵!” “我……!” “没事,你还是给王道林先打个电话。”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苏天南缓缓点头,拿着电话拨通了王道林的号码:“叔,李洪泽约我了。” “那就去呗,该怎么谈,就怎么谈。”王道林回。 “除了人,我还想要钱。”苏天南直言说道。 “这没必要吧?拿了钱,你不好走的。”王道林提醒了一句。 “不拿钱,我也得罪他了。”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谈的时候,我和李兴都不会管。”王道林直言说道:“谈完再说。” “行,我明白您意思了。”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南扭头看着天御说道:“今晚一定注意安全。” “没事儿,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 …… 晚上九点半,闸南区长风街的福满楼饭店内,坐着起码不下三十名长清公司的壮汉。 饭店街道两侧,王道林和李兴手下的警员,也各自来了十几个人。 与此同时,郑福安坐在管理会办公室内,还没有下班,只抽着烟,等待着电话。 龙口区的别墅内,余锦荣看着新闻,跷着二郎腿说道:“让人听听风,看看福满楼那边是怎么谈的。” “好。”旁边的中年点头。 九点四十分左右,七八台汽车从道南侧行驶过来,警务署的警员伸手拦了一下车队。 苏天御降下车窗,笑着说道:“什么吩咐,阿sir。” “谈归谈,别闹事哈,不然收拾你们。”警务署的人阴着脸说道。 “是,阿sir!”苏天御笑着敬礼。 车队继续前行,停在了福满楼门口,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刘老二,以及白宏伯等十一个人,迈步一块走进了饭店大厅。 屋外冷风吹徐,天空阴云密布,似乎注定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第二十一章 码盘讲数 福满楼饭店,这几个字一听就充满了华人的文化底蕴,而事实上它也是福州商会的旗下产业之一,总共有四层,屋内外的装潢都以红黄为主,弄得跟皇家御膳房似的。 福满楼的经营模式走的是大众路线,菜品不贵,顾客也多以中下阶层为主,所以平时来往的人流就较为鱼龙混杂,喝多了打架斗殴那都是经常发生的事。再加上它背靠福州商会,所以闸南区有名有姓的江湖中人,一旦发生什么矛盾,也都喜欢找长清公司的人,或福州商会的人从中调解,并到这里洽谈,行话叫——码盘讲数。 所以,在这样一个地方,配合上苏刘白孔四家跟长清公司的近期关系,那这个夜晚很显然是要碰撞出点火花的。 …… 福满楼四层,最大的四海包厢内,李洪泽,陆丰,以及长清公司的六七名骨干,此刻全部坐在南侧的沙发区。 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等一行人进来后,他们带来的五名家族子弟,就全部坐在了餐桌旁等待,显得非常懂事儿。随即苏天御等主要谈判人员,则是来到屋内北侧的沙发区落座。 四海包厢足有一百六七十平米,空间很大,而李洪泽等人背南向北而坐,占尽东家排场,略显得气势逼人。 双方落座后,年长的刘老二显得很拘谨地冲李洪泽说道:“李老板,我们几家如果不被逼到这个份上,那绝对不会挑头搞事。之前的磕磕碰碰,都是无奈之举,您多海涵啊。” 刘老二就是典型的普通中年人性格,岁数大了,一腔热血早都被岁月耗尽了,尿尿分叉且焦黄,既没开拓进取的野心,也没有跟谁一拼生死的魄力,维持现状,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洪泽听着刘老二的话,体态松弛地摆了摆手,面带笑意地说道:“客套的话就不提了,人来齐了,咱们说正事儿。” “要的。”刘老二态度客气地点头。 “既然王司长打招呼了,那咱们下面就得看眼色,适可而止。”李洪泽跷着二郎腿,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这边松口放人,之前的磕磕碰碰,也到了陆丰被抓的兄弟那里就算结束。以后闸南区脏帮开工,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各管一摊,共同维持繁荣嘛!” 刘老二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立即就想点头应下来李洪泽的话。 “……李总,这恐怕不行。”苏天御抢在刘老二要回应之前,插话拦了一句。 李洪泽扭头看向了苏天御,没有吭声,但眼神有询问之意。 “两边各退一步,各自松口,这没毛病。”苏天御同样淡然地说道:“不过,这中间的磕磕碰碰,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不能带过,那你想怎么样啊?”李洪泽左手旁的一位中年,目光凶戾地问道。 “赔钱啊。罢工的花销我就不提了,那是交手过程中的代价,找谁要都没道理。”苏天御直视着对方回道:“但两名工人重伤,我苏家垃圾场被砸被烧,以及我二哥被砍,这都是实打实损失吧?这超过较劲的范围了吧?李老板用一句磕磕碰碰带过,那恐怕不妥吧?” 话音落,室内寂静,陆丰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句话都没说。 “呵呵,那你想让我们赔多少钱啊?”李洪泽笑着问道。 “六十万。”苏天御还没等张嘴,一直没说话的孔正辉就开出了价码。 “六十万,我踏马给你了,你会花吗?”李洪泽身旁的壮汉直接站起身:“能跟你谈,那是给王道林和余锦荣面子,懂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孔正辉看都没看对方,只冲着李洪泽说道:“我找媒体就花了快二十万了,事都铺垫好了,你们才愿意谈,那这钱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报一下啊?” 李洪泽沉默半晌,没有反驳。 孔正辉直视着对方,心里非常有底气,因为他觉得李洪泽现在已经扛不住压力了,必须得尽快平事作出妥协,不然继续闹下去,花衬衫那条线会牵扯进来陆丰,枪击案再被王道林渲染一下,搞成警署重点立案,那不管长清公司最后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他们肯定都会被民众贴上帮派团体的黑标签。而这对于支持他们的郑福安来说,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还有媒体那边,李洪泽目前没那个能力,可以把所有舆论风向都压下来。现在花衬衫已经被抓住,证据确凿,如果孔正辉利用重伤工人,打砸焚烧苏家货场的事做文章,那李兴也会很难受。因为这个事件的起因是缉私处抓了四家公司的领头人,所以他自然也会被牵扯出来。 李洪泽手里还有一张牌,那就是苏刘白孔四家的家主目前还没有被放,他可以用这事威胁。 但因为六十万的赔偿款,就跟这四家继续闹下去,把事搞大,真的有性价比吗? 李洪泽心里窝火,但头脑却非常清明,他脸上的表情不变,笑着点头:“就六十万现金是吧?” “对,就六十万。”苏天御点头回应。 “行,那就这么定了。”李洪泽直接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陆丰说道:“事是你办砸的,怎么赔偿你来解决吧。” 陆丰点头,没有吭声。 “行,你们坐着吧。”李洪泽冲着四家人摆了摆手,带着屋内三名男子直接离开了包厢。 安静的室内,陆丰眯眼看着眼前的众人,轻声吩咐道:“让财务马上提六十万过来。” “好。”陆丰旁边的人也迈步走了出去。 陆丰点了根烟,扫了一眼苏天御,心里的负面情绪已经顶到脑门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后,长清公司的财务从福满楼旁边的办公地点,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走了进来。 “点好了吗?”陆丰问。 “好了。”财务点头。 陆丰指着钱袋子,叼着烟说道:“拿吧。” 北侧沙发上,刘老二看着陆丰额头冒汗,白宏伯感受到屋内的气氛后,裤裆里的蛋蛋都有些瑟瑟发抖。 苏天御和孔正辉对视一眼,起身就抓起了钱袋子,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李老板。” “走!”苏天北张罗了一声。 “咣当!” 话音刚落,之前坐在李洪泽左手边的凶戾汉子,拎着砍刀冲进来指着四家人骂道:“给你,你还真敢拿啊?!” “哥们,你别冲动,楼下可有警员。”白宏伯起身后,好心提醒了一句。 壮汉闻声干脆利落地回道:“我知道有警员。我踏马现在砍倒你,下楼就扔刀伏法。不就蹲监狱吗?我认蹲五年了。长清的,给我剁!!!不要动钱,人剁残了,把钱和他们一块扔下去!” 苏天御放下钱袋子,单手抄起沙发旁边的落地装饰台灯,两步迈到陆丰身前:“我看你耷拉个狗脑袋,好像有点不服啊?m的,今天就在你地盘,给你撅折喽!” “嘭!!!” 一米多长的台灯直接砸向陆丰,后者猛然窜起,抬臂一挡过后,战斗正式打响。 第二十二章 血战福满楼 陆丰选择动手,除了有李洪泽的一定暗示外,更多的是他自己心态被搞炸了。 事件的前半场,陆丰借着长清公司的资源,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但后半场却处处莫名其妙的被动。手下的马仔花衬衫被抓了,原本唾手可得的闸南区买卖也黄了,管理会的郑福安对他充满埋怨,李兴更是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骂过他,并且……陆丰自己的耳朵也被摘了。至于钱上的损失,那更是一言难尽。 要知道,陆丰可不是穿着西装的大老板啊,他是长清公司的头马,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中人,而这种人最在乎啥? 脸面啊! 长清公司一顿操作猛如虎,可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还要给这四家陆丰根本瞧不上的公司,赔偿六十万,这谁能受得了? 以后的买卖要这么干下去,那行业内谁还能害怕你长清公司,谁还能给你陆丰面子? 跑江湖的没了面子,那钱还怎么挣? 所以,陆丰是真急眼了。把这几个人砍了,无非是让马仔进去蹲监狱的后果而已,而这个代价他给得起。 不服是吗?那干就完了呗! …… 苏天御拿着落地台灯打向陆丰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一场血腥的斗殴已无法避免。 门口处,二十多名拿着砍刀,钢管等凶器的长清马仔一股脑地冲了进来,见人就砍,室内数十号人瞬间混战在了一块。 苏天北与自己的弟弟苏天展,各自从怀里拽出了一把菜刀,迎着门口人最多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刘老二歇斯底里地吼着,但却根本没人搭理他。随即他一看对方的人也冲自己跑来时,动作相当敏捷地钻进了包厢卫生间内,把门反锁后,用肩膀顶死,不敢再吭声。 白宏伯一看屋内场面太过激烈,心里多少有点犯了怂病。他张着大嘴跑到卫生间门口,不停地拍门喊着:“刘叔,刘叔,把门给我打开!” 刘老二没有吭声。 “刘叔,让我进去,有人过来了……刘叔你开门啊,刘叔m!!!你咋恁损!”白宏伯气得口音混杂,连续踹门数脚,后者都没有给他开。 “噗嗤!” 白宏伯正在门口呼喊之时,后面上来一人,一刀就砍在了他的后背。 大白老伤未愈,又添新伤,当场被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白宏伯带来的亲弟弟,在身中两刀的情况下,拿着自己带来的尼泊尔军刀,硬生生抡跑了围着自己哥哥打的几名马仔,随即伸出带血的手掌将他拽了起来:“都几把一人一条命,怕他个球!爸都多大岁数了,让这帮狗东西给弄进去了。他妈的,干死他们!” 白宏伯听到这话,也瞬间被点燃了,滚着肥胖的身体窜起身,拿起周边的椅子就与对方混战在了一块。双眼通红,整个人跟被捅了腚眼子的熊猫似的吼道:“我跟你们拼啦!” 苏天北侧面,孔正辉和他的兄弟也冲了过来。这哥俩也不是善茬,虽然平时话少,但干起仗来绝对不含糊。他们的父亲也都六十岁左右了,活生生的被人下套,扔进了监狱,那不知道要在里面遭多少罪啊! 新仇旧恨,就在此刻清算。 苏天北,苏天展,以及孔正辉哥俩,这四个人在门口处,与十几个人乱砍。他们后背靠着墙,根本无处闪躲,你不还手,那肯定要被剁倒。 长清公司的人也不含糊,三四个人被砍退后,外围的人立马补进来,一边叫骂,一边往死挥动着手里的凶器。 客厅中央位置,一声不吭,宛若哑巴似的的苏天御,已经和陆丰厮打在了一块。 陆丰脑袋上被苏天御的台灯砸了两下后,已经飙血,但二人近距离缠在一块后,狭长的台灯就没用了,只能拳拳到肉的肉搏。 这俩人在死掐的时候,都没有喊骂的习惯,全都是咬着牙,抿着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对方,想尽一切办法往其要害上干。 刚开始,陆丰根本没瞧得上苏天御,他觉得对方就是个小孩,而且体格看着也不壮。但真打起来后,陆丰却发现自己很难给对方干服。 陆丰是练过的,不然也不会有闸南第一刀的外号,他的反应速度,身体协调程度,以及下手狠辣程度,那都是比普通人强很多的。虽然不至于像武打片那么夸张,一个打上百个,但论单挑生干,一般人绝对扛不住他两拳。 客厅内,陆丰扯着苏天御的脖领子,侧步使劲向后一拉,想要凭借惯力把苏天御弄倒下。但后者却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胳膊,身体在地上画了半圈后猛然起身,提膝直接撞向陆丰的小腹。 “嘭!” 陆丰疼得眼珠子都凸了起来,双手掰着苏天御的胳膊,脚下失去平衡,与其一块倒在了沙发上。 …… 楼下的街道上。 一名警员拿着电话,拨通了王道林的号码:“福满楼好像干起来了,我们上不上去?” “怎么干起来了呢?”王道林有点懵。 “不知道。”警员摇头。 “上去了你能怎么办?抓谁啊?”王道林想了一下回道:“不用管,李洪泽也不是二逼,他心里有数的。” “知道了。”警员应了一声。 道路对面,另外一阵营的警员也给李兴打了个电话:“屋里搞起来了。” “王道林的人上去了吗?”李兴问。 “没有,还在对面呢。” “那不用管,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李兴有些不满地骂道:“不过要闹出人命,老子连陆丰一块抓了!” 说完,李兴挂断电话。 …… 室内的四海包厢里。 苏天北趴在地上,胸前,胳膊上,腿上全是刀伤和钢管的划伤,整个人就跟个血葫芦一样,看着非常吓人。 “扑你啊母!烂仔,你服不服?跪下喊一声爷爷,我让你拿钱走!”一名同样脑袋飙血的壮汉,拿刀指着苏天北吼了一嗓子。 苏天展弯腰硬拽了两下苏天北,后者咬牙站起来,后背靠在墙上:“我服尼玛b!!!今天要么你给我弄死,要么老子肯定自己拿钱走出去!” 壮汉看着已经快没人样的苏家两兄弟,以及孔家两兄弟,咬了咬牙吼道:“干,就给我剁他嘴!” “呼啦啦!” 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第二十三章 能不能拿钱? 四海包厢内。 苏天御和陆丰一同倒在了沙发上,后者顺手抄起茶几桌上的铁质纸抽盒,冲着苏天御的脑袋,脸颊,开始机械般地猛砸。 苏天御左臂挡在自己的脸颊前侧,身体窝在沙发上,毫无还手的空间。 “嘭嘭嘭……!” 陆丰一下接一下地砸着,铁质纸抽盒的棱角很锋利,它将苏天御的整条左臂都几乎扎烂,数个圆洞形状,长条形状的皮肉豁口,呲呲的往外冒着血,将沙发坐垫染得通红。 连续打了十几下后,陆丰的口鼻中开始泛起浓重且明显的喘息声。他毕竟三十多岁了,而且近些年来生活比较腐败,平时不是喝大酒,就是撕裤衩,身体机能早都下降很多了,这一阵肉搏干下来,他身体多少有点透支了。 “嘭!” 苏天御见陆丰动作有些迟缓,上半身向后一撤,抬腿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脸上。 陆丰被蹬地掉下了沙发,苏天御红着眼珠子起身,根本不管身上的伤口,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冲着陆丰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陆丰用胳膊扛了一下后,喘息着起身后退。 苏天御抡起胳膊,将烟灰缸直接砸在陆丰的脸颊上,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落地台灯棍子,直接奔着陆丰的脖子就捅了过去。 “噗嗤!” 旁边一名马仔冲过来,抬刀砍在了苏天御的后背上,但他依旧没管,只向陆丰冲去。 马仔拎着刀还要追,但却被白家那哥俩拦住,双方噼里啪啦地互砍,互砸了起来。 事实上,苏天御单趴陆丰之时,白家那俩兄弟替他挡了不少火力,客厅内的几个壮汉,都在跟这俩血战。不然苏天御再猛,这个时候肯定也被干倒了,因为屋内空间小,对方人又多,打起来并不占便宜。 陆丰身体有些脱力,且看见苏天御手里还有根半截的锋利铁棍子,所以本能迈步向后退去。 “噗嗤!” 苏天御拿着断裂的棍子头,直接捅在了陆丰的后背上。他再次加快步伐,慌不择路地窜上了窗台。 苏天御追过去,依旧跟个疯狗一样,一句话都没,只拿着棍子冲陆丰猛捅。 陆丰大腿被捅得哗哗淌血,他想还手,但对方棍子太长,干在这待着,那得被捅成蜂窝煤。所以他情急之下,伸手拧开窗户开关,一步就迈出了窗外。 苏天御稍稍愣了一下,立即追到了窗口,抬头往外一看,见到四楼外侧还有一组铁质的外部楼梯,陆丰正迈着大步往下面跑。 苏天御咬着牙,也窜上了窗台,但棍子太长卡在窗口处不好拿,随即他直接弃掉武器,徒手追了出去。 陆丰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苏天御满身是血,但依旧追了出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二人一个跑,一个追撵,眨眼间来到了一楼半的楼梯位置,苏天御左手按着铁栏杆扶手,直接跳下去,一脚踹在了陆丰的脑袋上。 铁栏杆也就半米的高度,只能到陆丰腰间位置,所以他在失去平衡后,瞬间就从楼梯上栽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苏天御也没再迈步下楼,只立即翻越楼梯扶手,从一楼半跳下来,骑在陆丰的身上,就开始抡拳。 陆丰仰面躺在地上,左手挡着脸颊,右手在地上胡乱摸了一下,捡起饭店门口摆放的空酒瓶子,咬牙就奔着苏天御的脑袋砸去。 “嘭!” 苏天御一低头,酒瓶子在他左侧后脖颈的位置碎裂,紧跟着后脑的头发里就渗出了大量鲜血,且碎裂的玻璃碴子,绝大部分都灌进了苏天御的衣领内,扎破他的皮肤。 “小b崽子,我弄死你!”陆丰这是从单挑开始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他动作迟缓地拿着酒瓶子,就要捅苏天御。 苏天御依旧抿着嘴唇,一句话不回,左手按着陆丰拿酒瓶子嘴的胳膊,右手抡着拳,一下接一下地打着陆丰的喉结。 双方滚在地上血拼十几秒后,陆丰基本已经放弃挣扎。他不是不想打了,是真的没劲儿了,自己感觉肺都要炸了,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苏天御掐着对方的脖领子,拿着抢过来的半截酒瓶子,连续往陆丰的肋部捅了七八下。扎到最后,酒瓶子嘴连续崩裂,断裂口的玻璃碴子都被碰碎了,起码有一半埋在了陆丰肋部的肉里。 道路两侧,王道林手下的警员,还有李兴手下的警员,看到血渍呼啦的两个战犯,全都懵了,抻着脖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卧槽,都打楼下来了!”王道林身边的警员率先反应过来,迈步掏枪,冲过去喊道:“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都打到外面来了,拿我们不存在是吗?” 陆丰双耳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听见喊话。 苏天御骑着陆丰的身体,头部,脸上,前胸的鲜血落下,将陆丰的半张老脸染得通红。 “还干不?!”苏天御双手掐着陆丰的脖子,低声喝问道。 陆丰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知道他是意识模糊了无法回话,还是整个人还在懵b状态,总之只是轻微晃了晃头,根本没有反应。 苏天御拽着陆丰的脖领子,将他的上半身拽起来,瞪着眼珠子吼道:“我问你话呢,还干不?!!” “你给我住手!”警员冲了过来。 苏天御看着陆丰,咬牙吼道:“知道为啥非得管你要六十万吗?我就是要告诉你,事情过了就是过了,你踏马要还没完没了,那咱就往死了整m的,我十八岁父亲被判死刑,十九岁就被充军送去独立战场,老子在死人坑都躺过半个月,我还怕你什么狗屁长清帮吗?!” “嘭!” 陆丰身体重重地倒在地面上,蹬直了腿,一动不动。 苏天御缓缓站起身,脚步不稳,被旁边的警员扶住。 …… 三十秒后,警员冲到四楼,看见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屋内全是血,还有掉落的凶器,苏天北,孔正辉等人已经无法独立站着了,都是相互搀扶。 “钱我能拿走吗?”苏天北右手手筋被砍断,指着钱袋子吼了一句:“能吗?!” 长清公司那边也有战士不服,但警员上来了,他们也不敢再动手。 孔正辉甩开自己弟弟的胳膊,往钱袋子走了三步后倒下,但缓了一会,依旧咬牙爬起来,将钱袋子拎住,回头喊道:“走!” 第二十四章 病友 福满楼一战结束后,长清公司和苏刘白孔四家谁都没有主动报官,饭店里发生的事,就放在饭店里了,至于谁心里还有气,谁还不服,那都是以后的问题。而目前看来,军火走私案可以结束了,以长清公司暂时妥协告终。 两方人马谁都没有再闹,这无疑很符合警务署,以及闸南区警司的诉求。他们很乐意看到地面上风平浪静,无棘手的事件发生,所以也就懒得追究这场斗殴了。 自长清公司落地龙城以来,与他们发生矛盾的人不在少数,但最终能在福满楼逼迫东道主妥协,并且活生生拿走六十万赔偿款的,估计也就苏刘白孔这四家办到了。 这件事里比较倒霉的肯定是陆丰,但付出代价最大的无疑是花衬衫。他太惨了,重伤工人案证据确凿,打砸苏家垃圾厂的案子,还被王道林安了一个纵火罪名,并且最后的枪击案肯定也得破。这样一来,在双方都想息事宁人的情况下,很大可能也是花衬衫背锅。 老话讲,虱子多了不咬人,反正花衬衫肯定是要蹲了,只要陆丰能给出足够的价码,那对于花衬衫这样的人来讲,多蹲两年少蹲两年,其实没啥区别。 …… 四家公司这边,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白宏伯等人都伤得不轻,当天晚上从福满楼离开后,就立马被送往了医院进行救治。 这一场大仗干下来,四家公司肯定谈不上什么绝对的胜利,最多算是逆风翻盘,达到了心理诉求,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让长清公司那帮人心里也发虚了,尤其是陆丰。据说他被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他的伤口时,陆丰还在本能用双手护着脑袋,意识模糊地以为战斗还没结束,以为苏天御还在打他,就差没高声喊一句:“把烟灰缸收走!” 由此可见,陆丰的心理阴影也很大,估计以后抽烟都不会用烟灰缸了。而苏天御和孔正辉,主张生拿这六十万赔偿款的用意也在这。因为李洪泽就不提了,但陆丰这样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那你在收尾的时候如果表现得很怂,搞不好事情过了,他还得在背后整你。 打,就得打服,打透!即使干不过,那也得让你想到这帮人,心里就犯怵。 长清公司给的六十万现款,分配得也很合理,孔家二十五万,苏家二十五万,白家十万,而刘家则是一分都没拿。 在这个事情里,刘家出力最少,几乎是靠队友拼命c,最后躺赢的。并且刘老二在福满楼之战中,也是闪避拉满,全程迈着凌波微步躲避血拼,所以他自己也清楚,这钱刘家是不该拿的。 至于白家这边,白宏伯虽然在福满楼一战中,表现得算个三分之一男人,后期有被迫还手,觉醒等事实,但前期出力太少。媒体不是他找的,警务署的人脉也跟白家没啥关系,所以他拿十万也合理。并且大白爱装b,你给两句赞美的好话,那可能比给钱都实在。 此次事件的转折关键,是苏家搭上了王道林,孔家也在外围找了不少媒体关系,所以他们才是干长清的主要力量,那平分赔偿款,也是情理之中。 …… 事情暂时结束了,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白宏伯等人进入了长期养伤的状态,众人一块待在人民医院里,也相互熟悉了起来。 说到养伤,就不得不提大白这个人才。由于当天晚上众人进急诊室治疗的时间不太一样,所以病房都是随机分配的,而苏天御刚开始就是和白宏伯在一个病房接受治疗。 苏天御和大白待了三天之后,就受不了了,因为这个货实在太能吹牛b了。话很多,聊的话题也很有深度,从环卫工现状聊到华人区的秦太皇到底啥时候死,甚至还会问苏天御对星球移民这事怎么看。 苏天御现在自己连个房子都踏马没有,哪有工夫跟他扯什么星球移民? 大白除了话多,异性朋友也特别多。住院这三天,苏天御起码见过不下二十个打扮清凉的女人,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过来看他。 深入一了解,这些女人不是座台的,就是发展座台的,要么就是在哪个娱乐城干“大项目”的,而大白和这帮人一聊最少俩小时。有的时候时间晚了点,大白还会请苏天御出去待一会。 这特么谁能受得了? 苏天御没办法,找了个机会和二哥苏天北换了个房间。但没想到苏天北的病友是吴士雄,这个人……还是个痴汉,而且说话都不利落,搞得狗六子多少有点心态崩了。 大雄受伤是因为苏家垃圾厂被打砸的事,他比苏天御先进的医院,再加上狗六子之前还在白宏伯的病房住了三天,所以二人正式成为病友的时候,大雄的伤口已经快拆线了,日常活动也没啥问题了。 大雄是个实在人,他很照顾苏天御,因为后者的腿,胳膊都伤得挺重,所以有时候拉屎撒尿什么的,都是他扶着苏天御,并且还定点给他买饭。 一来二去,俩人在医院住了一周,也算熟络了起来。 这天晚上,大雄坐在椅子上,抠着脚丫子冲苏天御问道:“小……小御哥,你说……他们老说搞女人搞女人的,那到底咋搞啊?” 苏天御躺在床上怔了一下,有点难以解释地回道:“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我……我其实鲁过……但也没啥感觉啊……?”大雄铁了心要聊这个话题。 苏天御一听这话也很奇怪:“咋可能没感觉呢?” “我……我一只手握不住啊,掐得疼。”大雄想了半天后回道。 苏天御一下破防了:“你唬我啊?!” 二人正在扯淡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咒骂声:“他妈的,我都说了,你别磨叽了,我一会儿就提。哎呀,你回去吧,啥也不懂,跟着干什么?” 喊声很大,苏天御疑惑地扭过头,看向了病房门口。 第二十五章 永远笑着的大雄 病房内,大雄听到门口的叫骂声,本能站起了身,腰板笔直的看向门口。 过了一小会,半敞着的病房门被简单粗暴的推开,一名五十六七岁的高大汉子,迈步走了进来,他穿着很朴素,甚至有点脏和邋遢,鬓角处的头发已经扎耳根了,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黏糊糊的粘在脑袋上。 高壮中年长的其貌不扬,大红脸,酒糟鼻,而且身体有残疾,他没有左手,手腕有明显的断裂疤痕,仔细看去上面全是红头的肉疙瘩。 苏天御打量了一下这个造型奇特的中年,试探着问了一句:“您是!” “我是他爹!”高大中年满身都是酒味,指着大雄说了一句。 “哦,是叔过来了啊!”苏天御立即扶了扶床铺,往起坐了坐:“您快坐,大雄,你给叔那一把椅子。” 大雄闻声立即拽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父亲身边,但没有吭声。 高大中年冲着垃圾桶吐了口浓痰,至极掏出烟盒,翘着二郎腿问了一句大雄:“感觉恢复的咋样啊?好没好点啊。” “都……都好利索了,能……能干活了!”大熊面对父亲好像很紧张,说话更结巴了。 吴父的嗓门很大,歪脖看着儿子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狗日的脑子就是不好使,那么多工人在厂里,人家都没动手,就你非得手欠!!你踏马也不想想,那刀枪无眼,一旦让人给干成残疾,你怎么办啊?你脑子不好,说话又结巴,本身就算个半残了,这身体再不好……你以后还能活吗?” 吴士雄低着头,没敢接话。 “有伤了,就好好养着,苏家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不管你,把伤搞利索了,在去上班吧。”吴父又说了一句。 苏天御和大雄在一块呆了一周了,但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大雄的家里人过来看望他,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或许很忙,也或许在大雄刚刚住院的时候,就来过了。 “去,你去把苏天南叫过来,他不是也住院呢吗?”吴父吩咐了一句。 “哦,叔,我大哥不在,让人拉着出去办事了。”苏天御替大雄回了一句:“但我二哥在。” “叫他来也行。”吴父回。 “我……我去叫。”大雄回了一句,转身就要走,但人到了门口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爸……爸,我妈没来啊。” “你二哥的孩子生病了,我刚才让她回去了。”吴父随口应道。 大雄没在吭声,转身走出了病房。 大约五分钟后,苏天北胳膊上打着石膏,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哎呦,吴叔来了。” “啊,你怎么样啊?”吴父斜眼问了一句。 “我快好了,呵呵!”苏天北掏出烟盒:“来,换一支!” 吴父很满意苏天北的客套,伸手接过来烟,重新点燃,并摆手冲大雄吩咐道:“你先出去溜达溜达。” 大雄听话的走出了病房,吴父扭头看向苏天北:“我也没啥事儿,今天过来,一是看看孩子,二是想问问你……咱家大雄这个事怎么处理?” “公司会管的,叔!”苏天北回。 “怎么管?”吴父逼问。 “受伤期间所有费用公司拿,养伤期间不干活,按照工伤标准结工资。”苏天北笑着回道:“除此之外,我在给他单独拿五千块钱。” 实事求是的讲,苏天北给的钱不算少了,五千块对于大雄这样的劳动力来说,那是将近半年的工资和奖金了。 吴父停顿一下回道:“五千是不是少点啊?” “叔,公司现在也不容易……!”苏天北想解释两句。 “你容不容易的,跟我没关系,对吧?”吴父直言说道:“苏家垃圾厂打群架,你养的七八个工人都没敢动手,就我儿子上了!这是事实吧?你家公司刚干的时候我就在,和你爸关系一直也不错,后来我身体不好了,把儿子送进去,但你们也没给我照顾好啊,他让人砍了三四刀,那刀疤得在身上抗一辈子啊,你说呢?” 苏天北缓缓点头:“叔,那你说赔多少钱合适?” “在给加点吧。” “那八千吧!”苏天北看着他说道:“这钱超过了工伤标准,但我自己掏,行吗?” 吴父斟酌一下:“行,八千就八千了,这钱下来了,你直接打到大雄他大哥的工资卡里。” 苏天北也没有多问:“行!” “那就这么地。”吴父起身,冲着地上扔了烟头:“我先走了。” “我送你,叔!” “不用,送啥送!”吴父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多问。 走廊内,吴父扫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大雄,低声骂道:“你别特么傻了吧唧的,工伤带资住院,你就好好在这养着吧,啥时候觉得一点事都没有了,啥时候在出院。” “啊!”大雄点头。 “……踏马的,看你这虎样就来气,你什么脑袋啊?你就跟人家打架去?”吴父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坎死你算了,老子省心了!” 骂完,吴父转身便走。 吴士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黯淡,缓了好一会,才龇牙走进了病房:“小御哥,小北哥……吃……吃夜宵不?我下去买。” “呵呵,不吃了。”苏天北摆手。 苏天御看着这个傻大个,莫名有点心疼他:“别张罗了,来,坐下来歇会,唠会磕。” 吴士雄憨厚归憨厚,但却从来不愿意提及自己家里的事,并且每天见到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着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生活包袱一样。 养伤的日子平淡且安逸,一眨眼,二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众伤员也都办理了出院手续。 白宏伯牛逼轰轰的站在病房内,摆手喊道:“今晚进内港,坐游船!!我全安排了!!” “你们去吧,我就算了。”孔正辉不管是实际年龄,还是心里年龄,似乎都跟众人不是一辈人。 “艹,你别不合群,咱们咋说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了!”白宏伯热情的张罗道:“走一块去,今晚我请你们品个盘子。” 苏天御狂汗:“……拉倒吧,我舌头短!” “这东西在练啊,小苏!”白宏伯可能是憋疯了,拉着苏天御说道:“晚上跟哥走,必须解决你舌头短的问题。” …… 警务署刑事羁押所的403监室内,曾暴打过花衬衫的精瘦老头,坐在铺板上,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呢喃道:“这狗六子行啊,不比他爹差!” “苏政才,起立,收拾东西!”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第二十六章 一堵墙(盟主更) 九月中旬,龙城的天气依然有些炎热,每到夜间无风吹拂,就会令人感觉到很闷。 晚上八点多钟,灯火通明的闸南区内港,绿植茂盛,海滩波光粼粼,旅游景点附近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卖纪念品,卖中式小吃的摊位。 数台破旧的汽车停在港口登船处,白宏伯带着一大帮人走了下来,有说有笑地上了一艘小型游轮,并冲驾驶员吩咐道:“去宝乐一号。” 龙城临海且政治环境特殊,所以很多夜间的娱乐场所,都搞出了新花样。比如闸南区的内港中就有不少花船,里面的姑娘千娇百媚,服务到位,即可陪唱喝酒,又能与客人吹着海风,观观夜景,谈谈人生啥的。 当然,现在的花船可跟以前的不太一样,里面的装潢设置都非常现代化了,甚至有些大的游轮还可以提供洗浴,桑拿之类的服务。但闸南区这边干到这个规模的很少,毕竟这里还属于龙城比较偏的区,经济也较为落后,所以消费自然也低一点。 白宏伯虽然有点像败家子,但他也不是什么超级富二代,神豪,你真让他去龙口最好的游轮请回客,他估计也够呛能承受得了,闹不好还得干两天鸭子还钱。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宰他,选了个相对亲民的地方玩一玩,增进增进感情也就算了。 …… 众人登上宝乐一号后,苏天御算是彻底开眼了。人家游船上的姑娘根本都不是在工作间待着,等待选台,而是自行在甲板上转悠。每层甲板都有冷餐点心,免费酒水什么的,姑娘们听着音乐,或是三五成群地聊着天,或是一个人坐在高脚椅子上独处,有客人从旁边经过,只要看上了,点对方的号牌就可以了。 每个台两小时,台费分一百和二百两个档,上船必须开包,低消五百多起,总之这对于现如今龙城的消费水平来说,也绝对不算低了,毕竟这是买乐的场所嘛。 “随便选哈,兄弟们,今晚一切消费我全包了。”白宏伯招呼了一声众人,指着一名熟悉的妈妈桑说道:“你给我找一个有康复训练经验的妹妹,我特么伤刚好,需要个有技术的。” “好勒,白哥哥!” “小嘴真甜,来,过来,让我试试口腔温度。”白宏伯勾了勾手。 “哈哈,行,你等一会,我先叫人过来。”妈妈桑虚情假意地应付了一声,叫着周边的姑娘过来选人。 既然是出来玩,大家肯定都抱着开心来的,就连孔正辉这号闷炮都选了一个带感的妹子,那就更别提苏天北,苏天御等热爱社交的三好青年了。 众人选过了姑娘,一块进了三层甲板的包厢,推开窗户,迎着海风,看着灯火璀璨的闸南区内港夜景,心里的情绪不自觉的就松弛了下来。 白宏伯是个夜场金腰带,不但骚而且非常会带动气氛,两轮小游戏干下来,众人都喝得晕晕乎乎了,而且屋内妹子也都穿得更清凉了。 苏天御也玩得很开心啊,他毕竟是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这没回龙城之前,一直在部队待着,生活艰苦且接触不到什么异性,现在有人买单帮他社交,那自然要给请客的人面子啊。 其实,苏天御在平时生活中,看着非常阳光乐观,一点也不像是能血拼陆丰这号人的狼崽子。 屋内推杯换盏,气氛欢愉,白宏伯放着小曲,已经在门口处抱着姑娘疯狂舞动腰肢了。 大哥苏天南的酒量一般,玩了一会后,略有些头疼和胸闷,随即就拿着烟盒,拍了拍天御的腿:“走啊,陪我出去抽一根。” “哦,好。”苏天御笑着点头,迈步跟着大哥一块走了出去。 船上大多数的包厢都是有独立房门,推开就可以进入甲板,站在护栏旁边欣赏美丽的内港夜景。 苏家兄弟二人一块走出来,站在护栏旁边各自点燃了一根香烟。 “呵呵,我看你和白宏伯处得不错啊。”苏天南笑着问道:“感觉你对龙城环境很适应啊。” “也没有,白宏伯虽然看着鸡贼,做事自私,但实际上挺实在个人。”苏天御轻声回道:“他比孔正辉好交一点。 “是,他喜欢你三姐,”苏天南龇牙回道:“但你三姐说他是个破鞋,懒得理他。” “哈哈,这话没毛病!” “小御啊,这次家里的事,你帮忙出了不少主意。”苏天南吸着烟,看着海面说道:“你比我想的能抗事,而且胆子还大。其实……那天晚上你开完枪,我真的挺后怕的,这事一旦被查出来,麻烦得很啊。”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你知道我为啥敢开枪吗?” “为啥啊?” “如果王道林对脏帮的生意不感兴趣,那我之前让你约他,他就不会每次都出来跟你见面。”苏天御轻笑着说道:“人非圣贤,在这个年代,有几个当官的不爱财啊?” “有道理。”苏天南缓缓点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六子,听哥一句话,未来还是留在家里干吧。你二叔年纪大了,这份家业早晚是咱们兄弟张罗,咱们抱成团,一块好好往前走,未来也能过得不错。” “呵呵。”苏天御看着他笑了。 “……怎么样,留下吧?”苏天南继续劝说道:“考公职,咱关系薄,也不见得能干出什么成绩。你看很多单位里的员工,三四十岁了,拿着几百块的工资,上不去,下不来,也挺难受的。” 苏天御缓缓将双臂臂弯拖在栏杆上,俯视着周遭夜景说道:“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苏天南问。 “17岁,我爸送我进部队,那时候咱家关系硬啊,我的个人发展计划早都被安排好了,在部队过渡一年,等岁数够了,直接报考军校,然后出来就能在基层部队任职。熬几年,运气好很快就能混到校官参谋的位置。”苏天御轻声说道:“那时候我看事真得挺单纯的。” 苏天南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苏天御目光深邃地凝望着海面,低声继续讲道:“有一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17岁生日刚过的第二天,就按照惯例和班内战友一块进行巡逻任务。那时候我们部队是有海防任务的,你也清楚,自从一区对华作战失败以后,一区内部的政治斗争就非常严重,共和谠压着民政谠,暗斗激烈,这才导致后来的独立战争。所以那个时期,我们很多沿海部队都有海防任务。” “是,我知道。”苏天南点头。 “我在那个连队的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叫何玉东,他跟我年纪差不多,是山东人,家里也是在一统战争后,跟着军阀老周一块跑到海外的。”苏天南轻声叙述道:“我很爱看书,他也很爱看,我俩兴趣差不多,所以关系特别好。那天我们坐着直升机执行海防任务,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马上快换岗了,营级指挥部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说距离我们巡防区不远的海域,有一艘隶属于一区的游轮被待规划区的私人武装给炮击了,船上有一千多号人,还有货物,所以营级指挥部派我们先行过去营救。我们两艘直升机,算上正副驾,总共有十二个人。” “嗯。”苏天南认真听着。 “我们很快飞到了那艘游轮的位置,但我从俯视的角度一看,就知道这艘船要完了。船体尾部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船身动力全无,船尾在下沉时抻断了龙骨,整个船已经从中间裂开了。”苏天御讲到这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船上的人都在船头呼救,人群鼎沸,满脸绝望。我们的连长一看这个状况,心里就清楚,肯定是救不了所有人的,而且船尾已经下沉了,船上的救生艇也不够用,周边还没有其他的巡防部队,所以他立即向上层汇报,说船上的人太多,我们救不走,该怎么办!但你知道上层是怎么回的吗?” 苏天南摇头。 “上层马上拟了一份名单,告诉连长要按照名单救。那个名单我看过,大概有不到四十人,几乎全是一区的华人军官,或是富商。”苏天御停顿一下,低头继续说道:“军人就要服从命令,连长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得怎么干,所以我们马上利用锁降下船,守住船头的位置,让名单上的人先上飞机。可这一弄,船上的普通工人,普通民众,以及工作人员全都不干了,他们像疯了一样地质问我们,为啥不带他们一块走?直升机哪怕就是装不下那么多人,那为什么不让老弱妇孺先走?连长给不出解释,只能鸣枪示警。但那时候人都到绝境了,哪会怕你手里有枪呢?一百多人一红眼,就打倒了我们两名士兵。” 苏天南听到这话也皱了皱眉头。 “连长没办法,就再次跟上面请示,而上面却说,让我们这帮当兵的留在船上维持秩序,等待后续救援,把空出来的位置给船上的老弱妇孺……以平民愤!”苏天御低着头,咬牙说道:“那时候我挺害怕的,我很怕连长把我也留下。但他布置完任务后,却单独跟我说,让我先上飞机,不用管后面的事了。我很高兴,拽着锁降绳就要上直升机,而这时……我最好的那个朋友何玉东,却抓住了我的手腕。他……他问我……留下了就会死,对不对?他让我帮他跟连长求情,带他一块上飞机……但那时候我都吓完了,我很怕现在不走,就上不去了。” “然后呢?”苏天南追问。 “然后我就上了飞机,亲眼看着何玉东用很绝望的眼神盯着我。飞机飞走的时候,我看着那艘游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沉着。”苏天御扭过头,眼圈略红地竖起手指说道:“一千多号人,名单里的人生还率百分之百,普通民众生还率千分之十左右。我的那个很爱学习的朋友何玉东,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最后这事被上面压下去了,根本没有在媒体曝光过。” 苏天南猛吸了一口烟。 “都是当兵的,为啥我能走?”苏天御抬起手臂,指着海天一线说道:“因为我爸是那个军的大校参谋,而何玉东只是普通的军人后代。我和他关系很好,非常好,但中间却隔了一堵谁也看不到的墙。大哥,你说那堵墙是什么?” 苏天南心里已经明白了苏天御想说的话。 “是阶级,是阶层!”苏天御眯着眼睛,借着酒劲儿看着海浪滚滚的海面:“在这样一个时代,充满机会的时代,普通人或许有那么一丁点机会,是可以突破那堵墙的,但靠脏帮显然不行。大哥,我和你不一样,我父亲的事儿,我过不去……所以,我得想尽一切办法重新站起来!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这个时代。我的未来不在家里的这份产业上,我相信你也是,对吗?” …… 深夜,苏家大院门口,王道林的汽车停滞,那名在羁押所内暴打过花衬衫的精瘦老头,迈步走进大院吼道:“我回来了,小崽子们呢?!” 三姐迎出来,直接告状:“都去花天酒地了。” “艹!”老头嗓门极大地骂了一个字。 第二十七章 二叔回家(盟主更) 宝乐一号游轮上,苏天南有点被天御说的热血沸腾,甚至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后半生就是要替家里打理好这一亩三分地吗? 二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吸了几个烟后,就一块返回了包厢,而这时白宏伯已经表演了多个绝活,比如模仿舌探草丛什么的,总之引起了苏天北等人络绎不绝的欢呼声。 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多,宝乐一号也快下班了,众人准备撤退,临走前白宏伯还在喊:“想带走就带走,钱我掏了!!”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那都是真正仗义的人,苏天北当即选了两个,准备也回去做一下康复运动,但没想到三姐再次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已经到家了,这个消息直接吓到苏天北扬痿,他表示让大白给他留下这俩名额,抽空他在把事办了。 大白对这事不在乎,愿意嫖的人在他眼里,那都是生死兄弟,可以托妻献子的那种,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后,就立即好爽的喊道:“来吧,今天就到这,大家举杯,咱们共同喝一个!” 东道主张罗了起来,众人自然得卖面子,大家纷纷倒满了酒,听着白宏伯发言:“同学们,走私案这个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一根筷子容易折,五根筷子把命搏!!咱们在闸南的体量都很小,那就必须抱团才有生存空间!福满楼一战,将了李洪泽,干碎了陆丰,这就是我们要开始牛b的起点!以后我希望各位同学,要多交流,多走动,咱们在生意上互帮互助,在床上也可以做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白宏伯的文化水平也就能支撑他说这些话了,虽然听着有点糙,但意思肯定是对的,并且很有亲和力,所以苏天南也率先相应:“白哥的说对,以后抱团干!” “来干了,敬我们在福满楼留下的几公斤鲜血!!”白宏伯吼了一嗓子。 众人举杯相撞,一饮而尽。 自此开始,白家苏家孔家的走动开始变得频繁了起来,而苏天御来到龙城之后,也算正是认识了一群朋友。 …… 当晚只有白宏伯出去做康复运动了,熟不知他爸也是今晚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白宏伯的电话早都没电关机了。 其他人里,孔正辉喝到吐白沫,而苏天御等人则是乖乖回了家,准备见老爷子。 闸南区,苏家大院内。 二叔苏政才送走了王道林后,就坐在院中央吃着晚饭解馋,他这段时间真的是遭了不少罪,刚开始进去的时候,年轻的罪犯根本不给他面子,老爷子脾气又臭,在里面没少干架,在加上李兴也故意针对他,不让他家里存监币,所以老爷子吃的都是普通嫌犯的伙食,非常差,搞的前一周老头大便都便不出来。 众子弟进院后,苏天北龇牙喊道:“我的父亲,你回来了?” 苏政才斜眼瞥了他一下:“你这个智力,果然是随你妈啊!!” 二婶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起身骂道:“随你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应,你们聊吧,我睡了!” “我也睡了。”三姐打着哈欠起身。 苏政才指着天北继续骂道:“明天我在跟你算买枪,找人的帐!去,滚回去睡觉吧,我和天御聊两句!” 苏天北看见爹安全回家,心里早都乐开花了,巴不得先回去睡觉,免得挨骂:“行,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那我也先回去啊?”苏天南问。 “嗯,你回去吧,有事明天说。”二爷对大儿子还是很客气的,语气平常的点头应了一声。 “完了,你这一回来,我们全没父爱了。”苏天南调侃一句,拍了拍天御的肩膀:“你们爷俩聊吧,我先进屋睡觉了。” “哎!”苏天御闻声坐在了凉亭的水泥墩上,龇牙冲二爷问道:“行啊,你这小老头看着挺精神的!” 苏政才抬起胳膊,啪嗒一声打在了苏天御的脑袋上,随即上下打量了他许久后,才满意的点头说道:“狗六子,行啊,成才了!我没白供你念书!” “嘿嘿。”苏天御一笑:“在里面没遭罪吧?” “刚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小炮都有点不服,我干了两个,棍立住了就好了。”苏政才掏出烟盒,扔给了天御一根。 “哈哈,多大岁数了,还立棍呢?!”苏天御之所以跟二叔说话没啥顾忌,那就是他知道这个人非常有意思,说话很江湖,活像个没正事的老混子,但实际上二叔早些年也是扛过枪,上过前线且当过基层军官的,只不过后来一区的华人兵团大规模裁军,他才退下来。 “咱苏家的爷们,到哪儿都得是条龙,让人扒拉着脑袋过日子,那肯定不行。”苏政才吸了口烟,扣了扣眼屎叹息道:“唉,不过说真的,这次这个事儿啊,是我糊涂了,把长清公司给看浅了,他妈的,这个亏吃的有点没数了,但不冤啊!” “是。”苏天御很赞同二叔的看法。 “王道林跟我说了很多,你大哥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也聊了你很多。”苏政才拍着天御的肩膀,歪脖说道:“爷们,这件事里,你看着有脑子也有魄力!!那我现在考考你,事情到这儿了,咱家下一步咋办?” 苏天御抬头看着星空,吸了口烟回道:“依我看啊,咱家还没到站着挣钱的时候!跟长清弄了一下,只是短暂的站起来了,收尾,那还是得跪下!” “放尼玛的屁!!!”苏政才骂了一句:“你咋这么没种呢?” “你咋骂人呢?” “你说错了,我还要打你呢!”苏政才瞪起了眼珠子。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咱家在行业里关系太薄了,虽然这个事让咱跟王道林搭上了关系,但真正掐命门的是环卫管理会啊!你不跪下怎么办呢?!”苏天御摊手回道。 “去个屁的,老子苏政才,从来没有跪下吃饭的时候!!!爱咋咋地!”苏政才非常硬的摆手回了一句。 第二天中午。 余锦荣家里的宴会厅内,苏政才,苏天南,苏天御,苏天北等四位硬汉,全部跪坐在榻榻米上,端着酒杯,点头哈腰的龇牙看着余锦荣,以及管理会的另外两个领导。 从侧面看,苏家这四位忠烈之士,跪坐的姿势可以说是非常标准了,挑不出一点毛病。 二楼,一位大眼美女冲着一位青年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搞环卫的,过来跟我爸拜拜山头!”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青年反问。 “妈妈的,他们有一个人砸了我汽车!!还给我维尼熊开瓢了呢!”大眼美女磨着银牙说道:“我记起来了,就是他,他叫陆丰!” 第二十八章 抱大腿 余家,宴客厅内。 苏政才端着酒杯,老脸笑得跟个菊花一样,礼貌客气地说道:“余署,这次如果没有你们领导在管理会帮忙说话,我们苏家这一关肯定是过不去的,所以,这一杯我得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 “老苏,你……。” “余署,我必须得干了。”苏政才不容分说地举起酒杯,仰脖就干了二两半白酒。 余锦荣看着他笑了笑。 苏政才立马倒了第二杯酒,继续说道:“不管出于啥原因,我们确实是给管理会带来了很大麻烦,又闹罢工,又有工人被砍伤,这确实是影响不好,让你们领导跟着操心了。这第二杯,算我负荆请罪。” 说完,苏政才又干了。 余锦荣看着他,依旧没有动作,没喝酒,也没说话。 苏政才最牛b的地方就是,喝酒喜欢自罚,朴娼喜欢白嫖,两杯下肚,他已经喝了半斤了,但杯子落桌,他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直接倒了第三杯:“余署,你救咱老苏家一命,那咱必须得表个态。以后苏家手下这八百工人,肯定是您指哪我们打哪儿,上层让回收瓶子,咱下面绝对不带收塑料袋的。” “哈哈哈。”余锦荣听着他的话大笑,终于提起杯附和道:“那这杯我得跟你一块喝。老苏啊,我刚来管理会,还得靠你们下面这些公司支持工作啊,咱们以后相互照顾。” “靠您照顾。”苏政才回道。 二人说到这里,苏天御等人也全部起身,包括余锦荣叫来的那俩领导,也是倒满了酒。 “来来,老苏,干了!” “干了!” “……!” 前两杯酒其实都是铺垫,因为余锦荣在事件的前期并没有给苏家什么帮助,更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苏政才敬他酒纯属是找个聊下去的由头。但第三杯却很关键,也是今天苏家人来的目的,那就是借着之前的事,正式“傍上大款”,搂住管理会上层的一条大腿。 余锦荣没有承诺什么,但却喝了酒,这就足够了。 苏政才开局就干了七两半白酒,这绝对算是血拼的态度了。众人弯腰坐下后,苏家的子弟也态度谦逊,活像个狗腿子一样挨个敬对方打圈,所以一轮下来,众人脑子都晕晕乎乎的,宴席气氛也变得随意了很多。 “老苏,福满楼的事,我可听说了,你们苏家的小孩挺猛的啊。”余锦荣左侧的领导,笑呵呵地说道:“先前摘了陆丰的耳朵不说,后来又能在福满楼拿走六十万赔偿款,这可真是挺硬的。后生可畏啊,哈哈!” 苏政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哎呀,我家男丁多,这帮孩子小的时候就在一块,睡一个屋,住一张炕,都跟亲兄弟一样,特别抱团。没办法,这个年代,咱平头百姓家的孩子要不相互拉帮,那日子能过好吗?不过啊,这年头猛不猛的没啥用,做事还是得用脑子,得有文化。你看我,当了十几年兵,从华人区还没一统的时候,就跟老沈,老周这帮人打仗,整到现在,不还是平头百姓嘛,没什么用。” “呵呵。”余锦荣笑看着苏政才,没有接话。 “我听说,你跟王道林也搭上线了?”左侧的领导再次问了一句。 苏政才怔了一下,立即回道:“我和老王本身就是战友,在南沪大迁移的时候,睡一个营房扛枪。不过我这个案子啊,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啥办法,后来还是我侄子回来了,把四家公司捏在一块了,他才帮忙运作了一下这个事。” 说话间,苏政才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笑着评价道:“我这个侄子啊,可不得了,这次四家公司能抱团扛事,都是他给的建议。” 众人闻言看向了苏天御,目光略有些惊讶。 “你侄子也在你家做事啊?”余锦荣问了一句。 “没有,他之前上学来着,在陆军参谋学院。”苏政才很溺爱地拍了拍天御的脑袋:“这才刚毕业回来。” “刚回来就了解家里情况?”左侧的领导目光惊讶地看着苏天御:“小伙,不简单啊。” “没有,没有,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家里的一些情况。”苏天御谦逊地回了一句:“都是瞎出主意,最后拍板的都是我大哥天南。” 余锦荣打量了一下苏天御:“你是华人陆军参谋学院的?” “对,”苏天御点头:“一区的那个。” “那你学历不低啊,但我看你年纪……?”余锦荣有些疑惑。 “我爸以前也是军官,所以我17岁高中毕业就当兵了,在基层部队练了一年,够岁数了,就考了陆军参谋学院。”苏天御含糊着回道。 “哦,是这样。”余锦荣缓缓点了点头,轻声又问:“那你为啥毕业了没留在部队啊?参谋学院的晋升空间挺大的,你学历又不低,发展前景应该挺好的啊。” “家里遇到点事儿,我在部队也没啥晋升空间了,所以就想着回来报考个公职。”苏天御笑着回道。 “哎呀,这孩子命才苦呢,刚考上军校,就父母双亡了,一个人在一区也没人照顾。再加上……我当兵时的那些关系,该退的都退了,咱也没钱在给他整个好单位了,所以就想着让他回来报考个公职,在我身边,我能照看着点。”苏政才接过话头,把苏天御说得相当惨了:“这孩子挺要强的,在学校也是出类拔萃的。哎,对了,余署,您手眼通天,关系也多,回头看能不能帮我家天御运作运作,考了公职,给分个好点的单位?” 余署笑看着苏政才,停顿一下回道:“今年报考已经结束了啊,再考得明年了。” “不着急,在家待一年再考呗!”苏政才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帮苏天御搭个关系,因为对于余署这样的人来说,他只要愿意说句话,那对苏天御来讲就非常够用了。 余署侧头打量着苏天御,沉吟半晌后,突然来了一句:“小伙挺精神的,能力也行,要不然你先在我家公司待一年吧。明年开考,我让我儿子帮你找找关系,运作运作。” 这话一出,屋内的人都懵了,包括苏天御也非常意外地看着余锦荣。他对这个邀请,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苏政才率先反应过来,拍着天御的脑袋说道:“傻了?还不快谢谢你余大爷!” 第二十九章 安七七 苏天御做梦也没想到,余锦荣能邀请他到自家公司工作,并且咱狗六子之前也没有给私企打工的打算,所以他一时间脑袋有点懵,但还是反应很快地回道:“谢谢余大爷,但我不清楚您家公司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我这专业对不对口。” 这话是有些推辞意味的,气得苏政才桌子下面踩了天御一脚。 “我儿子弄了个公司,做点外贸生意。”余锦荣一眼就看出了狗六子的心思,话语轻巧地给了他个台阶:“他那缺人才,呵呵!回头我让你们认识一下,你们自己聊吧。” “那还聊啥了,余家这大门是谁都能进的吗?”苏政才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直接顺杆爬地说道:“我替他做主了,回头就让他来你这上班!” “哈哈,还是看年轻人自己的意思。”余锦荣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喝茶,喝茶。” 有关于苏天御的话题,到这就算终结了,剩下的时间里,余锦荣和苏政才都在聊着环卫行业内的现状,而且谈得有点大,什么工资待遇问题,工人生活现状什么的,反正是些苏天南,苏天北等人都不太感兴趣的话。 又喝了半个小时的茶,宴会彻底结束,苏家四名忠烈之士,借着酒劲,迎着冷风,心满意足的向大院外侧走去。临行前,余家的保姆还递给了苏天御一张名片,说这是余锦荣大儿子的联系方式。 今天苏天御等人来的地方,并不是余家在龙口市区的住所,而是人家在龙口郊外的别苑。 这处别苑占地面积约有一千二百多平米,绿植茂盛,建筑多以徽派为主,绿坪,游泳池,鱼池假山应有尽有。 苏政才看着人家的大院,扭头冲着苏家这三个孩子说道:“唉,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住上这样的院子啊!” 苏天北立即接话说道:“我们好好干,争取十年内整成这个规模。” “你快别吹牛b了,他俩说我还信,就你这个随你妈的智商,我死之后,你能给我烧一个纸糊的,我就算没白养你。”苏政才斜眼骂道。 “你能别老打击我积极性不?”苏天北不乐意了:“我咋了?想当初南沪那个算卦的还说过呢,我是人中龙凤!” “对啊,所以我才没给那个算卦的钱啊!” “……能不能唠嗑了?我上吊了昂!”苏天北有点要急眼了。 苏政才没再搭理他,背着手冲苏天御说道:“回去,我跟你聊聊。” “啊!”苏天御点头。 一行四人,穿过前侧庭院,迈步就要出门上车。 “喂,那个叫陆丰的,你等会。”那名大眼美女从别墅内走了出来,冲苏天御的方向喊了一声。 苏天御听到有人喊陆丰,本能回头瞧了一眼。 大眼美女迎面走来,苏天御站在原地没动,二人瞬间对上眼了。 “对,就你!”大眼美女加快了步伐。 “卧槽!”苏天御骂了一声:“这是什么缘分啊?” 苏家另外三个爷们回头,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苏天御。 “你认识她啊?”苏天北问道。 “……算……算认识吧。”苏天御并不知道,其实那天他和这位大眼美女相遇也不算巧,因为她家里人就是管理会的,平时跟脏帮公司有接触,那天碰上,也是因为这女生陪家里人去那边办事。 大眼美女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梳着丸子头,俏脸不施粉黛,踩着拖鞋,迎面而来。 “你还认识我吗?”大眼美女冲着苏天御问。 “……您是?” “你别装,就是你上的我的车。” “啊,啊!”苏天御一看躲不过去:“我记起来了,是,当时我是上的你的车。”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大眼美女俏脸毫无表情地回道:“赔钱!” “她谁啊?”苏天北插嘴问了一句。 “我那天不是给你扔钱了吗?”苏天御反问。 “我那个维尼熊是限量版的,光它就六百多,我车还没修呢!”大眼美女气炸了:“我问了,一个后风挡就要八百,你扔三四百块钱,都不够补漆的。” 苏天御有点尴尬,不太想跟她磨叽:“那你说多少钱啊?” “我大概算了一下,三千五。” “……!”苏天御沉吟一下,立即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啊,余锦荣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舅舅。” “啊,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三千五就三千五吧。”苏天御毫不犹豫地看向旁边的天南,天北:“你俩有钱吗?” “我没那么多现金啊。”苏天南过来是吃饭的,也不可能送什么现金。 “……你是知道我的,我兜里有二百块钱装着,那都会很难受的。”苏天北低声回了一句。 “咋回事儿啊?”走到门口的二叔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苏天御摆了一下手,低声冲姑娘问道:“你车修了吗?” “还没呀。” “你这样,今天我过来吃饭,没带那么多现金,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回头联系你。”苏天御指着别苑说道:“我和你舅舅他们都认识,跑不了,行吗?美女!” 大眼美女本来都要气炸了,她那台车刚买没多久,车尾就被砸得稀碎,而且朋友送的维尼熊也被开瓢了,但此刻她见苏天御态度还算客气,也与自己舅舅确实认识,所以气消了几分,回去拿了张纸笔,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安七七,行,我记住了,这两天我就联系你。”苏天御拿着纸条回道。 “就这样。”安七七转身便走。 “走走,快走!”苏天御催促了一声众人。 “她是谁啊?”苏天北追问了一句。 “……就陆丰追我那天,我没地跑了,就上她车了。谁知道陆丰还一直追,给她车也砸了。”苏天御无语地说道:“踏马的,你说这巧不巧!” “这妹子长得真好看,腿真白。” “哎呀,卧槽,我忘了!”苏天御迈步出门后,突然怔在了原地。 “什么忘了?”苏天北问。 “踏马的,我给陆丰的联系方式留她好了,艹!”苏天御迈步上了汽车。 …… 余家二楼。 “另外那家公司找你了吗?”余锦荣冲着大儿子问。 “找了,在谈。”大儿子笑着回道。 第三十章 征途由此开始 一顿家宴过后,苏家算是在管理会上层交了门生帖子,暂时有了靠山。至于这个靠山牢不牢靠,那还得再处,也得再观察。 缉私案的风波过去,闸南区的苏刘白孔四家公司也早都回到了正轨,进入了埋头干活的状态。而二叔,苏天南,苏天北,三姐这些人也都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忙了起来。 苏天御暂时没有工作,并且今年的公职报考期也在他养伤期间结束,所以他在家待了两天,闲得也是蛋疼,平时不是看书,就是跟大雄混在一块。 大雄这两天晚上一下班就来苏家,没事还陪苏天御在龙城转转,带他去一些著名的旅游景点,以及小吃街什么的。 苏天御心里其实很清楚,大雄天天往苏家跑,无非是为了多看两眼三姐的大丝袜,顺便在跟自己处处朋友。 这两天,苏政才也在观察着天御,原本以为这孩子自己能想明白,但见他两天都没动静,这老头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周五,晚上吃过饭,苏政才坐在家里的凉亭下面抽烟,斜眼冲着苏天御问道:“六子,那个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天御咧嘴一笑,故意反问:“哪个事啊?” “别装了,你到底去不去余家上班啊?!”苏政才直言问道。 苏天御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在私企干事。” “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余锦荣是副署级别,而且听说是从一区调过来的,这样的人关系网都很硬的。你跟在他身边待一年,把事干好了,明年报考公职人员,他能帮你很大忙的。”苏政才皱眉说道。 苏天御停顿一下反问:“他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咋还啊?” 苏政才闻声怔了一下:“啊,你已经深想过这个事了,是不?” “我自己考,也能考上。”苏天御很有底气地说道:“但我要还没上班,就欠余锦荣这么大的人情,那以后进啥部门,都得受余家影响。” 苏政才斟酌半晌:“你和你爸一个样,总喜欢走一步看三步。但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你这眼前的一步还没走呢,又怎么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走第二步,第三步啊?”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二叔。 “考公职,找个好单位,好靠山,那起步就是比别人快。你或许很有能力,但没人欣赏你有啥用啊?”苏政才很直爽地说道:“假设,你考上了个公务员,回头一分配,直接给你扔海上,让你测量咸淡去,或者是给你分配到妇女协会,让你跟老娘们天天扯淡去……你这么一搞,那还谈啥第二步,第三步啊?直接最后一步了,等死!” “你别说,二叔,你说得还真挺有道理。” “我特么吃的咸盐都比你吃的饭多。”苏政才打着哈欠说道:“爷们,咱得活得实惠点,抓住眼前的机会,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对。”苏天御是一个能听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他斟酌半晌:“行,我心里有数了,二叔。” “而且我个人觉得啊,余锦荣在桌上就邀请你去他家工作,多少有点唐突。”苏政才深吸了一口烟,目光狡诈地说道:“狗六子,说不定你到了他家公司,他还有别的令等着你的。” “二叔,你真是老奸巨猾!” “他妈的,你跟谁说话呢?”二叔瞪了瞪眼睛。 “你说的这个事我想过了,”苏天御停顿一下:“这也是我有点犹豫的原因。” “你有啥?”苏政才问道。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 “摸摸兜里,一个钢镚没有;再摸摸裤裆,穷得就剩一个几把了,毛都不富裕。你还有啥可犹豫的?” “通透!”苏天御竖起大拇指说道。 “就这么地了,”苏政才站起身,背手说道:“我歇着了。” 话音刚落,大雄跟个熊瞎子似的从门外走进来喊道:“小……小御哥……吃……吃了吗?” “呵呵,还没呢。”苏天御回头。 大雄刚走进来,白宏伯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掐着车钥匙说道:“天御兄弟,走啊,我带你出去转转啊!” 这两天白宏伯也来了两趟,他家公司要重新给临时工人制定合同,而他听说之前苏天南快速安抚工人的建议,就是苏天御给的,所以这小子最近没事就来取精,跟狗六子混得也很熟。 苏政才看着苏天御这两朋友,皱眉叹息一声:“踏马的,天天跟这俩人玩,这还能有好?!” 白宏伯抬头看向苏政才,虎了吧唧地调侃道:“大爷,你最近挺好的吧?我爸回来后有点虚,老出汗,我刚给他搞了点鹿鞭补补,回头我送你一条。” “让你爸嗦喽吧,我不吃那玩应。”苏政才懒得跟白宏伯交流,转身就回了自己的主房。 白宏伯弯腰坐下,从包里掏出合同说道:“来,你再给我看看这个范本。” 苏天御笑了笑伸手接过范本观看了起来。 当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苏天御早早起来晨跑三圈,随即洗漱完毕,穿上了一套三姐给他买的西装,坐在床上,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你好!” “是,余明远先生吗?”苏天御问。 “对啊,你是……?” “哦,我是苏家的苏天御,之前……。” “啊啊啊,我爸跟我说过你,”余明远很热情地回道:“boss直聘的哈!” “呵呵,那天聊了一下。” “我在公司呢,你直接过来吧,我发你地址。”余明远很主动地说道:“你到了之后,让下面的人带你来我办公室就行。” “好,好,麻烦了。” “不客气,见面聊。” “那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站在镜子面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装后,果断转身离去。 室外,阳光明媚,热风吹拂,苏天御迈着大步,奔着街口的出租车走去。 这一天,苏天御算是正式踏上了龙城,开启了人生新篇章。 一个大时代,正滚滚而来。 第三十一章 偏爱 龙城初建,划地面积约有9万平方公里,共分十三个行政区,以及数百个乡镇,初始人口大约三百五十万左右,多以军人,军眷,以及海外华侨为主。 近五年开始,原亚盟七,八,九三大华人生活区,已经完成整合,取缔了七八九的大区头衔,以及大区独立政f,彻底融合为一,统称为华人大区。 华人区自一统战争后,经济,科技,军事等领域都已进入全面复苏阶段,再加上气候转暖,时局稳定,逐渐崛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在这种背景下,流入海外经商的人口也越来越多。 龙城的政治环境特殊,并且民众多以华人为主,所以对于那些想在海外找机会的资本家,野心家,以及愿意出门闯荡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龙兴之地,并且在生活中也更好融入。 再加上最先入驻这里的那些华人,也都在故乡有亲属,有朋友,他们安顿下来后,也形成了一股寻亲热。不少在老家混得不如意之人,或是想外出找机会的人,也都投奔过来。所以近些年龙城的在册人口激增,已经有近六百万人的规模,这还不算黑户。 人口的增多,给龙城带来了很多经济潜力,所以这两年开始,龙城也在向外扩展,又建新区,又搞什么填海工程,总之这座城市看着充满了希望。 …… 余家住在龙口区,但余锦荣的大儿子,余明远的公司却是在闸南区的茂林大道。 茂林大道是闸南区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商圈,因为这里的整体民生建设,以及经济水平什么的都跟龙口比不了,那里的人习惯管闸南区叫贫民窟,烂仔房。 人的优越感总是很莫名其妙,都是一个城市的,都是一个种的人,也踏马逃不过地图炮,鄙视链无处不在。 早晨九点多钟,室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苏天御乘坐出租车来到了茂林大道的天虹大厦写字楼,上了十三层,找到了余明远公司的办公区域。 这家公司的名字简单粗暴,就叫明远贸易有限公司。 苏天御礼貌的向前台接待说明了来意后,就被对方带进了余明远足有四十多平米的办公室。 “哎呦,你就是小苏吧?”余明远大概三十五六岁,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中等,长得不算好看,小眼睛,尖下巴,瞧着有点像我爱我家里的梁天。不过这男人一有钱了吧,外人就会不自觉地给他身上加光环,所以余明远瞧着也还挺有气质的,皮肤很白,戴着个黑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对,苏天御,您好,余总!”苏天御礼貌地冲着对方伸出了手掌。 “你那天去我家的时候,刚好我有事儿不在,不然我还想和你二叔聊聊呢,呵呵!”余明远拍着苏天御的肩膀,体态随意地招呼道:“来,随便坐。” “好。” 二人一同走到沙发旁边,弯腰落座。 “来,喝茶。”余明远主动给苏天御倒了杯茶水。 “不客气,余总!”苏天御笑着回道。 余明远将茶杯推给苏天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听我爸说,你是军校毕业的。” “是,我是在陆军参谋学院毕业的。”苏天御整个人的状态也很松弛:“上次喝酒聊天的时候我还说呢,我学的专业可能跟你的公司不对口。” “这没事,排兵布阵那么复杂的东西你都能学好,做点生意不难,呵呵。”余明远顺嘴问道:“我爸说你想考公职?” “嗯,有这个打算。” “小苏,上次你们去家里吃晚饭,我爸挺开心的。他跟我说,自己刚进管理会,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得靠环卫下属部门的这些老户捧着,而且他也挺喜欢你二叔这个人的。”余明远很健谈地说道:“有了这层关系,你在我这儿就不是外人。” “是。”苏天御点头附和。 “好好在我这儿上班,明年公职开考,考试你自己来,考过了关系我帮你找。”余明远一句点题:“我公司刚开始运转,总共开了不到三个月,现在也没啥事儿,以后你就跟我身边跑业务。” 苏天御咧嘴一笑:“男秘书啊?” “哈哈,秘书我有了,女的,你暂时就按照总经理助理入职吧。”余明远轻声说道:“先熟悉熟悉公司环境。” “好勒!”苏天御立即懂事儿地说道:“要喝咖啡嘛,老板?” “哈哈,适应得快,不愧是参谋学院毕业的,但端茶倒水的活,肯定不用你干。这样,你先办个入职手续。”余明远抬头喊道:“琳达!” 门开,一位一米七十多,肤白美貌的姑娘走进来,笑着问道:“什么吩咐,老板?” “苏天御,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你带他入职一下。”余明远吩咐了一句。 “好的,苏总,这边请……。”女秘书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千万别叫总,咱们随意一点,叫我天御,小苏,都行。”苏天御起身冲着对方伸手。 “好的,这边请。”女秘书笑吟吟地招呼道。 “那我先去了,余总。” “去吧。”余明远点头。 苏天御闻声就要跟女秘书出门,但刚走两步,余明远突然喊了一声:“你等一下,小苏!” “怎么了,老板?” “呃,今天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参加个晚宴。”余明远想了一下说道。 “好。”苏天御应了一声。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苏天御办理完了入职手续,被分配到了总经理左边的独立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有二十多平米,有落地窗,有一间很小的独立卫生间,这在同等规模的公司来讲,行政级别是仅次于老板的。?? 实事求是地说,苏天御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他来这个公司也没打算从什么底层文员干起,因为那样的话,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有那工夫还不如在家看看书,备战明年公考呢。 再加上,余锦荣对苏家的招揽之心是很明显的,所以苏天御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对方会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职位,既不会白养着他,也不会让他干太苦的活,就算是走了份情了。 但苏天御万万没想到,余明远会给他安排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因为这个位置在正常公司来讲,那可是总管家的角色,算是绝对领导人之一。 可现在苏天御连踏马公司业务都不知道是啥,对方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个职位,这有点太反常了。 不过苏天御没想到的是,余明远对他的特殊对待,还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内,苏天御拿着每月三千的高薪工资,天天屁事不干。白天就看女文员大腿,喝着茶,补着觉;晚上就跟余明远参加各种交际应酬,见了不少体制内的人,以及搞商贸的老板。 余明远的朋友圈特别杂,什么海关的,警务司的,保障协会的,部队的人他都认识,并且似乎跟他关系都不错。 ……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时间来到了十月份。 苏天御终于熬不住了,因为余明远对他太好了,太宽松了,都有点不正常了。 这天中午,苏天御从女秘书手里抢来一份销售报表,强行送进了余明远的办公室:“远哥,你看一眼,这是销售部的客户拓展表。” “这东西还用你送啊?”余明远已经跟苏天御混熟了,而且主动让他称呼自己为远哥:“你让琳达送进来就行,你主要还是得养精蓄锐。” “我真的养得挺好了,天天喝茶,吃海参鲍鱼,整得直窜鼻血啊,远哥!”苏天御笑着说道。 余明远抬头一笑,暧昧地看着苏天御回了一句:“晚上有安排,公寓趴,我有几个一区来的朋友都在,还有会跳舞的小姐姐,你跟我一块去哈。” “……天天跳,我腰受不了啊。” “所以说,我让你养精蓄锐嘛。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把酒喝好,把舞跳好。”余明远自己是挺忙的,公司大小事他都很上心:“行了,你先回去吧,要走的时候我叫你。” “远哥,除去工作关系,咱俩算不算朋友?”苏天御问。 “以你的智商,怎么能问出这种话呢?你看公司有谁敢管我叫哥的?”余明远抬头回道。 “不是,你这样整,我很不安啊!你弄得我……一度以为咱俩有啥血缘关系呢。”苏天御含蓄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滴玲玲!”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余明远顺手接了起来,当着苏天御的面打起了电话。 大约三四分钟后,余明远挂断电话,起身冲着苏天御说道:“我临时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哎呀,你别废话了,赶紧回去上班吧,晚上我来接你。” 苏天御有些无奈:“行吧。” “呵呵,下午可以小睡一会,晚上得搞挺晚呢。”余明远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迈步就往外走。 苏天御跟在后面,也准备返回办公室。 “哎,对了!”余明远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你住的地方离公司多远啊?” 苏天御怔了一下:“我在靠近郊区那边呢,大概有个十公里?” “那你平时怎么上班啊?” “坐公交车啊。” “那太折腾了,咱公司上班早。”余明远重新返回办公室,拽开抽屉在里面挑了一把车钥匙:“昨天追款抵账要回来一台车,老牌福特大越野,你开着吧。” 说完,余明远将钥匙塞在了苏天御手里。 “啊?”苏天御懵b地拿着车钥匙:“还……还配车吗?” “你这个级别够了,呵呵。”余明远转身离去。 苏天御绝对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很聪明,所以他真的有点不安了,他感觉余明远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 晚上下班。 苏天御坐在家里的小凉亭内,左手托腮,斜眼看着过来喝茶的大白问道:“你说一个男的,要是无尺度的对另外一个男的好,你说图啥呢?” “图你能给他养老送终呗。” “……你说人话!” “踏马的,这咋不是人话?除了你爹,谁能无尺度的对你好?!”大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不对,也可能是他看上了你的屁咽眼。” “那他有这个诉求,他倒是说啊!他不说,我就很不安。”苏天御没脸没皮地回了一句,站起身说道:“跟我玩这个?你看我怎么让他主动露屌的!” 第三十二章 狐狸尾巴 余明远给予苏天御的工作自由度,以及在私人生活上的疼爱程度,都已经远超正常老板了,这搞的苏天御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如果这份工作关系,跟苏家没什么牵连的话,那苏天御肯定能耐着性子等余明远自己漏出狐狸尾巴,向他说诉求,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苏天御自己就是个小光棍子,虽有能力,但在这个公司也无处体现,身上可以用的价值太少,那余明远对他这么好,一定是奔着苏家来的。 苏天御肯定不能傻呵呵地拿着苏家的价值,整天跟余明远胡吃海塞,这样人情欠大了,以后也不好还啊。 万般无奈之下,苏天御想了一个对策,那就是彻底躺平。 你不对我特殊照顾嘛,那我就捋杆往上爬呗! 一连五天,苏天御不但迟到早退,频繁旷工,而且白天也很少在公司待着,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搞得连余明远也找不到他。 这样一弄,效果还真就来了。余明远以为苏天御这是不想干了,想辞职,所以给他发了一条简讯,让他第二天务必到公司谈事。 …… 次日一早,苏天御按照正常上班时间抵达公司,龇牙进了余明远的办公室:“远哥。” “呵呵,见你一面挺难啊。”余明远扫了他一眼:“来,坐。” “哎。”苏天御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不见你人呢?”余明远坐在办公桌内,轻声问道。 “在公司也没什么事,我正好有几个战友回龙城了,这几天聚会来着。”苏天御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苏啊,公司刚刚创立……。”余明远还想用很含糊的态度与狗六子交谈。 “远哥,这几天我琢磨了一下,这整个公司上下,就我是闲人,我在这儿待得真的难受。正好我几个战友回来也想干点事,所以……要不然,我办个离职吧?”苏天御面露为难地说了一句。 二人对视,余明远突然咧嘴一笑:“呵呵,你跟我玩路子?” “远哥,咱俩到底谁跟谁玩路子啊?!”苏天御顺着话茬反问。 余明远停顿一下,伸手指了指苏天御:“哎,本来我想着等公司稳定稳定再跟你谈,但你小子……也太没耐心了啊。” “不是我没耐心,是你整得我太没底了。”苏天御笑着回道:“我一度以为你想睡我呢。” “哈哈哈!”余明远一笑:“你这个体格,放不下我那把枪。” “那到底是因为啥呢?你得跟我说一声啊,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为你效力啊!”苏天御追问。 余明远端起茶杯,斟酌半晌后说道:“其实啊,我让你当总经理助理,真的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快拉倒吧,你别铺垫了。我在这天天就是喝茶睡觉,能体现出什么能力?”苏天御摆手:“咱直接聊干的。” 余明远瞧着苏天御,突然拽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盒香烟:“认识吗?” “认识啊,大九香烟,以前九区的老牌啊。”苏天御心里疑惑地反问:“怎么了?” “你知道这烟在龙城卖多少钱一盒吗?”余明远问。 “好像是11块钱一盒吧。” “那它在华区卖多少钱,你知道吗?”余明远又问。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从记事开始,就没去过华区。”苏天御摇头。 “它在华区卖3块5。” “……!”苏天御听到这话,没有立即回应。 余明远拿着烟盒,轻声说道:“一条超过五十块的烟,进口关税加消费税,定额税,要多交进货价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税额,再加上运输,批发,零售几层扒皮下来,最后摆在售卖柜台上,这个烟的成本,要比在本土贵近三倍。” 苏天御静静听着。 “龙城的民众多以华人为主,我们的很多生活习惯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烟和酒,我们更喜欢家乡的味道。”余明远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也清楚,海外这边的香烟多以混合型为主,而我们习惯抽烤烟。酒也是一样,这边以洋酒,红酒,葡萄酒之类的为主,跟我们的口味不太一样。” 苏天御心里已经猜到了余明远接下来要说的话,随即立即问道:“口味不一样了,自己生产就好了啊。” 余明远看着苏天御,眼神一亮:“你真得很聪明。” “呵呵,你别老捧我了。”苏天御轻声说道:“龙城的土地规模也不算小,自己生产,自给自足,应该没啥问题吧?” “自给自足没问题,但税收是问题。”余明远一句点题:“不管是纪元年前,还是现在,烟酒的进口税收额都很大,而我们的口味又很东方,所以这类贸易每年产生的税收远超乎你的想象。咱都不说现在,你看纪元年前,哪个烟草的纳税额不是上万亿?它都可以跟军费开支打平啊!如果你自给自足了,那这类产品的进口税额,龙城以及一区就拿不到了,你懂我意思吗?” 苏天御一点就透:“明白了。” “龙城自己有烟草公司,但仅限于官方操作。这个大蛋糕以我们的量级,现在还接触不上。不过他们做得也很烂,产品不行,所以竞争力很差,目前龙城的烟酒还都是以进口为主。”余明远目光兴奋地看着苏天御,低声说道:“我有渠道能进货,你们苏家的脏帮遍布闸南,可以充当脚力和销售。如果你们愿意,货从海上来,落地就散掉,你想想那会是一个什么前程?”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我二叔够呛能做,这事……!” “先别着急做判断。”余明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这样,你和我出去一趟,见几个人,你就明白了。” “好。”苏天御点头。 …… 大约半小时后,闸南区一家安静的茶楼内。 余明远坐在主位上等了一会,才笑着冲苏天御说道:“你有一个熟人,马上就来。” 苏天御怔了一下,立马猜出来是谁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包厢的门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趟雷之人 苏天御抬头看着门口的青年,咧嘴一笑:“好几天没见了,孔哥!” 来人正是老闷炮孔正辉,他冲着苏天御点了点头:“日子过得不错啊,天御兄弟。” “还阔以,远哥天天带我山珍海味,夜夜笙歌。” “好好干,打小我就看你有前途,是个捞偏门的好苗子。”孔正辉冷幽默地拍了拍天御的肩膀,弯腰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哈。”余明远笑着看向苏天御,直言说道:“这事,孔家有一股。” 苏天御缓缓点头:“孔哥能看上的买卖,肯定不会差。” 余明远说话很干脆,他拿着茶海上的茶杯,按照自己的次序摆好后说道:“脏帮公司都有各自的地域性圈子,比如福州会的长清,沪上帮,潮州会,还有你们苏家的东北帮圈子,其实这都是隐形财富。如果能合作,我们铺刚开始的销售渠道,你们拓展新的,如果能在自己的圈子里把铺货渠道打开,这个事躺着都赚钱。” 其实余明远不说,苏天御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为按照对方之前的说法,苏家充当的只是运货的脚力,以及协助销售,但这种团队的角色定位,是最下等的。因为换成任何一个敢捞偏门的组织,它都能干,完全不存在任何技术壁垒,所以余明远能找上苏家,肯定是冲着别的来的,这并不难猜。 三人坐在一块喝茶聊天,简单谈了谈这个买卖的轮廓后,就又有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这人苏天御见过,他叫唐柏青,大概三十二三岁左右,身材瘦弱,长相帅气,只不过这个人整天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像身体不太好。 苏天御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余明远曾经跟他介绍过这个人,对方好像是海警单位的,具体职位当时没说。 “小苏,柏青你见过。” “见过,你好,唐哥。”苏天御冲着对方伸手。 “你好。”唐柏清的脸色很白,他打了个哈欠,与苏天御握手后,就坐在了余明远旁边。 “柏青在海警缉私署工作。”余明远笑着说道:“咱们这个生意,离不开他照顾啊。” 唐柏清体态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左脚踩着茶几桌,插手回道:“你余公子照顾我才对啊,给我们这些小公职人员赚外快的机会。” “相互拉帮,呵呵!”余明远咧嘴一笑,轻声又点了一句:“柏青的父亲跟我爸关系也不错。” “原来是世交啊。”苏天御听到这里,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为啥余明远会天天带着他参加各种大趴,各种饭局?现在想来,那都不是无心之举啊。余明远这么做的目的就两个,让苏天御无形中看到自己庞大的朋友圈,并且之前给他介绍的人,也都是跟这个生意有关的。 想到这里,苏天御心里对余明远的形象拔高了几分,觉得这个人做事很有章法,也很有耐心。 “小苏,回去跟你二叔商量商量这个事,你们要是有意思一块干,咱们就开始码盘。”余明远坐着跟大家闲聊了一会,一句点题:“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买卖风雨无阻地干上几年,你们苏家的身板肯定会不一样的。” 苏天御笑着回道:“我在家里就是个闲人,以后也肯定会报考公职,这事我插不上嘴,还得看二叔意思。” “嗯,你回去跟他谈谈。” “好。”苏天御点头。 唐柏青扫了一眼苏天御,声音很虚弱地说道:“小兄弟,你是有多想不开啊,去报考公职?一个署长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千,有个毛的意思?你还是听明远的建议,一心一意地捞偏门吧,以后有钱了,直接买官当都行。” “呵呵,是。”苏天御也没跟他争辩,只点头附和了一声。 …… 几人聊完后,苏天御独自离去,乘车回到了家里。 晚上五点多钟,苏家一大帮人坐在院内开伙,苏苗苗一见苏天御立马喊道:“今天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来找过你。” “啊?”苏天御懵了。 “狗六子你可以啊,刚上班没几天,就往家领女人了?”苏苗苗笑着调侃道:“你跟你二哥一个德行。” “谁啊?”苏天御懵了。 “好像……好像叫什么七七,那会忙,我没记住。” “卧槽,我忘了!”苏天御这才记起来,自己答应给安七七修车的事还没办呢:“算了,这两天再找她吧。” “最近怎么样啊,六子,在公司还适应吗?”大哥问了一句。 “先吃饭,等一会我和你,还有老爷子,单独会晤一下。”苏天御端起饭碗就开吃。 晚饭结束,苏天御叫了大哥,以及二叔一块去了主楼偏房,坐在室内聊了起来。 苏政才听完狗六子的介绍后,眉头轻皱:“走私啊,这靠谱吗?” “孔家已经准备干了,余明远的主要关系我也见了。”苏天御想了一下回道:“我个人觉得,余家有这个实力码盘。” “上回枪的事,弄得我心里有点阴影。”苏政才别看外表大咧咧的,说话也很具有草莽气,但实际上他是个内心很细腻的人:“咱们干的是脚力的活,也就是说接货,送货都得自己来,这一旦出事,可不好平啊。” 苏天御仔细思考了一下:“叔,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人先趟趟路,试一下情况,那最好不过了。” 苏天御怔了一下,脱口而出地回道:“咱闸南区最大的文化人—白宏伯,能不能趟路?” 话音落,屋内的这损b爷仨,全都对眼了。 “能!”苏政才一拍大腿说道:“六子,你没白跟傻子玩!” “白家有入局的本钱啊,背后是潮州会,有天然的销售潜力。这次余明远没叫他们家,估计是他家还没反应过来呢,没拜明白门生帖。”苏天御立即起身说道:“这个好人我必须当了,我去找大白谈。” “快去,不然等傻子反应过来,就麻烦了。”刚才在门外听到众人谈话的苏天北,立即走进来嘴损地说了一句。 半个小时后,白家的货场内,白宏伯斜眼看着苏天御问道:“你都跟余明远处得这么好了吗?” “小处,小处。”苏天御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干,我牵线搭桥,跟余明远提一嘴。” “我有不少朋友在码头,这行确实来钱。我想干,但我不知道……我爸能不能同意啊!” “你抓紧回家去问,我等信,ok不?” “行,我回家一趟。” 二人商定完毕,白宏伯开着自己的大越野,就赶回了家里。 …… 白家书房内,白老头看着书,坐在椅子上骂道:“你长那个走私的脑袋了吗,你就要干啊?!” “我觉得是个机会,刚才……。” “别瞎搞了,你把家里这点底打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爸,苏家可是要干的,孔家也入局了!” “……!”白家老头闻声猛然抬头:“苏政才那个老狗b,也愿意搞这行?” “愿意啊!” “那得干!”白家老头背手回道:“他都趟完雷了,那不干,不是傻子吗?!” 一句话,闸南区最有文化底蕴的家族,也彻底入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也悄然来临。 …… 余家。 余明远拿着电话轻声说道:“刚聊,但我感觉事差不多,你们开始准备吧。” 第三十四章 初期团队 次日一早,明远贸易公司内,白宏伯贼眉鼠眼地扫视着工作区的各种年轻美女,低声冲苏天御说道:“兄弟,你这工作环境不错啊,我放眼一看,这全是二百台的质量啊。” “你别跟个泰迪似的,稳重一点。”苏天御回头呵斥了一句。 “前台那俩真不错……!”白宏伯的人生爱好比较简单,喜欢“看书”,喜欢女人。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先去跟领导打个招呼。”苏天御把白宏伯带到办公室门口,低声吩咐了一句。 “好,你去吧。”白宏伯点头,弯腰坐在了门口旁的空位上。 苏天御推门走进了余明远的办公室,笑着说道:“早上好啊,boss!” “呵呵,挺早啊!”余明远笑着回了一句。 室外,白宏伯看着正在化妆的女秘书,龇牙问了一句:“妹妹,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啊。” “你是……?”女秘书有些疑惑。 “你真不记得我了?你再想想……!”白宏伯跷着二郎腿,轻车熟路地跟对方就搭上了话。 …… 办公室内。 苏天御弯腰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远哥,昨晚我回去跟二叔商量了一下,他对这事也挺有兴趣。” “那挺好啊,”余明远喝了口茶水:“咱们一块试试呗。” “嗯,我二叔的意思是,我们先跟着公司干一干,看看这行好不好上手。如果比较顺利的话,后续他也会想办法拓展一下散货渠道。”苏天御轻声问道:“你看这事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始做啊?” 余明远低声回道:“货随时都能来,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搞点人,咱们先做两单看看。” “行啊,”苏天御一口应了下来:“那就先做一下吧。” “好,你这样,我下午让琳达出去采购一下,帮你们搞点设备,回头货快到了,你们先接一单。”余明远思考一下说道:“第一次,就你们苏家先出人吧。” 苏天御搓了搓手掌,故意往余明远身边坐了坐:“远哥,还有个事儿。” “你说。” “白家的白宏伯跟我关系不错,他们也想进来,您看能不能留个位置给他?”苏天御直白地说道。 余明远怔了一下,眉头轻皱地回道:“事还没干呢,这人太多的话,会不会比较麻烦?刚开始弄,规模不会太大,多一家进来,利润可能就要被摊薄。” “白家背后有潮州会的,他们如果能进来,后续对铺货销售方面会有大的帮助。”苏天御低声说道:“而且白宏伯跟我关系确实不错,呵呵,当初在福满楼,他还帮我挨了两刀。” 余明远思考一下:“白家现在是白宏伯主事呢?” “对,他爸从里面出来后,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基本不管公司的生意了,都是他带着白家的人在做。”苏天御点头:“以后基本就接班了。” 余明远陷入沉思。 “白宏伯这个人很实在,也很性情,他爸出来之后,他也想跟伯父聊聊,但一直没啥见面的机会。”苏天御又补充了一句:“正好趁着这个事,也让他过来拜拜码头,抱抱大腿。” 余明远扭头看向苏天御:“呵呵,你小子说话跟唱歌似的,真踏马好听。” “我音乐天赋一直不错。” “你把人领来了?” “啊,就在外面呢。” “行,你叫进来聊聊吧。”余明远点头回道。 苏天御闻声立即笑着起身,迈步走出办公室,一抬头却见到白宏伯和琳达正兴高采烈地聊着化妆品呢。“别聊了,干啥来了,不知道啊?艹,快进来!” 白宏伯笑着起身,冲着琳达说道:“回聊啊,妹妹!” 二人一同进屋,苏天御拉着白宏伯冲余明远介绍道:“远哥,这是我好兄弟,白宏伯。” “快坐,呵呵!”余明远点头招呼了一声。 就这样,白宏伯弯腰坐下,也跟余明远深入交流了起来。 其实,余明远这次没叫白家有两方面考虑:第一,潮州会的背景也很复杂,而白家属于这个圈子的,所以余家最初对拉拢他们的兴趣不大;第二,余家目前要做的这个生意,还没有完全开始,也没必要拉拢这么多人入伙,因为用不到这么多人,而且还会摊薄利益。 不过有苏天御搭桥,而白宏伯自己也愿意过来拜码头,那余明远也没有把人往外推,所以,这个生意的初期团队,就暂时形成了。 余家负责进货,以及货落地的初期销售,海警唐柏青负责地面关系,而苏白孔三家则是充当脚力,货物储存,以及散货,送货。 事情谈妥,初步运营就提上了日程,苏天御和白宏伯走了之后,余明远就命令琳达开始采购一些必要设备。 …… 明远公司楼下的汽车上,白宏伯龇牙看着苏天御说道:“兄弟,这事谢谢你了。” “咱别说谢了,整点实在的可好?”苏天御问。 “艹,你跟我交心,我跟你交命!”白宏伯豪爽地回道:“实在的?说吧,想艹谁?” 苏天御狂汗:“你能不能稍微文明一点?” “我这叫返璞归真,不装。”白宏伯启动汽车:“说吧,你想干啥?”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苏天御问。 “啊?” “余家一小姑娘的车因为我被砸了,之前我答应给她修,但一直没空。”苏天御无奈地说道:“这一拖都快俩月了,你借我点钱,我给她修修。” “你……还没钱吗?你不总经理助理吗?” “我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啊,大哥!”苏天御确实没啥钱,他虽然在校期间参加过一区的独立运动,也开了一部分的军费补贴,但那部分钱苏天御都借给战友了。回到龙城后,平时的花销他也不好意思跟二叔家里要,所以最近兜里也空了。 “多少钱啊?”白宏伯问。 “三千多吧。” “啊,那我兜里的够,走吧,我跟你一块去。”白宏伯爽快答应了下来。 “我开工资还你哈!” “不用了,就当你给我办事,我请你客了。” “……这么敞亮?” “钱算个几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白宏伯这一点倒是真有点像文化人:“走。” …… 五分钟后。 龙城民族大学校门口,三位青春美少女正在并肩走着。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中间的那位美女接了手机:“喂,您好!” “安七七嘛?你有空吗,咱们解决一下车的事。” “……啊,是你啊!” 第三十五章 初初见你 安七七的汽车是纯平行进口的,在龙城根本没有对应的品牌店面,维修也只能找其它的修车厂。 好在白宏伯这个人朋友圈比较广,什么人都认识,所以他帮苏天御,安七七找了一家同类型的汽车服务中心。 龙口区,宝通汽车服务中心门口,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安七七的汽车,而白宏伯和苏天御站在阴凉处,看着不远处叽叽喳喳交谈的余家三姐妹,则是小声品头论足着。 “这仨妹妹带劲,看得我梆硬。”白宏伯低声冲苏天御说道:“哎,你知道她们仨是啥关系吗?” “好像有两个是余明远的妹妹,那个安七七是她们的表亲。”苏天御低声回道。 “花样年华,青春靓丽,每一寸肌肤都是晶莹剔透的胶原蛋白,带劲!” “你天天哪儿来的那么多形容词啊。”苏天御有些无语地回道。 “……走走,过去跟她们聊会,在这干杵着多没意思啊。”白宏伯有些按奈不住地招呼了一声。 “我在跟天南发简讯呢。” “艹,跟他发有啥用?服了!”白宏伯扔下一句,立马迈着小碎步走向了安七七那一侧:“嗨,妹妹们,聊啥呢?” 安七七等三人回头,其中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小姑娘,顺嘴回道:“怎么了,叔叔?” “这什么称呼?叫哥哥!” “大叔,你起码得三十五了吧,快比我大一半了。”娃娃脸的姑娘撇嘴回道:“叫哥哥不适合吧?” “妹妹,你什么眼神啊?我才二十五!”白宏伯一看小姑娘搭话茬,立马就来劲了:“天儿这么热,咱们别在这儿待着了。走,我请你们喝冷饮去,他们看车得一会呢。” “算了吧,等一会,我们交完钱就回去了,晚上还有晚课呢。”安七七感觉白宏伯不像是什么好鸟,随即委婉拒绝了一下。 白宏伯这个人最牛b的地方就在于,他跟谁都能生聊起来,并且不怕尴尬。别人谈化妆品,他能跟你聊生理期;别人说海水是咸的,他能说我昨天刚喝了两口。总之在找话题这方面,他绝对是个人才。 入口的阴凉处,苏天御拿着电话,也在频繁观看美女时,工作人员突然喊了一句:“兄弟,车我看完了。” 苏天御回过头:“多少钱?” “三千左右。”工作人员指着车尾回道:“这得喷漆,风挡也要换……。” “我朋友问了一区的4s店,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啊!” “你在一区修肯定便宜啊,但你这油漆,风挡什么的都得邮过来,我们再弄,成本肯定高。”工作人员顺嘴回道:“要么用其它厂的,这样能便宜不少。” “算了,你还是用原厂的吧。”苏天御说话间走到汽车旁边,顺手抄了个垫子,弯腰坐下去打量了一下车辆破损部位:“费用我就不跟你讲了,但你喷漆的时候得把底盘护板摘下来,然后把后保险杠拆下来,把缝隙都喷到了。还有这个叶子板,你不能从里面给我生推出来,这样弄不平……。” 工作人员懵逼地看着苏天御,心说这还碰到个懂行的。 苏天御其实对汽车是有一定了解的,因为他在基层部队待过,野外维护机械化军备是很平常的事情,虽然谈不上有多精通,但起码不会被忽悠。 工作人员和苏天御交流了大概三四分钟后,才轻声说道:“行吧,十天后提车。” “麻烦你了,师傅。”苏天御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顺手塞给了对方一盒烟:“好好帮着弄一弄。” “呵呵,行!”工作人员笑着点头。 旁边,白宏伯,安七七等人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钻车底下去了?”白宏伯问了一句。 “帮忙看看。”苏天御扭头冲着安七七说道:“价钱都谈完了,十天后取车。” “好的。”安七七矗立在阳光下,抬着纤细的手臂,用小手遮挡着阳光,眨着大眼睛扫了两眼苏天御,随即笑着说道:“辛苦了。” 原本,安七七因为新车被砸的事还挺生气的,但见到苏天御忙前忙后,还亲自躺在车下跟工作人员交流,表现得也算挺上心,所以这气儿也就没了。 “不客气,我给你添麻烦了。呵呵,这车修上,你可别跟你大哥告状了哈!”苏天御笑着回道。 “对了,你在我哥那里工作,是吧?”安七七问了一句。 “嗯,我在他公司。” “哦,那我回头跟他表扬你一下,呵呵!”安七七顺嘴回了一句,一扭头看到里侧销售墙上挂着的粉色汽车车衣,顿时说了一句:“呀,这个车衣真好看,多少钱啊?” “你这车贴完,得八百多块钱吧。” “好贵啊!” “这是最好的龙膜,小石子磕上去都没划痕。”工作人员开始推销了起来。 安七七看着车衣稍稍犹豫了一下:“算了,最近穷得要死,以后再说吧。” “五百行吗?”苏天御顺嘴冲工作人员问了一句。 “五百不行。” “哎呦,在你这做了这么多,你给便宜点呗?” “最低也得六百多。”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行,那就再贴个车衣,一块结账吧。”苏天御很大方地回了一句。 “这不行。”安七七立马拦了一下:“你修车就好了呀!” “拖了快两个月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算我补偿利息了。”苏天御扭头冲着大白说道:“交钱,兄弟。” 白宏伯翻了翻白眼,轻声嘀咕道:“艹,拿我钱装b!” 话是这样说,但白宏伯还是跟工作人员走进屋内交款。安七七拦了两下,见苏天御还在坚持,也就没有继续推脱,只笑着说道:“行吧,那维尼熊的钱不用你赔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烛光晚餐啊?”苏天御笑眯眯地问道。 安七七怔了一下,撇着小嘴回道:“你这撩得也太生硬了吧?” 二人正在闲扯的时候,苏天御手机响了起来,他立马走到旁边按了接听键:“喂?” “快艇和房子我租完了,你过来一下吧。”琳达的声音响起。 “好。”苏天御挂断电话,转身冲着安七七说道:“我们有点事,要先走了,车就放在这儿,回头你来取就好。” “好的。”安七七点头。 白宏伯交完钱从店面里走出来,原本还想跟仨美女一块吃个冷饮,但却被苏天御强行喊走,去办正事了。 回学校的路上,娃娃脸的小姑娘冲着安七七问道:“嘿嘿,他就是要挑你乳腺的那个啊?我看他长得还挺帅的呀……!” “还好吧,没啥感觉。”安七七随口回了一句。 “哎,娃娃,你刚才是不是留那个白宏伯的电话了?” “啊,他说他是学导演的,可以帮我介绍实习单位。”娃娃脸很天真地回道。 话音落,娃娃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到眼前一看,只见白宏伯发来一条简讯,内容非常简单,是一个精确到毫秒的日期。 娃娃被勾起了兴趣,回了一条问对方:“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是我和你相遇的时间……。”白宏伯深情地回了一句。 “哈哈,我真吐了!”娃娃看着手机大笑道:“神特么相遇的日子,这大叔挺有意思的……。” …… 傍晚。 三台箱货挂车停在了闸南区某乡间小路上,琳达轻声冲着苏天御说道:“里面是三艘快艇,用于载货,我在前面不远处还租了一处三楼,用于平时做事。” 苏天御点头:“行,我知道了。” “余总说了,进货走货的事儿,由你负责。”琳达补充道。 苏天御咧嘴一笑:“行吧,我试试。” 余明远做事果断且有章法,团队形成,一切准备结束后,他就联系了供货商。 一周后,第一批货来了。 晚上八点多,众人在苏家垃圾场集合准备干活,一个惊险刺激的夜晚徐徐拉开帷幕。 第三十六章 刺激的夜晚 闸南,苏家垃圾场内。 苏天御带队,孔正辉,白宏伯,以及苏天北等家族核心子弟,全部集结完毕。毕竟这是第一次干活,大家还是蛮上心的,可谓是全主力出动。 众人研究好了接货路线后,就准备一块出发,但他们临走前,晚上没回家的大熊,却单独找到了苏天御:“小……小御哥……今晚有工开……是吧?” 大熊这个人平时就不爱回家,即使晚上下班早,没什么事儿,他也愿意在垃圾场待着,有的时候还在这住。 苏天御扫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中午的时候,听三姐说的,嘿嘿。”大雄憨厚一笑:“你……你带我一个呗?” “这活有点危险,是在海上接货。” “我……我没事的……你们能干,我就能干。我不怕累,我想多赚一点钱。”大雄很主动地回道:“你就带我去吧。” “你怎么那么愿意赚外快啊?” “……我……我得养活自己……攒钱买……买房子,娶老婆。”大雄很实在地回道。 “行吧,那你跟着吧,听指挥哈!”苏天御嘱咐了一句。 “好,我听话。”大雄重重点头。 二人谈完,孔正辉摆手喊了一句:“走吧,都上车。” …… 深夜,11点半左右,距离闸南区民用港大概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处浅滩旁边,苏天北,白宏伯带人将三艘快艇推到了水里,并且用苫布盖好,防止金属在月光下反光。 苏天御吸着烟,站在滩头的礁石上,凝望着海面,低头扫了一眼手表。 “还没来啊?”孔正辉走过来问道。 “没呢。”苏天御有些疑惑地看着孔正辉问道:“你说上面真罩得住吗?这么多货进来,一旦被海警摁住了,那踏马够蹲到六十岁了。” “兄弟,你说现在干啥活是没风险的?”孔正辉反问。 苏天御沉默。 “咱就活在这个时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孔正辉也看着海面回道:“机会来了得能抓住。” 苏天御笑了笑:“也是。” 冷风吹拂,众人躲在礁石后面,静静等待着。 一晃一个多小时过去,苏天御正想催促一下余明远,他兜里的新卡电话就响了起来:“喂?” “下水吧,这边我安排完了。”唐柏青的声音响起。 “好勒,好勒!” “你们动作快点哈,一个半小时就要退水。”唐柏青催促了一句。 “明白。”苏天御点头挂断手机,回头喊道:“推船,下水!” 一声令下,二十多号人掀开苫布,动作利落地跳上了快艇,负责掌舵的人第一时间拉动柴油发动机,紧跟着马达震耳欲聋的噪音就响了起来。 苏天御坐在最前头一艘快艇上,不由得感慨道:“玛德,老子堂堂参谋学院出来的,没想到也要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儿。” “别逼逼了,赚钱还是要脸?”白宏伯蹲在快艇内催促道:“快快,走了!” “嗡嗡嗡!” 马达声澎湃,三艘快艇离开滩头,直奔外港方向驶去。 海面上,冷风呼啸,浪花翻滚。 三艘快艇冲刺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就来到了内港边缘,见到了一艘载重量八万吨左右的运输船。 苏天御扭头看向四周,隐约还能见到海警的巡逻艇,巡逻船的灯光。 “打号,快!”苏天北吩咐了一句。 话音落,有三人拿出手电筒,冲着货轮打起了光线暗号。 大约半分钟后,货轮的二层甲板上,有人用手电筒回应。 “靠过去。”苏天御摆手招呼着快艇。 三艘快艇绕到货轮左后方,用自备的绳索拴住了船壁上挂的铁锚,随即船上负责供货的水手,开始用绳索往下放货品。 一箱箱密封的货物从上面落下,众人在下面动作利落地将货物整整齐齐码放,节省空间。 这期间,苏天御一直注意着远处的海警巡逻船只,但却见到他们根本不往这一侧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价值大概四十几万的货物,全部被码好在三艘快艇上,而这时众人的活动空间几乎都没了,只能坐在货物上。 这是第一次走货,主要以趟路为主,所以货物的数量不大,但即使这样,初次利润也至少在一半左右。 “数对上了吗?”孔正辉冲着苏天御问了一句。 “够了。”苏天御点头。 “打号,撤了。”孔正辉吩咐了一句。 话音落,快艇上的人再次晃动手电筒,给对方打了信号。随即苏天北他们摘下拴着大船船壁的铁链,众人迅速撤离接货区。 回去的路上,快艇乘风破浪,众人坐在货物上面色凝重,谁都没有吭声。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紧张,谁都知道这东西来钱,可也明白一旦被抓住了是什么后果。 很快,滩头的景象浮现在众人眼前,当快艇驶回停泊地点时,饶是心理素质爆炸的孔正辉,也是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玛德,可算回来了,这一个多小时过得跟一个世纪似的。”苏天北骂骂咧咧地下了船:“我跟陆丰打架的时候,心里都没这么哆嗦。” 这话一点不假,有的时候胆量这个东西是很奇怪的,有的人可能在打架上是个亡命徒,但你让他去偷东西,他还不敢,没那个心理素质。 众人下了快艇,又将上面的货物搬运到了三艘脏帮专用的货车内,随即苏天御出言喊道:“走吧,撤了。” “快快,上车!”白宏伯也招呼了一声。 “留下几个人,把快艇整回三楼,清理一下尾巴。”孔正辉吩咐了一句。 “我……我留下。”大雄似乎很在乎这份外快工作,全程表现得十分卖力,不吭声,专干活,可以说是非常奈斯的员工了。 “行,你跟着收尾哈。”苏天御拽开车门,轻声回道:“其他人先把货弄走。” 话音刚落,众人即将准备上车离去之时,左侧的荒野路面上突然泛起了马达声响。 苏天御抬头看向远方,见到有两台汽车的大灯光芒扫了过来。 “我日尼玛,海警,快跑!”白宏伯吼了一嗓子,就准备开溜。 “艹,别扯淡,海警不可能就两台车。”苏天北骂了一声:“你慌个毛!” 白宏伯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躲在汽车旁边,向路口看去。 两台车匆匆而来,停在了货车前侧。 大灯光芒刺眼,七八名壮汉从两台越野车上走了下来。领头一人一米七五左右,寸头,国字脸,浓眉,面相很有英气,身材极为壮硕,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 “还真是脏帮的车。”国字脸扫了一眼货车,走到白宏伯身前,语气平淡地说道:“兄弟们,踩线了吧?” “你谁啊?”白宏伯一看对方不是海警,而且也就七八个人,所以气势立马就上来了。 “路面上吃饭的,踩海上的买卖,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点没规矩吧?”国字脸旁边的一名青年,背手笑着说道:“货留下,人走吧,回头让你们老板过来提。” “你谁啊,你就要扣货?!”白宏伯再傻也能明白过来,眼前这帮人肯定也是混路面的,过来肯定是吃拿卡要来了。 “我说了,货留下,人可以走。”青年再次重复了一句。 “我留下尼玛啊!”白宏伯见对方人少,根本就没在乎他们,只迈步向前道:“起开!” 话音落,白家的两名子弟,从怀里掏出匕首,就围了上去,而苏天北,孔正辉等人也迈步上前。 “你还要动手啊?”青年斜眼看着白宏伯喝问。 “我让你起开!”白宏伯阴着脸,伸手奔着那名寸头男子推去。 “啪!” 寸头男子抬手打开白宏伯的手腕,动作极快的一脚踹在了白宏伯的腹部。 “咕咚!” 体重起码一百八十斤往上的白宏伯,竟被一脚就蹬倒了。 “干尼玛!”左侧的白家子弟,拿刀就捅向了寸头男子。 “啪!” 寸头左手没动,只侧步一闪,右手扣着白家子弟的腕子,嘎嘣往下一掰,一个提膝直接撞在对方腹部。 “咕咚!” 拿刀的青年斜着倒在了地上。 寸头男子肢体动作连贯,只退一步,躲开另外一人的身位,右臂成肘,动作凶悍地干在了白家最后一人的侧脑上。 “咣当!” 小伙被打的双眼冒金星,后背撞在汽车上,没有倒下。 苏天北等人愣了一下,抄起家伙就要往前冲。 寸头站在原地没动,他旁边的青年掏出一把漆黑锃亮的手枪,直接顶在苏天北的脑袋上,语气平常地说道:m的!瞎了你们的眼,知道他是谁吗?这是闸南码帮,坐堂魏相佐!在这你们还敢动手,活腻歪了?!” 第三十七章 坐堂,魏相佐 枪一亮出来,苏天御立马迈步上前,摆手喊道:“二哥,孔哥,先别动!” 苏天北,孔正辉等人看着拿枪的那名男子,身体没动,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 “你不服啊,啊?”拿枪的那名青年指着苏天北的脑袋,皱眉喊道:“捅他!” 话音落,两名男子上前,攥着刀就要开捅。 苏天御上前一把拉住二哥手臂,用半个身体挡在他身前说道:“兄弟,不是踩线了,是我们以为上面都把沿海的罩子安排明白了,这才进场的。误会,误会。” 名叫魏相佐的寸头男子,一脚,一膝,一肘打倒三人后,扭头冲着拿枪的那名男子吩咐道:“一群刚出来浮水的小崽子,别为难他们了。” 青年听到这话,才再次喊道:“都蹲下!” 众人有些犹豫,苏天御立即喊道:“快快,都蹲下。” 孔正辉看了一眼苏天御,率先抱头蹲在了货车旁边。众人看他都不反抗了,也就一一照做,配合着蹲成了一排。 其实苏天御往下压事,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这个买卖的工作范围设计得很清晰,苏白孔三家负责的就是接货,运货,以及散货,而非搞关系,码门路。 这批货刚上滩头就被拦住了,那是偶然吗?这说明眼前的这帮人,早都盯上他们了,过来肯定是有明确目的的。沿海的关系没打通,那是人家余明远的职责,理应由他出面来解决,而非充当脚力的苏白孔三家。 做人做事儿,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有多大能力就揽多大事,过于逞强,最后可能会害人害己。 一群人蹲下后,魏相佐也没有难为他们,甚至都懒得与其交流,只有那名拿枪的青年告知众人,让他们联系背后老板。 苏天御立即照做,给余明远打了个电话。 联系了上面后,众人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苏天北,白宏伯俩人也几次冲天御问道:“上面怎么说,这事能解吗?” “余总在联系呢,等着吧。”苏天御轻声回了一句后,低头冲着二人问道:“我刚才听说,那个人是什么码帮坐堂,这是啥意思?” “字面意思,他们是在闸南码头混的,但我听说那个魏相佐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苏天北回。 苏天御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众人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一台汽车从南边公路驶来,缓缓停在了魏相佐他们车辆的右侧。 车门推开,海警队的唐柏青笑着走了下来:“哎呦,魏哥,好久不见啊!” 魏相佐也推门走了下来:“什么情况啊,柏青?” “我朋友公司要运点货,这才找了脏帮的兄弟接一下。哎呦,这几天队里净是一些烂事,我都忘了跟你们打声招呼了。”唐柏青很客气地跟对方说道:“不好意思了,魏哥,来抽支烟!” “压点子的兄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海燕坑这边有人拉线接船。”魏相佐叼着香烟让唐柏青帮他点燃,随即吐了口浓雾,轻笑着说道:“我寻思是哪帮人过来抢饭吃呢,没想到是你朋友。” “都是一家人,不好意思了,这事儿是我不懂规矩。” “长跑还是短线啊?”魏相佐眯眼问了一句。 “是这样……。”唐柏青拉着魏相佐,就走到了汽车侧面,单独与他交谈了起来。 苏天御蹲在汽车另外一头,看不到二人,更听不到他们的交流。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后,魏相佐才摆手冲着唐柏青说道:“行,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 “好勒,魏哥,这两天我请你!” “呵呵,没事儿。”魏相佐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兄弟上车离去。 唐柏青回过头,立即张罗着喊道:“来来,赶紧把货拉走,快点!” 苏天御是接货和送货的负责人,所以他见魏相佐等人走了之后,立即靠过去问道:“没事了吧?” 唐柏青恢复了慵懒的神态,打着哈欠回道:“他妈的,就是想过来卡点,拿话点点我们。没事儿,我跟他们认识好久了,以后照旧。” “那就行。”苏天御点头。 有惊无险的小风波结束后,众人立即开车离开了现场。 凌晨五点多钟,众人回到垃圾场时,余明远的汽车也到了,唐柏青和苏天御二人一同上了他的汽车。 “码帮那边没问题吧?”余明远直言问道。 “没事儿,呵呵!”唐柏青松了松领口:“都谈完了。” 余明远停顿一下,从包里掏出五万块钱,直接扔在唐柏青身边:“这钱你拿着,打点打点小鬼吧。” “哎呀,不用!”唐柏青根本没看那五万块钱,只话语霸气地回道:“我是海警,专门收拾码帮的,老子要给他们主动上供,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真不用啊?”余明远看着他问。 “不用,回头我跟码帮那些人聚一下就行了。”唐柏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余明远看着他调笑道:“你也生活健康点吧,别老扎那个了。” “生活乏味,找点乐趣而已。”唐柏青随口应付一声,推门下车,就离开了垃圾场。 “货都点齐了?”余明远看着苏天御问。 “对,点齐了。” “……!”余明远稍稍思考了一下,再次拿起手包,从里面又掏出三捆多现金,伸手扔给苏天御说道:“这次货的利润大概二十七万左右,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们三家各百分之十的开伙钱,这是八万五,你拿着给大家伙分一下吧,剩下的零头给你了。” “货还没散啊,现在就分钱啊?”苏天御笑着问道。 “落地了,这点货分分钟就散出去了。一会琳达给你地址,你们送过去就行了。”余明远回。 苏天御看着整整八万五现金,目光略微有点迷离,同时心里也对这个行业正视了起来。 总共六七个小时不到,就有八万多的利润,这特么跟印钱有啥区别。 “以后会有专门的财务给你们对账,这次就先这么地了。”余明远补充了一句。 “好。”苏天御点头下车:“大哥慢走!” “呵呵。”余明远一笑,开车离去。 苏天御拿着现金,抬头喊道:“二哥,你给大家分一下钱。” 苏天北拿着钱,开始给众人发工资。 孔正辉走过来,站在苏天御身边说道:“这行真特么暴利!” 苏天御扫了对方一眼:“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事儿,有点怪吗?” “怎么怪了?”孔正辉愣了一下。 “货到滩头还不到五分钟,人就过来了,这码帮的消息好像比海关还准。”苏天御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补充道:“……咱们那个位置多隐蔽啊,周围还是大空地,我就纳闷了,他们是咋盯上我们的呢?” 孔正辉眨了眨眼睛,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你的规划是什么? 孔正辉眯眼打量着苏天御:“你到底想说啥?”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苏天御同样看着对方:“你觉得呢?”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啥。”孔正辉笑了笑,低声回道:“不过我觉得就是个巧合,咱们不用往多了想。” 苏天御沉默。 孔正辉轻声介绍道:“你还不了解龙城这边的情况。路面,水面,跑外的,钻无人区的,这各行各业它都有自己的规则和圈子。码帮人家常年吃水上线,耳目众多,马仔遍地,你靠了水人家就盯上你,这不算反常。” 苏天御缓缓点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退一万步说,出来吃江湖饭,利益合适就干,不合适就散。”孔正辉看得很通透:“咱们就是脚力,拿该拿的钱,仅此而已。” “有道理。”苏天御表示赞同。 “行,那就这样哈,我带人先回去了。”孔正辉打了个招呼,带着分完钱的自家人,上车就离开了垃圾场。 不远处,苏天北将八万一的现金按照对应额度,逐一分给了三家,而今天参与搬货运货的工人,以及家族核心子弟也都一人拿了五百块钱的外快。 其实按照龙城的生活标准来看,这钱肯定不算少了,一晚上的收入,都等同于很多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并且这行当虽然是走私,但下面干活儿的人,承担的风险和苏白孔三家公司也是完全不同的。 出问题了,上面要扛;铺路,码关系,也是要靠上面,工人需要做的只是出力而已。所以大家对分账也没有异议,反而有人还想长期做这个事,多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苏天御今天净赚四千,因为余明远给他的是八万五千块钱,由此可见,这个老板还是蛮大方的,并且挺看重苏家的。 有钱赚,苏天御心里也乐呵,他赶紧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小……小御哥。”就在这时,大熊龇着牙,很开心地走过来喊了一声。 苏天御回头:“咋了?” “赚……赚钱了,我……我请你吃个早餐吧。”大熊笑着邀请道:“吃点好的,去……去粤菜楼吃早茶。” “算了吧,我回去睡觉了。” “不……不给我面子啊?我想请你。”大熊说话非常直接。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行吧,那走吧。” “好勒。”大熊拽开苏天御福特“公车”车门,弯腰坐了上去。 “干嘛去啊?”苏天北,白宏伯,以及苏家一个外亲,也一同走了过来。 “大熊要请我吃饭。” “哎呦,大熊兄弟,不请我们也吃一顿啊?”白宏伯冲着车内问了一句。 大熊仔细想了足有三四秒后,才点头应道:“好……我……我都请,一块去。” “敞亮!”白宏伯拽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就这样,一行五人开着越野车,行驶了大概五六公里后,才赶到了粤菜楼,因为大熊一再坚持要来这里。 众人进屋后,正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大熊难得主动点菜,搞了很多价格不算便宜的虾饺,干蒸鱼丸,以及海参粥之类的餐点。 点完餐,白宏伯习惯性地就要付账,但大熊却拦了一下:“说好的,我请,不用你付账,白哥。” “蛮讲究的,兄弟!”白宏伯对吃早餐这点钱肯定是不在乎的,所以他也没争,只大口喝起了粥。 大家伙吃着早餐时,大熊试探着冲苏天御问道:“小……小御哥,以后我可以在新租的那个三楼里住吗?” 苏天御怔了一下:“你为啥要在那儿住啊?你不回家啊?” “那里自由一点。”大熊低头喝着粥:“我看那里也没人,不……不然,我每个月交点租金也可以。” 余明远之前让琳达在海边那里租赁了一处三层小楼,这个楼主要的用途是囤放干活用的快艇,绳索,电机,链条等干活用具的,因为这东西不可能每回现用现拉。并且每次干活前也要有个集合工人的据点,不能总在垃圾场聚拢队伍,这样太招摇。 苏天御看了一眼大熊,心里虽然有很多疑惑,但还是习惯性地不问家事:“行啊,你愿意住就住呗,不用交租金。正好那里有不少东西,得有个人看着点。” 大熊听到这话非常开心:“谢……谢谢你,小御哥。等你有空……我再请你吃一顿好的。” “呵呵,大熊,你啥时候娶媳妇啊?”白宏伯顺嘴问道。 “只要好好干活,攒够钱,就……就能买房,娶老婆,快……快了。”大熊回。 “你可以娶,但不能娶三姐。”白宏伯斜眼说道:“那是我的白月光,是你未来大嫂。” “是尼玛。”苏天北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大熊听到这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玛德,都说人家脑子不好使,你看,这人生规划比我还明白呢!”白宏伯这个人嘴欠归嘴欠,但他却从来没有恶俗下流地调侃过大白,说话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却是内心真实想法。 “你没规划啊?”苏天御问。 “说实话,没啥规划,挺迷茫的。”白宏伯撇嘴回道:“我不是很喜欢现在的这些事,但……但不干又不行。我爸年纪大了,家里一大帮人等着开伙……唉,男人啊,成年了,这活的不是自己了。” 苏天御笑了笑,扭头看向苏天北,以及苏家的那个外亲问道:“二哥,浩子,你俩有啥规划啊?”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苏天北简洁明了地回道。 “可以的。”苏天御点头:“你呢,浩子?” 斜对面的青年叫张浩,他是天北舅舅家的孩子。父亲早年参加华人海军战死,他和母亲无依无靠,就投奔了在龙城还算有点产业的苏家。 张浩这个人平时少言寡语,做事卖力,在苏家大院内任何一个正在干活的角落里,几乎都可以找到他。苏天御小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一直对他印象不错。 张浩听着苏天御的问话,仔细想了一下回道:“我没啥规划,就想挣点钱,让我妈能过点好日子。” “对,人活着,说白了就是想奔个好日子。”白宏伯举着粥碗喊道:“来,为了明天的好日子,干了。” “哪有干粥的啊!”苏天北无语。 “哎呀,就是这么个意思,大早上的就喝酒精,这特么不健康。”白宏伯龇牙说道:“今天挺有纪念意义的,咱们干成了第一天,希望以后越来越好。” 五个年轻人相互一笑,端起粥碗就干了。 清晨,众人一同离开粥铺,迎着璀璨夺目的太阳,各自散去。 …… 大熊从苏天御手里要下了三楼钥匙,兴高采烈的徒步向家里走去。 早上八点多钟。 闸南区土房街的一处破败楼房内,大熊一步三棱台阶地窜上了七楼,拿着钥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土房街是闸南区著名的贫民窟,这里的楼房全是龙城救济署专门给那些无保障,无工作,无劳动能力的民众,建造的半福利住房,除了水电费外,其他费用一概不用交。 大熊的父亲曾经也当过兵,并且还在华区内陆战场负过重伤,炸断了左手,荣获过个人三等功。他退伍后跟着迁移部队来到了龙城,当初也是分了相对宽敞的住房,并且拿到了一笔部队补偿款。 不过,吴父是有三个儿子的,他如果光靠部队给的补偿款活着,那早晚有坐吃山空的那天,所以他退伍后,在龙城跟着几个战友做起了倒腾紧俏物资的买卖。不过时运不济,再加上政策收紧,他最终赔了不少钱。 从那儿之后,吴家就搬到了这个贫民窟,吴父也跟着苏家在脏帮干了一段时间活。说白了,苏政才就是念着以前跟他在部队的交情,才在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后来,吴父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大熊就顶了他的缺,进脏帮当了工人。 大熊打开房门,进了家里的客厅,一打眼就见到吴父坐在脏兮兮的桌子旁边吃着早餐,喝着白酒。 吴父就这个习惯,早中晚三顿都要喝酒,而且喝完要么躺床上看书,要么就睡觉。 吴家的住房总共能有六十平米左右,环境非常破旧,屋内的家具都是十几年前的,并且莫名还充斥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大熊的大哥,二哥都已经参加工作,不在家里住了,所以吴父把东屋的房子租给了一家出早摊的中年夫妇,自己和老婆住在西屋,而大熊的房间则是由阳台改造的,空间基本就能放下一张床。 大熊回来后,有些拘谨地喊道:“爸……你……你起来了?” “你踏马的天天也不着家,都干什么去了?”吴父嗓门很大地喝问道。 “我……我跟公司的几个朋友,一块帮苏家在海上运点货。”大熊支支吾吾地回应着。 “海上运货???走私啊?!你踏马傻啊,别人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吴父破口大骂:“那晚应被抓住了,你知道要判多少年吗?” “他们都跟着干,苏家的人也自己干,没事的。”大熊回了一句,转身就往阳台走。 “他们给你多少钱啊?啊?!”吴父又喊了一声。 大熊回到阳台,低头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踏马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傻种!别人画道你就踩,脑子里装的全是屎。”吴父一边喝酒,一边还在外面骂人。 大熊用最快的动作,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随即拎着个破行李包走出了阳台,并将门锁上了。 “你干啥啊?” “我找了个打更的活,要在那……那住……。”大熊结巴地回道:“这……这段时间不回来了。” “我问你呢,你跟他们跑海,能赚多少钱啊?”吴父瞪着眼珠子喝问。 大熊思考了一下,低头从兜里掏出四百五十四块钱,放在桌上说道:“昨天给了五百,给你吧。” 吴父拿起钱,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别踏马傻bb的,做事留个心眼,不对劲,就要跑。” “知道了。” “嗯,这钱我给你攒着,你在外面不许惹事昂!”吴父回。 “我走了。”大熊拎着包,迈步走出了家门。 …… 室外,阳光绚丽,大熊一出家门,就不自觉地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一路风尘仆仆,大熊赶到了海边的三层小楼,将行李规整地放在地面上,开始收拾最顶层的一间卧房。 天气炎热,大熊拿着抹布,破拖布,仔仔细细将屋内清扫了一遍。他虽然外表粗矿憨傻,但内心却很细腻,干活很有条理。 弄干净了卫生,大熊将楼下几个破柜子运上来放在了屋内。 弯腰拿出自己的行李,大熊将其一一归类收好,最后在床头柜上,摆下了一个模样很像三姐的手工小木雕,还有一个已经很破旧,用透明胶粘好的超人模型玩具。 一切弄妥,大熊躺在地上,用胳膊擦着汗水,看着室外明媚的阳光,莫名龇牙笑着。 第三十九章 暴雨天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时间逼近了华人的农历新年。 在这段日子里,苏天御等人的生活并没有太多变化,脏帮的生意照常运转着,桌下的走私生意也接连又做了三单。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趟路,后面几单货物的数量也在持续增加,最后一趟货,苏天御等人足足从船上卸下来四百多箱货物,原本用于接货的三艘快艇,也变成了七艘。总之整个海面生意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团队内的分工也更加明确。 生意越干越好,众人分的钱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两万多,慢慢变成了四万,六万,最后一趟苏家这边拿了有近八万块。 这种暴利收益,也提高了苏白孔三家干这活儿的积极性。生意在做到第三单的时候,苏政才,以及白家老头,孔家老头,就已经开始四处走关系,联系新的散货渠道了。因为余明远已经明说了,供货方的量还可以加,只要这边散得快,有门路,那货就不会缺的。 不过在新的销售渠道搭建起来之前,团队内的分成比例是不变的,苏白孔三家还是拿百分之十的分成。 有一说一,这个分成比例是略高的,因为苏白孔三家目前干的活,是完全没有技术门槛的,最多在散货的时候,可以用到他们的垃圾车作为掩护,减少暴露的风险,但这也不至于能让他们拿到百分之十的分成。 所以,余明远给出的这个价码,更多的是看中了三家在销售渠道扩展上的潜力。他们都有地域性的圈子,一旦打开门路,那吃货量可能会翻几倍,所以刚开始多给点钱养着,也是正常现象。 …… 周六的晚上,龙城市下起了倾盆暴雨,室外雷声阵阵,雾气蒙蒙。 苏家垃圾场中,苏天御坐在天南的办公室里,拿着电话冲余明远说道:“明晚还有货到,是吧?” “对。”余明远点头:“你提前安排一下,正常吃货,正常散。” “好,知道了。”苏天御挂断手机,抻了个懒腰说道:“玛德,明天晚上又要熬夜。” “你要累了,我让天北顶你过去。” “别了,我一个月也就干一两趟活,用不着麻烦二哥。”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指着门外说道:“我去找大熊嘱咐两句。” “好。”苏天南点头。 苏天御迈步走出主楼,撑着伞来到了工房这侧,站在雨搭下面喊道:“大熊!” “来了,小御哥!”大熊弯腰跑了出来。 “明天晚上接货,你今天回三楼那边要准备一下。”苏天御轻声说道:“把用具,柴油什么的都检查好,缺啥就给张浩打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大熊现在就是团队内的库管,因为苏天御不但让他在三楼那边免费住,而且一个月还要多给他开三百块钱的打更费,专门负责经管干活用具。 “行,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好的。”大熊也应了一声:“我下班了,这就…就往回赶。” “注意安全!” “没……没事的,小御哥。”大熊咧嘴一笑。 二人商谈完毕后,苏天御就开着公车回家了,而大熊则是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耗时四十多分钟才赶回三楼。 海滩周边,海涛作响,大风呼啸。 大熊停下自行车,一抬头就看见三楼门前停着一台海警用车,还有两台越野车,楼内的电灯也在亮着。 看到这个景象大熊也没奇怪,因为唐柏青等人的单位就在这附近,他们在值夜班的时候,没事也会来这个三楼打牌,说白了就是躲避工作。海面上有普通海警开船巡逻,而这帮家里有关系的二代们,则是懒得去船上熬夜,到了上班时间就去单位打个卡,随后以巡逻的名义,直接把车开出来,找个地方就消磨时间了。 唐柏青等人不光有的时候会来这里打牌,而且抽空还会去龙口聚会,找姑娘,总之生活无忧无虑,看着非常潇洒。 大熊穿着雨衣,快步走进了三楼,果然见到唐柏青等六七个人,正坐在桌子旁边玩着德州,而且赌得不小,桌上全是最大面额的现钞。 “唐哥,周哥……你们在啊!”大熊冲着对方打了招呼。 “傻雄下班了?”唐柏青笑着问道。 “嗯。”大熊从不去纠正别人对自己的称呼,似乎已经彻底习惯了。 “妈的,水,酒都没了。”唐柏青顺手从桌上拿起三张百元大钞,直接递给大熊说道:“你去买点,再弄点零食,辣货什么的,剩下的钱给你了。” 大熊闻声点头:“好,唐哥!” 唐柏青他们每次来这里,都会让大熊充当跑腿伺候局子的角色,并且剩一些零钱什么的,也都不会再要,甚至有的时候玩牌的朋友忘了给,唐柏青还会调侃着说一句:“艹,白用人家傻雄啊,你多少给点小费啊!” 大熊拿了钱,转身就跑出室外,蹬着自行车赶向三四公里外的超市。 屋内,众人继续打牌,唐柏青手气不错,只二十多分钟就得赢了三四千块钱,所以他本来心情挺高兴的,但没想到一位不开眼的人来了。 晚上九点多钟,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三楼门口,一位打扮时尚的姑娘,气势汹汹地推门下车,走进了三层小楼。 唐柏青听到动静回头扫了一眼,皱眉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你咋来了?” “唐柏青,你是人吗?!我给你打几天电话了,你都不接,你什么意思啊?” “你别喊。”唐柏青阴着脸回了一句:“你等一会,玩完再跟你说。” “玩个屁!”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着有股子病态的白,她瞪着眼睛冲到了桌子旁边,一把就将桌上的扑克给打乱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你特么疯了啊?!”唐柏青猛然起身,伸手就推了女人一把:“我玩牌呢,你看不见啊?” 二人剑拔弩张地吵了起来,周边的人一看这也没法在玩了,随即就都拿着自己的钱,站起了身。 “老唐,今天就到这儿吧。” “你俩别吵了,我们先走了,好好坐下来聊聊。” “……!”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自己的东西,迈步离开了三楼,把室内独处空间让给了唐柏青和那个女人。 室外,暴雨倾盆,哗哗作响。 室内,灯光昏黄,气氛压抑。 唐柏青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情我愿的事儿,你还沾上我了?” “m,你说的是人话吗?!”姑娘也不是善茬:“你爽完了,就不管别人了?我告诉你,我踏马怀孕了,你看着办吧!” “那你想怎么办啊?”唐柏青皱眉喝问道:“你还想我跟你结婚啊?!我特么有对象了,马上领证了,你不知道啊?” “那我呢?” “孩子打了,回头我给你拿点钱。”唐柏青吸了吸鼻子,扔掉烟头,转身就往外走。 女人看着他的态度,瞬间火冒三丈,伸手扯着唐柏青的胳膊吼道:“你拿我当坐台的呢,是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别碰我,松开!”唐柏青与对方撕扯着就要走。 姑娘瞬间崩溃大哭,撕打着唐柏青喊道:“我告诉你,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找你对象闹。我不好,谁都不好!” “你他妈疯了!”唐柏青一直在极力克制着情绪,但他的生活习惯里有很多恶习,在外人面前还能收敛一点,但对熟人却是喜怒无常的。姑娘一直纠缠他,而且还动手了,所以他眼珠子也红了:“我告诉你,艹了也是白艹!你情我愿,你爱哪告哪告去!”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明天就上你家,上你对象家,咱们谁都别好。” “我去尼玛的,你还没完了?!”唐柏青被挠急眼了,顺手抄起柜子上的不知名物体,想也没想就抡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原本还在打闹的姑娘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 唐柏青一把推开对方:“滚!” 姑娘咕咚一声倒地,身体瞬间抽搐了起来。唐柏青转身想走,但见她倒下了,就本能回头看了一眼。 地面上,姑娘翻着白眼,浑身抽搐,太阳穴,后脑位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渗血。 唐柏青懵了。 “咣当!” 门开,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拎着数个食品袋,满身水汽地走了进来。 第四十章 车内谈话(盟主更) “卧槽!” 唐柏青站在门口,呆愣几秒后,终于回过了神,立马跑到姑娘身边,捧起她的脑袋喝问道:“小颖,你没事儿吧?小颖!” 这一捧脑袋,唐柏青摸得自己满手都是鲜血,并且姑娘抽搐得更为明显了,口鼻之中也在喷着唾液与鲜血混合的沫子。 唐柏青被吓得脸色煞白,费力地扶起姑娘,扭头冲着大熊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门口处,大熊早都懵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唐柏青问:“怎……怎么了?!” “别踏马问了,快点!”唐柏青吼了一嗓子。 大熊见到人伤成这样,也没有再追问,立即扔下食品袋,从兜里掏出了干活用的呢绒手套,先戴上,然后才冲到姑娘身边,抬起了她的双腿。 “快,快上车!”唐柏青催促了一句。 二人合力抬着姑娘,顶开房门就要冲出去。但就在这时,一直抽搐的姑娘,口鼻中突然泛起明显的抽气声,紧跟着身体就僵住了,瞪着的双眼也不动了。 唐柏青和大熊一直在抬着姑娘,她最后身体明显僵硬的那一下,二人都能感知到。 “咣当!” 大熊的后背已经将门顶开了一条缝隙。 “别……别动!”唐柏青突然喊了一声。 “她……她没气了。”大熊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句。 唐柏青咽了口唾沫:“先,先把人放下。” 大熊没有争辩,也没有多说话,配合着唐柏青就把人放在地上了,并且立马走到室内边角处站着,一动不动。 唐柏青蹲在地上,双眼惊恐地扫了一眼周围,这才见到自己刚才拿起来打人的家伙,是敲打快艇固定栓的特殊小锤子。 “妈了个b的!”唐柏青咬着牙,猛然起身,抬头看向大熊说道:“帮我给她抬出去,扔海里。” 大熊没动:“我……我……不能扔。” “妈的!”唐柏青红着眼珠子冲大熊走去:“我让你过来帮我!!” 大熊依旧没动,习惯性地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唐柏青气地踹了大熊两脚,伸手拿起了锤子,看向了地上的姑娘。 挣扎,思考,唐柏青站在姑娘旁边,足足愣了半分钟后,才泄气地将锤子扔掉,转身走到里侧,掏出了电话。 “喂?”数秒过去,电话接通。 “爸……爸……我出了点事儿。” “怎么了,什么事?”电话内的中年人问。 “我……我失手打死了一个人……。”唐柏青低着头,声音颤抖地回道。 中年沉默了足足三四秒后,才声音平稳地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在单位旁边的一个三楼,现场就我和……一个搞走私的工人。”唐柏青用余光瞄了一眼大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位置告诉我。” “在海燕坑……。”唐柏青如实交代了位置。 “等着!”中年直接挂断了手机。 墙壁处,大熊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唐柏青:“要……要报警吗?” 唐柏青扫了他一眼:“报警了,你踏马的也不要瞎说话。” 大熊乖巧点头,没再接话。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唐柏青坐在室内足足抽了十几根香烟。 “吱嘎!” 终于三楼的房门被拽开,门外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站在阴影处冲着唐柏青摆手:“柏青,你出来。” 唐柏青闻声立即起身,迈步冲出了房间。 大熊见唐柏青出去后,有些惊惧地看着地面上的尸体,不自觉地走到了房间窗口,靠近电灯开关的位置。 门外,暴雨依旧在下,唐柏青猫腰冲上了自己父亲的汽车。 车内,除了唐柏青的父亲,还有一名穿着睡衣就过来的警员,年纪很大。 车外,司机站在雨中等待着。 “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挠我,我就打了她一下,就一下!”唐柏青极力解释着。 “啪!” 唐父一个耳光抽在儿子的脸上,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玩女人,都能玩出人命,你踏马的猪脑子!” 唐柏青脸颊红肿,没敢吭声。 “老杨,这事能办吗?”唐父扭头看向穿着睡衣的男子问了一句。 男子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唐柏青问:“她找你的时候,有人看见她了吗?” “有,我们在打牌。”唐柏青点头。 “屋里还有人?”男子又问。 “对,还有一个干……干走私的工人,他就在这儿住。”唐柏青知无不言。 “就打一下?”男子目光如炬地喝问。 唐柏青立即点头:“我真就打一下,杨叔!” “你们的关系,知道的人多吗?” “挺多的,我们是在聚会上认识的,朋友圈里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在一块。” 男子搓了搓手掌,扭头看向唐父:“不经官,可能越描越黑。这女的来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出发前也可能有人知道她来找柏青。” 唐父沉默。 “被挖出来,反而被动。”男子很委婉地说道:“私下处理,最后被人挖出来,和互殴失手造人死亡,那是两回事,你懂我意思吗?老唐!” 唐父咬了咬牙,趴在男子耳边说道:“我儿子有前途的,经官人就毁了。” “我的建议是这样,风险最小。”男子想了一下说道:“警署有我这边,不会搞得太严重。” 唐父攥着拳头,目光阴郁地看着自己儿子,思考许久后点头:“行,按照你说的办吧。” “那个工人你能安排明白吗?”男子冲唐柏青问。 “他老板我认识,我能说通。”唐柏青点头:“他应该不会瞎说话,而且我也没干什么啊。” “我们来了,他不能说。”男子皱眉提醒一句。 “懂,我懂!”唐柏青点头。 “老唐,那你先回去,我重新接个警?”男子问。 “好。”唐父点头。 …… 晚上11点左右,警笛声响彻海滩,六七台警用车停在了三楼门前。 随即唐柏青和大熊两位当事人,被警员带上了汽车,而女尸则是被放在警用面包车运走。 唐柏青坐在警车内,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心很乱,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果。 前途尽毁,牢狱之灾! …… 凌晨四点多钟。 余明远的电话打到了苏天御的手机上:“你赶紧起来去一趟三楼,那里出事了。你把船什么的都重新安排一下,在早晨八点半,警署上班之前运走,快!” 苏天御猛然坐起:“什么事儿啊?” “唐柏青扎针,嗨大了,在那儿打死了一个人。” “……这尼玛不是闲的吗?”苏天御无语地骂了一句,起身就下了床。 第四十一章 还有一个方向 凌晨,四点四十分左右,苏天御,白宏伯,张浩等人开车抵达三楼仓库,这时室外的暴雨还没有停,三楼仓库屋里屋外还有几名警员在现场取证。 车内,苏天御拿着电话,拨通了余明远的号码:“喂,我们到了,但我看仓库里还有警员啊。” “先不用进去,他们一会搞完现场会贴封条,等他们走了你们再弄。屋里的其它设备不要动,把后院的快艇什么的清理干净就行。”余明远心里其实挺烦的,觉得自己摊上了不必要的麻烦,但还是克制着情绪,吩咐苏天御等人收尾。 “行,我知道了。”苏天御点头。 二人聊了一会,就结束了通话。 “这个唐柏青真的是闲的,玩女人还至于玩出人命吗?好好爱不就完了吗?”白宏伯实在不理解为啥美好的男女关系,最后会搞成血色事件,他也很心烦:“你说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到咱的买卖啊?” “应该不会吧,”苏天御点头:“这是两个事。” “唉,这明天就要接新货了,今晚却踏马出人命了。”白宏伯点了根烟:“烦死了。” 苏天御刚才还没想那么多,但此刻一听白宏伯的话,突然反应了过来:“卧槽!唐柏青在仓库惹的祸,那……那大熊呢?”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一愣。 “他在这里住,估计让人当目击证人给带走了吧。”白宏伯试探着回了一句。 …… 正常来讲,唐柏青的案子是警务署直接出警的,那他和大熊理应被带回署里问讯。但副司长老杨却没有这么安排,反而是让下面的警员,把人带回了闸南区刑事案的办公楼。 室外的暴雨还在下,唐父的商务车停在了闸南区刑事案办公楼的对面,打着火,关着灯,车里坐满了人。 “老唐,你打打电话,找找关系啊!”唐母很着急地催促道:“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 “你脑子不好啊?”唐父皱眉回怼道:“老杨那边还没有给信呢,我现在找关系有什么用?怎么说?说你儿子杀人了?!” “那怎么办啊?” “等着,老杨那边不给信,就先不要节外生枝。”唐父摆手回道。 唐母抽泣着,没敢犟嘴。 此刻刚刚清晨,警司的人还没有上班,刑事案的办公楼内非常空旷。 唐柏青被带回来之后,人就一直在三楼的警员办公室待着,没人对他进行问询,更没有人对他采取管制措施,反而是大熊被警员问了两次,都是一些案件基本情况。 三楼的刑事案办公区内,老杨坐在靠窗的座椅上,正在低头看着被害人资料,以及唐柏青,大熊的资料。 “唐柏青说那个女的怀孕了,是事实吗?”老杨翻着资料问道。 “不是事实,法医检查了,她没怀孕,估计是吓唬唐柏青的。”旁边的警员喝着茶水回道:“但她扎针的事被证实了,这对唐柏青有利。” “那还行。”老杨点了点头,眯眼打量着大熊被问出来的个人情况:“这个吴士雄的家在土房街啊,家里还有两个兄弟?” “对,他自己填的表。”警员附和着回道:“我提了一下这个小子,他好像还有点弱智,说话结结巴巴的。” “啊?”老杨抬头:“他还有智力缺陷啊?” “我听他说话像。”警员轻声提醒道:“头儿!如果这小子真的有智力缺陷,那还麻烦了呢?!回头咱要按照这个女的扎针,先动手,唐柏青正当防卫的方向做,那吴士雄如果被判定有智力缺陷,他的证词检方够呛能认可。但如果没有第三证人的话,光靠唐柏青的口供和搞出来的证据细节……检方和法院这两关,也难过。” 老杨在龙城警务署刚成立的第三年,就在这里担任警员,他虽然级别不是特别高,但处理刑事案的经验非常丰富,只粗略扫了一眼资料,心里就对这事大概有了想法。 “走,去看看这个吴士雄。”老杨起身。 “你还审他啊?没啥用吧?”警员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杨没吭声,只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问询室内,吴士雄见到老杨进来,立即站起身:“长……长官好!” “呵呵,没事儿,你坐你坐。”老杨笑着摆手:“抽烟不?” “不了。”大熊摇头。 “你笔录我看了,这事跟你没啥关系。”老杨坐在问讯桌内,很有亲和力地说道:“早上回了警署,你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啊,麻……麻烦了。”大熊点头。 “我看你笔录里写,你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啊?” “对……对,我还有两个大哥。” “他们都工作了吗?哎,你家也是当初从夏岛那边转过来的吗?”老杨一句正经话不问,反而跟大雄聊起了家常。 一直搞到早上六点半左右,老杨才走出闻讯室:“快上班了,你们收一下尾,咱们八点回警署。” “好。”警员点头。 “我出去一趟。”老杨拽了一件外套,快步离开了办公楼,顶着小雨,上了唐父的汽车:“别在这儿停着,往前开开。” 司机闻声照做。 “怎么样,老杨?”唐父立即问了一句。 “老唐,这个事说复杂也复杂,但说简单也简单。”老杨很矛盾地回了一句,搓着手掌叙述道:“柏青和那个女的都扎针了,但这一点咱可以做,可以改。不过按照之前定的思路,现场那个目击证人可有点棘手……他有智弱,目前还没有测出来到底弱成啥样,不过他要是有严重智力缺陷的话,那他的证词在检方那的作用就不大了。” “啊,你继续说。” “我想了下,这个案子其实还能往另外一个方向带。”老杨趴在唐父的耳边,轻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 早晨7点刚过,闸南区港口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内,魏相佐吃着豆浆油条,瞧着胃口极好。 “坐堂,你听说了吗?” “什么?” “昨晚海警队的唐柏青好像出事了。”一名青年低声回道。 “什么事?”魏相佐问。 “好像是死人了,就在海燕坑的那个仓库。”青年冷笑着骂道:“昨天咱帮带还想找他呢,没想到今天连人都见不到了。” “找他干啥啊?” “还能干啥?唐柏青和脏帮整的那个买卖,让大家伙不乐意了呗。刚开始没多少量,卖个面子也就卖了,但他们现在越整越大啊,上面不乐意了呗。”青年反问了一句:“坐堂,你咋看这个事?” 魏相佐喝着豆浆,没有吭声。 与此同时,苏天御处理完三楼仓库的尾巴,立马和白宏伯,张浩二人开车去了闸南警司门口。 第四十二章 你儿子值多少钱? 早晨,闸南区警司还没有正式上班前,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刑事办公楼的门前。 吴父推开车门,带着自己的老婆,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踏马的,我就说他早晚得作出事吧,现在怎么样?真就应了我那句话,这个傻种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到底咋回事儿啊?咱儿怎么还摊上人命了?”吴母有些担忧地跟在后面说了一句。 “谁特么知道了。”吴父气得眼珠子发红,背着手就走进了办公楼。 大厅内,两名值班的警员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回家。 “我找那个姓杨的警员,他在几楼啊?”吴父嗓门极大地冲着二人问道。 话音刚落,正在一楼跟别人聊天的老杨,立马笑着走了过来:“你是吴士雄的父亲吧?” “对。”吴父见对方伸出手掌,也就跟对方握了一下:“我家孩子怎么了?!” “他……他也没啥事儿。”老杨停顿了一下,拉着对方说道:“是这样,我们一会得带他回一趟警署。来来,哥们,咱们出来谈。” 一句出来谈,让吴父有些意外,他看着对方反问:“去哪儿谈?” “你先出来吧。”老杨笑着招呼了一声对方。 吴父吴母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对方一块走出了大楼。 “是这样,这个案子还有一个人参与了。”老杨递给吴父一根烟,轻声说道:“当事人的父母,想跟你们聊聊。” “我跟他们有啥可聊的啊?我儿子犯罪了?”吴父谨慎地问了一句。 “都是一个案子里的,先聊聊有好处。”老杨话语含糊地回了一句,伸手冲着不远处摆了摆手:“哥们,你先跟他们聊一下,聊完了,你再找我。” “不是……!”吴父有些不解,还要追问。 老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在这呢,还能有什么事?你听我的,你先和他聊一下,然后咱们再说案子的事。你放心,你家儿子没啥大毛病。” 二人说话间,唐父的汽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敞开了门。 吴父犹豫一下,只能听办案人的话,带着老婆就一块坐上了唐父的汽车。 这时,车内只有唐父和他的司机,其他人早都走了。 “开远一点,我和这老哥们聊聊。”唐父坐在中排座椅上吩咐了一句。 “好。”司机应了一声,握着方向盘就将车开走了。 …… 五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处大超市的停车场内,司机懂事儿地推门走下去抽烟了。 “谈啥啊?”吴父很直接地冲着对方问了一句。 唐父扭头看向他:“你家三个孩子,在土房街住?” 吴父怔了一下:“怎么了?” “我儿子是海警,今年才三十出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五岁之前他能当上中队长,四十岁之前混到正司副署级,应该问题不大。”唐父表情凝重地掏出了烟盒,递给了吴父一根。 “你说这个是啥意思?”吴父没接。 “死的那个女的,就被打了一下,而且生前还扎针了,意识不清明。”唐父拿着烟,双眼死死地盯着吴士雄的父母:“这个案子可以往正当防卫,或是过失致人死亡上靠。你也看见了,我在警署有一些朋友,所以这事不管是谁承担后果,他都不会被判得太重,三年以上,十年往下就差不多了。如果犯罪嫌疑人有智弱和精神疾病,那刑期只会更少” 吴父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踏马想干什么,让我卖儿子啊?” “能谈吗?”唐父问。 “谈尼玛币!”吴父伸手就要拽车门。 “蹲一年五万!”唐父喊了一声。 吴父此刻的手正好抓在开门的把手上,他听着对方的话,冷言回道:“我给你五万,你能不能卖儿子?” “我不缺五万,但你缺啊!”唐父点燃了香烟。 吴父没有吭声,直接拽开了车门。 “啪!” 唐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你踏马给我松开!”吴父有点急了。 唐父右手抓着他,双眼凝望着他的脸颊,嘴上叼着烟,转身用左手掀开了后排座椅过道上的一块白布。 “唰!” 白布被拽开,一个装满了钱的黑色塑料袋,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吴士雄父亲的面前。 车外下雨,车内的光线非常昏暗,但放在袋子里的钱,却好像在散发着某种光芒。 “蹲一年十万!你拿实惠,我保儿子一个前程,行不行?”唐父问。 吴士雄的老爹抓着车门把手,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哥们,你儿子有智力缺陷,他就是二十四小时在海上帮人接货,干半辈子也不一定能赚上十万。”唐父声音沙哑地说道:“换点钱,那是不是会更实惠一点!” 十几分钟后,汽车返回办案楼门前,吴父吴母二人面色极为复杂地下了车。 老杨笑着问:“谈完了吗?” 吴父看着他,一动不动。 办公楼大厅内,苏天御弯腰冲着警员问道:“我们现在能见吴士雄吗?” “见不了。” “……他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苏天御有些奇怪地问。 “那也见不了,出去等着吧。”对方不耐烦地回道。 苏天御扫了对方一眼,也没有再问,转身冲着白宏伯说道:“走吧,先出去。” “真特么怪了,一个证人有啥不能见的?”白宏伯也很烦地骂道:“艹,基层就这个德行,拿着鸡毛当令箭。” 众人心里确实很奇怪,但因为一个接见的事,找关系也犯不上,所以苏天御等人又返回室外的车里等待。 …… 三楼,问询室内。 大熊打着哈欠,正在无聊地抠着鼻子。 “咣当!” 门开,老杨带着吴父吴母走了进来。 “你们聊吧。”老杨扔下一句,转身离去。 监控室,一名警员顺手将所有问询室的摄像头都给关闭了,并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早班,监控维护。 问询室内,大熊目瞪口呆地看着父母:“你……你们怎么来了?” 吴父看着他,眼神有些呆滞,一时间竟没有回应。 吴母眼圈通红,直接扭过了头。 “……儿子啊!”吴父弯腰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搓了搓脸颊,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能不能替人家把这个案子背了啊?” 从记事开始,吴士雄这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管他叫儿子,以前都是傻种,老幺这种称呼。 第四十三章 人生荒诞,多想大梦一场 问询室内,大熊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父母,嘴角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提出这个要求的,不是警务署的老杨,更不是家里有钱有能量的唐柏青,而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啊! 吴父也没有了往日的暴躁,以及身为父母的居高临下,他低着头,声音颤抖:“……他们给钱,蹲……蹲一年十万。” 大熊呆愣地坐在椅子上,语气结巴地回道:“爸……爸……我不想蹲监狱……!” 吴父依旧低着头,声音沙哑地回道:“儿子,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这辈子是彻底废了,没踏马翻身的机会了,但……人总得活着不是吗?家里就那一个破房子,可我却有三个儿子啊,你们都大了,我拿什么给你们置办家业,娶妻生子啊?!” 大熊无言以对,扭头看向了母亲,但后者却背对着他抽泣。 “我刚才问了那个老杨,你有智弱,这在司法上会得到照顾。他们会给你做一个低能的智力检测报告,你进去,不会蹲太长时间的。”吴父咬牙继续说道:“待个六七年,咱们拿到了钱,你出来也能娶老婆,生小孩。你大哥二哥,也不会忘了你的……后半辈子,他们会照顾你。” “我……我不干!”大熊无法在母亲那里得到帮助,他只能硬着头皮拒绝父亲的要求。 吴父抬起头看向他:“你不干,你大哥二哥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啊?你让我断后吗?!” 沉默,短暂的沉默过后,吴父起身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我给你磕头了,行吗?你帮帮你大哥,你二哥,也帮帮家里,行不行?!” 大熊看着跪倒在自己眼前的父亲,不自觉地扭过了头。他不是心疼对方,更不是内心有什么感触,他有的只是无助。 “儿啊,帮帮你大哥,你二哥吧。”母亲背对着他,也哭着说了一句。 …… 半小时后,吴父吴母离开了问询室,在室外的车上与唐父交谈了很久,二人甚至还签了简单的协议。 对于唐父来说,运作案子,减少大熊的刑期,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他也没必要去骗吴家的人,因为这事只要花钱就行了。 对于唐父来说,案子只要能快点过去,有人替儿子顶缸,并且以后都不会在被翻出来,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钱上的损失,那都不是他主要考虑的问题。 办案楼外,苏天御等人吃了早餐后,就再次跟值班警员申请接见一下大熊,想问问对方什么时候出来,但没想到警员却告诉他,大熊马上要面临批捕。 这一下把苏天御搞懵了,但他在闸南区警司又没啥关系,所以他立马联系上了余明远询问情况。 余明远那边也一直关注着这个事,他知道的比苏天御多得太多了,所以就拿话点了后者两句,隐约告诉他,大熊可能要替唐柏青顶缸,并且两家人已经碰面谈完了。 苏天御知道这一消息后,内心极为震惊和无语。他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少,也在这时代见惯了所谓的人情冷暖,人性卑劣,但还是对这事充满了排斥和厌恶。 在电话里沟通完后,苏天御求余明远找一下关系,让自己接见一下大熊,后者当即同意了。 大熊即将被转到警署羁押之前,苏天御在问询室见到了他。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苏天御不解地看着大熊:“你为什么要同意啊?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意味着你的人生都可能被毁了!” “……我……我父母来了。”大熊低着头,声音沙哑。 “你可以拒绝他们啊!你有自己的人生啊,不是什么事都要听家里的!”苏天御不是在这里佯装圣母,要当道德标兵,反而如果是普通人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呢。只不过大熊不一样,随着几个月的时间接触,他觉得自己和对方算是朋友了,很单纯,毫无利益关系的那种朋友。 “小……小御哥……他……他们毕竟养了我啊。” 苏天御沉默。 “人……人生……就是要有很多没办法的……的事……。”大熊低着头回道:“……我……我不能再给你看仓库了……小御哥。” 苏天御扭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家父母同意,大熊本人也同意,唐家更是愿意出钱,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妥当,严丝合缝,苏天御又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苏天御转身看向大熊:“回头我去给你存点钱,好好照顾自己吧。” 大熊没有回话,目光空洞地看着地板。 苏天御推门离去,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办公楼门口,白宏伯皱眉问道:“怎么说了?” “私下达成共识,大熊蹲了。” “……唉,真他妈操蛋!”白宏伯叹息着骂道:“不过也正常,世界就这样。余家三姐妹一个活法,坐台的一个活法,谁也挨不上谁。” 白宏伯的话就像屎一样,又臭又招人恶心,但却没人反驳他。 …… 早晨九点多钟,大熊被转到了警务署那边,这回老杨亲自给他做了口供,并且态度也没有那么和善了,全程表情严肃地叙述着案件经过。 “你是三楼的库管,每天夜里都要在那儿住。”老杨吸着烟,语速很慢,很清晰地冲大熊说道:“昨天晚上,你刚刚回去,就见到死者曲颖去找打牌的唐柏青,二人因为感情问题发生了口角和冲突。你和唐柏青之前就认识,所以选择下楼拉架。在拉架过程中,曲颖因注射了违禁致幻类药物,情绪失控,对你进行了打骂,并用凿机固定船栓的榔头,对你背后进行击打。你在反抗中抢过榔头,无主观杀人意识地打在了对方的脑部……。” 大熊听着,没有回应。 “一会我的警员会带你去警务署医院进行全身检查,你身上因曲颖殴打留下的外伤,都要跟医生说清楚,你懂我意思吗?”老杨话语含蓄地问道。 大熊抬头看向了他。 “配合医生,检查外伤。”老杨再次提醒了一句。 另外一个房间,唐柏青坐在椅子上,对着执法记录仪监控说道:“对,曲颖先打的我,然后吴士雄下来拉架,她就又跟对方撕扯了起来。因为我给曲颖花了不少钱,她可能有点怕我,所以……就拿那个工人吴士雄出气,我一直在旁边拉着……。” …… 当晚,唐柏青在口供上签了字之后,就被警务署释放,等待下一次传讯。 晚上九点半。 警务署医院,大熊站在犯罪嫌疑人收押拍照留底的房间内,目光空洞。 “衣服脱了。”警员喊了一声。 大熊闻声脱掉自己的上衣,裤子,只穿着一条裤衩站在了量身高的墙壁前边。 明亮的灯光下,大熊站姿笔直,露出了全身上下无数块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烟头的烫伤,有裤腰带抽打过的长条形伤疤,也有宛若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这些伤疤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发黑,有的是褐色,想来应该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 警员看着他都懵了:“你……你这是……咋弄的?” 大熊没有回应。 “你把那个个人信息牌举起来,拍照。”警员吩咐了一句。 大熊拿起地上的牌子,面无表情端在了自己的下巴下方。 资料牌上写道。 姓名:吴士雄。 性别:男。 户籍:龙城闸南区。 年龄:19周岁。 罪名:涉嫌杀人。 屋内,相机的闪光灯亮了又灭,大熊站在墙壁前侧,脸上已没有了任何细微表情。 …… 一周后,唐柏青恢复正常工作,因为他父亲已经和被害人的家里谈完了,具体花了多少钱,外人不知。 恢复工作的第一天,唐柏青的情绪不佳,人刚到单位准备睡一觉,闸南区码帮的一名领头人就给他打了电话:“柏青啊,忙着呢吗?” “没有,在单位,怎么了?” “出来聚一聚啊?” “我没心情。” “哎呀,我都到你单位门口了,出来吧!”对方邀请了一句。 闸南,苏家。 苏天御坐在石亭内,正在跟三姐聊天时,余明远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案子过去了,准备接货。” “好。”苏天御点头。 大熊进去了,但不会影响到任何海上的生意,并且除了苏天御,白宏伯等人之外,也没什么人会关注一个智弱的小人物。 …… 某岛上。 一名男子坐在一间酒吧内,低声冲着另外一人说道:“我的赔偿款,退伍费都快下来了,你们的钱,我过段时间就还。” “没事儿,呵呵!”对方笑着喝了口酒:“哎,你最近和苏大坑联系了吗?” 第四十四章 海上的快艇 大熊虽然进去了,但丝毫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生活,日子还得继续过,买卖也得往下干,只不过苏天御在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会感觉到无聊和烦闷。 这人呐,其实最怕的是习惯,这几个月中大熊一下班就过来找苏天御,跟在他屁股后面,整天小御哥小御哥的叫着,这冷不丁一消失了,还把苏天御晃了一下。 周六白天,苏天御去了警务署的刑事案羁押所,给大熊存了一千块的监币,并将三姐在垃圾厂翻出来的崭新生活用品,也一块存了进去。 苏天御能给大熊存钱,纯粹是觉得他们是朋友,并且心里多少有点同情他,所以花点钱什么的,对他来说无所谓。至于三姐给大熊搞生活用品这事,动机就更简单了,因为大熊在厂子里的时候,整天帮三姐干活,后者对他更多是可怜,觉得对方命挺苦的,家里人也不咋管,所以就顺路让苏天御给对方带了点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用意。 …… 苏天御白天给大熊存完钱,晚上就开始着手安排接货的事。 之前琳达租赁的三楼,肯定是不能用了,所以前两天苏天御又拿着公司的钱,在海燕坑周边租了个很破旧的平房小院,用于屯放干活的设备,以及干活前的人员集结。 晚上七点多钟,苏天御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张浩,与白家的人,还有孔家的人,在平房小院汇合。 今天晚上主事的人,就苏天御一个,因为之前海面上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了,怎么接货,怎么上岸,大家都总结出了方法,完全没有必要在让白宏伯,孔正辉等人也一块跟着了。 狗六子是余明远的铁杆狗腿,是老板的化身,所以他之前也为大家制定了接岗计划,他本人是接货的总负责人,货物落地后,就先行运送到平房小院,在由白宏伯,孔正辉二人接岗,自行安排时间,把货散给销售渠道那边。 分工明确,组织构架完善,可以说是拿海上的活儿,当成上市公司来干了。 …… 众人在平房小院内等到了九点四十左右,海警队那边的人就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海上没风了,可以干活了。 由于唐柏青最近烂事缠身,所以他之前安排了一个自己单位的朋友负责和苏天御对接,他本人今晚虽然有班,但却请了假,早早回家了。 苏天御接到电话后,就轻车熟路的带着二十多号人,去了海燕坑的滩头那边,随即按照老套路,开船,进海,拿货。 负责带队下水的是张浩,他领着二十个人,开着七艘快艇消失在了水面上,而苏天御则是领着剩下的几人,提前将拉货的汽车弄过来,摆好阵型,等待对方取货上岸。 海燕坑的滩头位置,苏天御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风,低头摆弄着手机,而周边其他的几个工人,则是聚在一块抽烟聊天。 前半场进行的非常顺利,张浩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在对讲机内喊道:“船来了,上货了。” “返程喊话。”苏天御回。 “好!”张浩应了一声就开始干活。 …… 11点左右。 货物全部上了快艇后,送货的运输船就驶离了接货区,准备到点后,进入正式港口。 海面上,冷风呼啸,张浩站在把头的快艇上,很伤心的冲工人喊道:“压着点最上面的货,别掉了,用防雨布挡着点纸壳箱子,别让海水溅上来,上次进货,有他妈五箱货都进水了。” 工人听着张亮的话,趴在货上就铺防雨布。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七艘快艇正前方的左右两侧,突然也泛起了有节奏的马达声。 张亮闻声抬头,见到海面上有五六艘快艇,也闭着灯,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 “卧槽,这边怎么还有船!”掌舵的驾驶员,有些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回头就冲张浩喊道:“撞倒人了!怎么办,继续走吗?” 正常来讲,夜间干活在海面上是很难碰到其他船只的,因为龙城晚间执行闭港制度,没有正规手续,以及特殊证件的渔船,运输船等等,是不允许私自离港的,以避免走私或偷渡滋生,但有的时候,众人在进货的时候,也还是会碰到其它船只,对方可能也是干擦线买卖的,所以双方都不会有交流,错过去,就拉到了。 张浩听到驾驶员的询问,立即回道:“绕点开,正常走就行!” 张浩这时还以为自己碰到的是码帮的人,或者是同行,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完,前方左右两侧的五六艘快艇就汇聚在了一块,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不对啊,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工人喊了一声。 快艇行驶速度很快,双方又是迎面行进,所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五六艘快艇就冲到了近前。 这时,张浩见到快艇上的人,全部都是蒙着面,拿着坎刀,长叉子等凶器。 “都他妈别动!!”对方领头快艇上的一位蒙面壮汉,立即吼道:“熄火!” 张浩怔了一下,反应极快的拿起对讲机喊道:“小御哥,我们在海上遇到人了……!” “让你别动,你没听见是吧!”对方领航快艇上的那名壮汉,手里拿了一把一米多长的射鱼枪,直接抬起了手臂。 “嗖!” 射鱼枪发射,箭头带着鱼线,噗嗤一声就扎在了张浩的右腿上!! 这可是专门用于捕捉中型海鱼的射鱼枪啊,射出来的箭头跟成人手指差不多粗细,可想而知这玩应打在人腿上会是啥后果! 张浩挨了这一下,就感觉自己右腿没有知觉了! “嘭!” 紧跟着,对方领航穿上的壮汉,用枪体拽着箭头上的鱼线,就跟遛狗似的,隔空直接牵了一下张浩!! 箭头还在腿部的肉里,张浩疼的面部扭曲,嗷的一声栽倒在了船上!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不然拿你们当王八射!!”对方领头壮汉声音洪亮的喊道:“熄火,都给我蹲船上!!” 话音落,其它负责封路围堵的快艇上,也有人拿着射鱼枪逼迫着众人! …… 滩头。 苏天御掀开藏在礁石旁边快艇,迈步冲上去喊道:“快,上船!” 大约十五分钟后。 苏天御的快艇冲到货物被劫的区域后,见到有十几名工人泡在水里,相互拉帮着,而船只,货物,以及张浩等人则全都不见了。 第四十五章 唐柏青的建议 深夜,11点半左右,海燕坑附近的仓库院内,一台越野车停滞,余明远孤身一人走了下来,眉头紧锁地进了室内。 主房客厅中,一群工人正在更换海水打湿的衣物,而苏天御则是站在门口处,刚刚跟孔正辉通完电话。 “货没了,人也没了?”余明远进屋后,直言问道。 “嗯,对方在海上劫的货,张浩那一船的人都被带走了。”苏天御再次跟对方介绍了一下情况:“对面有六艘快艇,三十多号人,手里拿着射鱼枪,长叉子,全都蒙着面。” “白宏伯和孔正辉什么时候到?”余明远停顿一下问道。 “他们正在过来,我家里人也在往这赶。” “行,那你跟我走吧。”余明远点头。 “好!”苏天御闻声回头吩咐道:“米子,你在这照看一下,我跟余总出去一趟。” “知道了。” …… 院内,余明远拽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而苏天御只能去开车。 二人离开平房大院,苏天御主动问了一句:“去哪儿?” “回公司。”余明远拿着电话回。 苏天御点头,开车赶往茂林大道那边。 路上,余明远连续拨打了数个电话后,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沉默,苏天御眉头轻皱地问道:“唐柏青怎么说?” “他在公司门口等我们呢。”余明远有些心烦地看着苏天御问:“劫货就劫货,为什么连人也扣了?” “要么是给下马威,要么就是张浩他们有人认出劫货的人了。”苏天御思考一下回道:“他们是蒙面的嘛。” 余明远缓缓点头,叹息一声说道:“先见了唐柏青再说吧。” 苏天御瞄了余明远一眼,非常直接地问道:“远哥,他到底能不能罩得住啊?” “你是认定了,动货的就是码帮?”余明远反问。 “很大可能是他们。”苏天御回。 余明远:“看看唐柏青怎么说。” “我家里人被扣了,如果是码帮做的,人得先回来,远哥。”苏天御与余明远交流时,完全没有试探和不好意思。 余明远扫了苏天御一眼,缓缓点头。 …… 11点半左右,明远贸易公司的办公楼门前,苏天御停下了汽车,紧跟着唐柏青就独自一人拽门坐了上来。 “问了吗?” “问了,码帮那边说,他们不知情。”唐柏青最近一段时间诸事不顺,整个人看着特别憔悴,气色很差。 “会不会是撒谎?”余明远又问。 “码帮的人,应该不会跟我撒谎。”唐柏青摆手回道:“可能是路面上的人干的,也可能是码头周边有人见钱眼红了,没跟上面打招呼,就把事做了。” “要钱,为什么会扣人呢?”余明远拧着眉毛说道:“苏家,白家总共有五个人被扣了,这特么也太过线了。” “我给码帮的坐堂魏相佐,还有帮带徐虎都打了电话,他们说在查。”唐柏青出言宽慰道:“如果问题出在港口周边上,那早晚会摸到消息的。况且被扣的只是几个工人而已,对方留他们也没用啊!估计是有诉求,早晚会谈的。” 余明远沉默。 唐柏青松了松领口,掏出烟盒看了一眼正驾驶上的苏天御,随即轻声说道:“小苏,你先下车,我有两句话要单独跟余总说。” 苏天御愣了一下后,也没有多说,推门就走了下去。 车内,唐柏青点燃了香烟,抬头看向余明远说道:“其实……昨天码帮的人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余明远有些意外。 “他们想谈海上走货的生意,但我最近被家里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的,当时也就没深想。”唐柏青吸了口烟:“码帮的意思是,刚开始以为咱们只是做短线,量也不大,所以在海上吃货也就吃了,算是卖我个面子。但最近一段时间,咱们的接货量越来越大,管理也越来越规范,完全是照着做长线的路子经营,这样搞得他们有点眼红。” “你继续说。” “码帮的意思是,他们想入伙,从货上抽成。”唐柏青补充了一句。 “抽多少?”余明远反问。 “至少百分之二十吧。”唐柏青回。 “扯淡呢?!”余明远挑着眉毛:“现在苏白孔三家就已经拿了百分之三十了,然后你又拿百分之三十,那我要再给码帮二十,这公司还有盈利吗?我不等于做慈善呢吗?!” 唐柏青沉默半晌,压低声音回道:“明远,你吃海上的饭,就不可能绕过码帮的。这一行一业都有自己的打法和规则,你手伸得太长,而且赚的利又多,那自然有人会眼红啊。码帮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跟长清公司差不多,都是字头性组织,人家不光在地面上有话语权,而且在海警队,海关里,也有不少自己人。他们可以卖我面子,但也可以不卖,你懂我意思吗?” 余明远停顿半晌:“你的意思是,这次劫货就是他们干的?” “没,我没这个意思。”唐柏青摆手:“我确实问了魏相佐和徐虎,但他们都说自己没叫人干这事。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只是昨天他们找我的时候谈的。” 余明远沉默。 “脚力这活其实给谁都行,说实话,你分给苏白孔三家的利有点多。”唐柏青稍稍停顿一下说道:“如果长做,你绕不开码帮,那还不如把脚力这活交给他们干呢。” “你的意思是?” “谁有用就用谁呗。”唐柏青回。 “踢那三家出局,是吗?”余明远非常直白地问道。 “这样干会好一点。”唐柏青点头。 余明远深深看了唐柏青一眼,思考了良久后回道:“老唐,你确定码帮的人没跟你撒谎,是吗?” “艹,我你都不信吗?”唐柏青很无语地回道:“要不我现在给魏相佐,还有徐虎打个电话,你当面听着?” “那不用。” “这事不一定是码帮干的,有可能是谁眼红了,找人劫货想勒索点钱。”唐柏青吸着烟回道:“码头乱得很,老雷子,亡命徒遍地走。” “谁入股,谁出局,这事以后说。”余明远扭头回道:“先找人和货吧。” “行,我催一下码帮那边。”唐柏青点头回道:“如果真是闸南码头周围的人干的,那肯定能查出来。” …… 闸南区某地,张浩等五人被摁在地上,满身是血。 “他妈的,还敢还手,还敢报信是吗?就你硬呗?!”一名壮汉冲着张浩的脑袋猛踩了几下后,立即摆手吩咐道:“给他们关狗笼子里,下池子泡着。” 几分钟后,张浩等人被关在了空间狭窄的狗笼子里,随即被数人抬着扔进了人工海鱼池内。 张浩下半身浸泡在水里,大腿哗哗淌血,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被另外一个工人搀扶着,轻声嘀咕道:“我……我知道他们是谁……。” 第四十六章 晃是不是你摘的? 唐柏青和余明远谈完后,就自己开车走了。 苏天御回到车内,皱眉冲着余明远问道:“远哥,怎么说的?” “唐柏青说不是码帮派人干的,但他会催那边帮着查。”余明远插手问道:“天御,你说如果这事跟码头的人没关系,还有可能会是哪伙人?” “问题是,唐柏青说的话能信吗?”苏天御追问。 “你不要考虑唐柏青说的话,你现在就想,这事还有没有可能是另外一伙人干的。如果有,咱就得证实一下,你明白吗?”余明远思路很清晰地回道。 苏天御斟酌半晌:“除了港口的人,还跟我们有过节,并且可能对这事眼红或报复的,就只有长清公司那边,陆丰他们。” 余明远斟酌半晌:“你去找陆丰谈一下,直接摊牌,就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有点崩溃:“如果我去找陆丰,那可能话还没等开始说,我俩就拿刀互捅了。” 余明远扭头看向窗外:“明天我让人跟你去,给你压场。咱们两条腿走路,先搞清楚问题出在哪儿。” “好。”苏天御点头后,启动汽车:“远哥,除了这个事,唐柏青就没跟你说别的吗?” 余明远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就说码帮对咱的生意有点眼红,可能想入股。” “啊。”苏天御点了点头,没有再跟对方深聊这个话题。 …… 大约一个小时后。 苏天御返回了垃圾场,与苏天南,苏天北,白宏伯,孔正辉等人坐在一块聊了一下这个事。但大家目前知道的信息都很少,也不确定人和货是被谁弄走的,所以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让上层找关系,查事件原委。 凌晨时分,众人都因为货物和人丢失的事心烦,谁也睡不着觉,就一块坐在垃圾场内等天亮。 这期间,张浩的母亲也来了,哭着问苏天御自己儿子哪儿去了。但后者也没办法告诉他结果啊,只能和苏天南等人一块劝说,告诉她,人肯定没啥事,关系找到了,马上就能回来,并且余家一定会管。 就这样,众人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八点多,苏天南终于打听出了陆丰的下落。 自福满楼一战后,陆丰养伤就养了两个多月,出院后,他情绪非常低落,公司的事也不需要他操什么心,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在丘山上的一所寺院“疗伤”,养心态。 据说,陆丰这个人信佛,以前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上山上待两天,吃斋饭,盘珠子。 一个天天捞偏门,搞字头组织的人,竟然还是一个佛门俗家弟子,你说这事多讽刺。 …… 上午十点。 余明远派了一个朋友来到了垃圾厂,跟苏天御见面。 二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后,苏天御就带着白宏伯,孔正辉三人,与对方一块去了丘山寺,准备找陆丰大师盘盘道。 去往丘山寺的时候,苏天御注意到余明远派来的这位朋友,开车时坐姿非常笔直,而且车辆风挡玻璃的左下角,有好几个印有部队标识的通行证。 “哥们,部队的啊?”苏天御笑着问了一句。 “啊。”对方回了一句,完全没有多说的意思。 苏天御见人家不想聊这个话题,也就没有深问,一路上都在跟白宏伯,孔正辉交流。 …… 丘山寺,背山面海,景色极佳。 今天是周日,山上求佛上香的人不少,苏天御等人到了之后,就将车停在了游客区的停车场。 烈日当头,苏天御跟着几人往前走了两步后,突然冲白宏伯说道:“你跟这兄弟一块上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和陆丰在干起来。” “那我就不怕挨干吗?!”白宏伯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扛干,你去吧。”孔正辉也补充了一句。 余明远的朋友听到这话一笑,扭头冲着苏天御说道:“没事,有我在,他不敢动手。” “你去吧,我俩在这等着。”苏天御补充了一句。 白宏伯被逼无奈,只能与余明远的朋友一块上了山。 停车场内,孔正辉吸着烟,皱眉问道:“你说能是长清公司干的吗?” “不好说。”苏天御摇头。 “我想了一下,也真不一定是码帮干的。”孔正辉轻声回道:“他们如果真眼红,那直接摊开谈不就好了吗?何必又蒙面,又不露头呢?” 苏天御陷入沉思:“我暂时也还没想通。” 两人站在停车场交谈之时,大白和余明远的朋友就已经到了丘山寺斋堂那边了。这里住的都是来寺内旅游度假的游客,看着很热闹。 二人进了寺内招待游客的院子,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陆丰。 大约十分钟后,一位小和尚带着白宏伯俩人来到了院内凉亭下面,陆丰见到白宏伯和余明远的朋友后,略微有点懵。 “你找我干啥啊?”陆丰看着白宏伯,目光火辣辣地问道。 白宏伯其实是有点虚陆丰的,但此刻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跟你打听点事儿,苏天南托人给你带话了,对不?” 陆丰嘴角抽动了一下,发丝在微风中凌乱,没有吭声。 “昨晚我们在海面上挂的晃,被人家摘了。咱们之间有过节,我也不磨叽,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晃是不是你摘的?”白宏伯出口就是黑话,说得贼溜。 陆丰眯眼打量着白宏伯,依旧没有回话。 “是你摘的,咱们摊开谈,别整桌下过招的那些事儿。”白宏伯感觉陆丰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心里多少有点含糊地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个买卖不是我们几家牵头干的,背后是有老板的,明白不?” 陆丰此刻已经憋屈到炸了。自闸南环卫圈的内斗开始,他不光自己挨了干,跌了份,原本到手的盘子也丢了,自己手下的花衬衫等人也进去了。住院结束后,李洪泽等人对他也是多有埋怨,长清公司内部更是因为人多肉少的问题,产生了一些矛盾,他这才躲到山上来清静几天。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这儿来了,还他妈的跟他讲黑话?? 陆丰憋了半天,语气颤抖地冲着白宏伯说道:“你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不想在寺院干你!” 白宏伯斜眼看着他:“那……那你得告诉我啊,晃到底是不是你摘的?!” m,你现在不走,我一会打死你!”陆丰有点要控制不住了。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晃是不是你摘的?” “我踏马把你脑瓜子摘下来!”陆丰一伸手就要拽白宏伯的脖领子。 “你等会。” 就在这时,余明远的朋友伸手拦了一下陆丰。 “你给我滚!” “我叫李韬,是余明远的朋友。”腰板笔直的男子,站在陆丰面前说道:“海上的买卖跟部队有一点关系,今天来不是找事,你明白吗?” 陆丰听到这话,当即愣了一下。 “我就问你,晃是不是你摘滴?!”白宏伯躲在男子后面,指着陆丰,扯脖子喝问。 陆丰额头青筋冒起地扫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男子,憋了半天冲白宏伯骂道:“我摘尼玛币,老子出院就上山了,我上哪儿摘去?” 叫李韬的男子怔了一下:“真不是长清?” “不是,我们不吃圈外的粮。”陆丰回:“更何况,我们要去最多就是劫货,不会动人,更不会下水。” 李韬听到这话一愣:“你知道细节啊?那说明你听说过这个事?” 陆丰憋了半天:“昨晚李兴那个傻b,也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干没干这个事儿。我就纳闷了,你们三家的事儿,都几把问我干啥?” 李韬沉默。 “水面上的买卖,除了那种刚来龙城的愣头青可能会截一道外,其他人谁会去碰?五六艘快艇下水干活,来去自如,那吃海上饭的人能一点都不知道吗?”陆丰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李韬怔了一下,也招呼道:“走吧。” “挺狠个人,信佛了。”白宏伯跟在男子身后说了一句:“白瞎了。” “去nmb的!”陆丰背对着白宏伯骂了一声,当天就下山了。 …… 二十分钟后,山下。 “不是陆丰干的,应该也不会是长清干的。”白宏伯冲着苏天御说道:“刚才我俩谈的时候,他都急眼了,我看都有点抑郁了。” 苏天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垃圾场,余明远的朋友走了,苏天御单独叫了孔正辉问:“先不说这事是谁搞的,我就问你,对方劫了货,扣了人,但一直不露头,是啥意思?” “让你着急,再跟你谈呗。” “冲啥来的呢?”苏天御又问。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奔着买卖来的啊!如果只是想要钱,那早都联系你了。” “正辉,目前的分成比例是,咱们三家三十,唐柏青三十,余家四十。”苏天御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是奔着买卖来的,那会摊薄谁的利益呢?” 孔正辉听到这话突然愣住。 “货源是余家的,关系是唐柏青的,这个买卖里,只有脚力是可以替换的。”苏天御盯着孔正辉说道:“你懂我意思吧?” 话音落,二人对视半晌。 “你在码头有关系吗?”苏天御突然又问了一句。 孔正辉一点就透:“玛德,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码帮劫咱们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 余明远坐在公司内接通了唐柏青的电话:“喂?” “码帮的人给信了,劫货的好像是龙城外的雷子,是奔着要大钱来的。”唐柏青的声音响起。 “龙城外的雷子?那你能让码帮在中间说和一下吗,跟他们谈一下?”余明远问。 唐柏青立即回道:“这话我已经说了,但徐虎问我,码帮凭啥帮咱牵线搭桥?” 第四十七章 二选一 公司内。 余明远坐在椅子上,右手拿着电话,眉头紧锁:“……这事到底是龙城外的雷子想要钱,还是码帮要卡我一道?” “依我看,货和人不是码帮劫的,但他们确实想拿这个事卡咱一道。”唐柏青回:“咱们有渠道,散货又快,现在摊子也铺起来了,他们靠水吃饭的这些人,眼红了也正常。” 余明远沉默。 “明远,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哈。”唐柏青再次劝说道:“用码帮,还是用脏帮来当脚力,其实对咱们来说都无所谓,无非要分出去一点利益而已。但从合理性和方便性上来讲,码帮要比苏白孔三家更有价值。他们本身就是靠水吃饭的,在港口附近能量很大,你用他们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打个比方,你现在干得还不算大,可真把摊子再铺起来一个层次,那红眼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海关的,区外劫道的全扑上来了,你靠苏白孔三家,能把这些人都打发走吗?但你用码帮可以啊,人家就是专业干这个的,你懂我意思吗?” 余明远似乎在思考,依旧没有回应。 “反正我的话是说到这里了,如果你有意思想谈谈,那我就约一下徐虎,徐二这哥俩,咱们出来坐坐,把盘子重新码一下。” “好,你让我考虑一下。” “你放心,码帮虽然现在不愿意出面帮咱要货,但他们打声招呼,对面也暂时不会动人和货的。”唐柏青给余明远打了一剂预防针。 “行,我明天给你回话。” “好,我等你电话,到时候咱们把对面的全叫出来,一块坐下聊聊。” “就这样。”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光线昏暗的办公室内,余明远点了根烟,脸色阴沉,目光深邃。 事情到了这一步,以余明远的智商,是绝对不会相信劫货事件跟码帮毫无关系的。 很明显,劫货事件就是码帮先打出来的一张牌,目的就是将余明远的军。一来是告诉他,自己在港口附近的能量和统治力,二来也是不想上来就跟余明远闹僵,所以才有了区外雷子劫货的说法。 那么这件事里,一直充当传话筒的唐柏青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他真的之前一点都不知情吗?真的是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吗? 海警和码头组织的关系,就跟鱼和水差不多,所以这个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现在摆在余明远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踢苏白孔三家出局,招纳码帮入局,这样一来,货应该很快就回来,并且以后海面上也会风雨无阻,生意还能干下去。第二,不同意码帮的条件,继续用苏白孔三家,但这样的话,货暂时回不来,被扣的人也会有一定危险,并且还可能得罪了唐柏青,以后在想从闸南海上进货,显然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是一个偏向性很明显的选择题,余明远心里莫名有着一股火,但他又想不到第三种可能。 烦躁的情绪上涌,余明远掐灭烟头,准备先离开公司。 “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余明远喊了一声。 门开,苏天御迈步走了进来:“远哥!” “哦,天御啊,”余明远轻声回道:“我刚准备走。” “我过来问问,货的事情查清楚了吗?”苏天御迈步上前问道。 余明远舔了舔嘴唇,并没有跟苏天御说实话,只含糊着回道:“唐柏青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他说码帮那边查到一些消息了,让我别着急。” “对方有诉求,货肯定不会丢。”苏天御皱眉说道:“但我家有人被扣了,我怕他们会出事。” “我再催催码帮,你也别着急,安抚一下家里人。你放心,不管是花钱,还是上香,咱公司肯定把人弄回来。”余明远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 苏天御停顿一下,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远哥,你看一下这个。” “什么啊?”余明远顺手接过纸,摊开看了起来。 a4纸上罗列出了一些数据,还有闸南区各路段的超市名称。 余明远没太理解地问道:“这个数据是啥意思?”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三家都在自己的圈内拓展新的销售渠道。”苏天御轻声回了一句:“这上面列出的数据,是未来货物的增量预估,以及超市,店铺的地址和规模。” 余明远非常意外地看着苏天御:“……你……你做得挺细啊!” “干一行爱一行嘛。”苏天御抬头看向余明远,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远哥,码帮再好,但它不是自己人啊!” 这话让余明远明显懵了一下,他缓缓合上了a4纸,轻声回道:“你想多了,天御。” “远哥,尽快催一下唐柏青,让他把人找到。”苏天御脸上没啥笑容,只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两天内,我家的人还没回来,那我就不用唐柏青找了。” “你想干啥?” “我个人觉得绑架,搞人身威胁,是最下等的手段,因为你能干,别人就能干。”苏天御点到为止地说道:“张浩是跟我干活才没的,他要因为这个出点什么事儿,我没法跟他家里交代。所以唐柏青要找不到,那我自己来。” “你能找到吗?” “……也许吧,呵呵!”苏天御笑了一下。 余明远看着他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我先走了,远哥。”苏天御扔下一句,转身就向外走去。 余明远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苏天御推门离去,余明远抱着肩膀,思考了数秒后,也迅速拿上外套离去。 …… 码头附近。 孔正辉坐在车内,伸手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看着一名贼眉鼠眼的男子说道:“算一卦。” “算啥?”对方问。 “算算七艘快艇的事儿。”孔正辉叼着烟,将钱递过去说道:“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 “……那得加钱”对方回。 第四十八章 音信全无 次日一早,余家郊区的别苑内,余明远等一家人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远哥哥,我们下周末约好了一块去闸湖水库露营,你一块去不?”安七七小嘴齁甜地问了一句。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余明远笑着回道:“玩得开心哈。” 安七七古灵精怪地打量着余明远:“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公司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比较忙。”余明远没有多说。 众人见大哥心情似乎不太好,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吃过了早餐,就各忙各的去了。 余明远吃好了之后,规整地放下碗筷,就准备出门上班。 “踏踏!” 脚步声泛起,父亲余锦荣从楼上走了下来,扫了一眼儿子后问道:“去上班啊?” 余明远见父亲下来,立即转身走到楼梯口,双眼看着对方回道:“我刚准备去公司,爸!” 余锦荣下楼,迈步走向餐厅:“公司出问题了?” 余明远怔了一下,立即站在左侧跟了过去:“对,货被劫了,还有几个干活的工人也被扣了。” “码头的事有点复杂,你能处理好吗?”余锦荣问。 “没问题,爸,我能办好。”余明远对父亲很是尊重,但回话时还是蛮自信的。 余锦荣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有再多问:“别太累了,事情不是一天干起来的,适当休息。” “哎。”余明远点头:“那我上班去了,爸。” “去吧。”余锦荣弯腰坐在了餐桌旁,淡笑着回道。 余明远跟父亲聊了两句,见他开始动筷吃饭后,这才转身离去。 公司遇到的这个困境,其实是蛮危险的,一个处理不好,可能既笼络不住脏帮的三家公司,也可能得罪海面关系,导致新生意崩盘。但即使这样,余明远似乎也不准备向父亲求助。 离开家后,余明远坐在汽车上拨打了唐柏青的电话:“昨晚我想了一下,还是跟码帮的人聊聊吧。” “哎,你终于开窍了。”唐柏青立即回道:“行,我约徐虎,晚上咱俩先见面,然后再跟他们谈。” “好,就这样。”余明远挂断了手机,面无表情地开车赶往公司。 …… 闸南区,天鸿民港,龙桥进出口贸易公司内,魏相佐坐在一把木质椅子上,正一边吸着烟,一边与闸南码帮的帮带徐虎,以及他的弟弟徐二谈话。 其实类似于码帮这样的组织,自古至今都有,唯一的区别就是,时代不同,生存方式也不同。天下太平时,它们多以工会,贸易公司,集团,民间团体组织为主,较为低调的赚钱和生存,而到了动荡年代,这类组织就会显得更为活跃一些,影响力也比较大。 打个比方,纪元年前国内外很多进出口贸易港,都存在大量倒腾私车,平行进口车,甚至是走私违禁品的公司。这些公司和集团的构架不明,渠道诡异,销售方式也很含糊,水深很,并且不出事则已,一出事都是涉案金额数亿,数十亿的大集团,但平时却低调得很。 等到了动荡年代,这样的组织会变得更为活跃和上线。一来是为了抱团挣钱,保证自身利益不受侵害,二来是形成团体和绝对的影响力,从而形成某种行业的垄断。这个时期,这个团体的公司性,集团性,正规性会降低一些,江湖气会更重,因为规则混乱,所以还是要以人为本。 龙城的码帮就是后者。由于这里的基建水平还没有达到完全现代化,很多工种和行业,还是要靠人力来维持运转,工人多了,各种团体就有了,组织结构也就有了。 龙城是临港城市,码帮工人的数目非常庞大,远非环卫圈的组织可比。但其内部结构也较为松散,江湖气也更重。龙城的码帮有一个码工总协会,定性是民间团体。说白了,职责就是跟政f打交道的,各区的码帮工人都是总协会的会员。 明面上,码工总协会合理合法,算是官方认可的民间团体,但桌下面的地盘分配却更为赤果和江湖了。比如闸南区的码帮,就经常和龙口区,新街区的码帮暗斗互咬,因为他们离得近,所以要争私货渠道,争市场。 之前苏天北说魏相佐消失了好几年,据说好像就是跟龙口区的人闹出了人命,所以才跑路。 各区码帮的带头之人,都有很江湖的绰号,比如坐堂,帮带之类的,并且这些人在码帮都有辈分,是真的向上拜过门子,认了师傅和大哥的。比如魏相佐和徐虎,就拜的是总协会那边的师傅,所以他俩都算是相字辈的。只不过徐虎在干这行之前,名字已经被人叫熟了,所以外人称呼他时,很少有叫徐相虎的。 …… 龙桥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座两米高的关二爷像,面前还有香炉,总之看着非常社会。 徐虎是帮带,通俗点讲就是闸南区码帮的一把手,大拿,而魏相佐是坐堂,主要负责桌下的各类具体业务。 “魏哥,晚上约了余明远,你一块去不?”徐虎邀请了一句。 “你谈的事儿,你去吧,我就不掺和了。”魏相佐吸着烟回道:“我就搞现有的就行。” 徐虎一笑:“好勒,那晚上我和他盘盘道。” “嗯,他要愿意交份,你就帮他把人要出来吧。”魏相佐提出了建议:“按规矩走,就行。” “行。”徐虎应了一声。 “好,我先走了。”魏相佐谈完,起身离去。 …… 中午。 海燕坑附近,孔正辉和苏天御坐在车里,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才有一辆三蹦子开过来,骑车之人正是孔正辉昨天晚上见的贼眉鼠眼男子。 这人停下三蹦子,拽门上了孔正辉的汽车:“打听了,但没打听到有七艘快艇的信儿。” 孔正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六千块钱,你就给我搞出这么个消息啊?!” “我能问的都问了,但没人听说那七艘快艇的事。我还问了区外的朋友,他们说也没有雷子下水采货。”贼眉鼠眼的男子轻声说道:“我就能说这么多了。” 孔正辉眨了眨眼睛:“能不能再深入了解一下,比如码帮上层的消息。” “得加钱。”对方想了一下回。 “去去去去,赶紧滚蛋!”孔正辉直接摆手。 贼眉鼠眼的男子也生气,推开车门回道:“我这人最讲究了,你给我六千块钱,我告诉你没消息,你赚了。” 说完,男子关门离去。 “玛德,有点怪啊!”孔正辉看着苏天御说了一句:“这小子在码头混了很长时间了,他都打听不到消息,这……?” “没消息,反而就是最大的消息了。”苏天御打断着回道:“既然打听不到,不如干脆直接点。” “怎么直接?” “……!”苏天御斟酌半晌,直接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第四十九章 六子码局 下午一点多,孔正辉的汽车停在了苏家大院门前。 车内,苏天御面色凝重地冲着孔正辉吩咐道:“你人脉广,摸一下码帮头头的情况,打听好了,咱们再研究下一步。” 孔正辉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心里大概已经猜出来苏天御的想法,随即反问:“如果按照咱俩之前的分析来看,余总现在心里是很纠结的,并且很大可能会倾向于码帮那边,对不?” 苏天御看着他,没有回话。 “咱们私下搞事,一旦余总不替咱收尾怎么办?”孔正辉问。 “我就问你一句话,买卖已经干上了,利益已经见到了,如果现在踢你出局,你甘心吗?”苏天御反问。 “肯定不甘心啊!”孔正辉直言回道:“但这事我不甘心没用啊,主动权在余总手里,他说不带你玩了,你能有啥办法?” 苏天御瞧着猴精猴精的孔正辉,眨眼回道:“你先摸,然后咱再决定下一步咋弄,暂时不要想太多。” 孔正辉听着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斟酌了好一会应道:“行,我现在联系一下。” “嗯,我回家一趟,你等我会。”苏天御推开了车门。 孔正辉目送狗六子离去后,足足思考了近一分钟,才掏出了电话。 …… 苏家正厅内,苏政才背手看着刚刚走进来的狗六子,皱眉问了一句:“小浩子都被扣两三天了,余明远到底能不能平事?” “你先坐,二叔。” “我坐个几把,浩子他妈天天哭,整得我屁蛋子都长火疖子了。”苏政才素质极差地骂道:“你给余明远打电话,我跟他谈。” “二叔,你先听我说,行不?” “……!”苏政才看了一眼六子,弯腰坐在椅子上:“怎么个意思?”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苏天御低声把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分析,还有昨天和余明远见面时说的话,毫无保留地跟二叔讲了一遍。 苏政才听完后,浓眉紧锁:“余明远最后能选咱们三家吗?” “不管他选谁,咱也得先把人和货弄出来。”苏天御低声说道:“这事我来办。” “码帮不是长清公司,那帮人特别抱团,住的地方都在一块,你怎么办?”苏政才思考一下,立即摆手:“快别扯淡了,你别最后没把人和货拿回来,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二叔,事肯定有风险,这点我不犟。但现在端哪一碗饭,咱能是一直风平浪静的呢?”苏天御抬头看着二叔,直言问道:“从小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觉得我会干毫无把握的事吗?” 苏政才沉默:“人和货要在码头,你想办成这事太难了。” “这就是我给来找你的原因。”苏天御趴在二叔的耳边说道:“如果今晚余明远跟对方谈得好,那就这样……。” 苏政才听着狗六子的话,表情有些复杂。 苏天御说完后,双眼盯着二叔问:“你觉得行不行?” 苏政才眨了眨眼睛:“问题是我拿啥说服人家呢?海面上的买卖也没有人家股份,他凭啥帮咱呢?” “凭你俩的交情!”苏天御回。 “这不够。”苏政才摆手:“涉及利益的事儿,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苏天御思考了一下,继续提着建议:“那你这样跟他说……。” …… 半小时后,苏天御离开家里,重新上了孔正辉的汽车。 “你找人打听了吗?”苏天御问。 “找了。” “好,叫白宏伯领几个胆大的过来,咱们在仓库院内见面。”苏天御回。 “好!”孔正辉也没有多问,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白宏伯的号码。 傍晚四点多钟。 苏天御,孔正辉,苏天北,白宏伯,外加八名各家族的核心子弟,一块聚在了仓库院内,等待孔正辉朋友的回信。 正厅里,白宏伯有些虚地看着苏天御问:“兄弟,这事靠谱吗?我跟你说,码头可是临海的,咱要办不明白,很可能直接就被海葬了,尸首都找不着。” 苏天御斜眼看着他,话语简洁地回道:“你要害怕,这事可以不参与。” “……天御,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祝你们平安了。”白宏伯此刻也不要脸了,更不装了:“我还是留在这等信吧。” 孔正辉眯眼看了一眼白宏伯,直白无比地说道:“道理是这样的,这次你不护盘,那海上的生意如果能继续做,可就跟白家没啥关系了。” 白宏伯眨了眨眼睛:“……有必要翻脸这么快吗?” 众人懒得搭理他,只静静等信。 …… 龙城警务署旁边的一家茶馆内。 苏政才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轻声问道:“老王,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 “呵呵。”王道林端着茶杯一笑:“苏二炮,你也不讲究啊!” “怎么呢?” “你拓展海上业务,挣钱的时候没找我,现在遇到难事了,你才想起来咱俩是战友,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王道林喝了口茶:“生意是余家的,出事了理应他们来管,凭啥让我擦屁股呢?这没道理啊。” 苏政才斟酌半晌:“老王,我找你就是托个底,绝对不会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并且这事过去之后,以后你在警署有任何需要苏家办事的地方,我苏政才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要钱给钱,要运作桌下关系,咱运作桌下关系,以后咱一驾马车绑一个套,彻底拴在一块,你看咋样?!” 王道林右手把玩着茶杯,没有马上回复。 苏政才点了根烟,轻声继续说道:“而且海上的买卖如果不崩盘……。” 王道林静静听着,脑中也在思考。 …… 晚上,六点多钟,余明远离开了公司,率先与唐柏青见面,二人简单聊了一下,随后就去了闸南区的一家高档饭店。 与此同时。 孔正辉接到了自己朋友的电话:“喂,你说!” “具体在哪儿,我没打听出来。”朋友轻声回道:“但如果真是码帮在海上采的货,那肯定是把头带人干的。但闸南的码帮有四个把头,你懂我意思吧?” 孔正辉脑袋转得非常快,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一直和余明远要谈的是徐虎,随即立马问道:“徐虎手下的把头是谁?” “郭林,冯海。” 二人交谈了五分钟后,电话挂断,孔正辉扭头看了一眼苏天御:“打听出来了,你真要干吗?” 第五十章 一根手指 晚上七点半,闸南区融海大厦16层的中式餐厅包厢内,余明远坐在主位,唐柏青坐在他的右手旁边,二人一边交谈,一边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包房门被推开,身材壮硕,面向和善的徐虎,带着两名跟班,一块走了进来。 “哎呦,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了,余老板。”徐虎三十七八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极为壮硕结实,皮肤黝黑,不过面向并不凶,国字脸,五官端正。 余明远闻声立即起身,与对方握手后回道:“这几天麻烦你了,徐哥。” “哎呦,小事,小事儿!”徐虎顺势捧了唐柏青一句:“我们码头这点生意,全靠柏青照顾,他打招呼了,咱不能不帮忙啊。” “来来,大家坐。”唐柏青张罗着,招呼了一声众人。 五人落座,酒宴上桌。 余明远拿起酒瓶,冲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徐虎说道:“徐哥,你的想法柏青跟我说过了,但海上的这点生意看似简单,实际还挺复杂的。当初我弄这个公司,本意也是团结一下脏帮的兄弟。” “呵呵,是。”徐虎笑着回应。 余明远倒完酒,双眼盯着徐虎继续说道:“徐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人和货你先帮我要回来,入股的事,咱们等这个事结束了再谈。当然,我不会让您白搭人情,我给您拿三十万好处费,算是我的一点意思。” 唐柏青听到这话,顿时在桌下踢了一脚余明远,意思是你聊的方向不对,但后者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徐虎沉默半晌后,脸上挂着笑意回道:“余总,如果是奔着一点好处费,那我今天都不能来。这里没有外人,咱有话就当面讲哈。在我这里,赎人要货和海上的买卖是一件事。盘子里有我,那我肯定帮忙,因为它是咱自己家的事,我可以先和区外劫货的老雷子商量,让他们把货和人吐出来,商量不通,我还可以跟他们开打,打到能吐货为止。不过,如果买卖的盘子里没有我,那我不可能坏了海面上的规矩。人家老雷子辛辛苦苦劫了货,合理合法,我一个局外人,凭啥一句话就把人和货要出来啊?你说三十万,那我想问问,你那批货的价值和人,就值三十万吗?” 余明远听到这话,眉头轻皱了一下,没有吭声。 徐虎面带笑意:“余总,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接。这海面上有海面上的规矩,咱想干事,就必须遵守规则,你说对吧?” “徐哥的意思是,咱今天必须谈明白股份的事?”余明远问。 “对啊,今天来就是谈入股的事儿。”徐虎体态放松地看着余明远,平淡的话里充满了自信和霸道:“余总,我说一句话题外话哈,你现在找的脏帮脚力,在码头和海面上屁都不是。他们要人脉没人脉,要队形没队形,你白白给他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不等于是在做慈善嘛,呵呵!” 余明远没有吭声。 徐虎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插手说道:“余总,你是不是不太好意思跟脏帮那三家说退股的事啊?” 余明远抬头看向了他:“这个圈子里的人际关系确实比较复杂……。” “哈哈!”徐虎大笑:“复杂的事,咱简单了办不就完了吗?你不好意思说,那我来当这个恶人。” 说完,徐虎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哎,徐哥,你这是要干啥……?”余明远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所以拿话拦了一下。 “呵呵,没事儿。”徐虎摆了摆手,听到电话已经接通:“喂,老二!” “咋了,大哥?”徐二在电话另外一头回。 “我在跟余总吃饭聊天呢,他说他不太好意思跟脏帮那三家公司说退股的事儿。”徐虎话语平淡地吩咐道:“这样,你给区外的雷子打个电话,让他卖我个面子,帮忙剁苏家带队那小孩一根手指头,然后给苏家送去。” “好勒!”徐二回。 余明远一听到这话,立马站起了身:“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好意思,那事就我来办啊!”徐虎直接挂断手机:“我不怕得罪他们,给他点教训,让他自己退股不就完了吗?” “老徐,犯不上搞……!”唐柏青皱眉也要劝说。 “哎,柏青,我刚才说了,这海面上有海面上的规矩。”徐虎抬头看向余明远,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同意我们入股,那三家我来谈,不让你当恶人,行不,余总?!” 余明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徐虎,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行为是在敲打苏家吗?很显然不全是啊。徐虎就是在明着给余明远压力,直白且简洁地告诉他,在这码头周边,苏白孔三家狗屁都不是,你余家想做生意,就不可能绕过码帮! 我徐虎想剁你手指头,就剁你手指头,想扣你货,就扣你货。你余明远没有双向选择,只能选择码帮和唐柏青,不然你买卖就干不下去! 余明远看着徐虎,攥了攥双拳后,才弯腰再次坐下。 …… 天鸿民港,天鸿大街中段的一处院落内,徐二拎着一把刀,带着三名男子,走进了左侧的一间仓库。 徐二身高一米八十多,但身材却极为瘦弱,离远了一瞧,这个人就跟个长棍子差不多。他脸上五官狭小,并且满脸坑包,看着奇丑无比,完全不像长相比较周正的徐虎的弟弟。 徐二迈步走到张浩旁边,蹲下身,摆手喊道:“摁住他。” 张浩这几天已经被折腾得没人样了,大腿伤口感染,人有些发烧,他躺在麻布袋子上,猛然坐起:“你们要干啥……?!” “你老板不懂事儿,我借你一根手指头。”徐二弯下腰,话语平淡地说道:“刀很快,你忍着点哈!” “m!!”张浩红着眼珠子骂了一句。 三人摁住张浩的右手,徐二拿刀尖指着张浩的小拇指说道:“就这个了。” “唰!” “噗嗤!” 一根手指被活生生砍断,张浩疼得浑身痉挛,当场昏死了过去。 “送苏家那边去,”徐二扔掉刀,转身便走:“我继续打麻将。” 半小时后。 两台面包车进入了天鸿民港,车内的孔正辉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说道:“我朋友马上给我打电话。” 与此同时。 苏家院里鞭炮声响,苏政才,苏天南闻声赶了过来,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团成团的白布。 摊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根手指头,上面写了几个字。 “不退股,下次剁大腿!” “妈了个b的!!!”苏政才拿着手指头,眼珠子都红了:“余明远是真踏马罩不住啊!一会不用你了,老子亲自去。” 第五十一章 干 天鸿大街尾部。 苏天御正在等待之时,兜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立马接起:“喂?” “张浩的手指头让人剁下来一根,扔咱家的院子里了。我告诉你,余明远很可能跟对面谈妥了,逼咱退股。”苏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进天鸿之前要想好。” “手指头剁了?”苏天御明显愣了一下回道。 “是,他妈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二叔。”苏天御阴着脸直接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了孔正辉,白宏伯等人:“张浩让人剁了一根手指头。” 众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却没有接话。 “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你不行,连刀都拿不稳,那别说余明远了,你就是给陆丰去当脚力,人家都不会用你。”苏天御话语非常直接地说道:“合作的前提必须得是你自身有价值,不管海面上的生意,以后能不能干,但咱在这件事上不能服软!货和人我要自己拿回来,哪怕最后被踢出局,咱也得让余明远登门过来跟你谈,站着拿钱退场!!” 孔正辉思考了一下:“小御说得对,没有海上的买卖,还有环卫的买卖呢。咱要啥也不是,在哪个圈子都不行。” 白宏伯额头飙汗:“真要干啊?” “三家抱不抱团,你自己做决定。”苏天御回。 白宏伯足足思考了得有十几秒后,才咬牙戴上他今天刚买的摩托车钢盔:“来都来了,那就干!” 孔正辉抬头看向苏天御:“我也干!” “打电话吧。”苏天北回。 孔正辉闻言掏出手机,拨通了朋友的号码:“喂?” “冯海出门了,没在家,郭林在欣欣足浴呢。”朋友低声回道:“他身边就三四个人,但周边全是码帮的买卖。” “好,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孔正辉扭头看向苏天御:“走啊?” “走!”苏天御毫不犹豫地点头。 “干,干死一个算一个,今年火葬场的生意好不好,全看咱们发挥了。”白宏伯脑袋上戴着钢盔,身上穿着一件极厚的军大衣,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嗓子。 “翁!” 两台面包车重新启动,苏天御等十二个人,直接赶往欣欣足浴。 与此同时,王道林带着八个警员上了两台车,穿着制服,从警署离去。 …… 闸南区天鸿大街,是贯穿了整个天鸿民港的,足有七八公里的长度。 天鸿大街人气很足,但却非常破败,周边住的全是靠港口吃饭的底层码工。这里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小赌档,皮条店,以及半明着卖药,卖“扎针”的遍地都是,而且大多数都是码帮控制的生意。 天鸿民港的警务单位人员,也几乎全部跟码帮有关系,所以这里是黑白一体的小型社会,并且非常排外。谁想要在这里做点小生意,那没有熟人关系,基本等同于做梦。 两台面包车快速行驶在街道上,车内的十二个人,心脏都嘭嘭嘭地跳着。他们看着道路两侧的各种店铺,以及门前坐着的那帮壮汉,心里要说完全不发虚,那纯粹是扯淡。 这踏马可是码帮的绝对大本营啊,天知道一旦有点啥事儿,究竟会有多少人冲出来帮忙。 白宏伯戴着钢盔呼吸急促,弄得脸前的玻璃罩子上,都时不时有哈气闪现:“我发现小御就是个克b,他没来之前,老子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白天喝酒,晚上睡姑娘!可他一来,老子整天要抱着砍刀睡觉,这谁能顶得住?!我事先说好啊,事一旦不对,我就直接投了,喊服了。” “闭嘴吧,你!”苏天北吼了一嗓子:“有点出息行不?” “我发现你绝对有点虎……。” 就在白宏伯和苏天北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时,面包车突然减速了,靠在路边缓缓停下。 “到了,这就是欣欣足浴。”孔正辉指着路边一处只有两层楼的门市房说道:“直接进,还是怎么办?” “里面有小妹,还有管事的,咱怎么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把人带出去。”苏天御思考了一下回道:“直接弄他,弄完就走,手黑点。” “万一人要没在天鸿大街,咱跑到一半被堵住怎么办?”白宏伯担忧地问道。 “人在手里,你怕几把!”苏天北回。 “干!” 苏天御直接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其余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下狠了心,迈步跟了下去。 五秒后,众人进了大厅,苏天御见到有三名男子坐在沙发上,在跟两个小妹扯皮,随即他非常鸡贼地试探性喊道:“郭林大哥!” 话音落,坐在靠里侧沙发上的一名中年,本能抬起了头:“……你谁啊?” 苏天御一看对方搭话,一步就蹿了过去。 众人的点子还不算太背,郭林没有在楼上玩耍,而是就坐在大厅内。 “你们干什么?!”郭林一看众人是冲着过来的,顿时起身就要往后躲。 “嘭!” 苏天北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郭林踹倒,而其余人则是全部亮出了砍刀,管叉。 “别动!” “我让你别动!!” 白宏伯,孔正辉等人拿着家伙,就将另外两名男子摁住。 苏天御迈步上前,右手戴着手套,攥着军匕,左手一把将郭林拽起来,顶在他的肚子上说道:“有点事儿找你,别乱动昂,我可捅你。” “你踏马的……!”郭林也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让这帮人白把他拽走啊,所以身体往后挣扎着,就要用手推开苏天御。 “噗嗤!” 苏天御下手极黑,一军匕直接捅在了郭林的小腹,但没有扎太深,不然对方容易当场阵亡。 郭林挨了一刀后,还在叫骂,但这时苏天北等人已经冲过来,使劲儿拽着他就往外走。 “都别动昂,别逼我开枪。”白宏伯右手拿刀,左手捂着腰间,做出一副要拔枪的姿势。 楼上跑下来的店里工作人员,见白宏伯戴着个钢盔,看着好像很专业的样子,也就真没敢乱动。 一行人进来得快,出去得也快,分分钟就将郭林以及他的两名兄弟带走,直接冲上面包车离去。 老板娘反应过来后,立马冲出店铺,扯脖子吼道:“来人啊,我家老郭被人整走了!” 左右两侧十几家店铺的人听到喊声,全都冲了出来。 “咋了,小花?” “老郭被人弄走了,就那两台面包车。”老板娘杀猪一般喊道。 …… 车内。 苏天御摁着郭林的脖子:“我问你啥,你说啥。” “小崽子,你在天鸿港还敢动我,你不想活了?”郭林卡在座椅中央的狭窄过道,表情狰狞地骂了一句。 “天鸿咋滴,你家祖坟在这儿啊?!老子钢盔都戴上了,你跟我装你妈!”白宏伯上去就是两炮拳,直接将郭林干懵。 另外一头,余明远起身冲着徐虎说道:“我先回去,今天晚上给你消息。” 第五十二章 十二人进码头(盟主更) 车上。 苏天御掐着郭林的脖子,低头喝问道:“我问你话,你能不能答?” “我答尼玛!”郭林瞪着眼珠子吼道:“你要能走出天鸿港,老子跟你姓!” 苏天御闻言看向白宏伯和孔正辉:“卡住了,咋整?” “出不去,那鱼死网破吧。”白宏伯恶狠狠地拿着刀说道:“摘他肾。” “真摘啊?”孔正辉直接掀开了郭林的衣服,漏出了他的腰和后背。 “小崽子……!”郭林听到这话,身体本能往后躲。 苏天御使劲按着郭林,咬牙吼道:“摘,摘他腰子。” “你摁住了,我要捅。”白宏伯回。 孔正辉闻声也下手摁住了郭林。白宏伯戴着头盔,也不知道是嘴里的哈气挡住了视线,还是他精神太过紧张,总之他是忽略了摘腰子的细节,竟拿着砍刀捅了下去。 “噗嗤!” 白宏伯一刀下去,郭林后腰瞬间被切开了一条手指长的大口子。 郭林额头冒汗,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扭头往下一看,见到后腰已经哗哗淌血了。 孔正辉烦躁地喝骂道:“有拿砍刀摘腰子的吗?你换个短的,捅准一点。” “就这么地了,没工夫换了。”白宏伯横着刀,刀尖冲下,真就奔着郭林肾脏的位置捅去。 “噗!” 刀尖破体,鲜血喷溅,郭林这时已经全身都在颤抖了,只要是男人,谁能不怕被摘腰子?! 就在白宏伯找好位置,准备再捅的时候,车上另外一名被抓住的郭林马仔,终于懂事儿了,他扯脖子吼道:“别捅我大哥,你问……你问,我说!” “你敢说,我整死你!”郭林浑身是血地吼道。 “你兄弟比你懂事多了。”苏天御摆手示意白宏伯稍微等一下,回头看着那名马仔问道:“七艘快艇在哪儿?” 对方闻声怔了一下。 “你说不说?!”白宏伯吼道:“你不说,我摘完他腰子,就割你睾球!” 马仔一看对方真的敢下刀,脑袋还是很灵光地回了一句:“在……在三道街仓库。” 苏天御闻声看向司机:“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临水的那个,离这儿不远,前面就是。”司机紧张地点头。 苏天御闻声一脚踹在郭林的脸上,抬头说道:“准备进。” 郭林咬牙看着苏天御:“你们真踏马是活腻歪了!” “噗嗤!” 白宏伯一刀砍在郭林的嘴上,后者当场不再哔哔。 …… 三分钟后。 三道街仓库的正厅内,徐二一边打着麻将,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二哥,我家老郭被人绑了。” “什么?”徐二怔了一下:“被人绑了?怎么可能……?!” “真的,刚才店里冲进来十几个人,进屋就把老郭绑了,开着两台面包车跑了。”老板娘焦急地回道。 徐二皱眉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在自家门口还能让人绑了?” “都没想到能发生这事啊!咋弄啊,二哥?” “他妈的!”徐二起身骂道:“我过去了,艹,打一会麻将都不消停。” 说完,徐二推了牌,招呼着其他人说道:“走,去欣欣足浴一趟。” 屋内的五六个男子,闻声就跟着徐二一块走出了房间,准备在院里上车。 “咣当!” 就在这时,两台面包车撞开了虚掩着的铁门,直愣愣地冲进了院内。 徐二怔了一下:“妈的,不对劲……!” “吱嘎,吱嘎!” 这个仓库院内面积不大,长短宽度也三十多米,徐二迈步往后退的时候,两台车已经冲到了近前。 “哗啦!” 车门弹开,苏天御纵身往下一跳,右手攥着刀,直接砍在一人的脑袋上。 “抄家伙!摇人!!”徐二扯脖子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孔正辉,白宏伯,苏天北等十一人,也全部拎着家伙冲下了车,仗着自己来得突然,且离对方很近,三两人围着对方一个,就是一通乱剁。 徐二刚刚跑回室内,还没等抄家伙呢,就被苏天御,孔正辉二人干倒。但他也是个战士,滚在地上冲楼上喊道:“叫人,叫人,脏帮的来了!” 该说不说,徐二的脑袋还算够用,他虽然不认识苏天御等人,但还是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楼上是有库管和看货看人的码帮兄弟的,他们听到喊声,直接拿着对讲机就吼了一嗓子:“脏帮来人了,码帮的都给我进货场!” 室内的客厅里,苏天御踩着徐二的脑袋,立即吼道:“别管其他人了,找张浩。” 其实不用狗六子吩咐,苏天北就已经在外面的仓库翻找了起来。他连续踹开两间房门,砸碎了数块玻璃后,终于在左侧的一间库室内,找到了被绑着的张浩五人。 苏天北带人冲进仓库,用最快的速度给张浩解绑。 “二……二哥……!”张浩被扶起来后,双腿都是站不稳的。他这几天一直被捆着,血脉不流通,腿已经忘了站着是啥感觉了。 “先别说了,走走!”苏天北扶着张浩,带着众人冲出了仓库,直接回到了主楼那边。 屋内,苏天御,孔正辉二人冲到楼上,将上面几名库管,马仔全部砍得跳楼后,这才返回大厅。 众人刚刚碰面,小院外侧竟响起了清晰可闻的脚步声,以及汽车的马达声。 苏天御趴在窗户前往外扫了一眼,见到院外的铁门被彻底推开,乌泱泱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尽头地冲进了大院,且手里全都拿着家伙。 “妈的,还敢在码头搞事?”一名壮汉挥刀指着主楼喊道:“全给我干倒,抬出来!” 话音落,刚才也在天鸿大街的魏相佐,也赶到了现场,皱眉问了一句:“哪儿的人?” “还不清楚,魏哥。”壮汉回。 魏相佐背着手,看着码帮的兄弟,话语简洁地说道:“过线了,不用惯着。打死算我的,剁他们!” 一句话,院内院外起码上百号人,全都拿着家伙冲向了主楼。 室内,苏天御看着外面乌泱泱冲过来的人群,头皮发麻地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 “喂?”数秒后,电话接通。 “我在天鸿民港,三道街的码帮仓库,人和货我都摁住了。”苏天御非常直接地说道:“我们现在出不去,余总,接不接我们,你自己选!” 说完,电话挂断,苏天御解下腰带直接缠住了刀和右手腕,绑死后咬牙吼道:“人多没几把用,就在一楼,谁先进来就剁谁!咱十二个人一块来的,要走一块走,要躺一块躺!!熬过去,以后码帮见到你肯定也迷糊。” 第五十三章 点燃天鸿港(盟主更) 闸南区,刚刚与唐柏青,徐虎二人分开的余明远,此刻孤身一人坐在车里,眉头紧锁地看着刚刚挂断的电话。 怎么办? 余明远瞧着手机,拿起了烟盒。 与此同时,徐虎坐在越野车内,皱眉冲着唐柏青说道:“不是我要将他,是咱体现不出统治力,人家就不可能选你。为啥余明远会犹豫?因为苏白孔三家都是环卫管理会下属的公司,他爸在培养嫡系和做人脉,这就是为啥余明远会带着三家挣钱,你明白吗?” 唐柏青沉默。 “听我的,没错。” 二人正在谈话时,徐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 “大哥,脏帮的人冲货场,堵住货和人了。” “什么?老二呢?!”徐虎脸色大变地喝问道。 “二哥被堵屋里了……。” “他妈的,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明白吗?我现在就回去!”徐虎扔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 三道街仓库的主楼内。 白宏伯带人堵住了二楼楼梯,他怕对方爬楼冲进来。而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张浩等人则是拿着家伙,守在了门口和窗口。 众人刚刚在屋内拉开架势,主楼的房门就被踹开,外面拥挤着的码帮兄弟,抡着刀,以及铁棍,乌泱泱的就要往屋内冲。 “我去nm的!” 苏天北搬起一把实木椅子,举过上半身,双眼通红地冲向了门口,拿着椅子腿正面挡刀,并且将人往外戳。 左右两侧,苏天御,孔正辉二人右手缠刀,瞪着眼珠子,就冲门外机械般的猛砍。 门口处,鲜血飞溅,喊骂声震天。 苏天御和孔正辉二人已经不记得自己往外砍了多少下了,只觉得脸上,脖子上,胸前全是黏糊糊的液体。 门口虽然狭窄,但对方也不是完全不能还手,所以苏天御,孔正辉在抡动胳膊之时,也被对方手里的凶器刮伤了胳膊。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时谁往后退一步,倒在人群里,那就是个凉凉。 客厅的数个窗户外,也有数不清的码帮兄弟在打砸玻璃,想从外面钻进来,而张浩等人也是堵着窗户,在与对方拼刀。 此刻如果你在室外观看,那场景则是相当震撼,整个仓库主楼外侧,几乎全部被人堆满了,有顺着雨搭爬楼的,也有往窗台上冲的,主楼正门更是拥堵了起码四五十号人。 双方血拼了半分钟后,主楼门前起码被砍倒了四五名码帮的兄弟,伤了十几个人。 “来啊!往里冲,谁特么退一步,谁是裱子养的!!!”苏天北拿着椅子一边往外推,一边红着眼珠子吼道。 室内二楼,白宏伯已经被砍倒在了楼梯口,脑袋上的钢盔都被干碎了。对方十几个从二楼钻进来的人,正在往下打。 门口处,码帮的人被苏天御,孔正辉堵在门口干得不轻,五六人接连倒地后,后侧的人群也喘息着散开,瞪着眼珠子往室内看。 “他妈的,就十来个人还能让他翻天了?给我冲进去!”室外那名领头的壮汉,再次吼了一声。 魏相佐扫了他一眼,迈步上前吼道:“都起开!” 室外七八十号人,闻声让开身位,魏相佐快步上前,孤身一人奔着门口走去。 苏天北见门口正前方空荡,只有魏相佐一人走来时,拿着椅子就冲对方脑袋上砸去。 魏相佐面无表情,侧身一躲砸过来的椅子,伸手抓住椅子腿,右腿小幅度摆动。 “嘭!” 一声闷响,苏天北右腿的侧膝盖疼痛难忍。 魏相佐站在室外,中间有椅子挡在脑袋和身前。他右手掐着椅子腿,动作极为简单地用脚背勾了一下苏天北的后脚脖子。 “咕咚!” 就这一下,苏天北当场仰面倒地。 “唰!” 孔正辉一刀就砍了过来。 魏相佐见刀根本没躲,只猛迈一步,拉近二人距离,肘部架起来挡掉孔正辉抡刀的胳膊,左拳咕咚一声打在了他的肋部。 “踏踏!” 孔正辉后退两步,已经让开了门口的身位。 魏相佐迈步进屋,扭头一看,刚才还站在门口的苏天御,此刻已经把徐二给拽起来了。 “剁!” 魏相佐让开了身位,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呼啦啦!” 外面的人一股脑地冲进了室内,抡着刀就要砍。 “都他妈别动!”苏天御拿刀盯着徐二的脖子吼道:“谁过来,我捅死他!” 话音落,苏天北,孔正辉,白宏伯等人全都围了过来,兄弟几个靠在一块,只能在楼梯附近活动。 徐二被众人摁在中间,扯脖子吼道:“小崽子,今天你要能出去,老子跟你姓m的,你真敢整死我,我认了。兄弟们,给我剁!” 码帮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瞬间就冲了上去,而苏天北,白宏伯,孔正辉等人也是抱成一团,向外抡着家伙。 …… 距离三道街大院仓库不足一公里的街角处,一台警用车停滞。 王道林坐在副驾驶上,皱眉说道:“妈的,码帮这帮人红眼了,啥事都能干出来,你们穿上防弹衣。” “王哥,咱这么搞犯得上吗?”后面的警员问道:“真要进去了,那可不是单纯得罪码帮那么简单,海关,海警,本地警员,咱都得罪了一遍啊!” 王道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别说了,穿衣服吧。” 众人闻声直接套上了防弹衣,戴上钢盔,检查枪械。 …… 仓库主楼的客厅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鲜血和打砸破损的家具混合在一块,起码有七八个人倒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这里面包括张浩,大白等人。 墙壁边角处,徐二的脖子已经被刀刃划开,鲜血哗哗地往下淌。 苏天御攥着刀,咬牙冲魏相佐喊道:“你的人再动一下,我就弄死他!” 魏相佐背手看着苏天御:“你咋呼啥?你敢杀人吗?!” “泚!” 苏天御拿刀再次深划了一下徐二的脖子,表情不变地回道:“咱来玩一把,你往前走一步,我往下按一下刀,看是你先砍倒我,还是这个狗艹的先死!” “小b崽子,来,我跟你玩!!” 话音刚落,徐虎带着唐柏青冲了进来。?? 苏天御一看见唐柏青,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他俩都到了,那说余明远没打算来…… 第五十四章 BOSS亮刀,十二人扬名天鸿港 苏天御是个果断的人,他看见徐虎后,直接冲孔正辉使了个眼色,而后者立马将手插进了裤兜。 “小崽子,从龙城有码工总协会开始,还没有人敢在这动刀动枪的。”徐虎眯眼看着苏天御等人,直接伸出了手掌。 开车司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徐虎。 徐虎接过枪,拇指扳开击锤,直接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大白:“我就说一遍,放人!!!” …… 街道上。 王道林看了一眼手机,皱眉说道:“开车,进去。” 话音刚落,左侧一辆汽车瞬间冲了过去,王道林扭头扫了一眼,突然摆手:“等会,先别动。” 仓库主楼内,苏天御拿刀顶在徐二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地回道:“你别冲着白宏伯,他又不是主事的。剁你的人是我,你把枪对着我,我把刀对着他,咱俩谁特么手都别哆嗦。” 徐虎额头青筋暴起,手指扣在扳机上,已经缓缓用力。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趴在徐虎耳边低声说道:“脏帮来人了,苏政才,老白,还有孔老头子,带了一百多人到街口了。” 徐虎听到这话,心里反而没了犹豫,咬牙就要扣动扳机。 “徐虎!” 千钧一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喊声,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推开码帮众人,步伐急促地冲进了室内。 余家大公子,余明远到了。 苏天御看见余明远那一刻,心里的一切负面情绪,包括肉体上的疼痛,都瞬间消失了。 徐虎看见余明远后,也愣了一下:“余总,他们是你叫来的?” 余明远扫了一眼血渍呼啦的苏天御等人,稍稍停顿一下后,言语客气地冲着徐虎说道:“他们不是我叫来的,但他们是我的人,徐哥,之前的事儿,我今天不想谈,你给我个面子,我把人带走,行吗?” “你觉得可能吗?!”徐虎指着苏天御挟持的徐二说道:“那是我弟弟,他都被捅了,明白吗?” 余明远停顿一下,伸手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我刚才在车上填了二十万,这个钱算是我们公司之前在海上走货,没给码帮打招呼的赔罪钱。你拿了,把人和货放了,行不行,徐哥?” 一直没有吭声的魏相佐,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一下,目光狐疑地看向旁边的小头目问道:“什么意思?” 小头目没敢接话。 “海上的货是咱们动的?”魏相佐又问。 小头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魏相佐皱了皱眉,背着手,没再吭声。 客厅内,徐虎攥着枪:“余总,不好意思,今天这个事过不去,我给不了这个面子。” 余明远拿着支票,脸上的客气神色已经没有了,只眉头紧锁,声音很冷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人能不能放?!” “放不了!”徐虎回:“余总,你先回去,明天咱们再谈。” “行。” 余明远没再废话,直接收了支票,掏出裤兜里一直接通着的电话说道:“你们进来吧。” 徐虎皱了皱眉头:“谁来,他们也走不了。” 话音落,看了半天的魏相佐,迈步来到徐虎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劫的货?” 徐虎看了一眼魏相佐,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你有点坏规矩了。”魏相佐扔下一句,转身便走。 码帮的人怔了一下,那些跟着魏相佐一块来的人,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全都跟着一块走了出去。 门外,一名男子冲着魏相佐问道:“咱不管了,坐堂?” “货从水上过,余家必须给码帮交份,这是规矩。但要钱得明要,不给就打到他们给,”魏相佐面无表情地回道:“可你劫货扣人,还被堵在了家门口,这事儿太跌份,老子不管了。” 说完,魏相佐大步流星地离去。 一行人刚走出门口,一台挂着龙城驻军部队车牌的卡车,直接冲散了人群,直愣愣地停在了门口。 车上列队三十名士兵,全部荷枪实弹,卡车副驾驶车门弹开,一名穿着军装的青年走下来,迈步直接进了主楼。 此人正是那天陪苏天御,白宏伯等人一块上山找陆丰的那位。 青年进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虎说道:“人,货,都跟部队有关系。我不跟你废话,让门口的人散开,我直接拉走。” 徐虎万万没想到部队的人会过来,他皱眉看着余明远,懵了好久。 孔正辉等人看着军官青年,起身就想走,但苏天御却突然眯起了眼睛,低声说道:“先别动。” 徐虎攥着枪,咬牙看着余明远:“你要这么走,你在海上的买卖如果能干好,我徐虎跟你一个姓!” 撕破脸了。 余明远一笑,双眼瞧着徐虎一字一顿地说道:“货和人是在你仓库里堵住的吧?我给你二十万,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觉得我是怕你徐虎吗?!我只是觉得做买卖,要踏马和气生财而已!刚才我要带人和货走,你不同意。好,现在你光给我这两样,我还走不了呢!” 军官青年闻声愣了一下,而余明远说完则是猛然扭头喊道:“苏天御,刚才他们怎么砍你的,你就怎么给我砍回去m的,一车士兵不够,老子今天请一个营过来!” 苏天御闻声直接喊道:“张浩,报仇了!!” 话音落,刚被孔正辉架起来的张浩,直接捡起地上的刀,迈步就扑向了徐二。 紧跟着,苏天御,孔正辉,苏天北,白宏伯等各家领头的人,全部抄起刀,围着徐二就是一顿爆砍,爆锤。 徐虎气得脸色涨红,目光空洞,棱着眼珠子就要抬臂开枪。 “啪!” 青年军官直接掏出配枪,顶在徐虎的脑袋上,低声骂道:“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我说了,人和货跟我们部队有关系。” 徐虎听到这话,攥着枪,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直在躲事的唐柏青,不得不站出来拉了一下余明远:“有点过了,海上的生意你真不想做了吗?!部队的人不可能给你接货送货吧?以后怎么办?你给我个面子,行不?” 这话看似为余明远着想,实则有一定威胁的意味。因为唐柏青代表的是港口官方关系,而此刻他是站徐虎阵营的。 “明远,差不多得了,不然我也很难做,码帮和我们……。” “啪!” 余明远突然抬起胳膊,一个嘴巴子抽在了唐柏青的脸上,后者当场愣住。 “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傻b!”余明远指着对方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没了你三亩地,我余家就没粮吃了吗?!” 话音落,余明远转身喊道:“拉货,走了!” 墙角处,白宏伯干完徐二后,双手举起一把椅子,冲着地面上的码帮头目一通乱砸:“就打我,就打我是不?!就看我是软柿子是不?!起来,单挑啊!” 第五十五章 身退 余明远的做事风格,其实完全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儒雅和善。他在自身团体利益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完全算得上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理智,客观,该低头的时候绝对不含糊。可一旦谁严重侵犯了他自身团体利益时,且无法挽回局势,那他又比谁翻脸都快。 余明远的性格是具备很强的隐藏性的,因为在外人眼里,他平时看着都非常和善,甚至有点好说话,所以容易给别人一种很软的错觉。 很显然,唐柏青心里对余明远的认知就是这样的,所以他那一个嘴巴子,挨得着实是有点懵的。 …… 有了部队的介入,剩下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徐虎等人虽然不服,但也只能看着对方把人和货拉走。 众人离开大院仓库后,余明远从车内拿出四万块现金,直接交给苏天御说道:“医药费,干群架的夜间补助,把下面的人安排一下。钱如果不够,给琳达打电话。” 苏天御闻声立即点头:“明白。” “我回去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勒,远哥!” 二人交谈两句后,余明远拽开车门就要坐上去,但他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问道:“小御,今天我要不来,你怎么收场啊?” “相处好几个月了,你的性格我了解,重义气,讲规矩,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 “滚,说人话。”余明远心里是有点好奇的。 苏天御擦了擦脸上的血,坚持着回道:“我说的就是人话,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我真想把尿泚你嘴里。”余明远根本不信,但也没有再问,弯腰就坐上了汽车。 “老板,慢点开。”狗六子龇牙说道。 余明远没再搭理他,率先开车离去。但他行驶到外围街口的时候却注意到,王道林带着几名警员,站在警用车旁边,正在低声交谈。 余明远看到这个景象,撇嘴一笑:“小伙子,事干得挺工整。” 又过了不到半分钟,苏天御等人乘坐的汽车,跟着军车一块也到了街口。 面包车停了一下,苏天御降下车窗,没有下车去找王道林,只冲着对方遥敬了个礼。 王道林点头回应后,穿着防弹衣和制服,弯腰坐上了警用车:“走,回去吧。” 两帮人隔空交流了一下后,就各自离开了天鸿港。 …… 十分钟后,街口外围,苏白孔三家老头带着的一百多人,看到了车队行驶过来。 “回来了!”白宏伯他爸看到这个景象,终于是松了口气。 “妈的,人回不来,老子就打进去!”苏政才此刻见事情尘埃落定,顿时也来了状态,非常唬人地吼了一嗓子。 老白背手扫了一眼苏政才:“要说装b,还得是看你。” 白家,苏家这俩老头也都挺有意思,二人当兵时期就在一个营区,并且军衔也都差不多,后来到了龙城,俩人又都干着差不多的买卖,再加上他们的性格迥异,所以两家人一直很较劲。 如果不是之前四家人都被诬陷了军火案,必须得抱团,再加上白宏伯最近跟苏家小一辈的走得也很近,那两家人平时是没啥过多往来的。 “白大彪,我还能有你装b吗?没进去之前,就你喊洗牌喊得最欢,进去之后,你踏马是第一个服软的!” “苏政才,你不要长个大裤衩子嘴,想说啥说啥……!” 俩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犟起来了,孔正辉他爸听得心烦,立即插了一句:“别说了,人回来了。” 说话间,两台面包车停滞,苏天御等人走了下来。 “没事儿吧?”苏政才等人迎了过去。 “没事儿,余明远来了,把事弄妥了。”苏天御立即回道:“你们把货拉回去,我们得去一趟医院,大白,张浩他们都伤得挺重。” 白大彪此刻已经走到了面包车门口处,但往里面扫了一眼,竟然没找到哪个是自己儿子。 白宏伯被干得血渍呼啦的,摩托车头盔也没摘,看着跟踏马未来战士似的,躺在座椅上直哼哼。 “宏伯呢?”白大彪冲着家族子弟问了一句。 “我……我在这儿呢,爸!”白宏伯转过身,举起了手。 白大彪扫了一眼儿子,憋了半天后问道:“都没事儿吧?” “……扛得住!”白宏伯咬牙坐起回道。 “赶紧去医院吧。”白大彪看着儿子的惨样,立即说道:“去人民医院,快点!” 旁边,苏天御冲着二叔,大哥说道:“货先拉回去,我们先去医院,到了打电话。” “老二你没事儿吧?”苏天南看天御没啥事,就又冲着天北问了一句。 “死不了,没事儿。”苏天北摆手。 众人站在路边聊了不到五分钟,苏白孔三家的人就已经从青年军官带去的卡车上,卸下了货品,装在了自己车内。 张浩,白宏伯等人伤得都挺重,苏天御跟二叔交代完事情后,立马乘车就赶往了医院。 路上,大白摘下头盔,鼻子哗哗淌血,他拿最粗的大拇手指头堵着鼻孔,仰脖说道:“艹,我不能被打出脑淤血了吧……这咋一直流血呢?!” “快,找找车里还有没有卫笙巾了,赶紧给他堵上。”苏天北喊了一声。 “要堵也是我帮苗苗堵上。”白宏伯应答如流。 “死胖子,我特么弄死你!” “……还有工夫扯淡呢,你俩揍还是挨得轻。”孔正辉捂着胳膊上的刀口,无语地骂了一句。 有大白和天北这俩活宝,原本车内压抑的气氛被缓和了不少。苏天御坐在车尾扶着张浩,抬头催促了一句:“开快点!” 白宏伯闻声扭头,皱眉打量了一下苏天御的身体,表情极为复杂。 “你看我干啥?”苏天御问。 “我就纳闷了,都是在一个屋里战斗过的,为啥你鸡毛事都没有啊?”大白费解。 确实,整整两台车里,算上张浩他们,总共有十七个人参加了战斗,但唯独就苏天御伤得最轻。他身上基本没有严重刀伤,只有刮伤和小口子,身上的血大部分也是别人的。 “你知道我家里为啥管他叫狗六子吗?”苏天北问。 “……我特么也狗啊,但我还是挨干了!”大白愤愤不平。 “你有他贼吗?”孔正辉骂道:“在门口的时候,我们三个堵门,魏相佐一进来,天北被干倒了,我被踹飞了,就踏马他掉头跑回去挟持徐二了。等人一进屋,他靠在墙边一顿语言输出,咱在外面拿刀咔咔抡,你说他能受鸡毛伤?” “狗六子,都是兄弟,你玩心眼啊!”大白指着苏天御评价道:“我头盔都让人干碎了,你啥事儿都没有,这说不过去啊!你过来,让摸摸小唧唧,我原谅你了。” “滚犊子吧,你挨干跟那个钢盔有直接关系。十七个人,就你脑袋上扣个尿盆,人家不揍你揍谁?”苏天御一针见血地回道。 “哈哈!” 众人大笑,从这儿开始狗六子这个外号,已经不仅限于苏家内流传了,大白,孔正辉等人也意识到了这个小名的精髓。 …… 码帮,徐虎让人把兄弟都送去医院后,坐在车内看着唐柏青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他余明远要能从闸南区码头走一件货,那算我徐虎白活这么多年!” 唐柏青阴着脸回道:“绞杀他。” 第五十六章 明年报考方向 货拿回来了,张浩等人也救出来了,码帮的徐虎也被撅了面子,余明远也扇了唐柏青嘴巴子,并且最后明远公司也没有付出什么经济代价。 从面上看,余明远带着大家在这次角力中完胜,并且该出的气也出了,但要从未来的角度看,其实明远贸易公司,已经面临无生意可做的处境了。 …… 两天后。 苏天御安排好了这次事件里受伤的兄弟,并且组织人将拿回来的货散掉,处理完后续事件,这才去了公司。 办公室内,余明远穿着一件白衬衫,坐在沙发上,正在猛吸着香烟。 “远哥!”苏天御走进来,跟余明远打了声招呼后,就坐在了他的旁边:“该办的事,我都办完了。” 余明远点了点头:“安排妥当了就行。” 苏天御看着余明远,没有主动去聊公司目前的处境,因为对方才是老板,他既然有了选择,那方向就应该由他把握。 果然,余明远吸了两口烟后,扭头看着苏天御说道:“得罪了码帮还有港口关系,下面进货就难了。” “是。”苏天御点头附和。 “你有啥好的看法吗?”余明远问。 “得找新关系进来,重新搭上利益链条。”苏天御托着下巴回道:“码帮和港口关系肯定是要报复的,但咱们不能急,要把事情捋顺了,再决定怎么反打。” “你有具体想法吗?”余明远问。 “我在想,但还没完善。”苏天御轻声回道:“咱们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接关系,一方面想对抗策略。” “王道林没有海关的人脉吗?他如果能帮忙搭上新渠道,我分他一股也没所谓的。”余明远说。 “他那边,我二叔会去谈的,他们俩是战友,好说话。”苏天御回:“等他们谈完了,我再给你信。” “嗯!” 余明远突然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边,拽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资料,放在苏天御身前的桌子上说道:“你看一看。” 苏天御闻言拿起资料,粗略翻看了一下,见到这些东西都是报考海关公职人员的条件列表和相关课件资料。 “啥意思?”苏天御抬头问。 “明年你报考公职人员,就选海关行业,最好是海警,或是缉私部门。”余明远弯腰坐下,端起茶杯说道:“到时候我帮你运作。” 苏天御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是……让我打入敌人内部?” “妈的,求谁都不如求自己。”余明远直言说道:“这行不会短干,官方层面有个自己人,那就方便多了。正好你也想考公职,那就选这个吧。” “难道这事儿不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吗?”苏天御问。 “你去考,我花钱培养你,鼓励你,运作你;你不去,老子才不管你进哪个部门呢。”余明远非常现实地说道。 苏天御看着资料,立马开始往回找补:“龙城是港口城市,海关部门有实权,上升通道也挺宽敞,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哈!” “那何止是不错啊!”余明远接话回道:“龙城目前的四个区长,七八个特区主要部门领导,以及现在的市长,全都是从海关出来的。这座城市,百分之七十的经济都要靠海港贸易带动。往大了说,海关部门是能快速积累政绩和资历的;往小了说,这是个油水十足的地方,干好了,你踏马能当海王!” “行,为了这个海王,我研究研究吧。”苏天御笑着应了下来。 余明远咧嘴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走,你跟我出去一趟,见个人。” “见谁啊?”苏天御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余明远起身招呼了一声:“走。” …… 天鸿港内。 唐柏青满头是汗地开着自己的汽车,急匆匆地赶到了码帮的一处娱乐城。 大厅内,一名跟前台小姑娘扯淡的经理,见到唐柏青满身是汗,脸色煞白地走进来,立即迎上去问道:“咋了,唐哥?” 唐柏青口鼻中泛着浓重的喘息声,皱眉回道:“给我弄点,快!” “来来,快进包房!”经理立马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带着他来到二层,进了一间带暗门的包房,随即从柜子里拿出了针头,胶皮管子等设备。 两分钟后,唐柏青脸色红润,神清气爽地躺在沙发上:“叫……叫个女人过来。” “好勒。”经理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唐柏青缩卷在沙发上,刚想放松一会,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爸!” 唐柏青看见来电显示后,立即坐直了身体,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呢?” “我在单位啊!” “……你跟余家闹掰了?”唐父声音冷淡地问道。 唐柏青摸了摸脑袋,低头回道:“爸,不是我跟他们闹掰,是余家根本没拿咱们当回事。码帮看余明远的生意越做越大,人家心里不乐意了,就想掺一股。我在中间帮忙说和了一下,但谁知道余明远还跟我翻脸了!”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码帮和海关单位虽然是鱼和水的关系,但你和他们的身份不同啊!你是公职人员,遇事要往后躲,尤其是地面上的冲突,你更不应该自己露面下去跟他们肉搏。”唐父心情很烦躁地骂道:“在这件事里,你本来应该是可以做好人的,现在跟余家闹掰了不说,你还把自己架上了,不帮码工都不行。你真是猪脑子!” 唐柏青听着父亲的责骂,也没敢犟嘴。 最近一段时间,唐柏青的生活极为不顺利。先前的案子,唐家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才把这事压下去。现在搞来搞去,这又和余家闹翻了。总之最近几个月,唐柏青身上没有发生一件顺心的事,他的情绪很压抑。 电话中,唐父的责骂不绝于耳,唐柏青松了松领口,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烦躁了起来,气得他当场就又扎了一针。 …… 闸南区,一家中餐馆内。 苏天御坐在包厢点完菜后,低声冲着余明远问道:“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 “咣当!”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迈步走了进来,苏天御见到他,有些惊讶地低声说道:“卧槽,你约的是他啊!” 第五十七章 魏相佐吃饭 包厢内。 余明远见客人已到,立马起身相迎:“魏哥,多谢你昨天在货场不杀之恩啊。” 没错,来人正是闸南码帮坐堂—魏相佐。余明远今天能请得动他,是通过一区的一位朋友引荐,而这个人对魏相佐有些恩情。 “你说大了。”魏相佐与余明远握手,话语简洁地回道:“昨天我走,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货被徐虎劫了,谈不上什么不杀之恩。” “呵呵,魏哥快人快语,来来,请坐!”余明远硬着头皮找了个台阶下,伸手将对方请到了客座上。 苏天御打量着这个身材壮硕,面容刚毅的男子,站在东道主的立场,帮其摆了碗筷,倒了白酒。 “之前我就听说魏哥在码头的为人,但一直……。”余明远还想用商场的行酒令,捧对方几句。 魏相佐直接大咧咧地摆手,看着桌上的菜肴回道:“来这是吃饭的,不是相互拍马屁的。余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有老许那边的关系,能办的,我一定会办,这是我欠他的。” 余明远见对方如此直接,那也就调整了谈话思路,没有再绕弯子:“魏哥,那我就直说了。码帮,港口关系,现如今和我们公司闹成这样,那肯定会影响到海上生意,所以我现在只能自己找出路,想问问你,咱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魏相佐拿着筷子,毫不客气地吃着餐桌上的菜肴,轻笑着回道:“你是想跟码帮合作,还是想跟我合作?” “当然想跟你合作啊!”余明远笑着回道。 “那不可能。”魏相佐吃相非常粗犷,两口鱼肉下嘴,嘴角已充满了油渍:“越过码帮,咱们单玩,这肯定不行。” “我给你四成利,比之前唐柏青拿的还要多一成。”余明远继续说道:“活不用你干,你只要负责海面关系,让货安全落地就行。” “不是这个事儿。”魏相佐摇头。 余明远看着他的表情,斟酌半晌后说道:“码帮是有组织的字头,里面规矩很多,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回头你要想当帮带,进总工会,我也可以给你找门路,给你钱和人脉的支持。” “呵呵!”魏相佐听到这话,扭头看向余明远笑了笑:“你能给我开这么大的价码,那为啥不能跟徐虎服软呢?你要给他四成利,而且还不用他干活,那我相信昨天的不愉快,他分分钟就能忘了。” “不,这不一样。”余明远摆手:“徐虎跟我谈,是想压着我挣钱,今天能要四成,明天就能要六成。而且他准备让我把脏帮踢了,等于是替我在做主,这么一块干买卖,那肯定是我接受不了的。” “也有道理。”魏相佐夹了一块鱼肉:“但还是不行,我跟你合作不了。” 余明远看着他:“呵呵,魏哥,你是不是有些不放心我的为人啊?” “这话怎么讲?” “……据我所知,你和徐虎在码帮的一些事情上,也有不同想法。”余明远委婉地说道:“你这么抗拒我,不等于是在给徐虎抬价吗?放着四成利不赚,却维护徐虎的面子,这……这我有点想不通啊。” 魏相佐双眼看着桌上的菜肴,用筷子指了一圈说道:“你看桌上这些菜,有素的,有荤的,有清汤的,也有干锅的,但你随便拿出一样,不管菜品质量多高,它也不叫席啊!码帮虽然分支多,人也多,内部有些混乱,但它凑在一块,才能叫码帮。政f给我们面子,鬼佬给我们面子,海关,海警,警署也要给我们面子,这是为啥啊?很简单,就四个字,人多势众!” 余明远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徐虎这人做事,是不太讨我喜欢,但我和他是拜过一个门子,认过一个师傅的同门师兄弟。你们之间打起来了,回头我却把买卖接了,那不等于是捅了徐虎一刀,挑起码帮内斗吗?”魏相佐放下筷子,扭头看着余明远反问。 “魏哥,我觉得……!” “小余,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觉得这事也没必要非得闹的你死我活。”魏相佐打断着余明远的话,低声继续说道:“……你还是去找徐虎谈,如果你俩能达成某种共识,我愿意在中间调和一下。你走一批货,给码帮一次抽水的钱,咱们都收了刀,和气生财,也能让下面的兄弟过得好一点。” 余明远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无法说通魏相佐了。 “那就这样,”魏相佐起身:“我先走了。” 话音落,魏相佐孤身一人向外走去,而余明远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和徐虎谈不妥呢?” 魏相佐回头,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们是靠港吃饭的,你踩线了,不交钱,肯定是不行的。” 说完,魏相佐推门离去。 余明远松了松领口,无语地骂道:“妈的,这还碰到个死脑筋!” “是。”苏天御虽然嘴上附和了一句,但心里却对魏相佐这个人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谈崩了,余明远心情不太好,根本没心思吃桌上的酒席,伸手拿起外套,就奔着门外走去。 苏天御找来了经理结账,对方却告诉他,魏相佐已经买完单了。 …… 走码帮内部这条线,很显然是行不通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苏天御,余明远二人都在忙着找新的官方关系,不过效果并不好。因为徐虎这几天也啥都没干,专门拎着各种礼品打点港口黑白两道的关系,根本不给余明远切入的机会。 在海上做的生意,现在却被封港了。 货进不来,公司就没事干,所以明远公司几乎陷入到了绝境中。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公司面临倒闭的时候,余明远反而没有那么上火了,心也踏实了,因为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这天中午。 苏天御,苏天北,白宏伯,孔正辉四人来到了余家,准备找他聊聊,因为这几天苏天御没少打听港口的事,他心里已经多少有点想法了。 众人一进余家别苑,白宏伯就见到安七七等六七个姑娘,正坐在游泳池旁边聊天。 天空阳光绚丽,院内有山有水,绿植丰茂,微风徐徐吹过,一群姑娘们坐在草坪上吃着零食和冷餐,聊着天,画着写生,景色美不胜收。 白宏伯看到这个景象,当即作诗一首:“小桥流水,风向北,七位佳人,吃火腿,要问哥哥哪里美,我要伸手摸大腿。” 这个诗是即兴发挥的,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另外三个人听完后,当场就懵了。 “……你是……真踏马……有才!”苏天北直接服了。 第五十八章 美女们的邀请 孔正辉听着大白做的诗,极为无语地回头扫了他一眼:“就硬押韵呗?” “唉,这日子过得真让人羡慕。”大白很感性,叹息一声说道:“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这样一个院子,天天跟六七个小姐姐谈心,作画。” 众人懒得再搭理这个浪漫主义诗人,迈步进了大院,就奔着余明远所在的房间走去。 大白路过泳池那边,挥动着小胖手冲着美女们打了个招呼:“七七,娃娃,好久不见呐。” “呀,大白老师!”娃娃扫了一眼大白,有些奇怪地说道:“你这是……受伤了啊。” “我在天鸿港见义勇为来着。唉,别提了,说起来又是一段热血传奇。”大白厉害就厉害在,他什么话都能接上,而且听着还极为丝滑:“你们这是干啥呢……?” 搭上两句话,大白已经奔着姑娘们走了过去。 孔正辉回头喊道:“你有点正事不……!” “你们去谈吧,后续我跟着执行就完了。”大白挥了挥手,迈步走到姑娘们身边说道:“哎呀,你们搞这么多野营装备干啥啊……?” “周末我们要去露营呀。”娃娃这段时间没少遭受大白的简讯骚扰,二人虽然没怎么见面,但还算是网友,所以她很熟络地回了一句。 “露营啊,哎,你们准备去哪儿啊,大峡谷,还是周边水库啊?”大白见缝插针,弯腰坐下来就开始介绍道:“我以前喜欢摄影,经常在周边转悠,这里我都很熟……。” “你还喜欢摄影啊?”安七七有点意外。 前方,三人没在管这个泰迪,绕过别墅门前的小亭子,就来到了余明远的房间外侧。 草坪上,余明远坐在雨搭下面的躺椅上,摆手招呼道:“都是自己人,随便坐哈。冰箱里有饮料,你们自己拿,别客气。” 天鸿港事件之前,苏白孔三家最多算是拜了门子,在环卫圈内站队,而这个事情结束后,三家和余家的关系才算真正升温,进入了抱团状态。所以不管是苏天御,苏天北,还是孔正辉和白宏伯,此刻与余明远交往都不像以前那么见外了。 苏天御顺手从一楼阳台的冰箱里拿了几罐冷饮,伸手递给孔正辉和苏天北后,就大呲呲地坐在了藤椅上。 “这几天我又找了一些关系,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余明远穿着大裤衩,躺在躺椅上,叹息一声说道:“徐虎天天拎着钱,拎着礼品串门,把我们的后路都封死了,海关那边没人愿意和咱接触啊。” 苏天北喝着饮料,轻声问道:“他整咱七寸,咱也干他要害就完了呗?” 余明远扭头看向他:“什么要害?” “唐柏青那个案子的细节,外人不清楚,但咱们清楚啊。”苏天北低声说道:“如果咱让吴家翻案,咬他一口,这会不会很麻烦?” 余明远闻声直接摆了摆手:“这个办法不行。你要明白,唐家平这个事,找的可不是一两个警署关系运作。从具体办案人,到区警司,警务署医院,再到检方,法院,刑事羁押所,他们都安排完了。咱们要捅咕翻案,那针对的就不是唐柏青一个人,而是要得罪一大票人。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很难翻,吴家收了钱,你不见得能控制,而且那个女死者家属也和老唐谈完了……你明白吗?” “也是。”苏天北无奈地点了点头。 “况且,咱的这个买卖,也不光会和唐柏青产生利益冲突,他只是其中一环罢了。”余明远叹息一声:“天鸿港的事一结束,咱直接对抗的,其实是整个港口的灰色利益链条。说白了,码头的权钱人群体,既是帮码帮和唐柏青护盘,也是在为自己护盘,不然以后码头岂不是夜总会了?谁眼红了,想挣钱了,都可以在这里掺一股。” “有道理。”孔正辉直白地插了一句:“这就跟现在有外人想抢脏帮生意一样,不管咱们和长清公司搞成什么样,最后可能都会一块枪口向外。” 余明远喝了口茶水道:“这个事挺难处理,咱得稳着点弄。” “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苏天御喝着冷饮,大咧咧地说道:“就看你想搞这事的决心有多大了。” 余明远看向他:“这话怎么讲?” “如果咱只想在海上做点买卖,把规模就稳定成现在这样,那咱跟对方再搞两个回合,就可以服软了。我们三家的利益分成被稀释,你也交出去点股份,然后当孙子,挣钱。”苏天御回。 “你继续说。”余明远缓缓坐直了身体。 “如果你是奔着打开码头缺口,在这儿插根旗,抢到一定的市场份额,那就得有鱼死网破的决心。”苏天御直言说道:“刚才我二哥有一句话,说得是挺对的。” “哪一句?”苏天北问。 “他打你七寸,你就搞他要害。”苏天御很阳光地看着余明远:“你细琢磨琢磨这句话……。” 余明远木然端起茶杯,正在思考苏天御的话。 “哥!” 就在这时,娃娃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你忙着呢?” 余明远抬头:“我在谈事呢。” “哦。”娃娃点了点头,再次邀请道:“你们公司那个大白刚才跟我们聊天,说他知道周边好多可以露营的地方,我看你最近也没事儿,咱们一块搞个联欢,出去散散心呗……!” “去去,该干啥干啥去。”余明远直接摆手:“我哪有心思跟你们散心!” “哎呦,你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嘛?一块出去走走呗……!”娃娃看大哥最近挺上火,好心的再次邀请了一句。 “我真没时间。这样,你让你二哥陪你们去……。”余明远还想拒绝。 苏天御回头看向娃娃,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散散心也挺好的啊。余总,公司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咱们一块溜达溜达呗。” 余明远看向苏天御:“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呵呵。”苏天御一笑:“有一点,也不知道行不行。” 第五十九章 角色划分 余家别苑内,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开始全面带动节奏,将心里这几天总结出来的想法,话语精炼地说给了众人参考。 孔正辉斟酌半晌:“招是好招,可一旦真搞起来,那咱和码头那帮人就彻底对上了,不弄躺下一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余明远表示赞同。 苏天北看着二人的反应,想法非常直接地说道:“小御的思路是对的,要么咱现在就服软,把自己的货源拉进来,让人家挣大头钱;要么就想办法跟他们掰掰手腕,成了的话,咱能码头插个旗,彻底打开局面,打开渠道。” “我二哥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苏天御瞧着余明远补充了一句:“不过远哥,公司肯定以你为主,你是掌舵的,这事行不行,还得你自己考虑。” 余明远端起茶杯,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足足两三分钟后,才抬头冲着苏天御反问:“那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很简单啊,打到徐虎认为,封咱们生意的代价,远超于既得利益时,那他就会摆正态度,重新坐下来谈谈。”苏天御轻声回道。 余明远喝了口茶水,果断说道:“就按你的思路办,这两天咱们出去露营,搞个联欢会。” “决定了?”苏天御很鸡贼地抻着脖子说道:“远哥,咱事先说好哈,你问我,我就出主意,但最后效果不理想,你可不能让我背锅。” 余明远抬头扫了狗六子一眼:“你放心,你远哥哥既然是坐总经理办公室的,那就担得起风险。你只需要负责龌龌龊龊,蝇营狗苟,那剩下的底我来托。” “ok!”苏天御立即乖巧点头。 余明远猛然起身,背手说道:“公司现在临时做个人事调整哈!”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立马全部起身,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从现在起,苏天御任职公司副总经理,主抓海面业务,进攻,防御,进货,落货,都由你说得算。” “工资呢?”苏天御问。 “工资不变,但可以安排盈利分成。”余明远回。 “这就有点过分了,公司现在毛的业务都没有,我上哪儿分成去?说白了,不就是要白嫖我的智慧吗?”苏天御有点不乐意地回道。 “干好了,钱还是问题吗?”余明远反问。 “好吧。”苏天御笑着点头。 余明远扭头看向苏天北问:“你是留在家里干啊,还是也来我公司啊?” “那我肯定跟着太子爷干啊!”苏天北一点也不傻地回道:“家里的事儿,有我大哥呢。” “你当对港贸易部经理,主要负责货物运输。” “大哥英明!” “正辉,你当销售部经理,如果未来这个生意能继续搞下去,那三家新拓展出来的销售渠道,还有公司原有渠道都交给你来做。”余明远笑着说道:“你可一碗水要端平哦。” “得,我这也是空衔。”孔正辉调侃着回道:“行吧,我没问题。” 余明远扭头看向苏天御,一语双关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哈,如果生意能干下去,那你一定要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而不是苏家的副总经理。” 苏天御当然明白这话是啥意思,随即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你放心,公正廉明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呵呵,艹!”余明远笑着点头:“行,那就这么地了,咱们准备准备,然后一块去露营。” 话音刚落,大白笑呵呵地走了过来,龇牙问道:“你们聊啥呢?” “刚才讨论了一下公司管理层构架。”苏天御立马回道:“我是副总经理,二哥是贸易部经理,管进货,正辉是销售部经理,管散货渠道。” 大白一听这话,顿时冲着余明远问道:“卧槽,那我是什么经理啊?” “暂时当安保部经理吧。” “啥意思啊?捞钱的活一样不让我干,戴头盔干仗的活,全踏马由我负责呗?!”大白急眼了:“我认识你们不到三个月,进医院大修两次了!到底啥意思啊,让我拿生命掩护你们走私呗?” “你别激动,擦擦哈喇子,好好说话……。”苏天北最喜欢调戏大白,抽了两张纸抽,就要给大白擦嘴。 “滚!”大白直接摆手:“不干了,退股了!” “你在挽留他一下吧。”苏天御冲余明远劝了一句。 “哎,行吧。”余明远也觉得大白这人很有意思,轻声冲他说道:“你先留下,我对你另有安排。但现在咱这买卖还不一定能干下去呢,等事情过了,我安排你个合适的职位。” “……那你要留我的话,我就暂时再待两天。”大白也很好说话,当场就同意了。 余明远的人事任命虽然看似草率,充满了随意性,但其实大家都清楚,余明远这是在给每个人搞团队定位。他是真的准备要往码头插一只旗,所以不能再像草台班子那样,完全没有分工地乱搞。 众人商量完后,余明远走到前院冲着姑娘们说道:“我决定了,这两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一块去露营。” “全部花销由远哥公司买单呗?”安七七坐在椅子上问。 “没问题,我全安排了。”余明远摆手回道:“出海,大游艇,大烧烤,整起来!” “明远公司吊炸天!” 安七七和娃娃的同学们一阵欢呼。 …… 天鸿港,码帮堂口总部。 唐柏青翘着二郎腿,扭头冲着徐虎问道:“封港了,但对面没反应啊,要不要再给他点压力?” “怎么给?”徐虎问。 “查之前的事啊。”唐柏青皱眉回道:“我可以让缉私部门介入,调查他销售口那边,只要想弄他,他公司可能都得关门。” 徐虎斟酌半晌:“我觉得暂时不用。余明远的销售口还是吞货量很大的,现在搞这个,容易闹出动静。回头他要服软了,反而对咱们拿利钱有影响。压力已经给他了,咱观望就行,有点耐心。” “他妈的,最近我有点心烦,不想等了。”唐柏青皱眉回了一句。 徐虎瞧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最近很缺钱啊,着急想让生意重启?” 第六十章 白氏轰炸机 堂口内。 唐柏青吸着烟回道:“我怎么可能不缺钱?上次那个事儿……光老杨就从我这里拿走了七十个,这还不算打点其他人的。踏马的,这种事情,你钱不给够了,官方的人谁能愿意冒这个险?” 徐虎思考一下,起身就要往里屋走。 “啪!” 唐柏青伸手抓了一下徐虎,低声说道:“我是缺钱,但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那种程度。咱俩是朋友,但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对不?” 徐虎听到这话,弯腰坐下:“缺钱跟我吭声,三十五十的,你随时都能拿走,要多了,我也能调。” “嗯。”唐柏青点头:“我就是说这个事,最近踏马的干啥啥不顺,哎,闹心。” 徐虎停顿一下,身体往唐柏青那边凑了凑:“对付余明远,先卡着他就行,他公司不开张,那就得着急。至于钱的事嘛,那倒也不算什么。最近有一批货过来,原本是老黄罩上岸的,你要手头不宽裕,我给他打个招呼,下回让他罩……。” “行啊。”唐柏青爽快地应了一声,低头就与徐虎深入交流了起来。 …… 三天后,周六下午。 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苏天北这四位闸南f4,身着花衬衫,花裤衩,双脚踩着拖鞋,戴着草帽,脸上卡着墨镜,一块开车赶到了余家。 余家别苑内,姑娘们和余明远,余明生两兄弟,也已经准备妥当,正在往车里装着烧烤炉,烤肉架子,以及各种零食和帐篷什么的。 苏天御推门下车:“远哥,用帮忙不啊?” “都装得差不多了,你们才来。”余明远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把生食拿一拿,咱们走吧。” “好勒。”苏天御闻声冲着大白说道:“上吧,安保部经理。” “滚尼玛的!”大白礼貌地回了一句,扭头看着娃娃等人说道:“呀,今天咋这么好看呢?” 安七七回头也看了一眼打扮时尚的f4,捂嘴一笑:“你们也挺帅的。” “行了,别叨叨了,赶紧弄,走了!”苏天北招呼一声,进到院内就将各种生鲜装进了车里。 “走吧,出发喽!”安七七很开心地喊了一声,带着一群妹妹就上了自己的小红车。 四台车,十几个人,就这么潇洒地出发了。 …… 此次露营的目的地在广济岛,那里前两年刚被圈进龙城管辖,目前还处于未开发状态,景色极为优美,密林很深,海水湛蓝,很多慕名而来的各区游客,都会到那里住上一段日子。 广济岛距离龙城市区大概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中途还隔着内港,所以众人开车自驾的话,还需要乘坐一段时间的摆渡船。 众人出发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赶到港口摆渡船那里,再办完出关手续,也耗费了一些时间,等真正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摆渡船缓缓驶出港口,天空霞光万道。 安七七站在摆渡船的护栏旁边,安静地凝望着晚霞,一时间有些陶醉地说道:“我们这代人真的很幸运啊,想想二十多年前,这天地是什么样的?白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全是积雪,冰封区。” 娃娃在脸上补着妆,撇嘴回道:“你们这些研究环境学的,太感性了,动不动升华,这谁能受得了。” 苏天御骚哄哄的在甲板上看了一眼欣赏美景的安七七,听着她和娃娃的对话,立即见缝插针地凑了过去:“要照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我们父母挺负责的。” 安七七扭过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此话怎讲?” “父母要是不克制,在二十年前就把咱们搞出来,那不一样要遭罪嘛?”苏天御靠在护栏上,笑眯眯地说道:“所以说啊,不是你幸运,是爸爸妈妈有规划而已。” “呵呵,也对。”安七七敷衍着回了一句,扭头就继续看向海面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苏天御顺嘴问道。 “环境地学。” “哎呦,那挺好的啊,”苏天御笑着回道:“以后可以拿着公款,全球旅行了。” “哪有那么好啊。现在自费,想去哪儿看看都行,等以后工作了,那是单位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完全没那么自由的呀。” “你不要去工作强度高的职能性单位啊,你去什么地质勘察类的部门,一出差就三五个月,经费足,自由度高,想上哪儿都行。”苏天御喝了口饮料:“回头在写点各种勘察报告,发给媒体,说不定还能赚很多外快。” 安七七有些意外地看着苏天御:“你对我们这个专业挺懂的呀。” “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苏天御臭不要脸地回道:“什么都懂一点,但什么都不精。” “咯咯!”安七七一笑:“你说的这不是大白嘛?” “谁叫我,谁叫我?”大白听到有人提他,立马就跑了过来。 “哎呀,你能不能靠边待一会啊!”苏天御一见他跑过来,心情非常沉重。人家别人身边都有一个能当僚机的朋友,而狗六子身边却有一个啥都看不懂的轰炸机,完全没有默契,只想着自己突突。 “不是你们喊我的嘛?”大白挺冤地问道。 “看,彩虹!!”安七七指着天空说道:“哇,好漂亮啊!” “快快,帮我们姐们拍个照。”娃娃将相机递给了大白。 “穿衣服照不太好看吧?要不脱了吧!”大白拿着相机提出了建议。 “滚!”娃娃啐骂道:“你快点!” 旁边,苏天御靠在护栏上,笑吟吟地看着晚霞下安七七的侧脸,和她随着海风摆动的秀发,突然觉得自己给余明远干活的同时,泡一下她的妹妹也是一件挺美的事。 海风吹拂,一群年轻人在船上嘻嘻哈哈地聊着,气氛十分欢愉。 …… 晚上七点半,众人抵达广济岛,开车自驾了二十分钟后,就找到了附近的指定露营地。 余明远,苏天御,孔正辉三人架上烧烤炉,就在帐篷前侧给大家做晚餐。 女生活动区域内,娃娃正在自己的小帐篷里换着衣服,室内有光,娃娃曼妙身躯倒影在帐篷布上,看着令人热血沸腾。 树林旁边,正在小便的大白扭头盯着娃娃的帐篷,轻声冲旁边的苏天北说道:“你说……我要是假扮成徐虎的马仔,晚上闯进娃娃的帐篷把她办了,装作是一场来自码帮的报复,这事儿有没有可行性?” “你特么为了犯罪,真是什么脑子都动啊!”苏天北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你说行吗?” “我看刑!”苏天北点头。 烧烤区,余明远额头冒着热汗,低声冲苏天御说道:“都联系完了,提前了,今天晚上。” 苏天御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不是明天吗?” “是他们提前了。”余明远回。 …… 外海的一处滩头,十几个人聚在一块,正在低声商量着。 “是今晚,”领头的坐在篝火旁说道:“现在就准备吧。” 第六十一章 海面汹涌 深夜十一点半,龙城海域与公海交界处附近,七艘挂着红白相间,印有战锤旗帜的船只,从北方海域缓缓行驶而来。 领航的船只是一艘大型商用捕鱼船,粗略看着跟正常的远洋渔船没啥区别,但如果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这艘船上载有一定的军用武装设备,比如雷达,驾驶舱防弹护盘,以及定位机关炮等小规模杀伤性凶器。 七艘渔船即将抵达龙城海域,领航船的驾驶室内,一名黑人男子拿着对讲机,用蹩脚的华语喊道:“冯,我们要返航了,祝你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很快对讲机内传来回应之声。 二人交流完毕,六艘装有一定军用武装的渔船,停滞在了公海线内,开始转舵返航。而剩下的那艘普通渔船则是挺进了龙城海域,直奔内港方向。 …… 凌晨十二点四十。 闸南码帮的把头冯海站在中型渔船的甲板上,摆手喊道:“降旗,降旗!” 旁边,两名男子闻声立即跑到船头,船尾两侧,用绳索将船上挂着的战锤旗帜降下,换上了龙城特区的红色旗。 冯海点了根烟,站在船舱口,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马上进港,准备采菜。” “知道了,还是两线采呗?”对方回。 “对。”冯海点头。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随即码帮港内的人立即联系上了唐柏青:“喂,唐哥,马上开采哈。” “你们弄吧,我们躲开了。”唐柏青回。 “好勒。”码帮的人挂断了电话。 内港风浪较小,渔船行驶得非常平稳,闸南码帮的把头冯海在打完电话后,就开始命令船上的兄弟,轻车熟路的从最底层舱室内往上抬货。 凌晨一点左右,众人正干得热火朝天之时,三艘快艇从南方海面飞驰而来,从方向上看,他们应该也是从公海进入的内港。 三艘快艇熄着大灯,拱足了马力,速度极快地靠近了渔船。 “把头,有动静。”船上负责望风的马仔,立即从驾驶舱附近跑下来,冲着冯海喊了一句。 “咋了?”正在指挥众人干活的冯海,立即抬起了头。 “有三艘快艇……。” “刷刷!” 马仔的话还没等说完,三艘快艇已经杀到了近前,并且几乎同时打开了艇上的强光探照灯。 一时间,甲板上干活的人被强光照射得无所遁形,并且视线受阻。 “妈的!不对劲,抄家伙!”冯海扯脖子吼了一声。 甲板上的马仔听到喊声后,第一时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砍刀等物品,并且有人还从舱室拽出了足足三把自動步。 与此同时,三四名壮汉立即在甲板护栏周边,拉起了充满尖刺的铁丝网,这是为了防止对方冲船。 船上的人反应快,但三艘快艇上的人显然准备更加充足。他们打开了强光探照灯后,立即就有一艘快艇绕着渔船拉边,船上站着三名男子,蒙着面,全部手持自動步,冲着船体甲板就开始扫射。 “哒哒哒……!” 澎湃的枪声响彻海面,甲板上的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寻找掩体躲避。而这时冯海又见到,那艘领航的快艇上,还有一人在架着rpg发射器,虽然目前没有搂火,但这对船上的人来说,压迫力可想而知。 龙城的枪械管理非常严格,内陆中出现这个级别的凶器少之又少。市内的江湖众人,更不敢明目张胆地拿这种东西,在境内制造大案。所以只有区外的老雷子,亡命徒,私人武装团伙做事,才能搞出这个阵仗。 客观来讲,码帮走货的线路其实是很完善的。由于公海环境混乱,到处充斥着私人武装,反叛武装,以及干各类掉脑袋买卖的团伙,所以码帮在往内陆进货时,都是要求供货方为航线提供保护。而进了内港后,他们又有海关的人罩着,所以平时想出事都难,但今天却有人敢在内港动他们。 自码帮控制港口以来,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背景关系强硬,说句不客气的话,放眼整个龙城混地面的,真就没有人敢动他们的人,他们的货。 …… 枪声响彻海面,甲板上的冯海等人被干得措手不及。而这时另外两艘快艇靠近船体,第一时间往船上射了绳索,随即快艇上的老雷子,顺着渔船壁动作利落地就爬了上来。 带队登上渔船的老雷子,身上全部挂着雷和炸耀,气势非常强硬地冲到了中层甲板。 冯海等人本来是想反抗的,但一抬头见到对方身上挂着的全是爆破性装备,那自己一开枪打爆,甲板上的自己人也要遭殃。 领队的老雷子,将枪挂在腰身侧面,左右手各掐着一个雷吼道:“我们要货,不要命。老实配合,咱们没冲突,但要不识趣,我让你们和这艘船一块升天。” “码帮进菜,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冯海喊。 “没错,干的就是你们!”十几个蒙着面的老雷子,控制住了甲板上的人,把他们逼到了船头。 这时,海警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了,三艘巡逻舰方向不一的正疯狂向这边行驶过来。 船上的唐柏青脸色煞白,不停地吼着:“快,快点开!” 就在刚才枪声响起之时,冯海就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向他求救了,但海警那边为了避开渔船航道,已经提前脱离了这边的巡逻区,双方距离并不算太近。 渔船上。 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快步走进了冯海等人装货的货舱,寻找了不到两分钟后,在中层舱室内,发现了码帮的走私货物。 “唰!” 身材中等的男子拿刀豁开纸壳箱子,低头往里扫了一眼,见到了大量的贵重手表,以及平板电脑等货物。 这些货物都是印有知名品牌logo的正品货,与商场货物的唯一区别就是,它不用纳税,是从海上偷进来的。 龙城电子产品,奢侈品的税率也不低,大约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并且销路不成问题,因为它是当代人的必需品,所以这行也是充满了暴利的。 男子看着一船舱的货物,立即扭头喊道:“他打咱七寸,咱就整他要害。这东西带不走,直接连船一块烧了。” “狗六子,”旁边的孔正辉喊了一下苏天御的“行动代号”:“船也烧吗?” “搞就搞疼他!”苏天御点头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被余明远雇佣来的老雷子,手里拎着两块类似于砖头的黄色物体,迈步来到了苏天御身边:“你看这是啥?!” 苏天御闻声扭头,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黄色砖头,见到这个东西是被塑料皮包裹,上面还印有一处明显的锤子logo:“这是啥啊?” “船舱里的货,是为了掩护我手里拿的货,你明白吗?”老雷子回。 苏天御愣了一下,低头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砖头,随即也懵了。 “甲板上的,全是这东西。”老雷子补充了一句。 第六十二章 狗六子的反应 船上,孔正辉看着老雷子手里拿的“砖头”,大脑是有些发懵的,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是完全不在计划里的。 余明远团队这次在海上动手,其用意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劫货烧船。你封港不让我做买卖,那咱大家谁都别好。我找人在海上把你的货点了,闹出大动静,也让你们蒙受巨额损失,并且在官方上线。 不过众人万万没想到,这艘渔船里不光有常规走私货物,而且还有大量“金砖”,也就是纯度很高的毒榀。 船舱内,苏天北率先反应过来,催促着说道:“玛德,这码帮还真是什么生意都做啊?不管了,把甲板上的金砖运下来,一块烧了。” 苏天御呆愣着,没有回话。 “你在想啥?”苏天北拉了一下六子,皱眉喝问道:“我跟你说话呢!” 苏天御回过神来,猛然看向老雷子问道:“有多少金砖,超过五十公斤了吗?” “五十公斤?”老雷子撇嘴回道:“外面有将近二十个个箱子,一个至少一百来斤,我看这得七八百斤了!” “这么多?!”苏天御懵逼。 “是的,不少,这些货的进货价就得六七百个。”老雷子似乎很懂行地回道。 “你问这些干啥?”苏天北不解。 “先别动。”苏天御的反应非常快,他摆手冲着老雷子吩咐道:“把外面甲板上的人弄进来,绑好,锁在舱室里,包括驾驶室的人。” “好。”老雷子虽然没见过苏天御长啥样,但后者胳膊上系着红布,是这次事儿的领头人,所以他听完吩咐,立马就带着手下的兄弟开干。 “你要干什么?”孔正辉冲着苏天御问。 “机会比想象得好,咱得抓住了。”苏天御匆忙回了一句后,立即迈步走到船舱楼梯附近,用一部崭新的电话,联系上了余明远。 数秒后,电话接通,余明远问:“回来了?” “船上不光有常规货,还有价值六七百万的金砖。”苏天御低声说道。 余明远怔住。 “这事可以追注。”苏天御继续说道:“咱不烧船了,我把货推到滩头,你联系外部关系,争取货落地就让它炸开。” 余明远秒懂苏天御的意思,但却皱眉回道:“是不是有点匆忙?” “这事的关键在于后续影响,我们只要能把货推到滩头就可以。”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马上再联系一下官方关系,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余明远闻声陷入沉思。 “不要考虑什么台阶,什么回旋余地了,你不搞疼他,搞怕他,他们肯定不会先跟你服软的。”苏天御显然知道余明远在担心什么,所以果断补充道:“追注就要追狠的,抱着压爆他的想法。” 余明远斟酌半晌:“你做吧,注意安全!” 二人商量完毕,苏天御挂断手机,伸手冲着苏天北说道:“你电话用了吗?” “没有。”苏天北摇头。 “来,给我。” 苏天北也没问他要干什么,只立即把电话掏出来,递给了对方。 …… 闸南区,某公寓卧室内,催眠的檀香弥漫,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本中年人养生书籍,以及一杯泡着枸杞和决明子的茶水。 “滴玲玲!”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躺在床上睡觉的中年男人几乎秒醒。他缓缓起身,拿起了电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见到是一个区外的号码。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起身,迈步走出了卧室,站在门口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王叔,我是六子。”苏天御的声音响起。 王道林明显愣了一下:“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儿?” “码帮在海上有一批价值六七百万的金砖,目前正准备登岸,你有兴趣接吗?”苏天御直言问道。 王道林听到这话,瞬间精神了几分:“金砖?!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呢?” “意思就是,你能接,我就给你甩过去。”苏天御回。 “你能控制?”王道林问。 “能控制,可在天鸿港附近登岸。” “我接了有啥好处啊?六七百万的货,我特么要得罪多少人啊?”王道林瞬间核算了一下利弊,顿时撇嘴回道:“没啥意思,我不接。” 苏天御闻声立即补道:“货上岸,肯定炸了。你要接,码帮的人会求你,我们也得求你……你懂我意思吗?王叔!” 王道林再次怔了一下:“船上有血吗?” “没有,人在舱里,不需要管,货在面上。”苏天御回。 王道林挠了挠脑袋:“他妈的,你怎么总搞突然袭击!” “我觉得是好事啊,事犯在你手里,你正常接,它能得罪谁啊?”苏天御补充道。 “我接个屁!沿海线都归海关和海警,我有啥理由接?”王道林斟酌半晌:“不过……。” “不过啥?” “你离龙江进海口有多远?”王道林问。 “很近,拐个弯就能进去。” “船进入海口,过了东龙桥,这事能接。我得给闸南区警司的朋友打招呼。”王道林回。 苏天御斟酌半晌,扭头看了一眼海面上的情况:“海警已经过来了。” “不进东龙桥,这事没多大意思。”王道林语气坚定地回道。 苏天御斟酌半晌:“好,不管用啥办法,我给船推进去!” “事先说好,我接了,不代表我肯定帮你老板,一切看事情发展。”王道林非常明确且睿智地回道。 “ok!”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扭头看着苏天北说道:“二哥,你带老雷子先走,我进龙江入海口。” 苏天北一听这话当场疯掉:“你脑子进水了?!海警说话就到,你进去了,怎么出来?” “公司命门都被摁住了,这次必须搏一把。”苏天御趴在二哥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样,你们出去之后,你安排人在……。” …… 王道林返回卧室,坐在床上就穿起了衣服。 “好哥哥,你要干嘛去啊?”旁边的姑娘也醒了,风情万种地问了一句。 “办点事儿。”王道林穿好衣物,撇嘴骂道:“妈的,老子堂堂警署司级干部,这特么天天啥也不干,就给苏家跑腿了!哎,但……但你偏偏还拒绝不了,你说怪不怪?!” 海面上,唐柏青拿着对讲机吼道:“岸边船艇出闸了吗?让他们劫过去,快!” 第六十三章 风暴开始的前夜 渔船上。 苏天北站在甲板上,扭头看着海面上闪烁着警灯的海警巡逻舰,以及岸边闸口冲出来的各种快艇,表情担忧地冲苏天御说道:“你这是玩命啊!一旦进了入水口,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苏天御回头扫了他一眼:“我心里有数,你们先走。” “算了,我留下吧!”这时就能看出来一家人的感情,苏天北几乎毫不犹豫地冲着狗六子说道:“你和他们走,我留下控船。” “你会开船吗?”苏天御看着他说道:“你听我的,赶紧走就完了,按照我刚才跟你说的,在固定位置等我就行。” “走吧。” 老雷子冲过来催促道:“快点,等海警围过来,我们都得被摁住。” 苏天北见无法劝说狗六子,只能以大局为重,顺着渔船壁上挂着的绳索,与一道来的老雷子返回快艇,其中一个老雷子打眼看去,腰间有些臃肿。 而这时留在最后收尾的孔正辉,突然摆手喊了一句:“你们先走,我和六子控船。” 余明远雇来的这帮亡命徒,只要被海警抓住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也没再劝说孔正辉,只驾驶着三艘快艇,迅速离去。 船上,孔正辉端着枪来到了驾驶舱,看着海面上的海警巡逻舰,语气急促地冲苏天御问:“你会开船吗?” “会,我以前接触过,现在的船都带自动航行系统的,要不是咱们得冲内港,船上根本不用留人。”苏天御一边操作,一边扭头看向孔正辉:“你咋没走呢?” “老子怕你出了事,回头在把我们供出来。”孔正辉顺嘴回道:“我跟你在一块,风险可控。” “你特么也是个赌徒!”苏天御精准地评价了一句孔正辉。 “我去看着船舱的人,顺便告诉你海警位置。”孔正辉非常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扔下一句后,拿着对讲机就跑了。 海面上,波涛滚滚,冷风吹拂,苏天御驾驶着渔船,直接冲向了距离自己很近的入海口。 龙城内是有淡水江的,这条江叫龙江,是城市初建的时候,市里水利规划部门建造引流的。它的源头在龙城东侧五百公里处,而尾部则是在闸南区。这也是闸南区这个名字的由来,因为江水会在这里出闸,与大海汇流。 渔船冲进入海口之时,左右两侧的海警快艇,巡逻舰,就已经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并且由于入海口离港口距离非常近,所以从闸口冲出来的海警快艇,已经肉眼可见地接近渔船了。 孔正辉看到后面乌泱泱的海警快艇,头皮发麻地拿着对讲机吼道:“你踏马快点,我已经看到快艇警员的鼻孔了!” “快了,快了!”苏天御驾驶着渔船行驶进了入海口,抬头已经见到不远处的东龙桥了:“船快到了,你就跳下去。” 言毕,苏天御将船只马力开到最大,渔船底部发出明显撞击礁石的声音,甚至船下方两侧的铁板,都时不时地冒起了阵阵火星子。 龙江虽然水深并不浅,但入海口附近的江道内全是礁石。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自然形成的,也有一部分是人工填的,目的是用礁石控制这里的风浪,让水面平稳。 大约不到两公里外,海警的巡逻舰上,唐柏青双目通红,表情狰狞地吼道:“催促快艇快点,可以开枪,但必须在东龙桥附近给我拦住渔船!” 唐柏青看到渔船冲进入海口时,心态是真的炸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清楚,这批货一旦露馅,那将会给自己和码帮,甚至海关内的一些领导带来多大麻烦。 “嗡嗡!” 入海口的江道上,马达声音澎湃,七八艘快艇冲进来后,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喊道:“前方船只,马上原地停滞,不然开枪了。” 与此同时,港内海警队的直升机也飞出来了两架,斜着从低空飞越过来。 孔正辉躲在船舱内,看着直升机低空而来,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狗六子,你踏马的行不行啊?咱俩要被堵在这了!” 驾驶舱内。 饶是胆子奇大,心理素质变态的苏天御,此刻也是额头冒汗,双眼发红。 他本来回龙城是准备报考公职,好好发展正能量事业的,但却没想到自己落地才不到五个月,这就已经踏马的和老雷子,亡命徒混在一块了。 这要被抓住,公职什么的就别提了,人能不被判死,就是祖坟冒烟了。 苏天御掰着舵,看着雷达上反馈回的水下信息,再次冲孔正辉吼道:“准备跳!” “嗡嗡!” 后侧快艇呼啸而来,转眼间已经不足百米。 孔正辉毫不犹豫地跑出船舱,拿着对讲机吼道:“老子不管你了,我要走了。” “船上的人,抱头蹲在地上,马上!”海警快艇上的警员,已经看见了孔正辉。 “蹲尼玛!” 孔正辉肯定没必要开枪射击海警快艇,因为那跟现在完全是两个罪名,所以他扔掉从码帮手里抢来的枪,直接从船上就跳了下去,远处的海警也来不及阻拦。 驾驶舱。 苏天御见东龙桥已经近在咫尺后,才设定了自动巡航,掉头跑到了外侧甲板上。 “哒哒哒……!” 就在这时,海警开枪搂火了,直接将苏天御压回了驾驶舱。 后侧,警用快艇扑过来,上面早都准备好的海警,第一时间抛绳索登船。 水里,孔正辉露头,看见海警已经往船上爬了,并且苏天御也被子d压回了驾驶舱,心里顿时凉了:“完了,出不来了。” “拽船,别让他们过桥!” 唐柏青的喊话声在公共频道响彻,他的双眼也死死盯着渔船位置。 几艘警用快艇,在拿绳索挂住渔船栏杆之后,就开始疯狂向后侧行驶,想把渔船拽停,不让它行驶过东龙桥。 水下。 孔正辉这个老赌徒是真害怕了,他一边潜水,一边在思考,如果苏天御被抓了现行,那自己该怎么办?这货会不会把大家都出卖了? “咕嘟嘟!” 就在孔正辉有些懵的时候,水下突然泛起轻响。 龙江内。 数艘快艇疯狂拉拽着中型渔船,但其吨位太低,快艇上的警员亲眼见到渔船行驶过了东龙桥。 就这短短几米的距离,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码头。 徐虎赤着脚,穿着睡衣冲出房间,脸色非常慌张地吼道:“快点,你们他妈的快点!” 第六十四章 直接人赃俱获了 渔船尾部,十几名海警顺着缆绳进入了甲板,穿着防弹衣,端着枪械,成两队列迅速向驾驶舱包抄。 驾驶舱外侧的楼梯台阶上,玻璃碴子碎裂了一地,这是刚才海警射击时打碎的。楼梯下面正前方的甲板上,还有成箱成箱的金砖摆放。 海警们捋着台阶冲了上去,见到驾驶舱内部已经起火,火苗子窜起一米多高,室内易燃烧的座椅,正副驾驶用的生活物品,以及休息用的折叠床,全都被点着了。 “灭火,灭火!” 领队的海警干部喊了一声后,众人立即砸开驾驶舱附近的防火箱,拿着灭火器,喷水管,就开始抢救驾驶舱。 楼下,两名海警打开狭窄的休息舱,在里面看见了冯海,以及十几名码帮兄弟。他们被绑在了一块,嘴鼻封住,根本无法进行喊话。 领头的海警见到这帮人,立即拿着对讲机喊道:“唐队,船舱里发现了码帮的人。” 正在赶来的唐柏青,听到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 好嘛,人和货都在船上,这尼玛连调查都不用搞了,直接人赃俱获了,可以上法庭了。 “放了冯海,让他处理船上最棘手的事。”唐柏青的反应还算迅速,他的意思是让海警把冯海暂时先放了,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金砖弄走。 海警闻声照做,解开了冯海等四人的绳子。 …… 龙江水面上,数艘快艇冲过了东龙桥,捋着水面在向前搜捕。他们想抓孔正辉和苏天御,但这里的地形是一旦过了东龙桥,就变得非常复杂,周边全是水利部门搞的引流渠,排水道,这些水利建筑的作用是为了调控水位。 龙江的水面也并不狭窄,越往内陆走,宽度越大,并且这里是热带气候,两岸边上,全是绿郁葱葱的树木,林子。 有排水道,有引流渠,两岸还有数不清的林子和绿地,这黑灯瞎火的,人一旦上了岸,或是进了排水道,这点海警能上哪儿找去? 劫货案是突发的,冲出闸口赶到现场的,全是那些在港内值班的海警,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人冲出来的时候,可能还是在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呢。 海警在江道上漫无目的地搜查了半天,最后毛也没看到。 岸边的一处密林里,苏天御跟个大狼狗似的跑在前面,体力很好。 “你咋出来的啊?”孔正辉跟在后面问。 “后面都是海警,我能怎么出来?从底层舱室钻出来的呗!”苏天御甩着两条大腿,速度堪比田径冠军:“快点,咱们得去别的区。” “好。”孔正辉的体能比较一般,但还是咬牙跟着苏天御猛跑。 …… 东龙桥。 唐柏青匆忙赶到现场,上了快艇:“货呢?货呢?!” “弄不走啊,唐队,货太多了,而且你看岸边。”领队的海警低声回道。 唐柏青闻言看向两侧岸边,见到东龙桥上站着起码不下三十名看热闹的。这都是周边街道夜间做买卖的小贩,他们听到海面上枪声跟鞭炮一样,就都赶过来看热闹了。当然,这是在海警已经控制这里的情况下,不然他们也不会离得这么近,肯定怕被崩身上血。 除了东龙桥上有吃瓜群众看热闹,岸边两侧的居民楼里,也有大量民众趴在窗口,一边探头向下观望,一边还在拿着手机乱拍。 进了龙江入海口,岸边两侧就是居民区了,海面上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人关注啊! 唐柏青急得脸色煞白,低吼着说道:“让老何他们过来,哪怕就是硬运,也得把货弄走,明天的报告我来写。” 海警思考了一下,立马拿着对讲机就要组织人搬货,并且通知路面上的海警派车接应。 “嗡嗡嗡!” 就在唐柏青准备硬把金砖搞下船之时,岸边突然响起了警笛声,六台警用车从东侧行驶过来,直接停在了东龙桥边。 唐柏青看到这景象,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疲惫了。 六台警用车上下来了二十多名警员,他们的制服与海警的制服完全不同,很明显是警署系统的。 领队的警员迈步走到东龙桥上,扯脖子冲快艇上的海警喊道:“我是闸南区警司的,这什么情况啊?” “……走私的。”海警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船上摁住人了吗?”闸南区警司的一名警长,扯脖子又问。 海警咬了咬牙:“有人,十多个人呢。” “卧槽!这也太猖狂了,走私都把船开内陆江上来了?咋地,驾驶员抽大烟了?”闸南区警司的人嘴很损。 海警队的人没有回话。 “兄弟,这船过了东龙桥,我们就得干活。”闸南区警司的人低头再次喊道:“船上的东西别动,我们得看一下现场哈!” 唐柏青额头青筋暴起,拿起电话就准备给警务署的关系打一个,想让闸南区警司放一手,让他们暂时别掺和这个案子。 “嗡嗡!” 电话刚掏出来,唐柏青还没等拨号,闸南区两家媒体采访车,直接停在了警车后面。 车上的媒体工作人员推门下车后,第一时间支上了设备。 “这里是哇卡网播新闻资讯,就在今夜,一艘渔船闯关冲进我市龙江入海口,与我市海警队的警务人员进行了枪战,并且船只有着火现象。好,现在我们采访一下海警队的警务人员,询问一下情况……。”主持人对着镜头叨叨了两句,直接迈步就往台阶下面走。 唐柏青看着对方:m,这一定是个阴茅!” 再过十五分钟,徐虎的汽车冲到了岸边,人还没等下车,就见到媒体,内陆警务人员,已经将东龙桥封锁。 徐虎拿起电话拨通了唐柏青的手机:“喂?柏青!” “我不是唐队,他在接受采访,电话在我这儿。” “都尼玛什么时候了,他接受个几把采访,他拿这当政绩宣传呢?!”徐虎心态当场爆炸:“货呢?货从水上走了吗?” “没有,被堵在船里了。” …… 市区一高档公寓内,一名年近六十的老头,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怎么搞的?!海警队每年拿那么多钱,这么重要的货都护不住?” 次日一早六点多钟,广济岛。 安七七穿着一身非常贴身的运动装,站在帐篷门前正在做拉伸运动。 苏天御,白宏伯,苏天北,孔正辉四人从远处走了回来。 “你们干嘛去了?”安七七冲着苏天御问了一句。 “晨练啊!” “我信你个鬼,你们昨晚半夜就走了。”安七七狐疑地看着对方。 “晚上睡不着,我们几个溜达了一圈。”苏天御敷衍着回了一句,迈步就走向了余明远那侧。 白宏伯跟在后面,看着安七七狐疑的眼神,低声说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行灭口吧!” 不远处,余明远坐在遮阳伞下面,一夜没睡,只拿着三部手机,在一刀一刀地捅着港口的对手。 第六十五章 一边喜洋洋,一边丧丧丧 露营地内。 余明远见四人走来后,立即出言问道:“都安排妥了?” “嗯,安排妥了。”孔正辉率先回应道:“不过,我们和那帮雷子分开之前,他们那个领头的,要让咱多加十万块钱。” 余明远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他们说推船进入海口是计划之外的,这无形中增加了这次活的风险性,所以他们要让加钱。”孔正辉弯腰坐下:“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就没给。” 余明远斟酌半晌:“行了,那你甭管了,我让人把钱给他们。” 苏天御拧开一瓶水,站在遮阳伞下面问道:“这批人是谁找的?” 余明远看向他:“怎么了?” “挺一般的,干活有点慢。”苏天御低声说道:“而且也不担事,不然我也不会自己去开船。” 白宏伯听到这话,立马在旁边插了一句:“我觉得这帮人挺猛的啊,下手黑,而且看着挺专业,刚开枪就上船了,这还慢啊?” 苏天御没有跟他争辩,只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远哥,以后做海面生意,这什么样的人咱们可能都会用上,不能总是现用现找。” 余明远缓缓点头:“嗯,这批人是一个部队朋友介绍的,回头我让中间人安排吧。” 苏天御喝了口水,没再吭声。 “你觉得下面怎么办?”余明远抬头看着苏天御问。 “还能怎么办?咱们该旅游旅游,该潇洒潇洒啊。”苏天御笑着回道:“码头的事儿,跟咱有啥关系?” “呵呵,对,再待两天。”余明远也觉得这个提议好,立马起身说道:“我补个觉,你们玩吧。” 就在这时,安七七,娃娃等人走了过来。 “你们昨晚到底干啥去了?”娃娃也很好奇地问道。 “都跟你说了,我们饥渴难耐,找地儿拼刺刀去了。”白宏伯有点急眼地回道:“你咋就不信呢?” “切,撒谎!”娃娃见他不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安七七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衣,直接岔开话题:“有一块登山骑车的嘛?” “好哇,正好我也想去山上看看。”苏天御也不知道是想骑车,还是想骑人,总之对方一提议,他立马就响应了。 白宏伯一听这话,也提出了建议:“为了让男同胞对这个运动提起兴趣,我建议咱们选双人自行车骑,一男一女组成搭档,搞个自行车马拉松。最后一名到山顶的,今晚吃饭的时候,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呵呵,好呀!”安七七笑着应道。 “咱俩一组呗,娃娃。”白宏伯是个非常会搞气氛的人,有他的带动,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一直在持续拉近着,并且这种距离可能最终会变成负数,只是不知道谁能先到达这个点。 娃娃扫了一眼白宏伯:“我得脑血栓成什么样呀,才会选择跟你一组?就你这个体重,往车上一坐,我估计就蹬不动了。” “我底盘稳啊,托你没问题!” “手心手背分组吧。”安七七笑着喊道。 “来吧,来吧!”白宏伯冲着男同志使了个眼神。 “我不去了,我也睡一会儿。”孔正辉没啥兴趣。 “走,一块呗!”苏天北站在他身边邀请了一句。 孔正辉撇了撇嘴,非常鄙夷地看着姑娘们说道:“一群大学都没毕业的毛头孩子,馒头可能还没有白宏伯的大呢,天天腻腻歪歪地凑一块有啥意思?还不如睡会觉呢!” “你不喜欢青春有活力的啊?”苏天北问。 “我喜欢夕阳西下的。”孔正辉扔下一句后,直接钻进了帐篷。 就这样,苏天御,白宏伯,苏天北,还有余家的二公子等男士,一块跟姑娘们进行了手心手背分组,随即租了双人自行车就上山了。 男同胞都很有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所以最后的分组是:苏天御和安七七,白宏伯和娃娃,苏天北和一位长相文静的姑娘,而余家的男孩,则是跟安七七,娃娃的同学搞到了一块,总之分得特别明白。 …… 余明远团队正在气氛欢愉地进行着露营旅游时,码头那边已经彻底乱套了。 首先,有了媒体和闸南警司的介入,渔船上的货和被抓的冯海等人,几乎第一时间就暴露了。徐虎在码头的关系再硬,也不可能把他们摘干净了。 早上九点半左右,龙城市警署召开了专案会,经过一系列讨论后,最终决定由刑事罪案处,与缉私处共同来侦办这起案件,负责人分别是李兴和王道林。而最先进入现场的闸南区警司,也要起到协查,配合的作用。 这个专案组的构成,肯定是经过一系列桌下运作的。但在这一点上,余明远并没有私下过多打点,而是王道林自己想吃这个案子,所以是他私下找了人,把自己弄进了专案组。 王道林刚刚介入这个案子,就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关系的电话。这群人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想让王道林抬抬手,给码头那边行个方便,但后者都以自己刚接手案子为由,暂时不了解情况给回绝了。 王道林这个人很贼,他这么干的目的,一来是可以卖余明远人情,后续对方也一定会私下安排他,同时又可以卡码帮一道。案子掐在手里,对方是一定会求他,安排他的。 只不过王道林现在并不急着伸手拿东西,而是要观望案子走向,再做决定。 …… 警务署成立了专案组之后,龙城市的多家媒体,都对昨晚的海面枪击案,走私案进行了报道。海关海警那边扛不住压力,只能开了个案件发布会,介绍了一下案件情况。 船上发现的金砖,约有七百多斤,除此之外,走私的平板电脑,手机,手表等货物,价值也高达五六百万。 如果单纯只是走私被抓,那整个事件的轰动性,还不至于被推到各家媒体都跟风报道的程度。可这个案子里有两个非常敏感的因素。 一,涉嫌贩犊,数额巨大。 二,匪徒在海面上拿着自動步扫射,并且海警还多次进行开枪,甚至连直升机都调动了。 这两点,才是让这个案子的关注度持续升高的原因! …… 上午十一点半,正在单位不停打电话的唐柏青,突然见到四名穿着西装,胸前戴着工作牌的男子走了进来。 “稽查署的,我们有点情况找你了解。”领头人员面无表情地冲着唐柏青喊了一声。 完了,芭比q了! 稽查署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那说明海警队的上层关系,也够呛能压住这个事了。 与此同时。 徐虎坐在车内,拿着电话吼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每回走货你拿没拿钱?!现在出事了,都踏马推卸责任!老子十几个兄弟被摁住了,一千多万的货都被扫了,我怎么跟总帮那边交代?!” 码帮总堂口,一名快六十的老头皱眉喝问道:“这次货一共就三百公斤,为什么船上发现了七百多斤?啊?!” 第六十六章 一波接一波的进攻 中午。 稽查署的问询室内,唐柏青虽然没有被戴上手铐,也没有被锁在铁笼子里,但他身上的手机,证件等私人物品,则是全部被搜走。而且问讯他的人,还在室内装了两组执法录像仪,并且严格按照传讯规定,派了记录员,主问询员,以及监问员,对唐柏青进行问讯。 这个架势是非常正规的,那些被撸掉下马的干部,在临被关押之前,几乎面对的都是这样的问讯。 唐柏青此刻说不紧张,那绝对是扯淡。 昏暗的问询室内,主问询员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柏青:“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要正面回答问题,不能回避,不需要解释,明白吗?” “明白。”唐柏青点头。 “案发当天,你是几点进港的?” “按照规定,我是下午四点半进港的。” “好,你进港之后,是什么时候上的海警巡逻舰?” “晚上八点,交班的人回来了之后,我和其他队员才上巡逻舰的。”唐柏青额头冒汗地回道。 “我看了你们内部的排班表,案发当天,原本当值的队长应该是黄志成,他当天为什么和你换班了?是你主动提出的,还是他主动提出的?”问询员又问。 唐柏青犹豫了一下:“是我主动提出的,因为我原本今天有事,所以想串一天班。” “你们是整个小队进行了轮换,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你们队的其他海警警员,也都进行了调班。”问询员皱眉继续问道:“你今天有事,你小队所有成员也有事吗?” 唐柏青攥了攥手掌:“……海警队夜间巡逻,需要很细的分区,我和老黄的人不熟悉,也没什么默契,所以才整队调班的,这样便于工作,而且在海警部门也并不少见。” “你确定,你不是蓄意调班,没有其它目的?” “没有!” “为什么你巡逻的区域,一再避开4号巡逻海域?一艘肉眼可见的走私渔船,从正面进港,你们提前就没有一丁点发现吗?你是怎么做巡逻区域划分的?你考没考虑到,你的巡逻计划是有漏洞的?”问询员咄咄逼人。 唐柏青来之前是有心理准备的,但面对稽查人员不停地问话,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慌乱的。 再牛b的谎话也是会有漏洞的,更何况唐柏青面对的还是专业的稽查人员。这帮人可能连署级干部,探长干部都收拾过,又怎么会对唐柏青束手无策呢? 二十多分钟的问讯下来,唐柏青身上流出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 下午三点多钟,唐柏青被稽查部门的人暂时释放,但对方让他签了近期不准离开龙城,以及随时接受传唤的通知。 唐柏青离开稽查署后,立马返回了单位,找到了自己上层的海警中队长。 办公室内,唐柏青关了门,低声冲着秃头的中队长说道:“玛德,稽查署的人给我拽过去一顿问讯,还让我签了近期不能离开龙城的通知。老汪,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大了。” 中队长抬头扫了他一眼,脸色阴沉的没有吭声。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能不能让码帮的人咬死了,就说船上的金砖是另外一批匪徒放的,这是嫁祸,让他们只承认自己走私了普通货物?”唐柏青问。 “你没脑子啊?!”中队长皱眉回道:“将近四百公斤的金砖,匪徒是怎么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运送到渔船上的?指纹又怎么解释?!还有,如果匪徒现场留有视频影像,咱们要这么说,他们在哪个平台上一公布,海警队这边马上就会被锤死,而且事情会变得更大!” 唐柏青斟酌半晌,非常急躁地继续说道:“那这样行不行,我给码帮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推冯海出来顶缸,就说他是串通了咱们这边的部分海警,偷着进行走私的。这样会把咱们摘出去,案子搞到他们这就结束了。” “你现在还想着把自己摘出去?”中队长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然呢?!”唐柏青反问。 中队长咬着牙站起身,从自己办公桌上拿出了两份通知,直接塞在唐柏青的怀里吼道:“还想着自己能不受牵连,你在梦游吗?!他妈的,你和我都要站出来承担责任,明白吗?!” 唐柏青低头一看,见到手里的两份通知,分别是命令他和中队长的停职审查通知,这个命令是海警署直接下达的。 唐柏青懵了:“啥意思?” “先不说你是否串通了码帮走私,贩犊,就光走私船明晃晃地进了内港,并且冲进了入海口这一条,你和我就有着不可推卸的渎职嫌疑!你是干啥吃的?你是海警啊!船进来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中队长同样心态爆炸地吼道:“将近四百公斤的金砖啊,这是多大的事啊?你爸出事了,你都不能让它出事啊!” 唐柏青看着勒令他停职的通知,大脑气血上涌,心里的负面情绪在不停地攀升着。 从失手打死那个女的开始,唐柏青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儿! …… 龙口,码帮总堂口内。 魏相佐坐在那名年近六十的老头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徐虎从外面走进来,先在关二爷面前上了香,才冲着那名老头恭敬地喊道:“师傅!” “我就进了三百公斤的货,为啥最后查出来有将近四百公斤?”老头插手问道。 徐虎低着头,一时间没有回话。 …… 晚上八点多钟,广济岛微风徐徐,星辰耀眼。 一群年轻人围着定点燃烧的篝火,坐在铺垫上,正在进行着联欢活动。 “今天爬山,我是最后一名,我没啥说的。”白宏伯没少喝,拿着连接着电脑的麦克风,摆手喊道:“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蠢得跟猪一样!”娃娃噘着嘴,极其无语地骂道:“别人都到山上了,我俩才刚到山脚。” “有请娃娃女士伴舞!”苏天御起哄喊道。 娃娃不情愿地站起身,从自己的小箱子拿出一根管子,马上调整好情绪,站在白宏伯身边说道:“我跳舞一般,算了,我给大家吹个箫吧。” “……!”白宏伯听到这话有点吃醋:“我个人建议你,还是晚上给我独奏比较好。” “滚尼玛哒!”娃娃啐骂了一句,摆着小手喊道:“兄弟姐妹们,嗨起来呀!” …… 一区某地,两台印有战锤logo的越野车,通过了检查站后,立马直奔龙城方向。 车上,一名黑人兄弟皱眉啐骂道:“码帮就是一群蠢货,我们就差用核航母给他们护航了……但货依然出事了……我简直无法理解。” 第六十七章 顾同山 徐虎和魏相佐的师傅叫顾同山,这老家伙是码帮的绝对元老之一,跟码帮目前的龙头是同一辈分的人,二人名字中间都有个“同”字。 顾同山是闸南码帮上一任的帮带,岁数稍微大了一些后,才让徐虎和魏相佐接堂坐殿,管理闸南码帮的具体事情。而他自己则是进了码工总协会,担任理事,并且在市议会里搞了一个议员位置,总之算是成功上岸了,自己本身已经不直接参与打打杀杀的江湖事了。 顾同山人虽然不在闸南了,但影响力依旧很鼎盛。首先闸南的坐堂魏相佐,就一直很尊重他,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再加上闸南地区的不少码帮老人,也非常听他的话,所以这个人才是操控闸南码帮真正走向的人物。 室内。 徐虎听着师傅的问话,连坐都没敢坐,只立即回道:“是冯海没跟我打招呼,私自往六百斤的货里,又加了一百多斤的私货。” 顾同山虽然已年近六十岁了,但身体看着非常硬朗,脸上也没啥褶皱,并且头发也染得全黑,总之往那儿一坐,看着就挺有派头的。 徐虎的话说完,顾同山没有马上回应,只插手淡淡地看着他。 “师傅……冯海掺货私卖这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徐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这种事,肯定不会再有了。” 顾同山收回目光,插着手慢条斯理地说道:“唉,现在连冯海这样的人,都敢私自进货了,真是人多了,不好管理了。” 徐虎闻声没有接话。 “你坐。”顾同山招呼了一句。 徐虎听到这话,才弯腰坐在了顾同山的侧面。 “人被抓了,货被扫了,关注度也起来了。”顾同山没有再纠结冯海掺货的问题,只轻声说道:“事情弄到这个份上,你想洗清谁,摘出来谁,明显已经不太可能了。案子被坐死了,咱们就得接受这个结果。” 魏相佐听到这话点头。 “你觉得是谁干的这事?”顾同山冲着徐虎问道。 “很明显,很大可能是余家那边。”徐虎回。 “案子既然坐死了,那就要减少损失。码帮这边,谁该出来扛事,谁该花钱运作,那都要各司其职。”顾同山沉吟半晌后,继续说道:“海警队那边拿了钱,但没有护住货,他们理应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让他们赶紧推出来背锅的人,让事件尽快平息。” “是!”徐虎点头。 “一千多万的货被扫了,十几个人被抓,余家这次出招明显是奔着杀人来的。”顾同山扭头看向魏相佐:“枪口要对外,你明白我意思吗?” “当然!”魏相佐毫不犹豫地回道。 “平事的同时,要把事情查清楚。”顾同山指着徐虎说道:“我不想听猜测,我只想看见是谁动的货。抓贼要摁住手,要有证据。” “是,师傅!”徐虎点头。 “货丢了,老墨那边也来人了。”顾同山起身说道:“你们接一下,好好安顿安顿他们,就这样。” 说完,顾同山直接奔着屋内走去。 魏相佐见师父离去,立马冲着徐虎说道:“早就说过,不要碰老墨的货,你们就是不听。这玩应,早晚把码帮坑死!” 徐虎心烦意乱,直接怼道:“这话你为啥不跟师父说呢?” 魏相佐沉默半晌:“算了,不争了,需要我帮忙,你吭声就行了。” 说完,魏相佐也走了。 …… 接下来的数日,码帮,海警,海关缉私部门接连挨收拾,一名副署级干部,十几名警长级别干部,以及二十多名警员,全部被停职隔离审讯,这里也包括唐柏青和那名中队长。 与此同时,冯海等人被送往了大案羁押所,估计最轻的也得被判十年往上,领头的肯定是死刑。 不过冯海是闸南码帮的把头,也是徐虎的心腹,所以他可能会被保下一命,推个能扛罪的领头人上来。但这中间需要花多少钱,那就没人清楚了,起码不把王道林安排明白,那是肯定办不到这一点的。 另外一头,余明远,苏天御等人在广济岛玩了三天两夜后,才返回龙城市区。 大家回来后,几乎整天都在余明远家里待着,聊着码头那边的情况。因为这个时期已经不需要再对他们进行补刀了,事件已经被推起来了,他们只需要持续关注就好。 走私案发酵后,码帮那边的生意肯定也停了,起码在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走货了,所以大家现在的情况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码帮体量大,损失肯定远超明远公司。 这次事件,余明远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既得利益,反而还花了不少钱,但他心里却是乐呵的,因为他达到了两个目的。 第一,对方目前也封港了,并且龙城只要有余明远在一天,未来即使码帮重新走货,那也得时刻提防着余家,不然很可能就再次出事。所以双方僵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码帮只要想以后平安做买卖,那肯定是要和余明远谈的。 第二,一千多万的货物被扫掉,徐虎面临的压力肯定是空前的,因为他根本没那个经济实力来操控这么大的盘子。他只是明面上负责运作的负责人,而相关利益链条上的幕后老板,都会对他进行质疑,比如海警,比如供货商,比如码工总协会那边要分利益的老头子们。同时,未来一段时间闸南港口不能走货,那码帮的马仔就没有饭吃。大家没活干,没灰色收入,那同样会给徐虎压力,而这种压力,也会促使徐虎妥协。 所以,余明远和狗六子等人现在是不着急的,并且心情愉悦,还很清闲。 …… 一连过了二十多天后,华人的农历新年眼瞅着就要来了。 这天中午。 警务署刑事羁押所内,大熊蹲在监室的厕所内,正在拿着刷子,徒手刷着蹲便坑。 一名身材矮小的嫌犯从后面走过来,看着身材魁梧的大熊蹲在坑边,立马抬起手臂,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泛起,大熊被打得脖颈子红肿,惊慌地扭头问道:“大……大哥,怎……怎么了?” “你轻点刷,弄得吱嘎吱嘎响,别人不休息了?”嫌犯斜眼骂道:“滚开,我撒尿!” 大熊看着他,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 嫌犯对着蹲便坑里撒了一泡尿,随即提上裤子,转身继续说道:“继续刷,刷干净了昂!不然晚上检查不过关,我可揍你。” 大熊看着蹲便坑里的尿,犹豫半晌后,徒手继续刷着。 第六十八章 腊月二十七 农历,腊月二十七,距离新年还有三天,按照苏天御老家的风俗,年前他们是要上坟祭祖的。不过苏家是流亡海外的家族,活人走了,死人难动,家中祖坟都还在故土华区,所以他们只能通过传统风俗,在十字路口,港口等地焚烧冥币之类的物品,以寄哀思。 苏天御没来龙城之前,每年过年的时候,也会趁着自己休息的时候,在年前买一些祭品于十字路口焚烧,来祭奠父母。而今年是他回家的第一年,所以苏政才搞得比较隆重,提前让三姐准备了很多东西,想让狗六子去告慰父母,自己长大了,成年了。 晚间,七点多钟。 苏家浩浩荡荡数十号人,拉着满满一台半截货车的祭品,来到了海燕坑附近,开始进行祭祀。 三姐在地上画了不少圆圈,将祭品分批次摆放,随即苏政才先给自己的父母,以及祖父母,各种长辈上了香,烧了纸。? 冥币即将燃烧殆尽时,苏政才带头弯腰跪下,张嘴喊道:“磕头!” 人丁兴旺的家族,搞这种传统仪式,还是蛮震撼的,数十号人弯腰跪地,冲着遥远的东方磕头跪拜,焚烧着的烟雾慢慢飘散,代表着活人对逝去亲属的挂念。 苏政才祭完父母长辈后,就起身靠边,冲着苏天御说道:“给你爸妈也磕磕头,烧烧纸吧。” 苏天御原本没有多少伤感的情绪,因为父母已经逝去了好几年了,但今天苏家搞得这么隆重,莫名也戳到了他内心很柔软的一面。 苏天御站在圆圈旁边,点燃冥币,摆上了白酒,贡品。 海风吹拂,苏天御莫名想到了父亲临进监狱时的场景。那时的他已经被相关的稽查部门给折腾得没人样了,身材消瘦,脸上毫无血色,但即使这样,苏父依旧语气很平稳地告诉儿子:“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带着包袱生存,但你们这一代不一样了。儿子,好好生活,好好活着,我永远为你骄傲。” 父亲因政治问题被搞后,苏天御的意志一度很消沉。但那时已经卧病在床的母亲,依旧在鼓励他,让他去报考军校,让他按照自己的人生规划走,不要受家庭的影响。 母亲临终之前,没有给苏天御增加一点负面情绪,她一直很乐观,很坚强,闭眼的前一夜,还在医院陪苏天御看课件,跟她聊天。 想到这些,苏天御心里有点难受。他焚烧完纸钱,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轻声呢喃道:“爸,妈,我毕业了……一晃又快过年了,我给你们送点钱花,你们在下面不用担心我。未来的人生怎么过,我心里有数。” 三个头磕在地上,苏政才溺爱地摸了摸狗六子的脑袋:“行啊,你成才了,他俩看着也闭眼了。” 祭奠结束。 一台汽车停在了路口,白家哥俩推门下车,白宏伯冲着狗六子,苏天南,苏天北等人说道:“走啊,一块找地儿聚一聚啊?” “你怎么天天聚啊,有没有点正事?”苏政才教育了一句白宏伯。 “叔啊,人生的意义不光只有活着啊,过程愉快也很重要。”白宏伯龇牙回了一句:“走啊,要不咱一块去?” 苏政才背手骂道:“去去,滚犊子!” 白宏伯嘿嘿一笑,冲着苏天御等人喊道:“走了走了,快过年了,哥几个浪一浪。” 华人过年讲究的就是个乐呵,所以苏天御等人也没有拒绝,简单处理了祭奠现场后,就跟着白宏伯他们一块走了。 …… 晚间,九点多钟。 众人在饭店吃过晚宴,就一块去了闸南中心街道的娱乐城,在这里k歌,开大趴。 包房内。 白宏伯非常直接地冲三姐说道:“苗苗啊,玩骰子不?” “就咱俩啊,那有啥意思啊?”三姐吃着水果,兴趣缺缺地回道。 “咱俩才好玩啊。你赢了,可以指定我干一件事;我赢了,你亲我一口就行。”白宏伯含情脉脉地说着玩法。 三姐斜眼扫了他一眼:“我赢了,让你吃屎你也吃啊?” “只要你愿意看,我都不带要求沾糖吃的。”白宏伯目光坚定地回道。 “滚,去你家娃娃面前吃吧!”三姐显然最近没少听说白宏伯的八卦。 “呀,你吃醋了啊?” “我把你麻麻吃了。” 旁边,苏天御高歌一曲后,满头都是汗水地坐在沙发上,扭头看见了白宏伯的弟弟,白宏涛。 白宏涛今年二十三岁,外表看着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平时话很少,而且性格生猛。之前在福满楼与陆丰一战时,他才是白家主干力量,那天要是没他,大白估计那张大脸都得让对方砍成两半。 “你咋不唱呢?”苏天御笑着问道。 “哎呦,我不喜欢唱歌。”白宏涛玩着手机回道:“要是打会麻将啥的还行。” 白宏涛和他哥的喜好也不一样,一个爱女人,一个爱赌,但他俩都没有到那种爱好到丧失理智的程度。 “明天吧,明天没事儿咱们摆两桌,打打麻将啥的。”苏天御笑着说道。 “行啊!”白宏涛放下手机,坐直身体,就与苏天御闲聊了起来:“哎,咱海面上的生意啥时候能恢复啊?” “我也不清楚呢,但余总这两天也在跑关系,听说在跟其他区的码帮接触,具体的我也没问……。”苏天御轻声回应着。 …… 龙城市外的无政府待规划区内,十几名男子聚在了一块,这群人正是之前被余明远雇佣,劫码帮货物的那帮老雷子。 众人汇聚在了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内,领头的大哥拿着钱袋子给大家分了“工资”:“快过年了,咱们都消停消停,该回家的回家,该放松的放松。但一定记住了,你们每个人之间最好不要联系,联系方式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总之低调一点,等什么时候手里再有活了,我在通知你们。” “好!” 老雷子们应了一声后,就各自拿着钱散去,有家的回家过年了,没家的也拿着钱去潇洒了。 一天后,一名老雷子在回家之前找到了一个朋友,低声冲他说道:“我有点货,你能帮我走一下吗?价钱低点无所谓。” 第六十九章 动物园 腊月二十八,大熊已经入狱三个多月了,距离他自身案件的审判期,大约还有一个多月的流程要走。 中午十一点半,龙城警务署刑事案件羁押所准时开饭,106监室内,三十多名嫌犯已经坐在铺板上,码好队形,等待专人打饭。 刑事案件羁押所与正式监狱有很大不同,因为这里是关押待审嫌犯的,管理制度相对要严格很多,比如不准家人接见,不准离监进行放风活动等等。总之,人进了这里面后,在正式审判结果没出来之前,嫌犯除了被司法部门提审外,几乎是没有离开这个监室的可能的。 三十多号人被关在一间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房间里,一待就是四五个月,并且心里还要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审判结果,所以这里的人心态都是有些扭曲的。尤其是犯了重罪的嫌犯,他们心里充斥着数不清的负面情绪,一个个的看着眼神都比较怪异。 开饭之时,大熊端着盆,早早蹲在了监门门口,准备从送饭口接嫌犯餐食。 大熊智弱,而且说话也不利落,再加上他性格比较内向,所以他进来的这三个多月,可能要比其他普通嫌犯待三年还要痛苦。因为这里是一个充斥着罪恶的小型社会,随便拎出来一个嫌犯,那都是在外面违法乱纪的份子。他们都不是善茬,那么大熊在这里面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霸凌!监内几乎所有人都在霸凌着这个有先天缺陷的小伙,脏活累活都给他干,并且闲暇之余,还要拿他寻开心。 大熊蹲在监室门口,老老实实地接完了三十多个人的伙食,这才端着自己的塑料小饭盆,打了一点吃的,蹲在了室内最边角的位置吃饭。 吃饭时,熟悉的嫌犯都在低声相互交流,但唯独大熊是没人搭理的。他孤身一人蹲在墙角,严格按照监内规定,吃饭时不制造噪音,不大声喧哗。 大熊的饭量很大,一人份的餐食根本满足不了他,所以他吃得很慢,像是有点不舍得狼吞虎咽一样,将邦邦硬的馒头掰碎,放在汤里,小心翼翼地喝着。 午餐结束,嫌犯们按照规定开始躺在铺板上,准备进行午睡。 大熊双臂抱着双腿,蹲在犄角旮旯,不停地打着哈欠。 一名犯人走过来,低头冲他说道:“今天中午还是你值班哈!” 大熊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大哥,我太困了……连着好几天值夜班了。” “嘭!” 犯人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大熊的脑袋上骂道:“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啊?” 大熊脑袋被踹得发晕,抿着嘴唇看着对方,只点了点头,也没有反驳。 刑事案件羁押所内,但凡是睡觉时间,都必须由三到两名犯人进行值班,因为警务人员不可能趴在监内时时刻刻地盯着嫌犯,所以嫌犯们要相互监督,避免有那种重刑犯自杀,或是心态爆炸地伤害别人,亦或者是搞出其他乱子。 大熊已经连续值班很多天了,他晚上一直值第三班,时间都是下半夜,从凌晨两点一直到早上,并且中午午休也要值班。所以他每天能睡觉的时间,也就是每晚的上半夜。 身体上的消耗,大熊可以忍受,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但精神上的消耗,已经让大熊走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顶缸失手杀人案件,父母的选择性放弃,自己对未来的迷茫,以及监室内的种种遭遇,大熊都只能自己承受,他身边连个能唠叨的人都没有。 中午,大熊与另外一人共同值班,他们俩各坐在室内一角,彼此互不打扰。 大熊后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很自然地又想起了三姐,想起了和狗六子扯淡的日子,以及他偷偷藏钱的小铁盒。 想到这里,大熊嘴角莫名泛起了一阵笑意。这个世界能让他挂念和开心的东西太少了,他只能小心地,仔细地,一遍遍地回忆着。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精神高度压抑和疲乏过后,人本能的要自我调整,所以大熊脑袋靠在墙壁上睡着了,并且没多一会就打起了鼾声。 十二点多,铺板上响起了吱嘎吱嘎的脚步声,一名犯人走到大熊身旁,低头看着他,缓缓抬起了胳膊。 斜对面,那名同样值午班的嫌犯,看着这个景象,饶有意味地咧嘴一笑。 “啪!!!” 一个极为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睡梦中的大熊被打得猛然惊醒。他刚才是毫无防备的,整个人被打得既懵b,又惊惧。 “谁让你睡觉的,啊?!”犯人弯着腰,指着大熊骂道:“一会警员过来溜监,看到你睡觉了,怎么办?你踏马的给我找事是不是?!” 大熊惊怒地看着对方:“我……我值班好久了,我……我太困了,我控制不住。” “犟嘴m的,你当自己还在家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是羁押所,人在这里就是畜生,你还跟我谈条件?!”犯人习惯性地抬脚,奔着大熊的脑袋就踹了下去。 “嘭!” 大熊在惊怒之下,猛然起身,只抬了一下胳膊,直接就将犯人撞倒。 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砸在空心的铺板上,那得是多大的动静? “咕咚!” 一声闷响泛起,传遍了整个安静的监道。 室内其他的犯人全都醒了,监内地位最高的大哥,睡眼惺忪地问道:“咋回事儿?” “他值班睡觉,还打我。” “你个狗日的傻子,不想好好待了,是吗?”监内的大哥坐起身喊道:“给我揍他!” “呼啦啦!” 监内十几个人冲过来,围着大熊就动起了手。 大熊靠在墙角,完全凭借着体重和力量,瞬间就干倒了三人。他打架就跟狗熊差不多,你给他一拳,他可能不疼不痒,但他给你一拳,那基本就跟被捶子砸一下差不多。 大熊虽勇,但独木难支啊,犯人们一拥而上,直接将其打倒。 这里面有一个极为讽刺的现象,那就是参与动手打大熊的人,有很多也是平时被霸凌的对象,在监内地位很低,但此刻也都红着眼珠子,参与了殴打大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啥深仇大恨。 监内的斗殴很快惊动了警员,随即监道里的警铃声也响了起来。 …… 市区内。 徐虎突然给唐柏青打了个电话:“我这有点消息,你马上过来一趟。” 与此同时。 苏天御正在家里,喜气洋洋地准备春节时走亲访友的礼品:“二叔,要不要给白家也送点东西过去?” “行,你给白大彪送个火红的裤衩吧,我没记错,今年是他本命年。”苏政才很礼貌地回了一句。 第七十章 出监 闸南区中心街道内,唐柏青弯腰坐上了徐虎的汽车:“怎么了?” “给你看个东西。”徐虎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随即递给了唐柏青:“你眼熟吗?” 唐柏青眯眼打量着手机上的照片:“这不是……?!” “对,”徐虎打断着点头:“在区外发现的。” 唐柏青怔住:“那你的意思是?” “这事搞得太憋屈了。”徐虎阴着脸说道:“咱不能丢了货,赔了钱,最后还自己背锅。” “我去。”唐柏青已经明白过来徐虎的意思,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思考地说道:“妈的,这事交给我了,我找海警队的人干。” “区外案件,海警那边能批吗?”徐虎反问。 唐柏青最近气不顺,思考问题的时候容易冲动,徐虎这一说,他也反应了过来:“对哈,涉及区外的案件比较麻烦,这个货是在哪儿找到的?” “在南边无政府区,你们单位很难批这种案子,一旦出点意外,上面不愿意背锅。”徐虎斟酌半晌:“而且我也不准备通知官方。” “为什么?” “你想啊,王道林也掺和了这个案子,而他跟余明远的关系,现在有点说不清,咱大摇大摆地过去,很容易走漏消息。”徐虎思维很谨慎:“还是咱自己干,搞出结果了,再通知上层。” 唐柏青咬了咬牙:“你准备让谁去?” “让老二带人去。”徐虎回。 “我跟他一块去。”唐柏青目光阴郁:“他妈的,这次咱要弄,就不搞小喽啰,直接奔着余家去。” “也行。”徐虎停顿一下:“老二做事想得少,你跟着他去,我也放心了。这两天老墨那边来人了,我得安排,而且临到年关,我得挨家挨户串门走关系,事不会少。” “没事,我和老二去。” “可能得耗费个几天,你不用在家过年啊?”徐虎问。 “我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在家里待。”唐柏青叹息着说道:“我受不了我爸的眼神。” “行吧,那就这么滴!”徐虎拿着手机回道:“我把信息发你。” …… 警务署,刑事案件羁押所内,被十几个人暴打的大熊,此刻已经被带到了医务室。 值班警员皱眉冲着坐监医生问道:“他没事儿吧?” “挺严重的。”医生弯腰伸手按了按大熊的鼻子:“疼吗?” “疼……!”大熊躺在床上,疼得浑身痉挛。他刚刚在监室内被十几个人围殴,伤得挺重的,鼻子流血,眼球充血,左侧肋骨也疼痛难忍。 医生伸手扒开大熊的右眼眼皮,用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光感清晰吗?有刺痛的感觉吗?” “白……白光……看不清。”大熊眼球充血非常严重,眼角已经有眼泪和浅淡的血水流了出来。 医生收起手电筒,转身看向值班警员说道:“去医院吧,我弄不了。” 坐监医生的水平,以及自身拥有的设备,仅限于治疗个感冒,平时发点消炎药什么的,他们根本无法处理稍微严重一点的外伤。 “还要去医院啊?”值班警员有点烦地问道。 “嗯,得去。我这判断不了他眼球是咋回事儿,万一弄瞎了,谁背锅啊?”医生很真实地回道。 “妈的!”值班警员骂了一句,抬头回道:“那你给我开条吧,我去找所长签字。” “好。”医生点头。 值班警员迈步走出坐监诊室,一抬头就看见外面,蹲着一排嫌犯,这些人都是刚才打过大熊的。 “谁先动的手?!”值班警员喝问。 “阿sir,是这小子值班睡觉,先打的我们。”监内的大哥弱弱地回了一句。 值班警员走到大哥身边,左手稳稳的拖住他的下巴,右手瞄准后,论圆了呼了下去。 “啪!” 清脆的响声泛起,监内大哥被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大过年的,你给我找事是吧?!一会加六十斤镣子,给你挂到正月十五!”值班警员指着大哥骂了一声后,转身便走。 在监内其他嫌犯的眼里,大熊根本不算人,但在掌握权力的警员眼里,这里只要是穿着嫌犯服的,那也都是待审的畜生而已。 …… 下午三点多钟,值班警员做好出监手续,找所长批了条子,这才带着大熊离开羁押所,赶往警务署医院。 其实这些值监警员,最烦的就是要带着嫌犯出监去医院,因为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且十分麻烦的活。 一来,嫌犯需要贴身看管,而且警员还要带枪;二来是,如果这个嫌犯需要住院,那就要有人留下来盯着他,防止他逃跑。这样一来二去的,警员可能几天都回不了家,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私人时间。 当然,如果这个嫌犯特别有钱,有权,那就另说了,因为懂事的嫌犯,肯定不会让这些警员跟着白跑。不过大熊显然没这个资本,所以警员带他走的时候,心情是很烦躁的。 还差两天过年,谁特么愿意出来搞这事? 刑事羁押所内,带嫌犯出监是有相关规定的,一般普通嫌犯,大概有个三四人跟着,就没问题了,因为嫌犯都是戴着脚镣子的,行动非常不便的。但如果是可能被判无期,死缓,死刑,那就至少要有八人跟随出监,并且要有警务署医院的专车接送,值班所长也必须跟辖区警务单位打招呼。 大熊显然不是重型嫌犯,他犯的罪很清晰,最多也就判个十年往下,所以这次押送他的只有四个人,其中包括那名负责他的值班警员。 一路上,四名警员都在骂骂咧咧地交谈,大熊坐在车后座,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因为他能看出来这帮人心情不好,一旦自己说错了啥,可能面临的又是一顿暴打。 下午五点多钟,大熊被带到了警务署医院,但众人刚刚进入大厅,就见到室内有不少烧伤人员,被推着往楼上送。 人很多,到场的警员也很多。 “别动昂!”值班警员指着大熊命令了一句,随即才冲同事说道:“我去问问咋回事儿。” …… 余家。 余明远坐在红灯笼下方,拿着电话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六子,你有空吗?来我这儿一趟。” “行啊,我一会去。”苏天御立即回道。 第七十一章 混乱之地 警务署医院内,看管大熊的警员在楼上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相熟的医生,外科诊室外面的走廊里,全都是龙口区的警务人员,以及被抓捕的嫌犯。 “哎,哥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医院怎么这么多人?”看管大熊的警员,冲着警务室值班的人问了一句。 “这不快过年了嘛,又有不少小工厂私制烟花爆竹,而且还跟走私火耀案有关联。龙口警务司那边端了一个窝点,没想到爆炸了,伤了不少人。”警务室的人挺客气地回了一句。 “那这得搞到什么时候啊?”警员问。 “不知道呢,估计得弄到半夜吧。”警务室的人反问:“你们是过来带嫌犯看病的啊?” “是啊,有个嫌犯受了点伤。” “不严重的话,那你可得等一段时间,里面都满了。” “……哎,大过年的摊上这事,真特么烦。”看管大熊的警员,心态很差地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警务署医院今天活多,外科诊室那边全是急救病号,那伤得不算太严重的大熊,就只能排号等待,而负责看管他的那四个警员,今晚估计也够呛能回去了。 …… 晚上八点多钟,距离龙城南侧大概二百多公里的锡纳罗地区,唐柏青和徐二带着二十多号人,赶到了一处生活村的外侧。 这个锡纳罗地区虽然距离龙城非常近,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它算得上是一个无政府地区。 新纪元42年以前,因受气候影响,这里一直都是冰冻区,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本地人生活条件极为艰苦。 新纪元42年后,气候趋于稳定,气温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这里的人也慢慢回归正常生活,并且有各类政权冒头。他们抢占地盘,组建政f,喊着各种口号,但或因政见不同,或因许多野心家想乘风而起,也或因外部势力的介入,所以这里开始频繁地发生战争。 这种乱象,在气候恢复正常后,几乎在世界每个角落里都在重新上演着。除了在灾难期间成立的九大区,没受到什么影响和波及外,以前的待规划区,无政府区,都在上演着夺取权力,抢占资源的大戏。 为什么说锡纳罗这个地方算是无政府呢?因为这里多以黑人,白人为主,有印第安民族的,也有印欧混种人,南部混血,以及少部分华人。今天可能有人得到外部势力支持,拉起队伍就宣布独立,建立政权了,但也有可能一个月后,这个新政府就被干掉了。所以什么法律,法规,今天颁布,明天或许就失效了,司法规则在这里完全行不通,谁有枪,谁有人,谁有钱,谁就是爷爷。 所以,即使这个地方与龙城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完完全全的是两个世界。因为龙城虽然政治环境比较复杂,整体政局稳定性还是很牢固的,它毕竟是背靠一区的地方。 唐柏青和徐二来的这个生活村,多以华人为主,而这些人之所以进不去龙城,那也是有原因的。他们要么是在龙城犯罪后跑路,要么就是因政治问题被驱逐的,再要么就是靠着锡纳罗这个地方混乱,想在这里倒腾点紧俏物资,想着发点战争财的。 总之,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 生活村外侧,唐柏青坐在车里扭头冲着徐二问道:“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徐二点头:“家里一共三口人,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刚回去。” 唐柏青停顿一下回道:“要放线,最好别闹出动静。” “我知道。”徐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就一个人,咱们进去五六个人,就稳稳能弄他了,其他人在外面放风就行。” “行,我跟你一块进去。” “二保,带上家伙,咱们下去了。”徐二拿着对讲机招呼了一声。 大约五分钟后,算上徐二和唐柏青在内的六名男子,徒步走进了生活村,在靠北的一条街道上,找到了目标院落。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二楼小院,房屋破旧,院内空间极为狭窄,正大门的左后方,还能见到人工挖掘的那种防空洞。 徐二和徐虎虽然是亲兄弟,但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后者是那种老谋深算的江湖油子,心思细腻,做事果断,可徐二却是一个性格阴狠,极度重利,且没啥人性的亡命之徒。 从性格上来讲,徐家这哥俩其实挺互补的。徐虎画道,傻乎乎的二弟拿刀,拿枪就负责乱干,秉承着不服者一律干死的原则,他俩才能在闸南码帮开堂座殿。 众人来到小院门口,徐二推门就走了进去,而跟在他后面的一名兄弟则是拽出了枪,站在院内望风,向四周打量。 实事求是地讲,余家目前在玩江湖手段上,那跟码帮还是比不了的。人家这帮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在区内可做生意,在区外可当雷子的选手,而余家干点脏活,还得花钱雇人。不过这种差距是身份阶层造成的,余家在没来龙城之前,那可是正经八百的政治家庭,在一区做生意时,也完全接触不上码帮这样的群体,所以他们也有长处,那就是背景关系。 室内,一名青年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带回来的大包说道:“爸,妈,我给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啥都有,一会吃完饭,你们看看。” “你这是发财了?”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问了一句。 “跟朋友做点生意,赚了些钱。”青年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龇牙说道:“我还给你弄了一块手表呢!名牌,上柜台卖,怎么也得两三万呢!” 老头皱了皱眉头:“你赚了这么多钱吗?你是不是干啥……?!” “哎呀,我有朋友是倒腾水货的,卖我很便宜……来,你戴上试试。”青年很高兴地说了一句。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踹开,徐二拎着枪直接冲了进来。 青年听到声响,起身喊道:“谁啊?” 徐二快步进屋,伸手直接薅住了青年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摁在了桌子上,随即扭头就看见了老头手里的手表:“呵呵,行啊,这都戴上了。” “别动!” 徐二的兄弟拿枪进屋,直接顶住了青年的父亲。 …… 医院内,看管大熊的警员等了几个小时后,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这特么得排到什么时候?算了,我打电话找个关系,赶紧给他检查一下,咱好回去了。” 椅子上,大熊眨巴着干涩的充血眼睛,突然感觉自己好一点了…… 第七十二章 跑! 警务署医院内,看管大熊的警员推门去了楼梯间,拨通了一个号码:“哎哎,对,对,我们监有个嫌犯受伤了。是啊,摊我头上了,我带他出来看看病,但没想到医院这边还挺忙,排了一晚上了,也没人管我们啊。对,那你帮我打个电话吧。行行,我就在二楼外科口这边等着……好勒,谢谢你了,老王,过年去你家串门哈!” 电话挂断,看管大熊的警员推门回到走廊,骂骂咧咧地说道:“一个电话,过年又得多送一份礼。” “哎呀,能早点给咱们弄完,那就比什么都强了。”坐在大熊旁边的同事回道。 警员弯腰落座,扭头看向大熊问道:“你这受伤了,我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你家里人能不能过来看看你啊?” 大熊虽有智弱,但心思很细腻。他反应慢,最多也就是大脑要多考虑一会,所以不难猜出对方的意思。 四个警员跟着他折腾一天了,对方这明显是想要点辛苦费啥的,快过年了,家里来人了,肯定不能空手。 大熊明白这个意思,但还是低头回道:“……我……我家没……没什么人愿意管我。” 警员一听这话,顿时撇嘴骂道:“就你这个逼样的,家里没人管,人又傻了吧唧的,回头判决一下来,等你被分到正规监狱里,那早晚得让人祸害死。” 别人听到这话可能感觉没啥,但大熊听完后,整个人的身体都抽搐了一下,目光里满是惊惧之色。 监狱里是什么样的,难道比现在的羁押所还要难以生存吗?大熊是真的害怕了,脸色煞白,目光不安。 警员没再搭理他,扭头跟着同事聊起了天。 大概过了五分钟后,一名年轻的医生急匆匆地走了下来,话语简洁地冲着警员问道:“王主任的朋友?” “对对,”警员立即起身:“我们带嫌犯过来看病。” “哪儿受伤了?”年轻的医生问。 “眼睛,鼻骨,可能还有肋部……。” “爆炸性的火灾啊,眼科那边也很忙。”青年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大熊的伤势,立即说道:“走走,先找个地方,我给他弄弄,看着没啥太大的事。” “好好。”警员立即招呼道:“走,快点!” 正常来讲,这里是警务署医院,大熊即使看病也要进一道铁门,在里面的诊室接受治疗。但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楼上的诊室满员,而且全是倒腾火耀,非法制造暴炸物的重犯,所以青年医生带着众人就进了自己那边的办公区。这里不需要进铁门,就跟普通医院的诊室没啥不同。 人进了屋,青年医生回头问道:“他啥罪啊?” “杀人。”警员回。 “杀人?!”青年医生愣了一下。 “他有智弱,是过失杀人,对方打他,他拿锤子抡了一下,点背把人打死了。”警员解释道:“没啥大事儿,判不了太重。” 青年医生听到这话,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指着床铺说道:“给他链子摘下来吧,我先检查一下,一会他得上设备,骨科,眼科都得去一下。” 这种情况是时有发生的,嫌犯只要需要拍ct什么的,都得摘镣子接受治疗,所以警员弯腰拿着钥匙,就给大熊的链子解开了,但没有完全拿下来,只让他一只脚拴着。 “你自己提着点,别给地面砸坏了。”青年医生嘱咐了一句。 “啊!”大熊点头,左手提着镣子,弯腰就坐在了半躺椅上。 青年医生给大熊检查受伤部位,其他四名警员就去了门口等待。 大约十五分钟后,青年医生给大熊清洗了一下眼睛,回头喊道:“眼睛没啥事儿,就是被打充血了,吃点消炎药,打两针就好了。但他肋骨疼,得去骨科做ct,看有没有骨裂啥的。” “还得做ct啊?”警员问。 “那肯定得做啊!你们去跑单子吧。”青年医生回。 “他妈的,我爹走的时候,我都没这么伺候……。”警员骂了一声,只能拿着票据就往骨科那边跑。 “你们看着他啊,我上楼一趟。”青年医生也忙得很,见大熊没啥事儿了,转身就走出了卫生室。 大熊此刻坐在半躺椅上,突然注意到因为时间的问题,走廊里的人已经减少了,并且门口只有三名警员。 压抑,绝望,迷茫,恐惧,甚至带有不甘的负面情绪,几乎在大熊看见外面的情况后,就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大脑。 大熊进医院之前,脑中是没过任何过线想法的,甚至还在考虑回到监内,该如何面对那些打他的人,但在这一刻,他的想法却不受控制地转变了。 好像能走! 走了就不用面对那些天天欺负他的嫌犯,管教,警员了, 走了就不用被判刑了,去往那个别人口中更恶劣,更恐怖的监狱了。 走了,或许还能在年三十的时候,想法吃一顿饱饭,看看外面的璀璨的烟花…… 即使死了,好像也没啥不能接受的,或许还踏马解脱了! 一瞬间,只一瞬间产生的想法,迅速冲破了大熊脑中的一切包袱与理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镣铐,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郭……郭哥……我……我肋骨疼……太疼了!” 门口处,一名正在跟同事交流的警员,听到喊声回过了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疼了?” “这……这……疼!”大熊指着自己的肋骨,仰面喊了一句。 “一天天净事!”姓郭的警员迈步走进室内,弯腰来到大熊身前:“你把手拿开,我看看咋回事。” “嘭!!!” 大熊猛然暴起,一拳就打在了警员的脸上。他身体力量太强,足足比他矮了一头的警员,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人倒之后,大熊就已经迈步,顺手抄起柜子上的一个医用玻璃瓶子,宛若灌篮一般砸了下去。 “啪,哗啦!” 玻璃瓶子在警员脑袋上碎裂,后者当场晕厥。 大熊思路很清晰,他第一时间弯腰从对方腰间拽下来脚镣钥匙。 这短短两三秒内发生的事,让门口另外两名警员明显措手不及,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摸枪:“他要跑!” “嘭!” 大熊抄起屋内的铁椅子,直接砸了出去。 门口二人本能后退躲避。 大熊就宛若一个熊瞎子似的,两步就冲出了卫生室。人到门口后,左侧的警员伸手就抓他胳膊,但大熊在往前跑的时候,直接用身体惯力,就将对方带地摔倒在地。 另外一人刚拔枪,大熊扯着他的脖领子,直接一甩,后者身体竟然半腾空地围着大熊转了一圈,随即被甩飞在地。 “咣当!” 大熊推开楼梯间的大门,直接冲了进去,两步迈下去整整半层楼的台阶,人就来到了窗口。 刚才的诊室窗户是正对街道的,有那种防盗铁栏杆,但这一侧的楼梯间却没有,因为它的位置不在楼上铁门之内。 大熊推开窗户,动作利落地爬上去,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人落在楼下,大熊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脑中也没有任何复杂的想法,只竭尽全力地狂奔着。 …… 余家,苏天御冲着安七七喊道:“过年好呀!” “好哇,狗六子,”安七七喜气洋洋地回道:“新年快乐!” “???”苏天御斜眼看着她:“我觉得你对我的称呼不太尊重啊!是不是很久没有挑你乳腺了?” “滚!他们不都这么叫吗?” 第七十三章 财帛动人,亦能害人 锡纳罗地区,生活村的一户人家内。 徐二摁着青年的脑袋:“知道为啥找你吗?” “大哥,你们搞错了吧?我……!”青年脸色煞白,目光惊恐的就要辩解。 徐二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道:“你一共拿走八块手表,找人在哈利卖了七块,拿走了十万现金,对不对?还用我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青年听到这话,彻底呆愣住。 “玛德,知道我是干啥的吗?劫货,走私,我是你祖宗辈的!别说哈利了,你就是再往远跑几百公里,这么贵的货,我也能查到你信吗?”徐二薅着他的头发:“我不跟你磨叽,有点事儿我要问你,你要说明白了,老子饶你一命。” “这……这位……兄弟,我儿子……!”老头放下那块还没有戴上的手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嘭!” 徐二抬腿一脚踹在老头的胸口,直接将其连人带凳子全部蹬倒:“跟你没关系,老实呆着,听懂了吗?” 老头被打得头晕眼花,嘴里还在求饶,但对方根本不理会他。 马仔们将青年的家里人全部控制后,唐柏青和徐二就薅着青年的头发,来到了里侧室内。 青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徐二坐在床上,指着他的脸颊说道:“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上线是谁,谁雇的你们接船,谁负责跟你们对接?” 青年扯脖子回道:“大……大哥,这些事我真的不清楚。我就是个开船的马仔,当天上船是因为人手不够,我谁都不认识。” 徐二闻声冷笑:“谁都不认识,人家就带你上船啊?你拿我当傻子呢?!” “我们干活是有中间人的,我在哈利那边有个朋友,是他介绍我干的这个事。我觉得钱还不错,干……干好了,能过个富裕年,所以就跟着去了。”青年哀求着说道:“但具体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你那个朋友叫啥?” “外号叫二耗子,以前就在哈利混的。” “你能联系上他吗?” “过年了,他可能早都回家了,我够呛能联系上。”青年摇头:“你也知道,咱这些捞偏门的,那都不会当真朋友相处的。” “啊,你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呗?”徐二笑了。 “大哥,手表你拿回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青年弯腰就要磕头。 “你看咋弄?”徐二抬头看向了唐柏青。 “艹!”唐柏青骂了一句,扭头走向了室外。 三十秒后,青年的父母,以及青年的年轻老婆,全部被带进了室内。 “不说是吧?”徐二缓缓起身,抻了个懒腰后,直接抽出腰间皮带:“我整你没意思,这跑江湖都说,祸不及家人,我觉得这话纯属放屁,傻b才会这么说。我的风格比较真实,咱就愿意祸及家人。” “啪!” 话音落,徐二拿着皮带,铆足了劲,一下抽在了青年母亲的脸上。 老太太六十多岁了,挨这一下的结果可想而知,当场就被打倒,脸上被皮带卡子刮破,鲜血淋漓。 “整!”徐二吼了一声后,唐柏青以及两名马仔,毫不犹豫地就冲青年的父母,老婆动起了手。 这帮人最近气都不顺,货物上的损失就高达一千多万,并且很多人都被抓了,进去的进去,被停职的停职,他们此刻已经红眼了,下手极黑地殴打着青年的家属。 老头很快被打晕了,老太太被三个人踩着脑袋,狠狠地在地上碾压。 这期间,青年一直在求饶,甚至到了崩溃的地步,已经喊着自己愿意配合了,但众人依旧没有停手,而是在心理上进一步摧残着他。 众人足足打了三四分钟后,老头和老太太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而青年的老婆也满脸是血,趴在床下,浑身抽搐。 唐柏青在剧烈运动后,也满头是汗,目光充满仇恨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话语简洁地说道:“拖那屋去,我玩玩她。” 众人没有一个出面阻拦,只闻声照做。 唐柏青咬着牙,状态疯癫地踹在了青年的脑袋上:“现在愿意说了m的,你知道老子因为你们这些穷鬼,下三滥,背了多大的黑锅吗?!就因为你们要挣点钱,你知道多少人受到牵连吗?你还跟我装有坚持?老子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唐柏青骂完还不解气,再次踢了青年数脚后,才转身离开室内。 没多一会,隔壁的房间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叫喊声。徐二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坐在床上只听着,也不吭声。 青年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但却没有人理会他。 跑江湖也好,吃雷子这碗饭,你既然拿了办事的钱,就应该按照规矩完成份内的活。不是你的财,那就不能动,不然容易招灾。 但这种道理听着非常正确,也很简单,可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人愿意讲规矩呢? 明知道贩卖金砖是死刑,是在坑人,但还是有一些人愿意铤而走险;明知道赌博会倾家荡产,但还是有人天天往牌桌上坐。 能出来拿命挣钱的,又有多少不是为了财,为了利益?五百块摆在脸上,那是个人都会有定力,可五万呢?五十万呢?谁还能保证自己不动摇呢? 青年干一次活最多也就分一两万,可拿走了手表那就是十几万的进账,所以他没忍住,既可悲,又可怜,还可恨。 十五分钟后,青年不求饶了,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叫啥?”徐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梁峰。”青年低头回道。 “你们干活的有多少人?” “十来个吧,不固定,每次都是领头的码队形。” “雇你们的是谁?” “……好像姓余吧,活儿是领头的接的,没有跟我们细说。” “很好。”徐二抓着他的头发,一字一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在这儿了,你要想办法,把其他人引过来。” 另外一屋。 唐柏青系上了裤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那股一直憋着的浊气,才算释放了一些。 可就在唐柏青刚刚感觉出了口恶气之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杨哥?” “他妈的,你家到底怎么谈的啊?给你顶缸的那个小子,怎么跑了?!” “啊?!”唐柏青懵了。 第七十四章 孤魂野鬼望家门 “跑了?!”唐柏青瞪着眼珠子:“不可能啊!那就是个傻子,他怎么会跑呢?” “他在羁押所里被其他嫌犯打伤了,那边的警员带他出来看病,他趁乱跑了,而且还打伤了三名警员。”老杨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事儿会带来多大麻烦?!这个人本来没多大事,也就六七年的刑期,但这在警务署医院一跑,上面都踏马关注了!” 唐柏青脑瓜子嗡嗡直响,他就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踩了什么屎,最近一段时间就没一个好消息。 “我告诉你,他的这个案子可还没判呢,如果他在跑路期间再犯罪,或者是这事被媒体发酵,引起上层密切关注,那很有可能……你懂我意思吗?”老杨的心态明显也炸了,因为他是这个案子的办案人,一旦有点啥事儿,他百分百是要跟着吃锅烙的。 “你马上组织警力,找他,抓他,我要晚一点回去。”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等一会再回来?”老杨吼着喝问道。 “我没在城区,”唐柏青咬牙回道:“我在锡纳罗这边办事呢。” “赶紧回来,快点!”老杨扔下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踏马的!”唐柏青气得一脚踹开屋内桌椅,阴着脸走了出去。 徐二听到动静走过来,皱眉问道:“咋回事儿啊?” “替我蹲的那个犯人在警务署医院跑了,我得马上回去。”唐柏青停顿一下说道:“你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找一些路面上的人,也帮着打听打听,但具体的事别说。” “行吧!”徐二点头:“那你先回去,这边我盯着。” 唐柏青没有心情再跟徐二寒暄,只快步离开了这里。 …… 夜晚,9点40分左右,闸南区土房街上,一名身材壮硕的青年,正在一处胡同内快步行走。 街道上,霓虹璀璨,象征着吉祥的红灯笼,对联,福字,随处可见,看着非常温馨,充满了年味。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华人都离开了故土,所以他们格外重视传统节日,很多经营门面店的住户,还会在自家门口的架子上,摆放一些自己做的红枣馒头什么的。 青年来到胡同口,站在阴影处,扭头望向熟悉的街道,也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在领着自家孩子,跟门前玩乐。行人们彼此交谈时,还会说着吉祥话。 微弱的灯光照在青年脸上,正是刚刚跑出警务署医院的大熊。 大熊站在胡同中,抬头看向了自家的楼层,见到窗户上也贴着福字,并且挂着红灯笼。 犹豫,彷徨,大熊等待了很久后,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回家。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新年马上到来,各家各户休息的时间都很晚,总之大熊正在纠结时,他看见家里的单元门打开了,门里走出来六七个人。其中有他的父母,也有他的大哥二哥,还有他们领着的对象。 一家人走出单元门后,吴父明显有些醉酒地说道:“走,我带这俩姑娘下馆子,吃好吃的。” “爸,不用了,挺晚的了,我俩送她们回去得了。” “这快过年了,第一次来家里,能不留下吃口饭吗?”吴父不容置疑地招呼道:“走,去前街最好的粤菜馆,咱们撮一顿,我请客!” 吴父使劲张罗着,小辈们也不敢违逆,只跟着他一块奔着前街走去。 “晓萌,小雯,过完年,你们一定带着自己的父母来家里坐。我们跟你们父母喝点酒,咱就把婚事定了。彩礼不是问题,你们嫁到吴家啥都不用管,赶紧给我生小孩就行了,哈哈!” “这老东西一喝完酒就这样,你们担待点。”吴母也是喜气洋洋地说着。 大熊望着他们,站在胡同里许久后,果断转身离去。 中途,大熊路过一家门面店,见到他家门口摆放了不少过年用的年货,犹豫许久后,才冲着门口坐着的老头问道:“大爷,我……我没钱……你……你能给我俩馒头吃吗?” 老头坐在自家店铺门口,听着大熊的话愣了愣,直接起身从架子上捡起了几块用糯米做的粘豆包,放在袋子里递给了大熊:“……没家啊?” “啊!”大熊点头。 “给你吧,”老头递过袋子:“新年快乐!” 大熊听到这句话,足足沉默了两三秒,才咧嘴笑着结巴地回道:“新……新年快乐!” …… 余家。 余明远穿着红色t恤坐在阳台外面,轻声冲着苏天御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跟别的码帮谈,虽然还没谈出什么实质性结果,但起码……有些人并不抵触和咱们接触,这是个好事。” “是啊,好事啊。”苏天御点头。 “哎,你回过华区吗?”余明远问。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我肯定没有啊。” “想回去吗?” “为啥这么问啊?”苏天御有些奇怪。 “这段时间咱公司不走货,正好我也和其他的供货商谈了谈。咱们现在拿的货都是从二道贩子那儿搞的,如果后续顺利的话,我派你出个公差啊?”余明远笑了笑。 “行啊!”苏天御点头:“先解决散货的问题,咱再解决进货的事。” “嗯!”余明远点头:“你晚上吃饭了吗?” “没吃饱。” “哈哈,那正好,走,咱俩整点吃的,喝点!” “好勒!”苏天御起身。 二人起身离开露台,正好看见安七七坐在凉亭下面打电话。 “哎呀,我知道了,我在舅舅家挺好的,你和爸爸新年快乐哦!”安七七笑眯眯地说道。 苏天御路过安七七身边,故意逗她:“直接跟伯父伯母坦白吧,我已经做好了见家长的准备……。” “你滚哦!”安七七吼了一声。 “你别老调戏我妹妹。”余明远背手呵斥了一句。 “我不调戏你妹妹,那我给你工作还有啥意思啊?”苏天御臭不要脸地回道。 “别扯淡,你调戏也没用,我妹妹眼光高着呢。”余明远笑着回道。 旁边,安七七极力解释着:“哎呦,我没有谈恋爱呀!是的,凡人太平庸了,麻麻,我准备回仙界了。” 余明远和苏天御迈步走进室内,刚准备去厨房,后者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你是不是认识吴士雄啊?”王道林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怎么了?” “他越狱了。”王道林用词略微有些夸张地说道。 “什么?他越狱了?!这不可能啊,他……他怎么做到啊?”苏天御完全懵了。 …… 大熊越狱。 老雷子被抓。 战锤组织的老墨们,也于先前抵达龙城。 余明远在重新布局,码帮急于走出困境,而唐柏青也在深夜返回了龙城,一场影响很多人的风暴已悄然登陆。 第七十五章 徐二钓鱼 余家。 苏天御拿着手机,语气略有些急迫地问道:“吴士雄是啥时候越狱的啊?” “他是今天晚上从警务署医院跑的,还打伤了三名警员。但具体的情况,我也还没问呢。”王道林语气轻松地回道:“就是刚才单位的人给我打了招呼,听说这小子以前在你们苏家干活,所以让我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天御闻声后,没有任何迟疑地回道:“我对这小子了解得不太多,就是认识而已。” “啊!你帮忙打听打听,如果有啥线索,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苏天御点头。 “行,那就这样。”王道林挂断了电话。 苏天御站在余家的餐厅内,表情惊愕地呢喃道:“怎么会跑了呢?咋想的啊!” …… 凌晨一点半左右,龙城市警务署门口,老杨穿着便装,拎着一个皮包,迈步走下了台阶,拽门坐进了唐柏青的汽车。 “咋回事儿?!”唐柏青语气急促地喝问道。 “啥咋回事?人跑了呗!”老杨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脸色阴沉地说道:“我的人刚打过电话,他们去了吴家,但吴士雄没有回去,他父母晚上刚跟儿子对象吃饭,这会还啥都不知道呢。” “他没回家能去哪儿呢?”唐柏青耐着性子地问道:“杨哥,咱警务署下达相关搜捕文件了吗?” 老杨脸色极为难看地掏出了烟盒,皱着眉头吼道:“你是不是傻啊?!你这案子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没逼数啊?他是给你顶缸的,你敢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吗?全城范围发通缉,各地区全部协查,这事不就越弄越大了吗?回头被媒体盯上,给你炒出来一个杀人犯越狱袭警,到时候上层一关注,顶缸这事被翻出来,你和我不都得完蛋吗?!” 唐柏青被怼得脸色涨红。 “这事压还压不过来呢,你还想着全城通缉,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我真踏马后悔当初帮你搞这个事儿!”老杨心态炸裂:“马上过年了,你说,这事犯得恶不恶心?” 唐柏青的情绪要比老杨差多了,前面他一直在隐忍和退让,那是因为老杨是这事的办案人,他有求于对方。可现在后者一再地埋怨他,唐柏青也有点受不了了:“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摊事,不怕麻烦呢?我踏马的想出这种乱子吗?” 老杨听到这话,眯着眼睛扫了唐柏青一眼,猛吸了两口刚刚点燃的香烟,没有吭声。 车内,二人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老杨才调整好情绪说道:“现在说别的都没用,咱必须得马上把人抓住。不然这小子身上没钱,也没有生活资源,很可能会再犯罪。他要真在过年期间搞出来几起抢劫伤人的事,那就完了!一旦案发在别的区,引起关注,老案子闹不好就要漏。” “那你说怎么抓?”唐柏青问。 “刚才副署给我打电话,把我一顿臭骂,羁押所那边也全是埋怨。”老杨低声回道:“不过,我和副署提了一下,让他在内部给城内出关单位都发一个协查通报,先确保人没有跑出去。” “对,对!”唐柏青点头。 “我分析了一下,这小子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回家,他很难在外面生存。”老杨的刑侦经验还是很足的,“而且他有智弱,思维逻辑比不上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反侦察经验。我个人判断,他在没地去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在以前生活过的区域进行躲藏,因为那里熟悉,会给人安全感,所以咱们这样……。” 唐柏青静静听着老杨的建议,频频点头。 …… 区外生活村,梁峰家中。 徐二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梁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钓不出来任何人?你跟我玩路子是吗?!” 梁峰跪坐在地上,精神崩溃地回道:“大哥,我把真实情况都跟你说了……我还有必要玩路子吗?” 徐二沉默。 “我们干完海上那一单活,就各自分开回家过年了。”梁峰低头继续说道:“我们这个小团体,都是直接跟领队大哥老黑联系,平时私下里没什么过多接触。因为很怕一个人出事,会导致其他人跟着连坐,所以大家心里都是很默契的,除了干活,很少会透露自己的私生活。” 徐二听着没有回应。 “我现在要贸然联系谁,肯定会引起别人警惕。因为现在是过年,很多人工作电话都不会再用了。”梁峰回。 “你没有价值,那我只能在你身上找心理平衡了。”徐二冷着脸说道:“一千多万的货,老子弄死你全家一百遍,也不解恨,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别……别,大哥,你让我再想想!” “我没时间跟你耗下去。”徐二伸手扯过对方的脖领子:“我要看见你的价值,马上,立刻!” 梁峰面色煞白地瞧着对方,大脑快速运转后喊道:“有……有办法,但要等两天。” “什么办法?”徐二问。 “……我直接给老黑打电话,就说有一趟高价活,让他过来商量一下。”梁峰语速很快地说道:“但要等过了三十之后,这样才不会显得很突兀。” 徐二皱眉。 “他也回家过年了,现在打真的容易引起他的警惕。”梁峰立即说道:“初一,大年初一我联系他,就说有一趟跑华区的活,很危险,但价格给得高,他应该能信。因为老黑也很爱财,他缺钱。” “踏马的!”徐二松开对方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道:“初一要是搞不定,我就把你妈先火化了。” “是,是!”梁峰连连点头说道:“大……大哥,如果我把上线调出来了,你得先放我家里人走。” “行。” 徐二回了一句,转身走到室外,拨通了大哥的号码。 “喂?” “我抓的就是一个马仔,他不是和余明远直接联系的人。”徐二说话很简洁:“这小子说初一他能把上线调出来,所以这个年我不能回去了,只能在这蹲着。” “他是不是玩路子啊?” “他家里外都被控制了,他不敢。”徐二很肯定地回道:“一家人都在我手里,他敢扯淡,我就先弄死一个。” 徐虎斟酌半晌:“抓了上线,马上逼他吐口,然后老子直接办余明远,关系我都找完了。” “好。”徐二点头。 说完,兄弟二人结束了通话。 …… 闸南区。 苏天御一个人开车往家里赶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大雄越狱了,这事你知道吗?”白宏伯的声音响起。 第七十六章 过年 两日无话。 正月,大年三十晚上,整个龙城都洋溢在过节的气氛中,鞭炮声从下午一点多就开始全城爆响,一直持续到深夜都没有停滞。 八点多钟,苏家在庭院内摆了流水席,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或是交头接耳地看着本地华人电视举办的跨年节目,或是三五成群地打着牌,聊着天。 苏天御陪着二叔喝了点酒,吃了点饺子,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钟,后者才感觉到有些疲乏,回屋里休息了。 院内,三姐苏苗苗跟个小女孩似的,摆手招呼道:“走啊,狗六子,咱出去放烟花啊!” “你们去吧,我有点喝多了。”苏天御情绪不佳地摆了摆手。 “哎呀,过年了嘛,一块乐呵乐呵,别老坐在这儿想安七七了。爱她,就勇敢的去泡她。”苏苗苗迈步走过来,强行拽起了苏天御,以及比较懒的大哥,二哥,随即带着一帮孩子就去了院外。 今年过年,二叔筹办的年货格外得多,光烟花爆竹就足足有四大纸壳箱子。一群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带着一帮孩子,在家门口心情雀跃地将烟花爆竹成列摆放。 苏天御站在门口处,低头点了根烟。 “你今天咋看着有点不开心呢?”苏天南顺嘴问了一句。 “呵呵,也没有不开心。”苏天御借着点酒劲,轻声回道:“我就是想起了大熊,这大年三十的,唉……!” “你想他干啥啊?”张浩在旁边插了一句:“他家里人都不管他,咱和他非亲非故的,又能帮上啥忙?唉,这就是命,大过年的,咱犯不上替别人操心。” 苏天御缓缓点头,也没再吭声。 “滋啦啦!” 不远处,苏天北借着点酒劲儿,一回合将四五组烟花箱子点燃,拽着三姐跑到了远处观看。 “嗖嗖嗖……!” 璀璨的烟花升空,在黑夜中闪亮,散出光芒。 “今年买的烟花好看!”苏苗苗背手看着天空中爆开的烟花,兴高采烈地说道:“明年努力工作,争取咱们一家人能包个小岛过年。”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璀璨之时,大熊一个人出现在了路口处的胡同里。他浑身脏兮兮的,双手插兜凝望着三姐,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 烟花耗尽,苏家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院子,大熊收回放在苏天御身上的目光,用手腕擦了擦脸颊,孤身一人面向黑夜,缓缓消失。 …… 次日一早,大年初一。 苏天御,苏天南,苏天北三人开着家里的小货车,拉着各种礼品,开始串门。 众人先去了余明远和王道林家里,随后又去了苏家在管理会,圈内的一些关系家里,最终才来到了白家。 “白叔,过年好啊!” 苏天御三人拎着礼品,迈步进入白家大院,冲着白大彪打了声招呼。 “呵呵,挺好的!”白大彪背着手站在院内,见到苏家人还挺开心的:“哎呀,老苏让你们过来的啊?” “是,我爸说了,过年了,让我们这些小辈的来看看你。”苏天南拎着礼品上前。 “来吧,屋里坐。”白大彪招呼了一声。 众人迈步往屋内走,白宏伯冲着苏天御问:“我听说大雄没回家啊,你说他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苏天御摇头。 “哎,这孩子就是有点虎。”一向嘴损的白宏伯,竟然也惦记着那个傻子:“你说他也判不了多重,何必逃跑呢?这下抓住了,肯定得加大刑,” “是呗。” “踏马的,好人难活啊!”白宏伯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此刻,苏天御和白宏伯二人,心里都不是很理解大熊为啥要越狱逃跑,因为谁都没有办法站在大熊的立场上,感受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白家大厅内,白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非常豪爽地招呼道:“家里来客人了,准备饭,一会喝点。” “不了,白叔,我们一会还要去孔家呢。”苏天南婉拒。 “哎呀,正月还有这么多天呢,哪天去不行?”白大彪不容置疑地说道:“来串门了,必须在家里吃饭!” 白大彪这个人虽然嘴损,脾气臭,也经常和苏政才互骂,互喷,但在性格上还是比较热情和地道的。 …… 三天。 大熊已经整整逃跑三天了,这段时间内,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唐柏青和老杨显然比他的处境还难。 傍晚六点多钟。 闸南区通江街附近,老杨穿着便装,带着四名警员站在一处垃圾场旁边,冲着一名建筑工地的值班人员说道:“你这工地周边都有监控吧?” “都有,前后门也都有保安,还有狼狗。警官你放心,虽然我们这儿放假了,但真有什么人混进来,肯定能发现,这边管理都很正规的。”值班人员客气地回道。 老杨伸手将大雄的照片递了过去:“你再看一眼哈,一旦发现这个人,要立马通知我们。” “放心,只要发现了,肯定报警。”对方看着照片点头:“我记住他了。” “行,那就这样。” 说完,老杨带人离开。 “杨哥,现在是过年期间啊,各地区警务单位全都轮休放假了,咱就是发了协查通报,肯定也没人会上大街上给你搜逃犯去。”一名警员跟在老杨身后说道:“这人也不回家,你说他往哪儿一藏,或是干脆出了城区,咱上哪儿抓去啊?” “各关口已经打过招呼了,他只要敢往外跑,很大可能会被摁住。”老杨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人有智弱,而且没啥反侦察经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没钱,没有朋友圈,想跑出去太难了。我判断啊,他应该就在闸南区哪个自己熟悉的地方,不会走远。” “也有可能。”警员附和了一句。 “先回去吧,我去找一下唐柏青。”老杨疲惫地回了一句,迈步就上了汽车。 “滴玲玲!”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 区外生活村,梁峰家里。 “黑哥,对,找我的是一个发小,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很托底。”梁峰低声说道:“对,五区绑架的活,我觉得价钱给得挺高的,而且老三角那边的情况也比较乱,咱们好脱身。是,就是时间有点急,咱要接的话,初五就得走。” 电话内,男子沉默了很久问:“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怎么了,黑哥?” “在家?”男子突然说道:“你拍张全家福给我看看。” 梁峰怔住。 第七十七章 线索 梁峰稍稍愣了一下后,立即回道:“好,我现在拍给你。” “嘟嘟!”老黑直接挂断电话。 大约两分钟后,徐二将梁峰家里的人聚在一块,让他拍了一张全家福,证明自己是在家里。 照片拍完,梁峰给老黑发了过去,后者只粗略地回了一句话:“行,电话别关机,这几天我过去找你。” 徐二看着老黑的回复,皱眉骂了一句:“他挺贼啊!也不说什么时间来,也不说到底接不接活。” “他很早就带队干活了,是个老手。”梁峰回了一句。 “行,那就等着吧!”徐二点了点头。 …… 龙城市区,警用车内。 老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接通了电话:“喂?” “这都初一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老婆的声音响起。 “明天吧,晚上还有点事。”老杨松了松领口回道。 “老杨,你踏马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婆突然暴怒地骂道:“平时你不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过年了都看不见人影吗?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我说了,这几天临时出了一个案子,我必须得盯着……。” “你盯个屁啊!警务署离开你就得黄摊子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爸今年还在医院呢,大年三十,我又要带孩子,又要去医院,你特么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你别吵了,我也很心烦。我告诉你,这个案子要是搞出事了,我特么工作都没了,而且还得蹲监狱。我理解你,谁特么理解我啊!”老杨气得眼珠子发红,直接就挂断了手机。 这三天里,老杨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一方面要应对上面,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抓人。他其实心里非常害怕,因为大熊这个智弱嫌犯,不同于一般人,他没有朋友圈,也没有钱,在跑路期间犯罪的可能性太大了。一旦搞出大事,那之前的案子被翻出来,他就彻底凉凉了。 但现在是过年期间,市警务署,区警务司的人都在实行轮岗放假政策,单位里留下的警力非常少。而且即使署内发了协查通报,各地区单位也表示愿意配合,但腿毕竟长在人家身上啊,有几个人能大过年的给你溜街抓人去啊? 烦躁,极度烦躁的情绪压在老杨的心里,他阴着脸,开车就去找了唐柏青。 …… 晚上九点多钟,闸南区某公寓楼下,唐柏青满身酒气地走了下来,站在路边上等待。 “吱嘎!”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老杨摆手喊道:“上车!” 唐柏青闻声拽开车门,弯腰坐了上去。此刻车里除了老杨外,还有三名警员。 “你们找吴家谈了吗?”老杨直言问道。 “谈了,但吴家都起誓发愿了,说吴士雄绝对没有联系过他们。”唐柏青摇头回了一句。 “他们会不会在撒谎?”一名警员有点不信:“这小子有智弱,而且身上还没钱,家里人不帮着窝藏,他能去哪儿?” “吴士雄绝对没有回家。”唐柏青很笃定地回应道:“他爸现在比我们还急呢,他们就是一群社会底层,想法都很简单。他们家里人,现在又怕我们要求退钱,又怕吴士雄会被加大刑,所以他们更想马上找到他,给他送回去。” 老杨吸着烟:“真特么烦死了!” “我更烦啊!我爸现在看我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唐柏青吸了吸鼻子:“你说这小子虽然没回家,但能不能他暗中在观察着家里?要不然……我找码帮的人,砍了他爸,或者他大哥,逼他出来。” 老杨眯着眼睛:“我看行。这小子再牲口,不可能放着自己父母不管吧?现在也没啥好的办法了,要不然……。” “滴玲玲!” 就在二人商量对策之时,老杨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接听键:“咋了,老杜?” “哎,老杨,就那个逃跑的嫌犯,我这找到点线索。” “啥线索?!”老杨瞬间打起了精神。 “署里不是发协查通报了吗?你也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就让下面的警员分片区,给街道,娱乐场所,还有可能藏匿的地点都打了招呼。”对方明显卖人情式地说道:“你别说,这还真有点消息。” “你说。” “海燕坑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海燕坑的三林街那边有个待处理垃圾囤放场,旁边还有不少废品收购点。”对方低声回道:“那边的一个打更的老头,跟当地巡逻点举报,说这几天他那儿有点异常,好像是丢了东西什么的……。” “就这几天吗?” “对,就这两天。” “巡逻点的人已经去了吗?” “没去啊,这过年呢,都走街串门呢,巡逻点那边就俩值班的。”对方笑着回道:“我也在老丈人家呢,是接了电话才知道的。” “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我现在就过去。”老杨急迫地说了一句。 “行,我马上发你哈。” “好勒,谢谢你了,老杜。”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老杨直接启动汽车:“咱去海燕坑。” “找到了?!”唐柏青问。 “没有,只是有点线索,过去看看。”老杨回。 与此同时,某海岸边上,一名男子背着简单的行李包,迈步下了台阶,来到了一艘破旧的柴油渔船旁边。 船内,一名船夫迎了出来,熟络地冲对方说道:“这大年初一就要走啊?” “呵呵,年也过了,节也过了,得出去挣钱啊。”男子迈步上了船,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两条好烟,以及一沓现金,伸手递给了船夫:“走吧。” “好勒!”船夫接过钱点也没点,只慢条斯理地收好,就去解拴船的绳索了。 乘客男子躺在船舱里,眯着眼睛,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相册内的照片。 …… 晚上十点十分左右,一台越野车停在了海燕坑的三林街,唐柏青推门走下来后,一扭头就看见了旁边矗立的一座三层小楼。 这三层小楼可太熟悉了,不就是自己打死小颖的作案地点吗? “走!” 老杨下车,带着四人就赶往了垃圾场那边。 第七十八章 垃圾场,水泥管(盟主更) 三林街,一处临海的废品收购站内,一名年近七十的老头,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在门口处见到了老杨等人。 “是你打电话举报的?”老杨问。 “对,是我给巡逻点的小刘打的电话,你们不是要抓逃犯吗?”老头点头回道。 “是,是有逃犯。”老杨立即直奔主题:“你这有啥线索啊?” “也不是什么重要线索。”老头口齿清晰地回道:“我不是在这儿打更嘛,就养了两条狗,但最近这两天,这两条狗好像有点吃不饱似的,天天饿得直叫唤,还老往外跑去海边扒垃圾……。” 唐柏青听到这话都懵了:“这算什么线索啊,两条狗能证明啥?” “你别吵!”老杨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两条狗是我从小养大的,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它们要拉啥屎。”老头很笃定地回道:“我就一个人在这住,平时我吃啥他们就吃啥……不饿急眼了,他们从来不会上海边扒垃圾去。这是饿急眼了,有人给它们吃的端走了。” “还有其他的吗?” “我觉得不对劲,昨天就往海边走了走,看见厂子门口之前扔的两个破汽车垫子也没了。”老头转过身,指着海边说道:“就那边。” “你去了?”老杨问。 “我有病啊?!”老头皱眉回道:“偷狗食的是啥人我都不知道,我过去了,要碰上了,我一个老头能搞过他吗?” 老杨沉思半晌,回头看了一眼唐柏青杀人的那个三楼,突然问道:“你觉得在海边啊?” “对,就那边没人,其他地方都是废品收购点,都有打更的。”老头点头。 “你领我们过去看看呗?”唐柏青问。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老头摆手:“万一真有人,他要报复我呢?” “就那边?”老杨指着海边问。 “对!”老头点头。 “走,过去看看。”老杨立马吩咐了一句。 …… 深夜,老杨,唐柏青五人顺着老头指的方向,走了大概不到两公里,就来到了海边的垃圾囤放点。 这处垃圾囤放点内,堆积的都是无害生活垃圾,用于海岸线的填海工程。并且它跟苏家也有关系,因为环卫垃圾在进行分类过后,才会被工人用车送往这里。 囤放点的辐射区域很大,并且有着很浓重的臭味,老杨等人摸过来后,有意躲藏在了一处垃圾堆旁边。 “你不用跟着了,我们过去扫一眼就行。”老杨拔出腰间配枪,低声冲着唐柏青吩咐了一句。 “好。”唐柏青点头。 “给署里打电话,让值班的二阳带人过来。”老杨又冲同事吩咐道:“你们检查一下枪,小心一点。” “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还用通知二阳吗?”旁边的警员,皱眉反问了一句。 “不,那个老头说得挺有谱的,我感觉咱还真摸到线头了。”老杨完全凭借经验直觉回道:“小心点,要提前发现啥异常的话,先别动,等一会人来,这样稳一点。” “好。” 跟着老杨的警员都是老油条,众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后,立即分散着就进了垃圾区。而帮不上什么忙的唐柏青,则是留在了外围等待。 如果是正常人搜找这么大一片垃圾区,那估计三个小时也搜不完,但老杨等人不同。他们都是从事工作很多年的刑事警员,品性或许不咋地,但专业性还是挺强的。 老杨等人进了垃圾区,只粗略扫视着周边环境,就能大致判断出来哪里适合藏人,哪里便于嫌犯活动,哪里地形复杂有利于逃跑。 四名老警员保持着可视距离,搜找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其中一名警员突然迈步找到了老杨,低声说道:“杨哥,这边。” 老杨等人闻声靠了过去,那名警员指着不远处,一排巨大的空心水泥管说道:“那边湿土有脚印,挺多的。” 海滩潮湿且不扛力的砂石土地比较多,所以一旦有脚印会显得特别明显。老杨弯腰往那边扫了一眼,立即持枪赶了过去。 水泥管堆大概有四米多的高度,一根根管子的空心宽度,就跟下水道的入口差不多,这些管子码在一块,看着跟横放的蜂窝煤似的。 四人又搜找了一分钟左右,左侧一人突然喊道:“摸到了!” 老杨闻声跑了过去,抬头看向水泥管二层,见到里面有一个塑料袋,还有两个并排放的破旧汽车垫子。 “就是这儿。汽车垫子是睡觉用的,躺在水泥管上太凉了。”左侧的警员立即爬上去,伸手掀开了塑料袋子,蹲着挪动到室外,借着月光扫了一眼:“是剩饭剩菜。踏马的,这东西没带走,他肯定得回来。” 老杨听到这话,立马小声招呼道:“快快,撤出来,快点!” 警员将塑料袋子放回原位,弯腰撤了出来。 “走走,旁边蹲着,等咱的人到,等他回来。”老杨招呼了一声,拿着枪就往后退。 四人立即后退,躲在了一处垃圾堆的侧面,占据了可以观察到水泥管区域情况的位置。 “再催一下,问问警署的人到哪儿了。”老杨额头冒汗地吩咐道。 “踏踏!” 唐柏青从后面靠了过来,低声问道:“咋样啊?” “感觉摸准了。”老杨低声回道:“这里肯定是有人住的,很可能就是那小子。” “那就好,那就好。”唐柏青连连点头。 老杨旁边的警员拿出电话,正准备给警务署的值班同事打一个时,突然听到水泥管子堆的南侧方向,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别动,别动!”老杨按住了对方的手腕。 月光下,身材魁梧的大熊,步伐很快地走向了水泥管子堆,并且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里面装了两件衣服。 “是他,回来了!”老杨一眼就认出了大熊,心情很激动地吩咐道:“散开一下,把周边封死,等着咱们的人过来。” 三名警员点头,而唐柏青则是跃跃欲试地低声说道:“现在就抓呗!五个人还弄不住他一个,不用等警署的了吧?” “你别吵,他体格有点壮,而且估计对旁边的地形……。” 就在老杨低声回话之时,已经走到水泥管子堆附近的大熊,突然停住了脚步。 月光下,大熊低头看着砂石地面上凌乱的脚印,突然后退了一步。 “他咋不走了?”唐柏青有点懵。 大熊盯着地面看了一会,明显有些犹豫地往前走了两步,抬头向自己居住的水泥管子内看去。 微弱的光亮照进水泥管子里,大熊见到管子入口处有很多黄砂和脚印。 “唰!” 大熊这回没再迟疑,转身就走。 “踏马的!” 老杨猛然暴起:“这小子心挺细,他看出来了。抓他!” 三名警员闻声立即冲了出去,而唐柏青扭头扫了一眼四周,顺手抄起了一把破旧的铁锹,跟着老杨就冲了上去。 大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甩开腿就猛跑。 “崩他,崩他!”唐柏青咬着牙,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亢!” 枪响。 第七十九章 从此人间再无赤子(人仙更) 垃圾场内,老杨鸣枪示警后,大熊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只埋着头,仗着自己对周边地形的熟悉,玩命奔跑着。 后方五人,唐柏青和老杨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咋地,但剩下的警员中,却有年轻力壮的小伙。他们跑的速度很快,并且身体灵活,可以翻越小垃圾堆,护栏等障碍物,抄近道追。 大熊的身体素质肯定毋庸置疑,但无奈他自重太大,跑起来速度并不算快,且行动笨重。 双方狂奔了一百多米后,大熊回头一看,见到有两人已经追到了近前。他原本想翻越栏杆,钻进旁边地形复杂的废品收购点内,但此刻明显时间来不及了。 “嗖!” 大熊一个急刹车,扭头钻进了外侧围墙的胡同里,捋着潮湿且狭窄的道路,就准备继续往前跑。 “嘭!” 后方追击警员的速度更快,其中一人拿枪,一人拿着从路面捡来的狭长角铁,蹦起来直接就砸在了大熊的后背上。 大熊被打得吃痛,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斜了一下,脚步有些混乱,两腿拌蒜,咕咚一声撞在了侧面的墙壁上。 速度一减,后方两人瞬间就冲了上来,一人持枪吼道:“别动,动一下崩死你!” “我让你跑!” 另外一名警员虽然见到大熊身体壮硕,跟个铁塔一样,但还是双手抡着角铁,连续奔着大雄的右腿窝砸了数下。 实心儿的角铁啊,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那可能一下就将其放倒了,但大雄挨了四五下后,人竟然还是站立状态,没倒下,并且还提膝躲避。 “呼啦啦!” 就这短短两三秒的功夫,唐柏青,老杨等三人也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 昏暗的胡同口,唐柏青手里拎着铁锹,抬头见到大雄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珠子通红地冲了过来,咬牙切齿地骂道:m的,我让你跑!啊?让你跑!” 叫骂声响起,唐柏青冲进胡同,双手抡着铁锹,站在外围冲着大熊的脑袋就是一顿不停歇地拍打。 “跑?你妈了个b的,大过年的给我们找事?!我整死你得了!”唐柏青一边打着,一边疯狂叫骂。 其后,老杨和另外一名警员也冲了进来,同样围着大熊就是一通发泄式的暴打。 大熊缩卷在墙壁前侧,不停地喊道:“别……别打了……别打了!” “不打了?我去尼玛的!老子因为你个狗东西,过年都没回家,我干死你!” “跪下,把手放下,不许护着脑袋!” “……!” 这五个人都已经红眼了,他们都参与了唐柏青顶缸案,这几天的心理压力都是空前的,尤其是唐柏青这个疯子,他把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不如意的情绪,全部靠铁锹和暴力发泄在了大熊身上。 一个人打,大熊或许还能挺住,但五个成年人拿着凶器围殴,这谁也扛不住啊! 大熊被打倒了,头部,脖子,脸颊,胳膊上全是鲜血,他护着脑袋在地上抽搐。 众人一通发泄过后,老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右手拿枪指着大熊,皱眉吩咐道:“给铐子戴上。” 话音落,两名警员伸手摁着大熊的胳膊,其中一人拽下铐子,就要将他拷上。 大熊一听对方要给他戴铐子,反应突然很大地挣扎起来:“别……别戴了……唐哥,我……我回家跟父母说……我退你钱……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把我送到那个地方了……我不想再回去了。你饶了我吧……我在那里会死的!” “饶了你?谁特么饶了我?!”唐柏青一铁锹拍在大熊的脑袋上,癫狂地骂道:“这次老子至少让你判十五年,蹲死你个b养的!” “别动,再动我整死你!”摁着大熊的警员还在吓唬他。 大熊剧烈反抗,仗着自身力量强悍,不停地甩着手臂吼道:“你……你放过……让……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当牛做马……我肯定会把七十万还你。” “别动,我让你别动!”警员两只手竟然完全按不住大熊一条胳膊。 “放……放了我吧!”大熊绝望地吼着。 几人在墙边撕扯半晌,老杨看着大熊,咬牙切齿地吼道:“小港,你躲开!” 拿着手铐子的那名警员,闻声立即后退。 “小傻b,你还敢还手?!”老杨枪口对准大熊的左侧小腿,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枪响,大熊左小腿暴起一团血雾。 “啊!!!” 惨嚎声传遍了整个垃圾场。 老杨端着枪,语气凶狠地骂道:“你信不信,我在这整死你都没人追责,打死你都白打?!” 旁边,唐柏青听到这话,突然反应了过来,瞬间说道:“对啊,弄死他得了。逃犯拒捕,当场击毙,回去咱能省下不少麻烦呢。” 老杨闻声扫了唐柏青一眼:“你别扯淡!” 唐柏青扫了一眼地面上的大熊,上去就是一铁锹:“你再敢动一下,我马上整死你!” 地面上,大熊顺着两名警员间的缝隙,仰视着看到了唐柏青狰狞的面部表情。 腿上的剧痛,对手铐子的恐惧,对人性的绝望,以及近二十年来的种种遭遇,此刻汇聚成了无数负面情绪,瞬间点燃了大熊心里压抑许久的戾气。 “啊!!!” 惨叫声在两名警员身下响彻,大熊见对方依旧要按着他的胳膊,给他戴上手铐,顿时本能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反抗。 “嘭!” 左侧的警员一下没有摁住大熊,直接被推地坐在了地上。 “别抓我!我……我不回去!”大熊挣扎着坐起身,红着眼推开了另外一人。 “别动!” 唐柏青抡着铁锹,再次拍在了大熊的胳膊上。 大熊左臂阻挡,右手在地上乱摸了一下,瞬间抓到了一根硬物,随即想也没想,直接奔着眼前的警员捅了下去。 “噗嗤!” 时也命也,就这一下,弯腰蹲在大熊正对面的警员,被一根砸墙体的铁钳子,直接扎透了脖子。 “咕咚!” 人当场仰面跌倒,警员捂着自己的脖子浑身抽搐。 “你还敢还手!”唐柏青此刻就站在半米远的外围,胡同内非常漆黑,他以为那名警员是被大熊推倒的,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对方脖子被捅,随即抡着铁锹就要再砸。 “嘭!” 大熊猛然窜起,手里还攥着那根铁钳子。 刚刚迈步上前的唐柏青被大熊的身体拱开,他脚下拌蒜着后退,低头一看,那名警员虽然双手捂着脖子,但手指缝隙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在往外喷着。 旁边,一直持枪对准大熊的老杨也懵了。 大熊猛然窜起来,身体与另外两名警员是紧贴着的,因为对方刚才要按他胳膊,给他戴铐子。 “啪!” 大熊顺手抓起左侧一人,站直的身体比对方足足高了一头半。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右手攥着铁钳子,冲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捅。 “别动!”老杨退后一步,持枪慌乱地吼着,他枪口左右移动,却见到同事与大熊缠在一块。 大熊冲着眼前的警员捅了四五下后,听到老杨的喊声猛然转头,毫不犹豫地迈步冲向了他。 “亢!” 老杨虽然见到同事与大熊站在一块,但此刻吓得肝胆俱裂的他,完全处于自保地开了枪,脑中根本没想过同事的死活。 二人距离就一步远,大熊一步冲过来,左手抓住老杨的手腕,使劲往下一压。 “亢亢亢!” 急促的枪声响彻,地面上被子d打地荡起阵阵灰尘。 “别……别……!” 老杨手臂上的力道哪是大熊的对手,他抬了两下胳膊没抬起来,整个人已经彻底慌了,后退着就要喊话求饶。 “噗嗤,噗嗤……!” 大熊攥着铁钳子,整个人身体几乎是骑着老杨,冲着他的脖子,脑袋连捅了三四下。 “咕咚!” 老杨仰面倒地。 旁边,剩下的那名警员和唐柏青已经吓傻了。他们虽然没看见第一个人是咋躺下的,但老杨和另外一人被捅的场景,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啊! 老杨倒下之前,大熊手里的铁钳子,几乎将前者的右半边脸都给戳烂了,活活挑开了。 “别……你……你别……!”仅剩下的那名警员不停地后退,身体已经靠在了墙上,都不自知。他慌乱地摸着枪套,掏了三下竟然都没拔出来枪。 大熊转过身,一步冲到对方的身前,左手压着他拿枪的胳膊,右手再次举起铁钳子,奔着对方的脖子连捅三下。 “呲呲!” 血管爆开,鲜血喷溅起起码二三十厘米的高度,警员哀嚎着,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在土地上挣扎着。 唐柏青手里拿着铁锹,目瞪口呆地看着大熊,掉头就跑。 大熊两步追上去,从后侧一把拽住了唐柏青的脖领子,只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对方就咕咚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 “别……别……吴士雄,别杀我,我求你了!” 大熊横跨一步,骑在了唐柏青的身上,俯视着看着对方,吼着,结巴着喝问道:“……都,都是人,为……为什么都欺负我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我啊?!!” “吴……吴士雄,我……我不让你回羁押所了,钱我也不要了……。” “你们为什么一点同……同情心都没有呢?”大熊左手按住唐柏青的脑袋,双眼空洞地说道:“没……没法反抗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杀人了,这次是真杀,不差你一个了。” “吴士雄!!!” “噗嗤!” 大熊猛然挥臂,铁钳子直接贯穿唐柏青的脖子,后者竟被钉在了地上。 “咕嘟嘟!” 唐柏青在两秒后,口鼻已经开始不停地向外窜血。 大熊起身,拿起旁边的铁锹,很细心的用锹刃对准了唐柏青的脖子,缓缓抬高了手臂,猛然抡下。 “泚!” 铁锹划过,唐柏青被剁开了半个脖子。 大熊没跑,拎着铁锹在五人身边转了一圈,又冲每个人的脖子各砍了数下。 月色下,大熊全身是血,腿上中了一枪,胳膊被老杨的子d擦伤,他回头望向来时路,目光空洞。 警务署医院二楼的那一跃,是大熊第一次对人生进行反抗。 垃圾场胡同连杀五人,是他压抑近二十年,负面情绪爆炸式的喷发。 铁锹横断种种过往,从此执笔自画人生! 一位思绪很慢,行动笨拙的青年,就这样带着满身戾气,呼啸登场于这个江湖。 …… 两个小时后,锡纳罗生活村内。 徐二藏在梁峰家里,已经睡着了。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徐二猛然惊醒,看向了梁峰,而后者也是第一时间拿起床上的电话回道:“是……是老黑!” “接,问他干什么。”徐二回。 梁峰接了电话:“喂?大哥!” “我到锡纳罗了,就在你们生活村的正街西侧路口。”电话内的男子声音低沉:“你现在就出来找我。” 梁峰彻底懵了。 大约五六个小时前梁峰才给老黑打完电话,而后者说这几天自己才会到,可谁能想到老黑几个小时内就杀到了这里! 第八十章 盖伦打野,五连绝世 闸南区,白家。 苏氏三兄弟陪白老爷子喝完酒,就已经是八点多钟了,饶是狗六子酒量不错,但也喝得晕头转向。他本想张罗着回家,但白宏伯,白宏涛这哥俩表现得太过热情,非要再玩一会,打打麻将什么的。 说老实话,苏天御对赌博完全提不起兴趣,但华人过年讲究的就是一个热闹,对方招待得这么热情,他也不好装杯,所以就和大哥,二哥留下来,与白家的子弟一块玩了起来。 中途,白宏伯又想起来孔正辉了,他很贱地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说海面上的生意临时出了点状况,让他来自己家里开会。 正常来讲,以孔正辉的智商肯定不能让大白给忽悠了,但今天是初一,孔正辉在亲戚家也喝懵圈了,迷迷糊糊地就来了白家,不到俩小时让白宏涛赢走了两千多块钱。 白家大院的偏房内,人声鼎沸,烟雾浓重,十几个人凑在一块,基本上是每分钟至少消耗两根香烟的速度,弄得房间跟仙境似的。 麻将桌已经换成了德州扑克桌,苏天御被众人吵得脑袋生疼,直接起身吼道:“他妈的,再待五分钟肯定肺癌了。行,你们玩吧,我休息一会。” “别啊,继续战斗啊!”白宏伯龇牙说道:“这屋里的人都喝懵逼了,今晚熬一宿,明天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不玩了,不玩了。”苏天御起身下桌,走到沙发那边将窗户推开,坐在窗台上开始透气。 旁边桌子上,一向稳重保守的大哥苏天南,此刻借着酒劲儿,也是嗨得不行,手里掐着一沓子钱,摆手吼道:“来来,动作都快点的,大点干,早点散,今天不给白家这几个人砸干锅了,说啥不能走!” 话音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南脸上挂着微笑,掏出了电话:“喂?啊,我在外面串门呢,怎么了?啊?真的假的,扯淡呢?卧槽……!” 苏天南只拿着电话说了两句后,脸上的微笑表情就变成了惊愕。他走出人群,皱眉喝问道:“警务署的已经过去了,是吗?行行,我马上去,就这样。” 打完电话,苏天南摆手喊道:“我有点事,先不玩了。” “咋了?”苏天御坐在窗台上问道。 苏天南停顿一下,觉得也没必要隐瞒:“大熊杀人了,杀了五个,还都是……警员。” “什么?!”白宏伯率先反应过来:“谁杀人了?” “大熊,吴士雄!”苏天南重复了一句。 二人只交谈了一句话,原本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坐在窗台上的苏天御也懵了:“杀人了???” “对,他逃跑被发现了,唐柏青,还有警务署的杨安他们过去抓捕,五个都被干死了。”苏天南皱眉说道:“他之前不是在咱们公司嘛,而且案发地点也在咱们囤放填海垃圾的垃圾场,所以警务署那边的人,让我过去接受一下问讯。” “卧槽,干死五个?!这不潘达q了嘛!”白宏伯站起身,表情极为惊愕地说道:“这小子咋想的啊?” “扯淡,他一傻子能杀五个人?还是警员?!”白家公司一位过来串门的工头,根本不信地说道:“那小子自己走路都容易摔跤,他能整死谁啊?” 固定印象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因为它很容易让人产生畏惧,猜疑,大意,甚至是轻视的想法。 客观来讲,大熊能从医院里跑出来,又能在暴起反抗时干死五人,都跟这种固定印象有关。在其他人眼里,大熊除了长得十分魁梧外,其余的一无是处。这样一个“傻子”,又有谁愿意去了解他呢? 苏天御坐在窗台上懵了好一会,才跳下来说道:“他到底咋想的啊,怎么还杀人了呢?” 此刻不光苏天御不理解,屋内的其他人也不理解,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大熊近二十年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更不清楚他在羁押所里都遭遇了什么。大家只是觉得,大熊刑期又不长,老老实实蹲完几年就拉倒了,何必去逃跑,去杀人呢? “行,我先走了。”苏天南扔下一句,迈步就要往外走。 “我跟你一块去吧?”苏天北问。 “哎呀,不用,他们就是想找垃圾场的负责人问讯一下。”苏天南摆手:“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苏天南迈步离去,而苏天御,白宏伯等人也还在懵圈的情绪中。 “完了,这下大熊是彻底凉了。”白宏伯摇头叹息了一声。 …… 锡纳罗生活村。 梁峰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徐二说道:“老……老黑到这边了,让我在十分钟内去找他。” “他这是玩啥路子呢?”徐二也有些懵了,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到老黑会今晚就杀过来。 “……他……他做事一直这样,除了自己,谁都不太信。”梁峰结巴着回道:“但我也没想到,他今晚就能来啊。” 徐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穿衣服,咱们走。” “好。”梁峰起身。 “明仔,你们也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徐二此刻来不及多想,因为对方就给了十分钟,他为了避免老黑起疑,只能按照对方的想法先去见面。 屋内的七八个人全部集结,徐二检查了一下枪械,指着梁峰骂道:“狗日的,我外面还有人,这你是知道的。你敢耍花样,他们马上进来整死你家里人。” “是,是……我肯定不敢。”梁峰点头。 “走走!” 徐二招呼了一声,带着众人就要向外走去。 梁峰在人群中央,被俩人夹着,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众人来到门口,徐二的右手搭在门把上,突然停住了脚步。 “咋了,二哥?” “玛德,不对劲啊!”徐二收回要推门的胳膊,突然扭头看向梁峰问道:“老黑知不知道你家在哪儿?” 梁峰怔了一下:“应该不知道,我没跟他提过,他也不会问,这是规矩。” 徐二盯着梁峰的双眼,反应很快地说道:“他妈的,咱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去,这小子挺贼的,万一他就在门外盯着,咱这一出去,肯定漏了啊!” 生活村内,老黑背着简单的行李包,低头点了根烟,又看了一眼手表。 第八十一章 贼 梁峰家中,一名码帮的马仔扭头冲着徐二说道:“我也感觉这事有点怪,咱们刚打完电话,这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就来了。二哥,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在照片里看出了什么?他们几个有的脸上有伤啊。” “能看出个几把,你以为这是照相馆呢?拍全家福还得搞成一排,一个个坐直流的?!”徐二摆手:“摆拍的,他看不出来啥。” 梁峰思考一下,插嘴回道:“我……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我家,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的熟人,他想打听也费劲。” “他知道你在这个村,想打听你还难吗?”徐二绝对是个老江湖,他斟酌半晌后,立即吩咐道:“让虾狗一个人开车过来,接上梁峰去见面地点。其他人在周边趴好,我等一会从后门出去,跟上你们。” “好!”马仔点头。 …… 五分钟后。 一台普通越野车停在了梁峰家门口,司机掉头之后,冲着小院门口按了按喇叭。 过了一小会,梁峰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弯腰坐上了汽车。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梁峰:“旁边,你家里都有人,千万别耍花样,不然你知道后果。” “是!”梁峰乖巧点头。 司机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赶往见面地点。 楼上,徐二撩开窗帘一角,眯眼看着离去的汽车说道:“一会这边留两个人,防止那小子跟咱玩路子。” “好!” 梁峰家所在的这个生活村规模并不算大,所以老黑约他见面的地点也很近,大约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汽车开了五六分钟,梁峰已经到了见面地点。他掏出手机给老黑拨打了一个,但对方却没有接。 梁峰思考半晌,懂事地冲司机问道:“我再给他发个简讯?” “你就发,你已经到这了。”司机回。 梁峰闻声照做。 …… 生活村内,老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目光充满了狡诈。他目前的种种行为,准确地讲并不是聪明和智商的体现,而是一个老贼经验的体现。 干老黑这个行当,那一个不留神,脑袋可能就要搬家。再加上老黑这个团队,并不是那种极为专业的固定团伙,它的人员构成很复杂,基本靠的是人找人,人介绍人,每次干活的成员都很分散,不固定。有的钱赚够了,就彻底退出了;有的新进来的,你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啥性格。 正常来讲,老黑是绝对不会在自己手下马仔身上接活的,因为上线不认识自己,风险性就会增加很多,更何况梁峰跟他的时间还不算太长。 不过目前老黑手里很缺钱,他是没办法,才决定过来试一试。 灯光昏黄之处,老黑低头扫着电话,也没有回梁峰简讯。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梁峰等得很急,再次给老黑打了一个电话,但对方依旧没接。 与此同时,徐二待在梁峰家里,感觉时间上差不多了,这才孤身一人从二楼后窗跳了出来,随即向四周扫了一眼,见到周围没啥异常,这才翻墙离去,快步走向见面地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梁峰坐在车里等的汗都下来了,他皱眉看着司机问道:“我……我表现得没啥反常吧?”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再给老黑发个简讯,直接问他,到底来不来,如果不来的话,咱就走。” “好!”梁峰拿着手机,再次编辑起了简讯。 “滴玲玲!” 简讯还没等发出去,梁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接听键:“喂?大哥!” “你在那儿了?”梁峰问。 “在啊,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啊!” “十字路口有几个牌匾灯还亮着?”老黑低声问道。 梁峰扫了一眼四周,见到有几家门面店还在亮着灯,随即回道:“五个牌匾还在亮灯。大哥啊……你不信我啊?” 老黑稍稍停顿一下:“咱吃这碗饭,不小心点就要掉脑袋,这样做,对你,对我都好。” “是。”梁峰附和一句。 “行了,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在找你。”老黑说话慢条斯理的。 梁峰懵了:“什么意思啊?” “我今天就没过去,家里有点事儿,走不开。”老黑轻声回道:“我一个锡纳罗的朋友去了,他看见你的车了,给我发简讯了。” “你这……!”梁峰有些无语。 “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这两天我带人过去,如果事可以的话,咱们马上就走。”老黑皱眉说道:“电话别关机,我到了,会联系你,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他咋说?”司机问。 “他说他没来,但他一个朋友已经看见咱们的车了。”梁峰回。 “妈的,这个老油条还不好钓啊!”司机骂了一声,拿着电话拨通了徐二的号码:“大哥,人没过来。” “啊?” “对方说,他是让一个朋友过来的,看见我们的车就走了,但本人没到,说晚几天会联系梁峰。”司机解释了一句。 “艹!”徐二闻声骂道:“那我都出来了啊!” “你看我们怎么办?” “……!”徐二思考一下:“这小子挺贼的。这样,你们原路返回,把梁峰放在家门口,然后你把车开远一点,别回蹲坑位置。” “好,明白了。” 二人结束通话,汽车再次返回梁峰家,而周围埋伏的码帮兄弟,也各自撤掉了。 生活村,一处阴暗的胡同内,老黑步伐很快地离开了梁峰家周边,并且第一时间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喂!” “咋了?” “……我手下一个马仔,好像要钓我。”老黑一边走一边说道。 “钓你?你什么意思?” “这个马仔之前跟我干过几次活儿,但都是小路面买卖,事很小。”老黑低声回道:“他要是出事的话,很可能是海上那次。” 对方听到这话怔住。 “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老黑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原本在家过年,这小子说有个大活要介绍给我,我觉得有点突兀,因为他和我在一块时间不长,但我手里缺银子就来了。我是当天接的电话,当天就到了。进了村,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刚接起来,家里三间屋的灯就都亮了。而且大过年的,他家院里连鞭炮,烟花箱子啥的都没有,我觉得有点怪,就没和他见……。” …… 再过五分钟,白家。 苏天御摆手示意众人先别说话,自己接通了手机:“喂,远哥!” “妈的,有点急事儿,上次海面上的活,好像被人摸到了。”余明远的声音响起。 第八十二章 聚焦区外 白家偏房内,苏天御拿着电话走到窗口,表情有点意外,但语气还是很冷静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干活的,给那群雷子的头打电话,说有一个新活要接,价钱很高。”余明远轻声解释道:“这个雷子头手里缺钱,所以就……。” 苏天御听完后,瞬间酒醒了几分:“如果是雷子头说有问题,那可能就真有问题了。不过……雷子头能判断出,是海面上的活出事了吗?” “他说了,那个小子跟他没干过几单活,去海面之前,他们做的都是小买卖。说白了,即使事儿漏了,也没人犯得上在无政f区钓他。”余明远回道:“所以他判断应该是海面上出事了。” 苏天御反应很快:“被抓的这小子,如果吐了,他能咬你身上吗?” “不好说,雷子头说他没跟对方说过,这事的老板是龙城的,也没提过是我。”余明远低声回道:“但雷子头撒没撒谎,谁也不清楚。最重要的是,这事的中间人是我一个部队的朋友,对方见过他,如果这小子吐了,肯定挺麻烦的……。”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对方现在知道自己漏了吗?” “雷子头说应该不知道,因为没有点破自己的怀疑,只说自己人没到生活村。” “……在哪儿?”苏天御问。 “锡纳罗,卡尔生活村。” “如果对方还不知道,那现在就要护盘。”苏天御立即说道:“不然雷子出事了,我们也很难摘干净自己,毕竟我和老孔,还有大白,天北他们都跟雷子一块上过船。” “是啊!” “你能找到干活的人吗?就现在!”苏天御问。 “我给部队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找人,但雷子头现在就自己。” 苏天御思考了一下:“我们去吧。” “快点去,如果抓这个雷子的是码帮的,那就不能让他们把人带回来。”余明远立即说道:“人进城了,那现清理尾巴就很麻烦了。” “知道了。”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扭头看着众人说道:“海面上的那个事,好像被整漏了,咱们去一趟锡纳罗……。” “出什么事了?” “车上说。” 苏天御招呼了一声。 就这样,苏天御,苏天北,白宏伯,白宏涛,以及孔正辉等人一块离开了白家,乘着黑夜上了两台越野车。 路上,苏天御把目前的情况跟大家都交代了一遍,而孔正辉听完后,立即心烦地骂道:“……你之前说得一点错都没有,这次活找的这帮人就不行,太拉胯了,胆不大,要的钱还不少。最重要的是,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怎么可能还被摁住呢?老子最恨傻子!” 此刻众人都不清楚,那名被抓的老雷子是因为私拿手表,这才被摁住的,大家还以为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是呗。”苏天北也很烦躁:“干这种事,找人还不找靠谱点的,还得让咱们去擦屁股。” 苏天御听着众人的话,反而没有那么激动,只轻声回道:“余家以前是在一区,那里跟这边的环境不一样,他们经营的产业也不需要接触这些人,所以,他们在这方面确实有短板。更何况,你们想过自己的定位吗?” 众人听到这话沉默。 “咱们的定位,就注定干的有些事,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苏天御扭头看向众人:“从公司的角度来看,大家好像是合伙人,股份按照付出进行分配,但从桌下的角度看,我们扮演的角色其实是马仔。” 孔正辉听到这话,也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 “余家分给咱们那么多利,这是为啥啊?”苏天御低声说道:“不就是你能处理,别人处理不了的事吗?” “这话也对。”白宏涛表示赞同。 苏天御坐在副驾驶上,插手说道:“其实上次海面上的活,就应该咱们自己找人干,因为你定位就是这个。但……咱们在这方面的人脉有限,所以余总才牵线摇人的。而这对于老板来说,已经算是不拘小节了。” “踏马的,希望那个雷子头的判断有问题吧。”孔正辉叹息一声:“这大过年的,可别真出事了。” 苏天御思考一下回道:“如果人被抓住了,对方一直没动,那说明他们想钓鱼。那个雷子头只要没漏,那咱在区外给他们打掉,把人弄出来,事就解了。” 躺在后座上的白宏伯,听到这话立即坐起身问道:“玛德,不会又要戴钢盔吧?!” “你带了吗?” “艹,掉个头,我回家取去啊!”白宏伯喊了一声。 “呵呵,艹!”孔正辉无语地骂了一句。 …… 生活村,梁峰家里。 徐二坐在厨房内抽着烟,目光呆滞。 “二哥,你想啥呢?”一名马仔问道。 “他妈的,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徐二反问。 “诡异啥啊?” “打了电话,说人到了,梁峰出去了,人又没露面。”徐二深吸了一口烟:“我总觉得咱们好像被晃了一枪。” “能吗?” “这小子如果跟梁峰那么傻b,那肯定不能,但从他办事上来看,他是很贼的。”徐二舔了舔嘴唇:“我刚才出去了一趟,你说如果他知道梁峰家在哪儿,看见我了,那是不是……?” 马仔眨了眨眼睛:“他能摸到梁峰家吗?” “一个屁大的村子,能有几户姓梁的?”徐二瞪着眼珠子:“随便在哪个超市一打听,就能摸到这儿。” 马仔一听这话,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对方知道了,那咱很可能被堵在这儿啊!” 徐二闻声看向对方,仔细思考半天后,突然起身:“去tm的,蹲了好几天了,人都握手里了,犯不着冒险。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徐二这个人绝对具备当一个顶级亡命徒的潜质,他性格阴狠,没人性,并且心细狡诈,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十几秒后,徐二站在窗口,拿着电话说道:“大哥,我想回去了……。” …… 生活村内。 老黑躲在一处草甸子里,拿着电话说道:“我有点急事,你能过来吗?” “大哥,我在家过年呢。” “……梁峰好像在区外被人控制了,他要吐了,都有麻烦。”老黑低声说道。 “ctm的,他怎么搞的,怎么会被控制呢?哪个事儿啊?!”对方立即反问。 与此同时。 龙城外某军营内,一名尉官拿着电话,低声说道:“你有空吗?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就这样,梁峰一出事儿,数股势力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这个规模不大的生活村。 第八十三章 蹲在门口 锡纳罗,卡尔生活村。 徐二回到梁峰家里后,自己琢磨了两三个小时,心中还是感觉有些不托底,随即给徐虎打了个电话。 “你觉得梁峰的上线发现什么了吗?”徐虎问。 “说真的,我不确定。”徐二低声回道:“他跟梁峰说的话,听着都没啥问题,但我就感觉这事很怪。他突然说来了,突然又说没来,而且这个生活村很小,想打听出来梁峰家挺容易的。” 徐虎稍稍思考一下:“你要觉得没底,那就回来吧,快点走,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好!”徐二点头。 “嗯,回来说吧。”徐虎挂断了手机。 二人结束通话,徐二立即冲着旁边的马仔吩咐道:“准备准备,咱们撤了。” “好。”马仔转身便走。 两分钟后,梁峰跪在地上,神色慌张,不停地给徐二磕着头:“大……大哥,我不能进区啊,进区我就完了。你信我一次,我还能钓老黑,咱肯定能在区外给他抓住……。” …… 卡尔生活村边缘,苏天北,白宏伯,白宏涛等人坐在车里等待,而苏天御,孔正辉二人则是提前下了车,去了村里。 深夜,村里一处阴暗的胡同内,孔正辉拿着电话,来到和老黑约定的见面地点,伸手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喂?我们到了。” “你们来了几个人?”老黑问。 “就两个。”孔正辉答。 “我说的是,你们来卡尔一共几个人?”老黑再问。 孔正辉皱了皱眉头:“两车人,进村的就俩。” “嘟嘟!” 老黑挂断了电话,孔正辉扭头看向四周骂道:“胆真特么小,连咱都不信。” 话音落,老黑从胡同入口处走了进来,右手插兜地说道:“胆不小,我早都死了。” 孔正辉和苏天御闻声回头,见到老黑快步走了进来。 “你刚才看见我们了?”苏天御冲他问道。 “我在村口跟你俩过来的。”老黑回了一句,迈步上前:“上面的老板咋说的?” 苏天御瞧着他回道:“你觉得梁峰家里不对劲?” “对。”老黑点头:“我在他家外面盯半天了。” “他家在哪儿?”孔正辉问。 “就在旁边,”老黑指了指不远处:“往那边一走就是。” 苏天御斟酌一下,扭头看向孔正辉:“去扫一眼?” “行。”孔正辉点头。 “你带我俩过去吧。”苏天御也想亲自看看梁峰家的情况。 “走吧。”老黑应了一声,迈步在前面领路。 …… 大约六七分钟后,三人乘着夜色,穿过了几条胡同,来到了梁峰家侧面的街道。 这时,村里大部分的住户都已经熄灯睡觉了,街道上非常漆黑和冷清,苏天御站在胡同内,踮起脚看向梁峰家院内,仔细打量了一遍。 老黑扭头看向四周,想瞧瞧附近街道上有没有停滞着的死车。 “是踏马有点怪。”苏天御在梁峰家院内扫了一圈,低声冲孔正辉说道:“院里看着太干净,太冷清了,这不像过年了啊。” 孔正辉刚才也在观察梁峰的家里,也注意到了苏天御说的情况:“那你说咋弄?” 苏天御思考半晌,扭头看着老黑问道:“你觉得,你再钓梁峰一下,能成功吗?” 老黑单手插兜:“不能,他们又不是傻子,再折腾一次,百分百会露馅。” 苏天御眯着眼睛:“不能钓,那就搞突然的……。” 话音刚落,一台汽车从北侧行驶过来,熄着灯停在了梁峰家门口,紧跟着有两名穿着很厚外套的男子下车,直接进了小院。 “来人了!”老黑提醒了一句。 苏天御趴在墙沿往院内扫了一眼,见到那俩人快步走进了梁峰家主楼,并且大厅左右两侧的房灯全部亮了起来。 “不用想了,那小子肯定折了。”苏天御蹲下身说道。 孔正辉眯着眼睛:“好好的,怎么突然过来一台车?” 老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反应很快地说道:“不会对面也慌了吧?” 胡同里这仨人的脑袋都不空,老黑一说这话,苏天御和孔正辉也反应了过来。 梁峰当天打电话找老黑,后者当天就到了,约了地方,但人没露面,随后又说自己没到卡尔生活村,这本身就有些奇怪。 苏天御靠在墙壁上思考了一下,扭头冲着老黑问道:“你身上有家伙吗?” “你干啥?”老黑看着他问。 “你说我干啥?!他妈的,对面要是慌了,肯定就要走啊!”苏天御立即追问道:“你有家伙没?” “有三把枪,一百多发子d。”老黑垫脚看了一眼梁峰家:“全是短的。” 苏天御闻声立即冲着孔正辉说道:“你去接大白他们,蒙上脸,往这边靠。我和他留下,如果对方走,我俩就干;如果对方没想走,人到了,咱们一块干。” 孔正辉皱眉看向苏天御:“能行吗?” “回去的路太长了,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要在后面跟着肯定会漏。在半路上搞,不如在这搞有突然性。”苏天御非常果断地说道:“这人不能被带回区,听我的,你快去!” “好,你注意安全。”孔正辉扔下一句,立马就向胡同外跑去。 “枪给我一把。”苏天御靠在墙壁上,冲着老黑招呼了一声。 “你会用吗?”老黑明显有点犹豫。 “我打的子弹,比你吃的大米饭都多。”苏天御不耐烦地摆手:“快点!” 老黑停顿一下,顺手拿下肩上的背包,拉开了拉链。 苏天御借着月色往老黑的包里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三把手枪,四五盒子d,六个备用弹夹,还有两颗松发式手蕾,以及数发震爆弹。 看到这个景象,苏天御是真懵了,低头一边拿枪,一边骂道:“你踏马的……这是要一统一区啊?!有必要出门谈个买卖,还带震爆弹吗?” “安全。”老黑话语简洁地回道。 “我踏马最烦你们这帮亡命徒,天天扛着炸耀包满街走,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苏天御捡起一把手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体,这才又拿了一个弹夹,但没有揣兜里,或是插腰上,只是用左手反攥着。 “这个戴上,贼不露脸。”老黑从袋子里拿出口罩扔给了苏天御。 二人正在分东西的时候,梁家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徐二露头,冲着室外停滞的汽车摆了摆手。 老黑扫了一眼:“咋弄?” “你说呢?干呗!”苏天御起身。 第八十四章 硬抢 梁峰家中,徐二站在客厅内冲着马仔说道:“明仔,你带着梁峰先上车。” “好。”旁边的青年转身离去。 徐二扭头又看向另外一名兄弟:“虾狗,你领四个人继续在这蹲着,看住梁峰的家里人,等我电话。” “梁峰咱都带走了,还在这蹲着干什么啊?”虾狗有点不情愿地问了一句。 “梁峰的亲属没人看着,他回去要不吐了怎么办?”徐二反问。 “那就把他家里人一块带走呗。”虾狗想法单纯。 “你是不是傻啊?人扣在外面没人管,人带回区里那就是绑架。”徐二皱眉骂道:“更何况现在谁都不清楚梁峰的上线惊没惊,如果这条线还能接上,留几个人在这儿,可以继续钓他,明白吗?” “那对面要是已经惊了,我们几个不就悬了吗?”虾狗有点肝颤:“我们就五个人……!” “你听大哥给你讲哈。”徐二一把搂住虾狗的脖子,带到旁边窗口处,就开始给他洗脑,交代他接下来的事怎么办。 旁边室内,梁峰跪在地上还在苦苦求饶,但徐二马仔根本没有一丝心软,一人薅着他的头发,两人拽着他的胳膊,直接架起来就往外走。 几人出了梁家正门,明仔冲着路边摆手,示意汽车先进来。 胡同内,苏天御起身看着院内的情况,低声说道:“打两点,懂吗?” 老黑领会了苏天御的意思,立即皱眉反问:“谁打正面的点?” “艹,你还跟我玩心眼?要不是你们没把屁股擦干净,我用得着大初一的过来干这事吗?”苏天御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老黑沉默半晌:“好,我搞正面。” “算了。”苏天御半蹲着身体,一边向胡同外移动,一边说道:“你不行,我来吧。” 老黑也没有争辩,起身退后两步,抬头看向了墙壁处。 苏天御从胡同口窜出,步伐极快地冲向了梁家大院,此刻门口处的越野车,刚刚倒进院落中央。 “给他塞后备箱里就行,腿也拷上。”明仔站在台阶上正在指挥。 两人合力拉着梁峰,迈步就要走下台阶。 天空,银月高悬,一片晴朗,微风徐徐吹过沉睡的卡尔生活村,一切显得那么得宁静。 院内,汽车马达的噪音微响,梁峰低着脑袋,眼瞅着就要被塞进后备箱。 “咣当!” 就在这时,苏天御蒙着面,步伐极快地从小院正门走了进来,右手拎着枪直奔汽车。 越野车内,司机的身位正好对着门口,他刚看见苏天御时,还以为对方是自己人,但离近了一瞧,才看清走过来的这人是蒙面。 司机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奔着腰间摸去,同时张嘴大喊:“有……!”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打破卡尔生活村的宁静。正驾驶内的司机还没等拿出武器,头部两侧的肩膀就狂飙鲜血,中了两枪。 越野车的风挡玻璃被打出密集的蜘蛛纹,司机的视线一时间也受阻了。 枪声响起的同时,老黑突然迈步助跑,动作极为利落地窜上了围墙,半蹲了下来。此刻他距离梁家院里众人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院内,苏天御两枪干残司机,人就已经来到了汽车旁边。 “有人进来了!” “正门!” 此刻,车辆尾部已经乱套,两名徐二马仔架着梁峰就要往回跑,而明仔则是瞬间拔出了手枪。 车头处,苏天御极为冷静,他站在正驾驶侧面,弯着腰,透过车窗先看了一眼车尾处的人员位置。 这是当兵时养成的习惯,完全与地面流氓,低等老雷子火拼时,见枪就慌,见人就一顿乱干的情况不同。 “砰砰!” 台阶上,明仔见车辆旁边有人影晃动,抬手就打了两枪。 苏天御躲在车辆侧面,一动没动,而正驾驶的司机双肩中枪,手臂无法行动。他慌张地看着车外的蒙面男子,心里紧张到爆炸,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横着躺平,避免被流弹击中。 “回来,回来!”明仔叫喊着台阶下的人,先抬臂将越野车两侧后轮打爆,又言语有些混乱地喊道:“大哥,外面来人了!” 苏天御单手持枪,探头再次看了一眼明仔的位置,这才缓缓抬起了胳膊。 “砰砰!” 两声枪响,明仔右腿爆出血雾,仰面直接从台阶栽了下去 “掩护!” 苏天御发现对方手里有枪的人也并不多,明仔一倒,时机就来了。 墙头上,老黑听到苏天御的喊声,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梁家正门。 院内,苏天御三步迈到车尾处,正好与台阶上的人对上。 “你……!”押解着梁峰的马仔懵了,慌张地往台阶上面退去。 苏天御侧着头,双手持枪,完全没有因为梁峰在对方手里而慌张,只连续扣动着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宁静的黑夜中炸响,两名挟持着梁峰的男子,被当场击倒。 苏天御一步上前,扯住梁峰的脖领子:“救你的,走。” “我家里人还在呢!”梁峰一边弯腰跑着,一边吼了一句。 “不走,你得死。”苏天御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如果不是他想问一下梁峰吐到哪一步了,那可能这个人都不会活着跟他一块走出院子。 在苏天御的观念中,老雷子没了道义和规矩,那对于合作方来说,他们就没有任何人性和品性的闪光点了,保证大家安全才是最主要的。 苏天御扯着梁峰的脖领子,快步向外跑去。 老黑蹲在墙头,眯着凶狠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主楼门口。 “咣当!” 果然,房门瞬间被踹开。 “砰砰砰……!” 墙头上,老黑见房门被踹开,立马无脑向门口处射击压制,徐二等人还没等露头,就立马又把门推上了。 正门口处,苏天御右手持枪,将枪体下方卡在自己衣服兜处,瞬间退了弹夹,同时反攥着备用弹夹的左手,只顺势向上一带,新弹夹就换完了。 “快点走。”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嗡嗡!” 就在这时,院子周边两侧响起了汽车马达的嗡鸣声。 …… 数十秒之前。 孔正辉坐在白宏涛的车里,听到梁家院内响枪后,第一时间拨通了余明远的号码:“干起来了,赶紧找人接我们。” “我在催……!”余明远匆忙回道。 第八十五章 乱战 目前余明远的团队中,除了既要出谋划策,又要拎枪玩命的狗六子外,那可能就只有孔正辉称得上是绝对的大腿了。他的反应速度非常快,梁家那边一响枪,这个人就考虑到了怎么走的问题。 孔正辉给余明远打完电话后,立马又给自己亲爹打了一个电话:“喂?爸,你听我说,区外出事了,你现在……。” 车上。 白宏涛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冲着苏天北,白宏伯问道:“我们冲进去,还是在这边等?” “等个屁啊,六子还在里面呢!”苏天北还没等回话,白宏伯就很仗义地抢先回了一句:“枪一响,对面肯定追他们,他们没车的,进去接。” “好,好!”白宏涛闻声大脚轰油,带着后面的那台车,直愣愣地冲向了孔家那边。 …… 梁家院外,老黑将一梭子的弹量打光后,直接就跳下了围墙,迈步去接应苏天御。 “快走!” 苏天御跑回胡同口,立即皱眉冲着老黑说道:“他们有车过来。” “钻胡同。”老黑回了一句,扭头看向梁峰的双眼中戾气顿显。他十分想捅对方两刀,但碍于现在还需要对方配合自己,所以才很鸡贼地说了一句:“没事儿,你跑了,他们整你父母也没用,快走。” 说完,三人迈步就冲向了胡同。 院内,徐二拎着枪冲出来,指着二十米开外的墙头说道:“刚才的枪是从那边打的,拿对讲机喊话,堵胡同。路面上看见车就给截住,快点!” 说完,徐二带人直接追向了苏天御三人逃跑的胡同,而跟在后面的马仔,此刻也不停地用对讲机通知着外面的人。 这次徐二出区抓人,身边最开始是带了二十多个兄弟的,后来唐柏青临时有事离开,其中有两人送他回去了,而剩下的人则是一直留在了卡尔生活村蹲坑。 枪声一响,在梁家周边蹲坑的徐二兄弟全部反应了过来,有四台车从两个方向飞驰而来。 胡同中。 苏天御三人狂奔一百多米后,终于窜出了胡同,但刚想往外围跑,就见到街道上冲过来两台越野车。 “踏马的,他们有这么多人?”苏天御骂了一句后,身体压在梁峰前侧,冲着对方车辆就搂了火:“你拿的那些玩应是踏马摆设吗?都啥时候了,干他啊!” 老黑闻声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拽出一发手蕾,直接咬掉保险栓,掐在掌心没动。 “给我一把枪。”梁峰喊。 “给你妈了个b!”苏天御骂了一句吼道:“你但凡离开我视线三米,老子马上崩了你!压着墙根跑,快点!” 梁峰咬了咬牙,只能听着苏天御的话,压着墙根向反方向跑。 “吱嘎!” 马路上,一台越野车的防爆轮胎被打碎后,车身失去平衡,司机紧急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中央。 “嗖!” 老黑从后面动作很稳地扔出了手蕾。 “铛啷啷!” 金属撞击地面,手蕾滚向了那台停滞的汽车。 “咣当,咣当……!” 车内的徐二马仔推门窜出来,四散着逃跑。 “轰隆!” 爆炸声响彻,汽车前侧车头瞬间被炸开,碎裂的零部件呈扇形崩飞,场景看着极为壮观。 苏天御打完子弹,顺手从老黑包里掏出备用弹夹,追上梁峰继续狂奔。 老黑自行在后方掩护,冲着对方人群和汽车打了数枪后,才再次迈步逃跑。而这时他发现徐二带来的兄弟,也没有几个是拿枪的。 龙城的枪械管理太过严格,这帮人是从区内出来的,身上带的这点家伙,估计都是让人现送的。 街道上。 苏天御一边跑,一边拨通了孔正辉的电话:“我们在梁峰家后侧的马路上,开车过来接我们,快!” “知道了,我们正在过去。”孔正辉回。 苏天御听到回应后,并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是将手机揣在兜里,扯着梁峰的脖子继续狂奔。 后侧,徐二等人也追了出来,拿枪冲着老黑的位置连开数枪后喊道:“踏马的,这帮人肯定是余明远找来的。梁峰已经不重要了,谁把这几个领头的抓住,老子让他当把头!” 马仔们听到徐二的喊声,也全部冲出了胡同,与他一起追向了老黑。 …… 村内街道上。 孔正辉手里掐着电话,冲着白宏涛不停地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踩到底了!”白宏涛很紧张,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连续猛转了两个弯后,已经见到了梁峰家后侧的街道:“是这边吗?” “对对,往前开。”孔正辉刚才来过这儿,他记得路,所以一直指挥着:“冲过去!” 越野车疾驰着向前,迅速靠近苏天御等人那一侧。 “吱嘎!” 就在汽车即将抵达梁峰家后侧街道岔路口时,左侧路面上突然冲出来一台大型suv,横拦在路上,突然停滞,刹车痕迹起码有三四米长。 白宏涛见对方车辆紧急停滞,立马也收油,踩了刹车。 “唰!” 横在路面上的suv降下车窗,后座一人拔出手枪,对准了孔正辉等人的车辆。 “艹,他们有枪,趴下!” 白宏涛喊了一声。 “亢亢亢!” 对方连开三枪,打得风挡玻璃皲裂,车头机械盖子狂飙火星。 “别停下啊,让人家一直打啊?撞过去!”孔正辉吼了一嗓子。 白宏涛将身体趴在方向盘上,尽量低着头,再次踩了油门。 “翁!” 突然给油,汽车后轮在地上打滑冒烟后,车身才猛然冲了出去。 “咣当!” 两车相撞,对方suv被横着推出去了一米多远,车上的人也慌了,拿枪的马仔冲着孔正辉等人的汽车,直接将扳机一扣到底。 孔正辉坐在后排座椅上,低着头,弯腰从装刀的袋子里,抽出一把砍刀喊道:“下去。” 众人仓促间推开车门,躲在车辆两侧,见到对方没有再开枪后,苏天北咬牙吼道:“没响了m的,给他们堵车里剁了!” 一声怒吼,车内的兄弟几人持刀冲向了横着的越野,他们全部抬脚踩住对方车门,抡着凶器就开始往车里猛砍,猛砸。 车内,徐二手下的那名马仔已经没子d了,他也拿起了刀,从车里奋力反抗:“他们没枪,砍出去!” “出来啊,出来就干死你!”大白虽然没戴头盔,但今天状态异常神勇,躲在孔正辉后侧,双手抡着砍刀,跟疯了一样的冲着副驾驶的人猛剁。 …… 龙城内,有数条街道上都行驶着飞驰的汽车,他们在向一点集合。 同时,老黑手下两名最铁的兄弟,也在往卡尔这边赶。 余家,余明远皱眉拿着电话说道:“人已经抢完了,但怎么回来是个问题。枪一响儿,徐二肯定也通知他大哥了。你想办法,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接他一下,哪怕用部队的人过去,明白我意思吗?要快!” 码帮。 徐虎冲出堂口,脸色阴沉地说道:“人丢了没事,抢人的能摁住效果更好。余明远不知死活,他们还敢在区外搞事m的,这下没规则了,老子拿人都填死他!” 第八十六章 冲出生活村 梁家后侧的街道上,徐二此刻是真红眼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梁峰身上了,因为只要能摁住刚刚到场的这帮人,那效果肯定更大。 “别怕,他们手里没啥枪,跟我冲!”徐二是跑江湖出身的,他胆子大,马力足,真遇到事儿了,要比那些只会在后面喊话指挥的头头强上不少。 一处大院门口,苏天御躲在铁门的水泥柱子后面,扯脖子喊道:“弹夹,弹夹!” 老黑一边开枪射击对方车辆,一边后退着从包里拿出备用弹夹,甩手就向后侧扔了过去。 苏天御弯腰捡起后,扯脖子喊道:“车呢?!车过来啊!” 裤兜内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所以现场的喊话,孔正辉那边是能听见的。 十字路口处,孔正辉一边拿着砍刀攻击着车内的人,一边冲着自己这边另外一台车喊道:“别踏马减速,你们冲过去,把人接出来。” “翁!” 第二台车没有停滞,冲过十字路口,就向苏天御等人那一侧飞驰。 大门口处,苏天御见自己一方的汽车冲来,立即抬臂挥了挥手:“别靠太近。” “吱嘎!” 汽车在不远处停滞,苏天御攥着枪,回头又喊:“一块出去。” 老黑闻声心领神会,额头冒汗地攥着枪,观看徐二等人冲过来的位置。 “走!” 苏天御扯着梁峰的脖领子,迈开腿,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可以藏身的水泥柱子。 “嗖嗖嗖!” 老黑卡在前侧的藏身地点,向外扔了一颗手蕾,两发震爆弹后,对方人群霎时间混乱了起来。 “二哥,有雷!” “躲一下!” “……!” 捋着墙根冲过来的人,第一时间选择四散着躲藏,而老黑趁着这个功夫,猫腰也冲出了掩体。 沉闷的爆炸声在街道上响彻,老黑快步疾驰,跑向了汽车。 苏天御率先一步赶到汽车位置,拽开车门让梁峰坐了上去,随即自己站在车门后,开枪替老黑掩护。 宽敞的街道上,老黑瞪着眼珠子,猫着腰,双腿如风,跑得跟个土行孙似的,速度极快。 “砰砰!” 两声枪响泛起,正在奔跑的老黑身体明显前倾了一下,他中弹了! 此刻,老黑距离徐二等人大概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在这个长度中普通手枪的杀伤力已经无限减弱了,子弹打在移动靶上的几率,其实挺小的,哪怕对方枪法很准。可倒霉的黑子,还是挨了一枪,但后背没有飙血。 “唰!” 苏天御打完枪里的子弹,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果断上车,冲着司机喊道:“老三,调头!” 道路很宽,左右两侧空间富裕,汽车在原地画了个弧形半圈,车头已然冲向了逃跑路段。 “咣当!” 老黑冲过来,宛若耗子钻洞一般利落地上了车,瞬间关上了车门。 “翁!” 司机踩着油门就跑,苏天御扭头看向老黑:“你没事儿吧?” “……我……我穿了防弹衣……但挨了一下,后背全麻了。”老黑经验很足地冲苏天御回道:“看我一眼后背,流血没?” “没事儿。”苏天御伸手摸了摸他的中枪位置,直接从防弹衣上抠出了变形的弹头,随即掏出兜里手机喊道:“走了!” 十字路口处。 孔正辉,白宏伯,苏天北,白宏涛等四人还在与对方车辆内的马仔互砍。 双方手里都没枪了,用刀干,那拼的就是个魄力。 车辆内,有两名码帮的马仔已经被砍得不能动了,但还是有另外一人,情急之下踹开被震碎,砸碎的风挡玻璃,从正面冲了出来。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弧形状的尼泊尔砍刀,从机械盖子上跳下来,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剁。 “来啊!砍我?!老子整死你们!”冲下来的这个马仔已经彻底红眼了,他刚刚被憋在车里,脑袋上,肩膀上至少挨了三四刀,整个人已经跟个血葫芦一样,被打急眼了。 “嘭!嘭!” 大白和苏天北拉开距离,一边躲避着对方瞎砍的刀,一边照其后脑,后背处猛干。 “走了!小涛,先上车!”孔正辉的电话也在裤兜里,但他开了免提,刚才苏天御喊他,他就已经反应过来,率先冲上了车。 “噗嗤!” 白宏涛弯腰一刀剁在对方马仔的右腿窝上,将其砍得一个趔趄后,这才转身。 车内,孔正辉连续打了两次火后,才将车弄着,随即挂上倒挡,踩着油门后退。 “走了,哥,走了!”白宏涛冲着苏天北和白宏伯喊了一声。 二人将那名冲下来的马仔彻底打倒后,也转身跑向了汽车。 “嗡嗡!” 就在这时,街道上后侧方向,又有两台车冲了过来。徐二等人被手蕾炸散后,发现自己要追不上对方了,也全部上了汽车。 “走,走!” 苏天北拽着已经有些脱力的白宏伯,迈步跑向了孔正辉那一侧。 “吱嘎!” 孔正辉调头后,将上车的车门正好冲在了苏天北这一侧,白宏伯拽开车门,率先冲了上来。 “走了,涛!”苏天北迈步也冲了上去。 白宏涛跟在后面,拎着刀,就要往车内挤。 “唰!” 后侧的越野车追上来,车窗落下,徐二探出上半身,拽掉裹着枪的帆布袋,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霞弹枪。 m的,来了还想走?!”徐二红着眼珠子,咬着牙,抬枪对准了孔正辉的汽车。 “嘭!” “嘭嘭!” “……!” 数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孔正辉的汽车被打得火星子四溅。 “上来啊!”孔正辉情急之下踩住了油门,将车已经带起了速度。 白宏涛在车外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双腿跟着启动的汽车,猛跑两步,看着马上就要掉队。 “啪!” 苏天北在车内拽住白宏涛的脖领子,使劲将他往上一拉。 白宏涛借力越进车内,动作利落地关上了门。 人一上车,孔正辉猛踩油门加速,奔着生活村外赶去。 “呼……呼呼!” 苏天北剧烈喘息着,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骂道:“太……太悬了。” “砰砰砰……!” 后侧又是数声枪响泛起,苏天御和老黑在车内持枪打爆了徐二汽车的轮胎。 两台车速度极快地冲出了生活村,直奔龙城方向。 数秒后的车内,苏天北抬头喊道:“正辉,把电话给我,我问问六子的情况。” 孔正辉刚要拿电话,坐在车门位置的白宏涛,突然栽倒在了苏天北的肩膀上。 “卧槽,你坐稳了。”苏天北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了他。 “呕!” 白宏涛低着头,一口鲜血呕在了苏天北的腹部,腿上。 第八十七章 夺命的伤口 “卧槽!” 苏天北惊呼一声,立马扶起白宏涛的脑袋:“小涛,小涛,你咋了?!” “我……我后背没知觉了,胀,麻。”白宏涛口鼻窜血,话语含糊不清,同时还背过自己的右手,想去触摸后背。 “你咋了?小涛!”白宏伯也反应过来,从后座上起身,凑了过来。 苏天北放平白宏涛的身体,让他趴在了自己腿上,随即打开汽车内的棚灯,低头看了一眼。 白宏涛整个后背都已经被鲜血浸湿,身上穿着的外套,有数处很明显的枪眼。 苏天北看到这个景象,脸色煞白地回头喊道:“停车,老孔,停车!让六子过来,小涛中枪了。” 孔正辉闻声踩了一脚刹车,在电话中叫了苏天御。 卡尔生活村外,两台汽车一前一后地停滞,苏天御和老黑俩人,快步走了过来。 车内,白宏伯面色慌张地用双手堵着弟弟身上的伤口,语气颤抖地喊着:“快……快来人啊!” 车门被拽开,苏天御站在车外喊道:“咋了?!” “小涛中枪了,你快给他看看。” “让一让。”苏天御扒拉开大白,低头看了一眼白宏涛的中弹位置,随即伸出双手,直接将其外套和t恤撕开。 血淋淋的后背上,四处非常明显的枪眼正在汩汩冒血,其中有两处枪口的皮肤凹陷程度,起码有一厘米多的深度。 苏天御见到这个景象,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小……小御,咋弄啊?他在流血啊!”大白吼着问道。 苏天御扭头看向老黑:“包里的东西给我。” 老黑打开帆布袋子,从内衬的小格子里拽出医用急救用品包,苏天御接过来之后,率先上车说道:“二哥,你下去,上另外一台车,老孔你继续开,快点!” 不到一分钟后,汽车再次启动,向龙城方向赶去。 苏天御坐在车内,撕开急救用品的小包,从里面拽出了大量的止血绷带,纱布,以及便携式伤口缝合器。 “小御……我弟没事儿吧?”大白坐在后面,一直慌张地问道。 “别吵,别吵!”苏天御没有明确回答大白的话,但更准确一点说,他是有些不忍回答。 便携式缝合器将白宏涛身上的四处伤口缝合,随即苏天御又在外部创口处贴了大量的止血绷带。 身上的血止住了,但白宏伯的口鼻还在窜血,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咋……咋还呕血呢?后背伤了,他……他口鼻的血怎么止不住?!”大白不停地冲着苏天御问道。 苏天御沉默半晌,缓缓抬头看向大白,低声回道:“……他……他可能要不行了。” 白宏伯听到这话,瞬间懵了:“我去尼玛的,不可能!” 孔正辉听着苏天御的回答,也从倒车镜里扫了一眼白宏涛,随即狠狠地用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 卡尔生活村。 徐二双眼通红,心态爆炸地冲着修车的马仔吼道:“啥时候能弄好?” “马上,马上!”马仔趴在车边更换着轮胎,语气急促地回道。 “你快点,枪声响了这么久,一会把锡纳罗官军引来,咱就不好走了。”徐二再次催促了一句。 “我……我知道。”马仔低头继续干活。 徐二抬手指着路边的两人吼道:“你们先开台车出去观望一下,看路面上有没有啥动静。” 锡纳罗地区虽然是三不管地带,但毕竟还是有反叛武装,私人武装,以及官军的,双方开枪干了这么长时间,一旦把这些人引来,那也是很麻烦的事。 徐二这边的情况也非常糟糕,龙城距离这里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刚才火拼时,码帮这帮兄弟也伤了好几个,情况挺危险的。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徐二接起手机:“喂,大哥,对面肯定有人出城接应,你们拦了吗?” “拦个屁!”徐虎烦躁地骂道:“余家有驻军罩着,人一旦从你那儿跑了,肯定就找驻军送自己进城了,我拿什么拦?” “不是,你们往外迎一迎,万一碰上了呢?!”徐二很不甘心。 “师傅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见海关和海军的人。”徐虎低声回道:“你们在区外动枪了,这个事的性质不一样了,得听听上面要怎么办。” “放屁!”徐二破口大骂:“老子在区外玩命,手下四五个兄弟全他妈重伤了,这时候上面还要开会研究?我研究踏马啊!他们能不能给咱撑腰?这事还能不能干了?” “你冷静一点!”徐虎也很烦地骂道:“进城的路这么多,你知道对方从哪儿走啊,你就要拦?你拦他拿不拿枪?碰上驻军怎么办?!” 徐二沉默。 “别废话了,你要真有能耐,就不可能在摁住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让对方把人抢了。”徐虎的话里也充满埋怨:“我让人接你,赶紧回来!”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路面上,马仔站起身喊道:“二哥,有一台车肯定开不了,胎不够凑了,扔这儿吧,咱们挤一挤先走。” “他妈的!”徐二骂了一声,咬牙坐上了汽车。 …… 大约一小时二十分左右,两台汽车停在了龙河桥边上,与城内开出来的七台越野车碰面。 一辆越野车的车门弹开,白大彪,苏政才,孔老头等人一块走了下来。 “这帮小崽子还真行,还冲出来了。”苏政才看见两台汽车后,微微松了口气。 头辆汽车车门摊开,苏天御满身是血地走了下来。 苏政才愣了一下,立即迎过去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苏天御低着头:“没……没事。” 正驾驶,副驾驶的车门也被推开,孔正辉等人走了下来,全都目光空洞,脸色煞白。 “咋了?”苏政才感觉不太对劲,立马又冲苏天北问了一句。 “小涛……小涛……!”孔正辉想要回话,但说了一半,却又难以启齿了。 白大彪一听这话,两步就冲到了汽车旁边,低头往里一看,白宏伯抱着自己弟弟,背对着车门,正在痛哭着。 “小涛,儿子!”白大彪疯了一样冲进了车内。 …… 路面上。 余明远拿着电话冲自己父亲说道:“没事儿,人已经出城了。” 第八十八章 不沾血 龙江源头,桥边。 苏政才看了一眼侄子,低声喝问道:“到底咋回事儿?” “小涛没了。”苏天御低头回道:“跑的时候挨了一枪,打后背上了。” 苏政才和孔老头听到这话,也全都懵了。 大年初一,白大彪的儿子没了一个。 其实刚刚苏天御一看白宏涛的伤口,心里就已经清楚,对方估计是救不活了。 散弹枪,在近距离击中要害,别说是血肉之躯了,哪怕就是一掌厚的砖墙,可能都要被干出来个大窟窿。 徐二当时开枪的距离还比较远,枪内弹丸射出来的时候扩散了,只有四发打穿了白宏涛的后背,伤及了内脏,不然人可能当场就被一枪崩碎了。 苏天御服役了四年多,且参加过一区的独立战争,什么人能救,什么人救不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混乱年代,哪有那么多侥幸可讲?你能砍徐二,他手里的枪也能整死你。 …… 路面上,苏政才背着手,嘴角抽搐,孔老头皱着眉头,目光复杂。 车内,苍老的白大彪搂着儿子的脑袋,心疼得肝胆俱裂。 冷风吹过无政府区的土地,车外的人都很安静。 “咣当!” 就在这时,白宏伯跳下了汽车,脸上挂着泪痕,直接从车内抽出了刀。 “你干啥?!” 孔正辉拦了一下。 “狗东西,就是你把我弟弟害死了!”白宏伯怨恨地看着另外一台车内的梁峰,伸手推着孔正辉吼道:“你起来,我要剁死他!” 梁峰吓得脸色煞白,躲在车内,一动也不敢动。 “你冷静点,”孔正辉推着白宏伯:“现在弄他不解决问题!” “孔正辉,你给我让开,别让我跟你翻脸!”白宏伯攥着刀,目光癫狂。 孔正辉双手推着白宏伯的肩膀,低声冲他说道:“你啥都不要管了,我给你个交代行不行?你信不信我?!” 白宏伯剧烈喘息着。 与此同时,苏天御迈步钻上第二台车,伸手薅住了梁峰的脖领子:“下来啊,不下来等死啊?!” “哦,好,好……!”梁峰连连点头,迈步冲下了汽车。 苏天御没有去看大白,冲着老黑使了个眼色,带着梁峰就往江边的树林子里走去。 “冷静点!”孔正辉将白宏伯推开,转身也跟上了苏天御等人。 …… 五分钟后,树林子深处。 苏天御薅着梁峰的脖领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都咬谁了?” “我……我就咬了黑哥,真的!”梁峰靠在一颗树干上,声音颤抖地说道:“他们打我爸妈……还弄了我老婆,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吐的。” “踏马的,你敢撒谎?!”孔正辉拿着刀,直接怼在了梁峰胸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咋被摁住的,你都吐了谁?” 梁峰脸色煞白,一时间没敢回话。 “我们能找到那儿,就不可能啥都不清楚,明白吗?”苏天御掐着梁峰的脖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孔正辉闻言将刀往前捅了一下,刀尖刺破梁峰胸口的皮肤,流出了鲜血。 “我……我说,我说!”梁峰立即点头:“我还咬了那个部队的中间人……我跟徐二说了,这活是余家找我们干的,有一个中间人在部队。” “还有呢?!” “哦,还有……他们能找上我……是因为我当天在船上拿了几块手表。”梁峰低头回道:“是我鬼迷心窍了,我想着货那么多,拿一点也没人知道,所以……所以就揣了几块。” “我告诉你,这事搞到现在已经出人命了,你要再撒谎,不但会连累大家,你也得死。”孔正辉瞪着眼珠子吼道:“除了中间人,你还咬没咬其他干活的人?说实话!” “真的没有,其他人我都不熟悉,怎么咬?” “妈了个b的,我在码帮是有眼线的,你还敢撒谎?”苏天御掐着对方的脖子,单手用力:“捅他!” 孔正辉作势就要捅,而这时梁峰右手拍着树干,话语含糊不清地吼道:“我发誓,我全说了,真的没有隐瞒了。黑哥手下的人,跟我真的不熟悉……!” 苏天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缓缓松开了右手。 “咕咚!” 梁峰坐在地上,哭着说道:“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差点把我家里人都害死……。” 苏天御看了老黑一眼后,突然弯下腰,拽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对方。 梁峰怔住。 “你在外面,码帮的人还得找你。我在一区有个很好的朋友,一会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人接你。你去了一区后,起码两年内不要回来,我朋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苏天御拿着枪,低声嘱咐道:“枪你拿着防身,老黑先送你。” “那……那我家里人呢?”梁峰问。 “刚才都干起来了,你爸妈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跑了啊!一会路上你在联系他们。”孔正辉回了一句。 “好,好!”梁峰伸手接过了枪。 苏天御站起身,冲着老黑说道:“你送他吧。” “嗯!” 老黑点头。 孔正辉跟在苏天御后面,迈步就要走出林子。 “走吧。”老黑看着梁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哦,好。” 十分钟后,密林更深处,梁峰走在老黑前面,突然说了一句:“黑……黑哥,我不太想去一区。” “你不去一区……?”老黑还要回话。 “唰!” 梁峰颤抖地抬起了胳膊,将枪口对准老黑说道:“……事搞这么大,谁都说不好到哪儿结束……我去了一区……命就不在我手里了。” 老黑看着他:“你又玩路子?!” “我特么想自己走!”梁峰癫狂地吼道:“你给我拿点钱,算我借你的。” “唰!” 老黑拔刀:“你太紧张了,那小子不愿意沾血,你没看出来啊?” 梁峰怔了一下,猛然扣动了一下扳机,但枪内却传来了空枪之声。 “仁至义尽了,兄弟。”老黑迈步上前,左手搭在梁峰肩膀,右臂挥动。 “扑哧,扑哧……!” 梁峰被捅数刀,胸口,脖子全部被扎穿。 老黑扭头扫了一眼四周,骑着梁峰将他慢慢放倒,随即利落地戴上了绒线手套。 …… “吱嘎!” 两台汽车停在了龙江边上,余明远迈步下了车,抬头问道:“你们咋没回去呢?” 众人看向他,没有吭声。 白大彪动作缓慢地转过身,迈步下了车,看着余明远直言问道:“徐二给我儿子整死了,你余家是领头的,我现在问问你,你踏马啥表示?!” 第八十九章 态度 江边。 余明远听着白大彪的质问,明显是有些发懵的,缓了好一会才回道:“白叔,人怎么会……?!” 话还没等说完,情绪极为不稳定的大白,冲出车内吼道:“踏马的,在内港劫码帮和海关的货,这是多重要的事?你是老板,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要胆子没胆子,要品性没品性,被抓了第一时间就把我们全卖了。你有考虑过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吗?你说来卡尔擦屁股,我们大初一的拿刀就上车,现在我弟弟死了,你说怎么办?!” 余明远来之前并不知道有人死了,事发突然,他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岸边,苏天御和孔正辉从树林中返回后,亲眼看见了大白的态度,但二人却都没有插嘴,只站在人群边缘静静观望。 余明远回过神来,阴着脸走到了汽车旁边,抬头往里扫了一眼,见到了白宏涛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周边,孔家,苏家,白家的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明远,一动不动。 “我问你话呢,怎么办?你说话啊!”大白平时玩世不恭,没个正形,但实际上他是一位内心情感很丰富的人。弟弟死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并且他也确实觉得这事跟余明远的布局失误有关系,找的人不行,这才引出来后续的一堆烂事。 余明远看着车内的尸体,头皮发麻。 “说话!” 白宏伯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迈步冲上去,就要伸手扯余明远的脖领子。 “啪!” 这时,白大彪一把攥住了儿子的胳膊,扭头看向他吼道:“你别说话,闭嘴,听见了吗?!” 白宏伯口鼻中泛着浓重的喘息声,双眼盯着余明远,右拳紧握,但却没有再动。 “余明远,我白大彪做事最讲道理,儿子死了,我也不会讹人。”白大彪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你说咱们之间就是一场生意关系,那绝对没毛病。你们攒局找钱,我们跑腿干活,咱各有各的角色,谁出事了也他妈别怨天尤人。所以,你觉得这事很为难,那现在就可以走了。” 白大彪在儿子惨死的情况下,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见其人品和心性,因为他并没有任何裹挟余明远的意思,而是让他自己选。 如果余明远认为,接下来的事风险很大,余家犯不上跟一帮下层脚力把事共同推往不可控的方向,那就可以用双方只是生意关系为理由,现在就撤场。 但是! 如果余明远还记得当初福满楼一战后,三家是正式在余家吃过席,认了门子的关系,那下面的兄弟死了,你当老板的,就要出头做主。因为三家是在环卫管理会拜了码头的,站了队的。 两条路怎么选,双方关系怎么衡定,那就是你余明远自己的事了。 苏天御听着白大彪的话,跟以前的反应完全不同,他这回没有往前靠,也没有想着去跟余明远交流,而是一直冷眼旁观。 此次事件,跟上回码帮仓库火拼的情况完全不同,这回出了人命,白家人心里的情绪已经很明显了。 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余明远,等他的回复。 大约不到一分钟后,一直没有吭声苏政才突然面无表情地冲老白说道:“老白,儿子都没了,你还在这儿盘什么道,摆什么关系啊?!你想上哪儿,我跟你一块去!” 白大彪木然扭头看向了苏政才。 “瞅啥啊?码帮掉了一千多万的货,他们能搞到这一步就算了吗?今天我不护你儿子,明天倒的可能就是我儿子。”苏政才皱眉再次说道:“不用废话了,徐家人想进城,也得躺着进。” 说完,苏政才直接奔着自己汽车走去。 老孔头站在一旁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犹豫。 白大彪扫了余明远一眼,也果断转身:“走!” “等一下,”余明远喊了一声:“我打个电话。” 白大彪扭头看向了他,孔家老头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余明远转身走到一旁,迅速拿着电话拨通了朋友的号码:“喂,你到哪儿了?自己吗?你听我说,现在是这样的……。” 余明远拿着电话冲朋友交代了几句后,随即又给他爸打了电话。 “喂?”许久,余锦荣的声音在听筒内响起。 “爸,卡尔这边出事儿了。” “什么事?” “白叔的儿子没了一个。” “……!”余锦荣足足沉默了得有十几秒后,才低声喝问道:“那个人弄回来了吗?” “弄回来了。”余明远轻声回道。 “那先回城吧,回来再说。” “……杀人的是徐二,他也还没有进城。”余明远硬着头皮回道。 余锦荣再次停顿一下,才低声说道:“人不是已经抢回来了吗?” “对!” “……还是先回来,我明天见一下老白,当面和他谈。” “爸,三家跟了我们,这时候得有态度。”余明远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你要明白,你是老板,码帮的情况很复杂,徐二和徐虎是亲兄弟,码帮总协会背后有海军,海关,这里面……!” “爸,我得有态度!”余明远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就这样。” 说完,余明远极为罕见地率先挂断了电话,随即转身潇洒地摆手:“你们走你们的,剩下的我接着。” 白大彪深深地看了余明远一眼,冲他点头后,直接迈步上车。 苏天御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到余明远身边,低声冲他说道:“位置!” 余明远斟酌半晌,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今晚码帮从天鸿港出来不少人,你打听一下……。” …… 龙城内。 余锦荣穿着睡衣,迈步走到书房点了根烟。 思考,短暂的思考后,余锦荣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呵呵,老齐啊!还是晚上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个事……这闸南码帮想法很单纯,他们以为我只是想在海上跟他们争点生意。对呗……很明显,那个什么徐二在卡尔弄出动静,本意肯定不是冲着下面的马仔去的,他和他大哥是想弄我儿子。嗯,要不摁一下码帮,先看看……。” 与此同时,徐虎坐在车内,拿着电话说道:“我肯定是奔着余明远去的啊,不然我让老二抓梁峰有什么意义?就为咬那三家马仔吗?他们值吗?” 第九十章 回家的路 江边。 余明远打完电话,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码帮今天晚上出来不少人,都在海燕坑外面,徐虎也在。” “知道了。”苏天御点头,双眼看着余明远:“……我和他们一块去。” 余明远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低声说道:“道理是这样的,如果当初我觉得咱们只是商业关系,那上次在码帮仓库,我就不会露面。” 苏天御重重点头:“走了。” 说完,苏天御迈步上了白大彪的汽车,关上车门说道:“走吧。” “在哪儿?”白大彪松了松领口。 “叔,你看这样行不行……?”苏天御轻声与白大彪商谈了起来。 …… 龙城,龙口区的一处公寓内。 顾同山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茶海说道:“老董,说实话,这次海上丢货,弄得我很心烦。” 对面,叫老董的中年翘着二郎腿,插着手回道:“是,搞得很乱啊。” “海上丢货,我进了六百万的金砖,最后海警却点出来了将近八百万的货。呵呵,闸南那边的小孩跟我玩‘官道贩私货’,这说明有人觉得我老了,想自己搞渠道了啊。”顾同山左手搓着珠子,轻声说了一句。 “徐虎自己弄的?”老董问。 顾同山摆了摆手:“是他,也不是他。这多了一百多万的货,他自己肯定干不转,敢做,说明下面的兄弟支着他。” 老董点了点头。 “货丢了,一区的老墨不乐意了,来了两车人,一直在等我消息呢。”顾同山倒了杯茶:“咱码帮和这帮黑鬼,都是合作很长时间了,货虽然价格高一点,但胜在稳定啊。这回闸南官道卖私货,他们也不乐意了。” “是挺难的。”老董叹息一声。 “还有余家,他们最近也让我有点摸不准。”顾同山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余锦荣的儿子到底是想在海上做点生意,赚点钱,还是他余家就要在闸南插一支旗!” “这有啥区别吗?”老董打起精神问道。 “如果就是做点生意,下面有摩擦,那闹两个回合,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了。”顾同山抬头:“可如果余家的诉求不光是钱和生意,那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 “余锦荣是一区过来的,军政家庭出身,我总觉得他不像是只想搂点钱的角色。”顾同山皱眉回道:“闸南这帮小孩不稳当,咱码帮上层也是各有各的算计,再加上余家跟着拱火闹腾,弄得我真有点心烦。” 老董点了点头。 “今天徐虎的弟弟在卡尔生活村开枪了,事没办明白。”顾同山话语直白地说道:“不如趁这个机会,你直接找一下部队那边的关系,过去压老余一下,试试他到底啥意思。” “挑明了说啊?”老董问。 “对,就挑明了说,看看他是什么态度。”顾同山把玩着茶杯:“徐虎一会回来,我和他谈一下,然后就找老余。” “你呢?” “我不露面啊。”顾同山自嘲着说道:“我一个跑江湖的下九流,咋好意思跟人家政客坐一张桌啊,这分量也不够啊!让上面去人呗。” “嗯。”老董缓缓点头。 …… 新纪元开始后,各生活大区为了能有效管控人口流动,以及防范因资源问题爆发的战争,有几个大区当初都围绕着主城建立了特区墙,城关口。其建筑形态就跟古城墙,墨西哥墙差不多,但其功效却更具现代化,有一定的战争防御功效。 42年气温回暖后,大地解冻,资源开始回升,原本隶属于无政府区,待规划区的资源丰茂地域,也都开始聚集人口,重新建造家园。但这些城市,生活城镇,有很多都没有再去建造特区墙。因为一来要重新吸收人口,二来是资源回升,掠夺和暴乱发生的概率就小了很多,光为了抵御战争而去建造特区墙,性价比不高。 龙城就是这样的地区,它没有特区墙,沿海而建,商贸线繁多,但这座城市因为没有啥历史底蕴,所以建造初期规划得非常现代化,进城出城的道路都很清晰。而且周边地域还环山,环水,这样一来,能进城的出入口,都是有数的。 海燕坑外围,就有一条进城的道路,官方称呼为302官道公路。 四台汽车行驶在302官道公路上,方向正是卡尔生活村。 头车内。 一名满脸坑包的中年,皱眉评价道:“我真服了,带了二十多号人,蹲了三四天,人都掐手里了,还能让人抢回去。” “是呗。”后座一名青年懒洋洋地回道:“我看二哥现在是扎针扎糊涂了,整天干啥都跟没睡醒似的。” “他妈的,货丢了,港口也不开工了,咱天天也不见银子,这拿啥醉生梦死啊?”中年很烦躁:“原本以为这次摁住了干活的雷子,能把余家牵出来,他们最次也得赔钱,坐下来服软,这样过一段时间,咱也能复工。艹,谁成想……二哥还把它干崩了,唉,真是没法说。” “听说这次顾老进的是六百万的货,但船上搜出来的是将近八百万的金砖,你说这事儿,是不是……?” “艹!”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打断道:“你们聊偏了啊,别几把在背后谈这个。” 车内几人听到这话,也没反驳。 “滴玲玲!” 突兀间,电话铃声响起。 “喂?大哥!” “你们接上老二了吗?”徐虎问。 “还没呢,正往那边走,离得不远了。” “去了几台车啊?” “四台啊,”司机回:“我们二十个人呢。” “行,接完了马上给我打电话哈,”徐虎低声回道:“我去一趟顾老那儿。” “好勒,大哥!”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着电话就要拨通徐二的号码。 距离龙城边境岗大约五十公里处,三台汽车正在急速行驶着,徐二坐在车内吸着烟,心情似乎非常差。 “嗖嗖!” 就在这时,侧面的岔路口突然冲出三台挡着车牌照的越野,直奔徐二车队杀去。 第九十一章 续杯 “吱嘎,吱嘎……!” 急促且酸牙的刹车声在区外的道路上响起,从岔路方向冲出来的三台汽车,斜着拦在了道路中央。 “卧槽!” 徐二的司机惊呼了一声,本能踩了一脚刹车。 一连串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正在往龙城方向行驶的三台车,接连停滞在了路右侧。 “都别过去,他们还有枪。”苏天御蒙着脸在车内喊了一句后,瞬间拽开了车门。 “砰砰砰……!” 枪声响彻,苏天御和老黑一人攥着一把手枪,将对方两台汽车的轮胎打爆。 “二哥,二哥,有人劫道!”车内混乱的喊声响起。 徐二猛然坐直身体,从脚下的帆布袋子中抽出散弹枪,咬牙吼道:“开车,撞过去。” “轮胎爆了,冲不远啊!”司机吼了一声。 “玛德!” 徐二怒骂一句,左手推开了车门,一脚迈下去后,躲在车门板后面扣动了扳机。 “嘭嘭!” 散弹枪咆哮,枪口奔着火舌,连崩对行路车辆数枪。 车内,苏天御收回身体,弯腰吼道:“别动,先别下去!” 另外一台车旁,老黑攥着枪,等徐二连续崩了三四枪后,才又探头还击两枪。 “走,走,去树林子。” 徐二吼了一嗓子,拎着枪率先后退。 后侧两台车上,徐二的其他马仔也仓促间冲下了车。他们有不少人身上都有伤,而且还有很多人虽然拿着枪,可枪里却没有子弹了。 前半夜,卡尔生活村一战,已经打的徐二这边弹尽粮绝了,不光很多响没了弹药,还有人把刀,铁棍都踏马打丢了。并且还有一台被孔正辉等人撞废的汽车,也被弃在了生活村没有带走。 这二十多个人,大过年的在外蹲了三四天,前半夜挨了偷袭,后半夜竟又被续杯了。 太突然了! 很多身上有伤的马仔,刀口都还没有缝合,只单手用纱布捂着创伤位置,狼狈不堪地冲下了车。 对方有枪,有三台车的人,这踏马还咋干啊?! “走,快走,等咱们的人来。”徐二打完枪内弹药后,掉头就开跑,两步迈下壕沟,轻车熟路地就往树林子里钻,其速度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复杂地形的田径冠军了。 “打电话!” 徐二一边跑,一边吼着。 后侧,一名马仔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前来接应的“帮友”电话:“喂,你们到哪儿了?我们在半路上被劫了,就在302公路……。” 路面上。 苏天御探头见到对方已经开始轰散着逃跑,立马拎枪下车:“干他们。” “呼啦啦!” 三车人冲了下来,手里拿着家伙,直扑对方逃跑的马仔。 “二哥,二哥,你等会儿我啊m啊,二哥,你不管我!”路面上,之前被苏天御拿枪击中腿部的明仔,此刻一瘸一拐地刚跑下壕沟,脸色煞白地骂着。 明仔伤得较重,说白了,现在就是没人打他,他可能都要病危了,就更别提这半路上被人拿枪追赶了。 明仔冲下壕沟,瘸着腿一脚踩空,直接栽倒。 一群人冲上来,拿着铁棍冲着明仔脑袋就是一通乱砸。 “别打了,服了……投降了,别打了……!”明仔抱着脑袋,杀猪一般吼着。 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三人冲下壕沟,迈步追向了树林子。 …… 龙城迎面行驶出来的四台车内。 光头中年抬头冲着司机喝问道:“咋了?” “玛德,二哥被劫住了。”司机立即回头吼道:“抄家伙,快点!” 众人闻声就从车内帆布包里拽出了家伙,脸色凝重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司机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着电话拨通了徐虎的号码:“喂,大哥,二哥这边出事了,他在半路上被人劫了,我离他不算太远了……。” 市区,高档公寓门口处,徐虎停住了脚步,挑眉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就在刚才,我们通了电话……。” “……!”徐虎咬了咬牙,直接转身说道:“你们马上赶过去,跟老二汇合。” “是,是!” “我现在带人过去。”徐虎直接挂断了电话,气到发疯地骂道:“这老头子是不是糊涂了,非要现在找我干什么?!” 其实客观一点讲,徐虎这个咒骂是没啥道理的,因为顾同山虽然约他了,但并没有让他马上就去,是他自己觉得卡尔生活村的事已经结束了,这才带人进市区。 说白了,徐虎现在是有气撒不出来,不知道该拿啥发泄了。他弯腰坐上汽车,抬头吼道:“给港内打电话,从海燕坑出去,上302官道。” “好!”司机点头。 徐虎低头拨通了顾同山的号码:“喂,师傅!” “你到了?” “我没有,我刚到门口路面上就给我打电话,说老二走一半让人劫了。”徐虎皱眉有些怨气地说道:“之前我就说过,现在没必要跟余家谈。你找海军的人也没用,他们是想往死了弄咱们。” 顾同山皱眉沉默。 “师傅,今晚不管事弄到哪一步,港口的上层关系都必须露面了。人家驻军之前就进过港了,明摆着告诉你,他们要罩余家,可咱这边就我一个人在面上折腾。”徐虎很气愤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顾同山低声问道。 徐虎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 什么叫一个人在面上折腾?这话代表的是整个闸南码帮啊! “我的意思是,现在就我带着这帮兄弟和余家……。” “行了,我知道了。”顾同山挂断了手机。 徐虎扫了一眼电话,松着领口说道:“给魏相佐,下面的把头,路行,全打电话m的,今天我要能让余明远的人进城,老子跟他一个姓!” 此刻,徐虎并不知道白家死人了,也更不知道对方是冲着啥来的,他只以为余家这是在敲打自己,在摁着他徐虎收拾。 …… 302官道的树林子里。 白宏伯蒙着脸,拎着刀,一直在追着徐二。 “你别冲动,他有枪。”孔正辉一直在压着白宏伯的速度。 “砰砰……!” 不远处,苏天御,老黑二人一直在拿枪,向徐二的方向乱打,逼迫对方和其他逃跑马仔分开。 第九十二章 三位老炮,梦回二十五年前 树林子里,身材瘦高的徐二甩着两条大长腿,闷头一个劲儿地猛跑着。 苏天御看了一眼他的位置,扭头冲着孔正辉说道:“老孔,你不用跟着了,你去把其他马仔干跑,直接带人准备走。” “好。”孔正辉也没坚持,转身就往侧面跑去。 “砰砰。” 苏天御冲着右侧方向再次打了两枪,吓得徐二立马往左侧方向跑去。他拿的是散弹枪,弹量少,装弹慢,刚才在跑路时,也是不停地向后放枪,所以此刻手里早都没有了弹丸。 白宏伯见对方许久不开枪了,身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耐力,竟再次迈步提速,直愣愣地追了过去。 “唰!” 徐二额头飙汗地跑了三四分钟后,一抬头人已经钻出了树林子,前面不远就是大海,左右两侧有很狭窄的沿海公路,是那种只有砂石,但还没有铺沥青的道路。 这边还没有被开发,距离龙城也有一段距离,所以路很破,并且靠近一区和锡纳罗的边境线,周边几乎没有人烟。 徐二端着枪,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后,迈步就冲向了大海。因为旁边两侧的道路太过空旷,哪怕跑出去上千米,后面追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到他。 徐二常年生活在码头,水性极好,真跳了海,反而对他来说更容易跑。 “踏踏……!” 徐二没有管身后的兄弟是否跟了上来,眼见大海就在前面,立马甩腿就冲了过去。 这时,苏天御,白宏伯,老黑三人也已经追出了树林子,抬头见到了徐二。 “唰!”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大灯的光芒从树林中央的岔路支了出来,两台越野车飞驰而下,在砂石路上转了个弯,直奔徐二冲去。 “玛德,还没完了!”徐二骂了一声,再次加速。 “嗡嗡!” 汽车马达声音澎湃,两条腿确实很难干过四个轮子。徐二一边跑着,一边扭头看向刺眼的灯管,眼见着汽车宛若炮弹一般冲来。 汽车没有减速,徐二肯定就不敢直愣愣地跑了,他额头冒汗地盯着汽车,来回晃悠着躲避对向冲过来的车头。 “唰!” 徐二连续晃动身体,堪堪躲过了直撞过来的车头,但双脚失去平衡,人一侧开,自己也脚下拌蒜地倒在了地上。 “吱嘎!” 汽车停滞,轮胎还在冒着丝丝白烟,泛起一阵焦糊的味道。 徐二真跑不动了,他躺在地上喘息着,满身都是汗水。 苏天御,白宏伯,老黑三人追了过来,两台越野车内也窜下来了数人。 车上下来的人,全都没有蒙面,徐二费力地抬起头,借着车灯扫了一眼众人,顿时撇嘴骂道:“艹,来了一帮老家伙啊!” 白大彪,苏政才,孔老头三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徐二。 “……啥意思啊,还要囚我啊?!”徐二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囚我也几把没法谈,码帮里里外外丢了一千多万的货,一个把头,十几个兄弟全都进去了,要被判大刑,这事不光是面子上的事了,明白吗?” 徐二此刻也不知道白宏涛死了,他还以为对方是想摁住他,再跟徐虎掰透一下。 白大彪低头看着徐二,伸手喊道:“刀!” 身后,白家一名子弟将手里的刀递了上去。 徐二眯眼看着白大彪:“你踏马脑子有病啊?你还想杀我咋滴?!” 年近六十的白大彪右手攥刀,嘴角抽动,一句话都没说地迈步上前。 徐二有些懵:“你要干什么?” 白大彪突然抬起胳膊,双手攥着刀柄,抡圆了砍了下来。 徐二反应还算快,抬臂挡了一下。 “噗嗤!” 一刀落,鲜血横流。 徐二再次倒在地上,双眼中不羁的神采,此刻已经变成了惊惧:“白大彪,你踏马的……!” 白大彪一言不发,双手抡着刀,再次猛砍。 徐二躺在地上左右闪躲,身形异常狼狈。 “唾!” 苏政才粗鄙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动作缓慢地搓开了之后,伸手也抢下了自家人手里的刀,迈步上前。 俩老头,全部当过兵,上过战场,从那个极为动荡的年代带着家族走到了现在。 这两人加起来一百二十多岁了,看着身形佝偻且苍老,但面对上徐二之后,下手却极为果断,凶狠。 “噗嗤!” “噗嗤!” “……!” 俩老头围着徐二,拉开半步身位,姿势标准,动过利落地冲着他猛砍了十几刀。 这时徐二已经意识到对方不是要摁他,而是要整死他。他剧烈挣扎,几次想要冲起身逃跑,但都被苏政才堵住身位,抡刀砍腿后剁倒。 “白大彪!你敢整死我,你白家一个人都活不了!”徐二急了,满身是血的在地上打滚。 “大灾荒,遍地饿殍,特区成立,百万人暴动,军阀混战,老子跟着部队一路南下,从东北一直打到沪上,从沪上又转战夏岛,你唬我?!老子要是怕死,那就没有现在闸南的白家了!”白大彪咬着钢牙,一刀砍向了徐二脖子。 “扑哧!” 徐二双臂已经抬不起来,侧头躲避之时,刀刃直接砍进了他的脸颊内。 旁边,苏政才噗噗地连砍两刀,徐二已经再无起身之力,身中十几刀,浑身抽搐。 外围,孔老头瞧着地上躺着的徐二,犹豫再三后,迈步上前,从苏政才手里夺过刀,一言不发地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在场的年轻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苏天北,孔正辉这些人。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三个老头虽然平时或沉默寡言,或脾气暴躁,但对待家里人都很和善,睿智,完全不像是拿着刀能杀人,能跟别人拼命的样子。 白宏涛没了,三个老头梦回二十五年前,那个遍地战场,烽烟燃九州的年代。 徐二被砍了足足二十多刀后毙命,他没折在后起之秀手里,反而被三个老头子给撅折了。 海边,白大彪收了刀,指着白宏伯说道:“余明远讲究,以后你就得讲究。” 说完,白大彪迈步上车。 苏天御低头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 与此同时。 天鸿港的码帮集结了二百多号人,分散车冲出城区,将去往卡尔生活村这一侧的进城道路全部埋了眼线。 城内的街道上,徐虎给自己弟弟打了三个电话,但后者都没接。此刻他右眼皮突然狂跳,心神不宁了起来。 海关。 “顾同山说,余锦荣的儿子在区外呢。” “驻军不露面,我们不用掺和。”一名男子躺在校官的宽敞值班室内,打着哈欠回了一句。 第九十三章 04号巡防哨点 区外车上。 苏天御拿着电话,低声说道:“办完了。” “人弄没了?”余明远问。 “没了。”苏天御坦然承认。 “你们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往回走,肯定会被堵在边线口。”余明远声音沉稳地回道:“刚才有朋友给我打电话了,码帮那边出来不少人。” “你说怎么办?”苏天御问。 “我还在刚才那个地方等你们,你来找我,咱们去驻军那儿,要快!”余明远催促着回了一句。 “好。”苏天御点头,挂断手机。 车辆内,苏政才扭头问了一句:“余明远怎么说?” “他说码帮那边出来不少人,咱们现在进城肯定会被堵到。”苏天御轻声回道:“他要带咱们去驻军那儿。” “那这么看,咱东家和驻军的关系不一般啊。”苏天北插了一句。 “肯定不一般啊,上次在天鸿港抢人,驻军就露过面。”苏政才淡淡地说道:“咱背后的老板是余家,余家背后是驻军。” “不用想那么多了,远子哥说能罩得住,那咱就听他的。”苏天御轻声宽慰众人:“咱当脚力,把分内的事干好了就行。” 众人闻声点头。 …… 大约十五分钟后。 车队抵达龙江边的分界桥,苏天御推门下车,走到余明远身边问道:“去哪个驻军点?” “这边就一个驻军哨点,在小天山脚下。”余明远回:“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了,他们让咱们去驻军那先待着,等边线内的部队过来接,咱们一块回去。” 苏天御点头:“那走吧。” 余明远面色凝重:“你上我车吧。” 苏天御见余明远脸色异常凝重,随即忍不住问了一句:“有驻军帮忙,这事还很难处理吗?” “码帮背后也有人啊!”余明远叹息一声回道:“徐二死了,今晚的事不太好平,上面可能要提前碰撞了。” “这次挺白家,你没少挨骂吧?”苏天御试探着问。 “所以我才没提前进城啊。”余明远扭头看向他说道:“今晚不管咋样,我肯定和你们在一块。” 苏天御闻声冲他竖起大拇指:“牛b!” …… 龙城西南侧,有着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群,其中隶属于一区龙城一侧的,被称作为小天山边境线。 边境线上,大约有七八处龙城边防驻军部队的巡防哨点,连绵长度约有四百公里左右,而靠近龙江源头的巡防哨点只有一处,那就是小天山04号巡防哨。 负责龙城边防的驻军部队,番号为171军,它隶属于龙城卫戍司令部,从级别和从属规则上来讲,它只听龙城军政一把手的号令。但实际情况却是,一区对龙城部队的监管非常严格,尤其是在发生过一区独立战争后,龙城军政口被下放了很多白人将领,这些人有内部小议会,对军政口干预颇深。 苏白孔三家的车队,跟着余明远的汽车,行驶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后,就抵达了04号巡逻哨点。 这个巡逻哨不大,其规模就跟纪元年前的普通边防哨点差不多,驻军单位只有一个班,十个人左右。 巡防哨大约两间营房,一间是寝室,一间是餐厅,健身中心,总占地大约二百多平米,院内有四台巡防车,以及少量的军事设备。 车队抵达,余明远和他那名之前就赶到的军官朋友,率先下了车,进了哨点与班长交流不到一分钟后,这才被放行进院。 车辆停在营房前侧,除了白家的人没有下车外,其余人员都凑在了一块,进了士兵休息的营房。 有了驻军的照顾,众人心里虽然都踏实了一些,但情绪却不怎么高涨。 白宏涛死了,现在尸首就放在车里,这任谁也踏马的高兴不起来啊。 房间门口,余明远背着手,低声冲着那名军官朋友和巡防点班长说道:“问一问接咱们的人啥时候到。” “好。”军官朋友点了点头。 “滴玲玲!” 电话铃声响起,余明远走到一旁接起:“你说。” “千万不要出驻军点,码帮那边炸窝了,至少得有三四百人出城了。坐堂魏相佐,还有下面的把头,路行,都带人堵在进城点了。”电话中的男子轻声说道:“驻军那边不去人接你们,你们说啥不能走。” “明白了。”余明远点头:“你多留意一下那边的消息。” “好勒!” 双方结束通话,余明远还没等松口气,手机屏幕就再次亮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是父亲发来的简讯。 “待在那儿,上面谈。” “……!”余明远松了口气,立马回道:“明白!” …… 龙城海燕坑附近,十几台汽车停在路边,六七十号从天鸿港冲出来的码帮兄弟,都聚在一块,三五成群地聊天。 头车附近,魏相佐叼着烟,靠在车门上,正在与几个负责路面生意的路行,把头交谈。 “我就服了,这干都干完了,还整场面上的事有啥用?”一名中年撇着嘴说道:“里里外外出来了四五百人,就这个规模,还能打起来吗?扯淡呢!” “是呗,现在上面就愿意搞这些没用的。”另外一人也很不爽地附和道:“一千多万的货丢了,十几个人进去了,这是啥矛盾啊?这是死仇啊!你要真想跟余家撕破脸,那他妈的直接抽签选几个亡命徒,在区外一把干死余明远。这样既报仇了,也让余锦荣明白明白,他在一区好使,但不见得在龙城好使。可你现在又摇号子,又整队形的,这有啥用啊?余家做事风格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个王八家族,一看事不对了,马上就往驻军裤裆里钻。咱码帮人再多,你还敢动驻军吗?” “是这个道理。” “唉,其实你们都不懂,咱虎哥现在是穿上西服了,不擅长玩刀枪了,擅长玩场面。” “……!” 众小头目的话里,多少充斥着一些对徐虎的不满,以及讽刺性的调侃。 魏相佐站在人群中央,没怎么插话,只低头吸着烟。 “我估计啊,肯定是要谈了。驻军出面和咱们海关的大佬碰一下,研究个方案,最后和气生财。”一名把头继续说道:“闹不好啊,咱这货丢了,最多能被赔点钱,但以后啊……怕不是得让出一条海面的进货线,给人家余家做。” “滴玲玲!” 众人正在交谈时,魏相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说。” “徐二死了!” “什么?!” “今晚可能真要干了,徐二死了,刚被抬回来。”电话内的男子,低声说道:“虎哥刚到城外……。” 魏相佐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句:“……那完了,今晚可能还真不光是场面上的事了。” 第九十四章 无法决定命运的马仔们 海边砂石路上。 徐虎看着躺在地上,被砍了二十几刀的亲兄弟,双眼空洞,表情呆滞。 白宏涛是白大彪的血肉至亲,那徐二难道就不是徐虎相依为命的亲兄弟吗? 从情感上来讲,徐虎此刻的心疼,诧异,愤怒,以及种种负面情绪,是完全不低于白大彪的。自打兄弟二人加入码帮开始,不管徐二在外面做事有多不是人,但一直却对他这个大哥言听计从。 大哥一句话,徐二大年三十都没有返回龙城过年,一直蹲在区外,亲力亲为地处理着梁峰事件,这足以见得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 徐虎憋了半天,捂着胸口冲着旁边中年说道:“给……给顾同山打电话,告诉他我弟弟死了,马上,立刻!” …… 凌晨四点多钟,龙城市区。 余锦荣穿着西服从自家的公寓楼内走出来,弯腰上了一台挂有部队牌照的汽车。 后座上,一名穿着便装的男子,插着手冲余锦荣问道:“你去?” 余锦荣闻声直接摆手:“我大小也算是个公职人员,让我跑去码帮和顾同山坐下来讲数,那太抬举他了。” 中年男子沉吟半晌:“那让小冯去吧。” “行。”余锦荣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小冯去,我们找地喝会茶?” “好。”中年男子点头,抬头吩咐了一句:“走吧,回我那儿。” 话音落,汽车驶离于家,直奔市郊一处离驻军部队很近的别苑赶去。 …… 龙口区,公寓楼内。 顾同山拧着眉毛,低声冲徐虎说道:“他们如果在驻军那边,你就先不要动,我马上给上面打电话,” “得多久?”徐虎逼问。 顾同山憋了半天:“最多不用半小时。” “好,我等你。”徐虎挂断手机。 “踏马的!”顾同山咬牙骂道:“余锦荣也太他妈猖狂了,直接给徐二弄死了,他绝对不是奔着海上这点生意来的。” “是,你说咋弄?” “算了,我给部队那边打个电话……。” “滴玲玲!” 话还没等说完,顾同山的手机率先响起:“喂?老张!” “龙江边上那个三营的营长小冯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约你一下,出来聊聊。”打电话的这位也是码工总协会的一名元老,人脉很广。 “他要干什么?” “肯定是替余家说话啊,你见不见?” “……!”顾同山斟酌半晌,在客厅内转了一圈后回道:“见,我带着海军的人一块去。” “行,那就这样,我约地方,你们过去就行。” “好。”顾同山挂断手机。 沙发上,那名出谋划策的男子抬头问了一句:“驻军出面是啥意思?” “很明显,对方在试我们背后的关系。”顾同山斟酌半晌:“我去穿衣服,咱们一块出去。” “好勒!” 十分钟后,顾同山与同行男子一块下楼,乘车赶往见面地点。 …… 04号巡防哨点内。 孔正辉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走,上个厕所。” 苏天御怔了一下,迈步跟了过去。 二人一块离开营房,来到了室外的厕所,苏天御解开裤腰带,轻声问道:“咋了?” “你说驻军能罩得住吗?”孔正辉问。 “为啥这么问啊?”苏天御很平静地回道。 “玛德,徐虎虽然是个跑路面的,但他背后的人……咱肯定是得罪不起的。”孔正辉有些担忧地说道:“徐二死了,事肯定闹大。如果徐虎背后的人也急眼了,觉得咱们太过了,那驻军还能罩得住吗?” 苏天御看向他:“你想说的是,余家和驻军的关系,或许没有码帮跟海关的关系那么牢靠,对吗?” “对,就是这个。”孔正辉点头:“余家才刚来龙城,但码帮不一样啊,他们盘踞在港口十几年,替上面管理地面,创造利润……说白了,那就是纯纯的家臣,黑手套,你懂我意思吧。” 苏天御缓缓点头。 “明远留下了,那说明余家肯定是护着咱的。”孔正辉继续补充道:“但如果驻军只护余家,而不护我们呢?咱怎么办?” 苏天御再次切身地感觉到,孔正辉真的是个很细的人,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思考问题都很严谨。 “驻军如果不管咱,上面又踏马谈不拢,那咱就是回到城内也躲不过码帮那一刀。”孔正辉脸色非常难看地说道:“闹不好啊,咱得全家跑路。” 苏天御系上裤腰带,伸手拍了拍孔正辉的肩膀回道:“有时候啊,人想得太多了,其实痛苦的是自己。咱现在就是马仔,你完全没必要操老板该操的心,人都弄死了,你现在想这些有啥用?” “你想了才知道下面怎么办啊?” “你去问问你爸,他刚才犹豫那么长时间,最终还是下刀了,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苏天御反问。 孔正辉怔住。 “……三个老头啥没经历过啊,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苏天御低声再次说道:“干都干了,就别几把纠结了。上面咋处理,咱听着就完了。真到码帮逼得咱不得不跑路,那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他徐虎不会好。” “不会好是啥意思?” “我没有几千个兄弟,也不是啥坐堂,帮带,”苏天御低声回道:“但打了两年仗,我也是有几个朋友的。” 说完,苏天御迈步向外走去。 孔正辉斟酌半晌,突然喊道:“你踏马刚才是不是把手上的尿擦我肩膀上了?!”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厕所,刚准备回营房,就突然见到巡防哨点外侧的公路上,停下了两台汽车。 孔正辉怔了一下:“他们找来了。” “肯定的啊,不然余总为啥让咱来这啊?这附近就特么一个驻军巡防点,傻子也知道你往哪儿跑了。”苏天御站在院内看着那两台熄灯的汽车,背手说道:“今天晚上,咱就能看出来,到底是咱们东家硬,还是徐虎的亲爹硬!” …… 市区内。 一台军车停在了码工总协会旗下的一处贸易办公点内,那名姓冯的营长,只孤身一人进了二楼。 楼内,顾同山等六七名码帮有头有脸的元老,面色都很难看地坐在一块轻声商量着。 城外,徐虎坐在车里接起了电话:“怎么说?!” “人就在驻军巡防点呢,我看见院里的汽车了。”马仔回。 徐虎挂断电话,扭头说道:“调人,把外面全围上!” 第九十五章 区外的事,放在区外 码工总协会的下属贸易公司内。 “你好,冯营长。”楼下接待的男子,彬彬有礼地冲着冯营长打了招呼。 “在哪呢?”冯营长点头回应。 “这边请。”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迈步向二楼走去。 冯营长的年纪不大,约有三十岁左右,身材壮硕,皮肤黝黑,长得非常阳刚,帅气。 二人一同迈步上楼,接待男子推开左侧走廊的会议室房门,抬头喊道:“顾老,您朋友来了。” “哎呦,请进!”一名老头坐在椅子上,笑着喊了一句。 冯营长迈步走进室内,脸颊上同样挂着微笑:“人不少啊!” “坐,坐!”那名与冯营长通过电话的码帮元老起身,伸出手掌说道:“挺长时间没见面了,呵呵。” “嗯,最近实行换岗制,天天拉着部队在城外跑。” “来来,坐!”老头子拉着冯营长坐在了自己身边。 顾同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也没有率先吭声。 室内,除了起身招呼冯营长的那名老头外,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也没有主动与小冯交流。 人坐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小冯,徐虎是老顾的门生,跟他谈好了,那就是跟闸南码帮谈好了。”元老介绍了一句。 冯营长体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着顾同山说道:“余家和我们驻军的关系一直不错,刚才余明远给我打电话,说他下面的人在区外惹了点祸,让我在中间帮着说和一下。怎么样啊,顾老,能不能卖咱驻军一个面子?” 顾同山瞧了他一眼:“徐虎的弟弟死了。” “是,我听说了。”冯营长点头:“人不是死在区外了吗?” “死在区外,不算死吗?”顾同山皱眉问道。 “余明远那边也死人了,是白大彪的儿子。”冯营长直言回道。 话音落,屋内众人怔住,包括顾同山都很意外地看着对方:“白家也有人死了?” “是啊。”冯营长轻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两家都死人了,那区外的事就放在区外,别带回区内了。” 顾同山沉默数秒:“然后呢?” “本来是没有然后的,但你既然问了,那我替余家做个主。”冯营长插手说道:“区外的事到此为止,区内海面上的生意,大家各退一步。你们让出一条跑道,让余明远做买卖,我让他们给你们拿三成利。” “我们丢那一千多万的货呢?还有十几个人被抓了,这个怎么算?” “扫货的是海关和警署,这个账你算不到余家头上吧?”冯营长竖起三根手指:“三成利不少了。” “开玩笑!”顾同山身旁的一名老头,脸色极为难看地骂道:“货不赔,人出事了也不安排,光凭你一句话,以前的事就翻篇了?如果我们只想要三成利,那还至于搞到今天这一步吗?冯营长,你虽然是驻军军官,但做事也得讲道理吧?” 冯营长停顿数秒,眯眼看着对方:“你觉得我大半夜跑到这来,是在跟你胡搅蛮缠吗?” 对方看着冯营长,后者也在凝视着他,双方陷入僵持。 “咣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两名中年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穿着海军制服,看肩章,应该是个上尉军衔。 “哎呦,冯营长,好久不见啊!”上尉军官前侧的便装男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冯营长回头:“呵呵,挺好的呗,刘哥。” 海军的便装男子走到冯营长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们陆军最近不是在搞什么轮岗制吗?听说天天拉着部队可哪儿跑,呵呵,今天咋有空扯这事呢?” “朋友给我打电话了啊!” “余明远啊!”便装男子冲着冯营长旁边的元老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一边坐着。 元老起身,便装男子侧身坐在冯营长旁边:“你和余明远关系很好啊?” “我不是因为私人关系来的,余家和驻军关系一直很好。” “艹!”便装男子笑骂一句,轻声回道:“区外那点破事儿,还至于你过来谈吗?过了边境线,那就是没有法律的地方,下面有矛盾了,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呗。谁有能耐,谁就给谁干死,咱们操那个心干啥?” 冯营长眯眼看着他:“不管啊?” 便装男子盯着冯营长,笑着说道:“徐虎这些年一直苦哈哈地埋头干事,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人家弟弟死了,我说一句不追究了,那不扯淡吗?这让下面兄弟寒心啊!” 冯营长沉默。 “余家的人有能耐,那他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城内。只要过了边境线,那就是合法公民,受法律保护,”便装男子回头看向顾同山:“咱码帮不能在区内犯罪吧?” “呵呵,不能。”顾同山点头。 便装男子再次看向冯营长:“就这么地吧!区外的事区外解决,人回来再说?” 冯营长缓缓起身,低头看着便装男子:“这话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人只要进了城,徐虎心里有气也得憋着。”便装男子轻声回道:“但是!人要没进来,哈哈,那咱驻军也别撒泼打滚。” “呵呵,行。”冯营长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慢走啊!”便装男子坐在椅子上没起来,只扯脖子喊了一声。 …… 五分钟后。 冯营长回到车内拨通了一个号码:“余叔,海军死挺徐虎,说咱们的人要是能安全进城,那他就认了。” “海军态度这么强硬吗?”余锦荣有些意外。 “对。”冯营长点头:“他们肯定不敢动驻军的巡防哨,但外面肯定都被码帮的人围死了,是接是送,你们拿主意。” “好,我知道了。”余锦荣皱眉挂断了电话。 …… 再过十分钟。 04号巡防哨内,执勤班长叫了余明远出来,低声冲他说道:“你先走,剩下的人,我们送。” “我先走?”余明远皱眉看向他:“谁说的?!” “上面的人说的,让你先走,啥都不要管了。” “不可能!”余明远低头掏出手机:“我给上面打电话。” 室内。 苏政才挂断电话,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玛德,王道林给我打电话,说码帮出来了四五百人,要他妈发动一场边境战争。六子,上面到底能不能拖住?!” 第九十六章 弃了? 市区,贸易公司内。 顾同山迈步走到窗口处,拿着电话拨通了徐虎的号码。 “喂?师傅!” “刚才对面驻军的人来了,但咱根本没搭理他们。你听好了,上面今天肯定挺你,你把事儿办好了就行。”顾同山眉头紧锁地说道:“一定不要碰驻军,如果你解决不了问题,马上给我打电话,咱们海军那边有办法。” “明白了。”徐虎应了一声。 “我们在这等你消息。”顾同山挂断了手机。 龙江边界桥附近,徐虎坐在车内,阴着脸说道:“给带队的兄弟打电话,告诉他们封路,只要看见对面的人,立马给我打电话。” “好!”副驾驶上的青年立即点头。 距离边界桥大概两公里左右的一条公路上,魏相佐拿着电话,皱眉说道:“踏马的,你们是不是傻啊?不要让人去驻军门口晃悠,你们在军事单位门口聚集,人家可以随时判定你有非法军事企图。真踏马开枪了,打死也白打,明白吗?” “知道了。” “今晚主事的是徐虎,是打是杀,都由他决定,我们跟着做就行了。”魏相佐再次嘱咐了一句。 “明白了,大哥!” 说完,魏相佐挂断电话,扭头冲着旁边六七个管事的头目说道:“上面谈崩了,要干了。” “能干起来吗?驻军要是送那帮人进城,咱还敢拦车啊?”一名中年背手说了一句。 “驻军要真这么掺和,那海军自然有办法出面解决问题。”魏相佐轻声说道:“上面敢下这个令,就说明心里肯定是有底的。区外嘛,规则少,瞎几把干呗。” “唉,顾老是真疼徐虎啊。”一名头目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要是咱们堂口的人被整死了,估计海军才不会出面趟这个浑水呢。” “少说两句!”魏相佐呵斥了一句。 …… 海燕坑外侧。 两台海军军车接令离开原本驻扎区域,一路向东边驶去。 车上,一名军官拿着电话问道:“大哥,不能出事吧,咱可没接到指挥部的命令啊。” “指挥部已经默认了。”电话中的男子低声回道:“你啥都不用管,就在边界桥旁边待着,驻军不露面,你也别露面,懂我意思吗?海警队,海关缉私那边已经批手续了,如果驻军死保对方,你们直接过去摁人。原则是,可以发生冲突,但不要先搂火。” “明白了。” “就这样。” 二人挂断电话,军官扭头冲着司机吩咐道:“快点开!” …… 04号驻军巡防哨内。 余明远扯脖子冲巡防哨班长吼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我先走了是啥意思,不管他们了?” “他们有线内的部队过来接,但上面的意思是,你就不要掺和接下来的事了,你先回去……。” “放屁!如果有人接,那还让我先走干什么?”余明远根本不信地吼道:“他们去之前,我承诺过,今晚不管出多大事,我都会保他们。现在我突然走了,他们怎么想?你让我怎么交代?!” “余哥,我就是一个小班长,屁都不算,上面具体怎么安排的,我上哪儿清楚啊?你不走,我就很难交差,你别为难我,行吗?”班长哭丧着脸回了一句。 余明远看着他,额头青筋暴起,沉默许久后,直接掏出了手机。 “明远!” 就在这时,之前陪白宏伯等人上过山的那名军官走过来,低声冲着他说道:“上面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余明远抬头。 “听我一句,咱们先走,”朋友低声回道:“不要给上面找麻烦。” 余明远盯着他,突然问道:“我要走了,驻军能送他们过线吗?” 朋友怔住。 “能不能?说话!”余明远吼着问道。 “应该不会送,但线内一定有人接。”朋友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你别喊。你想啊,如果要人送的话,路上和海军那边发生冲突,最后控不住场,开枪了,咱们怎么办?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你和我都清楚,外面有多少人,不送他们,他们还能进线吗?人都进不去,你接个屁啊!”余明远将电话揣进兜里,转身便走:“我肯定跟他们一块回去,上面怎么做,他们自己决定吧。” “明远!”朋友追了上去。 “……我现在要不管他们,那之前的种种决定,就是傻b行为。”余明远吼着回道:“你别劝我,我不想跟你吵架。” 朋友看着他,无言以对。 余明远迈步走进营房,抬头喊道:“驻军不会送咱们,但线内有人接。我和你们一块回去,徐虎要动手,让他先杀我!走吧。” 苏天御,孔正辉等人听到这话非常意外,但他们瞧了一下余明远脸上复杂且愤怒的表情后,也知道这时候不该冲他埋怨什么。 “在这儿僵持着也不是回事儿,那就走吧。”苏政才站起了身。 “走!” 余明远招呼了一声,迈步带着众人就向外走去。 大门口处,边防哨的班长冲着余明远的朋友说道:“我没有接到送人命令,所以我们不能离岗。” “我知道。”朋友点了点头:“我跟明远一块出去。” “你……!” “艹,徐虎还敢杀我啊?!”朋友阴着脸回了一句,直接上了自己的军车。 余明远抬头冲着班长喝问道:“接我们的人在哪儿?” “边界桥。”班长回。 “走,上车!”余明远喊着苏天御,孔正辉,率先上了汽车。 “有点悬啊!”孔老头低声冲着白大彪一针见血地说道:“驻军不送,不过线,这是怕骑虎难下。” “爱咋咋地吧!”白大彪阴着脸回道:“老子肯定不能站着让徐虎砍就是了。” 说完,众人一同上了汽车。 …… 市区。 余锦荣坐在沙发上,抬头冲着一名中年军官问道:“咱驻军不露面啊?” “你过去了,海军也要过去,海关的海警,缉私部门,也都会到场。人家就说要传唤一下白大彪,你怎么办?驻军有啥理由拦着?”军官喝了口茶水,表情平淡地问道:“04号巡防哨点就那么几个人,到时候现场发生了冲突,你是开枪啊,还是不开枪啊?这不骑虎难下了吗?!” 余锦荣沉默。 “就在线内等着,”中年军官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 凌晨六点多钟,天光破晓,七八辆汽车开出了04号巡逻哨点。 车上,苏天御低着头,手指如飞地发着简讯…… 第九十七章 围聚边界桥 龙城边境线的情况,其实是比较畸形和病态的,而这也跟新纪元的历史有关系。 纪元年前,各国边境线都是非常清晰和明朗的,大致情况是,边境碑靠内一侧,就是自己国家领土,而靠外一侧,那就是他国领土。 但新纪元却不一样,因为之前有了四十多年的小冰冻期,造成了大量无人口地带,形成了无人区,以及待规划区,所以边境线的界定就已经很模糊了。虽然42年后,各大区已经开始恢复自身民族领土,但在边线的界定上却多有分歧。 独立武装,新成立的民族政府,大军阀,小军阀,以及拳头比较大的大区政府,其实都各有心思,也没人会嫌地盘大,所以才导致九大区外的很多地方都在发生战争。 富的欺负穷的,拳头大的打体格弱的,自古如此。 龙城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其实按照正常的规则来讲,边界桥之外的土地,都算是人家锡纳罗的地盘。 但目前锡纳罗这边在军阀混战,有名有号的大小政权,足足有十几家之多,所以一区那边找了个理由,声称锡纳罗地区在混战,这无形中会对龙城的军事安全造成威胁,所以围绕着小天山铺开的边境部队,其实都是在边境外设岗的。用意是提前防范,以免锡纳罗的内战会波及到龙城,可这事的实际性质就是边境侵占。 不过目前以锡纳罗地区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官军现在只专注于打内战,打天下,至于一区这边派点边境部队过来,那都是无伤大雅的事。说句不好听的,未来官军真要掌控了锡纳罗地区,说不定还要跟一区搞好关系,得到大政权的支持,即使到时割让一点土地出去,也不影响啥。 苟嘛,先生存,再谈其他的。 …… 由于龙城边境线的情况复杂,所以苏天御等人此刻的处境是挺难的。他们想彻底安全,就必须得经过边境桥,进入龙城地盘,但现在的问题是,04号巡防哨外,不知道有多少码帮的人在堵路。徐虎死了亲弟弟,人家能轻易让你回去吗?! 凌晨六点半左右,车队已经开出来了五六公里了,肯定不在04号巡防哨点的管辖范围了。 车上,苏天御低头发着简讯,也不怎么说话。 “艹,你干啥呢?”孔正辉瞄了一眼副驾驶的余明远,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我发现,你心咋这么大呢?驻军不送咱们,你觉得前面的路好走吗?” 苏天御收起手机,皱眉说道:“不然怎么办?咱不回去了,进锡纳罗当兵去啊?” “艹,你说点有用的啊!”孔正辉急迫地回道:“前面肯定过不去。” “余总也在车上呢,别慌。” “码帮的人不一定敢碰余明远,但一定敢砍咱们。”孔正辉缓缓摇头:“我觉得他在车上也没啥用。” “那就干。” “对面几百人啊,干个屁啊!你一个能打几十个啊?”孔正辉无语。 苏天御扭头看向后座上的老黑:“一会干起来,先弄徐虎。” 老黑额头冒汗,非常狗地说道:“其实我不应该跟过来,这事跟我关系不大啊,要不然……我在前面下车算了。” “你再说一遍?”苏天御冷眼看着他。 “行行,真特么干起来,先弄对面领头的。”老黑咬牙回道。 …… 边界桥附近。 一位青年迈步走到领头的越野车旁边,低声说了一句:“车队过来了,是往边界桥这边走的。” “几台车?”徐虎问。 “七台。” 徐虎闻声下车,摆手喊道:“通知外围的兄弟,把路让开,让他们进来。其他人给我越过边界桥,就现在!” 话音落,车内的几名头目全部下车,拿着对讲机纷纷喊起了话。 “大哥发话了,去线外。” “快点,后面的也全出去!” “艹,对面就七台车,咱一人一脚都给他们踹碎了。” “……!” 喊声不绝于耳地响起,道路两侧的马仔全部拿着家伙上车,数十台汽车同一时间启动,速度缓慢地冲过了边界桥。 徐虎站在人群中央,面色阴冷地看着不远处的道路。 与此同时,边境线内,海军部队,海关缉私部门,以及海警队的人也全部从车内走了下来,准备观察驻军部队的动静。 “驻军有人过来接吗?” “没看见啊!” “卧槽,他们真不管这帮马仔了?” “……!” 几名领头的军官,在低声交谈着。 …… 边界桥东侧,奇卡山外侧的道路上,七台汽车缓缓驶出。 余明远坐在车上,冲着自己的军官朋友说道:“你问问,接咱们的驻军到哪儿了?” 朋友闻声刚刚掏出手机,一直在四处观察的孔正辉,突然见到车队后侧,大约三四百米开外,有数台越野车跟了过来。 “卧槽,来人了!”孔正辉喊着提醒了一句。 就在这时,苏天御抬头向前看去,也见到边界桥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车队。 边界桥外侧的道路,大约有三十多米的宽度,此刻却全部被汽车堵死。龙江岸边,码帮马仔成群,放眼望去,至少有数百人之多。 饶是胆大的苏天御和老黑,此刻见到这个景象,也是有些头皮发麻的。 这人太多了! “赶紧打电话!”余明远催促了朋友一句。 旁边,开车的司机见对方马仔如此之多,心脏也嘭嘭嘭地跳了起来,语气颤抖地冲着余明远问道:“要……要不咱停下啊?” “你停下,他们就不过来了?”余明远摆手回道:“没用!开过去!” “好。”司机点头。 “明远,接咱们的人说,部队的人已经在桥那边了。”朋友打完电话,抬头回了一句。 余明远咬了咬牙:“一会你跟我下车,其他人待在车里别动。” “好。”朋友点头。 七台汽车迎着边界桥外的数百人,继续向前开去。 两分钟后,头车停在了距离人群大约二百米开外的位置,随即余明远和他的军官朋友,一同推门下车。 对面乌泱泱的人群中,徐虎直接拔出枪,迈步上前。 后侧,码帮到场的全体成员,全部拎着凶器,跟在徐虎的后面往前压着。 余明远是军政家庭出身,打小锦衣玉食,平时接触的都是精英阶层的圈子,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说不心虚,那肯定是扯淡,但余明远此刻还是硬着头皮站在车队前面,抬头喊道:“徐虎,你别搞这个!今天要么你弄死我,要么我肯定带着车队过去!” 徐虎带着黑压压一片马仔,迈步走到余明远身前,话语简洁地说道:“我就给你三秒,你给我让开,就三秒!” “我让不了!!”余明远无视对方马仔,低声冲着徐虎说道:“你要弄,就连我一块弄。” 车内,苏天御咽了口唾沫,低头再次掏出了电话。 “徐虎,后面车里的人,都是卫戍司令部要的人,我得带他们回去交差。你今天动一下,都算是攻击军队车辆。”军官朋友此刻也心虚了,他是怎么大就怎么说。 徐虎咬了咬牙,扭头看向余明远的朋友,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这还跟上次一样是吗?这不是天鸿港,这是区外!老子今天不给你面子,你也得挺着!” “你动我一下试试?!”军官指着对方吼了一声,直接拔出了腰间配枪。 徐虎盯着对方,突然吼道:“给我弄他,出事算我的!” 喊声落,周围短暂安静。 “出了区外你还装?你踏马有几发子弹啊!”一名站在徐虎后侧的壮汉,扯脖子喊了一声。 “呼啦啦!” 二三十号人,瞬间冲了出来。 “亢!” 军官也没敢犹豫,冲着人群就打了一枪,但无奈对方人数太多,一人被击倒后,其他人一拥而上,瞬间抓住了他的胳膊。 徐虎看着余明远直接抬起胳膊,一枪把子就砸了下去:“你还敢拦着,要不是上面发话,老子今天连你一块办了!” 余明远被砸了一枪把子,身体趔趄着后退。 “啪!” 徐虎一把抓住余明远的脖领子,摆手吼道:“给我干!” “干他们!!” 码帮摇号子,数百人抄着家伙,直扑七台汽车。 “完了。” 孔正辉红着眼珠子吼了一声,拿刀直接冲下去吼道:“爸,你下车!” 同时,老黑和苏天御跳下汽车,人手一把枪,冲着人群就搂了火。但手枪的射速和装弹量,真的对几百号人完全形成不了压制力。 前面冲过来的人即使见到枪想躲,那后侧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到七台车队这边了。他们甚至都搞不清楚是谁在放枪,因为码帮这边也有人带响。 人群如潮水一般涌来,抡着凶器就杀向了苏天御和老黑这一侧。 “噗嗤!” 车内的众人肯定不会待在里面等死,苏天北右手持刀,跳下车连砍两人后喊道:“爸,你先走!” “不用跑,跑不出去的,堵在车旁边,谁上来就干谁。”苏天御回头吼道:“我这边有人……。” 现场嘈杂,苏天北等人都听不清六子在喊什么,只奋力挥动着武器自保。 如海浪一般的人群,涌到七台车队旁边后,瞬间拍碎了苏天北,苏天御等人的队形。他们被隔在自己的车辆旁边,并不能相互支援。 混战展开,众人彻底红眼了,靠在车辆旁边,见人就抡着武器,但效果甚微。因为山道太过空旷,码帮的人越聚越多。 “踏踏踏……!” 就在孔正辉即将被打倒之时,奇卡山山坡上突然有马蹄声响。 八匹战马自山坡而下,势如雷霆地冲向山脚。 锡纳罗地区虽然山多,道路崎岖,车辆难行,但现代社会,骑马而行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马背上,八人八枪,呼啸而来! 第九十八章 八马踏龙江 奇卡山坡之上,八匹战马自上而下,眨眼间便来到了山脚处。 头马上一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执着缰绳,甩着马鞭:“搂火!” 一声令下,七匹战马上的人,左手拽着缰绳,右手举起自動步枪,冲向天空。 “哒哒哒……!” 震耳的枪声响彻山脚,持久而又清晰。 山脚下,码帮的众人听到这么激烈的枪声,还以为是驻军进场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山坡上看去。 此刻天光破晓,旭日东升,徐虎站在人群中,是可以看见骑马的八人身上都穿着军服的。 七台汽车旁边,苏天御惊愕地看着山坡,伸手扶起了已经被打倒的白宏伯。 其余人员,全部靠在被打砸过后的汽车旁边,喘息着,双手死死攥着武器,目光惊惧又后怕地看着码帮众人。 僵持,短暂的僵持过后,八匹马冲到山脚,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 八人都穿着军绿色的军服,右手拎着自動步枪,马头左侧挂着武器皮套,里面套着手枪,以及手蕾。 头马上那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虽然身材中等,皮肤黝黑,但面相却刚毅俊朗,两肩之上也没有挂任何肩章。不过从其余七人的肩膀和臂章来看,他们似乎不是龙城的军人,也不像是锡纳罗的官军。 八匹马缓步上前,来到了七台汽车的前侧。 “谁叫徐虎?”二马背上的青年士兵,拎着马鞭喊了一声。 徐虎皱眉看向他,没有吭声,而他旁边的一名壮汉则是迈步上前:“啥意思,哪边的人?” 二马背上的青年,抻了抻缰绳,令马慢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道:“不跟你废话,码帮让路,我们送七台车和人进城。” “你踏马谁啊?”码帮的壮汉皱眉骂道:“你说进就进啊?!” 二马背上的士兵,直接将枪口对准壮汉的脸颊:“我再说一遍,让路。” “我让尼玛!”壮汉无惧枪口,指着对方回道:“你想过去,得问问码帮的几百号兄弟答不答应!” “你们踏马的谁啊?!” “滚回去,不然连你们一块干了!” “……!” 人群中央,有人冲着魏相佐问道:“坐堂,这是哪部分的人啊,以前没见过?” “看着都是华人,我也不确定。”魏相佐摇头。 徐虎搞不清楚对方身份,也不想得罪没有必要得罪的人,随即迈步上前喊道:“我是码帮徐虎,你们什么意思啊?” “你就是徐虎啊?”二马背上的人,依旧居高临下地喝问道。 “对!” “巧了,我首长名字里也带虎。”二马背上的士兵,看着头马上的人说道:“这是锡纳罗尺军的赵巍虎!!!” 徐虎怔了一下,立即回道:“我们和尺军没矛盾啊!” 头马上,那名叫赵巍虎的男子没有搭理对方,只扭头用马鞭指着苏天御等人说道:“上车,送你们过桥。” 余明远听到这话后,立即摆手喊道:“上车,快上车!” 苏天御等人自然不会废话,立马乖巧地上了汽车。 徐虎听过尺军的名号,对方是近几年来活跃在锡纳罗地区的私人武装,多以华人为主。据说这个团体的创始人,以前都是一区华人兵团的军官,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帮人都犯了叛逃罪,进了像锡纳罗这样的地区,组建起了武装。 为什么叫尺军? 因为锡纳罗地区战乱频发,而尺军就是谁给的钱多他们就帮谁,报酬按照进攻线或防御线的长度算。这帮人每活动一尺,都踏马要钱,所以外人都这么叫他们。 山脚下,苏天御等人上了汽车。 二马上的青年拿鞭子指着徐虎等人吼道:“让开!” “你踏马就是尺军,八个人来也不好使吧?”徐虎红着眼珠子,咬牙吼道:“今天谁也护不了这帮人!码帮带种的,都给我端起枪,碰一碰尺军的兄弟。” “别动!” “再往前崩了你!” “……!” 码帮手里拿着枪的人,也都迈步上前,将枪口对准了赵巍虎等人。 “要么你们退回去,要么老子连你一块干了。”徐虎的心态早都炸了,现在别说是什么尺军了,哪怕就是官军来了,他在上头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冷静做出判断。 “连我一块干了?你口气不小啊!”一直没说话的赵巍虎突然抻了一下缰绳:“驾!” 战马上前,赵巍虎拔出短枪,冲着码帮最前面几名拿枪的马仔,直接就搂了火。 “砰砰!” 枪响泛起,两人腿部中弹,瞬间倒地。 与此同时,其余七匹马上的士兵,全部牵马挡在了赵巍虎身前。 “去尼玛的,尺军多个啥?!” 码帮的头目抬枪吼道:“给我干!” “唰!” 就在这时,二马上的青年直接拽下腰间信号弹,拔了引线。 “嗖!!!” 一发信号弹瞬间射出,在天空中爆炸。 “哒哒哒哒……!” 顷刻间,奇卡山坡上,横向近千米的范围内,全部响起了枪声,密集且震耳欲聋。 天光破晓之时,山脊线上一百多台军用皮卡车,集体亮了大灯,射向山下。 尺军士兵们站在车辆两侧,枪口对准山下,气势昂然,却没有越过边线的意思。 徐虎扭头望去,头皮发麻。 “八个人不好使,一百多台皮卡好不好使?”二马上的青年,肩扛自動步,挑眉喝问了一句徐虎。 徐虎攥着拳头,一动不动。 “我出来之前,码帮的人不能走。”赵巍虎用马鞭指着徐虎说了一句,直接抻着缰绳向前。 余明远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为啥驻军没有露面了。他们来了,海军的人也要来,到时候双方对峙住,一旦弄出大事谁都不好收场。 所以驻军没到,尺军到了! 驻军是干啥的啊?那是龙城活跃在外围的官方武装力量,他们对周边地域活动的武装,能没有了解吗?能没有接触吗? 什么叫官匪一家?什么叫陆军?! 显而易见啊! 余明远捂着脑袋跑到赵巍虎马下,立即抬头喊道:“赵……赵长官,您的身份比较敏感,还是带着徐虎一块进去吧,不然海军部队找您麻烦,这……?” “一个放在明面上的马仔而已,他有个屁用。”赵巍虎牵马回道:“没事,就我们八个送你。” 话音落,二马冲着山上摆手。 奇卡山坡上,尺军士兵高声吼道:“滚,让路!!!” 车内。 苏天北看着战马上的赵巍虎,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几把牛逼啊!啥是雷子?啥是亡命徒?这才是!” 苏天御没有回话,只低头紧急发了一条简讯。 第九十九章 一路相送 八匹战马开路,赵巍虎一路北行,领着七台破车就跨上了边界桥。 奇卡山两侧,码帮数百号人让开了道路,不敢回去,更不敢拦着。 徐虎站在人群中央,双眼充满怨恨,双拳紧握,内心憋屈到爆炸,但也没敢喊一嗓子,让码帮众人跟尺军碰一碰。 这可是边境线外啊,尺军穿上军装,可以说是部队,但脱了军装,那就是最猛的匪!? 码帮在城内呼风唤雨,人多势众,但到了锡纳罗地区,他们终究只是一股地面力量而已,想跟靠打仗吃饭的尺军碰一下,那纯属作死。 这帮人急眼了,可不会管你什么区内总协会,什么码帮堂口,一言不合,直接架起机枪突突,真打死你几十号人,谁也没办法。 八匹马越过边界桥后,二马上的副官立即提醒了一句:“首长,咱还往前走啊?过了境,海军部队那边要真找茬,咱也挺麻烦的。” 赵巍虎牵着缰绳道:“呵呵,驻军那边给我打电话了,海军就过来两卡车的人,他们想留住我有点难啊。但要是让我跑了,老子让龙城四大港一天消停日子都过不上!” “也是。”副官闻声点头。 …… 边境线内。 海军,海警,海关缉私部门的人聚在一块,脸色都非常难看。 领头的军官拿着电话,低声冲着上层领导说道:“驻军找了赵巍虎,他们把人送到线内了。码帮的人说奇卡山上,至少有一百多台尺军的武装皮卡,他们没过线,就在山坡上。” 电话内的领导咬牙沉默。 “怎么办,要从港内再调部队过来吗?” “那还能来得及吗?更何况过去了,你动尺军有啥用?”领导破口大骂:“赵巍虎最近给锡纳罗的一支官军干活,算是半个正规军,你搞了他,闹不好还是踏马的外交事件。” 领头军官无言以对。 “……狗日的驻军玩脏的!说好两边自行码牌,他们却找区外力量介入。”领导很恶心地骂道:“撤了吧,堵在那儿没用了。” “是!” …… 早晨七点二十分左右,赵巍虎等人牵马立于龙江沿岸,放眼望去,已经能见到龙城市中心的景象。 不远处,驻军的三台卡车迎面行驶而来,停在了十字路口。 赵巍虎扭头看向余明远的车内喊道:“就到这了,你们走吧。” “谢谢你,赵长官!”余明远冲着赵巍虎喊了一声。 “不用谢,该给的东西给我就行了。”赵巍虎笑着回道。 “一定!”余明远回了一声后,才扭头冲司机说道:“走吧。” 话音落,车队再次启动,跟在了驻军卡车后面,直奔龙城方向。 苏天北坐在车里,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骑马的赵巍虎:“八个人就敢进线内,八匹马望龙城,真特么爷们啊,我都看硬了……!” 孔正辉用纱布堵着伤口,低声回道:“那你去区外跟他混吧。” “……我还真想去。” “你去个屁!你不活啦?”苏政才皱眉喝骂了一句。 苏天北一听见亲爹的骂声,当场就决定结束自己的军旅生涯。 车继续往前开,老黑突然反应了过来:“卧槽,你们进城了,老子跟过来干啥,自首啊?赶紧停车啊!” 苏天御闻声抓住了老黑的手腕:“哪都别去了,回家坐坐吧。” “别跟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老黑斜眼说道:“不然我拉雷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苏天御直言说道:“以后多交流。” “我跟你交流屁啊!”老黑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再接你们的单,我是孙子!就给一趟活的钱,老子前前后后打了几百发子d,命差点都搭上。” “停车!”苏天北喊了一声。 “你自己好走吗?”苏天御问。 “没有你们,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老黑跳下了车,非常果断地迈步就向路边山野走去。 苏天御喊:“真不留个联系方式了?” “有缘再见吧!”老黑摆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他那个团队,就他还行。”孔正辉评价了一句。 “是。”苏天御表示认同。 …… 早晨八点钟左右,驻军的卡车将众人带到闸南区城内,见到余锦荣等人出来迎接后,这才调头离去。 余锦荣亲自下车,迈步来到车队旁边,冲着白大彪,苏政才等人说了一句:“人进城了,就没事了,各自回去安顿一下,回头咱们再聊。” 白大彪情绪非常低落,只冲他点了点头,而苏政才则是竖起大拇指回道:“讲究!” “走吧!”余锦荣摆手。 车队进城后,各自离去,各回各家。 …… 余明远上了自己父亲的车,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脖子上,脸上都有轻伤。 车内,余锦荣一言不发,只插着手,看向路边。 “爸,我让您为难了,但这事……我不后悔。”余明远率先张嘴说道。 余锦荣插着双手,轻声回道:“你知道让赵巍虎跑这一趟,咱得付出多大代价吗?” 余明远沉默。 “驻军晚上就得把答应尺军的军火送过去。”余锦荣低声说道:“人情欠得不少啊。” 余明远还是没有接话。 “明远啊,跑江湖要讲人情世故,做生意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性情一下,但要搞政治,你就必须足够冷静。”余锦荣回头看向他:“……你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可能多说一句你都烦。今天这话到此打住,以后你干啥我都不会在多问,在拦着,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当后盾,解决你的任性和不冷静。” 余明远听到这话,头皮发麻,内心温暖,他看着父亲沉吟许久后回道:“我……我知道了。” “回家吧!”余锦荣不再多说。 …… 上午。 苏天御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用医用胶带啥的处理了一下外伤,这才走出家门,准备去白家看看。 白宏涛停尸家中,连棺材都要现打。 丧事马上就得张罗,苏天御理当应该过去看看。 苏天御在家里跟二叔打完招呼后,迈步就走出了大院,去了自己停车的那个胡同。 “滴滴!” 苏天御用钥匙按开车门锁,伸手就要拽门。 “小……小御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苏天御的耳朵里。 第一百章 仓库内,两个人 苏天御当过兵,个人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他听旁边有人喊自己,立马就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大熊站在一处破旧的铁皮房后面,左手扶着墙,整个人很虚弱地看着自己。 “小……小御哥……我……我……!”大熊呢喃了两句,低着头就要栽倒。 苏天御立马上前扶了一把,扭头看向四周回道:“先上车!” …… 今年的大年初一,真是漫长的一夜。昨晚六七点钟的时候,苏天御等人还在白家串门,到了深夜,大熊就在垃圾场内干死了五名追捕他的人。而时间一进入后半夜,区外也踏马很激情了,连续三波乱战,一直整到天亮。 细细想来,初二的这天早上,不光白家要办丧事,唐家,徐家,包括警署的杨家,以及被打死的那几名警员家里,可能也要面临着火化亲人的处境。 苏天御扶着大熊上了车,坐在正驾驶内先点了根烟,大脑仔细思考了一下后,这才启动汽车远走。 路上,苏天御拿着电话拨通了孔正辉的号码:“喂,你家里有给狗治疗外伤的药吗?” 孔正辉怔住:“怎么了?” “有就帮我弄点,天北去医院了,他的狗伤了,让我帮着弄弄。” “啊,有吧,我也在医院呢,我让人给你找找。” “弄点好药,伤得挺重的。”苏天御眉头紧锁地回道。 “知道了,送哪儿啊?” “弄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拿就行。”苏天御回。 “好。”孔正辉直接挂断电话。 苏天御扭头看向大熊:“你是真踏马傻啊!” 大熊意识模糊,没有回话。 医院内,孔正辉冲着自己的亲堂弟说道:“去土房街老王那儿拿点治外伤,治枪伤的药,然后给苏天御送去。别拿你的电话打他手机,换个新号。” “咋了?”堂弟问。 “别问了,送去就行了。”孔正辉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苏天御要干啥,所以在电话内也没有多问,但却选择帮了这个忙,不过肯定是看在狗六子的面子上。 “知道了。”堂弟点头。 …… 中午12点多,明远贸易公司的一处放货仓库内。 苏天御挽起袖子,撕开了大熊两处枪伤位置的衣物,低头看向了枪口:“大熊啊,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没……没……没有,”大熊已经发高烧了,双眼闭着,意识模糊:“我……我没家了。” “没家也挺好的,一个人自由,想干啥就干啥!”苏天御像是闲聊一样回着大熊的话,左手拿着医用镊子,插进大熊的伤口中,扩开了皮肉,随即右手捏着头部是椭圆形的医用钳子,极为果断地深入了大熊的伤口。 “啊!!!”大熊疼得猛然睁开眼睛,抡着右拳死死地砸着木头板子。 孔正辉找的老王,根本不卖给他麻醉药,管制性药物,因为这东西不管是查销路和来源,都不算太难。 苏天御低头看着大熊滋滋冒血的伤口,语气依旧很平常地喝问道:“大熊,杀人了,害怕吗?” “不……不害怕,他们该……该死!” “这就对了!生活就是这么回事,你赖赖唧唧地过是一天,想干啥就干啥地过,也是一天。”苏天御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人嘛,洒脱点比啥都强。” 大熊咬着钢牙:“小……小御哥……我不喊。喊出事了,连累你!你弄吧,我能扛得住。” 苏天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脑袋停顿了一下:“你为啥要越狱啊?” “我……我扛不住了,他们往……往死里欺负我,我害怕监狱。” “啊?!”苏天御一边回应着,一边很突然用医用钳子卡住大熊肩膀处的弹头,直接往上一剜。 “泚!” 压着血管的弹头一出来,鲜血止不住地就往外喷。 苏天御立即用镊子夹着医用棉花,摁在大熊的伤口上,低声说道:“要不要喝点酒?” “不用……你弄吧。”大熊牙都要咬碎了,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叫得太大声。 昏暗的光线下,苏天御迅速处理了大熊伤得最重的伤口。 …… 下午两点多钟。 闸南码帮堂口内,徐二的尸体就放在正厅,徐虎阴着脸坐在椅子上,低头正在与码工总协会的人交流。 院内,大量的码帮成员都过来祭奠,而徐二的小儿子跟在没有名分的后妈身旁,身披孝服,正在失声痛哭。 院门口,徐二的马仔拿着电话吼道:“土葬,棺材啥时候送来?你是不是傻b啊?!活人能等你四五天,死人能等吗?” “兄弟,今天土葬的比较多,我们做不出来啊!唐家也要在这儿订棺材,我木料都是现拉回来的。”对方也很苦恼地回道:“二哥死得太突然了,我是真没准备……。” “我去尼玛的!”马仔当场发飙:“你会说人话吗?!我告诉你昂,你明天就得把棺材给我送来!” “……行吧,我尽量。” “必须送来!”马仔吼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闸南区最大的木工店内,老板斜眼骂了一句:“他妈的,这也不是死人旺季啊,谁能常备这么多棺材木料?!张嘴就骂人,一点素质也没有!把老子弄急眼了,非得在你棺材下面砸两颗暗钉,旺旺你家后代不可。” …… 天鸿港,码帮的人都在参加葬礼之时,六名男子在民用港上岸。领头一人面相非常恐怖,整个左侧半张脸都糊在一块,看着全是红色的肉疙瘩,似乎是被烧伤过。 六名男子站在一块,领头一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妈的,公款出差,听说老板也不差钱,咱怎么舒服怎么来。找个好馆子吃一顿,晚上朴一宿。” “好勒!” “咋滴,没报销之前,我还是垫资呗?”后面的人问了一句。 “哈哈,行,你先垫上。” “……艹,我不信他昂,回头拿不到钱,你得给我。” “妥了!”领头半张脸男子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就进了港。 …… 仓库内。 苏天御端了一碗泡面放在了大熊面前:“吃一点吧!” 大熊眨巴着眼睛看着狗六子,内心很敏感,情绪也很复杂。 苏天御打开手机,低头浏览了一下龙城官媒,头条是警务署悬赏十万,缉拿杀警悍匪吴士雄…… 第一零一章 丧事 仓库内。 苏天御收起手机,抬头看着大熊说道:“大白的弟弟死了,我得过去参加葬礼。这个仓库平时没人来,你不要出去,就在这儿养伤,我晚上或明天早上回来。” “好……好,谢谢你,小御哥!”大熊缓缓点头。 苏天御掏出裤兜里的钱包,拿出所有现金,大约有个一千五六百块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大熊怔怔地看着苏天御,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拿着吧。”苏天御将钱放在泡面旁边,起身说道:“外面全是抓你的,记住了,哪儿都不要去。” “我……我明白。”大熊点头。 “行,我先走哈。”苏天御转身,迈步走出了仓库。 大熊看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端起泡面,低头吃了起来。 …… 傍晚,白家大院内,丧乐奏响,人流拥挤。四周的街坊,以及白家公司的管理人员,工人,都过来奔丧了。 院内过年贴的福字,对联,挂的红灯笼都被摘了下去,换成了黑白布条,以及花圈,只是地上那些散落的红色鞭炮碎屑,看着格外扎眼。 苏天御迈步走进院内,就听见白宏涛的妹妹,母亲等人失声痛哭。 门口处,刚从医院返回的白宏伯,站在正厅门口吸烟,脸色非常难看。 “节哀啊,兄弟。”苏天御走过去,轻声冲他说了一句。 “唉!”白宏伯长叹一声,眼圈有些发红。 二人相对沉默地站了一会,门口处一直负责张罗丧事的阴阳先生突然喊了一句:“谁有空啊?赶紧开车去菜市场买个活公鸡,弄点杂粮,现在就得预备落土的东西了。” “我去,我去。”苏天御立马迈步走下台阶,拿着车钥匙回道:“需要啥,你给我念叨一遍,我一次性都买回来。” 其实,当一个男人遇到困境,难事了,他或许不需要别人的话语安慰和开导,可能更需要的是陪伴。 男人之间的陪伴。 苏天御没有去劝大白,只是在这里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跑个腿,买点什么东西,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钟,院里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白家这边守灵的,以及花钱雇来的鼓乐班子,阴阳先生等人。 白宏伯搬了一把椅子,与苏天御,孔正辉等人坐在自家门口,发着呆,抽着烟。 大白情绪不佳,孔正辉也没有选择频繁和他交流,只扭头冲着苏天御问:“你找我弄药,要干什么啊?” 苏天御瞧了他一眼:“给狗治病啊。” “别他妈扯了,给狗用治枪伤的药啊?”孔正辉低声说道:“是不是那小子找你去了?” 苏天御吸了口烟,没有回应。 孔正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没有提大熊的名字,只声音很轻地劝说道:“兄弟,他杀的是警员,而且还踏马是五个。你有能力管他吗?你没能力管,最后会把你俩都坑了;你让别人去管,很可能还会把别人也连累了,你懂我意思吗?” 苏天御看向他:“我懂,我心有数。” 孔正辉点到为止,立即岔开话题问道:“徐二死了,徐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觉得下一步码帮那边会咋报复咱?” “不好说。”苏天御缓缓摇了摇头:“但从奇卡山下发生的事来看,徐虎跟他这个弟弟感情是挺深的,他们容易干出来过激的事。” “等葬礼结束,还是要跟上面好好谈谈。” “正辉,你说咱们和码帮的差距究竟在哪儿?”苏天御问。 孔正辉仔细思考一下回道:“差在凝聚力上。” 苏天御较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对的。人不聚,心不齐,光靠三家领头的大户蹿腾事,那永远成不了势。” 孔正辉心里也非常赞同狗六子的看法,低声与他交流了起来。 …… 次日,下午。 明远贸易公司的仓库内,大熊略微有一点发烧,他躺在货物堆上,感觉自己口很渴,身体很冷,所以一直在喝水。 “嗡嗡!” 就在大熊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之时,仓库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马达的声音。 大熊扑棱一下坐了起来,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立即将地面上的东西拿上,转身向里侧走廊跑去。 大约三两分钟过后,仓库门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领着一位老头走了进来。 “最近市里出了个杀警员的案件,各区警司都给咱们这些搞贸易的公司打了招呼,让对自身仓库,无人地带,要进行加强管控……。”西装革履的男子,扭头冲着老头说道:“你晚上打更不能偷懒,得时不时地来这边看看。” 走廊内,大熊额头冒汗,躲在了一处堆放纸壳子包装箱的后侧,听着二人的对话。 “还有,这里面的货怕潮,你时不时得过来打扫一下。” “晓得了,晓得了。”老头连连点头地回应着。 …… 天鸿港,徐家门口。 数台汽车停滞,顾同山带着一群人走了下来。 “顾老好!” “顾老!” “……!” 院内三五成群的码帮兄弟,都凑过来冲着顾同山打招呼。 顾同山微微冲着众人点头,领着身后的一群人,穿过大院,就去了正厅。 室内,徐虎虽然情绪不佳,但还是在招待江湖上过来奔丧的朋友。 顾同山等人一进屋,众人全部起身。 “师傅来了。”徐虎立即迎了过去。 “来看看。” 二人刚说上话,徐虎扭头往旁边一看,却见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节哀啊,徐老板。”李洪泽站在顾同山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徐虎不光看见了李洪泽,还瞧见了他身后的陆丰。 码帮和脏帮的大佬虽然彼此认识,但平时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而李洪泽,陆丰等人今天能跟着顾同山一块过来,显然是有些反常的。 徐虎稍稍愣了一下,伸出手掌说道:“好久不见啊,李老板,陆老板。” 众人握手后,顾同山招呼道:“都坐吧!” 话音刚落,一名马仔跑进来喊道:“帮带,李兴警长到了。” 徐虎转身怔住。 李兴也来了?长清公司在闸南说得上话的人物,今天全部到场了,这是要干什么? 第一零二章 我走了,乘着夜色 傍晚。 苏天御忙活完白家的丧事,立即返回了仓库,但人一进屋就傻眼了,因为门口货物被动过。 “大熊,大熊?!”苏天御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四周,人没进去,只轻喊了两声。 数秒过后,仓库下层废弃的地窖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大熊脸颊脏兮兮地低声回道:“我……我在,小御哥!” 这间仓库是明远公司后租的,以前是专门用于囤放生鲜物品的,地下一层不光有个地窖,还有两个水池。 大熊爬出来后,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苏天御见到他后,立即关上了门:“咋回事啊?” “下……下午来人了,来检查仓库……有一个打更的。”大熊回:“我没敢出去,就藏起来了。” 苏天御不可能告诉明远公司的人,这里藏着一个全市通缉的嫌犯,所以对方突然来仓库,他肯定也不清楚。 “没……没事,他们都走了。”大熊脸色苍白地回了一句。 “啊,那就好!”苏天御迈步进屋,帮着大熊一起从地窖内拿出简单医疗用品和生活用品。 十分钟后,苏天御拿着小手电照着大熊的伤口,帮他更换了药布,又用一次性注射器,帮他打了一剂消炎针。 大熊坐在货物上,低着头,也不吭声。 苏天御用昨天带过来的电水壶,烧了点热水,再次帮大熊冲了一碗泡面:“先兑付吃一口吧,明后天我想办法给你带点有营养的饭菜。” “小……小御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欠……欠你……!”大熊低头拿着泡面,也不知道是结巴,还是本身自己内向,难以启齿地说出一些感谢的话。 苏天御立即摆了摆手:“别说了,吃吧。” 大熊缓缓点头,用叉子挑着泡面,大口吃了起来。 苏天御仰面躺在货物箱子上,头部枕着双臂,双眼呆滞地盯着模糊的天花板。 没多一会,大熊将泡面吃了干净,连里面的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你困吗?”苏天御问。 “我……我还不困。” “今晚我不走了,不然打更的一旦过来,你应付不了。”苏天御抻了个懒腰:“我困了,睡一会,后半夜你叫我。” “哦,好!”大熊重重地点头。 “先别想太多,老老实实养伤。”苏天御翻了个身,背对着大熊侧躺,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明天我想个办法,换个熟悉的打更的过来。” “嗯。”大熊话少地回应着。 苏天御嘱咐完大熊后,也不再说话,只躺在货物堆上休息。 深夜,室内寂静异常,坐在货物堆上的大熊,双耳都能听见老鼠在厅内四处觅食的声响。 苏天御似乎睡得很死,身体侧躺在货物堆上,一动也不动。 大熊扭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些复杂,表情有些纠结。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思考事情很慢,需要在心里琢磨很久,但好在苏天御睡着了,也没人打扰他的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熊在货物堆上干坐了近三个小时后,突然动作缓慢地起身,下到了地上。 扭头向四周望去,大熊蹑手蹑脚地捡起货物堆上的医疗药品,犹豫了十几秒后,才果断迈步走向后侧小门。 周边安静,大熊的脚步声在室内有节奏地响起,但却没有引起苏天御的注意。 大熊顺着走廊来到后门,果断推开铁门,看了一眼室外的夜色,随即迈步离开。 他想好了,自己得走,而且不用跟苏天御打招呼。 大熊拎着塑料袋,步伐很快地捋着周边小路,猛走了二十多分钟,这才注意到自己距离仓库已经很远了。 前边是市区,万家灯火照耀着黑夜,但却跟大熊没什么关系。 后边是市郊,土地辽阔何止万里,可大熊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躲过城关警员的搜捕。 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 大熊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一时间双眼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十字路口,大熊蹲在壕沟边缘,低着头看向脚面,脸颊两侧流出了热泪。 他从小便遭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家庭暴力,长大后进了环卫口,也是被同行欺负,前段时间顶缸在羁押所内,犯人也像对待牲口一样的对待他。 可大熊有哭过一次吗?从来没有过,因为那时候他还有希望,他还有对生活的憧憬。 现在呢? 现在大熊是彻底绝望和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去向何处。 …… 仓库内。 大熊一走,苏天御就睁开了眼睛,他孤身一人躺在货物堆上,只长叹了一声。 如果不是大熊的遭遇,性格,以及为人处事的态度,都能切实地戳到苏天御,那后者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认识不足半年的人,就选择以身犯险的。 救了大熊一命,帮他处理了伤口,这已经不算是理智行为了。如果大熊未来被抓,并且吐了,那苏天御可能都要被打个从犯,判个十几年。 收留他两天,已经是苏天御最大的能力范围了。 苏天御自己帮不了他,能帮他的余家,也不会去帮他。 五个警员被杀,这是多大的事儿啊?谁敢沾这事呢? 苏天御这样想了很久,才缓缓起身,处理了屋内的一些生活痕迹,也乘着夜色走了。 …… 两天后。 白家的丧事结束,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等人一块去了余家,见了余明远,与他商量起后面的事怎么办。 与此同时。 龙口区顾同山开的茶馆内,李洪泽,陆丰,徐虎,魏相佐,以及十几名闸南区码帮的骨干,全都汇聚一堂。 “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李洪泽吸着烟,轻笑着说道:“我掺和进来,能拿到什么样的切身利益?” “你们和余家也有仇啊,咱们目的是一样的。”码帮的一名骨干笑着说道。 “这可不一样。”李洪泽摆手说道:“我们和余家有矛盾,可以十年后再算账,但现在跟你们快搞,我们就成枪了。” 徐虎斟酌半晌:“搞倒了余家,闸南区码帮就清一色了。除此之外,海上的生意算你们一股,就给你余家之前干的那个规模。” 李洪泽斟酌半晌:“爽快,就这么定了!” “事情往小搞,反而没效果。”顾同山话语简洁地说道:“把事情弄大,弄得越上线越好。” 第一零三章 狗六子的规划 余家,余明远的书房内。 “我总觉得徐虎这次是真红眼了。”余明远坐在沙发上插手说道:“区外的事解决了,但区内的还没有。小御,你对公司目前的处境,有啥看法吗?” “有。”苏天御点头:“我们三家公司虽然人数也不少,但总体来说,体量小,凝聚力差。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这码帮一出事,徐虎只摆了摆手,就有几百号人能跟他出区玩命,但换成咱,我们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码帮是字头性组织,是沾黑的,咱们在这方面,肯定比不了他们啊。”余明远回。 “远哥,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要养多少马仔,去跟他们天天整热血街头那一套。”苏天御轻声解释道:“我是说,咱们从体量上,凝聚力上,要比码帮差太多,甚至跟长清公司也比不了。” 余明远认真听着,做了个你继续说的手势。 “龙城复杂的政治环境,造就了现在这样的社会环境。”苏天御思路非常清晰地阐述道:“正常来讲,一座城市里的社会团体,组织团体过于庞大,过于多,那肯定是不利于社会稳定的,甚至会影响到上层的一些政策。但龙城上层为啥明知道地面上字头组织这么多,沾黑的这么多,还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呢?其实总结起来,无非两点:一,时代发展需要;二,要用潜在的不稳定性,去置换表面上的稳定性。” 苏天御站起身,话语清晰又直白地说道:“龙城的民众对一区政府没有归属感,华人只认华人领导,而华人领导上层,明面上握着权力,但实际上却要看一区监管部门的脸色,他们其实对龙城的未来走向,是没有任何决断权的。这样一来,就导致华人管理部门贪污成风,不公平现象频繁滋生,越是社会底层,话语权就越小,所以社会团体就应运而生了。底层需要保护自己的利益,于是有了码帮,脏帮这样的字头性组织。而华人管理层,本身是愿意看到这种现象发生的,有字头了,有组织了,这样便于管理,便于捞钱。而且从龙城的发展角度来说,这也是有好处的!因为社会团体庞大,有话语权,他们反而会自动去尊重上层制定的规则,以确保自己不会翻车,并且还会自己去找钱,找投资,用滚雪球的方式,令其组织慢慢壮大。” “有道理。”余明远是军政家庭出身,他不难理解苏天御话里的意思。 “想要在龙城站住,我们也得遵循这套模式。虽然未来可能会过时,但现在它是绝对的风口。”苏天御看着余明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也要搞组织框架,搞团体,抱团赢得一部分话语权,不然早晚要被码帮弄死。” 余明远插手看向苏天御:“具体方法呢?” “以三家公司为蓝本,以现有的工人为基石,成立协会,聚敛底层的同胞兄弟,在闸南区先成势。人多了,上层就要考虑你的影响力了,而这个比什么关系都强,因为它是你自己的,谁都拿不走。”苏天御野心蓬勃地说道:“底层工人的凝聚力,需要靠利益解决,前期需要钱,很多钱。凝聚力有了,别说码帮了,哪怕就是管理会想搞死咱们都很难。因为他动一下,那都算是碰触底层普罗大众的利益!到时我们不用喊话,自然就会有人站出来鸣不平。” 孔正辉听到这话,撇嘴调侃道:“艹,成立天地会啊!” 苏天御眼神一亮:“你还别瞧不起这个。你想想,从古至今哪个新坐江山的‘团体’,不是以天地会的形式创建的?!” 孔正辉仔细思考了一下:“你别说,他这套理论还真有点道理。” “为啥叫民间团体呢?因为它接地气,规则清晰,通俗易懂。”苏天御扭头看向余明远:“搞钱进来,成立协会,形成一定的影响力,那就能活下去。而至于生意什么的,到那时候自己就会找上门来。包括一些政治诉求,也可以达到。” 余明远无奈地看着苏天御:“你踏马的真能给我出难题啊!” “我是出谋划策的,有啥想法就说啥想法,你是老板,具体干不干的,还得你自己做主。”苏天御回。 余明远搓了搓手掌:“成立公司的钱我有,但成立协会的钱,我上哪儿搞去啊?这得拉多少钱才够啊!” “我建议,你去求你爹。”苏天御立即劝说道:“有血缘关系嘛,不用白不用。” “我爹也很难解决啊。” “贵爷爷是否健在?”苏天御贼贱地问道。 “滚!” 余明远骂了一声,伸手挠着头回道:“这不是个小事,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我得和我爸商量一下。” “行,如果你决定这么做了,我到时候给你出个书面计划。”苏天御贼专业地回道:“包括三家公司怎么合并,协会章程,框架,以及口号啥的,我一次性都给你安排明白了。” 孔正辉听到这话懵圈了:“三家公司合并?啥意思啊,谁合并谁啊?” “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一块姓苏啊?”狗六子问。 “我考虑尼玛的考虑!”孔正辉指着苏天御,冲余明远骂道:“老板,我就说这小子一当狗头军师,肯定就向着他苏家出谋划策。” 旁边,一直坐着没吭声的白宏伯,抬头插了一句:“合一块也好,三家各搞各的,确实太散了。” …… 余明远这边在召开内部会议之时,由顾同山出面攒局,徐虎负责谋划的一场反击风暴,已经正式开始筹备了。 闸南,长清公司总部内,陆丰插手看着李洪泽问道:“真要掺和这个事儿啊?” “有利,为啥不掺和啊?”李洪泽反问。 “我总觉得码帮太乱,咱们扯进去,风险很大。”陆丰托着下巴回道。 斜对面,一名长清公司的元老,看着陆丰调侃道:“呵呵,陆总,你这是念了两天经,真就开始吃素了?这不是你风格啊?!” “别几把阴阳怪气的!”陆丰粗鄙异常地骂道:“我念不念经,也不耽误跟你小媳妇约会。” 第一零四章 大暴乱(盟主更) 正月初六。 余锦荣趁着假期最后一天,在家里宴请了不少朋友,而余明远则是全程作陪,大家谈论事情的方向,也是苏天御提出的“协会”计划。 …… 余家这边在想尽一切办法突破现有困境时,码帮和长清公司那边也彻底达成桌下协议。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 天鸿港的码工协会02号仓库内,已经聚集了一百三十多号人,这些人或是打着牌,或是喝着酒,场面十分热闹。 “把头,今晚就干啊?”一名青年笑着问道。 “肯定干啊!”魏相佐麾下的把头,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说道:“长清跟咱们搞联动。” “自由战场呗,还是有规划啊?” “不知道呢,坐堂还没来通知呢,等着吧。”把头点了根烟,扯脖子吼道:“喝酒可以昂,但不能喝多了,一会还得办事。” …… 龙口区码头,一家大型娱乐城内,楼下四间杂物室中,都站满了人,粗略扫一眼,至少有六七十号。 “一会就上客了,你们都别去前厅乱转悠,影响生意,就在屋里等着昂!”一名中年走到最前侧的室内,皱眉喊了一声。 “知道了。” “玩吧!”中年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开。 …… 长清公司麾下的垃圾厂内。 陆丰坐在办公室里,歪脖看着两名手下马仔说道:“上面要搞,那就别糊弄,挑点像样的人过去。码队形嘛,咱得让码帮看着壮实点。” “知道了,大哥。”马仔点头后问道:“你去吗?” “我不去,我一会去见个寺庙师傅聊聊天。”陆丰现在是三天不念经,就浑身都难受:“玛德,老子一心向佛,奈何血色江湖离不开我啊!” 马仔听后无语:“要说还是大哥的词汇量多,出口成章的。” “滚滚!”陆丰不耐烦地摆手:“出去,我打个电话。” 两位马仔转身离开。 …… 晚间七点钟。 徐虎给顾同山打了个电话:“师傅,牌码得差不多了。” “弄吧。”顾同山扔下一句,直接就挂断了手机。 徐虎闻声起身,摆手喊道:“撒人,进闸南。” 话音刚落,一名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叫郑伟,是龙口区码帮的一位把头,也是顾同山近期收的小徒弟。 据外面传言说,这个郑伟做事非常损,他在龙口地区开了四家娱乐城,里面姑娘全是黑户的华人,大概有一百多号人,全都被他人身管控,并用长期吸食金砖的方式控制。 “师哥!”郑伟进屋后,嘴很甜地说道:“我这五六十号人往哪儿冲啊?” “你想去哪儿?”徐虎问。 “不说苏家挺跳吗?我办苏家就完了呗。”郑伟歪脖说道:“你的事儿,我肯定卖力啊!” “能拿下啊?” “艹,拿不下他们,我就不玩了。”郑伟傲然回道。 “行,那你去吧。”徐虎点头,拍着郑伟的肩膀说道:“闸南码帮有事儿,其它区的人,大多数都看热闹,这个情,我记下了。” “咱们同门兄弟,这还算事儿吗?”郑伟捧着回道:“那就这么地?” “好!”徐虎点头。 …… 码帮一通组织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多钟。 天鸿港的02号仓库内,魏相佐终于来了,他站在人群前侧喊道:“闸南码帮是一家人,徐虎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他不服,摇号子了,那咱就得捧他!今晚放开弄,即使警署出面也不用惯着。这么多人撒出去,他们就是想抓,那刑事羁押所都不够关的。更何况,码头这边在合适的时候,也会出面。大家记住了,这是群体事件,不是街头斗殴!” “明白!”带队的把头起身回道。 “放开干!”魏相佐摆手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走了。 “来来,车进来。” 把头摆手招呼了一声。 数十秒后,一台半截子卡车倒着停在了仓库内,上百名码帮成员,从车上抽下来了大量凶器,刀棍棒啥都有,就是没有火器。 众人分完家伙,立马冲上了汽车,直奔闸南地区。 …… 晚上九点十分左右。 白家垃圾厂内,十几名刚刚下班的工人正在餐厅吃晚饭。 “嗡嗡!” 室外,汽车马达声音澎湃,两台越野车开路,三台半截子卡车跟在后面,速度极快地冲进了大院内。 餐厅门口一位刷碗的工人,抬头看向冲进院内的车队问道:“今天还有清货的吗?” “咣当!” 车门被推开,陆丰手下的一名头马,胳膊上系着红布,拎着大砍刀就冲了下来:“他妈的,报仇了昂!事怎么大怎么干,给我打!” 越野车上,半截卡车上,大量的马仔拎着凶器跳下车,乌泱泱地就冲向了主楼方向。 院内,白家的工人一见事不好,顿时四散而逃,有的饭还没吃完,直接就从餐厅窗户跳了出去。 此刻别说工人会跑,就连白家的核心子弟,肯定也不会傻到跟大几十号人对打啊。他们也冲出了办公楼,向四周跑去。 数十号人瞬间冲过来,围着那些没跑掉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通猛干。 周边的楼房,仓库,餐厅等地,也都被长清公司的马仔围着打砸,一时间院内彻底乱套。 …… 九点十分左右。 市警务署,区警务司的值班室,开始不停地接到转接过来的报警电话,值班人员一时间根本忙不过来。 所有信息汇总到一块,就显示出一个问题。 今晚闸南区大火拼,码帮的人在打脏帮的人,多处地区发生打砸伤人事件。 警务署值班的副署长,第一时间调动防暴大队,令他们迅速进入闸南区。 …… 与此同时。 龙口码帮的郑伟带着七八台汽车,冲到了苏家垃圾场周边。 郑伟推门下车后,低头往左手上套了白手套,脸上挂着阴笑喊道:“今晚啥都不干,咱就给苏政才的祖坟刨了。” “那是必须滴!” “下车,给我干!”郑伟摆手吼道。 就这样,龙口区的数十号人,也全部冲进了苏家垃圾场。 …… 苏家大院内。 苏政才跳脚冲着苏天南吼道:“不要厂子了,让咱的人先跑出来,快点!” 第一零五章 全面碾压(盟主更) 苏政才命令苏天南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因为郑伟已经带人冲进了垃圾场。 区外的事结束后,余家想过码帮会报复,但绝对想不到他们会用这么直白,这么轰动的场面报复。 况且,即使余家现在料想到了码帮会用这种方式,祭奠徐二的入土,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的预防办法。 还是苏天御说的那句话透彻,码帮的凝聚力,以及自身体量,目前完全不是三家公司可以比拟的。他们现在就是用最踏马直白且擅长的方式,在围剿你,并且不怕把事搞大。 …… 苏家垃圾场内。 郑伟带着六七十号人,横推力压,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在解决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矛盾。 大院内拉货用的汽车,全部被打砸得稀烂,主楼内值班的工人,在向外跑的时候,有数人被堵住后砍倒。 近期,由于苏天北,苏天御一直有事,所以工厂这边都是三姐在照看。她虽然是女子,但事业心很强,苏天南不在的时候,她把这边管理得很好。 此刻,三姐在主楼内见到自家工厂被打砸成这样,见到工人被打,整个人的负面情绪已经顶到了极点。 三姐拎着一把工人干活用的铁钩子,迈步就要往楼下冲。 “走了,姐,不能去,没用的!”苏天展拽着三姐,玩命地向主楼后侧跑去。 “别拉着我!” “你出去有什么用?这帮人都红眼了,把你打坏了,事情不是更糟吗?”苏天展死死地拉着自己姐姐,迈步从后侧楼梯冲到一楼,推开窗户直接跑了出去。 “往外跑,啥都别管了!”苏天展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呼喊其他工人。 主楼内,码帮的马仔冲进来后,从一楼一直打砸到了顶楼,屋内但凡是有用的设备,全部被干得稀烂。 主楼外。 码帮的二十多名马仔,围着被堵住的工人还在猛踹,猛踢。 郑伟拎着刀从室内走出来,摆手喊道:“行了,都停手吧,咱都是底层的兄弟姐妹,你们下手那么狠干啥?” 众马仔纷纷停手。 郑伟走到工人旁边,拎着刀喊道:“谁是管事的,出来说句话!” 地上满身是血的工人,谁都没敢吭声。 “怎么的,不给我兄弟这个面子?非得一刀刀砍下去,你们才老实?”郑伟挑眉喝问。 “我是工人头……我们就是干活的,你们搞我们没啥用啊,兄弟!”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见对方没再动手,也就配合着说了一句。 “啊,你是管事的啊!”郑伟蹲下身:“你有苏政才的电话吗?” “有……有……!”男子不想惹祸上身,立即点头回应道。 “给他打一个。”郑伟吩咐了一句。 男子闻声用带血的手掌掏出电话,拨通了苏政才的号码。 电话接通,郑伟拿起手机,嘴角挂着阴笑,听到苏政才在那边喊着询问情况。 “苏总,是吧?” “……!”苏政才闻声彻底愣住。 “我是龙口码帮的把头,郑伟!”郑伟拿着电话,低声说道:“我在你工厂呢,呵呵!” “你啥意思?!” “没事儿,我就告诉你,有空我还来。”郑伟低声说道:“你要是个爷们,做事就别牵连下面的工人,这不地道啊!” “我去尼玛的!” “你听哈!”郑伟左手拿着电话,站起身,右手抡着刀猛然剁下。 “噗嗤!” 刀刃落,地上的管事工头被砍断了三根手指,撕心裂肺地打滚哀嚎。 喊声传到电话中,苏政才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 “还是那句话哈,有空我还来冲你。”郑伟笑着挂断电话,扔下手机,指着苏家的工人喊道:“我就说一遍哈!从今天开始,谁再敢给苏家干活,让我堵在院里,老子至少剁他两根手指头。” 地上的工人惊恐地看着郑伟,不敢接话。 “还有,我听说苏家的苏天御最近跟余明远玩得不错哈?你们给他也带个话,这几天我找找他,我看他究竟有多会舔。”郑伟用刀尖指着众人再次喊了一声,这才转身吼道:“走了,兄弟们!” 数十号人来得快,散得也快,乌泱泱地离开了苏家工厂,只留下满地狼藉。 …… 郑伟离开苏家工厂后,带着车队就往天鸿港的方向赶,但没想到他们刚刚行驶到主要路段,就见到大量的警务防暴队进入了闸南区。 十几辆警用多功能作战车,分散着冲向了各街口,主要干道上还有巡警。 客观地讲,龙城的警务力量虽然内部贪污成风,但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毕竟上层也有一区的监管部门监督。 郑伟见到警务防暴队的车辆后,立即冲着司机喊道:“快快,掉头!” 话音刚落,后面的街道口处也有数量警用车,亮着警灯冲了过来。 “前方车队,靠边停好,车里的人抱头下车,蹲在路边两侧。” 领航的防暴队汽车内,立即传来了喊话声。 防暴队,其实就是警务系统内的快速反应单位,主要负责应对突发性的群体事件,算是警队中的部队,所以他们的做事风格很强硬。上面一个命令,下面的队员才不会管你有啥关系呢,只要碰上了,那就先干一顿,控制住了再说。 郑伟扭了扭头,立即喊道:“玛德,真特么倒霉。小二,赶紧把刀收一下,拿下去跑胡同里扔了,快点!” 叫小二的青年在对讲机内喊了一声后,各车内顿时跳下来两三个人,拿着刀就跑。 “呼啦啦!” 防暴队的人也围了上来,追向胡同里的众人,而郑伟则是弯着腰蹲在地上,笑着喊道:“阿sir,我可是守法公民啊!” “别逼逼,蹲好了!” 防暴队的人将郑伟这些人,堵住了一大半,因为他们毕竟有六七十号兄弟,有人身上可能有大案子,直接就跳车跑了,留下来的那帮人都觉得自己没啥事,没有跑的必要。 其实,郑伟此刻也不知道,警务署那边已经至少调动了一千多额外警力进入了闸南区。他们其实很怕,怕事闹大了,弄出来数十人死亡,数百人重伤,那值班的副署长肯定是要凉凉的。虽然现在这个时代比较混乱,但面上的规则必须遵守。 闸南区到处都在抓人,各主要路口都被封死了,但顾同山却非常悠闲的跟李洪泽等人,坐在龙口区的茶馆里打着麻将。 …… “吱嘎!” 苏家垃圾场外,数台汽车停滞,苏天南等人来了。 不远处的草甸子周边,一个人影见到苏天南后,转身便走,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零六章 两饭之恩(人仙更) 深夜。 郑伟等人被带到了防暴队一支队的大院,他迈着四方步,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到不少闸南码帮的兄弟,也被押了进来。 楼内楼外,码帮被抓的人起码有二三百人,防暴队这边根本没地关押这么多人,手铐子也明显不够用,所以看管他们的警员,全部勒令这些人蹲在墙角或走廊里。 “卧槽,伟哥,你也进来了?”一名闸南码帮的青年,蹲在主楼侧面的墙壁边上,笑着喊道:“怎么搞的啊,没撤出去啊?” “没有,我看见阿sir的车队在巡逻,就配合过来调查一下。”郑伟摆手回道:“人嘛,得爱学习,带着兄弟们一块进来,接受一下普法教育。” “伟哥牛b!” “队形向你看齐呗!” “……!” 众人呼喊着调侃。 “给你们脸了是吧?”就在这时,一名防暴队支队长从楼内走出来,阴着脸喊道:“再踏马的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老子全给你们上铁棍子挂起来!” 众人看向这名身上颇具正气的支队长,立即选择了闭嘴。 院内安静,支队长迈步走到郑伟前面:“我认识你,你不是龙口的那个小混混吗?” “呵呵!”郑伟咧嘴一笑:“有啥吩咐啊,石队长?” 石队长一把掐住郑伟的耳朵,使劲向下拽着,歪脖用家乡话问道:“你挺跳啊?!龙口装不下你了,跑闸南来嘚瑟了!” “哪边好玩,我就去哪边溜达呗。石队长,我带着朋友找娱乐城喝酒,不违法吧?”郑伟咬牙挺着耳朵上的疼痛:“你不能判我死刑吧?” “判你是法院的事儿,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想收拾你,行不行?!”石队长死死拽着郑伟的耳朵,薅着他往楼内走去:“来,拿个铐子,给他锁旱厕里,熏熏他这张臭嘴!” “有夜宵吗,长官?我可以在旱厕里表演个吃播。”郑伟耳朵被拽得红肿,但嘴上依旧不服。 …… 警务署内。 值班的副署长就这一个多小时,已经抽了七八根烟了,他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地骂道:“狗日的码帮,偏偏在我值班的时候搞事,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啊!” “光闸南一支队那边就抓了二百多号人了。”坐在旁边的闸南区警司司长,立即低声说道:“摁住这么多人,咱咋处理啊?全关了不现实,而且容易引起港口的群体事件。上面的关系就不讲了,光码工总协会和福州会站出来喊一嗓子,那得有多少人跳起来闹啊?咱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副署长闻声使劲嘬了口烟:“你看懂这事的来龙去脉了吗?” “不就是因为徐二死在区外了吗?”司长回了一句。 “那你觉得码帮搞这个事,用意是啥啊?” “肯定是报复啊!”司长毫不犹豫地回道:“徐虎死了弟弟,受不了了,拿三家小公司开刀呗!” “他拿三家小公司开刀,为啥李洪泽也会帮他?”副署长反问。 司长顿时沉默。 “你没看懂,报复是其次的,他们搞这事主要是冲着余锦荣来的。”副署长一针见血地说道:“全市的码帮体量太大,人太多,再加上福州会,这么两个具有明显地域性的人群一旦合伙搞事,你想用司法手段解决问题是不现实的。事越闹越大,一旦他妈的惊动了一区监管部门,那线上的所有人都好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长瞬间顿悟了:“乱子要马上平息,那只能动体量弱的……。” “对!”副署长低声回道:“玛德,这个事我没能力处理,咱俩去找一下署长吧。” “滴玲玲!” 话音刚落,副署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扫了一眼号码,立即按了接听键:“喂?” “何署长,我是码工协会的老黄啊!” “呵呵,黄副会长,挺好的呗!” “好啥啊,今天闸南的工人闹起来了,就因为他们的工长徐二被打死在了区外,我压了几次都压不住啊!前前后后一千号人进了闸南,专打那三家小公司。”对方言语客气地说道:“给你添麻烦了,何署长!” “……是,闹得挺大的。” “我的意思是啥呢,咱们先协调一下,看能不能把那些没具体参与事件的工人放了。有很多都是去闸南看热闹的,你把他们抓了,后续要闹起来,咱不好办啊!”对方低声说道:“你也清楚,码工都是一些大老粗,很抱团啊,一旦他们搞事儿,总协会也很难管理。” 何署长咬了咬牙:“这事儿……!” “何署,人这么多,咱警务署这边能马上给所有具体人员定罪吗?能搞清楚具体冲突的过程吗?如果不能……就这么押着码工,那肯定是要出乱子的。”对方再次说了一句。 “行,我跟上面研究一下,回头咱们再沟通。” “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对方还在虚假地客套着。 …… 次日凌晨六点多钟。 郑伟被上层点名释放,他带着六七个兄弟走出蹲了一夜的旱厕,冲着石队长敬礼喊道:“阿sir,你要没啥交代的,我可走了啊!” “狗东西,你再多跟我哔哔一句,老子先打你俩小时,再放你,你信吗?!”石队长吼了一声。 “哈哈!”郑伟一笑,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迈步走出了防暴队大院。 众人离开后,郑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行了,都散了,我找地儿睡觉去了,晚上打电话。” “你回龙口啊,伟哥?”一名青年问道。 “回个屁龙口,我找妹妹去了。”郑伟咧嘴一笑,弯腰上了自己的汽车。 …… 二十多分钟后。 闸南区一处普通住宅楼旁边,郑伟将车停在不碍事的胡同内,左手拿着钥匙,吹着口哨就下了车。 “嗡嗡!” 一台很破旧的电动摩托,从街道内冲进了胡同里。 郑伟本能让了一下道路,迈步就要继续往前走。 “吱嘎!” 摩托车突然停在郑伟身边,一名身材壮硕的青年,左手搂住郑伟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刀,顶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卧槽!”郑伟猝不及防,扭头看向对方:“啥……啥意思啊?兄弟,劫道啊?” “我……我欠别人两顿饭,不知道怎么还,杀你顶账了。”壮硕青年结巴地回了一句后,抬刀就捅。 “噗嗤!” 郑伟一刀就被扎穿了脖子,口鼻喷血,眼珠子瞪得溜圆:“我……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杀警的逃犯……吴……吴士雄!” “噗嗤,噗嗤……!” 大熊冲着郑伟脖子连捅三刀,才松开对方的身体。 “咕咚!” 郑伟仰面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脸上的表情全是不甘和不可置信。 “唰!” 大熊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长衣服,用袖口擦了擦刀刃,骑着偷来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一间仓库,两顿泡面,这是大熊多年以来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他无以为报,只单杀第六个人,以谢苏天御救命之恩! 或许明天就会死,或许自己一直未等到的黎明,最终也不会来…… 但今天,他要做他能做的。 大熊想离开龙城了,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躲过抓捕他的警员,但临走前,他想帮着那个尊重他的朋友,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干一些事情。 会死吗? 谁又知道呢! 第一零七章 毫无羞耻,竟要当众表演体操 郑伟惨死在闸南区某胡同后,很快就被警务人员发现。 由于昨日闸南区大乱斗,涉及人员众多,再加上郑伟又是码帮的骨干力量,所以他的惨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来自脏帮的报复,为此苏天南还被警务署那边传唤了。 郑伟这个人太跳了,昨天还想着舔一下徐虎,今天命就舔没了,估计闸南区最大的木工店,可能又要进一批新木料了。 昨晚闸南区事件闹得太大,警务署上层不可能装作看不见,而风暴中心的徐虎,自然也是难以置身事外。 上午11点左右,徐虎被警务署正式传唤,而后者也没敢摆谱,只老老实实地跟着办案警员走了。 徐虎进了警务署后,被关押在了一间独立的问询室,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椅子。 警员对待徐虎的态度非常强硬,不与他交流,也没有通知他叫什么律师,只将他戴上手铐,锁在空旷的室内。 就这样,徐虎在这间无人问津的问询室,足足待了二十六个小时。这中间他没吃上一口饭,也没有与人说过一句话。 由此可见,帮带大佬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在地面上混得在牛逼,警务署一句话,马上就有人办你。 徐虎虽然很有耐性,但他一个人在问询室熬了二十多个小时,并且水米未进,这也是挺遭罪的。 次日,下午。 问询室的门终于敞开了,龙城市警务署署长,领着两名副署,迈步走了进来。 徐虎抬头,立马客气地喊道:“林署长好!” “我好啥啊,整个龙城警务系统成员,加不加班,都得看你徐老板脸色啊。”林署长弯腰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插手问道:“在这待着,滋味不好受吧?” “呵呵,配合警署工作嘛。”徐虎咧嘴一笑。 “你是明白人,咱俩就不聊鬼话了。”林署长皱眉看着他:“一句话,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 徐虎低声回道:“林署长,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说的不算啊,那得看余锦荣是什么态度。” “老子不管他是什么态度,环卫管理会的人,我也管不了。”林署长皱眉看着徐虎:“我就问你,码帮能不能消停?” “我说的不算。”徐虎硬着头皮回道:“徐二自己在码帮人缘很好,他死得冤,兄弟们不干,那我也管不了。” 林署长指着徐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管不了,我就收拾你。海面上查到的那一千多万走私货物,案子还没破呢,要不然,我成立两个专案组,好好查查这事儿?” 徐虎沉吟半晌,双眼盯着林署长,语气依然很客气地说道:“林署,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也没啥文化,但这自古民不斗官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是,我承认,咱码帮干的一些事情,确实过线,所以,您要说想收拾我,那我也没啥办法。你判我十年,我都不带上诉的,我认了。” 林署听到这话,脸色非常难看。 “我就是一个跑江湖吃饭的,是被人砍死,还是蹲监狱,那都是行业代价,我不抵触。”徐虎红着眼珠子说道:“但我弟弟就一个,他要这么不清不楚地死在区外,我肯定是不干的。” 林署看着徐虎这个滚刀肉,心里是非常无奈的。 徐虎的态度非常明显,这次不弄倒余家,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警务署这边找茬,判他刑,拘押他,他都认了,认蹲认判,但外面的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停的。 林署长沉吟数秒后起身,迈步走到徐虎面前,伸出右手拍了两下徐虎的脸蛋子:“你跟我叫板,是吗?” “林署,你说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徐虎在傻,那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啊?我算个屁啊,您随便说一句话,都够我奋斗半生了。”徐虎姿态极低地说道:“我没想着跟咱警务署叫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不是搞政治的,也没啥权力和人脉,但就是兄弟多。这次事余家要不给个交代,不光闸南会闹,龙城各大区的沿海码帮,全会跳起来。” 林署长咬了咬牙,指着徐虎骂道:“给这王八蛋弄大院里去,找个训练的单杠吊起来!” 十分钟后。 徐虎被带到了警务署大院的训练操场,两名警员用手铐子,将他吊在了一处单杠下面,双脚只能脚尖掂地,姿势看着极为不雅。 徐虎咋说也是一方大佬了,但此刻在警务署大院却一点面子都没有,整个人跟待卖的死猪肉一样,挂在单杠下面,供院内来回走动的警员观看。 “虎哥,舒服了?”一名警长笑着问道。 “还行,能坚持住。”徐虎跟他弟弟很不一样,他真的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要不是岁数大了,我还能给你表演个托马斯回旋呢……。” “牛逼!”警长算是服了徐虎了,点头后离开。 …… 办公室内。 林署拿着电话,吸着烟说道:“秘书长,这个徐虎就是个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让他蹲监狱,他认了;你打他个嘴巴子,他还能说谢谢你,谈不通啊!” “你能跟余家协调一下吗?” “我跟他们也没法交流,余锦荣是驻军的人。”林署才懒得掺和这事呢,所以话语很轻飘的把矛盾推开:“码帮人数众多,而且还有长清公司跟着掺和,咱一旦给他们弄得太疼了,地面上闹起来,引起监管会的注意……那得有多少部门摊事啊?更何况,你就是弄了,也不见得有效果。你抓了徐虎,他背后还有顾同山,顾同山背后有海军和海关关系,以及码工总协会……这条线上的力量是不弱的。” “行吧,上面会处理的,你也收拾收拾那个徐虎。” “他啊,他都被我挂起来了,呵呵!”林署笑着回道。 …… 傍晚六点多钟,苏天南在警务署接受完问讯后,被苏天御接走。 “咋说的?” “踏马的,郑伟死了,警务署那边怀疑是我们干的。”苏天南烦躁地回道:“老子被限制出境了,得天天在固定时间去警务署那边报告。” 第一零八章 四面楚歌 区外一战,苏天御等人抢回了梁峰,又搞死了徐二,并且最终在赵巍虎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进区了。 这一系列的反击干脆利落,搞的码帮很疼,也很解气。 但回到区内,等所有事情都持续发酵后,那以余家为首的团队短板,立即就体现了出来。 码帮的体量大,凝聚力强,且有总协会和海关的人罩着,这令余家有些疲于应对,因为他们最强硬的关系在驻军那边,而不在体制。 过招开始了,你有多大野心,可能就要面对多强的对手。你能出招搞对方,对方也能搞你,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 徐虎被挂起来后,码帮在外面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接下来的几天内,闸南区的码帮,龙口区的码帮,以及长清公司,都叫了不少马仔,去闸南三家公司的地盘晃悠,虽然不主动挑事,但威慑力极强。 苏白孔三家的工人扛不住了,他们不敢与这些拿刀就行凶的人叫板,所以大部分人都不参加工作了,并且递上了辞呈。 苏家,白家,孔家,也不会在这时候强行要求工人出岗,按合同威胁对方,因为这样一来,外面的事还没解决,内部可能就又要爆发冲突。 并且为了养人,三家公司还得照开工资,但却没办法在干活了。 长清公司太懂窝里斗了,除了以暴力手段威胁工人,李洪泽还给顾同山出了个招。他让部分马仔收敛城市废弃垃圾,每到凌晨十分,用车偷偷运到三家公司的干活区域,将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全部倾泻在工区内。 连续两天,工区内自然产生的垃圾和被人故意倾泻过来的垃圾,已经将各垃圾点,小区垃圾桶,还有胡同垃圾收敛区全部填满了。 这样一来,社区民众肯定都不干了啊。居民区周边全是待处理的垃圾,你环卫管理会是干啥吃的?所以投诉电话都快给环卫管理会打爆了。 民众要求更换三家承包公司。 这一套强势组合拳,看似针对的是苏白孔三家,但其实最难受的人是余锦荣。 …… 三天后,中午。 余锦荣坐在市郊的一处庄园内,喝着红酒,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坪和山峦。 别苑正门,一名中间男子穿着布衣走了过来,调侃着说道:“怎么了,被码帮搞没心态了?” “呵呵,没有,”余锦荣举着红酒杯回道:“就是想喝点。” 中年男子弯腰坐下,跷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大咧咧地说道:“你想在港口插支旗,这本身就是很难的事,一两个回合肯定弄不出结果的,被阻击也正常,这没啥可上火的。” “是。”余锦荣点头。 中年男子吸着烟:“咱驻军肯定是挺你的,这点毋庸置疑。但现在码帮联手长清,用民间团体围剿你,你确实也很难走出困境。你要明白,市里想看到的是安稳局面,他们没办法把码帮的人全抓走收拾一遍,那就是只能找到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你体量小,所以你就要倒霉了。” “呵呵,都说混江湖的没脑子,心眼少。”余锦荣一笑:“这徐虎和顾同山不是玩得挺明白的吗?!” “这就是草根的智慧,哈哈!”中年男子也是一笑:“为啥他们生命力强?因为能适应啊。” 余锦荣点了点头。 “老余,弃车保帅吧。”中年男子也倒了杯红酒,话语平淡地说道:“既然这一枪躲不过,那就认了吧。把三家公司换掉,清出环卫管理会,平息事件。” 余锦荣扭头看向他:“老钱,这不等于是卖了三家公司吗?!” “也不算卖吧?只是眼前的活没法干了,以后在其它生意上继续合作呗。”老钱轻声说道:“退一步,先解决问题,然后保住你这顶乌纱帽,才是正路。” 余锦荣放下酒杯,扭头看向对方说道:“苏家有个小孩,脑子挺灵的,之前他劝过明远,想让咱们以三家公司为基石,也办协会……我大致听了一下,还蛮有搞头的。” “你的意思是……?” “现在清了三家公司,我的压力确实会小很多。”余锦荣轻声说道:“但三家公司走了,我会是啥处境呢?在管理会内没人,没嫡系,光有个空头衔,那不就是没了牙的老虎吗?” 老钱闻声沉默。 “况且,你清了三家公司,那谁会接这一部分的工区?”余锦荣继续说道:“长清公司对吗?这就等于,咱们自己把坑让出去了,然后送给你的对手占。我虽然保住了乌纱帽,可地盘和人都没了,那我在管理会还有啥意思啊?” “也有道理。”老钱深深点头。 “他妈的,唉。”余锦荣看着不远处的山野说道:“龙城啊,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服啊!”余锦荣话语简洁地说道:“退,我认了,但清公司不行。老钱,这事你得帮我找关系说一句话。” 老钱点头:“没问题!” “嗯。” …… 半小时后。 苏天御接到了余明远的电话:“咋了?大哥!” “我爸要见你,你来家里一趟。”余明远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苏天御立即点了点头。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独自开车赶往余家。 路上,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王叔!”苏天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言语礼貌地接起了电话。 “吴士雄跟你到底有没有联系?”王道林问。 “没有啊!”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为啥这么问啊?” “没有你奶奶个腿!”王道林急迫地大骂道:“你跟我说实话!” “真没有啊!”苏天御心理素质爆炸地回道:“从他进监狱之后,我和他就没见过。” “我告诉你,龙口的郑伟被杀,就是吴士雄干的!案发现场周边的两处监控都拍到了嫌犯影像,对方的外形,身高,肢体动作,都跟吴士雄非常吻合。”王道林吼着骂道:“但吴士雄跟郑伟一点瓜葛都没有,你说,他为啥弄死郑伟啊?!” 苏天御有些懵,脱口而出:“是啊,他为啥弄死郑伟啊?” “你踏马的问谁呢?!!我跟你玩绕口令呢,是不?!” “王叔,这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偶遇劫财,激情杀人?” “去你大爷的!劫多大财啊,还至于把喉结都捅碎了?”王道林根本不信:“你跟我说实话,吴士雄跟你到底有没有联系?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第一零九章 考验狗六子 苏天御将车停在路边,赌咒发誓地回道:“我向苍天保证,吴士雄绝对和我没有一丁点联系,更跟苏家没有牵扯!但他为啥弄死郑伟,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道林在电话中沉默。 “王叔,目前码帮和余家的情况你是了解的,它就不是死一个小头目,就能解决问题的。”苏天御继续补充道:“在区内干这种事儿,回报率太低了,你懂我意思吗?” “可他为啥要弄死郑伟啊?俩人完全不搭边啊!”王道林想破脑袋,也有点想不通。 “或许就是简单的激情犯罪啊!保不齐郑伟什么时候欺负过吴士雄呢,对不?他和唐柏青那帮人都认识啊。”苏天御祸水东引,开始占死人便宜。 王道林沉默许久后,低声说道:“我明确地告诉你哈,吴士雄已经非常上线了,监管会那边对杀警员事件十分震怒,谁要在这时候跟他扯上关系,那一旦被查出来,事不会小。” “我明白……!” “你要是跟吴士雄有联系,必须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赶紧跟你们断绝关系。”王道林非常直白地提醒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过格的事的,咱们永远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滚蛋!”王道林直接挂断了手机。 苏天御看着电话,先是一脸茫然,紧跟着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心里也充满了一定的悔意。 大熊是一个单纯的人,他弄死郑伟的动机,对于苏天御来说一点也不难猜。 郑伟先砸了苏家货场,随后就被大熊干死了,这没有什么其他理由解释,后者很明显就是为了报恩。 身上已经背了人命了,再弄死几个也没什么的。 想到这一层,苏天御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他之前对待大熊是同情为主,但自身又在极力克制着这种情绪,所以在仓库的时候,他才没有叫住对方。而大熊在离开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报答他。 苏天御虽然外表大大咧咧的,看着很阳光,很好接触,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内心有些冷漠,并且非常理智的人。 大熊捅郑伟这三刀,也彻底戳到了苏天御心里,他个人对大熊的看法和情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苏天御再次启动汽车,奔着余家赶去,并且思考很久后,给三姐打了一个电话。 …… 一个小时后,余家别苑内。 余锦荣穿着运动装,正在阳台的跑步机上锻炼:“小苏,对手不给活路啊,现在事情卡到这儿了,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余叔,我这点想法在您面前,那太小儿科了。”苏天御有些扭捏地回道:“您高瞻远瞩……。” “脖子都让人掐住了,咱就别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了。”余锦荣一边跑着,一边摆手打断道:“老苏一直说你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还是觉得咱们要搞协会。”苏天御轻声回道:“慢慢……!” “先不说协会的事,先说眼前。”余锦荣第二次打断苏天御的话:“现在对方拿刀已经顶到你脖子上了,你怎么处理?” 苏天御斟酌半晌后回道:“您跟管理会提建议,让上层终止和我们三家的合作,把我们清出环卫口,这样可以减少您正面的压力。” 余锦荣听到这话非常错愕,慌忙用手按停了跑步机:“你继续说。” “对手搞这种事,目的很简单啊,就是想把我们一下打死。”苏天御轻声回道:“三家公司被清出管理会,就彻底散了,码帮消气后,也符合长清公司的诉求。我们撤了,工区地盘肯定是他们的。所以,事情搞到这一步,徐虎那边应该就会松口了,后面应该会通过谈判方式,来解决剩下的矛盾……闹不好,徐虎还会跟你提出,把白叔交出去,毕竟是他杀的徐二。” 余锦荣看着苏天御,突然咧嘴笑了:“你这个小子真特么鸡贼!” “余叔,这话从何说起呢?” “甭跟我来这套,你是在堵我嘴啊。”余锦荣拿起毛巾:“你是在告诉我,请了三家公司,我们就彻底一败涂地了。” “没有,绝对没有!”苏天御赌咒发誓地说道:“我绝对是站在您的角度考虑问题!” “你的履历配得上你的智商。”余锦荣拍了拍苏天御的胳膊:“我再问你,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第二种办法吗?” 苏天御立即摇头:“没了!” “哈哈哈!” 余锦荣大笑,指着余明远说道:“你防着点这小子,搞不好哪一天,他都能把你公司忽悠去!” “我一直防着他!”余明远立即点头。 余锦荣扫了苏天御一眼,抬头喊道:“小文,把我书房的信封拿过来!” “好!”保姆回了一声。 “走,坐一会!”余锦荣招呼着二人,一同去了休息区落座。 过了一会,小文拿着文件回来,伸手递给了余锦荣。 “给他看!”余锦荣没有接,只指了指苏天御说道。 苏天御闻声接过信封,低头打开一看,上面抬头写了四个字。 病假申请 苏天御眼神一亮,扭头看向余锦荣说道:“还是余叔智慧啊!” “我请了半年病假,滚回家里苟延残喘了。”余锦荣指着苏天御说道:“最终如果博弈失败,哪怕就是我被逼得下台了,离开体制了,也会保你们三家公司!” “大智慧,大格局!”苏天御天生就是当参谋的料,跟他爹一个德行。 “唉,被搞到绝境也好,咱们能抽出点时间,缓口气了。”余锦荣看着苏天御,轻声说道:“你准备一下,我要带你回一区找钱!研究成立协会的事儿!” 苏天御怔了一下,立即点头回道:“好!” 兜兜转转,苏天御即将又要再次回到一区,而那里……也有他的一些老朋友。 …… 次日,徐虎被警务署释放后,直接就去了码帮总堂口。 人一进屋,徐虎就见到六七名黑人坐在沙发上,桌子前还摆放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枪。 天鸿港,那名左侧脸颊全是烫伤的男子,坐在早餐铺,吃着早餐,轻声说道:“不要急,这活肯定干,就是不知道啥时候……。” 第一一零章 老墨 码帮堂口的房间内。 徐虎皱眉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黑人男子们,扭头冲着顾同山打了个招呼:“师傅。” “回来就好,坐。”顾同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嘿,兄弟。”沙发正中央,一名身材极为壮硕的黑人男子冲着徐虎摆手,打了个招呼。 徐虎看向对方,冲他点了点头。 屋内的这群黑人兄弟打扮得都很潮,穿着很肥的那种牛仔裤,花花绿绿的纯棉t恤,有的头上还戴着棒球帽,彩色头巾。 这群人是顾同山的供货商,海上扫到的那些金砖,就是从他们手里流出来的,隶属于那个印有战锤logo的“公司”。 徐虎弯腰坐下后,领头的那名壮硕黑人,伸手从腰带缝隙中抠出一个很小的白色透明袋,用嘴咬开后,在桌上倒了一些粉末:“兄弟,放松一下。” 徐虎皱眉看向他,没有吭声。 “怎么了兄弟?开心一点!”壮硕黑人的华语说得很差,口齿不清地冲徐虎再次摆了摆手。 “尼克,”顾同山皱眉喊道:“这里是龙城,你要讲些礼貌。” 话音刚落,那名叫尼克的男子从桌上拿起枪,猛然起身,直接对准了徐虎的脑袋。 旁边,魏相佐坐在角落中,吸着烟,看着屋内的情况,一言不发。 徐虎有些诧异地看着尼克:“你想干什么啊?!” “该死的蠢货,你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合约!”尼克拿着枪,目光凶狠,非常直接地喝问道:“你是想抢占我们的市场吗?!” “把枪放下!!”顾同山喊着说了一句。 尼克扭头看向了他:“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先生!货物便宜,你们做独家,ok?!” “我让你把枪放下!”顾同山再次喊了一声。 双方对峙,尼克盯着顾同山看了数秒,缓缓扭过了头,手指突然扣动扳机。 “啪!” 一发bb弹打在徐虎的脑袋上,泛起一声轻响。 “哈哈哈哈!”尼克大笑:“开个玩笑,兄弟!” 徐虎额头被打得有些红肿,目光阴郁地看着对方,缓缓站起了身。 顾同山插手坐在木椅子上:“徐虎,坐下。” 徐虎面无表情地看着尼克,足足缓了四五秒,才再次弯腰坐下。 “呦吼!” 尼克甩着手腕上的金链子,拎着那把假枪,摇头晃脑地喊了一声,才弯腰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问道:“亲爱的朋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徐虎内心非常愤怒,但碍于顾同山在场,只咬牙回道:“余锦荣虽然被搞得很惨,三家脏帮公司也关门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不能走货,不然海面上再出问题,被上层盯上,我们很难处理。尤其是这次闸南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警务署那边心里有气的。” “不走货是对的,”魏相佐插了一句:“最好以后都不要走了。” “你在说什么?”尼克惊诧地看着魏相佐喝问道,手里拿着那把假枪还在比比划划。 魏相佐扫了对方一眼:“你踏马的规矩点,别像个傻b似的!这里是龙城,不是你们老墨的贫民窟。” “不要吵了!”顾同山喊了一声,抬头看着尼克,插手继续说道:“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开工,我们能报复余锦荣,他们就也能报复我们。” “那要等多久?”尼克问。 “起码等到余锦荣彻底服软,跟我们谈完之后。”徐虎回。 “哦,天呐!你是在开玩笑吗?这种货物的竞争多激烈啊?你以为那些大烟鬼,是你的粉丝吗,还要等你开工再买货?”尼克摊开手掌吼道:“我们是要面对竞争的,ok?不停放货市场才是你的。” 徐虎没有搭理他,只抬头看着顾同山说道:“师傅,我们还是要看上面脸色赚钱。” 顾同山缓缓点了点头:“暂时是不能开工,连正常的水货也要再等等。” 黑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对于华人来说是很难读懂的,尼克虽然看着挺踏马嘻哈和精神病的,但实际上内心是很愤怒的,不然也不会徐虎一进屋,他就开了那个很过分的玩笑。 尼克沉吟半晌:“等谈判太久了,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用外力干涉一下,那个余被迫做出妥协。” “这是龙城内部的矛盾,你不要插手。”顾同山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后,又态度缓和了一些做出承诺:“复工后,货量提三成,算作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华人太麻烦!”尼克摇头说道:“有竞争,就要快速杀死的你的对手。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 众人沉默。 “先这样。”尼克起身,带着他那些“同事”,迈步离开了房间。 室内,徐虎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根,低声说道:“老魏,我想和师傅单独说两句。” “好。”魏相佐起身:“我在走廊里等着,谈完喊我。” 魏相佐离开后,徐虎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烟后,才硬着头皮说道:“师傅,我……!”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顾同山回。 “锁死余明远后,如果海上的买卖能够复工,你看咱闸南的盘子,能不能稍微让出来百分之二十给下面的兄弟做?”徐虎看着顾同山:“老墨这帮人太黑了,价高,货物还不足量,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最后都分不了多少钱。” “呵呵!”顾同山咧嘴一笑:“你是觉得……上面抽得太多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傅。”徐虎立马解释道:“我是觉得,这个渠道……。” “闸南从有这个买卖开始,我们就和老墨合作,你换了别人的渠道,这是要出事的。”顾同山插手说道:“这个东西产生的利润你是清楚的,我们因为余锦荣要在海上做点烟酒的买卖,这都打成这样,如果你再引一条渠道进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徐虎看着他:“我们可以私下做,不告诉老墨。” “就像以前一样,六百万的货,最后查出来是八百多万的量?”顾同山盯着徐虎问道。 “……!”徐虎怔住。 门外,魏相佐站在走廊里,眉头紧锁,表情也很复杂。 …… 苏家。 苏天御坐在房间内,低声问道:“我让你找的地方,你找了吗?” “找了,找不到他。”苏天北摇头后问道:“……你要管大熊啊?我劝你冷静一点啊,他那个案子太大了,谁沾上谁死。” “你帮我找一下,如果能找到,我想办法送他走。”苏天御回道。 “你是不是疯了?!他和你有啥交情啊,你非得要掺和这事儿?” “他杀郑伟,是为了帮我。”苏天御起身回道:“你甭管了,我心里有数。” 苏天北斟酌半晌:“警务署现在都没抓到他,咱能上哪儿找他?这小子脑袋跟正常人不一样,真不好猜他能躲在哪儿,” “他要没出城,就肯定还在闸南区。”苏天御思考一下说道:“你低调一点打听,就带着身边的人找他一下,咱们尽力就行。” “嗯。”苏天北点头。 “滴玲玲!”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远哥!” “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走。”余明远的声音响起。 第一一一章 飞往一区 次日一早。 苏天御穿着一身运动装,背着个简单的行李包,与白宏伯一同开车赶到了余家别苑。 二人停好车,进入了余家别墅,见到余明远和孔正辉已经坐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六子来了,正好让他跟你说这事儿。”余明远正对着孔正辉,摆手冲苏天御喊道:“来吧,狗头军师,给正辉讲讲课。” 苏天御扶了扶眼镜,弯腰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份昨晚写出来的立会计划,交给了孔正辉:“维稳工人,协会框架,以及吸纳会员的基本规则,我都做出了一份草稿。你看一下,可着前面几页的计划先执行,后面发现问题,我们在商量着补充。” 孔正辉接过计划书粗略扫了两眼,调侃着说道:“这狗头军师出手是不一样哈,计划做得很清晰啊。” 苏天御趁机吹了个牛b:“文案工作是我的专业,这是参谋人员的基本素质。” 孔正辉收好计划书,抬头看着余明远说道:“执行计划没问题,但得有钱啊!咱不能光喊口号,不发口粮吧?” “我们这次回去就是找钱。”余明远插手回道:“你先弄,如果顺利,我们在一区就给你打款。” 闸南区“暴乱”结束后,苏白孔三家的公司已经停止运转了,余锦荣也算是半下台的状态了,所以目前团队内的领导,手里基本都没啥事儿干。 此次回一区拉投资,主要是余锦荣带队,余明远,苏天御,白宏伯等人随行,而苏天南,苏天北,孔正辉等人,则是在龙城负责看家,提前为立会计划进行预热。 “三家公司都关门了,我爸也停职了。”余明远继续说道:“最近码帮应该不会再闹什么大事了,他们在等着我们服软,所以大家低调点,别主动搞事就行。” “嗯,”孔正辉点头:“你放心吧。” 众人正在聊天之时,余锦荣穿着西装,迈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爸下来了,走吧!”余明远立即起身。 “都准备好了吧,出发吧。”余锦荣也招呼了一声众人。 “那我们走了,家里拜托你了,有事跟我大哥商量。”苏天御冲着孔正辉飞了个眼。 孔正辉点头:“放心吧。” 一行人在客厅集合完毕后,楼上也走下来两位美女,她们也拖着行李箱,穿着旅行比较舒服的运动衣。 苏天御抬头扫了一眼:“二位这是?” “我们也回一区。”娃娃笑着说了一句。 旁边,安七七戴着墨镜,似乎情绪不太高涨地说道:“我们也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走吧!”余锦荣招呼了一声,率先走出别墅。 苏天御好奇地扫了一眼安七七,冲着余明远问道:“拉投资还要带家眷啊?” “不是,七七过年都没回家,想回去看看,正好顺路。”余明远解释了一句。 “啊,那挺好的。”苏天御眼神一亮,似乎时刻准备提枪突突人家的妹妹。 众人跟随着余锦荣走出别苑,上了三台汽车,直奔机场赶去,而孔正辉则是拿着苏天御的计划,准备在家里热火朝天地先干起来。 …… 一路无话,时近中午12点半左右,众人顺利通过龙城机场安检,上了飞机。 此次出差,全程由余老板买单,所以旅行中的待遇自然不会差,众人的舱位都是头等。 进入舱室后,余锦荣和余明远坐在了左侧最前排的位置,而苏天御刚想坐在大白旁边,就见到空姐和安七七两人,都很吃力地在往行李架上放旅行箱。 “我来。”苏天御顺手托起行李箱,很轻巧地把它塞在了行李架中。 “谢谢。”安七七戴着遮着半张脸的墨镜,很客气地说了一句。 苏天御笑着调侃道:“呵呵,昨晚夜读思想品德啦,这么客气呢?” 安七七没有回话,弯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是比较活泼的娃娃回道:“她心情不太好哦,你别撩拨她。” “啊?” “她这两天情绪很低落,”娃娃吐了吐舌头:“跟我都不怎么说话。玛德,我跟她坐一块太压抑了,不然你跟她坐吧。” “拉倒吧,我也不擅长……。” “你坐,你坐!”娃娃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转身踢了一脚大白:“让开,我坐里面。” “你不会好好说话啊?!”大白心情也很差,跟吃了火药似的回了一句。 “哎呀?脾气挺大的呀!”娃娃不知道白家发生的事,有些意外地看着白宏伯:“又不是你非要跟我骑自行车的时候了,是不?” 大白让开位置,扫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你怎么了,大叔,也心情不好啊?”娃娃坐下后,顺嘴问道:“让人甩了?需不需要我安慰你啊?” “用嘴安慰行不行?”大白托着下巴,斜眼问道。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娃娃懒得再搭理对方,扭头看向了窗外。 苏天御弯腰坐在了第二排靠右的位置,系上安全带,扭头看了一眼安七七。 她戴着鸭舌帽,双耳内塞着耳机,头部轻靠在座椅上,俏脸正对着机舱窗外,一言不发。 苏天御见她情绪确实不太好,也就没有跟她交谈,只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本,纪元年前有关于海外华人党派成立初期的传记类书籍,低头翻看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飞机起飞,直入云霄。 苏天御精神头很足,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先生需要用餐吗?我们这里准备了……。”空姐走过来,弯腰蹲下,打断了苏天御的思绪。 苏天御抬起头:“我不需要。” “您里侧的那位小姐……?” “哦,我问问她。”苏天御合上书,转过头看向了安七七:“你……!” 话还没等说完,苏天御却发现安七七白嫩的脸颊侧面,有泪痕滑落。 “她……她也不需要。”苏天御回头冲空姐说了一句。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需要服务您在喊我。”空姐起身离开。 苏天御好奇地扫了一眼安七七,伸手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纸巾,轻声说道:“要不……?” “我不吃,也不想说话。”安七七声音沙哑地回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跟你说话。”苏天御递过去纸巾:“我只想说……你擦擦大鼻涕吧,都流出来了。” …… 闸南码帮,徐虎心烦意乱地喝着酒,脸色涨红。 “大哥,顾老怎么说?” “我要二十份额,他不答应。”徐虎闷了一大口白酒:“……唉,老子在码帮混得还不如个陆丰。李洪泽要是打下闸南,那肯定是要分陆丰盘子做的,可我呢……啥也不是啊!” 说完,徐虎再次倒酒。 第一一二章 婉拒 傍晚,飞机落在了一区的华洲机场,这里是一区的首府,政治文化中心。 众人下了飞机,顺着贵宾通道离开机场,人刚到门口,四台非常豪华的商务型轿车就停靠了过来。 一名身着西装,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华人男子,笑着冲余锦荣打了个招呼,接待众人上车。 苏天御观察到,四台汽车里的司机都是穿着正装的,五官端正,说话礼貌,从这一细节上来看,余家在一区应该还是蛮有牌面的。 四台车离开机场,于晚上七点多钟抵达华都商圈,到了余家在这里的私人公寓。 这个商圈紧邻大区议会,以及华都最著名的地标建筑,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但余家在这里的公寓竟然有上下两层,近五百平米。 什么叫隐富?这就叫隐富! 如果你仅从余锦荣的身份上来看,他最大也不过就是个署长级别的干部,每月工资不算特别高,在管理会也没有绝对的权利,似乎从财富上来讲,好像还没有陆丰有钱。 但苏天御,白宏伯二人跟着他们真正来到一区后才发现,自己抱的这条大腿,实力还是蛮吊的。 余家有私人公寓,众人就不需要住酒店了,大家回到各自房间放好行李,晚上就跟余锦荣一块吃了个饭,随即早早休息。 …… 次日一早,安七七和娃娃八点多钟就出门了,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而苏天御等人则是吃过了早餐,就一块等到了余锦荣要见的人。 对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体结实,梳着小平头,下身穿着西裤,上身穿着半袖白色体恤衫,看着非常精神,一点也不像是中年人。 在谈话聊天中,苏天御得知对方是余锦荣的亲弟弟,名叫余锦航,好像在华人部队的安全部门工作,也是军人。 余锦航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大哥,你怎么想起来又要做协会啊?” “唉,龙城目前就这个形势,咱顺势而为呗。”余锦荣吸着烟回道:“红石那边你联系了吗?” “试探着提了一嘴,但电话里也没法细聊,我中午约了红石的老倪吃饭,咱们一块聊聊?” “好啊,聊聊。”余锦荣点头:“先盘盘路吧,尽快解决资金问题。” “嗯!” 兄弟二人的谈话非常简洁,三言两语就定了正事,余下的时间里都是在扯家常,聊聊余锦荣近期在龙城的境遇。 …… 中午11点半,一区大区议会旁边的商务大厦餐厅内,余锦荣带着儿子,苏天御,白宏伯等人一块进了包厢。 “哎呦,老余,好久不见啊!”一名身材富态的秃顶中年,起身相迎,伸出了手掌。 “倪总,新年快乐呗!”余锦荣笑着说道。 “快乐,快乐,呵呵!来来,都坐!”秃顶中年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众人。 这种场合苏天御等人都插不上什么话,只能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桌上的大佬发挥。 其实这次出差找钱,苏天御和白宏伯是否跟着,那对结果都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狗六子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回余锦荣带着他们过来,一是想领着他们见见世面,二也是在向苏白孔三家展现自身实力。 室内,众人落座后,秃顶中年的秘书就开始忙前忙后地倒酒,伺候酒局。 席间,嘘寒问暖,相互试探的话暂且不提,只说众人小酌了几杯后,倪总就主动提起了话头:“老余,听说你这次回来,是想找钱的?” “对,想拉点投资啊!”余锦荣点头:“所以,才来求你这个财神爷啊。” “呵呵!”倪总笑了笑:“去年你叫我一声财神爷,我还敢答应,今年是真的不行了。我们红石集团投的几个项目,因为一区的独立政策影响,全都打水漂了,我也很难做啊。” 余锦航一听这话,立马撇嘴说道:“这还没谈钱呢,你就封我们门啦?” “没有,没有!”倪总摆了摆手,笑看着余锦荣问道:“你拉投资,到底要干个什么项目啊?” “我要在龙城成立个协会,工人团体。”余锦荣回。 “搞政治投资啊?”倪总有些惊讶。 “算是吧,最近因为海上的那点生意,我们和龙城码帮闹得很不愉快,他们往绝路上逼我们。”余锦荣喝了口水,插手回道:“先前有点急了,现在想想,还是要稳住神,踏踏实实地做点事。” 倪总停顿一下:“你想拉多少钱啊?” “立会这个事是个长久投资,一批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数额肯定挺大的。”余锦荣坦诚地回道:“不过,投资这个东西,前期想要回报确实挺难的。” “没有具体项目吗?”倪总皱眉问。 “具体项目……目前就是环卫口的公司,还有海上的水货生意,但后期可以借着协会慢慢扩张嘛,眼前还是要把架子拉起来。”余锦荣滴水不漏地回道。 倪总沉默了数秒后,轻笑着说道:“老余啊!你都这个岁数了,何必非得搞什么协会呢?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这个事儿一代人可能都干不起来,而且很容易因为政治立场等一些问题,碰触一区上层的敏感神经。” 余锦荣沉默。 “如果你非得要搞点事儿干,咱们可以拿钱做点具体项目嘛!地产,未来龙城的新区扩建,医药,外贸,这都是很抓钱的啊。”倪总依旧笑吟吟地说道:“何必搞什么协会呢?” “呵呵。”余锦荣咧嘴一笑。 “前期投资个一两千个,其实不算什么事儿,但你这个项目……后续投资要跟上,可短期内又见不了什么效益。”倪总有些为难地回道:“你说,我要跟上面报这样的项目,估计也挺尴尬的。呵呵,商业集团嘛,还是要见利的啊,老余!” “行,那咱就喝酒吧。”余锦荣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所以也不准备为难对方。 倪总端起酒杯,突然停顿一下说道:“哎,对了,你要搞协会的话,其实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估计会愿意投这个,而且不差钱。” “谁啊?”余锦荣端着酒杯问道。 “三丰资本,沈飞,沈老板!”倪总笑着说道:“他现在是往外撒钱的状态,尤其对龙城感兴趣。” 余锦荣愣了半天:“沈飞?这个名字我有些熟悉啊!” “43年,还是44年左右,他其实去过龙城,但听说因为一些事儿,就没有在那儿扎根。后来是进了一区,才成立了三丰集团,最开始也是做外贸。”倪总轻声说道:“近两年,他在我们这个圈里还是蛮有名的,不过是隐名,段位不到,也接触不到他。” 余锦荣:“啊,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是谁了。” …… 苏家。 苏天北坐在凉亭内,皱眉冲着三姐问道:“你说大熊能跑哪儿去呢?!警务署那么多人,就是抓不到他,你说怪不怪?” 三姐也很纳闷:“是啊,他家里都不管他,也没人帮他,他能跑哪儿去呢?” 苏天北沉默半晌:“唉,可能也就因为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圈子太窄,就自己一个人折腾,所以才难抓吧。” “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三姐突然大声吼道:“哎,真的有可能哎……!” “什么有可能?”苏天北问。 第一一三章 两位忧郁之人 餐厅内,倪总吃着口味清淡的菜肴:“老实讲,三丰资本的实力还是蛮拔尖的,他们也对成立各种协会的事感兴趣。如果你着急想拉一笔投资,我可以从中间帮你引荐一下沈飞,具体的你们谈。” 余锦荣斟酌半晌,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老倪,这个沈飞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呵呵,你很有感觉啊。”倪总突然笑了。 “我听说这个人的一些事儿,他好像是从华区……?” “对。”倪总打断着回道:“外面有传言,说他的集团有神秘的东方背景。不过资本圈内啥都缺,就不缺传言,这些话……未经考证,也当不得真。” 余锦荣眨了眨眼睛:“还是算了吧。” “你有顾虑?”倪总低声回道:“我觉得是这样,如果你很缺钱,咱可以先谈谈嘛。即使他的三丰资本真的有政治背景在,那未来在终止合作也可以嘛。拉投资,还是以先搞钱为主。” “说实话,我确实想快点拉到投资,但搞协会这个事,它也不能有奶便是娘啊。”余锦荣调侃着回道:“三丰集团要真跟老家那边有关联,那我找沈飞投钱,就跟作死没啥区别了。咱毕竟是在一区的政治体系下做事,而且还想搞的是民间团体,协会,这一旦引入对立区的钱,那性质就彻底变味了。闹不好脑袋都得搬家。” “也是,协会这个事确实很敏感,它跟正常招商还不一样啊,有一定政治色彩啊。”倪总点头。 “是呗,这事不光要让资本考察咱们,咱们也得考察金主啊。”余锦荣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你这个项目,任重而道远啊,老余!”倪总也干脆,举杯说道:“我目前情况不太好,只能祝你一帆风顺了。” “哈哈,好,今天就当回一区叙旧了,不谈公事了。”余锦荣与倪总撞杯:“来,干了。” 说完,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 余锦荣确实想快点拉到投资,但他毕竟是军政家庭出身,在一些事上对政治因素非常敏感。因为他这种家族,犯啥错都不能犯政治错误,不然一着不慎,就容易万劫不复。 三丰集团和沈飞,余锦荣是略有耳闻的,他听安七七的父亲提过对方,也知道这人是华区的豪门大户出身,个人背景很复杂。 这样的老板,和三丰集团复杂的资金构架,余锦荣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彻底了解的,所以贸然谈合作的风险性太大。 一顿便饭吃完,钱依然没有找到。 未来的两天内,苏天御,白宏伯等人跟着余锦荣东奔西走,又谈了三家资本金主,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现在商业性的资本集团,绝大多数都注重短线利益,如果非要搞长线,他们愿意投的也是地产,民生,沿海贸易之类的项目。 比如像龙城地区这样的沿海华人城市,因为它具备一定的特殊性,所以未来可以预见的风口,那一定是新区扩建,城市基建完善,以及一定会起飞的沿海贸易。这些都是长线投资,但红利是可以看见的,唯独要做的就是等待时间过渡而已。 但其他种类的长线投资,很多都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你比如投什么龙城的边境贸易,现在看锡纳罗官方跟一区是交好的状态,未来可期,但你用五年时间,可能刚把各种渠道铺开,效益也还不错,但上层突然和锡纳罗闹掰了,或是当地的政府解体了,那不就彻底凉凉了吗? 不管是一区,还是龙城,乃至全世界,目前的政治局面都不稳定。各大区纷纷崛起,战火绵延,今天可能还是晴空万里,明天可能就是刮风下雨,谁特么也不是神仙,咋能预测未来呢? 所以,短线投资是资本目前非常青睐的。回报率虽然低一点,但风险能在可控范围啊。 两天时间,余锦荣与三家资本谈得都不太理想,但他也不急。因为找钱这个事是双向的,资本愿意投你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老余也要琢磨资本靠不靠谱。不然弄个蹩脚的合伙人来,协会可能还没整起来,内部就踏马分裂了。 …… 这天傍晚。 余锦荣坐在公寓的书房内,继续在打着电话,而余明远则是和他堂弟出去串门了。 苏天御闲着没啥事儿,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电话。 旁边,娃娃在看着一个狗血综艺台的节目,不时发出类似于老鸨的笑声。 对面,白宏伯坐在左侧的沙发上,脸颊呈四十五度角的对着天花板,眼神忧郁得像个诗人。 右侧的沙发边缘,安七七竖着一头秀发,穿着睡衣,盘着两条白嫩的大长腿,抱着靠枕,低头看着地面发呆。 苏天御摆弄完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了安七七和大白的怂样子,心情老压抑了。 此次出差,本来是一件对公司利好的事,可苏天御偏偏遇到了两个像是怨种一样的同行人员。 大白还没有走出白宏涛的事件,而安七七更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大病,天天拉个脸,跟谁欠她八百万似的。 你说就这样的队友,看着都丧得不行,都想不自觉地哭两嗓子,这事还怎么谈?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对面,弯腰坐在了安七七旁边。 安七七缓缓抬起头,表情跟《咒怨》恐怖片里那个小女孩似的,眼神空洞地问道:“有事?” “你怎么了?”苏天御问。 “没什么。”安七七又低下了头。 苏天御停顿一下:“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不?” “没心情。” “喝大酒,抽大烟的地方,去不?”苏天御又问。 安七七听到这话,再次抬起头:“喝酒嘛?” “对,一个很爽的地方!”苏天御点头。 安七七还没等说话,白宏伯扑棱一下坐起来:“喝!走,喝去!” “你踏马吓我一跳!”苏天御骂了一声大白,冲着安七七飞了个眼:“走不?!” 安七七扔掉抱枕,踩上拖鞋:“我去换衣服。” “我也去,我也去,”娃娃兴高采烈地起身:“带我一个!” “行,走吧!”苏天御也缓缓起身:“正好这次回来,我要见几个朋友,一块吧。” “你在这儿还有朋友?!”娃娃有些惊讶。 “当然啊,我以前当兵和上学都在这。”苏天御回。 “好的,兵哥哥,待我梳妆打扮一番。”娃娃摆着小手,快步跑上了楼。 半小时后,众人开车离开了公寓,去往了一处苏天御以前经常活跃的地区。 …… 龙城。 顾同山坐在办公室内写着毛笔字,轻声冲着尼克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第一一四章 老兵酒吧 一区华都,曼尔克大街。 这里曾经是独立战争最惨烈的战场之一,它坐落在华都边缘位置,街道北侧是贫民窟,一座座低矮的平房,鸽子楼房,连绵不绝。里侧住着的大多都是混黑帮的老墨,贫穷的黑人,基础民生设施极不完善,尤其是在战争结束后,这里就是被一区遗忘的角落。 曼尔克大街的右侧是普莱新区,住在这里的多是一区的精英阶层。每当深夜降临,普莱新区的一座座高楼大厦色彩斑斓,灯光炫目而又壮美,刺眼的光亮会照射到贫民窟的边角,或许这就是两个地域唯一的交流方式。 独立战争爆发,这里激战了三昼夜,死伤两万余人,赤红遍地,所以这里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历史的味道。 …… “吱嘎!” 一台商务汽车停在了曼尔克大街靠北的位置,苏天御推开车门,摆手喊道:“来吧,兄弟们,开启激情的夜晚!” 娃娃率先下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想把我们七七灌多了,睡了。” “为什么不是睡你?”苏天御斜眼问道。 “我还没发育好,建议再养两年,兄弟!”娃娃性格开朗,很爱开玩笑,不然大白没事儿也不会逗她。 “好的吧。”苏天御很服地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吧说道:“就这里。” “看着破破烂烂的啊!”娃娃有点不满,扭头瞧了一眼街对面的贫民窟:“这里听说挺乱的。” “没事儿,呵呵。”苏天御带着三人,迈步走进了那家门脸很小的酒吧。 这家酒吧叫“veteranbar”,翻译过来就是老兵酒吧,安七七进来之前,内心是十分抗拒的,因为她也在华都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这里很乱,并且心里本能认为,这家酒吧的顾客,肯定会以黑人兄弟为主。但没想到她一进门才发现,酒吧里玩乐的竟然全是华人,没有其他肤色的人种。 酒吧内灯光昏暗,音乐悠扬,大多数的客人穿着落魄,且具有明显的残疾,多以男性为主。 安七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酒吧,感觉有点怪异。 苏天御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冲着一名三十六七岁的华人女性说道:“好久不见呐,红姐!” 吧台里正在与人聊天的女人,扭头看向了苏天御,表情略微怔了怔:“哎呦,苏大坑回来了。” “哈哈,想没想我?”苏天御龇牙一笑。 女人皮肤白皙,穿着一身紧身旗袍,长得不算惊艳,但却很耐看,丹凤眼很有神采:“呵呵,我可太想你了,想你临走之前还欠我一千多酒钱!” 苏天御一听对方提钱,立马指着安七七,娃娃等人说道:“这都是我朋友,来喝酒来了,你安排一下。” 女人扫了一眼安七七等人,笑着回道:“行啊,喝点什么?” “老规矩,简单粗暴点,你安排哈!”苏天御吩咐了一句,指着房屋里侧深暗的走廊说道:“我去找找那几个货。” “好的。”女人点头。 “你们先玩,我去见几个朋友。”苏天御冲着安七七等人打了个招呼后,迈步就向房间里侧走去。 安七七和娃娃之前都没有来过这种场合,她们看着周边喝得五迷三道的酒客,心里有些紧张和发虚,似乎很不适应。 红姐站在吧台里,也没有跟安七七等人说话,只熟练地拿着各种调酒器械,给她们调酒。 高脚椅上,白宏伯点了根烟,目光呆滞地看着红姐,也不吭声。 过了一小会,红姐调了三组酒,每组分大杯,中杯,和小杯,酒的颜色看着非常炫目,好看。 “摇骰子哈!”红姐将酒杯推给三人,轻笑着说道:“我输了,免你一杯酒钱,你输了,喝一杯酒,ok?” 白宏伯扫了对方一眼,直接拿起最大的杯回道:“不用免了,我先干了。” 话音落,心情极差的白宏伯,连干两杯烈酒,当场就感觉脑瓜子嗡嗡直响,眼睛冒金星。 红姐惊呆了:“这样会死人的,兄弟!” “死了拉几把倒!”白宏伯深吸一口烟,感觉大脑晕晕乎乎的,看着屋内整个景象都很漂浮。 “来,我跟你玩。”安七七冲着红姐喊了一声。 二人摇着骰子,没有任何夜场经验的安七七,开局就两连败。她硬挺着头皮,将中杯和小杯的酒喝干净了。 “不能喝,你给大家唱首歌也可以。”红姐冲安七七说道。 “我……我能喝!”安七七也有点晕了,但还在倔强地坚持。 …… 走廊深处,苏天御伸手推开了一间房门,迈步走进了室内。 室内灯光昏暗,一排酒箱子上躺着一人,身上盖着脏兮兮的薄被,背对着门口,似乎正在睡觉。 苏天御轻步上前,弯着腰,伸手就要捏对方的鼻子。 “啪!” 苏天御刚伸手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行啊,老兵,喝成这奶奶样了,都能听见有人进来吗?”苏天御笑着调侃。 躺着那人迷迷糊糊地坐起,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苏天御:“他妈的,刚要睡着。狗日的,让人在龙城干趴下了,又回来了?” “嗯,被人干趴了,回来摇人来了。”苏天御弯腰坐下。 灯光下,躺着那人坐直了身体,露出了真容。他面容方正,五官有棱有角,但却看着非常邋遢,头发很长,胡子也没刮,再加上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也很长时间没洗了,总之瞧着跟个要饭的似的。 这人曾经是苏天御的连长,名叫郑翰,今年三十五岁。 郑翰打着哈欠,拿起了身上的被子,伸手问道:“有烟吗?” 苏天御伸手掏出烟盒,扔给了对方。 “玛德,真在龙城被人干趴了?”郑翰的手很抖,摸了半天才从纸壳箱子上摸到打火机。 “啊,”苏天御点头:“我踏马差点死了!” 郑翰点燃香烟,语气平淡地问道:“豆子他们不知道干啥去了,我跟你回去啊?” “你醒酒了吗?”苏天御笑着问。 “醒不醒酒,也不耽误战斗啊!”郑翰吸着烟:“今晚你请全场,明天我跟你回去。” 苏天御歪脖看着对方,咧嘴笑得很灿烂。 …… 余家公寓内。 余锦荣迈步走出书房,抬头看了一眼刚回来的余明远:“明天再去见个人。” 第一一五章 嗨起来 仓库内。 苏天御缓缓起身招呼道:“走,喝点!” “好勒!”郑翰叼着烟站起身,迈步跟着苏天御向外走去。 灯光下,郑翰的左臂一直紧紧贴在身体侧面,单手上也套着一副非常脏的手套。 他明显也有残疾。 二人一同走出仓库,来到了酒吧大厅,郑翰脸上虽然还挂着没睡醒的表情,但嗓门却很大地喊道:“今晚全场消费,苏大坑买单哈!” “苏大坑,你这也不讲究啊,回到龙城一个电话也没有?啥意思啊,混好了,就玩消失了呗?” “听说现在已经当上全球贸易集团的总经理了?” “哎呦,很荣幸再见到你啊,苏总!” “……!” 全场七八桌客人,起码有一大半都是认识苏天御的,他们阴阳怪气地冲着后者嘲讽,满嘴酒气。 苏天御矜持地冲着大家摆了摆手:“不要逼逼,酒我请了,桌子支起来,我给你们送点钱花。” “来来,干起来!” “艹,这还差不多,百家乐呗?” “……!” 七八个酒客根本没征得老板娘同意,就拉了门口一张摆酒的桌子过来,随即众人拥簇着站在苏大坑身边,都从兜里掏出了零散的钞票。 苏天御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现金,牛逼轰轰地喊道:“拿酒,拿酒!” 两名壮汉搬了整整两箱啤酒,洋酒,摆在了桌子脚下:“来,踩箱喝!” “来,开干!”苏天御是不爱赌博的,甚至对这东西有些反感,但他跟这帮人在一块的时候,却表现得很活跃。 桌子支上,一帮年龄各不相同的男人,一边喝着烈酒,一边赌起了钱,屋内喊声澎湃,叫骂声不绝于耳,气氛非常热闹。 …… 二十多分钟后,吧台边上。 安七七喝得目眩神迷,而白宏伯则是一边抽着烟,一边傻笑地看着苏天御等人。 娃娃有些无聊,她没怎么喝酒,只托着下巴看着老板娘问道:“苏天御以前总在这里吗?” “是啊,他以前经常来。”老板娘指了指酒柜旁边满墙壁的合影照片:“他从当兵,我就认识他,可以说是看着他发育起来的。” 安七七一听这话,动作缓慢地和娃娃一起下了椅子,走到墙壁旁边,好奇地抬头看向了照片墙。 墙上的照片年份不一,从46年以后,到现在如今的年份都有。安七七找了好久后,才在几张照片里看到了狗六子的身影。这里有几个朋友喝酒时的合照,也有上百人的大合照,他们笑容灿烂,非常阳光,并且都穿着军装。 “难……难怪这里叫老兵酒吧,呵呵!”娃娃笑着说道。 “是华人老兵的酒吧。”红姐在旁边纠正了一句后,扭头看着两位姑娘问道:“你俩谁是苏大坑的女朋友啊?” “啊?!”安七七怔住:“为什么这么问?” “他……他不会带很普通的朋友来这里,而且是第一次带小姑娘。”红姐轻声说道:“你俩是有人跟他处对象了吧?” “嘿嘿,我俩都是他对象。”娃娃古灵精怪地回了一句。 “……哦,你们年轻人玩得真开。”红姐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安七七喝得很晕,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照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适应。 苏天御手里掐着一把钱跑过来,一把拽住了安七七的手腕:“迷糊没?” “啊?!”安七七有些迟钝地扭过了头。 “都啊了,这是真迷糊了。”苏天御一把拉着安七七返回了赌桌,伸手把钱塞给她说道:“来,你来玩。” 安七七有些迷茫地拿着钱:“我……我不太会啊!” “庄闲和,你喜欢哪边压哪边,很简单。”苏天御也没少喝,表情兴奋地张罗了一声。 安七七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呆愣地看着苏天御:“输了算你的?” “ok,小事情。”苏天御点头。 “那干踏马哒!”安七七磨着银牙回了一句,拿着钱就上了赌桌。 苏天御扭头看向大白,吼着喊道:“哎,兄弟,你别天天跟要哭丧似的。来啊,过来玩啊!” “鄙人不擅长赌博,”白宏伯打着酒嗝摆了摆手:“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众人呆愣两秒后,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两分钟后,白宏伯走上很小的演绎台,挑了一首纪元年前的老歌,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向前跑!!!迎着冷眼与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 杀猪一般的歌声在酒吧内响起,郑翰听得脑袋都要炸了。别人唱歌是顿挫有力,情感起伏,而大白唱歌就是个嚎,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郑翰站在桌子旁边,叼着烟说道:“你让他小点声,一会给老墨喊醒了,过来干他可没人管。” “牛逼,兄弟,唱得非常奈斯!”苏天御回头喊了一声。 大白矜持地摆了摆手,找了当口回道:“谢谢。” 赌桌上,安七七已经输红眼了,借着酒劲吼道:“为毛又输啊!我就这么衰嘛?!我跟你们拼啦!” “不要赌了,这很容易上瘾的……。”娃娃在旁边低声劝说道。 “滚啊!”安七七瞪着大眼睛吼了一声。 苏天御笑看着众人,弯腰退回了吧台旁边,低声与郑翰聊了起来。 “我先打个电话……。”郑翰打了个酒嗝,低头掏出了屏幕都干碎了的手机。 苏天御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掌:“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次回来是跟老板搞投资的。” 郑翰闻声愣了一下。 “我来这就是看看你们,”苏天御拿着酒瓶:“顺道喝点酒。” “过不去了,给我打电话。”郑翰很干脆地回了一句。 “嗯。”苏天御点了点头,顺嘴问道:“哎,我这次回来,怎么没看见小海啊?” “他综合征比较严重,上周喝完酒,在门口遇到两个老墨混混,吵了两句,他把人杀了,然后就自杀了。”郑翰淡然地回道。 “……!”苏天御沉默着喝了口酒,也没有接话。 …… 天鸿港,尼克坐在车里,拿着电话说道:“是的,朋友,你替我做这个事情,我会白送你一批货的……。” 第一一六章 谢谢哦,狗六子 凌晨时分。 苏天御,安七七,娃娃,白宏伯,郑翰五人一块走出了酒吧,沿着街道来到了一处内陆河旁边。 这里周围非常脏乱,到处都是垃圾,但从这里望向普莱新区的景色,却是极美的。 “带我们来这儿干啥?”安七七俏脸涨红地说道:“我还跟他们血战到底呢!” “大姐,我没钱了啊!再赌下去,裤衩子都得输在这儿。”苏天御拿着酒瓶,轻声问道:“这里美嘛?” 安七七看着景色,缓缓点头:“蛮漂亮的。” “最近因为什么,心情不美丽啊?”苏天御顺嘴问道。 “我一个发小,对我很好的男同学,得了癌症,我和娃娃前两天去看过他。”安七七望着内陆河,轻声回了一句。 “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苏天御问。 “他喜欢我吧,对我一直很好,比我大两岁。”安七七轻声回道。 苏天御指着内陆河,伸手缓缓掐住了安七七的下巴:“冲着这条河,使劲喊两嗓子,会非常爽。” “多傻啊!”安七七被掐得噘着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的时候,只有干傻事,才会感觉很爽,很简单。” “白宏涛!!!”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的大白,眼圈通红地看着内陆河吼道:“哥……对不起你,哥没做好!你放心走,我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爸妈!!” 喊声飘荡,洪亮而又扎心。 大白端着酒瓶子,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徐虎老子也不会放过他,总有一天,我让他给你陪葬!!!” 安七七看着大白,沉默许久后,也双手扶着内陆河的栏杆吼道:“冯志远!一路走好呀,我们下辈子还做发小!!” “啊!!!” 安七七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奋力呼喊。 苏天御喝着酒,等了好一会问道:“是不是头很晕,看什么都模糊,很爽的感觉?” “嗯!”安七七用力地点了点头:“人嘛,其实心里的不舒服,都是因为要藏着,要不与人诉说。” “聪慧!”苏天御点头。 “你也经常来这儿?”安七七问。 “以前我们这些当兵的,心情好了,会来这喝酒;心情不好了,也会来。”苏天御凝望着她说道。 “是,红姐跟我说了。”安七七应了一声。 “你知道红姐为什么开这个酒吧吗?”苏天御问。 “不知道。”安七七摇头。 “红姐的老公在独立战争中死了,她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还领着孩子,没办法生活。”苏天御望着她回道:“是我们战友一块凑了点钱,帮她开了这家酒吧。” 安七七怔住。 苏天御扭头又看向了大白:“生活嘛,都有不如意。喝一顿大酒,让它尽快过去,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我也烦,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们,但我能陪你们喝酒。” 安七七凝望着只比她大两三岁的苏天御,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欠你一顿酒哦!” “好勒!” “……我欠你一次嫖,回去就请你。”大白很简洁地指着苏天御说道。 “你真踏马是个傻子!”苏天御对于大白这种队友,僚机,属实是没什么办法。 “你很爱嫖嘛?”安七七很好奇地冲着苏天御问道。 “……只能说略爱。” “蛮好的。”安七七欣慰地点了点头。 “呵呵!”苏天御一笑,抬头喊道:“行了,作过闹过,回家睡觉了。连长,你送我们呗。” “行!”郑翰果断点头。 凌晨两点多钟,酒量不见底的郑翰送众人回到了公寓楼下,安七七等人率先下车。 车内,郑翰看着苏天御,话语很简洁地说道:“有事儿打电话。” “哎,知道了。”苏天御笑着点头。 “走了!”郑翰推开车门,转身离开。 苏天御目送他搭车远去后,才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公寓,关上门,独自洗漱了起来。 忙活了十分钟左右,苏天御穿着睡衣,准备躺在床上睡觉。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苏天御迈步走到了门口,开门看见了安七七:“呀,过来消费啊?!” “对你没什么兴趣。”安七七俏脸涨红,大眼睛看着苏天御,停顿半晌说道:“谢谢哦!” “好勒。”苏天御点头。 “晚安。”安七七潇洒地转过身,背对着苏天御摆了摆手。 “真的不消费一下吗?”苏天御弱弱地问道。 “你赶紧关门,在我面前消失。”安七七推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天御喉咙干燥,浑身燥热,有些意犹未尽地关上了门,冲着裤裆就猛扇了两巴掌:“我打招呼了吗,你就硬了?不听指挥了,是不?” 过了一小会,安七七洗漱完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望着窗口,不知为何突然鬼使神差地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独立战争,华人兵团等新闻。 …… 次日早上。 苏天御按时起床后,冲着余明远问道:“今天去哪儿?” “去个庄园,”余明远吃着早餐回道:“见……见个……华人圈里很有威望的人。” “靠,什么级别啊,还庄园?”白宏伯有些惊讶。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余明远回。 …… 中午11点多钟,四台商务车抵达了华都市郊的一处庄园。 这个庄园可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那种占地面积数千平米,有马场,有泳池,有小花园的那种真庄园。 虽然这个庄园坐落在华都市郊,但也能侧面反映出来,今天要见的老板,资本的雄厚程度。 汽车停在了庄园的中式别墅门口,苏天御,余明远等人,跟着余锦荣,余锦航两个兄弟,就走进了室内。 …… 老兵酒吧。 郑翰又在中午时分才起床,随便吃了一点红姐做的中餐,躲在仓库里,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客服声音提示,目前对方无法接通。 “连长,你给谁打电话呢?” “豆子啊!这小子踏马的消失了。”郑翰皱眉说道:“他上哪儿去了呢?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第一一七章 教父,周耀祥 庄园别墅内,一位长相帅气,文质彬彬的青年迈步走到余锦航身前,伸手说道:“余叔好。” “这是我大哥,余锦荣。”余锦航介绍了一下:“大哥,这是周先生的小儿子,周同辉。” “您好,余叔叔。”青年伸出了手掌。 “你好。”余锦荣与对方握手。 “我爸在楼上打电话,咱们先上楼,稍等他一下。”周同辉非常礼貌地邀请了一句。 “好。”余锦荣点头。 众人跟随着周同辉,迈步走着旋转楼梯,一块来到了别墅三层的会客厅。 进屋之后,众人落座在宽敞的沙发区,周同辉亲力亲为的帮每个人都准备了饮品,咖啡和茶水一样一份,态度十分谦逊,招待得也很周到。 周同辉忙活完了之后,会客厅的门口走进来一位中年,看面向,大概五十多岁,但身材极为壮硕,生得虎背熊腰,并且穿着一身非常整洁干净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发丝如碳一般黑亮。 中年进屋,余锦航立即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周先生。” “老余啊,好久不见!”中年伸出两手与其相握。 “过来给你添麻烦来了。”余锦航咧嘴一笑,伸手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余锦荣,这是他儿子余明远。” “你找我谈事,是给我面子,欢迎欢迎。”中年与众人一一握手,就连安七七等小姑娘,他也主动伸手与其示好。 来之前,余明远曾跟狗六子在车上聊过,他们今天见的这个人叫周耀祥,祖辈在纪元年前就来一区打拼,三代人都生在这里。 周耀祥家族曾经是一区华都影响力最强的华人大圈帮,他父亲四十五岁创立华人忠孝堂,做堂口,经营各种“海上贸易”的生意。但纪元年后,一区与华区开战,周耀祥的父亲因曾公开支持过华区,发表过批评共和谠的言论,最终落得个入狱的下场。并且因为年岁过大,被判250年刑期,最终死在了监狱里。 周耀祥的父亲去世之后,周氏家族变得低调很多,目前周耀祥担任忠孝堂龙头,同时兼任华工理事会会长。 这种人的身份其实很难界定,你说他是商人吧,肯定不准确,你说他是政商吧?好像也不太对。但你要说他是纯黑的,那更是太过片面。 并且,如果光从周耀祥的外表看,那你说他是书香门第,是政治世家出身的,肯定也完全没问题。他虽然生得虎背熊腰,但瞧着非常斯文,是骨子里无意中流露出的谦逊和礼貌,看着完全没有任何江湖气。 周耀祥与众人握手寒暄后,笑着坐在了靠近余锦荣和余锦航的沙发上:“余先生,我听锦航说,你是准备在龙城做协会,对吗?” “是的,”余锦荣点头:“我想弄个华人工会。” 周耀祥双臂放在沙发扶手上,稍稍停顿了一下回道:“余先生,现在做协会,会不会晚了一点?” “目前看还不算晚。”余锦荣轻声说道:“我个人感觉,龙城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被改变,它的基础已经定型了,未来即使一区加强管控,那肯定也是一区两制。” “余先生……!” “咱们随意一点,你叫我老余,锦荣都行,这样听着太正式了。”余锦荣笑着回了一句。 周耀祥点了点头:“那咱就不见外了,直接说正事儿?” “好!” “投钱没问题。”周耀祥虽然礼貌客气,但说话却非常直接:“我给你投资成立协会,你怎么回报我?” “按股分红。”余锦荣回。 “我对分红没有兴趣。”周耀祥摆了摆手,依旧非常直接地问道:“如果成立协会,金砖生意,你能不能碰?” 余锦荣懵圈,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略有些意外地问道:“在龙城做吗?” “不,以龙城为中转,卖给锡纳罗的老墨。”周耀祥回。 余锦荣斟酌半晌:“这个……恐怕我们做不了。” 周耀祥点了点头:“那军火生意能做吗?也是从龙城中转,卖给锡纳罗,货源我出,你们负责囤积和外放就可以。” 余锦荣更加懵圈。 旁边,白宏伯低声冲苏天御嘀咕道:“好家伙,这大哥是不犯死罪的买卖,一点都不碰啊!真踏马有原则!” “不要瞎逼逼!”苏天御狂汗,心说这个周耀祥外表文质彬彬的,但谈的买卖却一个比一个大。 余锦荣眨了眨眼睛,摇头说道:“军火也不行,这个生意是驻军的,咱插不上手。” 周耀祥听到这个回答,摊手应道:“那就很难了。两个最赚钱的行当,你都不碰,那成立协会还有什么意义呢?” “它是一种隐性的政治投资,因为龙城的环境比较特殊。”余锦荣解释了一句。 “不干暴利行业,协会没有凝聚力啊!下面的兄弟是要见钱的。”周耀祥停顿一下,立马补充道:“当然,我这也是一家之言,可能你们看的比我要清晰得多。” “呵呵!”余锦荣笑了笑没有接话,心说今天这个买卖,肯定是谈不成了,因为对方就奔着死罪干生意,这谁能受得了? 周耀祥稍稍斟酌了一下,扭头看向余锦荣:“老余,你来找我,是给我面子。你这个投资,我恐怕帮不了什么忙,但你要缺钱,我可以借给你。” 余锦荣愣了一下:“这……!” “你需要多少钱?”周耀祥很直白地问道。 “这个借,我真的没考虑过,这太不好意思了。”余锦荣显然没有准备。 “还是那句话,你能来找我,是给我面子,我能帮助到你的,一定会帮。”周耀祥插手看向他:“两千万,够吗?” “这个钱,我拿了……!” “你按照银行利率,给我一些手续费就好。”周耀祥立即补充道:“这样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暗自感叹道,难怪人家踏马的能当华都华人工会的会长,就这份气度,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你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我就借给你。”周耀祥轻声说道:“来我这里了都是客,留下几天,我招待你们。” “这太不好意思了!”余锦荣笑着回道。 “都不是外人,锦航和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周耀祥扭头招呼道:“同辉,你安排一下!” “好。”周同辉点头。 就这样,众人暂时待在了周家庄园做客,而谁都没想到,这次简单的见面,直接决定了龙城数个家族的命运。 …… 一区,三丰集团投行办公区内。 一名青年男子穿着西装,走进了办公室里。 秘书走进来,低声说道:“我们信息部门的人说,最近龙城有人在拉投资,想创建协会,您看要不要把这个项目给沈总报一下?” “多大体量?”青年问。 “目前还没有体量,刚刚要做。”秘书回。 “这种级别的,他们不找我们,我们没必要主动谈投资。”青年干脆地回道:“备案,先放一边吧。” 第一一八章 骑大马 投资的事情还没有落地,再加上余锦荣也想与周耀祥交交朋友,所以苏天御等人就暂时待在了周家做客。 当日,周耀祥的小儿子周同辉,将众人安排在了庄园的左侧独栋别墅,这里是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有山有水,也有配套的招待人员。 众人暂时安顿下来后,余锦荣和余锦航两兄弟,就去了楼上进行交谈,估计还是在商量怎么拉投资的事,而这次余明远,狗六子等人都没有参与。 老板们在谈事,下面的小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余总,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区,你晚上不安排一下啊?”白宏伯坐在沙发上,今天表现得尤为活跃。他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里的事没过去,整个人就跟个怨种似的,但过去了,马上就又精神百倍了。 “呦,你这是活过来了?”余明远斜眼回道。 “我狗六子兄弟说得对,日子赖赖唧唧地过是一天,潇洒地过也是一天。”白宏伯死不要脸地回道:“咱不能荒废自己的青春!” “你眼看就四十了,你有个屁的青春。”娃娃翻了翻白眼。 “小妹妹,你说这话,哥就要跟你掰扯两句了。”白宏伯凑到娃娃身边:“人生就跟姑娘的乳方差不多,你不能因为它下垂了,就直接把它割了啊,好赖它都是自己的。青春也一样,它与年龄和身体无关,主要阐述的……。” “滚滚!”娃娃不耐烦地挥了挥小手:“你是真的下流。” 就在二人斗嘴之时,温文尔雅的周同辉来了:“大家都在啊,呵呵……!” “啊,坐这聊会天。”余明远站了起来。 “长辈谈事,咱们也插不上嘴,”周同辉笑着邀请道:“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吧。” 白宏伯眼神一亮:“好哇!出去走走吧,在这待着也挺闷的。” “行啊,那你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周同辉点头。 “走吧。”苏天御也招呼了一声众人。 就这样,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迈步就跟着周同辉向外走去。 前侧,余明远在陪着周同辉聊天,而苏天御,白宏伯,还有余明远的堂弟余明斐三人,则是跟在后面嘀咕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教父的太子爷,晚上能带咱们去哪儿玩啊?”白宏伯兴奋地冲二人问道:“怎么也得请我们骑个洋马吧?!” “差不多吧,听说周家自己就有好几间赌场和娱乐城。”余明远的堂弟余明斐也是个骚货,这小子比苏天御大两岁,目前在一区的某部队服役,这两天因为过年放假,所以他也一直陪着苏天御等人。 “你喜欢多人混合作战,还是男女单打?”白宏伯非常直接地冲余明斐问了一句。 “你在说啥呢?我听不懂啊……!” “艹,别装啊!装就没意思了。” “好吧,不瞒你说,我现在更喜欢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决斗。”余明斐很认真地说道:“刺激!” 白宏伯略微一怔:“那……那咱俩玩不到一块去啊,兄弟。” 苏天御斜眼看了余明斐一眼:“胖子皮肤都好。” “晚上我请你喝酒!”余明斐看着大白说道。 “滚!” “哈哈!” 三人一笑,迈步跟着余明远,周同辉二人就走出了别墅。 …… 别墅三层的客房内,余锦荣吸着烟,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这个投资不好拉啊!” “主要还是龙城的情况比较复杂,大资本觉得掺和进来有风险,小资本想投也投不起啊。”余锦航叹息一声说道:“这事确实不好弄。” 余锦荣斟酌一下回道:“你觉得从周耀祥这里借款,有搞头吗?” “他只能借你一批钱啊,不可能像资本那样,给你融二轮,三轮啊。”余锦航皱了皱眉头:“如果前期借款花光了,后期还需要再投钱,那咱怎么办?” 余锦荣眨了眨眼睛:“如果能坚持到投二轮,那就说明协会有搞头啊!那时候即使再借钱,也划得来。” “也是。”余锦航点头。 “我原本想的是,协会这个项目还是要找资本进来,跟咱一块分担风险,但现在找钱的结果不理想,如果咱还想把它推进下去,那就只能自己独扛风险。”余锦荣吸了口烟:“这事行不行,第一轮就能看出来。也就是说,我们要是找不到投资,自己拿钱干的话,先期投入很可能是要打水漂的,这个数额也不会小。” “是的。”余锦航搓了搓手掌:“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跟姐夫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余锦荣仔细思考了一下,立即掏出了电话:“行,我问问他。” 大约半分钟后,安七七的父亲,余锦荣的姐夫接通了电话:“喂,姐夫,呵呵,你在忙吗?” “刚在军政部开完会,呵呵,你和周耀祥谈得怎么样?”对方问。 “是这样的……。”余锦荣在电话中,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跟安七七的父亲说了清楚。 安父听完后,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我觉得有搞头,起码在龙城是有机会的。”余锦荣回。 “先期需要多少钱?”安父问。 “差不多得两千个吧。”余锦荣说出了一个大概数字。 “不是小数,但也没必要纠结,想做就做呗。”安父停顿一下说道:“最坏结果无非是事没干起来,还这两千多万的现款呗,还不至于瞻前顾后的。” “你觉得可以啊?”余锦荣笑着问。 “我是觉得你行,呵呵。”安父回。 余锦荣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四个小时后,周家庄园的马场里。 白宏伯脸色涨红,满头是汗地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扯脖子吼道:“快……快,小斐,拉我一把,我特么腿麻了,下不去了!” 余明斐站在一旁,两条腿岔开,跟个企鹅一样走过来骂道:“我真服你了!你没有那两下子,骑什么马啊?!!” “是我想骑吗?是周同辉太热情了,非得让我感受一下。”白宏伯小心翼翼地被搀扶下马,咬牙切齿地骂道:“这马就跟吃了疯狗逼似的,嗷嗷傻跑,我还不敢下来,艹,我这俩蛋都被磨没了二斤!” “……我发现你真是个神仙。”余明斐憋了半天,表情认真地回了一句。 “什么神仙?” “你说周同辉要请咱骑洋马,这还真就骑上了。”余明斐无语地回道:“你支个摊,都能算卦了。” 不远处,苏天御也走了过来,喝着水,冲着二人问道:“感觉咋样啊?” “咋样个几把!老子本以为是一场黑白两道的盛会,没成想跑这当佐罗来了。你看给我大腿根磨的,都出血了……!”白宏伯叉开腿,疼得满头是汗。 第一一九章 周公子的安排 马场内,姑娘们玩的都很尽兴,尤其是生性活泼的娃娃,刚学会骑马后,一直在不远处大喊大叫的。 周同辉骑了一会后,就一直很尽心的辅导着骑马技术比较生疏的安七七,娃娃等人,耐性十足。 休息区内,白宏伯劈着双腿,斜眼看着苏天御说道:“你看,你跟个舔狗似的,又陪人家喝酒,又陪人家赌钱,还陪人扯脖子在内陆河傻喊,搞到最后,不如个训马的。” “别逼逼。”苏天御也很不爽,他虽然会骑马,但在教人上却不如周同辉,最重要的是,那小子太热情了,自己想教也抢不上机会。 白宏伯喝着饮料,撇嘴说道:“这教父的太子爷也不江湖啊,妈了个巴子的,千里迢迢来的客人,就请咱们当佐罗啊?” “主要有姑娘在场,他可能也不好安排。”余明斐插言回了一句。 “有个毛不好安排的,晚上单独出去就完了呗。” “这话你跟我说有个屁用啊?我也不是东道主!”余明斐翻了翻白眼,捅咕着白宏伯说道:“你跟他提啊,你的语言呢?!你拿话点他啊!” “艹,这有啥不能点的。”白宏伯一心想要感受一下华都的夜晚,低声回道:“他不请,我请,只要他带地方就行。” “白爷牛b!”余明斐捧了一句。 大概二十分钟后,娃娃和安七七等人下马休息,在草坪上溜达拍照,而周同辉则是走了回来。 “去啊,去啊!”余明斐又捅咕了一句。 白宏伯岔着两条粗腿起身,拿着饮料瓶子走到了周同辉旁边:“哎,兄弟,咱晚上还有安排吗?!” “有啊!”周同辉笑着回道:“晚上我让家里人在后面的草坪,搞了个篝火晚会,咱们一块玩呗。” 白宏伯挠了挠头:“就光搞篝火晚会啊?!” “啊?还有烤肉,也可以唱歌啊,怎么了?”周同辉有些好奇的问道。 “……!” 白宏伯停顿一下,伸手偷偷指了指余明斐和苏天御,低声说道:“篝火晚会就算了,我们都没啥文艺细胞。我这俩朋友,他们还是想出去玩一会!” “出去玩啊?” “是,我们都很少来一区,想感受一下这边的夜生活。”白宏伯指着苏天御说道:“我倒是没啥兴趣,但那小子喜欢……他想让我问问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很多啊!”周同辉点头。 “很多啊?!我的意思是那种有美女,有音乐,有气氛的地方。”白宏伯指着苏天御回道:“他就好这口,来一区都跟我提过好几回了,你懂吧?” 周同辉停顿了一下,笑着应道:“啊,那我明白了,行啊,我一会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呗,不过这会有点晚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好场。” “挖槽,你们这边开始的这么早吗?这才六点多啊。” “是挺早的。”周同辉点头:“我去打个电话!” “兄弟,麻烦了昂!”白宏伯冲他背影喊了一声。 “没事儿,来了就是客,应该的。”周同辉礼貌的回了一句,拿着电话就走远了。 白宏伯呲牙走回休息区,冲着苏天御和余明斐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说完了。” “要说不要脸,还得是你啊!”余明斐感叹了一句。 “姑娘们咋弄啊?!一块去啊?”苏天御好奇的问。 “一块去屁啊!”白宏伯喝完饮料:“肯定不带她们啊,我去说!” 白宏伯活跃的像个老鸨,迈步走向安七七等人,笑着说道:“晚上你们参加篝火晚会吧,我们和周同辉去参加个商务宴!” “不说大家一起吗?”安七七好奇的问道。 “不一起了,你们玩吧,玩的开心昂!” “肯定又不干好事去了,不想带咱们。”娃娃噘着嘴,轻声冲安七七嘀咕道:“那个狗六子也不是好东西,他属于出谋划策的那种。” “我看也是。”安七七擦了擦俏脸上的汗水:“晚上都没人了,还去什么篝火晚会啊,咱俩回去看综艺吧。” …… 晚上七点半。 周同辉叫了两台家里的商务车,带着众人来到了的庄园门口。 “七七和娃娃呢?她们不一起吗?”周同辉好奇的问道。 “咱男人的活动带她们干啥啊?玩不开的,走吧,走吧!”白宏伯急不可耐的上了车。 “快快,时间是不等人滴!”余明斐也很兴奋的上了商务车。 副驾驶上,一位相貌平凡,身材极为壮硕的男子回头扫了众人一眼:“走啊?” “走吧,出发!”白宏伯回。 话音落,一帮年轻人兴高采烈的上了车,迎着一区的夜晚出发了。 …… 两个半小时后,华都大区戏院内,一场由国宝级芭蕾舞剧团演绎的音乐剧,震撼开幕! 激昂的音乐响彻大区戏院,一位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布拉吉连衣裙,紧身裤,飘然入场,三十多位美女动情演绎,舞姿优美。 贵宾席的最前排座椅上,周同辉喝着红酒,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这个舞剧团,在一区非常知名,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演出的!你们来对了,我早就想看他们表演了。” “哦!”苏天御木然点了点头。 旁边,余明斐目瞪口呆:“你咋谈的啊?!” 白宏伯听着激昂的音乐,看着剧团演员优美的舞姿,左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完事儿了吗?” “没有,刚开始啊!你怎么谈的啊?!”余明斐已经要崩溃了。 白宏伯甩了甩脑袋,双眼盯着周同辉的侧脸:“这小子绝对踏马的是个智障!我跟他说找一个有女人,有音乐,有气氛的地方,谁成想他把咱领国家大剧院来了!真特么服了……!” “卧槽,绝了,一点不差!”余明斐无语的回道。 “……我想回家了。”白宏伯打着哈欠:“看这节目也太困了!而且我下午真把大腿磨坏了……这会可疼了!” …… 龙城。 苏家垃圾场侧面的一处山坡旁,三姐停了汽车,扭头望向了一处满是杂草,但隐约能漏出来一处黑漆漆洞口的地方。 龙城初建时,锡纳罗边境冲突正是最激烈的时刻,那时龙城城防部门,曾在这边修建了很多防空洞,但后来锡纳罗官军打跑了这边的流寇和反叛军后,这片防空洞就暂时被废弃了…… 第一二零章 归途 周同辉不是故意要恶搞白宏伯等人,而是他的生活方式,跟后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周同辉今年二十一岁,目前还在读大学,他未来的规划是要当一名律师,而周耀祥从小对他的培养,就比较贵族化,比较严苛,家族麾下的产业,平时他都是接触不到的,都由老周其他几名年长的儿子打理。 周同辉没有经历过42年之前的大暴乱,也没见过家族的积累阶段,所以他从小被灌输的待客之道,都是要讲体面的,要穿上衣服的。 用苏天御的话说就是,人家周家三代人拿着刀,砍下了一片江山,为的是啥啊?不就是为了能让后代活的体面,活的入流吗?怎么可能还培养孩子搞江湖那一套呢? 于是,彬彬有礼的周同辉花了不菲的价钱,请了众人看了一场歌舞剧表演。 据说,当晚大白的呼噜声,已经可以和台上主演的台词声,分礼抗衡了。 …… 次日一早。 娃娃笑着冲大白问道:“听说你们去看歌舞剧了?” “啊!”大白精神头很足的回道:“感受一下一区的文化氛围嘛!” “那你们的欣赏水平,还是蛮高级的!”娃娃故意恶心大白:“不过为啥看歌舞剧,不带上我们呢?” “哥的大腿根,昨天骑马磨破皮了,你给我抹点药水,我给你讲讲为什么!” “讲完咱继续去看歌舞剧?” “你在多跟我逼逼一句,我就给你大腿根也干破皮了!”白宏伯恶狠狠的说道。 “哥,你看他,他天天拿语言骚扰我!”娃娃回头冲着余明斐吼了一声。 …… 主楼三层内。 余锦荣,余锦航,还有苏天御,余明远等人坐在了会议桌旁,而周耀祥则是坐在了主位上。 “周总,这次借款,我们连本带利,三年内还清。”余锦荣插手说道:“中间如果顺利的话,欠款可能提前还,利息照付。” “没问题。”周耀祥缓缓点头:“我马上通知公司财务,给你们打款!” 余锦荣略微怔了怔:“我们不需要跟财务沟通一下,签署个借款合同什么的吗?” “呵呵!”周耀祥咧嘴一笑:“你余锦荣的名字摆在这儿,还不值个两千万啊?借款合同没什么约束性,我能借,就不在乎这个。” 余锦荣笑了笑:“好,那就感谢周总的帮忙了!” “希望你们协会做的好。”周耀祥起身与余锦荣握手:“也希望你能在龙城步步高升!” “谢谢!”余锦荣与对方握手。 就这样,周耀祥只以银行利率的回报方式,借给了余锦荣两千万现款,并且双方没有签订任何纸面条约。 大人物三言两语就谈妥了事情,随即周耀祥邀请众人在留在一区玩两天,但余锦荣着急回去处理立会的事情,就蜿蜒拒绝了。 时近中午,余家众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没有在回市区的必要了,因为钱已经谈妥了,他们估计还没到龙城,两千万就会先打到余家的账户上,所以众人就准备直接从周家出发,乘坐飞机返回龙城。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众人在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上了汽车。 负责送大家离开的还是周同辉,以及昨晚拉着众人去看歌舞剧的那个司机。 苏天御等人上了汽车,周同辉还在笑着冲白宏伯说:“以后有空了,要常来玩啊!” “呵呵,好!”苏天御点头。 周同辉关上车门,去了头车那边,而白宏伯看着他的背影则是无语的回道:“我踏马要在来周家,我是孙子!” 众人会心一笑,谁都没有搭理他。 车队出发,赶往机场。 此一行,虽然解决资金的方式超乎预料,也不算特别理想,但余家借着这个事却和周家搭上了一定关系,算是多交了一个朋友,所以总体来说大家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回去的路上心情都不错。 商务车内,安七七依旧穿着宽松运动装,坐在苏天御右手边,昏昏欲睡。 “你要困了,可以躺在我肩膀上!”苏天御冲他飞了个眼。 “哎呦呦,我可没那个资格呀!还是让歌舞剧团的小姐姐躺你肩膀上吧……!”安七七也是个老阴阳人了。 苏天御正要逗安七七几句,兜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苏天北用一个新号码,给他发的一条简讯,信息内容比较敏感。 苏天御皱起了眉头,用简讯的方式跟对方交流了起来。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汽车已经彻底远离了周家庄园,正行驶在市郊的路上,奔着机场方向赶去。 头车内。 余锦荣和余锦航二人还在谈论立会的事情,而周同辉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安静的坐着。 正驾驶上,那名全程负责接送的壮硕司机,突然频繁的看起了倒车镜。 “怎么了?”周同辉主动问了一句。 司机猛踩了一脚油门,将汽车提速。 车身的晃动引起了余锦荣的注意,他也抬头问道:“快到了吧?” “不太对劲!”司机皱眉回了一句。 “什么?!”余锦荣有点没理解。 司机沉默的看了一眼高架桥上的岔路,突然从左侧下坡,直奔桥下的街道行驶过去。 这条路并不是去往机场的,所以后面两台车也是很突然的跟了下来。 司机再次看了一眼倒车镜,突然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后面好像有人跟着!” 余锦荣听到这话,很诧异的看向了车辆后侧。 “翁!” 汽车顺着坡路冲了下去,很快来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 紧跟着,左侧的街道上突然冲出来两台破旧的越野车,速度极快,正奔着车队正前方行驶过来。 开车的司机反映很快,左转直接冲进了高架桥下方,拿着对讲机再次喊道:“拿枪!!” 中间车辆内,苏天御也频繁回头看向了车后,突然伸手按住了安七七的脑袋:“别乱动!” 安七七被按的趴在了苏天御两条大腿中间位置,顿时愤怒的吼道:“你干嘛!!” 第一二一章 桥下乱战 高架桥下方,苏天御等人乘坐的三台汽车,刚刚聚集到一块,准备从另外一侧冲出去之时,迎面突然跑过来五名持枪男子,他们全部用花花绿绿的三角巾蒙住了脸,衣着普通,身材高大,皮肤黝黑。 五人封死狭窄的出口,站在远处,全部举起了枪,对准了余锦荣所乘坐的车辆。 “哒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毫无征兆的响起,五人手持自動步,折叠微冲等火器,疯狂扫射头辆商务车。 商务车的风挡玻璃,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打出密密麻麻的蜘蛛纹,车头的机械盖子也全是弹痕,但没有明显的穿透枪眼。 这车是防弹的! “坐稳了!!” 头车内领航的那名壮硕司机,根本不敢踩刹车减速,他怕被对方憋在狭窄的高架桥内,所以选择猛踩油门,向外冲刺。 汽车马达声音澎湃,堵在出口的五名蒙面男子,立即闪身让路。 “嗖!” 头辆商务车瞬间冲出高架桥,急转弯后,想要右转逃离现场。 “嘭!” 一声闷响泛起,搭在五名匪徒的那辆越野车,见到商务车想跑,立即从街道边缘冲了出来。 两车相撞,越野车头怼在了商务车左侧车身,两车同时推出去半米远后,商务车失去平衡,车头撞在了高架桥下方的水泥柱上! “怎么办……岗叔!怎么办?”周同辉很慌张的坐在副驾上喊了一句。 “一会你跟着我!跟紧了!” 被称作岗叔的司机,没有贸然去推车门,而是先拿了枪,顺着倒车镜扫了一眼后侧匪徒位置。 后侧,越野车停滞,车上的那名司机也没下来,而其他匪徒则是猫着腰正在往这边,小步伐挪动。 岗叔右手攥着枪,左手按在车门把手的位置,猛然向外一推! “哒哒哒……!” 后侧的匪徒见车门敞开,立即抬枪就突突,子弹打的车门内饰千穿百恐。 岗叔在倒车镜内死死盯着对方的位置,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机会下去,对方也很老道,两人开枪,三人在往这边摸,他只要一探头,百分百会中枪,因为自動步和微冲的火力辐射范围是很大的,不存在影视作品中,人可以通过技术躲避子弹。 岗叔很冷静,停顿一下,拿着对讲机喊道:“二车,二车能不能开枪!替我拉一下车尾的人,我下不去了!” “吱嘎,吱嘎!” 后侧刹车声响彻,被堵住的苏天御等人的车辆,只能选择在桥底停下。 “有空档你们就跑!” 载着苏天御等人的那名的司机,只匆忙喊了一声,就立即推门冲了下去。 司机持枪弯腰,迈着小碎步向左侧横拉,冲着堵在出口的那五名悍匪,不停的扣动着扳机。 此刻桥下的场面非常混乱,苏天御这边有两台车被堵住,硬撞肯定撞不开,而且还会跟对方拉近距离。高架桥下的入口方向,起码有五台越野车堵住了刚才众人进入的位置,车上跳下来的也全是蒙着面的黑人悍匪。 “啊!!!杀人了!” 娃娃吓的已经筛糠了,瑟瑟发抖的趴在白宏伯腿上,不停的吼着。 安七七表现的稍微冷静一点,没有大喊,但也吓的身体僵硬,不敢抬头。 “大白,大白,你踏马开车门啊!”苏天御急迫的吼道:“后面的人上来,咱全得被憋住!!” “咣当!” 不用苏天御去喊,大白也准备跑了,他没带头盔,这太踏马没有安全感了。 电动门被大白用手活生生推开,大白侧身往外扫了一眼,他发现入口处进来的那些匪徒,都在围着余明斐的车辆乱干,随即瞅准空当,直接冲了下去。 娃娃吓的双腿都不会走路了,大白倒也男人,双手扯着她,直接将其拽了下去,跟拎着个小鸡仔似的,先往侧面奔跑。 “快走!!” 那名替岗叔掩护的司机,不光要照顾前车,还要照顾苏天御等人,他卡在水泥墩子下面,已经打光了一个弹夹。 苏天御一步窜下车后,伸手拉了安七七一把,将其硬拽了下来。 “砰!!” 一声枪响泛起,桥下死人了! 那名开枪掩护岗叔的司机,在换弹时被对方匪徒一枪打在脖子上,当场栽倒! 司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脖子内鲜血狂喷! 刚刚跳下车,打倒对方两人的岗叔,回头吼了一声:“老魏!魏子!!” 司机没有回应。 后侧,余明斐等人也已经跑下了汽车,而那台车司机也在掩护着他们。 苏天御拉着安七七的手腕,低声冲她问道:“你能跑吗?” “能……能的!”安七七虽然紧张,但一直在控制着情绪,她很怕,但还不至于连行动能力都丧失了。 “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你跟着大白跑!”苏天御指着高架桥下方的维护楼梯:“顺着哪儿上去,跑人行道!!” “好!”安七七点了点头,立马迈步跑向大白那一侧。 苏天御立即弯腰回身,冲到了水泥柱子旁边,伸手捡起了那名被打死的司机枪械,在他腰间摸到备用弹夹,两手一秒更换。 “砰砰砰!!” 苏天御退步拉身位,站在水泥柱旁半米远的位置,先打头车旁边的匪徒,替岗叔减缓压力! 头部冲不出去,后侧肯定也出不去! 苏天御六发子弹,打伤一人,击毙一人,不是他枪法太差,而是这帮匪徒要么有防弹衣,要么非常贼,不露头只用火力压。 岗叔那边的压力减小后,余锦荣,余锦航等人也冲下了汽车。 苏天御提前靠近,摸到了匪徒那台越野车后侧。 “咣当!” 车内的司机见同伴被打死,也拽着自動步冲了下来。 “嘭!!” 苏天御扔掉空枪,双手拽起水泥墩子旁边的圆形垃圾桶,迎面直接砸了过去! “咚!” 司机被砸的错不急防,拿枪就要乱扫! “啪!” 苏天御左手抓着对方枪体,向上推动,右手摸到对方的腰间,拽出对方的军刺,冲着他的脖子噗噗就是两刀! 岗叔扔掉小手枪,捡起对方掉落的自動步,猫腰横拉身为,三发点射,不停的向后方射击,给余明斐等人的逃跑打出空间! “走,先走,同辉!!”岗叔一直挂念着周耀祥的儿子,已经不止一次向他喊话了。 众人撤退的过程中,第三台车负责拉载余明斐的那名司机也被打死! 乱战过程中,苏天御掩护着余锦荣,余锦航,余明远三人,从桥下侧面先跑了出去。 但谁都没想到,跑在后面的周同辉,原本也可以顺着大白等人的那个楼梯上高架桥,不过他一回头,见到堵在后面的余明斐被一枪打在了腿上…… “拉……拉我一把!” 余明斐踉跄着扶着地面起身,本能冲周同辉喊了一声。 周同辉回头望去,想也没想,迈步再次冲了下来! “回去!” 岗叔愤怒的冲着周同辉吼着。 第一二二章 全军覆没 枪战发生了,一直没经历过啥大风大浪的周同辉,虽然心里非常害怕,人也很紧张,但听到余明斐的喊声,还是毫不犹豫地迈步下了台阶,伸手去拽他。 这种行为是没有经过思考的,纯属是人的本能,由此可见周同辉这人虽然有些呆板,但骨子里的优越品质却不是装的,受到的家庭教育也确实与众不同。 “回去!” 岗叔担心周同辉的安危,再次吼了一声,但却为时已晚。 周同辉狼狈地冲下来,左手拉着楼梯的扶手,右手拽住了余明斐:“跑,快跑!” 余明斐起身,二人迈步就要向楼上跑去。但这么狭窄的高架桥通道本身空间就不大,再加上他们都没有枪,对于匪徒来说这边是火力真空地带,所以黑人悍匪第一时间就扑了上来。?? “哒哒哒!” 两名匪徒扫射,压制苏天御和岗叔这一侧,另外四人瞬间冲上楼梯,就将受伤的余明斐,周同辉二人打倒,挟持着向下拽。 “踏马的!”岗叔一见周同辉被堵住了,心态瞬间炸裂,持枪就要硬往回打。 苏天御看出他的动机,一把抓住岗叔的手腕,低声吼道:“先走,救不回来了。他们不是奔着杀人来的,不然直接就拿枪突突了。” 岗叔咬着牙,没有再动。 “回去就是多搭一个人,先走!”苏天御拽着他,再次喊了一声。 周同辉是老板的儿子,他丢了,这对于岗叔来说绝对是不可容忍的错误,但此刻硬冲确实也没用。他这边能开枪的人太少,弹量也不足,而对方至少有三十多号人,手里个顶个的有枪,硬干无非是把自己也搭上。并且最重要的是,周耀祥的客人也在,他不管也不行。 “退,退!” 苏天御喊了一声,转身向余锦荣那一侧追去,而岗叔只能拿着抢来的自動步,一边后退,一边开枪点射。 苏天御跑出高架桥之后,右手拎着枪,左手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很熟练地用英文单词,在导航程序上输入警务系统的关键词。 结果瞬间出来,离这里最近的警务单位也有三公里多。 这是市郊的高架桥啊,不在市中心,周边的警务单位太少了,想跑到那里寻求庇护,肯定是不行的。而对方出警速度有多快,鬼都算不准。 “报警!报警!” 苏天御一边追着余明远喊着,一边再次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老兵酒吧四个字,看了一眼距离。 前侧,余明远早都打电话报警了,但对方啥时候能到,这谁也不清楚。 后侧,岗叔退出高架桥后,左手拿着电话吼道:“机场高架桥,里卡街区附近,快点!” …… 高架桥下方,周同辉,余明斐二人被人架着,直接塞进了匪徒的汽车中。 “嘭嘭!” 领头的一名匪徒,拍了拍车头,不停地摆手吼道:“go,go!” “嗡!” 载着余明斐,周同辉的汽车率先向后倒去。 “攻击,攻击!”领头的匪徒摆手招呼着其他人员,继续向余锦荣等人的方向冲去。 “嗡嗡!” 高架桥下方的汽车纷纷倒出,顺着街道继续追撵,而没有上车的匪徒,则是抱团往前插,徒步追击,并不停开枪骚扰余锦荣等人。 高架桥出口前侧的一百米附近,余明远搀扶着父亲,已经迈步冲过了街道。 “砰砰砰……!” 苏天御卡在高架桥旁,冲着对方追上来的汽车,连续进行点射,打爆了一台车的轮胎,但却无法阻止后方的几台车前插追击。 这时,苏天御没有选择再向余锦荣方向靠拢,反而是一边射击,一边后退,与他们拉远了距离。 高架桥下方,十几名匪徒冲了出来,火力极猛地将岗叔也压制住了。他根本没有再次射击的空间,只能顺着桥外掩体,跑到了上桥的斜坡路上。 十字路口,余明远扶着父亲冲到岔路街道上,一抬头见到了一台警用巡逻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here!here!”余明远激动地吼着。 警用巡逻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了路口,车内下来三名穿着棕灰色警服的警员,一人手持喷子防爆枪,两人持左轮警枪,看着动作极为专业地围着汽车落位。 五秒后。 三名警员见到两台越野车追了过来,并且周边还有十几名蒙着面,拿着枪的老黑围了过来。 “哦,该死!”领头的警员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匪徒,当场懵圈了。 “嘭嘭嘭!” 车头位置的警员拿着大喷子搂了两枪,根本没有什么鸣枪示警的环节,而另外两名警员也纷纷拿着左轮还击。 “哒哒哒……!” 越野车内两名匪徒架着自動步,探头扫射,直接打死了一名警员,从侧面扬长而过。 余明远回头见到这帮匪徒连警员都敢杀,当场傻掉。 “撤退,撤退!” 另外两名警员掉头就跑。 “小御,小御,这边,救我们!”余明远冲着街道外的苏天御喊了一声。 十字路口,苏天御抬头扫了一眼余明远,根本没有过去,而是调头就往侧面拉,令自己的身体正对着他们,保持对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吱嘎,吱嘎!” 两台越野车,追上了余锦荣等人,车内的悍匪直接架起枪吼道:“别动,蠢货!” 车门弹开,四名匪徒冲下来,拉着余锦荣等人就往车上拽。 此刻,除了不被注意的白宏伯和安七七等人率先跑了外,就只有苏天御和岗叔没有被摁住,其余人全军覆没。 没办法,对方的人太多了,打得很有突然性,并且准备充足。 岔路街道上,余明远被薅着头发塞进了车里,临上车前,亲眼见到狗六子拿着枪向远处跑去了。 …… 老兵酒吧。 郑翰动作很快地推开了麻将间的门,身上散发着酒味喊道:“别睡了!” 麻将间的破旧上下铺上,睡着四个人,也都浑身是酒味。 郑翰走到一间床铺下面,伸手掀开了蒙在纸壳箱子上的脏布,再次喊道:“别睡了,别睡了!” 上铺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怎么了?” “下床,拿枪,快!”郑翰再次喊了一声。 第一二三章 最先响应的永远是战友 一区和龙城的某些司法状况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对枪械管理并不严苛,只要从正规渠道购买,是完全合法化的。 简单来说,就是州宪法制度,有的地方吸大嘛都没事儿,但有的地方却不行。 老兵酒吧门外,郑翰等人一人背了一个军用帆布包,上了一台很破旧的老牌越野。 郑翰坐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立即说道:“估算距离,分配火力。” 一名剃着小平头的青年,动作熟练地启动汽车,打开了导航:“里卡街区是吧?” “苏大坑就是个灾星,他上哪儿,哪儿就有事。”后座上一名壮汉皱眉打开帆布包,非常无语地说了一句。 …… 高架桥旁边的街道上,苏天御拿着电话冲白宏伯吼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你带着安七七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不要出来。” “老板呢?”白宏伯喝问。 “被抓了。”苏天御再次嘱咐道:“不要出来就可以了。” “知道了。”白宏伯挂断了手机。 苏天御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两台私家车,但对方都没有停,因为他拎着的长枪太扎眼了。 狗六子最后被逼无奈,只能冲着一台对行过来的汽车下方开枪,逼迫对方停车。 “吱嘎!”一台老牌轿车停在了大概三十米处。 苏天御迈步就要冲过去,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台车里的一位六十多岁老头,直接端着一把纪元年前的拉栓步枪,探头对着他吼道:“该死的黑帮,要火拼吗?!” 自由一区,民间火力拉满。 苏天御退后一步,立即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嗡!” 轿车掉头就跑。 刚才这边枪声激烈,绝大部分的私家车,那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只有桥上那些新行驶进来的汽车,才会从这里路过,但却少得可怜。 苏天御向前奔跑了两步,也没再看见周边有汽车。他急得眼珠子都要红了,抬头望了一眼匪徒跑的方向,迈步就要上桥。 “嗡,吱嘎!” 桥上逆行道上,一台越野车简单粗暴地冲了下来,一个甩尾,直接停在了苏天御的旁边。 “上车!”刚刚劫了车的岗叔,扯脖子吼了一声。 苏天御拽门上了副驾驶,指着岔路说道:“他们往那边跑了。” 岗叔没有多问,立即驱车追撵:“能追上吗?” “我看了导航,这里是市郊,道路规划很清晰,快开,能追上,他们刚走。”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岗叔双手握着方向盘,直接将油门踩到底,速度起码一百七八十迈地追向了街道深处。 “有支援吗?”苏天御问。 “有,但很远,”岗叔回:“这边不是我们的地方。” 苏天御斟酌半晌:“这边出警速度怎么样?” “速度不慢,但集中警力肯定需要时间。”岗叔咬着牙说道:“你枪里子弹还多吗?” “七发。”苏天御一边低头摆弄着手机,一边回道:“快追,咬上就行。” “你有人?!” “有!”苏天御点头。 岗叔听到这话,宛若打了鸡血一般,不停地用手动增减档的方式,来用转速推速度。 市郊的公路并不复杂,高架桥北侧是大野地,对方肯定不会往那里跑,再加上岗叔和苏天御开始追撵的速度并不慢,所以直行了大概不到一公里,岗叔就看到了对方车队的尾部。 “咬上,咬上就行。”苏天御立即说道:“盯死前面那辆红色越野。” 岗叔没有回话,额头冒汗地操控着汽车,再次提速。 …… 里卡街区的警用单位中,二十多名值班警员已经出门,上了警用车,但匪徒逃窜的方向,却是与他们背道而驰的,三公里的距离只能越拉越远。 与此同时,周家庄园内冲出来四台汽车,也在向这边赶来。 普莱新区外围,一辆破旧的越野车速度极快地穿行着。 副驾驶上,郑翰拧开随身携带的铁质酒壶,猛喝了一口问道:“共享位置了吗?” “共享了,他们走的方向和我们是对行的,”后座上那名壮汉,立即回道:“不太远了。” 郑翰右手有些颤抖,但却话语清晰地回道:“蒙脸。” 后座上的三人,胡乱撕下外衣内衬,或者是t恤边角,动作利落地将脸蒙上。 …… 里卡街区边缘。 两台匪徒汽车减速,拖在了尾部,紧跟着四名男子持枪探头,冲着岗叔驾驶的越野车就开始扫射。 也就幸亏一区这个地方人少地多,再加上这里紧临市郊,生活区稀少,所以很多街道都不拥堵,反而略显空旷,这给了岗叔一定操作的空间。 “吱,吱嘎!” 岗叔缓踩刹车,双手小幅度地挪动方向盘,令车辆在地面上画着龙行,躲避对方射来的子弹。 这么干只能减少轮胎被击中的概率,但不可能完全躲避扫射而来的子弹。 汽车的机械盖子,车身右侧,以及风挡玻璃,全部被打得千疮百孔。 苏天御将头低在副驾驶下侧,语速很快地吼道:“对方要停车,咱们就冲过去,不停车,就咬住,咬住就行。” 岗叔额头被玻璃碎片划开,哗哗淌血:“你踏马倒是打两枪啊!” “弹量太少,现在打没用。”苏天御弯腰回道:“追,追!” 双方车辆保持在五六十米的距离,一同向前冲击了大概近两公里后,前侧的匪徒车辆突然分开了,有一部分向左,有一部分向右。 “吱嘎,吱嘎!” 同时,匪徒一直拖在最尾部的两台汽车突然斜着停滞,车上的人全部持枪冲了下来。 “他妈的,他们分开走了,下来人了。”岗叔吼了一声。 苏天御这时猛然起身,架起自动步,将枪口探向窗外:“打了,我的人来了!” “吱嘎!” 岗叔斜着将车停在了原地。 道路对面,一台破旧的越野车正面行驶过来,司机立马减速:“下!” “咣当!” 车速狂降,车上后座的那名壮汉在车辆行驶过程中,持枪跳了下去,猫腰顺着街对面跑去。 副驾上,郑翰再次闷了一口白酒:“喊六子。” 右侧车门位置的男子,闻声降下车窗,高声吼道:“位置!” “砰砰砰!” 苏天御怕现场太乱,战友接收不到确切信息,所以直接冲着红色越野车逃窜的街道开了三枪。 郑翰看清楚位置,再次喊道:“狙落位。” 车速明显再降一下,右侧那名壮汉拿着长枪跳下了汽车。 “转弯。”郑翰最后系上蒙脸布,语速很快地说道:“司机注意时间,警务单位的人也过来了,六子的老板不知道能不能罩得住,咱们别在警员面前嘚瑟。” “明白!”司机点头。 “嗡!” 汽车直接扎进左侧街道。 “接我。”苏天御坐在停滞的汽车内,冲着道路对面先下车的战友喊了一句。 街道对面,那名拿着长枪的男子,在街拐角落位,左手摘掉裹枪布,左臂横架,搭在了枪体下方,右腿弯曲向后蹬着墙壁,为身体进行固定。 “唰!” 枪口移动。 “砰!” 一声枪响,持枪男子整个身体都被枪托推得向后一震,大约一百一十米左右的匪徒汽车内,司机当场脑袋碎裂。 第一二四章 虎嘴里救出老板 路口,匪徒们听见后侧枪响,立即转过了身。 “有空间了,下车。”苏天御喊了一声岗叔,拎着只有四发子弹的自動步,冲下了汽车。 “六子要左转,你给他空间。”狙冲着最先下车的那名战友吼了一嗓子。 道路对面,壮汉在一家商店门口架枪,端着全自動步,侧头看向匪徒停车位置,将枪调成点射模式,开始向对方人群车辆进行压制。 枪声节奏急促,子弹射速其实只比全自动慢一点点,但枪体的后坐力却被有效减缓不少,射击精准度提高很多,打的匪徒们只能向车辆两侧躲藏。 “再压,再压,给我空间,我要过去。”苏天御一边与岗叔跑着,一边大声吼道。 端狙的男子听到喊声,只能先不管街道左侧的情况,只帮苏天御压住斜对面的那些匪徒。 狙击q,射击一百多米左右的目标,那就等同于屠杀。 “砰砰砰!” 枪声响起,对方匪徒接连有人倒地,其余人胆寒,只能窝在车辆后侧,不敢露头。 苏天御迈步狂奔,与岗叔一起转身冲向了左侧街道。 …… 街道内。 郑翰的越野车距离匪徒的两台汽车,已经不足百米远了。 司机再次提速,郑翰抬起右脚,直接踩在了副驾驶的操控台上。因为他的左臂是断掉的,有残疾,光靠两臂不均衡的力量,是很难架住枪,精准射击的,所以只能靠腿部力量加强支撑。 郑翰抬起右脚后,右臂架上步枪,左腕缠住枪绳,感觉死死拽住了枪体之后,才低声喊道:“给风挡干碎了。” “哗啦!” 后座上最后一名青年,端起近距离杀伤力强悍的散弹枪,冲着郑翰这一侧的风挡玻璃就搂了火。 “嘭!” 枪声响,风挡玻璃直接被轰碎了一半,根本没有形成蜘蛛纹路。 车外的冷风灌进来,郑翰歪着头,视线清晰地看向了匪徒车辆尾部。 “哒哒……哒哒哒……!” “嘭!” 郑翰连续两次点射,直接打爆了那辆红色越野车的后轮。对方高速行驶,这轮胎一碎,车身瞬间失去控制,直接冲上了马路牙子,撞在了墙壁上。 郑翰喝了酒后,手抖得就不算特别厉害了。他停顿一下,再次开枪射击对方第二辆汽车,打了六七发子弹后,将其车尾两侧轮胎全部击碎。 车辆轮胎碎了,不是不能开,而是车身会跑遍,无法高速行驶。 速度不快,就跑不出去,那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两台车第一时间停在了原地,车辆里的匪徒也拿枪冲了下来。 司机见对方停车后,就立马减速挂倒挡,向后拉距离,防止对方干他的轮胎。 “小河,你先下。”郑翰吼了一声:“老刘,你继续倒车。” 话音落,车辆后侧的那名汉子几乎和郑翰一块冲了下去,二人一左一右地奔跑。 越野车继续后退,苏天御和岗叔也冲了上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前方,一名匪徒拽着余明远下车后,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不停地用英文喊道。 郑翰跑到右侧,左臂向下压,示意道对面的战友先别开枪。 后侧街道口处,拿狙的青年在掩护完苏天御后,也向前跑来。 “给我把枪。” 苏天御要了一把新枪之后,看了一眼余明远的位置,冲着郑翰比划了一个一同开枪的手势。 “呼呼!” 拿狙的男子跑了大概十几步后,在一处垃圾桶后面架起了枪,并且用中文吼道:“我打第一点。” 街道对面,郑翰观察着匪徒步行逃窜的方向,冲着道路对面的战友比划了一个雷的手势。 战友从帆布包内掏出震爆弹,弯腰直接往前面顶。 郑翰猛然起身,做出了进攻手势。 “亢!” 狙率先开火,一枪直接打死了挟持余明远的那人。 “砰砰砰……!” 郑翰,苏天御,岗叔等人全部用单点模式,射杀了余明远周围两侧的悍匪。 “嘭!” 几乎同一时间,震爆弹在人群中爆开,余明远,以及刚被拽出车的余锦荣等人全都双耳失聪,双眼发白。 “fuck!” 车辆后侧的一名匪徒气到发疯地咒骂了一句,在双耳失聪,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完全凭借感觉冲着余锦荣开了一枪。 余锦荣身体暴起一团血雾,咕咚一声趴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狙点,男子在用最快的速度向人群中间射击,替苏天御,郑翰等人分开对方阵型。 苏天御玩命前插,冲到车辆尾部,探头直接打死两人,拽回了余明远。 “我爸,我爸!”余明远睁不开双眼,但依旧在不停地呼喊。 “哒哒哒!” 郑翰对面的战友火力全开,冲着车头方向猛扫,猛压。 匪徒们听到四周全是枪声,只能捋着路边墙壁,出于本能地向前奔跑。 “嗡嗡!” 就在这时,警笛声终于响了起来。 从高架桥,到两帮人相互追撵,再到第二地点火拼,时间已经过去了起码有近二十分钟了。 匪徒们一听到警车声狂响,立即轰散而逃。 这帮人猛不猛?! 实话实说挺猛的,拿枪就敢干,就敢玩命,甚至敢射杀一区警员。 但你要说他们猛得堪比上过战场的老兵,那绝对是吹牛b。 上过战场的兵,他不光强在什么单兵作战能力上,而是心理素质极为变态。 正常人,谁能在十几个人拿枪火拼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要看最近的警务单位在哪儿? 又有多少吃江湖饭的人,能在近距离驳火时,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腰间插着匕首?! 这种细微的观察力,靠的就是心理素质支撑。 警笛声狂响后,郑翰冷静地开枪逼退近点的其他匪徒,随即也开始迈步向后退。 路中央。 越野车上的老刘,在听到警笛声如此密集后,连想都没想,直接选择弃车逃跑。 众人后撤之时,狙还在掩护战友。 郑翰退了大概三十米后,冲着苏天御喊道:“你能走吧?!” 苏天御抬臂摆手。 郑翰冲他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四名战友,一直退到街口胡同,选择步行逃窜。 胡同中,众人一边跑,一边将枪解体,擦干净后沿着道路两侧丢弃。 车辆旁边,苏天御扶起余锦荣问道:“你没事儿吧,余叔?” 余锦荣挨了一枪,倒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 余明远立即冲苏天御问道:“周同辉和小斐呢?!” “他们从另外一个方向被带走了,我没办法。”苏天御回。 “先上医院,先上医院。”余锦航脸色极为阴沉地扶起了大哥。 …… 道路上,向右侧逃窜的匪徒汽车上,一名蒙着脸的老墨,拿着电话说道:“是的,我们被截住了,只抓到了次要目标……哦,不,兄弟,我死了很多人,你需要补偿我。” 车上的匪徒,此刻并不清楚余家,安家的背景,他们只知道周耀祥不好惹,所以没有选择在庄园外动手,可他们偏偏又不认识平时都在上学的周同辉。 这群人还不知道此次事件,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究竟会牵扯多少人…… 第一二五章 余家大姐 枪战结束,两处火拼地点都留下了数具尸体,以及数量满是弹痕的汽车。 华都警务部门的人赶到现场后,并不能确定所有人的身份,所以刚开始的态度非常“严谨”,对待众人的方式也很粗暴,甚至不允许先把受伤的余锦荣送到医院。 为此,余锦荣的弟弟余锦航,以及周家的人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找了关系,华都警务单位的人这才态度缓和不少。 …… 中午时分,华都康利尔医院急诊部的走廊内,余明远,余锦航等人正在等待着余锦荣的手术结果。 旁边的长椅上,白宏伯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玛德,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市区内公然开枪,绑架,杀警员,外面都说龙城乱,但现在一看,这才是真正的犯罪天堂……。” 苏天御摇了摇头:“不是一种乱法,这边是枪械管理较为松懈,而且有一定的特殊人群。” “这还不乱,那得怎么才算乱?开坦克出来作案吗?” “我是说,对面可能也没想到会把事搞到这个程度,他们被架上了。”苏天御看向白宏伯:“人你都抢到了,碰到警员怎么办?主动投降吗?不打,你走不了,打了才能跑,明白吗?” 白宏伯沉默。 “对方也没想到会搞得这么大。”苏天御捋着思路说道:“我总感觉啊……对面这次出手有点匆忙。” 大白叹息一声:“唉,这才刚找到钱,和周家处得也不错,咱原本可以松口气了,没成想直接把好兄弟周同辉给连累了……我之前就说了,余家是有点克逼的,你还不信。” 苏天御无语。 “余明斐还好,毕竟是当兵的,心理素质不一样。但好兄弟周同辉是什么人?那是请客能想到去看芭蕾舞的人……见面必说你好,离别必说再见的人。你说他被老黑抓去了,那得是啥结果?!”大白低声说道:“万一对方在不认识他,直接给他做了,那周家这边会怨谁?” “就你会分析,你别逼逼了!”苏天御有点心烦。 “艹,我不是着急吗?!”大白也很不乐意:“当时要不是七七,娃娃没人照顾,我就跟他们拼了,他俩肯定不能被抓走。” 苏天御皱眉沉思着,不再搭理对方。 二人正在交流之时,走廊内突然泛起一阵脚步声。 苏天御靠近电梯方向,所以最先抬头看去。 一位看着四十多岁的女人,领着六七名男子迈步走了过来。 女人的穿着很低调,上半身是一件米黄色的修身西服,下半身穿着很普通的过膝布裙,看着有点像是华区某个机关部门的女干部。不过她的气质很好,皮肤白皙,走路姿势极为标准,昂首挺胸。 “锦航。”女人路过苏天御之后,主动喊了一句。 余锦航闻声转头,看向女人后,立即迎了过去:“姐,你来了!” 余锦航管对方叫姐,这让苏天御有点懵逼,因为对方的年纪看着也就四十多岁。 “姑!”余明远也凑了过来。 女人冲着余家人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锦荣怎么样?” “在手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余锦航低声回道:“但也悬透了……。” 说到这里,余锦航看了一眼苏天御,稍稍停顿一下补充道:“如果不是有朋友恰巧赶上,那我们都被带走了。” “别在这说。”女人停顿一下招呼道:“我们下去,去车上说。” “好!” 余锦航点头。 众人说着就要往外面走,而刚刚在外科诊室检查结束的安七七正好拿着单子上楼,看见女人后,立马憋着小嘴委屈地喊道:“妈!” 女人迈步走过去,搂住了安七七低声询问了几句,随即带着她一块跟众人下楼了。 “那个就是七七她妈啊,看着好年轻啊!”白宏伯眼神明亮地说道:“她好像比余锦航大,也不知道丧没丧偶。” “别他妈扯淡了。”苏天御无语地骂道:“安七七他爸活得挺带劲的,你别瞎说。” “艹,我又不知道,你跟我喊啥啊!” 通过几人的交流,苏天御才知道,刚才来的那位女人,就是余家的大姐,也是安七七的母亲。不过她之前应该不在华都,这是听说家里出事了,临时赶过来的。 接下来,余家人的内部交流,苏天御和白宏伯并没有参加,他们一直在走廊内等了一个半小时后,余明远,安七七他们才回来。 “怎么样?”苏天御起身问道。 “剩下的事,长辈处理了,我们等着就行了。”余明远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先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吧!”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要快点,不然周同辉和小斐都危险。” 余明远松了松领口,没有回话,但脸上表情已经充分证明,他的心理情绪有多压抑了。 匪徒明显是奔着余家人来的,余明斐被抓,其实也不算冤,因为他姓余。但人家周同辉也被弄走了,这就很说不过去了。人家周耀祥借了你那么多钱,又招待,又车接车送的,最后你把人家儿子也搭进去了……这回头要是出点啥意外,那朋友很可能变仇人。 众人坐在长椅上,余明远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道:“谢谢你,六子!” “什么?”苏天御愣了一下。 “没有你朋友,我们都完了。” “啊!”苏天御点了点头,也没争辩。 “先弄眼前的事,剩下的后面说。”余明远在此刻心绪很乱的情况下,还是主动提了一嘴郑翰等人救命的事。 “嗯。”苏天御点头。 …… 龙城,龙口区码工协会的住宅大院内,顾家。 顾同山站在自己带暗门的书房里,拿着一根鎏金的毛笔,正在宣纸上低头练着字。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顾同山伸手接起了手机:“喂?” “我们见面聊聊吧!”尼克的声音响起。 “好啊。”顾同山点头。 “我去找你?” “……!”顾同山皱了皱眉头:“你不要找我,我去见你,就这样。” 第一二六章 两个条件 顾同山挂断手机,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那支鎏金的毛笔,这才转身向衣架走去。 这间书房没有窗户,古欧式的吊灯有些昏黄,顾同山走到衣架拿了一件很普通的西服外套,站在镜子面前穿上。 室内,周边的书架上,几乎没有书籍,摆放的全是年代不一的古董,字画,以及特殊藏品,光桌案上摆的一尊蟾蜍,据说都是42年之前,九区某派系军阀将领的藏品,价值二十几万。 书架旁边镶嵌了不少一米多高的暗柜,外面是木门,里侧是保险柜,看着保密性非常好。那里装着不少顾同山这些年借钱给别人借据,以及闸南码帮,总协会这边的账本,还有各种币种不一的现钞。 顾同山穿好普通的西装,踩着一双穿了四年多的老款皮鞋,这才拧开暗门的开关,迈步走了出去。 门开,外面还是一处书房,只不过这间书房的书架上全是书籍,室内家具都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朴素,沙发都是布艺的。 顾同山离开书房,推门下楼。 …… 华都,华洲警察署的署长办公室内。 “是的,没问题,好的,先生,我明白了!”一名五十多岁的警察署长,微笑着挂断了电话,抬头喊道:“邦尼!” 门开,一名警探推门走了进来:“有什么吩咐,长官!” “里卡街区的枪案,现转交给大区安全局,华洲分局的三处负责。”署长很开心地说道。 “这太好了,长官!”警探也非常开心,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去调查那些老黑了。 “现在就办,今天我希望早点下班,陪孩子去海洋公园。”署长摆了摆手。 此次案件涉及到大区安全局,华洲分局的小部门领导余锦航,所以华洲分局那边将此案件第一时间要了过去。 简单来讲就是,案件从警务系统转交到了军政部门。 这个流程看似很简单,但其实涉及到了多个部门的协调,而这么复杂的内部转交过程,只是因为大区安全局那边有一位华人领导说话了。 …… 晚间六点多钟。 余锦航依旧没有回到医院,而余家大姐也再没露过面。 苏天御,白宏伯,余明远等人草草吃了一口医院特供的餐食后,终于等到了手术室闭灯。 余锦荣被一枪打在了后背上,虽然没有伤及主要内脏,但他岁数不小了,弹头射入位置又比较敏感,所以做了两次手术,他才彻底安全。 这一枪,几乎是要了余锦荣的半条老命,他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脸色极为苍白,鼻子上插着氧气管,看着非常虚弱。 特护病房内,余锦荣因为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整个人意识有点模糊,连续说了几句话,众人都没有听清。 余明远趴在病床旁,轻声冲他说道:“大姑回来了,在处理,您别担心。” 余锦荣喘息两声,很费力地回道:“小……小斐……周同辉!”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全力先救人。”余明远理解了父亲的意思。 余锦荣缓缓点了点头。 大约十分钟后,众人一同离开了病房,把余锦荣交给了医护人员照顾。 走廊内。 余明远刚要给余锦航打个电话,手机就率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我的诉求很简单,两点:一,余锦荣正式向环卫管理会申请离职,在一周内把自己公职档案调回一区。”一名听不出口音的华人男子,在电话中语气低沉地说道:“只有一周时间,你听懂了吗?” 余明远咬了咬牙:“第二点呢?” “呵呵,第二,白大彪换我手里的两个人质,在区外进行。”对方冷笑着回道。 “你们是码帮的人?!”余明远磨牙回道。 “谁告诉你我们是码帮的人了?不要自作聪明,我就给你一周时间,就这样。”说完,对方挂断了手机。 余明远低头看着电话,额头青筋暴起。 “怎么说的?”苏天御立即问道。 “两个要求,让我爸离开龙城,再交出白叔置换两个人质。”余明远回。 “放他妈了个屁!”白宏伯听到这话,破口大骂:“很明显,这事就是徐虎搞的,他就是想报复!” 苏天御摆手示意大白先别说话,只冲着余明远回:“还是先跟锦航叔说一下这个事。” “对,我们去找他。”余明远看向众人说道:“走,一块去!” 话音落,众人凑在一块,开车离开了医院。 …… 大区安全局,华洲分局,第三行动处的办公楼内,此刻正有一个科室的人,在排查大量线索。 余锦航站在办公桌前侧,面无表情地问道:“枪械来源有结果了吗?” 一名金发碧眼的白人迈步上前,低声拿着资料介绍了起来。 现场的枪械大致可以被分为三批,其中一批是受害人这边使用的武器,也就是岗叔等人的用枪,这个很好查,也很好定性,而其他两批枪械就难以找到源头。 劫匪使用的武器是军用级别,从弹头型号,以及枪械型号来看,这些武器都是活跃在黑市,黑人圈子中间的火器。安全局这边有相关资料,但却无法核对,这批枪械到底是谁使用的,因为黑人中间枪械太过泛滥。 至于另外一批武器,安全局这边没有查出源头,因为这批武器在之前没有使用过的记录,也就是说,没有一起凶案的武器,跟这批枪是能对上号的。不过余锦荣并没有让部门成员,去追查这条线,他知道这批枪是苏天御的朋友用的。 枪械,车辆,以及监控,包括现场死亡匪徒的身份核对等一系列工作,安全局这边只用四个小时不到,就整理出了海量信息。 …… 晚上,11点多钟。 余锦航下面的六名干员,开车去了普莱新区外,老墨活跃的社区内。 总部,余锦航拿着电话低声说道:“不要惊动其他人,先把人钓出来。” 与此同时。 龙城内,徐虎见到了尼克,额头青筋暴起地吼道:“谁特么让你在一区动余锦荣了?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第一二七章 为师替你做主了 龙城,码帮总堂口的房间内。 尼克满脸灿笑地看着徐虎,摊开手掌回道:“我的朋友,你太激动了,这并不……。” “啪!” 徐虎是真急眼了,一把抓住了尼克的脖领子,声音低沉地吼道:“码帮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啊?!” 尼克看着对方,耸了耸肩,没有回话。 沙发对面的椅子上,顾同山插手说道:“是我让尼克做的。” 徐虎闻声后,猛然回头看向了师傅:“您……!” “不要激动,你坐。”顾同山面无表情地招呼了一声。 徐虎咬着牙,停顿半晌后,才松开尼克的脖子,弯腰坐在了沙发上:“师傅,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只需要继续逼迫余家就可以了,我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在一区动余锦荣,这样一来……!” 顾同山冷静地瞧着他:“如果余锦荣真的服了,他就不会力保下面三家公司,选择自己请病假躲事了。” 徐虎沉默。 “你知道余锦荣回一区是干什么去了吗?”顾同山问。 徐虎摇了摇头。 “他是回去找钱,拉投资,要做协会。”顾同山轻声叙述道:“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退让,其实都是表象,他没死心的,明白吗?” 徐虎皱眉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你不彻底搞定余锦荣,我们就要时刻防着他。”顾同山叹息一声:“这样一直僵持着,海面上的货走不了,海港上层不会满意的,下面兄弟赚不到钱,也会有埋怨的。既然开战了,那就得打到有一方服软为止。” 徐虎调整了一下心态后,没有再搭理尼克,而是主动问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沾血的事不用你。”顾同山指了指尼克:“老墨这边绑了余锦荣的侄子,目前也提出了条件。余锦荣向上层申请,滚出龙城,我们就跟他们交换人质。” “交换谁?”徐虎问。 “白大彪。”顾同山望着对方说道:“如果余锦荣选择交人,那他必然跟下面三家公司产生内讧。他人不在龙城了,下面的人也不会在给他卖命了,那冲突就彻底结束了。” 徐虎皱眉看着他:“您的意思是,要弄掉白大彪?” “当然!”顾同山缓缓起身,走到徐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门生,你死了弟弟,我自然要为你做主。这事儿,师傅给你办了!” 徐虎有些意外地看着顾同山,沉默半晌后回道:“谢谢你,师傅。” “谈判的事,让尼克来,交换人质你去。”顾同山抬起手掌:“尽快把这事弄出最终结果,要让闸南这边先复工,才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了。”徐虎起身点头。 “嗯。” “那我先走了,师傅。” “好,你先去吧。”顾同山点头。 徐虎闻声带着自己身边的一位把头,迈步就向室外走去。 “再见,朋友!”尼克笑着喊了一句。 徐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 十分钟后,三台汽车正在向闸南方向行驶。 路上,开车的把头低声说了一句:“老头子还是有智慧的啊!” 徐虎扭头看向了他:“怎么说?” “呵呵,大哥,你真觉得老头子要白大彪,是替你报仇啊?”把头冷笑着问道。 徐虎沉默。 “尼克的人在一区绑了余锦荣的侄子,回头点名要对方交出白大彪,而在这之前,二哥刚好死在了白大彪手里。”把头皱眉说道:“这几件事的中间逻辑,难道还不够清晰吗?” 徐虎看着窗外,没有吭声。 “老头子说得多好听啊,你是门生,他要替你做主,替你报仇。”把头继续说道:“但如果咱真的要回来了白大彪,并且给他做了,那白家人最恨的是谁?肯定是你徐虎啊!甚至余家那边都会以为这事是咱们攒局干的。” 徐虎再次看向了对方:“你想多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把头叹息一声回道:“可事实就摆在这啊,尼克着急散货,所以愿意当枪,而事情搞起来了,咱又出面接白大彪,继续打余家。不论最后是个啥结果,对于老头子来说,那都是一箭双雕。他甚至可以抽空当个好人,从中间调解。” “行了,别说了!”徐虎不耐烦地呵斥道:“你把事想得太复杂了。” 把头看着风挡玻璃,没再吭声。 徐虎心里确实不爽,但不爽的点真的是因为尼克在一区动手了吗?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顾同山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余锦荣一直没有服软,那双方僵持下去就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开战了,总得有一方先退步,先认输,那才算结束。 可徐虎究竟是为啥不爽呢?细细想来也挺简单的。上层干这么大事,竟然事先没有跟闸南码帮的头把交椅打招呼,这多少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徐虎不爽,但也没在明面上表露出什么情绪。 车继续往前开,徐虎再次点了根烟,叹息一声说道:“剁了白大彪也好,师傅不动他,我也早晚弄死他。” 把头笑着回道:“还是你有智慧,心里不管多不爽,表面都笑呵呵的。” …… 一区华都。 无法无天的老墨黑帮成员,此刻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区安全部门盯上了。 周家庄园内,安七七的母亲拿着电话,语气礼貌地说道:“这个事情就麻烦您了,希望我们两家人的孩子,能尽快获救。” “没事,余议员,我已经跟分局那边打过电话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对方同样礼貌地回了一句。 凌晨两点多钟。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汉子,醉醺醺地从一处贩卖金砖的窝点离开,神志不太清醒地开着车,直奔普莱新区的另外一家娱乐城。 凌晨三点半,余锦航在三处内拿着对讲机,看着实时抓捕反馈画面喊道:“动他!” “吱嘎,吱嘎!” 四台汽车,出现在街道上,速度极快地夹住了黑人的座驾,头车内,一名白人男子拿着嫲醉枪,一枪击碎车玻璃,极准地打在了黑人脖子上。 市区内,余明远扭头看向苏天御说道:“已经动手了。” 第一二八章 审讯 华都的某街道上,九名三处干员下车,三人持枪站在外围,防止车内歹徒开枪反抗,两名穿着厚厚防爆服的男子迈步上前,拉开车门,见老黑已经被嫲醉枪射得意识模糊,随即伸手将他拽了出来。 一人上车开着老黑的车辆离去,另外几人迅速返回四台车内,动作极为利落的扬长而去。 …… 凌晨五点多钟。 华都安全分局,三处的地下审讯室内。 黑人只穿了一条裤头,坐在铁椅子上,意识已经恢复。 监控室内,余锦航,余明远,苏天御,白宏伯等人,正在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内的景象。 按照正常流程,苏天御等人肯定是没有资格进入安全部门观看审讯的,但无奈余锦航在三处非常好使,一句话几个人就被带了进来。 审讯室内,黑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三名金发碧眼的审讯人员。 主审官也不废话,直接将抓捕对方的证据链,证物,全部用投影仪放给对方观看。 这名男子其实就是混迹在老墨区的一名黑帮头头,他本身就是前科一大堆的两劳人员,不止一次因为贩卖“金砖”,持械抢劫,伤人,被捕入狱过。 三处这边的办案效率,与警务单位也完全不同。他们通过犯罪嫌疑人使用的车辆,以及现场死亡匪徒的身份,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大致范围,再通过老墨地区的外线人员,四处打听今日有哪一家黑诊所活动异常,立马就找到了具体实施绑架计划的头目。 大区安全局,军情局,以及什么军政特别行动处等部门,那都是大区级的特殊机构,这种单位想要调查一些沾黑的组织,那就跟大炮打蚊子一样。尤其是像老墨区这种地方,本身就很敏感,即使没事的时候,他们都是要被特殊部门“特别关注”的,所以想查他们很容易。毕竟一区独立战争的最先爆发点,就在老墨区先开始的。 被捕的这名黑帮头目,也是个老油条,毕竟人家有过两牢经验,知道怎么对抗审讯。 但这种“技术”在三处面前毫无用处。审讯官问讯几次后,对方都在东拉西扯,不聊正题,随即余锦航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拿着对讲机喊道:“给他注射药品。” 话音落,一名男子拎着医药箱从室外进入,动作斯文的在箱子内取出药剂,注射器,在老黑的惨嚎中,抗议中,直接给对方打了一针。 白宏伯在监控室内都看呆了,低声冲苏天御问道:“说好的自由呢?说好的人权呢?这还没定罪呢,就敢打药?” “你敢质疑这里的自由和人权?!”苏天御斜眼回道。 白宏伯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部门,立马选择了闭嘴。 药剂注射了大概一分钟后,就开始起效,那名负责打针的男子掰开罪犯的瞳孔看了一眼,又给对方上了一些观察心跳、身体机能的设备,这才冲着主审人员点头。 几人配合,开始问讯。 黑人在被注射药剂后,意识有些模糊,但还能回话。这种药只有特殊部门有,并且严格控量,安全局内部称呼它为“真实血清”,一般情况下配以辅助器械使用。 但这东西的效果,也看被注射人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一般意志坚定的人,抗药性很大,对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效果也不完美。 审讯开始后,主审人员最先问肉票被绑到了哪里,但黑人声称,人到手后,他就把对方交走了,目前应该已经被运离了华都,具体送到哪儿了,被谁带走了,他都不清楚。 观察员根据电子仪器上的反馈,冲主审官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紧跟着,主审人员又问,这件事是谁指使他们干的。 罪犯额头冒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此次事件是战锤组织的尼克找的他,对方是金砖的供货方,一直给罪犯的小帮派放货。而他能答应对方劫人的动机也很单纯,那就是尼克答应此次事件结束后,会给他免除一部分货款,并且后续会对他货量加大。 老墨区域的枪械,金砖都很泛滥,货量加大,就意味着有钱赚,可以多招小弟,所以这个罪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剩下的审讯都是围绕着绑架案的策划,逃跑,以及怎么运送肉票展开,但苏天御越听越觉得方向不对。 监控室内,苏天御找到了余明远,低声说道:“不能这么审啊!” 余明远扭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三处这边的人,并不清楚我们和码帮,以及老墨之间的矛盾,他们的审讯方向,都是奔着找人质为主的。但被抓的这个,明显就是一把枪,人已经送走了,咱肯定很难追回来了。”苏天御低声说道:“这事的主导者是那个什么战锤的组织,我们应该多了解对方,了解这帮人。” 余明远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你想怎么问,我让二叔跟审讯官打个招呼。” “能不能让我进去问?”苏天御提了一个很过粪的要求。 …… 半个小时后。 审讯人员全部离开,罪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监控室的监控也被关掉,随即余明远,苏天御等人迈步走进了审讯室。 苏天御托起黑人的下巴,皱眉问道:“尼克是什么级别?” “他……他是战锤的核心,负责华都,以及龙城的金砖生意。”对方回。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用英文问道:“为什么尼克要这么做?你知道他的动机吗?” 黑人停顿一下,眼球快速转动,似乎在回忆后才说道:“他……他好像是说,龙城发生了一些问题,他想尽快让那里的帮派复工,恢复正常运转,所以才找了我们。” “龙城的帮派发生了什么问题?是因为海上的生意停了吗?他是否过说,是不是龙城帮派,请他这么做的?”苏天御急迫地问道,本意是想问出来,这事儿徐虎他们到底掺没掺和。 罪犯晃动着脑袋,嘴角泛着白沫回道:“哦,他没跟我提过那里的人……我并不清楚。他只说龙城的市场已经有组织渗透了,有人在用他的渠道掺货卖,所以他急于复工,稳定渠道。哦,对的,那里的帮派……有人和其他供货商接触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还有其他供货商,要跟战锤抢生意?” …… 龙城,一片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处,一台汽车停滞,车上下来了一名男子,低声说道:“你们别动,我进去看看。” 第一二九章 争吵 次日,早晨九点多钟,周家庄园。 此时距离周同辉,余明斐被绑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 会议厅内。 周耀祥坐在主位上,吸着雪茄,表情平静。 最疼爱的小儿子丢了,但周耀祥表现出来的却是很平静的情绪。从昨天得知确切消息开始,他没有埋怨过余家一句,也没有在案件上指手画脚,甚至还让他大儿子亲自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余锦荣。 桌上,一名华侨上尉军官,低声冲众人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此次绑架案的策划者叫尼克,是老墨帮,战锤组织的核心成员,也是个老毒贩了。他目前人在龙城,而被绑的周同辉,余明斐的下落,估计只有此人清楚,所以要救人,就得先弄到他。” “通过战锤的内部人员,能不能打听到,人目前关押在哪儿?”周耀祥旁边的一名中年人,插手问了一句。 “应该不能,而且容易打草惊蛇。”对方摇头回道:“这个战锤组织挺庞大的,内部派系也很多,简单来讲就是,尼克干的事儿,其他人不会知情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 周耀祥吸了口雪茄:“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米莱长官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对接龙城的官方,让其安全部门和警务力量与我们配合,在龙城秘密抓捕尼克,带回一区审讯。”上尉插手说道。 “你在一区能定尼克的罪吗?他要不吐怎么办?”周耀祥皱眉问道。 “只要人抓到了,我就有办法让他张嘴。”上尉回答得非常肯定。 苏天御插手坐在一旁,听着上尉的话,心里是有其他想法的。 “通过官方秘密抓捕,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上尉插手继续说道:“但这一切是有前提的。绑匪目前提出了两个要求,让我们必须在一周内办到,可抓捕需要准备和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得佯装配合他们。我跟余锦荣先生交流了一下,他愿意跟管理会提出调离申请,但匪徒提出的第二个要求,还需要白家配合。” “放屁!”白宏伯一听这话直接炸了:“这事怎么配合?!他们要的是我爸,在区外置换人质。这个要求的目的很明显,他们要弄死我爸。你们谁能保证在区外,我爸不受到伤害?” 上尉抬头看向了他,扭头冲着余锦航说道:“这种会不能谁都说话,不然没法交流。” 此次案件,虽然余锦航切身参与了,但直接负责人却并不是他,而是三处的副处长米莱少校。但对方今天没来,只让自己的下属,也就是这个华人军官与被害人家属交流。 这名上尉姓牛,工作思维非常贴合特殊部门,更信任官方力量。 苏天御拉了一下白宏伯:“你先坐。” “反正我明确表态哈,让我爸去区外当诱饵,我肯定不干。”白宏伯在没了弟弟之后,对家里人格外看重:“我爸都六十多岁了,扛不住折腾。” “你不安抚好罪犯,怎么保证人质安全?”牛上尉皱眉说道:“我们是大区安全部门,你要相信我们的工作能力,配合我们的抓捕方案。” “你们的方案很可能没有救回人质,还会搭两个人进去!”大白皱眉说道:“你真的了解龙城的情况吗?” “先生,我们只用了十几个小时,就抓到了策划绑架的罪犯。”牛上尉插手回道:“你是想质疑安全局的工作能力吗?!” 白宏伯无言以对。 经官了,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因为有些计划需要按照官方规定走。但此次案件牵扯的人家太多了,众人心里都有顾虑和想法,一时间很难谈得拢。 苏天御原本不想说话,因为这里哪个人的身份单拎出来,都很有分量。但他听完牛上尉的计划后,心里也是存疑的,所以忍不住说了一下想法:“牛长官,我是觉得……这个事情最好不要通过官方。” 牛上尉看向他:“为什么?” “龙城的情况,跟一区这边不太一样,如果要通过官方办案的话,起码会有几个部门接触到案件核心信息。”苏天御轻声说道:“咱们首先要对接龙城区内的安全部门,又要由他们出面,去联络当地的警务系统,以便于调查尼克等人的踪迹。但问题是,谁能确保这几个环节中,不会出现任何消息泄露的可能?” 苏天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尤其是尼克等人跟龙城码帮的关系密切,你要走官方抓人的话,肯定要通过海关的警务单位,而那边的人……我个人认为,是不可信赖的。” “安全部门不是普通单位,龙城本地的警务单位,敢在这个事情上耍花样吗?!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和太多部门进行沟通,只需要让龙城本地的安全部门,找码头的直属单位,配合我们抓人就可以了。”牛上尉皱眉说道:“这是一个很简洁,很有效的方案。不然你光靠一区的部门,空降抓捕,一旦发生意外,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而且龙城那边也会因为你的不打招呼,不礼貌,而产生其他想法。说个最可能出现的情况,一旦抓捕需要开枪,有人受伤,或者影响到民众,那龙城方面追责,谁来扛这个事呢?”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也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不了解龙城的情况!码帮和海关单位是穿一条裤子的,而你救人质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事情败露,那边直接杀一个人,你怎么办?!” “我的任务是尽最大可能营救人质,但前提是必须要符合流程跟规定。”牛上尉说到这里起身,低头看着余锦航说道:“我觉得这样谈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落实到实际行动上,毕竟绑匪给的时间不太多。” 余锦航看了苏天御一眼,摆手示意他先坐下,随即配合牛上尉走了出去。 苏天御叹息一声,扭头看向余明远说道:“他们不是龙城安全部门的人,对那里的情况了解太少了,这个计划不可行。” 余明远沉默。 “咱就说最简单的一点,就上次去天鸿港抢人,事情一响,有多少人把我们围上了?最后要不是驻军赶到那里解围,咱们谁都出不来。”苏天御低声说道:“就这样一个地方,你想靠几个空降的安全局工作人员,就把事办了,这太天真了!一区两制啊,大哥!一个地方一个令,你在一区的做事方法,不见得在龙城也行得通。” 周耀祥坐在首位上,吸了口雪茄说道:“这小兄弟说得有道理。” 绑架案发生后,龙城码帮内部发生争吵,而处于被动一方的余家这边,也是内部不同意见激烈争辩。 人已经被带走了,怎么办才能破局? 狗六子斟酌半晌,扭头看向余明远:“我有个想法……。” 第一三零章 谋划 华都,周家庄园内。 周耀祥坐在首位上,言语客气地冲苏天御问道:“小兄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老周能主动这样问,并不是因为狗六子长得有多英俊,也不单纯是因为刚才他说了那几句话,而是因为如果没有苏天御的话,那此刻余锦荣等人都被抓走了。 岗叔是周耀祥身边的人,当时枪战现场发生的一切,后者是跟周耀祥提过的。简单来讲,狗六子是证明过自己能力的,所以老周才信他。 事关儿子的安危,老周绝不可能轻信一个小透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苏天御扭头看向周耀祥,停顿一下回道:“周先生,这个事儿,我们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周耀祥停顿一下,立马起身回道:“去休息室谈。” 话音落,余明远,苏天御,周耀祥三人一同走进了小休息室,而其他人则是懂事地没有跟进去。 三人进屋落座,余明远立即冲苏天御说道:“你有啥想法?” “通过官方找人,我觉得很难。”苏天御看着周耀祥说道:“想要安全把人救回来,还是得靠自己。但这事也有风险,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那被抓的同辉,还有小斐,可能都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让安全局的人不要插手,我们自己来办这个事,对吗?”周耀祥直接地问道。 苏天御立即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说通过官方很难吗?”余明远有些懵,非常不解地问道:“你说清楚。” “是这样……。”苏天御低声跟二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大约十几分钟后,周耀祥陷入沉思,而余明远也搓了搓手掌,有些担忧地回道:“你觉得这么干,比通过官方安全?” “对!”苏天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您看呢?”余明远冲着周耀祥问。 “我不信官方,尤其不信这种莫名自信且很傲慢的部门。”周耀祥也很果断,起身回道:“就这么定了,我让阿岗跟着你,需要什么,你直接跟他提。” 苏天御停顿一下:“好。” 周耀祥看向苏天御:“小兄弟,不管事成不成,我老周欠你一个人情。” 苏天御立即摆手:“人情谈不上,远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余明远起身:“周叔,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好。”周耀祥点头。 …… 三人商量完毕后,苏天御跟着余明远出门。 “六子,你这样干,很容易把老牛他们装在里面。”余明远有些担忧:“他们毕竟是安全局的人,咱们最好还是先把这事……。” “千万别!”苏天御立即摆手:“那个人就是个老艮逼,自信得不行。而且他是官方的人,一旦走正规流程,很多事情他都得按照制度办,这太容易出意外了。” 余明远沉默。 “我们需要一个艮逼,真的。你想啊……!”苏天御趴在余明远耳边嘀咕了半天。 余明远斟酌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办。” “那我准备了。”苏天御点头。 “哎,对了!”余明远转过身,正对着苏天御问道:“之前救我们的那五个人,你还能叫来吗?如果能,价格由他们开,那帮人素质很好,能帮上忙。” 苏天御缓缓摇头:“我能叫他们过来,那是他们拿我当回事,跟钱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事挺复杂,我自己卖命就够了。” 苏天御拒绝得很干脆,余明远停顿一下回道:“也是,那就这样。” 二人交流完毕,迈步向外走去。 五分钟后,休息室内,周耀祥看着岗叔说道:“你跟着那个姓苏的小兄弟走,一切听他的,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办就行。” “好。”岗叔点头。 周耀祥插着手,扭头又看向旁边的中年人:“给北堂口打电话,提前码一下老墨那边。如果小苏兄弟不行,我们还得自己干。” “嗯。”中年人点头。 …… 苏天御和两位老板谈完后,就没有再跟安全局的人接触,而是带着岗叔单独忙碌了起来。 周家庄园后侧,苏天御坐在凉亭内拨通了孔正辉的电话。 “喂,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孔正辉早都听说了一区的事,心里很着急。 “一区这边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咱们回头谈。”苏天御没空解释,只话语低沉地安排道:“你这样,从现在开始,你找一些公司里的生面孔,人数要多,但看着别太扎眼的,他们撒到天鸿港……。” 孔正辉听完后:“这样能有效果吗?” “几个关键点盯住了,一定会有效果。人落地龙城,对面就会防御……。”苏天御话语非常详尽地安排了起来。 孔正辉连续反问了几个问题后,已经充分理解了苏天御的意思:“好,交给我吧。”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看着岗叔说道:“我要人。” “多少人?” “不要太多,十个人左右。”苏天御盯着岗叔说道:“两点,执行力要强,要有默契。” “人没问题,”岗叔停顿一下:“但我们怎么进龙城?” “通过驻军,偷着进去。”苏天御起身:“这个我跟明远打过招呼了。” “好,我去安排。”岗叔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司机,话少,执行力强,而且从来不东问西问的。 二人商量完毕后,苏天御找到了大白,低声冲他说道:“回去以后,你直接回家……。” 白宏伯听完后,斜眼看着苏天御,憋了半天回道:“也就是你,哪怕是远哥跟我提这个方案,老子都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苏天御瞧着他:“你我之情,何必多言。” “滚滚滚!”白宏伯懒得听他叨叨:“你必须给我整准了。” …… 下午。 牛上尉与余锦航带着十二名三处干员,秘密乘坐安全局公务机,飞往龙城。 傍晚时分,顾同山衣着朴素地坐在码工总协会的会议厅内,冲着上百名码帮的工头,一身正气地说道:“协会下一步发展计划,还是要把目光集中在底层工人身上。我们将会尽最大努力,为工人争取切实权益,切实利益。老话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协会的基础不是领导层,而是大家。” 下面的工头热烈地鼓起了掌,他们看着衣着朴素的顾同山,心生敬仰。那双眸中的光芒,就好似顾同山书房内的无数金银财宝一样闪亮…… 第一三一章 一个地方一个令 深夜,11点多钟,牛上尉,余锦航等人抵达龙城,被当地安全局的一名少校军官接走。 众人进了城区,这名本地的安全局少校,立马安排了晚宴为众人接风,席间还叫了局内的女同志作陪,并且上了酒。 牛上尉本想推脱,但碍于自己是有求于本地部门,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跟对方喝到了凌晨。 一夜宿醉后,时间来到了次日上午九点钟左右。 牛上尉在招待酒店内用凉水洗了把脸,立即带着自己组内成员,去了龙城安全局总部,找到了昨晚的少校。 双方在工作区落座,少校军官笑着说道:“中午咱们的情报一处处长过来,请大家喝酒。” 牛上尉皱了皱眉头,立即摆手说道:“可不能再喝了,我们这次是带着公务来的,必须要快速解决问题,不然我没法交差啊。” “哎呀,急也不差这一天,我们也在跟海关那边的人联系。”少校轻笑着回道:“中午先聚一下,你们这些远道来的干部,都是拿着尚方宝剑的,我们得尽尽地主之谊。” 牛上尉再次拒绝道:“真的不能喝了,还是尽快联系内线,把事情搞清楚。” 一区和龙城的政治环境是完全不同的,双方的工作方式也是有很大差异的。龙城这边更讲圈子和人情,只要关系处好了,那事就不是事了。而在牛上尉眼里,龙城这边的工作人员,最多只能算是同事,大家就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这种观念跟双方的生长环境有关系,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少校军官见牛上尉这么坚持,也就没再提什么中午吃饭的事,只立马切入正题说道:“昨天你们来之前,我们这边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你们要在港口办案,那咱就得找负责海关的人。” “是海关内部的人吗?”牛上尉皱眉问了一句。 “不是海关内部的,是咱们单位的自己人。”少校军官笑着回道:“他负责港口的片区。” “你们的部门,没有掌握港口的信息吗?没有内线情报人员吗?”牛上尉有些惊愕。 “没有,我们这边是划分片区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都负责自己门内的事情。”少校插手回道:“港口不是我们部门负责的,我往那边插内线,那不是过线了吗?” 牛上尉憋了半天:“好吧,那尽快联系。” …… 时近中午。 少校军官找到了负责港口片区情报收集的官员,双方在工作区内碰面。 “老葛,问得怎么样了?”少校军官替牛上尉问了一句。 “确定人和码帮有关系吗?”一名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反问。 “可以确定。”牛上尉点头。 “你们稍等一下。”秃顶中年拿出电话,转身走到了楼梯间内。 牛上尉插着手,焦急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秃顶中年返回,低声说道:“我通过海关的人,联系了一个码帮的眼线,确实有六个老墨到过港口,跟徐虎也有接触。” 牛上尉眼神一亮:“人在哪儿?” “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去港口找海关的人,他会给你信息。”秃顶中年拿着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办事的时候,咱得给对方抹点油。” 牛上尉接过纸条:“抹油是什么意思?” 秃顶中年愣了一下:“线人费啊!” “……!”牛上尉读懂了对方意思,表情有点无语。 “线人不是安全单位的,他们做事肯定要钱的啊。”秃顶中年笑了一下:“算了,回头我安排吧,你跟他们接触就行。” 牛上尉扭头看向少校:“如果人手不够的话……?” “我这边准备一个行动队的人,如果确定,咱就开抓。”少校立即回道。 “好!”牛上尉点头。 …… 众人商议完毕后,牛上尉在下午四点多钟,带着自己的十二名组员,以及龙城本地的三名安全局干员,一块进了闸南天鸿港。 另外一头。 余锦航此刻还在驻军那边与人喝酒,他不是本案的直接负责人之一,所以没有参与案件的具体调查,而是在提前做着善后工作。 四点半左右。 牛上尉带着十几个人,开车抵达了天鸿港,他们穿着普通,开的汽车也很低调。 车内,牛上尉冲着司机吩咐道:“你们等着就行了,我下去见线人。” “好。”司机点头。 牛上尉带着三名男子,迈步下车,扭头看了一眼街道四周后,来到了一处超市门前,坐在了遮阳伞下面。 “给我们来四杯橙汁。”牛上尉坐在椅子上,冲着店家喊了一声。 “好的,稍等。”对方点头回应。 …… 龙城市警务署,刑事羁押所。 王道林坐在提审室内,看着一名之前在海上被抓的马仔,轻声问道:“来根烟不?” 码帮的马仔有些意外:“我们的案子都进入了法院审理阶段,为啥警务部门还要对我们进行提审啊?” 王道林缓缓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往他嘴上插了根烟:“有点事,找你了解。” “什么事啊,长官?” “我听说海上的货量,原本是六百万,但为啥最后会被查出来八百万的货量啊。”王道林帮对方点燃香烟:“咋回事儿啊?” 马仔吸了口烟,选择沉默。 王道林缓缓弯腰,背手看着对方,轻笑着说道:“这事儿不算是啥秘密吧?你觉得,我除了问你,就打听不出来了是吗?” 马仔眨了眨眼睛,没有吭声。 “你非要得罪我啊?!”王道林指着对方说道:“你信不信,我让你在监狱里天天吃屎?是天天吃哦!”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长官!”对方有些发虚:“只不过这事儿……。” 昏黄的灯光下,王道林与码帮嫌犯聊了起来。 …… 傍晚六点多钟。 牛上尉已经坐在超市等了一个半小时了,但所谓的线人还是没来。 “这也太久了,要不要给本地的人打个电话啊?”旁边的干员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牛上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伸手就要拿电话。 就在这时,一名五大三粗,穿着运动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扒拉了一下牛上尉的脑袋:“去,滚犊子,我要坐这儿!” 牛上尉抬头看向对方,表情有点懵b。 第一三二章 这个地方太复杂了 牛上尉抬头看向那名壮汉:“你干嘛啊?!” “我让你滚开,你听不见啊?”壮汉棱着三角眼,毫不讲理地骂着。 牛上尉皱眉打量了一下对方,按耐着心中的怒气,起身喊道:“我们走。” “你踏马快点!”壮汉伸手再次向牛上尉的脑袋推去。 “啪!” 牛上尉反应很快地扣住对方的手腕,使劲往下一压:“你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呢?好好说话,别满嘴喷粪!” 壮汉被掰得右侧身体下坠,张嘴吼道:“服了,服了,你松开!” 牛上尉是来工作的,不是跟地痞打架的,所以也没再搭理对方,伸手松开壮汉的手掌,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壮汉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子,跳起来砸向了牛上尉的后脑:“你装尼玛啊!” 牛上尉是安全部门的军官,个人素质毋庸置疑,他灵巧地躲过对方的酒瓶子,抬腿就是一脚。 “咕咚!” 壮汉被踹坐下之后,突然吼道:“我挨打了!” 牛上尉四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周边街道的胡同里,商铺内,突然冲出来几十号人,个顶个的手里都拿着铁棍,砍刀。 牛上尉一看这个架势,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本能后退两步,就要拔枪。 “干他!”壮汉指着牛上尉,扯脖子吼了一嗓子。 “呼啦啦!” 数十号人眨眼间就冲了过来,超市小店的老板第一时间也拉上了卷帘门。 牛上尉拿着枪,回头喊道:“呼叫支援!给余锦航打电话,我们漏了!” 此刻只要不是脑袋让驴踢了,那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掉进了码头的坑里。虽然不知道消息是从哪个环节走漏的,但对方明显是故意找茬,有备而来。 “亢!” 一名安全局的白人干员,掏枪对准了天空:“退后!!抱头蹲下!” “嘭!” 话音刚落,后侧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孩,这娃十分凶悍,抄起板凳直接砸在了白人的后脑上。 这一下砸完,双方彻底开干。码帮的人仗着人多,围上超市门口的四名干员,抡着手里的家伙就是一通乱打。 刚开始,牛上尉是不敢开枪的。他的顾虑很明显,对方的身份介于平民和码工之间,贸然开枪了,一旦打死人,那肯定是要被追责的,因为龙城和一区是两个制度。 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下手凶狠,牛上尉不光自己被打倒了,就连同事停在路边等待的汽车,也全部被打砸,车里的干员被拽出来一通乱干。 牛上尉可以坚持,但那些白人干员坚持不住了啊!他们是大区安全部门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而且在一区来讲的话,任何人袭击司法单位成员,他们都有权利直接开枪的。 “砰砰砰……!” 枪声响彻,三名码帮弟子被击倒。 白人探员脑子哗哗流血,拿着枪吼道:“退后,不然打死你们这帮蠢货!” 枪响了,探员们本以为码帮的人会被震慑住,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人群不但没有散去,反而人越聚越多。 人群中央,一名领头男子低声喊道:“他们先开枪的,拿枪干他!” 话音落,一名躲在人群后侧的男子,从帆布包里拽出了一把破旧的猎枪,偷偷走到人群前面,冲着白人干员的大腿就是一枪:“狗日的,跑这儿耀武扬威来了?鬼佬开枪了,打我们的人,揍死他们!” 这一枪直接把干员崩服了,他眼睁睁看着对方人群再次涌了上来,围着众人一通暴打。 超市侧面的胡同中,一名干员躺在地上拿着电话吼道:“余长官,我们进套了,码头有几十号人在打我们……!” “喂,你说清楚,喂,你还在听吗?”余锦航拿着电话吼了两声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手机,再打,没人接了。 街头斗殴乱战之时,三台汽车停在了路边,尼克六人从胡同里走出来,笑呵呵地上了汽车。 车上,尼克扫了一眼淹没在人海中的探员,撇嘴说了一句:“天真的蠢货!” 说完,三台汽车扬长而去。 尼克拨通了顾同山的电话:“他们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是不是要离开啊?” “来龙口,没人能动你。”顾同山话语简洁地回道。 牛上尉由于不了解龙城情况,更不清楚这里的码帮到底有多大能量,所以一耙子搂下去,没有抓到对方,反而让自己身处险境。 可这一耙子也让顾同山惊了一下,因为他之前并不知道,老墨在一区找的人,已经被秘密抓捕了。 …… 与此同时。 余锦航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驻军单位,驱车赶往了龙城安全局总部。 晚上,七点半左右,余锦航与少校军官见面,双方简单交流了一下,立即致电了码工总协会要人。 码工总协会那边接到消息后,龙口区的帮带直接给顾同山打了个电话。 “喂?” “顾老啊,安全局那边不干了,责令我们马上交人,你看怎么办?”帮带直言问道。 顾同山斟酌两秒:“你让他们来找我吧,我来谈。” “好。” 事情到了此刻,顾同山不出面肯定不行,因为闸南的盘是他码的,码工总协会肯定派他出面交涉。 双方简单交流了一下,少校军官用车载着余锦航,带着六个人赶往龙口区。 车上,少校军官脸色铁青地骂道:“狗日的码帮协会,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安全局的人都敢动?!今晚他要把老子惹急眼了,我调一个行动队过去,把他们全办了!” “码帮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先交流一下再说。”余锦航嘴上是客气的应付,但心里却对少校军官的印象极差。 为什么呢? 因为牛上尉等人被摁在了码头后,少校一直是嘴上骂骂咧咧,但实际上却没给对方任何强硬性的回应。说白了,就是只动嘴,根本没行动。 …… 顾同山离开总协会之前,拨通了徐虎的电话:“你去区外吧,今晚我就要人。” “好。”徐虎接到电话后,立即带着手下兄弟,驱车赶往龙城外。 七点半左右。 少校军官带着余锦航,一同在龙口区的某茶馆内见到了顾同山。 …… 某地。 狗六子拿着电话,低声冲着岗叔说道:“牛上尉折了。” 第一三三章 再等等 龙口区的茶馆内。 顾同山迈步走进了包厢,笑着冲少校军官打了个招呼:“文长官好!” 少校军官直接站起身,嗓门极大地吼道:“顾同山,我不跟你废话,你现在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一个行动队马上进闸南,谁管事抓谁!” 顾同山笑看着对方,弯腰坐在椅子上,轻声回道:“文长官,你要是能自己抓到人,能找回咱们安全局的同志,那我举双手赞成。不瞒您说,我也很烦闸南区那帮没脑子的人,天天就知道惹事儿!” 文长官听到这话,眼珠子瞪得溜圆:“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们是吗?” “我就是个在协会挂名的老头子,以前在闸南的时候,还有人卖我一些面子,现在都不在那儿了,谁还听我的啊?”顾同山缓缓伸出双手:“要不你把我也抓了吧。说实话,我被搞得也很心烦,还真想清净两天。” 文长官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顾同山凝望对方数秒,缓缓收回双手,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文长官,您要是信我,那让我跟这位余长官聊几句怎么样?有些话,您不在场,其实更好说。” 文长官扭头扫了一眼余锦航,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我把话放在这儿,今天我要治不了你,明天我就辞职!”文长官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推门就走了。 室内,只剩下了顾同山和余锦航二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余锦航问。 顾同山端起茶杯:“本来你们是有空间的,但为啥非得往死胡同里走呢?一区的人来这就一定好使吗?不见得吧!” “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余锦航看着情绪极差地回道。 顾同山停顿数秒:“原本想给你们点时间,但你们不上路啊。还是那两点,徐虎的仇要报,余家也必须滚蛋,今晚就要滚。” 余锦航咬着牙,攥着拳头:“白大彪的事能不能谈?!” “你们去一区之前,这事可以谈,但去了一区之后,这事就不能谈。”顾同山插手回道:“打狗不死,就要反被狗咬,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余锦航沉默。 “你联系徐虎,两个小时之后,我见不到白大彪,你儿子会很惨。”顾同山缓缓起身,双手扶着桌面,罕见的用阴沉的目光看着余锦航说道:“龙城的经济,有百分之六七十来自于港口贸易。而港口贸易能不能顺利展开,码帮至少有三成的决策权!你们想跟我们斗,你拿什么斗啊?!就凭一个上尉安全局干员吗?你踏马也太可笑了!” 余锦航额头冒着青筋,缓缓起身回道:“我儿子要是有事,你一定也好不了!” “呵呵。”顾同山笑了笑,转身就向外走去。 门口处,文长官正在抽烟,见到顾同山出来后,表情古怪。 顾同山迈步上前,很客气地说道:“一区安全局的干员,毕竟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没人敢动他们。给我一个小时,我帮您找找人。” “找不到人,我拿你是问!”文长官的嘴炮功夫可以说是天下一绝了。 顾同山笑着点头,迈步离去。 文长官扭头看向刚刚走出来的余锦航,低声说道:“你放心吧,他不敢动人的。” 余锦航看向他,满是讽刺地回道:“有您在,我当然相信他不敢动人了。” 楼下。 顾同山上了汽车,拿着电话拨通了尼克的号码:“你们到哪儿了?” “马上到龙口区。”尼克回。 “给对方一些压力,让他们赶紧交出白大彪。”顾同山回。 “ok,没有问题!”尼克应了一声。 二人结束通话,顾同山又拨通了徐虎的号码:“你到区外了吗?” “到了。”徐虎应了一声。 “等白大彪到,今晚就要做了他。他一没,余家团队就彻底解散了。”顾同山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师傅!”徐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 十分钟后。 余锦航乘车赶往驻军朋友那里,他刚准备给苏天御打个电话,就率先接到了一条照片简讯。 照片中,一间光线很暗的房间内,周同辉和余明斐分别被人在胸口割了三刀。 是割,不是捅,也不是砍。 二人胸口的三处伤口,全部长达六七厘米,是用刀子一点一点把皮肤表层豁开,看着极为血腥和残忍。 余锦航看着儿子的照片,牙齿咬得嘎嘣作响,低头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让白大彪出区。” “……好。”苏天御回。 “还有多久?” “蛇惊了,但到底在哪儿,我还在等电话。”苏天御回。 “……要快,要快!”余锦航吼了两声,挂断了手机。 二人结束通话后,苏天御也收到一条简讯,是孔正辉发来的。 …… 闸南区白家,今日返回龙城的大白,迈步跟着父亲一块走到了院门口。 “老头子,你真去啊?!”白母很担忧地问道。 “没事儿。”白大彪皱眉摆手,弯腰上了汽车。 白宏伯停顿半晌,回头冲母亲说道:“您放心,我也一块去,没事的。” 说完,父子二人坐上了汽车,直奔龙城市郊赶去。 …… 龙口区,码工总协会旗下的一处贸易公司内。 顾同山下了车后,拿着电话说道:“白大彪这么痛快就出来了?你们要长点心眼,一直盯着,防止他们搞小动作。” “明白!”对方点头。 顾同山挂断手机,背着手,哼着小曲走向了主楼。 大概五分钟后,三台汽车停在了贸易公司门口,尼克等人低调下车,也快步走向了主楼。 …… 室内。 岗叔皱眉冲着苏天御问道:“那个姓孔的不是给你发简讯了吗,我们还要等吗?” 苏天御安静地靠在车头上,摆手回道:“不能急,再等。” 一区,普莱新区,战锤组织散货的据点周边,突然有十几辆私家车,从各个方向独自行驶过来。 周家庄园内,周耀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搓着佛珠:“给我倒杯茶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岗叔急得团团乱转之时,苏天御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是这样的……!”王道林的声音响起。 两分钟后,苏天御拽开车门,直接掏出匪帽蒙上了脸,扭头看向岗叔等人说道:“战机就一次,折了就啥都没了。拿枪!” 话音落,岗叔的一个兄弟掀开越野车后备箱,直接漏出了整整两箱子火器。 今天下午,苏天御等人是通过余家驻军的关系,潜入进了龙城。 这个勾心斗角,注定不平凡的夜晚,正式来临了! 第一三四章 突击龙口 龙口区,码工总协会的贸易公司内,顾同山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低声说道:“尼克,我就不见了,今晚事情结束,你跟他们谈吧。” 龙口区的帮带,端着红酒杯,笑着回道:“那就谢谢顾老了!咱们也是老规矩,如果以后战锤的货从我们这边走半份,我给您单独留出两成利。” “我老了,对钱不是很感兴趣。”顾同山摆了摆手:“徐虎以后要规矩,闸南就还给他干,如果还是有其他心思,那我换掉他。你扶一个人上来,我让他做闸南。” “顾老,可是魏相佐还在闸南啊!如果徐虎下去,怎么也应该轮到他啊?” “相佐性子太直了,而且对于金砖的买卖不是很感兴趣,逼着他做没意思。”顾同山叹息一声回道:“我的想法是,尽量保证码帮平衡,如果徐虎不是很过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以后闸南还是他说得算。” 龙口的帮带咧嘴一笑:“顾老真是操碎了心啊!” “都是为了大家伙嘛,码帮必须要有凝聚力啊。”顾同山点了根烟:“今晚徐虎是否弄死白大彪,就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不做,就是觉得您在利用他,让他当恶人,是这个道理不?”帮带龇牙问道。 顾同山缓缓点头。 二人正在商谈之时,尼克等人已经走进了主楼,但却被下面的马仔拦住。对方声称顾同山正在谈事,所以让他们进偏楼等待。 尼克不耐烦地跟着码帮马仔,迈步向偏楼走去。 “吱嘎,吱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三台越野车停在了正门口。 苏天御头上套着匪帽,扶着耳麦喝问道:“看清楚了吗?!” “人就在这院内。”耳麦中有人回应。 “哗啦!” 苏天御拉动枪栓,立即喊道:“岗叔,干了!” 话音落,三台越野车车门弹开,苏天御,岗叔分别带着四个人,直接冲进了大院。 “嗡嗡!” 与此同时,街道口的越野车立马掉头,调整位置。 众人冲进大院,贸易公司岗楼内的安保人员率先反应过来。 “哒哒哒……!” 岗叔端着自动步,回头就是半梭子扫射,直接打的岗楼吊灯爆裂,墙皮飞溅。 楼上。 顾同山听到枪声后,猛然起身:“楼下咋回事儿?!” 龙口区的帮带也放下酒杯,跑向了窗口处。 院内,苏天御刚准备挟持一下岗楼内的人,询问尼克等人踪迹,就见到主楼侧面有六个老黑,正在往偏楼走。 他妈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下连找人都不需要了。 苏天御端着枪吼道:“岗叔拉点,堵正面!门口留出俩人卡点,其他人跟我干,快!” 喊声落,岗叔端着枪直接冲向主楼正面,而后侧也有两人直接守住了院入口处。 其余人员全部冲向了尼克等人所在的位置。 “有枪手!”尼克反应也很快,第一时间掏出腰间手枪,冲着苏天御等人就扣动了扳机。 苏天御冲到侧楼旁边躲避,摆手喊道:“来个枪法准的,压一下。” “哒哒哒……!” 后侧,岗叔的两位兄弟端着自動步离开掩体,疯狂扫射向尼克等人进行火力压制。 尼克等人手里都没有长火器,全是小短枪,这玩应在自動步面前,那就跟玩具差不多。所以几人开了两枪后,迈步就往偏楼后侧跑。 与此同时。 主楼内的码帮马仔听到动静后,全部抄着家伙往外冲。 m的!” 岗叔换弹后拉着自動步的枪栓,咬牙冲着主楼内冲出来几十号人骂道:“连他妈的周家的孩子都敢动?听没听过北大圈,全球空降?!” “哒哒哒哒……!” 岗叔三人手持自動步,无差别狂扫主楼正门口,并且根本不是奔着伤人去的,而是奔着打死去的。 密集的弹头横扫主楼正门,眨眼间便有六七人倒地。 码帮这回靠人多是不好使了,自動步一扫倒一片啊,并且龙城的枪械管理很严格,码帮底层马仔手里是没有什么火器的。 门口处惨嚎声接连响起,大部分马仔见对方手里全都端着自動步,第一时间就选择后退,轰散。 院内,苏天御身后两人持枪压制着尼克,打得他们只能向偏楼侧面跑去。 苏天御得到空间,立马迈步前压,来到墙壁拐角处,听着对方的脚步,直接掏出了手蕾。 “当啷!” 雷顺着墙壁飞到后侧,尼克等人惊呼了一声,立即四散开来。 “轰隆!” 爆炸声响,苏天御咬着牙,单枪匹马地冲了过去。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彻,后面岗叔的兄弟也跟了过来。 …… 驻军单位内,一名军官不停地吸着烟,神色紧张地看着余锦航说道:“进龙口的人要是没干成,又这么开火,那上层一旦严查,谁都跑不了。人和枪都是从我们这进的,你懂吗?” 余锦航吸着烟,摆手回道:“别……别着急,等消息。” 贸易公司主楼内,龙口区的帮带匆忙拉上顾同山,脸色煞白地喊道:“快,先走,先走,对面全是拿长枪的。” 顾同山此刻也有点慌神了,立马跟着对方冲出了房间,快步向楼下走去。 偏楼侧面,苏天御三枪打倒两人后,躲在墙壁后面,再次吼道:“别他妈磨叽了,一起给对面冲下来!” 喊声在空旷的大院内响起,岗叔带来的兄弟个顶个的生猛,咬着牙,一同冲到了主楼后侧。 “砰砰砰……!” 枪声乱响,苏天御这边一人负伤,干倒对面三人。 “跪下!”苏天御端枪冲出来,指着尼克等人吼了一声。 “该死的……!”尼克咬牙起身,还想反抗。 “嘭!” 苏天御一枪把子砸在他脑袋上,踩着他的脖子,回头吼道:“车直接干进来。” “嗡嗡!” 院外调整好车头的三辆越野,瞬间冲进了大院。 三十秒后,两台车率先离开现场,苏天御上车之前,拿着电话冲余锦航吼道:“拿下了,驻军准备!” …… 区外。 徐虎坐在一艘破渔船上,正等待着白家人联系自己。 “滴玲玲!”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彻,徐虎拿起手机:“喂,怎么了?” “龙口区的贸易公司出事儿了,有十几个大圈拿着长枪冲进来了,顾老也在那儿。”对方语气急促地说道。 徐虎怔了两三秒后:“十几个大圈,师傅也在那儿?!” “对!他也在,刚跟余锦航谈完回去。”对方回。 徐虎怔了一下后,立即挂断手机:“好,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徐虎立即反应过来:“妈的,这边估计也是套,我们先走,快!还有,通知尼克的人,赶紧带着周同辉,余明斐也走。” 众人第一时间准备撤退,徐虎低头看着电话,目光有些复杂。 …… 三十秒后。 那名半面脸颊全是烧伤的男子,突然接到了电话:“喂?” “你们动,我要一剑定乾坤!”电话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彻。 烧伤男子已经落地天鸿港有一段时日了,他停顿半晌回道:“好,我知道了。” 第一三五章 驻军起飞 龙口区的街道上,三辆汽车正在飞驰。 车内,苏天御拿枪对着尼克的脑袋:“能听懂中国话吗?!” 尼克目光狰狞地看着苏天御,一言不发。 “跟我玩眼神是吧?”苏天御扭头吼道:“岗叔!” “砰!” 岗叔想也没想,一枪就将后座上一名黑人的右腿膝盖打碎。 “啊!” 惨叫声传遍车内,尼克看着苏天御依旧没有回话。 “噗嗤!” 苏天御心里焦急,没空跟尼克玩审讯战术,左手拽刀,直接捅碎了尼克的左眼珠子。 尼克疼得浑身抽搐,惨嚎着吼道:“老子要撕碎了你!” “噗嗤!” 苏天御一刀躲掉对方的耳朵,尼克疼得昏死过去,依旧没有吐出周同辉的消息。 “挺硬哈!”苏天御拿刀看向了车后那名黑人:“来,到你了。” 尼克不论怎么说也是战锤组织的头目骨干,纵横金砖行业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他心里非常清楚,此刻只要自己吐了,小命肯定不保,所以他想拖延时间,让外面的人把周同辉,余明斐弄到安全位置。 但是! 不是谁都有尼克这个魄力的啊。其他被抓的成员有五人,这帮人不一定全想死啊。尼克不吐,苏天御或许还不会杀他,但他们不吐,很可能马上就要凉凉。 苏天御拿刀狂虐后座的那名黑人,将他关节骨头处的皮肤全部挑开,拿着刀尖捅着他的骨头,那人被折磨得彻底崩溃,仰面吼道:“……我说……我说!” 苏天御擦了擦脸上的血,没有丝毫同情地喝问道:“人在哪儿?!” “我……我需要一个地图,我说不准……。”对方用蹩脚的中文回道。 苏天御直接掏出手机,调出龙城附近的地图,给对方看:“指出来!” 黑人手掌哆嗦地放大地图,指出了一点。 苏天御立即拨通了余锦航的电话:“位置问出来了。” …… 龙城市内,某驻军团长站在余锦航面前,拿着电话说道:“现在我正式命令你,你们连去沿海403地区,进行正常巡防任务,马上,立刻!” “是,团长!”电话中的军官立即回了一句。 二人结束通话,连长军官的私人手机突然接到了一条简讯,上面有一处确切位置。 两分钟后。 龙城北侧的一处沿海船坞内,六名男子拽着周同辉,余明斐冲了出来。 道路对面,四台车停在了路上,头车内一人摆手吼道:“快点,虎哥让咱们马上走。” “来了,来了!” 六人扶着周同辉,余明斐,费力地冲上缓坡,来到路上就要把人塞进汽车。 “嗡嗡!” 天空中泛起一阵螺旋桨转动的噪音,众人也没有在意,还以为是沿海巡防的海军巡逻机,随即弯腰将二人放进车内,就准备离去。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束极为刺眼的探照灯强光扫到了陆地上。 “我们是龙城卫戍军,第二巡防旅,三团一连的巡防侦察机。下方人员听到喊话,立即抱头蹲在原地……!”直升机上传来喊话。 下方的马仔们一愣,有人立即喊道:“快,快跑,下车快跑!” 直升机来了,在选择乘坐汽车逃跑,那就跟傻子没什么区别了,很多马仔怕被现场抓到,都选择下车逃窜。 “再重复一遍,我们是……!”直升机的喊话还在继续。 数十名马仔在下面不停喊话,四散而逃,其中有人还挟持着周同辉,余明斐。 直升机的对讲频道内,响起了连长的喊话声:“狗日的码帮太猖狂!今天上面有令,就照一半突突。” 上级有令,直升机上的士兵可不管下面是什么人,一名列兵打开机舱门,直接架起了机枪。 “嗡……!” 高射速的机关炮转动。 “拉低,拉低高度。”副驾观察员喊了一声。 直升机机头冲下,贴着沿岸的密林飞行,速度很快。 “开火!”机舱内军官喊话。 “嘭嘭嘭……!” 宛若一串手蕾接连爆响的枪声,在海岸线上空响彻,一指多长的机关炮弹头,横扫密林,打得树干断裂,碎屑横飞。 密林中那些狂奔的码帮骨干,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有很多人中弹后,身体直接被打成了两截。 可怜吗? 其实不可怜,这帮人都是码帮的核心嫡系,是金砖行业运转的绝对骨干,他们的货,散也是在龙城内散。 干这个买卖的,你跟他谈人性,那就非常多余了。 一通扫射,六七名罪犯被当场打死,其余人员不敢再跑,全部蹲在密林中喊着投降。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机枪泛着乌黑的光芒。 大约三四分钟后,驻军车队赶到,直接将全部人员抓捕。 密林中,周同辉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还是冲着士兵喊道:“他……他伤得比我重,救他……救他!” 士兵们第一时间将二人吊上飞机,送往了驻军医院。 …… 市内。 团长军官扭头看着余锦航说道:“人回来了。” “有救吗?!”余锦航破音地喝问道。 “目前还安全,送往医院了。”团长回。 余锦航听到这话,才彻底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说道:“去龙口的人,还要你们送出去。” “没问题。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去接应地点,现在人就要走,不然万一被司法部门的人堵住,那就有麻烦了。”团长立即吩咐了一句。 余锦航闻声,立即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 …… 市区内。 顾同山此刻刚刚跑出贸易公司,弯腰坐在车上,拿着电话冲徐虎吼道:“尼克他们漏了,你赶紧回来!” “我知道的,你没事吧?师傅!” “我出来了。” “你要小心,对面空降大圈进龙城了,他们想干啥谁都不知道。”徐虎提醒了一句。 “不要管我,先联系外围……。” 二人在电话里交谈了一分钟后,才各自挂断。 市内,胡同里,那名脸颊全是烧伤的男子,低头系上了三角巾:“动了!” 第一三六章 六人空降,夜色下的狙杀 车内。 顾同山心烦意乱地捂着胸口,皱眉嘀咕道:“尼克怎么漏的呢?!” “不知道啊,太突然了。”龙口区的帮带,摇头回道:“是不是他们自己做事不小心,被对面抓住尾巴了?” 顾同山沉默半晌,双眼凝望着窗外,缓缓摇头:“老墨做事虽然直,但却是有脑子的。他们在这只有六个人,不会被抓住尾巴的。” 龙口区帮带听到这话,急迫地喝问道:“押人的地方出事了吗?如果周同辉和余明斐也被弄回去了,那……!” 顾同山回头看向他:“我总觉得安全局的人出事,是对方故意的,为的就是打草惊蛇。” 帮带怔了一下:“再给徐虎打电话,让他问押人的地方。” “嘭!!!”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打破街道的宁静。 前侧车辆,头车车头的机械盖子当场被打碎,顾同山惊惧地坐起身,抬头看向不远处,见到有一名男子,端着散弹枪,孤身一人走了过来。 “倒车!”顾同山吼了一声。 “砰!” 几乎同时,后侧响起枪声,正在倒车的尾车轮胎,被狙机枪一枪干碎。 “咣当!” 顾同山所乘坐的汽车急速后撤,车尾撞在了已经失去平衡的后车车身上。 龙口区的帮带,第一时间掏出藏在车内的配枪,哆哆嗦嗦地看着顾同山说道:“完了,这是冲我们来的。” 顾同山扭头看向车外,见到左右两侧,有四名蒙面人,拎着自動步走了过来。 “……我……我知道了……,”顾同山此刻已经语气颤抖:“我知道尼克是怎么漏的了!” “砰砰……!” 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狙击手,将三台车的司机全部点杀。 清冷的街道上,三台车靠着路边停滞,孤立无援。 不远处,那名手持散弹枪的蒙面男子,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用大盆子射杀车内成员。 “哒哒哒……!” 左右两侧的枪声也响了起来,车内龙口区的马仔吓得魂飞魄散,推门冲下汽车,举手投降。 迎面那名脸颊有烧伤的男子端枪走了过来,动作熟练简洁地往枪内压着弹丸。 顾同山满头是汗,银发凌乱,他伸手推开车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兄弟,兄弟,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放我一马,我离开龙城!” “你明白了吗?!”蒙面男子迈步上前,站在了车辆侧面。 车内,龙口区的帮带左手攥着手枪,额头冒汗地看着蒙面男子,跃跃欲试。 顾同山举着双手,看着对方喊道:“你跟他说,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我说到做到!” 蒙面男子撸动枪栓,抬头看着顾同山骂道:“你不挺能装的吗?龙城十几个码帮堂口,就他妈你跳得最欢啊!怎么了,这会又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了?!”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事儿能谈。”顾同山举着双手,还在祈求。 “我去尼玛的!” 龙口区的帮带,突然亮出枪,就要向对方射击。 “砰!” 狙击手一枪干碎后座玻璃,直接将龙口区帮带点杀。对方脖子被打穿,坐在椅子上,身体抽搐,口鼻窜血。 顾同山吓得脸色煞白,举手吼道:“兄弟,饶我……!” “晚了。” 烧伤男子打断对方的话,双手架起散弹枪。 “亢!” “哗啦!” “亢!” “……!” 沉闷的枪声响彻街道,顾同山坐在车内无法反抗,胸口直接被轰碎。 蒙面男子走一步开一枪,最后来到车辆旁边时,将枪口对准了顾同山的脑袋。 “徐……徐虎真狠啊……就是他卖的尼克!”顾同山倒在座椅上,口中狂喷鲜血,双眼充满不甘。 蒙面男子一枪打碎顾同山的脑袋,转身摆手:“颠了,兄弟们!” 不远处的狙击手闻声跳下二楼平台,稳稳落地后,拎着枪单独逃跑。 其余几人全部窜进胡同,分散着各自离去,动作相当利落,思路也非常清晰。 路边上,三台满是弹痕的汽车停滞,车内的顾同山被崩到解体,而最倒霉的龙口区帮带,也莫名其妙地被送走了…… 其实目标里根本没有他,这人被杀纯属是倒霉。 …… 一区,周家庄园内。 周耀祥接到了苏天御的电话:“喂,小兄弟。” “太子爷回来了,没事了。”苏天御紧急邀了个功:“我现在就送岗叔离开龙城。” “小兄弟,事后必有重谢!”周耀祥重复了一句。 “应该的。”苏天御回。 周耀祥挂断手机,左手背着,右手指着坐在办公桌旁边的中年说道:“通知北堂口,给我好好教育教育这帮烂仔。” 中年起身拿出电话。 从儿子出事后,一直情绪非常平静的周耀祥,此刻双眼中没了慈眉善目,而是厉色顿显地吼道:“从今天开始,给我全面阻击战锤在华都放货!所有吃路面小买家,只能二选一,要么跟我们做,要么挨我们打。无休止地打!” …… 华都,老墨活动区外围,华都忠孝堂,北堂口的第一打手,红棍,拿着对讲机喊道:“全面开战!给我打!!” 教父一声令下,囤积在老墨活动区的十几台汽车内,冲下来五十多名华人大圈仔。这帮人蒙着脸,全部手持自動步,十人一组,冲进了老墨生活区。 数处吃战锤货物的散货点,突然被大圈围住,里侧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枪声就响了。 五十多人,五十多把自動步,堵在室外,冲着屋内就是一通乱扫。 枪声响彻普莱新区交界处,贫民窟内传出连成片的惨叫声。 周耀祥被迫洗白,那仅仅是因为没有办法跟大区机器抗衡,想生存,那就要先低头,那就要混体制,喝红酒,当议员。 但在跑路面这一块,周家三代人做堂口,生活在一区一百多年,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动乱,人家白给吗?!! 抓了儿子,又拿刀子割肉,又踏马人身威胁,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 周教父亮刀,于一区阻击战锤。 这是一个信号,风起龙城的信号! 蛰伏数年之久的华人忠孝堂,正式码盘海外最大的华人主城。 第一三七章 都是谨慎之人 龙城警务署大院内,此刻已经一片混乱,数十辆亮着灯,鸣着笛的警用车辆,正在进进出出,来回穿行着。 王道林在楼上开完会后,步伐匆匆地下了楼,带着自己的七八名兄弟,直奔大院停车场走去。 “按照正常流程检查。”王道林将开会记录的搜捕区域,伸手递给了旁边的警员:“上面急眼了,让下面的兄弟把手头的案子全放一放,集中精力,负责好片区。” “明白!”旁边的警员点头。 “两点要求:一,不要惹驻军;二,严格按照分区进行立岗检查。”王道林面无表情地冲着自己人说道:“简单来说,不是你的活,就不要抢着干。” 简简单单两句话,下面的兄弟已经充分理解王道林的意思了,那就是面子上的活要干足,但只要他们不是亲自堵住了匪徒,那就不要管其它的事。 交代完,王道林部门的警员乘车离开了大院,参加今晚的紧急搜捕任务。 …… 王道林自己上了一台车后,在车内换上了便装,用一部新手机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 “喂?王叔!” “你在哪儿?”王道林很直接地问道。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我在华都啊。” “……你说人话!” “我真的在华都,我属于高层,负责遥控的那种。”苏天御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狗日的,你最好别得罪我哈。”王道林磨牙骂道:“我破案能力还是可以的。” 苏天御停顿一下:“那……那您什么意思啊,王叔?” “我去找你,有点事说。” “你来区外,第二巡防旅,三团一连驻地。”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我在这等你。”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王道林咧嘴骂道:“狗日的,跑得挺快啊,都出城了。看来驻军掺和得不浅啊。” …… 龙城外,一连驻地旁边。 苏天御冲着岗叔说道:“尼克他们就交给你们了,怎么处理我不管了。” “麻烦你了,小御兄弟。”岗叔伸出手掌:“你帮我把错误给圆回来了,我欠你个人情。” “哎呦,一家人,说啥两家话!”苏天御小嘴齁甜地回道:“以后咱说不定,还得在一个槽子里吃饭呢。” 岗叔怔了一下:“那就得看老板的意思了。” “你们先走,还是从锡纳罗借道回一区。”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在这边做个收尾工作。” “好,那我们先走了。” “一区见。”苏天御冲着对方摆手。 二人沟通完毕,岗叔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尼克等人离开。 苏天御目送众人离开之后,拿着电话立马拨通了余明远的号码:“我要和王道林见一面,你能给我多大自由度?” “你说的,就算是我说的。”余明远干脆利索地回道:“没有自由度,你看着办。” 苏天御等的就是这句话,咧嘴笑得像个憨批。 ……? 大约四十分钟后,汽车抵达了连队驻地附近,但王道林却没有露面,只给苏天御发了一条信息:“你来河边找我。” 苏天御故意恶心对方:“别啊,我们都在连队营区呢,你过来啊。” 王道林烦躁地回了一句:“我过尼玛,赶紧的!” 王道林是警务单位的领导,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人多眼杂”的连队营区呢?真去了,那不就彻底跟余家人一伙了吗?妥妥滴,今晚凶案策划人之一。 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台汽车停在了河边,苏天御孤身一人走了下来,伸手敲了敲王道林的车窗:“下来啊,叔。” “你特么上来说啊!”王道林瞪眼喊了一句。 “叔啊,听说你们警务车上都有执法记录仪,能录像,还能录音,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苏天御趴在车外面回了一句。 王道林无语:“是个谨慎的人哈。”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个怂字。”苏天御笑着回。 “啪!” 王道林一巴掌呼过去:“站远点!” 苏天御一笑,迈步捋着河边向前走去。 王道林下了车,迈步跟了上来,话语简洁地问道:“顾同山……?” “你先等一会,王叔!”苏天御龇着牙转身,伸出双手就在王道林的衣服兜外,袖口处,大腿根部狂摸了几下。 “你特么干什么?!”王道林有点急眼了。 “我怕你把执法记录仪带下来了……。” “你是不是有病?!还至于摸一下后门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苏天御不管对方急没急眼,咔咔就是一顿摸。因为他知道后面俩人要谈什么,而此刻王道林到底能不能跟余家拴在一块,还不是很好判断。 一分钟后,王道林也不挣扎了:“摸完了吗?” “嗯。”苏天御点头。 “给根烟啊!”王道林皱眉回道。 苏天御掏出烟盒递给了对方,帮其点燃后问道:“你要不要也摸摸我?” 王道林深吸了一口香烟,很认真地回道:“要!” 又过了一小会,二人互摸完,一同迈步走在了河边。 “顾同山到底是不是你们弄死的?”王道林问。 “顾同山死了?什么时候的事?!”苏天御惊愕地问道。 王道林看着对方的表情,立马摆手:“你特么演技就很拙劣!你们关注顾同山,比关注自己爹还多,他死了这么长时间,你们能不知道?” “啊,我刚想起来……。”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王道林凝望着苏天御:“人到底是不是你们干死的?!” …… 区内,龙口区医院的太平间里。 龙口区码帮的头目到了二十多号人,总协会那边的元老来了三十多人,闸南区的马仔更是几乎将医院外的停车场堵死。 人群站在走廊内,正在频繁交流之时,徐虎硬挤了上来,双眼愕然地看向太平间的停尸床,沉默许久后,突然吼道:“师傅喂!!!师傅!!” 徐虎的哭腔传遍走廊,他身体略显瘫软地冲进了室内,趴在顾同山身边自责地哭了起来…… 第一三八章 舌战王道林 区外,河边。 苏天御怔怔地看着王道林:“你为啥会觉得是我们干死的顾同山呢?!” “因为我给过你信息。”王道林双眼盯着苏天御,极为干脆地回道。 “我就说两点哈:第一,尼克是我们带走的,而当时顾同山就在那个贸易公司,如果我们想干他,当场办不就好了吗,何必又绕一圈,在外围狙击他?这么费劲,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啊,因为顾同山只要死了,那所有人都会怀疑我们。第二,一件所有人都会怀疑我们的事,我们在去干,会不会显得有点傻呢?”苏天御摊手看着王道林:“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现在就反击。现在干死顾同山,码帮会疯狂报复,对我们利处不大。” 王道林吸了口烟,双眼凝望着苏天御:“你这理由也太充分了,像是提前练好的台词。” 苏天御表情无语:“我最烦跟你们这帮警务署的人打交道,疑心太重。” 王道林收回目光,看向河面:“如果不是你们做的,那码帮实际上已经暗流汹涌,很多内部矛盾,比外人想得还严重。” “龙城有十几个码帮堂口,里里外外小十万人的会员,虽然不都是吃江湖饭的,但就这个人数体量,有点内部矛盾,不太正常了吗?”苏天御低声回道:“别说他们了,就拿我们这个团队来说,人不多,还天天吵架呢!这次救余明斐,周同辉,我们就吵了很久。” 王道林背着手:“也是。” 苏天御看着河面,没有接话。 二人相互沉默了半晌后,王道林斜眼看着苏天御问道:“你就没啥跟我说的吗?” “说啥啊?”苏天御目光迷茫地问道。 王道林抬臂,将手掌狠狠掐在苏天御的肩膀上:“你小小年纪,咋做事这么贼呢?!我帮你这么多回,你不说谢谢的事啊?还要不要脸?!” “呵呵!”苏天御咧嘴笑了。 “踏马的,我发现跟你沟通,比跟那帮老头子沟通还费劲。”王道林白了苏天御一眼。 “行,王叔爽快,那咱也爽快。”苏天御掰着手指头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余家主事儿,外挂我们三家马仔家族,上层有驻军罩着,一区有很硬的政治关系。这次出事后,尼克傻乎乎的顺带绑了一区周耀祥的儿子,而且还动刀了,所以周家很可能也会入股。” 王道林扭头看向苏天御:“之前周耀祥是答应要投资,是吗?” 苏天御停顿一下,立马回道:“不,他是想投钱,但余叔没让。他觉得做协会这事,还是要自己说得算,所以周耀祥就答应给余锦荣四千万,算借的。” 王道林有些愕然:“直接借了四千万?那余锦荣的面子挺大的啊!” “我以前也不清楚余家在一区的能量。”苏天御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但这次我一跟过去发现,他们确实在一区很有人脉的。红石集团的创始人之一,三丰资本的沈老板,其实都想给余家投资,但余叔觉得,这些资本有点沾红,所以他都没用。” 王道林皱眉看着苏天御:“你踏马,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啊?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我就说你多疑!”苏天御挺不耐烦地回道:“余家要没有关系,驻军凭啥这么帮他?周同辉,余明斐被抓后,为啥大区安全局第一时间介入了?!” 王道林听到这话,眼神才柔和了一些。 苏天御铺垫完后,低声继续说道:“我在那儿还参加了一次歌舞会,是周家为了宴请余叔特意搞的。现场去的全是什么区议员,一区知名的白人家族,市里的大领导,还有两个扛将星的华人将领……就连歌剧舞团,都是一区最知名的,听说平时人家都不轻易演出。” 王道林再次点了根烟:“那要照你这么说,余家这个盘子,是可做的?” “大哥,余家要是非常拉胯,那你觉得以我的智商,会这么跟他们混吗?!”苏天御急迫地回道:“我是什么人?那是看事不对,马上就开溜的人!我何必跟他们在龙城搞出这么大动静?!” “你说这个,我不跟你犟。”王道林缓缓点头。 “余家的盘子是可做的,而且咱从私人关系上讲,你和我二叔是战友,都是东北圈的兄弟。”苏天御继续忽悠:“咱们在一块做事,那都不用培养感情了,对不?!” 王道林扭头看向他:“难怪余明远愿意用你,你这个小嘴啊,挺坑人的。” “大哥,你能不能……?” “你踏马管我叫叔!” “哦,对,王叔!”苏天御立即回道:“咱也不磨叽,简单一句话,你要正式入盘子,我直接跟余叔亲自谈,未来不管是在协会,还是在海上的生意,咱都给你整利益最大化。现在周家一进来,我们也不是很缺钱了,未来你在警务署的职位运作什么的,那都好说。但你要说……不想进来,那咱还是朋友,上次你帮忙的几件事,余家也必有重谢。” 王道林吸了口烟,犹豫很久后回道:“那就……一块做做?” “我们是渴求合作啊!”苏天御立即回道:“我们现在缺的就是龙城地面关系,尤其是警务署的关系。王叔,您要入局,那就是所有人的爷爷!” “呵呵!”王道林指着苏天御:“小嘴坑人啊!你这样,你回去告诉余锦荣,我在警务署朋友也不少,要掺和的话,他得有诚意啊。” 苏天御一把抓住王道林的手腕:“您真是个睿智的人!” “别扯淡,走了。”王道林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其实之前王道林一直就在观望,他和余家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且有什么事情需要沟通,也必须经过苏家。 但这次顾同山一死,周耀祥入局,都让王道林觉得机会到了。他现在也很缺靠山,不然再往上干,他的空间也不大了。 二人交谈完毕后,苏天御目送王道林离开,立马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基本拿下我王叔了。” “你真是朕的肱股之臣!” “必须滴!”苏天御回。 汽车上,王道林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随便在手机上一搜,低头看去。 “……国家级芭蕾舞剧团,于前日在大区戏院……。” 王道林粗略扫了一眼:“还真没吹牛b啊,真搞舞会了。” …… 太平间内。 徐虎痛哭师傅,撕心裂肺。 魏相佐站在门口,看着顾同山的尸体,有些发呆。 门口人群散开,顾同山的老婆冲进室内,哭着吼道:“老顾喂!你是让谁给害死了啊?!” 徐虎扭头看向老太婆,咬牙回道:“师娘,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第一三九章 忙碌的虎哥 海外的华人组织,都是非常注重礼节的,尤其在婚丧嫁娶上,都是要讲究细节,讲究个过程的。 顾同山是码工总协会的长老级人物,并且之前担任过闸南码帮的帮带,而且还在龙城政府单位有挂职,所以他在这个圈里的威望,人脉,自然是极为鼎盛的。 人死为大,码工总协会那边的人商量了一下,立马就开始给顾同山准备非常隆重的葬礼。 码帮的这一夜忙碌,与警署交涉暂且不提。 只说次日一早,顾同山的灵堂在码工总协会这边搭起来后,徐虎就已经披上儿子才能穿戴的孝服,开始在灵堂内接待来吊唁的宾客了。 昨晚,魏相佐其实也忙了一夜,所以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直接跟码帮的长老说:“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就这样,魏相佐并没有在白天露面,而是找了个地方,呼呼大睡,似乎对师傅的死,没啥情绪波动。 徐虎不一样,他真的是动情了,白天接待宾客时,永远是眼含热泪,眼圈通红,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时分,码工总协会这边准备了饭菜,吊唁人员都去吃席了,院内的人少了不少。 徐虎坐在灵堂内的棺材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冲着一名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吴跟师傅一块被害了,你们龙口现在也群龙无首啊。” “是,昨晚就闹起来了,要不是我压着,昨晚龙口的人,可能都要去抄苏白孔三家的家了。”中年男子低声回道。 “现在不适合闹事儿。”徐虎烧着纸钱,语气很冷静地说道:“咱们得脑子活泛点啊。” 中年低头看着他,缓缓弯腰蹲下:“怎么个活泛法?” “尼克也被抓走了,估计难逃一死了。”徐虎低声回道:“这帮人是在龙城丢的,估计战锤还会派人来。” 中年停顿半晌,顺手拿起顾同山灵位前的苹果:“是啊,总协会的老头子上午还在商量,顾老没了,闸南的盘子该怎么做。” 徐虎抬起头,双眼明亮地看着对方:“战锤的货既贵,又限量,而且必须要做独家。按照以前的模式继续干,下面的兄弟……赚不到什么钱啊。” 中年大口咬着供果苹果,嘴角泚出果汁:“老徐,你想说啥,直接说就行。” “我不想做战锤的货了。”徐虎直言说道:“换新渠道!” “这事老头子们不一定会同意啊,战锤的货虽然贵,而且限量,但他们和咱码帮合作这么久,那货价对于上层来说,都是透明的啊。”中年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搞新渠道,价格由你来谈,那对于老头们来说……这就是不可控啊。谁知道你是多少钱谈下来的?他们会有怀疑的。” 徐虎抬头看向他:“你不敢做。” “我特么现在能不能接任龙口帮带都不好说呢,我敢做主吗?!”中年撇嘴回道:“昨晚老吴死了,龙口的几个把头,坐堂,都特么吵起来了,就差拿枪互干了。兄弟,江山未稳,我何谈政策啊?” 徐虎烧着纸,低声回道:“你跟我一块干,我保你拿下龙口区帮带的位置,让你当小龙头。” “能做到吗?”对方问。 “我尽最大努力扶你,如果成了,跟新渠道谈价的时候,我也带你一块去。往后你们龙口区的货,我一分钱的水都不抽,咱们同一个价格进货。”徐虎眯眼看着他说道:“你是了解我的,在生意上,我一向说到做到。” “你给我漏一漏,总协会这边到底是谁支持你?”中年追问。 “这么说吧,如果进货这事需要元老投票,我现在至少有三成支持票,这还不算海关的支持。如果各堂口也有人跳出来替我说话,那这事就能成。”徐虎回。 中年咬了两口苹果,起身回道:“行,我跟你干了!” “好,回头带你见见新渠道的供货商。”徐虎点头。 “就这样,我吃饭去了。”中年顺手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了。 棺材内,被干碎了的顾同山还在静静地躺着,而徐虎见完那名中年后,又见了一位海关的军官。 “你能握住盘子吗?”军官背手站在灵棚旁边。 “我得靠你们的支持啊!码帮走货,得看咱海关的脸色。”徐虎笑着回道:“你们要同意,那就能做;你们不同意,那就不能做。老头子们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利钱怎么分?” “在原有的基础上,我再给上面提一成。”徐虎轻声回道:“新渠道的货本来就便宜,如果后续能做长线,价格还能压的,总之利润空间不会小。” “行,就这么定了。” “战锤的人来之前,咱们就得把态度亮出去。” “你安排吧。”军官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徐虎在院内守灵一天,起码见了十几个人。师傅死了,可把他忙坏了。 一直到傍晚。 魏相佐才睡眼朦胧地走过来,弯腰坐在灵棚下,话语非常直接地问道:“师傅的仇,啥时候报啊?” “相佐,攘外必先安内啊!现在闸南的情况,暗潮汹涌啊!”徐虎回了一句。 魏相佐沉默了足足三秒后,起身回道:“行吧,那你在这儿继续汹涌,我去找找凶手。” 说完,魏相佐面无表情地走了。 徐虎看着他,摆手喊了一句:“小费!” “咋了,帮带?” “上个月没有结算的利钱,要压一压,这月也不结算。”徐虎看着魏相佐的背影,低声继续说道:“你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小费点头。 “还有,马上把安全局那几个人放了,回头我找上面请罪。” “知道了!” …… 晚上,牛上尉等人被释放,他拿着电话第一时间拨通了余明远的手机,但后者直接回了一个简讯,让他联系苏天御。 苏天御正在忙着处理后续事件时,接到了牛上尉打来的电话:“喂?” “你们他妈的真的坑啊!你们有后续计划为啥不跟我们说?你知道我有多被动吗?!几十号人啊,上来围着我们就是一顿打,我亮工作证都不好使。”牛上尉破口大骂:“你们拿我们当小白鼠呢,是不?啊?!我们是给谁办事儿啊,你们也太不讲究了!” “你误会了,这事说来话长……。” “我长尼玛个波啊!赶紧让人来接我,那帮人不知道把我们扔哪儿了,我们没车的……。” “那你在哪儿啊?” “我要知道自己在哪儿,还用给你打电话吗?!” “你那儿有啥地标吗?” “没有,在海边,就有个挺大个坑……。”牛上尉没好气地回道。 第一四零章 一路坎坷的老牛 最终接走牛上尉的人,是龙城本地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 双方碰面后,本地工作人员的眼睛里全是同情。他们太惨了,被码帮一顿胖揍后,又在水库里被扔了一天,浑身都是血渍和海鲜的腥味,看着一个个跟难民似的。 牛上尉上车后,暴跳如雷地喝问道:“为什么本地部门没有第一时间支援?!为什么我们被抓这么久,却没有单位出面营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吼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海燕坑,但本地的工作人员则是很和气地回道:“长官,我就是个开车的,你问的问题……我都接触不到啊!” 牛上尉气得肚子都快炸了,咬着后槽牙回道:“我们需要去医院。” “这个我能办,我已经联系好了……。” “快点!”牛上尉急头白脸地吼着。 众人赶到医院进行检查后,重伤员都办理了住院手续,而牛上尉伤势稍轻,再加上他心里有火,所以就没有在医院长待。 牛上尉气呼呼地回到了龙城安全局,想寻找那名少校军官,以及秃顶中年,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支援,为什么没有组织营救,但得到的回复是,这两个人因公出差了,目前都不在龙城。 这个回复差点把牛上尉气哭了,他风风火火地出城去找了余锦航,双方在驻军连队内见面,当时苏天御也在场。 牛上尉进屋后,嘴唇肿得跟个馒头一样,瓮声瓮气地喝问道:“什么意思啊,老余?我帮你做事儿,但你有备用方案,却不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被那帮匪徒打死了?” 余锦航看着他:“喝点水,老牛。” “我喝个屁!”牛上尉气到发疯。 余锦航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后续又出事了的?你不是被控制了吗?” “我踏马又不是傻子,我出来之后打电话问过了,龙口区发生了两次枪案,而且驻军在郊外截获了人质。”牛上尉瞪着眼珠子吼道:“很明显,你们拿我当试路石!” 苏天御看了看余锦航的表情,立即回道:“牛长官,我们没有什么备选方案。说实话,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尼克……。” “放你娘的狗臭屁!”牛上尉指着苏天御骂道:“就你最能暗中捅咕,当时我提出a计划的时候,你就唱反调。” 苏天御无语:“是你出事之后,我们临时调整了方案。周家出的人,但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市内这边一响枪,驻军就在区外截获了人质,你跟我说这是临时调整出来的方案?”牛上尉吼着喝问道。 苏天御停顿半晌,轻声一笑:“牛长官,如果按照你的方案做,现在会是啥结果?” 牛上尉无言以对。 “人质会被伤害,白大彪会被交出区外丧命,而导致这个失败结果的,是你的计划。”苏天御依旧笑着回道:“到时候你也很难交差啊。” 余锦航看着牛上尉,只能顺着苏天御的思路回道:“老牛啊,现在结果也不算差,起码人回来了,你说呢?” 牛上尉咬了咬牙,指着二人吼道:“我踏马当时绝对是脑子抽了,才选择接你们这个案子。” 余锦航起身,伸手拉着牛上尉,趴在他耳边说道:“兄弟,龙城这边情况太复杂,别说你了,我有很多事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拉倒吧!”牛上尉甩开余锦航的胳膊,转身便走。 “老牛,上面有调令了,让你们养好伤就回去,这个案子交由龙城本地单位处理了。” “我踏马还用你说?这案子谁愿意查谁查。”牛上尉恶狠狠地骂道:“我再来龙城,我是你孙子!” 说完,牛上尉踹开门板,迈步离去。 余锦航斟酌半晌,扭头看向苏天御:“有点过了吧?” “你要提前告诉他,他绝对不会按照咱们的方案搞,回头消息泄露了,那斐哥和同辉都得出事。”苏天御反问:“叔,你说哪头更重要?” “唉,也是,老牛这个人啊,做事太学院派了。”余锦航背手叹息道:“但人……没啥坏心眼。” 大区安全部门的人下来查案,不但毛都没查到,反而被码帮的人堵在天鸿港一顿乱干,现场甚至还开了枪。但最终的结果是,此次事件被定性为斗殴冲突,码帮那边被拘了十几人顶缸的马仔后,此案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龙城安全局的人也给华都对口单位写了详细报告,声称牛上尉做事莽撞,抓捕计划漏洞太多,导致差点引起码头群体事件。最终要不是余锦航多说了一句话,老牛闹不好还得背个处分。 龙城安全局的领导为啥要这么干?因为错的要不是老牛,那肯定就是他们。你本地安全部门连几个老墨都抓不住,那每年数额庞大的经费,都用到哪儿去了?都喂狗了吗?! 安全局护的不是码帮,而是自己,所以老牛只能背锅。 由此可见,龙城日益崛起的社会团体,正在影响着很多东西,这个地方也变得更加复杂。 当天,苏天御,白宏伯,余锦航等人返回了一区,准备再次跟周耀祥见面。 …… 龙口区,顾同山的葬礼现场。 徐虎穿着孝服,吸着烟,低声冲一名中年问道:“师傅的大儿子回来了?” “嗯,刚到机场,去人接了。”中年点头。 “……我想了一下,这个事要想顺利办好,那离不开师傅的家里人支持。”徐虎趴在对方耳边,低声交代道:“你这样……。” 中年听完后:“可以,我找人办。” “还有,最近龙城比较乱。”徐虎看了一眼四周,轻声叮嘱道:“你要把从外面叫来的那批人,安顿好。” “我知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中年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闸南区码帮堂口。 魏相佐冲着自己手下的把头吩咐道:“我要出去几天,你看家吧。” “你去哪儿啊?顾老下葬,你不参加了?”对方惊讶地问道。 “人都没了,参不参加下葬的有啥意义?”魏相佐摆手回道:“你们去吧。” 第一四一章 正式合作 次日,周家庄园的主楼内。 周耀祥坐在二楼客厅,正在与余锦航,余明远等人闲谈着。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中年迈步走了过来,笑着冲周耀祥说道:“老板,会议室准备好了。” “好。”周耀祥点了点头,看着余锦航说道:“老余啊,具体的事,就让具体的人去谈,咱们出去走一走吧。” 余锦航愣了一下:“呵呵,好啊!” “明远,你们和公司的人谈,生意是生意,谈判桌上不用客气。”周耀祥起身后,用调侃的语气冲着余明远说了一句。 “好,叔!”余明远点头。 周耀祥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小御啊,同辉欠你个人情,你找个机会,得让他还你啊。”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美得不行:“都是分内的事。” “这小伙子挺机灵的。”周耀祥冲着余锦航评价了一句。 “呵呵,是,未来协会也是交给他们做。”余锦航附和了一声,迈步跟着周耀祥就走了。 大白看着苏天御,酸溜溜地说道:“都几把卖力了,我甚至还差点把我爹交出去,凭啥最后教父欠你一个人情啊?我不服!” 苏天御起身摸了摸他的狗头:“别着急,回头等周同辉回来,我把你交爹的事,一定一五一十的跟他说,让他再请你看一场世纪芭蕾舞。” “我祝你早点得绝症!”大白也很有礼貌地回道。 “呵呵,走吧,进会议室吧。”余明远招呼了一声。 就这样,众人起身,拿着资料一同跟周家公司的人进了会议室。 …… 室外。 余锦航迈步跟在周耀祥旁边,一边观看着庄园内的景色,一边轻声说道:“周哥,这次投资协会,你不会是赌气的行为吧?” 周耀祥背手一笑,语气充满讽刺:“呵呵,跟谁赌气啊?老墨的战锤吗?!” 余锦航沉默。 “海面上经营的一点烟酒生意,最终能牵扯到社会团体,驻军,海关,老墨的黑帮,甚至还搞到了安全局这一层。”周耀祥看向余锦航:“安全局出面,一发炮弹打到龙城,竟然还哑火了。这让人很意外啊,呵呵。” “是的。”余锦航点头附和。 “这一切的基点起于龙城,”周耀祥继续说道:“那说明,这个地方确实有它的特殊性。” 余锦航瞧着周耀祥,心里暗道这个人的嗅觉,真的挺敏感的。 “投点钱,先跟这个码帮玩玩吧。”周耀祥点到为止,岔开话题招呼道:“咱们骑会马啊?” “行啊,走!”余锦航应了一声。 两位老江湖三言两语,就把协会的事给定了,而对于周家来说,这也算是突破现有处境的一种布局。 …… 大佬们把事定下来之后,双方的利益争取,肯定都由小辈们来负责,因为但凡是谈判,它都存在对抗性,老板们才不会亲自下场,干这种撕逼的活。 周家的忠孝堂,在一区是有很多公司的,而这次与余明远等人对接的公司,是一家注册不到三年的投资公司,名叫天福金融。 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在听完苏天御的立会细则后,问了很多刁钻的问题,比如预计会员的吸纳人数,协会如何通过认证法案,还有管理人员架构,以及协会章程等等。 双方沟通了五六个小时,初步达成了协议。这中间余明远也做出了一定退步,因为天福公司这边提出,他们要在协会内设置财务监管部门,甚至还要求,在协会七名顶级决策人员中,占据三个位置。 实事求是地讲,对方是金主爸爸,人家把钱交给你了,那想看看你怎么花,其实也是正常诉求。但七名决策人员中,他们要占据三个名额,这就等同于对方想要协会近一半的控制权,并且在关键性决策上,七名决策人员,都拥有一票否决权。 这样搞,让苏天御有点火大。因为你想监管财务,这肯定能理解,但你要想影响协会决策,这就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万一未来协会内部有不同意见怎么办? 狗六子本想捅咕余明远拒绝,但他一看对方的投资计划书上,写的是两次共投四千万的资金后,立马就选择了闭嘴。 这个数额太踏马有诚意了,人家投了四千万现金,要你三个名额咋了?人家也得保证自身利益,不是吗? 苏天御很快说服了自己,也顺带着冲余明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其实,就像周耀祥说的那样,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既然选择合伙干,那双方必须都给予对方一定的尊重和权益,不然事是做不长的。 …… 谈判结束后。 余明远等人驱车离开了周家,众人心情都不错,钱有了,大家就能干事了。 白宏伯坐在商务车上,懒洋洋地拍着自己的大肚皮说道:“玛德,四千万啊!我给我爷爷烧纸,都没烧过这么多。” “呵呵,谈得挺好。”余明远扭头看向苏天御:“你给正辉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基本弄完了,让他联系联系三家老头,准备开始敛人吧。” “我觉得你们高兴得太早了。”苏天御非常扫兴地说道:“钱是有了,但龙城的丧事还没办完呢。” 余明远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是啊,顾同山还没埋呢。” “对,顾同山死了确实可喜可贺,但这个锅肯定是我们来背了。”白宏伯立即说道:“咱虽然都在一区,但家里人可都在龙城呢!码帮那边要是红了眼,那……那家里人很危险啊。” 余明远停顿半晌:“不行,我给驻军打个电话,让他们照看着点?” “没用,哪有日夜防贼的道理?!”苏天御沉思半晌:“还是要找到线头,咱自己把锅摘下去,谁干的就让谁买单。” “你说会是谁干的呢?”白宏伯扭头看着苏天御问道:“这个人挺踏马损啊,借咱们的手杀人。” 苏天御看了一眼大白:“我还是先给王叔打个电话,看看警务署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余明远斟酌半晌:“也得给正辉打个电话,防着点码帮那边,最好让王道林也帮忙照看一下。顾同山的葬礼结束后,徐虎一定会有动作。” “嗯。”苏天御点头。 …… 龙城。 顾同山下葬的前一天,他的老婆和孩子,被龙城码帮七八名头目给堵在了家里。 “顾婶,咱们也不说废话,我们都商量好了,都觉得老墨的货太贵,而且量少,所以我们就一个态度,换掉他们,找新货源!”一名中年男子,跷着二郎腿,嗓门极大地吼了一声。 与此同时,两台越野车昨天从龙城出发,一刻不停地更换着司机,赶往华都。 第一四二章 龙城第一老戏骨 龙口区,顾同山停灵的大院房间中。 顾同山的老婆,以及他的大儿子,此刻坐在室内的沙发上,身上穿着孝服,一言不发。 旁边,六七名码帮的小头目,此刻全都冷脸看向二人。这帮人都不是闸南码帮的人,而是龙口区堂口的把头,路行,以前多多少少都跟顾家有点关系,受到顾同山的照顾,但此刻最先逼宫的就是他们。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顾同山的儿子突然抬头说道:“跟老墨做生意,是咱们码帮的老规矩了,你们想换新渠道,这不用跟我们商量,应该跟协会里的元老商量。” “我们当然要跟协会的元老商量啊,但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得明确表态支持我们。”一名精瘦的汉子,语气极为强硬地回道:“闸南以前全吃老墨的货,拐带着我们龙口也要分吃老墨的货。就这短短几年时间,你们顾家从这两条线上,抽走了多少钱啊?!顾老虽然没了,但他留下的钱还在啊,你们有责任替下面的兄弟说句公道话。” “我爸才刚没,你们这样干,是不是有些过河拆桥?!”顾同山的大儿子很不服气:“卖谁的货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更何况,老墨一直跟顾家对接,我们要是跳出来说,以后不吃他们的货了,那老墨报复怎么办?谁承担这个责任?!” “你现在害怕他们报复了?那你顾家成麻袋往回装钱的时候,想什么来着?现在不想担责任了,你们怎么那么会算计呢?!” “对,你们必须挑头跟上面谈!” “不谈肯定是不行!!” “……!”众人纷纷附和。 顾同山的老婆性格有些柔软,她之前也很少参与码工协会的事,所以此刻面对这么多人质问,心里也有些慌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给个态度,别不吭声!”精瘦男子再次吼了一声。 “你们跟虎子和相佐商量吧,老顾没了,闸南就是他俩当家做主了……。”顾同山的老婆,声音颤抖地回了一句。 “我们跟他们商量什么?我们就问你……!”精瘦男子嗓门极大的还在逼问。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徐虎穿着一身孝服,脸色铁青地闯进来喝道:“你们干什么?!” 众人扭头看向了徐虎,都没吭声。 “丧事还没办完呢,你们就等不及了?!”徐虎瞪着眼珠子吼道:“他妈了个b的,老子还没死呢,闸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过问了?!” “徐虎,我们也是……。” “我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你们动手。”徐虎指着门外吼道:“滚,都给我滚!” “虎哥,一直走老墨的货,这事本来就不公平。上面抽水抽得盆满钵满,下面的兄弟玩着命,却拿着最少的钱。”精瘦男子站起身,低声冲着徐虎说道:“民意难违,你这么护,是护不住的。” 说完,众人起身,脸色极为难看地迈步向外走去。 徐虎皱眉看着他们:“你们听好了,有我在一天,你们进这个屋,就要和和气气地说话。想搞事,你们还不行!” 众人看着徐虎,都没再吭声,只一同离去。 徐虎叉腰看着顾同山的老婆和孩子,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伸手推上了房门。 “师娘,不用搭理他们。等师傅的葬礼结束了,你们就都搬到闸南去住,在那里,没人敢找事。”徐虎弯腰坐下。 “老顾才刚没,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就被人欺负。”老顾的媳妇哭着抓住徐虎的手腕:“你得帮帮我们啊,虎子!” “师娘,您放心,有我在一天,谁都不敢乱来。” 顾同山的儿子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爸在的时候,他们都算什么东西?!都是狗,平时连屁都不敢放!” 徐虎听到这话,表情略微有些怪异,只低头看着顾同山的老婆说道:“师娘,当年要是没有师傅收我入门子,我肯定就死了。这份恩情,我徐虎一直记着。他虽然没了,但咱们关系不变,顾家有任何事,我肯定都站在最前面。” 老顾的媳妇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点头:“你比魏相佐仗义啊!当年要没有老顾保他,他早都没了,现在老顾没了,他连面都不露。” “不能这么说,师娘,相佐也有难处的。” “啥都别说了,患难见真情啊。”老顾的媳妇很忐忑地问道:“他们想换新渠道,这东西我也不懂啊,你看咱怎么弄?” 徐虎停顿一下,立即回道:“师娘,我实话实说,换货源这个事,现在闹得挺严重的。这帮人背后都有人支持……您要不换,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老墨那边一直和咱顾家对接,我爸活着的时候,也拿了……拿了他们的一些好处。”顾同山的儿子有些为难:“现在说不做了,他们要来找事,我们没法应对啊……!” “他们来,我顶着。”徐虎“思考许久”后回道:“但老实讲……咱们人都在码帮,还是不要和其他堂口彻底闹翻的好。” 顾同山的老婆看着徐虎,右手攥着拳,沉默许久后回道:“虎子啊,我们听你的……。” 徐虎看着她,笑着回道:“好,好,师娘!” 顾同山死后,一直被压在闸南的徐虎,开始乘风而起,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目的明确,手段干脆利落。 …… 次日。 苏天御,余明远等人开车赶到余锦荣的医院,将和周家公司的合作细节,如实跟后者阐述了一遍。 余锦荣觉得大方向没什么问题,与众人聊了一会后,就休息了。 工作结束,余明远一行人离开医院,来到了后侧停车场,准备在周家“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返回住所。 灯光通亮的医院停车场内,大白扭头看向苏天御问道:“哎,晚上找地喝一杯去啊?” “别特么嘚瑟了,你不怕老墨再来一批人,干你一顿啊?!”苏天御撇嘴回道。 “我可以死,但不可以一个月一个月的不过姓生活啊!”大白低声吼道:“我憋得慌!” “听话,我回去给你撸。”苏天御安抚了一句,转身就向第二辆车走去。 “靠,你说的是真的吗?”大白喊着问道。 就在这时,站在一辆汽车旁边的男子,嘴上叼着烟,突然冲大白喊道:“哎,今天没戴头盔啊!” 大白转身,看向对方后突然惊呼道:“卧槽!小御,拿枪!” 第一四三章 直来直去 众人听到喊声,全都扭头看向了大白这一侧。 “别动!” 大白刚要躲,车辆旁边的那人,立马用左手拍住了他的肩膀,右手放在兜里,攥着枪,对准了大白的胸口。 这时,众人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容,正是闸南码帮的魏相佐。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苏天御等人乘坐的商务车内下来了两名男子,同时,左前侧停滞的两台越野车内,也下来了七名男子,这些人都是岗叔的兄弟,周家的门生。 余锦荣被枪击的事件过去还不到一周,周家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所以苏天御等人在谈判期间,都是由周家人车接车送的。 九人下车后,有两人已经摸到了车内的长枪,有三人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魏相佐只一个人站在车辆旁边,看着大白,一动没动。 “你干什么?!” 岗叔的兄弟皱着眉头,迈步上前。 “等下,兄弟,先别动。”苏天御立即摆手拦了一下。 车辆旁边,余明远还没等迈步上前,突然发现自己胸前心脏位置,有一个红点在晃动。 明面上,魏相佐只一个人站在了汽车旁边,但暗中他还有帮手。 “别动!” 苏天御看见余明远身上的红点后,再次摆手冲着岗叔的兄弟喊了一声。 此时,众人交叉着站位,相互对峙。 余明远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这心理素质也被操练出来了,他迈步上前,看着魏相佐喝问道:“一件事,你们还想办两回吗?” 明亮的灯光下,魏相佐站在两台车辆中间的位置,轻笑着回道:“我来不是搞绑架的。” 苏天御伸手拦了一下余明远,让他站在自己身后,随即看着魏相佐问道:“什么意思?!” 魏相佐瞧着余明远:“上我车,咱们聊聊。” 众人听到这话愕然,岗叔的兄弟立马接了一句:“你脑子不好啊,凭什么上你车?” 魏相佐没有搭理对方,只看着余明远说道:“凌晨我就到了,跟你们挺久了。我知道你们身边有人,但我还是露面找你了,你知道为啥吧?” 余明远,苏天御,大白,此刻心里都清楚魏相佐是为啥来的,也清楚这个人跟徐虎,顾同山都不一样。 余家已经遭遇过一次绑架的事,并且余锦荣为此都差点没死了,那只要不是傻子,心里肯定都清楚余家人现在是惊弓之鸟,出行身边一定有人跟着,有准备。但即使这样,魏相佐还是来了,而且他没有东躲西藏的搞偷袭,直接明着码牌。 余明远身上的小红点还在略微晃动,而苏天御看着魏相佐感觉有点棘手。他心里有一种直觉,余明远今天的反应要不对,那对方不会把他带走,而是一枪就干死。 “上车,我们谈谈。”魏相佐重复了一句。 余明远看着他,干脆地回道:“不是我。” “上车说。”魏相佐不容置疑地说道。 商务车旁边,岗叔的兄弟冲着那名手里摸着长枪的人,略微点了点头。 双方对峙,余明远咬了咬牙,迈步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苏天御突然移动,用身体挡在了余明远身前,让红外线红点照在自己胸口:“我上你车。” “你不行。”魏相佐摇头。 “你踏马就一个人,你梗什么脖子啊?!”岗叔的兄弟准备动手,迈步向前压迫:“不上车,你能干什么?!” 魏相佐看着他,右手食指缓缓扣动,而他的手在兜里,这个动作外人是看不到的。 苏天御猛然扭头,喊着回道:“我说别动!” 岗叔的兄弟停下了脚步,苏天御再次看向魏相佐:“我知道你因为啥来的,我上车跟你走,咱们谈谈。” “你分量不够。” “枪在你手里,你想啥时候开,那不就啥时候开吗?!”苏天御皱眉回道:“你还怕以后找不到余明远啊?我上车,这个事咱要说不清,你先杀我,再来找他。” “你这话说得没毛病,我想来,随时都能来。”魏相佐也没再磨叽,伸手拽开车门:“走吧。” 苏天御没再回话,迈步直接上了魏相佐的汽车。 “小御!”大白担忧地喊了一声。 “没事儿!”苏天御摆手:“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别动昂!”魏相佐面无表情地指着余明远说了一句,弯腰也上了车。 “嗡!” 汽车启动,车内的司机驾驶着破旧的越野车,擦着众人身边,扬长而去。 院内,余明远身上的小红点,还没有消失,岗叔扭头看向红点射出的方向,见到那里一片漆黑,有一处连排的三层小楼。 …… 汽车离开停车场。 魏相佐坐在后座上,也没有用枪去逼迫苏天御,只低声说道:“我跟徐虎不一样,你知道吧?” 苏天御倒也痛快,直接将手放在裤兜上回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能。”魏相佐点头。 苏天御缓缓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与对方交谈了几句。 魏相佐安静地坐在后座右侧,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人都死了,何必呢?”苏天御打完电话后,轻声说了一句。 魏相佐看向苏天御:“没有顾同山,我至少没两次了。说好认了门子,做了门徒,那谁杀他,我就杀谁。” 魏相佐缓缓抬起胳膊,搂住苏天御的脖子问道:“是你们吗?!” 苏天御看着魏相佐摇头:“不是。” 二人对视,魏相佐眼神阴霾,苏天御双眼并不闪躲。 “你再说一遍?!”魏相佐低吼着喝问道。 “不是!”苏天御回答地干脆。 二人僵持,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苏天御看着魏相佐,接起电话,按开免提说道:“怎么样,查到了吗,王叔?” “……你到底在哪儿呢?”王道林声音严肃地反问道。 “不用管我,你查到了吗?!”苏天御回。 王道林稍稍停顿一下回道:“这个很好查,我直接说了啊。” “好,你说吧。”苏天御点头回了一句。 …… 闸南。 徐虎吸着烟,低头问道:“老魏走了?” “嗯,不知道去哪儿了。”对方回。 徐虎皱了皱眉头:“我总感觉咱哪怕把其他人安排明白了,他也得跟我唱反调。踏马的,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第一四四章 六天前的线索 华都的街道上,一辆汽车正在匀速行驶着。 苏天御坐在车内后座,拿着电话说道:“王叔,你讲吧。” “我问了一下顾同山专案组的朋友,他跟我说,作案的匪徒大概有五六个人,最明显的线索是,匪徒当时步行拦路开枪,但在周边的胡同中,停了两台车,用于进场和逃跑。”王道林话语简洁地说道:“这两台车挂的都是假牌照,被周边沿路的摄像头拍到过。专案组那边搜索线索时,调取了各区主要干道的监控,进行了大量的甄别调查,最终发现,这两台车,在顾同山被杀的六天前,就出现在了天鸿港。” 魏相佐在旁边听到这话时,眉头紧锁。 “这两台车六天前就在天鸿港出现了?”苏天御立即追问。 “对的。” “那现在有这两台车的明确线索吗?”苏天御又问。 “有这方面的线索,我也不会跟你说啊,这涉及到案件能否顺利侦破。”王道林拒绝后补充道:“不过上头对这案件很重视,目前已经查到了很多线索。” “好,我知道了。” “我说的,能解决你目前的困境吗?”王道林问。 “能,能的。”苏天御立即点头。 “你告诉魏相佐,别瞎搞,就这样。”王道林替苏天御说了一句话后,就直接挂断了手机。 苏天御将电话揣进兜里,扭头看向魏相佐:“这够了吧?” 魏相佐狐疑地瞧着苏天御:“够什么?王道林和你们关系一直不错,他说的话,能证明什么?” “大哥,你在警务署就没关系吗?打听到这些信息很难吗?”苏天御无语地回道:“你随便问一下,或许比我知道的信息还多呢?” “我很不懂。”魏相佐瞧着苏天御:“我师傅死了,你为啥要让王道林关注案件进展啊?”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因为我们和顾同山的矛盾是摆在桌面上的,他一死,外面的那帮蠢货,都会以为是我们干的。”苏天御应对如流地回道:“我们不想背这个黑锅,所以我比你更想知道,他是被谁干死的。” 魏相佐听到这话沉默。 “汽车六天前就出现在了天鸿港,这说明匪徒是在周同辉,余明斐被绑架之前,就进了龙城,并且潜伏了下来。”苏天御盯着魏相佐的脸,低声说道:“你想想,六天前的局势,和现在的局势一样吗?那个时候,我们有杀顾同山的必要吗?双方的矛盾,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吗?” 魏相佐眉头紧锁,心里是暂时认可苏天御的话的。 匪徒的作案用车,六天前就出现在了天鸿港,这说明,这帮人有可能是在周同辉,余明斐被绑架之前,就出现在了龙城。而那个时候,双方的矛盾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阶段,余家整死顾同山也显得没有必要。 余锦荣回一区是为了找钱做协会,这一点魏相佐是听顾同山提起过的,那说明,当时老余的心态,还是在考虑地面上的对抗,而非撕破脸。 苏天御看着魏相佐的表情,话语含糊着说道:“动尼克是没办法的事,不弄他,我们就救不回来周同辉和余明斐。而在枪响的期间,顾同山也直接被干死了,这特么嫁祸的手段不要太明显。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给别人当枪。” 魏相佐扭头看向苏天御:“你不要引导我。你们是有动机的,外人都知道我和徐虎不太对付,那搞死我师父,闸南就有可能会内讧,甚至码帮都有可能内讧。” 苏天御表情无语:“即使这个动机成立,那我们也不可能六天前就安排人进龙城,准备干顾同山啊!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到这一步吧?况且,我们手里要有枪手的话,那当时搞梁峰,还用得着……我们精锐尽出吗?还有,汽车是六天前出现在天鸿港,但那批枪手可能一个月之前就来了,你为啥不考虑这个因素呢?” 魏相佐听到这话再次沉默,枪手提前到了这个事,确实让他有些含糊。因为那个余锦荣表现出来的动机,确实不像是要做掉顾同山,而双方的主要矛盾,也在白家和徐虎身上。 苏天御说得没错,魏相佐确实是不想给任何人当枪。如果顾同山不是被余家人弄死的,那凶手巴不得他和余家干起来,往死互掐呢。 苏天御通过王道林要来的消息非常重要,它间接洗清了余家的很多嫌疑,也让魏相佐有了其他想法。 车内,魏相佐沉默许久后,伸手指着苏天御说道:“你走吧。” “那你让他停车啊,要不我跳下去啊?”苏天御面无表情地回道。 “停路边。”魏相佐招呼了一声司机。 车停下,苏天御推门要走,而魏相佐则是扭头看向他:“你回去告诉余明远,如果人是他杀的,我还会来。 苏天御闻声转身:“魏哥,话别说死!这事到底是谁干的还不清楚呢,保不齐……我们未来在某些方面上,还会出现共同目标呢。” “我和你们不会出现共同目标。”魏相佐回答得非常干脆:“即使鬼出现在码帮,那也是我们内部事,老子用不着跟你们合作。” “呵呵。”苏天御一笑:“慢点开哈,华都郊外的坑比较多。” 魏相佐拽上车门,抬头冲着司机吩咐道:“告诉医院的人撤了。” 司机应了一声后,皱眉提醒道:“这小子说得有点道理,如果人真的是提前进的龙城,那……那还真不像是余家干的。你想啊,他们手里要有人,还至于让苏白孔三家的嫡系,进锡纳罗抢梁峰吗?” “玛德,朗朗乾坤,还能真出了鬼了?”魏相佐皱眉骂了一句,低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相佐?” “老黄,你帮我在警务署查一件事儿……。”魏相佐拿着电话与对方交流了五六分钟后,抬头又冲着司机吩咐道:“老黄把那两台车辆信息查出来后,你在港内找人查查这批枪手。” “好。”司机点头。 魏相佐躺坐在后座上,插着双手一言不发。 汽车速度很快地行驶着,司机沉默半晌,突然问了一句:“如果真不是余家干的,那会是谁?” “不管是谁,他都得杀人偿命!”魏相佐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 苏天御打车返回医院,白宏伯立即凑上来说道:“六子,你是真牛逼啊!魏相佐带枪来的,你都能给他睡服了。艹,你知道吗?你上车的那一瞬间,我都想好给你埋哪儿了……。” 第一四五章 回家聚人 回周家的汽车上。 余明远冲着苏天御竖起了大拇指:“我对你的评价就四个字!” “啥啊?” “扣活拉满!” “……!”苏天御表情无语的回道:“你说这话真不是人!魏相佐明显跟徐虎不是一类人,他说开枪,那是真的敢开枪!我替你挡走了一尊杀神,你就这么评价我啊?” “牛逼!”余明远重新评价了一句。 白宏伯听到这话,顿时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评价我啊?” 余明远回头看了看他,也认真的回道:“你也扣活拉满!” “哈哈哈!” 众人大笑,余明远回头看向苏天御:“不过这次把魏相佐挡回去了,咱们也算把黑锅摘了一半了。” “别太乐观。”苏天御摇头:“魏相佐相信,不代表码帮其他人也相信。我们往下拿锅的同时,凶手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口锅在我们身上背的稳定。” “也对。”余明远斟酌半晌:“顾同山的葬礼结束后,估计码帮就要搞事了。” “我们破局的方法就一个。”苏天御回。 “找凶手!”余明远一点就透的补充道。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苏天御立即说道:“这边已经和周家谈完了,我留在这儿,已经没啥用了,我准备和大白先回龙城!” “也可以,协会的进度不要停,让孔正辉和大白负责,你专门找凶手!”余明远做出了指示。 “ok!”苏天御点头。 “行吧,我也回去联系联系公司的老人,让他们入会!”白宏伯也没在开玩笑:“协会的手续也要跑起来。” “好,我爸这边稳定一些了,我也马上回去!”余明远点头。 …… 晚上,众人回到了周家,一进待客别墅,就见到安七七,娃娃,以及周家的几个小姑娘,穿着围裙,准备了很多菜肴。 “哎呦!”苏天御有些惊诧的说道:“这是刮的什么风啊?还让几个大小姐下厨了?” “你们最近很辛苦,我们犒劳犒劳你们呗。”娃娃笑着说道:“七七是主厨,我们都是干帮厨,这些菜做了一下午呢。” “看着卖相不错啊。”大白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餐桌:“不像是能吃死人的样子。” “尊重一下我们的劳动成果好嘛?”安七七翻了翻白眼:“我做一个菜,要看十几遍美食博主的视频,姐姐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大白是真饿了,坐下后,直接开造:“你就多余搞这个……真想犒劳的话,不如直接给狗六子弄点原味啥的,他有多喜欢,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说的是啥?”安七七一时间没懂。 旁边,一位周家的大姐姐,趴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 “啊,这个我有的呀!”安七七抬头看向苏天御:“你要喜欢这个调调,那帮我把袜子洗了吧!” 苏天御勃然大怒:“滚!” “呵呵,吃吧,吃吧,我都试过了,味道非常不错!”安七七笑眯眯的招呼道。 “来,尝尝,我妹妹的手艺!”余明远弯腰坐下。 就这样,一群年轻人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了起来。 还别说,安七七等人虽然不下厨,但脑子却不笨,照着菜谱做的菜肴,也还蛮好吃的。 …… 安逸的日子总归是短暂的,苏天御在一区又呆了不到两天,就踏上了新的征途,他要和大白回龙城,在老板到家之前,先把眼下的事做了。 周末,艳阳高照。 孔家没开工的垃圾厂内。 苏天南坐在主位上,正在用一本很厚,很质感的特大号本子,记录着入会申请人员的名字。 苏天北,三姐,白宏伯,孔正辉,苏天御等人,都在室内招呼着自家的工头。 一张茶水桌上,白宏伯瞧着一位年仅六十的老头,低声冲他说道:“李大爷!咱可说好了,这钱您拿了的话,以后您可不光是协会的会员,还是荣誉堂长老议员。咱协会要是有啥事,您是有责任保护协会正常运转的,简单来说,生死存亡之刻,您可是得出力的。” 老头胡子花白,略微有点脑梗耳聋,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白宏伯,嗓门极大的喝问道:“能给多少钱啊?!” “这不摆着呢吗?”白宏伯指了指钱箱子。 “都给我啊?!”老头很实在的问道。 “想啥呢,大爷!”白宏伯无语,低头也喊着回道:“我跟你说的,你懂没懂啊!这钱不是白拿的!” “能给多少钱啊?”老头重复着问。 白宏伯从箱子里掏出五千块现金,掐在手里回道:“您这个级别的,能拿五千!” 老头把这句话听的非常清楚,连连点头回道:“给的不少了!!挺实在的!” “这只是入会给的红包,以后咱们的运营模式,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公司纳入工会管理,每年各行业产生的利润,大约有一半左右,都会拿出来给咱们工人,也就是说,工会的利益会牢牢的拴在咱们每一个工人的身上。简单来说,您以后就不光拿死工资了。”白宏伯费力的解释着。 老头伸手拽着五千块钱:“行,给我吧!” “您别抢啊!!别动手!您先说,您明白我跟你说的是啥意思了吗?!”白宏伯说的口干舌燥。 “这有啥听不懂的!”老头声音爽朗的骂道:“不就是整字头,整小刀会吗?!跟长清,码帮一样吗?!艹,这里面的事,我比你还明白呢?!你别看我得脑梗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混过……华区西北三十六堂,提我也好使!” “……!”白宏伯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我们是协会,不是字头!” “对,现在都叫协会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看,给了钱,他比我还明白呢!”白宏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您这边能拉多少人啊!?” “能拉不少呢!我们有个老年活动中心……!” “大爷,您要这么说的话,您退会吧!”白宏伯感觉自己全程被这老头戏耍。 “哈哈!”老头大笑,回头喊道:“待遇不错!你们都入了吧!” 话音落,老头的儿子领着二十多名家族同宗子弟,近亲,迈步一块走进了室内。 白宏伯看着对方,立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西北三十六堂的!!” “用整啥宣誓不?”老头懂行的问。 “要搞,要搞!”白宏伯开始安排起了他家的人。 粮草充足之后,还没有确定名字的协会,直接吸纳了近三百人! 工人领导层入会,给五千红包,还给挂职,普通工人给三千! 这个价钱在龙城来说,绝对不少了,抵得上普通劳动力近一年的收入了。 工人们对入会并不抵触,因为龙城的环境就是这样,有了协会,大家也可以抱团取暖,但前提是……利益必须充足。 就这样,一艘刚刚打造完的小船,悄无声息的下海了,它究竟是会在汹涌的海浪里沉沦,还是会变成一艘巨舰,这谁也不清楚。 …… 顾同山结束,码工总协会十几个堂口领头人,准备开会,讨论是否在于老墨合作。 这个时候,魏相佐也悄悄回到了龙城。 第一四六章 坐堂查案 早晨,八点多钟,龙城,闸南区天鸿港。 魏相佐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睡眼朦胧,低头倒着茶水。 “坐堂,您昨天回来的啊?”一名男子有些拘谨地坐在对面问道。 “啊!”魏相佐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招呼道:“喝茶。” 旁边,一名把头主动将茶杯推给男子,低声说道:“你把跟我说的话,跟坐堂再说一遍。” “呃,这事也没啥可说的。”男子挠了挠头,轻声叙述道:“从顾老出事到现在,我已经被警务署那边叫去四次了,都是问我车的问题。” “匪徒作案的那两台车,是你的?”魏相佐问。 “对,那两台车是我收的水货车,没手续。”男子立即解释道:“进价很便宜,我让人重新攒了一下,原本准备卖给港内干活的小公司用。只要不出港,基本没啥问题,咱这边也没人拦。” “然后呢?”魏相佐问。 “然后这车就丢了。”男子皱眉说道:“在我小姨子饭店后面的胡同里没了。” “啥时候丢的?”魏相佐端着茶杯问道。 男子回忆了一下:“应该是顾老出事的前一天。” 魏相佐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你没报案?” “水车咋报案啊?”男子讪笑着回道:“咱就是干这个的,我库里还有十几台呢,经官了就麻烦了,而且没多少钱。” “私下找了吗?”魏相佐又问。 “找了,没打听到。”男子摇头:“港内的都是熟脸,一般不会动我的东西,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区的小孩过来偷的。” “你确定是顾老出事的前一天丢的?”魏相佐又问。 “确定,那天我小姨子给我打的电话。”男子点头。 “车丢之前,动过吗?”魏相佐看向了对方。 “除了我小姨子的饭店拉货用了两回,基本没怎么动过。”男子停顿一下回道:“一直就停在那儿,您也知道,这车不愁卖,随时都可能被开走。” “行,我知道了。”魏相佐点头:“谢谢你了,老卢!” “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应该做的。”男子笑着回道。 “那你先回去吧。”把头起身冲着男子招呼了一句。 “好。”男子起身,点头哈腰地看着魏相佐说道:“那我先走了,坐堂!” “哎,好。”魏相佐客气地回了一句。 男子被人送着离开,魏相佐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把头送完人回来,冲着魏相佐说道:“大哥,他的话跟对面说的也不一样啊?余家说,车六天前出现在了天鸿港,这没错,但丢车时间却是顾老出事的前一天啊,这并不能说明,枪手是一周前到的啊?!” 魏相佐喝了口茶水,皱眉回道:“车没怎么动过,也可能早都被盯上了。” “我怎么觉得,你很信任姓苏的那个小子啊?”把头笑着说道。 “我信他什么?!”魏相佐摆手回道:“顾老没了之后,这几天码帮内太平了吗?” 把头斟酌半晌:“确实不太平。咱走的这两天,老徐一直在联络关系,今晚还要开会。” “我不信姓苏的那个小子,但也不想给人当枪。”魏相佐起身:“走,去港内,等小风回来。” “他去干啥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几个枪手,到底是啥时候进的龙城。”魏相佐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 苏家。 苏天御坐在房间里,正在着手弄着立会材料。 龙城的社会团体从申报,审批,备案,到最终被官方认可,都需要通过递交材料,交给龙城民众事务署办理。 龙城民众事务署的行政级别很高,但却不设置下属办事单位,凡是办事的单位,都只需要去龙口区的署里摇号排队,并且审批流程非常繁琐。 苏天御为了避免“一事办三年”的状况发生,只能给王道林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介绍了一位民众署的朋友,走走后门,快速审批手续。 上午,苏天御在家里按照民众署的申请表格,填好了最主要的几类资料,就叫上了孔正辉,准备一块去见见王道林介绍的关系。 临走之前,三姐找到了苏天御:“老弟,忙着呢?” “刚弄完,咋啦?”苏天御笑着起身。 三姐眨了眨眼睛,迈步走到苏天御身边,低声说道:“我把大熊的事,跟天北说了,他说他去看看,最后咋没音了呢?” 苏天御怔了一下:“啊,他带人去了那个防空洞,但没找到啥线索。” “没有吗?”三姐追问。 “没有。”苏天御摇头。 “唉。”三姐叹息一声:“大熊的命啊……真挺苦的。” “原本我想找找他,想办法给他安排走,但这也找不到人,那咱就真没办法了。”苏天御轻声回道:“不过,最近龙城出的事比较多,警务署那边忙得不可开交,警力被分散,盯着大熊的人就少了。我估计啊,这小子很可能已经自己跑了。” “希望跑了吧。”三姐缓缓点头。 苏天御瞧了她一眼:“你还挺关心他的。” “……其实啊,除了家里的人外,我在公司的朋友还真不多。”三姐有点感性地说道:“环卫口的工人,都是大老爷们,平时除了工作,也没啥私交,也就大熊和我走得近。他勤快,在公司没少帮我干活。” “嗯。”苏天御点头。 “……唉,行,你忙吧!”三姐竖起头发:“我去公司了。” “好,我先出去一趟。”苏天御笑着点头,伸手拍着三姐的胳膊说道:“大熊要知道你惦记他,估计还挺开心的。” “你别扯淡,我就是出于朋友的惦记。”三姐翻了翻白眼。 二人交流完毕,苏天御拿着资料离开,去找孔正辉和大白了。 临上车之前,苏天御给天北发了个简讯。 …… 下午一点钟。 天鸿港一间茶水铺内,魏相佐坐在遮阳伞下,插手问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我撒出去五六十人,在周边都打听了一遍,就摸到一点消息。”一名路行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大概一周以前,确实有几个生面孔进港了,没熟人领路,第一天在溪水亭足疗城住的。” 魏相佐停顿一下问道:“这能跟枪手对上吗?” “正常来说对不上,但顾老没了之后,这几个人也再没出现过。”路行回。 第一四七章 摸到线头 茶水铺的遮阳伞下,魏相佐吸着烟,轻声问道:“这几个人还在别的地方露面了吗?” “这帮人第一天在溪水亭足疗城住的,第二天在港内三道街租了个房子,交了一个月租金。”小风低声回道:“顾老被打死之后,这帮人就没再露过面。” 魏相佐斟酌半晌:“去足疗城的和租房子的,你确定是同一批人吗?” “确定。”小风肯定地回道:“足疗城的人和租房子的人,都跟我说了,有一个人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小平头,小眼睛,左耳朵少了半只,体貌特征对得上。” 魏相佐喝了口茶,立即吩咐道:“你给租房子那人打个电话,咱们过去看看。” “好。”小风掏出了手机。 …… 码帮人数众多,在港内门生遍地,并且跟三教九流的行业都有接触,有交流,甚至有的就是码帮自己的产业,所以魏相佐想在这种地方打听出一些消息,那是不难的,或许可能比警务署冒蒙过来查案,还要轻松一些。 下午,大约两点钟左右。 魏相佐的汽车停在了港内三道街十字路口,众人坐在车里等了一会,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小跑着冲了过来,拽门上了汽车。 “老魏。”中年笑着冲魏相佐打了个招呼。 “啊,”魏相佐冲他点了点头:“我有点事儿,想跟你打听。” “还是那几个租户的事吧?” “对。他们几个人,都是啥样人?”魏相佐直言问道。 “具体几个人,我还真不知道。”中年回想了一下应道:“他们租房子是中介介绍的,来找我谈的,一共就俩人。其中有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八七九左右,小平头,小眼睛,左耳朵没了半只。呵呵,你也知道,我家在这边的破房子比较多,所以谈了一下价格,觉得没多大问题,就跟他们签了个合同。” “没留身份证明啥的?”魏相佐问。 “这破地方要啥身份证明?小偷小摸的,倒腾水车的,抽大烟的,都在这一带混,他们哪有身份啊?呵呵,给钱就租呗。”中年停顿一下回道:“哦,对了,有一天早上我去买东西,看见过那个院里的人。当时我看就五个人,那个半只耳,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魏相佐斟酌半晌:“你能确定他们啥时候走的吗?” “具体时间确定不了,”中年停顿一下说道:“不过肯定是顾老没了之后。说实话,老魏,我听到顾老被打死了,这心里也挺含糊的。咱听说枪手也是六七个人,而且一直没抓着,所以我就想到租房子的这几个了。谁知道第二天过来一看,他们还真走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门口的生活垃圾都被清理了。” “连垃圾都清理了?!”魏相佐有些惊诧。 “是。” “这事你没报官吧?”魏相佐问。 “我有病啊?!”中年无语地回道:“这事报官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你来找我打听,这事我跟谁也不能说啊!等查到头上再说呗。” “呵呵,谢谢了。” “没事儿,咱多少年关系了。”中年咧嘴回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魏相佐点头。 “老魏,你说顾老……真能是被这几个人打死的吗?”中年有些担忧地问:“我特么不能摊上事吧?” “你就租个房子,能摊上什么事儿?” “也是。”中年点头。 “行,那我们先走了。” “好,回见。” 二人交谈完毕,中年下车,魏相佐等人离去。 过了一小会,魏相佐等人又去了溪水亭足疗城,见了那里当天的值班经理。 这个足疗城不大,而且还提供一些比较特殊的服务,所以值班经理对那天晚上来的客人印象很深刻。 双方交流过程中,魏相佐得知对方是六个人,当天晚上进了足疗城后,是在包房里洗的脚,按的摩,最后有三个人还叫了小妹妹。 溪水亭是有监控录像的,但都在走廊和公共区域。因为工作人员在牛b,也不可能在浴区和小粉房里安排摄像设备,所以这六个人留下的监控影像并不多。而魏相佐在观看时,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人在有监控的地方,全都低着头走的,根本没露正脸。 一系列的细节,都表明这几个人有点反常。 作案车辆是从天鸿港偷的,这几个人明明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却在房子里住了几天就走了,并且很有可能是顾同山出事的当晚,人就没回来。 房间内啥都没留下,甚至连生活垃圾都被收走了,几个人去了溪水亭足疗城,却没有一个人留下了正脸影像。 魏相佐捋清了一系列的信息后,心里感觉自己终于抓到了一点线头。 …… 傍晚。 魏相佐带着身边的兄弟去了天鸿港的一家饭店吃饭。 “大哥,这几个人真得很像干死老顾的枪手。”小风低声说道:“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他们到天鸿港的时间,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久。这么分析的话,极大可能不是余家干的。” 魏相佐吃着鱼,没有吭声。 “不光不像是余家干的,而且这帮人来的时间,正好是徐二被杀的第二天。”小风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你想,海上的货被扫了,价值六百万的进货,最后发现的却是八百万的量,顾老当时因为这个事儿,肯定是不高兴的。大哥,你再结合一下徐二被干死的时间,以及这帮人的进港时间……这事,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了?” 小风的话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魏相佐听得眉头紧锁。 “上头不满意,弟弟又被干死了,叫一批枪手进城,以备不时之需,这太正常了。”小风再次补充道:“作案用车,租赁的房子,以及那几个人的活动轨迹,全部都在港内……你想,你细想。” “他妈的,你好像是柯南!”魏相佐挺无语地骂了一句。 “……太像了,大哥!”小风脸色认真地回了一句。 魏相佐沉默。 “大哥,反正咱们兄弟肯定是不爽的。这老头子走了,他一点动作都没有,反而还在联络内部关系,想要拿权利,搞什么新渠道。最可恨的是,咱们这些人的利钱都被停了。”小风咬牙说道:“老头子是你师父,他在的时候,咱们有啥不爽都得忍着,尊师重道嘛!可老头子走了,他徐虎凭啥要扛大旗?凭啥?!” 魏相佐喝了口白酒,抬头问道:“晚上几点开会?” “七点半,在龙口,听说老顾的老婆儿子也去。”小风说道。 “咱也去。”魏相佐喝了杯中酒,话语平淡地回道。 …… 龙口市区,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陪着民众事务署的领导,已经喝了不少了。 厕所内,苏天御脸色涨红,立马吩咐着大白说道:“他妈的,赶紧安排场子吧,再喝,我就要喝死了。” “你抠一下嗓子。” “我不会……。” “来,我会,我给你抠。”白宏伯两指飞速晃动,看着极为专业:“来,张嘴。” “滚滚!” 苏天御推开白宏伯,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刚刚接收到的简讯,随即回了四个字:“安排好他。” 第一四八章 当众开炮 晚上七点半,龙口区,码帮总堂口会议室内。 顾同山的老婆孩子,以及码帮长老会,还有各区六七个帮带,全都汇聚一堂。 徐虎坐在顾同山老婆旁边,满脸笑意地正在跟众人打着招呼。 “还有谁没来?”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插手问了一句。 “都通知了,没来的,肯定是不想发表意见,躲事儿了呗。”龙口区暗中与徐虎有勾连的坐堂,冷笑着说了一句。 “那就不等了,就这些人了。事先说好,今天有事都码在明面上讲,出了这个门,大家谁都不能记仇,谁都不能在背后嚼舌根子。”主事儿的老头叫张正方,是码帮的盟证长老。 啥是盟证长老呢?其实听着挺唬人,但实际上它就相当于某公司的礼仪部门一把手,主要负责新门生纳帖子,正式入会时的一些礼仪,教对方一些“门规”。简单来讲,就是入会见证人,所以叫盟证。 这个称谓是很古老的,从天地会,到民国时期的清帮,以及到现代的宏门,都有盟证长老。即使在纪元年前的海外,某组织也有这样的人,只不过后来组织变成了党派,这个称呼有了一些变化而已。 码帮是江湖性的社会团体,他们沿用了这些古老的规矩,礼仪,为的就是提升组织凝聚力。 传销还天天喊口号呢,外人看着也挺傻b的,但当时喊话的那些人,可都是信了这些规矩的。所以有的时候,这些形式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张正方虽然早都不负责码帮的具体事了,但在这个群体中威望很高,而且是长老会一员,真要出面说句话,那还是很有分量的。 “行吧,有什么话就当面讲吧。”张正方喝了口茶水后,就开始张罗起来。 徐虎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准备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魏相佐带着小风,迈步走进了室内。 “开会商量闸南的事,怎么也得叫上坐堂吧。”小风喝了酒,人刚进屋里,就率先说了一句。 众人扭头看向魏相佐后,龙口区的那名坐堂立即回了一句:“也没说不带你啊,不早都通知你们了吗?我们都等半天了,看你没来,这才开始。” 魏相佐找了个空位弯腰坐下,而小风则是站在了他的后面。 “行,相佐也来了,那咱就接着说哈。”徐虎冲着魏相佐点了点头后,立即看着众人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战锤的货既贵,又限量,而且必须得做独家,说实话,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下面的兄弟也真的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我想改改这个规矩,找一找新渠道。” 张正方听到这话,扭头看向了顾同山的老婆。 “我们支持虎子。”顾同山的老婆立即回道:“老顾在的时候,虎子就把闸南弄得挺好的,他的想法不会错,也是为了大家好。” “是,我也跟师娘商量过了……。”徐虎还要顺着话茬继续说。 “虎哥,这顾老尸骨未寒,咱连是谁害的他都不知道,现在就谈找新渠道,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小风突然插了一句。 魏相佐有些愕然地回过了头:“你干什么?!” “大哥,我早都有些话想说了。”小风回了魏相佐一句,抬头看着屋内的众人继续说道:“这里我辈分肯定是最小的,但再怎么说,我也在码帮待了六七年了,还是有资格发表建议的吧?!” 徐虎听到这话,双眼盯上了魏相佐。 “我觉得现在谈什么新渠道,都是扯淡!”小风继续开炮:“摆在脸上的就一件事儿,顾老死了,闸南码帮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先抓凶手偿命,再谈其他的事?人刚落土,这就等不及要挣钱了吗?” 徐虎听到这话,没有吭声,反而是他身后站着的一名兄弟不乐意了,直接开口怼道:“谁说不找凶手了?!这事一时半会你查得清吗?但码帮需要开工,需要挣钱啊,不然底下的兄弟吃什么?” “查不到是吗?”小风喝问。 “你能查到啊?!”对方瞪着眼珠子反驳道:“明面上,这事就是余家干的,但你要动他,咱们是不是得心里有数啊?得确定啊?得找到枪手啊?不能瞎几把干吧?!而且你脑子一根筋啊,一边谈新货源,一边抓枪手,这两件事冲突吗?非得一件一件干吗?不会变通是吗?!” “你是查不到啊,还是不想查啊?”小风笑着问道:“你说是余家干的,但我觉得还真没准。” “你什么意思啊?!”张正方皱眉问道。 “我没啥意思!他查不到的,我们查到了。”小风挑着眉毛说道:“枪手用的车,在顾老出事的六天前,就出现在了天鸿港。魏哥觉得事有点怪,就让我们在港内打听了一下。我们查到,有六个人在顾老出事的一周前,就进港了,先去的溪水亭足疗城,后去的港内三道街租的房子。顾老出事的当天,或者是第二天,这批人就跑了,连他妈屋里的垃圾都收拾干净了。咱不敢说,这批人一定就是杀顾老的枪手,但从种种表现来看,起码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锁定他们吧?因为细节太像了,对吗?!” 徐虎听到这话,彻底怔住。 “如果这批人真的是杀顾老的凶手,那他们提前一周多的时间就到了天鸿港,这间接证明,他们不一定是余家的人。”小风盯着徐虎,右手敲着桌面吼道:“一周前啊!一周前的余锦荣,有必要谋划杀顾老吗?即使有必要,他们为什么不提前动手?为什么偏偏要等抓尼克,救周耀祥的儿子,这种关键时刻动手?而且还要分两个地点开枪,这合理吗?” “你他妈什么意思?!!”徐虎身后的兄弟吼着问道:“你想说啥?!” “我想说,自己人里可能有鬼。”小风敲着桌面吼道:“谁越急,谁踏马可能就是鬼!” “放尼玛的屁!”徐虎的兄弟迈步上前,伸手就扯住了小风的脖领子:“狗艹的,你们是不是一直就挖空心思,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老子整死你!” 魏相佐动作缓慢地起身,面无表情地冲着对方说道:“松手。” “我凭啥松手?!”徐虎的兄弟正面硬刚了一句。 “啪!” 魏相佐右手掐住对方的腕子使劲往下一掰,马仔当场松手。 “嘎嘣!” 紧跟着,魏相佐左手掐住对方的下巴,用寸劲向左侧一掰,后者下巴挂钩,当场被摘到脱臼。 “嘭!” 魏相佐抬腿一脚,直接将其踹到徐虎后侧:“怎么的,我在闸南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是吗?!” …… 龙口区的高档饭店内,苏天御冲着王道林介绍的领导朋友,低声说道:“董哥,吃完了,咱不着急撤哈,一会还有放松的节目。千万别推辞,不然我这回去没法交差了。” 董哥摸了摸秃顶的脑袋,醉眼迷离地看着苏天御:“去哪放松啊?” “船上,有热情的小妹妹,都安排好了。”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 “……呵呵!”董哥眼神暧昧的一笑,顺势将左手放在了苏天御的大腿根部,低声回道:“小苏兄弟,热情的小妹妹太多了啊……也没什么意思啊!” 苏天御顿时打了个激灵,用余光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掌,语气有些结巴地问道:“那……那啥有意思啊?” “什么是兄弟?你知我喜好,我知你长短,那才叫兄弟。”董哥靠近,身上散发着丝丝体香。 苏天御一脸愕然,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啊,这……这……我也没准备啊!” 第一四九章 那个小胖子 码帮宗堂口的会议室内。 徐虎缓缓起身:“老魏,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没意思。”魏相佐没再搭理那名被他摘掉下巴挂钩的青年,只转身盯着徐虎说道:“小风的话虽然有些冲,但却在理。师父死了,这凶手还没抓到,咱们就聚在一块商量分地盘,赚钱的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徐虎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道:“你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嘭!” 二人正在对峙之时,张正方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行了!你俩一个帮带,一个坐堂,能不能说话做事有点分寸,守守规矩?!” 徐虎扫了魏相佐一眼,没再吭声。 魏相佐抬头看向张正方:“我师父的死,明摆着有蹊跷,这个事不查出来,就动老规矩,分地盘,肯定是难以服众的。张老,您是码帮的元老之一,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室内,原本准备支持徐虎的人,此刻也都不吭声了。因为小风刚才的话是有理有据的,几乎可以证明老顾的死没那么简单,所以这时如果有人跳出来,强行帮徐虎打圆场,那就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既然码帮走的是江湖路,那就要有江湖气。桌下暗斗,可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桌面上的事,还是得过得去的,因为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你们怎么看?”张正方冲着屋内的长老会成员问道。 数秒过后,一名老头吸着烟,皱眉看着徐虎说道:“小魏说得也没错,想上位就得服众,让下面的兄弟服你,让上面的人认可你。现在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那说明闸南有兄弟心存疑虑,你要当小龙头,那就得主动解决问题。” 旁边,福冈区的帮带,也插嘴说了一句:“徐虎,你想进长老会,想在总工会挂衔,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对这个不反感,辈分够了,咱们倡导有能者居之嘛!但该做的事,要办得漂亮,下面没声音了,我投你一票。” 众人听到这话,都纷纷点头,徐虎站在原地笑着回应,没有接话。 张正方斟酌半晌,缓缓起身说道:“那就这样,你把老顾的死查清楚,把枪手抓到了,让下面的声音消失,我们就同意你改规矩,也同意你上来。咱们这帮老家伙,坐在这儿,不拦后辈。” 徐虎稍稍停顿一下,扭头冲着顾同山的老婆说道:“师娘,您放心,最多一个月,我要抓不到这批枪手,弄不死杀我师父的人,那我交椅子,在闸南下课。” “好,就这么说定了。”张正方拍板:“一个月,你搞清原由,咱们还在这开会。” “好。”徐虎一口应了下来。 “你还有问题吗?”张正方看着魏相佐问。 “没了。”魏相佐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徐虎查到的事情,能服众,有条理,那你就必须全力支持他。”张正方指着魏相佐说道:“你是二把手,搞内斗,肯定不行。” “没问题。”魏相佐再次应了一声。 “就这样,散会!”张正方摆手。 “走!” 魏相佐招呼了一声小风,带人离去。 徐虎留在会议室,开始挨个送众人离开,与他们单独交流。 …… 五分钟后,汽车内。 魏相佐扭头看着小风:“谁让你在会上说话的?!” “我就是把你不能说的,全说了。”小风愤愤不平地回道:“顾老被干死的这个事,目前只有徐虎是最大既得利益者,他本身就值得怀疑。这样一个人,凭啥能在这个节骨眼,在闸南呼风唤雨的?还踏马要改规则,先不说咱们本就不同意卖金砖,哪怕就是同意了,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说得算!当初要不是徐虎玩路子,恰巧你还在跑路,那帮带应该是你的。” 魏相佐皱眉看着小风:“你咋知道我要说啥呢?” “大哥,兄弟们是为你好。现在不光是我一个人有情绪,咱的兄弟全心里不平衡。”小风有些气愤地说道:“顾老刚一死,上个月的利钱,徐虎就给咱们停了,这凭啥啊?!” “唉!”魏相佐叹息一声,指着小风说道:“我要干什么,该干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下回再有这种场合,如果你还瞎说话,我剁你嘴。” 小风心里还是挺怕魏相佐的,听到他这样说,立马一笑:“……我这张嘴还得叫你大哥呢,你舍得剁嘛!” “小崽子……!”魏相佐斜眼骂了一句,扭头看向了窗外。 …… 工会内。 徐虎送走了张正方后,单独见了龙口区坐堂。 “魏相佐好像有点不服你啊!”龙口区坐堂,低声说道:“有他给你在背后下绊子,你这大权也不好接过来。” 徐虎皱眉看着他道:“我会和他谈的。” “谈个毛啊,不服就拍死。”龙口区坐堂皱眉说道:“权力斗争是残酷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懂啊!” 徐虎其实心里很烦这个没啥规矩的人,但碍于要用对方的力量,所以低声回道:“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答应你的,我会办到的。” “那就好。”对方点头。 …… 龙口区的高档饭店内。 苏天御醉醺醺地将大白拽到走廊,语气急迫地冲他问道:“你找没找到有小哥哥的地方啊?!老董急得都掐了我四五下大腿里子了,再踏马磨蹭一会,我就够呛了……!” “艹,他又不是去个地方就行。又要档次高的,又要质量好的,我不得现问吗?!”大白也挺急地回道:“平时我也不去这种地方啊……!” “你快点的!”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你先回去,我打两个电话。”白宏伯回。 “快点哈!”苏天御扔下一句,笑呵呵地推门走进了包厢,略有些夹着蛋地坐在了董领导旁边:“在联系呢,咱马上走哈,董哥。” “不行就算了吧……。”董哥眼神迷醉地看着狗六子。 “那有啥不行的,马上,马上!”苏天御略有些拘谨地回道。 董哥用肥嘟嘟的小手,托着下巴,抬头看向了门外,突然问了一句:“……哎,门外那个小白胖子……说话挺有意思的哈!长得也白净,挺好的。” 苏天御懵了,回头看向走廊,见到了大白肥硕的身影。 “这小子长得挺好。”老董又来了一句:“他晚上有事儿吗?要不咱们带他喝点茶去啊?” 苏天御闻声立即点头:“他……他应该挺方便的。没事儿,我给你问问他。” “呵呵,行!”老董微笑点头。 苏天御起身,心里暗自嘀咕道:“卧槽,看上的不是我啊?那安全了!” 一分钟后,大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天御说道:“你别扯犊子!!我家祖宗十八代都没有干这个的……这要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不是,你先糊弄糊弄他。我刚才误会了,他不喜欢我,喜欢胖的……。” “你快滚尼玛的!”大白拿着电话走到旁边,破音地吼道:“你踏马快点找地方!再晚一会……我痔疮都让人治好了!” …… 魏相佐刚到闸南,徐虎就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喂,老魏,我马上回去,你有时间吗?咱们聊聊!” 第一五零章 夜谈 深夜,十点多钟。 一台汽车停在了天鸿港的一家大排档门口,徐虎推门下车,摆手让司机先走。 大排档内,魏相佐喝着酒,脸色涨红。 徐虎走过来,抬头喊道:“老板,给我来一份牛杂,一份萝卜。” “好勒。”老板喊着回道。 徐虎弯腰坐在了魏相佐的旁边,很随意地拿起啤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魏相佐剥着盐水花生,喝得目光有点呆滞。 二人相对而坐,徐虎举杯说道:“来吧,干一个。” “我都快喝完了。”魏相佐没有举杯。 徐虎端着酒,沉默半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初要不是你跑路了,这个帮带可能就不是我当。” 魏相佐摆手,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徐虎:“我想说的不是个这个,你也不应该跟我说这个。我就问你一句话,师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徐虎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觉得跟我有关系!” “因为事实摆在那儿,枪手是提前进港的。” “这是什么事实?你和我认识十几年,你信外人,不信我,是吗?”徐虎端着酒杯喝问。 魏相佐盯着徐虎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一口:“你想当大哥可以,只要不影响到我手下的兄弟,那我无所谓。但……你记住了,你要让我查出来,师父的死和你有关系,那咱俩没完。” 徐虎停顿半晌,仰面也喝了杯中的酒:“你不信我,还是因为帮带的事。行,我不解释了,师父的事,我会查出来,给码帮一个交代。” 魏相佐没有接话。 “老魏,老头没了,咱还得往前看,往前走。”徐虎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渍,低声说道:“老墨的货,我是真的不准备再用了。今天这里没外人,你给我一句实话,在这事上,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魏相佐吃着花生,低头回道:“金砖的买卖,闸南可以不做了吗?” 徐虎拧着眉毛看着他:“不做了,下面的人吃什么?喝什么?!光靠普通货物,我们才能拿多少钱?而且你不干了,上面也不能同意啊!有多少张嘴在等着金砖印钱呢?” 魏相佐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徐虎,突然咧嘴一笑:“继续做,也没得吃啊。” 徐虎愣住。 “你既然说,换新渠道是为了让下面的兄弟多赚钱,那好,新渠道你带上我一块接触,除了上层的抽水外,剩下的实际利益,咱们搞透明化,你的人,我的人,各分一半,行不行?”魏相佐笑看着徐虎,再次问了一句。 “呵呵。”徐虎瞧着魏相佐也笑了。 二人对视半晌,徐虎再次倒了杯酒:“来,不说了,喝酒!” 魏相佐倒酒,与其撞杯,一饮而尽。 天空,银月高悬,星辰明亮,港内的街道微微凉风吹拂,周边全是忙碌的夜市摊,以及喝酒的喧闹声。 以前,徐虎还不是帮带,魏相佐也不是坐堂的时候,二人在海上干完活后,经常一块跟几个兄弟,来到这边的小吃摊,吃夜宵,喝大酒。 众人吹着牛b,逗着嘴,一晃一夜就过去了。 那时候虽然众人都没啥钱,但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徐虎跟魏相佐连喝了几杯后,脸色略有些涨红,他扭头看向四周,凝望着街边,轻笑着说道:“老魏,你还记得吗?当初就在那儿,咱们因为一个小姑娘,还跟港内干扒活的那帮人干了一架,你替我挨了一刀。那时候真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唉,现在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你能带来价值,累啊。” 魏相佐瞧着他,咧嘴一笑:“说以前没用了。那个时候的你,还跟在我屁股后,一口一口一个老魏兄弟地叫着呢,现在啊,约你喝顿酒都难了,这能一样吗?” 徐虎沉默半晌,回头看向老魏:“……货这个事,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啊,老魏兄弟!新渠道那边……!” “先查老头是怎么没的,”魏相佐直接打断道:“查完,再说剩下的事。” 徐虎看着魏相佐的眼睛,缓缓点头:“好,先查。” 魏相佐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伸手递给了徐虎:“现在码帮长老会的人,嘴上说着仗义,心里算着利益,跟以前早都不一样了。但今天他们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想上位,就得服众。” 徐虎接过了烟,缓缓点头:“我知道你意思。” 魏相佐没再吭声。 徐虎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起身说道:“行,不早了,我撤了。” 说完,徐虎迈步向街口走去,魏相佐目送着他,也起身喊道:“结账!” …… 晚上。 徐虎回了住所,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后,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你通知一下财务那边,从明天开始,正常给老魏的人结算利钱。”徐虎吸着烟,低声说道:“跟他们解释一下,之前没结,是因为财务这边没钱。” “我知道了,大哥。”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徐虎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晚与魏相佐的谈话,心里犹豫很久后,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阵忙音过后,李洪泽的声音响起:“喂,老徐?” “你有空吗?” “你和魏相佐谈完了?” “嗯。”徐虎点头。 “行,那我去港内找你吧。”李洪泽停顿一下后道:“一会见。” “好。” 徐虎挂断手机,身体有些乏累地躺在沙发上,无意中看见了电视柜上面摆放着的合照。 那张照片里有徐二,有徐虎,有坐在中间的顾同山,也有站在左侧的魏相佐。 徐虎盯着照片,怔怔发呆。 …… 市区,金帝娱乐城内。 大白端着酒杯,坐在老董的身边,满脸笑意地问道:“怎么样啊,董哥,这还行吧?!” 老董甩着沙僧一样的发型,连连点头:“好得很,曲也带劲。来,小白老弟,咱们起来跳个舞。” “我……我不会跳舞。” “来吧,来吧!”老董拍着大白的屁股,龇牙招呼了一句。 大白放下酒杯起身,被老董搂着腰肢,走到了包房中央。 “摇起来!”一名穿着勒蛋紧身裤的小哥哥,声音尖锐地吼道:“嗨起来!”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伸手从包里掏出审批手续,正在紧急修改着。 “好哥哥,咱俩喝一杯啊!”一名妖艳的青年坐在苏天御身旁,伸手摸向了他的大腿根。 苏天御看了对方一眼:“……别几把瞎摸,它跳起来能弹死你!” “那吃个桃桃吧。”青年用牙签给苏天御扎了块水果。 第一五一章 男人好难 娱乐城内,纸醉金迷。 舞池中央,大白在和老董跳着酒醉的探戈。 沙发上,苏天御骂跑了那个要喂他水果吃的小哥哥后,立马又拿着电话冲孔正辉问道:“到哪了?!” “快到了,快到了。” “你再快点,咱今晚就给他拿下。”苏天御催促了一声。 “他妈的,我现回来打印的补充资料,油门都快踩油箱里了。”孔正辉也很着急地回道:“再等会,最多五分钟就到。” “好,好!”苏天御点头。 打完电话,苏天御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直响,胃部有明显要呕吐的感觉。 他酒量已经算是非常屌的了,但一面对上这天天赶场的老董等人,那还是差点意思的。 苏天御拿着资料起身,迈步钻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精神后,这才返回包厢。 不远处,大白跳得满脑袋都是汗水,整个人有些虚脱地冲着苏天御摆手:“你……你过来跳会啊,我心肺不行,要踏马猝死了。” “废物!”苏天御骂了一句,迈步走到包厢中间,陪着老董继续狂嗨,舞姿可以说是非常狂浪不羁了。 就这样,大白和苏天御再次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孔正辉终于回来了,而老董也跳累了,回到沙发上那边坐下。 苏天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大白使了个眼神。 “董哥……董哥哥!”大白直接坐在老董身边,小胖手拉着对方的胳膊:“我兄弟回去把补充资料弄好了,您看……您今天就给我签了呗!” “你这小子……就是太急了。你还怕请了客,我不给你办事啊?!”老董喝得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哎呦,董哥,我们出来跑业务,那经费少,还要看上面脸色,今天签不了,明天老板就骂人。”大白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给签了吧,董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求求你了,行不行?!” “董哥,董哥,我们哥俩也敬你一杯。”孔正辉弯腰倒酒。 “哎呀,你们这群小子……!”董哥躺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指了指众人。 苏天御,孔正辉二人再次倒了整整一大杯红酒,敬着董哥一饮而尽。 旁边,大白卖弄风骚,趴在董哥耳边喊道:“好哥哥,签了吧!要不是今晚我不是很方便,弟弟绝对以身相许了……。” “哈哈哈!”董哥指着大白:“你这小子有意思!” 大白趁机用双手抬起董哥的胳膊,冲着苏天御使了个眼色。 苏天御立马拿出笔,恭敬地递上去:“董哥,来!” “行吧,行吧,给你们签了。”董哥接过笔,伸手搂着大白的腰,脸对脸地调侃道:“工会干好了,可不能忘了你董哥啊!” “那必须滴,好哥哥!”大白看着对方的老脸,也是下了狠心,一口就亲了上去:“我死了,都跟你住一个祖坟,好大哥!” 董哥放声大笑,低头就在审批手续上签了字,紧跟着孔正辉递上了印泥,对方立马按了手印。 老董是民众事务署的副署级别干部,直管社会团体这一块,有他签字,回头苏天御再去批个管理号,那这事就彻底成了。 一切弄妥后,众人又灌了老董一瓶红酒,直到把对方彻底喝好后,才又安排他去了楼上的客房。 都说这女人跑业务不容易,很心酸,其实男人也挺难的,这不光要喝酒,还有可能要拼刺刀。 …… 苏天御和孔正辉出了娱乐城后,坐在汽车内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后,大白才走了下来,并且双腿外撇,走路姿势有点怪异。 “咣当!” 车门被拽开,大白龇牙咧嘴地上了车。 苏天御回头看了他一眼:“咋这么长时间呢,让人干了?” “他妈的,我太委屈了!”大白无语地回道:“老子啥时候经历过这些?” 孔正辉一听这话,立马推开车门说道:“干我兄弟?我特么上去给他几把薅下来!” “得得,别演了。”大白摆手说道:“走吧,他在楼上玩起来了。” “我看你这姿势,有点不对劲啊!真让人玩了?”苏天御笑着问道。 “这老家伙可爱闹了,我给他送上去,他给我来了个火箭窜屁演。”大白感叹着说道:“踏马的,今天我算开眼了,这社会真是啥人都有。唉,干点事,不容易啊!” “今晚大白首功!”孔正辉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吻他那一口,我都看吐了。” “……我喝多了,当时都迷糊了,差点奔嘴去了。” “哈哈哈!” 兄弟三个爆笑。 苏天御心情很好地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低声冲他说道:“拿下了!咱龙城工人同济会,今天起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等我回去,众神皆有封赏!”余明远也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二人在电话内聊了一会,兄弟三人就奔着家里赶去。 至此,经过众人不懈努力,这个协会终于算是成立了。 …… 深夜。 李洪泽坐在徐虎家中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低声说道:“咱俩就不讲那些弯弯绕的话了,当初我们长清决定掺和这个事儿,那是因为有老顾在,我们帮忙了,他能确保我们以后在闸南的利益。” 徐虎沉默。 “现在他不在了,你能不能保住我们在闸南的利益,是我们是否能合作下去的关键。”李洪泽低声说道:“魏相佐要是唱反调,不让你拿权利……那就很难了。” 徐虎抬头看着他:“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合作还会继续,之前答应你们的事,在我这里还好使。” 李洪泽点头:“那你就尽快把闸南这一亩三分地给弄太平了,该我帮忙的地方,我不会躲。” “好。” 二人一直谈到凌晨两点,李洪泽才离开天鸿港。 这时,徐虎依旧没有睡意,他坐在沙发上,斟酌许久后,掏出了手机:“让他们几个回来,我在老地方等他们。” “知道了,大哥。” 电话挂断,徐虎躺在沙发上,皱眉看着天花板。 顾同山死后带来的一系列变化,终将会酝酿出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这场争斗,必将决定整个闸南区,龙口区,多股力量的重新排序。 第一五二章 又是一个雨夜 次日,已经晴了近半个月的龙城,突然下起了大雨。 下午四点多钟,魏相佐独自一人从福冈区返回,进了天鸿港,准备找个地方吃口饭。 正常来讲,魏相佐身边都是不离人的,不管到哪儿,都有几个兄弟跟着,但今天他比较反常,早上一起来,就单独开车离开了。 回到港内,魏相佐还没等去吃饭的地方,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喂!” “大哥,有个急事儿,你在哪儿?” “我在港内啊,怎么了?” “你来二道街这边,”小风低声回道:“我和程刚他们等你。” “什么事儿?”魏相佐问。 “枪手的事。” “好,我知道了。”魏相佐应了一声,立马开车赶往港内二道街。 …… 大雨倾盆,道路湿滑,行人稀少。 魏相佐的车停在了港内二道街的一处小吃铺门前后,一名壮硕,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立马撑着店内老板的雨伞,跑出来迎接。 魏相佐下车,猫腰冲到伞下,低声问道:“查到了?” “嗯,抓到点线头,屋里说。”男子点头回了一句。此人叫程刚,是闸南码帮的路行,主要负责散货这一块。 二人小跑着进入了饭店,来到一层包厢,屋内还有六七个人在,都是魏相佐的兄弟。 这些人都是魏相佐的心腹,当初他跑路时,混得不太如意,但这帮兄弟却一直跟着他,众人一块在外面漂泊了好几年,感情非常深厚。 包厢内,魏相佐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弯腰坐下后问道:“查到什么了?!” 程刚给魏相佐倒了杯水,笑着回道:“等一会二老鬼来,让他跟你说。” “嗯。”魏相佐点头。 一群人坐在室内喝着茶水,吃着干果,等了大概不到五分钟,一名贼头贼脑的男子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地冲魏相佐喊道:“大哥!” “哎,过来了。”魏相佐笑着点头。 小风看着对方,吸着烟说道:“你把事跟大哥说一下。” 男子拉了一张椅子,弯腰坐下后,立即说道:“是这样的,大哥。今天不是开利钱了吗?我去堂口支完分红,正好碰见了二涛,之前我们在一块玩德州,我欠了他一点钱,就顺便给他了,中午还请他吃了顿饭。” “啊,然后呢?”魏相佐点头。 “我俩都没少喝,中午就干了一斤多。”男子有点碎嘴子地说道:“这喝懵了,就瞎聊起了顾老被杀的事……我说,昨天上面因为这事,好像还在龙口开会的时候吵吵起来了,而且不一定是余家干的……但没想到二涛却顺着我说,这事就不是余家干的,是码帮出鬼了。” “他说不是余家干的?”魏相佐问。 “对,我当时也好奇啊,就问他到底咋回事儿。”男子点头应道:“二涛这个人嘴碎,我拿话套了他两句,他就跟我说……顾老出事的前三天,有人去阳明那儿拿过枪,长的短的,整整两袋子。” 魏相佐挑眉问道:“是跟徐二的那个阳明吗?” “对,就是他。这个阳明也爱耍钱,二涛经常跟他在一块玩德州。”男子低声回道:“二涛说,那天他们玩到半夜两点多,他看太晚了就没回家,在四号库住了,当时阳明也在那儿,中途来了两个人,把库里的枪拿走了。二涛还问他送的是啥,阳明说是别人买的违禁药品,但二涛在楼上看见了,阳明拿的就是枪。” 程刚听到这话,立即问了一句:“二涛这个人喝点酒,就爱吹牛,他说话的有谱吗?” “之前咱不是打听过那几个枪手嘛?所以我就问,过来取枪的人,长啥样,有啥体貌特征。”男子压低声音回道:“二涛跟我说,其中有一个人小平头,左耳朵少了半只。” 魏相佐听到这话怔住。 “我一听,这个信息和咱查的能对上,所以我和二涛喝完酒,就给小风打电话了。”男子回。 “要是二涛看见了,那个半只耳,那这事还真能对上。”小风扫了一眼魏相佐:“阳明是徐二的人,踏马的,这事有意思了。” 魏相佐放下茶杯,摆手冲着二老鬼说道:“行,我知道,这事辛苦你了。” “呵呵,没事儿。”二老鬼立马起身:“那你们谈,我先走了。” “回头找小风拿红包哈,别往外说。”魏相佐嘱咐了一句。 “好勒,谢谢大哥!”二老鬼转身离去。 魏相佐扭头看向小风:“你查了吗?” “我打听了,阳明现在就在四号库呢。”小风自然知道大哥是啥意思,所以立即回了一句。 魏相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轻声冲小风说道:“四号库人多眼杂,你找人盯上阳明,晚上动他。” “明白了!”小风回。 …… 二老鬼给的线索指向性太明显了,所以魏相佐不可能放过。 众人凑在一块,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小风才接到了马仔电话,对方告诉他,阳明回家了。 接完电话,魏相佐带着六个兄弟,开了一台商务车,乘着雨夜赶向了北安街。 北安街的位置,已经接近港外了,紧邻闸南的土房街,生活环境都不咋滴,处处透露着拥挤和贫穷。 汽车缓缓进入了北安街道,魏相佐坐在车尾部,闭目养神。 “一会都蒙脸哈!”小风坐在副驾驶上,回头提醒了一句:“抓到阳明,先拉到外港干一顿。如果枪真是他给枪手的,那基本可以锁定徐虎了;如果不是,咱们也别露脸,省得让徐虎抓住把柄。” “呵呵,行!”程刚点头。 汽车继续往前开,眼瞅着距离阳明的住所越来越近。 “嗡嗡!” 就在这时,魏相佐裤兜内的手机,震动了数下,他缓缓睁开眼睛,掏出电话扫了一眼。 是一条简讯,魏相佐看完后,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清明了不少。 室外,暴雨哗地下,魏相佐拿着电话,突然喊了一句:“小轩,别开了!” “啊?!”司机回头:“咋了,大哥?” “找个胡同停一下,我抽根烟。”魏相佐又恢复了慵懒的表情,掏出烟盒吩咐了一句。 司机虽然不知道大哥要干啥,但还是照做了,将车停在一处胡同内,关灯,熄火。 “咋了,哥?”小风也回头问了一句。 魏相佐点燃一根香烟,坐在面包车最后排的座椅上,在光线极为黑暗的情况下,扫视了一眼车内的众人:“……等一下,我发几个信息再走。” “啊!”小风点头。 车内,众人安静,魏相佐摆弄着电话,面色平静。 …… 一区,华都。 余锦荣躺在病床上,也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简讯,上面写道:“顾同山死了,码帮却很平静啊,你怎么看?” 对方回:“不急,观望。” 第一五三章 火拼北安街 北安街的胡同中,魏相佐坐在面包车的后座,单手摆弄着手机,也不说话。 车内,小风,程刚等人也很安静,或抽着烟,或低声交流,谁都没有催促魏相佐。 就这样,众人等了大概足足有二十多分钟后,魏相佐才缓缓抬头,轻声吩咐道:“小轩,开车,去阳明那儿。” “好,大哥。”司机回了一句,重新启动汽车,奔着阳明家的方向赶去。 车又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距离阳明家已经不足一公里。 “小风,你没带响吧?”魏相佐体态慵懒地坐在后座上问道。 小风怔了一下:“弄个阳明还用带响吗?之前余家搞尼克,弄得太大了,现在查得很严,响我都藏起来了。” “嗯。”魏相佐缓缓点头:“小轩,把车停在阳明家靠前一点的位置。” “知道了。”小轩应了一声。 几人简单交谈了两句后,程刚等人都从帆布包内拿出手套,头套戴上,并且一人拽出了一把钢刀。 室外暴雨倾盆,面包车顺着街道,路过了阳明家的门口,往前又开了大约六七十米后,停在了一处胡同口。 “走啊,大哥?”小风回头问了一句。 魏相佐掏出烟盒,将侧面的车窗拉开了一点,动作缓慢地点燃:“不着急,坐一会。” “大哥,到底咋了?”程刚见魏相佐反常,很纳闷地问了一句。 魏相佐深吸了一口烟,扭头看向雾气蒙蒙的街道:“等着。”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有点疑惑,但魏相佐没说,他们也就没再追问。 汽车停在暴雨下的街口,大约又等了两分钟后,魏相佐才轻声吩咐道:“今天不动阳明了,开车,走!” 小轩闻声摘了手刹,踩着油门就要顺着前路离去。但车刚刚启动,前侧不远处的胡同口内,突然冲出来一人,手里端着一把大喷子,步伐极快地奔着车头走来。 “大哥,有人!” 小风惊呼了一声。 魏相佐眯着眼睛,叼着烟屁股,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要慌,倒车。” “嗡!” 小轩动作利落地挂上倒挡,立即向后倒车。 前侧,那名穿着雨衣,双手端枪的男子,猛跑了十几米后,抬臂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响划破黑夜,数不清的弹丸轰炸了面包车车头。 “干他!”穿着雨衣的男子狂吼了一声。 喊声落,阳明家后侧的街道上,突然窜出来二十多名持刀男子,瞬间就围向了面包车。 “踏马的!”程刚骂了一句,拿着刀喊道:“是套,小轩,撞出去!” “不要出去。”魏相佐立马喊道:“拐弯,进胡同,往里面开。” “大哥,进去肯定被憋死了。”小轩急迫地吼着。 “进去!”魏相佐重复了一句。 小轩没有办法,只能踩着油门猛倒十几米后,向左侧转弯,冲进了胡同。 “嘭!” 就在这时,对方持刀的人已经冲了过来,追着面包车尾部一顿乱砍。 狭窄的胡同对面,也有两人持枪窜了出来,堵住了出口。 魏相佐顺着车窗扔飞烟头,起身向前,从包里拽出了一把钢刀,话语简洁地说道:“下车。” 车门弹开的声音不绝于耳地响起,魏相佐,小风,程刚,小轩等人全部冲下了汽车。 狭窄的胡同内,前后出口全部被堵死,众兄弟毫不犹豫地将魏相佐护在中间,头戴头套,单手持刀,看向冲过来的人群。 大约两秒后,对方二十多名持刀人员冲了过来,抬臂便砍。 前侧,小风,小轩二人,无视对方人数,直接迎上去就开剁。 车辆侧面,程刚拽着魏相佐的胳膊,低声吼道:“大哥,对面有枪,你跳墙先走。” “走?!”魏相佐挑着眉毛喊道:“几个喽啰而已,老子还用跑吗?!” “砍死他!” “上!” 面包车车尾处的胡同处,十几名持刀人员冲过来,叫骂声不绝于耳地向前冲着。 小风卡在车尾左侧,左右横躲对方两刀后,一脚踹倒一人,一刀上挑,直接将对面一人的脸颊砍得竖着豁开,皮肉外翻,鲜血与雨水混合,泚泚地狂喷着。 魏相佐的这帮兄弟,都跟他一样,反应迅速,身手灵敏,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两下子,明显是练家子。 小轩拿着刀向前猛砍,小风跟在侧面,连剁三人,只胳膊被刀割开了一下。 “哗啦!” 人群后侧,有撸动大喷子枪栓的声音,小轩立即拦着小风后退,站在了车尾处。 “砰!” 枪声再次响起,打的汽车尾部火星子四溅。 与此同时,入口处那两名持枪人员,也已经跑了过来,直奔魏相佐的位置。 “嗡!” 就在这时,胡同前后两侧的道路上,都传来了汽车马达的噪音。 魏相佐站在面包车车门位置,脸上没有惊慌的神色,只盯着对方的人群。 “吱嘎!” 刹车声率先在魏相佐的正前方响彻,一辆越野车,直接转弯冲了进来,速度极快。 胡同中央,两名持枪男子正在向前跑,准备干魏相佐时,一回头就看到了越野车冲了过来。 二人紧急迈步躲避,向胡同两侧的墙壁贴靠。 越野车的司机盯准一人,开车直接撞了过去。 人的两条腿,哪能跑过四个轮子,持枪男子左右横晃了两下,依然没有躲过飞驰而来的汽车。 “嘭!” 一声闷响,持枪男子直接被撞飞一米多远,右腿变形,鼻孔窜血地倒在了地上。 “咣当!” 越野车门弹开,一名壮汉持枪下车,咬牙喊道:“还特么敢在闸南动我家坐堂,你们他妈的活腻歪了!” 壮汉拿着一把手枪,冲着另外一名枪手喊道:“别动,动一下打死你!” “吱嘎!” “吱嘎!” 两台半截子货车停在面包车尾的入口处,三十多号人拿着关刀,一米多长的管叉冲了下来。 “坐堂,咋干?!”领头一人喊道。 “全给我干倒!”魏相佐站在面包车旁喊了一声。 三十多人冲进胡同,噼里啪啦地就跟对方互干了起来。 这时,胡同中央那名端着大喷子的枪手,见事不对,立即喊道:“踏马的,撤,撤出去!” …… 龙口区,码工总堂口,徐虎坐在关老二前侧,吸着烟,眯眼看着大香炉里插着的香,表情有些焦虑。 第一五四章 开局就是王炸 雨夜下,几十号人在北安街胡同内血拼,后赶到的魏相佐兄弟,将对方堵在胡同中央,一通猛砍,猛砸。 枪手这边一看自己被反套了,立马轰散,有人翻墙逃跑,有人凑在一块,拿枪冲出了胡同。但也有人彻底被堵住,让小风,小轩,程刚等人,摁在地上一通暴干。 魏相佐站在面包车旁边,见大局已定,弯腰上车,抬头喊了一句:“小风带人,小轩开车,拉我回仓库。” 小轩听到喊声,立即顶着大雨,弯腰上车,载着魏相佐先行离去。 胡同中,小风冲着一名壮汉的脸,连砍两刀后骂道:“不要弄了,跑了的也不追了,赶紧走,一会警署的人就得到。” 众人听到招呼,架起来被抓住的枪手,马仔,上了半截子货车和越野,立即扬长而去。 胡同斗殴刚刚结束没多久,警署的人就赶到了现场,足足来了二十多名警员。 顾同山被打死一案,码帮和余家抢夺尼克一案,都是开了枪,死了人的。警务署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严查各区,并且命令下级警务司,要在夜间增派警力,所以各区的出警时间,比正常时期提升很多。 …… 大约一个小时后。 天鸿港,港内二道街的仓库内,魏相佐用毛巾擦着脑袋,迈步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大厅内,十几名壮汉正在围殴被抓住的枪手。 魏相佐扔掉毛巾,弯腰坐在了一把木质椅子上,掏出了烟盒。 小风走过来,伸手帮魏相佐点燃了香烟:“把这帮狗日的全扔海里算了!” 魏相佐抬头看向小风,指着他胳膊上的伤口问道:“没事儿吧?” “小意思。”小风像个牲口一样地回了一句,弯腰坐在魏相佐旁边,直接自己拿着酒精,清洗起了伤口。 大厅内惨嚎声不绝于耳地响起,魏相佐吸着烟,面容平静。 又过了五六分钟,程刚满头是汗地走过来,低声冲魏相佐说道:“吐是吐了,但没咬出来啥关键性的消息。这帮人是今天上午从区外偷渡进来的,老板让他们在阳明家门口堵我们。” “活干到什么份上算结束啊?”魏相佐问。 程刚停顿一下回道:“杀了你,就算结束。” “呵呵,奔着要我命来的啊!”魏相佐冷笑了一声,摆手喊道:“谁是领头的,叫过来。” 程刚转身走到枪手一侧,伸手薅起一人的头发,拽到了魏相佐面前:“他一直说话来着。” 魏相佐俯视着对方:“不知道老板是谁啊?” “大哥,我们是在塔克混的,有老板出钱,让我们进龙城干一趟活儿,我们就来了,其它的啥也不清楚。”枪手右腿被车撞废,身上挨了三刀,看着惨不忍睹。 “你是领头的吗?” “我不是,我就是开枪的。”枪手回:“领头的刚才跑了。” “他知道谁是老板吗?” “应该也不知道。介绍这活儿的叫二斌,人在三区,他打电话,我们拿了定金,就进了龙城。”枪手语气颤抖地回道。 “我的命值多少钱啊?” “干成了,能给六十万。”枪手回。 魏相佐吸了口烟,缓缓起身,冲着程刚等人使了个眼色。 …… 两分钟后,二楼客厅内。 小风坐在沙发上,歪脖冲着魏相佐说道:“别想了,直接开战算了。” “对,肯定是徐虎找人干的。”小轩也附和道:“枪手不知道老板是谁,咱留他们也没用,直接码盘弄徐虎算了!” 魏相佐摆了摆手:“枪手啥都不知道,在我意料之中。顾老被打死,徐虎已经引起很多人怀疑了,他现在才不会又漏出要杀我的尾巴,不然他在码帮内部没法解释。” “大哥,刀都亮了,咱就别瞻前顾后的了。”小风低声说道:“要干就要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魏相佐抬头看向众人,话语简洁地吩咐道:“通知下面的兄弟,准备好,从现在开始,我要准备掀帮带的桌子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很兴奋。 “早就该干了!” “我马上去敛人!” “……!” 小风,小轩,程刚等人纷纷起身回应。 魏相佐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你们去办吧。” “好!” 大家伙掏出手机,纷纷下楼。 二楼上,魏相佐歪脖看着楼下的景象,低头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狙他。” …… 龙口区,码工总堂口内。 徐虎接到了下面兄弟的电话:“喂?” “大哥,北安街的事没成,枪手折了几个,但他们咬不到咱们身上。”对方语气急促地说道:“魏相佐肯定是提前收到风声了。” 徐虎闻声立即站起:“枪手的屁股一定要擦干净!” “你放心,我有数。”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不用在这等了,走吧。”徐虎起身冲着身边的兄弟招呼了一声,随即步伐急迫的就向外面走去。 魏相佐,徐虎二人一同盘踞在闸南十几年,彼此知根知底,暗中又多有摩擦,所以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出手,就能彻底搞死对方。 北安街的失算,让徐虎心里既窝火,又很慌,因为搞到这一步,双方就都没有后退之路了。 七八名男子跟着徐虎走出了,码工协会总堂口,一块上车准备去闸南区中心见李洪泽。 深夜,暴雨越下越大,徐虎站在伞下,弯腰准备上车。 “踏踏!” 雾气蒙蒙的街道上,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从码工总协会门前的岔路口中走出来,快步上前。 码工总协会门口,徐虎单手扶着车门,刚要往车里坐! “砰砰!” 枪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暴雨中,徐虎身边的两人倒地,身上鲜血横流! “大哥,有枪手!” “……!”徐虎脸色煞白,一步就窜上了汽车。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泛起,刚刚上车的徐虎,上半身中弹,身体飙血,瞬间喷红了汽车玻璃! “踏马的!”旁边的司机掏枪就要反击。 枪手连停都没停,转身走向另外一侧的岔路口,消失在了夜色中。 车内,徐虎脖子上,脸上全是鲜血,周边的马仔发出嘈杂的喊声。 斗争开始了,徐虎和魏相佐选择的方式都极为干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一个半小时后,正在家里呆着的苏天御突然接到电话:“喂?” “徐虎被枪击了!” “……!”苏天御怔了一下,咧嘴笑着说道:“顾同山的死,终于引起了连锁反应!” 第一五五章 闸南过招 码工总协会内,有人听到门口响枪,立马就跑出来观看。 车辆旁边,一名青年伸手扶了一下车内的徐虎,低声吼道:“大哥,先回院里吧。” 徐虎左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脸色煞白地吼道:“不回去,不能回去,开车,走,咱们先走!” “大哥,先去医院吧……。”司机担忧地说道。 “不去,我让你开车,快……先走……。”徐虎捂着伤口,眼珠子通红地吼了一句。 众人心里慌乱,只能听从徐虎的建议,立马上车,速度极快地离开了码工协会总部。 汽车飞速在街道上疾驰,徐虎刚开始是躺坐在越野车后座上的,但车越开越远,街道上也显得很空旷,所以到了最后,徐虎竟然选择蹲在了座椅前侧的空挡处,身体被前后的车座子挤压到变形,可他也依然不敢把脑袋伸到跟车窗一个水平线。 徐虎脸色苍白,身体僵硬,旁边的马仔关心他的伤口,伸手帮他撕开了衣物,但却看见徐虎身上穿着一件极厚的军用防弹衣,胸口处还掉落下,两颗镶嵌在防弹衣上的变形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虎已经把防弹衣都穿上了,而事实证明,这件衣服今天也救了他一命。 车辆在暴雨中疾驰,徐虎有些慌张地扫了两眼车外的景象,突然喊了一声:“停车,停下来……!” “怎么了,大哥?!”司机回头问道。 “小王跟我走,其他人全部下车散开走……。”徐虎咽了口唾沫说道:“车不能开了,太明显了,很容易被拦住。” “好!”司机点头。 三十秒后,汽车停在一处地形复杂的胡同内,徐虎只带着一个人,快速逃跑,并且令其他人散开而行。 为啥不回码工总协会?为啥不敢去医院?为啥要中途停车? 这些显得有些慌乱的行为,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徐虎已经切身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枪手能干他一次,就能干他第二次。码工总协会那边的人,会不会有支持魏相佐的,这谁也不清楚。哪怕就连徐虎自己身边的兄弟,也不可尽信。 徐虎带伤跑了,消失了。 …… 苏家。 狗六子坐在床上,抠着脚丫子给孔正辉拨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盯死码帮那边的动静,打听目前码帮的情况。 二人交流了十几分钟后,狗六子又联系上了余明远,直接告诉他,码帮那边肯定要出大事了,自己这一方要早做准备。可以现在就去求周耀祥,让他派人来龙城,以备不时之需。 余明远现在对狗六子是言听计从,接完电话后,当晚就从医院赶到了周家,跟周耀祥商谈了起来。 几通电话打完,狗六子心里暗自祈祷了起来。他此刻希望魏相佐能在闸南站住,不要一下就被砸躺下了,但同时又有点矛盾地期望他,在面对上徐虎之后,有一定的劣势。这样一来,对于余家团队来说,才能出现机会,出现平衡点。 为此,狗六子这边开启了吃瓜模式,不光频繁的与孔正辉沟通,而且还联系上了王道林,让他帮忙打听一下码帮目前的情况。 …… 当天夜里,闸南码帮的形势变得紧张了起来,魏相佐这一脉的人开始频繁走动,由小风,小轩,程刚等人带头进行串联,暗中拢人,等待跟徐虎那帮人掀牌抗衡。 同时,魏相佐也消失在了仓库,开始不露面,用电话遥控。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八点多钟,龙口区某别墅门口,停下了四台汽车,七八名五十多的老头,迈步走了下来。 众人低声交流着,一块进入了别墅,见到了龙口区的坐堂。 “徐虎呢?”领头的一名老头问了一句。 “许老,他在楼上呢,你们上去谈吧。”龙口区的坐堂,笑着回了一句。 老头子们点了点头,迈步上了二楼,在客厅内见到了身上还有血迹的徐虎。 “咋搞的,怎么闹到这一步了?!”领头的老人皱眉说道:“你们闸南这边,不能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聊吗?非得弄得你死我活?” “不是我想弄到这个地步,是有人想杀我啊!”徐虎起身招呼着众人:“各位叔伯,你们先坐。” 老头子们闻声缓缓落座。 徐虎沉吟半晌后,也没再磨叽,直接冲着卧室喊道:“把东西拿出来!” 三十秒后,三名大汉,拖着三个大箱子,迈步走进了客厅。 徐虎坐下后摆了摆手。 三名大汉将箱子摆到一块,打开了箱子盖,露出了里面整整齐齐的现金。 老头子们怔住,表情变得复杂。 徐虎插着手,话语简洁地说道:“各位叔伯,咱们就不搞那些弯弯绕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和魏相佐必须得没一个,所以还请大家抬抬手,给我两天时间,暂时先不要管闸南的事。” “你这……!”领头的老头子,眉头紧锁地说道:“没有这个规矩啊!” “魏相佐不想做金砖生意,他要上来,闸南这块消停不了。”徐虎皱眉说道:“我来做,大家都有得赚。” 说完,三名壮汉将钱推到了老头子们那一头。 “你们闹得太严重,搞不好,会长得过问这事。”领头的老头子,脸色凝重地回了一句。 “我就要两天时间,就两天!”徐虎竖起手指回道。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领头的老头子,也很果断,直接用脚踢上箱子盖,话语简洁地说道:“那就给你两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总协会这边不管闸南,但你得记住了,要动魏相佐,必须理由充足!” 徐虎点头。 五分钟后,老头子们拿钱离开,徐虎直接冲着龙口区的坐堂说道:“这事不能拖,要干就马上拍死他,不给魏相佐运作的机会。” “你说怎么干?”龙口区坐堂问道。 “你进闸南吧。”徐虎回。 “好!”龙口的坐堂点头。 …… 与此同时,闸南长清公司。 李洪泽坐在椅子上,吸着烟冲陆丰,李兴二人说道:“聚人,进天鸿港,帮帮徐虎的场子。” “他们码帮内斗,咱有必要这么活跃吗?”陆大师有些不解地问。 “他妈的,徐虎今天刚从咱这儿借走三百万安排总会的人,你不管他,他失败了,这钱你找谁要?”李兴跷着二郎腿,皱眉说道:“必须捧徐虎,只有他上来了,咱们才能在天鸿港做大买卖。” 李洪泽点头:“是这个道理,弄吧!” …… 苏家。 苏天御接到了余明远的简讯,对方告诉他,周家北堂口的人,已经开车赶往了龙城。 第一五六章 吃瓜 白日无话。 傍晚五点多钟,大雨还在下。 闸南区天鸿港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汽车,有越野车,有面包车,也有七米半长的货车,车内有人,而且全都不是港内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这些车,全都是龙口区,以及长清公司的人,具体来了多少,谁也不清楚。 港内二道街,陆丰坐在一家小吃店门前的雨伞下,正在喝着茶,看着自己的兄弟玩牌。 道路对面,一家经营着卖肉生意的足浴房内,魏相佐的兄弟,拿着电话说道:“对,陆丰都来了,我看见他了,咋弄,还等吗?好,我知道了。” 小吃店门前,陆丰喝着茶,搓着佛珠,脸上露出一副马上就要升仙的恬淡表情,瞧着非常稳健。 “嗡嗡!” 警笛声响彻,负责天鸿港片区的警务巡逻车,停在了小吃店门口。 一名警长级别的男子,推开车门,撑开雨伞走了下来:“丰哥,什么情况啊,你怎么也来了?” “没啥事儿,来港内喝会茶啊!”陆丰笑着回道。 警长级别的人来到雨伞下面,表情无奈地说道:“你们就别跟着掺和了,再弄下去……上头急眼了,谁都好不了。” 陆丰看着他,搓着佛珠回道:“我向上帝保证,我来这边就是喝茶的,绝对不会搞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警长无语。 “兄弟,要压事,你找我没用啊,你得找徐虎啊。”陆丰轻笑着回道:“你说是不?” 警长扫了一眼陆丰:“我明说哈,警务署那边集结六百多人的防暴大队,今天真要搞出大动静,天鸿港这些人都得被扫。” 陆丰缓缓点头,搓着佛珠回道:“我佛慈悲,相信正义,相信法律。” “艹!”警长崩溃地骂了一句,感觉也没办法和陆大师交流,直接上车,冲着司机说道:“在路边停,盯死他们。” “好勒!”司机开车停到了十字路口,开始关注着街道上三五成群的社会团体成员。 警务署内。 副署长拿着电话,脸色阴沉地骂道:“一个月内,他们都搞出多少事儿了?!你给我告诉闸南区警务司坐班,还有港内巡逻队,今天他们要是不知趣,防暴大队全给我扑进去,往死了收拾他们!” “是!”对方回。 …… 天鸿港内二道街,一间平房内。 小风拿着电话,叉着腰骂道:“大哥,长清,龙口都来了不少人,把咱的兄弟都盯死了。” 魏相佐低着头,吸着烟:“先别动,警务署那边肯定也盯着呢。” “哥,我给总会那边打电话,说龙口区和长清的人踩线,在咱们的地头晃悠。张正方说,他找徐虎核实一下情况,问问他是咋回事儿。”程刚皱眉说道:“这话明显是推脱,估计协会的那帮老头子,也被徐虎安排明白了,开始拉偏架了。” “三家搞咱一家,咱踏马有点挺不住啊!”小风叉着腰,咬牙切齿地说道:“打起来,总协会那边拉偏架,根本不会管咱们。不反抗,徐虎今晚肯定进闸南弄咱,你说,咱咋办?!” “玛德,不然咱先走,直接暗地里做掉徐虎算了,明干肯定干不过。”小轩也皱眉补充道:“不然真干起来,咱打不过,港口,警务署那边,最后肯定也向着徐虎。” 魏相佐斟酌半晌,摆手吩咐道:“你们下楼开车,我打个电话。” “好!” 众人见大哥心里有数,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迈步就下了楼。 魏相佐见众人都走了之后,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徐虎安排好了总协会那边,外围联系了李洪泽,还有龙口的宝成,一块在闸南堵我。”魏相佐低声说道:“我觉得他们的牌面也就这样了,漏得差不多了,咱俩见面聊一下?” 对方沉默半晌:“长老会的人要是拉偏架,你怎么应付?” “这帮老头子帮徐虎,是因为他的牌面比较好。但徐虎要站不住,他们比谁翻脸都快。”魏相佐停顿一下说道:“干了算了。” “你身边干净吗?”对方问。 “在北安街的时候,我试了一下。”魏相佐低声回道:“车停在胡同里半个多小时,最后反套的事也没漏,我身边应该是干净的。” “好,咱们在龙桥见面,我带两个人过去,一块研究一下这个事。” “行,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魏相佐迈步下楼。 …… 晚上六点多钟,两台车悄悄赶往龙桥,而由于魏相佐要见的这个人比较重要,所以他也没有带太多的兄弟。 很快汽车赶到龙桥附近,魏相佐坐在车内,抬头扫了一眼众人:“一会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自己下去。” “好。”小风点头。 魏相佐低头掏出烟盒,轻声安抚道:“不用紧张,长老会,龙口区的人,还有长清,帮徐虎都是奔着利益来的,能聚就能散。我魏相佐虽然没钱,也没门子,但我交的朋友,一个顶他十个!” 众兄弟听到这话,脸上紧张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魏相佐吸了口烟道:“等一会吧。” …… 苏家,吃瓜第一前线。 孔正辉喝着茶水,语气激动地冲着苏天御说道:“长清,龙口,都派马仔进闸南了,听说有他妈的大几百号人。而且警务署那边也派防暴队集结了,今晚天鸿港热闹得很啊!” 大白闻声撇了撇嘴:“热闹有个卵用?徐虎一出手,就是三家打一家,而且照现在的势头来看,魏相佐是既没有上面支持,也没有队友,牌面拉胯得很。我看呐,真要干起来,老魏悬了。” 苏天北眨了眨眼睛:“老魏要是悬了,那咱也完蛋了。徐虎上位后,第一件事儿,肯定就是弄咱们。” “要不然你给我魏相佐打个电话算了。”孔正辉冲着苏天御说道:“咱让周家的人抬他一手,直接干碎徐虎算了。” 苏天御摆了摆手:“咱要主动给他打电话,那就不值钱了。而且人家不一定和你一块干啊,毕竟码帮的人现在都认为顾同山是咱们弄死的。” “玛德,急死我了!”大白焦虑地说道:“希望这个老魏别太废吧,能挺住。” “……不要慌,沉住气。”苏天御轻声说道:“魏相佐既然敢跟徐虎叫板,我觉得他心里多少是有点底的,咱再看看。” 第一五七章 再次遇袭 龙桥左侧的街道上,魏相佐低头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抬头吩咐道:“你们在车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众人点头,魏相佐推门下车,而小风则是本能从腰间拔出枪,扭头扫了一眼四周。 此时,室外的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魏相佐独自一人迈步向龙桥边的正街走去。 街道清冷,灯光昏暗,魏相佐捋着路边往前走了大概能有一百米左右,裤兜内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魏相佐停下脚步,伸手掏出手机,打开了简讯,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别去龙桥,徐虎的人过去堵你了!” 路灯下,魏相佐低头看着简讯内容,浑身汗毛倒立,猛然转身看向了胡同口。 自己的位置怎么又漏了?! 自己的车里有鬼吗?魏相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但同时思维又很矛盾。如果真有鬼的话,那第一回合在北安街的设计反套,为什么会成功了呢?当时自己车里也是这些人啊。 魏相佐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立马迈步就向胡同跑去,同时拨通了要跟他见面的那人电话。 “嘟嘟……!” 一阵无法接通的忙音响起,电话挂断了。 魏相佐又打了两遍,电话都没有接通,对方的手机似乎是没有信号,或者是开了飞行模式。 “踏马的!” 魏相佐骂了一声,快步冲到胡同口,摆手吼道:“开车,过来!” 车内,司机小轩听到喊声,立马挂了前进挡,准备冲出去接应魏相佐。 就在这一刻,龙桥边的正街上,突然窜出来两台越野车,速度极快地向胡同方向冲来。 魏相佐回头看向路面,见到两台越野车内,分别有三人降下车窗,探出上半个身子,端起了手枪和折叠式微充。 魏相佐反应极快,第一时间迈步钻进了胡同,而他人刚进来,后侧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子弹横扫,胡同口处的砖墙,水泥墙被打的碎屑飞溅,魏相佐一边向回跑,一边喊道:“倒车,往后倒!” 刚刚开车要冲出来的小轩,听到喊声后,立马又挂倒挡向后退去。 “砰,砰……!” 就在此刻,胡同后侧出口也响起了枪声,三名男子手持散弹枪,手枪,快步冲来。 这一次,徐虎那边来的人不多,但使用的凶器却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马仔们手里个顶个的有枪。 要知道,尼克案,顾同山案发生后,警务署那边已经彻底红眼了。因为近期发生的枪案,比过去五年加一块还多,而且死了不少人,所以上层早都秘密成立了专案组,对码工协会,以及余家团队这边展开调查。 现阶段,虽然警务署那边还没有捋清楚案件经过,也没有掌握切实证据,但风口已经变得很严了,所以谁敢在这时候顶风作案,不给上层面子,那早晚都是要挨收拾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即使这样,徐虎还是准备顶风强杀魏相佐。 胡同中,小轩开车刚刚往后退了不足二十米,后侧的两只轮胎就被打爆了。 “开不走了,下车!”小轩拿枪吼了一嗓子。 北安街一战过后,魏相佐的人也如惊弓之鸟了,他们出门也携带了枪支,以防万一。 众人听到喊声,立即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魏相佐跑到面包车前侧,回头一看,正街上的那两台越野车,已经将胡同口堵死。 小风迈步上前,扯脖子吼道:“大哥,跳墙先走!” 话音落,程刚,小轩等人,也冲到了面包车前后两侧,开枪向外射击,掩护魏相佐撤离。 魏相佐心里也清楚,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这时也不会磨叽,只迈腿后撤两步,一个助跑,就冲向了胡同左侧的墙壁。 龙江沿岸的建筑,要么是成群林立的居民小区,要么就是各种小工厂,再加上这里距离码头很近,治安状况较差,所以这边的胡同围墙都很高,足有两米半左右,有的上面还拉着铁网。 魏相佐的身手是毋庸置疑的,他一个助跑冲到墙边,右脚踩着墙壁往上一蹬,双手就已经抓住了墙壁边缘。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了,墙壁非常湿滑,魏相佐向上爬的时候,一脚踩空,身体又往下坠了一下。 就在这争分夺秒的一刻,小轩从前侧退了下来,主动弯腰,用肩膀垫了一下魏相佐的右脚:“大哥,快跑!” 魏相佐借力直接窜上了墙头,身体横趴在墙沿上,伸手吼道:“抓我,上来。” 小轩帮魏相佐垫脚的那一下,正好让自己暴露在墙根下面,周边也没有掩体,所以对方第一时间盯上了他。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响彻,微充向墙壁一侧横扫,小轩伸手刚刚拉住魏相佐的腕子,后背直接暴出两团血雾。 “上来!” 魏相佐见小轩受伤,用尽全身力气拉了他一下,后者咬牙硬踩着墙壁,也窜上了高墙。 “小风,回来,走了……别打了。”一名壮汉拉着在前侧掩护的小风,返回了面包车侧面。 “上墙,快,上墙!”壮汉冲小风吼了一声。 话音落,其余几人也慌张地踩着墙壁,相互拉扯,向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逃窜。 “别等了,大哥,先走,快走,要不全得埋在这儿。”小风爬到对面的墙上,一边开枪替自己兄弟掩护,一边狂吼着。 “一块走!”魏相佐也在墙头上开枪。 受了重伤的小轩,一见魏相佐不走,立马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身体:“走啊,大哥!” 魏相佐被推地掉在了墙头的另外一侧,紧跟着小轩跳下来,鼻孔窜血地吼道:“快跑,快跑!” 魏相佐架住他,迈步向小工厂大院跑去,而另外一侧的小风,程刚等人,也四散着从墙头逃离了现场。 胡同内,那名掩护小风和魏相佐的壮汉,最终身中六枪而死。 魏相佐逃离了小工厂后,根本不敢向街道一侧逃窜,只想也没想地跳进了龙江,带着小轩消失不见。 …… 龙口区的别墅内。 徐虎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 大约五分钟后,一名汉子走进来,趴在徐虎耳边说道:“魏相佐还是提前惊了,跑了。” 徐虎听到这话,双眼发红,猛然起身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椅子,叉腰看向了室内的众人。 李洪泽在,顾同山的老婆孩子在,龙口区的坐堂,以及几名核心的领头人在,最后……长老会拿了钱的那帮人也在! 徐虎扫视着众人,咬牙吼道:“这屋里也踏马分不清谁是朋友,谁是搞军情的了,是吗?!”? 第一五八章 连线狗六子 码帮常年靠水吃饭,麾下子弟的水性都很好。 冰冷的江水中,魏相佐一边游动,一边用左手托着小轩的脑袋,怕他溺水呛死。就这样二人相互拉帮着,才算逃出了生天。 大约半小时后,魏相佐背着小轩来到了一处杂草地,小心翼翼地将后者放下。 “轩子……轩子!”魏相佐摇着小轩的脑袋喊了一声。 小轩躺在草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被江水冲干净的口鼻中,再次渗出了鲜血。 魏相佐双手按着小轩的腹部,猛压了几下,后者口鼻之间喷出了大量的血水与江水混合的液体。 小轩猛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没事了,没事了。”魏相佐一边与他交流,一边将他的身体翻到侧卧姿势,低头扒开他的t恤,看了一眼伤口。 肩膀中弹,背部中弹,两处枪伤触目惊心。 魏相佐也是老江湖了,只看了一眼伤口,心里就知道小轩非常危险了。 “……有……有鬼给徐虎通风报信……大哥!”小轩躺在地上,意识有些模糊地呢喃道:“可能是我们兄弟中间有人搞事……也可能是你要见的那个人,把我们卖了。” “别说了……别说了……!”魏相佐根本没空管自己的狼狈,只低头掏出了电话。 小轩缓缓抬起手臂,抓住魏相佐的手腕:“咱码头的兄弟,都被长清的人,龙口的人,徐虎的人盯死了,大……大哥,不能通知他们……不然咱可能还会漏。” 魏相佐闻声怔住。 “我……我们兄弟几个……一块入码帮,一块跑路……磕磕绊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我踏马真不希望……咱兄弟中间有人搞事……。”小轩瞧着魏相佐,声音沙哑地说道:“兄弟们,都想让你上位……让你跟徐虎争一把,因为大家不甘心。不……不过,说真的……我不希望这么做。争了就要死人,就要有人走,我还是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魏相佐听到这话,紧咬着牙关,无言以对。 “不……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开战了……没法回头了。”小轩说完这句,意识彻底消失,闭着眼睛不再吭声。 魏相佐低着头,动作利落地撕下了小轩的t恤,用布条将他的伤口勒住止血。 月光下,魏相佐起身拿着电话,甩干了上面的水渍,低头按了一下触摸键,见到手机屏幕并没有花,它入水后,机器内没有进水。 现在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手机,都是有防水功能的,再加上魏相佐本身就要在海上干活,所以买手机时,对这个需求还是蛮大的。 这个习惯让魏相佐不用在找通信设备了,他坐在草坪上,大脑急速运转着。 小轩说得对,码头的兄弟此刻肯定全部被徐虎,李洪泽,以及龙口的人盯死了,而且这帮人中间也不一定干净,一旦叫他们过来,消息再次走漏,自己就得命丧区外。 越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反而离自己越近的人越不可信。 魏相佐在码工总协会是有牌的,但有必要现在就打出来吗?他在闸南已经是完全劣势了,现在如果着急掀最后的几张牌,那一旦被拍死,自己也将再无还手之力,并且还有可能连累朋友。 魏相佐思考数秒后,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徐虎先请外人插手码帮家务事,已经是越线在先,那魏相佐此刻也不用在乎什么门规了。 斟酌再三,魏相佐拨通了一个号码。 …… 苏家。 苏天御站在窗口处,拿着电话冲王道林问道:“又被干了?!在龙桥吗?我靠,这魏坐堂有点辜负我对他的期待啊。” “……他是够呛了。”王道林低声回道:“他在港口的马仔全部被盯死了,而自己又在龙桥被狙了,我感觉啊,他能回码帮的机会不大了。” “唉。”苏天御长叹一声,心里情绪有点低落。 “你要早做其它打算。魏相佐折了,闸南码帮就清一色了,等徐虎稳定住内部,肯定就要整你们,替他师傅报仇了。”王道林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王叔。” “嗯,就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有些心烦地站在窗口,大脑也在快速运转,如果魏相佐彻底折了,那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苏天御陷入思考之时,他平时用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我是魏相佐。” “……!”苏天御怔住:“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你一个贸易公司总经理,想打听出你电话很难吗?” “呵呵,有事啊,魏坐堂?”苏天御笑着问道。 “我找不到余锦荣,你告诉他,我现在情况不太好,他可以帮我了。”魏相佐非常直接地说道。 “我为啥帮你啊?”苏天御也毫不避讳地问道。 “我在码帮还有牌,而且我要倒了,你们肯定被撵出龙城。”魏相佐话语简洁地说道。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怎么帮你?” “来找我,带着治枪伤的药,带上人。”魏相佐低声回道:“要快……!” …… 龙口区,别墅内。 徐虎迈步离开大厅,来到了后院中。 “玛德!屋里的人,肯定有人是魏相佐的眼线。”一名壮汉低声说道:“没想到啊,魏相佐还有这一手呢,他安排了一个质量这么高的鬼在咱这边。” 徐虎皱眉回道:“鬼的质量高,那就更加证明做掉老魏的必要性了,迟则生变啊!” 壮汉低声回道:“面上的人不能用了,不然消息很可能还会走漏。” 徐虎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趴在对方耳边说道:“让新渠道那边的人准备,他们跟谁都没有联系,让他们干。” “可以!”壮汉点头。 …… 苏家门口。 苏天御扭头冲着孔正辉,苏天北,苏天南,以及大白说道:“你们谁都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你自己能行吗?!”苏天南担忧地喝问。 “这事你们帮不上啥忙,我自己能处理。”苏天御坚持着回道:“记着我说的,随时准备好开溜!”? 第一五九章 时间紧迫 狗六子最终也没有听众人的劝阻,只一个人开着一台没有手续的破车赶向了城外。 路上,六子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想都不要想,魏相佐就是咱们最后的希望,肯定要扶他。” “你踏马就自己去了,怎么扶啊?!”余明远皱眉吼道:“他被干了两次,身边什么情况你都不清楚,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我知道,但现在已经没得选了。魏相佐要在区外被狙死了,那徐虎稳定住闸南,咱是没有办法应付的。”苏天御很冷静地回道:“必须搏一把,现在咱俩不要说其他的,你就告诉我,周家的人到哪儿了?!” “到龙城周边,怎么也还得三个小时左右。”余明远回。 “让他们再快点,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苏天御低声吩咐道:“你也联系一下尺军那边,我救上魏相佐,直接把他送到那儿。” “好。”余明远心里还是很惦记地说道:“千万稳着点,能救就救,不能救一定保证自己安全。” “你放心,今天晚上老子拿命都给你打出一个转机,送你一份前程!”苏天御咬牙回道。 余明远心里明白苏天御的意思,再次叮嘱道:“千万小心!” “知道了,”苏天御回:“就这样哈!”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此刻冒险去救魏相佐,确实是在为余家考虑,也确实是想在码帮内斗的事情上,为自己一方搞出一个转机。但这一切的前提,他还是为了苏家。 余家要是在龙城站不住,苏家最后一定会很惨,而这绝对是苏天御不愿意看到的。 苏天御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着手机给余锦荣发了一条简讯:“今晚要保魏相佐。” “注意安全!”余锦荣很快回了一条简讯。 其实,自从众人在一区遇袭后,苏天御和余锦荣之间一直是有单独联系的,而这事连余明远都不清楚。 …… 十分钟后,杂草地内。 魏相佐焦急地等待着,准备再次给苏天御打一个电话。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小轩突然抬起了胳膊,攥住了魏相佐的手腕:“大……大哥……我……我可能要不行了。” “别踏马放屁,人马上就来了!” “……我……我能感觉到……我……我要走了。”小轩攥着魏相佐的手腕,口鼻中再次大量往外渗血:“你……你们要好好活着……不然我白死了……。” 魏相佐伸手擦着小轩口鼻中的鲜血,低头吼道:“兄弟,再坚持一下,人马上就来了!” “我……我没家……一直拿你当亲大哥……你……你一定好好活着。”小轩呢喃着,再次闭上眼睛,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狂流,呼吸逐渐微弱。 魏相佐呆愣愣地坐在草坪上,看着自己兄弟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着,却无能为力。 血色江湖路,哪有那么多幸运和偶然……小轩走了,死在了杂草堆内,他身下湿润的泥土,足足被浸红了半指的厚度。 又过了十几分钟,苏天御熄着汽车大灯,进入了杂草地,手里拎着药袋子下车,却见到了小轩的尸体,以及满身是血的魏相佐。 苏天御愣了一下,低声问道:“人没了?” “嗯。”魏相佐此刻目光很平静地回了一句。 “那走吧。”苏天御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低声招呼了一句。 月色下,魏相佐抬头看向苏天御,一语双关地说道:“我还有兄弟没回来呢。”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让你兄弟过来。” 二人对视,魏相佐刚要说话,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当着苏天御的面,按了接通建。 “大哥,你在哪儿呢?老何死了,我也受伤了……!”程刚激动的声音在电话中响彻。 “你和谁在一块?”魏相佐冷静地问道。 “我就自己,我们跑散了,小风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程刚语气急促地说道:“我不敢回区内,也不敢给下面的人打电话。” 魏相佐沉默半晌,立即回道:“玛卡生活村你知道吗?” “知……知道!” “你到南侧村口等我,千万记住,现在谁都不要联系,尤其不要联系港内的人。”魏相佐嘱咐了一句。 “明白了!” 二人结束了通话,魏相佐又给小风打了一个,得知对方和另外两个兄弟在一块,并且都受了伤。 几人约定好见面地点上,魏相佐起身冲苏天御说道:“消息漏了两次,安全的也不见得安全。你有人吗?余锦荣不会就派你这一个人来的吧?” 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机:“要等等人才能到。” “我兄弟都受伤了,没人管的话,会有人死。”魏相佐皱眉回道:“他们不敢进区,而且没支援。” 苏天御听到这话,突然感觉有点棘手。如果他和魏相佐此刻先走,那小风,程刚等人没人管,很可能会挂掉,但现在几人贸然再次碰面,还有可能出事。 最重要的是,一区周家来的人,此刻还没有到龙城! 苏天御手里缺人,缺狠茬子用。 怎么办?苏天御心里非常纠结,思考半晌后,他再次拨通了余明远的号码,直言问道:“人还得多久能到?!” “再快也得两个多小时啊!我已经催了。”余明远回。 苏天御目光深邃,心里非常犹豫。 他还有招,但拿不准现在能不能用。 …… 二十分钟后,苏天御,魏相佐,载着小轩的尸体赶到了玛卡生活村。 二人刚到,小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哥,我和程刚见上面了,他也受伤了,血止不住的,你在哪儿?!” “我在第三个岔口里侧,你们快点过来吧。”魏相佐回。 车内,苏天御吸着烟,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内心既焦急又有些犹豫。 稍稍思考半晌后,苏天御扭头看着魏相佐说道:“我下车打个电话。” “嗯。”魏相佐点头。 大约三分钟后,小风,程刚等人相互搀扶着赶到了车辆旁边。 …… 区外。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坐在一辆破旧的皮卡越野车上,咬牙骂道:“徐虎也是个废物,两次都没弄死魏相佐,还得麻烦咱们动手。” “是。”旁边的人点头。 “人码齐点,赶紧弄死魏相佐,事情就结束了。”青年穿着迷彩服,坐在敞篷的皮卡车上说道。? 第一六零章 鲜血与背叛常伴(盟主更) 玛卡生活村南侧,第三个岔路口附近。 小风,程刚等人相互搀扶着回来,身上都有枪伤。其中小风伤得比较轻,只腿上被弹头擦伤了一下,而程刚和另外一名壮汉的伤口,看着就比较恐怖了。一人左臂肘关节下方全是鲜血,另外一人腹部中弹,意识已经模糊。 众人来到汽车旁边,程刚率先说道:“先……先救老高,他伤得比我重。” 魏相佐二话不说,拿起苏天御带来的药袋子,直接撕开了成卷的纱布,还有清洗伤口类的药水。 程刚,小风二人上车,扭头一看,见到了后座上的小轩尸体。 “嘭!” 小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有些崩溃地吼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踏马的,别让我抓到是谁走漏的消息,不然老子活扒了他的皮!” 程刚目光呆愣,看着小轩的尸体一言不发。 魏相佐站在副驾驶车门外,正在帮着老高处理伤口。 这时,苏天御迈步走了回来,面无表情地冲着车内的小风和程刚说道:“把电话交出来。” 小风死了兄弟,情绪似乎已经崩溃了,他红着眼珠子看向苏天御吼道:“你踏马什么意思?!” “你不要跟我喊,我让你把电话交出来。”苏天御表情冷淡地回道。 双方对视半晌,小风咬着牙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扔给了苏天御。 “你的。”苏天御看向了程刚。 “……!”程刚没有犹豫,也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苏天御拿完二人的电话,迈步上前继续说道:“抬手,我搜一下身。” 小风听到这话,心态瞬间爆炸:“你算老几啊,你凭什么搜我身?!” “不要废话,抬手!”苏天御冷眼回道。 双方交流之时,魏相佐一直在处理老高的伤口,自始至终都没有拦着苏天御,也没有插嘴。 “你是不是傻b啊?!我们伤成这样,可能还有鬼吗?”小风不服地瞪着苏天御:“滚蛋!” 苏天御伸手指着对方,话语简洁地回道:“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谁救你们。我不想跟你废话,抬臂,马上,立刻!” “去尼玛的,老子……!”小风情绪非常激动,暴躁如雷的就要骂人。 魏相佐站在车外,低头看着老高的伤口说道:“按他说的办。” 小风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气急且无奈地抬起了胳膊。 苏天御没有理会对方的表情,只伸手将小风和程刚的全身都摸了一遍,搜查得非常仔细。 苏天御确认二人身上都没有额外的通信设备了之后,才扭头冲着魏相佐说道:“赶紧走。” “马上,他腹部伤很重,要止血。”魏相佐拿着便携式缝合器,正准备缝老高的伤口。 车内,程刚拧着眉毛,迈步下了车,转身奔着车尾走去。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你干什么?!” “我特么撒尿,还用你管吗?”程刚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再次冲小风说道:“帮我弄点纱布,我要给胳膊勒上。” 小风停顿一下,弯腰也在药袋子里翻找了起来。 程刚向胡同内走了十几米后,才停下脚步,伸手摸向了腰带,同时扭头看向汽车方向。 车头位置,苏天御谁都没看,只双眼盯着程刚。 二人稍稍对视一下,程刚摆正了脑袋,额头和鬓角处有汗水滑落。 停顿,短暂的停顿过后,程刚抬头看向胡同出口,突然怔住,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大哥,有……有脚步声,有人!” 魏相佐听到喊声,猛然抬头。 与此同时,车头位置的苏天御第一时间从车内摸起了小风的枪,张嘴喊道:“你站在那儿,别动!其他人不要乱!” 小风冲下汽车,大脑根本没有多想地就拉了魏相佐一把:“大哥,先上车!枪,把枪给我!” m的!”程刚一看苏天御拔枪,并且车头附近的人都没有乱套,顿时咒骂一句,抬臂抡起胡同内的垃圾桶,直接扔向了汽车。 “亢亢亢……!”苏天御果断开枪。 程刚背部中弹,身体踉跄着前冲,紧贴着墙壁猛跑,眨眼间钻进了旁边的胡同。 小风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刚逃跑的方向:“兄……兄弟里……真的有鬼。” 苏天御一把抓住魏相佐的手腕,低声吼道:“上车,走了。” “我踏马非得弄死他!”小风迈步就要追程刚。 “嘭!” 苏天御抬腿就是一脚,扯脖子吼道:“你傻啊?!枪响了,人马上就来。走,走了!” 众人闻声后,第一时间上车。 魏相佐坐在副驾驶上,立即问道:“你的人来了吗?” “嗡!”苏天御没有回答,开车就跑。 …… 程刚是徐虎埋在这边的鬼,昨天在北安街上,魏相佐接到了一条简讯,知道徐虎故意在用阳明调他,所以反套算计了对方。 这期间,程刚并没有给徐虎报信,因为他知道,那时坐在车辆后座的魏相佐,一定是在观察着所有人,他如果敢下车,单独离开,那一定暴露。 徐虎的马仔死多少,是不是被算计了,这点不在程刚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他没有选择通风报信。 今晚龙桥二次设伏,是程刚偷偷给徐虎递的消息,因为他觉得,昨天魏相佐反套算计对方后,心里会本能对身边的人产生信任,那自己这时候递点,暴露的可能性就很低。 但程刚没想到,徐虎那边的情况更加乱套,消息提前泄露了,导致魏相佐先一步惊了,并且小轩拿命护着老魏,保他跑出了龙桥。 这次回来,程刚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老魏死里逃生,并且没了小轩,日后一定报复,所以他没得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为了博取魏相佐的信任,程刚在回来之前,竟用枪打穿了自己的左臂,企图让老魏不怀疑自己。但他没想到,老魏却联系了苏天御,而这个人太踏马谨慎了,不但没收了枪,还拿走了电话。 程刚没了通信设备,就没办法再给徐虎的人通风报信,也没空间单独行动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先跑了再说。不然一会被魏相佐试出来谁有问题,那他肯定得被弄死。 胡同中,程刚甩腿狂奔时,大声吼道:“他惊了!来人,来人堵他啊!” 程刚并不清楚徐虎的人到底在什么位置,他只能狂吼着,提醒对方,老魏已经反应了过来。 玛卡南侧村口,十几辆皮卡车已经冲了过来,因为刚才的枪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车内,苏天御额头冒汗,心里也没有埋怨魏相佐。因为程刚没有漏之前,谁也不清楚,自己人里谁有问题,而魏相佐的性格更不可能放弃兄弟不管,先自己跑。 魏相佐扭头看了一眼车后面,急迫地问了一句:“你有多少人?” “就几个。”苏天御回。 魏相佐懵了:“余锦荣派你过来,就踏马带几个人吗?!”? 第一六一章 追杀(盟主更) 玛卡生活村外围的道路上,十几台皮卡车速度极快地在赶往枪声响起之地。 车上,一名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穿着迷彩服,叼着烟,轻声说道:“快点追,这周边地形一点不复杂,他们跑不远。” “妈的,徐虎安排的眼线也是废物,说好打电话通知,却提前漏了。”副驾上的人骂了一句。 “快追!”青年催促了一句,他叫薛鹏宇,是活跃在龙城,以及一区周边的薛氏家族子弟。 这个薛氏家族是近几年才冒头的,主要做金砖生意,在战乱区域有很多金砖加工厂,而且还有个人武装,他们就是徐虎找到的新进货渠道。 薛家为了能大规模铺货,快速抢占市场,所以把货价定得极低,并且徐虎只要有事求他们,条件不太过分,薛家那边也都答应了。 龙城的货基本都从海上走,所以想要拿下这块肥肉市场,必然是要跟码帮合作。而这个群体里面,只有徐虎跟他们合作的意愿最强烈,所以薛家对他非常支持。 薛鹏宇是薛家的核心子弟之一,他负责的工厂就在锡纳罗山里,所以他才能带着四十多号人,这么快赶到了龙城区外。 …… 十几辆皮卡车速度极快地冲向了玛卡生活村,很快就与路上一直呼喊的程刚碰面。 其余车继续追,只有薛鹏宇的车停在了路边,他降下车窗,冲着程刚问道:“你是眼线?” “对,你们快点追,一定要咬死魏相佐,不然让他跑了,就麻烦了。”程刚和魏相佐也是近十年的兄弟了,二人共过苦,患过难,绝对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但此刻的他,却比谁都希望魏相佐活不过今晚。 “上车。”薛鹏宇喊了一声。 程刚迈步上车,再次补充道:“还有,余家那边也有人来了,抓到他,就能彻底坐死魏相佐串联余家,杀害顾老的事实。这样他们就翻不了身了!” 薛鹏宇挑着眉毛问道:“余家也来人了?!” “对,来人了,”程刚点头:“但就一个。” 薛鹏宇扔掉烟头,再次催促道:“快点开,我要亲手抓住余家的人。这帮逼做事没规矩,引一区的周耀祥入股龙城,这踏马是扰乱市场的行为!” 三十秒后,程刚借来薛鹏宇的电话,直接拨通了徐虎的号码。 二人简单交流后,程刚把电话给了薛鹏宇:“他让你接电话。” “喂?”薛鹏宇拿过了手机。 “你听好了,魏相佐要摁住,余家的人更要摁住!只要他俩一块被抓了,那对于码帮来说,顾同山就一定是他们杀的,明白我意思吗?!”徐虎非常激动地吼道:“码帮是讲规矩的,只有证据确凿,才没人会帮他们,替他们说话。” “我知道了。”薛鹏宇回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薛家的车队已经彻底盯上了苏天御的越野,双方距离在不停地拉近着。 龙城周边的地形都非常简单,因为左右两侧有多处地域都是战乱区,周边没有密集的建筑和生活村,有的只是树林子,山脉,以及各种湖泊河水。 玛卡生活村太小了,苏天御等人被堵在里面,是没有逃生机会的,所以只能向外跑。但外面的地形又太过简单,公路都是直肠子形状,车一旦开出去,根本无处躲藏。 苏天御抬头看了一眼倒车镜,语气急促地喝问道:“枪里还有多少子弹?!” “没多少了,”小风低声回道:“在龙桥的时候,几乎都打光了。” “踏马的!”苏天御骂了一声,直接掏出了手机。 “哒哒哒……!” 后侧,枪声响起,打的车尾部火星子四溅。 小风低着头吼道:“他们追上来了!” 苏天御喘息着攥着电话,等了三秒后问道:“在哪儿?!” “从东向西,马上进玛卡。”对方回。 “不要来了,上山,快!”苏天御回:“我被咬死了,马上弃车,你听枪声。” “知道了。” “对面人很多,有十几台车。”苏天御提醒了一句。 “嗯。”对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回了一句:“电话别挂。” “吱嘎!” 苏天御闻声猛然踩了一脚刹车,直接将越野开进了左侧的山脉脚下:“下车,下车!” 众人闻声冲下了越野车,魏相佐拿着枪,冲后方射击,而苏天御刚想跑,扭头一看老高还在车里躺着。 “带上他,带上他一块走。”小风一边开枪向后射击,一边语气恳求地冲苏天御喊了一句。 “玛德!” 苏天御骂了一声,弯腰从车内拽出老高,架着他就往山上跑。 小风,魏相佐二人冲着后侧打了几枪后,也只能向山上林子里逃窜。 “吱嘎,吱嘎!” 后方的薛家人马,没用十秒钟就赶到了苏天御的弃车地点,薛鹏宇跳下汽车,话语简洁地说道:“全他妈给我摁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落,皮卡车上跳下来四十多号人,这帮人都穿着迷彩服,防弹衣,拿着m系的自動步,以及p系的手枪,几乎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区内和区外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像这种活跃在战乱区,干着掉脑袋买卖的家族,几乎都有私人武装,要么就是跟私人武装有合作,不然肯定生存不下去。 四十多号人,端着枪,乌泱泱地冲进了密林。 苏天御在前侧扶着老高,故意和魏相佐等人保持一定距离。他相救对方是真的,但不想死也是真的,所以在躲避对方追捕人群主力。 但没想到,苏天御刚往侧面跑,后面就有十几个人追了上来,死死地咬住了他。 “他妈了个b的,这帮人还要杀我!”苏天御再傻也能明白过来对方的动机,随即只能玩命向山里逃窜。 带着一个人,向坡上跑动,这本来就是极为耗费体力的事,再加上对方手里全部有枪,所以即使体力非常好的苏天御,狂奔了上百米后,还是有些脱力。 “砰!” 就在苏天御行动减缓,身体没劲儿之时,后侧一名薛家枪手,一枪就打在了苏天御的左侧大腿上。 火辣辣的痛感,外加脱力的无力感,令苏天御瞬间脚步一滑,直接栽倒在地。 后方,十几个人一组的人群,距离苏天御的位置,已经不足六十米。? 第一六二章 南域战神(盟主更) 山上,枪声爆响。 苏天御动作利落的滚到一颗直径起码一米左右的大树后侧,伸手拽了一下老高,将他也拉了回来。 龙城这边是热带气候,山上的密林中植物生长非常茂盛,到处充斥着绿油油的藤条,柳枝,以及各种草类杂物。 苏天御看着昏迷不醒的老高,本想放弃他单独跑路,但转念一想魏相佐的性格,以及自己心里那个早晚都会暴露的秘密,这才咬着牙,再次于树后架起老高,咬牙向山上跑去。 苏天御费力的架着老高,一边利用树林的复杂地形躲避后方子弹,一边拿着电话扯脖子狂喊:“姚豆豆!!!我踏马快死了!” “我听见枪声了,对方的火力点呈品字形落位,我下去,能走,但不能救人,很容易被咬死!”对方立即回道:“你得往上来,把肉送到嘴边!” 也就是苏天御当过兵,意志力比常人强悍,不然换成一个普通人,在浑身脱力且受伤的情况下,极大可能会本能放弃逃跑,这在战场上叫意志力崩溃,并且这种情绪会感染,那种十几万人马面对少于自己敌军追击时,能被杀的人仰马翻,就是源于这种情绪。 人的身体到达某种极限时,大脑会给身体自我保护的信号,而这个信号只能靠人的意志力抗衡。 苏天御咬着牙,铆足了劲,继续向山上窜着。 另外一头,魏相佐胳膊上挨了一枪,狼狈不堪的也在向苏天御这一侧跑来! 就在苏天御感觉自己一步都迈不动了的时候,魏相佐冲过来,伸手扶住了老高,帮他减缓了压力。 后侧,薛家的人已经距离几人不足三十米,这个范围,已经是自動步可以无限搂火的距离了。 苏天御脚下一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扯脖子吼道:“散开,老魏,散开!” 喊完,苏天御滚动着身体,藏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紧跟着,他看见魏相佐在身中一枪的情况下,依然拽着昏迷的老高,将他拉倒了树干一侧。 “嗖嗖!” 两发手l自下而上的飞了过来,苏天御听到声响,经验十足的没有马上跑出掩体,因为他知道对方至少有十把枪,在锁定这个位置,只要露头,那是必死。 苏天御蜷缩着身体,倒在石头缝隙中,胳膊,手臂护住了要害! “轰,轰!” 两声爆炸声响彻,手雷落地后炸飞了不少碎物,弹片混合着石屑乱射。 “噗噗!” 苏天御的身体没有办法移动,只感觉自己手臂,大腿上被灼热的弹片打破! “姚豆豆,我日尼玛!!”苏天御暴跳如雷的骂道:“老子踏马白救你了……!” 山坡上方。 一名左脸被完全烧伤的男子,拎着一把纪元年前的老牌步狙,落位在了一处粗细中等的树干后侧,他头上裹着军绿色头巾,脸上蒙着三角巾,身上穿着的衣物,全都是普通的登山服。 步狙是ssg3000改良款,枪托和枪体都进行了减重处理,这枪在世界口碑爆炸,主要以高品质,高精准度,赢得了很多警务部门的青睐和采购。 男子落位后,低头看着夜视瞄准镜,语气很平稳的说道:“我落位了,但没有时间移动了!二点做假狙,先开枪吸引对方注意力,我要看清楚他们的移动阵型!火力手,在我左前方一百五十米左右等待命令,突击组准备进场救六子!” “为啥要二点做假狙?!”对讲系统人有人不解的喝问道:“打完就走了!” “六子刚去龙城,体格弱,惹了不少事儿。”男子低声回道:“我在这埋掉四十人,给他养口气!” “……收到!”二点的人回了一句。 三秒后,去二点的人讲步枪挂在腰间,伸手拿着摘掉后背上的狙,随便向左拉扯了一下,找到了一个不算理想的射击点位! 这一刻,山坡下方的薛家人马,已经向大石头方向围去,他们也很谨慎,不知道苏天御手里还有没有枪,所以选择远点架枪瞄准石头两侧,其他人向旁边拉扯,找到苏天御藏身的位置。 枪声一直在响,苏天御被打的在石头后根本不敢露头,他身上此刻也没枪,完全无法反击。 “快点弄,冲上去,摁住他!”薛鹏宇喊了一声。 七八个人拉开角度后,几乎已经看见了苏天御的身体。 “砰!!” 就在这时,二点位置的男子,突然开枪搂火,一枪直接将靠近苏天御位置的薛家马仔爆头。 枪声一响,薛家的马仔立即轰散着向后撤。 “他们接应的人来了,有狙!!”薛鹏宇身边的壮汉,立即指挥着说道:“左侧的人,马上冲狙击点,其他的人继续前压,先抓人!” 命令下达,薛家武装人员分出了足足二十多号人,直接奔着狙击点位扑去,而剩下的人,则是依旧向苏天御的位置压迫。 “砰!” “砰砰……!” 二点位上的男子,枪法很准,几乎没开一枪,对方就有一人倒地,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身上携带着震爆弹,烟物弹等功能性武器。 一群人依靠着林间复杂的地形,速度极快的就冲到了二号点位那边,并且投掷了数发震爆弹! 二号点位上,男子低声吼道:“玛德,我瞎了,啥都看不见了,得撤了!” 话音落,左脸有烧伤的男子,蹲在树干后面,低声说道:“你撤!” 火力手紧跟着回话:“我去掩护一下假狙!” “你别动!”左脸有烧伤的男子语气不容置疑的命令了一句,双眼已经看清楚了对方的推进的人群,以及阵型:“突击组上,卡主位置之后,不要撤,等他们围上来!” 话音落,两名端着自動步枪的男子,立马从密林中弯腰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抬枪就冲着苏天御周边的人群射击。 这俩人一前一后,枪法准,心态稳,前侧一人只跑动了五六米后,就打伤了对方两人,一直用点射进行进攻,而后侧那人则是开了全自动,有节奏的扫射大石头那一侧。 “还有人,有步枪靠过来了!!” “他们人不多,就俩人!” “这几个人很硬,枪法很准,大家散开!” “他们没有几个人,不然不会这么打!” “……!” 频繁的喊声在薛家这一侧的人群中响起,原本想要围住苏天御的枪手们,此刻全部向后退,拉远了距离。 与此同时,二点位的男子已经拎着枪,啥也不管的向远处跑去,而他的跑动,也吸引了六七个人追击。 两名突击手很快接近了大石头附近,但没有马上去救苏天御,而卡主了两侧的树干,躲在这里进行射击。 双方互打了数十枪后,薛家的人再次围了上来,准备吃掉这俩人! 这时,薛鹏宇的心态也炸了,双方一碰面,他这边已经倒了六七个人了,而对方有多少人,他还不清楚。 “快点把人给我摁住!”薛鹏飞怒吼着催促了一句。 众人再次前压! 就在这时,山坡上的第一狙点内,姚豆豆双手架枪,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正要向大石头方向冲的一名男子,直接脑袋爆裂,仰面倒在了地上。 姚豆豆枪口移动很快,但却不影响枪法,他卡在树干后面,弹无虚发,每开一枪对方必倒下一人,并且落弹点全部都是脑袋。 连开数枪后,对方被爆头狙杀五人,其余人员也不是傻子,立马躲避在了树干后侧,全都瑟瑟发抖! “还有一把狙,太准了!!” “在山坡一百五十米处!” “……!” 喊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薛鹏宇旁边的那名壮汉,立即吼道:“刚才的是假狙!给我冲现在这个!!不然我们的人都动不了了!” 话音落,右侧的五六名汉子,利用树林的复杂地形,快速向姚豆豆方向包抄! 姚豆豆没动,只低声命令道:“火力手准备,不要让他们靠近我!我架住了,不能换点!” 话音落,两名火力组成员,拿着微冲,便携式轻机枪,站在姚豆豆左右两侧的位置,开始疯狂向下点射! 这二人一登场,再次射杀五六个人! 壮汉目瞪口呆的看着山坡上方,立马拽着薛鹏宇吼道:“碰……碰到正规军了!抓不住人,快走!” “走个屁!!!”薛鹏宇吼道:“给我抓他!!” “走,听我的,走,不然全的埋在这儿!”壮汉拽着薛鹏飞就要往下跑。 山坡上,姚豆豆扣动扳机! “砰!” 一枪落,人在密林之间,只漏出半个脑袋的薛鹏飞,直接被狙死,脑袋爆裂! “走?!!往哪儿走?!”姚豆豆打完一枪后,再次低声命令道:“突击组,不要管六子,我架枪压左右两侧,你们下去封门!!老子说吃他四十人,就四十人!!老子不可能天天在龙城,干这一次,我让龙城这几家人,以后见到苏大坑绕路走!” 突击组俩人,闻声向左右两侧散去,对方人马想要阻拦,但姚豆豆一枪倒一人,把对方足足近十个人,全部压在了树干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妈的,不能一个一个跑,一块跑!”有人喊了一声。 “跑,我跑尼玛币!!”苏天御骂了一声,扯脖子吼道:“大铭,给我扔把枪!” “嗖!” 左侧的突击手,从腿部拔出手枪,仍向了苏天御! 苏天御起身后,根本不需要与姚豆豆等人交流,直接就领会了他们的战术意图,帮助突击手封门! 姚豆豆一杆长枪,压住对方十几人,不敢乱跑,突击手两侧拉扯,直接封死对方退路! 这一夜,枪声在密林中爆响! 苏天御远道而来的朋友,不但杀了顾同山,令码帮大乱,还要在密林中狙击四十人,要帮苏大坑养这口气! 姚豆豆! 少校军官,曾是南沪大迁移时落难的孤儿,父母死在了内陆,他被父亲的战友军官收养! 在军营长大后,姚豆豆在独立战争中担任狙击手位置! 南域会战,一区盟军八万人打反叛军十四万人,战斗进行了近一个月! 一个月期间,姚豆豆参加了四场规模不一的作战,以狙杀156人的战绩,震惊华人远征军,特此提拔为少校军衔,被军级长官赞许为,南域第一狙!! 也是在这场会战中,姚豆豆负重伤,左脸毁容,上半身也有百分之四十多的烧伤面积,而救他的人,正是跟他在一支部队的狗六子。 …… 枪声响彻二十多分钟,密林安静。 半小时后,徐虎接到程刚电话,后者精神崩溃的吼道:“死了,全死了!” 第一六三章 难受的虎哥 山上。 姚豆豆等人在清理现场,营救魏相佐等人之时,苏天御已经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 “喂?!” “老魏救下来了,你现在啥都不要管,马上通知孔正辉,让他带着协会核心,还有三家人的家眷一块走,去一区,快点!”苏天御停顿一下,语气急促地补充道:“哦,不,先去锡纳罗,到尺军那儿,再从这里借道飞一区,这样会安全一点。” 余明远怔了一下:“有必要搞得这么急吗?” “是这样的,如果老魏没有被咱们救下来,那徐虎不会着急动我们,一定会先稳定闸南内部,拿了码帮的权力再说。但老魏被咱们截胡了,那徐虎就彻底被架上了。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动我们的人,换回老魏;要么他会把顾同山的死,推到我们和魏相佐身上,说我们是一块合谋干的这个事,让内部矛盾变成外部矛盾,这样码工协会才会继续支持他。”苏天御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手里没有魏相佐,我们不用着急撤,但有了他,必须马上就跑。” 余明远大概读懂了苏天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先走,等魏相佐稳定下来,咱们再发力,再回来?” “对的!”苏天御立即点头:“长清公司,外加龙口和闸南,三家凑在一块搞事,以咱们现在的量级,肯定是碰不动的。先走,等魏相佐稳定下来,让他去渗透码帮内部,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问题是,要带多少人走,走多久啊?!” “咱们同济会的核心全部带走,下面的人不用管,因为对面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具体吸纳了多少会员,会员都是谁,你懂我意思吗?”苏天御回。 余明远沉吟半晌,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好,我现在就给孔正辉打电话。”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又联系上了大哥苏天南:“赶紧带着家里人,公司核心成员,马上走!就现在,啥都不要管了!” “好。”之前狗六子出城的时候,就已经跟苏天南聊过这事,所以后者并没有意外,也没有细问原由,只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此次“同济会”全家跑路,实属是无奈之举,因为徐虎丢了魏相佐,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隐患。这人不死,那一定会在暗中继续搞事,所以此刻红眼的徐虎,很有可能会拿苏白孔三家的人说事,在城内强行动他们,从而达到换老魏的目的。 除此之外,余家的人救了魏相佐,那徐虎也可以趁机把顾同山的死,安在老魏身上,说他是为了上位,联合余家干死了老顾。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并且老魏目前百口莫辩。 综合以上原因,老魏这一丢,徐虎下一步一定会强动苏白孔三家。而这三家之前没有准备跑,那是因为苏天御并不确定,魏相佐是否会联系自己,选择跟自己合作,更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救走老魏。 如果不能,三家目前没必要跑,因为徐虎干死魏相佐后,一定是先稳定码帮内部的。 …… 龙口区的别墅内。 徐虎站在客厅里,内心情绪非常压抑。 “他妈的,薛家的人都是纸糊的吗?!四十多号人,去抓四五个人,竟然能全折了,还让对方跑了?!”龙口区的坐堂破口大骂:“就这还是什么私人武装?我可去踏马的吧。” “魏相佐跟着余家的人跑了,对咱们来说,不是啥好事儿。”李洪泽皱眉说道:“打贼不死,就要夜夜防贼。” 徐虎叉腰站在窗口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他要杀魏相佐,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顾同山突然死了,这对于隐忍多年的徐虎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彻底控制闸南的机会。 之前有顾同山在,徐虎虽然明面上是闸南的一把手,是帮带,但他实际在任何大事上都没有话语权。货物渠道,散货方式,以及货物定价,那都是顾同山说得算。他哪怕只在大量的进货中,少量地掺一些自己的私货,那都要被顾同山暗中敲打。 这种滋味不好受啊,但徐虎又没什么办法。因为老顾是他的师父,并且在码工总协会非常有人脉,有威望,再加上闸南的二把手魏相佐,对这个师父也一直很敬重,那如果徐虎造反,跟顾同山较劲,最终一定会死得很惨。 没办法,徐虎只能隐忍,只能对顾同山言听计从。 但徐虎没想到的是,顾同山突然被打死了,而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也出现了! 老顾这一没,压在徐虎头上的那块大石头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借着师父凉凉的当口,开始重新码牌,想要彻底拿稳闸南的权力。 至此,徐虎开始联系李洪泽,龙口区坐堂,以及长老会成员,还有顾同山的老婆孩子支持自己,想要以换新渠道的方式,宣布自己在闸南的地位,先稳定内部,再收拾余家替师父报仇。这样一来,名声和钱,还有权力,就都让他赚了。 可徐虎没想到,一直在闸南看似不争不抢的魏相佐,却也在这个时候心思活泛了起来。他不但怀疑是自己干死的顾同山,而且在态度上,是不支持自己的,甚至不支持贩卖金砖的生意。 那天码工协会的长老会牵头开会,徐虎原本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人支持,眼瞅着就要拿到了权力,并且更换新的进货渠道了,但最终却被魏相佐搅黄了。 魏相佐的这一下,碰触了徐虎最敏感的神经,所以才有了当天晚上,徐虎在大排档和魏相佐之间的对话。 那是徐虎最后一次试探魏相佐。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老魏能支持他,让他坐稳闸南一把的位置,那双方可以像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但谈判过程中,魏相佐的情绪明显是抗拒的,是厌恶的。 老魏也不是傻b,徐虎现在能用到他,那自然态度会好,但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后,那以徐虎的独b性格,肯定是不会容忍闸南出现第二个声音的。到那时魏相佐在反抗,肯定就晚了。 徐虎不清楚老魏的心理活动,但对方展现出的抗拒情绪,让他彻底下了杀心。 徐虎真的没得选啊!他此次攒局,徐虎给予李洪泽,龙口区坐堂,以及长老会成员,都许诺了大量利益,他已经被彻底架在这个位置上了。如果不能顺利坐稳闸南区一把的位置,那他跟众人透支的信誉,将会迎来反噬。他这艘行驶在闸南的大船,也一定会沉没。 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徐虎要弄死充当绊脚石的魏相佐,这才有了他在北安街钓鱼,想要诱杀魏相佐的行动。 魏相佐查顾同山被打死一事,动用了不少闸南码帮的关系,也用了不少码头的人,这一点自然瞒不过同样在闸南人脉很广的徐虎,所以他利用这个机会,给魏相佐挖了个坑。 但徐虎没想到,魏相佐手里也有牌。两次暗杀失败,魏相佐不但脱困了,而且还跟着余家的人一块跑了。 这绝对是个隐患! 徐虎站在窗口处,仔细思考了一下后,立即扭头说道:“动苏白孔三家!无论如何,也他妈的不能让魏相佐这么轻松地就消失了。” 狗六子对徐虎心理活动的揣摩,几乎是变态级别的。 果然,徐虎抓不到魏相佐,只能选择狙击苏白孔三家。 第一六四章 集体跑路 别墅二楼大厅内,徐虎走到李洪泽身边,低声冲他说道:“先不要管薛家那边了,你给李兴打电话,让他带警员过去,不管用啥理由,都让他把苏家的人摁住。还有陆丰,让他也带人过去。” 李洪泽思考半晌:“用他们换老魏?” “对,人摁住了,交给我。”徐虎回。 “好。”李洪泽也没得选,他押了徐虎这一注,就只能帮他。 二人交流完毕,徐虎又冲着龙口区坐堂说道:“宝成,让你的人去抓孔家和白家的人。必要的时候,开两枪,闹出点动静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花钱找顶缸的,但总之一定得摁住他们!” “好。”宝成和徐虎也已经彻底捆绑在一块了,只有徐虎先上来,对方支持他,他才有可能坐稳龙口帮带的位置。 “要快,因为老魏已经跑了,咱不能在给对面准备的机会。”徐虎催促了一句。 众人点头。 …… 二十分钟后。 苏家大院内,苏政才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自从跟了余家开始,三天饿九顿不说,现在还要跑路,余锦荣这会长是怎么当的!” “哎呀,不要磨叽了,先走了,再说。”苏苗苗拽着老爹,语气急促地说道:“快,快,上车!” 苏政才不情不愿地上了汽车,吼着喊道:“要跑就快点,别特么走一半让人堵住了,那脸彻底摔地上了。” “快快,你们也上车!”苏天南冲着家里人喊了一句。 苏家人无奈,心里都骂翻天了,但也只能听上面的安排,拿着简单的行李,上了汽车。 众人正在忙碌期间,同济会苏家的核心成员也赶到了。这些人都是苏家公司以前的核心元老,他们帮了协会很多的忙,但同样也拿了不少钱。 “什么情况啊,突然就要走?”有人问。 “先别说了,先上车,上车再说。”苏天南招呼道。 就这样,二十多名同济会核心成员,也爬上了汽车。 苏天南感觉人数差不多了,立马摆手喊道:“走走!” …… 与此同时。 白家,孔家那边也在忙碌着,尤其是白宏伯,这王八蛋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站在自家的客厅里,拿着电话吼道:“协会紧急团建。对,点到名字的,马上就得走,去一区待三个月。” “开什么玩笑啊?这都几点了啊,团建?!” “不要废话,赶紧集人,我们开车在路上接你们。”白宏伯非常鸡贼地说道:“此次集体出行,有经济补贴,有学习政策,谁表现得最活跃,最配合,回来就给他升官。” “……给钱啊……给钱行,那我马上收拾东西。” “快点昂!” 就这样,白宏伯找了个团建学习的借口,将他家门下的人迅速集结,并且与孔家的人汇合后,一同离开了自家大院。 …… 再过十分钟。 四台警用车停在了苏家大院门口,李兴叼着烟下车,走到门前一看,大铁门上挂着锁,大院内一片安静。 李兴摆了摆手,一名警员直接从车内窜出来,两步爬上墙头,进入院内寻找了一番。 数十秒后,警员跳墙出来:“一个人都没有,连踏马狗都牵走了!” 李兴皱了皱眉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徐虎的号码:“苏家的人跑了。” “动用你的关系,找他们啊!一定拦住他,别让他们离开边境线。”徐虎几乎是吼着回了一句。 李兴是长清公司的人,他帮徐虎是因为李洪泽的态度,所以双方不存在谁听谁指挥的问题:“我尽量吧。” 挂断电话,李兴斟酌半晌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在哪儿呢?巡逻呢是不?你帮我注意一下,看看闸南这边是不是有车队开出去了。对,应该是环卫口的车。啊,你看到了是吧……?” 李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上了汽车,抬头冲司机说道:“去边境龙桥那边。” “是!”司机点头。 警用车队再次启程,奔着区外赶去。 没多一会,从闸南出来的陆丰,也在龙城市郊边缘与李兴的车队汇合,双方一块在公路上追撵了起来。 …… 另一头。 龙口区的几个把头,路行,在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带人离开了闸南,去追孔家和白家的人。 市警务署内,王道林坐在办公室里,接通了电话:“喂?” “王叔,警务署那边是啥反应?”苏天御问。 “防暴大队那边成立了紧急指挥中心,今晚谁在城内搞出大动静,上层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王道林回。 “在城外呢?”苏天御又问。 “城内现在都乱套了,哪还有精力管城外?”王道林皱眉回道:“几百人的斗殴,真干起来了,打死几个,你连主要凶手是谁都很难判定,那又能判谁死刑呢?!” 苏天御停顿一下:“那您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孔家,白家的人比较多,他们得出城啊!”苏天御回。 王道林斟酌半晌:“行,我留意一下。” “魏相佐已经在手里了,等他缓一缓,事会有转机的。”苏天御故意给对方吃了个定心丸。 “魏相佐都被搞成这样了,他还有能量吗?” “有,他先联系的我。”苏天御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好,我知道了。”王道林回道。 二人说完,结束了通话。 …… 五分钟后,往锡纳罗方向走的公路上,苏天南拨通的狗六子的电话,语气急促地说道:“玛德,不是码帮的人追出来了,是警员追出来了,我都看见警灯了。” “能走吗?” “我们的车太多了,肯定跑不过他们啊!”苏天南回道。 苏天御思考半晌:“你们留人拦一下,让二叔他们先走,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与此同时,陆丰拨通了李兴的电话,皱眉提醒道:“都快过边线了,最好别追了,苏家的人挺阴的……!” 李兴一直不太能瞧得起陆丰,只不耐烦地回道:“你不上点心,徐虎会以为我们在敷衍他。” 第一六五章 陆大师谈佛论道 车内,陆丰稍稍停顿一下,适可而止地劝说道:“人家码工协会内斗,我们表现得比当事人还活跃,这没啥必要吧?” “你既然押了徐虎,那就得帮他,他不好了,那你在他身上下的注肯定也没了。”李兴皱眉说道:“你天天念佛经,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行,你懂得多,那你去吧。”陆丰见对方说话带刺,也就没有再劝,直接挂断了手机,抬头冲着司机喊道:“停车,在这等一会算了。 “啊?不去了?”司机问。 “李兴表现得比徐虎他儿子还活跃,我们去抢他功劳干啥?那不招人烦吗?”陆丰懒洋洋地说道:“抽个烟,唠会嗑,挺好的。” 旁边,一名壮汉看着陆丰的表情,突然说了一句:“丰哥,我总觉得……你最近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感觉对啥都提不起兴趣,也不争,也不抢的。” 陆丰吸了口烟:“我争的时候,一个人打苏白孔三家,搞到最后,我兄弟进去了,钱赔了,最后不但没得到一句宽慰的话,反而还遭到了很多埋怨,让李兴骂我是废物……你说我还争啥?” 壮汉沉默。 “再说了,码帮内斗,你可以选择挺徐虎,暗中支持,但不能自己下水跟他们一块干事,甚至一块肉搏。这用佛家思维来看,是不智的,是愚钝的。”陆丰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话里的禅意颇深。 众人懵逼,壮汉一脸惊愕地问道:“这也能扯到佛家上面吗?” “当然,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佛家思维来解释,来窥见天机。”陆丰越说越玄乎。 壮汉眨了眨眼睛:“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事呗?” 陆丰深吸了一口烟,盘着佛珠说道:“佛家讲因果,你不想求果,那就要避因。你看哈,尼克的事,顾同山的事,城内都放枪了,而且死了好几个人,这是前因。往后走,码帮内乱,徐虎想上位,闹得闸南很混乱,现在他又想杀魏相佐,这些都是后因。而我们原本是局外人,但现在被搅和地已经彻底掺和到这件事里了,位置从旁观者变成了局内人,那未来的一切果,你都脱不了干系。” 壮汉一脸茫然:“大哥,我咋听得云里雾里呢?!” “你这人慧根就是浅,很愚昧。”陆丰无语地解释道:“城内掌管佛门规则的是谁?那踏马是政府啊!最近一段时间内,恶性案件频发,警务署看似忌惮码帮的体量,不敢过分打压,怕引起群体事件,但实际上心里在都憋着火呢。你码工协会,长清仗着自己体量大,有社会影响力,就往死闹事儿,那打的是谁的脸啊?” 壮汉怔住。 “有因必有果。”陆丰懒洋洋地说道:“不管徐虎能不能成,这个果早晚都会来,懂吗?而我们原本是可以避开前因的,但老李太着急了,非得自己下水,那这个果,最后也会到长清身上。你看着吧,会有人为此买单的。” 壮汉听到这番话,彻底拜服了:“大哥就是大哥!这套解释,我听得都快皈依了!” “人有信仰,心就会净。” “大哥牛b!但你可千万别真整出家了,兄弟们,受不了。” “我慧根也浅,我与佛的距离,到门槛这就算缘尽了。”陆丰装了一个相当圆润的逼。 众人狂汗,不再与大师交流,思维不是一个层面的,有啥可聊的? …… 龙城市外。 苏家的车队正在公路上高速行驶,但由于他们的车辆型号不统一,而且车上的人也比较多,所以速度并不快。 后侧,李兴的警用车队已经追上来了,眼瞅着就要在边境线附近堵住他们。 车上,一名警员看着苏家的车队,冲着李兴说道:“你还是给陆丰打个电话吧,让他带人上来,我看苏家的人挺多的。” “他还敢拒捕啊?!他们要是真拒捕了,那还好了呢!”李兴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立即催促道:“再快点,离近了就鸣枪示警。” 话音落,车队再次提速。 …… 去往锡纳罗尺军基地的路上。 姚豆豆和苏天御二人,亲自处理了魏相佐兄弟的伤口,并且给他打了一针急救性的抗生素。 一切弄妥,苏天御还在担心着龙城的情况,再次拨通了大白的号码,与他交流了起来。 车上,魏相佐坐在后座,突然冲着姚豆豆问了一句:“兄弟,哪儿人啊?” 姚豆豆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华人啊!” “……!”魏相佐听到这个回答,知道对方不愿意与自己多交流,也就没有深问。 过了一小会,汽车停在了路边,众人等待尺军的人过来迎接。 魏相佐摸了摸老高的额头,心里有点焦急。 …… 龙城市,警务署内。 王道林刚准备离开时,突然被副署长叫到了办公室。 “咋了,领导?”王道林点头哈腰地冲着上司打了个招呼。 副署长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王道林说道:“收拾他!” 王道林拆开文件扫了一眼,表情有点古怪:“啥理由呢?” “非法聚会,涉嫌参与黑帮活动。”副署长懒得解释,只表情平淡地说道:“剩下的理由你自己找,往死收拾他!” “呵呵,上面这是……?”王道林说了半句。 “他妈的,因为这个狗艹的港口,龙城四个区的警务单位,全都加班了。”副署长靠在椅子上骂道:“咱们一把今天去开会,被议会那帮人一顿臭骂。” 王道林立即点头:“明白了!” “去吧。”副署长摆手。 王道林拿着文件离开。 …… 去往锡纳罗的公路上,苏天御众人只等了一小会,就看到尺军的车辆过来接应了。 众人下车,准备与对方交流,而就在这一刻,魏相佐无意间注意到,跟在姚豆豆身后的一名男子,左耳朵没了半只。 魏相佐看到这个景象后,彻底呆愣住,一系列的线索,瞬间在脑中串成了线。 第一六六章 闸南第一阴阳家 公路旁,苏天御正在和尺军的人沟通,而魏相佐站在后侧,双眼看向他的背影,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 龙城边境附近的区内公路上。 李兴拿着电话问道:“咱缉私处那边集合了吗?ok,ok,你把人拢住,现在就上直升机往外迎我。是的,薛家的人在外面被干得挺惨,对面估计有接应的人,我怕他们狗急跳墙,所以咱得留一手。好,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后,副驾上的一名警长扭头问道:“还用得着咱缉私处出直升机吗?” “还是小心点好,薛家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鬼知道对方有没有接应的人。”李兴很谨慎地回了一句:“陆丰那个王八蛋心里对我有情绪,他靠不住,咱得自己留点后手。” 警长点头。 “加油,超过去。”李兴冲着司机吩咐道:“靠近就开枪。” 话音落,四台车再次加速,直奔苏家车队追去。 苏家不会原地等着李兴,而李兴也不可能等到直升机汇合之后,再去追。 双方距离无限拉近之后,李兴车内的一名警员,直接探出头鸣枪示警,同时还有人拿着警用车内的喇叭喊道:“前方车辆靠边停滞,接受检查,我们是警务署缉私处的。” 枪声响了,而且还是警用车拦路,苏家的人肯定不敢再硬跑了,因为谁也不清楚,他们是带着啥命令来的。一旦真开枪打死两个,那可能也白打死。 车队被逼地停在了路边,苏天南下车后,第一时间拨通了狗六子的电话,而苏政才也弯腰走了下去。 四台警用车停在路边,李兴挂上证件,拎着警用枪,推门下车:“人太多了,全带回去不现实,摁住苏政才和他儿子就行。” 众警员点了点头。 一行人快步上前,李兴拿枪指着货车车厢里的人喊道:“都待在车上别动!” 苏家的人不敢多说话,只在车厢内等待。 苏政才下车后,背手看向李兴:“现在这世道,真特么没地说理去哈!警务人员能给地面的人跑腿,呵呵,看不懂啊!” 李兴拿着枪,迈步来到苏政才身前:“听着你这么说,你心里是明白事的哈!知道因为啥找你吧?” “你别搞其他人,没用。”苏政才到也干脆地回道:“你摁我就完了。” “懂事儿!”李兴看着苏政才,歪脖问道:“你不能拒捕吧?!” “艹,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我拒捕干什么?”苏政才直接伸出双手:“来吧,整吧,我看你们能咋地。” 李兴走到苏政才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有你遭罪的时候。” 说完,一名警长抬头喊道:“苏天南,苏天北,全给我下车,你们也得回去!” “凭啥抓我们啊?!”苏天北下车喝问。 “缉私处正常传唤你们,有问题吗?有没有问题?!”警长上前,一巴掌打在苏天北的脑袋上:“你配问为什么吗?啊?!” 苏天北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李兴伸手薅着苏天南的脖领子,抬头招呼道:“走了,走了。” 李兴的思路是没毛病的,他此刻把苏家所有人都带走,那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还容易出事。但只带走苏家核心成员,那就简单得多了。 人拉回去,表面上问讯一下后,就直接放掉,然后码帮那边直接在门口堵人,把苏政才带走,这事就算成了。 苏家爷仨被众人拉扯着,就塞进了车内。 货车上,三姐苏苗苗一看老爹和自己的兄弟都要被带走了,立马急了,下车就要阻拦。 “嗡嗡!” 就在这时,往城内方向的公路上,突然开过来十几台汽车,速度极快地向这边赶来。 这十几台汽车都非常狼狈,车身上全是灰尘和泥土,显然是在野外公路上开了很久。 车队行驶速度很快,而且是从弯路上出现的,李兴他们有视线盲区,所以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车队就到了近前。 车队停滞,从一区华都赶过来的岗叔,低声冲着其他人吩咐道:“下去,把人弄走。” 这批人,原本是从一区赶过来,帮着苏天御一块救魏相佐的,但由于山上的枪战提前发生了,苏天御也迫不得已地提前用了豆豆他们,所以岗叔等人一进了龙城地域,却发现自己没事干了。 正好在这个关头,苏天御给他打电话,让他接应一下自己家的人。 车队停滞,三十多名大圈仔背着手,藏着枪下车,而岗叔则是坐在车内没有露面。 领头一人脸上生着横肉,迈步来到警员身前,完全不讲道理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 “你看不出来啊?我们是缉私处的警员!”警长指了指自己身前挂着的证件。 脸生横肉的壮汉,斜眼看着对方回道:“我散光,看不清楚你身上的工作证。” 说完,壮汉带着三十多号人开始向前压迫,李兴等人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把人放了!”壮汉指着李兴吼了一声。 李兴拧着眉毛,心里想的是拖延时间,因为缉私处的人马上就到:“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我误会你妈比了个b!老子早想干你了!”苏天北突然爆发,从后面一拳就打在了李兴的后脑上。 “哗啦啦!” 三十多人亮出枪,对准了李兴等人。 “你们踏马的还敢打警员?!” “……这区外黑灯瞎火的,你说你是警员,你就是啊?我踏马还说,我是市长呢!”壮汉摆手吼道:“揍他!” 与此同时,苏家货车上,那些原本没有吭声的核心子弟,协会高层,此刻全都跳了下来。 李兴头皮发麻,立马摆手吼道:“别动,缉私处的直升机就在附近。” “那就蒙上被干你!”苏天北扯着李兴,上去就是两拳。 岗叔的人,外加苏家的人,大几十号人马凑在一块,围着李兴就是一通乱干。 众人打完之后,将警务车上的执法记录仪,录像设备,全都砸了,苏天北甚至还抽空往李兴汽车油箱里撒了泡尿,稀释了汽油。 一通暴打后,岗叔的人护送着苏家子弟,迅速离开了边界桥,彻底进入了锡纳罗地区。 …… 大约半小时后,陆丰赶到了现场,见到了刚刚过来的缉私处人马,以及惨兮兮的李兴等人。 李兴鞋被打丢了,眼眶子被干得敖青,身上全是脚印子和被踩踏过的痕迹。 此情此景,陆丰心里莫名有点小爽。他实在忍不住地凑过去,冲着李兴整了两句:“你看我就说吧,苏家的人很阴,贼他妈坏,你非得不听。你看这整的,多犯不上啊!” 李兴红着眼珠子抬起了头。 “当初,我在厂子内被摘了耳朵,又在福满楼折了手艺……那时候公司的人是咋说我的?!说我是废物,说我啥都干不了,说我领着几百人,没搞过一个苏家。卧槽,公司这帮人,在拿话整自己人的事上,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陆丰低声“劝”说道:“我觉得啊,这事还是别往外传了,不然你也得被埋怨,被骂是废物,你说呢?!” 李兴听到这话,气得大脑缺氧:“陆丰!你他妈b的,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要跟过来,我能出事吗?!” “不是,我刚开始跟你来了啊!但你说我啥也不懂,让我在车里念经啊!”陆丰皱眉回道:“啊,你让我来,我就得来,你让我滚,我就得滚。怎么滴,佛家子弟不配有脾气呗?” “我去尼玛的!”李兴心态早都炸了,站起身就要动手,但被其他人拉开了。 “算了,我不跟你一样的,谁让咱在公司亲戚少呢。”陆丰转身走到一旁,声音不大不小地冲其他警员问道:“都谁动手了?” “就苏家那几个小子,苏天南,苏天北他们……。”警员擦了擦鼻血回道。 陆丰背着小手,一边往远走,一边撇嘴骂道:“艹,又是这个阵型?!在福满楼就是他们几个,唉,我没整过啊……我可真踏马废物!” …… 区内。 王道林给白宏伯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小白?” 第一六七章 笑容和善,王道林 白宏伯闻声立即回道:“我们和苏家走的不是一条道,已经出海燕坑了。” “有人追你们吗?”王道林问。 “现在还没有,但我有港口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龙口区的人追出来了。”白宏伯回。 王道林思考半晌,立即回道:“你们啥都不要管,继续往前走,我去海燕坑。” “好,谢谢你了,王叔!” “呵呵,没事儿。” 二人结束了通话,王道林吸着烟,冲着开车的警员说道:“绕路,在去海燕坑的那条路上等着。” “知道了。”警员点头回了一句。 ……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一台警车停在了必经海燕坑的公路入口处,车内只有四名警员。 王道林坐在后座上玩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交流。 众人到了没多一会,城内方向就开出了十几台越野车,都是从天鸿港方向冲出来的。 “老大,龙口的人来了。”司机提醒了一句。 王道林慢悠悠地抬头,打着哈欠回道:“走吧,下车。” 话音落,车内五人一同走了下来,其中两名警员摸向了自己的配枪。 车队呼啸而来,见路口处有警员拦着,只能选择停滞。 王道林背手站在原地,跨着步,体态慵懒。 龙口区坐堂宝成的一名头马,迈步先下了车。这人在龙口也是个有名有姓的角色,名叫卢伟,曾因倒腾紧俏物资,外加持械伤人被判了六年,近期刚出狱,是宝成的心腹,也是支持宝成当帮带的铁杆嫡系。 卢伟心里焦急,他急着去抓白家的人,所以迈步走上前后,立即就问了一句:“怎么了,警官?” 王道林笑着看向他:“多大仇啊?人家都全家跑路,还不能给留条活路啊?!” 卢伟怔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道:“警官,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啊?我是出区办事的。” 王道林迈步上前,轻声冲他说道:“兄弟,听我一句劝,别替背后赚钱的人挡枪。你怎么来的,怎么带人回去,咱啥事儿都没有。” 卢伟停顿一下:“我说了,我听不懂你是啥意思,我现在要过去。” “非得要搞事啊?”王道林问。 卢伟心里焦急,再加上他看对方人数也不多,所以立即顶了一句:“我犯罪,你抓我,你要没证据,那就别挡道。你看我车里有多少人了吗?五六十号人!你四五个警员,能干啥?!” “兄弟,你给我个面子,行不行?”王道林的语气,依旧很温柔。 “前段时间码帮出事,你们抓徐虎了吧,最后怎么样了?你不还是拘了两天,就放人了吗?!”卢伟见王道林有些心虚,立马出言怼道:“你什么级别啊?!署长都办不明白的事儿,你能办明白吗?” 王道林看着他,没有吭声。 卢伟直接回身摆手:“走,走了!” 后方,停滞的车队,马上就重新前进。 “啪!” 王道林突然伸手揽住卢伟的脖子,笑着回道:“你咋这么轴呢?!” “你踏马干什么?”卢伟脸对脸地喝问道。 话音刚落,车内龙口区的马仔,一看王道林动手了,立马全都冲了下来。 “干什么?警员打人啊?!” “什么意思啊?!松手!” “……!” 数十号人,就这样围了过来。 王道林身边的警员,全部掏出了配枪,围在了周边。 “拿枪怎么了?老子犯罪了吗?你开枪打我啊?!” “拿手机,对着他拍,我看他能怎么的!” “……!” 码头协会的这帮人,真的是在港口猖狂惯了,因为那里的警员,海警队,以及缉私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是打心眼里不怕穿制服的,并且区外的警员一进港口也都很低调。 这种习惯,让他们觉得,自己人多势众,真他妈闹出乱子,那也是法不责众,有上层顶着。 一群人不但没有惧怕王道林同事手里的枪,反而还乌泱泱地围了上来。 王道林看着迎面走来的众人,轻笑着冲卢伟说道:“你啊!你就是蹲久了,脑子不灵光了。你想想,我为啥就带四个人,就敢过来拦着呢?” 卢伟听到这话,眉头轻皱了一下。 王道林左手搂着卢伟的脖子,右手扒拉开枪套,突然趴在他耳边说道:“上层正不知道拿谁开刀好呢,你说你冲上来干啥?” 话音落,四名警员突然用身体将王道林围在了中心圈内,阻挡住了外部马仔的视线。 王道林压低枪口,对准了卢伟的大腿。 “亢!!!” 清脆的枪声泛起,卢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右腿膝盖没了支撑力,火辣辣的痛感直顶脑门。 王道林左臂架住卢伟的身体,脑袋微微低着看向对方,轻声又说:“想过去啊?啊?!” “亢!!”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卢伟的右腿膝盖明显变形着弯曲,鲜血迸溅了十几厘米高。 “是不是想过去啊?!”王道林一边低声问着,一边再次扣动扳机。 “亢!” 卢伟右腿彻底被废,疼得惨嚎着,昏死了过去。 王道林连开三枪后,左手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警员,指着龙口区的人说道:“给宝成打电话,告诉他,我二十分钟后,就去抓他。他躲一下,我都算他在逃。” 说完,王道林拎着枪,直接钻上了汽车,拨通了上层副署长的电话。 “喂?” “领导,我在海燕坑公路上遇到了码帮滋事,鸣枪示警后无效,他们袭警拒捕。” “踏马的,反了他们了呢!”副署长爆了一句粗口,直接摆手吼道:“防暴队,给我出城,扫清这帮地赖子!” 王道林明知道对方人数众多,但却为啥只带了四个人出城? 如果他带的人多,那卢伟还会不会表现得这么跳?如果他不跳,那王道林还有理由开枪吗?! 老王在警务系统内干了十几年,他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上层憋屈,所以老王要杀鸡儆猴,给上层出气,所以卢伟倒霉了。 同时,老王这么一干,余家也得记着他的好。 老子为了送白家和孔家走,匆忙之下只带了四个警员去了现场,并且差点遭受到袭击,最后没办法,才开枪崩了卢伟,彻底得罪了码工总协会。 那你余家是不是欠我一个大人情?! 王道林这个人,在基层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身人脉充足,自身积累厚重,他现在只缺一个机会,一个腾飞的机会。 …… 当晚。 码工协会长老会十几名成员,在丝毫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被警务署传唤。 与此同时,龙口区坐堂宝成,在准备去海燕坑处理袭警事件时,也在半路被警员堵住,抓走。 第一六八章 收拾 此次警务署传讯码工协会长老会成员,与上次约谈徐虎是完全不同的性质,因为这一次是有龙城议会,以及某领导默认许可的。 …… 市警务署内。 三名警员将码工协会的张正方关押到了一间,没有监控室,没有录音设备的空房间。 “蹲下!”年轻的警员指着地面,表情非常冷峻地命令道。 张正方六十多岁了,而且在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有自己的尊严和体面,所以直接笑着摆手:“别扯这个了,我蹲不下。” “蹲不下是吧?!”年轻警员挑眉喝问了一句。 “是,蹲不下。”张正方盯着对方回道。 “啪!” 年轻警员直接一个嘴巴子扇在了张正方的脸上,扯脖子吼道:“抓你进来,你还摆谱?!你当这是港内吗?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张正方被打得头晕目眩,嘴角流血,但依旧靠在墙上回道:“蹲不下!” 话音落,铁门关上,三名年轻警员扯着张正方稀疏的头发,把他堵在墙角,就是一通乱捶。 这三人不光动手,而且还羞辱张正方,把他的上衣t恤,全都撕碎了,让他光着身子在地面上滚,爬。 …… 另外几间问询室内,长老会成员的遭遇都差不多,一群老头子被实习警员,或者是编外工作人员,一通暴打,有的甚至被逼着喝了厨房泔水。 光肉体上让你屈服,这肯定是不行的,人家还得在精神层面,彻底击溃你。 这期间,有几名老头都被干服了,求饶了,但类似于张正方这样的人,不管对方怎么收拾他,他都没怂过。可以被打倒,也可以被羞辱,但嘴上绝对不能拉胯。 老头们受到的待遇,相比于龙口区的宝成,那还算是较轻的。因为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算硬朗,而且很多人都有慢性病,警务署的人也肯定不会奔着弄死去收拾他们。 但宝成不一样啊,他还年轻,他扛折腾,所以人一进了警务署,就几乎没闲下来,足足有三批警员,轮三班倒地收拾他。 宝成十根手指的指甲盖,全部被铁钳子薅下去了,浑身赤条条地被扔在水泥地上,宛若一块橡皮泥一样,被人随意揉捏。 这群人哪一个在市区里,在地面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但此刻被关在警务署,却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由此可见,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你地面体量混得再大,那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你都无法对抗权力机器。 码帮的人数再多,体量再大,它毕竟是依附着龙城生存的,真把上面搞急眼了,那权力机器想要弄你,又怎么可能是几个社会名流抱团,就可以抗衡的呢? 码工协会也不会因为这事,就真的反抗政辅,搞什么群体事件,因为没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啊! 陆大师的预言,绝对是极为准确的,他说的因果,真的来了。 近期围绕着码工总协会产生的一系列恶性案件,都让警务署署长如坐针毡,也让上层主管政法的领导心情烦闷。 几次约谈和安抚,不但没起作用,反而码帮那边还更加猖狂和肆无忌惮,那人家权力机器不收拾你,收拾谁呢?! 在这一点上,码工总协会在港口的关系,也没有吭声,更没有帮忙调和。 对于控制码工协会的上层来说,出了事情,那自然就要有人背锅。几个长老会的人而已嘛,挨收拾了,就挨收拾了呗。 码帮各区的人马,一听说长老会的人被抓了,都组织人要闹事儿,但却被远在三区的码工协会总会长,也就是大龙头,一句话压了下去。他说,谁敢在这时候闹事儿,马上就踢他出码帮。 所以,长老会的人,以及宝成都倒霉了,他们被搞得很惨。 但事件中心的徐虎和闸南码帮却默契地被遗忘了。 上层开始强压,下层多件事情崩盘,这些烂事,让徐虎本人也被架上了火炉。他此刻已经退不了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离开别墅后,徐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顾同山的老婆,并且从区外接回来了魏相佐的马仔程刚。 苏白孔三家,余家,以及魏相佐逃跑,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并且徐虎目前也没有在一区收拾他们的能力,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闸南内部问题,稳住盘子。 怎么稳住呢? 顾同山被杀一事,就是最好的话题点和突破口。 魏相佐和余家的人跑了,这本身就是一件百口莫辩的事儿。 …… 尺军在锡纳罗的基地内,苏白孔三家的人被安排在了一处条件极差的平房区内。 这也不是尺军不懂得待客之道,而是他们自身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这帮佣兵居无定所,哪里有仗打就去哪里,自身条件本身就很艰苦。 众人抵达时,赵巍虎并没有在这片营区,而是在锡纳罗战乱区在谈生意,所以接待苏天御他们的,只是赵巍虎手下的一名副官。 凌晨,孔正辉正在跟副官交流时,苏天御已经在安排去一区的事儿了。 大院内,人头攒动,苏天御忙得不可开交。 角落中,魏相佐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起身,走到苏天御身旁,冲他说了一句:“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稍等,一会我找你。”苏天御匆忙地回道。 “现在就得说。”魏相佐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苏天御停顿一下,只能迈步和他走到了房屋侧面。 此刻,魏相佐腰间是有一把枪的,他右手放在枪柄上,目光明亮地看着苏天御,低声问道:“我们都要去一区吗?” 苏天御看着魏相佐的脸颊,双眼同样明亮,缓缓点头回道:“对啊,去一区。” 一股强烈要拔枪的冲动,此刻充斥着魏相佐的内心,他盯着苏天御的脸颊,右手有些颤抖。 苏天御笑呵呵地瞧着对方,伸手指着他的枪说道:“到这儿了,就不用摸枪了。” 魏相佐攥着左拳,内心极为挣扎。 就是苏天御杀的顾同山,魏相佐已经彻底证实了心里的想法…… 怎么办? 干还是不干?! 第一六九章 实锤 尺军基地中,魏相佐双眼盯着苏天御良久,最终也没有选择拔枪。 “我还有事要做,尽快去一区吧。”魏相佐声音低沉的回了一句。 “好,到了一区咱们在细聊。”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伸手拍了拍魏相佐的肩膀:“大哥,到了这儿,就没事了,别紧张,呵呵。” 魏相佐看着他,没在说话。 苏天御转身便走,继续去忙着安排众人撤离的事。 月色下,魏相佐坐在简陋营地口的大石头上,低头点了根烟,平复自己的心情。 很明显,徐虎和自己都被余家的人算计了,更准确的说是被苏天御算计了,因为魏相佐刚才从后者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比冷静的情绪,那是一种死吃定他的表情。 没错,苏天御杀顾同山是真,但徐虎想杀魏相佐也是真的啊。 苏天御用自己的枪,迫使徐虎在看到机会的那一刻,也端起了枪。 内讧搞到这个份上,魏相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徐虎也不会放过他。 魏相佐能怎么办?在去跟余家人,跟苏天御翻脸吗? 太晚了啊,来不及了啊! 魏相佐不是一个跑单蹦的亡命徒啊,他是闸南区的坐堂,他身后还有很多兄弟在跟着他。 顾同山是死了,但小轩为了救他也没了啊,程刚在这件事情里叛变,而小风,老高等人更是身负重伤,跟他狼狈的跑了出来。 码头的那些兄弟,未来会遭受怎样的处境,魏相佐心里是清楚的,他此刻如果啥都不管的打死苏天御,那哪些兄弟该怎么办? 此刻守徒弟应有之义,那就守不住坐堂之义。 魏相佐深吸了一口香烟,扭头看向绿油油的山地,心中已有了无奈和妥协后的决定。 前路没得选了,此刻不与余家合作,魏相佐恐怕是很难在码帮内部翻盘了。 良久过后,魏相佐在地面上摁灭烟头,起身走向了营区内部。 小风见魏相佐回来,立即咬牙说道:“这次徐虎没把咱们搞死,那他就得日防夜防了!” 魏相佐扫了他一眼,皱眉吩咐道:“赶紧给家里的兄弟打电话,能跑的赶紧跑,马上立刻!” “你和余家的人,怎么谈的?”小风问。 “谈的挺好,你甭管了。”魏相佐再次催促道:“马上打电话!” “好!”小风点头。 魏相佐没有跟小风说顾同山之死的内情,更不会告诉他自己和苏天御刚才的心理活动,因为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 一天后。 苏天御等人从锡纳罗官军机场起飞,赶往华都。 与此同时,徐虎被逼无奈之下,找到了码工总协会的副会长,并且在各区多名堂口帮带的见证下,带回来了程刚。 总协会的会议室内,程刚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副会长瞧着程刚,吸着烟,声音低沉的说道:“因为你们闸南码帮的事,长老会多名成员都被约谈了。你得好好说啊,不然一不留神,小命可就没了。” “是,是……!”程刚连连点头。 “怎么跟我说的,就跟怎么大家说。”徐虎吩咐了一句。 程刚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沙哑的回道:“顾……顾老……就是魏相佐串通了余家人杀的。” 副会长,各区堂口的帮带,听到这话,全都眉头紧锁。 “说话要讲证据,信口开河,老子把你牙全掰了。”一名老头挑着眉毛吼了一句。 “……我说的都是真的,人就是魏相佐和余家串通后杀的。”程刚双眼通红,抬头看着室内的人吼道:“魏相佐和顾老其实早都不和了,他不想做金砖生意……这事很多人都清楚,但闸南这边一直有顾老和虎哥压着,他也不敢跳出来唱反调,但心里一直是不平衡的,他是闸南的坐堂,一直负责水面上的买卖,但在金砖的生意上却没啥话语权,每次走完货,能拿到的利钱也很少,所以他心里不平衡。” 众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魏相佐身边的小风,小轩,老高他们,都很多次提出来要单干!这话不是我随便说说的,闸南的人都清楚。”程刚继续补充道:“余家的人要在天鸿港插支旗,这事让魏相佐看到了机会,所以他早都和余家那边暗中有接触!咱远的不说,就说上次余家找驻军在天鸿港抢人……魏相佐这边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但他带着我们去了天鸿港后……却让我们暗中不要管虎哥,放余家的人走,这事当时很多人都清楚吧?” “对,我听说了。”一名新滨区的帮带,缓缓点头附和:“那次事,魏相佐确实没帮忙,而且先走了。” “是,他带着我们先走了。”程刚继续补充道:“还有,顾老没了之后,我们一帮人去去过一区,秘密见过余明远的。” “还有这事儿?”副会长惊愕的问道。 “对,就顾老出殡的前两天,我们是在一区的。”程刚立即点头回道:“我们去了八个人!开了两台车,闸南的几个路行,都知道这事。” 魏相佐去过华都,私下里见过余家的人,这几乎算是石锤证据了!因为站在领导层的视角,下面有很多互掐的细节,他们都是不清楚的! 副会长一听这话,拍着桌子吼道:“码帮虽然有内斗,但在对外上从来没有出过内奸!这个魏相佐真是活够了……!” 徐虎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程刚,缓缓抬头说道:“北安街,龙桥口的两次事,我都是要抓杀顾老的枪手,但魏相佐两次截胡,为的就是保护枪手!我之前也没想到他和余家有联系,所以大意了,让他跑了。” “你是帮带,闸南的乱子就得有你来处理!”副会长指着徐虎说道:“要求就一个,不能在引起上层注意,也不能放了小人!” “明白!”徐虎点头。 …… 华都。 余明远坐在车内,扭头看着苏天御喝问道:“你狗日的,敢有事瞒我?!” 苏天御故作一脸茫然:“何事??” “少踏马给我装糊涂!”余明远吼着喝问道:“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一七零章 有机会就要钱 华都。 苏天御坐在车内,表情略显无奈:“远哥哥,有些事你其实不需要知道。对外,你是一位身家清白,底子干净,年少有为的老板;对内,坏事……。” “别跟我扯淡!”余明远瞪着眼珠子,吼着回道:“搞顾同山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怎么,你想篡权啊?”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哥哥,这事是得到太上皇同意的,他不让我跟你说,那我能怎么办?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啊。” 余明远听到这话怔住。 “搞顾同山是一步险棋,风险与机遇并存。如果成了,闸南码帮分裂;如果不成,那码帮会更加团结,更加红眼地报复我们。”苏天御轻声回道:“事情是临时决定的,容不得讨论,更不能提前泄露半点天机。老爷子不说,也有他的道理,而我……我这个位置……只能执行,你说呢?” “唉。” 余明远秒懂了苏天御话里的意思,长叹一声,斜眼看着苏天御:“我看,你这个王八蛋需要敲打一下了,你好像不明白自己是谁的人了。” 苏天御看着他,双手抱拳地回道:“微臣自然是陛下的人!偶尔被太上皇用一下,也非我的本意。” “滚。”余明远烦躁地摆了摆手:“那你下一步是咋安排的?” 苏天御闻声立即回道:“这都不需要想啊,继续扶魏相佐。” “怎么扶?”余明远问。 “你给我五百万,我告诉你怎么扶。”苏天御回。 余明远听到这话,立即暴跳如雷:“他妈的,暗中搞事不告诉我,要钱想到我了?你有点太他吗猖狂了,太监还想干政啊?!” 苏天御表情无奈地回道:“大哥,莫得钱,你怎么扶啊?莫得钱,你让魏相佐怎么打开局面啊?咱们帮他,就是一种投资。” “需要五百万这么多吗?”余明远现在是有钱的,但那是周家给的投资,他必须把钱花在正地方。 “呵呵。”苏天御笑了笑,很耐心地引导了余明远一下:“远哥,其实现在魏相佐花的钱越多,对咱们来说越有好处。” 余明远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苏天御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他要的钱越多,说明手里的牌就越多。”苏天御轻声回道:“如果他现在有钱花不出去,那这个人就是没有价值的啊!” 余明远很无奈地看着苏天御:“那要你这么说,你要五百,我就给五百,那是不是显得我很没格局,很弱智啊?” “逼下英明!”苏天御立即点头。 “老子一个嘴巴子抽死你!”余明远虽然心疼钱,但一听苏天御这么说,心里也就有数了:“预算五百,不够再补,行了吧?” “ok,ok!”苏天御连连点头。 “那是你去找魏相佐,还是我去找?”余明远问。 苏天御摆手:“咱俩谁都不找他,让他找咱们。” “你这小子真特么损啊!你等于利用了魏相佐,还他妈逼着人家服软。”余明远指着苏天御骂道:“如果你是徐虎的人,老子第一回合就得干死你。不过你既然是我的人……那哥哥疼爱你就完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苏天御立马反驳道:“顾同山死了,这没错,但徐虎是不是真想杀魏相佐?我没有掐着徐虎的手,逼着他冲自己同门师兄弟下杀手吧?!还有,在山上,老子里里外外救了魏相佐和他的兄弟几次?要不是我舍命护着那个老高,他得让人打成蜂窝煤!” “……啥话都让你说了。”余明远无言以对。 “你知不知道,徐虎是在魏相佐身边早都安插了眼线和内奸的,这说明徐虎早都想动他啊!我这一弄顾同山,等于帮老魏把潜性危险给逼到了明面上。”苏天御摊手说道:“在山上,我又救了他一命,我问你,他凭啥说我利用他?这不是恩将仇报的话吗?!” 余明远听到这话后,“叹服”地冲着苏天御竖起了大拇指:“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没疑问了吧?没疑问就开车,送我去宿舍,大白找我。”苏天御“吩咐”了一句。 “好的,苏总!”余明远乖巧点头:“需不需要打开空调?” “这种事儿还要问?” “玛德,你再跟我装逼,老子干死你!”余明远启动汽车,顺手递给了苏天御一张华都银行的银行卡:“这钱给你那些朋友,算是谢意。” “多少啊?”苏天御问。 “五十万。”余明远开着车问道:“多了还是少了?不够,我再补点。” 苏天御拿着卡回道:“这帮人都不是冲钱来的,不然的话,五十万肯定用不动他们的。” “啥意思啊,还得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呗?”余明远无语地说道:“大哥,你位置不低了。我们爷俩都让你伺候了,你还要什么画面啊?差不多就得了呗,不然会长给你坐?” 苏天御咧嘴一笑:“行吧,我去安排安排他们。” “不过说真的,六子,你这帮战友太顶了,能不能商量一下,让他们留下几个?”余明远试探着问道。 “留不下,他们有自己的事干。”苏天御摇了摇头。 “唉,那怪可惜的。”余明远也知道现在自己这座庙小,留不下太多的人才,甚至他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苏家在环卫口这一块,那苏天御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就掺和进来。 越有能力的人,心气儿越高。 像姚豆豆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想投个老板,找棵大树乘凉,那完全没有必要跟余明远啊!人家随便找个集团性的佣兵公司,当个教官或领队,那年薪都不会低。如果运气好,佣兵一旦变官军,那说不定还踏马能从政呢。 只不过,姚豆豆目前对体制,对组织,对公司都没啥兴趣,他可能是要自己干点事儿吧。 苏天御来龙城也有六七个月了,他跟余明远一块经历了很多事情,二人的情感关系也在持续升温。除了苏家和余家合作的这层关系外,二人也是能交心的朋友了。 这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挺难的,尤其是直系下属和老板交心,这更是少见。不过好在余明远得到了苏天御的认可,而前者对苏天御的智商和做事风格比较欣赏。 …… 苏白孔三家,以及协会核心成员全部到了华都之后,周家是给他们安排了宿舍的。 楼是现租的,就在周家庄园不远处的地方,环境很好,而且还有相对的服务人员。 余明远把苏天御送回来之后,就去找老爹谈事了,而苏天御一进宿舍,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大白等人聊天。 与此同时。 徐虎坐在闸南码帮的会议室内,心情非常烦躁。他现在看似把敌人都打跑了,但实际上却是处在风口浪尖…… 第一七一章 仗义的周少 团建学习的宿舍楼内,刚刚出院的周同辉,余明斐二人,此刻正在跟天南,天北,白宏伯,孔正辉等人闲聊。 苏天御走进来之后,立即笑着冲二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哎呦,小御兄弟,你回来了。”余明斐立马起身,很正式地伸出手掌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 苏天御与对方握手:“咱们之间就别搞这些虚的了,人回来就行。” “十分感谢!”周同辉也走过来,礼貌地冲着苏天御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你的建议……我们很可能,就被牛上尉的计划给搞死了。” 周同辉在医院养了近十天,外伤基本都好了,根本看不出来了。 “千万别说这么说,牛上尉也不容易,要没他,这事还真不好办。”苏天御言语轻松地回道:“咱们都是熟脸了,客气的话就别说了,不然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行。”余明斐立即附和着回道:“闲话不聊了,正好大家都来了,咱们一块聚一下,今晚我安排。” 周同辉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到了华都,哪有让你们请客的道理?!我都安排好了,咱们一块吃个饭。” “又安排好了?”大白一听他说话,顿时有点困。 “安排好了,在华龙大厦。”周同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大家要没啥事儿,咱们就走吧。” 苏天御本想跟大白,孔正辉二人谈一下协会的事,但碍于周同辉和余明斐俩人再三热情邀请,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众人在屋内聊了一会后,一同开车离去了。 三台汽车,很快赶到了华龙大厦,众人在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来到了三层的奢侈品商场。 苏天御有点懵地问道:“餐厅在这一层啊?” “不是,不是,”周同辉摆手:“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大白抻着脖子问了一句,他心里已经预感到要有好事发生了。 “走吧,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周同辉领着众人向前走了大概不到一百米,转身进了一家名表店。 众人愣住,周同辉非常大气地看着他们说道:“上次的事,把大家折腾得够呛,为了表达一下谢意哈,今天大家随便挑,一会我买单。” “这可太不好意思了……!”白宏伯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后,转身就走向了柜台:“咱们也懂点规矩,别挑太贵的。” “你要点脸,”苏天北斜眼回道:“你还真挑啊!” “靠,我差点把我爹都贡献出去了,我不能挑啊?!”大白理直气壮地回道。 苏天北一听这话也对,挑不出毛病,所以也就没再劝他。 周同辉看着苏天御说道:“没事,我这些年也攒下一些钱,买得起单,你们随便挑吧。” “兄弟,真不用!”苏天御无语地回道:“咱们别说是合伙人了,哪怕就是朋友关系,帮个忙也不至于这样。” “我听说了,为了我的事,你还麻烦了自己的朋友。”周同辉坚持着回道:“咱们合作归合作,但该有的礼不能少。当我是朋友,你就挑一块吧。” “哎呀,你可是太客气了。”苏天御无奈地回了一句。 大约两分钟后,苏天御站在柜台旁边,挑了一块男士航空表,价格不算太贵,但也不便宜,总价两万左右。 既然挑了,那你选一个太便宜的,等于打周同辉的脸。但选个太贵的,也不厚道,所以苏天御就折中选了一块,价格合适,自己又喜欢的表。 旁边,孔正辉,苏天南,苏天北等人都没选,因为一块来的人不少,大家要都挑了,那最后的花费肯定挺大的。再加上周同辉明显想表达对苏天御的谢意,其他人也没帮上什么大忙,所以没理由宰人家。 不过大白选了,因为他家为这事真的出不少力,甚至还让白大彪佯装出区,承担了一些危险,所以他即使不选,周同辉也会过来劝的。男人之间,相互推脱就没意思了,所以外表看着憨批兮兮的大白,还是选了一块一万左右的奢华腕表,镶钻,镶金边的那种,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俩人挑选完之后,苏天御原本准备要走,但却在路过女表柜台时,发现了一块户外运动表的样子非常好看。 苏天御停顿了一下,轻声冲着服务人员问道:“这块表多少钱啊?” “先生,这块表九千八,是我们品牌专门为户外女性定制的特殊款。”女服务员笑着回道:“这款在材质上采用的是合金加树脂表壳,超轻耐用,可有效防止过敏,凹凸有型的外壳更显科技感。而且镜面是矿物质强化玻璃,耐磨度非常高,在设计上十分用心,按钮棱形分割,手感非常好。” 苏天御一听对方介绍,心说这款表真的是为自己送礼量身打造的,随即笑着说道:“你拿出来,我看看。” 女服务员戴着白手套,将表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苏天御在手上掂了掂手表的重量,又看了看闪亮的表盘和配色:“这款有蓝色的吗?” “有的,您很幸运,其实蓝色的并不多,我们店也就一块。” “那就它了,帮我包起来吧。”苏天御虽然有点心疼,但还是下了决心要买。 九千八的价格放在纪元年前,也是值五六万的手表,不算便宜,但以苏天御目前的收入来讲,也不算是过度消费。 周同辉笑着走过来:“干嘛买女表啊?” “跑骚呗。”白宏伯羡慕嫉妒恨地说道:“这块表,你可不能替他买单,不然就变味了。” “那肯定啊,这个我就不抢了。”周同辉点头。 过了一会,女服务生拿着精致的礼盒,将表递给了苏天御:“先生,您女朋友看到这款表,一定会很喜欢的。” …… 一个小时后。 众人在华龙大厦的餐厅包厢里吃饭,周同辉喝了点酒,笑吟吟地摆手喊道:“兄弟们,为了表达谢意,一会喝完,咱们还有下一场。” “去哪儿啊?”大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让一个朋友,帮我订了一场交响音乐会,一会咱们一块过去。” “兄弟,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当场就自杀了。”大白直接急眼了:“太折磨人了啊!咱就不能别整什么音乐会啥的吗?真听不懂啊……!” “那你想干啥?” “就……就……就没啥交……交配会啥的吗?”大白弱弱地说道:“这……这个我懂。” “哈哈哈!” 众人低俗地爆笑着。 门外,苏天御把刚来的娃娃单独叫到了走廊,伸手将手表盒递给了她:“一会的场合,你就去不了了,你跟我三姐回去吧。” “……啊?”娃娃眨着大眼睛,天真浪漫地问道:“那……那这块表……是啥意思啊?” “这你还不懂吗?”苏天御冲着娃娃飞了个眼。 娃娃顿时心领神会,俏脸一红:“……这……这也太贵重了吧?怪不好意思哒。” “不算贵,能承受。” “……你……你偷偷送我手表,不怕大白吃醋啊?!” “啊?”苏天御懵了。 “……那你……那你一会去玩,不许叫小妹妹哦!”娃娃冲着苏天御眨了眨右眼:“你懂不?!” “啊?????”苏天御脸色涨红:“我真的不是很懂唉!” “讨厌!” “……!” …… 与此同时。 小风拿着电话,扭头冲魏相佐说道:“莱子他们都不接电话了,咱们在港内的人,肯定都出事了。” 第一七二章 聪慧的娃娃 华龙大厦,包厢外的走廊内。 苏天御斜眼瞧着娃娃,故意缓慢抬起手臂,做出要搂对方的姿势:“为什么不让我叫小妹妹啊,我真的没听懂啊!” 娃娃立马灵巧地躲到一旁:“干嘛呀,这么急的嘛,兄弟?” “你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我要在没点动作,那还是男人吗?”苏天御故意迈步上前:“算了,晚上的活动我不去了,走吧,咱俩找个地方睡觉去。” “你滚啦!”娃娃古灵精怪地笑着:“逗逗你,你还认真啦,兄弟。” 苏天御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再和娃娃闹了:“知道为啥把表给你吗?” “哎呦,我知道啊。”娃娃低头看了一眼精致的手表盒子:“你不就是想泡我家七七嘛,切。” 苏天御欣慰地点了点头,很鸡贼地问道:“那你知道,我为啥要把表给你嘛?” “心机男。”娃娃撇了撇小嘴:“你不就是想试探试探我,看人家能收不。” “聪慧!”苏天御龇牙问道:“那你说她能收不?” “……你给我点好处,她肯定就能收。” “我把大白当好处给你,行不?” “那还是算了吧。”娃娃立即摆了摆手,低头打量着手表盒说道:“行吧,我帮你试试。” “谢喽,回头请你吃大餐。”苏天御笑着说道。 娃娃抬头看着苏天御,有些八卦地问道:“哎,你跟我说说,你是啥时候喜欢上我家七七的?” “第一次见面,那是心动的感觉……。” “你真恶心!”娃娃崩溃地回道:“太腻歪了,行行,我帮你送了。不过她回家了,要后天才回来。” “我知道啊,所以才找你。”苏天御点头。 二人在门口聊了几分钟,才一同进屋,大白脸色红润,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送完了?” 苏天御矜持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大白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先冲,成功了之后,一定拉帮我一把。咱哥俩争取给余家的姑娘全突突了,打土豪,分财产。” “稳!”苏天御点头。 过了一小会,酒局结束,众人离开饭店,女眷全部回家,而周同辉则是给岗叔打了个电话后,才带着众人出去浪。 其实,狗六子突然给安七七买个了礼物,也不是临时犯了骚心,要解决什么单身问题,而是有过心理铺垫的。 之前大家一块露过营,一块出过差,一块又在老兵酒吧喝过酒,随着长时间的接触,频繁的互动,苏天御心里慢慢对安七七有了好感。 或许是因为苏天御自身经历的关系,他很喜欢安七七特有的那份执拗和感性,以及遇到紧急事情的那份冷静。 苏天御记得很清楚,那天在一区发生枪案的时候,原本安七七趴在自己腿上,吓得瑟瑟发抖,但真当众人冲下汽车后,她却没有拖大家的后腿,一直在说她自己可以跑。 能控制住自身情绪的女人,其实是挺令人着迷的,苏天御就是从那时候,确认了对安七七的好感。 当然,安七七出众的外表,以及勾人的身材,也都挺带劲的……毕竟狗六子也不是啥纯粹的文青男,他在有的时候,下流得还是挺明显的。 在工作上,在事业上,以及在未来规划上,苏天御已经表现得足够功利,足够克制与理智了,他不想在情感上,依旧充满算计。 年轻人嘛,喜欢就是去追,爱她就表白。韶华易逝,眨眼间青春就不在了,那就别给自己留太多遗憾了。 在这一点上,苏天御的心态还是蛮潇洒的,与在事业上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当晚,周同辉去了岗叔给他介绍的场子,疯玩了三个小时后,搂着大白的脖子喊道:“太刺激了!骗你不是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 大白也很客气地回道:“兄弟,我要有你这个家庭,我现在孩子可能都一百多个了。做人嘛,别踏马太夹着了,一辈子多长啊,这样不累吗?真没啥意思!听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是与非。来干了!” “干了!”周同辉吼着与大白撞杯,一饮而尽。 一个老实巴交,彬彬有礼的三好青年,自从认识上了龙城这帮牛鬼蛇神,自己新世界的大门就算彻底被打开了。 屋内灯光昏暗,放眼望去全是大白腿。这里完全与舞会和酒会不同,这里没有伪装,利益置换都摆在明面上,你掏钱,我踏马就让你开心。 周同辉从未活得如此直白过,这确实……太刺激了! …… 苏天御等人正在找乐子的时候,魏相佐的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他虽然从龙城跑了,但港内的那些兄弟却遭殃了。 徐虎的报复和绞杀已经开始了,魏相佐和小风,老高等人,给家里的核心兄弟接连打电话,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接。而接的那些,也是反应快,在得知魏相佐出事后,就第一时间跑路了。 魏相佐人在一区,仅仅通过遥控的方式,是没有办法解决家里的事的。 小风叉着腰,站在窗口处打完电话,扭头冲着魏相佐说道:“海警队那边也出人了,把大宏,南子他们全抓了。” 魏相佐拧着眉毛,焦急地在屋内走了一圈后,立即说了一句:“不行,不能这么耗下去了,我要去找余明远,苏天御。” “对,找他们,问问他们有没有啥办法。”小风回。 话音落,魏相佐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直接约他和余明远出来谈事。 …… 港内。 一艘快艇停滞,十几个男子下了夜间客船,迈步上岸。 这群人都是薛家的,领头一人叫薛平安,是薛鹏宇的亲叔叔。 众人刚上岸,徐虎手下的人就过来迎接,言语客气地冲着薛平安说道:“薛哥,我们直接去饭店吧,虎哥已经在等着了。” “去踏马什么饭店?!”薛平安皱眉骂道:“我家没了几十号人,去吃喜宴,还是丧宴啊?赶紧让徐虎回来!” 第一七三章 磨合,争吵 天鸿港,某高档海鲜餐厅内,徐虎一个人站在窗口,眯眼看着港内的夜景,心绪杂乱。 魏相佐和余家的人一块跑路之后,徐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那就是“平定”闸南码帮,魏相佐这一脉的人马。 为了达到目的,徐虎动用了自己在港内积攒多年的海关关系,让海警队,海关缉私部门出面,在港内大规模抓捕魏相佐这一脉的嫡系成员。 对于海关执法部门来说,其实干这种事一点都不难,因为魏相佐等人经营的就是海上走私的生意,上面想查他们的毛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有积案,就搞积案;没积案的话,也可以搞分化审讯。先大量抓人,然后集中分开审讯,只要有一人吐了,那在咬了其他人,一层层盘下来,自然牵扯的涉案人员就会越来越多。所以根本不会缺证据链条,因为毕竟不是谁都能为魏相佐去死的。 支持徐虎的海关关系,在明面上开始为他扫清障碍,而徐虎自己的人,以及长清公司,龙口的人,也都在暗中收拾魏相佐那边的嫡系成员。 由于之前警务署已经敲打过码工协会了,所以徐虎他们虽然不敢再搞大的动作,但私下里绞杀一下魏相佐的手下,还是能办到的。 马仔们在四处打探魏相佐头马的下落,找到人了,直接给上边打电话,再由徐虎决定是让官方的人过去,还是派自己下面的人过去,对对方进行控制和处理。 这一夜,天鸿港看似很平静,但却有大量的魏相佐嫡系人马,被抓,被软禁,或是被打残,打死,扔进了海里。 徐虎对“自己人”痛下杀手,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架上了,支持他的人越多,那他此刻就越要快速稳定闸南。 窗口处,徐虎吸着烟,内心很不安。虽然目前他在清理着闸南魏相佐的人,一切的事情发展,都看似在往他希望的方向走,但徐虎心里清楚,魏相佐本人跑了,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徐虎的不安来自于,他不清楚魏相佐是怎么在暗中遥控闸南的,他也更不清楚,魏相佐还有啥牌没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魏相佐在闸南的影响力,尽可能地清理掉,让他即使有朝一日回到龙城,也对自己形成不了威胁。 徐虎正在沉思时,兜里的电话响起:“喂?” “大哥,薛家的人来了,但他们……不想吃饭,就让你回堂口聊一聊。” “……好,我清楚了。”徐虎点头。 说完,徐虎扭头喊道:“走,回去。” …… 一区华都。 苏天御满身酒气地从娱乐城走出来,上了余明远的汽车,见到了魏相佐。 “……我要钱,我不能在这待了,我得回去。”魏相佐皱眉说道。 余明远扭头看向他:“你现在回去有啥用啊?!” “我下面的兄弟都在被搞!海警队,缉私处,在明面上抓人,而徐虎,李洪泽,还有龙口宝成的人马,在暗中收拾我兄弟。”魏相佐脸色冷峻地说道:“这帮人都是跟我的,因为我才卷入到这个事里,我不回去,他们会被整得很惨。” 余明远眯眼看着他:“你回去了,现在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能不能解决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魏相佐一针见血地说道:“出事了,我躲了,让下面的兄弟跟着遭殃,而我却连面都不敢露,这是什么性质?!” “你回去了,一旦被徐虎摁住,那踏马连命都没了,还要态度有什么用?!”余明远与其争辩着说道:“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是安全了,可我要这么干,那等我回到龙城,闸南也没人认识我了。”魏相佐直接摆手打断道:“事不是这么干的,我必须得回去。” 余明远听到这话,气血上涌:“我们费多大劲,才把你救出来,你现在回去了,我们以前干的那些事还有意义吗?!闸南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糕了……。” “不要说得这么好听,你们救我是有目的的!”魏相佐吼着打断道。 话音落,车内安静,余明远和魏相佐对视着僵持住了。 “……我不想跟你争辩太多,码帮和你们的生存方式不一样。”魏相佐话语简洁地说道:“没有下面的人,我当不上坐堂。事是我惹的,我就一定得负责。出了事,就踏马卖队友,连面都不敢露,这我肯定做不到。” 余明远沉默。 “你们要想合作,就给我拿钱,我回去办事。”魏相佐低声说道:“如果你们觉得不值,那咱到此为止,我现在就走。” 说完,魏相佐推门就要离去,而苏天御打了个酒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魏哥,先别着急走,咱们再谈谈。” 余明远沉默半晌,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老魏,我知道你有难处,但这事咱们必须得理智。” 苏天御扭头看向余明远,轻声说道:“大哥,周同辉他们在楼上,你上去坐一会吧,我和魏哥聊一聊。” 余明远心里清楚苏天御的意思,他已经和魏相佐发生了口舌,再谈下去确实有点尴尬,所以点了点头,就推门离去了,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了苏天御。 苏天御坐在车内,低头点了两根烟后,递给了魏相佐一根。后者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猛吸了一口。 “魏哥,徐虎一亮刀,你那些兄弟也惊了吧?”苏天御冷静地问道。 魏相佐扭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徐虎只能这么干一次,因为谁都不是傻子。上面都把刀举起来了,那能跑的肯定都跑了,不能跑的,也已经被抓了,你现在即使回去了,肯定也不敢从海警队抢人,劫狱吧?”苏天御问。 “我回去了,大家心里才能有底。” “……魏哥,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一定非要搞矛盾中心点。”苏天御摆手回道:“徐虎弄你手下的人,无非两点目的。第一,清理你的人马,尽快拿稳闸南帮带的权利,让你回去了,也无力翻身。第二,弄你的人,逼你回龙城,找机会干死你,那就一劳永逸了。如果你被他带着节奏走,那怎么办,最后都是凉凉。” 魏相佐沉默。 “钱可以给你,因为我之前就管明远要了五百万。你要回去也行,但得是我跟着你回去。”苏天御皱眉说道:“钱怎么花,事怎么做,你要听我的。你相信我,徐虎现在比你更难受!长清,薛家,龙口,长老会,这么多方支着他,都是为啥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徐虎上位了,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而这份利益,会压得徐虎喘上不来气!” 魏相佐陷入沉思。 “还有,既然是合作,你得先把你在码帮的牌告诉我。”苏天御直言说道:“我只有知道了信息,才能清楚怎么攒这个局。” “我为啥信你啊?!”魏相佐突然问了一句。 “……我们苏家一大家子人都跑到这个鬼地方了。”苏天御淡淡地回道:“我比你更输不起。” 魏相佐沉默半晌:“我确实还有几张牌……。” 第一七四章 重压 天鸿港。 徐虎坐在堂口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薛平安叉着腰,言语不算客气地吼道:“徐虎,咱们有话当面讲。当初你说顾同山死了,机会来了,闸南这一块的人,你都能摆平,而且长老会还支持你,所以你要钱,我们给钱,你要人,我们给人。但事情搞到现在,我薛家毛都没看到,而且鹏宇他们还被人打死在了区外。我问你,这就是你说的全能摆平吗?!” 徐虎插着手,没有回应。 “你说话啊!”薛平安瞪着眼珠子喝问道:“现在怎么哑巴了呢?啊?!” 徐虎抬头看着他,皱眉回道:“我事先没有想到,魏相佐和余家暗中有勾连,这不像他的性格。我也没想到,魏相佐准备得这么充足,他在协会上层一定是有人的……。” “人死了,你说一句没想到就完了?”薛平安根本不听这个解释:“你是攒局的,你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失误,你的无能!” 徐虎原本是耐着性子在跟对方交流,但此刻也被压得火气上涌,他缓缓起身,看着薛平安回道:“说到无能,我也想讲两句。魏相佐原本已经被锁死在了山上,余家的马仔当时也在场,如果在这个点位,能把他们全都摁住,那事情早都结束了。可你薛家四十多号人上山,最后连个消息都没放出来,就全被干了。那我问你,这也是我的无能吗?我的失误吗?我踏马是神仙吗,能事先想到,四十多号人,堵不住四个人?!” 薛平安听到这话,心态当场炸了:“你什么意思?!我们帮你,你现在开始埋怨我们了,是吗?老子……!” 徐虎摆手:“老薛,咱们争辩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就想告诉你一点,事情搞到现在,绝对不是我想看见的。我已经尽力了,但中间出现的种种意外,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咱们不是神。” 薛平安叉着腰,无言以对。 “魏相佐在闸南的人,不是跑了,就是被清理掉了。”徐虎轻声回道:“我在尽力控盘!如果魏相佐忍不住回来了,那最好,咱们一把事解决隐患;如果他不回来,我们就要齐心合力,扫清他在协会的影响力,让他即使返回龙城,也没有再跳起来的可能。” 薛平安沉默许久后,弯腰坐在椅子上,话语简短地回道:“行,徐虎,我也不跟你吵了。咱就说一点,薛家在这事上损失已经很大了,最后事情如果成了,那最好。如果不成,那你考虑考虑,怎么还我们的人情吧。” 这话说地已经很赤果了,徐虎听着烦躁,可又无从反驳。 “就这样,我们休息了。”薛平安起身。 徐虎看向旁边的兄弟,轻声吩咐道:“你安排一下。” 众人交流完毕,薛家的人被安排到了住所休息,而徐虎则是接到了张正方的电话。 “喂?” “我出来了,你到人民医院吧。”张正方扔下了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徐虎叹息一声,匆匆带人离去。 夜晚,港内的灯光璀璨,景色炫目。 徐虎坐在车上,扭头看着街道,突然来了一句:“……火候不到啊,我之前有点急了。” 司机怔了一下:“大哥,你……!” “余家杀了顾老后,我看见机会了,但没忍住。”徐虎一切都想通了,有些后悔地呢喃道:“太多支持咱们的人,把我架在了必须要拿到权利的位置……我被影响了。” 司机沉默。 “没有后悔药可吃,”徐虎轻声回道:“我和魏相佐,只能活一个了。” …… 华都,汽车内。 魏相佐与苏天御说完了自己留的一些后手后,低声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苏天御斟酌半晌:“就按照之前说的,我跟你走,但咱们不能回龙城,要再忍一忍。先在外围遥控,把城内的各种关系串联起来。” “那我……那些出事的兄弟怎么办?”魏相佐直言问道。 苏天御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结果不会太差。” “你踏马做事这么毒,我怎么信你?”魏相佐面无表情地问道。 “呵呵!”苏天御无奈一笑:“我做事毒是有前提的,你和我不是一条道上的,我为啥要惯着你?你和徐虎还是同门师兄弟呢,他说要整死你,不就直接动手了吗?你俩这种关系,尚且整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那我踏马的和你是对伙,还不能做事毒了?咋地,我要整死你,还得提前五分钟给你打电话,才算守规矩呗?” 魏相佐无言以对。 “你可以随便打听打听,是谁把苏白孔三家捏到一块的,是谁为了保周同辉,玩命去抢尼克的。”苏天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我的对手比我更烂!贩犊,走私,杀人,抢劫,什么事都干,那我对付这种人,还用讲规矩吗?但有一条你没懂,站在我这边的……我从来没有坑过他们。” “你这口条很厉害啊!你劈开嘴,往床上一趟,绝对能挣钱了。”魏相佐低声评价了一句。 苏天御也没理会对方的话,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安排时间吧,我随时可以跟你走。” “好。”魏相佐暂时被劝了下来,点头应了一声。 …… 龙城。 张正方等一众长老会的成员,在即将超过传唤时间后,就全部被警务署释放了。 这群老头子出了警署,直接就来医院了,甚至有几个都吸上氧气了。他们在里面太遭罪了,被搞得太惨了。 徐虎来到医院,坐在张正方等一众长老的病床旁边,轻声说道:“对不住了,让大家跟我吃锅烙了。” 领头的张正方摆了摆手,轻声回了一句:“尽……尽快拿稳闸南,我会跟协会龙头打招呼,承认你的位置……。” “谢谢长老!”徐虎点头。 “……还有……要用顾同山的老婆孩子,让他们出面,去安抚魏相佐那边的人。他们说一句话,比你说十句还有用。”张老老奸巨猾地低声提醒道:“不能让老顾的家里人走啊,老顾有很多财富都是不透明的,协会这边需要审核啊!” 徐虎听到这话彻底懵b,心说你都被干成这个b样了,还惦记顾家的钱呢?! 第一七五章 顾佰顺 病房内,除了张正方以外,其它长老会的成员,都明确表示会支持徐虎,并且多多少少都流出了对顾同山老婆孩子的担心。 病床上,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嗓门很大的冲着徐虎劝说道:“你现在得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儿。魏相佐串通余家杀了老顾,这本身就是坏了江湖规矩的事,咱码工协会内部肯定不会容他。而你手里掐着老顾的老婆孩子,这就是名正言顺的保障!是踏马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他们愿意出面,帮你安抚闸南下面的人,那你就能坐稳帮带!” “是是。”徐虎轻声应付着。 老头子继续说道:“要我说啊,你还是脑子不灵!如果你能下狠心,把事干绝了!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跟老顾的家里人搞成一家人,这样一来,外面的人会怎么评价你?!人家都会说,老顾死了,但徐虎不忘恩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比踏马的魏相佐强多了,这样一来就有对比了,大家伙也服你。” “师傅徒弟的关系已经很近了,还咋搞成一家人?”张正方旁边的人,顺嘴插了一句。 老头子倒也爽快:“要我说啊,你不行就把师娘娶了算了!两家人变一家人,她绝对愿意帮你!” “是,是……!”徐虎应付了两句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立马懵逼的看向对方:“您说啥?!” “哈哈,她岁数是大了点,但风韵犹存……!”老头子像个精神病一样,还要继续劝说。 张正方勃然大怒:“别踏马扯淡了!你有点正经的没?” “老卢,虽然老顾生前跟你不对付,但虎子可是咱们自己人啊!”另外一名老头也劝说道:“……别说的太过了!” “哈哈,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你们还当真啊!”老头子瞧着徐虎,轻声说道:“你认她当干娘也行,师娘和干娘虽然听着差不多,但那可是两种意思啊!一个是从顾同山那边论,一个是从她那边论,那边近,你心里有数吗?” 徐虎看着这个老头子,心里厌烦,但还是笑着点头:“是,我知道了。” “哈哈!艹,我现在就是身体跟不上了,要不然我非得照顾照顾顾同山的老婆孩子!”老头子显然对顾同山一家恨之入骨,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啥矛盾。 …… 徐虎在医院内坐了一个多小时后离开,他总结出了张正方,老卢等人话里要点。 第一,要尽快拿稳闸南的权利,在这事上可以利用顾同山的家里人。 第二,这帮老头子看见钱就走不动步,老顾死了,他们也在窥窃顾家拿不上台面的财产。 人性的卑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徐虎坐在车内满心感慨。 “滴玲玲!” 就在徐虎准备打个电话给顾同山老婆的时候,他的手机率先响起。 徐虎掏出来一看,竟然恰巧是顾同山儿子,顾栢顺打来的电话。 “喂,小顺!” “虎哥,你有空吗?我们聊聊?”顾栢顺客气的问道。 “好啊,我正要找你!”徐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去家里谈吧!” “好!” 二人沟通完毕,结束了通话。 …… 半小时后。 顾家正厅内,徐虎恭恭敬敬的给顾同山的灵位上了炷香,随后才坐在了沙发上。 顾同山的老婆没有露面,只有打扮斯文,眼神发怯的顾栢顺陪着徐虎聊了起来。 “虎哥,这两天,其实我一直有点事情想跟你说!”顾栢顺坐姿比较拘谨,双脚向内,双手不安的放在腿上,略微低着头说道:“……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都觉得现在码工协会内部的事太多……所以,我们想离开龙城!” 徐虎听到这话怔住。 “虎哥,你也知道,我爸没了对我妈影响挺大的,她最近身体也不太好,连续发了好几天烧。”顾栢顺语气带有一丝恳求的说道:“……所以,我也想让她换个环境生活。” 徐虎脸色恢复了平静,端起茶杯回道:“小顺,现在走其实不太好。” 顾栢顺双眼瞧着徐虎,停顿一下后,表情有点慌的说道:“算了,虎哥,我跟你明说吧!我……我爸活着的时候,攒……攒了不少钱,现在他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我们母女俩这点财产!我们现在要不走的话,以后想走就难了,你懂我意思吗?” 徐虎看着他,端起了茶杯:“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碰你们!” “虎哥,我肯定是相信你啊!”顾栢顺立即点头回应道:“但我就怕有些人会眼红,会啥都不在乎的搞我们!说真的,我现在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我真的怕了……我怕这些东西,最后会要了我们娘俩的命啊。” “你现在走,也不行。”徐虎轻声回道:“魏相佐杀了我师傅,你要离开龙城……那他会放过你吗?” 顾栢顺怔住。 “杀父之仇啊,他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徐虎轻声劝说道:“你离开龙城,现在反而不安全。” “那……那我该咋办啊?”顾栢顺彻底慌了,眼神恐惧的问道。 “留下来,咱先拿稳闸南的权利,让魏相佐回不来。”徐虎脸色非常认真的看着顾栢顺说道:“对我来说,没有师父,就没有我徐虎的今天!他活着的时候,我俩虽然意见不同,但毕竟这份情谊摆在这儿!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徐虎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越过我碰你们!” 顾栢顺斟酌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行,虎哥,我听你的。” “师父的灵位在这儿!我向你发誓,你们娘俩还有你们应得的钱,谁都碰不了!” “好,虎哥!”顾栢顺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聊了很久后,徐虎迈步离去,而顾栢顺的母亲这才走下来说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利用我们。” “妈,你在楼上歇着就好了,家里有我!”顾栢顺立即迎了过去。 …… 凌晨三点多钟,华都,老兵酒吧。 苏天御脸色张红的看着姚豆豆打了个酒嗝:“我那个朋友,没事了吧?” “你那个朋友是个好苗子!这样吧,这次的费用老子不要了,你他给我就行!”姚豆豆笑着说道。 “呵呵,行啊,他要愿意跟你走,我没意见。”苏天御回。 姚豆豆闻声骂道:“艹,这小子一根筋,就想跟你!要不然,我还用跟你商量吗?” 郑翰闻声插了一句:“啥样苗子啊?还至于让你要人!” “话少,心细,思维非常单一!”姚豆豆喝了口酒评价道:“踏马的,天生的杀手!” 第一七六章 硬泡 郑翰听着豆豆的话,撇着嘴问道:“你总想着往自己身边敛人干啥啊?还踏马杀手?怎么的,你还想整个影组织啥的呗?大哥,好好活着不好吗?” 姚豆豆喝得脸颊涨红,歪脖瞧着郑翰说道:“你现在活得有味儿吗?有意思吗?” 郑翰听到这话沉默。 灯光下,三位战友各自拿着酒瓶子,表情木讷,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姚豆豆满身酒气,率先开口说道:“独立战争,华都一战,刘维军团死了上万人;南域一战,华人兵团更是慌坟无数。后勤保障队拿着喷火枪到处敛尸体,把人堆吧堆吧扔进大坑,拿着枪里外一扫,这就算踏马的送别了。” 苏天御和郑翰都经历过这个,所以听着姚豆豆的话,谁都没有回应。 姚豆豆叹息一声:“一区内战,我们踏马死的同胞最多,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埋在那些大坑里的人,算保家卫国啊,还是算烈士啊?” 苏天御喝了口酒,闭着眼睛回道:“算历史。” “神他妈算历史。”姚豆豆怔了一下,举杯喊道:“那来吧,敬历史一杯!” 说完,三人撞着酒瓶子,一饮而尽。 “我想好了,这个时代的活法不一样啊。”姚豆豆目光明亮地说道:“我想干点事儿,不想东一枪,西一枪的瞎搞混日子,这样对不起我的经历。” “那你想干啥啊?”苏天御问。 “呵呵,我还没想好呢。”姚豆豆瞧了苏天御半天,最终也没有说心里的想法,只轻声回道:“帮你搞完这个事,我可能会去三区,也可能回华区转一圈。” 郑翰闻声撇了撇嘴,顿时讽刺道:“还回华区?你是什么人啊?你是叛军,还踏马是什么南域第一狙,这绝对的骨干啊!就你这种人回去,可能刚下飞机,就得让安全部门控制起来。” “哈哈,那可不一定啊。”姚豆豆很自信地笑了。 苏天御瞧着姚豆豆的表情,突然联想到很多:“大哥,玩归玩,闹归闹,咱可不行瞎搞什么政治立场啊,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心有数。”姚豆豆摆手岔开话题:“来来,咱们这帮人好久没见了,今天不谈别的,就喝酒!” 苏天御闻声拿出两张银行卡,一张推给了郑翰,一张推给了姚豆豆:“辛苦费,拿着吧。” 郑翰假惺惺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用,我还欠你钱呢。” “艹,别装了,你缺钱,我知道,赶紧拿着吧。”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姚豆豆根本没拿银行卡,只抬头问了一句:“这是多少啊?” “你这张卡里,有三十万,也不多,是我老板的心意。”苏天御回。 “呵呵,行。”姚豆豆顺手拿起银行卡,冲着身后喝酒的兄弟喊道:“拿去花。” “卧槽,我以为是义务帮忙呢,没想到还真有钱啊!” “六哥敞亮!” “……!” 后面的几个人拿着银行卡,笑呵呵地调侃了起来。 这帮人从穿着,以及生活环境上来看,似乎过得都不是太富裕,甚至很贫穷。尤其是郑翰,他连房子都没有,天天就在老兵酒吧混着。 但就是这样的状况,这帮人偏偏对钱又不是很看重,装着三十万的银行卡,姚豆豆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扔给了身后的兄弟。 或许还是经历使然吧。这帮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残疾人,早已几经生死,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对比入伍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当然,这种事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也有很多人在退伍后,游走在社会各个阶层,开始了新的生活,努力融入新世界,为了自己和家庭奔波。 当晚。 苏天御一直与姚豆豆,郑翰等人喝到了凌晨四点多钟,几乎在彻底断片后,才被人送回住所。 也就是跟战友在一块的时候,苏天御才会这么失态,正常情况下,他几乎没有把自己搞到失去意识的时候。 …… 宿醉一夜,第二天苏天御还没等起床,就接到了魏相佐的电话,后者心里焦急,催促他尽快启程。 苏天御硬着头皮起床,冲了凉水澡后,叫来了大白和孔正辉。 “两件事儿。大白继续管理一块过来的协会成员,咱们这次团建,虽然是被逼无奈的,但既然来了,还是要搞点事情做。你可以和周家那边商量一下,到他们的工厂啊,公司啊,什么堂口啊,都溜达溜达,学习学习,安排点内容。”苏天御吩咐了一句。 “行!”大白点头。 苏天御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份资料,交给孔正辉说道:“这是我让周家那边打听出来的消息,你看一下,然后自己去深入了解。一定要把情况摸透,摸清,这对我们能不能还回到龙城很重要。” “没问题。”孔正辉点头。 “行了,就这点事儿,”苏天御起身:“我跟魏相佐走了。” “一定注意安全!”孔正辉嘱咐了一句:“玛德,现在徐虎抓老魏都快抓疯了,你别跟他吃锅烙了。” “嗯!”苏天御告别二人,快步就走出了住所。 周家别苑外。 魏相佐,小风,苏天御三人汇合,众人开着一台越野车,换了新的电话,偷偷向龙城方向赶去。 一路上,三人都换着开车,而魏相佐和小风闲暇之余,也在不停地联系着天鸿港的码帮骨干,核心兄弟。 …… 两天后。 安七七从母亲那里回到了华都,一进门就看见娃娃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 “嘿,小白猪,起床了!”安七七掐着娃娃的脸蛋子喊了一声。 “我再睡一会,太困了……。”娃娃赖床地回了一句,撅着屁股转到了另外一侧。 安七七顺手把背包什么的放好,扭头准备去换一身的时候,突然看见桌面上摆着一个精致的手表盒子。 “谁的啊?你买表了?” “我哪有钱买表啊,我就差要饭了。”娃娃憨逼兮兮地回道:“是别人送你的。” “啊?”安七七眨着眼睛:“送我的?!” “对。” “……!”安七七好奇地拿起手表盒,撕开包装,打开盖子,看见了里面精致的运动手表,以及一张手写的粉色小卡片。 卡片上:“你曾说,云朵之下,目光可及之处,皆是你的理想,你会用双脚征服每一寸山川河流,不负专业,不负韶华。望这块表可以陪你走过每一寸风景,铭记每一分韶华……苏天御赠。” 安七七懵懵地看着手表盒,缓了好久后,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啧啧……这也太肉麻了吧,好中二的感觉呀!” “确定不是心动的感觉?”娃娃躺在床上,偷瞄了七七一眼。 “不行,我得去洗个澡,鸡皮疙瘩快掉下来了。”安七七仔细地将卡片放在表盒内,规整地摆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跑浴室去了。 “玛德,写的啥啊?!搞得我太好奇了!”娃娃扑棱一下坐起来,欠儿欠儿的就要跑过去观看。 “不许碰我东西!!!”安七七吼着命令了一句。 …… 天鸿港。 顾百顺带着十几个人,去了一家赌档。 第一七七章 继续围剿 龙城,天鸿港一处三层赌档内,顾佰顺让徐虎的马仔在楼下玩牌,而自己只带了两人上了二层包厢。 喝了会茶,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才迈步走了进来。 “哎呦,顾公子来了。”男子笑着冲顾佰顺打了个招呼。 “尤哥,好久不见啊。”顾佰顺站起身,客气地伸出了手掌。 叫尤哥的男子打量了一下室内的另外两人,这才抬起胳膊与顾佰顺握了握手,随即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有事儿啊,顾公子?”尤哥很直接地问了一句。 “确实……有事。”顾佰顺表情扭捏地挠了挠头,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硬着头皮说道:“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乱子,咱们闸南内部也有一些矛盾,我过来是想跟你聊聊,看看咱未来到底咋弄。” 尤哥端起茶杯,停顿一下回道:“能咋弄?谁没了,咱都得生存啊。” “这话对,不管上面出啥事,咱们码帮的兄弟,总归还得养家糊口,还得生活。”顾佰顺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今天我去了总协会那边,跟长老会的人聊了一下,大家都很支持虎哥,来接手闸南这一摊。再加上魏相佐串通外人杀了我爸,协会也肯定不会再容他,所以我过来跟大家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尽快把闸南的这些产业,买卖,给融合到一块。” 码工协会这边,除了做海上的生意外,在地面上也是有很多营生的。 各区港口的“卖肉店”,赌档,海上的娱乐船,以及各种海产品生意,地面超市,饭店等一系列行当,码帮都有涉猎。 这么干,本意也算是多元化经营了。因为海上的生意它是有周期的,每月吞吐的货物量,其实数额都较为固定,多走两趟货,少走两趟货,对总数额影响都不大。 而地面上的生意,可以创造出更多额外的利益。简单来讲,就是海上没货的时候,下面的兄弟也会有进项,有钱赚,有事干。 别的区,地面生意基本都是帮带一个人说的算,每个月除去给总协会的抽成外,剩下的都是由各区码帮自行分配。这中间涉及到哪个人入股了,哪个人出力了,都由帮带来出面平衡,进行利益分配。 但闸南的情况比较特殊,魏相佐在内部权力上占据很重的位置。也就是说,坐堂分走了帮带的一定话语权,这就导致闸南区的地面买卖,也是处于割裂状态。 有一部分是徐虎那边管着和经营,另外一部分则是魏相佐说了算,二人占据的比例大概是6∶4左右。 …… 今天顾佰顺来找这家赌档的临时负责人,目的就是为了帮徐虎拿“地盘”,占铺面,而这个计策是叛徒程刚提出的。他这么干的动机也很简单,只要徐虎把魏相佐手下的铺面营生全给吞了,那下面的马仔没事干,没钱赚了,自然就该散的散掉,该投降的投降了。 这招也算是釜底抽薪了,但顾佰顺在与对方交谈时,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是商量着来。 尤哥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后,举杯喝了口茶水,眉头轻皱地说道:“魏相佐串通外人害死了顾老,这绝对是坏了规矩,我们没啥说的,肯定不会再支持他,总协会那边想怎么办他,我们也都没意见。但话说回来,咱们闸南这边一直有个规矩,那就是铺面,营生是谁投的钱,就由谁说的算。我们可以按照以前的份额,给堂口和总协会交钱,但没有把买卖直接上交的道理啊!” 顾佰顺搓了搓手掌:“是这样的,虎哥说了,店面投的钱,他会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进行买断,不是强制性的白拿。” “吃饭的买卖,直接卖了,那以后我们咋生活啊?”尤哥问。 “这不影响啊,大家还是码帮的人,虎哥不会让下面的兄弟没事干,没钱赚的啊。”顾佰顺笑着回道。 尤哥摆了摆手:“我不是对徐虎有意见哈。咱们说点实在话哈,这条街的几家铺面,都是我大哥当初和老魏一块投钱干的,现在他跑了,我也找不到他,只能暂时替他管理一下这边的生意。但我没有权力,直接把营生卖了,上交,你懂我意思吧?” 顾佰顺听到这话,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你们要想拿,就找我大哥。他要同意,那我没意见。”尤哥再次补充了一句。 顾佰顺显得很拘谨,看着对方,似乎一时间没了办法。 “老尤,你做人怎么这么轴呢?”就在这时,跟着顾佰顺一块来的徐虎兄弟,直接皱眉说道:“你也知道你大哥都跑了,那你还在这坚持什么啊?!上面说要收,还给钱,你赶紧把事办了不就完了吗?非得等到翻脸了,在后悔啊?” 尤哥看着对方,没有吭声。 “魏相佐都他妈不管你们了,你大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怎么还看不明白事呢?”对方低声继续说道:“这几天,海警队在港内抓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被扔进海里了,你不清楚啊?” 尤哥停顿一下,回头喊道:“还有茶水吗?再来点。” 话音落,房门被推开,十几名男子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室内,站在了墙壁两侧。 顾佰顺皱眉看向室外,见到二楼有很多人都围在了门口,向屋内看来。 徐虎的兄弟挑着眉毛,歪脖问道:“老尤,你不会蠢到要造反吧?” “铺面,营生,都是兄弟们养家糊口的行当,”老尤站起身,看着对方说道:“交出去,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更何况,这买卖确实也不是我的,真卖了,我没法跟我大哥交代。” 徐虎的兄弟缓缓起身:“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魏相佐出事了,徐虎在闸南把多少人都搞得家破人亡了?”老尤回答得也很干脆:“上面要真不给活路,那就闹呗!闸南乱起来,警务署一急眼,还得踏马的把长老会的人全抓局子里去。” 徐虎的兄弟听到这话,眉头紧锁。 “你想收编,得拿出诚意啊!光靠大棒和锤子,谁能服你?!”尤哥说完,转身便走。 顾佰顺拉了一下徐虎兄弟胳膊,轻声劝说道:“算了,算了,先别闹,警务署那边确实在盯着闸南。” …… 锡纳罗地区。 苏天御来到这里后,跟魏相佐等了小半天,终于见到了港内有人来了。 一间平房里,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腰间插着海警队的配枪,皱眉看着魏相佐说道:“……现在都传疯了,说是你杀的顾同山。” 第一七八章 程刚在献计 锡纳罗地区的一间平房内,苏天御坐在靠边角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那名刚来的男子与魏相佐交谈。 “……传言什么的,我不在乎。”魏相佐点了根烟,皱眉看着那名男子问道:“重要的是,你相信是我杀的顾老吗?” “唉,我要相信了,今天就不会来。”男子叹息一声:“但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你串通了外人,为了夺权,杀了自己师傅。尤其是那个程刚,他以前跟在你身边,他说的话,对码帮下面的人影响很大啊。老魏,谣言有的时候,是真能害死人的。” 魏相佐停顿一下回道:“老佟,我只要不死,谣言始终只是谣言而已。今天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如果我回去,你能帮我吗?” 男子稍稍停顿一下,拿起桌上的烟盒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需要海警队这边,在关键时刻,对我有一定支持。”魏相佐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搞什么言语试探,只很直白地回了一句。 男子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别的队,我不敢保证,但你要回去,我帮你。” 二人的谈话非常简洁,坐在一旁的苏天御也听得真切,他没想到男子能答应得这么干脆。 魏相佐稍稍停顿一下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在对方还没有帮他办事的情况下,就顺着桌子推了过去:“这里面有一百个,五十个你拿着,剩下的五十个,你帮我运作一下海警队的关系。如果有人愿意挺我,钱不够,我再补。” 男子拿起银行卡,深吸了一口烟回道:“我那份就不要了,这钱,我帮你运作上层关系。” “不,一码归一码,该你拿的你就拿,不用跟我客气。”魏相佐摆了摆手:“毕竟你下面还有一帮兄弟要养。” “呵呵。”男子咧嘴一笑:“老魏啊,我欠你一个人情,一直不知道咋还。你不用劝,这次事,不管成不成,我都一分钱不要你的。” 魏相佐停顿一下,也没磨叽:“行!” 苏天御看着二人的表情非常古怪,他有点搞不懂,这一帮黑白都沾的人,为啥搞得好像还挺感性,他心里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二人谈完帮忙的事,男子就给魏相佐介绍起了闸南目前的情况:“你手下的文涛,徐军,老甘他们……都被二队的人抓了,目前押在海警机关……。” 魏相佐静静地听着,眉头紧锁。 …… 天鸿港。 顾佰顺用近一天的时间,见了不少魏相佐的头马,但与对方交谈得都不算顺利。这帮人嘴上都表示自己不再支持老魏,可一让他们交地盘,交营生,那没人愿意。 顾佰顺回到徐虎那里后,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虎哥,我尽力了,但……这帮人心里还是很抗拒。” “玛德,还是没打疼!再弄死几个,扔踏马海里去,我看还有人敢唱反调不?”跟着顾佰顺一块去的徐虎兄弟,目光凶狠地说了一句。 顾佰顺拘谨地坐在一旁,没有插话。 “老魏那边剩下的这帮人,虽然已经散了,但人数也不少。”徐虎仔细思考一下说道:“真把他们逼急眼了,在抱团闹出点大事,上面是扛不住的。警务署那边已经明确表态了,再弄出群体事件,他们还得弄总协会,弄我。” 众人听到这话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程刚,突然说了一句:“虎哥,既然要做,那就不能留情面。” 徐虎抬头看向了他,客气地问道:“刚子,你有啥想法没?” “现在这帮人不愿意交铺子,心里无非有两点顾忌。”程刚之前跟魏相佐很久,他很了解那边的情况,所以再次献了一条毒计:“第一,这帮人对你不太信任,他们怕交了铺子,最后被清出港口,那赖以生存的营生就没了。第二,他们还对魏相佐抱有希望,总觉得大哥能回来,能替大家做主,所以嘴上说着配合,心里其实都有算计,甚至可能私下里还跟老魏有联系。” 徐虎听到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只需要干一件事,就能把这帮人弄散。”程刚低声说道:“狠点搞着,杀鸡儆猴,让他们彻底对魏相佐失望。” “怎么做?”徐虎问。 “我想去一趟海警队,见一下被抓的那些人。”程刚直言说道。 徐虎盯着他看了三秒,缓缓点头:“行,我找人安排你接见,你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程刚干脆地回道。 “就这么定了。”徐虎应了下来。 其实,程刚现在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惧怕,因为他太了解魏相佐是什么样的人了。此刻不把这个人彻底搞死,那自己这个叛徒,日后肯定没有安宁日子过。 与徐虎商量完毕后,程刚才乘车离去,赶向海警队的犯人羁押单位。 …… 锡纳罗,老佟在房间内跟魏相佐聊了两个多小时后,才拿着钱离去。 苏天御端着水杯,坐在了魏相佐身边,轻声问道:“事还没办,就给一百万,这靠谱吗?” 魏相佐抬头看向苏天御:“我交朋友都没啥目的性,更不一定要有什么利益瓜葛。老佟以前是文职部门的,根本管不到海上的生意,但我俩处得一直不错。我跑路的那段时间,他儿子生病了,需要钱手术,我两次给他打了七万。我没想到他能进海警队权力部门,他也没想到,我能有今天这个下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天御缓缓点头:“你那时候兜里有七万吗?” “没有,帮他凑的。”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可交,值得你去凑钱帮他?他要是第二个程刚呢?” 魏相佐瞧着苏天御,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其实有的时候会限制你。交朋友,你先想值不值,那本身就不值了。徐虎遇事就考虑利益,但今天如果角色置换,你和余明远还会拿五百万帮他吗?” 一向伶牙俐齿的苏天御,听到这话,反而无言以对了,他确实感受到了魏相佐的不同。 “……我要是个眼睛里只有钱的人,那自从徐虎上台当帮带的那一刻开始,我在闸南就没有生存空间了。”魏相佐缓缓起身,直接迈步走向了门外。 苏天御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嘀咕道:“真的,还是装的啊?玛德,要是装的也挺厉害的……能装这么久,不容易。” 室外,魏相佐站在房屋门前,看着夜色,心情非常复杂。今天他从老佟那里得知,徐虎在玩命地绞杀着他在闸南的力量,而自己像个龟孙一样躲在那儿,有些愧对那些人,叫他一声坐堂,一声大哥啊。 魏相佐内心有着一股难以按耐的冲动,双眼看向了龙城。 房间内,苏天御也在思考着如何帮助魏相佐走出困局。思考良久后,他拿起电话,发了一条简讯:“我让你查的事,你查了吗?” 第一七九章 步步紧逼 闸南海警队大院,b栋羁押所一楼内,程刚等人办完接见手续,就跟着两名海警一块去了楼上接见。 这个地方说是羁押所,但实际上它就是个审讯机构,办案单位,本身不具备羁押嫌犯的条件。因为龙城绝大部分的司法涉案人员,都是在统一的羁押部门关押待审的。 不过,各地区司法部门的办案流程不一样,比如海警队这边,他们面对很多案件的时候,都需要养案,需要放线,不光要抓罪犯,还要追缴走私类的货物,所以一旦提前把嫌犯关进羁押所,很容易就走漏消息,这样一来对案件侦破会形成阻力。所以他们是有权利,将已经抓捕的嫌犯,暂时羁押在自己部门的。 这样干肯定是有漏洞的,而且会形成地区司法部门权力过大的问题。不过龙城现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充满了特殊性和荒诞性。 程刚跟着海警进入了一间很简陋的待审室,他们抽着烟,等了一小会后,值班的警员才带着一名壮汉走了进来。 壮汉看见程刚,稍稍一怔后,顿时笑着讽刺了一句:“哎呦,这不是徐先生麾下的警犬吗?你这日理万机的,咋有空来见我呢?” 程刚扫了对方一眼,冲着旁边的海警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拿着钥匙就走了。 壮汉戴着手铐,弯腰坐在了椅子上,体态慵懒,整个人看着非常松弛。但从他皮肤上裸露出的多处外伤来看,他在这里似乎过得并不太好。 程刚低头瞧着他:“老张,外面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不是我出卖了佐哥,是他干的事太过了,他和余家的人一块弄死了顾老。” 壮汉冷眼看着他:“你说是他弄死的,就是他弄死的啊?我说你妈跟我还有一腿呢,那你是不是得管我叫爹啊?” 程刚听到这话,也没有动怒:“老张,魏相佐已经跑了,他谁都不管了,你有啥理由替他在这扛着啊?!搞你的是徐虎,他随便给海警队提供点材料,你都得被判二十年往上,这值吗?” “呵呵,你到底想说啥?” “我也不和你多绕弯子了,徐虎想收咱这边的铺面和营生,买断制的。”程刚挑着眉毛说道:“昨天顾佰顺去找老尤谈了,但他不同意,说这事儿得让他大哥做主,但他大哥花臂龙已经跑了,找不到人了。” “你想跟我打听花臂龙在哪儿啊?”壮汉问。 “对,你告诉我他在哪儿,然后把你手里的那几家铺面也让出来,我保证你下周就能出去。”程刚低声说道:“你姐夫也是海警队的,有他在,有我帮你说句话,徐虎也不会赶尽杀绝。” 壮汉稍稍停顿一下,嘴唇蠕动地勾了勾手掌:“来,你看我嘴型。” 程刚皱起了眉头。 “卧槽尼玛!!!你个吃里扒外的损种!当初要不是老魏帮你还了欠债,你得让人家把双手剁下去喂狗!”壮汉素质极高地骂道:“别以为我在里面啥也不知道,小轩就是死在你手里的。你记着,老魏但凡要喘过这口气,回龙城肯定第一个干你!” 程刚脸色涨红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唾!” 壮汉一口唾沫吐在了程刚身上:“滚!消失!不然老子跳起来给你脖子咬开!!” 程刚攥着拳头,沉默数秒后,掏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唾沫:“你姐夫能保你不死,但他保不了你判多少年吧?呵呵,你继续喊,我在外面看着你蹲监狱。” 说完,程刚阴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秒后,两名海警走进室内,也没有揍那名壮汉,只低声冲他说道:“你傻啊?!人都进来了,你还跟他喊什么啊?人家现在是徐虎身边的红人。” “我肯定好不了了,但你记着我的话,他一定死得比我惨。”壮汉斜眼骂了一句,戴着手铐子就被带走了。 这天晚上,程刚在海警队内见了五六个熟人,他们有的被彻底整服了,表示愿意配合徐虎,但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叫花臂龙的藏在哪儿;还有人跟壮汉一样,心里向着老魏,被搞了也没出卖谁。 …… 凌晨三点多钟。 一台汽车开进了锡纳罗,停在了老魏住所的门前,小风和苏天御也迈步走出去迎接。 三名汉子下车,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外伤,他们见到魏相佐本人后,眼圈都红了,情绪很激动。 “大哥,家……家里完了!”领头一人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 魏相佐瞧着他,低声回道:“走,走,进屋说。” 众人迈步一同进屋,小风亲自下厨给三人煮了点面条,而魏相佐则是吸着烟,与他们在客厅内交谈了起来。 这三个人都是魏相佐出事当晚,反应比较快的兄弟。他们感觉事不对,就从港内跑路了,中途被龙口的人截住过,所以都受了一些外伤。 餐桌上,领头的汉子低声说道:“花臂龙不知道去哪儿了,老张,红军他们都被抓海警队去了……现在家里都没有什么主事的人了。昨天晚上我给二港的老丁打了个电话,他说徐虎现在正收铺面呢,是程刚给他的建议,他们找了花臂龙的弟弟老尤谈,但老尤没答应。” 魏相佐沉默着给对方倒了杯水。 “大哥……小海死了,被砍了十几刀,扔在了海燕坑。”另外一人,也是声音颤抖地补充了一句。 旁边,苏天御听着众人的话,也没有插嘴。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小风将煮好的面条端上了桌子。 魏相佐吸着烟看着众人说道:“……哥几个,我连累你们了。” “大哥,也别这么说,不是兄弟们架着你,你也不会和徐虎争。这……这事儿,我们心里都有数。”领头的汉子低头擦了擦眼角,声音沙哑地回道:“……但现在咱都跑了,家里剩下的那些兄弟心里都没底了,我们不回去……人就彻底散了。” “回去,也不用你们回去。”魏相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先好好养着,家里的事,我心有数。” “唉。” 三人点头。 “吃吧!” 魏相佐招呼了一声,主动将面条碗推给了他们。 室内光线昏暗,三名男子无声地吃着面条,而魏相佐则是起身走到了室外,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苏天御跟出来,低声说道:“已经都弄成这样了,你更得冷静。” 魏相佐看向他:“我心有数。” “我这边在让人查徐虎的新进货渠道,给我点时间,我能护住你那些兄弟。”苏天御补充了一句。 “嗯。”魏相佐点头。 二人站在外面透了会儿气,苏天御才转身回屋休息。 深夜,三名男子与小风一同在左侧屋内居住,而魏相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了会茶,突然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 苏天御起床后,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简讯。 打开一看,是魏相佐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我等不了了,先回去了,你留在这照顾好我兄弟,继续铺剩下的事儿。” 苏天御看到这条简讯,扑棱一下坐起了身:“踏马的,这个神经病!” 魏相佐走了,没带小风,也没带那三个跑出来的兄弟,只一个人消失了。 第一八零章 内心难安 平房内。 小风等人聚集在客厅里,面色焦急,来回踱步。 “不行,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回去。”小风斟酌再三后说道:“收拾东西,我们也走。” 昨晚来的三名男子,听着小风的话全部起身,准备跟他一块走。 门口处,坐在椅子上的苏天御,猛然抬头吼道:“能不能别他妈扯淡了,还嫌不够乱啊?你们四个回去有什么用,能解决啥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大哥自己一个人回去了,万一出事了……!”小风还想争辩。 苏天御缓缓起身,指着对方,脸色阴沉地说道:“事情已经够糟了,你们不要再添乱了,明白吗?”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得回去。”小风转身就要走。 苏天御一步上前,双手扯住对方的脖领子,瞪着眼珠子吼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们回去了,要被徐虎抓住了,不但帮不上忙,魏相佐还得想办法救你们几个。我求求你们了,心里有点数吧!你有什么能力?你是一个能打十个啊,还是脑子够用啊?!” 小风之前确实是不服狗六子的,但自从山上一战后,他对后者的看法也转变了。这命毕竟都是人家救的,再加上之前魏相佐对苏天御也是言听计从,所以他也没啥脾气了。 苏天御扯着小风的脖领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能不能听安排?能不能?!” “那我大哥……!” “我会想办法的。”苏天御松开他的脖领子,低声说道:“该用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另外,不要自己瞎做决定,偷着往外跑。你用屁股想一想,老魏没带你们,肯定有他的理由,懂吗?” 四人虽然心里惦记着老魏,但最终还是被苏天御给劝说住了,仔细想想,后者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魏相佐跑了,苏天御心里非常烦躁,但光烦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目前只能按照老魏的节奏,调整想法,铺垫后面的事情。 坐在客厅内思考了一会后,苏天御起身走到室外,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魏相佐跑了,我们可能得提前回去了。远哥,我的思路的是这样的,围绕着徐虎身边的利益团体总共有三四家,我们现在只能从这中间找机会,想办法在老魏掀牌的时候……。” 余明远静静地听着苏天御的话,心里快速合计着,没有回应。 …… 龙城,天鸿港一家低档“卖肉店”内,程刚只穿着裤头,坐在三层包间的沙发上,木然地抽着烟。 这家卖肉店是徐虎兄弟经营的,自从魏相佐跑了之后,程刚就一直在这住。 床上,一名脂粉气很重的姑娘坐起身,打着哈欠说道:“宝贝,给我拿根烟。” 程刚似乎没有听到,依旧眼神木讷地看着窗外。 姑娘顺手拿起床上的软枕头,笑着砸向了程刚:“干嘛呢,参禅呢?” “嘭!” 软枕头砸在程刚的脑袋上,后者猛然扭头:“你踏马干什么?!” “我跟你说话呢,给我根烟呀。”姑娘依旧笑着回道。 “你踏马有病!”程刚烦躁地打飞身上的枕头,眼神十分焦躁地吼道:“滚出去!” 姑娘懵了:“你干嘛啊?陪你睡两天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啊!” 说话间,姑娘赤脚走下床,来到程刚身前,骑着他的双腿就要坐上去:“是不是想晨练啊?想你就说啊,发什么火……。” “起开!”程刚动作粗暴地推开了姑娘。 “你有病啊?我惹你了?!”姑娘也急了。 “滚!”程刚情绪极为不稳定地冲着她吼了一嗓子。 “大早上的吃枪药了?真是病得不轻。”姑娘翻着白眼骂了一句,胡乱拿起床上的衣服一套,气哄哄地推门走了。 程刚一个人坐在室内,口鼻中泛着浓重的喘息声,双眼依旧焦躁不安地看着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程刚这几天脑袋里经常浮现出,小轩的尸体,魏相佐跑路杀人时的样子,以及薛家四十多号人进山,却全被干了的场景。 这种焦躁不安,是程刚无法控制的。他只有想起自己银行卡里暴增的余额,以及徐虎答应给他的未来,心里才会有一定的安全感。 枯坐了一会,程刚在屋内待不下去了,他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问道:“打听出花臂龙的消息了吗?” “没有,这个人消失了。” “他会不会已经去找魏相佐了?”程刚问。 “应该没有。”对方停顿一下说道:“花臂龙跑的时候,伤得很重,我个人觉得他要么藏在龙城了,要么就在龙城附近,走不远。” 程刚稍稍停顿一下,表情烦躁地问道:“另外一个消息,你摸到了吗?” “那个摸到了。” “直接发我手机上。”程刚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走到床边,动作利落地穿好了衣服。 五分钟后,楼下。 程刚冲着徐虎的兄弟说道:“我要去见虎哥,就现在。” “行啊,走吧!”对方站起了身。 …… 一区,华都。 孔正辉推门下车,迈步走进了老兵酒吧。此刻这里还没营业,只有红姐一个人在收拾着不大的客厅。 “你找谁啊?”红姐问。 “我找姚豆豆,”孔正辉轻声回道:“是苏天御叫我来的。” “哦,他不在这儿,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在这等一会吧。”红姐笑着回了一句,先帮孔正辉倒了杯水,随即才走到里屋去拨打电话。 孔正辉看着非常有女人味的红姐,眼神多少有点发直。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姚豆豆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六子的兄弟?”姚豆豆问了一句。 “对。”孔正辉立马起身,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了姚豆豆。 姚豆豆接过来看了两眼,顿时笑着说道:“整得这么专业,还打印出来了?” “是,我找周的人帮着查的。”孔正辉点头。 “行,回头我给六子打电话。”姚豆豆冲着孔正辉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勒!” 二人交流完,姚豆豆率先离去,而孔正辉来到酒吧门口,刚想上车,却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孔正辉返回客厅,笑着冲红姐问了一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第一八一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初狗六子等人去广济岛“度假”登山,除了余明远外,孔正辉是唯一一个对花季少女们不感兴趣的男人,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喜好是多少有些曹老板的风采的。 …… 上午11点。 程刚等人去了闸南码帮堂口,见了徐虎。 “暂时找不到花臂龙。”程刚低声冲徐虎说道:“但我们不能再等了,要快点拿铺面。” “上头发话了,不让搞出大动静。”徐虎皱眉回道:“你锁不住花臂龙,老尤他们又抱团,这事不好处理。” “老尤百分百跟花臂龙有联系。”程刚弯腰说道:“我有办法,能给花臂龙传个信儿,逼他交铺面。” 徐虎扭头看向了他:“有把握吗?” “有。”程刚坚持着说道:“魏相佐跑了,私下里肯定跟下面的人有联系,我们不能让他躲在暗处一直遥控,这样拖下去……对咱没啥好处。” 徐虎沉吟半晌,插手回道:“那就你去做吧。” 程刚怔了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行,我来带人办。” “去吧,”徐虎摆了摆手:“你们跟刚子一块去。” “好。”一直跟着程刚的壮汉,话语简洁地回了一句。 程刚征得徐虎的同意后,带着众人就往大厅外面走。徐虎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端起了茶杯。 斜对面,一名中年吸着烟,撇嘴评价道:“程刚也算是跟魏相佐很多年的老兄弟了,这突然翻起脸来,弄得比仇人还要手黑。虎子,这个人心术不正啊,用完就要弃了。” 徐虎摇了摇头:“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愿意跟我的,只要说好既往不咎,那就要既往不咎。”徐虎喝着茶水回道:“你想收编老魏的人,就得让那帮人心里服你。我要是用完程刚就弃了,那帮人谁还敢过来?防着他没问题,但他有能力,我会用他的。” 中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帮带,要有当帮带的格局。”徐虎放下茶杯:“咱们干的行当是下九流,你不能指望一帮社会底层,讲什么忠孝仁礼义,这要求太高了。” “你说得也对。”对方点头。 …… 下午,天鸿港内。 老尤坐在赌档内,正在玩着麻将。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老尤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你……你在干嘛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在店里呢,怎么了?”老尤问。 “我……我身体不舒服,发烧了。”女人轻声说道:“我叫了医生来家里看,他说我怀孕了,也不敢瞎用药,我想去医院看看。” “严重吗?” “很难受,浑身没劲儿。” “……!”老尤皱了皱眉头:“等着吧,我让人送你去。” “你都二十多天没来过我这了。”女人声音很低落地说道:“你……你陪我去呗?” “我现在走不开,”老尤回:“最近有很多事……。” 女人听着老尤的话,沉默了足足数十秒后,声音冷淡地回道:“行,那你忙吧,不用麻烦你了。” “我说了,我让人送你去。” “不用了。”对方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老尤皱眉看了看电话屏幕,低头再次回拨了过去,但对方却挂断了。 一把牌打完,老尤不耐烦地站起身,摆手喊道:“二力,你过来盯一会,我出去一趟。” “好勒,哥!”一名青年走了过来。 就这样,老尤带着十几个人,开了两台车,赶往了福冈区。 …… 老尤之前在码帮,其实就是一个资格挺老的闲散人员。他亲大哥花臂龙,是魏相佐手下的把头,管着十几条船,主要负责帮人在港外购买走私物品。也就是说,买家需要什么,他就走私什么,都是对方提前下单,他再进货。 花臂龙在魏相佐这边的地位挺高的,这也就导致老尤的生活很滋润。他在港内替花臂龙照看着几家小型赌档,也不参与海上的生意,小日子过得非常潇洒。 魏相佐出事之后,花臂龙重伤消失,老尤是没了办法,才站出来主持局面的。 老尤家里是有一个老婆,目前带着孩子在三区上学,而他在龙城这边也是红颜无数。他去年在某酒店认识了一个当接待经理的姑娘,俩人打得火热,后者还给他怀了一个孩子。 刚才给老尤打电话的女人,就是这位红颜,但老尤身边知道这个女人的很少。 汽车一路开到福冈区某高档的租赁型住宅公寓,老尤带着六个人,迈步上楼,而其他人则是在车里等着。 众人乘坐电梯来到十二层,按响了靠左侧的房屋门铃。 …… 晚上,七点半左右。 天鸿港的二道街夜市入口处,一名男子叼着烟,戴着鸭舌帽,出现在了街角的胡同。 街道上灯光昏黄,映射出了男子的脸颊,正是刚从锡纳罗返回的魏相佐。 魏相佐吸着烟,拿着手机再次拨打了老尤的电话,但后者依旧没有接通。 魏相佐找老尤的目的,是想打听出花臂龙的下落,可他从下午回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联系上对方。 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魏相佐不可能在港内公开露面,引起徐虎注意,所以他也不好去赌档,去以前经常活动的地方。 站在胡同内抽了根烟,魏相佐准备先离开港口,去福冈区见个朋友,等稍晚一些,再联系老尤。 做好打算了后,魏相佐低着头,转身就要走。 “嘭!”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影从夜市左侧的三楼天台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人群密集的街道上。 “啊!” 紧跟着尖叫声响起,魏相佐听到动静回头,跟在看热闹的人群后侧,往前靠了靠。 灯光下,老尤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双腿膝盖以下的腿型已经彻底扭曲。 魏相佐看着他,怔在了原地。 …… 一区华都。 余明远跟着叔叔余锦航,去了一处非常高档的酒店,二人刚一进屋,一名中年就起身介绍道:“老余,这是咱们龙城市议会的刘秘书长……。” 余明远看着叔叔跟对方寒暄时,低头给苏天御发了条简讯:“在码关系了。” 第一八二章 名声倒了,人就散了 夜市入口,老尤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用双肘支撑着身体,往前爬了两三米,声音沙哑地喊道:“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老尤在天鸿港也是熟脸了,夜市入口很多收管理费的人认出了他,立马跑过来询问状况,并且让人喊了老尤在赌档的兄弟。 魏相佐站在上百人的围观群众中央,看着双腿,双膝被活生生砸断的老尤,嘴角抽动,非常安静。 “咋回事啊?” “码帮闹内讧了,肯定是被徐虎的人干的。” “过去扶他一把。” “艹,你咋那么多事呢?你不想活了,得罪徐虎?” “……!”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都在看着,却没人伸手去帮老尤。 过了大概六七分钟,老尤的兄弟从赌档内跑出来,推开人群,来到中央位置。 “尤哥!” “你咋了?!” “……!” 五六个兄弟将老尤搀扶起来,二话不说,就往车那边架。 围观群众跟上去看热闹,还有几个熟脸在指手画脚地出谋划策,而程刚则是站在三楼内,眯眼打量着楼下的情况,声音沙哑地说道:“他肯定会联系花臂龙的。” “他要还不配合怎么办?”徐虎的兄弟问。 “那就上三区,干老尤的老婆孩子。”程刚双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地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徐虎的兄弟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也没吭声。 吃江湖这碗饭,风光的时候是真的风光,但出事的时候,也是真的凄惨。你永远不清楚,谁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谁会落井下石。 老尤没有那么多心眼,他也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哥,他就是抱有一定侥幸心理的,去看了看自己的女人,最终却落得了这个下场。 如果不是程刚还想从花臂龙手里拿回铺面,那老尤不光会没了双腿,人肯定也凉了。 老尤被自己兄弟带走后,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但他们也还在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事。尤其是跟着魏相佐的马仔们,他们心里更没底了,都感觉徐虎太狠了,得罪他,他是真的会往死弄你。 魏相佐看着地上的血迹,以及拉着老尤远走的汽车,呆愣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 去往医院的汽车上,老尤浑身打着冷颤,右手抓着一名兄弟的胳膊,意识有些模糊地呢喃道:“二力……我……我不想死,救……我,救救我……!” “没事了,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兄弟低声回道:“快到了,快到了!” “其他跟着你的人呢?”司机问了一句。 “都……都被打跑了,他们抓住了我女人……我……我被算计了。”老尤虚弱地回道:“是……是程刚,他暗中查我了。” “他妈的,老子早晚干死这个程刚!”二力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给……给我大哥打电话……我们不争了……把铺面交给对方吧。我们斗不过徐虎,他们为了钱,啥都能干出来。”老尤是真的被吓破胆了,此刻哪怕就是他身边有一百人保护,他也不想再跟对面作对了。 半小时后,老尤抵达医院,被推往了手术室。 楼梯间内,几个兄弟凑在一块,正在低声交谈着。 “我觉得尤哥说得对,老魏都几把跑了,我们还在这坚持有啥意思?”二力红着眼珠子说道:“程刚在是条狗,现在也过得比咱们滋润啊!” “我是真踏马的看错了老魏!”另外一人也皱眉附和道:“事是他惹的,开战也是他提的,现在搞出大乱子了,他却跑了,让咱们兄弟留家里挨打。这不厚道啊!” “给嫂子打电话吧,让他联系龙哥,直接把铺面交给徐虎算了。”二力吸着烟,低声说道:“不然对方死咬着咱们不放,拿咱当典型干,这谁能挺得住?” “行,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另外一名青年点头回应。 …… 三区,某普通小区内,一名妇女拨通了花臂龙的电话,而后者正在龙城外养伤,情况也非常不好,连续发了几次烧,一直昏睡。 “大哥,老尤出事了。” “……!”花臂龙强打起精神:“出……出什么事了?” “他被程刚钓到了福冈区,抓回来让人把双腿都砸折了,二力他们刚送老尤去医院。”女人说到这里,已经哭了起来:“大哥!我就闹不懂了,你为啥之前不让老尤把铺子卖了?那魏相佐都踏马跑了,咱替他扛什么事儿啊?!” 花臂龙喘息着问道:“小尤在哪个医院?” “你在外面藏着,啥都不用管了,但老尤可是在港内啊!你有替他想过吗?有替我们娘俩想过吗?”女人埋怨着吼道:“他俩腿没了,以后我们怎么生活?!” 花臂龙被怼得沉默,无言以对。 “我不管!你要坚持,你回去坚持,我们老尤不能再白扛事了。”女人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一会儿就给徐虎那边打电话,跟他谈铺面的事儿,我们啥都不管了。” 说完,女人挂断了手机。 一间灯光昏暗的平房内,花臂龙浑身缠着纱布,左手扶着床铺往起坐了坐,目光呆愣。 花臂龙逃跑的时候,电话丢了,并且他在这儿养伤的这几天,一直发高烧昏睡,所以,收留他的朋友之前只联系上了老尤,但却不认识魏相佐。 花臂龙躺在床上,皱眉沉思许久后,低头凭借记忆给港内的人发了一条简讯:“帮……帮我联系一下大哥,告诉他……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现在挺不住了,只能交铺子了。” …… 深夜。 徐虎叫来程刚,话语简洁地说道:“干得不错,老尤的媳妇给我打电话了,愿意谈铺面的事了。” “呵呵。”程刚阴冷的一笑:“肯定是花臂龙联系她了。” “回头你和顾佰顺一块去谈,签协议。”徐虎吩咐了一句。 “好。” 闸南区,一间主卖卤味的大排档门口。 一名服务员正在用锋利的剔骨刀,削着酱肘子。 魏相佐喝着高度白酒,突然问了一句:“刀卖吗?” 第一八三章 坐堂带刀,无愧一声大哥 两天后。 姚豆豆六人抵达锡纳罗地区的波坎镇,这里是叛军的地盘,治安状况宛若原始社会,到处都是难民窟,交战区。 众人抵达波坎后,随便找了一家食宿一体的小饭店居住,彻底隐匿了起来。 …… 三月份的时节,龙城迎来了春雨季,整个城市又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晚上,八点多钟。 闸南区龙桥附近,程刚与徐虎这边的八个兄弟,正在一家小饭店内吃饭。 程刚喝着汤,心情不错地拿着电话冲徐虎说道:“老尤的媳妇没敢露面,但她给总协会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是让二力拿着手续,还有花臂龙的委托书,一块去总协会签转让协议,还要求让长老会的人出来作证。” 徐虎笑着回道:“行啊,他们不放心,那我就找人作个证呗。” “行,虎哥,你现在打电话吧,我们吃口饭就过去。”程刚回了一句。 “好,辛苦了。” “哪的话,应该的。”程刚挂断了手机,心情很是舒畅,因为魏相佐手里的牌越少,他心里的安全感就越足。 室外,小雨淅沥沥地下着,街道上显得非常冷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走动,只有娱乐城门口还有几个卖小吃,做海鲜烧烤的摊位在营业。 魏相佐自南侧步行走来,步伐沉稳地进了小饭店。 大堂内,几桌客人松散地坐着,有两个醉鬼还在大喊大叫地吹着牛b。 魏相佐进屋后摘下帽子,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雨滴,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见到了程刚等人。 两天,这两天时间内,魏相佐除了去了一趟福冈区外,就没有离开过港口,也谁都没有联系。 外面的人都以为魏相佐还躲在一区,但实际上他已经跟了程刚两天了。 这两天里,魏相佐站在阴暗的角落,注视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兄弟,逐渐发现,他是那么得陌生。 大厅左侧的窗户旁边,程刚跟徐虎的八个兄弟正在交谈,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饭店门口走进来的人。 魏相佐稍稍停顿一下,只一个人迈步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程刚等人旁边的那一桌。 双方距离这么近,程刚等人想不发现魏相佐都难。徐虎的兄弟本能往旁边扫了一眼,顿时懵在了座位上。 众人见他表情不对,也都抬头看向了旁边,十几只眼睛盯着魏相佐,瞳孔无神地呆愣着。 尤其是程刚,他见到魏相佐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的身体僵硬得宛若一块木头。 魏相佐看着对方九个人,低头掏出了烟盒。 不远处,饭店老板迎了过来,笑着问道:“哥们,几个人啊?吃点啥啊?” 魏相佐没有回应,而老板走到近前,也认出了他,表情也有点古怪。 程刚缓缓起身,咽了口唾沫。 徐虎的兄弟也反应了过来,那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斜眼看着魏相佐:“你踏马还敢回来?!” 魏相佐慢悠悠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根本没理会壮汉,只盯着程刚。 程刚旁边,徐虎手下的八名马仔全部起身,迈步向前走来。 “干死他!!!”程刚指着魏相佐,跳起来吼道:“回来了,就不能让他走。” 那名最先起身的壮汉,盯着魏相佐,二话没说,直接就奔着腰间摸去。他是专门负责保护程刚的,怕被魏相佐的人报复,所以身上是带了一把枪的。 壮汉伸手摸向腰间之时,魏相佐猛然站起,嘴上叼着烟,右手很自然地提起板凳,瞬间就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壮汉被砸了个趔趄,当场后退两步,与魏相佐拉开距离。 “唰!” 魏相佐右手掏出那把从卤味大排档买来的剔骨刀,步伐果断灵动地向前迈着,瞬间与壮汉贴在了一块。 “噗!” 魏相佐一刀扎在壮汉的右臂上,直接扎透。 壮汉惨嚎了一声,魏相佐拽着刀柄向后一拉,对方感觉自己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要裂开了,本能地倾着身子向前。 左右两侧,三名男子迈步拽出刀,冲着魏相佐就冲了过来。 “啪!” 魏相佐左脚勾到一张凳子腿,小腿向后一摆,凳子直接被放倒,拦在了左侧那名马仔身前。 “嘭!” 下一刻他原地半转身,一脚直接蹬在右侧那人胸前,虽腿部被对方的刀刃刮伤,但他也把冲上来的那人踹了回去。 “噗噗!” 魏相佐一打三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右手反攥着剔骨刀,冲着壮汉肚子,连捅四下,并且左手将对方腰间的枪打了下来后,一脚踢飞。 壮汉倒在地上,腹部滋滋窜血,右手捂着伤口,左手支撑着地面,不停地向后退去。 魏相佐根本没有去捡被踢到后厨走廊里的那把枪,只反攥着剔骨刀,迎向其余几人。 整个龙城码帮,魏相佐之勇,那是人尽皆知的。放眼码帮十几个堂口,不谈玩枪这一块,他绝对是最猛的带刀坐堂。 身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往那儿一站时的气魄,绝对是让程刚等人有些胆寒的。 徐虎的人,长清的人,包括薛家的人,以及龙口区的人,都全力在抓魏相佐,这个节骨眼,有几个人敢自己一个人回来?而且还是在港内露面?! 就这个魄力,那是程刚这种精于算计的人具备的吗?是普通马仔的具备的吗?! 魏相佐迈步上前,直奔程刚而去。 徐虎的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四人拿着刀,其余人抄起板凳,咬着牙吼道:“干他!” 七个人一拥而上,屋内响起了霹雳乓啷的声响。 而被众人保护的程刚,在恢复行动能力后只慌张地后退,根本连上前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太了解魏相佐是什么样的人了。 另外几桌散客,包括那两名醉鬼,全都第一时间起立,掉头就往外跑。 魏相佐一个人,一把刀,干对方八人,从未往后退一步。 不到两分钟后,程刚满身是血地向门外跑去,屋内躺下了八人,身上全部有至少两处刀伤。 八人倒在地上哀嚎,捂着伤口,已经站不起来了。 魏相佐浑身是血,脑袋被开瓢了,腹部有一处长达七八厘米的横切伤,腿部也挨了两刀,但却步伐沉稳地向门口追去。 外面下雨,地上十分湿滑,程刚紧张到了极点,慌乱地跑到门口后,一脚踩在水渍上,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魏相佐迈步上前,拎着带血的刀,走到了程刚身前弯腰,左手按着他的脑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跟我一回,我不会把事做绝。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你家里寄一笔钱,直到我死了为止。” “大……大哥……你听我说!”程刚吓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边挣扎着,一边在吼着。 “噗嗤!” 魏相佐按着对方的脑袋,一刀捅在程刚的脖子中央,直接将他钉在了门口的木板上。 程刚浑身抽搐,口鼻窜血。 魏相佐缓缓起身,抬头看向大厅内躺着的徐虎兄弟,话语简洁地说道:“你们回去告诉徐虎,我回来了,但我不会在背后搞阴招。江湖事江湖了,咱们明着来,要么他躺下,要么我躺下!” 说完,魏相佐转身便走。 饭店外,小雨洒落,街道上雾气蒙蒙。 魏相佐没有跑,只捋着街道向来时路走去。 很快,魏相佐来到了娱乐城门口,血渍呼啦地钻进了一处带雨伞的摊位下面。 老板都吓蒙了,看着魏相佐不知所措。 “有酒吗?”魏相佐问。 “有……有……!”老板指着推车下方的散装白回了一句。 魏相佐再次掏出烟盒,低头抽了一根,放在嘴上点燃,随即拿起老板烤鱿鱼用的不锈钢铲子,直接插在了喷着火的铁板下方。 不锈钢铲子正被煤气炉的火焰烘烤,魏相佐从推车下方接了一大杯高度数散装白酒,左手撩开衣物,右手拿着白酒,呈流线状地倒在腹部伤口上,用流动的酒水清洗。 老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周边几个摊铺的小贩,也迈步退了很远。 魏相佐清洗了两遍伤口,额头冒汗地深吸了一口香烟。 烤鱿鱼的铁板下方,不锈钢铲子已经被烧得通红,魏相佐将其拽出来,用酒水往上泼了一下。 “滋啦啦!” 烧得通红的不锈钢铲子,冒起浓密的雾气。 魏相佐面无表情地用左手镣着衣服,右手直接将通红的铲子头,横着摁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一阵滋滋啦啦的烫伤声,在雨伞下方响着。 魏相佐腹部皮肤被烧得焦灼,黏在了一块,但血却不流了,创口也闭合了。 老板脸色煞白地看着他,再次退了一步。 魏相佐将铲子放在推车上,从兜里掏出几百块现金,扔在了小贩的钱袋子里,并顺手拿了两个塑料袋,封在腰间,防止伤口沾上雨水。 “谢了。”魏相佐冲着老板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众人目送他远去后,谁都没有报警,只快速收摊离去。 魏相佐认识黑医,也认识卖药的,而且福冈和龙口那边,都有愿意帮他的朋友,但他整死程刚后,却谁也没有联系,并且也不准备借助朋友的力量躲藏。 徐虎摁着魏相佐的老兄弟,往死里打。 那魏相佐回来就是要杀人的,所以在事情没落地之前,魏相佐不会连累任何朋友。 为啥没带小风他们?为啥非得自己一个人回来?因为跟着他的那些兄弟,每个人的付出都已经很多了,魏相佐玩命,不想带着他们。 魏相佐单骑归来,就是要告诉闸南那些一直很信他的兄弟,老子没跑,老子回来了! 一人落地龙城,打乱了双方原本的布局。 闸南码帮之争,也注定将迎来落幕! 第一八四章 回家 次日一早,八点多钟。 龙城市警务总署的署长,按时到了单位,但人刚进办公室,早茶还没等喝上,办公室秘书就拿着一份案件资料走了进来:“领导,您看看这个。” 署长接过案件资料,坐在办公椅上看了一小会后,脸色非常难看地将资料摔在桌面上骂道:“刚喊严打,他们就敢在闹市当众杀人,这太踏马猖狂了!” 案件资料是昨晚闸南区警务司报上来的,内容是魏相佐公开露面,在饭店捅死了程刚,捅伤八人的事。 就在前几天,警务署才刚敲打完码帮,这还没等把后面的事收尾呢,闸南就又闹出一起命案,而且是当众行凶。 这个性质太恶劣了,等于是公然对抗司法系统,所以警务署署长才如此愤怒。 “通知闸南区警务司的马上来署里开会,老子要问问李胖子,他到底能不能干了,不能干马上给我下课!”署长起身骂道:“让署里技侦马上做资料,给我锁死魏相佐,一周之内,必须抓到他。” “是!”办公室秘书应了一声后,见署长心情极差,立马懂事地就走了。 署长松了松领口,迈步走到窗口,准备吸根烟,平复一下烦躁的心情。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署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换上笑脸按了接听键:“喂,你好啊,刘秘书长。” “我刚去一区出差了,大概明天回龙城,你有空吗,我们聊一下?”刘秘书笑着问道。 “好啊……!”署长在电话里与对方寒暄了起来。 …… 闸南码帮堂口。 徐虎一个人坐在房间内,心情极为压抑。他万万没想到,魏相佐会在这个时候返回龙城,并且强行干死了程刚。 徐虎心里再次切身感受到魏相佐就是个疯逼,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魏相佐不但藐视他,甚至藐视司法,藐视干完这事可能带来的种种未知后果。 坐在沙发上,徐虎深吸着烟,声音沙哑地喊道:“宇阳!” 话音落,一名青年迈步走了进来,弯腰问道:“怎么了,大哥?” “去开个会,然后在财务公账上支二十万,给程刚家里打过去。”徐虎阴着脸吩咐道:“专门派两个人去警务司,跑程刚死的事,总之要把他体面地送走。” “好,我明白了。”青年点头。 “去吧。” 徐虎摆了摆手。他心里虽然对程刚这个人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但面子上的事必须要做足。程刚毕竟反水跟了他,那他自然要体现出大哥应有的气度和仗义的一面。 买通程刚,徐虎前前后后在他身上花了快小一百了,但却几乎没有收获到任何切实利益,这让前者的心态多少有点爆炸。 徐虎吸着烟,再次给顾佰顺打了个电话,低声吩咐道:“继续去找老尤的媳妇,逼她快点签字。” “我打了电话,但程刚一死,对方就开始推脱了……。” “踏马的!”徐虎低头骂了一句:“我去找你,见面说。” “好。” 二人结束通话,徐虎站起身,迈步往外走。 几分钟后,徐虎在向大厅外侧走去之时,突然扭头冲马仔问道:“还有质量好的防弹衣吗?给我整一件。” …… 五天,整整五天时间,徐虎都在煎熬中度过。 魏相佐弄死了程刚后,人就消失了。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没有离开龙城,但具体在哪儿,却谁都不清楚。他就一个人,真蹲在哪个地窖里一待,再把手机分点位藏起来,那想抓到他真得太难了。 还有,程刚这一死,让原本看似已经平静的闸南码帮,再次暗流涌动了起来。那些本就不愿意投靠徐虎的魏相佐兄弟,此刻心里肯定也活泛了。 表面上看,徐虎控制住了一切,但实际上他现在进退两难。选择进攻,他不知道该搞谁,余家人都在一区,而魏相佐也找不到,他没办法一次性的彻底解决问题;而选择防守,徐虎又不知道该防哪一点…… 这种心情就跟吃了屎差不多。徐虎思考了很久后,准备带着厚礼,去见一下码工总协会的副会长,让他帮自己跟总会长打个招呼,先踏马的让上头承认自己的领导地位再说。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锡纳罗待了一周的苏天御,终于把所有的铺垫都干完了。 这天上午,九点多钟。 苏天御接完姚豆豆的电话后,立马联系上了余明远:“差不多了,回家吧。” “魏相佐给你打电话了?”余明远问。 “昨天就给我打了,但我一直在等消息。”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了,回家。” “好。”余明远点头。 “明面上,你,我,还有余叔,我们三个先回去,其他人都开车回去就行。”苏天御很细节地嘱咐道:“正常进关,不用东躲西藏的。” “我爸也回去吗?”余明远有点惊讶。 “余叔不回来,是刺激不到徐虎的。”苏天御皱眉回了一句。 余明远斟酌半晌:“行吧,那我去跟老头打个招呼。” “好,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后,苏天御叫来了小风,轻声冲着他吩咐道:“可以回去了,但一定记住,你魏哥不联系你,你不要瞎搞,也不要先联系港内的人。” “知道了。”小风点头。 “你听好了,咱们两家的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这次回去上。如果事情干砸了,你大哥必死。”苏天御脸色非常凝重地说道:“警务署不会放过你们这帮人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 小风停顿一下,脸色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了!” “好,你们先走吧。”苏天御叮嘱完后,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 当天下午一点多钟。 在一区避祸近一个月的余锦荣,带着他儿子余明远,一块去了机场。 与此同时。 周家别苑内,周耀祥冲着一名长相帅气的青年说道:“这次不折腾小岗了,你回去吧。” “好,周先生。”青年点头,他是周家北堂口的第一打手,红棍,名叫崔斌。 第一八五章 重返龙城,决战来临 傍晚六点多钟,余锦荣,余明远抵达龙城,被驻军的人接走吃饭。 晚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驻军的人将余家父子送回了别苑,而这时候,苏天御已经在别苑里等着了。 往日热闹的余家别苑,此时显得非常冷清。余锦荣坐在草坪上的遮阳伞下,脸颊红润,体态松弛,反倒是余明远一直紧张兮兮的在室内,不停地问着苏天御:“有谱没啊?” “不好说啊。”苏天御沏着茶水回道。 “艹,不好说,你让我们爷俩都回来干啥?!”余明远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倒好说,但我爸……。” 苏天御回头看了他一眼:“远哥,你说现在干啥没风险?李兴一个穿着制服的干部,说让人在区外打一顿,就让人打一顿,这世道还有道理可讲吗?” “别扯没用的了。”余明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苏天御看向他:“大哥,我也在这呢,我也有风险。” 余明远沉默。 “我尽力而为。”苏天御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端着烧好的茶水,以及茶具,转身走向了别墅外侧。 月光下,苏天御三人呈品字形落座,余锦荣喝着茶,轻声冲苏天御说道:“过程,细节,我就不问了,但我想知道,这事完了你怎么收尾?” 苏天御插着手,轻声回道:“谁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那就由谁来买单。我们是大脑,身上尽量不沾血。” 余锦荣喝了口茶:“好。” 苏天御看着余锦荣笑了笑,伸手拨打了第一个电话:“可以动了,我要锁他双手。” “知道了。”对方回。 …… 闸南,天鸿港内。 徐虎,李洪泽,李兴,陆丰,龙口区坐堂宝成,以及张正方等长老会成员,还有区外薛家的人,此刻全都聚集在了一块,因为他们都刚刚得知,余锦荣带着儿子回来了。 客厅内,李洪泽低声说道:“确定了,余锦荣下了飞机,就被驻军的人接走了,吃完饭,好像回家了。” “魏相佐刚弄死程刚没多久,他们就回来了,我总觉得……老余心里是有谱的。”李兴补充了一句。 “都谁回来了,能打听到吗?”徐虎冲着李洪泽问。 “除了余锦荣和他儿子,好像苏家那个小子也回来了,因为我听说他给环卫那边打电话了,但不确定。”李洪泽回。 薛平安皱着眉头:“苏家那小子,就是在山上杀我侄子那个?” “对,就是他。”李兴点头。 薛平安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徐虎问道:“你倒是表个态啊!咋弄?!” 话音落,室内安静,徐虎沉思数秒后,才冲着薛平安说道:“余锦荣这时候回来,我总觉得他是有准备的。” 薛平安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地喝问道:“他有没有准备,跟你做决定有关系吗?现在摆在脸上的就一个问题,你到底是动他,还是不动他?人没回来之前,你在外面喊话,说要替师父报仇,现在人回来了,你又没动静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徐虎搓着手掌,沉默了下来。 张正方吸了口烟,也看着徐虎说道:“虎子,薛先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现在咱们码工协会,有不少人都看着你呢。程刚是你领回来的,老顾被杀的事,也是经你口告诉大家,这是余家和魏相佐合伙干的,你说要报仇,那就得有态度。” “我觉得这事,没啥可考虑的了。”李洪泽也低声说道:“你不出招,一直僵持下去,那这事没时候落地啊!” 徐虎被架在主位上,抬头看向众人:“我没说不干,但现在警务署盯得太紧了,城内再闹出大动静,咱们谁都好不了。” 大家伙没有接话,只看着他,等待下文。 徐虎缓缓起身,抬头冲着薛平安说道:“薛哥,你出来一下。” 两分钟后,走廊内。 徐虎冲着薛平安话语简洁地说道:“上层盯得太紧了,我的人不好在城内动手。” “你啥意思,直接说。”薛平安回。 “你们是区外的,事还是你们来做。你找人,我掏钱,”徐虎低声问道:“干完就走,剩下的我来办,行不行?” 薛平安仔细思考数秒后,果断应了下来:“行!” 徐虎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一会进去不要明说,干完再说。屋里的人……也不见得全是好人。” 薛平安明白徐虎的意思:“没问题。” “好,就这样。” 二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其实薛家这么力挺徐虎,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们前期投入太多了,现在已经彻底沾在这个事上了。如果徐虎在闸南坐不住,那一切投资都是打水漂。 徐虎迈步返回室内,冲着大家说道:“先等一等。” 走廊内,薛平安叼着烟,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让你的人进龙城,等我电话。” “知道了,叔。” 与此同时,徐虎将马仔叫到自己身边,冲着他耳朵轻声交代道:“找俩人过去领路,帮薛家的人踩点。” “明白了。”马仔回了一句后,小跑着离开了室内。 徐虎看向众人,拿起烟盒说道:“不管咋样,今晚见结果。” …… 余家别苑内,苏天御看着余明远,轻声问道:“关系是谁找的?” “我姑父,七七他爸。”余明远低声回道:“你放心吧,那个干部是特意跑到一区跟我们谈事的,很可靠。” 苏天御闻声点头,再次发了一条简讯:“动作快点!” …… 与此同时。 孔正辉,白宏伯,苏天北,苏天南,以及周家崔斌也带人悄悄赶往龙城。 至此,以徐虎为中心的利益团队,在跟余家互咬了数个月后,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碰撞。 余锦荣从一区亲自回来,已经注定今晚必见结局。 龙城外,某渔港内。 魏相佐拿着电话,低声说道:“你们偷着进港,等我电话。” “知道了,大哥。”小风回。 …… 锡纳罗,波坎地区。 一台破旧的半截子越野,停在了一处十字路口,一名男子推门下了车,从副驾上拽起了一个狭长的箱体。 第一八六章 六人天团,进攻波坎 波坎地区,姚豆豆下车后,单肩背着狭长的箱子,一边走着,一边冲着脸颊旁的耳麦说道:“我落位了,一组汇报情况。” “平房里的人比昨天多了四个,好像是要走货。”一组组长大铭,立即回道:“总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一半是技术人员,战斗力存疑。” 姚豆豆停顿一下又问:“二组呢?” “我这边情况和昨天一样,没有变化。”二组回。 姚豆豆快步行走着,大脑急速运转。 “领队,要我说,咱不用搞得这么复杂。”大铭低声回道:“咱们六个人,直接冲目标点位就可以了。” “不不。”姚豆豆皱眉回道:“六子让我们打一枪,这一枪绝对不能哑火,不然他那边是要崩盘的。稳妥点,按照第一计划干。” “收到。”大铭回。 姚豆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后,进攻。” 说完,姚豆豆没有开车,只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 波坎地区的金砖生意和军火生意非常猖獗,因为这里是锡纳罗叛军的活动地点,不光有地面上的人在干着这一行,就连叛军自己为了保证有钱打仗,都在制造和贩卖这东西,或是大规模的走私军火,所以这个地方是非常混乱的。 波坎镇南侧边缘,有着一处战争过后的废墟。这里以前都是生活村,但内战一开始,这里的民众就全跑了,只留下了密密麻麻被炸毁的房屋,以及焦土。 一处较为完整的低矮平房内,此刻有六个人,正穿着乳白色的防化服,戴着防毒面罩,制造着祸害全人类的粉末性,固态性的“金砖”。而类似于这样的小作坊,整个波坎镇,没有一千家也有八百家了。 只要你愿意给叛军上供,交钱,那你就能在这里活动,在这里干这种事。 人多了,竞争也大,所以这地方经常有私人武装发生冲突。但这跟战争相比,也就是小打小闹了,所以根本没人管。 工作室内是密封的,除了六个技术员外,其他人根本不进去。他们怕伤身体,甚至对这东西非常厌恶。 外面的监控室,也有六个人在玩着牌,聊着天,而他们身边的墙壁旁,立着一排肉眼可见的枪械,旁边的子弹箱内,还放着数颗手蕾。 黑夜中,两名男子从侧面绕到了房后,领头一人正是大铭。他抬头看了一眼工作坊上侧的监控摄像头,压低声音冲着耳麦问道:“掩护点落位了吗?” “落位了。”对方回。 大铭看了一眼手表,见到进攻的时间已经到了,就果断下了命令:“枪声响,掩护点进攻。” “收到!” 话音落,大铭端起戴着消阴器的m系自动步,动作利落地调成单发模式,对准了工作坊屋檐下的两组摄像头,扣动了扳机。 “噗,噗!” 两声很沉闷的枪响泛起,摄像头当场被打碎。 室内,正在玩牌的一名壮汉,听到声音后,本能扫了一眼监控:“卧槽,灭了。拿枪,有人!” 屋内的这帮人,也全是亡命之徒,他们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冲到窗口,拽下了隐藏在窗框子上面的铁板。这东西防弹,而且一旦拉上,外面是看不清楚里侧动静的。 铁板拉上之后,领头的壮汉又用铁栓将铁门插死,并且一名同伴直接就端起了自动轻机枪。 旁边的废墟中,大铭动作利落地窜起身吼道:“掩护点,进攻!小玉,准备爆破!” 话音落,一名藏在工作坊正面的青年,猛然起身,架起了一组改装的小型榴弹抛射器,往后迈了一步,身体呈四十五度角向上抬起了双臂。 “嘭嘭!” 两声礼炮发射的声音响彻,两发小型炮弹,呈弧线状地射到工作坊房屋上侧,并且准确的顺着工作间的通气烟囱,通气窗落了下去。 这种抛射精度,根本不是自己在家训练,就能打出来的。这是经过战争机器不停磨炼,经过专业人员手把手地教,才能会的技能。 工作间一定是有通气窗的,不然里面产生的大量废气,分分钟就能把人憋死。 姚豆豆团队来这边已经五天了,事先不知道踩过多少次点了,毫不夸张地说,这间工作坊周边有几块能阻碍逃跑的大石头,他们都了然于胸。 “轰隆!” 小型爆破弹飞到房屋上方后,瞬间产生了爆炸,直接炸碎了烟囱和通气窗的防盗铁栏杆。 掩护青年再次后撤,迅速更换上烟勿弹,震爆弹,再次冲着工作坊的上方射了三发。 这次烟囱和通气窗没了铁栏杆,弹丸直接就落在了工作间里侧。 两声轻微的爆破声响彻,屋内瞬间变得白蒙蒙一片,里侧的技术人员,大喊着向外冲去。 与此同时,那名叫小玉的青年,来到被打碎的摄像头下方,三秒内贴了四发定向爆破的c4。 “轰隆!” 砖墙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站在十米远开外的大铭,端着枪就向屋内扫射,并且冲着小玉吼道:“你做精度射击,快!” 小玉卡在墙壁缺口处,枪头探进室内,在距离很近的情况下,连续射杀屋内四五人,并打中了那名端着机枪,却根本没得及搂火的男子。 室内,领头的壮汉不停地拿着对讲机呼喊道:“我们2号工作间遭受到了袭击,不知道是什么人,请求支援,不然货要丢。” 壮汉此刻只以为对方是来劫货的,因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没看清,至少得有十几个人吧。”壮汉根本没想到,打他们的就三个人。 …… 靠近波坎镇里侧的一户大院内,二十多号人拎着枪从仓库房屋冲了出来,风风火火地奔着院内汽车冲去。 “快点!” 二楼上,一名男子瞪着眼珠子吼道:“那批货不能丢!” 二十多号人,急匆匆地上了车,迅速离去。 大概三四分钟后,姚豆豆扶着耳麦说道:“目标没去,二组进!开车进,要快!” 第一八七章 偷人(盟主更) 大院门前的一处废墟楼上,姚豆豆趴在平台上,语速极快地喊道:“他们里面没人了,快进!” “嗡嗡!” 一台大马力越野车,在大院左侧的道路上冲起速度后,直接转弯,杀向了大院里侧。 汽车以一百五十多迈的速度冲进大院后,直接停在了二楼门前,而这时候院内绝大部分的人,都被大铭那一组人给引走了。 “吱嘎!” 汽车停滞,两名穿着作战服,防弹衣,戴着凯夫拉头盔的男子,持枪下车,直接冲进主楼。 车一进来,仓库那边就反应了过来,有五六名技术人员,拿着枪就冲了过去。 对面的废墟楼上,姚豆豆嚼着口香糖,扯掉裹枪布,开始搂火点名。 “砰,砰砰砰……!” 数声枪响后,大院内冲向主楼的毒贩,有三四人被打死,有俩人被姚豆豆故意留了活口,下半身中弹,丧失了行动能力。 主楼内,枪声不绝于耳地响起,姚豆豆架枪二楼窗口,一边帮着两名兄弟射杀楼上人员,一边听着二人在对讲机内的交流。 “一楼没人。” “楼梯口有俩,有自动步。” “你卡点,我用冲一下。” “不用,是木质楼板,你换串甲弹,从下面仰射,压一下,我就能上去。” “……!” 对讲机内,二人交流的语速很快,而且目的性非常明确,只没用三十秒,就冲到了楼上。 废墟楼的平台上,姚豆豆扶着耳麦说道:“一组注意自己位置,车队过去了。” “收到!”大铭回。 二人沟通时,两位武装到牙齿的猛男,已经冲进了二楼,抓住了那名负责两个工作坊的男子,并且将他用铐子拷好,直接往楼下带。 “得手了。”二组的人一边带人往楼下跑,一边喊道:“领队,保护我撤退车辆。” “走你的,院内的人全躺了。”姚豆豆回了一句。 二组的人带着目标肉票,速度很快地冲出主楼,上车就跑。 车上,那名青年男子,瑟瑟发抖地冲着二组的人不停问道:“哥们……什么仇,什么怨啊?!奔钱来的是不?你把我放了,库里的货,全是你的。” “啪!” 后座上的猛男,一枪把子砸过去,直接把对方打晕了。 越野车迅速在院内调头,冲起速度后,向来时路赶去。 街面右侧方向,马达声音澎湃,那些原本准备支援2号工作坊的车队,在听到院内响起枪声后,第一时间返回了。 姚豆豆见到车队冲回来,直接起身,半跪在平台上,左手退掉了狙击步的弹夹,换上了一组新的。 车队飞速行驶,姚豆豆跪在天台上,嚼着口香糖,再次扣动扳机。 “嘭!” 沉闷的枪声炸响,街道上正在飞速行驶的头车内,司机当场脑袋爆裂,车身失去控制后,直接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墙上。 姚豆豆调整枪口,再次打碎两台汽车的轮胎。对方已经反应了过来,车辆全部靠在路边停滞,利用胡同口的隐蔽性,让车内的人全部冲了下来。 这时,姚豆豆的视角是有盲区的,他看不清胡同里钻进了多少人,但他依旧没有慌张。 “一组,可以撤了。注意别留尾巴,如果被咬上了,按照b计划,弃车逃跑。”姚豆豆吩咐了一句。 “收到!”大铭回。 话音落,姚豆豆从狭长的箱子内,拿出拴着绳索的射钉枪,冲着旁边的废墟楼,连续打了四条方向不一的绳索。 弄完后,姚豆豆没有马上就跑,而是托在天台上,继续一边射击,一边更换点位,铺腰间的c4。 很快,废墟楼下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听动静至少有七八个人在同时跑动。 姚豆豆这时才收了狙机枪,把它放进了狭长的箱子里,随即拔出手枪,走向了绳索那边。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姚豆豆用手腕上挂着的锁扣,拴住绳索,直接荡到了对面的废墟楼上。 人在半空中横越了十几米后,姚豆豆与先前的狙击点位,再次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对方追击人员已经赶到了天台上。 “在哪儿呢?!” “他滑过去了!” “……!” 对方见到姚豆豆后,拿着枪就要射击。 姚豆豆看着他们,左手掏出遥控器,按了引爆键。 “嘭,轰隆,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对面那栋废墟楼,被炸得尘土飞扬,天台水泥板龟裂,对方有两人在天台边缘被当场炸死,有两人受伤。 姚豆豆站在对面,连连接两栋楼的绳索都没有割断,只矗立在掩体后面,轻声喊道:“别缠着我,不然你们全得死。” 姚豆豆的话充满了狂傲和自信,但行动时却一点也没有大意和马虎。他捋着天台边缘的半米高水泥墙,步伐沉稳地后退很远,才迅速消失在了楼顶。 一个人,拖住了对方二十多号人的追撵,令二组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拦截,就直接退场了。 姚豆豆替苏天御打的第一枪,彻底炸响波坎。 被徐虎一直压着的余家团队,也终于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 半小时后。 姚豆豆和大铭等人汇合,弃了车,迅速躲进了周边的大山。 与此同时。 薛家找的十几名亡命徒,已经抵达到了龙城市东侧。 闸南,天鸿港。 一名马仔低声冲着徐虎说道:“踩好点了,周边没有警务署的人,也没有驻军的人。” 徐虎抬头看向薛平安,冲他点了点头。 薛平安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给自己找来的亡命徒打电话。 “滴玲玲!” 就在这时,薛平安的手机率先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喂?你好,” “薛楠,你认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薛平安听到这话,怔在了原地。 “知道我是谁吗?”对方问。 “你他妈什么意思?!”薛平安挑起了眉毛。 “我叫苏天御,我和你那个侄子薛鹏宇,在山上见过。”苏天御笑着回道。 薛平安咬了咬牙:“小崽子……!” “薛楠在我手里。你给我听好了,今晚你只有旁听的资格,我不点头,你一下都不能动!不然,我让你儿子的尸体进太平洋喂鲨鱼。”苏天御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第一八八章 反攻开始(盟主更) 天鸿港,会议室内。 薛平安额头青筋直冒地站在门口,缓了足足三四秒后,才快步走了出去,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又过了两分钟,薛平安双眼通红地返回会议室,冲着徐虎说道:“出来,我和你说两句话。” 徐虎怔了一下,起身跟着对方走了出去:“怎么了?” 薛平安咬了咬牙,声音沙哑地回道:“我得走。” “走?!什么意思?”徐虎有点懵。 “家里出事了,我儿子在工坊,被余家的人抓了。”薛平安攥着拳头回道:“他们去波坎了。” 徐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缓了许久后喝问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那边却一点防备都没有?你这……!” 薛平安听到这带有一些埋怨的话,也瞬间炸了:“踏马的,我家有多少人?里里外外上百口,有二十几个工坊!余锦荣是突然回来的,我们怎么提前防备?能因为你这点事,把工坊全停了,把接的单全退了吗?!你踏马到底明不明白,今天出事的不是我儿子,也会是我家别的人!” 徐虎无言以对。 “我的人肯定不能动了,不然我儿子一定会出事。”薛平安的心已经乱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现在就回去,这边的事,你们弄吧。” “你现在走了,屋里的人会怎么想?!” “那我踏马的不管自己儿子了?”薛平安喝问。 徐虎强迫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声冲他说道:“老薛,你现在不能走,你一走,屋里的人想法就多了。” “你告诉他们,我家工厂临时出事了,我一会也会给李洪泽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不要乱。”薛平安回了一句后,伸手指着徐虎的胸口说道:“但你要明白,你才是主事的人,你不能总想着靠我们的力量解决问题!老子今天要没有这十几个亡命徒,你徐虎手下这么多兄弟,连个敢拿刀的都没有吗?” 徐虎怔怔地看着他,心情极为烦躁。 “我走了。”薛平安招呼上走廊上自己的兄弟,转身就向室外走去。 一行人来到院内,上了汽车后,薛平安给苏天御发了一条简讯:“小崽子,你要敢碰我儿子,老子以后啥都不干,每年拿出两成利钱,专门找大圈搞你们。我不信你们以后连家门都不出了。” …… 余家别苑内。 苏天御看着薛平安的简讯,嘴角泛起讽刺的笑意,抬头冲余锦荣说道:“徐虎最有力量的右手,已经被捆上了。” “然后呢?”余锦荣端着茶杯,轻声问道。 “我先打个电话。”苏天御停顿一下,伸手拿起第二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们到哪儿了?” …… 码帮会议室外,徐虎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推门走了进去。 众人回头看向他,徐虎低声说道:“老薛家里有点急事,要先走。” 李洪泽有点懵:“现在走了?!” “对,锡纳罗那边今晚边境有战事,他家几个工坊都容易出事,他回去压阵了。”徐虎淡淡地回道:“不过没事,他一直电话跟我联系。” 众人有些狐疑,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徐虎弯腰坐下,看着大家继续说道:“原本我想着让薛家的人碰余锦荣,这样一来,警务署那边的压力不会给到我们太多。但他家现在出事了,这个活,还得我们自己干。” 陆丰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合着大家伙坐这儿两三个小时,啥都没干,就喝茶水了?” 李洪泽听到这话,瞪了陆丰一眼。 “行,那我不说话了。”陆丰拿起烟盒,低头摆弄起了手机。 徐虎扭头看向李洪泽:“还是我们来办这事吧。” 李洪泽皱了皱眉头,没有马上回话。 “滴滴!” 李洪泽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拿起来一看,是薛平安发来的简讯。 “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你帮帮老徐,他站不住,咱是又搭人又搭钱。” 李洪泽扫着简讯,没有马上回复。 龙口区的坐堂宝成,吸着烟,目光凶狠地说道:“事情都搞到这个份上了,还在乎警务署那边干个几把?!直接让下面的人抽签,砸两百万,老子就不信,没人敢动余锦荣。” “我看行。”张正方端起了茶杯。 …… 余家别苑内。 苏天御打完电话后,扭头看向余锦荣说道:“人到了。” “再等等,等徐虎先动手?”余锦荣问。 “不,咱们的人到了,他就没有先动手的机会了。”苏天御立即摆手回道:“防御结束,我要进攻了。” “有把握吗?”余明远非常激动地喝问了一句。 “让上层关系过来吧。”苏天御应了一句后,立马拨通了魏相佐的号码。 十几秒过后,魏相佐坐在船上,拿着电话问道:“怎么弄?” “今晚帮你拿闸南一把。”苏天御起身回道:“你先亮牌,剩下的事不用管了。” “长清那边呢?” “我说了,你不用管。”苏天御没有明确回复对方,只咬死了说道:“你先亮牌,在闸南闹起来。” “好!”魏相佐干脆地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苏天御眼神明亮,思维非常严谨地冲着余明远说道:“给尺军打电话,让赵巍虎出面,敲打一下薛家。” “你抓了薛平安儿子,还要敲打人家?” “薛家现在心里是不服的,你不敲打他,未来他隔三差五整两个大圈进城狙你,你防不住啊!”苏天御轻声回道:“但他们在锡纳罗地区做生意,肯定不敢得罪尺军。赵巍虎出面,薛家就彻底被拴死了。” 余锦荣缓缓点头:“我让驻军的人联系赵巍虎。” 苏天御有些激动地端起茶杯,继续思考下面的事。 …… 二十分钟后。 徐虎这边刚准备要动,宝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色紧张地抬头说道:“有动静!福冈的老董带了二十多台车的人,来闸南了。” 众人听到这话,全部怔住。 “滴玲玲!” 紧跟着,电话铃声响起,徐虎立即接了起来:“喂,老董!” “徐虎,我听说顾老的死,好像没那么简单啊!”福冈区的帮带直言说道。 “你什么意思啊?!” “老魏今晚会回来,而我对顾老的死也很好奇。”老董话语非常干脆地回道:“我带了点人,今晚进闸南保老魏。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特么碰老魏,就算是动我董征!” 徐虎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意识到,他已经没了进攻机会,因为对方要干他了。 魏相佐之前为什么经常一个人去福冈区,并且谁都不带?! 因为老董就是他在进攻开始后,第一张亮出的牌! 海面上,魏相佐站在船上,冲着开渔船的朋友说道:“现在回港口。” 龙城外,一名身高一米九十多的青年,拿着电话憨厚地说道:“豆子哥……我……我不跟你走,我跟小御哥!” 第一八九章 进攻变防守 天鸿港会议室内,徐虎挂断了手机后,宝成立即问道:“怎么回事,谁给你打的电话?” 徐虎放下手机,双手扶着会议桌面,停顿半晌回道:“是董征给我打的电话,他说顾老的死有蹊跷,魏相佐今晚会回来,要跟我当面对峙。” 众人惊愕,宝成猛然起身骂道:“这还对峙个屁啊!很明显了,董征要挺老魏,他今晚过来,就是要弄你。” 李洪泽瞧着二人,眉头紧锁,不自觉地联想到薛平安刚才离开的事,并且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不用想其他的了,肯定是要打了。”宝成直言说道:“现在去搞余锦荣,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因为对方肯定有准备。如果要干,咱们还不如就在闸南码盘等老魏,让他进来。干了他,余锦荣也就消停了。” 徐虎接完董征的电话后,反而心里没那么忐忑了。因为之前魏相佐没有露面,他也不清楚余锦荣到底在玩啥路子,所以他心里一直是没底的,对未来发生的事,也没有任何准确的猜想。 但现在董征一进来,徐虎反而看清楚了对方的目的。他站在会议桌前,停顿一下说道:“宝成说得对,魏相佐回来就是要造反的,但我觉得他的牌不够,一个董征影响不了啥结果。” “你想怎么做?”李洪泽问。 “李总,你出来一下,我有点话跟你说。”徐虎招呼了一声,迈步就向外走去。 陆丰看着离开的二人,叼着烟嘀咕道:“这开的是啥会?一到关键时刻,就单独出去聊,那还让我们坐这儿干什么?猜谜啊?!” 李兴扫了陆丰一眼,烦躁地骂道:“少说两句,你会死不?!” …… 门外。 徐虎看着李洪泽,话语极为干脆地说道:“老李,余锦荣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扶魏相佐上来,借力插旗到闸南。所以今天晚上,他是把重注全部压在了老魏身上。” “是。”李洪泽认可徐虎的说法。 “你,我,龙口,三家力量是不变的,老魏那边最多能拉个董征助阵,我觉得他的牌是不够的。”徐虎再次说道:“我们在闸南干躺下老魏,余锦荣肯定也凉了。因为今晚谁输了,谁就得在官方那儿买单,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洪泽沉思半晌,抬头看着徐虎问道:“如果除了董征,你们码工协会再跳出来一个区的人,来支持魏相佐怎么办?” “不会的。”徐虎摇头。 “你哪儿来的自信?”李洪泽不留任何情面地问道。 徐虎原本是不想透底的,但此刻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说出一个让李洪泽无法拒绝的理由,那对方很可能就要撤了。 李洪泽不是徐虎他爹,更不是他师父,双方在一块合作纯属是为了利益,所以一旦让李洪泽感觉要崩盘了,对方肯定是要抽身的。 徐虎盯着李洪泽,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总协会,一定会支持我。我跟你说,董征虽然来了,但他不一定敢动,你信吗?” “为什么?”李洪泽惊讶地问。 “我和魏相佐打,是内部矛盾,总协会上层或许懒得管。但余锦荣这么明显地支持老魏,那性质就变了。”徐虎话语简洁地说道:“……老魏一旦上去了,那带有政治背景的余家顺势进入闸南,这一定会侵犯码工协会的整体利益,这是上层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 李洪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可我也跟你有合作啊,我也是外人啊!” “那不一样,你跟我合作,是为了在闸南赚钱,但余家是想插旗,这是两种性质。”徐虎低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牌:“长老会的人为什么支持我?因为上层已经跟我谈完了,大龙头的人默认我来接手闸南,所以其他区的人一定不敢动,董征也不见得敢动。” 李洪泽听着徐虎的话,心中有些犹豫。 徐虎此刻不会在让李洪泽磨叽下去,所以直接掏出手机:“要不然,我当你面,给码工协会的副会长打个电话?” 李洪泽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帮你。” “马上叫你的人进港口。”徐虎立即回道。 “不,我回去调人。”李洪泽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虽然要挺徐虎,但却不想在港口待下去了。 徐虎闻即抓住李洪泽的手腕,双眼盯着他说道:“老李,薛平安已经走了,这时候你不能再走,不然……!” 李洪泽秒懂徐虎的意思,他短暂思考一下,点头回道:“好,我不走,我让李兴和陆丰回去,再叫杜胜明带人过来。” 徐虎听到这话,心里还是蛮感动的:“老李,只要我徐虎坐稳了闸南,我答应你的事,绝对第一时间办到!” 李洪泽点了点头:“回去吧。” 两分钟后,二人迈步走进会议室,徐虎冲着宝成说道:“从龙口调人过来。” 宝成跟李洪泽不一样,后者是长清公司一言九鼎的龙头,而他只是一个暂代帮带之位的坐堂,他太需要徐虎的支持了,所以只能言听计从地回道:“好,我叫人。” 李洪泽看向陆丰,李兴:“你俩回去,调人进港口。” 陆丰眨了眨眼睛:“行,我现在就去。” “我呢?”李兴问。 “叫你队里的人过来。”李洪泽轻声说道:“遇到问题,你再露面。” 李兴点头:“明白了。” 众人沟通了几句后,李兴和陆丰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而李洪泽又当着大家面,给长清公司的头马之一杜胜明打了个电话:“码人,来港口。” “知道了,大哥。”对方回了一句。 李洪泽挂断手机,插手看向众人,替徐虎说道:“今晚大家有力出力,一块帮帮徐总,跟对面玩玩。” 屋内,支持徐虎的众人,看到李洪泽的反应后,心里也算踏实了下来,都漏出了笑容。 …… 十五分钟后。 余家别苑内,苏天御拿着手机问道:“确定吗,长清调人去港口了?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天御立即冲余明远说道:“远哥,给王道林打电话,请他上路面溜达溜达,给我死盯李兴就行。” “好。”余明远点头。 第一九零章 桐林桥 闸南,南乡街。 一台半截货车直接停在了长清垃圾厂门口,车上跳下来三名男子,领头一人喊道:“拿家伙!” “呼啦啦!” 院子内冲出一百多号人,乌泱泱地围在汽车旁边,就拿起了车上成捆码放的刀具棍棒。 紧跟着,院内开出来四台卡车,停在了门口等待。 院外的一台大型suv旁边,一名身材中等,剃着小平头的男子,拿着电话问道:“何老二,你那儿还有多少人?三十是吧?行,其他的不等了,你直接在桥那边跟我汇合。好,就这样。” 这个小平头叫杜胜明,是李洪泽当初从一区带过来的头马。曾经也是混迹在区外的老雷子,亡命徒,据说干架时单挑极猛,与陆丰齐名,号称长清双刀。 十分钟后,长清公司的人拿完家伙,全都爬上了卡车,杜胜明一看时间不多了,立即拽开车门,吐了口痰喊道:“走了!” 话音落,七八台车在垃圾场门口出发,直奔港口。 …… 港内二道街上,李兴站在汽车旁边等了一会后,两台警用私家车就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六七名李兴在警署的死党。 “其他人呢?”李兴问了一句。 “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儿,郭副署长晚上没走,一直在署里开会。”一名青年低声说道:“我给咱值班的兄弟打了电话,但他们都不敢出来啊,都他妈在听讲呢。” “郭署没走?”李兴感觉有点不对地问道:“大半夜的开什么会?” “好像是什么技术普及会,一区来了两个技侦专家,他们在讲课。”青年回。 李兴听到这话,心里感觉有点奇怪,因为一区那边虽然经常会来人给警务署的人讲课,也什么类型的都有,但这半夜开会,确实很是罕见。 站在路边,原本打算回去迎一迎陆丰和杜胜明的李兴,此刻见自己一方来的人这么少,也就没再走,只轻声吩咐道:“不用换装,把工作证都别上就行了。” “好。” 众人点头。 …… 回长清公司的路上。 陆丰懒洋洋地坐在车后座,低头摆弄着手机,而他的兄弟则是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打着电话,遥控着集合人手。 “大哥,集了一百多人,都在场子里呢,咱让他们直接出发?”副驾驶的兄弟回头问了一句。 陆丰抬头,面无表情地回道:“不用,再等等,等杜胜明那边先走了,咱们的人再走。” “为啥啊?我们出发地点本来就不一样,咱们比他们远啊。”兄弟有点懵:“而且我刚才问了,老杜那边集完人已经走了。” 陆丰摘下佛珠,心烦意乱地骂道:“我总觉得今晚要出大事儿。” “呵呵。”兄弟咧嘴一笑:“能有啥大事啊?这大几百号人进港口,最后肯定打不起来啊!解决问题的,就是徐虎和魏相佐,我们都是过去站脚助威的。” “就你这个智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我身边的。”陆丰皱眉骂道:“今晚要么徐虎躺,要么魏相佐躺,决定生死的事儿,你还在这想着打不起来?” “这么多人,能打起来吗?” “你刚才没看见老李的表情啊?他就差坐火箭开溜了。要不是徐虎出去找他谈话了,他现在肯定已经坐在公司里喝茶了。”陆丰摆手回道:“我现在就想一个问题。” “啥问题?” “如果今晚真干起来,事闹大了,最后谁来背这个锅。”陆丰冲着他兄弟问了一句。 “不是徐虎,就是余家和魏相佐呗,这还用想?” “你说的是面上的。”陆丰摇头:“我说的是如果徐虎没站住,长清这边谁来背锅。你几百人闹事,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层会整谁?” 副驾驶的兄弟听到这话,也陷入了沉思。 陆丰叹息一声骂道:“艹他妈的,我也是贱了,红山寺原本有个庙会,去五区半个月,都给我发邀请函了,我懒了……就没去……。” “那你的意思是?” “老李说话了,不去肯定不行。给他们打电话,压着点速度,咱们在港外的桐林桥集合,”陆丰抬头吩咐道:“跟在老杜后面。” “知道了。”兄弟点头。 陆丰扭头看向窗外,面色凝重。 …… 桐林桥是连接港口和区内的最主要道路之一,桥宽六十米,桥长五百二十米,跟内港的龙桥相比,这里稍微显得气派一点。 大约二十分钟后,杜胜明的车队抵达桐林桥附近,只要越过这里,就能进天鸿港。 车队顺着灯光昏暗的街道缓缓而来,一名男子站在路边,拿起了电话:“长清的人过来了。” 余家大院内,苏天御右手拿着手机,低声说道:“正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露面。咱们还得在龙城待,不能弄得太过。” “好,我知道了。”孔正辉回应。 苏天御闻声立即反问:“周家的人到了吗?” “到了。” “你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给我往死里干长清!”苏天御目露寒光地说道:“你跟那个崔斌说,不把这个长清干怕了,咱们工会就没有消停日子过。打他一回,就让他记十年!” “ok!”孔正辉点头。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立即再次拨通魏相佐的号码:“我跟你保证,长清短时间内进不去港口,你那边要快。” “我已经到港口了。”魏相佐下了船,抬头向岸上望去,小风已经带着二十多号人,站在那里等待:“港内的事儿,不用你管,但外围的人,你要给我拦住。” “没问题。”苏天御立即回道:“这一仗,必须捧你上去!” “好,咱们一块上去!”魏相佐挂断手机,迈步走上台阶,冲着小风说道:“告诉二道街,三道街的兄弟,我老魏回来了,天鸿港还认识我的,今晚拿上刀,捧捧咱的场子。” …… 桐林桥。 杜胜明的车队,即将抵达桥口之时,左右两侧的胡同里,突然冲出来四五十号人。 周家北堂口的红棍崔斌,拎着一把短小的砍刀,指着胡同内的车队说道:“拿枪的,先别下来,他们不搂火,我们就不搂火。” 第一九一章 铁塔归来,一把长刀亮闸南 桐林桥口,崔斌带着整整五十名,从华都赶来的北堂口兄弟,将路面封死。 杜胜明的车队过不去,只能停在一百米开外的位置。 车内,杜胜明眯眼看了一眼桥口的人:“这他妈哪头的?!” 桥口处,周家的人统一着装,都穿着黑色出面t恤,慢慢向道路中央聚集。 “不像是本地的。”大型越野车内,一名青年率先开口说道:“好像是外地的,你看他们的衣服……!” “是外地的,就不是我们的人!”杜胜明降下车窗,抬头喊了一句:“啥意思啊?要踏马收养路费啊?!” 崔斌站在人群前侧,面无表情的喊道:“入股余家了,他们的事儿,就是咱自己的事!!来,北堂的兄弟!!给我剁!!” “呼啦啦!” 五十号人听到崔斌的喊声,没有一人犹豫,拎着凶器就冲向了车队! 杜胜明坐在车内,见对方人并不多,立即抬头冲着司机喊道:“往后退退,其他兄弟下车,给我冲散他们!” 话音落,大型越野车后退,后面卡车和其他车辆顶了上去,十几名带队的青年,右手上戴着手套,下车后喊道:“都踏马下车,冲散他们!” 长清的人噼里啪啦的从卡车上跳了下来,迈步也往前冲去。 五六秒后,双方前排人马碰面,瞬间混战在了一块。崔斌右手拎着很短小的尼泊尔坎刀,左手攥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军刺,见人群冲来后,侧身闪躲,右手直接向上一挑。 “当啷!” 一把铁棍被架开,崔斌左手攥着小军刺,向左拉了一下身位,一刀就捅进了对方的肋骨。 “噗嗤!” 对方汉子鲜血横流,崔斌左手拔刀,右臂抬起,对着对方的脑袋,咣咣就是两刀! “翁!” 双方混战在了一块,一台越野车从胡同内冲了出来,直奔长清人群的中央撞去。 对方见车辆不减速的撞过来,立即纷纷侧身闪躲,一条道路被冲开,车辆宛若快马,直接冲向了杜胜明的那一侧! “他妈了个b的,还奔我来了!”杜胜明坐在车内骂了一句,挑着眉毛,伸手也从帆布袋子里拽出了刀。 “嘭!” 一声闷响,越野车头撞在了大型suv侧面,两车剧烈摇晃,车身碎屑横飞,铁板凹陷。 “咣当!” 越野车门率先弹开,在龙城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大熊,率先冲下了汽车,从后座内斜着拽出了一把一米半长的大坎刀! 这把刀很长,刀柄是两手合握的那种,看着贼像改良版的古代戚家刀! 正常人拿这样的刀干架绝对是傻子,因为它太长了,而街头火拼又不是拍武侠片子,双方贴身干起来,很多人都是闭着眼睛瞎轮,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要砍谁,所以那这种刀,根本轮不起来! 但这把刀放在大熊手里,却非常合适,因为他身高和臂长,都远超于常人! 大熊拽着刀下车后,只一步就贴到了大型suv旁边,双手攥着刀柄,动作略显缓慢的向后扬刀后,双臂明显顿挫蓄力的向车内轮去! “嘭!!” 一刀落,长刀砍在车身上发出的不是金属撞击的声音,而是好像那种用石头砸车门板的动静! “哗啦!” 车玻璃直接被砍碎,狭长的刀身探进了车内! 与此同时,大熊身后的汽车内冲出来三个人,全部拿着坎刀,踩着对方的车门,向车内一顿猛砸! 车内,杜胜明看见跟铁塔一样的大熊冲出来后,整个人还没等下车,就在后座被划了一刀,但他反应很快,身体半躺着,直接扣开了门锁,一脚踹开了车门! “噗嗤!” 大熊以前也是环卫口的,他是见过杜胜明的,也知道他就是领头人,所以站在外面,再次扬刀,砍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杜胜明被堵在车内吃了大亏,拿刀向前一捅,逼退了大熊,随即钻出去,身体靠着车身,轮到坎退了两人! “你踏马是哪个逃犯?!”杜胜明见过大熊的通缉令,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熊根本没有理会对方,双手握刀,奔着杜胜明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当啷!” 杜胜明也会两下子,反应很快的拿刀一架,但竟然没有架住,长刀压下来,打的短刀下坠,前者向左侧一躲,脸颊当场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大熊仗着身体素质爆炸,退后一步,扬刀在砍。 杜胜明发现眼前这个小子太楞,而且手劲极大,所以没有选择硬拼,再次拉开身位一躲,右手一刀砍向大熊的腿部! “嘭!” 大熊回刀调整位置的时候,身体笨重的抬起一脚踹在了杜胜明的身上,后者退了两步,而大熊的右腿也被刀刃划伤,不过这一刀砍在他粗壮大腿上,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力! 杜胜明有点懵啊,他砍对方一刀,身高一米九十多的大熊,连晃悠都不带晃悠的! “……今天……今天有我在!长清一个人都过不去桐林桥!!”大熊瞪着眼珠子,双手握刀向下砍:“别说你了!就是在来五个警员,我也敢整死他!” “当啷!” 杜胜明架了一下刀,转身后退。 这时,长清队伍尾部的十几个人,见到杜胜明被干,全都跑了回来! 大熊站在人群外围,身体动作缓慢,但却刀重,人狠!! 三四个人围上来,大熊站在马路牙子上侧,身体前倾着压迫感十足,双手横论坎刀,直接一刀剁到了对方两人。 两人后退,胸前,胳膊上,泛起了血淋淋的大口子! 大熊骑着对方四个人,轮到在砍! “噗嗤!” 对方两人飙血,身体向后躲避时,脚下失去平衡,直接倒地!! 19岁,走投无路,无家可归,被逼无奈下,连杀五名作恶多端的黑警,已然再无回头之路!! 到了这个份上,大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他这次回龙城,苏天御是不同意的,但他还是硬跟了回来! 他嘴笨结巴,也不会说什么,但永远感激苏天御在他最难的时候,伸出最温暖的的那只手! 今日归来,大熊是奔着玩命的! 至此,未来某华人组织协会,最猛的双花红棍,今日正式出道! …… 余家别苑门口。 一台私家车停滞,两名中年迈步走进了大院内,在余锦荣亲自迎接下,坐在了雨伞下面。 第一九二章 心里的一口气 距离桐林桥不足三公里的街道上,陆丰刚刚与自己的一部分兄弟汇合,七八台车停在了路边,全部打着双闪。 陆丰坐在车内,低头摆弄着手机,正在等待着头马在车外拿电话遥控集中人手。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陆丰按了接听键,皱眉应道:“喂,怎么了?” “丰哥,你们到哪儿了?”电话中,杜胜明一位兄弟的声音急迫响起:“我们在桐林桥让一群外地人堵住了,他们挺猛,下手很黑,杜哥都让人砍了,你赶紧过来啊!” 陆丰眨了眨眼睛:“你们被人拦了?” “是,被一伙外地人,生脸!”杜胜明的兄弟吼着回道。 “对方有多少人?周边有没有警员?!”陆丰问。 “五六十号人,没看见警员,你快过来吧,丰哥!”对方急得都破音了。 陆丰停顿一下:“周边也没有警员吗?苏白孔三家的人也没来吗?” “没有!!”对方急眼了:“丰哥,都啥时候了?别踏马问得太细了,赶紧过来啊!” “……行,我马上过去。”陆丰回了一句。 “桐林桥口,快点啊,丰哥!” …… 桐林桥。 大熊连续砍倒三人后,拎着长刀只追杜胜明。 街道中央,火拼最激烈之处,崔斌从华都带来的那五十号人,异常生猛,并且干得很有章法。一百多人的斗殴,他们队形不乱,人不瞎跑,只十人一组,前后照应着一块往前剁。只要有一人被干倒,起不来了,那保准有三人以上过去抡着凶器替对方减压,哪怕中途伤了一刀两人,也会把那名倒下的兄弟拽起来。 反观长清这边,人数虽然众多,足有一百多号,但打得却很乱。他们从卡车上冲下来后,队形是散的,车辆两侧都是人,而杜胜明之前喊着大家一块上后,这帮人是分成了几波往上打的。不过跑在最前头的人,却碰上了最猛的崔斌等十几个人,第一回合就被冲散了。 前头往上冲的人一散,崔斌的兄弟在抱团往前一压,这就导致后部分的人心里发虚,一退再退,直接被对方冲开了人群。 讲到底,周家由崔斌带来的这五十个人,在整体上魄力十足,要明显比长清这帮人素质高,敢干,不怕刀。 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这就跟苏白孔三家之前一直干不过码工协会,一直也正面干不过长清是一个道理的。 前段时间,为啥苏白孔三家跑了?为啥又东躲西藏,还要由尺军的赵巍虎送他们回城?说白了,那不就是整不过人家吗。 为啥整不过?因为之前苏白孔三家手下的人,都是抱着养家糊口为目的的底层兄弟,你让他们干活行,但他们不可能给你玩命打架去啊,这利益根本不对等。 但今天的情况反过来了,长清公司虽然团结,抱团,但他们终究也是由一群社会底层组成的团体,核心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半黑不白的社会边缘人士组成。你让这帮人,跟张嘴就要犯死罪的周耀祥干,那能干过吗? 崔斌手下这五十号人,那在一区可是跟老墨这种团体竞争的选手,前段时间人家在华都,是敢拿自动步进老墨活动区乱突突的纯大圈! 这帮人能怕刀吗?人家的主要工作性质,就是争抢,生活来源也全靠这个,但长清是吗?不,他们的副业才是争抢。 如果今天杜胜明带着的是五十名核心兄弟,那可能还不至于一回合就让人冲散了,但偏偏他带的人太多了。人多质量就不齐,而干群架,有一个心理素质差的,掉头跑了,那溃散就只是时间问题。 杜胜明一看自己这边的人都四散着往后退,心里就知道完了。他立马拨通了李洪泽的电话,让他叫陆丰过来。 …… 天鸿港内,李洪泽听说杜胜明被堵在桐林桥了,也来不及和徐虎解释,立马出去给陆丰打了个电话:“你到哪儿了?赶紧去桐林桥!” “我马上到了。”陆丰回。 “快点!”李洪泽咬着牙说道:“怎么也得过桥,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明白。” “我等你电话。”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桐林桥外围,陆丰坐在车内,眉头紧锁,心情焦躁,所以他先紧急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如果从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出发,陆丰是绝对不想掺和这种破事的。因为上次整苏白孔刘四家,他已经被彻底搞伤了,真踏马的算是看破红尘了。 之前陆丰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不是没有道理,更不是人来疯和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服,心里不平衡的。 上次的事情中,钱,绝大部分是陆丰自己赔的;人,也是折的陆丰这边的。而事情搞到最后,他不但啥都没捞到,反而还被李洪泽,李兴等人埋怨。 事情没成,陆丰吃了大亏,但当初如果事情成了呢?那分配蛋糕的却是李洪泽,而不是他。风险最大,收益一般,并且最重要的是,你不管怎么努力,最终也得不到一句温暖的话啊!闹不好,内部人还得说你啥也不是,连几个小崽子都收拾不了。 陆丰很不爽啊,所以才念经啊! 这次入股闸南徐虎这边,陆丰本来也是不同意的,但他在长清公司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啊。李洪泽说要干,那大家就都得陪着。但事情搞到这个份上,他陆丰又不可能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甚至连喝汤的人都算不上,可偏偏却要玩命。 好吧,玩命也行,毕竟大家是在一个槽子里吃饭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玩命的背后,你总得让我在长清得到尊重吧? 可尊重有吗?…… 陆丰坐在车里心烦意乱,他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 斟酌许久后,陆丰降下车窗,扔掉烟头吼道:“给没来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先不用进桐林桥了,就我们这些先过去。” “咋了,丰哥?” “杜胜明在桥口挨干了。”陆丰面色严肃地回道:“走吧,我们过去。” 车外的兄弟听到招呼,弯腰上了副驾驶:“那我们要去的话,先等人啊?咱还有四五十号人没到呢!” “等个屁啊!”陆丰挑眉骂道:“杜胜明是你爹啊?!你对我都没有对他好!还等人?赶紧过去得了!” 兄弟见陆丰像条疯狗,也就没再多说话,只半个身子探到正驾驶位上,按了按喇叭后,才冲着车外喊道:“走了!” 车队出发,直奔桐林桥。 陆丰坐在后座上皱着眉头,心思细腻地给闸南区警务署的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喂,老卢!” “咋了,丰?” “呵呵,没啥事儿,就问问你,今晚有啥动静吗?”陆丰笑着问道。 “啥意思啊?我没听懂啊!” “别跟我装傻,今晚闸南搞出这么大事儿,你一个警长,能啥风都没听到?”陆丰撇嘴回道:“是不是两天没撕裤衩,咱关系淡了啊?” “我真的没有听到什么风。”对方笑着回道:“我不瞒你说,我在警务署开什么技侦会呢,郭副署长主持,连夜宵都买好了,估计得搞到半夜。” 陆丰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半夜开会啊?!” “啊!” “……行吧,那你开吧。”陆丰回。 “不光我来了,咱天天在一块玩的老王,小郑,他们都在呢。”对方抱有善意地说了一句。 陆丰怔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好,就这样哈!”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车辆迅速接近桐林桥,但陆丰坐在车里却非常不安和焦躁。 “玛德,今晚绝对要出大事儿!”陆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我踏马就不明白了,挺好一个庙会,我为啥就不去呢?!” …… 数个小时之前。 王道林没有接到参加技侦会的通知,反而让郭署长叫去聊了好一会。 晚上一开会,王道林就叫了二十多名他自己部门的同事,等待命令。 闸南出现火拼事件后,警务司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署里,紧跟着署里下达命令,让闸南警务司只集合警力,却不用第一时间开赴现场,而是由警务署的王道林先行出发,越过了区级办案单位。 此刻,王道林距离桐林桥已经很近了,他坐在车内,拿着电话问道:“看见他人了吗?” “他们从港内出发,已经去了桐林桥。” “好,我知道了。”王道林挂断电话,扭头冲着副驾的同事说道:“今晚就办他!” 话音刚落,斜对面的岔路口,开过来六七台车,领路的就是陆丰的头车。 双方在十字路口即将碰面,陆丰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王道林的汽车,突然来了一句:“0229,是警务署的号段吧?” “对。”副驾驶的人回了一句。 陆丰听到这个回答后,混乱的大脑瞬间清晰了起来,盯着王道林的车辆,双眼放光。 “大哥,我们避一下吧,”副驾驶的兄弟提醒了一句:“肯定是去桐林桥的。” 陆丰打量着对方的车队:“不,去了也不会抓,一共就五六台车,要抓,不会是这个队形。” “那你啥意思呢?” “我踏马刀呢?!”陆丰松了松裤腰带,表情狠到变态。 第一九三章 陆丰的神级走位 桐林桥附近的十字路口,王道林的汽车正在向港口方向行驶。 就在这时,一辆越野车突然从侧面超车,斜着拦在了王道林汽车的前侧。 “吱嘎!” 酸牙的刹车声响彻街道,王道林坐在车内被晃地往前撞了一下。 “踏马的!”开车的警员勃然大怒,降下车窗,抬头就要骂人。 前侧的越野车门弹开,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迈步走了下来。 “卧槽,这不是陆丰吗?!”司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谁?”王道林被晃得有点懵,重新调整好坐姿后,才问了一句。 “是陆丰。”司机重复了一句。 二人正在对话间,陆丰已经走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直接敲了敲警用私家车的车窗。 此刻,原本跟着陆丰的车队都没有过来,而是拐进了岔路,停在了另外一边。 车内,王道林看着陆丰,一时间有点不会了,并且副驾驶上的警员也问了一句:“他要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王道林眨眼回了一句。 “嘭嘭嘭!” 陆丰弯着腰,手劲很大地敲了敲左侧后车窗。 王道林皱眉降下车窗,坐在车内问道:“你要干啥啊?” 陆丰见到王道林后,也有点发愣,因为他刚才在远处只认出了汽车是警务署的,但却并不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是王道林。 陆丰看着王道林,稍稍怔了两秒:“你干啥去啊?” 王道林不知道陆丰搞什么鬼,心里满是疑惑:“我干什么去,还用跟你说吗?” “不用,”陆丰摆手:“我投案自首了。” “你说啥?!”王道林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拿刀,蓄意聚众,预谋参加火拼,够拘了吧?”陆丰站在车外问道。 车内四人,此刻看着陆丰,眼神全都迷茫了。饶是经验丰富的王道林,也不知道该咋回复对方,并且心里满是怀疑。 是套? 是李兴搞的? 啥意思呢?! 王道林满脑子问号,皱眉看着陆丰回道:“去,滚犊子!” 陆丰听到这话,也崩溃了,他不想和王道林撕破脸,更不想把事闹出动静,所以抻着脖子,认真地问道:“你没听懂啊?我投案了!” 王道林看着他:“你别给我整事,你到底要干啥?!” 陆丰觉得王道林应该第一时间响应他,但对方却好像没理解:“你不去桐林桥吗?我投案了,你能不能听懂?!” “别踏马扯淡,滚犊子!”王道林心里更加怀疑了,他觉得这事不正常。 “不是,你咋还装傻呢?你不是帮余家吗?” “你赶紧给我滚!”王道林骂了一句后,就要升上车窗,同时心里正在合计,到底要不要在去桐林桥,因为他觉得自己暴露了,陆丰过来很可能是李兴指使的,要给他下套。 陆丰一看王道林要跑,心里合计着,这踏马不坏菜了吗? “你等会!”陆丰喊了一声。 王道林再次抬头。 “嘭!” 陆丰一拳打在王道林的脸上:“我踏马投案了,行还是,不行?!” 王道林被打得脑袋剧烈摇晃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正驾驶上,司机呆愣地看着陆丰两秒,直接咬牙吼道:“你踏马也太猖狂了!” 陆丰转身便走,两步迈到自己的汽车旁边,从里面抽出一把大砍刀,又奔着警用车返了回来。 车内四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丰,亲眼见到他,拿着砍刀冲着警用私家车的风挡玻璃就抡了下来。 数声闷响泛起,风挡玻璃已经荡起了密集的蜘蛛纹。 车内,王道林咬牙看着陆丰,眼珠子都红了:“他妈了个b的,是套我也钻了!给我拘他!!” 车上的另外三人,拔出配枪冲了下去,有些谨慎地看向陆丰。 陆丰一见三人下车,立马扔了刀喊道:“不用掏枪,我伏法了!” 说完,陆丰竟直接蹲下了,双手抱着头了,脑袋呈直角地看向地面,姿势可以说是非常标准了。 王道林刚才被陆丰一拳打得眼珠子出血,整个人火气已经彻底上来了。他拎着枪下车,快步走到陆丰身前,蹦起来就是一个飞脚:“要整我是吧?来,有活你就使,我看你能咋滴?!” 陆丰被踹了一脚后,仰面倒在地上,冲着自己车的方向吼道:“都踏马给我放下武器,他们真敢开枪!” …… 五分钟后。 陆丰那一车人全部“落网”,王道林坐在车内,左手捂着眼眶子,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喂,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得先回警务署一趟。” “咋了?!”苏天御很急迫地问道。 “陆丰袭击我,我给他抓了。” “袭击你???!”苏天御完全懵掉:“他袭击你干什么啊?你们在桐林桥碰上了?” “没有,这个傻逼可能吸了。”王道林也很费解地回道:“我正往桐林桥走,他把我车拦住了,下来就打我。” “……!”苏天御沉默许久后,心思很复杂地说道:“是不是李兴搞的?” “去他妈的,爱谁搞的就谁搞的,我肯定拘他了!”王道林恶狠狠地回道:“我让其他人去桐林桥。” “好,千万注意,码工协会上层也有关系。” “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迷茫地看着手机:“袭警?袭警干森么呢?动机是啥呢?!” …… 天鸿港内。 徐虎正在跟李洪泽交流之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李洪泽冲着徐虎摆了摆手,转身拿着手机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喂,人到哪儿了?” “李总,我……我是陆丰的兄弟小许,我们这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洪泽立即问道。 “丰哥被警务署的人抓走了,是王道林干的。”对方急促地回道。 “被抓走了?因为什么啊?王道林直接拦他了?!” “对,王道林直接拦的我们。” “那其他人呢?”李洪泽扯脖子吼道:“陆丰不在,你们带人去桐林桥啊!” “其他人都被警务署的人冲散了。” “……!”李洪泽听到这话,脑瓜子嗡嗡直响地吼道:“你们一百多号人往桐林桥走,还能让陆丰被抓了?!随便拦一下,他都跑了啊!” “没拦住,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也是后来听说他被抓了。” “……你们还能干点啥?!一群踏马的酒囊饭袋!”李洪泽气到炸裂。 …… 桐林桥附近,已经被崔斌,大熊等人干散了的杜胜明等人,此刻没等到陆丰,却等来李兴。 第一九四章 狗六子锁死徐虎 桐林桥上,李兴下了汽车,看着桥对面的火拼现场,心里多少是有点发虚的。 车内,一名警员探头问道:“哥,咱人太少了,万一过去压不住怎么办?” 李兴稍稍斟酌一下,立马拨通了李洪泽的手机。 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内传来回应之声:“喂,你到哪儿了?” “我到了,陆丰在哪儿呢?”李兴喝问:“他们人太多了,我带的人少,怕压不住场子。” “陆……陆丰被王道林在半路上抓了。”李洪泽咬牙回道:“他的人现在过不去了,你要到现场了,你就上。” “对面人挺多的,我上……?!” “你是警务人员,你怕啥?敢还手,你就开枪。你替老杜解围,把人冲散了,让他进港口。”李洪泽已经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现在重新在闸南调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兴身上。 “他妈的,这个陆丰真是个废物!”李兴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么多人一块来桐林桥,他还能被王道林抓住?我早都跟你说过,把他撸下去就完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赶快弄!徐虎刚才告诉我,魏相佐可能已经进港了。”李洪泽吼着回道。 “行,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李兴咬牙看向车内喊道:“都拿枪下车,咱们过去。” 一分钟后,李兴带着自己人在桥上集合,全部拿着枪,穿上特意带来的防弹衣,迈步冲向了桥口处。 此刻,桥口处的两方人马,已经被打散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长清领头人还在被追撵。 李兴进街道,也根本没有喊话,因为他真的怕压不住,对方一急眼在奔自己来,所以举枪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泛起,嘈杂的街道上瞬间安静。 “都他妈给我抱头蹲在地上!”李兴拿枪指着穿着黑t恤的崔斌兄弟,一边往前跑,一边吼了一嗓子。 周家的人一见到警员入场,立即有规则的轰散,上车逃跑。 李兴驱赶众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让警员继续往前追,而自己则是给杜胜明打了个电话。 连打两遍,过了好半天后,杜胜明才接起手机,喊着吼道:“你踏马到哪儿了?!” “你在哪儿呢?我在桥口。” “往桐林街左侧跑,我在这边呢。”杜胜明大喊着回道:“前段时间那个杀警的通缉犯在追我。” “啊?!” “就那个吴世雄,他在追我。”杜胜明回。 “你等我,我过去。” “好,快点!” 二人结束通话后,李兴立即回头摆手喊道:“去个人,把车开过来。” …… 龙城市警务署内。 王道林左手捂着敖青的眼眶子,右手扯着陆丰的衣服,直接将他推进了羁押室:“你等我办完事,回来再整你!” 陆丰进了小房,回答得也很硬气:“你是不是彪啊?我特么进来了,帮你们省多大事儿,你整我干啥啊?” 王道林指着对方骂道:“你不用跟我整事。” “……!”陆丰看着对方表情,也懒得解释了,一屁股坐在铁椅子上,轻声嘀咕道:“都踏马是傻子。” 王道林不想再搭理陆丰,只转身向外走去。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彻,一名警员跑了过来,趴在王道林耳边说道:“李兴到桐林桥了。” “什么情况?” “他开枪了,去找杜胜明了。” “你确定他开枪了吗?”王道林很仔细地问道:“他打没打中人?” “没有,就开枪吓唬了一下。” “……!”王道林点了点头:“你们去外面等着,我去找郭署。” “好勒!” 说完,王道林步伐很快地冲着会议室跑去。 …… 天鸿港内。 徐虎在得知了李洪泽的人全部被拖住后,第一反应非常果断,他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了,所以立马给码工协会的副会长打了个电话。 再过五分钟。 欧三区首府,某高档酒店内,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走到窗口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会长,闸南的事情……有点失控了,徐虎竟然没有压住盘子。”副会长低声说道:“魏相佐也回来了,福冈区的人是支持他的。” 头发半白的男子,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下,低头轻声回道:“余家帮魏相佐,不是只为了点生意而已,他们是想插旗在闸南。你帮帮徐虎吧,他怎么说,也比较可控。” “明白了。”副会长点头。 “我一会还有个会,回头说。” “好,您忙!” 二人结束通话,头发半白的男子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抿了一口,抬头问道:“会场开始进人了吗?” …… 余家别苑内。 余锦荣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刚刚前来的警务署署长老林,话语非常客气地说道:“麻烦您了,老林!” “码工协会,一在闹事儿,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林署长插着手,轻声回了一句:“刘秘书长也给我打电话了,咱今天不谈谁麻烦谁,我就想说一点:稳定,闸南要稳定。” “当然!”余锦荣立即点头。 “码工协会要收拾,但老话说得好,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不可能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自己瞎闹事儿。”林署长继续补充道:“接连几个月,闸南频出问题,我们得给民众一个交代,给媒体一个交代,不然会丧失公信力的。” “明白!”余锦荣再次点头。 说完,林署长脸上才泛起了笑意:“喝茶,喝茶。” …… 桐林桥,目前还啥都不知道的李兴,此刻坐上汽车,去追大熊了。 与此同时。 徐虎刚给副会长打完电话没多久,一直平静的港内终于有了动静。 躲在外地的花臂龙,拿着电话冲港内的兄弟说道:“全部上街,帮咱坐堂!” 港内二道街上,小风下了车,扯脖子吼道:“天鸿港,还认识魏相佐的,现在可以出来了!!!” 喊声回荡,最后的进攻开始了。 第一九五章 兴哥还在懵圈,泽哥去个厕所 警务署会议楼,三层大型会议室外的走廊内,郭署长吸着烟,低声冲着王道林问:“可以动,但必须得有充分证据,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王道林点头:“杜胜明的电话,他情妇开的哪家公司,还有他和长清的这种关系,我都能捋得很顺,落实到卷宗里。” 郭署长笑看着王道林:“看来你准备得很充足嘛。” “为人民服务。”王道林敬礼回道。 郭署长掐着烟,伸手拍了拍王道林的肩膀:“他倒了,但长清还没倒,大家都是一个衙门里吃饭的同事,咱别下死手。” “我懂,我懂。” “行,你去吧。”郭署长正式给出了指示。 “那您忙,署长!”王道林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郭署长笑吟吟目送走了王道林,又表情和善地走进了会议室。 …… 桐林桥附近。 李兴站在汽车后面,弯着腰,低声吼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龙城警务署的!我限你们三十秒内,放下武器,从胡同里走出来!” 李兴带着警员赶到这边,绝对算是救了杜胜明一命,因为后者已经被大熊和崔斌等人,追了足足两条街。要不是他身边的铁杆兄弟舍命保他,估计这会他已经被砍成肉馅了。 李兴进场后,杜胜明就跑了,身中六七刀,死活不知,而警员们一到这边,也把大熊,崔斌等人堵在了街道对面的胡同里。 此刻,李兴的心情是激动的,拿着枪的手是颤抖的,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能碰到这个悍匪吴世雄。 这小子杀了唐柏青等五名警员,直接把龙城的通缉等级拉满了,如果自己今天能摁住他,那明天他就能出现在警务署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 人生就特么像赌博,不赌不博怎么活? 这是李兴的人生信条,虽然他现在挺紧张,而且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多,但他还是想试试。 连续喊了数声后,胡同内的人并没有回应,李兴摆手冲着他身边的兄弟吩咐道:“玛德,这些人都是亡命徒,身上也许会有枪。这样,一会你们先往侧面包围,看看里面情况,我迂回……。” “大哥,他要有枪,那我们上去包围,很容易就包围死了啊。”兄弟也不是愚昧之人,分析得很准确。 “你们从侧面拉扯一下,咱得看看里面的情况。”李兴低吼着吩咐道:“别犟嘴,准备干!” 胡同内。 崔斌扭头看向大熊:“这帮人冲散咱们就可以了,但一直贴着,这是冲你来的吧?” “好像是。”大熊点头。 崔斌皱起眉头,回身喊道:“后面能走吗?” “不能,是个工厂的死胡同,跳出去更空旷,咱得往回跑,那边有水。”一名兄弟低声回了一句。 崔斌往外扫了一眼:“那帮警员人不多,而且很虚,叫老二过来,咱们一块冲出去。” “好!” “你一会先跑,我掩护你。”崔斌特意冲大熊说了一句。 “哎。”大熊最近发现,很多人都对他客气了不少,关爱了不少,完全跟以前不太一样。那时的他很难交到朋友,甚至少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众人商议完毕,崔斌摆手示意大家后退。 数秒后,三名警员额头飙汗地从侧面跑了过来,站在胡同左边的入口处。 “嗡!” 就在这时,外围接应崔斌的汽车到了,三台越野车,速度极快地冲向了胡同口。 “踏马的,”李兴立即跳着吼道:“别让他们跑了!” 胡同入口,三名警员掏枪就冲着越野车射击,但他们太紧张了,匪徒的人数可能是他们数倍,并且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枪,所以都在躲避着汽车的撞击,向后一边撤,一边打。 “跑!” 崔斌在胡同内吼了一嗓子,众人迈着大步,就向外冲去。 同时,李兴等人也向胡同口处包围,站在远处射击。 三台越野车的司机不敢停车,因为一停滞,轮胎一旦被打爆了,他们就彻底丧失机动能力了。但这时他们又不敢开枪,怕把事弄得太大,给余家添麻烦,因为对方毕竟是警员。斗殴是一个性质,开枪射击警务人员,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 胡同口处。 崔斌等人迈步冲了出来,各自跑向了汽车。 头车内,一名壮汉拽出自動步,冲着车外吼道:“再他妈打,老子给你们全突突了!” 李兴等人看到枪后,真的以为他们要搂火,所以四散向掩体。 大熊等五人,迈步挤上汽车后,迅速逃离现场,而在这期间,崔斌的两名兄弟为了掩护他,都分别中枪了,其中有一人腹部,胸口中弹,当场就不行了。 崔斌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拿着自動步,转身就要向外扫射,但副驾驶的一名青年把他拽住了:“哥,不能把事搞大了,余家还在这边呢。” 崔斌扭头看了一眼李兴,恨意盎然。 三台车分散着离去,李兴此刻也不着急,只死盯着大熊乘坐的那辆车,立即摆手吼道:“快,快上车,追他!” 就在这时,李兴兜内的电话响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呢?!”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彻。 李兴坐上了车:“我在桐林桥碰到那个杀唐柏青的通缉犯了,我要抓他……。” “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对方问。 “什么风声?” “你还抓尼玛的通缉犯啊,你现在都是通缉犯了!”对方低声吼道:“老郭要弄你,王道林把你情妇,还有杜胜明都监控了,你赶紧给我跑,出城!” “不……不能啊,我还给老郭送过金条呢!”李兴懵了。 “别踏马做梦了!上层要弄你,你送金山都没用!快走!” …… 天鸿港。 李洪泽接了一个电话,起身就往外走。 张正方顺嘴问了一句:“老李,干啥去啊?” 李洪泽笑着看向对方:“呵呵,没事儿,我去个厕所,你们先聊,你们聊。” 会议室内,徐虎拿着电话喝问道:“人呢?!什么时候到?魏相佐已经在二道街露面了!” 第一九六章 老李跑路 天鸿港。 李洪泽步伐很快地走出了会议室,直接奔着楼房外赶去。 “大哥,一楼就有厕所。”后面的兄弟提醒了一句。 “去个屁厕所。”李洪泽皱眉回了一句,一边加快步伐,一边低声吩咐道:“把他们都叫上,撤了。” “啊?!” “我说撤了,你听不见啊?”李洪泽匆忙回了一句,人已经离开了主楼,而他身后的马仔回过神来,也立即叫上其他兄弟离开。 李洪泽穿过大院,到了门口,上了自己的车:“走,回公司。” “好。”司机点头。 “走小路,穿胡同。”李洪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车内的众人级别都不算太高,也不敢深问,只狐疑地在倒车镜内看着李洪泽的表情。 汽车迅速离开大院附近,穿着胡同准备返回闸南区内。 行驶了有一段距离后,李洪泽再次不安地说道:“不回公司了,直接出城,别走海燕坑,从城北走,往一区开。” “大哥,到底怎么了?”司机喝问。 “没事儿,别问了。”李洪泽懒得和对方解释。 就在刚刚,李洪泽接到了长清公司的上层电话,对方告诉他,市警务署可能要收拾李兴,而王道林就是专门负责办这事的枪。 上层并没有说,李洪泽也在被收拾的名单里,但他自己却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和李兴一块干的脏事太多了,万一市警务署查到李兴这不松嘴,那他肯定也要挨整。 李洪泽坐在车里,心里是极为忐忑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市警务署突然动手要弄长清,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这说明市里上层,在余家和码帮长清之间,选择了力挺前者,并且要敲打一下后面这俩团体。 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显然,码工协会的内斗,持续的时间太长了,闹出的几次动静太大了,让上层已经受不了了,所以才要整他们。 龙城的政治环境复杂,长清和码工协会这样庞大的组织,除了人多势众外,那也是和这里顶级的权力阶层有着密切接触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洪泽也不敢掺和闸南码帮的内斗。 李洪泽想到这些,心里隐隐是有些后悔的。他后悔自己在徐虎身上下的注太重了,以至于事情越往后发展,他越难以抽身。 顾同山死后,李洪泽就该退了,但人性是贪婪的,他觉得徐虎有很大机会,他也觊觎那充满暴利的金砖生意。 李洪泽坐在车上松了松领口,再次催促道:“快点开!” …… 天鸿港内。 徐虎拿着电话,给回去接人的宝成打了个电话:“你们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快点,魏相佐已经要过来了。” “马上进港了。”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徐虎有些不安地找到了张正方等长老会成员:“张老,何老,副会长给你们都打电话了吧?” “打了。” “协会是支持我的,但现在魏相佐已经红眼了。”徐虎低声说道:“我们的情况不太好,长清的人没过来,福冈的人又先进了港。我刚才打了电话,下面的跟我说,魏相佐在二道街集合了五百多人,我觉得咱不能硬拼。” “那你啥意思呢?”何老问了一句。 “要挡一下魏相佐,拖一下他,等宝成带人过来。”徐虎直言回道。 长老会的成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秒懂了徐虎的意思。 “呵呵。”何老一笑,缓缓点头:“行,我们去。” 其实不去也不行,因为这帮人不但支持了徐虎,而且还拿了人家很多钱,双方已经彻底捆绑在了一块,谁也离不开谁。 长老会的人全部起身,张正方看着徐虎意味深长地说道:“闸南压不住,那就难喽。” 徐虎点了点头。 六七个老头子相互交流了两句后,迈步离开了会议室。 此刻,今晚会议开场时的人,基本全都走了,屋内只剩下了徐虎和他的几个兄弟。 空荡的会议室内,徐虎心烦意乱地点了根烟,突然抬头问道:“哎,李洪泽呢?” “他说去厕所了啊!”徐虎的一名兄弟站起身:“我去找找他。” 徐虎扭头看向窗外,吸了口烟说道:“还找个屁啊!他是觉得闸南不稳,肯定跑回公司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 门口处。 老何回头喊了一声:“走啊,老张!” “你们先走,我打个电话。”张正方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回了一句。 众人也没多想,各自迈步上了车,直接去了二道街那侧。 张正方见众人离去后,才弯腰上车,抬头冲着司机说道:“不用去二道街,去正阳路。” 司机愣了一下,立即点头:“好。” …… 警务署下属部门的防暴队内,三百多号人全部被中队长收了通信设备,在指定地点集合,由临时抽调的几名领导监督,一块等待上层命令。 与此同时,负责天鸿港内警事的几名领导,全部被林署长的秘书,打电话叫到了市警务署。 警务署内,郭署长宣布会议结束,单独从后门离开,冲着身边的两名男子说道:“叫上记者,让防暴队,福冈区警务司的人准备好,闸南要收尾了。” “明白!”二人点头。 …… 余家内。 苏天御接了一个电话后,见到余锦荣和林署长还在聊天,立马就冲余明远使了个眼神。 余明远心领神会地跟苏天御走到院外,低声交流了起来。 “闸南马上就有结果了,我得过去看一下。”苏天御低声嘱咐道:“你放心,魏相佐那边我会安排明白的。” “他能愿意吗?”余明远问。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因为如果成了,他就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苏天御话语简短地回道。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等我电话。”苏天御点头。 说完,苏天御开车离去。 …… 天鸿港二道街内,小风胳膊上缠着白布条,站在乌泱泱的人群前侧,冲着魏相佐问:“码完了,直接干吧,大哥?” “慌什么,等一会。”魏相佐摆手。 第一九七章 开战 魏相佐冲小风说了一句后,指着道路两侧门面店的人喊道:“我不说话,谁都先别动哈!” 说完,魏相佐走到胡同里,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听筒内传来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长老会的人过去了。” “他们没事,我现在只是不想让宝成进场。”魏相佐低声回道:“闸南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我也不会让董征动的。” “我去找宝成。”对方回。 “好,你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我来办。” “你准备怎么办?”对方直言问道。 魏相佐稍稍停顿一下:“我懂你的意思,如果有机会,我不会留手的,这不只是我和他的事。” “好,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魏相佐回到街面上,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摆手喊道:“大家伙,听我说两句!” 连喊数声,街道上安静了下来。 魏相佐站在人群最前面,停顿一下喊道:“今天来的人,随便拎出一个,你们都认识我,我更认识你们。我就说三点:第一,顾同山是我师傅,我不会为了点逼钱去害他。如果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那我管的这一块,就不会一直没碰金砖生意。徐虎说人是我杀的,但我必须当众说一句,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在诬陷我。第二,今天不管结果如何,我老魏肯定站出来扛事!如果侥幸,我能上去,当上了闸南帮带,我跟大家保证,今后闸南绝对是被抽水最少的码头。第三,徐虎杀我兄弟,那就是死仇,今晚不是他躺下,那就是我没。愿意跟我走的,咱们现在就梭哈了!” 喊声飘荡,街头安静。 许久后,花臂龙的兄弟率先响应:“跟你这么久了,俺们信你,干他徐虎就完了!” “干了!!”小风振臂高呼:“去公司!” 魏相佐寥寥几句话,直接点燃了这帮最近一直在挨徐虎收拾的兄弟,四五百号人,跟着小风浩浩荡荡地就往闸南码帮的总公司走去。 魏相佐跟在人群侧面,叼着烟,步伐沉稳。 “嗡嗡!” 就在众人即将踩进徐虎的地盘时,几台汽车停滞,何老等人到了。 几名老头迈步下了车,无视码工协会的兄弟,直接走向了魏相佐那一侧。 魏相佐停下脚步,叼着烟,看向了他们。 街道另外一侧,徐虎的地盘内,也涌出了至少二三百号人,他们没有过界,只站在街里,看向了小风等一票人。 何老等人来到魏相佐近前,表情都很严肃。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协会给你说话的机会,”何老停顿一下,带头冲着魏相佐说道:“但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刚才副会长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告诉你,你和徐虎之间的事,得等会长回来再说。” “我等不了。”魏相佐回。 “这话不是我说的,副会长说的,你明白吗?”另外一名胖胖的老头,指着魏相佐说道:“心里既然没鬼,那你着急弄徐虎干啥啊?!等总会长回来,再给你们断这个官司呗!” 魏相佐深深吸了口烟,双眼深邃地看着他们:“你们现在从我眼前消失,我不难为你们。” 众人惊愕,何老冷笑着说道:“咋滴,你还要冲我们来啊?你是不是疯了?!” “啪!” 魏相佐突然抬起右臂,伸手掐住何老的脖子,一字一顿地回道:“要不是你们这帮老头子天天暗中搞事,还至于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踏马都说了一百遍了,码工协会想要做大,就得先废了长老会,让你们这帮只会动嘴,拿麻袋装钱的老家伙集体下课!” “魏相佐,你他妈要干什么?!”那名胖老头万万没想到,魏相佐能冲着他们动手。 “你当我是徐虎呢?!想踏马争权,还得巴结你们这帮王八蛋?”魏相佐掐着对方的脖子,将烟头吐到对方脸上,声若洪钟地吼道:“老子要争,自己就干了!” “呼啦啦!”小风等人闻声靠了过来。 魏相佐一脚踹翻老何,指着对方吼道:“剁嘴,也让他们尝尝刀砍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一群壮小伙冲上来,摁着老何等人就是一通暴打,并且直接将其拽到了胡同内。 魏相佐从一名兄弟手中接过了刀,指着徐虎那边的人喊道:“干!!!” m的,上了!” 众人吼了一声,直接撞向了徐虎手下的那一群人。 …… 天鸿港,正阳街附近,宝成接了从龙口区赶来的兄弟,正准备进港。 “滴玲玲!” 车内响起电话铃声,宝成皱眉接了起来:“喂?张老,我马上就到了!” “你先别急,你在路口等我会,我也马上就到了。”张正方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怎么了?徐虎在催我进场。” “我说了,你不要急。”张正方低声回道:“见面聊。” 宝成搞不懂对方想干什么,心里也很疑惑,所以轻声回道:“我在街口等你五分钟,你过来吧,张老。” “好。” 说完,双方挂断了电话。 “这个老张要干什么?!”宝成嘀咕了一句。 张正方是魏相佐的第二张牌,也是最后一张牌,之前徐虎那边消息几次泄露,都是他给老魏递的信。 当初徐虎开会,想要换新渠道,张正方明面上支持着他,但实际上暗地里是阻挡了徐虎想要上台的进程的,他等于无形中帮了魏相佐。 老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天鸿港。 最后的决战刚开始,两名男子就坐上了汽车,副驾驶一人拿着电话,再次确定地问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杀他!”对方回。 暗中还有搅局之人,会是谁呢?他要杀谁呢? 魏相佐,苏天御集合了自己所有的能量,是否能撬开天鸿港这扇坚如磐石的大铁门?! …… 警务署。 王道林冲着技侦人员说道:“给我搞第二套备用方案,给他定位。” 第一九八章 升天 一台商务保姆车行驶到了正阳街附近。 张正方坐在车内,扫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海警中队训练大院,又看了一眼远处乌泱泱的龙口区人马和车队,眉头紧锁的冲着司机招呼了一声:“你把车开到志勇烧饼铺后面胡同。” “好!”司机点头,转弯开向了港内很有名的志勇烧饼铺。 车内,张正方拿出电话,拨通了宝成的号码:“你来志勇烧饼铺的后面,别带人。” “张老,到底怎么了?”宝成非常既疑惑又很焦急的回应道:“徐虎给我打电话了,一直在催我。” “小崽子,你认识我多久了?我是能坑你,还是怎样?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赶紧过来。”张正方不容置疑的命令了一句。 “好,我马上过去。”宝成挂断电话,皱眉嘀咕道:“这老头子是想谈啥,还要背着人?” 心里带着疑惑,宝成弯腰上了车,命令下面的小头目组织人手,而自己只带了三个兄弟,去了志勇烧饼铺。 按照宝成的资历,以及他在码工协会上层的人脉,正常来讲,他是连这个坐堂都当不上的,而当初他能上来,也是因为老张帮他说了句话,所以他心里对张老还是有一定信任的。 …… 商务保姆车停在了胡同内,张正方点了根烟,轻声说道:“你们下去等着就行了,我和他单独聊两句。” “好!” 车内四名跟着张正方的壮汉,应了一声后,就推门下车。 张正方吸着烟,静静等待了起来。其实他不愿意去宝成哪谈,也是觉得后者身边人太多太杂,而老张的性格一向是喜欢暗中操盘,不喜欢出风头,更不喜欢抛头露面。如果不是魏相佐那边急需他的帮助,他可能都不会自己来找宝成。 …… 港内,火拼开始后,双方几百人互殴在街道上,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这种层面的互掐,说白了,就是一群流氓打群架,完全没有章法和秩序可言,反正见到不是自己一伙的,那上去干就完了,如果发现打不过,或者对方人多,就找个地方一藏,尽量避免沾身上血。 这种情况那一边都时有发生,人多了,场面是大,但也绝对不可控。 去往堂口的路上,魏相佐只带了三十名核心兄弟,留下了几名路行,把头指挥后,就直奔徐虎所在的位置杀去。 这三十号人,都是魏相佐身边的铁杆,敢打敢拼,凶悍异常,他们抱团凑在一块,避开对方的主力,又连续冲散了几波徐虎的马仔,人就已经杀到了堂口外侧。 楼房内。 徐虎站在会议室里,瞪着眼珠子吼道:“宝成呢?他人呢!!去哪儿了!” 徐虎此刻心态是炸裂的,从晚上开会到现在,薛平安,李洪泽,包括长老会的人,还有宝成,全都走了,并且一个都没回来。 这让原本底气很足的徐虎,心里已经发起了虚,如果不是码工协会的副会长明确表态支持他,那他现在估计已经跑路了。 “我给宝成打了电话,他说马上就到!” “他妈的,都多少个马上了?!”徐虎棱着眼珠子吼道:“正阳街那边去人了吗?看见宝成的人了吗?” “看见了,那边集合了很多人!” “……!”徐虎立即摆手吼道:“再催,在给他打电话!快点!” 话音刚落,一名青年跑进来,张嘴吼道:“魏相佐带着几十个人,直接冲过来了!” 徐虎咬了咬牙,直接从桌子下面拽出一把手枪:“干他!” 众人闻声跟着徐虎就冲出了室内,气势汹汹的迎向了魏相佐。 其实徐虎心里是不想自己去的,可现在他要在不露头,那外面的人一定就散了。 院外,魏相佐连续砍跑两三人后,迈步已经进了大院,张嘴喊道:“徐虎,你是个爷们,咱俩单趴!谁干死谁都合理!” …… 胡同中。 张正方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掏出电话就要在给宝成打一个。 “咕咚!”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胡同左侧的墙壁上翻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商务车后侧。 张正方听到声响,本能回头看去,见到那个人影戴着鸭舌帽,直接走向了车门这里。 胡同口处,那四名正在抽烟的壮汉,听到声响后,回过了神,一眼就见到了那人。 “你干啥的?!”领头的壮汉走了过来。 龙城的气温很热,但那名男子穿的却极厚,上半身裹着一件夹克衫,看着脏兮兮的。 男子扫了胡同口的四人一眼,直接拽出了刀。 四人一看事不对,立马迈步就跑了过去。 “别过来,过来我杀了你们!”穿着夹克衫的男子驼背很严重,又缩着脖,看着跟小儿麻痹似的。 四人怔了一下,立即也拽出了武器。 “哗啦!”男子直接拽开了车门,看着车内的张正方说道:“我来,要你命!” 张正方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摸藏在车里的枪! 同时,另外四名壮汉跑了过来,围着汽车旁边的那名男子,就动起了手。 …… 过了一小会,越野车内。 宝成拿着电话吼道:“你告诉他,我马上就过去!别踏马催了!” 说完,宝成挂断手机,抬头吼道:“快点开!” “到了,到了!” 司机匆忙回了一句,努嘴冲着胡同说道:“那好像就是张老的车!” “你们等一会!”宝成心情烦躁的回了一句,待车停下后,推门就走了出去。 胡同昏暗,长老的汽车还亮着大灯,宝成快步走到近前,刚要喊话,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见到商务车旁边倒着两个人,浑身是血。 宝成愣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车内,见到张老坐在中排座椅上,仰着头,胸前全是鲜血! 在往上看,他脖子上插着一把军刺,口鼻流血,瞪着眼珠子,人已经不动了! “我日尼玛!!什么情况啊?!”宝成惊呼一声:“你这……你这让我咋解释啊?!’ 张正方原本是想劝宝成别管闸南的事,而从宝成对他的态度,已经反应来看,后者很大可能是会被说服的! 但就在这个当口!!张老人却升天了! 与此同时,苏天御的车也到了天鸿港外围! 第一九九章 无路可退,时间紧迫 天鸿港内。 看着脏兮兮的驼背罗锅,步伐极快地行走在潮湿的胡同内,这使得他看着腰更弯了,整个人的姿势很怪异。 罗锅右手拿着电话,低声说道:“办完了。” “盯徐虎,他没事你不用露面,如果有事,你救他一下。”电话中的男子思路清晰地回道:“我简讯发你位置。” “好!”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闸南码工协会大院内,魏相佐带着的三十号人,已经与徐虎的兄弟混战在了一块,期间徐虎开了数枪,但依旧没压住往里冲的人。 “大哥,你先进去,先进去!”一名兄弟推着徐虎,让他上屋里躲藏。 徐虎拎着枪,身形略有些狼狈地返回室内,用手腕蹭了蹭另一条胳膊上的血,再次拨通了宝成的电话。 去往正阳街的路上,宝成面色慌张地接通了电话。 “宝成,你踏马给老子交个实底,你到底来不来?!”徐虎气疯了地质问道。 宝成咽了口唾沫,左手擦着脸颊上的汗水,语气颤抖地说道:“我给你说个事……你都不能信。” “草泥马,老子跟你玩脑筋急转弯呢?!”徐虎听到对方的回答,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动静了。 “我……我刚才正准备去你那儿,张正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就过去了。但……但等我到那,他却在胡同里被人干死了,还有四个人,跟他一块凉了。”宝成声音颤抖:“你……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啊?” 徐虎听到这话也懵圈了。 “靠,不会有人想栽赃我吧?!这……这我特么没法解释了。”宝成心里非常胆怯地说道:“当时就我们的人过去了,根本没人能作证。” 徐虎听着宝成的话,内心十分震惊,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在去琢磨和询问了,只扯脖子吼道:“先不要管这事!魏相佐已经红眼了,他现在和我就一百米的距离。我告诉你宝成,先不说张正方的死,会不会连累到你,现在就谈我们的处境。如果今晚我站不住,你肯定也得凉。你和我都是码工协会的,我们已经彻底拴死了,今晚事情搞这么大,那谁输谁是要为乱象买单的,明白吗?!” 宝成被吼得头皮发麻。 “我们只要整死魏相佐,那人是谁杀的还重要吗?总协会是支持我的,明白吗?!”徐虎喊着补充了一句。 “好,好,我马上去找你!”宝成立即回了一句。 徐虎看着院内的情况,谨慎地回道:“不,不,你现在带人往港内冲,我往外打,去跟你汇合,咱们在路面上锁死魏相佐。” “好,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快点!不管是谁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要耽误时间了。”徐虎特意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后,宝成立马带队正式进入天鸿港。 楼内,徐虎摆手冲着自己身边的兄弟吼道:“走,先走!” 大约半分钟后,魏相佐砍倒两人,刚要冲进主楼大堂,后侧一名兄弟就跑了过来。 “坐堂,大哥!”青年经验十足,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触背对着自己的魏相佐,以防对方精神紧绷,回头就是一刀,所以只先喊了一句。 魏相佐听到喊声回头:“怎么了?” “徐虎从后面跑了,正阳街蹲点的兄弟打来电话,说龙……龙口区那边来了四卡车人,已经往这边冲了。”青年语速很快地回道。 魏相佐看着对方,内心非常疑惑。 张正方没有拦住宝成吗?不能啊,以他的性格,既然能答应下来,肯定就能办到啊?更何况这事是他和对方商量很久的,应该很有把握才对啊! 魏相佐咬了咬牙,立即回头喊道:“袁涛,袁涛!徐虎从后门跑了,你带人跟着我。” “走,大哥!” 魏相佐喊了两嗓子,带人集合后,直接向后门冲去。 跑动的路上,魏相佐连续给张正方打了两个电话,但后者都没有接听。 这个状况,让魏相佐心里有些发毛,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魏相佐刚要把手机揣回兜内,硬追徐虎,却突然接到了之前与他在锡纳罗私下见面的那名海警中队长电话。 “喂,老佟!” “……张正方死了,在志勇烧饼后侧的胡同里,是旁边寝室的人报的案。巡逻警刚刚到现场,已经核实了。”对方开门见山地说道。 魏相佐怔住。 “咋回事儿,你知道吗?”老佟问。 “……不知道。” “我刚接到了电话,海面已经准备动手了。”老佟提醒了一句:“哦,对了,那个报案人还说,胡同里先是有打斗的声音,然后一台车去了胡同,停一下就跑了。” “知道了,”魏相佐回了一句:“我先办事。” “好!” 二人结束通话,魏相佐一边奔跑,一边拨通了苏天御的手机。 港口外围。 “喂?!” “听好,我最后一张牌,还没发挥作用就没了。”魏相佐咬牙说道:“龙口区的人已经进来了,你告诉余锦荣,现在上层绝对不能动手,不然徐虎跑了,那今晚就彻底前功尽弃了,总协会那边一定是支持他的。” 苏天御听着他的话,大脑中迅速处理着各种紧急信息:“上层不动,你能确保干了徐虎吗?你要干不了他,等龙口区的人把你堵住,那你就完了。” 魏相佐立即回道:“我没得选了,我要站不住,那这些跟着我的兄弟都好不了。就两种结果,要么我躺,要么他死!” 说完,魏相佐挂断电话,双眼死盯着徐虎跑动的方向,直直追了过去。 魏相佐能在闸南翻天的机会只有一次,就这一次。如果今晚拿不下,徐虎一跑,那他和他的那些兄弟,绝对是在劫难逃的。不但龙城的司法部门会弄他,码工协会也会把他踢出局。 余家不会对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进行二次投注,他在码帮的那些朋友,也不可能不计后果地再帮他一次! 这些事情,魏相佐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他此刻没得选,只能和徐虎搏命,并且要在宝成赶来之前。 第二零零章 重注在身,唯有全力一搏 港外。 苏天御坐在车内,眉头紧锁地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直言冲他说道:“不管用啥办法,都要让上面再等等,魏相佐那边还没办完事。” “海警,两个区的警力,警务司,全都在等着,接警电话也快被打爆了。这要是在华区发生这种事儿,司法部门都得调坦克进城突突了。”余明远压低声音回道:“魏相佐到底行不行?林署长已经拿话寒碜我爸了。我告诉你,今晚要拿不下来,我们一家人都得进去,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魏相佐还没干完。” “……得多久?!” “再等等,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苏天御咬牙回道:“但我信他,我跟他在锡纳罗待过两天,他是个心里很有数的人。” “好,我信你。”余明远咬了咬牙:“有消息,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车内,苏天御罕见很激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头点了根烟。其实他此刻内心是有着一股子冲动的,想进港口内帮一下魏相佐,甚至想调动一直没动的苏白孔三家人马进港口。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理智给压了下来。他心里是有一个原则的,那就是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城内绝对不能亲自下场肉搏,更不能身上频繁沾血,那样迟早是要完蛋的。并且他也不会让苏家这么干,因为他们实在体量太小了。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 …… 天鸿港内,根本来不及开车逃跑的徐虎,步行跑了足足半条街后,最终是跟魏相佐碰面了。 这时徐虎已经跑到有些脱力,气喘吁吁地看着只带了六人追过来的魏相佐,立即拿刀吼道:“玛德,兄弟们,不跑了,宝成马上过来了,咱们干了他!” 徐虎是真的跑不动了,他拎着刀作势就要杀向魏相佐。 “大哥,他都走投无路了,你不需要跟他碰。”一名兄弟很懂事地拦了一下徐虎:“你先走,我们哥几个挡他一下。” “对,大哥,你先走,叫宝成的人过来。” “……!” 几人劝阻,徐虎也借坡下驴,转身回应两句,就带着四人离去。 魏相佐持刀向前,双眼通红地盯着徐虎的背影,步伐再次加快。 双方很快在街道上碰面,对方三人冲着魏相佐的脑袋就砍了下来。 正常干,以魏相佐的身手和下手的狠辣程度,那对方两三个人拿刀,并且在空旷地段,其实是挺难伤到他或者是干倒他的。前几日在饭店弄程刚,对方是有九个人,才正面捅了他一刀而已。 但此刻魏相佐心里太着急了,他不能被拖住,因为这几分钟内就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噗嗤!” 对方两把刀砍下来,魏相佐根本没躲,左臂架在脑袋上,硬挨了两刀,迈步继续向前。 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魏相佐只盯着一个人,一刀直接捅向他的腹部:“谁踏马拦我,谁死!” 四人贴得很近,魏相佐这一刀扎下去,捅得结结实实,后者当场被干倒。 就在这时,魏相佐身后的两名兄弟也冲了上来,在侧面替他狂砍另外两人。 “嘭!” 魏相佐拔刀砍向另外一人,双方的武器在半空中碰撞,对方的手臂明显被魏相佐挥刀的惯力砸得变形。 “噗嗤!” 魏相佐抽刀,挥刀,再次剁在了那一人的肩膀上,抬腿一脚将其登飞,随即无视胳膊上的鲜血吼道:“袁涛,替我拦一下!” 说完,魏相佐继续向前追撵,而他身后的几个兄弟,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拖住了徐虎留下来的兄弟。 十秒, 二十秒后! 魏相佐再次追上了徐虎,而对方四人的身体素质比他都差了不少,跑到这里时,几乎已经全部脱力,双腿跑动之时,会有明显的顿挫感。 徐虎回过头,看见魏相佐的身影,双眼中已经有了绝望的神色。 m的,宝成为啥还没到?!”徐虎的兄弟心态也崩了。 “上次你没整死我,今天你就得死。”魏相佐追上来,无视对方四名马仔,直愣愣地冲向了徐虎。 四人迈步上前,抬刀阻挡魏相佐。 魏相佐突然停下脚步,拉开与四人的身位,明显故意地晃了一下他们。 “唰!” 左侧一把刀砍下来,魏相佐侧身一躲,左手托着右手腕,直接把短刀向上一挑。 “噗嗤!” 一刀落,对方回身闪躲,避过了割喉的一刀,但脸颊当场被豁开。 “嘭!” 魏相佐提膝撞向对方腹部,后者直接被顶地后退三步。 “噗!” 魏相佐在进攻时,一直弓着身子,缩着脖子,避免要害被砍到,但后背还是挨了一刀。同时他一刀剁向身形不稳那人的手腕,直接将其右手三根半手指剁掉。后者吃痛,本能松手扔掉了刀。 街道上,魏相佐双眼猩红,转身看向另外三人,声音沙哑地说道:“来,我踏马让你们一块上!” 三人有些胆寒地看着满身是血的魏相佐,随即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咬牙就冲了上去,也包括根本跑不动的徐虎。 昏暗的灯光下,刀光闪烁,惨嚎声不绝于耳地响彻着。 十五秒后。 魏相佐靠着电线杆子矗立,对方三名马仔,以及徐虎,全部倒在了胡同口。 “唾!” 魏相佐扭头吐了口痰,脸颊正对着路灯,影射出了,他左脸上的一条斜着贯穿的刀伤。 这是刚才徐虎在侧面砍他的一刀,刀刃不光切开了脸颊的皮肉,还刮开了魏相佐的眼皮,他左眼充血,已是一片红色的液体。 魏相佐缓了不到一秒,拎着刀走向了徐虎。 徐虎右臂,腿上,腹部全是刀伤,身体彻底脱力,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费力地蠕动了一下身体,双眼看着魏相佐,声音沙哑地说道:“外人都说你讲究……你重义气,说我徐虎唯利是图,是个小人。但搞到最后……要替师傅报仇的是我,但跟仇家合作的却是你……哈哈,这就是人性!草他妈的,我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旁边,一名青年看着魏相佐走向徐虎时,立马扶着地面还要起身。 “啪!” 躺在一边的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伸手抓住青年的胳膊,摇头低语道:“傻啊你?!这时候……你就别他妈起来了啊!” 第二零一章 横死街头的宿命 清冷的街道上,魏相佐持刀走到徐虎面前,缓缓抬起了手臂:“余家用假的试出了真的。你要不想杀我,我不会跟他们抱团的。” 徐虎躺在地上,手臂僵硬地擦着脸上的血,目光鄙夷地回道:“狗屁!没有余家,你和我也早晚得走到这一步。顾老死了……闸南一定有你没我,这踏马就是人性。魏相佐……我手软了……顾老死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弄你,但我犹豫了。他办完丧事,我更应该动手,但我还是没下定决心。” 魏相佐听到这话,心中不忍,握着刀的手都颤抖了两下。 二人虽然一直不对付,但毕竟是师出同门,并且在那段谁都没钱没势的时光里,也曾有过一定情谊。 魏相佐相信徐虎刚才说的话,所以心有不忍。 “……老魏,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大排档,你明确拒绝了我,而李洪泽,长老会,宝成,薛家他们又逼我……我可能真的下不去那个决心……。”徐虎蠕动着身体,双眼盯着魏相佐,语气颤抖地说着。 魏相佐缓缓扭过了头,声音沙哑地回道:“虎子,我这把刀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相佐,放我走,”徐虎也不想死,他低吼着说道:“我保证不再回……!” 魏相佐没再回话,只果断挥刀。 “噗嗤!” 刚要冲起身的徐虎,被一刀划开了脖子,他咕咚一声倒地,双手捂着喉咙,瞪着眼珠子看着魏相佐:“你……你比我狠……!” 魏相佐砍完徐虎,也没有跑路,只扔了刀,站在街边呆滞地看着对面的霓虹灯。 徐虎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魏相佐,他也确实于心不忍过,因为他比谁都了解对方的处境。 徐虎没有撒谎,他在杀魏相佐的事情上,确实是犹豫过的,那天晚上在大排档的碰面,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徐虎被架上了,背后支持他的人太多,他不得已不去亲自下场肉搏,因为后退一步,他都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同样,魏相佐也被架上了,事情搞到这个份上,要没个结果,那又如何向那些支持他的人交代呢? 魏相佐心中是有些同情徐虎这个老兄弟的,二人位置相同,处境也相同,但他没办法,他也身不由己。 徐虎死了,仔细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其实你会发现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很复杂的。 顾同山不是徐虎杀的,那他在灵堂内的阵阵哭声,以及后来对顾佰顺母子的安顿,安慰,究竟有几句话是真的?又有几句话是假的? 或许这三分真,三分假的哭声,以及要杀魏相佐的三分犹豫,才组成了徐虎这个活生生的人。 路边,魏相佐掏出电话,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话语极致简短地回道:“做完了,进场吧。 苏天御沉默半晌:“事情需要有个交代。” “我就是交代。”魏相佐没有任何犹豫地回了一句:“你去找顾佰顺,你知道该怎么和他谈。” “好。”苏天御对这个回话并不意外,但依然对魏相佐这个人内心敬佩。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坐在车里联系上了余明远。 …… 两分钟后,余家大院内,林署长站起身,笑呵呵地冲着余锦荣说道:“以后多走动啊。” “一定,一定!”余锦荣客气地回了一句。 “好,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二人寒暄了两句,余锦荣就将林署长送出了自家别苑大门,后者乘坐汽车,低调离去。 车上,林署长冲着副驾上的跟班男子点了点头。 …… 天鸿港内。 海警某中队的老佟,步伐匆匆地走出了大院,摆手冲着一百多名队员吼道:“出发!” 命令下达,院内所有队员全部冲向了汽车,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大院。 与此同时,龙城警务署,福冈区警务司,闸南警务司,出动四百警力,在徐虎死后不到五分钟,全面进入港内。 另外一头,龙城警务署下属防暴大队,出动三百警力,也涌进天鸿港进行抓人。 数个警务单位同时出动,没有署长的许可,以及市里上层领导点头,那肯定是办不到的。 而警务署的林署长,以及市里领导这么做,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帮余家的忙,他们动机远没有那么单纯。 或许是因为码工协会的势力太大,并且在这段时间频繁搞事,触怒了上层,所以权力部门才要搞他们。而身为码工协会对手的余锦荣,自然会捞到便宜。 也或许是因为龙城上层本身就有博弈,有人支持码工协会,也有人早都想动他们,所以“无意中”看见了与码工协会死磕的余家。 这些桌下的动机,算计,其实是很难被证实的,所以余锦荣绝对不会天真地以为,林署长来了家里一趟,那二人就算是荣辱与共的朋友了。 …… 大批警力进场开始收尾,最先遭殃的是刚从正阳街冲进港内的宝成人马。他们还在寻找徐虎之时,就被数台多功能防暴车堵在了街道上。 紧跟着,大批穿着厚重制服的防暴队成员,拿着盾牌,拎着警棍,扔着烟勿弹,噼里啪啦地就把这群人全干趴了。 宝成这个人的心机和智商,在这一群老狐狸的暗中角逐下,显得非常可爱,这也是为啥龙口区帮带都死了,他也很难上位的原因。思路混浊,头脑混沌,可偏偏又想要一步登天。 大批警力进场,秋风扫落叶一般,就将港内的不安定因素全部收拾了。 魏相佐最终也没跑,他就留在了徐虎的死亡现场,被海警队的老佟亲手抓住。 魏相佐临上警车之前,冲着小风嘱咐了一句:“你和苏天御接触。” 小风点头。 路边,某饭店的二楼内,罗锅低头扫了一眼街道,拿着电话说了一句:“我来晚了,徐虎已经死了,魏相佐没跑,被抓了。” 对方沉默许久后:“这就是命,唉,好,你走吧。” “嗯,我知道了。”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港内平静后,苏天御拿着电话,拨通了孔正辉号码:“帮我找一下顾同山儿子的电话……。” 第二零二章 骨子里的懦弱 龙口区,顾家。 顾同山的老婆坐在沙发上,语气颤抖地抓着儿子的手腕问道:“余……余家的人找你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呢。”顾佰顺摇头回道:“不过你放心妈,徐虎都死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就是怕徐虎死了,有人坐不住,想收拾咱们娘俩啊!”顾同山的老婆担忧地说道:“徐虎虽然贪,但总归还是念着点和你爸的情谊。他活着,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的。可工会的那帮人可不一样啊,他们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些老头子,早都眼馋咱家的家产了!” “妈,您甭担心,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顾佰顺轻声安抚道:“大不了,我们就把爸攒的那些钱交出去呗,钱都给了,就不会要命了。” 顾同山老婆低着头,流着眼泪呢喃道:“……妈也没能力,也护不住这点家业。唉,本想靠着这点钱,让你做点买卖,早日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 “妈,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把我养大了,给我好的教育,就已经是尽到父母的责任了。”顾佰顺再次安抚道:“您千万别多想,别着急,别上火,日子怎么都是过的……。” 空旷的室内,顾佰顺安抚了好一会母亲后,才转身离开家门。 …… 一个半小时后。 苏天御喝着灌装的咖啡,强打着精神坐在车里,静静等待着。 “吱嘎!” 一台普通小轿车停在了路边,顾佰顺推门走了下来,面色忐忑地扫了一眼苏天御这边,才步伐略带犹豫地走了过来。 苏天御坐在车内,冲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顾佰顺停顿一下,拽门上了车。 “您……您好,您就是苏先生吧?”顾佰顺结巴地问了一句。 苏天御扫了对方一眼:“对,是魏相佐让我找你的。” “哦,有什么事吗?”顾佰顺眨眼问道。 苏天御在昏暗的光线下打量着顾佰顺,发现这个人坐着的时候都夹着双腿,脸色煞白,瞧着非常不安,看样也是硬着头皮才来的。 “魏相佐让我告诉你,你爸的死跟他没关系,跟余家更没有一毛钱关系。”苏天御低声回道:“徐虎在利用你们,因为没有你们的支持,他就拿不稳闸南一把的权力。程刚之前那样说,也是跟徐虎商量好的,这也是为啥魏相佐要弄死他的原因。” 顾佰顺咽了口唾沫,立即点头回道:“我家里人都清楚,这就是徐虎搞得鬼,他和我爸因为金砖的买卖,早都不合了,他也早都想上位,只是一直没机会。” 苏天御一看顾佰顺聊得挺上道,心里也轻松了几分:“你们有自己的判断就行。” “嗯。”顾佰顺稍稍停顿一下,又主动说道:“你跟魏哥说,我们家里人都信他。他这些年在闸南的名声,我还是听说过的。” 苏天御点头:“徐虎没了,但长老会的人还在,这段时间魏相佐会没有自由,他怕你们在外面出事。” 顾佰顺听到这话,立即补充道:“肯定会出事,很多人觊觎我家的财产,尤其是长老会那帮人。你想啊,利用我们的徐虎没了,魏哥也出事了,外面没人帮我们,他们肯定会坐不住的。” “我要跟你谈的就是这个事。”苏天御顺着对方的话茬回道:“老魏惦记你们,他让我告诉你,不管他在不在外面,都不会让人动你们娘俩的,你们放心就好了。” “好,好!”顾佰顺点头。 “他不在的期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苏天御立即回道:“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 “谢谢你们。” “但是,”苏天御也没有跟顾佰顺绕弯子,而是很直接地说道:“我们和老魏本身也是合作关系,我们出力了,那你们也得明白事。” “你说,你说!”顾佰顺回。 “要支持老魏当闸南一把,你们要说话,明白我意思吗?”苏天御看着对方问道。 顾佰顺立即顿悟,连连点头地回道:“明白,我会跟总协会那边明说,我爸一直想让魏哥当帮带,进总协会。” 苏天御瞧着对方:“咱们现在都不容易,得抱团取暖,不然只能让长老会那边的人钻空子。” 顾佰顺以为苏天御不信任自己,所以立马赌咒发誓地回道:“苏先生,我冲灯起誓,我肯定支持魏哥当闸南一把!如果撒谎,灯灭我就灭!” 苏天御看着对方激动的样子,略有些无语地回道:“不……不用整这个,我就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而已。” “我肯定支持魏哥,我相信他的人品。”顾佰顺再次补充了一句。 “好,那就这样,咱们有事电话沟通。”苏天御伸出了手掌。 “麻烦你了。”顾佰顺与苏天御握手:“那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先走了。” “好!” 二人沟通完毕,顾佰顺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脸色红润地推门离去。 苏天御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顾佰顺步伐很快地走到自己车旁边,伸手一拽车门,腰间藏着的一把水果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天御无语且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顾佰顺有些尴尬地将刀踢飞,逃跑似的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过了一小会,孔正辉叼着烟上了汽车,轻声问道:“你觉得这小子,能继承他爸的江山吗?” 苏天御启动汽车,沉思半晌后回道:“看不出来。” “卧槽,还有你看不出来的人?”孔正辉有点惊讶。 “他的反应也没啥问题。”苏天御皱眉回道:“如果这个人……不是个胆小的懦夫,那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没有其他可能吗?”孔正辉问。 “没有。”苏天御摇头。 “玛德,得防着他点,毕竟他爸是死在咱们手上的。”孔正辉回了一句。 苏天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王道林的号码:“喂,王叔,什么情况啊?” “玛德,老子肯定摁住他!”王道林此刻弯腰已经上了警务署的直升机:“我现在出区。”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啊!”苏天御提醒了一句。 第二零三章 难逃一劫 龙城区外。 李洪泽坐在汽车上,再次皱眉喝问道:“你们的电话卡都扔了吗?!” “扔了,大哥!”副驾驶上的男子回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龙城的人一个都不能联系。”李洪泽立即吩咐道:“我们马上去三区,到了那儿再说。” “好!” 众人点头。 汽车继续向龙城北侧行驶,司机专门挑那种在导航地图上都没有显示的小路行进,意图躲避抓捕。 深夜,道路两侧的绿植茂盛,微风一吹,全是簌簌的声响。 李洪泽不安的坐在车内,看着已经换上了新卡的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长清总协会的人打个电话。 思考许久后,李洪泽按捺住了心中的冲动,他决定不去冒险,等自己先到了三区再说。 想到这里,李洪泽将电话关机,并且又把卡拔了出来。 副驾上的头马看出了李洪泽心中的不安和忐忑,特意回头宽慰了一句:“大哥,咱们都离龙城这么远了,他们追不出来了!你睡一会吧,我们到了一区,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李洪泽托着下巴:“嗯,你们慢点开!” 说完,李洪泽抱着肩膀,倒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车内的几人都不在说话,只木然看着前方道路。 过了大概四分钟后,原本安静的李洪泽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通红的说道:“停车!” “咋了?!”副驾时上的根本立即回头问了一句。 “踏马的,我刚想起来,这车在港口停了很长时间!”李洪泽皱眉说道:“下车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追踪器!” 众人听到这话都快崩溃了,司机无奈的回道:“不至于吧,大哥!我们是临时走的,之前车都停在院里,谁能往我们车上安装追踪器?” “小心点总没错,闸南港口鱼龙混杂!谁踏马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啊?!”李洪泽坐直身体回道:“停车检查!” 众人无奈,只能停车靠边,下去检查。 李洪泽坐在车内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大哥,真是被吓破胆了,你说这车停在大院里……!”副驾驶的男子还在小声的嘀咕着。 “嗡嗡!”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螺旋桨盘旋的声音,四名李洪泽的马仔猛然抬头。 探照灯扫了下来,将四人的肢体动作照射的一清二楚。 “我们是龙城市警务署的,下面的人抱头原地蹲好!”直升机上响起了喊话的声音。 李洪泽叼着烟,彻底呆愣住了。 下方四人立马拔出手枪,拽开车门,喊着李洪泽:“大哥,往林子里跑!” “砰砰!!” 直升机上响起了狙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李洪泽看着悬挂在天空上的直升机,反而内心没了忐忑焦虑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跑不了了!大家别反抗,蹲下吧!”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立马扔了枪,抱头蹲在了汽车旁边。 …… 十分钟后。 王道林从直升机内锁降下来,后侧又冲过来七八台警务署的车辆,彻底将李洪泽锁死。 “还抽啊?!下车吧,李总!”王道林走到汽车旁边,用调侃的语气,冲着车内喊了一句。 李洪泽扔掉烟头,迈步走下来后,冷笑着问道:“你这是盯死我了,王警长!” “呵呵,我就是执行命令而已!”王道林笑着回道。 “你是怎么抓到我的?”李洪泽很不解的问了一句。 王道林弯腰走到汽车尾部,伸手从底盘护盘很深的位置,用小钩子勾出来一枚追踪器。 李洪泽看到这个景象,无语的说道:“他妈的,我也是傻b了!徐虎那边有这么大个鬼,我都不知道。是谁啊?” “张正方!”王道林回了一句:“不过他也死了。” “该死。”李洪泽已经懒得问张正方是谁杀的了,只叹息一声说道:“我看错人了啊!还是你们警务系统的人眼光毒,会压注哈!” “呵呵!”王道林冷笑着拍了拍李洪泽的肩膀:“走吧,上车吧,李总!” 话音落,李洪泽叹息一声,迈步上了警用车。 …… 与此同时。 龙城南侧某密林中,李兴红着眼珠子说道:“把你们的手机都给我!” 几名跟李兴一块跑出来的警员,闻声立即交出了自己的通信设备。 李兴收好通信设备后,拿枪对准众人说道:“兄弟们,缘分至此,咱们必须天各一方了!” 众人懵了,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啥意思啊?!李队?我们可是跟你一块跑出来的啊!”一名警员瞪着眼珠子回道。 “我现在自身难保了,大家在一块也难活!”李兴直言说道:“还不如分开,各跑各的呢!” “李队,我们现在啥都没有了,你让我们往哪儿跑啊?!” “如果大家能侥幸脱困,那咱们在三区集合,我一定不会亏待各位,但现在咱们必须得分开跑!”李兴收了几人的通信设备,转身就要走。 “李队,你别啊,你这样……!” “别跟着我!”李兴枪口对着众人说了一句。 “……!” 众人看着他,无言以对。 李兴转身就跑。 “李队!!李队,你踏马是人吗?你咋这么损啊?!你要分开跑,那就分开跑,你拿我们手机干你爹篮子啊!”一名警员崩溃的骂了一句:“我们没钱啊,往哪儿跑啊?!” 喊声在树林中久久飘荡,几人非常无助的看着李兴消失了。 至此。 长清在龙城的总会长李洪泽入狱,手下头马陆丰投案自首,而警务署安插的关系李兴,也畏罪潜逃! 李洪泽重注压了徐虎,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 天鸿港,海警队内。 老佟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冲魏相佐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手下那么多人,为啥非要自己弄程刚和徐虎!这俩案子……太清晰了,后续不好运作啊。” 魏相佐抬头看向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了!不用找顶缸的。” 老佟叹息一声,皱眉回道:“后面在想办法吧!一会警务署的人过来提你。” “谢谢你了,老佟!” …… 凌晨三点多钟。 码工协会的总会长回酒店的路上,接到了副会长的电话:“喂?” “……徐虎没了,市里面搞了大动作,闸南被扫了!” “这个徐虎真是没脑子啊。”总会长有些疲惫的回了一句:“行,等我回去再说吧!” 第二零四章 我支持魏哥 次日一早。 顾佰顺早早吃过了饭后,就坐在自家客厅内,给码工总协会的副会长章明打了个电话。 “喂,佰顺啊!” “章叔,您忙着呢吗?”顾佰顺礼貌的问道。 “在协会呢,怎么了,有事吗?” “是,我有点事情想跟您说。” “行,那你过来吧。”章明轻声回道:“我在总协会等你!” 二人结束通话,顾佰顺立即拿起一个黑皮箱,迈步走出了家门。 …… 今日,天空放晴,万里无云,街道上人群涌动,看着热闹非凡。 顾佰顺开着车赶到了码工总协会,去了章明的办公室。他进屋的时候,长老会的老何等人也在,他们有几人嘴上都缠沾着纱布,身上有明显外伤。 看来魏相佐这个人还是能做到言出必践的,说剁嘴,真就剁嘴了。 顾佰顺见这么多长辈在场,也就没有说话,冲着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边角处。 室内,老何骂骂咧咧的说道:“魏相佐太不像话了!先不说老顾就是他联合余家弄死的,光是搞闸南内斗,殴打我们这个事,那就过不去!自从码工协会成立以来,下面的人,谁特么敢动我们长老会……这样干还没有规矩了?” “是啊,他要当闸南一把,我第一个不答应!” “找关系,在监狱里判死他!” “……!” 长老会的人死抱一团,统一向不在场的魏相佐开炮。 副会长章明只寒暄着说一些场面话,安慰大家,但却一直没有给出什么承诺。 顾佰顺坐在一旁,也不插不上什么话,只静静听着。 老何见章明没啥反应,立马又冲顾佰顺问了一句:“小顺,让你说,你能同意魏相佐当帮带吗?!可是他弄死你父亲的。” 顾佰顺眼神黯淡,停顿一下回道;“我……我不太懂这些事,你们大家替我做主就好了,我听你们的。” “你看,小顺也说听我们的吧,我跟你说老章,等总会长回来,你必须带头说这事!” “好好,都别吵了,我答应你们,等总会长回来,我跟他说!”章明略带敷衍的回了一句,起身冲大家说道:“今天我有不少事要做,警务署那边开新闻发布会,抓的全是咱们的人,我得去市里一趟,行了,都别在这儿呆着了,咱们回头聊!” 长老会的人磨磨唧唧的又和章明交谈了几句,逼着他频繁表态后,才一同离去。 送走众人后,章明弯腰坐在了沙发上,倒着茶水,笑呵呵的看着顾栢顺问道:“佰顺啊,你怎么看这个事啊?” 顾栢顺眨了眨眼睛:“我相信魏哥,我支持他当帮带!” 章明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怔了一下:“佰顺啊,外面现在可都在传,是魏相佐和余家合谋,害的你父亲!你支持他,我有点不太理解啊。” “我说了,我相信魏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徐虎之前威胁过我们。”顾佰顺心机很浅,憨了吧唧的回道:“他之前,还管我妈要钱来着。” “要钱?”章明皱眉问道:“要什么钱?” “就要我爸生前攒的那点财产呗。”顾佰顺并没有避讳自家财产的话题,而是很直白的回了一句。 “唉,老顾没了,你们娘俩是挺难的。”章明将茶水推给顾佰顺,再次问道:“不过你真的支持魏相佐吗?” “嗯,我支持他。”顾佰顺立即回道:“我相信魏哥的人品。” 章明缓缓点头:“那你愿意在总会长回来后,在会上说这个事儿吗?” “我愿意啊!”顾佰顺目光清澈的回道:“我可以说这话。” “行。”章明喝了口茶水:“那我知道了。哎,对了,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个吗?” “除了支持魏哥外,我……我还想……!”顾佰顺有些拘谨的将黑色皮箱从桌下推了过去:“章叔,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我爸活着的时候,经常和我念道,说你俩是好朋友,好兄弟,从大迁移时期就一块做事了。所以,我求您,今后还要多照顾照顾我们家。” “你这是……!”章明有些意外。 “……这是我爸活着的时候,在别人手里买的一套花瓶,是当时沈系军阀被消灭时,川军打进九区,从冯成章家里抄出来的,后流落在外了。”顾佰顺低声说道:“我爸说您也喜欢这些东西,我就拿出来,送给你了。” “哎呦,你可千万别搞这些事儿。”章明立即摆手:“我这么大岁数了,能收你的东西吗?听话,赶紧拿回去!还有,不管你张没张嘴,我以后都会照顾你们家的,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瞎闹腾!” “章叔,您还是收下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赶紧拿回去哈,我去市里开会了。”章明扔下一句,就站起了身。 …… 十几分钟后,顾佰顺离开总协会,刚要上车。 “哎,等会,佰顺!”章明的秘书突然追了出来。 顾佰顺回头:“怎么了,哥!” “上车说!”章明的秘书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冲着一脸茫然的顾佰顺问道:“要给你章叔送礼啊?” “是啊,我都带出来了,但他不收啊!” “你啊,你就是没有社会经验!”秘书无语的回道:“你拎着箱子进的他办公室,那么多人看着,你章叔能要吗?” “啊!我忘了,我以为……!” “哎呦,你就是上学上太多了,没有社会阅历。”秘书低声回道:“其实,你章叔非常喜欢古董!” “啊,那我回头在给他送去!”顾佰顺立即笑着回道。 秘书崩溃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傻啊?!我呢?我下来是干啥的啊!非得要说明白了吗?” “啊啊啊啊,对对对!”顾佰顺这才反应了过来,伸手将箱子递了过去:“您替我带给章叔吧!” 半小时后,章明坐在办公室内,看着一对花瓶,突然笑着说了一句:“龙口区,一个帮带死了,一个坐堂进去了。缺个人啊!” 秘书一时间没懂:“您想在龙口区插个旗吗?” 章明抬头看向他:“你觉得花瓶咋样?” 秘书怔住。 …… 市警务署的提审问讯监室内,此刻已经彻底满员了,有很多级别不够的,直接就扔到了仓库了暂时关押。 陆丰坐在自己的监室内,哼着小曲,正跟看管他的警员一块看着电视节目。 走廊内,一阵脚步声响起,刚刚被提审完的李洪泽,正好从办公区那边走了回来。 陆丰一抬头就看向了对方,而李洪泽转身之时,也见到了他。 二人对视半晌,火花四溅! 李洪泽看着这个逼,暗自咬了咬牙,迈步站在了监室门口,低声问道:“我踏马就不明白了?!你是咋进来的呢?!杜胜明在桐林桥跑了,李兴在现场也跑了,这俩在中心的人,都啥事没有,你踏马一个在外围晃荡的人,怎么还能出事呢?” 陆丰立马起身来到栏杆门口,皱眉问道:“……我也纳闷了,你是咋进来的呢?他俩都跑了,你怎么……!” “你踏马要不进来,我能进来吗?!”李洪泽咬着钢牙:“你是不是演我啊?!” “我演你啥了?我特么进来了,啥都没说啊,会长!”陆丰回。 李洪泽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最好动点脑子!不要瞎说话!” “我肯定不瞎说话啊!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大多事儿,就是袭警了。”陆丰低声回道:“我最多一个刑拘!你呢?你是犯了啥罪了!” 李洪泽被王道林抓的时候,心态都没有爆炸,但此刻听到陆丰的回话,突然暴怒的骂道:“我可去尼玛的吧!!你拿话整我是吧?你记住了,老子要判十年,你最少判八年!”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全撂了!”陆丰立即回道:“我本来就是自首,我可以刑拘转污点证人……!” “我曹尼玛!”李洪泽伸手就掐住了陆丰的脖子。 第二零五章 剩下的钱该怎么花 三日后,早晨九点多钟,余家客厅内,苏天御,余明远,余锦荣等人一块坐在沙发上,正喝着茶,观看龙城早间新闻。 “昨日,龙城市警务署召开发布会,对于近期发生在我市的多起刑事案件,以及社会闲杂人员大规模火拼案件,给予了正面回应。警务署署长林右明确表示,此一系列案件,是由闸南码头部分贸易公司老板,无视法律,贪婪逐利引起的,具体参与人员众多,身份构成比较复杂,不过目前主犯均已落网,案件也在进一步审理中。林右署长还表示,未来警务署会加强对港口治安的管理,增强警力……!” 沙发上,余锦荣看着电视,轻笑着说道:“码工协会在龙城,还是手眼通天啊!这么大的事,官媒愣是没有提协会一句,直接把问题全都推到了什么贸易公司和个人身上……!” “真搞得太狠,人家码头搞几天停工,上面也很难受啊。”驻军的一名军官笑着说道:“一区监管会想看到的只是稳定,所以咱龙城的管理层就束手束脚。他们是既要有存在感,又要不敢把事闹得太大。再加上这码工协会体量又很大,呵呵,这就是阶层之间的相互制衡。” 余锦荣懒得在看新闻,直接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插手看向了旁边正在喝茶的苏天御:“别滋溜了,你就没有啥话要说吗?” “啊?”苏天御抬起头:“怎么了,余叔?” “我爸是想问你魏相佐的事。”余明远见苏天御装傻充愣,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苏天御放下茶杯,见余锦荣冲自己点了点头后,才当着众人面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 “张正方都没了,魏相佐在码工协会的力量是不是弱了点啊?”驻军那边的军官,也挑明了冲苏天御问了一句。 余家当初决定全力支持魏相佐,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老魏手里有张正方这张牌。 为什么? 因为干躺了徐虎,并不能让魏相佐一步登天,直接当上闸南区的一把。他如果想坐这个位置,必须得有总协会的认可和支持,这样才算名正言顺。而在这一步上,张正方原本是可以给魏相佐很多支持的,不过现在他人没了,这个支持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没了张正方这个很有分量的长老会成员,那魏相佐光靠福冈区的董征支持,以及闸南本土力量的支持,那多少会显得弱一点。光是外面传言他杀顾同山这事,就不好洗白。 苏天御心里明白众人的担忧,立马轻声回应道:“有几点潜在因素,对魏相佐是很有利的。” “你说,我听听。”余锦荣看着他回道。 “我之前给魏相佐的五百万,他还没有花完。”苏天御思路非常清晰地回道:“现在这笔钱,正好可以用上。” “用在哪儿?”余锦荣追问。 “用在闸南海关的关系上。”苏天御笑着回道:“通俗点讲,这码工协会的组成,是典型的金字塔式管理。总会来操控大局,而具体管理则是由各区的堂口抓。这样一来,就导致各区的自由度很高,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他们属于自主经营。就拿闸南来讲吧,徐虎在的时候,海关缉私,海警队,海军,关口,进出港管理部门,这些关系都只认他或魏相佐,而不见得会认码工协会。” 余锦荣听到这话,眼神一亮。 “或许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跟码工协会的上层关系密切,但他们不是具体干事的人啊,也不负责管理,所以海关中基层的话语权也很大。”苏天御话语简洁地叙述道:“徐虎死了,这些人更愿意看到熟脸接任闸南一把,因为这样方便,规则也不用变,所以魏相佐只需要争取一下,那些原本支持徐虎的人就可以了。海关的那帮人说一句话,完全可以弥补张正方的那一部分力量。” “有道理。”驻军的人缓缓点头。 “钱大部分会花在海关那边。”苏天御继续说道:“咱们在从码工协会内部来盘,顾同山的儿子是支持老魏的,福冈区的人也会支持他,外加闸南的本土力量,这个话语权其实也是不小的。我说句难听的,如果事情搞到这个份上,码工协会的会长还要撸魏相佐,空降一个新帮带过来,那前几天的事,过一段时间很容易再次上演。闸南的人不服,就还要打,可你这次的事,余波还没消散的,就继续再搞动静,那不是作死吗?” 余锦荣听到这话,心里敞亮了不少,因为他一直担心,魏相佐入狱了,闸南那边会失控。 苏天御轻笑着补充道:“还有一点,警务署说话的分量也不轻,毕竟案子的办理权在他们那儿嘛!嘿嘿,余叔,其实您可以找一下林署长,只要他愿意帮忙多说一句话,那比下面的人说一百句还有用。” 余锦荣欣慰地看了看苏天御,伸手指着他,冲着驻军的人问道:“怎么样,苏家这小子不错吧?!” “脑袋灵,”驻军的人点头:“是个搞阴谋诡计的好苗子。” “哈哈!” 众人大笑,余锦荣起身指着苏天御说道:“这次事情,我们交了不少警署的朋友,你回头在明远那里拿钱,好好跟人家表示一下谢意。” “我早都给王道林打完电话了,就等着上层拨款了。” “别整贪污那些事哈,不然收拾你!”余锦荣提醒了一句。 “好的,余叔!”苏天御小嘴齁甜地回应着。 众人在余家这边聊完后,苏天御立马开车载着孔正辉,白宏伯二人,一块去约了王道林。 …… 一区,华都。 安七七左手戴着闪亮的运动腕表,走在商场内,冲着娃娃问道:“你说……我给他买个什么呢?” “谁啊?” “还能有谁啊?!苏六呗!” “啧啧……苏六?我特么还神七呢!叫得好肉麻啊。”娃娃打了个冷颤,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士内衣店,脱口而出地回道:“不行给他买个钢裤衩吧,这样对你俩都好,省得擦枪走火了。” “你滚!”安七七啐骂了一声:“我就是出于礼貌的还个礼。” 说完,安七七看向不远处的一家新店面,随即眼神一亮:“我送他那个怎么样?!” 第二零六章 成王败寇的结果 中午,龙城市警务署旁边的一家中餐馆内,苏天御等人坐在包厢内,正在看着王道林打电话。 “是,是,我资料已经交上去了,六月份入校,进修六个月,得年底能回来……。”王道林拿着电话笑呵呵地说道:“哎呦,运气好而已。行行,那就麻烦你了,帮我跟校内打个招呼。好勒,回头请你吃饭。” 聊了能有六七分钟,王道林挂断了手机,抬头冲着苏天御说道:“来吧,大侄子,咱开动吧。” “王叔,您这是要去哪儿进修啊?”白宏伯龇牙问了一句。 王道林端起酒杯,轻声回道:“一区,高级警务人员研究班,六月份去,年底回来。” “这是好事啊!”苏天御也端起酒杯:“从高研班回来,肯定是要升了吧?这得恭喜啊!” 王道林也没有扭捏的不承认,只笑吟吟地说道:“回来去哪个部门,我还不知道呢,但升肯定是升了。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昂,一切都在酒里。” “恭喜,恭喜!” “王叔,您这升了,我以后在警务署旁边开个按摩院不过分吧?”大白问。 “哈哈!” 众人相视一笑,撞杯一饮而尽。 …… 之前的几次事件里,王道林一直是和苏天御对接,秉承着不承诺,不直接接触余锦荣的原则,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帮了余家团队几次。而正是这几次,给他积累了很多政绩。 最后一次天鸿港事件,王道林是彻底站队余家了,但这也是在林署长点头默认的情况下。如此一来,老王承担着最小的风险,却收到了最大的回报。 一次海上扫货的案件,外加负责抓捕李洪泽一案,已经让王道林积累了足够的光彩,那么升迁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苏天御心里对王道林是很钦佩的,因为这个人非常冷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到最后一刻,绝对是能扛得住诱惑的。之前他面对余家的拉拢,也没有急于迈步,而是一直在观察,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体制生存法则。 众人坐在包厢里适可而止地喝了一些酒,但都没有过量,因为下午王道林还有事要办。 酒席结束后,苏天御提出了要接见魏相佐,王道林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半小时后,王道林将众人送到了警务署的刑事羁押所,轻声说道:“你们进去找老陆,他会安排你见魏相佐的,我有事儿,就不进去了。” “好!”苏天御点头,冲着白宏伯和孔正辉使了使眼色,二人立马懂事地下车了。 车上。 “咋了,大侄子?”王道林笑着问道。 “我老板让我问问你,往上运作需不需要花钱啊?”苏天御贼眉鼠眼地看着他回道:“如果需要,你说个数,这钱我老板报销了。” “哈哈!”王道林指着苏天御骂道:“现在就要买我命啦?” “千万别这么说,这纯粹是出于感谢。”苏天御摆了摆手。 “暂时还不用,因为我得学习结束后,才知道自己会被调到哪个部门。”王道林轻声回道:“再等等吧,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往上运作需要多少钱的。” 苏天御立即抱拳:“那就祝我王叔在警务署,早日位高权重吧!” 王道林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大侄子,咱说心里话,你这脑袋不进体制,那真的白瞎了。你记着我的话,路面混得再好,它也终归就是个跑江湖的而已。你还年轻,得想办法穿上袈裟啊。” 苏天御没想到王道林能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所以表情也变得严肃,缓缓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学习的时候,闹不好,我也要学习去了。” “对,这才是正路。”王道林缓缓点头:“行,那你们去吧,我走了。” “好。” 二人交流完毕,苏天御推门下车,目送王道林离去。 孔正辉背手看着汽车尾部,轻声冲苏天御说道:“他升了,以后咱在码头也能轻松不少,好事啊。” “成王败寇嘛,李兴跑路,王叔升官,这都是结果。”苏天御感叹一句,转身说道:“走吧,去见见咱魏哥。” 说完,三人一块走进了羁押所。 …… 苏天御三人赶到羁押所的时候,魏相佐正要被这里的警员带去医院,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是蛮严重的,只不过由于他犯的事影响比较大,所以才会在有伤的情况下,被关在这里。不然按照正常流程,他是应该在警务署医院被看管的。 苏天御找了王道林的关系,才在提审室内见到了魏相佐。 双方落座,苏天御轻声冲着魏相佐说道:“我们研究了一下,你这个案子的事,暂时运作不了,得等风声过去。” “嗯,”魏相佐缓缓点头:“我心有数。” “我来就是让你给我拉个名单,把剩下的钱花出去。”苏天御轻声说道:“这事我来跑也行,小风跑也行,看你意愿。” “呵呵。”魏相佐笑着回道:“你这是在避嫌啊?” “那肯定啊,关系都是你的,我要跑的话,万一跑熟了,以后人家就认识我,不认识你了,咋弄?”苏天御大咧咧地回道。 “艹。”魏相佐无语地骂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小心眼,抱团取暖嘛,诚意最重要。小风做事有点毛躁,这事还是你来办吧。” “行。”苏天御点头。 魏相佐扭过头看向大白,轻声冲他说道:“喂,头盔,给我根烟。” 大白怔了一下:“请你对我的称呼放尊重一些!” …… 三区机场,一名中年带着四个人上了私人飞机,坐在了舱室内。 “老板,章明电话。”秘书拿着手机,提醒了一句。 中年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椅上,松了松领口,接过了电话:“喂,老章!” “会长,您下午到是吧?” “对,怎么了?” “长老会这边,想要跟您见一见。”章明无奈地说道:“还是魏相佐的事。” “唉。”中年不耐烦地叹息一声:“这帮人,好像不发表点意见就会死。” 第二零七章 大龙头,景爷 下午,一架私人飞机抵达龙城机场,章明等人开着两台车,从贵宾通道驶入,接上了从三区回来的中年。 这名中年四十多岁,身材修长,身高一米八左右,他面相儒雅,俊朗,瞧着很像个帅气的中年渣男。 他叫景言,是龙城码工协会的第二任会长,而他父亲曾是华人远征军的一名少将文官,战争结束后,景家落户龙城,凭借着强大的政治关系,才一统“码头”成立了这个协会。 老头子创立协会没多久后,重病去世,景言接了父亲的班,当上了码工协会的大龙头。 与其父亲相比,景言的行事风格与外表完全不同,他激进果断,言出必践,所以虽然年纪不大,但对整个协会的掌控力却比他父亲要强,并且因为他性格的原因,下面的人对他也很尊敬。 …… 两台汽车行驶出了机场,直奔协会总部赶去。 景言坐在汽车后座上,插着双手,略显疲惫的冲章明问道:“一会吃什么啊?” 章明怔了一下:“订了一桌海鲜,还有粤菜。” 景言摆了摆手:“海鲜就算了,让他们弄点清淡的吧。” “好。”章明立即点头。 景言不在说话,只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路上,车内很安静,原本心里有很多话要说的章明,见景言不主动吭声,也就没敢先说话。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汽车抵达码工协会,司机替景言拽开车门,后者才弯腰走了出去。 章明跟在后面,慢了半个身位。 “老章,顾同山的儿子,和你聊过吗?”景言突然问了一句。 “聊过,聊过。”章明立即回道:“长老会的老何他们先跟我谈了一下,还是说魏相佐杀顾同山的事,所以我就问了一下顾佰顺的意思。” “他怎么说啊?” “顾佰顺是支持魏相佐的。”章明轻声回道:“他说,他相信魏相佐的人品,并且认定是徐虎害了他的父亲。” 景言点了点头,没在回话。 一行人快步走进了码工协会,在章明的领路下,进了三层的餐厅。 室内,长老会的十几名成员,都围着餐桌而坐,他们见到景言走了进来,立即全都起身,纷纷上前寒暄,一口一个会长的叫着。 景言进了屋内后,立即换了一副面孔,他笑着招呼着众人:“坐,都坐!” 一通寒暄过后,众人弯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饿了!”景言靠着椅子,抬头喊道:“上菜吧。” 话音落,几名码工协会的餐厅服务员,端着酒菜摆到了桌子上。 此次蹿腾长老会成员一起抗议的老何,见到服务员上的都是米粥啊,炒青菜什么的,顿时表情有点无语:“会长回来了,就吃这个啊。” “是我安排的。”景言夹起一块薄饼,轻声回道:“天天大鱼大肉的,身体受不了啊。” 老何一听这话,也就没再多说啥。 景言体态松弛,咬了一口薄饼后,主动招呼道:“都别干坐着啊,动筷吧。”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陪着景言吃起了饭。 桌上,景言没提闸南的事儿,章明更不可能把话题往这边引,所以急的老何是团团乱转,他实在忍不住的率先开口。 “会长,我得跟你承认错误啊!”老何叹息一声说道:“闸南的事儿,是我们长老会没做好,让个叛徒造反了。” 景言扫了他一眼,言语随意的问道:“叛徒,什么叛徒?” “就魏相佐那个叛徒呗。”老何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窜通外人先是害了老顾,这又把徐虎给弄了,最重要的是,他给咱码工协会带来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 “嗯。”景言缓缓点头。 “会长,这样的人不除,以后就难立规矩了。”老何根本没说不让魏相佐当帮带的事,而是直接把话聊死了,把叛徒的帽子扣在了对方的身上。 “何老啊,咱们是大协会,有制度。”景言喝了口米粥,轻声回道:“凡事都要讲章程。魏相佐这个事,有点复杂,不好轻易下判断啊!” “会长,你这段时间不在家,很多事情可能你了解的不是很清楚。”老何是已经看出来景言不想谈这个话题,但现在他却必须得表态,不然之前他支持徐虎内斗的种种作为,都将是错的:“现在整个龙城,谁不知道是魏相佐串通余家杀的老顾?!既然要将制度,章程,那就必须办了魏相佐。” 景言停顿数秒,抬头看向其余十几个人:“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吗?” 众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开始三言两语的抨击魏相佐。 景言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转身冲着秘书点了点头。 “会长,这事必须严肃处理!”老何继续在旁边补充道:“魏相佐串通余家,那是引外人入关的性质啊!如果真让他得逞了,闸南就等于被人插了一支旗啊!” 景言听着众人的话,也不吭声,只喝粥米粥。 过了一小会,秘书带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拿了很多用档案袋装好的资料。 众人怔住。 “谈魏相佐的事情之前,你们先看看这些东西吧。”景言指着秘书放在桌上的资料说道。 老何等人狐疑的看了景言一眼,各自拿起了桌上的资料。 过了一小会,众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眼中充斥着明显的不安。 资料内记载了很多东西,包括老何等人跟各区帮带串通,私吞协会资金,单独开小灶,做买卖的事。 “这是诬陷啊!!”老何瞪着眼珠子,拿着资料喊了一声。 “我说是真的了吗?你激动什么啊?”景言抬头看着他问道。 老何无言以对。 “我就说一遍,魏相佐的事,用不着长老会插嘴。”景言缓缓起身,指着老何嘴上的伤口说道:“嘴都裂了,就不能少说点话吗?!” “会……会长……!” “都是老面孔了,别让我把你们的脸都摔在地上,弄的很难堪。”景言冲着屋内众人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与此同时,章明给顾佰顺打了个电话,通知他马上来总协会。 …… 华区,周家。 周耀祥正在跟公司的人商量日后派谁去龙城,跟余家的人共同管理新的协会。 会议室内,周同辉看着一群长辈,犹豫了许久后,突然弱弱的举起了手:“爸,我想去龙城参与管理,实习一段时间!” 是的,周同辉太想去了,因为龙城那帮牛鬼蛇神,给他留下了太美好的回忆,他很想那些狗艹的兄弟啊! 第二零八章 夜话 晚上,码工协会的大院内,一台汽车停滞,顾佰顺推门走了下来。 不远处,章明从主楼内走了出来,摆手冲着顾佰顺喊道:“过来,过来!” “章叔,”顾佰顺弓着腰,快步迎了过去:“有什么急事吗?” 章明伸手抓住了顾佰顺的胳膊,一边带他往主楼内走,一边语速很快地交代道:“会长回来了,我找了个机会,跟他提了一下你,说了你家里的事。” “谢谢章叔。”顾佰顺点头哈腰地回道。 “你听我说哈,谁照顾你,都不如你自己有能力照顾自己。”章明低声叮嘱道:“现在闸南,龙口的帮带都还没定呢,你是有机会的。这次会长见你非常重要,你得表现得亮眼一点。” 顾佰顺听到这话都懵了,有些忐忑地看着章明问道:“我……我哪能当帮带啊?章叔,这事我干不了啊!” “谁踏马生出来就是帮带啊?这玩应不就得练嘛,得学嘛!”章明快步向前走着,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即使不当帮带,你当个坐堂,当个把头,那也是有权力在手啊!有权力了,你还怕有人搞你吗?” 顾佰顺咽了口唾沫:“那……那我该怎么弄啊?!” “会长喜欢有学历,有脑子的。”章明再次嘱咐道:“一会如果他要问你龙口区的事情,你一定主动跟他谈谈想法。可以说错,但不能结结巴巴的啥都说不出来。你不是学管理的吗?就把你那些专业看法,都谈一谈!但你要记住,如果会长有意思把你放在龙口,让你管事,你一定不要一口就答应下来,先推脱一下,就说自己能力不行,还要学习,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 “哦,哦,好。”顾佰顺很紧张地回道。 “你记住了,一定要尽力去争取,我也可以帮你。”章明盯着顾佰顺的脸,很认真地说道:“你爸没了,你得想办法让自己行,这样才没人敢动你。” “明白了,章叔!” “嗯!” 说完,章明带着顾佰顺来到二楼,满脸笑意地推开了会长休息室的房门:“会长,佰顺来了。” “嗯,你让他进来吧。”室内传来了景言的回应。 “去吧,去吧!”章明推了一下顾佰顺的后背:“记着我跟你说的。” “章……章叔,我有点紧张。” “快去!”章明推着他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顾佰顺站在宽敞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走进了室内,看见景言坐在窗口的阳台上,正在摆弄着平板电脑。 “佰顺啊,过来坐。”景言招呼了一声。 “唉。”顾佰顺走进阳台,弯腰坐在了景言对面的小沙发上:“会长!” “不用那么拘谨,你爸是协会元老,跟我父亲的关系也很好,如果要论起辈分来,我虽然比你大很多,但……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大哥呢。”景言抬头回道。 顾佰顺额头飙汗,紧张得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言打量着顾佰顺,轻笑着问道:“你毕业了吧?” “毕业了。”顾佰顺点头回道。 “家里都好吗?”景言拿起了烟盒。 顾佰顺立即捡起桌上的打火机,在景言脸颊前面点燃:“我爸没了……我妈受了点刺激,最近生了几次病,但都是小毛病,不碍事的。” 景言看着顾佰顺略有些颤抖的手掌,低头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佰顺啊,我有个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您说会长。” “如果,我让你去闸南当帮带,你愿不愿意啊?”景言非常突然地问了一句。 顾佰顺怔怔地看着景言,眼神非常慌乱,因为来之前章明并没有交代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室内灯光明亮,顾佰顺坐在沙发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会被景言捕捉到眼中,完全没有秘密的心理活动可言。 双方沉默良久后,顾佰顺才硬着头皮回道:“会长,我恐怕干不了闸南的帮带,而且……我是支持魏哥接这个班的。” 景言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烟,眯眼看着顾佰顺,声音清冷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藏拙嘛?” 话音落,二人对视,景言的眼神凌厉且充满了进攻性。 “我……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会长!”顾佰顺表情不变地回道:“我是真的觉得魏哥可以当闸南帮带。他重义气,也仁义,最重要的是,他如果能上去,也能照顾照顾我们家,我信他。” “他杀了你爸啊!” “我根本不信,那都是徐虎做的局。”顾佰顺紧张兮兮地回道:“徐虎之前找过我,我也知道那个程刚就是买通的鬼,他们这么干,就是想让徐虎名正言顺地上位。” “呵呵。”景言闻声一笑:“哦,原来你知道内情啊。” “是。”顾佰顺看着他点头。 景言瞧着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心里有了两种判断:要么他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根本没有替父亲报仇的勇气;要么他就是一个有脑子,有城府,看不出深浅的人。 有了判断,景言心里也就有了决定。他放下平板电脑,轻声与顾佰顺交谈了起来。 …… 半小时后,顾佰顺离开了景言的休息室,但却没有找到章明,反而是见到了对方的秘书。 “和会长谈得怎么样?”秘书问。 “挺好的,章叔算得真准,会长问的不少事,都是他提前告诉好我的。”顾佰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你章叔啊,就是心里惦记你,心疼你。”秘书轻笑着回道:“他是真的想让你上龙口管事。” “是,他跟我说了。” “呵呵,好好跟你章叔处,绝对错不了。”秘书拍了拍顾佰顺的肩膀,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哦,对了,上回你那俩花瓶,你章叔很喜欢啊!他让我问问你,你家里还有没有类似的古玩了?如果有的话,他愿意出钱买来一些。你是年轻人,对这玩应也不感兴趣吧?” “有,还有!”顾佰顺立即点头,拉着对方说道:“走,我带你上家里挑去。” “行,那我跟你去看看。” 当晚,秘书和顾佰顺一块回家了,他待了一个半小时,而顾同山生前密室内的宝贝,被拉走了足足三分之一。 …… 余家。 余锦荣在电脑上接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是有关于苏天御家庭背景情况的,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天御的档案里,竟被一区政治部门做了明确的污点标注。 九个字:建议政治上,永不录用!? 第二零九章 污点 次日一早。 苏天御洗漱完毕后,迈步走到家里大厅,摆手冲着二叔等人说道:“我不吃了,我去余老板那儿一趟。” “干啥这么急啊?”二叔抬头问了一句。 “好事,他要找关系帮我递报考公职的资料了。”苏天御心情很美丽地回了一句后,快步就走出了大院。 二叔笑呵呵地看着苏天御的背影骂道:“这小子算是榜上大款了。行啊,考上公职,也算对得起我这一番悉心培养了。” “我求求你了爸,你能不把话说得这么大吗?”苏天北很不服地回道:“就我们这哥几个,哪个用得着你培养了?我们要跟你学的话,现在估计都是三十年的刑期……。” 二叔一巴掌呼过去:“踏马的,给钱不算培养啊?!你们几个小子,花了老子多少钱啊?尤其是你,从小就特么不学好,我光是给你平事花的钱,都够娶个二姨太的了。” “你是不是疯了?”二婶斜眼骂道:“孩子还在这儿呢,你这么大岁数了,说话一点把门的都没有!” “我不是比喻吗?!” “那我也比喻,明天我就上龙口教堂找老头玩去。” “……行了,行了,别吵了。”苏苗苗崩溃地劝说道:“怎么一吃饭就拌嘴啊?都更年期了,是吗?” 苏家这一家人,天天都在这种喧闹中过日子,反正大家也习惯了。 …… 上午十点多钟。 余锦荣坐在别苑内,伸手将苏天御的档案扔在了桌上:“你看看吧。” 苏天御狐疑地拿起档案,拆开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随即脸上笑容凝固。 “你怎么还有政治污点呢?”余锦荣很诧异地问道:“你在部队里都干什么事了?” 苏天御看完档案后,心情很低落,缓了好一会才回应道:“不是我的问题,是我父母的问题。” “你父母和这事有直接关系吗?”余锦荣虽然知道苏天御没爹没妈,但却从来没有深问过他的家庭情况。 苏天御点了根烟,低头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爸和我妈,当初应该是参加了一些反对一区华人政权的运动吧,然后被打上了造反的标签,最后……就被判了。” 余锦荣抬头说道:“是六七年前,绞杀红谠的那次吗?” 苏天御愣了一下:“对,就是那次。” “唉。”余锦荣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声:“你爸……这又是何必呢?他的位置已经挺高了,还搞这种事干啥。” “或许没得选吧。”苏天御轻声回道:“他的直属长官,是策划人之一。” 余锦荣闻声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问道:“那你既然有这个污点,为啥还会在部队读完大学呢?” “一方面是我爸生前的朋友照顾,他们想让我念完书;另一方面是我在战场上立过功,直属长官愿意保我。”苏天御声音沙哑地回道:“您也清楚,部队和地方是两个部门,政治部门想插手还是挺难的。更何况,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可能觉得我啥也不是,就懒得追究了吧。” “小御,你这个污点挺严重的。”余锦荣直言说道:“政治犯罪累三代,这话可不是说说的,你档案里有这一条,那想在龙城考公职就难了。” “我没想到,他们把这个还做进档案里了。”苏天御心态也炸了,因为他回来龙城就是想考取公职,但现在一看,似乎这个计划已经彻底凉凉了。 余锦荣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后说道:“小御啊,咱俩谈点交心的话。” 苏天御抬头:“您说!” “咱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的能力,人品,都是认可的。”余锦荣插手说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我也很喜欢你,不然不会把你留在我和明远身边。” “嗯。” “我呢,不可能一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协会上,放在码头上。”余锦荣直言说道:“因为我在政治上是有抱负的,所以,未来余家门下的很多事情,我都是想让你和明远一块打理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懂,余叔。” “你这个档案的事儿,非常麻烦,找一般的关系都弄不掉,因为政治审查部门,是独立在其它部门之外的。尤其是龙城这种以华人为主的城市,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特殊性,所以政审这一关尤为严格。”余锦荣停顿一下说道:“不过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不敢说一定能办成,但我会尽力而为。” 苏天御万万没想到,一向不爱吭声,不爱给人承诺的余锦荣,会跟自己说出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如果能洗掉,自然最好。如果洗不掉,你就全力和明远做协会,前途一样不会差。”余锦荣扶腿起身:“我能看上的年轻人不多,你算一个。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苏家。” “麻烦你了,余叔!”苏天御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管是苏天御狙击顾同山也好,还是后续操盘天鸿港的码头内斗,他都只是具体事件的执行人和操盘手,但真正做决定,码关系,以及把控大局的人,那都是幕后的余锦荣。 老板不需要什么事都清楚,更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自己考虑,如果那样的话,早晚会被累死。他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选择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而余锦荣身上是具备这个魄力和能力的。 当天,苏天御陪着余大爹在院内走了很久。对方告诉他,现在啥都不要想,他该复习复习,该弄协会弄协会,至于污点的事情,他会找关系办的。 事实上,苏天御当晚离开后,余锦荣就约了自己一个龙城政治部门的朋友,为了办狗六子的事,喝了足足有一斤多白酒。 余锦荣的这种疼爱不是没原因的,他是在给儿子铺路,留人才财富。 …… 天鸿港的案件还在审理,码头协会那边也忙着筛选新的两大区负责人。 就这样,日子在平淡且充实的时光里,匆匆而过。 眨眼间,五个月时间过去,龙城也即将迎来新一轮的公职人员考试。 苏天御在考试之前,带着协会近期资料飞往了华都。他准备跟周家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顺便把安七七,还有周同辉一块接回来,以及处理如何安置大熊的事…… …… 三区,一间破旧的旅馆内,一名男子吃着昨夜剩下的麻辣小龙虾,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一定会回去的!” 第二一零章 安置大熊 周五,华都机场,一辆贴着猛男粉车衣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吸烟区附近。 车窗降下,安七七竖着一头秀发,戴着墨镜吼道:“兄弟们儿,上车啦!” 苏天御晒得满头是汗,掐灭烟头走过去:“你这是三十迈开来的?我们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大姐。” “……别废话,就像我愿意接你似的,赶紧上车。”安七七贼头贼脑地打量着四周:“这边好像不让临时停靠。” 三人迈步上车,白宏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量着青春靓丽的娃娃,用苏天御的口音调侃道:“哎呦,丝袜还带字儿的?来,让我摸摸扎不扎手。” “想摸嘛?送我一块手表,勉强让你摸一下。”娃娃笑着回道。 “……什么?送你个大屌?!” “滚!你真恶心。” 这俩人一见面就掐,言语极度粗鄙。 “去哪儿,小兄弟?”安七七冲着苏天御问道。 “先去卡尔大街,周同辉在那儿,正好我也要见见大熊。”苏天御回。 “好勒。”安七七明显心情不错地回了一句,开着她的小车就走了。 …… 一个半小时后。 众人抵达卡尔大街的周家北堂口,哦,这里官方名称叫忠孝集团,北方远洋贸易有限公司。 这个卡尔大街紧邻旁边的华人街,虽不在华都顶级商圈的位置,但也相当繁华。很多建筑也是以中式为主,街道上的华人面孔也比较多。 出门迎接的是周同辉,崔斌,大熊,以及二十多名贸易公司的骨干,排场不小。 众人之前都见过面,所以就省去了相互认识的环节,只寒暄一阵,就一块进了室内。 周家的北堂口,明面上主营的生意比较复杂,药材原料,钢材,玻璃,等一系列紧俏物资,他们都有涉猎,总之什么来钱就干什么。不过这些买卖看着整得挺热闹,但却不是公司的主要盈利项目。 对外的金砖买卖,以及“军工行业”才是周家的钱袋子项目。不过他们干这行是有原则的,一来不在家门口倒腾,二来不往亚盟兜售,只在那些战乱频发的地区经营,比如锡纳罗这种地方。 崔斌是北堂口的负责人之一,简单来讲,他就是负责拿枪干活的,绝对称得上是位猛人。 众人跟随着崔斌进入了北方远洋贸易公司的大厅,见到了极为震撼的室内装潢。 首先,这个公司的主建筑分ab两栋大楼,各有三十三层高,加一块正好是六十六层。而两栋大厦中央,则是有着一处占地数千平米的中式大院,这里的大厅就有近五百平米,室内装潢家具都以木质为主,穹顶一条黄色大龙横贯整个大厅,栩栩如生。 这个大厅的每处细节,都在彰显着周家的经济实力,而白宏伯看到这样的产业,也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和周同辉交朋友。 苏天御看着这个大厅,低声冲崔斌问了一句:“崔哥,规模搞这么大,得养多少员工,才能维持盈利啊?” “呵呵。”崔斌笑着回道:“ab栋有很多楼层,都租出去了,因为我们的主营业务,就是做流水和现金的,集团不指着它赚什么钱。但你量级在这了,面上是一定要铺出架子的,你懂吧?” “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洗钱呗?”苏天北很直接地问道。 “差不多。”崔斌点了点头:“走吧,到里面喝一会茶。” “好。” 众人跟随着崔斌和周同辉,在大院内转了一圈,简单参观完,这才去了二层带空中花园的休息室,喝茶聊天。 苏天御这次先来北方远洋贸易公司,主要是想解决大熊的问题,所以他找了机会,单独拉着崔斌,大熊,还有周同辉聊了一下。 沙发上,苏天御笑着冲崔斌和周同辉说道:“我这个兄弟,在龙城惹了点祸,估计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了……二位大佬,你们看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让他能在这暂时安顿下来。” 崔斌喝了口茶水,轻笑着说道:“这个事,我已经跟他谈完了。” “啊?谈完了?!”苏天御扭头看向大熊:“呵呵,你们怎么谈的啊?” “崔哥让我留在这里,学……学什么mma,就是打拳。”大熊瓮声瓮气地回道。 崔斌闻声附和道:“我本来想直接把他留在我身边,一块做点事,但他不愿意,说早晚要回去跟着你。那我一看,人家早晚都要走,这放我身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正好前两天,他跟我去拳馆,那里的师傅看上他了,所以我就想着,不行就让他帮我们公司打拳赛吧。” 苏天御有些惊讶:“你们还有这个项目啊?!” “有啊,咱忠孝堂有自己的拳手经纪公司,也有专业的培训机构,我以前就是打拳出来的。”崔斌轻声解释道:“吃我们这碗饭,其实在一区很难绕过这一行的。我觉得他的素质不错啊,可以练着试试,如果能打出来,说不定几年就腰缠万贯了。” 苏天御一直在为大熊的未来发愁,因为他不但身上有案子,而且性格上有一定缺陷,不太适合干一些管理岗位的工作,目前更不适合走崔斌的路线,带队办什么事,所以咋安排他,其实挺让人头疼的。 但狗六子没想到,大熊在一区待这几个月,反而自己找到了出路。 mma这一行太适合他了,不但能练出特殊才能,而且以大熊的年龄,心性来讲,也跟这个行业十分契合。 专注,韧性,爆炸的身体素质等等,这些大熊都具备。 苏天御挺高兴地看着大熊问道:“你愿干吗?” “我愿意啊!”大熊立即点头:“我需要赚钱,需要有一技之长,这……这样以后能帮到你。” “呵呵,你好好干,是你自己的出路,不用老想着帮我。”苏天御无奈地回了一句。 大熊停顿两秒,非常真实地回道:“我还想三姐!” “……!”苏天北翻了翻白眼:“你咋老想着当我妹夫。” “你永远是……是我二哥!”大熊立即接了一句。 “艹!” 苏天北崩溃。 “哈哈!”众人大笑。 “行啊,那就麻烦你了,崔哥!”苏天御立即道谢:“大熊就跟我亲弟弟差不多,以后您多帮衬着点。” “谁帮谁还不一定呢。如果他真能打出来,上排名,公司绝对捧他。”崔斌跷着二郎腿说道:“老墨最近打出来几个牲口,横扫重量级。玛德,我们好几场比赛都被干爆了,所以最近新招了不少人,他正好可以跟着一块练。” “妥,那就这么定了!” 二人握手,正式敲定了大熊近期的未来。 第二一一章 定情之物 一群年轻人在北方远洋公司待到了傍晚六点多钟,周同辉就张罗着请众人吃饭。 大家伙一块步行去了华人街的中餐馆,吃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 天一黑,已经顿悟了的周同辉,立马冲大白使了个眼神,而后者秒懂对方的意思。 大白坐在椅子上,皱眉先问了一句:“一会是不是还要跟公司的高管出去坐一坐啊?” “对。”周同辉立即点头回道:“他们都是未来参与管理协会的,我已经约好地方了。” “啊!”大白回了一句,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娃娃和安七七:“一会可能还有个局。” “哦,行啊,我们今天都没什么事。”安七七憨了吧唧地回应道。 大白有些上火地挠了挠头,表情有点无语,在桌下踢了苏天御一脚。 “哎呦,你怎么那么傻啊?”娃娃撇嘴看向安七七,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你还没懂吗?他们要出去喝花酒,没准备带我们。” 安七七恍然大悟:“啊,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啊?” “都是大老爷们,而且去商务场所,你们在……不是很方便。”大白轻声解释道:“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们回家……。” “合着叫我们来是当司机的呀?”安七七撇了撇嘴,扭头看向了苏天御:“行吧,苏总,那你们乐呵去吧,我们这些碍眼的就告辞了。” “……别啊,你们要愿意去,就一块呗!”苏天御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这话一出,屋内的男人看向苏天御的眼神,都踏马跟见到杀父仇人差不多了。 “行啊,那就一块去呗。”安七七看着苏天御回了一句。 二人对视,苏天御眨巴眨巴眼睛:“我的意思是,如果,尽量,可以的话,能回家……还是……。” “呸,渣男!”娃娃磨牙骂了一句。 “哼,我们还是碍眼呀。走喽,走喽!”安七七嘴上阴阳怪气的,但她也清楚,跟周家这样的“公司”接触,商务宴请都是避免不了的,所以心里也没啥情绪,只果断地起身,冲着苏天御勾了勾手:“你跟我下来。” “好勒。”苏天御立即放下碗筷,跟个老太监一样跟着两位美女走了出去。 “他俩这是来电了?”周同辉冲着大白问道。 “你才看出来啊?”大白撇着嘴,轻声教导道:“像狗六子这种人,纯属是傻缺。你说咱年纪轻轻的,为啥非得那么早找对象啊?这不是等于放弃了整个鱼塘吗?我跟你说……男人要有阅历,那才有味道。我个人建议,还是先嫖,先学习……。” 周同辉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啥时候都不晚,晚上我教你,怎么翻开人生阅历之书的第一页!”大白说话一套一套的。 …… 楼下,苏天御屁颠屁颠地将安七七,娃娃送回了公司门口。 安七七拽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礼盒,胡乱塞给了苏天御:“送你的。” 苏天御看着包装很严实的礼盒,立即傻笑着问道:“这啥啊?” “你回去拆开就知道了。”安七七似乎有点羞耻,匆匆拽开车门,坐上了正驾驶:“行,我们走了。” 苏天御手里捧着礼盒,心里美滋滋地迈步上前,弯腰盯着安七七精致的脸蛋,也不说话。 “你干嘛啊?!”安七七有点害怕地往后一躲,她觉得苏天御好像要亲她。 “如果你不愿意,我今天晚上是可以不去的。”苏天御深沉地说了一句。 安七七顿时撇了撇小嘴:“你虚伪不,兄弟?!滚滚,快滚!” “我真的可以不去。”苏天御柔情似水地说道:“你说一句话,我都能把自己阉了。” “哈哈哈哈!”车后座的娃娃爆笑:“咱说,要论狠,那还是你狠!” “我有点反胃了……。”安七七俏脸羞红地摆手:“去去,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俩找地儿看电影了。” “谢谢你的礼物。”苏天御笑着说道:“慢点开哈!” “嗯,你……你也别喝太多。”安七七说完这句,立马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苏天御目送对方远去,低头看着礼盒,龇牙说道:“呵呵,基本拿下。” …… 龙城。 景言带着章明,从一家高档餐厅内走出来,弯腰上了汽车。 这段时间,景言参加了不少市里的发展会议,也跟市议会,闸南港口,以及警务署的人,分别见了面,吃了饭。 一圈走动下来,景言得到的信息都很单一。 警务署,市议会,包括闸南港口的海军,缉私部门,海警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支持魏相佐的。 景言心里清楚,以魏相佐的能量,他肯定是请不动这么多大佬帮自己说话的,所以真正动用关系,向外撒钱的一定是余家。 从这一角度讲,景言就更不希望魏相佐来当闸南一把。可现实情况却是,魏相佐已经成势了,你不认可他,那闸南就稳定不了。如果再闹起来,码工协会也很难向上交差。 车上,景言插着手掌,低声说道:“老章啊,我看闸南的事,就先定了吧!” “给魏相佐干吗?”章明问。 “不给他干,闸南肯定还会闹。”景言叹息一声回道:“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魏相佐直接宣布拉队伍单干,脱离你码工协会,你能怎么办?!” 章明缓缓点头。 “先稳一下吧。”景言插手说道:“一个闸南而已,给他干,我看余家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事情也不一定就往坏了发展。”章明也补充道:“魏相佐说到底,他也是咱们的人,当初跟余家合作,纯属是迫不得已。稳住他,给闸南拨点利益过去,魏相佐不见得死跟余家穿一条裤子。” “嗯。”景言缓缓点头,沉思半晌后,又说了一句:“魏相佐上来了,龙口区那边也得安排个人。我决定了,让顾佰顺当帮带,我在空降给他一个坐堂,日后,你来盯着这边。” “您这是觉得,顾佰顺不是傻子?”章明很通透地问道。 “有能力,龙口就真的给他;没能力,日后换了也不迟。”景言看向窗外说道:“是石头,还是真金,放在龙口烤一段时间就清楚了。” “好。” …… 当晚,章明再次给顾佰顺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即将接任龙口区帮带的消息。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章明的秘书再次从顾佰顺家里拉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古董。 至此,顾同山生前积累的小金库,没用半年时间,就被顾佰顺败了八成。 第二一二章 生命阅历之书 一区纽市,安七七的父亲今天休假,特意从部队赶回了家里。 安父进门后,安母正在客厅里练着瑜伽,保姆也刚刚做好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你这开完会,心情不错啊?!好久没有看你练瑜伽了。”安父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走进了大厅。 安母缓缓起身,也笑着回道:“还行,我的提案通过了。” “恭喜啊,喝一杯吧?” “喝点!”安母英姿飒爽地回了一句。 过了一小会,夫妻二人倒上了红酒,相对着坐在了餐厅内,保姆将菜肴全部上齐,就懂事地回房休息了。 桌上的闲话不提,只说夫妻二人都喝了点酒后,安母突然想起来,自己弟弟还有事求他,所以立马进书房拿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说道:“锦荣公司有个高管,政治档案里有污点,他想求你帮忙,看能不能运作一下。这孩子履历很好,学历也够,想进体制。” “是有年限的吗?”安父拿起资料问道。 “不是,永不录用。”安母摇头:“锦荣找了很多关系,但都没用,在龙城办不了这个事。” 安父坐在椅子上,粗略扫了一眼档案,眉头轻皱地说道:“这个很难!最近我听说政治部门,准备在龙城增设分部,专门甄别亲华区的公职人员,哪怕发现有发表过过线言论的,都要一棍子打死,直接带回一区隔离审讯。” “锦荣说这个事很重要,再难办,你也得帮着想想办法。”安母吃着青菜回道。 安父斟酌半晌,将资料放在旁边说道:“回头我试试吧。” “嗯。”安母点头。 安父端起酒杯,沉思许久后问道:“我让你给咱闺女存的基金,你存了吗?” “已经托人在办了。”安母轻声回道:“你让你弟弟,最近也清算一下咱们在外的股份,抽回来一部分资金,给七七存一笔大额的。” “嗯。”安父点头。 “怎么了,你感觉不太好吗?”安母问。 “如果趁着这次裁军,我上去了,那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没上去……可能会有点麻烦。”安父很冷静地说道:“政治嘛,起起伏伏很正常,咱们早做准备就行了。” “嗯。”安母点头。 安父顺手指了指资料:“明天我找人问一问吧,看看这小孩的污点到底是怎么来的。” “行,我明儿给锦荣回话。”安母应了一声。 …… 华都,华人街,赤龙娱乐城内。 崔斌搂着两个小妹妹,正在肆意高歌,而大白,大熊,苏天北,以及北堂口的几名兄弟,正在玩着游戏,喝着酒。 旁边的沙发上,周同辉矜持地看着苏天御说道:“我爸说了,这次去龙城,让我和你多学习,多交流,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同辉,咱们都是一块扛过枪的友谊了,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苏天御打了个酒嗝:“客气的话说多了,就显得假了。协会这一块,咱们这群人好好做,有事情商量着来,各自贡献力量,真干好了,才能对得起资方,对得起你上面攒局的老板们。” “对的。”周同辉立即举杯:“来,我敬你一个!” “你还能喝吗?” “鄙人虽不胜酒力,但今天一定舍命陪君子!” “你不说文言文会死不?”苏天御无语地回道。 “呵呵,来!”周同辉一笑,与苏天御撞杯后一饮而尽。 酒越喝越多,包厢内的这帮年轻人谈完正事,也都彻底嗨了起来。白宏伯满面通红地走了过来,搂着周同辉的脖子说道:“兄弟,玩过混合打吗?” “什么是混合打?” “就是很多人,一起嘿嘿嘿,你懂吗?”大白直白地回道。 “下流!”周同辉真的被说得脸都红了,立马摆手回道:“这……这不行,我接受不了,太肮脏了。” “不是,你还想不想打开人生阅历之书的序章了?”白宏伯皱眉回道:“挺大个老爷们,你怎么还装假呢?!” “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的家教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周同辉再次拒绝:“我可以……单挑,但绝对不搞什么混合打!” “艹,那先喝酒吧,回头再说。”大白起身冲着妹妹们喊道:“今晚谁给他灌多了,小费翻三倍!” 凌晨,两点多钟。 醉醺醺的大白和苏天御扶着周同辉出了包房厕所,后者耸搭个脑袋,显然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 “要不回去吧?”大白问了一句。 “回去??!”周同辉缓缓抬起头,打了个酒嗝后喊道:“我要混合打!我要打十个!!” “你冷静点!” “找……找那个经理,告诉他,我要打十个!”周同辉兴奋地吼道:“我要念人生阅历之书,我踏马要考研!!” 苏天御皱眉扫了一眼大白:“多好的一个律师,愣让你给整废了。” “卧槽!”大白也很委屈:“他就是这样的人,你没发现吗?我出道的时候,都不敢说要打十个。” …… 凌晨两点多钟,崔斌,天北,大白,周同辉等一票人,待在娱乐城都没有出来,而是全部上楼了。 苏天御鸡贼的没有和众人一块扯淡,而是拿着安七七给他的礼物,打了一辆车,返回了余家的住所。 今晚是个好机会啊!家里没人啊,只有安七七和娃娃! 苏天御半路上去了一趟超市,借着点酒劲,买了一盒“下一代平蔽器”,内心激动地返回了余家公寓。 当兵,转业,回龙城,这一晃好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苏天御一直没恋爱,也没有跟大白一样四处乱朴,所以他也憋得慌啊! 深夜,苏天御返回余家,蹑手蹑脚地拿着礼物盒,来到了二楼,见到客厅内的灯是关着的,一片漆黑。 “咚咚咚!” 苏天御敲了敲安七七的房门,心脏嘭嘭嘭地跳着。 过了一小会,房门缓缓敞开,安七七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问道:“你干嘛啊?” “不要说话,”苏天御迈步上前,满身酒气地瞧着安七七:“……听我说。” “你有病啊?!说什么?” “我喜欢你!”苏天御柔声回道。 “……!”安七七瞬间精神了:“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二一三章 安七七的回应(盟主更) 苏天御伸出手指,按住安七七的小嘴:“不要说话。” 安七七往后躲了一下,睁着大眼睛含糊着回道:“你听我说!” “他们都去玩了,就我回来了。”苏天御往前靠了靠,伸手就要关门:“我想你了,哪儿都不想去……。” “你让我说话!” “不要说话!!”苏天御歪着头,眼神凝望着安七七,缓缓地吻了下去。 安七七没有躲着苏天御低下来的脸颊,只推着他,低声回道:“你冷静点,兄弟!!” “吱嘎!” 话音刚落,侧面的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男子端着茶杯走了出来,室内的灯光正好照射到了这边。 苏天御听到声音,猛然扭头,一眼却见到了余锦航,安七七的亲舅舅! 卧槽!他咋回来了呢? “你俩干什么呢?!”余锦航问了一句。 苏天御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一杆长枪,当场碎裂,瘫软,额头冒汗地顺势往安七七怀里一钻:“我……我可不能喝了,我想睡觉。” 安七七也立马回了一句:“舅,他……他喝多了。” 余锦航皱眉扫了一眼二人,语气很粗地提醒了一句:“别扯淡昂!早点睡觉!” “嗯,我送他回房间,他走错了。”安七七乖巧地点头。 “这小子……!”余锦航白了苏天御一眼,转身又走回了书房。 苏天御扯脖子吼道:“我不喝了,我要睡觉!” 安七七使劲掐了一下苏天御的胳膊:“我都说了,你让我说话!” 苏天御憋得脸色涨红,倒在安七七怀里,轻声嘀咕道:“要……要不咱俩去开房吧?”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 十分钟后。 安七七将苏天御送回房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舅舅在,我……我就不照顾你了,你早点睡觉哈!” 苏天御躺在床上:“咱俩可以说,出去吃个夜宵啥的,我很快的……。” “揍死你!”安七七哼了一句,踩着拖鞋就要走。 苏天御崩溃了:“他妈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今天回来干个毛啊!” 安七七走到门口,又回身指着苏天御说了一句:“表现不错哦!” “滚,不开房,就别在我眼前晃悠。”苏天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安七七嘴角泛着笑意,飘然离去。 苏天御躺在床上脱掉衣服,脑袋嗡嗡作响地骂了一句:“艹,还是急了,应该再酝酿酝酿。” 说完,苏天御光着膀子,拆开了安七七送他的礼物。 这一盒很精致,很高档的乐高3d拼模,一堆堆零件放在包装内,还散发着光泽。 苏天御打开了拼模图片,见到拼成后的模型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卡通人物,周边还有山峦,湖泊,以及用影像射灯影射出的蓝天白云。 苏天御托着下巴,怔怔地看着图片,心中暖洋洋的,他是一个内心很复杂的人,其实对这种单纯的东西,往往最没有抵抗力。 礼盒内还有一张手写的小卡片,那是安七七给他的回信。 苏天御拿起来,左手托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往后余生,愿你进一步蓝天白云,退一步山川大河。姐姐的光辉,将与你同在,阿门!安七七留字。” “玛德,这文青女就是会整活。”苏天御嘀咕了一句,笑着将礼盒装好,准备用很长的闲暇时间,把它拼凑起来。 …… 第二天。 去往周家庄园的路上,大白睡眼朦胧地冲着苏天御问道:“啥情况啊,我看你脸怎么青了呢?” “挨揍了呗。”苏天北开着车,笑着问道:“是不是没成?” “……嗯!”苏天御点头承认:“我踏马有点着急了。” “我忘了跟你说了,娃娃说过,她和七七都是信教的!”大白打着哈欠回道:“人家不结婚,不可能跟男人同房的。” “真的假的啊?有这么坚定吗?”苏天御有点担忧地问道。 “真的,这边很多人都信教,我也信。”周同辉眼眶子敖青的插了一句。 “你特么信个屁啊。”大白撇嘴:“昨晚是谁肆无忌惮来着?” 周同辉虚脱地靠在车坐上:“那我不是……认识你……就破戒了吗?不然我也是个虔诚的信徒啊!” 苏天御有些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了下一代平蔽器:“玛德,白买了。” “给同辉吧,他现在……每晚用量挺大的。”大白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苏天御顺手甩给周同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说道:“……我怎么感觉,你都快干了呢?眼眶子都青了!你这样活不长啊,你得克制一下啊!” “我跟人生阅历之书拼了!” …… 下午。 苏天御在周家跟周耀祥汇报了一下这五个月的工作情况,把同济会的会员发展,目前框架,以及未来闸南港要做的生意,全都阐述了一遍。 周耀祥其实对这种协会的具体运营方式,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既然选择给余家投钱了,那肯定就是信任对方的,而说难听点,这些运营细节,都是直属管理者比较清楚的,你跟他说,他也不见得能听懂。 不过即使这样,周耀祥也完整地听完了苏天御的汇报,并且对他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重要的事情谈完,周耀祥晚上留苏天御在家里吃了个饭,并且让周同辉和他的大儿子陪同。 席间,周耀祥点到为止地说道:“同辉,非要去龙城实习一段时间,我想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可能也便于他的提升,所以就同意了。小苏啊,我儿子过去,少不了要给你们添麻烦啊。” “您说的哪里话,您放心,我一定让同辉既有提升,又能定时回家,向您报告!”苏天御秒懂了对方的意思。 “呵呵,好,喝酒!”周耀祥不再多言,只举杯招呼了一声。 …… 次日,苏天御准备返回龙城之前,接到了余锦荣的电话。 “喂?余叔!” “你的那个事,我找人了,目前有点运作的希望。”余锦荣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当面谈一下!” 苏天御听到这话,顿时很激动地喊道:“感谢老板爸爸,我马上订机票!” 第二一四章 扬帆出海,再无掌舵之人(盟更) 苏天御结束了和余锦荣的通话后,立马急迫的联系上了安七七,娃娃二人,让他们现在就订机票,准备返回龙城。 此次来华都,苏天御的出差任务都已经完成,该汇报的汇报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并且这次回去,他还要接上周家的管理层人员,一块去龙城扩大协会规模。 中午,苏天御再次见了大熊,低声冲他问道:“真的不用暗中告知一下你家里,你现在很安全。” 大熊足足思考了六七秒钟,随即果断摇头:“不用了,就让他们当我死了吧。” 苏天御闻声也没有在劝,只拍了拍大熊的胳膊,低声说道:“那你好好在这干,混出个人样,等有一天回去让他们看看,吴家的三个孩子,就你最有出息。” “我会好好干的,我也会帮到你的,小……小御哥!”大熊面色认真的说道。 二人之间的情感,区别于苏天御跟其他人的感情,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只彼此对视一眼,就会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走了!”苏天御冲着大熊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大熊望着众人的背影,咧嘴笑着:“我……我会混出个人样的。” 就这样,苏天御带着周家的人赶往机场,准备返回龙城。 …… 龙城,龙口区,环卫管理会总部。 余锦荣四个月前就已经复职了,并且这段时间频繁在各种例会上露脸,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种处境上的转变,还是来源于余家的胜利,以及长清公司失败后的颓势。 目前长清集团那边也在做着人事调整,撸掉了李洪泽的会长职位,并派来了新人,而环卫管理会这边,亲近长清公司的领导,最近都很低调,几乎不再公开场合露面了。 下午一点多钟,余锦荣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内将苏天御的反馈资料打印出来,并且锁好。 刚弄完,办公室主任走进来,笑着说了一句:“余署,你接到通知了吧?咱们下午要去市里参加汇报会,主要讨论工人增薪的事儿。” “我接到通知了。”余锦荣点头回道:“这刚准备走呢!” “那就一块吧。” “行,走吧!”余锦荣笑呵呵的站起了身。 两位领导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院内的停车场。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光想着通知你了,汇报报告忘拿了。”办公室主任停下脚步,抬头说道:“余署,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 “行,你去吧!”余锦荣点头。 办公室主任转身就往回走,而余锦荣也没有上车,只站在阴凉处掏出了烟盒,低头点了一根。 七八月份的龙城,就跟个大火炉似的,燥热难耐。 小车司机放好冷气,立马下车喊道:“余署长,车内凉了,要不您上车坐着?” “不用,我抽根烟再上去!” “您要水吗?我给您拿去?”司机又问。 “去吧,帮我拿一瓶!”余锦荣点头。 司机闻声就打开车辆后座,去小冰箱内拿饮用水。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男子,从主楼侧面走了过来。 这人大概五十多岁,身材壮硕,但看面向却非常苍老,头发已经半白了。 “余署!”中年男子往前走着,冲着余锦荣点头打了个招呼。 “哎,午休啊?!”余锦荣这人在外面对谁都很客气,他见到对方打招呼,也笑着点头回应。 “嗯,睡了一会,起来上班了!” 二人说这一句话的功夫,中年男子已经距离余锦荣不超过五米远了。 “余署,车内刚才没打火,水也不是很凉!”司机这时也走了过来。 “没事,我润润……!” “唰!” 余锦荣的话还没等说完,那名中年男子突然往台阶上迈了一步,并且动作非常利落的从环卫服中,拽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剔骨刀。 余锦荣稍稍愣了一下,本能后退半步,身体靠在了墙上:“你……!” 双方距离太近了,只有四五步远,在加上对方掏刀的速度太快且非常突然,所以余锦荣的话还没等说完,对方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并且捅出了第一刀! “噗嗤!!” 这一刀,直接扎在了余锦荣的胸部! 余锦荣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眼珠子蹬的溜圆:“拽开他,他有刀!!” 小车班的司机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个场景,但他有点心虚,没敢迈步上前,只在侧面踹了对方一脚。 “噗嗤!” 壮汉只身体趔趄着横移了一步,就再次捅出了第二刀,结结实实的扎在了余锦荣的腹部! 余锦荣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两刀扎下去,在拔出来后,他胸前已是一片鲜血,两个刀眼,肉眼可见! “你干什么!!”司机抄起旁边的铁锹,使劲砸了两下匪徒,但后者依旧用身体挺着余锦荣,扎下了第三刀! 余锦荣感觉大脑一片眩晕,身体脱离的往下一坠,双手推着对方这时,已经没劲了! “杀人了!!来人啊!保安!”司机大声吼着。 中年男子骑在余锦荣身上,冲其腹部,胸口,再次捅了四刀! 大约十秒后,七八名保安拿着警棍从警卫岗内冲了出来,追向了匪徒那侧。 匪徒通完余锦荣,表情冷静的靠在了墙壁边缘,手掌哆嗦的点了根烟。 七八名保安冲过来,举着警棍就要上! “都他妈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整死他!”匪徒吸着烟,无比猖狂的冲着众人喊着。 七八名保安也就是挣死工资的,并且环卫管理口,也不是司法部门,他们身上都没枪,真面对上这种敢杀人的匪徒,心里也发虚。 “先救余署长!”司机喊了一句。 就这样,众人先拽回来已经倒在地上余锦荣,准备把他抬上车。 没多一会,大楼内起码冲出来四五十号人,都是听到喊声跑来的文职人员,以及其他安保。 墙壁旁边,匪徒见人越聚越多,嘴上叼着烟,脸色煞白的犹豫了数秒后,竟然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刀顶在了自己脖子上! 众人呆愣! “他妈逼的,活着没啥意思!”匪徒闭上眼睛,死死咬着牙关,右手用力。 “噗嗤!” 一股鲜血喷溅出来,匪徒当场自尽! …… 两分钟后,余锦荣躺在车上,捂着胸口说道:“……电……电话,把电话给我!” “老余,咱们上到医院!” “来……来不及了……我要,给我儿子打个电话……!”余锦荣虚弱的说着。? 第二一五章 噩耗 龙口区,去往医院的路上,余锦荣在生命垂危之际,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喂,爸,我在公司开会呢,这边……。” “明……明远,你听我说,我……我要不行了。”余锦荣声音颤抖地打断了儿子的话:“未……未来,我不在了,家里就靠你了。你是长兄,你要照顾好你妈,照顾好弟弟妹妹,如果龙城待不下去,可回一区……有你姑姑,姑父照顾,家里不会有太大变故。要走的话……一定把龙城这一摊的尾巴收好,周家的钱要还,安置好跟着你的人……做好一个老板该做的……!” “爸,爸!!”余明远惊愕地起身,连续喊了数声:“你……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儿子,今后的路,爸不能再扶着你走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但,但我永远相信你……!”余锦荣伤势太重,内脏多处破裂出血,他强挺着说完这句话,就再没了声音。 余明远在电话中呼喊数声,但父亲已然再无回应。 命运无常,最近风头无两的余锦荣,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老天在他最后弥留之际,都没有留给他一点点面见家里人的时间,最终死在了车上,身边无一亲人陪伴。 余明远看着电话,疯了一样地冲出了会议室。 …… 环卫管理会的凶案,是龙口区警务司接手的,余锦荣被送往医院时,区内警员就已经赶到了现场。 目击证人,证物,凶手等重要案件线索,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十几名警员很快就把现场的工作处理完了,并且开始核实凶手身份。 同一时间,余锦荣在龙城比较亲近的朋友,包括市里的,驻军的,都在听到消息后赶往医院,而余家自己人,包括苏白孔三家的人,也都闻讯纷纷赶到。 由于余锦荣在车上就咽气了,直接省略了抢救环节,所以众人到达医院时,他的尸体已经被放在太平间了。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不光余明远等人接受不了,就连跟余家合作的一些关系,也是惊惧之余,心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晚间,原本内心欢喜的苏天御,孔正辉等人乘坐飞机落地龙城,却在刚一下落地,就接到了电话,得知了余锦荣的死讯。 飞机上,苏天御脸色煞白,语气充满惊愕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下午。”苏天南低声回道:“听管理会的人说,他是下午要去开会,在单位大院里被捅的……。” 一向沉稳有序,内心很难荡起波澜的苏天御,听到这个回答后,也彻底懵了。 先不说余锦荣对协会,对公司,对整个团队的重要性,单说老余在他档案的事上,给予的诸多无私帮助,就足以令苏天御内心充满感激,内心亲近。 一切事情刚刚尘埃落定四五个月,余锦荣就突然没了,这任谁内心也无法接受。 苏天御站在飞机内缓了很久后,才慌张地问道:“现在人都在哪儿?!” “都从医院走了,明远去了警务署,我们回了余家,在等消息。”苏天南低声回道:“……他家里人都在打电话,通知亲属,唉,怎么会这样!” “好,好,我知道了。”苏天御匆促地回了一句:“飞机刚落地,我们马上回去。” “嗯!”苏天南挂断了手机。 二十几分钟后,众人出了机场,苏天御稍稍冷静了下来,指着白宏伯,孔正辉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回余家,我出去一趟。” 孔正辉还好,但白宏伯等人已经六神无主了,内心非常慌乱,因为只要不是傻子,那都清楚余锦荣没了,会引起多少连锁反应。 “好,我们先过去。”孔正辉率先回了一句。 “嗯!”苏天御拦了一辆车,匆忙坐上去说道:“师傅,先往市区走。” 汽车离去,苏天御坐在车上又给王道林打了个电话,二人沟通一下,约定好了见面地点。 车上,苏天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既成事实了,现在不管自己多伤心,多沮丧,多惊愕,都已经没用了。但余家的这艘战舰才刚刚下海,眼前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得替余明远,替苏白孔三家做好。 不能慌,不能乱,越乱越会出问题。 …… 一个小时后。 苏天御抵达市警务署附近,在一处街道旁边上了王道林的汽车。 “王叔,你了解事情情况吗?”苏天御也没废话,直言问了一句。 王道林皱着眉头,吸着烟回道:“我也是刚听说没多久,只知道一点信息。那个凶手捅完老余后,就当场自杀了,龙口警务司,市警务署这边第一时间核实了他的身份。这人是大约四个月前,去环卫管理会应聘的,名叫何勇,今年四十三岁,是尿毒症晚期。这个何勇有老婆有孩子,他老婆以前在一家私立医院工作,是个临时工护士……由于何勇有重病,所以他家里条件非常差,大概三个多月前,何勇的老婆离职后,带着孩子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凶手四个月前就进环卫管理会了,之后老婆和孩子也跑了,本人又有尿毒症,这一系列的信息,都直接表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王道林吸着烟,低声说道:“老余是被别人买了死士弄死的。这个何勇即使不自杀,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而且幕后指使的人很有耐性……足足等了四个月才动手,这案子不好查。” “会不会管理会内部的人安排的?”苏天御问:“这个人有尿毒症,环卫管理会还能录用吗?” “这不好说。”王道林摇头:“何勇应聘的只是保洁临时工,就这种岗位,谁还能给你做体检啊?还能查你祖宗十八代啊?况且,何勇这人的底子非常干净,没案底,有入伍经历,所以录用上基本没被卡壳。当然,目前线索都不清晰,也不能排除你说的这一点,也有可能是管理会内部有人想弄老余吧。” 苏天御沉默。 王道林吸了一根烟后,又点了一根,看着窗外,沉默许久后说道:“余锦荣没了,余家这艘船……还能开吗?这么多资方,关系,能信得着余明远这样一个小孩吗?!” 第二一六章 一片漆黑,看不见曙光 王道林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抛去诸多情感因素不讲,目前支持余家的这些关系,都是各有诉求的,而老余这一没,那光靠一个余明远来掌舵,恐怕是难以服众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余锦荣当初回了一趟一区,只跟周耀祥聊了两次,对方就答应借给他钱,给他投资,但如果换成余明远,那老周还会这么果断,这么敞亮吗? 你一个年轻人,没有仕途履历,没有经营过大公司的经验,社会阅历积累也不够,这张嘴就说要搞协会,搞海上贸易,那谁能信得着你? 再打个比方,如果当初不是余锦荣幕后坐镇,那王道林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地帮余家吗?光靠你余明远的面子,那驻军还会冒着过线的危险,几次救你脱险吗? 余锦荣这一没,直接让王道林这样的合伙人,心里彻底没底了啊! 车内,苏天御第一时间读懂了王道林的话,立马出言回应道:“王叔,这一点您不用担心。虽然明远资历尚浅,但余家是大户,没了余叔……还有二叔余锦航,还有明远的姑姑,姑父。” 王道林心里也清楚,苏天御说这样的话,实际上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吸了一口烟回道:“就怕老余没了,他家里人也就没了在龙城做事情的心思。唉……这事弄得……一言难尽啊,还是往后看吧。” “这样王叔,我先回去,找机会跟明远,跟他叔叔,他姑姑聊聊,看看未来到底怎么弄。”苏天御再次安抚道:“这边有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目前只能这样了。行,你先回吧。”王道林点头:“案子这边有进展,我也通知你。” “好!” 说完,苏天御与王道林告别,转身离去。 …… 晚上九点多钟,亲朋好友们都聚集在了余家别苑内,屋里屋外全是人。 苏天御回来之后,并没有看见余明远,只见到余母强撑着心里情绪,在招呼往来的宾客。 院内,大白,孔正辉,苏天南,苏天北,周同辉等人正聚在一块抽烟,轻声交谈着。 苏天御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明远呢?” “从警务署回来,他就没出来过,一直在二楼卧室里待着。”苏天南轻声回了一句。 苏天御沉默半晌,皱眉说道:“我去楼上叫他。” 大白伸手拉了一下苏天御:“别去了,他……他心理崩溃了,刚才他妈去叫他,他都没出来。” “让他缓缓吧。”周同辉也劝了一句:“谁摊上这事,谁都很难接受。” 苏天御并不赞同众人的话,但考虑到余家屋里屋外的人太多,所以也就没有硬上楼去叫余明远。 孔正辉吸了口烟,低声冲着苏天御问道:“王道林怎么说?” “凶手四个月前,就去管理会了。”苏天御看着众人解释道:“他是尿毒症晚期,活不久了。”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情绪更加低落。 杀余锦荣的是个死士,并且还在管理会蹲了四个月之久,这短时间内想查出原由,也确实是很难的。 …… 余家别墅的二层卧室内,房灯没开,一片漆黑。 余明远躺在床上,双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僵硬的宛若一具尸体,他流不出来眼泪,甚至都感受不到悲伤,内心只有清晰无比的回忆。 就在前两天,余锦荣晚上下班回来,还跟他小酌了几杯,聊了很多关于协会未来发展的事,而今天……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瞬间击垮了余明远的心理防线,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走了。 余明远不是那种街头大院里出生的草根青年,可以自由地选择职业,可以随意的在社会上闯荡,他是生在富贵之家的公子,从小就跟在父母身边,受着家族的照顾。 他虽然能力出众,学历也有,但却早都习惯了父亲给他安排的一切,他真的很依赖他,是精神上的那种依赖和信任。 小时候的回忆浮现在脑中,余明远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父亲滑雪,第一次跟父亲骑马,想起了他跌倒时,父亲每一次的伸手搀扶。 回忆越发清晰,悲伤的刺痛就越发强烈。 余明远倒在床上,双眼圆瞪地涌出了泪水。他彻底沉沦了,彻底陷进了回忆之中。 …… 深夜。 三辆汽车停在了余家门口,一名英姿飒爽的女人率先下车,在一群人的迎接下,拥簇下走进了大院。 她是安七七的母亲,是余明远的亲姑姑,她在纽市得到消息后,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直接抵达龙城,随行的还有余锦荣的弟弟,余锦航。 安七七的母亲叫余甄,大学毕业后,她就与安父确认婚姻关系,并且进了体制,踏上了仕途。 余甄的能力卓越,与安父相辅相成,这些年她一路高升,已然在一区有了卓越的社会地位。而整个余家她的照顾下,也逐渐抬头,余锦荣,余锦航等人也都在各区的行业内,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 余家客厅内,很多亲朋好友见到余甄回来了,都纷纷上前打了招呼,而后者一一与众人寒暄一番,才冲着余母问道:“明远呢?” 这句话一出,强撑着的余母瞬间泪崩,她低着头回道:“……大姐啊,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老余……!” “先不要说这些。”余甄没有安慰余母,只面色严肃地问了一句:“明远在哪儿?” “他在楼上。”余母回。 余甄伸手握住余母的胳膊,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后,转身就去了楼上。 …… 两分钟后。 余甄进了卧室,伸手打开灯,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余明远身边。 余明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都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起来!”余甄声音冷峻地喊了一声。 余明远慢慢回过了神,扭头看向了余甄:“姑,我……!”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能开导你,你也不能指着别人开导。”余甄黛眉紧皱地说道:“马上起来,快点!” 第二一七章 即将失控的局面 室内。 余明远木然扭过头,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双眼毫无神采。 余甄瞧着侄子,也没有发火,也没有咒骂,只依旧语气冷淡地说道:“我没了亲弟弟,你妈妈没了老公,家里哪一个人的情绪比你好?哪一个人的心里不比你疼?!你是男人,就得有男人样!你行不行?不行马上给我回一区,找个房间一待,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表现忧伤。” 余明远听着姑姑的话,攥着拳头,强挺着坐起了身体。 “去卫生间洗脸,换套衣服,两分钟后,下楼招待宾客。”余甄指着侄子的脸说道:“我告诉你,外面的人,有一半是来吊丧的,有一半是来看你余家热闹的!一会该用什么表情招待他们,你自己想。” 说完,余甄转身就走。 室内,余明远坐在床上,将脸颊埋在双手之中,缓了许久后,才猛然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 大约三四分钟后,余明远穿了一套黑色西服,强打起精神,从楼上走了下来,开始与余甄一块招待宾客。 在这期间,余明远没有表现出情绪崩溃的一面,虽然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总体行为得体。而余甄更是脸上不见悲伤,不见失态,分别与驻军那边的人,管理会领导层,还有余锦荣生前的一些关系,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客厅内,大白站在边角处,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还好有安七七的妈妈坐镇,她来了,稳定了不少人的情绪。” 苏天御闻声点了点头。 “小御!”就在这时,周同辉走过来叫了一声。 “来了。”苏天御迎了过去:“怎么了?” “到外面说。”周同辉指了指门外。 过了一小会,二人一同走到余家别墅侧面,低声交流了起来。 “……虽然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有点不近人情,但……但我这也没办法,公司的人一直在问我。”周同辉有些为难地说了一句。 “问你什么?”苏天御皱眉回道。 “他们问我……还有必要在龙城长待下去吗?”周同辉轻声解释道:“余叔……出了这种事,公司高管觉得协会可能搞不下去了,准备参加完葬礼就回去了。” 苏天御这次从华都回来,是带着周家人一块来的,那些高管都是空降的干部,准备帮忙一块管理运营同济会,但现在老余一出事,他们都觉得这个盘子很大可能要崩,继续干下去的希望非常渺茫。 苏天御闻声立即回道:“余叔没了,但余家还有其他人啊,你没看明远的姑姑,还有二叔都来了吗?” “我说了,但他们来了,也不解决基本问题啊。”周同辉很客观地回应道:“龙城协会这边需要的是一个掌舵的人,可明远的姑姑,还有他二叔……都不在这里,未来要做的话,只能明远带头干,但他……能操持这么大的盘子吗?” 苏天御沉默。 “码头那边现在还没稳定,协会内部运转才刚开始,市里的上层关系维护,包括驻军,还有进货渠道的稳定,这都需要有一个强力的人,出面平衡……。”周同辉继续说道:“我不是说,明远的能力不行,而是说……以他的资历,很难赢得多方信任啊。” 苏天御瞧着他问道:“周家……是不是想撤资?” 周同辉怔了一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首先,钱已经打过来了,并且该花的都花了,我们就是现在撤资,这协会也补不上投入的窟窿啊。更何况,余叔刚没,我爸是绝对不会跟余家提钱的,这点格局,我家老头还是具备的。” 苏天御缓缓点头。 “只是大家觉得,如果干下去没希望,那团队就要撤了,不然在这是白耽误工夫。”周同辉压低声音:“而且我不瞒你说,这次被调来的高管,本来就不想在龙城工作,因为很长时间都回不了家一次,所以他们想走。” “同辉,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也说不准未来是啥样的。”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这得看余家长辈未来的意思,还有明远自己的意愿。这样吧,如果高管想走,我们也不拦着,但他们要是有点耐性的话,我建议还是再等等,看看后面余家的态度。” “唉,行吧。”周同辉无奈地叹息一声:“我还想着在龙城这边积累一下经验呢,没想到摊上这事了。” “先看看吧!”苏天御拍着周同辉的肩膀,安抚了他一句。 …… 码工协会总部。 景言坐在老板椅上,低头看着资料问道:“余家那边情况怎么样?” “在搞招待呢,去了不少人。”章明轻声回道:“余家大姐回来了。” “余甄是吗?”景言抬头问。 “对。”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听说她正在准备参选州立法会首席议员,她是余家的充电宝。”景言起身回道:“你留意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 “好。”章明点头后问道:“那魏相佐这个闸南帮带的位置……?”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景言摆手:“如果余家倒了,那我们更要让魏相佐当这个帮带。支持他的人都没了,你还拦着他上位干啥?!总协会,要有总协会的气度。” “明白!”章明瞬间通透。 …… 凌晨两点多钟,余家的人全部散去,而这时苏天御也有了和余明远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余家别苑后侧,余明远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双眼猩红地看向远处。 “明远,事情已经发生了……。”苏天御想安慰两句。 “上回干薛家的那批人,我能用一下吗?”余明远喝着酒,声音沙哑地问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地回道:“你要用他们干什么?” “杀人。”余明远扭头回道。 “杀谁啊?!”苏天御心里有些火气地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你能确定吗?!” “码工总协会,长清集团,薛家,龙口区的人,还有顾同山的儿子,无非就这几家而已。”余明远低声回道:“我是不确定,但我可以全整死!” 第二一八章 分道扬镳 余家别苑后侧,苏天御面色凝重地瞧着余明远,见到的全是他眼中的癫狂和月光下麻木的表情。 二人相对沉默良久,余明远再次喝了小半杯红酒,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不白用,你可以开个价。” 苏天御没有回应,只盯着他,眉头紧锁。 “价码不够?”余明远扭头瞧着苏天御说道:“那这样,我再让姑夫想想办法,即使最后不能把你运作进体制,也想办法让你进个前景很好的官企,这样行不行?!” 余明远此刻说的话,充满了功利性,语气中也没有任何情感。 “你在说什么啊?!”苏天御压着火气喝问道:“你在跟我谈交易吗?如果仅仅是交易的话,那之前你用我的人怎么算?给的钱是不是少了点啊?!” “那你想要多少?”余明远冷静地问。 “我跟你说的是钱的事吗?!”苏天御盯着余明远反问:“你觉得把所有嫌疑人全干死,这事成立吗?” “他们杀了我父亲!!!”余明远情绪上终于有了变化,他表情狰狞地低吼道:“我为父报仇,这不成立吗?啊?!” 苏天御看着余明远的表情,停顿数秒后,摆手平复了一下情绪:“ok!ok!我们不吵,我们好好谈……首先,你不是白宏伯,也不是孔正辉,更不是我!余叔没了,你就是连接所有人的纽带,你是掌舵人!你要明白,你身后站着四千多同济会会员,三家跟你死绑在一块的家族,还有给你资金支持的周家,以及像王道林这样多次帮助你的关系。在情感上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一个团体的执剑人,你不能谁都不管了,完全凭借自己的情绪做事!这是不负责任的,你明白吗?!” “小御,我现在……!” “你听我说完。”苏天御打断着对方,死盯着他继续补充道:“余叔没了,现在很多上层关系,不见得对我们有信心,他们都在观望。而协会内的人,目前心里也是没底的,你这时候应该站出来,重新给大家输送……。” “我输送个屁啊!!”余明远猛然起身:“生我养我的亲爹都没了,被人扎了七八刀,内脏都捅碎了,你踏马还要让我照顾谁的情绪啊?啊?!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那批人能不能用?如果不能,我找别人!” 苏天御听到这话后,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他也猛然站起吼道:“你能冷静一点吗?!薛家,长清,码工协会,龙口区码帮,徐虎在逃的兄弟,还有李兴,在监狱的李洪泽,这些人,这些势力,都有可能是做这事的元凶,你真的能一回合把他们全干死吗?这现实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背后杀害余叔的凶手,可能最希望见到的,就是你现在的状态。他巴不得你像疯了一样,去把水重新搅浑。还有,即使你真的成功了,那你未来怎么办?!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当个逃犯,还是去刑场被人一枪崩了?!最后,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怎么办?你闹事,整个协会的人都要跟着遭殃,给你投资的周家,四千万也彻底打水漂了。” 余明远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了冷笑:“你终于说出了实话!你怕我这么干,会连累你,会连累苏家对吗?你担心自己的那点既得利益,会因为我的行为而打水漂,对吗?!苏天御,你踏马别忘了,如果没有余家,你们现在连环卫承包公司这一亩三分地都护不住,你还谈什么前程?!你可以不帮我,也可以往后躲事,但你的态度太功利了!我告诉你,我爸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还在求人为你办事,他是拿你当自己的门生对待的!!” 月光下,二人对视,余明远声音激动地再次吼道:“你别忘了,杀顾同山是你的主意,是你激进的计划,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我爸的死,你也有责任!!” 苏天御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失望,并且也不准备再解释顾同山的事,因为余明远明显已经陷入到了无穷尽的负面情绪当中,无法劝阻的偏执,让他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狙击顾同山的计划确实是苏天御提出来的,但这事最终的点头之人却不是他,而是余锦荣本人,所有计划细节,都是后者拍过板,做过决定的。 一场战役不管成功与失败,最终的责任都是第一军事主官的,而不可能是参谋团队的。 参谋的职责就是进谏,制定计划,他们不发言,遇事就躲,反而是一种渎职。 但苏天御不准备跟余明远辩解这些,他缓了好一会后,抬手指着余明远说道:“为了拉投资,救周同辉,我只带着周家十几个人,就去了龙口的码工协会抢尼克;为了稳定天鸿港,让我们有翻盘的机会,老子一个人去找魏相佐,被薛家四十多名私人武装追到了山上,我躲的那颗石头,被子弹打出了上百个弹孔!如果我怕死,我怕事儿,我踏马何必去干这些?!余明远,你爸死了,你很难受,很悲伤,很难控制住情绪,可你想过吗?为了干这个买卖,大白的弟弟白宏涛也死了啊!为了干这个协会,有多少人都没了?!你去看看我大哥,二哥,还有那些跟着你的人,身上多了多少块伤疤?!我们拿命打出来了转机,现在终于能看到点希望了,但最后却发现,我们信赖的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是一个关键时刻根本扛不住事的公子哥!!你愧对了三家公司的信任,更他妈愧对周家真金白银的投资,以及那些冒险帮助你的关系!!!” 苏天御指着余明远说完后,转身便走,临走前背对着他说道:“你觉得咱们是利益关系,那也挺好的。有利则来,无利则走,我们苏家玩不起了,这就撤了!” 第二一九章 两个小菜,一壶酒 余锦荣去世后,余明远展现出来的态度,紧急处事能力,以及他说的那些话,都让苏天御彻底失望了。 如果双方仅仅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苏天御是百分百能理解对方的心情的,甚至还会无条件支持他的种种行为。 但遗憾,余明远和苏天御不仅仅只是朋友啊,他们是连接数个家族的合伙人,有着难以分割的共进退关系。而作为掌舵人,那余明远目前的表现,实在是难称及格的。 犹记得纪元年前,下海风潮席卷祖国大地,一名靠着做汉卡起家于深市的商业巨鳄,因制定的发展计划太过激进,最终导致集团资金链崩溃,正在修建的深市最高大厦,也被迫成了烂尾楼,公司负债两个多亿。 据说,当时这名商业巨人情绪一度崩溃,躲在南方某城市不敢见人,公司高管谁都找不到他。 但过了一段时间,这名商业巨人还是自己想通了,释然了,在这座城市见了公司股东,资方,以及所有跟着他的高管,并且任由这些人对他进行了长达数天的抨击,谩骂。 此事过后,商业巨人沉浮数年,再次带着先前的营销团队,以保建品行业强势回归,短短几个周期,就东山再起。经过数年努力,不但偿还了之前公司的债务,并且还打造出了一个新的商业帝国,甚至注资了某银行。 我们不去评价这个人后来经营的各种圈钱生意,以及在民众心里较烂的口碑,只说他在绝境之时的选择,绝对是值得后来人学习的。 如果当时他跑了,以他的人脉和自己积攒的财富,完全可以当一个富家翁,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站出来承担结果,给那些信任他,跟随他的得力干将一个交代,给他欠的债务一个交代,给那些信任他的资方一个交代。 这种魄力和勇于承担责任的性格,才是一个执剑者必备的素质。而对比现在的余明远,后者明显太过脆弱了。 父亲之死,固然难以释怀,可那些玩命跟着你的,是不是同样值得珍惜? …… 接下来的几天,苏天御除了露面参加了余锦荣的葬礼外,哪儿都不想去,也谁都不想见,因为他是有些自责的,他也在反思。 狗六子继承了他父亲的良好习惯,他愿意认错,也是愿意改错的,并且可以接受身边人直言指责,这个品质其实也是挺难得的。 躺在家里的床上,狗六子也在思考,自己之前不停地推近苏家和余家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过着急和冒失?以至于现在发生了突发事件,余明远扶不起来,也导致了苏家很难抽身? 这存在识人上的失误,苏天御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把老板看透,所以心情很低落。 院内。 老爷子苏政才迈步从外面走回来,看着三姐顺嘴问了一句:“小六子呢?” “还在屋里待着呢,也不怎么吃饭,也不出门。”三姐叹息一声说道:“余锦荣没了,还给他整憔悴了。” “待几天了?”苏政才问。 “三天了。” “你给我整点酒菜,我跟他喝点。”老爷子声音爽朗地说道。 “好勒。”三姐是个乐天派,心大,男人性格,所以没有那么多郁闷和矫情的情绪。 大约四十分钟后,三姐端了饭菜,老爷子提了一壶酒,迈步走进了苏天御的房间。 苏天御见到二叔进来,立马坐直了身体:“叔!” “来,起来,摆桌!”老爷子招呼了一声。 “干啥啊,这是?” “闲着没事儿,喝点。”老爷子拍了一下苏天御的脑袋:“看啥呢?起来支桌子啊!” “啊!”苏天御点了点头,起身搬来折叠桌子,放在了床边。 “你们喝着昂,我出去一趟。”三姐掐了掐苏天御的脸蛋子:“别哭丧个脸,精神点!” “呵呵,你去吧。”苏天御强笑着回道。 三姐走了,老爷子一边倒酒,一边轻声说道:“你这上过战场的人,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啊?” “唉。”苏天御长叹一声:“我倒没有因为别的上火,我是……因为……明远这一崩溃……我等于把咱家的路也给带偏了。他振作不起来,协会就没有办法再搞了,掐来掐去这么久,不但没有搞出什么有利结果,反而还得罪了一大帮人。” 老爷子将酒杯推到了苏天御身前,声音浑厚地说道:“余家不干了,地球就爆炸了吗?不至于吧,爷们!” “唉,挺难的。”苏天御叹息一声:“没有余家支着,协会就做不起来。” “做不起来,那就不干了呗。”老爷子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来吧,为了不干了,干一杯!” 苏天御无语,举杯与他撞了一下,仰脖一饮而尽。 老爷子也逞了匹夫之勇,直接干了杯里的二两白酒,随即擦了擦嘴问道:“六子,你知道年轻是什么吗?” “又要教育我?”苏天御笑了。 老爷子没有理会苏天御的回答,而是一边夹着菜,一边轻声说道:“年轻就是,我上了战场,挨了一枪,然后回伤兵营养三个月,就又生龙活虎了。我没有啥学历,但我也清楚,早摔一跤,比晚摔一跤要强啊!” 苏天御静静听着。 “年轻就有容错率,就有可以犯错的特权!人生很漫长,哪有那么多完美啊?”老爷子吃着菜,闲聊似地说道:“你和你爸一个死样,就是太过少年老成,心思太重,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别动不动就把家族命运啥的,往自己身上压。你才长几根毛啊,这个重担轮不到你来挑,我还活着呢,不是吗?” 苏天御低着头,突然眼圈有些泛红。 他上学,二叔拿钱供他。 他回家说要做事,二叔无条件支持他。 他受挫了,二叔陪他喝酒,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这个家,真的是给了苏天御很多温暖,也总能戳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就幸亏有这样一个家庭,不然以狗六子的性格,要么年少成名,一路风生水起;要么就是出一把大事,彻底凉凉。 …… 余家别苑。 余锦荣的葬礼结束后,余明远找到了母亲,低头冲他说道:“妈,你带着弟弟妹妹回一区吧,我留下来。” “你留下来要干什么?”母亲了解儿子,声音激动地吼道:“你想让我没了老公,再没了儿子吗?!” 第二二零章 一群年轻人 余家别苑内。 余明远抬头看着母亲,脸颊煞白地笑着说道:“您放心,我不会那么蠢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母亲心疼地看着儿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怔怔地说道:“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你明白吗?儿子!” …… 苏家。 苏二叔喝得面色涨红,声音有力地看着苏天御说道:“咱家一共才有多少产业啊?!这里里外外搜刮一遍,就连给小娃娃接尿的尿盆都算上,加一块撑死也就不到一百个的家底。就特么这点钱,还至于让咱得了抑郁症吗?!有了就花,没了就赚!余家不干了,咱大不了变卖产业,卷铺盖走人。实在不行,全家上锡纳罗卖踏马的花生米去,怎么还对付不了生活啊?” “二叔,我懂你意思。”苏天御端起了酒杯。 “人还在,那就是财富。”苏二叔也端起了杯:“跟余家合作这事,是我默认和决定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啥。老子大撤逃都经历过,还怕这点风浪吗?!只要你们这些小辈能抱团,踏踏实实一块做事,我就知足了。干多大算大啊,当龙城特首吗?把龙城搞成自家的自治区吗?咱有那个命吗?” “呵呵,我要当了特首,封你当太上皇。”苏天御也笑了。 “他妈的,你们要真整到那一步,老子一定娶个二姨太。”苏二叔低声说道:“说实话,以前有个处得不错的小寡妇,我是真相中了……。” “二叔,你能别跟我聊这个吗?!” “哈哈!”苏二叔一笑,伸手拍了拍狗六子的脑袋:“小兔崽子,我听说你跟余明远他表妹处得不错啊?!怎么样,有进展没?” “有一点。”苏天御羞耻地点了点头。 “爱她就干她!”苏二叔简单粗暴地说道:“干完就生孩子,人丁兴旺,这家里才能好。过一段时间,我也准备给你大哥,还有你二哥相亲了。他妈的,一个个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找对象。这么整,下一代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大哥……对女人好像没啥兴趣?” “放踏马的屁!对女人没啥兴趣,那对啥有兴趣?裤裆里那晚应白长了?”苏二叔破口大骂:“咱家的孩子,别的我都不管,但谁也不能给我搞桐性恋,如果发现,一律打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大哥事业心挺重的。” “生小孩也是主要事业,他不愿意不好使。”苏二叔霸道地回道:“得早结婚啊,早要孩子早得利。” “是是。”苏天御附和了一句。 “行吧,你是聪明人,咱爷俩这顿酒喝得也明白。”苏二叔酒品很好,虽然爱喝,但绝对不会喝到变态。他伸手推开酒杯,指着苏天御说道:“先出去转一转,散散心,和你二哥商量商量,看余家要是不行了,咱们下一步是咋弄。” “嗯,我其实有点打算。”苏天御也低声回道:“如果余家这边不打算干了,我准备紧急舔一下周家。” 苏二叔听到这话眼神明亮:“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苏天御疯狂点头:“周家经营的生意很杂,干得也大,而且我周叔对我印象也不错,我觉得现在沟通一下,是有戏的。” “还搞协会吗?” “余家不搞了,周家肯定也不会搞的。”苏天御摆手:“这边需要一个像余叔的人,才能做这个事。他不在了,周家本身在龙城是没啥关系的,所以也干不起来。但咱可以去一区,给周老板牵马坠蹬啊!叫一声大哥,怎么还不赏咱一口饭吃。” “那你考公职的事呢?”苏二叔问。 “……再说吧,再等机会吧。”苏天御叹息一声:“现在考虑这个有点远了。”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苏二叔立即拍板说道:“你要去谈的话,带上你大哥,二哥,回头要真有戏,我也不介意叫老周一声大哥。” 叔侄二人谈完,心里都敞亮了不少,酒完喝,苏二叔去前院邻居家下棋了,而苏天御也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 次日下午。 苏天御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开着车,去找了孔正辉,白宏伯,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下,共同舔老周的事。如果二人同意,那马上订机票,再去一趟华都。 很快,三个损友在白宏伯家里集合,苏天御说完计划后,三人一拍即合,随即一块出门,准备去垃圾厂,找苏天南,苏天北。 三人拎着简单的行李包,刚刚走到院门口,突然见到一台汽车缓慢行驶了过来,并且冲着他们按了两下喇叭。 三人回头,亲眼见到余明远推开车门,孤身一人走了下来。 苏天御怔了一下,直接招呼道:“上车。” “他都来了,那聊两句吧,毕竟是前任老板,咱不能拔吊无情。”白宏伯劝了一句。 “那你聊吧。”苏天御拽开车门,弯腰坐在了正驾驶上。 余明远拿着车钥匙走过来,站在三人身边问道:“三位爷,这是准备去哪啊?” “去舔新老板呗。”白宏伯阴阳怪气地回道:“我们也得生活啊!” 苏天御坐在车内点了根烟,根本没拿正眼看余明远。 “咣当!”余明远拽开车门,斜眼看着苏天御:“啥意思啊,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我功利心很重,说话是要收费的。”苏天御撇嘴回道。 余明远沉默几秒后,突然来了一句:“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不?” “……!” 三人无语。 余明远瞧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三位爷,我错了!之前是我没想好……现在我懂事了,你们原谅我吧,行吗?” “艹!”白宏伯无语地回道:“你要这么说,那肯定还是大家的好大儿。” “嘭!” 余明远踢了白宏伯一脚,脸色认真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妈他们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空出来的房间很多。兄弟们,要不要去我家里住?拿庄园当宿舍!” 说完,余明远从兜里掏出了几副家门钥匙。 苏天御思考半天,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拿过了一把后骂道:“我要不是想突突你表妹,老子绝对就不会再跟你干了,明白不?!” 孔正辉,白宏伯二人也伸手拿过了钥匙,前者率先说道:“稳着点吧,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身上呢!” “协会有多少会员了?”余明远问。 “四千五百三十八人。”孔正辉精准地回道。 余明远凝望着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咱们啥都没了,只剩下这艘装有四千五百三十八人的破船。不管未来如何,我想带着大家出海试试。” 三人看着他,重重地点头。 老将已死,一群平均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经过诸多事件后,彼此情感再次升温。他们无惧前路,再次扬帆! 回去的路上,余明远冲着苏天御说道:“先通知协会,我要开个内部会议。” “这才对嘛。”苏天御点头。 …… 与此同时。 天鸿港某海钓船上,一名穿着少校军装的青年,低声问道:“余家的掌舵人没了,这魏相佐是不是也要凉啊?!” 第二二一章 男生宿舍 苏家。 苏天御在屋内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冲着三姐说道:“不要挽留我了,我要去住大别墅了。” “……我爸不是说,你要出去两天吗,这怎么又留下了?上哪住大别墅去啊?”三姐好奇地问。 “明远跟我承认错误了,我原谅他了。”苏天御轻笑着回道:“我去余家别苑住。” “我靠,你俩怎么弄得跟狗血偶像剧似的?”三姐有些无语:“这怎么连书都带上了,以后不回家住了?” “嗯,我,孔正辉,大白,都搬过去住。”苏天御点头:“余家的人都走了,就剩余明远老哥一个了,我们过去住,沟通方便一点。” 三姐有些羡慕:“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想住大别墅,喝红酒。” “……你……你就算了吧。”苏天御低声回道:“我怕你去了,大白一个把持不住,很容易犯罪。” “他敢,揍死他个死胖子。”三姐帮着苏天御收拾了一下东西,感叹着说道:“唉,我也好想出去住。” “为啥啊?!你也想过过资本家腐朽的生活啊?” “倒也不是。”三姐摇了摇头:“爸最近要给我介绍对象,烦死了。” “……那不挺好的嘛?早点结婚,早点生娃。” “好个屁啊。”三姐摆了摆小手:“他介绍的那些人,我一个也看不上。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老公还是自己找得好。” “行,那你先找,最后要是都不行,那就给我熊弟一个机会。”苏天御扭头调侃道:“他对你,那可真的是一往情深,已经达到了痴汉的程度。” “滚!”三姐打了苏天御一下,一边帮着他收拾行李,一边轻声嘱咐道:“去了也别太累了,你们几个老爷们要是吃得不好,随时给我打电话,回家里,我给你做。” “好勒!”苏天御拿起行李包:“行,走了!” 说完,狗六子背着行李包,迈步就离开了自己住了近一年的房间。 …… 下午,余家别苑内。 余明远,苏天御,孔正辉,大白四个单身汉,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新房间后,累得呼哧带喘。 余家的两个保姆都走了,安七七和娃娃也暂回了一区,整个大院显得空落落的,只有这四个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后院的摇椅上。 众人喝着饮料,吃着糕点,轻声交谈了起来。 “六子,你说下一步咋弄啊?”余明远问。 苏天御打着哈欠,摆手回道:“稳定天鸿港,先想尽一切办法,让魏相佐当上帮带。他稳了,咱们的买卖才能重新干。” “具体方法。”余明远回。 “这两天,我通过王叔联系了一下魏相佐,他的意思是,我们还得继续花钱。”苏天御坐直身体说道:“他人虽然在里面,但可以遥控,我们在外围帮他夯实码头官方关系,让这些人替他站台,那他这个帮带就会很稳了。” “有中间人能搭桥吗?” “有,魏相佐的朋友老佟,我俩通过电话了,他会帮我们引荐一些港口的关系。”苏天御虽然嘴上说着要把老板踹了,但实际上这两天也做了不少功课。 “嗯。”余明远点头看向大白,还有孔正辉:“你俩那边呢,有啥好建议?” 孔正辉率先说道:“你要稳定协会内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下面的人心里都没底了,得想办法给他们打打气。最好是你能露个面,给大家开个会,鼓鼓劲。” “好,你来安排。”余明远果断回了一句。 白宏伯用吸管吸着饮料,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现在就担心,咱们这么久都没走过货了,供货商那边会不会有啥想法,觉得咱们不太稳定啥的?!别最后港口这边稳了下来,供货商那边又出问题。” 余明远眼神一亮:“行啊,你也不是天天就知道吃,就知道嫖啊!你这脑袋用一用,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要是不懒,还轮得着你们领导我吗?”白宏伯撇了撇嘴说道:“我小时候算过卦,有个老头说我是张良萧何之才……!” “你快踏马拉倒吧。”苏天御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我看这段时间,你小头盔戴得有点飘了啊?你信不信,我给陆丰取保出来干你一顿!” “哈哈!”白宏伯听到这话,猛然一拍大腿:“你说丰哥,我必须给你点个赞!说实话,整个龙城,我谁也不服,唯独服他。长清公司的高层,在上一把事里,几乎全被牵连了,要么跑路了,要么进去了,要么被调走了。但就踏马的陆丰玩了个投案自首,不但啥事没摊上,反而一回合把像李兴这种竞争对手全给干掉了。玛德,信佛还是有用的啊!提升智慧啊,兄弟们!” 众人听到大白有些扯淡的话,竟然都没有反驳,因为他们其实也挺佩服陆丰的,甚至对他改变了一些看法。以前苏天御就觉得这个人有勇无谋,只是李洪泽的一把快刀,但现在看来……这人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四个人在院内聊了一下午,心里基本都有了新的思路。 晚上,苏天御给魏相佐的朋友老佟打了个电话,想要通过他,约一些港口关系见面,而后者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时间约的是明天下午,所以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余明远带着三人,准备召集协会内部核心成员,开个内部会议。 三人刚要迈步往出走,一位青年背着行李包,迈步走进了余家别苑。 “卧槽,你咋也来了?” “……妈的,我再不走,老爷子就得带我上医院检查心理去了。”青年无语地回道:“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男同。” “槽,那你来这跟我们一块住,这不一下坐实了,你是男同的事实吗?”白宏伯无语地回道。 …… 锡纳罗,尺军基地。 赵巍虎穿着军装,吸着烟问了一句:“一区的管控文件下达了吗?” “还没有,但听说已经有风声了。”一名中年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一区的高官,据说已经秘密到达龙城了。” 第二二二章 正式立会 自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入住余家别苑后,钢铁直男苏天北,也因父亲的不停骚扰,搬到了这个击剑宿舍。 “来了就是客。”余明远第一时间表示了欢迎:“把行李送客厅,晚上回来再挑房间,我们先办正事。” “办什么事去啊?”苏天北问。 “开个内部会议,跟大家聊聊。”余明远笑着回。 苏天北见余明远情绪稳定,说话温和,跟前几日判若两人,这焦虑的内心也平复了下来:“我们哥几个的前途,可都放在你身上了,好好干昂,小余!” “好的,大哥。”余明远乖巧地回了一句。 …… 晚上,八点半,苏家垃圾厂内,众多同济会核心成员,聚集在了一二楼的大厅和休息室内,里里外外足有一百多号人。 其实这里很多人,是没有接到开会通知的,但他们听到风声后,还是全都到场了。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余锦荣没了,余家新的掌舵人到底行不行,能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之前承诺的许多利益,到底还能不能实现。 由于之前苏天御,孔正辉,白宏伯等人都在忙着吸纳会员,设计协会章程制度,再加上余家原本也想自己盖一个新的大院,作为协会总部,所以就暂定苏家垃圾场为临时办公地点。而今天现场来了这么多人,这里就显得拥挤了很多,走廊内全是痰渍和白蒙蒙的烟雾,看着极其不正规,有点像草台班子。 人到得差不多了,余明远一看会议室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就建议大家去院里开露天会议,领导层和工会会员面对面进行交流。 就这样,苏天北,白宏伯等人将会议室的桌椅板凳全都搬到了室外,又用蓝牙连接话筒,弄了个大喇叭,作为会议广播系统。 室外,人群涌动,一百多号会员绝大部分都没有自己的椅子,只能或蹲下,或在场内随便找点砖头,铁板,铺在地上坐。 今夜天空晴朗,星辰明亮,余明远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后面,扶了扶脏兮兮的话筒,抬头凝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咧嘴说道:“呵呵,咱们这个协会啊,可能是创办条件最艰苦的,没有茶水,没有点心,连椅子都没有,这要让外人看见,估计都得以为咱踏马是搞传销的呢!” 众人会心一笑,都静静地听着。 “这里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我介绍一下自己哈。”余明远双肘伏在桌面上,表情温和地看着大家伙说道:“我叫余明远,是余锦荣的大儿子,在一区大学毕业后,跟着我父亲来到了龙城,并且创办了一家贸易公司。我的履历很平凡,社会阅历也很浅,如果我家里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先跟在我父亲身边学习几年后,才会慢慢接手管理层。但……很不幸,我父亲去世了,那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得把这一摊接过来,并且努力把它做好。” 现场安静,余明远看着众人继续声音浑厚地说道:“我继续做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很多人都为了这个协会付出了很多。包括苏白孔三家,也包括那些曾经接到通知,就卷着铺盖卷跟我们逃去一区的会员。如果我现在撤出了,我一对不起资方,二对不起大家。虽然我能力有限,但一定会尽力兑现之前跟大家的承诺的!协会目前的账目,一会我会让孔正辉公开,我会告诉大家,咱还剩下多少钱,还有多少资金可以用于协会运转。资方的钱花没了,我会跟银行贷款,银行贷不出来钱了,我会变卖家产,自己给协会注资。总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协会生存下来,完成协会对每一个会员的承诺,让大家有事干,让协会纲领得到实现。” 大院内,众人听着余明远的话,也稍稍安下了心,因为余锦荣死后,很多人都猜测余明远是要跑路回一区的,立会的事肯定也就流产了。但没想到他在葬礼结束没两天,就过来给大家开会了。 余明远坐在首位上,先是向大家传达了协会继续办下去的决心,让下面的人心里有底,随即让孔正辉把协会目前的资金公布,告诉大家,目前同济会的财务上是有子弹的,维持运转不成问题。 打完气,余明远又很有条理地告知众人:“我们海上贸易的进货渠道稳定,并且和闸南码工协会形成了一定的合作模式,未来同济会的主营产业,是有自己造血的功能的,也不缺盈利模式。请大家给予管理层一定耐心,也请大家团结在一块,共同努力做点大事!在此,我承诺一点,同济会的人只要不跑光,我余明远绝对不离开龙城!” 喊话声飘荡,一百多名会员安静许久后,突然有一名壮汉插着双手,抬头喊道:“说了这么多,我就想问问余会长,咱啥时候能复工?啥时候能让兄弟们有钱赚,能养家?!” “环卫管理会的活,最晚一周内全面复工;海上贸易,最晚三个月后,开始重新运转。”余明远站起身,掷地有声地喊道:“在休工期间,协会的补贴正常发放。老子就是自己吃不上饭,也让大家吃上饭!” “这话实在,”壮汉非常满意地喊道:“我信你!” “能养家,能糊口,俺们就跟你干了。”一名老头坐在前排喊道:“长清能从一区打到龙城,搞出几万人的协会,那咱们也能!我们都是穷得底掉的社会底层,没啥可怕的。” “跟你干了!” 余明远坦诚直率的会议讲话,让原本已经快要散伙的同济会,再次凝聚了一口气。这帮社会底层的同胞们,诉求是非常简单的,他们需要赚钱,需要养家,而协会能带给他们这些稳定的东西,大家心里肯定是不想散的。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11点多,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散去。 大部队走了后,余明远召开了内部会议。会议上决定,苏天御担任同济会副会长,孔正辉担任同济会办公室主任,白宏伯,苏天南,苏天北,担任同济会盟证部部长,副部长,说白了就是人事部门的一二三把手。 同济会下设理事会,由会内骨干核心,各区头目组成,总共二十八人,主要负责议事。当理事会超过六成的票数,否定顶级领导层的决策时,协会必须重新调整方向。同样,理事会提出的建议,顶级管理层也有一票否决权。 框架还不完善,但总归是搭建起了相对简单的章程制度。现在只需要让协会进钱,其它的漏洞都可以在运营时给予弥补。 当晚,开完会,协会的主要领导层,全部坐在了小楼门前,留了一张合影。 合影中,余明远,孔正辉,白宏伯,苏天御,苏天南,苏天北等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晚,周同辉在社交软件的群里看见众人的合影,立马激动地订了一张机票。他不管周家是否再派管理层去协会,但这一刻,他想跟那帮龙城的牛鬼蛇神在一块,一同干点事。 第二二三章 求人办事 次日一早,余家别苑内。 余明远穿着睡衣来到客厅,倒了杯水后喊道:“有没有人,给咱搞点吃的啊?!” 苏天御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出来,也跟着喊了一句:“阿白啊,二哥啊,上厨房整点早餐呗?” 室内,蹲在厕所的大白玩着手机喊道:“你让我做,我肯定不会,但你要让我拉,那我管够!” 楼下,苏天北躺在沙发上冲着孔正辉喊道:“老孔,我给你二百块钱,你去做个早餐呗?” 孔正辉从房间内走出来,呆愣地看着众人:“去早餐摊吃吧,aa制的那种。” 苏天御和余明远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看行!” 击剑宿舍内这五个人,那是一个比一个懒,没有一个能拉出来稍微干点家务的。苏天御看着这帮王八蛋,心里是有点后悔的,心说这特么天天也没人做饭,以后晚上要饿了,那估计真得吃屎了。 早上,众人在早餐摊吃过饭后,白宏伯,孔正辉二人就率先离去,一个去公司联系海上贸易的供货商了,一个去了环卫管理会,沟通苏白孔三家全面复工的事儿。 这俩人走了之后,余明远才冲着苏天御说道:“你赶紧联系一下老佟。” “打完电话了,他过来接咱们。” “好,那等会吧。”余明远点头。 就这样,剩下的三个人坐在早餐摊,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魏相佐的朋友老佟才开着一辆私家车赶了过来。 路边,余明远客气地伸出手掌,冲着老佟说道:“麻烦了,佟哥!” “没事儿,你们坐我车吧,路上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老佟点头。 “好!” 三人闻声上了老佟的汽车,一边向天鸿港驶去,一边在车上听前者介绍了一下情况。 “这码工协会啊,在港内的官方关系,主要分为两块。”老佟开着车,话语清晰地介绍道:“一块是司法关系,一块是部队关系。司法关系包括,海关单位,海警单位,缉私部门,还有港内的警务署关系,而部队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海军那边。” 余明远点了点头:“您继续说。” “之前徐虎和老魏,在司法关系上是半斤八两的,都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圈。就比如我,我就跟老魏关系比较好,他平时走货,只要是我值班,那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老佟再次说道:“但海军那边的关系,之前是徐虎更强一点,不然他也不敢明着往普通货物里掺金砖。因为货虽然进了内港,就归司法系统管,但在外港运送期间,他们是用武装船只押送的,所以只要海军不满意,他们的货是根本进不来的,你们懂我意思吧?” “明白!”苏天御点头:“就是说,想在港口做生意,司法关系,部队关系,都得打点好。” “对。”老佟点头。 “那之前唐柏青,是不是就是徐虎那边比较得力的关系?”苏天北问了一句。 “唐柏青算个屁啊?!”老佟点头:“他只是靠他父亲,进了海警队,跟徐虎一块弄点金砖生意,赚点零花钱。你就这么想,他家要真是能量通天,怎么可能会自己露面掺和这些脏事。” 苏天北闻声点了点头:“也对。” “徐虎没了,他在司法部门的关系,我们都是可以争取的,只要钱给到位,这帮人不难谈。”老佟继续说道:“说白了,龙城目前就是这个情况,大家眼睛里都只看钱,新上来的帮带只要能平衡好各方关系,那自然就有人拥护。” 苏天御一点就透:“那平衡很重要啊!” “对啊,”老佟立即点头:“这就是为啥老魏是有很大机会当一把的原因。如果码工协会空降一个生脸下来,下面的人不服他,上面的关系他也平衡不好,那肯定是容易崩盘的。” 余明远缓缓点头。 “……我个人的建议是,在争取徐虎的老关系之前,还是先把部队的人谈明白了。”老佟再次说道:“只要部队那边是支持老魏的,那港口的司法关系,自然就来咱这边了。因为海上生意,没有部队的默许,光靠司法部门支持,那也干不了。” “那部队这边好争取吗?”余明远问。 “今天我带你们见的这个人,叫尤一凡,他是海军那边的一位少校军官,家里很有能量,而且专门负责驻防闸南港。”老佟扭头看着余明远说道:“只要他点头了,那老魏就能上来,而你们在闸南想做点买卖,也不难了。” “假如他点头了,但码工协会那边不同意老魏上来,那最终会是谁说的算?”苏天御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码工协会再牛b,也是靠海吃饭的,怎么可能会去得罪海军?”老佟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尤一凡愿意支持魏相佐,我个人觉得,码工协会那边是不会多说话的。” “好,我明白了。” “一会我送你们过去,但具体怎么谈,还得你们自己来。”老佟直言说道:“实话实说,我跟尤一凡是说不上话的,今天他能同意见你们,是我找了他身边的人,沟通了两次,他才同意的。” “行,麻烦你了,佟哥。” “没事儿,我帮老魏,就是帮自己。”老佟咧嘴一笑,很实在地回了一句。 …… 四十分钟后,天鸿港一间临海酒店的三层走廊内。 一名穿着便装的青年,扫了余明远等人一眼,话语轻飘地说道:“凡哥在打麻将呢,你们等一会吧。” “好!”老佟立即点头。 “去那屋,随便坐。”青年指着一间敞开门的房间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 旁边的休息室内,一名剃着小平头的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正在跟几名中年打着麻将。 外面,刚才接待老佟的人走回来,趴在青年耳边说道:“凡哥,他们来了,你看……?” “他们不是要求我吗?!”尤一凡摸着牌,体态慵懒地回道:“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好勒。” …… 下午四点多钟,周同辉抵达龙城,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喂,你们在哪呢?我到了啊!” “我们在外面谈事呢,你先去我家等一会吧。” “……你们得多久啊?” “不知道呢,还没见到人呢。” “……啊,那你让大白把上次咱们去的那个娱乐城的经理电话给我,我过去待一会。” “大哥,你一个人去啊?” “嗯!” “……大哥,这还亮天呢?!” “不耽误,不耽误,你让他发我吧。”周同辉拎着行李,擦着汗水回道。 …… 亚盟,不知名地域。 一名男子拿着卫星电话问道:“确定吗,一区要下令管控物资输出了?” 第二二四章 三张被摔在地上的笑脸 卡莱大酒店三层,苏天御,苏天北,余明远三人,从下午三点多钟,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半左右,也没有见到尤一凡本人,甚至除了客房服务员送了两次水外,都没有其他人进屋跟他们说过话,打过招呼之类的。 客房内,饶是耐性很好的苏天御,余明远,此刻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看着手表,抽着烟,喝着已经凉下来的茶水。 苏天北本是个急性子,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脾气,那这会肯定早都走人了。但这次不一样,因为老佟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魏相佐能不能上位,海军这边的话语权很大,而协会能不能生存下去,也全看老魏是否能上来掌管闸南。只有他当上了帮带,海上的贸易才能重开,同济会才有稳定的收入来养人。 综合以上原因,苏天北哪怕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发一句牢骚,只是稍微有点走神,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刚开始余明远和苏天御还有交流,但等到最后就已经麻木了,谁也不跟谁说话,只呆愣愣地看着门口。 一晃时间来到了八点多,安静了许久的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之前接他们进来的那名青年,看着众人一愣:“哎呦,你们还没走呢?” “呵呵,嗯。”余明远尴尬地笑了笑,站起了身。 “我以为你们早都走了呢,一忙活,都忘了这屋还有人呢。”青年迎过来,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凡哥陪几个朋友在打商务麻将,这会刚玩完,我们要去龙口的一家娱乐城坐坐,要不然……你们就先走吧,回头咱们再约?” 余明远按捺住心中的负面情绪,满脸笑意地问道:“兄弟,凡哥几点能应酬完?我们可以跟过去,再等一等。” 余明远态度这么谦卑,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今天不见尤一凡,那明天再约,就还得麻烦已经走了的老佟,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约上时间还不一定。所以他想今天就见尤一凡,不管事成不成,也得先打个照面熟悉一下。 “呵呵,这么急啊?” “是,我们真的想跟凡哥聊聊!” “那你们就跟着吧,我们去顶尊娱乐城。”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过几点能结束,那就说不准了。” “行,没事,我们等。”余明远立即点头,迈步走近青年,低声拿话点了对方一下:“也麻烦你,适时地提醒一下凡哥,一会抽空和我们聊两句。咱俩留个联系方式也行,回头私下聚一下,我必然当面感谢……因为今天真的没准备。” 这话说得已经很赤果了,但青年似乎不太领情,只笑着回道:“你们跟凡哥聊就行了,我做不了主。” 说完,青年没有再和众人多说,只快步离开了房间。 余明远目送对方离去后,扭头看了一眼苏天御:“走吧?” “嗯,走吧!”苏天御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直坐在沙发上喝茶水,整个人已经很困倦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 二人叫上了苏天北,快步离开酒店,开车直接赶往了龙口区的顶尊娱乐城。 事实上,苏天御等人到达娱乐城的时间,只比尤一凡等人晚了不到五分钟,所以他们就顺势在后者的包厢旁边,又开了一个小包,并且随便点了一点酒水。 为了表达诚意,余明远叫来了顶尊娱乐城的销售经理,直接在对方的账户系统内刷了五万块的预留金,并且告诉他,尤一凡那间包房今晚的所有消费,都扣他的帐,多退少补。 经理肯定也是个懂事的人,他去尤一凡包厢敬酒的时候,特意说了这个事,但尤一凡只笑了笑,没有吭声。 …… 小包厢内,苏天御呆愣愣地瞧着余明远,突然来了一句:“感觉你一夜之间,好像成熟很多。” 余明远喝了口啤酒,只淡淡地回道:“没人能不顾一切地帮我了。” 苏天御沉默。 “点几份外卖吧,我饿了。”余明远脸上没有悲伤的情绪,反而是笑着说了一句。 苏天御点了点头,拿着电话订了几份外卖。 余锦荣突然去世后,余明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身上公子哥的架子没了,没有了挥金如土的气势,也没有端坐在老板椅上的那份坦然和潇洒,反而瞧着像个处处谨慎,处处要低头的草根创业者。 是的,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成年人的世界也没有任性可言。今天的余明远就像是一位拎着皮包,四处乱窜的房产销售,客户很难搞,你踏马要敢甩脸子,要敢转身就走,那明天就没饭吃。 换成以前,就尤一凡这个态度,余明远可能一杯酒就泼对方脸上了,但今天的他,不但要弯腰,还要替人家把包房费结了。 时间和经历,总会令你成长的。 …… 三个兄弟坐在包厢里吃着外卖,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钟,尤一凡终于出现了。他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喝多了,总之整个人脸色涨红,步伐非常漂浮地走了进来。 “哎呦,余总,实在不好意思,一区来了两个顶头上司,我是必须要安排一下,让你们久等了。”尤一凡笑着抱拳说道。 “呵呵,没事,我们在这正好休息一会。”余明远与对方握手。 尤一凡抓着余明远的手,身体打晃地说道:“我喝得太多了,吐了两次,失态了,失态了!” “坐下休息一会。”余明远顺势要让座。 “不坐了,不坐了,我还得送朋友走。”尤一凡身体僵硬地摆了摆手,满嘴酒气地说道:“你找我谈的那个事,不着急……回头我单独抽出一天时间跟你聊。哎呦,都是朋友,一句话就能办!这样,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他们走,你把电话给明明,回头我打给你。不好意思了昂,让你们等这么久。” 说完,尤一凡晃晃悠悠地就向外走去,而他的那个跟班则是拿着手机过来,低声说道:“余总,你把电话给我吧。” 余明远满脸堆笑:“好,好!” “买单钱,回头我打给你。” “你这是啥话,这不打我脸吗?我电话你记一下……!”余明远说着与对方互留了联系方式。 这一天,三兄弟等了十个小时左右,最终只跟尤一凡打了个照面,却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三人离去。 苏天北坐在车内,皱眉问道:“他到底啥意思啊?” “不好说。”苏天御困得眼珠子发红,抬头冲着余明远说道:“准备点钱吧,这总归是没错的。” “我特么之前准备了一百个!”余明远回。 “不够。”苏天御摇头。 另外一台车上,尤一凡闭着眼睛,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凡哥,你看余家这事……?” “让他们等着,等政令出台再说。”尤一凡不耐地回了一句。 …… 三兄弟回家后,就继续等尤一凡的来电,但让他们崩溃的是,时间过了一周,对方也没有联系他们。 这中间苏天御给老佟打了几次电话,让他委婉地问一下,尤一凡到底啥意思,但老佟说自己也很难跟尤一凡说上话,让苏天御再等等,如果后续还没动静,那他再舍下脸去约对方一次。 尤一凡那边不松口,海港上的贸易就不敢重开,协会没有进项,就只能靠着环卫公司赚的少部分利润,以及周家的投资维持运转。 但这样干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余明远在家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这天早上,从华都赶过来要参与创业的周同辉,给五个大懒逼做好了早饭,扯脖子吼了一声:“吃饭了!” 自打周同辉入住余家,挂上副会长的头衔后,基本工作内容就是做饭,给汽车加油,顺带打扫一下室内卫生。 刚开始余明远非常不好意思,想要在请两个新保姆,但周同辉却干得还挺来劲。他似乎对这种事并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甚至抽空还能看一下环卫口公司的资料,了解一下协会情况。 周同辉的谦逊和乐观,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离开家里之后,没了各种长辈,和三四个大哥的监督,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感觉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小周啊,你这么勤快,多少有点演我们了,显得我们很废物啊。”大白从楼上走下来:“你说你一个纯种黑二代,不好好在家吃喝嫖赌,干点犯死罪的生意,非跑这儿来跟我们遭罪,你这不是有病吗?”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老师都说了,我是服务型人格。” “那你去当鸭子不好嘛?又能爽,又能服务。” “滚蛋!”周同辉骂了一句,摆手喊道:“过来吃饭吧。” 众人闻声走了过来,弯腰坐在了餐桌旁边,而苏天御则是习惯性地打开余家半面墙大的电视机,看起了早间新闻。 “今日,一区自治监管总会,龙城市自治政辅,共同颁发了新纪元63年,1号对外贸易管控令文件。因龙城南部的锡纳罗,卡萨罗等地区,战局持续升级,大部分地区时局混乱,已严重影响我市,以及一区边境线安全,在多次交涉无果后,一大区政辅,军政部,自治监管总会,龙城市自治政辅等单位,多方协商,共同决定,彻底切断与墨南,锡纳罗地区的贸易输送关系,并对长期活跃在锡纳罗地区的劳工,展开召回……。” 苏天御看着新闻,眉头紧锁:“完了啊,这上层是和锡纳罗官军撕逼了啊!” …… 天鸿港某公寓内,尤一凡拿着牙刷冲到客厅,言语激动地问道:“下令了?!” “对,封了。”客厅内一名男子,笑着点头回道。 锡纳罗某山区,尺军总部,赵巍虎拍桌而起:“他妈的,还是来了!” 第二二五章 大买卖 早晨,苏天御等人刚刚吃完早餐,准备去公司看看时,终于接到了等待许久的电话。 “喂,您好?”余明远站在客厅内,接了电话。 “明远嘛?哈哈,我是尤一凡啊,你忙着呢吗?” “……哎呦,是尤哥啊!”余明远怔了一下回道:“我之前没存你电话,呵呵,我不忙,刚准备去公司。” 尤一凡停顿了一下:“今天我没什么事,你要有空的话,就过来坐坐,正好我刚跟海警队的几个头头聊完天,谈了一下码工协会的情况。” “我有空,你在哪儿啊?” “我在天鸿港福宝茶楼等你,你们过来就行。”尤一凡回。 “好的,好的,我半小时左右能到。” “好嘞,我等你。”说完,尤一凡挂断了手机。 终于来电话了,终于破冰了!余明远心情多少有点激动地冲苏天御喊道:“狗六!你不要去公司了,跟我去一趟福宝茶楼,去见尤一凡。” 白宏伯闻声回道:“这王八蛋不装逼啦?不摆谱啦?我就说嘛,他要不想办这事,那就没必要拖着咱们,直接说就完了呗。卡两道,无非是想多要点好处。” 孔正辉也凑了过来:“那怎么滴,我再拿点钱啊?” “对,你再给我打一百。”余明远点头:“他玩这个路子了,你不涨涨价,那不是不懂事嘛。” “行,你拿之前那张新卡去,我一会给你打过去。”孔正辉点头。 “兄弟们,咱们各就各位哈,都忙活起来。”余明远拍着手掌:“晚上家里集合!” “好嘞!” 众人应了一声,苏天御和余明远就开车赶往了天鸿港,而其他人则是也去公司,协会那边,忙活起了自己手头的事。 …… 上午十点左右,天鸿港福宝茶楼内,一名青年带着苏天御,余明远走进了包厢,轻声提醒道:“人来了,凡哥。” 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的尤一凡抬头,满脸笑意地伸手说道:“上回不好意思了哈,让你们等那么久。” “没事儿,没事儿!” “坐,你们都坐,咱们随意一点。”尤一凡坐着跟余明远握了握手,主动招呼了一声。 二人落座,服务生进来添茶倒水后,又关门离开,屋内只剩下了尤一凡和他的跟班,以及狗六子和余明远。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哈。”尤一凡体态慵懒地坐在木椅上喝着茶水,言语随意地说道:“海警队的那个老佟,之前托人跟我打过招呼了,他们那边的人,都想让魏相佐上来当这个帮带。” “是是,”余明远点头回应:“我们和老魏关系也不错。” “呵呵。”尤一凡抿嘴一笑:“这么说吧,魏相佐想当帮带的这个事,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部队这边跟码工协会打个招呼,他就能上来。” 苏天御见对方说得这么轻松,心里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还有一些担忧,因为后者这明显是在铺垫更为重要的事。 尤一凡停顿一下,笑着冲余明远问:“你家和驻军是有关系的,对吗?” 余明远心里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立即回应道:“是的,我姑父是部队的,在一区。” “是,我听说过。”尤一凡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还能和驻军那边搭上关系吗?” 余明远心怀疑惑,也不敢很确定地回道:“那得看是什么事了。” 尤一凡喝了口茶水,淡淡地说道:“今早的新闻你们看了吗?就那个一号文件。” “管控令的那个嘛?我们看了啊。”苏天御插了一句:“早上吃饭的时候,注意到那个新闻了。” 尤一凡缓缓点头:“下面咱们聊的事,哪说哪聊哈。” “好!”余明远点头。 说到这里,尤一凡打起了几分精神,看着二人轻声叙述道:“近期墨非官军,在锡纳罗地区,卡萨罗地区,还有墨南,打得顺风顺水,把反叛军,独立运动武装全部推出了红线外,也收复了不少失地。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出五年,咱们龙城南方的疆域,或许再就没有战争了,墨非政府也会拿稳权利。” 苏天御和余明远二人不知道对方说这些事是啥用意,只能心怀疑惑地点了点头。 “咱们一区之前是支持墨非政权的,并且和他们签署了很多协议。但近期墨非官军得到了南部联合政辅的支持,腰板有点硬起来了,开始不听摆弄了,之前承诺给一区和龙城的很多条件,目前都没有兑现。并且据说有一部分墨非政权的高层,是亲近华区的,这有些碰触一区的核心政治利益,所以才有了资源管控条令。说白了,就是要制裁墨非政权。” “啊,是这么回事。”余明远应了一声。 “资源管控条令一下达,墨非官军那边会很难受,他们那个地方一直在打仗,没有基础建设,没有安稳的社会环境,所有军需物品,基本都需要进口。而咱们和他们是领土相连的,这一区一闭关,等于断送了他们至少百分之六十的物资补充。”尤一凡眼神明亮地看着二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天御和余明远已经大概猜出来,对方想说什么了。 “这意味着,未来锡纳罗等地区,就是一个生产黄金的金矿!”尤一凡一字一顿地说道:“墨非政府背后有多个资方支持,他们不差钱,只是没物资,没基建……所以在管控条令生效期间,龙城很多人,会因为这个政策而倒霉,也一定会有很多人,乘着这股风彻底飞起来。与这相比,呵呵,你们想在海上做的那点生意,就是小打小闹。”尤一凡直言说道:“我有一定关系,也有稳定的货源,现在只缺能连接到锡纳罗那边的通道。” “驻军吗?”苏天御很敏锐地问道。 “对,这活一个团体是干不来的,有钱大家一块赚嘛!”尤一凡点头。 余明远稍稍思考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上层下管控令,咱们还专门走私管控物资,这不是和上面对着干吗?!这要出事了,那是要掉脑袋的啊!” “哈哈。”尤一凡咧嘴一笑:“管控令是大区级别的政策,一号文件一下达,整个大区都向锡纳罗地区封闭边境了,我们私下里搞的这点买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对大局完全没有影响的。更何况……龙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很多领导啊,是右手写着政策,左手拿着钱袋子,很是接地气啊。” 二人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联系联系驻军,如果他们愿意谈,咱们就坐下聊一聊。”尤一凡冲着余明远说道:“至于魏相佐的那个事,真的不算什么,你懂我意思嘛?” 第二二六章 为了事业,发光发电 茶室包厢内,余明远有些费解的看着尤一凡,犹豫了许久后,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凡哥,我不太懂,以你在天鸿港的人脉和圈子,完全可以做到接货进港,送货出门的啊,那为啥还非得要带着驻军一块干呢?还有,锡纳罗地区也是有港口的,你们如果有渠道的话,这个管控令一下达,你完全可以直接私下里找墨非官军谈啊!货物在对方的港口落地,这样会省去很多中间环节,利益也更丰沛啊。” 尤一凡摆了摆手:“我还是那句话,钱这东西不是一个人赚的。我确实可以做到让货物安全进港,但龙城和锡纳罗中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啊。而这段距离内,有见钱就抢的私人武装,也有土匪流寇,还有反叛军麾下的各种部队,咱要挨个打点的,那根本不赚钱,而且太麻烦。其二,货物从锡纳罗落地,道理也是一样的,那边太乱了,你运送五次货,被劫一次,可能都赔钱,所以还不如……把盘子弄大点呢。” “把驻军打点好,上面的麻烦就都没了。”苏天御一句话总结。 “对,是这个意思。”尤一凡笑着回道。 “凡哥,您的话,我听明白了。”余明远立即插了一句:“不过驻军那边到底是啥态度,我也不是很确定。” “呵呵,你先联系,这事不着急。”尤一凡笑着回道:“如果能成,也算你们一股。” “行,我试试!”余明远一口答应了下来。 …… 双方在茶室内聊了大概能有一个半小时左右,苏天御和余明远才告辞离开。 出了门,苏天御直接冲余明远说道:“尤一凡的话,听听就好了,这个活我们碰不起。” “我知道。”余明远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刻,二人心里都清楚,尤一凡要干的这个生意太大,而以目前同济会的身板,根本碰不了这一行,并且前者说事成了算他们一股,那也就是随口之言,当不得真,因为掺和其中的都是海军,驻军,背后甚至可能还有龙城顶级权利阶层的影子,小虾米一旦入局,那最后出事,自己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尤一凡的态度也很明朗了,他可以帮魏相佐说一句话,让后者上台,但前提是余明远得有价值,得能帮自己跟驻军搭上线。 回去的路上,余明远坐在车内喝了口矿泉水:“咱们的思路是这样的哈,尤一凡这个事,我们可以主动积极一点帮他跑腿,如果我家的驻军关系,真的能跟他们一块合作,那这肯定是好事啊,起码咱和尤一凡的关系就变的很近了!以后在天鸿港,咱们也能得到不少照顾。” 苏天御缓缓点头。 “但咱们只掺和这个买卖的前期准备工作,后续这个事要是成了,我们一定退出来,不跟他们一块干。”余明远再次补充道:“尤一凡他们搞的太大了,人家有资本,敢在政令的桌下耍花招,但咱不行啊,我们一着不慎,就要凉凉。” “这话对,咱步子不能迈太急。”苏天御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你感觉驻军那边能同意吗?!” “唉!” 余明远长叹了一声:“以前的驻军关系,都是我爸维护,我在那些长辈眼里,就是个小孩,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没谱。” “一定要有把握再说,不然谈一次就被封门了,那后续就没法沟通了!” “唉。”余明远再次叹息,双眼凝望着街边景色回道:“我是时候卖个屌了!” “啊?!”苏天御愣住。 …… 晚上八点多钟,余明远在家里捯饬的非常靓丽,洗了澡,换了一套白色西服,穿着一双英伦风的拼色皮鞋,又特意做了个头型。 白宏伯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他,由衷的赞叹了一句:“真是个卖银的好苗子啊!” “别逼逼,送我去餐厅。”余明远走了过来。 苏天御和大白闲着没事,一同起身陪着余明远走到了室外,开车赶往了龙口区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九点钟左右,余明远如约来到餐厅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物。 “走啊。”苏天御打着哈欠催促了一句。 “别别,看他见的是什么人!”大白很好奇的坐在车内回道。 “有病!”苏天御点了根烟,也跟着大白等待了起来。 过了没多一会,一台蓝色suv停在了餐厅门口,一名身高一米七十多,体重大概一百四五十斤的姑娘,穿着纯棉的迷彩t恤从车上走了下来。 刚开始大白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但她一下车,就扯脖子吼了一嗓子:“明远!!” 余明远转身回头。 “卧槽!”大白看向那名姑娘,惊呼着说道:“这得是八十公斤重量级的吧?!” 苏天御也有点懵,直愣愣的看着那名姑娘。 “呵呵,你来很久了吧?”姑娘走到余明远身旁,笑着说道:“我刚刚在开会来着,你叫我叫的太急了,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没事,我也刚到。”余明远看着姑娘宽阔的肩膀,略有些娇羞的抬手说道:“这是送你的礼物!” “今天怎么了?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姑娘虽然看着非常刚勇,但面对余明远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小女人的神态,很开心的接过了礼物。 余明远停顿一下,主动微微抬起左臂:“走吧,去吃饭!” 姑娘怔了一下,自然的伸手挽住余明远的胳膊,迈着穿着皮靴的双脚,就与他一块走进了餐厅。 车内,大白目瞪口呆的说道:“什么级别的家庭啊?!还至于让我大哥走这一步吗?” “听说他爸是个大校。”苏天御回。 大白憋了半天:“……那还行!那就让我大哥冒着炮火前进吧!” “……大哥都这么努力,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混日子?!”苏天御咬牙说道:“走,回去,我继续发简讯去泡七七!” …… 管控令下达的当天,锡纳罗,卡萨罗等地区,有大量的在外劳工,开始返回龙城。 尺军基地内,一名略有些瘸腿的中年,给赵巍虎送了一些自己腌制的小咸菜,灿笑着说道:“大哥,管控令下来了,我这买卖也干不了了,我要回龙城了……!” 第二二七章 劳工,肖玉成 尺军基地内,此刻一片忙碌的景象,大量负责后勤的军官,正在办公区域内来回穿梭着。 饭桌上,赵巍虎扫了一眼给自己送小咸菜的瘸腿中年,话语非常简洁地问了一句:“老肖,你真不留在这了?” 瘸腿中年短暂思考一下,最终还是摇头回道:“算了,不留了。这1号文件里已经明确写了,期限内没有遵守召回令的劳工,视为自动放弃入籍龙城或放弃龙城户籍的资格,以后都没机会申请了,而且容易影响下一代。我孩子有病,日后还得上学,咱还是回去吧……!” 赵巍虎听着对方的回答,也没有任何挽留:“行,回去好好干,有机会就再娶一个。” “嗯。”瘸腿中年笑着点头。 二人刚交谈了两句,一名挂着上尉军衔的青年就走了进来,敬礼后喊道:“司令,这是军部财政部递交上来的批款文件。” 赵巍虎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后,就在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名字。“你口头通知财政部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只要是涉及物资收购的款项,一律放绿灯,但账目必须得能给对上,谁敢在这时候抽条贪污,老子绝对枪毙他……!” 瘸腿中年见赵巍虎又忙了起来,立马起身说道:“司令,那我走了。” 赵巍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略微冲他点了点头:“去吧,待不惯再回来,司令部厨房还给你干。” “好嘞。”瘸腿中年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赵巍虎两口喝了大半碗粥,胡乱擦了擦嘴:“叫警卫,咱们去官军军令部开会。” 两分钟后,赵巍虎乘坐军车离开了营区。 …… 瘸腿中年名叫肖玉成,是十三年前响应龙城政府号召,第一批前来锡纳罗搞基建支援的华人劳工。 那个时期,刚被联合政府承认的墨非政权,正处于极为艰难的时刻,因为气温回暖,资源复苏,大批想要夺取这片土地的政权层出不穷,各种匪军,私人武装,政党武装,反叛军多如牛毛。他们联合在一块,一起对抗墨非官军,并将后者打得节节败退,颇有点民国军阀混战的意思。 当时,龙城刚刚完成基础建设,正处于很弱小的发育阶段,一大区政府为了保证边境线安全,安定好周边这个邻居,所以选择支持了墨非政权,不但给物资,给钱,给枪炮弹药,还派了很多劳工进入锡纳罗,卡萨罗等地区,帮助他们搞基建,建港口,建军用机场,建公路,建军工厂等维持战争的基础设施。 在那几年,一区白人也有很多类似于工程师,技术工种,被派进了墨非地区,但与华人劳工的人数相比,他们仅仅只是一个万人不到的小团体。 被委派的劳工里,有百分九十的底层工人都是华人,而这些人都是从龙城出的。 在那个年代里,龙城政府的一些领袖,官员,还是很强势的,他们毕竟经历过一统之战,部分人是有血性有尊严的,所以刚开始他们是拒绝这个政令的。但一区政府为了安抚他们,答应给龙城拨款三十亿现金,用于城市发展。 龙城初建,哪里都需要钱,需要资金,所以当时的龙城市长说了一句话:“真没办法啊,那就用一小部分人的付出,换取大部分人的安稳吧。” 就这样,近八万底层劳工被派进了墨非地区,而龙城政府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也给劳工们做出了很多承诺,比如走之前会被分房子,工资待遇也会超过龙城普通工人的水平等等。 其中最有吸引力的一条是,对于那些没有入籍龙城的社会底层,政辅会给予特批通道,当劳工结束任务返回时,会无障碍地给他们办理入籍。 这一条,其实吸引了不少人,因为在那个年代,有很多华人都是听说这里发展很快,特意跑过来投奔亲戚的。他们没有军籍,也不是当初大逃跑时期的随军人员,所以办理户籍手续的甄别程序很繁琐,有很多人在这里住了一两年,都没能入籍,都在排队。 想要扎根,就必须要解决户籍问题,所以很多人都是冲着高福利,高待遇,才进墨非地区当劳工的,而肖玉成就是其中一员。他那个时候刚结婚,是和小媳妇一块来的。 但让肖玉成没想到的是,墨非地区的条件不但非常艰苦,并且这里的原住民绝大部分品性都很低下,抢劫的,盗窃的,贩犊的,遍地都是,不但生活环境危险,而且这边还非常排外。 所以,刚开始的两年,肖玉成几次想申请返回龙城,不过看在工资确实很丰厚的份上,最终也就是忍了下来。毕竟他要生存,要攒钱,而且还要等着分房子。 就这样,他一干就是六年多,也攒了一些钱,并且和小媳妇还生了个男孩。不过那个时期,墨非政府的处境依旧不太好,各地区战乱持续升级,那么这些劳工的处境也危险,有的时候干着干着活,就要突然转移跑路。 在一次反叛军的反攻中,肖玉成和他老婆正在港口干活,数发炮弹打过来,他媳妇就倒在了半成品的废墟中。 事实上,这样惨死的劳工是有很多的,就跟19世纪之前,数批被送到国外的棒子民族劳工一样,干着最危险的活,并且随时有可能被剥夺生命。而唯一区别是,棒子当时是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但肖玉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谁,很多人稀里糊涂地就丢了命。 媳妇死后,肖玉成意志消沉了很长时间,并且龙城政府领导也换了两届,当初答应给劳工的诸多条件,也是一推再推的没有兑现。再加上劳工工资都是由墨非官军发放,而那个时期他们也没钱,所以劳工的收入也逐渐降低。 这个时候,极为恶心的情况发生了,劳工们觉得工资低,都想要跑路回龙城,但他们如果单独走了,那相当于没有履行完合约,之前他们赢得的福利待遇,政辅自然也就不会兑现,包括房子,户籍什么的。 这样一来,很多人还得被迫留在这继续干,不能返乡。但那个时期,墨非政府和各种反叛军打得十分胶着,麾下领土频繁易手,比如有的时候,一条公路刚建好,这个地区就被攻陷了,他们等于是帮别人干的,所以墨非官军在迟迟无法掌控局势的情况下,也懒得搞大规模基建复苏了,只干那些必须干的事。 基建的活越来越少,劳工们的工资也变得更加可怜了,所以很多人没办法,都选择在这倒腾起了物资,做起了小买卖,来发一点“战争财”。 肖玉成因为有孩子,最开始他也没想着倒腾物资,因为那样得频繁穿梭在战乱区,很容易一不小心,这小命就没了。所以他找了个同乡,托人投奔了赵巍虎的尺军,并得到了一份在厨房工作的差事。 那时候赵巍虎也刚拉队伍,给手下的工资并不高,但好在后勤部门比较安全,所以肖玉成一干又是两年多。 后来,在一次部队转移中,后勤部门遭到匪军的偷袭,肖玉成躲在汽车内,被流弹打伤了右腿,残疾了。 人瘸了,在部队也没法干了,就这样肖玉成也跟其他人一样,在锡纳罗较为安全的地区,倒腾起了物资,比如粮食,棉花,成衣等物品。并且因为他曾经专门给赵巍虎做过小灶,跟尺军有一定关系,所以他不算太愁销路,小生意干得也还不错,攒了一些钱。 …… 此次1号令下达,龙城政府,以及一区监管会,给劳工们下达了二选一的政策。简单来讲就是,如果在召回期限内,你不回来,而是留在了当地,那你就不是自己人了,并且以后都不能在申请入籍了。 这个条令非常恶心且不讲道理,因为上层政府就是要一刀切地给予墨非政府贸易制裁。他们怕这些劳工出去得太久,会选择留在当地,并且继续暗中贩卖物资,依靠着华人身份,跟龙城搭上桌下贸易线。 再有,劳工是当时一区政府派出去的,这个事必须要收尾,并且还要从态度上表明对墨非政权“分手切割”,这样一来,人就必须要召回。 所以像肖玉成这种劳工,在外面都待十几年了,大部分都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孩儿了,他们要不回去的话,以后子女教育,生老病死都成问题,所以只能被迫放弃在这里积攒下来的一切东西,返回已经陌生的龙城。 不过肖玉成此刻还没有想到,自己回去都要面临什么。? …… 深夜,余家沙发上,孔正辉喝着茶水,突然冲苏天御说了一句:“哎,你说尤一凡要干这个生意,咱是不是也能帮他找到一些客户啊?” 苏天御抬头看向他:“你说尺军啊?” “对啊!”孔正辉点头:“物资一管控,最难受的就是像尺军这样的武装。他们本来就背后没有什么靠山,枪炮弹药,医疗物资,生活用品,全靠挣来的军费,在龙城这边买……现在一刀切,他们就凉了啊。如果咱能帮他们搭上线,那尤一凡会看见咱们的诚意,而且还能卖尺军一个人情,你说是不?!” “有道理。”苏天御立马点头:“你不愧是个见缝就插屌的高手!” 第二二八章 父子 凌晨两点多钟,余明远满身酒气地回到家中,一开灯就看见,苏天御躺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电影。 “还没睡啊?”余明远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你没回来,我能睡着嘛?”苏天御立即坐起身问道:“你跟那个壮硕的女人,谈得怎么样啊?” 余明远笑着坐在苏天御身边,伸手摸着他满是汗毛的大腿说道:“怎么滴,吃醋了?” “你特么把手拿开,摸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天御打了个激灵:“别扯淡,等你半宿了,赶紧说正事。” 余明远拿起烟盒点了一根,面带微笑地说道:“今天收获很大,我跟晓柔聊了很多……。” “卧槽,你管那体格的叫晓柔啊?”苏天御有些无语地插了一句。 “我有啥办法,人家就叫温晓柔。”余明远吸着烟,继续说道:“其实一号令一下达,驻军那边也很难受。” “因为之前他们卖给像尺军,独立武装,官军这样的单位不少私货,是不?”苏天御一点就透地回道。 “对,但现在一号令一下达,驻军那边也不敢卖了。”余明远点头:“以前他们部队,三五个月就向上面报军备损耗单子,军工厂再额外多生产一些,东拼拼西凑凑,后续全部都卖给南边了,但现在政令一下来,他们也不敢弄了。这个损失是不小的,大家都习惯了赚外快,那你现在突然掐脖子,谁都很难接受啊。所以晓柔跟我说,近期驻军上层,也在想办法找对策。” “那这是好事儿啊,他们有可能和尤一凡合作啊。” “是的,我今天试探的跟晓柔说了一下这个事,她没有抗拒。”余明远低声说道:“这两天,我就约她爸谈一下,回头在让晓柔在旁边吹吹风,我感觉这事差不多。” “晓柔在工作上,能跟她爸说上话吗?”苏天御有点好奇。 “你以为呢?晓柔也是正经八百军校毕业的,虽然没有你的学校好,但也是高知人才。她现在在驻军司令部工作,她爸对她是很认可的。”余明远轻声解释了一句。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情舒畅不少:“那你今天晚上确实挺有收获的!” “嗯,这顿酒没白喝。” “哎,那你俩喝完酒,就结束了啊?没……没那个,演练一下进攻和防守啊?” “卧槽,她来事了,哥们逃过一劫。”余明远侧了侧头,露出脖子上的小草莓:“不过她也喝到位了,我俩在车上搞得挺激烈。你看她给我啃的,我当时都差点报警了……!” 苏天御看着余明远脖子上的草莓,连连点头:“整得挺好。” “艹,她太能喝了,一瓶红酒下去没有啥反应,我特么去厕所吐了三次。”余明远起身说道:“赶紧睡觉吧,我需要养一下身体和脖子……。” “一块睡啊?我可以受累给你那边也整紫了。” “滚,傻b!” 二人聊了两句,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 次日上午11点半左右,闸南区最贫穷的土房街上,突然多了大量生面孔,很多小型的旅馆,食宿店,也都满员了。 这是因为大批劳工返回,暂时没有住所,所以就选了最平价,最便宜的地方暂住。 人流涌动的街上,很多房屋中介也都爆满了,有人租房子,有人在看店面,瞧着非常热闹。 街道南侧,肖玉成领着六七岁大的儿子,刚从拉脚的汽车上下来。 “爸爸……我有点饿了。”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头不高,身材瘦弱,小脸上还带着一副口罩。 肖玉成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这边人太多了,饭店内全是有菌环境,咱们买两个馅饼,你先吃,一会回家我再给你做。” “好。”儿子牵着父亲的大手,乖巧地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迈步来到一家小吃摊门口,肖玉成冲着老板喊了一句:“给我拿两个牛肉馅饼。” “要羊杂汤不?” “不用,来两张饼就行。”肖玉成见小吃摊门口人流很大,所以特意将戴着口罩的儿子,往旁边拉了拉,避开了来回走动的顾客。 小男孩沉默寡言,性格看着有点腼腆,眨着大眼睛看向四周,一副好奇的模样。他出生在锡纳罗,根本没回过龙城,也没见过这么多完整的大楼,房屋。 等待馅饼的时候,肖玉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站在门外按了接听键:“喂,怎么了,王哥?” “你回去了吗?” “啊,我已经到龙城了。” “有个急事跟你说哈!”对方语速很快地说道:“我这新联系了一批货,量很大,有粮食,有药,还有刚做出来的军服。但1号令这一下来,现在所有供货商都踏马要全款,不然就不给放。我现在手里钱不够,哎,要不你入一股,咱们先把货压下来,我找人拉到卡萨罗,三五天内就能出手。回头盈利,咱俩一家一半,行不?” 1号令下来之前,这帮吃边境贸易的劳工,提前都收到了一些风声,尤其是像肖玉成这种跟尺军关系好的,提前半个月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所以有的已经提前把囤货给出手了。 肖玉成听完对方的话,立即回了一句:“算了,政令都下来了,我就不做了。万一被抓现行了,会很麻烦。” “艹,那边现在已经三倍,四倍的加钱在囤货了。政令才刚下来,谁几把抓啊?!这一趟活,够你之前干半年的。”对方再次劝说道:“你跟我合伙弄一把呗?” “不了,我真不干了。” “哎,行吧,那我再问问别人。” “好嘞。” 二人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肖玉成回头看了看孩子,咧嘴一笑:“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父子二人继续等待之时,不远处走过来两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其中一人叼着烟,左脸上还有明显的刀疤。 “哥们,南边回来的啊?”刀疤男主动搭话,冲着肖玉成问。 肖玉成回过头:“是啊,怎么了?” “哪批走的劳工啊?有户籍吗?”对方又问。 “怎么了?”肖玉成谨慎地回道。 对方扫了一眼四周,动作隐蔽地从怀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搞户籍代办的,你要不是龙城户籍,可以找我。三万块钱,当天办理,一周后入籍。” 肖玉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我们当初走的时候,都是挂了入籍手续的,现在被召回了,按照以前的雇佣合同,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就入籍了啊。” “都要那么好办,那我还能干这行吗?!”对方讽刺地回了一句:“送走你们这批人的领导,早都不知道去哪了,现在是一批班子一个令,哪那么好入籍啊?你看码头有多少黑户啊,人家有协会都解决不了,就更别说是你们了。” “我不办。”肖玉成直接摆了摆手。 “名片你拿着,有需要可以打电话。”对方将名片塞给肖玉成,转身便走。 肖玉成狐疑地看着对方,见他们只跟劳工交谈,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些焦虑的情绪。 过了一小会,馅饼做好了,肖玉成带着儿子离去,并且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询问了户籍的事,而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这个事……不好办。 …… 两天后。 余明远感觉酝酿得差不多了,就带着苏天御去找了温晓柔的父亲温占波。 与此同时,尺军基地,赵巍虎坐在会议室内,冲着后勤单位的干部,脸色凝重地说道:“现在是有多少货,就收多少货,不限量地囤!我跟官军已经打完招呼了,钱不够,他们给我们补。” 第二二九章 登门拜访 周末,晚上七点半左右,龙城市福冈区,卫戍军干部家属大院的一间别墅门口,一台越野车停滞,身高一米七十多的温晓柔,拎着公文包走了下来,迈步进了家门。 温晓柔的父亲,温占波是龙城卫戍军团,第一军13旅的旅长,他的这个旅,主要负责对卡萨罗地区的军事驻防,权力很大。 如果按照一大区的军事编制,旅这个级别的军事单位,很多早都被取消了,但隶属于华人兵团战斗序列的很多单位,却还在沿用这个级别划分。可能是因为军一级的单位太少,而有功绩的老将又太多,所以弄这么个级别出来,便于职权分配吧。 温晓柔进了家门后,脱掉鞋子,一抬头就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并且茶几桌上还摆放了很多多余的茶具:“爸,家里来人了啊?” “嗯,余明远他们过来了。”温占波摘下老花镜,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几天去驻训,累不累啊?” “不累,嘿嘿!”温晓柔顺势走过去,坐在了父亲身边,轻声问道:“余明远过来,是跟一号令有关吧?” 温占波缓缓点头:“嗯,海军那边想做点买卖,就找了他,过来走走关系。” “往南边做买卖呀?” “对。” “您答应了吗?”温晓柔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还没有。” “您是觉得不稳妥,是吗?”温晓柔顺着话茬继续聊:“也是,这回上面是真急眼了,政令很严肃啊。”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温占波轻声提点道:“自古以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制裁墨非,那是面子上的事,但这一刀切的做法,会碰触很多人的利益。下面的军官都贪习惯了,你突然让人家吃糠咽菜,那人家能干嘛?” “那您的意思是……?” “现在很多人都在跑关系,准备等风头过去,在桌下做买卖,咱们这边也有。”温占波很直白地跟女儿交流着。 “那您为啥不答应明远呢?” “我就是觉得,他年纪太小,不是很稳当。”温占波叹息一声说道:“老余没了,他姑姑劝他回一区,他也不干,就想留在龙城折腾。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局外人,能攒好盘子吗?” 温晓柔舔了舔嘴唇,偷瞄了一眼父亲后说道:“其实,我觉得您想得太多了。这事能不能干成,主要还是看海军那边靠不靠谱,真正操盘的又不是明远,他做不了什么主。跟您实话实说,明远之前找过我,他在中间联系这事,是因为海军那边答应他,如果谈成了就会扶魏相佐上来,管闸南港口……这对明远来说很重要。” 温占波笑看着女儿,没有接话。 “我觉得吧,咱和余家,安家也算是世交了。余叔没了,他自己想做点事情不容易,您要是能顺手拉一把,那就帮帮他。”温晓柔适可而止地劝说道:“反正跟海军那边先谈谈,也不损失什么,最后做不做,还是咱们自己决定啊。您说呢?” 温占波插着双手,笑吟吟地说道:“你喜欢余明远。” “哎呀,您说什么呢……!” “他要是我女婿,那我就帮他。”温占波调侃着问道:“你说,我这么跟他谈,行不行?” “您千万别,先不说我喜不喜欢他,就说这感情的事,咱最好别扯上生意,政治什么的。”温晓柔皱眉回道:“这样我显得很不值钱啊,爸爸。” “哈哈,你说得对。”温占波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明天给余明远打个电话,让他约海军那边先谈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嗯,就这样。” 电话挂断,温晓柔笑眯眯地说道:“爸,您真果断!” “先谈谈再说吧。”温占波起身回了一句。 …… 一天后,傍晚。 闸南苏家大院内,二叔苏政才喝完酒,正在喂着前院新领回来的几条小狼狗。 “您好,我问一下,这是苏政才家吗?”一名男子双手拎着一些礼品,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叔端着脏兮兮的狗食盆,回头看向门口的男子:“我就是苏政才,你是哪位啊?” “哦,您就是苏政才!”男子立即走过来,轻笑着说道:“叔,您不认识我了?” 二叔打量着对方,见他有点面熟,但却真的一时间记不起来对方的身份了。 “我是咱东北军肖刚的侄子,我叫肖玉成。之前我在龙城见过您,那时候您家还不是在这个院住呢。”肖玉成满脸堆笑地自报了一下家门。 二叔回忆了一下,立马笑着点头:“啊,我记起来了,对对,那时候你们好像刚来龙城投奔刚子。” “是,是!” “唉,那你这么多年,都去哪儿了?” “我之前被派到锡纳罗当劳工来着。”肖玉成掏出烟盒,立马给二叔点了一根:“这段时间不是下文件了吗,我们都被召回了,这刚到家。” “哦!”二叔吸着烟:“你叔刚子也没了吧?” “嗯,前些年肺癌走了。”肖玉成点头。 “你是咋找到我家的?呵呵。”二叔有些好奇。 “我打听了一下,以前我叔的战友,是他们告诉我的。” “啊!”二叔点了点头,立马热情地招呼道:“来来,走,屋里坐!” 半小时后,苏家客厅内,二叔跟肖玉成叙完旧后,立马问了一句:“你这次来,是有事吧?” “是,苏叔,我还真的有点事。”肖玉成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这次回来,听说我们劳工的户籍很难办理,我上外面问了,托关系办,得三四万块钱。这些年,我虽然攒下了一些积蓄,但我儿子身体不太好,我也有残疾,日后难免得做点小生意糊口,所以我就想着,您老在这边关系多,老战友也多,看您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搭个线,咱花少点钱,呵呵……!” “想便宜点办这个事儿?”苏政才笑着问。 “对,对!”肖玉成非常坦诚地点了点头。 龙城这边的老乡会什么的特别多,因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很多地域性的人群,都会相互拉帮,相互介绍工作啥的,所以苏政才对他的到访,也没有感觉到很意外。更何况他跟对方的叔叔关系还真不算远,曾经也是一个营扛过枪的兄弟。 “行吧,我给你问问,正好我儿子他们在搞协会呢,可能会有一些关系。”苏政才回了一句,扭头喊道:“天南啊,来,你过来!” 刚刚回家的苏天南,闻声走了过来:“怎么了,爸?”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刚子叔的侄子,他刚从锡纳罗那边回来,想办办户籍的事。你找找关系,再问问六子,看能不能安排一下。”苏政才仗义地说道:“都是东北老乡,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您是劳工嘛?”苏天南掏出烟盒,第一次与肖玉成面对面地聊了起来。 …… 肖玉成拜访苏家之时,狗六子,余明远在龙口区某高档饭店内,正在和尤一凡,还有温占涛的人喝酒,并且双方第一次交谈进行得很顺利,私下里都对这个政令嗤之以鼻,骂骂咧咧。 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温占涛手下的军官,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冲着余明远和苏天御说道:“尤一凡进货,我们送货,这都没问题,但买卖想搭上,还得有稳定销路。我感觉今天谈得还行,这样吧,明天你们和我的人,去一趟锡纳罗,先跟赵巍虎通通气……他现在疯了一样的在收货。” 苏天御一听这话,心里还挺开心。说真的,上次区外事结束后,他对尺军充满了好奇。 至此,由政策影响的新一轮龙争虎斗,悄悄拉开了帷幕。 第二三零章 再见赵巍虎 当夜,由余明远,苏天御攒局组织的“商务洽谈”,在相对和睦的气氛中结束。一条充满诱惑的政令,也让之前有过一些摩擦的海军和驻军,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 次日一早,八点多钟。 余明远,苏天御,苏天北三人吃过早餐,洗漱完毕后,立马开车就出了龙城,在市外驻防区内找到了温占波手下的那名警卫连长,也就是昨天跟他们见尤一凡的那人。 这人三十多岁,姓周,是上尉警卫连长,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温占波身边的红人,在他们旅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 众人碰面,余明远客气地冲着周连长问道:“咱们现在就出发啊?” “啊?走吧,当天去,当天回。”周连长笑着说道:“今天就是跟老赵碰个面,透个气,如果后续能谈,就当是铺垫了。” “好嘞。”余明远立即点头:“那我们上你的车。” “走吧。” 众人简单交流两句后,就一块上了两台军用越野车,直奔锡纳罗地区赶去。 路上,余明远和周连长相互交流着未来的“边贸生意”,而苏天御则是坐在副驾驶,扭头打量着边境线的景色。他发现自从一号令颁布后,海燕坑以南,龙城以南的多个地区,都多了很多驻军部队,甚至部分地区还拉起了警戒线,由此可见,一区制裁老墨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好像是动真格的了。 封了贸易线,也就意味着边境这一侧,不会像以前那么太平了,密集的小规模军事摩擦,肯定会频繁发生。而这种猜测,也让苏天御心里更加觉得,未来的边贸生意,他们最好别碰。 大区之间的博弈,小虾米一旦卷进去,分分钟可能就会灰飞烟灭。 由于老墨地区和一区,以及龙城的外交关系持续紧张,所以周连长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明晃晃地穿梭在锡纳罗地域,而是要避嫌。 两台越野车走的是小路,连续通过了四个温占波旅的边防港,才从山脉一侧进入了锡纳罗地区。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尺军没有参加任何战事,而是退到了墨非官军的大后方,在一处名为小峰山的地域驻扎。 下午四点多钟,众人终于抵达小峰山山脚,见到了尺军的驻防部队,随即周连长与对方的军官交流两句后,就被放行。 汽车捋着山路,向山顶进发时,苏天御很仔细地打量着尺军的驻防营区,并且好奇地冲着周连长问道:“长官,这尺军有多少人啊?” “对外号称一万多,但实际上也就六七千人吧,而且有一部分还是随军的后勤保障单位。”周连长轻声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尺军也不算是部队,最多是干得比较大的佣兵团,或是匪军。” “这赵司令挺有能力的啊。” “能力肯定是有,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么大。”周连长表示赞同。 苏天御说的能力,可能和周连长的意思不太一样,因为他的意思不光是指,赵巍虎有拉队伍,搞外交的能力,而是觉得对方的军事素养也挺出色的。 上山的路面,虽然全是人工现推平的土路,但却很难见到那种寸步难行的土坑包,道路相对平整;路边两侧被砍断的树木,竟然切口都是差不多的高度;周边警戒岗虽然实行的是四进三,进二的常见模式,但执勤的士兵精气神很足,没有溜号的,也没有四处闲逛到处聊天的,只腰板笔直地持枪站在自己位置,按令进行警戒。 一只部队精气神的体现,来源于它的最高军事长官。而一只靠打仗赚钱,信仰模糊的佣兵集团,私人武装,士兵能具备这个素质,营区细节能做得这么好,其实是挺罕见的。苏天御参加过独立战争,他近距离碰过很多一区反叛军,说句难听的,正规军内那些杂牌部队,都不见得管理力度有尺军做得好。 “难怪人家叫尺军,可以按进攻长度,防御深度收费。”苏天御感慨一句:“整得挺好。” 苏天北闻声低声问道:“家里花了那么多钱供你,现在让你带尺军这样的部队,你能带吗?” “能带个屁。”苏天御摇头:“学习和实践是两码事,懂不?” “废物。”苏天北客观地评价了一句:“白花钱供你了。” 苏天御懒得和他争辩。 …… 大约半小时后,众人来到尺军总部基地,过了安检,直接由赵巍虎的贴身副官,将他们带进了会议室。 众人一进屋,就见到赵巍虎坐在一张折叠便携式的餐桌旁,煮着火锅。 “赵司令好!”让苏天御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身为一区军官的周连长,在见到目前处于敌对势力的私人武装司令后,竟然主动敬了军礼,给了尊称。 这个时代太踏马荒唐了,上头在搞封边政策,下头却吃着火锅,谈着买卖。 赵巍虎显然也认识老周,笑着点头招呼道:“随便坐,吃口辣的。” 众人闻声坐在了餐桌旁的木椅子上。 “你们喝酒,我一会要出去,不能喝。”赵巍虎吃了一大口羊肉,身上没一点架子地说道。 大家伙是来谈事的,不可能真的在这胡吃海塞,所以周连长只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就立马切入了正题:“还是我在电话里跟您副官说的那个事……。” “我知道。”赵巍虎打断着回道:“生意可以做,但有一条我必须提前说明。” “什么?” “我可能要被墨非官军正式收编了,老墨兄弟给了我们编制,番号,还有成麻袋装的币子。”赵巍虎非常直接地说道:“我很想有尊严地当个游匪,但踏马的,他们给得也太多了,我实在是拒绝不了。” 周连长怔住。 “合作可以,但你们要想好,我被收编后,那可就是墨非政权手下的部队了,跟你们一区和龙城,那是敌对关系。”赵巍虎笑着说道:“你卖我军用物资,那可算通敌。” “您这闲散王爷不当,非要进墨非政权,这……这是不是……?” “我不说了嘛,他们给得太多了,我没办法拒绝啊。”赵巍虎调侃着回道:“要不然,你们向上报告报告,龙城给我一个师的编制,那我马上就可以反水。” “您别说笑了,我们才是一个旅的编制。”周连长无语。 “那就算了,龙城要真收编我,我还真不一定给他卖命。这一届的领导,全他妈是软骨头,老子不受那个气。”赵巍虎喝了口羊汤,话语简洁地说道:“话不多说,咱们驻军和尺军,也是老相识了,我这边收货可以,而且不限量,但有一条哈,货款你得让我压几回合,因为量大的话,我经济压力也挺大。” 苏天御上次没有跟赵巍虎实现面对面的交流,所以对这个人的观感并不强烈,但今天二次碰面,他瞬间在脑中就对这人有了初步的标签。 他这人没有废话,每说的一个字,都是在准确地表述自己想法,而且做事不狗。像他要被墨非政权收编的这种事儿,都能提前告知,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 龙城,苏天南在去协会的路上,顺手拨通了王道林的电话:“哎,王叔,你忙着呢吗?呵呵,我有点事要问你。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是从锡纳罗回来的劳工,他想办个入籍手续,现在好操作吗?” “他有没有什么特殊履历啊,在锡纳罗?”王道林立即反问道。 苏天南感觉这话有点怪,所以有些发愣。 第二三一章 酒会 车内,苏天南拿着电话问:“什么算特殊履历啊?” “是否跟墨非政府部门交往密切,是否在某部门担任过职位,是否有过明显资助对方的行为,都算特殊履历。”王道林好像很忙,语气急促地说道:“这批劳工回来的人太多了,而且现在一区和墨非那边闹得这么僵,上层怕有军事间谍什么的混进来,所以入籍这边查得非常严。我可以办,但得担保,你明白吗?” 苏天南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这批劳工里,有很多人都是在那边做买卖的,倒腾物资的,肯定和对面有接触啊。” “那就暂时办不了,只能等风头过去再说。”王道林直言说道:“或者你让他花钱找人办,自然有人愿意给他担保。也没多少钱,三四万吧,现在很多扣缝子的人都在做。” “呵呵,行吧,我知道了,王叔。” “嗯,你问问他,然后再打电话吧。”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南撇嘴说道:“人难活啊!” …… 尺军基地。 周连长笑吟吟地看着赵巍虎说道:“司令,您是否加入老墨那边,其实对咱做生意影响不大。因为这货只要是往锡纳罗卖,那最大的买主肯定就是老墨啊,要怕这个的话,那买卖就不能干了。” 赵巍虎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依旧很直白地说道:“就俩条件:一,允许我押点货款;二,货尽量在锡纳罗这边上港,不然接起来太麻烦。” “第一个好说,但第二条恐怕难办,因为货源是……天鸿港海军那边的,他们也要赚点,嘿嘿。”周连长灿笑着说道。 “那我只能在区外接货。”赵巍虎想了一下回道。 “行,那要没啥问题的话,我回去就跟上面商量一下,回头咱们再细谈,包括货价什么的。” “嗯,就这样。”赵巍虎大手一挥:“晚上在这住吧。小广,给他们安排个好点的房间。” “不了,不了。”周连长起身:“不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哈哈。”赵巍虎扫了一眼对方:“也是,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这温占波身边的连长,要在我这住一宿,回头传出去了,可对你仕途有影响啊。行吧,我不留你了,找人送你们回去。” 周连长闻声拉过来余明远介绍道:“这位是余明远,您之前见过,下次谈,我可能就不来了,让他们和您沟通,这样方便一点。” “好。”赵巍虎明白对方的意思,立即叫来副官:“留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就这样,双方只吃了一顿饭,就大致敲定了事情流程,随即众人乘坐汽车返回。 双方之所以能沟通得这么顺利,那还是因为驻军和尺军之间的关系比较熟,以前联系得很频繁,不然换个生人,赵巍虎也不见得能答应得这么痛快。 自尤一凡找上同济会后,余明远团队的霉运似乎也走到头了,一切事情的推进都比之前顺利了很多,只几天内就搞定了数方关系。 众人返回龙城后,余明远,苏天御二人继续充当润滑剂的角色,开始在驻军,海军之间游走,谈利益分配,谈未来职责划分。 这种活是又脏又臭的,因为只要是谈钱,那就避免不了要脸红脖子粗,甚至得罪人,所以尤一凡和温占波都不露面,只让下面的人替自己跟余明远,苏天御表态,再由他们在中间调和。 两头受气,但为了同济会的前景,他们也只能暂时忍了。 …… 一连十天的光景过去,海军和驻军那边马上谈妥了合作细则之时,墨非官军也终于向外部正式公布,他们收编了赵巍虎的尺军。而谁也没想到,这并不算特别扎眼的军事新闻,竟引出了几起震惊整个一区,乃至整个欧镁大陆的滔天大案。 这天周五晚上,一区监管会下属物资管控部的一把手过生日,龙城市里的很多领导都过去参加了他的生日舞会,甚至有两位龙城副市长,数名市议会主要领导,都参加了。 这个物资管控部是干啥的呢?其实就是为了之前一号政策顺利推行,一区监管总会,临时组建出的一个权力部门。 说白了,它就是监视龙城各部门,各职能单位,是否阳奉阴违,是否落实政策的单位,所以权力极大,而且有上达天听的资格。 这样一来,龙城这边的很多领导,都对他们很客气,甚至有点舔,因为人家说你落实了,你就落实了,说你消极怠工,你就是消极怠工。 并且这个物资管控部,竟然还踏马有抓人的权力,如果发现个人,或者单位,依旧私下里存在于锡纳罗,卡萨罗地区,存在违法贸易往来,他们是直接可以拘人办案的,并且带回一区审讯,直接越过龙城所有司法部门。 这么搞也是没办法的,因为监管会那帮白人,心里也是有逼数的。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不给物资管控部一把尚方宝剑,那龙城这帮抱团的华人权利阶层,不见得会卖他们面子,从地区警务巡逻点,到上层警署,全是人家自己人,你想查,能查出来个屁啊。 综合以上原因,物资管控部的这名一把手开生日宴,就变得隆重多了,龙城市有头有脸的政要,要么亲自来了,要么特意派人过来拜访。 而在这一群社会名流中,也有景言和顾佰顺的身影,前者特意带着后者来见见世面,游走在政要中间。 物资管控部的一把手叫卡尔,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他之前履历一般,但他的家族却是一区共和谠的嫡系,所以他年纪到了,位置自然就有了。 酒会二楼的客厅内,卡尔正在与人喝酒时,突然被秘书叫到了休息室。 “卡尔先生,这是军情七处,刚刚发来的文件。”秘书轻声说了一句。 卡尔皱眉拿起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突然骂道:“该死的蠢货们,还在欺骗我们!” …… 楼下。 景言坐在沙发上,轻声冲跟班问了一句:“那边谈妥了?” “嗯,听说在余明远的运作下,驻军和海军已经谈完了。”跟班低声说道:“好像是准备做了。” 景言端着酒杯,轻声说道:“怎么哪都有这个余明远啊!他爹没了,他还不老实!” 第二三二章 朱门酒肉臭 休息室内。 卡尔端着红酒杯,坐在沙发上等待了大概两分钟后,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卡尔先生!”青年冲着对方微笑的点头,他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是龙城市办公室秘书长。 “卢,过来坐。”卡尔摆了摆手。 卢秘书长闻声立即靠过去,习惯性的夹着双腿,双脚向内的搭个边坐在了沙发上。 “你来看看这个。”卡尔将文件扔给了对方。 卢秘书长接过文件,低头扫了两眼,随即脸色也变得严肃。 “卢,这是军情七处发给我的文件,他们已经证实了,从1号令下达到现在,至少有价值近亿的物资,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从龙城输送进了墨非官军的仓库。”卡尔摊着双手,盯着对方说道:“这份文件令我很尴尬,军情七处的那帮蠢货,会骂我是废物。” 卢秘书长闻声立即回道:“管控令刚刚下达,劳工也逐批返回了龙城,在这期间内,或许是有少部分不法分子,为了清理库存,依旧在铤而走险的出货,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们也会拿出相应的应对办法。” “我不想听你那该死的办法。”卡尔直接摆手:“我想见到的是效率,ok?卢,现在是严肃时期,我们都需要做出一点成绩,来向上层交差。” “ok,ok!”卢秘书长立即点头:“我不会再让您面临尴尬了。” 卡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继续用华语说道:“还有,这份文件一定有两份,我收到了一份,那监管会会长的办公桌上,一定也会收到一份!我们需要拿出一点态度,来平息会长的怒火!你是知道的,那个家伙……很暴躁。” “……您的意思是。” “要抓一些人来交差。”卡尔耸了耸肩膀:“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们民族的人,一向像蝗虫一样多,对吗?” 卢秘书长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傲慢和无礼而生气,反而点头哈腰的回道:“是的,我会有办法的。” “你很聪明,卢!”卡尔笑着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卢秘书长立即端起桌山的酒杯,轻声说道:“您年轻的像一个二十岁的壮小伙!”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卡尔轻声说道:“我的部下都是从一区调过来的,他们也很辛苦,希望你能让他们赚一些钱。” “当然!”卢秘书长再次点头。 …… 五分钟后,卢秘书长离开了卡尔的休息室,来到了一楼大厅,并且冲着远处数位身价过亿的老板摆了摆手。 几位老板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谄媚的表情和姿势,与卢秘书长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师傅教的。 众人在边角的沙发区落座,卢秘书长松了松领口说道:“往外出的货,要停一停了,等那个蠢货卡尔走了,再说吧。” 一名医药公司的老总,压低声音回道:“领导,去年锡纳罗打的狠,我们额外多生产了四五千万的救急药物,这部分库存要不清出去,那就亏大了。” “是啊,我们这边抽调出来的钢材,建材,也都囤放在仓库呢,这个一号令下达的太急了,之前没准备啊,这批货放不出去,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了。”另外一名老总,贼兮兮的看向了四周,声音也很低沉的说道:“在给一周时间行不行?领导,一周内,我绝对能出掉,而且那边都三四倍的价格收货了……!” 卢秘书长眉头轻皱:“你们要脑袋,还是要钱啊?”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下来。 “晚赚几天钱会死吗?”卢秘书长阴着脸,指着众人说道:“不要给上面添麻烦!赶紧停掉,等风头过了再说!” 大家伙一听这话,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卢秘书长正在跟众人交流之时,景言带着顾佰顺走了过来,轻笑着说道:“秘书长,忙着呢?” “哈哈,老景啊,来来,过来坐!”卢秘书长招呼了一声。 …… 一天后,闸南区土房街86号,劳动保障小区内,肖玉成刚刚买好了早餐,迈步向家里走去。 这个小区是当初为了动员入墨劳动而建的,而肖玉成比较幸运,因为他是第一批响应号召离开龙城的,所以最开始的两年,他在这里是分了一处房子的,虽然只有四十多平米,但以他目前的处境,也完全够住了。 回到家内,肖玉成把豆浆,油条给儿子摆上,轻声呼喊道:“过来吃饭吧。” 儿子跪坐在床上,趴着窗口,看着街道上胡同内,露天而眠的游民,顿时很奇怪的问道:“爸爸,他们为什么不去房子里睡觉啊?” 肖玉成麻木的回道:“他们都被人遗忘了,没有房子可以住。” “他们好可怜啊。”儿子心地善良的说着。 大批劳工返乡,有很多人并不像肖玉成一样幸运,他们走的晚,没有分到房子,而目前他们的经济状况,又自己买不起新房,甚至不舍得租近期价格飞涨的出租房,所以就只能在胡同内搭起小帐篷,干脆睡大街。 儿子走到餐桌旁边,坐下吃饭:“爸爸,我的雾化器快没有了。” “下午去买,你吃吧。”肖玉成回了一句,转身做到了床上,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苏天南的号码:“喂,兄弟!” “肖哥啊!你的那个事,我帮你问了很多人,但都不好办啊,你之前在尺军呆过,这个履历稍微有点敏感,现在想要入籍,必须得有人担保!”苏天南回了一句:“但……很多人都不愿意搞这个,怕摊上麻烦。” 肖玉成在外混迹了这么久,也是非常懂规矩的,他立即点了点头回道:“行吧,既然是这样,那咱也别欠人家人情了!这样,我中午去取四万块钱,你带着我,找个熟人,咱们花钱办!” “好勒,那你一会来协会找我。” “好好,麻烦了!” “哪的话,呵呵!”苏天南回了一句,挂断了手机。 父子二人吃过早餐后,肖玉成给儿子洗了个澡,冲他交代道:“爸爸一会要出去,你自己在家呆着,不许给陌生人开门,我晚上就回来。” “好。”儿子点头。 洗完澡,交代完,肖玉成带着银行卡离开了家门,准备步行到公交站,乘车赶往同济会。 太阳炙热,肖玉成捋着街边快步走了两分钟,刚想站在胡同内避避阴凉,突然有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咣当!” 车门弹开,车内下来四名壮汉,伸手直接按住了肖玉成的肩膀。 “你们干啥?!” “物资管控部的,有事找你!别说话,低头蹲下!”壮汉亮出了手枪。 肖玉成很懵的看向对方:“我怎么了?!” “嘭!” 对方一拳打在肖玉成的脸上:“你身上没事,能抓你吗?闭嘴!蹲下!” …… 天鸿港的海军基地内。 尤一凡冲着跟班说道:“渠道那边联系好了,在老三角,你带着余家的人,还有驻军的人,亲自跑一趟吧!” 第二三三章 一夜之间成了罪犯 肖玉成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就被四名壮汉直接抓走了。 越野车在市区内行驶了大概四十分钟后,来到了龙口区市郊的一处大院。这个院落占地面积约有上万平米,里里外外有四五栋楼,和数间连成排的仓库。 这是市里特意给物资管控部批的办公地点,而肖玉成被带到这里后发现,院内院外全是人,有白人,有华人,有被抓的大批劳工,也有看着像二流子的人员,在帮助司法人员工作,总之景象十分怪异。 越野车停滞,领头的壮汉冲着肖玉成说道:“来,下车!” “大哥,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肖玉成瘸着腿,语气急迫地问道。 “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啊?一会你就知道自己有啥事了!”对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拽着肖玉成被手铐拷死的双手,直接将他带到了左侧的四层楼内。 进了大厅,肖玉成扭头看向四周,见到不少劳工都戴着铐子,蹲在墙壁两侧,被人吆五喝六地咒骂,询问。 一路来到二层,壮汉将肖玉成推进一间空房间内说道:“在这老实等着,一会有人会问你话。还有,别想着跑昂,外面是有防暴大队的,堵住了,他们可直接开枪。” 说完,壮汉锁门后离去,根本不给肖玉成问话的机会。 屋内,肖玉成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大脑急速运转了起来,回忆起了自己在锡纳罗的经历,最后总结出,对方抓他,很可能是因为他在尺军那边工作过。但他在那里只是做饭,并没有直接参与过什么战事,也不算是骨干,所以应该没啥大事。 就这样,肖玉成坐在屋内开始等待,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多钟,才见到前来审问他的执法人员。 室内,电灯亮起,两名从警务署被抽调过来的男子,一人负责记录,一人负责审讯,全程都有执法记录仪录像。 “姓名!” “肖玉成。” “户籍!” “我没有户籍,我是第一批被派到锡纳罗的劳工,已经挂了入籍手续,但还没有批。”肖玉成回。 对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才进入正题:“你在锡纳罗是否有过参军经历?” 肖玉成听到这话,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履历,因为对方能找到他,就说明对他有一定了解,要么就是有其他劳工被抓后,咬了他,所以撒谎是没有意义的:“我没参军过,但我在尺军工作过,给他们做过饭。” “进了军营,还不算参军啊?”对方挑眉问道。 “我和他们是被雇佣的关系,”肖玉成解释道:“就是单纯的赚钱工作。” “你不要解释,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对方提醒了一句后,扭头冲着记录员说道:“这个划重点” “是。”记录员点头,在审讯记录中记下了肖玉成跟尺军的关系,并且做了重点标注。 主审人员看着肖玉成继续问道:“你在锡纳罗时,是否向墨非官军兜售过军事物资?对方除了给予你金钱利益外,是否还要求过你打探龙城,以及一区的一些情况?” 肖玉成皱眉回道:“我就是个干活吃饭的劳工,你说的这些问题,跟我都不搭边……!” 双方在室内交流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主审人员才拿着资料,起身说道:“你的问题很严重,现在你被人身管控了,一会有人会带你出去。” 肖玉成懵了:“为什么管控我?我犯什么罪了?!” 主审人员看着他回道:“尺军是杀伤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军,你在他们那工作过,还不叫犯罪吗?!” “……我就是做饭而已啊!”肖玉成有些激动地回道:“我在那赚不到钱,总不能饿死吧?我得找工作啊?!” 主审人员漠然地扫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我没有犯罪啊,你们得放我出去啊?!我孩子还在家里……!”肖玉成万万没想到,自己可能要面临被拘的危险,所以追出去喊了一声。 “嘭!” 主审人员刚刚走出门外,一名壮汉抬脚就把肖玉成踹回了室内,而后者腿脚不便,身形不稳,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三名壮汉走了进来,直接摁住了肖玉成的脑袋:“你特么还敢往外冲,你不想活了?!” 房门被关上,主审人员冲着一名根本没有编制,也没有任何执法权的社会闲散人士说道:“他的问题挺严重,在尺军那儿工作过,你追一下。” “好勒!”闲散人士点头。 主审人员拿着资料离开后,那名男子也推门走进了房间。 没多一会,肖玉成被殴打的惨叫声,就响彻了室内。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肖玉成都在挨揍,挨收拾,对方逼问他和尺军的关系,以及他贩卖军用物资的事实。 肖玉成刚开始还辩解,言语上还有反驳的意思,但搞到最后,他真的是被打崩溃了。十根手指被对方的皮鞋底儿,踩得全都磨破了皮,鲜血横流。 到了傍晚时分,肖玉成也没有吃饭的待遇,他被关在了一排排的大仓库内,和数十名被抓的劳工,一起拷在一块。 肉体上的疼痛,肖玉成是可以忍耐的,但心理上的焦急,他是没办法控制的。 儿子是身患重病的,他已经走了一天了,这到了晚上没回去,孩子很容出事的。 肖玉成蹲在脏兮兮的铁管子旁边,硬着头皮冲着看管人员喊道:“长官,长官,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再见见那个审讯长官……我儿子有病,我晚上必须得回家。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我求朋友去家里看看也行。” 对方吃着夜宵,皱眉回头看向他呵斥道:“闭嘴!” “长官,我求你了……!” “嘭!” 对方一脚踹在肖玉成脸上,皱眉呵斥道:“求尼玛币啊!你看我是执法人员吗?你求我有用吗?等着就完了!” …… 余家别苑内。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瞧着余明远说道:“尤一凡让咱们陪驻军一块去老三角,你看谁去啊?” “让大白和天北去吧,咱们俩还得在家跑关系。”余明远回。 “也行。”苏天御点头。 第二三四章 二十万的买命钱 大仓库内。 肖玉成瞧着跟自己一同被关押的几十号人,心急如焚。这么多“嫌犯”在一块,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二次审讯,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给别人打电话。 孩子一个人在家,肖玉成惦记得心神难宁,他目光频繁地扫向四周,已经在观察四周,看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痛苦地熬了一整夜,肖玉成都没有找到任何逃跑的机会,但就在他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昨天殴打他的那名男子,带人走进了室内。 男子来到肖玉成身边,背手冲他问道:“反思好了吗?” “反思好了,好了!”肖玉成立即点头:“大哥,你先提我出去,咱们出去说。” 男子一笑,冲着看管人员摆手:“来,给他铐子解开,我带他出去聊聊。” …… 十分钟后,肖玉成被带到了一辆破旧的越野车上。 “大哥,我懂规矩,你这样,你让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回头我再让他联系你,给您送点这个……。”肖玉成动作隐晦地冲对方比划了一个点钱的手势。 男子吸着烟一笑,打量着肖玉成回道:“兄弟,我看你也挺实在的,咱们有话就明说了哈。” “您说,您说!”肖玉成点头。 “你这个事呢,不是小事。你不管咋解释,你都在尺军那里工作过,对吧?”男子指着肖玉成回道:“现在尺军已经彻底纳入了墨非官军,你有重大的军事间谍嫌疑。还有,管控令下来后,经你手的物资,依旧在流动,这也触犯了法律。” 肖玉成立即回道:“大哥,管控令下来之前,我就把物资全都出手了,它现在流动,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 “你跟我解释没用,重要的是法律相不相信你的口供。如果有其他人咬你,就说你是在管控令下来之后卖的,那你就得蹲监狱。”男子轻笑着回道。 肖玉成无言以对。 “兄弟,你也别害怕,这事也不是不好解决。”男子吸了口烟,低声说道:“被抓的劳工这么多,谁犯罪了,谁没犯罪,上面心里也含糊。你这事能办,但得掏钱。” 肖玉成一听能办,立马出言问道:“多少钱?” 车内烟雾缭绕,男子盯着他,竖起了两根手指:“二十万。” “多少?!”肖玉成懵了。 “二十万就能办,而且落户籍也不成问题。”男子掐灭烟头回道:“兄弟,听我一句,花钱消灾吧!” “我……我一个劳工,我哪有二十万啊!” “你咋没有呢?你在锡纳罗倒腾了那么久的物资,二十万都拿不出来?”男子皱眉喝问。 “我儿子有病……。” “你说这些有啥用?”男子直接打断道:“我的话还不够明显吗?你想消灾,就得掏钱。你不掏钱,那一旦有人愿意掏,你就得进去。” 肖玉成彻底懵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直想回来的龙城,现如今是如此的荒诞和黑暗。 “钱没了,还能赚,命没了,要钱有啥用啊?你说呢?”男子又问了一句。 肖玉成不理解,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响应号召,把十三年的青春岁月留在了锡纳罗,最后回来却变成了嫌犯。 憋屈,愤怒,不解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在冲击着肖玉成的内心,但他思考许久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现在必须要出去,不然孩子没人照顾。 肖玉成攥了攥拳头:“行,我回去凑凑钱。” “行啊,我给你两天时间凑钱,你要拿不出来,那……那我就没办法了,你懂吗?” “嗯,我懂。”肖玉成点头。 “二保,你跟着他。”男子指着副驾驶的壮汉说了一句。 “好。”二保点头。 “千万别想着跑,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男子指着肖玉成提醒了一句,扭头招呼着旁边的兄弟:“送他从后院走吧。” “哎!”马仔点头。 …… 办公大院侧面的街道上,十几台私家车停在路边,车内都坐着人。 一台面包车内,一名流里流气的中年,冲着一名劳工问道:“钱呢?” “这呢,这呢!”对方拿出钱袋子,直接交给了对方,数额大概有二十五万左右。 流里流气的中年叼着烟,粗略点了一下现金,直接摆手说道:“行,你走吧。” “兄弟,我这回没事了吧?”劳工脸上全是外伤地问道。 “没事了,你户籍的事,最多一周内办完。”对方回了一句,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走吧。” 二人交流完毕,劳工推门下车。他姓王,正是之前给肖玉成打电话,让其入股的那个二手贩子,也是他被抓后,点了老肖,这才减免了五万块钱的“运作费”。 街道上,每台车内都在发生着大致相同的对话,一袋袋的钱,也被收敛了下来。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台硕大的面包车开过来,开始挨车收钱,将劳工交出来的“赎金”汇拢在了一块,一同拉走。 拉钱的车离开街道,行驶了半小时后,开进了物资管控署在龙口市区的办事地点,随即四名白人打开后院大门,让面包车进入。 过了一小会,卡尔手下的几名男子,笑呵呵地迎过来,检查了车内起码四五百万的现金,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干得很好。” “抽烟,长官……!”负责跑腿的社会闲散人员,点头哈腰地掏出了烟盒。 政策之下,明晃晃的人身胁迫,明晃晃的收钱办事,一条龙式的服务,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趴在刚刚抬头,但还很弱小的龙城身上,吸取着能量。 …… 肖玉成离开关押地点后,立马给赵巍虎打了个电话,但后者在忙,根本没时间接听。最后老肖没办法,只能给对方发了一条简讯留言:“大哥,我需要五万块钱,你能借我吗?” 过了好一会,对方回:“卡号。” 发完简讯,肖玉成被二保送回了家,第一时间拿着钥匙,推开了家里的房门:“铭铭,爸回来了……!” 连续呼喊了数声,屋内都没有回应,肖玉成有些慌了,快速在屋内扫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孩子,并且见到儿子平时使用的雾化器被扔在了桌上,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药剂已经用完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肖玉成心中升起,他推开房门冲到了楼下,在二保的监视下四周打听了起来。 一间早餐店门口,老板指着不远处的街道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儿子和几个小孩在那儿踢球来着,后来就没再看见了。” 肖玉成闻声疯了一样地跑向那侧,准备跟街道上的孩子打听打听。 前方不远处,一家超市内,一名巡警冲着老板说道:“那个孩子的父亲你认识吗?” “没见过啊,怎么了?” “没抢救过来,得找到他家里人啊!”警员回。 二人正在沟通时,肖玉成跑进了屋内:“您好我问一下,你们昨晚看到一群孩子在这踢球来着吗?” …… 余家。 白宏伯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冲周同辉说道:“你不跟我一块去啊?我可听说老三角是男人的天堂!” 第二三五章 有人享受生活,有人抗争痛苦 土房街,一间小超市内,警员回头看向肖玉成:“是你孩子找不到了吗?” “是是!你们看到了吗?”肖玉成神色慌张,剧烈喘息着点头。 “多大?” “七岁!” “他有啥特征?”警员又问。 “个子不高,身体很瘦小,应该穿了一件蓝色的半袖t恤。哦,对了,他,他还有很严重的哮喘,肺病,出门时应该是戴着口罩的……。” “那就是你了。”警员点头打断道:“你跟我走一趟吧。” “他怎么了?”肖玉成立即追问道。 警员停顿一下,双眼有些同情地看向这个瘸腿父亲:“是这样的,他出了一点意外,昨晚在这附近犯病了,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 肖玉成只把话听了一半,脑袋就轰的一声,脸色煞白地呆愣在了原地。 …… 一个半小时后,闸南中心医院,太平间的走廊内,丝丝寒气在涌动着,进入藏尸房的大铁门冰冷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肖玉成临到门口时,已经腿软,大脑一片空白。 警员年轻,也比较心善,他左手搀扶着肖玉成,一边安慰他,一边示意医院的工作人员打开了藏尸房,随即众人一同进入。 工作人员戴上口罩,拉开装有尸体的大抽屉,麻木且冰冷地说道:“一会要签字。” 说完,工作人员转身离开,警员冲着肖玉成低声说道:“你昨天没在家吧?你儿子好像是下楼买东西吃,中途碰上了几个小孩叫他一块踢球……我走访了一下目击证人,他们说刚开始你儿子没踢,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吃馅饼……但后来,他可能没忍住,被另外几个小孩叫到球场去了,踢了一会就犯病了……周围没有什么大人,孩子们看出事了就都跑了,最后是球场打更的老头发现了你孩子,但通知巡警,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大抽屉旁边,警员语气柔和的在向肖玉成阐述事实,而后者则是目光呆愣地看着抽屉,疼得肝胆俱裂。 儿子的脸色紫青,眼睫毛和皮肤表层沾着霜花,身上还穿着那件蓝色的半袖t恤,胳膊上有几个明显的针眼,那是医院抢救时留下的。 崩溃,懊悔,不敢相信的情绪在肖玉成心中涌起,他看着冰冷僵硬的儿子,似乎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什么奔头都消失了。 肖玉成虽不是老来得子,但儿子却是他唯一的希望,这么多年的劳工生涯,导致他早都感受不到生活的任何愉悦感了。 在锡纳罗时,他醒来就是工作,天黑就是睡觉,完全没有任何私人时间,有的时候半夜听到炮声响起,他还得马上起床,躲进防空洞避难。 在外游荡,老婆混没了,自己混成了残疾,十三年的时光,眨眼间就流逝了,在肖玉成的记忆中,自己就像个不停运转的机器,麻木地过着日子,赚着养家糊口的钱, 肖玉成已经不记得当初来龙城的目的了,年轻时的野望和理想早都粉碎在了痛苦的生活里。老婆没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天生患病的儿子给抚养成人,让他有一个相对健康的生活环境,给他攒点钱,让下一代不用像他这样活着。 但今天,肖玉成细心呵护的儿子也没了,他一切希望犹如花瓶坠地,摔得粉碎。 冰冷的藏尸房内,肖玉成靠着大抽屉,缓缓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迷茫且绝望地流着眼泪。 旁边,警员也没有催促他,转身走到了室外,抽起了香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都有谁跟自己说话了,总之肖玉成浑浑噩噩地签了好几份通知,将儿子的尸体认领。 医院的工作人员,收好纸笔,抬头冲着肖玉成问道:“火化嘛?有车送,五百块钱。” 肖玉成木然地回道:“不……不火化。” “不火化,也不让私埋,你怎么弄啊?”工作人员皱眉说道:“现在私埋抓住了罚款加拘留,你看……?” “那就火化吧。”肖玉成脸上毫无波澜地回道。 十几分钟后,拉着尸体的车行驶出了医院,而负责监视肖玉成的二保,则是一边跟着前车,一边拿着电话说道:“……踏马的,老子倒霉死了,我跟的这个人,儿子死了。是啊,他刚在医院出来,去火葬场了……啊,那咋弄啊?再给他两天时间处理丧事啊?卧槽!服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二保拿着电话一边与上层沟通,一边开车跟着肖玉成去了火葬场。 …… 人的出生,要经历过母亲的十月怀胎,要经历母子的双重痛苦,甚至讲究的新人父母,可能备孕还要一年两年,经历过千难险阻,孩子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但人的死亡和消失,却只需要不到三分钟,一把火燃起,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深夜,肖玉成捧着骨灰盒走出了火葬场,冷风吹拂而过,无人接他,也没有能感受到他悲伤的亲朋好友,只有寸步不离,连晚饭都没吃的二保。 蹲了一整天的二保下了车,吸着烟,走到肖玉成身边招呼道:“送你回去啊?” 肖玉成看着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走吧!”二保招呼了一声。 两分钟后,汽车离开大院,二保坐在前侧,吊儿郎当地说道:“你摊上这事,确实挺丧的,但一码归一码,你这个案子的事,还是得抓紧办啊!我不能天天跟着你,这样你麻烦,我也麻烦。你还是赶紧找钱,把事平了算了。” 肖玉成坐在后座,看着他的后脑,身体宛若雕塑一般僵硬。 “刚才在火葬场,我给许哥打电话了,我帮你求了求情,他答应多给你两天时间。”二保继续说道:“但我的意思是,你要能尽快凑钱,就赶紧凑出来,别拖了,这样后面你给孩子办丧事也方便。但你要真的现在凑不出来,那最多两天,你也必须……。” 肖玉成麻木的目光中有了神采,双眼变得血红。 …… 码工协会总部。 景言拿着电话说道:“卢议长的意思是,等管控部的卡尔他们走了,我们就可以谈谈往锡纳罗送货的事了。对,我准备让顾百顺干……。”? 第二三六章 人生的最后,一场爆炸 次日一早,物资管控部的办公大院外,那名姓许的男子,坐在车内吃着汉堡,顺嘴冲着后侧的马仔问道:“哎,二保今天给你们打电话了吗啊?” “没有啊,昨晚打了,他不说那个肖玉成的儿子死了吗?” “踏马的,他也是昨晚给我打的,但后面就失联了,找不到了。”许姓男子皱眉骂道:“这个王八蛋,不会是私下里接了肖玉成的钱,然后跑路了吧?” “不能吧,二保跟你也挺久的了。” “这年头跟得久有个屁用。”许姓男子嗤之以鼻:“你们再找找他。” “好,我一会去找他。”后座的马仔点头。 许姓男子两口干掉小半个汉堡,推开车门说道:“走吧,继续干活!” …… 上午10点多钟,龙城市政府。 卢秘书长坐在办公室内,抬头冲着文职人员吩咐道:“下午一点,临时增个会,在1号会议厅,主要会议内容是返流劳工安置问题,郭副市长和卡尔,还有救济署那边的人会出席,商讨安置方案。你马上通知一下各路媒体,让他们提前进场,准备好采访方案。” “是。”文职人员笑着应了一句,很熟络地冲着卢秘书长问道:“老大,这劳工刚回来,就商讨安置啊,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这么多人进来,你是能盖楼啊,还是能批地给他们啊?”卢秘书长摆手回道:“封边了,劳工有情绪,开个会,安抚一下,仅此而已,所以媒体那边的报道,要具备很强的正确性。” “明白!”文职人员点头:“那我去安排。” “去吧。”卢秘书长应了一声,低头扫了一眼电话,见到景言给他刚刚发了一条简讯,内容很简洁。 “领导,中午有空吃个便饭吗?” ……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左右,郭副市长睡完午觉,带着随行人员,就下了高干休息楼,来到了停车场大院。 “你好啊,郭市长!”卡尔挺着个大肚子,也从另外一栋楼走了过来。 “您好,您好,卡尔先生!”郭副市长迎过去,笑着与对方握手。 二人带着各自的工作人员,简单交流了两句后,就分别坐上自己的座驾赶往会场。 七八台车,顺着大院后侧的道路驶出,正好遇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但车流不多,所以司机懂事地打开双闪,准备直接从辅路超过去直行。 市政府的小号车,在“紧急情况”下,是不用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为了能让领导早点到会议室休息,就全都从道路侧面超车,准备提前通行。 “嗡!” 就在这时,跟在车队后侧的一辆中型货卡,突然提速,发动机爆发出刺耳的噪音,速度极快地冲了上来。 司机闻声扫了一眼倒车镜,见到货物卡车已经冲上了马路牙子,直愣愣地奔着自己的车辆右侧撞来。 “吱嘎!” 司机紧急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身向左侧调整,但无奈左侧前排是有社会车辆在等信号灯的,空间也不大。 “嘭!” 一声闷响在街道上泛起,小轿车被货车撞得斜着冲了出去,车内的郭副市长,惊呼了一声,赶紧用手推了一下车座子,稳住身形。 “吱嘎噶!” 大货车撞了轿车后,并没有停滞,反而用高大的车头,顶着小轿车,继续往前推。 “这是袭击!是袭击!!”司机狂吼了一声。 “嘭!嘎嘣!” 中型货车的轮胎高大,在大马力发动机的轰鸣下,车身险些骑在了小轿车的左上方。 “下车,市长,下车!”司机喊了一声。 “嗡,哒哒哒……!” 货车憋着劲往前拱了三四米左右的距离,终于憋灭了火。 就在这时,货车车门弹开,瘸腿的肖玉成从驾驶室内跳了出来,双眼通红,无视街道人群,直接从货车车厢前侧位置,拽下来一根胶皮管子。 “咣当!” 与此同时,小轿车的车门弹开,郭副市长一边狂吼着,一边想要冲出来逃跑。 肖玉成面目癫狂地瞧着眼前的众人,毫不犹豫的用拇指推开了胶皮管子的闭气阀门。 “呲呲呲……!” 大量液体喷儿出。 “不是要钱吗?!给你们……都给你们了!”肖玉成一夜之间,把大部分积蓄取出来,买了车,买了足足一货箱的餐饮行业专用的煤气罐。 肖玉成癫狂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跳脚吼道:“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都死!!!” “刺啦啦!” 肖玉成将打火机,放在了自己特制好的皮管子出口处。 “呼啦啦!” 肉眼可见的火苗子,向皮管子内倒抽。 “啪嗒!” 肖玉成点完管子后,从车内拿出两个汽由瓶,瘸着腿就向侧面跑去。 “嘭,哗啦!” 肖玉成一边点燃汽由弹,向郭副市长的车内扔去,一边向后逃跑。 小轿车内,车外,全部被点燃。 “轰隆!” 就在老郭身上已经燃起肉眼可见的火焰之时,大卡车突然爆炸,剧烈的火光冲起七八米高,爆炸的力量直接撕碎了重型货车,无数碎屑横贯,射穿了不少周边汽车的车玻璃。 肖玉成的报复简单且直接,他根本不想跑了,儿子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什么人生,什么生命?这些对他来说,完全没了意义! 他就知道一条,当初号召他走的,就是这帮道貌岸然,穿着西服的政客,而现在自己的遭遇,绝对要由对方买单! 爆炸过后,街道一片混乱。 老郭直接葬身火海。 肖玉成认识他,这个人在十三年前还只是个区政辅的办公室主任,是他亲自开会,号召劳工入墨,也是他给出了无数个最终也没能兑现的承诺。 肖玉成笑呵呵地看着他被烧死了,就跟昨天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在玻璃罩子里燃烧,是一样的。 肖玉成揣着儿子的照片,一边笑着,一边向街口走去。 很快,几辆警用车从市政大院方向开来,十几名警员下车,命令肖玉成抱头蹲下,但后者根本没有理会,反而露出腰间缠着的引线,直接点燃冲向了人群。 警员以为他腰间缠着的是炸耀,当即选择开枪将他击毙。 一个人的血究竟有多少?肖玉成用实践证明,他倒下之后,流出的血液,只是仅仅染红了尸体身边的两三米范围。 不公平,所以反抗了。 反抗了,所以死了! 肖玉成玉石俱焚的力量,也仅仅就是引燃了一辆装满煤气罐的卡车,而强权者,一个政令下达,六七万劳工的生死,却只在一念间。 …… 副市长和三名物资管控部的白人,遇袭身死后,这消息宛若重磅炸弹一般席卷了整个龙城,乃至整个一区政坛,但这仅仅只是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开始。 身在锡纳罗的赵巍虎,万万没想到,他会因此而遭受到牵连。? 第二三七章 五万块的汇款 下午,一架飞机起飞,尤一凡的人,还有驻军的人,以及白宏伯,苏天北,周同辉等人,全部飞往五区周边的老三角地区,去那边洽谈新的供货商。 送走众人后,尤一凡邀请余明远去自己的茶室喝茶,但后者因为工会那边临时有事,就给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余明远坐在副驾驶上刷着手机,突然惊呼了一句:“卧槽!” “怎么了?!” “龙……龙口那边封街了。”余明远扭头说道:“主管民政的那个郭副市长遇袭了,好像……好像人没了。” “啊?”开车的苏天御也懵了:“副市长怎么会遇袭呢?” “听说是一个劳工干的,具体情况没说,但……我这个群里已经炸窝了。”余明远抬头回道:“好像是因为安置问题,那个劳工也被当场打死了。” 苏天御怔了一下回道:“卧槽,那出了这么大的事,后面的贸易还能干吗?” “如果是因为封贸引起的,那后续肯定有影响啊。”余明远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给尤一凡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消息。” “好!”余明远拨通了尤一凡的电话,但后者却处于正在通话中的状态。 ……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过去。 临近傍晚时分,普通民众也听说了郭副市长遇袭的事。 闸南苏家,苏政才不可置信地问道;“是……是肖玉成干的?” “我问了,就是他,被现场击毙了。”苏天南点头:“听说他是拉了整整一货车的煤气罐,在半道上截的。” “不是,这小子疯了啊?他图啥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苏天南摇头。 “打听打听啊,问问咋回事。”苏政才很有经验地回道:“咱之前还要给他办事,别弄到最后,这小子是个锡纳罗过来的集端分子,那踏马的咱容易吃锅烙啊!” “好,我打听打听。” 苏天南拿着电话,拨通了警务署关系的电话。 经过一连串的沟通,苏天南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也得知肖玉成搞袭击的动机,或许是源于儿子的突然死亡和被物资管控部勒索的事。 只不过肖玉成案的细节目前还没有被公布,甚至郭副市长的死亡信息,也都没有向外报道。 …… 晚上,七点多钟。 卢秘书长匆匆下了汽车,直奔市中心医院的大楼走去。 后方,一名随行的文职人员追了上来,低声说道:“秘书长,警务署那边刚刚发来消息,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卢秘书长问。 “肖玉成制造袭击的前一天,他的一个私人银行账号,多了五万块钱。”文职人员低声问道:“警务署和军情部门沟通了一下,他们发现给肖玉成打钱的账号,是锡纳罗尺军使用的银行账户,也是私人的。” “尺军那边的私人账户,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卢秘书长停下了脚步。 “这个账户应该是赵巍虎个人的小金库,也有频繁的资金流动,所以军情部门对这个账号有过监控。但这个账号的所属银行是欧盟资本的,我们控制不了。”文职人员低声补充道:“还有,肖玉成是接到这笔汇款后,又用三万多块钱,买了作案用具,昨晚买的。” 卢秘书长在第一时间就了解过案件细节,所以皱眉回道:“警务署那边是怀疑肖玉成被买凶了?” “是的,不然没法解释赵巍虎的私人账户,为啥会给这样一个人,打了五万块钱。”文职人员点头。 “肖玉成的儿子死了,又面临被勒索二十万的处境,他情绪崩溃,报复社会,在逻辑上是合理的。”卢秘书长低声回道:“当然,也不排除他有被买凶的可能。” “领导,封边后,赵巍虎的尺军是被影响最大的,他有预谋地组织极端袭击,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文职人员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卢秘书长斟酌再三后,意味深长地回道:“不能让政府和劳工之间出现对立情绪啊!” 文职人员瞬间怔住。 “先去看卡尔。” 卢秘书长招呼了一声,转身奔着楼上走去。 …… 五分钟后,特护病房内。 脸颊,手臂被烧伤,头发被烧没一半的卡尔,躺在病床上冲着卢秘书长吼道:“天呐,鬼知道龙城的警用经费都用到了什么狗屁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车会在大街上遇到汽车炸弹?这里是锡纳罗那种战乱区吗?!” “卡尔先生,据我所知,肖玉成的极端做法,是因为他遭受到了勒索。”卢秘书长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道:“他被抓到了物资管控部,有人管他要二十万的赎金,不然就要以封边后,依旧贩卖管控物资,以及军事间谍的身份,判他刑。” 卡尔听到这话,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手下干的那些脏事。 “这种丑闻不能漏啊,不然会很麻烦。”卢秘书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已经让警务署,把相关涉事人员都抓了。” 卡尔皱眉看向他,声音沙哑地回道:“我问了朋友,那个歹徒在行动之前,曾接收到了一笔来自锡纳罗的汇款,跟尺军有关系。” “您的判断很准确。”卢秘书长立即回道:“部分尺军集端分子,因不满封边政策,所以有预谋地组织了袭击,这种团体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二人正在对话时,监管会会长办公室内,一名可以向一区议会,总统办直接汇报工作的洲级干部,愤怒地拍着桌子吼道:“尺军这是在叫板整个一区,叫板我们的制裁政策!他们已经被墨非官军收编了,我们要给予强势的反击!” …… 天鸿港。 尤一凡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声音沙哑地说道:“与尺军的合作缓一缓吧,他们摊上事了。” “啊?为……为什么啊?!”余明远得到的消息比较少,此刻还没搞懂事情的经过。? 第二三八章 背锅之人(盟主更) 尤一凡停顿一下回道:“制造袭击的肖玉成,跟尺军是有关系的。在事情发生之前,肖玉成收到过一笔汇款,也是尺军给他的。现在凶手死了,上层心里有火,却不知道冲谁发,所以他们要倒霉了。” “哦,是这样。”余明远大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你们不要再跟尺军联系了,贸易的事可能要缓一缓。但我们也不用急,事情早晚会过去的。”尤一凡在余明远团队为他做事后,态度变得非常和善友好:“至于魏相佐的事,我这几天就给你办。” “好的,好的,凡哥!”余明远回。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什么情况?”苏天御立即走过来问道。 “哎,老赵这回可能要摊事了。走,咱俩去温家一趟,把这事跟他们说一下。”余明远招呼了一声,心态有点爆炸地骂道:“原本想借着赵巍虎的关系,卖尤一凡个人情,谁知道半道又出现这事了!” 苏天御闻声拿起车钥匙,跟在余明远身后离开了别苑。 与此同时,驻军也收到了消息,但却没有提醒赵巍虎,因为涉及到原则问题,谁都不敢轻易插手。 …… 锡纳罗,尺军基地。 赵巍虎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龙城发生的事,可能会牵连到他,因为他给肖玉成转的那五万块钱的动机很简单,就是想帮帮他。 为啥赵巍虎这种级别的人物,会顺手提拔一下肖玉成这种社会底层?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肖玉成之前在尺军,就是专门给赵巍虎做小灶饭的,他们虽然不是士兵和将领之间的关系,但二人也经常会见面,并且肖玉成这个人很会来事。他不是那种手头的活干完了,就趁机偷懒的人,而是会闲着没事,泡点小咸菜,搞点卤味,不厌其烦的给赵巍虎打打牙祭。 关系这东西全靠处,再加上肖玉成又天天在赵巍虎眼前晃悠,并且之前还因为随军炸瘸了腿,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非一般关系可比。这也是老肖为啥不叫他司令,而叫他大哥的原因。 也就是因为这个,老赵才让下面的人给肖玉成打了五万块钱,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龙城那边就盯上这笔汇款了。 晚上,赵巍虎坐在台灯旁边,正在亲自弄着整军材料,其实他最近感觉到有一个潜在的机会,正在酝酿着。 一区的封边政策,二选一召回政策,让很多劳工心生埋怨,而尺军目前想要做大成势,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部队扩充方面的,但目前很多人并不愿意加入他们。哪怕龙城目前黑暗腐朽,可依然有人选择相对安稳的生活,逆来顺受且麻木地接受着新政策。 赵巍虎的学历并不高,但却是个勤奋努力之人,他坐在办公桌内,不停地吸着烟,在计划书上删删改改着。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赵巍虎顺手拿起话筒:“喂?” “是我,老黄。”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我们到岸了。” “好啊。”赵巍虎笑着说道:“我让连队去接你们。” “……尽快吧,这次货物不少。” “好勒。”赵巍虎与对方结束通话后,抬头喊道:“警卫!” 赵巍虎的尺军,背后也是有资方的,不然光靠一帮穷苦之人,哪怕再勇,也不可能赤手空拳的上前线去帮人打仗,所以尺军最开始的形成,也是因为赵巍虎找了人资助,购买了军备,花钱聚拢了队伍,这才慢慢做起来。 今晚在锡纳罗沿岸,资方有一批货物和人员登录,此次有七八名骨干成员,是要在尺军内部任职的。而这一人事变动,也来源于赵巍虎彻底加入了墨非官军,所以资方要求派人过来,占据一定管理岗位。 电话打完,赵巍虎派出了潜伏在锡纳罗沿岸的一个连队,去接应人和货物。 最近事多,一区搞封边,赵巍虎又正式加入了墨非官军,所以很多以前活跃在表面上的外围部队,都很低调,开始蛰伏。 …… 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 锡纳罗沿岸某地,资方代表老黄,正在摆手招呼着赵巍虎的人,上船卸货,而他带来的人,则是站在周边正在聊天扯淡。 “哎,听说华区的平西王,前段时间让人找到咱们上层了?” “没有的事,胡扯!” “不是吧,我好像听说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在争辩之时,突然天空中响起了嗡鸣之声。 尺军和老黄的人毕竟是常年在水边走的,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全都亮出了家伙,向天空中看去。 “嗖嗖嗖!” 数发照明弹突然从海面上升起,点亮了整个夜空。 五十多岁的老黄抬头看向天空之时,头皮发麻。 二十多架直升机,已经低空飞行了过来,而海面不远处,也有三艘军事巡航舰推着海浪,冲击了过来。 “散,不要货了,快散!”老黄突然吼道:“这肯定是龙城和一区的部队。” “嗖!” 气爆声在海面上响起,巡逻舰开火了,一发炮弹轰击在岸头,当场击碎了一艘小型渔船。 紧跟着,岸边两侧的密林冲出大量荷枪实弹的士兵,无法统计人数,但却速度极快地推进了下来。 “完了,这是蹲好久了……。”老黄懵了,心里很清楚,自己可能跑不出去了:“快,把通信设备,资料袋,全部焚毁,快!” “下面的人,全部抱头蹲在地上,接受军事管制!” 直升机喊话的声音响起。 …… 龙城。 海军和驻军部队联合出动抓捕尺军成员时,卢秘书长已经让人连夜准备发布会了。 明天一早,尺军骨干被抓捕的消息会正式公布,而郭副市长遇刺的案子,也一定会被按在赵巍虎脑袋上。 肖玉成因为执法部门的勒索,导致儿子死亡,最后制造极端袭击,这个新闻和说法,太丑陋了,会令很多职权部门沾上污点,并且会让很多劳工同样对政辅产生抗拒情绪,质疑情绪。 但肖玉成的袭击案,如果是墨非官军,尺军的恶意报复,故意刺杀龙城市副市长,制造慌乱,那民众就会憎恨他们,排斥他们! …… 飞机上。 大白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随口冲周同辉问道:“听说现在靠近五区的老三角,情况也很复杂啊!好像华区的平西王,就在这边坐镇?” “镀金吧?我也不清楚。”周同辉回了一句。? 第二三九章 八匹马拉不回的猛虎(盟主更) 次日一早。 龙城警务署,一区监管会,龙城市政联合召开了老郭遇刺案的新闻发布会,会议由卢秘书长主持,他义正言辞地扶着麦克风说道:“此次案件的幕后主使者,是尺军这个极端组织。根据我们调查,袭击的匪徒肖玉成,曾经在尺军有过长时间的工作履历……目前,龙城市警务署已经掌握了所有案件细节,并于昨晚发动了海陆两军的抓捕计划,成功抓捕了匪徒二十余人,尺军武装人员九十八人……未来,我们会站在民众立场,在保证龙城稳定与安全的情况下,继续对墨非政权实施制裁,对极端组织予以重拳打击。” …… 卡萨罗,墨非军政部,临时办公大院内。 赵巍虎坐在军令部一名黑人高官身前,眉头紧锁地说道:“我就问一句话,人能不能给我要回来?!” “赵,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很抱歉……。” “不要说抱歉,这没什么用!”赵巍虎再次喝问道:“我现在是你的人,整个尺军都跟你混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下面的人被扫了这么多,军令部能不能出头交涉,把人给我要回来?!” 黑人沉默半晌,缓缓摇头回道:“目前无法交涉。你刚才也看到了,龙城那边已经召开发布会了,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不会退步的。尤其是在1号令文件下达后,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冷淡,甚至现在想谈,都已经没有了交流通道。” 赵巍虎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大概两秒,随即起身回道:“也就是说,你们没办法替尺军做主?” “我们可以对他们边境线实施报复行动。”黑人军官摊手说道:“赵,你要清楚,我们和一区的关系,只差一步,就可能要发生战争了。” “好,你做不了主,那我自己做。”赵巍虎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黑人闻声起身,立马叫住他说道:“赵,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们已经是官军了,要服从命令……!” “我今天可以是,明天就可以不是。”赵巍虎头都没回地离开了这里。 …… 回尺军基地的路上,赵巍虎一路都在沉思,基本没跟下属有过任何交流。 除去被抓的士兵,以及被扫的货物外,此次还有资方的老黄等人也全都受到了牵连,而这个人对尺军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赵巍虎不营救,那他很大可能会被带回一区,以军事战犯,极端组织成员的身份被判死,而这是赵巍虎无法接受的。 回到基地后,赵巍虎谁都没见,只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一根烟接一根烟地吸着。 他心里很清楚,交涉或许确实没什么用,因为龙城那边已经彻底把锅扣在了他的头上,而目前去求助于之前交好的驻军,更是卵用没有,对方不会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对他给予帮助。 墨非政权靠不住,交涉又没什么效果,自己该怎么办? 赵巍虎吸着烟,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惊天计划。 一瞬间的灵感来了,赵巍虎掐灭烟头,立马拿起纸笔做起了材料。 …… 晚上,八点多钟。 赵巍虎拿着四份资料走出了办公室,召集了尺军三名骨干军官将领,进行了一个小会。 “郑强,明天你去墨非官军那儿,他们也要举办个发布会,对龙城越线抓人事件,以及对方的说辞,予以反击。”赵巍虎拿着资料递给对方,轻声交代道:“你放出风去,就说明天我也会去,并在那里开三天会。” “好!”参谋长郑强点头。 “老詹,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多去联系之前跟我们有过走动的劳工商贩,然后遮这样办……。”赵巍虎又把第二份资料交给了另外一名负责后勤的干部。 “是,司令!” 二人交流完毕,赵巍虎又看向了自己的警卫营长:“按照我的两份计划,召集人手,明天晚上,在计划中的地点集合。” “是!”警卫营长点头。 参谋长郑强非常了解赵巍虎,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这么搞,万一兜不住怎么办?万一墨非最后放弃我们怎么办?!你考虑过吗?司令!” “我干这事,就两个目的!第一,老黄和我的人,必须要回来。第二,是我干的事,我认;不是我干的事,谁也不能强按着我脑袋认!一区和老墨较劲,却他妈的拿我当出气筒,凭什么?!” 参谋长听到这话,只能按照他的思路给出了建议:“那在行动之前,我们的部队要撤离,远离龙城的打击范围。” “你去办。”赵巍虎点头。 …… 一天后,傍晚。 尺军基地后侧的山体仓库内,灯光昏暗,密密麻麻且看不出数量的人群,正在列队,呈跨立姿势而战。 赵巍虎站在人群前列,看着众人说道:“挨打不还手,不是我的风格,也不该是尺军的风格!九十八名士兵,以及资方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死一个就少一个,所以我们不该放弃他们。” “立正!”警卫营长高声喊了一句。 空荡的仓库内,响起了立正的脚步声。 赵巍虎摆手喊道:“来人,发钱。” 四名男子抬着钱袋子进屋,摆在了众士兵面前。 “老规矩,上阵杀敌,咱是为了生存,为了养家糊口!钱这东西,绝对不能少,起码在我这不会少。”赵巍虎抬头看向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家拿钱,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化整为零。” “是!!!” 尺军的人没有推脱,只立正后气势昂然地喊着回应道。 “此次计划代号,锡纳罗之虎!”赵巍虎同样立正,向众人敬礼喊道:“第一指挥官,由我本人担任。” 尺军的人听到这话全部愣住,就连警卫营长也是一脸懵逼。 “执行命令!”赵巍虎再次喊了一声。 无人反驳,也无人劝阻,所有士兵齐刷刷地敬礼:“锡纳罗之虎,必将血染龙城!!” “解散!”赵巍虎摆手,转身离去。 当晚,参谋长郑强与赵巍虎发生了激烈的争辩,但最终他没能劝阻得了司令,只能按照计划执行下一步任务。 …… 两天后。 苏天御正在跟大白通电话之时,余明远走过来冲他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和尤一凡,去找一下监管会的人。” “好。”苏天御点了点头,突然摸着胸口说道:“我是不是有点早搏了啊?玛德,今天特别心慌……!” 第二四零章 酒会,案发 龙城,龙口区的街道上,一辆大型越野车正在飞速疾驰着。 尤一凡穿着西装,跷着二郎腿坐在车内后座,表情有些疲惫地骂道:“踏马的,原本想着驻军,尺军,咱都联系好了,等风头一过,这买卖就能拉起来了,可谁能想到突然蹦出来个肖玉成,把很多人的计划都打乱了。” 余明远闻声立即问道:“这个肖玉成到底是不是赵巍虎买通的?” “不管是不是他买通的,尺军都得背这个锅。”尤一凡轻声回道:“而尺军又是墨非官军的人,那这样一来,咱的生意短时间内肯定是跟这一票人做不了了,不然就是作死。” 余明远缓缓点头:“是的。” “凡哥,一会咱们参加的这个酒会,主要政治含义是啥啊?”苏天御试探着问了一句。 尤一凡轻声回道:“肯定还是针对墨非官军搞的啊!据说上层有人提议,要暗中支持锡纳罗,卡萨罗地区的反叛军。这个酒会带有一定动员性质,如果上层决定了,那龙城这帮钱袋子,估计就得给反叛军暗中“捐款”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讽刺地回道:“前脚支持完官军,后脚又支持反叛军,呵呵,这不自己打自己吗?” “政治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吧。”尤一凡叹息一声回道:“只有咱这个老墨邻居常年打仗,无休止地干下去,一区政辅才能得到最实在的利益。” 苏天御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车内,尤一凡和余明远继续交谈着,而苏天御则是扭头看向了街道四周,见到中途有不少警务署的巡逻车,甚至还有防恐部队的士兵,以及防暴车停滞在主要路段设岗。 郭副市长遇袭,直接导致龙城内的治安状况提高了n个档次,不少私家车在经过主要路段时,都会被拦下询问,检查证件。 …… 大约半个小时后,汽车抵达龙城监管总大院内的b栋大楼,尤一凡,余明远,苏天御等人下车,一同迈步走进了酒会会场。 今天不光有监管总会的数名白人顶级领导在场,还有龙城市议会,市政府的一些高干参加,以及被“强行”叫来的诸多龙城大贸易公司老板。 这些贸易公司的老板,都是上层的钱袋子,而今晚这个酒会是有预热,提前动员的用意的,所以这帮人都穿梭在各位领导身边,不停地打探着风声,打探最新政令消息。 尤一凡等人进入会场后,步伐缓慢地转了一圈,与诸多熟面孔一一打了招呼。 大厅左侧的沙发区,尤一凡弯腰坐下,冲着一位朋友,轻笑着问了一句:“老杨,有啥最新消息没?” “你想听哪方面的?”对方笑着回道。 “你说呢?当然是针对锡纳罗那边的消息了。” “据我所知,上层对于是否支持反叛军,是有不同意见的。”老杨压低声音回道:“以卢秘书长,市长为首的党政铁杆派,是同意暗中支援反叛军的,监管会的物资管控部一把—卡尔部长,也同意这个计划。但……以市议长为首的民政谠一派,是持有反对意见的。他们觉得反叛军是不被联合政辅承认的,而且在一些行事手段上,过于极端和残忍,在战乱区,连踏马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屠杀……这影响太不好了,所以上层要支持他们,在被墨非政辅曝光,那会影响一区的正面形象。” 尤一凡有些惊愕地看着对方:“卧槽,你消息比我还灵通啊!上层有不同意见这事,我都不清楚。” “你不清楚很正常,因为这个不同意见,是刚刚在闭门会上提出来的,我在市政工作,所以比你知道得清楚。”对方回。 苏天御在旁边听着二人的交谈,实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那我们今天参加这个酒会,岂不是间接表明立场了吗?” 老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就没有回话。 “这是自己人。”尤一凡点了一句。 老杨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算间接表明立场,因为今天这个酒会也有民政谠的人参加。刚开完会嘛,大家心里都没数呢。” “哦,是这样。”苏天御点了点头。 “如果上层发生分歧,你准备站哪一派啊?”老杨冲着尤一凡问。 “呵呵。”尤一凡暧昧的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大厅的二楼,景言正在与人交谈时,坐在他旁边的顾佰顺,低头看了一眼一楼,眼神毫无波澜地在余明远,苏天御二人身上掠过。 …… 龙口区,距离监管会大约不到三公里,有着一座教堂。 今天是周末,很多虔诚的信徒,都来这里做礼拜祷告。 教堂内,慈祥的神父穿着黑袍子,摸着一名虔诚跪拜的白人信徒额头,轻声说道:“主的孩子啊,请如实阐述的你罪行吧。” “咣当!” 话音刚落,教堂大门突然被踹开,四名脸上挂着恶魔面具的男子,穿着防弹衣,作战服,拎着自动步,直接冲了进来。 安静的教堂内,众人回头看向门口,全部懵圈。 “亢!”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领头的蒙面男子,用中文喊道:“都踏马别坐着了,跪下拜吧!” 话音刚落又有六人拿着炸耀,拎着军用武器箱子,冲进了室内。 神父懵圈后,立马迈步上前:“这里是教堂,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会下地狱的!” “下尼玛的地狱!”对方一枪托就将六十多岁的神父干倒,随即摆手:“做防御现场。” 五分钟后,前来做礼拜的白人信徒,有十几人被绑上炸耀,拴在了教堂正门口处,并且全部被蒙上了眼睛。 教堂里侧,五名匪徒在多个建筑支撑点位,粘贴上了足以摧毁一栋六层楼的炸耀。 神像前侧,领头的匪徒,蹲在被绑着放躺下的神父面前,拿着电话冲他说道:“给你的主打个电话,告诉他你被绑架了。” “沃特?!”神父额头飙血,一脸茫然。 领头匪徒邦邦就是两拳:“老子小学文化,你跟我说英文?” “你到底要干什么?!”神父吼着问道。 “联系不上你的主啊?那你给警务署打电话,报警吧。”对方戏谑地回了一句,直接将电话放在了神父脸上。 …… 傍晚六点零五分,警务署接到了报警电话,大批临近巡逻警员,防恐部队士兵,开车赶往现场。 六点十分,匪徒提出要求,要求龙城市议会筹集两亿资金,在两小时内送到教堂赎人。 第二四一章 惊天巨浪卷龙城 酒会现场,警务署的林右署长,匆忙挂断电话后,被卢秘书长叫到了二层包间。 “什么情况?”卢秘书长脸色严肃地问道。 林署长立即回道:“署里接到电话,圣教堂遭到了不明匪徒冲击,有大概四十多人被挟持了。匪徒刚刚提出了条件,他们要两亿现金,让我们三小时内送到教堂。” “匪徒身份确定了吗?”卢秘书长语气急迫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但署里判断可能是部分极端劳工搞的事。”林署长回。 “马上组织警力营救!”卢秘书长指着对方说道:“一定要在事件形成影响力之前把活干完。还有,一定要注意人质安全,去那个教堂的全是白人的社会名流,如果出现伤亡,那也很麻烦。” “好,我马上去现场指挥。”林右立即点头。 “快,快!”卢秘书长摆手。 二人沟通完毕后,林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酒会现场,而卢秘书长也被龙城市市长叫到了一间空的休息室内。 …… 龙口区警务司,率先响应,六七十名警员乘坐汽车,赶向了绑架现场。 同时,原本在监管会周边执勤的防恐部队,也被紧急抽调,去了教堂一侧。 周边十几条街道上,警笛声乱响,一辆辆防暴车,警用车,在飞速疾驰着。 林右从酒会现场离开后,根本没有返回警务署,而是乘坐自己的座驾,也向教堂方向赶去。 车上,林右拿着电话,低声吼道:“踏马的,通知特警队乘坐直升机空降现场!老子告诉你,监管会那边在开酒会,谁要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上眼药,我踏马的一定撸了他!” “明白,明白!”值班的副署长语气急迫地回道:“我也马上快达到现场了。” 酒会内。 尤一凡正在跟朋友交流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喂,咋了?” “你听说了吗?圣教堂出事了!” “啊?!”尤一凡拿着电话走到一旁:“出什么事了?” “四十多号人,被不知名的匪徒劫持了,对方要两亿现金。”电话内的人,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今天监管会刚开酒会,外面就出了绑架事件,人质还大多数都是白人,这事恐怕不简单啊!” 尤一凡愣在原地,还没等回话,就见到二楼上的龙城市长,以及他圈子内的高干,全都神色严肃的下了楼,直接走向了大楼后门。 “一凡,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别参加这个酒会了。”电话内的人轻声劝说道:“上层在对待锡纳罗的问题上,是有分歧的,现在又出了绑架这个事,未来政策不好说啊!要不然,你先回来避一避,等事情落地再说吧。 尤一凡眨了眨眼睛:“你说得对,我现在就走。” “好嘞,回来谈。” 二人结束通话,尤一凡抬头冲着余明远,苏天御喊道:“过来!” “怎么了?”余明远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不喝了,走了。”尤一凡匆忙招呼道:“车上说。” 二人闻声也没有多问,放下酒杯,第一时间就跟着尤一凡向外走去。而在这时,有不少中立派的富商,社会名流,也神色匆忙地向院外走去,显然他们也听到了消息。 监管会左侧的街道上,赵巍虎一个人站在路边,双手插兜,嘴上叼着烟,冲着不远处的汽车内点了点头。 路边停车位,一辆破旧的越野车副驾驶上,尺军警卫营营长拿着对讲机喊道:“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命令下达,距离监管会周边两三公里范围内,十几台货车,私家车辆,从不同的方向,驶向监管会大院。 同一时间,周边二十多条大小街道上,很多外表看着平平无奇的路人,都各自加快了步伐,奔向监管会。 由于教堂绑架案的突然发生,原本在监管会周边巡逻的警务人员,防恐部队,此刻已经被调走了大半,只有靠近会场中心地带,有部分警务巡逻点。 大约两分钟后,一辆货物卡车,穿过十字路口,靠近了监管会大院。 左侧街道边缘,一名警员见有蒙着苫布的货车行驶过来,立马摆手示意对方停车。 车内,驾驶舱,四名青年低头戴上了匪帽,从休息铺上拽出了长枪。 “靠边停车!”警员喊了一声。 “唰!” 车窗降下,四人全部端枪探头。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对方拦路的三名警员当场被打倒。 “嗡!” 大货车瞬间冲岗,路边的其余警员立即散开,第一时间拿着对讲机喊道:“有人冲岗,开枪了!” 监管会大院内,刚刚准备上车的苏天御,听到枪声后猛然扭头:“ak!就在旁边!” 尤一凡怔了一下后,立马喊道:“快踏马上车!” 监管会对面的大厦胡同内,三名蒙面男子跑了出来,从帆布包内拽出自動步,直接走上了街道。 “哒哒哒……!” 三人持枪向监管会大院横扫,将很多正要往外开的车辆逼停。 “嗡!” 货车从侧面冲了过来,斜着停在了监管会大院,驾驶舱内的指挥人员,拿着对讲机喊道:“下车,控制大院。” “唰!” 话音落,货车的苫布被掀开,三十多名蒙面男子,穿着作战服,防弹衣,腰上挂着战术包,拎着枪,扛着便携式掷弹筒,rpg发射器,动作利落地跳下了卡车车斗。 一名戴着卡通面具的男子,横拉身位,蹲着架起了rpg,并且扣动了扳机, “嗖!” 一发炮弹射出,点亮了监管会大院上方的蒙蒙黑夜。 “轰隆!” 爆炸声响彻,主楼三层瞬间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越野车内,警卫营营长再次吼道:“各单位的通信设备马上换加密频,外围所有人员,不用控制街道,直接进入现场。” 命令下达,周边三四个街道上,突然有人掏出信号枪,对准了天空。 “嗖嗖嗖!” 数发信号弹接连升空,彻底点燃了龙城。 赵巍虎低头戴上威震天的面具,冲着越野车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监管会。 …… 监管会大院内,尤一凡,狗六子等人还没等冲出去,就见到大批武装人员,从正门口冲了进来。 周边,数十号人躲在汽车后面,不停地吼道:“踏马的,这是谁吃了疯狗逼,竟然要踏马的袭击监管会?!” “来人啊,周边的警务人员呢?” “退回去吧,门口出不去了!” “……!” 喊声不绝于耳地响起,权力地位凌驾于市政辅半级的监管总会,彻底陷入了混乱。 第二四二章 锡钠罗之虎 赵巍虎此次从锡纳罗带来了三百勇士,通过化整为零的办法,用两天时间,分组渗透进了龙城。 龙城没有小冰冻时期的那种特区城墙,并且紧邻战乱区,人员流动较大,所以人员渗透上是比较好进行的。因为尺军都是华人,龙城黑户又多,警务系统也很难甄别。 人虽然好聚,但武器装备的调度是个大问题。因为郭副市长遇袭后,龙城内部主要干道,三步一卡,五步一个巡逻哨点,人要是明晃晃开车,携带武器进来,一旦被搜查到,计划有可能就会提前暴露。 所以,赵巍虎制定的武器调度计划,全部都是通过龙江来实现的。他让五十多号人,夜间潜水,从外围游过边境线,缓慢推进到了龙城边缘,并且在周边密林内,穿着防红外线的作战服潜伏等待。 尺军在龙城内部,是养了一些线人的,主要用于简单的军事情报收集,但此次计划,赵巍虎一个内应都没用。他心里非常清楚,墨非政权和一区进行冷战后,这些人都是有可能会被军情部门盯上的,提前找他们,计划依旧有几率会泄露。 筹备数天,只为这一刻! 赵巍虎心里很明白,他是有很大可能出不去的,但他依旧选择了梭哈。 尺军的立足根本,源于内部的强大凝聚力,以及士兵对赵巍虎无条件的信任。如果近一百名士兵,以及资方的十几号高层,全部被屠杀,无法营救,且墨非官军也不能替他们做主,那尺军内部很容易出现质疑情绪。 你赵巍虎怎么当的司令?你带大家选择投靠墨非官军,却遭到了龙城和一区的报复,而你又没有应对之策,那你的决策能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综合以上原因,赵巍虎亲自带队进了龙城。他不可能筹备的时间太长,因为拖得越久,计划越有可能就会走漏风声。 要干就要果断,就要快! …… 监管会大院门口,尺军的六十号人横推到了主楼,紧跟着外围冲过来的其余人马,将前后门全部堵住,封死了现场。 尤一凡,余明远,狗六子等人晚了一步,没能乘车逃离现场,最后只能被尺军的人拿枪逼到了大厅里。 大厅边角处,六七十号参加酒会的社会名流,被胁迫着蹲在了墙角边缘,全都抱着头,不敢乱喊。 尤一凡也不装逼了,他姿势极为标准地蹲在苏天御旁边,低声骂了一句:“踏马的,尺军绝对是疯了,不想活了!” “你能确定是尺军干的吗?”余明远皱眉问了一句。 苏天御听到对方的询问,轻声解释道:“你没当过兵,不会观察细节。这帮人都说中文,武器装备较杂,体型、身材,又不像是老墨。周边能搞出这么大事的,就只有尺军了。” “卧槽,赵巍虎是不是疯了啊?他要干什么?!”余明远低声骂道:“搞恐袭吗?” “谁踏马知道他在想什么!”苏天御也不理解赵巍虎的动机,他只低着头提醒道:“等待救援吧,不要多说话。” 众人点头。 …… 院内。 蒙面的尺军士兵,将大院门口的铁门栓死,将开来的汽车,按照防御工事的摆位,逐一停好。 同时,很多士兵有序的从包里拽出粘贴炸耀,蕾管,沿着大楼四周,有可能被特警冲击的点位,逐一放好爆破火力。 室内。 警卫营长带着比较好识别的猪八戒面具,一边拎着枪向楼上走去,一边低声冲着身后的小组组长交代道:“搜查所有楼层,将漏网之鱼集中。一楼,三楼,全部放上信号平蔽器,锁死周边通信设备,我们的人用局域共享网络沟通。” “是!” 众人点头,各自离去。 各楼层的走廊内,尺军人员将自己携带过来的钢板,将外围可以窥探到的窗口,全部封死,并且在窗户周边拉了诡雷区域。 窗户一封,很多楼层都变得漆黑一片,只有一楼大厅内是亮着灯的,可以观看周边情况的。 绝大部分的人质,都是被挟持在一层,也包括留在这没走的卢秘书长,临时从医院出来的卡尔,市议会高层领导等人。 …… 挟持案发生五分钟后。 防暴大队,警务署特警队,龙城市反恐大队,龙城市城内驻军,以及邻近海军,总共有一千五百多人的警力,陆续赶到现场,并且将监管会内外围得严严实实。 今天,最倒霉的人就是龙城市警务署署长林右,在他的治理下,教堂被劫持了,监管会也被劫持了,那不管他愿不愿意,今天过后,他都不可能再担任署长这个职务了。 院外。 林右额头冒汗地指挥着谈判专家:“你们进去,问他们诉求是什么,稳定住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只要不发生流血事件,一切可谈。” “是,是!” 四五名谈判专家,连连点头。 大约三分钟后。 酒会三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赵巍虎站在窗口,眯眼吸着烟。 “司令,谈判组的人请求对话。”警卫营长走了进来。 “人挑出来了吗?”赵巍虎问。 “还没有,刚集合在一楼。” “挑吧。”赵巍虎吸了口烟,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营长回了一句,拿着对讲机吩咐了起来。 …… “亢!” 一楼大厅内,一声清脆的枪响泛起,十几名蒙着面的尺军士兵走到了人质区,不由分说地拽起监管会的白人工作人员,不论身份,不论年龄,只分性别地挑选出了二十多名男子。 这帮人惨嚎着求饶,嘴里或是讲着话语,或是喊着英文。 尺军士兵根本不与他们沟通,将人集合完毕后,直接带到了大院内部。 谈判组的人站在尺军士兵中央,大声吼道:“只要不发生流血事件,一切可谈!” 门口处的尺军人马没有回话,只将二十多名白人人质直接推到了台阶下方。 “亢!” 营长在三楼开了一枪。 “哗啦!” 楼下的尺军士兵全部举枪。 “千万不要!”谈判组的人面色惊慌地吼道:“这样干,你们会……!”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响彻大院,二十多号人在哀嚎中全部倒地,身上至少都中了四五枪,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谈判还没开始,院内就鲜血横流,二十多号人全部身死。 “喊话!”赵巍虎站在三楼视野盲区,低头看着楼下的情况,淡淡地说了一句。 楼下,一名尺军军官,高声喊道:“此二十余人,致敬前几日锡纳罗海港的无端屠杀事件!尺军行事,一向怨憎分明!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先不谈,十分钟杀一批!杀满一个小时后,咱们再聊!”?? 林右听到这话,当场就犯了心脏病,靠在汽车旁边,脸色涨红,额头冒汗地吼道:“告诉他们,我愿意进去交换人质!我愿意进去!!” 三楼,赵巍虎掐灭烟头说道:“监管会外一百米内,发现任何敌方渗透人员,一律射杀。打退后,一楼大厅再扔出去二十具尸体。” “是!” 第二四三章 虎哥指定谈判代表 监管会的酒会大楼内,赵巍虎言出必践,一小时内分六次,射杀会内白人工作人员六十余人,主楼门前的鲜血和尸体混杂在一块,宛若人间地狱。 龙城市政大楼,市长牵头已经临时成立了反恐指挥中心,现场指挥驻军,警务系统,以及防恐大队等部门,应对此次紧急事件。 早在教堂被劫持之后,其实龙城市内的很多媒体,就已经听到了风声,但他们还没等去现场搜集信息进行报道,市里宣传部门,就勒令他们集体静默,所以目前只有龙口区的民众,大致听说监管会出事了,可事件严重到什么程度,却无人知晓。 …… 指挥中心内,龙城市长,监管总会会长,都算是躲过了一劫,因为他们刚才也在会场内,如果不是提前走了,那现在也是人质中的一员了。 市政大楼内,大量工作人员临时征调了大会议室,通过连线警务署监控系统,直接将酒会劫持现场的实时影像传输到了大屏幕上。 龙城市长,黎明笙站在大屏幕前侧,脸色极为难看的叉腰喝问道:“让林右跟我通话!” 监管会院外,林右拿着对讲机喊道:“报告市长,我是林右!” “目前现场是什么情况?!”黎明笙喝问。 “匪徒人数大概在二百五十人到三百人之间,目前已经控制了酒会大楼周边的主建筑,他们的武器装备精良,团队成员都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心里素质强悍……!”林右语气急促的介绍道。 黎明笙听到一半后,皱眉打断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素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你是第一指挥官!我就问你,现在武力营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市长,今天抵达酒会现场的人太多了,监管会的工作人员,就有一百五十多人,且……且都是白人,而社会名流,以及龙城市的公职人员,也有一百五十多人左右,外加六十多名酒会工作人员……这人质基数太大了。”林右语气颤抖的说道:“如果进行武力营救,这么多的人质安全,是没有办法保证的。” “打不了,能谈吗?!”黎明笙问。 “目前匪徒还没有提出诉求……!”林右十分尴尬的回了一句。 “你让防恐大队,驻军特战队的第一指挥官,马上来市政大楼!快点!”黎明笙指着大屏幕吼道:“我告诉你林右,如果你连现场都控制不住,那就不是扒衣服那么简单了!你得被最高检起诉!你这是渎职!!” 林右都快憋屈死了,政令是上面颁布的,敲诈勒索的也不是自己的人,打击锡纳罗沿岸的尺军计划,更是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原本好好的在酒会跳着舞,喝着酒,这踏马的横祸,直接就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是,是,我一定控制好现场。”林右额头飙汗的回了一句。 黎明笙扔掉对讲麦克,转身走到会议桌旁边,指着一帮幕僚,高干说道:“人质身份太过敏感,人数众多,我们要多条腿走路!马上联系墨非官军,我要和他们对话!” “是!” “给驻军特战队,防恐大队提供酒会大楼的基本信息,以及那里的建筑结构图,让他们尽快拿出强攻方案!”黎明笙毕竟是龙城一把,面对紧急事件,多少还是较为冷静和沉稳的。 …… 酒会大楼三层。 赵巍虎坐在皮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桌上,仰面吸着烟,手里把玩着军用的卫星通信设备。 一阵脚步声响起,戴着猪八戒面具的警卫营长走了进来,低头趴在赵巍虎耳边说了一句:“之前去咱们营区的那几个人……!” 赵巍虎听完一愣,笑了笑说道:“正愁没人带话呢!那就他们了。” “怎么做?”警卫营长低声问道。 “事情没落地之前,我不能露面,如果让对方知道是我在指挥,他们很有可能会强打。”赵巍虎眯着眼睛回道:“我要藏一刀!你这样,你去找那几个人,让他们……!” 警卫营长听完赵巍虎的计划,立即点头:“明白了!” “去吧!”赵巍虎摆手。 …… 三分钟后,酒会一楼大厅内,尤一凡脸色煞白的冲着余明远说道:“这帮王八蛋也太狠了,杀人就像杀小鸡仔!玛德,一会监管会的人杀完了,他们不会弄咱们吧。” “应……应该不能吧。”余明远摇头:“都杀了,他们身上就没筹码了。” “对,你们和尺军是认识的,又有驻军的关系,他们也应该不会动你们。”尤一凡反应了过来。 余明远听到这话,差点没拉在裤兜子里:“大哥,你可千万不要乱讲,我和尺军真的不认识……!” 二人正在对话之时,猪八戒带着十几名士兵走了过来,伸手指着苏天御,余明远二人说道:“把他们带走!” 尤一凡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立即冲着余明远喊道:“要是放你们走,你跟大哥讲讲情,顺便把我也放了吧……!” “嘭!” 尺军的士兵上去就是一脚:“别说话!” “是,是!”尤一凡乖巧点头。 五分钟后,二楼的一间无人休息室内,警卫营长摘掉了猪八戒面具,笑着看向余明远和苏天御说道:“又见面了,于总,苏总!” 之前在尺军基地,二人是见过警卫营长的,所以也瞬间认出了对方。 “呵……呵呵……!”余明远额头冒汗的看着对方,低声劝说道:“兄弟,你还是把面罩带上吧。” “我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现在有个事想要求你们办。”猪八戒看着余明远,苏天御说道:“我们需要一位熟悉的人,跟龙城市政那边沟通,谈条件!正好你们在,那这个活,就麻烦你们了!” 余明远听到这话,心脏砰砰的乱跳:“大……大哥,我们不会沟通,没经历过这事啊!” “咱们不是朋友嘛?日后还要一块做买卖,这点事情都不能帮吗?”警卫营长笑着看向二人:“……如果是朋友,你们帮我,如果不是朋友,那你们和外面的人,也没啥区别啊!你说呢?” 余明远脸色煞白的看着对方,立马伸手指了一下苏天御:“那他去吧,他的口才好!” 苏天御怔了一下,扭头看向余明远:“草泥马,你说啥?!” 第二四四章 传话之人 酒会大楼,三层走廊内,四名蒙面的尺军士兵,正在给苏天御身上缠着足以炸毁半栋楼的定时炸耀。 苏天御瞧着猪八戒,脸色煞白地说道:“兄弟,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咱们之前都认识,你让我出去送个信儿,这绝对没问题,就一句话的事……。” 猪八戒没有搭理他,只催促士兵快点搞。 两分钟后,定时炸弹安装完毕,猪八戒看着苏天御说道:“你当过兵吗?” 苏天御木然地点了点头:“啊!” “这个炸耀的控制核心是电子密令,用最好的密码系统解锁,也要推演一个半小时左右。如果剪线的话,有一百多种可能,错一个,当场就炸了。”猪八戒指着苏天御说道:“你不要耍花样,这样是对你的生命安全不负责任。” “大哥,我就踏马的不明白了,你们为啥选我啊?!选个说英文的不好吗?他们比我有分量啊。”苏天御感觉自己老丧了。 猪八戒笑着看向他:“我们认识你啊,心里更信任你。” “别扯了,行吗?有踏马这么信任的吗?!” “我不让白跑这一趟,你出去了,可以联系一些该联系的人,我给你这个自由。”猪八戒低声继续说道:“而且你告诉驻军那边,我们憋在这了,对他们没啥好处。” 苏天御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为啥选他出去交谈的原因。 “一个小时之内,你要回来,不然炸弹就响了。”猪八戒低声继续说道:“你听好了,我们的条件是……。” 五分钟后,苏天御身上裹着炸弹,迈步向楼下走去。 “知道我为啥让你去吧?”余明远跟在后面,低声交代了一句。 “我知道尼玛,艹,关键时刻见人品啊。” “你是不是傻?你不会以为,他们真的能同意我出去吧?”余明远低声回应道:“他们是想跟驻军有私下里的对话。” “不要交流。”尺军的士兵呵斥了一句。 余明远看着苏天御的背影,再次提醒道:“兄弟,我在里面等你昂,你明白点事……!” 苏天御咬牙冲他点了点头,随即在尺军士兵的押解下离开了主楼。 …… 十分钟后。 大院门口,苏天御举着双手,扯脖子吼道:“别开枪,自己人!我是被挟持的人质,匪徒让我带话出来了。” 喊声引起了后侧林右的注意,他站在车辆旁边扫了一眼,低声吩咐道:“让那个人过来。” “踏踏踏!” 六名防恐队员弯腰靠近大院,护住苏天御后,迅速原路返回。 苏天御扫了一眼四周,见到监管会大院周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恐队,特战队,警员围了起来。 防恐队员迅速将苏天御带到了林右面前,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瞬间认出了彼此。 之前在余家大院,他们是碰过面的,还一块在遮阳伞下喝过茶。 “你是余家的小苏吧?”林右问了一句。 “对对,我见过您,署长!”苏天御立即点头。 “来个熟人就好办了,来,你上指挥车。”林右大喜过望,拉着苏天御就上了防暴指挥车。 车内。 苏天御一被拉进来,立马就有四名防暴队员,穿着厚重的防爆服,开始检查他身上的炸弹。 林右站在门口,也顾不得狗六子身上的炸弹了,直接冲他问道:“匪徒让你带什么话?” “他们有三个条件:第一,对方要求媒体马上介入,未来他们会通过媒体,以实时播报的方式,跟我们市政上层沟通。第二,他们要求你们马上释放,在锡纳罗沿岸抓捕的尺军人员。第三,他们要求交换人质时,龙城市市长黎明笙,要进入主楼,充当人质,护送尺军的人离开。”苏天御如实向对方阐述了尺军的条件。 “放他妈的屁!”林右暴跳如雷地骂道:“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苏天御额头冒汗地回道:“如果这边不答应,他们还会射杀人质。” 林右咬着牙,转身就要下车,向黎明笙汇报情况。 “林署长,我要求打个电话。”苏天御立即说道:“驻军的人也在里面,我要通知他们一下。” 林右皱眉回道:“不行,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能往外打电话。” 车内,防爆队员立即起身回道:“报告署长,他的这个定时设置比较复杂,要用电脑解码系统,对电子密令进行推演,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但定时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们强行解除,是有爆炸风险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直接起身推开防爆队员,追下车单独冲着林右低声说道:“我必须得给驻军打个电话,我要告知他们,我老板和驻军其他人员的情况。” “我说了,不行!” “您后面就用不到我了吗?!”苏天御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拿话将了对方一军:“我求求您了,我保证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就是告知一下他们情况。” 林右后面确实要用到苏天御,因为尺军只让他出来通风报信了,如果不哄着点,那万一苏天御不配合,也是很麻烦的事。 斟酌再三后,林右指着旁边的助手说道:“给他电话,但要全程监听。” “是!” 说完,助手拿起一部手机交给了苏天御,而林右则是第一时间向黎明笙汇报了现场最新情况。 监管会大院门口。 苏天御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才联系上了驻军的温占波,低声冲他说道:“温旅长,我是明远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苏天御。目前我被匪徒挟持,并且在他们的胁迫下,暂时出来送信。里面同样被挟持的驻军军官,让我告诉您,他们目前还算安全……。” 温占波听着苏天御说的官话,心里已经搞清楚了对方的用意。 尺军为啥会让苏天御出来报信,传话谈判?这个用意是很明显的! 驻军和尺军在桌下的关系,一直比较亲密,暗中有勾连的生意也不少,所以尺军让跟驻军关系亲密的余家人出来送信,就是在隐晦地提醒他们,尺军全凉了,以前的事被翻出来,你驻军也不好受。 这个电话是充满了威胁意味的,温占波也瞬间理解了苏天御的意思,随即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们这边也会参与营救的。” “温旅长,我老板也在里面呢!”苏天御提醒了一句,暗指对方要是私下联系尺军谈判,那一定把余明远也顺便谈回来。 …… 市政大楼内。 黎明笙听完尺军的条件后,指着大屏幕骂道:“一群踏马的流寇!他们提的条件太过苛刻,我们没办法答应。通知特战队,防恐单位,准备强行营救。” 第二四五章 你来当内应 监管会大院门口,苏天御刚刚打完电话,林右就迈步走了过来:“现在有人会送你去市议会大楼,那边的领导会对你进行问话。你要如实回答,不能有任何隐瞒,不然你的身份立场一旦被怀疑,那就很麻烦了。” “是。”苏天御点头。 “之前我听老余说过,你想当公职人员,你想进体制。”林右低声冲苏天御说道:“这有的时候,风险也伴随着机遇,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狗六子愣了一下:“明白了,领导!” “来人,把他送走,快点!”林右摆手喊道:“四十分钟内,要把他拉回来。” “是!”防恐大队的人,立即带着苏天御上了汽车。 …… 市政大楼,指挥作战中心内。 市长黎明笙,龙城卫戍兵团总司令,监管会会长,以及十几名驻军特战队,防恐大队的骨干成员,正在一块开紧急会议。 “城市防恐是你们的第一职责,我现在不想听什么困难的话,也不想听你们讲难处。”卫戍兵团总司令,皱眉指着桌上摆放的地图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如果强行营救人质,你们能拿出什么方案?!” 驻军特战中队的一名中队长,低头看着酒会大楼的结构图,率先发言:“各位领导,这座楼,楼体不高,而且在监管会大院内的位置较深,匪徒又人数众多,如果我们选择从正面硬打,空降直升机是没有办法完全隐藏的,我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楼顶降落。而正门,后门的可能进入地点,我都看了,这几处位置,距离被挟持的大楼,至少也要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们的人一动,被对方发现的几率是百分之百的。” 众领导听得直皱眉头。 “匪徒众多,人质众多,一个操作不好,就还要有人被枪决。”特战中队的队长皱眉继续说道:“匪徒上来就先杀人,用意是非常明显的,他们就是想表明自己不怕事大的决心,所以我们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营救行动只能做一次,并且一旦失败,绝对会触怒匪徒。到那时候,他们的处决目标可能会升级,包括监管会的主要领导,都很危险。” “踏马的!”黎明笙双手扶着案板,心态爆炸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拿不出来两全方案,是吗?”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会有风险,但如果选择强攻,这应该是最稳妥的计划了。”中队长指着大楼继续说道:“我看了楼体结构,这里的通风系统非常先进,每个楼层都有抽气、进气口,所以,我们如果使用可迅速从不同点位扩散的化学麻醉气体,或许是有机会的。” 卫戍军司令听到这话,立即喝问道:“几率有多大?!” 中队长抬头看向他:“报告司令,这个破局方案,是有先例的。” “什么先例?”黎明笙问了一句。 “纪元年前的那个剧院挟持人质事件。”中队长迅速调出资料,投放到大屏幕上说道:“当时的情况是,臣系武装为了逼迫敌对势力撤军,从而劫持了人质,有八百多人,跟我们这一次遭遇的极端袭击,情况是差不多的。最后也是选择强行营救,但也导致了一百多人质死亡。” 黎明笙听到最后的数字,心脏也是砰砰砰地跳得不行。 “用化学麻醉气体的风险很大,人质有可能会吸入过量死亡。”中队长继续补充道:“但这同样对匪徒是有效的,只要能短时间内控制住外围的人,以及一楼大厅内的人,我们就能打进去。” 黎明笙叉着腰,斟酌许久后,扭头就冲着那个一直骂娘的卫戍军司令问道:“老文,你怎么看?” 老文立即回道:“你是政务主官,地方一把,我的职责是配合你,你做决定就行。” 卧槽尼玛! 黎明笙在内心狂骂了一句后,才咬牙说道:“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杀人,谈下去,情况也不会好转,而且我们没有任何主动权。我决定了,强打,你们完善计划细节吧。” “是!”中队长点头。 众人正在商谈之时,一名秘书快步走进来说道:“领导,从酒会现场出来的人质,已经到了。” “叫他上来。”黎明笙回了一句。 说完,秘书出去接人,黎明笙也接通了林右的电话:“讲!” “市长,去市政大楼的那个人质,我见过几次,他在仕途上是有诉求的……。”林右非常懂事儿地介绍了一下苏天御的情况。 …… 十五分钟后。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自己眼前站着的十几个位领导,低声介绍着酒会内的情况。 旁边,特战中队长记录完苏天御说的话后,立即冲他交代道:“一会,我们会划开你的口腔壁,在你的皮肉组织里,埋一个很小的芯片。这个芯片有定位功能,也有防探测功能,你一会回去后,想办法在跟匪徒沟通时,去他们主要的防守点位,指挥点位,以及主要人质关押等地点,分别停留一分钟以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捕捉到,楼内兵力分布情况,以及目标点位情况……。” 苏天御听到这话,也没管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只立马回绝道:“这……这绝对不行,我不能携带这个芯片进大楼!” 中队长皱眉看着他:“你必须携带这个芯片,不然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不了解,也就没有办法行动。” “我要是携带了,被翻出来了,那我马上就会被枪决。”苏天御皱眉吼道:“我不想死!” 苏天御的担忧不无道理,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跟赵巍虎见过两面,对方就会在这么大的事上,对他手下留情。一旦携带芯片的事儿暴露了,那踏马的自己肯定得死。 中队长瞧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是龙城公民,有义务……。” “别跟我扯这个!我是公民,我也不愿意去找死啊!” 二人正在交流之时,黎明笙走过来,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小苏是吧?林右给我打过电话了,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配合特战队的行动,不管结果如何……我个人担保你考公职!只要成绩过关,龙城各部门,一定录用你!!” …… 老三角海港附近。 白宏伯站在远征军广场上,看着秦上皇三十多米高的雕像,低声喝问道:“玛德,狗六子也被劫持了?!” 第二四六章 夹在中间,左右两难 市政大楼,指挥中心内,苏天御看着“面目和善”的市长黎明笙,内心依旧是抵触携带定位芯片返回酒会大楼的。 尺军下手狠不狠,从刚才的屠杀事件就能看出来。这帮人说开枪突突,那就开枪突突,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如果自己要是暗中搞事,回去被发现了,那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命都没了,还要个鸡毛进入体制的机会啊?! 苏天御瞧着黎明笙,只稍稍犹豫一下,就要张嘴再次拒绝。 黎明笙似乎看出了苏天御的犹豫,随即立即冲着周边闲杂人员摆了摆手。 屋内大部分人离去,只剩下一名特战中队长保护黎明笙的安全。 黎明笙拽了一张椅子,弯腰坐在了苏天御身前:“林右和我介绍过你们的情况,余家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一些。” 苏天御听到这话沉默。 “你们在闸南,天鸿港,搞出了不少事。”黎明笙话语低沉地说道:“这事业上走一些弯路,在有些时期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如果在政治立场上,选错了方向,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软的说完了,下面要说硬的了。 “我一句话,闸南码工分会的领导就会换人,我再说一句话,过往天鸿港的种种事件,都会被重新调查。”黎明笙指着苏天御,话语简洁地说道:“你是想考取公职的,你应该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苏天御怔怔地看着对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黎明笙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们听话,以前在闸南,天鸿港跟徐虎争斗时期干的那些烂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你们要不听话,唱反调,那别说想进体制了,等事情结束,你们还能不能拥有自由,那都是不一定的。 尺军数百人劫持了监管会,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什么个人情绪,个人安危,那都是不值一提的。黎明笙许诺完了甜枣后,又给出了很赤果的威胁,几乎不允许苏天御再有别的选择。 苏天御瞧着他,立马笑着回道:“是,您说得对,市长,配合市政工作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黎明笙缓缓起身,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觉悟蛮高的。小苏,我这人一诺千金,只要此次事件,你全力配合特战中队营救,我个人力保你进体制。” “是,市长!” …… 十五分钟后,苏天御被特战队的人在口腔壁内,埋了一个跟黄豆粒差不多大小的方形芯片,随即才被送回监管会。 临行前,特战中队长告知苏天御,他回去后,表面上要麻痹尺军,给对方一种市政辅已经妥协了的假象,向对方提两个无关痛痒的条件,而苏天御只能答应了下来。 坐在车上,苏天御的大脑急速运转了起来,分析着目前自己的处境。 首先,如果选择全力配合市指挥部的行动,携带芯片返回酒会主楼,充当内应,给特战队的行动做铺垫,那即使芯片没有马上被搜出来,但等枪一响,尺军那边发现特战队的进攻目标十分明确,也一样会猜出来是自己做了手脚。到了那时,不光苏天御自己会死,余明远可能也要面临被突突的危险。 其次,如果苏天御选择不配合市指挥部的行动,一会回去就告诉尺军,自己的嘴里被植入了定位芯片,那尺军这边肯定会提前准备,找时机反击特战队的进攻。而到了那一步,特战队的计划失败,尺军再次屠杀人质,狗六子一样也会凉凉。 只要黎明笙那帮人不是傻子,一定就能猜出来,是狗六子故意走漏的消息,从而导致营救失败。 出卖了市政这边,余家,苏家都要凉凉,因为在对待极端组织的事情上,上层眼里是绝对不容沙子的,闹不好苏天御还会被打上暴恐分子内应的标签。 怎么办?! 苏天御似乎陷入到了死局当中,不管怎么选择,都要得罪一方,都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烘烤。 林右说,危机往往是与机遇并存的,这话听着是有道理的。只不过,目前苏天御也看不到自己的机遇在哪里,有的只是两头夹板气,两头危险。 一路上,苏天御都在思考着对策,想着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天御正在低头沉思时,特战队的队员突然拍了他一下:“到了,下车。” 苏天御木然点了点头,推门跟着对方走了下去。 林右迎过来,指着苏天御问道:“上层都把情况跟你说清楚了吧?” “说清楚了。” “那你知道怎么做吧?”林右问。 “知道。”苏天御点头。 “千万不要糊涂!尺军早晚会跑路,但龙城政辅永远不会。”林右压低声音提醒着对方:“你的位置很关键,我们很多人的政治前途,目前都和你挂钩。你一个不慎,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 苏天御苦笑:“我知道,林署长。” “好,你回去吧。”林右点了点头,摆手冲着外围的警员吼道:“准备散开,让他进去!” “呼!” 苏天御调整了一下呼吸,身上缠着尺军的炸耀,嘴里含着市指挥中心塞的芯片,活像个两面派一样,举着手,慢步走进了大院:“是我,我回来了,别开枪!”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尺军的士兵冲出来,伸手拽住了苏天御,立马将他带回了主楼。 从离开到回来,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苏天御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外面待了一年似的。 一楼大厅内,人质们依旧像之前一样,低着头,被迫蹲在墙角。 苏天御跟尺军的人向楼上走去时,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码工总会的熟脸蹲在楼梯方向。他看向那人后,原本混沌的脑袋,理不清的心绪,以及犹豫的想法,都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两分钟后,三层走廊内,苏天御再次见到了赵巍虎的警卫营长,也就是那个戴猪八戒面具的男子。 “你被市指挥中心策反了?呵呵!”猪八戒阴笑着问道。 …… 外围。 卫戍兵团麾下的特战队员,集结了一百五十多号人,再配合着特警部队的五十多名骨干,已经聚在一块开会,准备接收苏天御给出的信息后,从而进行武装营救。 第二四七章 惨兮兮的狗六子 三层走廊内,苏天御体态自若地看着猪八戒:“我特么身上被你们绑着炸耀,我能被谁策反?不要命啦?!” 猪八戒打量着苏天御,抬臂冲着几名骨干摆了摆手。 “市指挥中心,让我带来了两个条件。”苏天御若无其事地说道。 “讲!”猪八戒点头。 “第一,他们可以同意你们的条件,但为了确保你们谈判的诚意,你们需要先行释放两名人质。”苏天御言语流利地回道:“分别是市办公室秘书长,卢元山,以及物资管控部部长,卡尔。第二,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前,你们不能再屠杀人质了,要确保室内所有人的安全。” “就这两点?”猪八戒问。 “对,就这两点。”苏天御点头。 二人谈话之时,尺军的兄弟用电子探测仪,在苏天御身上仔仔细细地检测了一遍,但都没有发现任何监听设备,通信设备,也没有任何异常。 “你等一会,”猪八戒低声回道:“我一会给你回复。” “我要见一下,我大哥余明远。”苏天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猪八戒思考一下,指着旁边的士兵吩咐道:“可以让他见。” “是!”士兵点头。 猪八戒转身离去,迈步走向了三楼最里侧的房间,而负责检查的尺军士兵,则是抓着苏天御的肩膀说道:“走,跟我去里面的屋。” “干嘛?”苏天御问。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对方拽着苏天御,直接带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随即四个人围着他,关上门说道:“裤子脱了。” 苏天御懵了:“什么意思啊?!这是对我的侮辱!” “有一些设备,放在人体里,是检测不出来的,我要看看你后花园……。” “不可能!!!”苏天御急眼地吼道:“你要不信我,就把我放楼下,别踏马这么搞!” 四人直接端起了枪。 十秒后。 “啊!!!” 惨叫声在房间内响起,苏天御咬牙骂道:“我去尼玛的!还带拿镊子掰的嘛?!” …… 三楼最里侧的房间,赵巍虎站在窗口处,吸着烟问道;“就这俩条件?” “对!”猪八戒点头。 赵巍虎皱眉沉着半晌:“不可能他们点谁名,咱们就放谁。只放一个吧,让那个卢元山先出去。还有,告诉市政那边,媒体进入时间要提前,我再给对面二十分钟,剩下的谈判,必须要由媒体公开,全龙城范围内播报。” 猪八戒闻言回道:“您还是觉得不放心?” “市指挥部答应得有点太痛快了。”赵巍虎深吸了一口烟,皱眉说道:“那个苏天御的身上,你们搜查了吗?” “搜了,没有任何反常。”猪八戒回。 赵巍虎沉思半晌:“通知各单位,加强外围警戒,让室外各哨点,再往前压一压,防止对方武装营救。” “是!”猪八戒回。 赵巍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要开始了,打起精神吧。” “好!” …… 过了一小会,余明远被叫到了楼上,看见苏天御叉着双腿,站在一处房门门口,脸上布满汗水,表情怪异。 “你怎么了?!”余明远迈步上前问道。 苏天御咬牙看着对方:“草泥马,都怨你,我现在后门的口才也提升了不少!” “啊?” “这帮逼怕我携带监听设备回来,连我……我菊花都检查了一下。”苏天御当着尺军士兵的面回道。 “辛……辛苦了。”余明远心疼地回了一句后,立即问道:“电话打了吗?” “打了。”苏天御点头。 二人对视半晌,苏天御趁机低声冲余明远说道:“老子这罪都遭了,这回要不搞点事,就太亏了!你等一下,我让你和这里的第一指挥官对话。” 余明远怔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戴猪八戒面具的人吗?” “他肯定不是领头的,”苏天御武断地回道:“尺军肯定有大人物来了。” 二人正在对话之时,猪八戒走了过来,冲着尺军的士兵问道:“检查仔细了吗?” “很仔细,后门,口腔,我们都用检测器扫了两遍,无异常。”士兵低声回道:“腹部也用检测器贴着扫了一遍。” 猪八戒缓缓点头,伸手指着苏天御说道:“我们同意释放人质,表示我方诚意,但不可能同时释放两人。” “那释放谁?”苏天御问。 “卢元山吧,让他先走。”猪八戒回。 “行,那我一会送他出去。”苏天御点头。 三分钟后,楼下。 两名尺军士兵走到卢秘书长身前,抬腿踢了一下他的侧身:“站起来!” 卢秘书长茫然地抬头看向对方,眼神充满恐惧地说道:“我……我不是白人。” “不杀你,放你走。”尺军的人回了一句。 …… 监管会大院外围。 两辆车厢蒙着黑布的军用卡车,缓缓停滞在了特战队,以及特警大队的固守区域内。 一名少校军官下车,冲着林右等人敬礼后说道:“气体麻醉剂已经被稀释了,但大量定点释放,依然非常容易引起人员死亡,你们慎重使用。” “好,你把释放浓度的数值给我们传过来。” “没问题。” 双方沟通之时,上百名坐在防暴车内的特战队员,特警队员,全部有序下车,缓缓靠近了主楼方向。 就在这时。 苏天御护送着卢元山,走出了大院。 “匪徒说了,他们只能放一个人,表示诚意,并且答应不再射杀人质。”苏天御冲着警务人员回了一句。 “你告诉他们,谈判马上开始,媒体也即将进场。”警务人员也与苏天御沟通了起来。 …… 特战队指挥车内,中队长在三维立体图上,观看着几个红点,那都是刚才苏天御去过的地方,并且在那里停留了一分钟以上。 “他在三楼这里停留了十分钟以上。”中队长指着屏幕,皱眉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三层就是对方的临时指挥中心,也就是我们进攻的主要目标楼层。” “是的!”旁边的战术参谋点头表示赞同。 “通知市指挥中心,我们大约在十五分钟后,发起进攻。”中队长皱眉说了一句。 第二四八章 苏天御出招! 监管会大院门口,卢秘书长被披了一条毛巾后,由六名警队队员护送去了医疗车,紧急检查了一下身体。 毕竟人家是市里主要领导,他的命可能比别人值钱很多,所以出来就要马上检查! 门口处,苏天御趁着送卢秘书长的功夫,立即与警务人员进行了秘密交谈:“你们必须要告诉我,准确的行动时间!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要去几个地方停留,确保营救计划能成功!” “我要请示一下!” “你快点!”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 营救行动队的指挥车内,特战中队长拿着电话问道:“那个苏天御,是否带人质出来了?” “带了,他把卢秘书长送出来了!”警务人员回。 特战中队长在得知苏天御已经完成了第一项任务后,心里多少对他已经有了一些信任,但他依旧不敢大意的回道:“告诉他,我们二十分钟后行动!你让他尽可能的在一楼再转两圈,对人质周边的匪徒点位,进行报告。” “明白!” 二人结束通话,警务人员冲着苏天御说道:“行动,二十分钟后开始!” “好!”苏天御点头:“我现在回去。” “你要躲在人质楼层停留,尤其是匪徒集中固守的点位。” “明白!”苏天御应了一声。 双方交流完毕,苏天御在往回走的时候,不停的低头看着手表,以此来估算时间。 …… 指挥车内。 特战中队长将自己的计划书,通过联网系统传输到了市指挥中心,并且在现场亲自讲解了起来。 黎明笙,卫戍兵团总司令,监管会长等人听完特战中队的计划后,立即表示认可,授予他们可以随时展开行动的权利。 特战中队长得到许可后,立即招来个小分队的队长,铺开作战图,低声吩咐道:“特警一小队,二小队,在行动开始后,迅速抢占主楼后院的尺军六个防守点位,确保同时开枪,同时击毙!狙击手一定要观察好全局,不要遗漏任何一名匪徒,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时间!” “这样有点难啊,后院的匪军至少有三十人!同时击毙,难度很大!”特警队的人回了一句。 “那就增派狙击手,再调二十人,却保五把狙,能锁住一个点位,如果发生意外,他们要迅速进行补枪!” “明白!” “推进后院,我们可能只有不到一分钟的行动时间,在这期间内,尺军随时有可能会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要尽快将气体麻醉剂,输入进通风管道,使其形成快速扩散……!”中队长指着中心位置继续说道:“气体输入的同时,我中队的四小队就可以在正面发起突击了,要确保先控制住一楼,以及三层的敌指挥室!只要能挟持对方领头的骨干成员,那营救就成功了一大半!” …… 酒会主楼一层,卫生间内。 苏天御的心脏嘭嘭嘭的跳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这栋楼的四周,会变成人间地狱,不知道谁会死在枪炮当中。 “太久了吧?快一点!”门口监视苏天御的尺军,皱眉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苏天御提上裤子,系上腰带,迈步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他回来后,在楼内转了大概能有两三个点位,但都不是什么尺军重点防守区域,因为他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听指挥部的号令,对方只想着计划成功,不会真的理会他的死活,甚至不会理会绝大部分的人质死活。 走出卫生间,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此刻距离外围行动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是警务署告知他的。 但苏天御不准备把时间卡的那么死,因为那样一来,他自己的计划将没有任何容错率。 斟酌再三后,苏天御突然停下脚步,直接说道:“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急事儿!” …… 监管会大院外围。 三十多名特警队员,已经靠向了后院,呈战斗姿态落位。 “特警一小队,落位!” “狙击队全员落位!” “特警二小队落位,目标点位人员清晰,随时可以射杀!” “……!” 特战中队长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着小型无人侦察机反馈回来的现场画面,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三分钟后,开始行动!” 特战中队长向上层报告时,说的是十五分钟后,展开进攻!而警务署那边跟苏天御说的则是二十分钟后,开始营救。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特战中队长对苏天御是不完全信任的,他也不敢信任,因为营救的机会只有一次,就一次!! …… 酒会三层内。 猪八戒走到苏天御身前:“你要干什么?!” “我有急事,要和你们的第一指挥官对话!”苏天御回。 猪八戒愣了一下:“我就是第一指挥官! “别踏马扯淡了,你绝对不是领头的!我告诉你,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苏天御言语急迫的回道:“赶紧让我见你的上级!” “你不要跟我耍花样!”猪八戒皱眉回道。 “废话这么多!”苏天御直接推开对方,扯脖子吼道:“里面有人吗?!我有急事要说!再拖一会,大家都玩完!” 走廊深处,赵巍虎听到喊声怔了一下,迈步走向了门口。 “你干什么?!”尺军的人拉着苏天御,举起了枪。 赵巍虎打开房门,顺着缝隙扫了一眼苏天御,随即停顿一下喊道:“让他俩过来!” 三十秒后,苏天御和余明远迈步走进了最里侧的房间,当他们看见指挥官是赵巍虎本人后,都蒙圈了。 “是……是你来了?”余明远不可置信的说道:“你……!” “我不能来吗?”赵巍虎回了一句,坐在沙发上问道:“你们想说啥?” 苏天御来不及惊愕赵巍虎亲自进龙城的事,只语速很快的说道:“我有一个能救你命的消息,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巍虎问。 …… 一分半之后,一楼人质大厅内。 景言正在跟顾佰顺低头交谈时,突然见到一双军勾皮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景言缓缓抬头。 “……你和他,跟我上楼!”尺军的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啊!?”景言懵了。 楼上,苏天御瞧着余明远,直言说道:“我也不确定余叔是谁害的,但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余明远怔怔的看着苏天御,内心涌起暖流了。 第二四九章 稍纵即逝的机会 一楼走廊内。 景言和顾佰顺,被八名尺军士兵挟持着,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间走去。 “……他们找我们干什么啊?”顾佰顺伸手擦了擦鬓角上的汗水,声音颤抖的冲着景言问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景言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却并没有表现的很失态。 “不要说话!”尺军的士兵呵斥了一句,迈步走到二人中央,将他们分开。 顾佰顺与景言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没底的跟着八人一块来到了二层。 走廊拐角处,猪八戒吸着烟,后背靠在墙壁上,体态慵懒。 众人来到楼上,景言见猪八戒是没有戴面具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人来了,一号!”士兵向猪八戒报告。 猪八戒吸了口烟,什么都没说,直接摆了摆手。 “靠墙,跪下!”士兵拿枪指着景言吼了一声。 景言看着对方的表情,立即举手喊道:“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之间没仇啊!” “哗啦!” 三名士兵也不废话,直接抬起了手臂! 完了,当三名士兵抬臂的那一瞬间,景言已经意识到了,对方这是没准备和自己交流,叫他们俩上来,就是要杀他们。 在这个状况下,不管你是手眼通天的权贵大佬,还是一穷二白的社会底层,心里那一瞬间的恐惧,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景言肯定不想死,他冷汗直流的喊道:“别开枪,我们能谈!!要钱嘛?我有钱,要物资吗?我可以给物资!!打个电话,我能用直升机给你们调配!” 与此同时,旁边一向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顾佰顺,此刻却非常冷静的吼道:“我们有用,我们可以帮你们撤,别杀我们!” 三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二人,其中一名士兵见猪八戒听到二人的话没有反应后,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三发连射的枪声响起,顾佰顺右手飙血!他在对方扣动扳机之时,竟用选择用手抬起了对方的枪管子! 抬臂的速度,能比上对方开枪的速度吗? 显然不能,顾佰顺抬起胳膊的一瞬间,子弹就将他的小臂,以及两根手指,直接崩飞! 鲜血哗哗的流淌下来,顾佰顺压着对方的枪口,再次吼道:“外面全是人!驻军的,警务系统的,海军的,防恐的全来了!!你们不好出去!我们可以当内应,帮你们走!!” “对!我们码工协会和上层的关系你们清楚!!很多人不想让我死!我能帮到你们!”景言也顺着顾佰顺的思路,狂吼了一声。 尺军的士兵听到这话,没有在动。 猪八戒扔掉烟头,掏出手枪,直接对准了景言。 “别开枪!!”景言喊。 “砰!” 枪声在寂静的走廊炸响! …… 大院后侧,进攻时间到! 特战队的中队长,低头扫了一眼手表,立即下达命令:“特警一小队,二小队行动!狙击点位给予火力压制,突击队准备!!” 命令下达,监管会后院的墙壁后头,十名特警队员弯腰,靠在了墙壁旁。 “嗖嗖!” 另外十人踩着对方的后背,第一时间趴在了墙头上,架起了枪! 后院内,尺军的防守点位内,士兵们正在警戒!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响彻,六名错不急防的尺军士兵,被当场爆头干掉! 几乎同时一间,监管会周边的十几个高点处,一把把大狙瞄向了后院,一同开火! 枪声乱响,尺军在后院固守的人员,被三侧包夹,同时开火的战术,几乎在两秒内就被干掉了一半! “轰!!” 一身爆炸响彻院内,突击队炸开后院铁门,手持伸缩防爆盾,装有消音的自動步枪,一同分散着冲进了院内。 “后院正门控制!” “后院外围进入点位控制!” “……!” 报告声不绝于耳的响起,特警中队在指挥车内看着监控屏幕,立即喊道:“直升机准备空降三楼,进入对方指挥室!” “收到!” 外围待命的直升机,瞬间低空飞向酒会主楼,而飞机上的数名狙击手,也将枪口对准了三楼嘴里侧的那间房。 一切都很顺利,进攻节奏完全是按照特战中队长的部署发展的!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三名尺军的士兵,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挟持着苏天御,暴露在了两个特警队的进攻线上! 大院外围,特警一小队的队长刚要下令进攻,就看见了苏天御的身影,随即怔在原地吼道:“等一下,别进!” 指挥车内,特战中队长通过无人侦察机也看见了苏天御,随即扑棱一下站起来! “不想谈是吗?!啊?!!” 挟持着苏天御的尺军士兵,将枪口冲下,歇斯底里的吼道:“人质不要了是吗?!” “各部门注意,都别动!”特战中队长狂喊了一声:“他们发现了!” “亢!!” 尺军的士兵冲着苏天御的右腿,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打的他鲜血飞溅! “咕咚!” 苏天御不自觉的身体下坠,左手抓着尺军士兵的胳膊,没能令自己摊倒下去! “别过来!别过来,他们要杀我!”苏天御破音的喊着。 指挥车内,特战中队长看着苏天御的表情,嘭的一声将耳麦摔在了操控台上:“踏马的!!他提前暴露了,计划失败了!” 三楼内。 赵巍虎戴着面具,直接推开窗户,拿着对讲机喊道:“把那些白人撵到后院!!” 命令下达,十几名尺军人员,将六名白人人质推出了大楼! “哗啦!” 赵巍虎撸动自動步枪栓,躲在三楼直升机的射击盲角,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数声枪响,被推出去的人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赵巍虎打完后,站在室内喊道:“告诉黎明笙!他要想玩,我陪他!!老子就是拿脑袋吃饭的,怕死我就不来了!” 计划提前暴露,直升机只能后撤! 十秒后,作战指挥中心内,黎明笙声音尖锐的喝问道:“是不是那个姓苏的,故意把营救计划泄露了?!” “不……不好说啊!他之前给的消息都对,而且还把卢秘书长救出来了!”特战中队长皱眉回道:“刚才尺军当着进攻小组的面打了他一枪!目的是警示……他是有被发现后,才暴露的可能!” 第二五零章 黎明笙的决定 龙城市政大楼,指挥中心总部内。 卫戍兵团司令右手拿着话筒,皱眉喝问道:“还有机会组织二次营救吗?” 特战队长毫不犹豫地回道:“司令,对方已经惊了,我们如果保人质,就没办法组织再次进攻。打进去能办到,但进去之后,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把人质杀光。” “踏马的!”卫戍兵团司令直接挂断话筒,咬牙切齿地骂道:“此事过后,老子一定全歼尺军!” 会议桌旁,黎明笙手掌略有些颤抖地拿起烟盒,低头点燃了一根。他心里非常清楚,武装营救的机会目前已经没了,并且人质也不能再死了。 如果按照常规方式跟匪徒谈判,最终等事情结束,那黎明笙将会是此次事件的第一责任人。他才刚刚上台没多久,如果自己的政治生涯里,有这样一个履历,那仕途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一区的政治环境特殊,华人顶级的政治官员,最主要的舞台就是龙城。如果在这里败北,那他连想找个地方再蛰伏一段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华人官员是很难在一区各州,各市,占据关键位置的。 怎么办?要拼一把吗,还是苟苟嗖嗖的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事后下台呢? 黎明笙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和纠结之中。 就在这时,刚刚被释放的卢秘书长,乘车赶到了指挥中心,进门后立即喊道:“市长!” 黎明笙缓缓抬头,目光有些阴霾地看向了对方,心里也有一定的后悔情绪。当初如果不是卢秘书长跟监管会提议,在锡纳罗沿岸打击尺军,那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回来就好。”黎明笙冲着卢秘书长点了点头,态度也谈不上有多热情。 卢秘书长看着众人立即说道:“营救计划我听林署长说了,我个人觉得,那个表面答应配合我们行动的苏天御,或许跟尺军有私下里的联系。” 卫戍兵团司令听到这话,皱眉反问道:“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他被尺军的人带走时,我就在一楼关押人质的地方。”卢秘书长皱眉说道:“对方是单独带他去上面谈的,而且尺军的人对他态度很和善,苏天御的那个老板,余明远也至少被叫上去了两次,这都很反常。” “这也不能说明,苏天御存在背叛政辅的嫌疑啊?” “余家跟驻军的关系非常亲密,而驻军和尺军的关系也很暧昧,他们之间能沟通,能说上话,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卢秘书长坚持地说道:“他们装作谁都不认识谁,那才奇怪呢!” 卫戍兵团司令看着卢秘书长,皱眉回道:“老子管理驻军这么久,还没听说哪个单位敢跟匪军有暧昧!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有,我马上下令抓人,当场对峙!” 这话一出,卢秘书长意识到了自己情急之下的语失,但很快他又往回找补了一下:“司令,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驻军所有成员都跟匪军有联系,而是有一小部分立场不坚定的腐败分子,或许跟他们是有桌下的接触。目前形势很危急,我们要确保没有外部力量,可以影响到营救计划。” 卫戍兵团司令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驻军为龙城的军事防御贡献了很多,我们政府部门,是认可部队做出的一些牺牲的。”卢秘书长再次找补了一句,随即扭头看向了黎明笙:“市长,我个人建议控制住苏家的人,如果苏天御和余明远跟对方有私下接触,那我们可以用此牵制后者,甚至会胁迫苏天御说出很多内情;如果没有,这也是稳妥的防御之策。” 黎明笙深深地看了一眼卢秘书长,声音沙哑地回道:“准许控制苏天御的家里人。他们都不干净,必要时刻,可以采取武力管制。” “是!”卢秘书长立即点头。 黎明笙缓缓起身,扭头看向众人说道:“我决定了,答应尺军的要求,我亲自充当人质,进到酒会大楼,面对面的跟匪徒谈判,” 众人闻声立即靠了过来。 “老黎,这么做不行,你是政务一把,不可以身犯险!” “老黎,这事千万要慎重,如果你被挟持了,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也会束手束脚。” “黎市长,我们要慎重啊……!”卢秘书长也劝了一句。 黎明笙看向对方,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愿意再回去充当人质和尺军谈判吗?” 卢秘书长被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还有什么可慎重的啊?!强行武装营救,做不到;干耗着,对方隔一会就要杀人。再这么搞下去,事件只能越来越恶化!”黎明笙皱眉说道:“我是市长,我有责任保证龙城民众,以及公职人员的生命安全。我愿意进去!” 众人听到这话,都没有再劝。 “按照对方的要求,通知媒体吧。”黎明笙指着自己的秘书说道:“我什么设备都不带,一个人进去就行。” …… 二十分钟后。 一大区,以及龙城市的多家媒体,同时插播了一条新闻。 “就在大约两个小时之前,自称锡纳罗尺军的一伙匪徒,劫持了龙城市监管会,扣押了三百余名人质。对方提出索要赎金,以及释放因策划恐怖活动,于前几日在锡纳罗沿岸被抓捕的近百名尺军成员……目前双方交涉数个回合,已经达成基本共识。龙城市市长黎明笙决定,将用自己充当人质,以此来保证民众和公职人员的安全。更多信息,稍后报道……。” 监管会大院外,黎明笙下了汽车,在特战队员的护送下,走向大院。 周边,早都憋疯了的媒体,拿着长枪短炮冲着黎明笙一顿拍。 黎明笙是一个关键时刻有魄力的人,他对自己的政治生涯也是有野心和展望的,所以他决定冒险拼一把。 …… 监管会大楼内。 苏天御额头冒汗地躺在地上,被猪八戒亲自包扎了伤口。 “你小子挺狠啊!”猪八戒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天御说道:“这种招都能想出来?” “他们一样会怀疑是我走漏了消息,挨一枪,只能是让他们减少怀疑。”苏天御看着对方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如果市长进来了……。”苏天御与对方交流了起来。 第二五一章 达成共识 黎明笙被尺军士兵挟持着进入了主楼,随即在侧门位置,被对方检查了身体。 当尺军的士兵掏出给苏天御“后花园”用过的那柄镊子时,黎明笙的脸都绿了:“我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市长先生,你说你没携带,这不行。”尺军士兵直接摇头:“我们得自己看。” “我不用镊子!” “那用什么?” “……我自己来!”黎明笙咬牙回了一句,被胁迫着检查了身体。 …… 十分钟后,三楼。 黎明笙被带到了空房间内,抬头看向拉着窗帘的窗口,略微怔了一下。 “你好啊,市长先生。”赵巍虎笑着说道。 “你自己来的?你胆子挺大啊!”黎明笙眼中的惊愕情绪,一闪而过。 赵巍虎吸着烟,轻声回道:“你胆子不也挺大的嘛,我叫你来,你就来了。”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匪,我是龙城的干部,这是我的责任。”黎明笙体态松弛地回了一句,弯腰就坐在了沙发上。 “责任?!七八万劳工进城,不但没有得到公民应有的权利,反而还被敲诈勒索。血汗钱被榨干了不行,还得要人家的命,呵呵,这就是你说的责任?”赵巍虎坐在黎明笙的对面,伸手指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但凡真的懂一点责任,有一点骨气,老子都不会放着好好的平民和军官不当,跑去锡纳罗帮外国人打仗!” 黎明笙直接摆了摆手:“我进来不是搞政治辩论的,龙城的发展计划,也不是你能理解的!我们直接谈正题吧。” 赵巍虎插手瞧着对方:“先释放那批在锡纳罗沿岸被你们抓住的人。” “可以释放一部分,但全释放不行。”黎明笙摇头回绝道:“我们需要重新建立信任。我让人释放百分之八十的被捕成员,剩下的人,等我们人质被放了,咱们再谈。” 赵巍虎缓缓点头:“也可以。” “那就快点吧,没必要拖下去。” “呵呵,你别急啊,除此之外,我还要三千万的赎金,让我的人直接带走。”赵巍虎低头说道:“刚刚在后院,我死了不少兄弟,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你不要太过分!事情结束了,你想过你的处境吗?” “呵呵,艹!”赵巍虎鄙夷地回道:“我是亡命徒,是老雷子,你跟我谈处境啊?我跟你直接谈的是生死好嘛?!” 黎明笙沉默。 “三千万不多。”赵巍虎撇嘴说道:“你们从劳工身上一天贪的钱,就有大几百万。而且除了这事,你不但不应该恨我,还要谢谢我啊。” 黎明笙看向对方,眼神复杂。 “紧急事件,人质被劫,我们是穷凶极恶的极端组织,而你是为了民众和公职人员安全,以身犯险的光辉市长。”赵巍虎调侃着说道:“我是在拿生命,帮你扬名啊!多要你三千万,不过分吧?” 黎明笙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爽快!”赵巍虎起身喊道:“来,给市长先生安排一个电话,让他们筹钱。” 黎明笙看着充满桀骜气质的赵巍虎,也突然来了一句:“你也很聪明。” “我聪明什么?” “你搞这么大动静,目的不就是想收买劳工的人心,扩大队伍吗?”黎明笙轻声回道:“市里的一些贪腐份子,应急政策,都让劳工心怀不满,你这时候跳出来搞事,等于是替那些不敢搞事的人,搞了一把大事。” 赵巍虎背手回道:“我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老子的诉求很简单,你不惹我,我不会在华人主城乱搞,……毕竟我也曾为这里奋战过,上过战场,流过血。但你们这帮人,要因为政治原因,拿我当出气筒,那对不起,老子豁出去背一身骂名,也当一个真正的恐布份子!” 黎明笙看着对方,缓缓起身走向尺军士兵那侧,伸手接过了电话。 …… 半小时后。 在锡纳罗被捕的尺军人马,以及资方的老黄等人,全部被提了出来,随即特警队的人挨个点名,释放了百分之八十的成员,最后只留下了老黄等十几个资方骨干。 人走之前,是没有被媒体得知的,并且市政这边,还让四个贸易公司,共同凑了三千万现金,给对方带走。因为这钱不可能由市政来出,这太丢人了,等于是向匪徒彻底妥协了,所以钱只能让那些倒霉蛋分摊了。 贪污有你,受贿有你,吃政策红利有你,反正啥都有你,那关键时刻你出点血,也就在所难免了。 …… 尺军的人被释放后,赵巍虎立即找到猪八戒,低声冲他说道:“通知院内院外的人,准备撤退。” “人质呢?”猪八戒反问。 “咱们也释放百分之八十。”赵巍虎皱眉指着猪八戒说道:“卡尔留下,并且跟对方提议,让那个卢秘书长回来。” “啊?不是放了他吗?”猪八戒有些惊讶。 “让他回来,有让他回来的道理。”赵巍虎摆手说道:“去办吧!” …… 遥远的东方,有一个超级大区,地域辽阔,政治环境稳定,那里被称作为——华区。 在华区的西南地区,有一处龙兴之地叫做川府,而川府的首府名为——重都。 距离重都市中心约有一百多公里的郊区,有一处在电子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小山脉,那里依山傍水,景色优美,有着一排排的徽派庭院。 中心庭院内,一名约有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手里拿着电话,一边快步疾驰,一边轻声说道:“我要去老三角了,好的,姐,我知道了……嗯……!” 老三角地区,一名青年坐在华区西部战区的司令部宅邸内,抬头看着龙城的新闻,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赵巍虎,颇有点将帅之才的意思啊!” “我倒觉得他太冒失了,能出去,也活不长。”旁边的一名中年摇头回道。 “打个赌吧,我赌他能在锡纳罗起来。” “何以见得呢?” “……他去龙城劫持监管会,就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标签。”青年剥开橘子,话语平淡地说道:“人要出去了,他就是劳工的精神领袖了。” “你太武断了吧?” “往后看吧!” …… 龙城,指挥中心总部。 卢秘书长正在跟卫戍兵团司令,商量截击匪徒逃窜计划时,黎明笙的秘书快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卢秘书长……恐怕您还得回去一趟。” “回去?回哪儿啊?!”老卢多少有点懵逼。 “回监管会大院,匪徒点名让你过去,护送他们离开。” “……不是,让我回去干啥啊?我都出来了!” “我们也不清楚,他们就让你过去,不然不会释放人质。” “我日尼玛的!”卢秘书长当场心态炸裂:“让老子进进出出的,找快感呢?!” 第二五二章 准备撤离 深夜12点20分,监管会劫持一案,经过数小时的谈判,终于破冰。 尺军答应释放百分之八十人质,撤出龙城,而市政指挥中心,则是给予三千万赎金,外加释放百分之八十在锡纳罗沿岸抓捕的尺军士兵,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谈判结束,尺军准备撤离。 酒会二层,赵巍虎重新戴上面罩,快步急行在走廊内说道:“按照预定的a计划撤离,所有士兵有序撤出防守点位,让龙城外的哨子,也注意撤离沿线的情况,只要龙城这边的驻军,特警队,特战队动了,我们就杀人。” “是!”猪八戒点头。 “那个卢秘书长回来了吗?”赵巍虎问。 “回来了,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好!”赵巍虎缓缓点头。 …… 一楼大厅内,大部分的人质已经被释放了,只有不到三十人还在被挟持状态,他们大多数都是龙城政务部门的高官,多以白人为主。 人质中央,刚刚被匪徒要求返回的卢秘书长,脸色极为难看地瞧着周边情况。 后侧,一名白人男子,非常费解地问了一句:“哦,卢,你不是被释放了吗,为什么又回来?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卢秘书长目光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哦,天呐,你真是一个傻b!”对方级别也不低,并且和卢秘书长很熟,所以毫无顾忌地骂道:“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卢秘书长无言以对。 …… 大约一个小时前,尺军释放第一批人质时,苏天御和余明远在后侧走廊是有过对话的。 “踏马的,你傻啊?!现在能出去了,你为啥不走?”余明远有些急眼地喝问道:“你留下干什么?” “市长还没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苏天御低声回道:“我和赵巍虎之间有协定,只要尺军能顺利逃脱,那他就会把市长交给我。我们现在缺关系,缺大关系,这事值得搏一把。如果成了,我们就能顺势搂住一条大腿。” “你是不是缺心眼?!”余明远坚决反对着回道:“如果尺军出尔反尔怎么办?如果他要给黎市长绑到锡纳罗,再索要一个亿赎金,怎么办?!我们和尺军的关系太浅了,你不能相信他们!现在咱可以借用驻军的关系,混在人质当中被释放,先保证自己安全不好吗?” 苏天御摆手:“不,你听我说。首先,我认为赵巍虎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没有理由去弄死黎明笙。他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安全撤退,那就算成功了。但如果整死老黎,或者得寸进尺把人带到锡纳罗,再要一笔赎金,那就太过了。你想想啊,老黎是一市之长,相当于自治区的土皇上,身后不知道有多少政治关系,赵巍虎没必要死得罪这帮人,这不符合他的利益诉求,这也是为啥老黎敢来的原因。” 余明远沉默。 “我们和驻军关系近,驻军和尺军是能说上话的,这是我们的优势啊!”苏天御低声继续说道:“如果尺军非要卖一个人情,那最好的选择就是我们。更何况,即使赵巍虎真的脑袋抽风,想要再弄一下黎明笙,那我最多也就是被释放返回龙城呗,也没啥生命危险啊?他没必要搞死我啊,对吗?” “你踏马的胆子为啥这么肥啊!”余明远无奈地回道。 “老子夹在中间,差点连命都没了,不搏一把,我都对不起我挨这一枪!”苏天御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没得选,指挥部在第一次强行营救中,只有我知道大概的行动时间,但最后尺军却提前反应了过来,导致计划失败。闹不好,指挥中心那边已经怀疑我将计划透露给了尺军,所以……我要洗脱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这个关键点上。” 余明远长长出了口气:“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没必要。你就出去把控外围,中途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苏天御直接摆手:“你去了没用,而且你身份比我高,万一有啥事儿,你的风险也比我大。” 余明远斟酌半晌,伸手抓了抓苏天御的胳膊:“那你注意安全!” “没事,老子命硬,专克别人,不克自己。”苏天御咬牙回了一句。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小会,余明远混在第一批人质中被释放,而苏天御也重新被押解回了一楼人质大厅。 …… 深夜,12点四十分左右,一直龟缩在酒会大楼内的尺军,挟持着被黑头套蒙头的诸多人质,开始分批次出现在大院里。 尺军士兵的阵型比较集中,前面有三十多人端着伸缩防爆盾,夹着枪,聚集在了大院门口,而后方负责押解人质的士兵,则是用室内拆卸下来的窗帘,蒙在自己和人质头顶,统一移动,统一上车。 这样一来,从上空的无人侦察机角度观看,下方的大院内,只有几大块被抻平的窗帘在移动,根本观察不到下方的士兵和人质,也不清楚哪辆车上坐了人质,哪辆车上坐的是士兵。 大批尺军人员全部上车后,将左右两侧的车窗全部用纸张封好,不让外围的人观测到车内情况。 就这样,连续有六批人从室内冲出来,上了汽车,而苏天御混在人群中,突然发现,景言也被带上了头车,并且他身边只有尺军士兵,没见到顾佰顺。 看到这个景象,苏天御皱起了眉头。 市指挥中心在发起进攻前,苏天御曾和赵巍虎有过单独谈话,他当时声称自己有一条消息可以救尺军的命,而条件就是,尺军要杀了景言和顾佰顺! 苏天御要借尺军的手,做掉这俩人,意图是为了给余锦荣报仇,顺便扰乱码工协会,让魏相佐能尽快上来。 但他没想到一向做言出必践人设的赵巍虎,竟然在这事上食言了! 景言没死? 顾佰顺失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五三章 是否妥协? 深夜,12点55分。 监管会大院外的媒体记者们,全部被清场,退出了挟持区域。毕竟身为官媒,他们的立场没办法去记录政辅妥协,释放匪徒的现场影像,他们只能报道那些,上面授意报道的新闻内容。 媒体离开后,封锁现场的特战队,特警队,驻军部队,也全都让开了指定位置的街道,向两周撤退,给予尺军离场的空间。 一辆越野车上,身为小内的苏天御,待遇还是蛮不错的。他没有被黑面罩蒙头,也没有挨揍,只是被戴着手铐,坐在了汽车后座上。 副驾驶上,猪八戒拿着对讲机不停地指挥着,苏天御看着他的后脑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张嘴说了一句:“首长,赵司令食言了啊!” 猪八戒闻声回头:“那俩人有用。” “呵呵,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消息告诉你们了。”苏天御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赵司令让我给你带个话,在消息的事上,他欠你一个人情,但那个景言暂时不能死,他有用。”猪八戒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平,但也没办法反驳,毕竟枪在人家手里,你多哔哔一句,可能都要被崩嘴,所以只能忍了。而至于猪八戒说的那句,赵司令欠他一个人情,苏天御也没信。 都是老狐狸,这时候说的话,给的承诺,很可能全是放屁。 苏天御在裤子上摩擦着手掌,停顿一下继续问道:“那……之前我说的那个事呢?” “那个没问题,只要安全,人就给你。”猪八戒干脆地回了一句。 “……!”苏天御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 余明远被释放后,就被警务署的人拉过去录现场口供,但被释放的人员太多了,警务署的工作人员不太够用,所以这录口供还要排队。 最后没办法,余明远打电话找了关系,先借了一部手机,在龙口区警务司内,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温占波,并特意让他派人过来,接自己离开。 当劫持人质的汽车全部离开监管会后,余明远也刚刚从警务司出来,直接乘车去了温占波那里,与他商量起了怎么和尺军桌下沟通。 …… 尺军分批次离开了监管会劫持现场,并且逐批出了城区。 在这期间内,双方都很克制,没有交火事件发生,甚至连最基本的碰面都没有。 市政指挥中心全开绿灯,放尺军的人撤离,而尺军那边也有序地按照a计划逃脱,赶往了卡萨罗边境附近。 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 尺军近三百名士兵,以及数十辆汽车,已经接近了卡萨罗地区与龙城的边境,而这里的地貌也与老墨其它地区相同,周围全是山峦林子,地势复杂。 按照双方约定好的交易内容,他们在这里要进行最后一批人质的置换。 车队中央,一台不起眼的汽车内,赵巍虎拿着对讲机,低声冲着猪八戒说道:“接应人员到了吗?” “到了,在线外。”猪八戒回。 “跟他们谈吧,要老黄。除了卡尔,黎明笙,那个卢秘书长不能给以外,其他人都可以交出去。”赵巍虎吩咐了一句。 “明白!” 双方沟通完毕后,警卫营长以尺军此次行动第一指挥官的身份,直接连线市政指挥中心,与他们展开了谈判。 对话中,市政指挥中心的代表,不容置疑地说道:“这里就是最后一次交换人质的地点,你们不要拖了,我们也不会采取强硬手段。” “不可能!”警卫营长皱眉说道:“我们需要携带龙城几名高管过线,以确保你们不会对我们展开进攻。” “如果你过线了,不释放人质怎么办?” “保证交换人质的公平性,我方同意你们手里留一部分我们的人,以此来作为最后的交换。”警卫营长补充了一句:“但此次我方请求交换的人员,你们必须交出来。” “这不可能……!” “你要说不可能,我就杀人质,我手里还有近三十名白人,我杀一半,咱们再谈。” “……!” 双方的谈判内容非常激烈,争吵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最终在尺军准备强行杀掉一批白人人质时,市政指挥中心选择了妥协。 这是卫戍兵团司令下达的命令,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白人公职人员,以及领导干部的生命安全,不然这批人要死了,那谁都兜不住,弄不好他这个司令也得下课。 再次达成共识后,双方在边境线附近交换了人质。尺军这边释放了二十八名白人人质,只留下了景言,黎明笙,苏天御,卡尔,卢秘书长,以及六名华人公职人员。 市政那边释放了老黄,以及尺军资方的六名人质,目前还扣留八人左右。 双方交换人质时,赵巍虎命令身边的军官去找了景言。 “打电话,发挥你的作用。”军官拿枪指着景言说道:“如果你没用,那你肯定没机会回龙城了。” 景言看着对方,缓缓点了点头。 …… 凌晨三点钟左右。 双方交换完人质过后,尺军车队再次出发,驶向卡萨罗境内。 就在这个节骨眼,龙城市上层,以黎明笙为首的民政谠派系,已经和共和谠派系发生了非常激烈的言语冲突。 与此同时,一大区首府,大区最高议会的议长,坐在会议室内,皱眉说道:“先生们,我认为大区政辅是不可能向恐怖份子妥协的,更不可能让他们屠杀了一百多名公职人员,还大摇大摆地离开!” “议长先生,你要知道,龙城市的市长可还在匪徒手里。” “我当然知道,我也清楚,市长没了可以换,但公信力和政辅紧急事件处理的能力没了,我们是没有办法向民众交代的……。”大区议长掷地有声地说道:“对待极端份子,我们只需要拿起枪和炮就好了。” …… 龙城市指挥中心内。 “我们应该以保证市长安全为主……!” “我不同意,自治政府没有理由向恐怖份子妥协!” “……!” 撕逼,争论,甚至是谩骂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彻着,而龙城卫戍兵团的司令,则是在托着下巴,静静等待着。 他在等命令,等上层命令! 第二五四章 想走?哪那么容易 去往卡萨罗地区的尺军汽车上,景言右手攥着电话,在尺军军官的监视下说道:“我要最确切的消息,就现在!” “我现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市指挥部在开闭门会,外人根本参加不了。”电话内的男子低声回道:“我也在等消息。” “我的情况你是清楚的,要是没这个消息,我可能回不去了,能听懂吗?”景言皱眉提醒了一句。 “……我这边一有消息,马上就联系你。” “就这样!” 说完,双方结束了通话。 车内安静,景言看着荷枪实弹的尺军士兵们,外表平静,心脏也在砰砰砰地跳着。 这一路上,景言都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尺军盯上,直到他注意到苏天御几次单独被尺军指挥官叫离,他才确定,这事肯定是对方搞的。 余家跟驻军有关系,而尺军跟驻军有关系,得知这两点,那就不难猜出整个事件的过程。 景言心中暗恨啊,但却极力屏蔽自己的负面情绪,因为这个时候愤怒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已经被尺军盯上了,那想保命,就只能发挥作用。 …… 市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内,无休止的指责,谩骂,争论,还在继续着。 民政谠派和共和谠派,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有人指责黎明笙的营救计划存在重大漏洞,也有人替黎明笙辩解,反指责对方的共和谠派,制定的一号封边令太过极端。 双方互咬之时,办公室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监管会的白人干部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喊道:“司令先生,监管会会长要见您。” 龙城卫戍兵团的司令闻声立即起身,冲着对方微微点头后,迈步跟他一块离开了会议室。 室内众人一见到司令离开,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并且也都没有再继续争吵,而是各自离去。 监管会的会长,在这时候找司令能踏马有啥事儿?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要谈,那肯定是叫政务长官,所以他一被叫走,会议室的这帮人精,就已经知道了上层给出的结果。 大约两分钟后,司令走进了办公室,见到了监管总会会长。 “我需要看大区议会的书面文件。”司令用平等的语气向对方提出了要求。 监管总会会长拿起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交给对方说道:“送他们去见上帝吧,司令先生!” “没问题。”司令拿着文件转身就走。 走廊内,卫戍兵团的军官跟了上来,其中一人问道:“司令,要打吗?” “通知空降部队,准备进入现场,务必在对方进入卡萨罗地区之前行动。”司令一边走着,一边语速很快地吩咐着。 …… 卡萨罗边境线内,车队还在行驶。 “滴玲玲!”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景言猛然坐直身体。 “接!”尺军的军官命令了一句。 “喂?!”景言接起了电话。 “听我说,监管会的会长刚刚叫了卫戍兵团司令过去单谈,谈完之后,卫戍兵团的高干就全走了,这是进攻的信号!目前党政和民主的人,也全都走了,”对方语气急促地说道:“几乎肯定是要打了……!” 景言把话听了一半,就立即冲尺军的军官喊道:“你听到了吧?赶紧去通知你们最高长官!” “吱嘎!” 司机闻声停车,尺军军官直接推门冲下去,直奔赵巍虎的汽车跑去。 黑夜之下,赵巍虎见负责看押景言的军官跑过来,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抬头喊道:“停车!” 司机停车,军官跑过来,敬礼后站在车外说道:“景言刚给他的关系打完电话,说是监管会的会长单独面见了卫戍兵团司令,聊完后,驻军的高层就全走了,对方可能要打。” 赵巍虎攥了攥拳头,果断拿起对讲机喊道:“二号!” “收到,请讲!”警卫营长第一时间喊话。 “将所有人质带下车,放到车尾处,准备进行处决。”赵巍虎语速极快地命令道。 “是!”猪八戒回了一句后,立即抬头喊道:“停车,快!” 赵巍虎拿起第二部对讲机,再次喊道:“各连队指挥官都给我听好了,对面不想让咱们就这么回去,他们要打。现在人质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你们记住,一会人质下车后,你们各自带着部队,自行向我方接应部队靠拢。路上不管发生什么紧急事件,指挥官都应以保护自己部队完整性为第一目标!” “死战!!” “死战!!” “……!” 对讲机内,尺军军官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应着。 其实这次来这边,很多人都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出去,甚至早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该给的钱,上层在出发前就已经发了,该赵巍虎承担的责任,后者也全部承担了。 到了这个份上,不反抗可能就要全军覆没,所以只能死战! 赵巍虎的命令下达后,各车辆上的所有人质,全都被薅着头发拽了下来,除了景言,苏天御外,其他人无一幸免。 猪八戒拎着枪,快步走在车队旁边吼道:“快,动作利索点,把人质全部押在后侧,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苏天御立马探头说道:“答应我的事儿,别忘了。” 猪八戒闻声回头。 苏天御此刻也顾不得有一名士兵在卡着他,不让他下车,直接愣冲下去吼道:“人质已经没用了,把他给我,这是咱们说好的!” 猪八戒停顿一下,立即拿着对讲机询问道:“司令,姓苏的要人,给还是不给?” 赵巍虎停顿了一下,立即回道:“没用了,就给他吧,算是卖驻军一个人情。” 猪八戒思考一下,伸手指着一名士兵吼道:“不用带老黎过去了。” 另外一台车上,被蒙着脸的卢秘书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因为他听到尺军的军官喊话了,所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地吼道:“苏天御!那个苏天御!!救我!” 狗六子此刻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冲着尺军士兵说道:“帮我把铐子解开。” 第二五五章 老卢的威胁 车队边缘,卢秘书长被人三名尺军士兵拽着,准备押向车尾。 此刻,老卢吓的都快尿裤子了,他心里清楚,现在尺军的人将他带下去,肯定是要进行处决,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的喊道:“苏天御,苏天御,救我!” 为啥老卢会喊苏天御呢?因为他在第一次被释放的时候,就怀疑过苏天御串通尺军,他觉得二人之间是有联系的,所以想在这个时候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车内,苏天御被摘掉手铐子之后,迈步就冲向了黎明笙所在的位置。 “他妈的,你不救我,你全家都得出事!!”卢秘书长歇斯底里的吼道:“他们在城内早都围上了,不信你打个电话!” 苏天御听到这话,猛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卢秘书长。 “救我,救我……!”老卢还在喊。 苏天御犹豫一下,迈步冲过去,伸手抓住对方的脖领子喝问道:“你说什么?!” 老卢听到苏天御的声音,以及感受到他抓着自己胸口的双手后,内心终于松了口气:“你……你果然和他们有联系!” “别踏马废话!你刚才说什么?” “指挥部怀疑你跟尺军有联系!所以命令我,提前派人控制了你家里人!”老卢立即说道:“你带我回去,他们才能没事!不然就是通敌!” “放屁,你死了,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着你家里人的,都是我的人,我不回去,他们肯定玩完!”卢秘书长极度无耻的回了一句。他原本让人围住苏家,只是怕苏天御跟匪徒有串通,必要时刻可以以此威胁,但没想到这时却发挥了保命的作用。 苏天御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额头冒着冷汗! 这个变故是他提前根本算不到的,而此刻想证实卢秘书长话的真假,显然也没那个条件! 能赌吗? 苏天御不敢赌啊,因为老卢这样的人,为了政绩和前途能把七八万人都卖了,那还在乎弄他一个小小的苏家吗? 苏天御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转身就跑向了猪八戒那一侧:“我还要个人!” “你踏马别得寸进尺!”警卫营长此刻情绪也紧绷着,他甩开苏天御的手掌回道:“你没那么大的面子!驻军也没有!!” 苏天御盯着他吼道:“人质已经没用了!!你就是杀了他,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对吗?!你把人给我,老子跟你保证,此事过后,哪怕就是整个欧盟区都不跟你们做生意了,我同济会也会在暗中跟你做!” 警卫营长看着苏天御,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你在墨迹,我踏马连你一块干了!”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赵巍虎带着面具,拎着枪走了过来,他要进山! 苏天御回头又抓住赵巍虎,冲他吼道:“你赌一把行吗?!” “赌什么?!” “人杀了也是白杀,没有任何意义啊!!你给我,可以赌一把,赌老子不死,赌这回我回去,同济会能抱住一条大腿!!”苏天御死盯着赵巍虎:“……也赌温占波不跟共和谠穿一条裤子,怎么样!?” 赵巍虎稍稍停顿一下,指着警卫营长说道:“把那个人给他!” “是!”警卫营长无条件服从。 赵巍虎用手指点了点苏天御的胸口,趴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 车队后侧大约两公里处,跟出来交换人质的特战中队车辆全部停止,特战中队长拿着对讲机,看着无人机反馈回来的画面说道:“他们已经命令人质全部下车了!好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准备处决他们!” “踏马的!!” 卫戍兵团司令一拳砸在车座子上,咬牙骂道:“老子就知道,人质里有对方的鬼,而且级别还不低,能打听到市指挥部的消息!” “他们提前发现咱们的意图了,怎么办?!” “那就别藏着了,强打吧!”卫戍兵团司令,立即回道:“你们的主要任务,是牵制住对方主力,不让他们逃跑,等主力支援!一定记住了,我要活捉对方第一指挥官,给上层交差!” “是!”特战中队长闻声后,立即冲着车外的人喊道:“行动!” 命令下达,越野车,皮卡车上的武装士兵,全部下车,开始按照预定强攻计划,包围尺军的逃窜部队。 与此同时,跟在车队后方的七八架直升机,第一时间飞向现场。 龙城方向,四个驻军单位,全部接到了拦截尺军的命令,也包括温占波手下的一个旅。 此刻,尺军虽然已经过了边境线,但距离卡萨罗战乱区,至少还有一百多公里,而这一百多公里,将是死亡距离,尺军面对的是龙城多个部队的围剿和屠杀! …… 车队旁边。 苏天御救了卢秘书长和黎明笙后,脑袋非常快的低头直接扣出了那个指挥中心给他埋的定位芯片! 苏天御嘴角流出了一些鲜血,迈步走到一辆尺军卡车后方,从武器箱内拽出了一把自動步,两把手枪,以及多个子弹带,手l,猪八戒看到了这个景象,但却没有命令众人阻拦。 车队后方,除了苏天御,黎明笙,卢秘书长,以及景言外,其他人质全部被摁在了地上,手铐铐在一块,根本无法起身,而这其中就包括那个间接逼死肖玉成的卡尔!! 赵巍虎迈步走到树林子边缘,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质,话语简洁的喊道:“谁当过劳工!!” “我当过!” “我踏马也当过!” “……!” 路边的尺军,起码有三十多人喊话回应。 赵巍虎闻言指着卡尔等人吼道:“那就干死他!!!” “草泥马的!!你们这帮畜生……!” 一名跟肖玉成之前遭遇差不多的尺军士兵,从腰间拔出军刺,迈步直接走了上去。 卡尔带着黑色的头套,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吼道:“我是物资管控部的部长,我是监管会主要负责人……你们不能杀我,不然会遭到无休止的政治抱负!!!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 “去尼玛的!” 尺军士兵上去一刀穿透对方的脖子,凶残的转动着匕首,直接将对方的脖子割下了一半! “呼啦啦!” 三十多号人上前,全部用刀,将剩下所有人质歌喉! 阶层,种族的仇恨,是根深蒂固的,肖玉成死的很惨,但与他同样痛苦出身的尺军士兵,也用最残忍的方式,替他报仇了! 鲜血流了一地,赵巍虎上山。 苏天御拽着黎明笙的脖子吼道:“市长,我会全程保护你的安全……!” 第二五六章 自封带刀侍卫 卡萨罗边境线内,战斗已经打响,特战中队联合特警中队,出动一百余人,冲进了道路两侧的密林之中,开始阻击尺军逃跑。 与此同时,从龙城出动的直升机,以及驻军士兵,也在向尺军逃窜地点包抄。 这种级别的对抗,已经上升到了小型军事冲突,双方参战人员,几乎全是职业军人。 密林中。 赵巍虎一边奔跑,一边扶着耳麦指挥:“接应人员注意,直升机不靠近了,不要打,提前暴露火力,他们可能会在斜上方,我军火力范围外压制,纠缠!” “收到!” “散开的部队,以排级为单位,自行向外冲击,第一指挥官一定要保证队伍完整性!” “收到!” 尺军这边按照计划撤离时,不远处的直升机也已经低空飞行了过来。领航机上的指挥军官,命令各武直打开热能探测设备,机枪对准屏幕上红点区域,蓄势待发。 解救人质已经不是第一目标了,驻军接到的命令是,尽最大可能抓捕参与劫持事件的尺军人员,所以上空的直升机,此刻不会甄别谁是人质谁是匪徒,只要看见红点,直接突突就完事了。 如果赵巍虎仅仅只是下达了劫持命令,行事克制,不去伤害那些贪污犯,那些只知道敲诈勒索的公职人员,他肯定在第一现场救不回老黄,以及在锡纳罗沿岸被抓捕的士兵。 不杀人,龙城指挥部门就不会胆寒,不会跟匪徒交涉! 但杀了人,还杀了这么多,那一大区同样不会妥协。如果部队连在主城的紧急事件处理能力都没有,那又如何向民众交代?! 所以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赵巍虎心里也有数。他来之前就知道是要打的,也知道自己可能出不去,但干了就是干了,没有后悔药可吃。 直升机编队靠近林间后,尺军接应人员立即在对讲频道内喝问道:“报告,对方直升机已经进入我方打击范围!” “再等等,等他们再拉近距离!”赵巍虎吼了一声。 “哒哒哒……!” 说话间,七八架直升机的转管机枪,重机枪,同一时间对准山脉树林,开始无差别扫射。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响彻上空,从俯视的视角看,山脉密林被打得碎屑横飞,成人大腿粗的树干接连被扫倒,粗重的树干噼里啪啦地砸下,荡起阵阵灰土,枝叶戳开地面上的湿土,一片狼藉。 尺军伤亡人数激增,但大部分士兵阵型依旧没乱,而是成队列地散开,继续迈步向接应地点逃窜。 …… 尺军逃跑的反方向密林中,苏天御看着天空的直升机,一时间宛若梦回独立战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枪炮轰鸣,惨叫声此起彼伏,唯一不同的是,这一趟他没有战友,只有累赘。 苏天御伸手拽着黎明笙,语气低沉地说道:“市长,他们应该有红外线热能探测设备,我们不能乱跑,不然被直升机盯上,以为我们是溃逃的匪徒,直接搂火就打,那踏马就死得太冤了。” 黎明笙喘息着看向他:“营救计划是你泄露的?” “不是,他们提前就有准备,我腿上还挨了一枪。”苏天御指着自己的大腿纱布回了一句。 黎明笙发型凌乱,剧烈喘息地看着苏天御,低声又问:“那他们为什么会放了你?” 苏天御早都想好了台词:“咱们龙城的官军要强打,人质已经没用了,我们这边多少和尺军是有过一些联系的,所以他们卖了我老板一个人情,就把我放了。” 这个回答是有些牵强的,但以黎明笙的智商,还不至于在这个情况下,去刨根问底地质问苏天御。 别管狗六子之前的动机是啥,就目前这一刻来讲,他明显是站黎明笙立场的想救他。 “市长,我们等直升机过去,再向外围移动,找围剿尺军的我方士兵。”苏天御再次低声说道:“我当过兵,我能带您回去。” 黎明笙目光复杂地扫了一眼苏天御,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吭声。 苏天御看着他的表情,以为这个大人物是吓尿了,因为他在独立战场中亲眼见过,那些在城区内手眼通天的部队文职官员,以及政务官员,真正进入战场后是什么表现,所以还轻声安慰了一句:“没事,我们就三个人,在直升机的热能探测设备下,就是一个非常小的红点,只要拉开距离,危险性不高。” 黎明笙冲他点了点头,没再回话。 旁边,卢秘书长蹲在黎明笙身后,也低声骂了一句:“市长,这踏马的监管会不是人啊,我们这么给他们办事,做政绩,他们连想都不想,就要强打……完全不考虑我们的安全啊。” 黎明笙扫了他一眼:“跟着小苏跑吧。” “小苏兄弟,我刚才在那边跟你说的话,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啊。”卢秘书长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你家里人没事儿,之前我们怕你被匪徒威胁,所以才派了人保护。过去的人,都是我叫的,他们很安全。” 苏天御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笑着说道:“一会你可得跟紧我,不然这子弹不长眼睛,说不定谁开一枪,就会伤到您。” “好,辛苦你了!”卢秘书长扶了扶脏兮兮的眼镜,笑着点头。 话音落,三人不再交谈,黎明笙躲在树干之后,一直在盯着天空的直升机,脸色煞白,似乎非常紧张。 过了一小会,直升机终于从众人头顶掠过,而周围的枪声也很稀疏,这时黎明笙终于松了口气。 “走吧!”苏天御起身招呼了一声市长。 三人一同狂奔,苏天御指着龙城方向说道:“那边,我听枪声就是在那边发起的,我们穿过林子,肯定能碰上自己一方的士兵。” 此刻,卢秘书长跟在稍后的位置,黎明笙用余光扫了一眼,低声回道:“不要往抓捕部队方向跑,我们自己回去。” “啊?!”苏天御有些惊愕地看向了对方。 …… 山林上空,直升机小队见对方反击能力较差,立即再次降低高度,几乎贴着树尖飞行,给予对方最强大的火力压制。 赵巍虎跑在队列前侧,看向后方直升机的位置,立即吼道:“踏马的,这帮人不知道咱们为啥叫尺军!亮家伙,贴脸地对空,给我把这帮苍蝇干下来!” 命令下达,隐藏在山林之中的接应人员,立即掀开防热能探测的灰布,直接亮出了数门地对空炮架,以及十几发rpg。 “给我打!!”远程指挥的尺军参谋,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 龙城市内,一间灯光阴暗的仓库里,十几名男子站在一块,盯着临时组装的大屏幕,正在窃窃私语。 这个“小型指挥中心”,只有屋里的人清楚其作用,并且它也不是官方组建的。 第二五七章 勾心斗角三人组 密林中,尺军正在与围剿部队激战之时,苏天御已经带着黎明笙,卢秘书长二人,绕路向龙城方向逃窜。 刚刚老黎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一区上层下令放弃营救人质的做法,明显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苏天御虽然不太懂龙城上层的政治状况,但他也能感觉到,黎明笙此刻是谁都不信任的,他很怕自己回不去。 这样一来,苏天御也不敢带着黎明笙与围剿部队汇合,因为一旦对方有杀心,那不光老黎会凉,他这个临时带刀侍卫,肯定也得嗝屁陪葬。 苏天御心里是有些无语的,他原本只想顺势抱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腿,但没想到龙城上之间的博弈也这么血腥,连老黎这样明面上的一号人物,也不能完全掌控全局。 这趟活不好干啊! …… 树林中,苏天御在明知道官军直升机,都配备热能探测器的情况下,还专门带着二人往山脊线,密林深处,无人区地带逃窜,这让卢秘书长非常不理解。 后侧,卢秘书长呼哧带喘地喝问道:“如果要规避大部队,我们就不应该往人少的地方跑啊!这里啥都没有,直升机追过来,用热能探测器一扫,不就能锁定我们位置吗?!” 苏天御跑在前侧,头也没回地回道:“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你……!”卢秘书长还想争辩。 黎明笙回头扫了他一眼:“听他的。” 卢秘书长闻声咬了咬牙,试探着问道:“市长,我们会不会想多了啊,真的有必要规避大部队吗?” “你说呢?”黎明笙回。 卢秘书长听到这不冷不热的回答,也没有再吭声,只跟着二人继续狂奔。 大约过了半小时后,三人已经彻底脱离了尺军和官军的交战区,连枪声都已经很难听见了,只偶尔会有一些rpg炮火轰鸣的声音传来。 “不行了,我……我真的跑不动了,休息一会吧,这里应该已经安全了。”卢秘书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说道。 前侧大概二十米左右,苏天御站在一颗大树旁边,冲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观察了一会,已经大致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了。 作为一个上过战场,并且在高等陆军学院毕业的军官来说,最基本的方向感,位置感,都是必备的常规素质。通过跑动时间,移动速度,以及出发基点来判断自身所处的地点,对于苏天御来讲是不难的。 这里应该还是在卡萨罗边境内,距离龙城市区方向,应该约有二百公里左右。苏天御之前看过龙城周边的地图,也出来旅游过几次,所以对这周边的地貌并不完全陌生,但要说了如指掌,那肯定是吹牛批。 想快点回去,就要有明确的路线和目标,所以苏天御确定完自己大概位置后,立马转身就走到了黎明笙身边:“市长,我们距离龙城大概还有二百多公里的距离,而且都是山路,不好走,我要去前面看一下。” “好,你去吧。”黎明笙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跑了这么久,体能也消耗了不少,坐在地上一直喘着粗气。 苏天御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动作隐晦地将一把手枪递了过去,而后者则是面无表情地接过,看着很熟练地藏在了腿下。 黎明笙拿了枪,苏天御也放心了不少,立即背着从尺军那拿来的行军包,负重不轻的向外围跑去。他要站在高处大概看一下地貌,然后选择回去的路线。 这一路上折腾,苏天御的体能也消耗了一些,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刚回龙城的时候拉胯了不少。 近一段时间,不是熬夜,就是天天大鱼大肉,苏天御在部队时养成的好习惯,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慢跑了七八百米后,苏天御来到小山坡的上方,抬头望去,见到自己正对着的东侧方向,是一片地势略有起伏的大平原,而西侧方向则是有一处大峡谷,下方似乎还有两处牧场。穿过那里,应该就能望到龙城。 苏天御眯眼打量着四周地貌,脑中结合着黎明笙和卢秘书长的体能,开始制定回去的路线。 后侧,密林中。 黎明笙坐在地上,喘息着喊道:“小卢,你来的时候,监管会那边有跟你单独说过什么话吗?” 树干后侧,卢秘书长立即摇头:“没有啊!” “来,你过来,咱俩聊两句。”黎明笙看着很疲惫地摆了摆手。 月光下,卢秘书长眨了眨眼睛,缓缓起身。 …… 龙城市区,那间仓库内的小指挥室中,有人站在灯光昏暗处,低声说道:“……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也没办法,在这事上,咱们也做不了主。”另外一人抱着肩膀回道:“没的融合,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 二人沉默半晌,灯光昏暗处的男子,才低声说道:“那就做吧!” 山坡上。 苏天御看完周边情况,制定好了撤离路线后,就步行向来时路走去。 林间枝叶茂盛,道路难行,并且光线极暗,苏天御没有快跑,他想保存体力,所以只正常迈步往回走。 此刻距离清晨破晓十分已经很近了,林间有一些虫鸣之声,苏天御用枪把子打着两侧厚厚的杂草,谨慎地想要惊走草内林间可能藏匿或沉睡的野生动物,比如蛇,蝎子等具有攻击性的猛兽。 “砰!” 就在苏天御迈步正常往回走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从位置判断,应该就是刚才自己来的地方。 苏天御猛然抬头,只稍稍愣了一下后,就立即端着枪,顺着自己来时踩过的地方,疯狂向回跑去,并且隐约还听见了几声枪响。 怎么会开枪? 有人来了吗?! 苏天御不敢喊,也不敢贸然开枪,因为一旦是有人过来了,他一弄出声响,瞬间就会暴露自己位置, 狂奔了一段距离后,苏天御突然听到左侧传来声响,他瞬间停住脚步,额头冒汗地躲在一颗树干后架枪。 左侧,一个人影出现,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处的地方。 “呼……!” 苏天御轻出了一口气,将枪口挪向了人影方向。 第二五八章 夺命逃亡 “小苏嘛?别开枪!!” 苏天御刚将枪口挪过去,斜对面的树干后就响起了老黎的喊声。 “黎市长,你后面有人吗?!”苏天御没有立即靠过去,而是架枪低声问道。 “没人,是老卢,他跑了!”黎明笙回。 苏天御怔了一下,立即弯腰谨慎移动,慢慢向黎明笙靠了过去,并且见到对侧方向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开枪了?!” “他要杀我!!”黎明笙回:“他也有一把枪,但视线太暗了,他没打中我!我好像打中了他一枪!” 苏天御听到这话完全懵掉,他根本搞不懂,就这俩素质极差的废废,为啥突然撕起来了。 “一路上,我就感觉他不太对劲。”黎明笙喘息着说道:“以他的性格,和之前的政治立场来看,他其实没必要和我们一块跑,但却一直跟着。现在看,他应该是有选择了。” “他是谁的人?”苏天御回来的时间太短,且没有在体制内混过,他也不清楚龙城上层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确定,共和派,老南沪派,老北方派,都有可能!”黎明笙回。 苏天御一点就透:“那我们是那一派?” 黎明笙扫了他一眼,含糊着回道:“……算是民政谠派吧!” 苏天御闻声心凉半截:“那也就是说,除了什么民政派以外,现在其他圈子,派系的人,都有可能会在今天晚上搞事儿?” “对!” “卧槽!”苏天御崩溃:“咱俩人打全世界啊?!” “……我回去,一切都好说!”黎明笙回:“老卢跑路,基本就算摊牌了!今晚肯定有人想截我。” 苏天御立即撸动枪栓,低声招呼道:“那还想啥啊?!跑吧!” “你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跟我走!”苏天御在前面带路,速度极快向刚才自己观察的地方前插。 黎明笙虽然体能还没缓过来,跑起来有些吃力,但他肯定不想就挂在这,所以也在咬牙坚持! 二人狂奔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离开了这边小山脉,向刚才苏天御看到的那个大峡谷逃窜。 就在二人穿过一片树林边缘的小盆地时,天空中突然泛起了轻微的嗡鸣之声。 苏天御猛然回头望向后侧,天空一片漆黑。 “怎么了?!”黎明笙问。 “侦查直升机!”苏天御看着天空,声音颤抖的回道:“那个狗艹的老卢,身上肯定有定位器!不然直升机在林子那边,不可能这么快跟过来!” 黎明笙闻言立即说道:“那返回,往林子里跑!那里地形复杂!” “不能在往林子里跑了,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苏天御猛然转身,扭头看向了四周,脑中响起了自己观察到的景象:“往前跑!” “你踏马傻啊!往前跑,是平原,这个距离被直升机咬死,咱们就完全了!”老黎怒骂了一声。 “别踏马跟我喊!”苏天御此刻也顾不得尊称了,不容置疑的骂道:“你坐办公室行,在野外,你屁都不懂!跟我跑!” 说完,苏天御迈步就冲向了大峡谷一侧,并且不停的催促道:“别往后看,就是跑,快!” 黎明笙是没有任何野外作战经验的,也不懂什么军事设备,只能跟着苏天御一路狂奔! 二人跑动之时,天空中的嗡鸣声愈发清晰。 一架oh—69d,小型侦查直升机,从远处急速行驶而来。 驾驶舱内,一名穿着私人武装制服的男子,坐在观察位上喊道:“距离太远,火力覆盖效果不大!” “发射指引照明弹!”正驾驶立即回了一句。 两秒后,副驾回道:“准备完毕!” “发射!” “嗖嗖嗖嗖!” 四发照明弹闪烁着光芒从直升机下方的炮架射出,随即没入天空,变得黑暗了下来。 盆地内,苏天御再次吼道:“再快点!” 照明弹滑行的破音声在头顶响起,苏天御咬牙狂奔之时,突然见到自己前侧的空地,亮起了宛若白昼的光芒,整个大峡谷的轮廓,无比清晰的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照明弹炸裂后,璀璨的点亮了夜空! 山林附近,七八台越野车在看到照明弹闪烁后,立即出发,直奔目标地点赶去。 直升机在空中是具备屠杀能力的,但这只是相对于清扫成规模的武装人员来讲,而苏天御和黎明笙只有俩人,他们只要躲在地形复杂的区域,比如岩石后面,比如建筑物后侧,那直升机就会略显笨重,他们调头都费劲,也就没有办法聚焦的击杀少量目标。 如此一来,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要靠地面上的亡命徒,所以照明弹一亮,早都靠近这一侧的不知名武装成员,立即就赶往了现场! 同时,直升机也迅速压了过来! 也就幸亏之前苏天御和黎明笙已经即将接近大峡谷了,不然以人腿奔跑的速度,想跟直升机赛跑,那纯属扯淡! 二人靠近大峡谷后,黎明笙迈步就要冲向山脉! “别过去,没用!”苏天御吼了一嗓子,反而向相对宽阔的平原方向赶去,因为就在一百多米开外,有着两处相连的牧场! “你傻啊?!那边啥都没有!” “踏马的,你再哔哔老子一枪干死你!”苏天御是真急眼了,他一边狂奔,一边吼着:“靠过来!” 黎明笙只能照做。 苏天御一步翻过围栏,冲到牧场内后,直接奔向了左侧的一排家畜棚房! 进入室内后,一股刺鼻的牛粪马粪味儿传来,一头头高大的老牛,大马,扑棱扑棱的全都站了起来! 苏天御接连踹开小护栏的门板,跑到没有大门的棚房入口处,直接举起了自動步! “哒哒哒……!” 枪声澎湃响起! 五秒后! “踏踏踏……!” 震耳欲聋的蹄子砸地声音响起,大量老牛,马匹窜出了棚房!! 苏天御混在牛群和马群之间,跑到黎明笙身边说道:“牧场肯定有水源!!你找到水源,趴在淤泥坑里,不要动!!” 直升机内,副驾驶惊愕的看着热成像仪,见到一群红点在屏幕上炸开,而直升机此刻的距离,跟牧场至少还有两公里多,所以热成像仪是没有办法看到热能形状的,只能看到乌泱泱的红点,向四周散去! “妈的,对面领路的这小子反应太快了!!我们需要靠近!” “我们侦察机,他有自動步和手雷,或许还有枪载榴弹炮,我们低空靠近是有被打下来的危险的!”正驾立即回了一句。 “快跑!”苏天御冲着黎明笙狂喊着摆手! 第二五九章 奔向大峡谷 牧场内,牛马听到枪声后受惊乱窜,拱开了不少护栏,或冲向了平原,或冲向了山林。 苏天御一边跑,一边吼道:“直升机离近了之后,热成像仪是能看见热能形状的,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赶紧找水源,找淤泥坑!” “电话,我们现在需要一部电话!”黎明笙跟在后面,也很紧张地吼道:“他们出招了,我需要联系上支持我的人。” 苏天御和黎明笙的手机,早在挟持开始的时候,就被收走了,中途苏天御担任的又是传话筒的角色,双方谁都不可能给他配备通信设备,所以二人目前是送不出去消息的。 苏天御在前侧奔跑着回道:“给我号码,我去找手机。” 黎明笙没有任何犹豫,在后侧连念了三遍号码后问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他叫金茂辉,他要不相信你,你就跟他提52年党校3月份的事……。”黎明笙心细地叮嘱道:“一定要联系到他本人,再说我的情况。” “明白了!”苏天御回。 “打完来这边找我。” “我踏马先甩开直升机再说。”苏天御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仓库附近。 牧场内的水源不少,并且草坪内要供牲畜散步进食,土质本就湿滑松软,所以黎明笙只奔跑了不到五十米,就看到了左侧山坡下方的一处水源。随即他想也没想,直接就冲了过去,跳进了水边的淤泥坑。 淤泥能有效阻隔热成像仪的探测,黎明笙跳进去后,怕自己身上没有被淤泥完全包裹,还特意打了两个滚,使劲往坑里钻了钻。 果然,侦查直升机迅速掠过,并没有在附近的几片水源区域停留。 仓库旁边,苏天御弯着腰,打量起了牧场的主楼,那里已经亮灯了,并且有数名白人男子持枪,冲到了门口。 这里距离卡萨罗战乱区不远,民风极为彪悍,一个这样规模的牧场,有个十几个工人,十几把枪一点都不稀奇。 苏天御有正事儿在身,肯定没必要再惹事端,所以他没有选择直接冲过去硬要电话,而是稍微观察了一下,绕路往其他宿舍走。 这里的牧民或农场主,之前是干啥的谁也不清楚,万一碰到一群退伍的老兵,苏天御单枪匹马的,还真没必要因为一个电话,就跟他们拼命。 往前又跑了二十多米,苏天御果然见到另外一处的宿舍楼内冲出了一名汉子,左手拎着没打开保险的枪,脚步有些飘虚,正有些懵地看着牧场四周。 苏天御加快步伐,迅速与对方靠近,并且缓缓抬起了手臂,一个蓄力,直接就将自動步的枪把子,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咕咚!” 农场工人前倾着倒地,身体压在门槛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这家伙显然是晚上睡觉前没少喝。 苏天御将其干倒之后,直接用枪口戳在了他的脑袋上,用英文吼道:“给我手机!” 壮汉甩了甩脑袋,缓了足有一两秒后,才抬起了头,表情愤怒地想要反抗。 “电话!”苏天御用枪口指着对方再次吼了一声。 壮汉看清楚自動步后,立马变得非常乖巧,伸手指了指屋内床铺头处的手机,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苏天御持枪对准壮汉,后退着进屋拿起电话,再次喝问道:“解锁密码!” “……我是猛男的首字母。”对方举手回道。 苏天御解开手机密码锁,踹开窗户,翻越到室外后,扬长而去。 …… 天空中,侦察直升机迅速掠过这一片农场,在相对较低的高度,迅速识别出了热能形状。 “牧场主建筑门口,有六人,左侧仓库附近有三人,右侧仓库方向有一人,可以观测到,他们是携带武器的,并且站位较为集中。”副驾上的观察手,语速很快地说道。 “对方就两个人,他们不可能和牧场的人认识,站位比较集中的,都不是目标。”正驾驶的人立即说道:“我要拉高度,继续侦测,你通知地面的人,分出一个小队,进入农场搜查。” “明白!”副驾驶点头回了一句。 去往大峡谷峭壁的山上,苏天御一边剧烈喘息着奔跑,一边用牧场工人的电话,拨通了黎明笙给他的号码。 龙城,暴恐总队办公楼内,一名中年正有些焦急地走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暴恐总队归龙城市政辅独立指挥,它虽然被叫做暴恐总队,但职责范围非常广。大型天灾,大型人祸,以及各类龙城最高级别会议的安保等事件,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办公室内,那名神色有些焦急的中年,在这一晚上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了,有很多人找他,但他都没有露面。 “滴玲玲!” 灯光有些昏暗的办公室内,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彻。 中年立即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喂,我是金茂辉!” “新纪元52年你在哪儿?!”苏天御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不是金茂辉本人,所以非常直白地问了一句。 金茂辉短暂停顿了一下:“我在一区党校。” “在那发生了什么?” “3月份我和老黎一块抗议游行过。” “……!”苏天御一见暗号对上了,立即冲他回道:“黎市长跟我在一块,你现在需要办两件事儿:第一,你要派人去闸南区环卫管理会下属公司的苏家,要保证他们懂得安全;第二,你要派人接应我们,有人在截杀黎市长!” …… 卡萨罗地区某处,卢秘书长捂着受伤的胳膊,坐上了一辆越野车。 “怎么弄的?”车上的中年,指着他胳膊上的伤口问道。 “他妈的,我还没等动手,他就先动手了。他要杀我,幸亏我有准备。”卢秘书长咬牙回道。 “……他先动的手?”中年有点不信。 卢秘书长扫了对方一眼,立即回道:“通知城内的人,给我行动!那个苏天御在保护老黎,摁住他家里人,不怕他不妥协!” 第二六零章 一念起,以命相搏 龙城。 金茂辉快步走出办公室,手里拿着电话说道:“老石,你带人去一下闸南区内,快,就现在……!” …… 冲往大峡谷顶峰的山路上,苏天御满身是汗,身体已经在脱力的边缘。他每奔跑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腿部肌肉撕裂后的酸疼。 不甩掉直升机,他们就没有办法摆脱地面部队的追击。 为什么之前苏天御非要选择在人烟稀少的密林中逃窜,那是因为他清楚,山林之中不光有他们三个人,还有很多可以散发热能的野生动物,而直升机在一定高度上,观测到的这些热能,仅仅是屏幕上的一个红点,他们根本无法迅速拉低高度,从头到尾地甄别一遍。 这个细节,只有是上过战场,频繁接触过军用设备的军人,才会非常清楚,所以卢秘书长和黎明笙,当时都不太理解他的行为。 但现在不一样了,苏天御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直升机已经盯上这一片区域了,他要有规则的跑动,那肯定跑不过直升机,所以想要脱困,只能一次性地把空中移动单位想办法甩开。 向顶峰冲刺的路上,苏天御想到了自己刚当兵时,跑五公里,十公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的经历。那个时候,人跑到最后,身体各项机能似乎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感觉再多跑一步,自己可能就要猝死,四肢也开始不听使唤。 但即使人成了这个怂样子,你不跑也不好使。身体不听使唤了,但新兵连的老兵和军官们的咒骂声,催促声,还在不绝于耳地响起。只要人没趴下,没休克,你就必须跟着大部队跑完。 苏天御此刻就已经在身体崩溃的边缘了,他也没有教官在一旁催促,但当过兵的经历,让他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再迈一步就能到山顶! 再坚持几秒,就是胜利!! 疯狂给自己洗脑,疯狂压制住心里想要放弃的情绪,苏天御终于穿过丛林,正面看见了大峡谷的山顶。 而这时,山脚下的那架直升机,也在贴着树林五米高的位置,迅速向上飞行。 事实上,刚才苏天御呈直线状往山上跑的时候,直升机的副驾就已经甄别出了他的大概位置。因为显示器上有一个红点,在呈直线状移动,那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清楚,这极大可能是目标。 苏天御冲到山顶后,大口喘息了两声,立马就将身上携带的四发手雷拽下来,放在地面上摆好。同时他也在听着后侧直升机发出的噪音,以此来判断双方位置。 手雷拿出来后,苏天御立即解开了裤腰带,动作麻利地拴在了枪把子处,原本用于绑枪带的挂扣上。 “撕拉!” 苏天御将枪体拴上皮带后,立马又撕开了t恤边角,拽下来两处布条。 直升机驾驶舱内,副驾驶语速急促地说道:“他……好像不动了!” “发信号弹,给地面人员牵引位置。”正驾驶回。 “是!” 副驾上的私人武装成员,立马掏出信号枪,通过显示器上的位置判断,瞄准了苏天御大概藏匿的位置。 “嗖!!!” 信号枪发出炙热的光亮,从空中抛着弧线,直接射向了苏天御的位置。虽有一些偏差,但大致位置是精确的。 苏天御撕下布条后,猛然回头看向山坡下方,见信号弹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开外爆开,心脏嘭嘭嘭地跳着。 “踏马的……!” 苏天御的脸颊和头发,宛若被雨水浇灌过一样,全是呈流线状往下滴的汗水,这是人彻底脱力,脱水前的征兆。 苏天御强行克制着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掌,将四发手雷的凸起处,用布条小心翼翼地绑好,并且特意绕过了松发器。 绑死了四发手雷,苏天御提枪便走,很快来到了大峡谷南侧的峭壁边缘。 冷风吹徐,苏天御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以及隐约从下方传开的水流声响,心里多少是有点犹豫的。 “踏马的!老子没给我留下一座金山,那踏马咱想奔个前程,就得拿命一拼一把!”苏天御低吼了一声给自己打完气,立马就将自动步枪,卡在了峭壁边缘,随处可见的一块大岩石后面。 将枪卡完后,苏天御使劲地拽了拽拴在枪尾处的裤腰带,见其坚固程度可以承担一个人的重量后,想也没想,转身扒着峭壁边缘,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峭壁有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处,苏天御人一下去,就瞬间感受到了大峡谷两侧吹过来的冷风。 人吊在峭壁边缘,那种感觉真的就跟走钢丝差不多,心里是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的。 苏天御将皮带系扣后拴在自己的左臂上,空出双手,拎着两组被绑在一块的手雷。 冷风吹过,苏天御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山林里的动静。 山坡偏下方的位置,越野车内冲出来的十几名男子,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持枪赶往信号弹燃起的地点。 山林上方不足三米处的位置,直升机在缓慢爬升着。 机舱内,副驾驶的青年惊呼着说道:“不对劲,他消失了,热成像仪扫不到他了。” “不可能!”正驾驶的人,皱眉回道:“他刚才在的位置,已经是峭壁边缘了。” “会不会他躲到哪颗大岩石后面了?” “有可能。我再降低高度,往前扫一遍。”正驾立即命令道:“你拿枪,准备往下扫。” “好!” 副驾驶的人解开安全带,直接去了机舱腹部,架起了小型机载机枪。 天光即将破晓之时,一架直升机擦着山间树林顶端,缓慢向前移动,来到了峭壁边缘附近。 正驾驶的双眼扫着乌漆嘛黑的山顶,又看了看热成像仪,依旧没有找到在峭壁外挂着的苏天御。 这里是热成像仪探测的死角,因为直升机是从后方缓慢飞过来的,它呈扇形的机头探测区域,是没有办法投射峭壁后侧的热能的。 这就是为啥狗六子会往大峡谷这边跑的原因! 因为藏在山上根本没用,你找一块岩石,或者是岩洞躲藏,直升机看不到你,直接向你消失的地点发信号,拉高度,让地面人员扑过来就行了。 所以,要彻底解决跟踪问题,那最好办的就是…… 苏天御拽着皮带,听着距离自己脑袋上方,不足三米的噪音,心脏嘭嘭嘭地跳着。 “玛德,藏嘛个岩洞了,还是他往下爬了?”正驾驶的人嘀咕了一句,掰着直升机的方向舵杆,缓慢将机体拉出了峡谷顶峰,浮空着进入了峡谷中间的空荡空域。 苏天御抬起头,眼睁睁地看见直升机从峡谷顶峰漏了头,并且粗略估算了一下距离,它就在自己头顶不到三米处的位置。 “去尼玛的,我让你跟!”苏天御咬牙吼了一声,直接用拇指推掉手雷保险环,等了两秒后,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将双黄蛋往上一扔! “嗖!” 手雷瞬间升空,但苏天御因为身体脱力,投掷的精准度差了一些,手雷几乎是贴着直升机舱门飞了上去。 “轰隆!!!” 爆炸声在峡谷裂缝中回荡,一阵火光,瞬间在空中燃起,直升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左偏移。 “拉回去,快,拉回去,他就在峭壁!”副驾狂吼了一声。 “嗖!” 第二发双黄蛋紧随其后而来,直接从倾斜的直升机左侧,飞进了开着舱门,架着机枪的舱内。 苏天御扔完没有马上往上爬,而是双手拽着皮带,身体蜷缩着准备抵抗冲击。 “轰隆!!!” 橘黄色的大火球炸响在天空中,小型侦察机直接解体。 “嗖!!!” 一发被炸开的小螺旋桨碎片,宛若炮弹一般,射向了苏天御所在的峭壁,火光也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罩住了狗六子的身体。 …… 龙城。 五名壮汉下车,直奔苏家大门走去。 第二六一章 没有底线的斗争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峡谷裂缝,呼呼冒火的直升机在二次爆破后,彻底失去平衡,一头撞向了峭壁边缘,瞬间解体。 小型侦察机化作一个硕大的火球,贴着峭壁向下滚落,残骸四处飞溅,噼里啪啦得落在了下方的峡谷河,以及裂缝底部。 苏天御双手拽着皮带,浑身散发着燎猪毛的味道,足足缓了数秒后,才甩了甩头,蹬着峭壁,重新爬回了顶峰。 “呼呼!” 苏天御浓重地喘息了两声,步伐虚浮地跑到大石头后面,提起自動步,转身就跑。 刚才直升机发射了牵引照明弹,这会山下肯定来人了,所以苏天御不敢在此过多停留,因为他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一旦被堵在面积不大的顶峰上,那肯定是个死。 跑动过程中,苏天御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右小腿,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低头一看,裸露在外的双臂有明显的红肿,而右小腿的裤子也被烧没了,泛红的皮肤渗出了肉眼可见的鲜血。 苏天御用左手碰触了一下右臂上的皮肤,没用多大力,但皮肉却被很轻易地破裂,被推出了一个小口。 这个节骨眼,苏天御也没有办法处理被烫伤的皮肤,他只能咬牙向山下跑去,并且掏出抢来的“猛男”电话,想给家里打一个,通知一下二叔。但不料这里的信号极差,普通通信设备根本无法联系外界。 …… 去往龙城方向的蜿蜒道路上,卢秘书长拿着电话吼道:“通知山上的那帮私人武装,告诉他们,如果找不到人就喊话!对,直接喊苏天御,让他交出黎明笙,要不然,有人就会在龙城弄他家里人。”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 双方结束通话,卢秘书长目光阴霾地看着副驾驶上的中年说道:“既然出招了,那就一定不能让他回去,不然……麻烦大了。” “我现在就怕他已经通知城内了。”中年有些担忧地说道:“老黎背后也是有人的。” “他们应该没机会,我们跑的时候,电话都被尺军的人收走了。”卢秘书长回了一句。 “但愿吧……!”中年皱眉点了点头。 …… 下山路上,苏天御为了避免和对方搜捕人员撞上,一直是绕路呈弧线状逃窜的。中途,他只要听到一点动静,都会选择在原地隐匿,而不是愣往下跑。 顶峰的面积虽然不大,但越往山下走,地形越复杂,周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以及近一米高的杂草,藤蔓,岩石,人随便找个地方一猫,那对方没有热成像设备,想在这边抓一个人,起码得出动二三百人,才能全面拉网搜捕。 苏天御就这样一点点往下蹭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突然听到左侧山林中有人喊话。 “苏天御是吧?我踏马知道你没跑出去!”一名男子声音浑厚地吼道:“明跟你说了吧!你要不交出老黎,那你在龙城的那些亲戚可就危险了。” 苏天御停下脚步,咬着牙关,目光猩红地看向了喊话声音传来之处。 “苏天御,你要不是个傻子,就应该能想到,像老黎这样的人,现在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你说你一个泥腿子,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对方继续一边搜捕,一边吼道:“你不是就想搭个关系吗?我老板说了,只要你交人,黎明笙能给你的资源,他一样能给,黎明笙给不了的,他也能给!” 苏天御攥着钢枪的手,略有些颤抖,他忍住心中的恨意,缓缓离开藏身地点,继续向下跑去。 “你要不信我说的话,可以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你问问他们,现在还有自由吗?!”壮汉依旧拉着横线搜捕,声音洪亮地吼道:“监管会的劫持事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不会觉得,没人敢动你家里那些亲戚吧?” 苏天御听着对方的喊话,心中对卢秘书长的恨意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他知道这些老雷子的喊话,肯定就是前者授意的,这人就是个铁政治奴隶,为了那点权力,确实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不过苏天御此刻的意志并没有动摇,因为对方说的话根本当不得真。 对面可是要狙杀市长的啊,如果苏天御这个时候选择反水,把黎明笙交出去,那事后他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即使卢秘书长脑子抽风,不会动他,那老卢背后的人,也不会让苏天御这样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掌握这么重要的秘密。 反水绝对是傻b行为,等于把命交给了敌人,所以目前苏天御能做的就是尽快下山,再次催促一下金茂辉,并且通知一下他二叔。 山上的喊话声,依旧在飘荡着。 顶峰附近,一名青年低声冲着领头的老雷子问道:“他不会早都跑下去了吧?” “玛德,有可能!”老雷子皱眉看了一眼山顶的情况回道:“我们人不多,他可能弄完直升机就绕路跑了。不过我们的喊话,他肯定听见了。” “那我们还在这搜吗?” “不,下去,回牧场。”领头的老雷子皱眉回道:“他就一个人跑上的山,我怀疑黎明笙还在下面。” “好!” 二人交流完毕,立马带着队伍,再次向山下赶去。 …… 山坡靠下的位置,苏天御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终于见到信号格亮了两格。 “咕咚!” 苏天御咽了口唾沫,立即拨通了二叔的电话。 …… 龙城,闸南区苏家。 苏政才站在客厅内,看着眼前的五名汉子,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犯了什么罪啊,为啥抓我啊?”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领头的汉子拿着证件,指着对方喝问道:“认识这个证吗?认识就赶紧跟我走!” 苏政才看着对方:“你弄个什么军情处的证件,我们老百姓上哪儿认识去?!我跟你走可以,但我得给警务署打个电话。” “行,你打吧。”壮汉皱眉回道:“你打完了,我来说。而且,我现在不光要抓你了,你大二子,二儿子,都得跟我走!” 苏政才一听这话,心里也没底了,他也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是不假的。 第二六二章 旁观者,天南 凌晨四点多,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苏家客厅内,号称是龙城军情处的特殊干员,皱眉瞧着苏政才问道:“电话打完了吧?那走吧!” 壮汉之所以这么“和善”,那是因为苏家是大户,里里外外的人丁不少,而涉及到黎明笙的事又很敏感,他并不想在苏家跟对方发生什么冲突,只想把人带出去交差,这样自己才不会摊上大事。 苏政才看着对方,心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敢硬犟,只点头回道:“行,我跟你们走。” “现在光你走不行了,你大二子,二儿子,都得配合我们的调查。”壮汉皱眉回道。 苏政才攥了攥手掌,沉声说道:“我二儿子不在。”随即又回头冲着天南说道:“一块跟他走。” 这时,苏家门口围聚的男丁,全都沉默地走了进来,苏天展率先张嘴喝问:“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招灾,不惹祸的,你们凭啥大半夜就上门抓人啊?!” 壮汉根本没有理会苏天展,只来到苏政才面前,掏出手铐子:“我已经很克制了,你最好配合点,别让我把你脸摔在地上。” 苏政才冷眼看了看对方,摆手冲着自己家里人说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别在这闹腾,我跟他们走……。” “等一下!” 话音刚落,二婶从屋内跑了出来,拿着手机冲苏政才喊了一声:“电话,是六子的,他说有急事!” 苏政才怔了一下,抬头冲着对方说道:“我接个电话行吧?!” “接个屁啊!老子给你脸了是吗?军情处传唤,我特么没把你捆着带走,都算照顾你了!”领头人后侧的青年,迈步上前就抓住了苏政才的手腕。 “你干什么?!” “还要打人啊?!” “松开我爸!” “……!” 苏家二三十号男丁,全都围进了客厅,横眉竖眼地看向了五名特殊干员。 “喊话,让咱外面的人进来。”领头的壮汉,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旁边的青年立即拿起对讲机:“拿上武器,进来!” 苏政才推开青年,抬头看着壮汉说道:“我也不是不跟你走,你们整这个架势没啥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你让我接个电话,我问他两句。万一他是告诉我,配合你们呢?” 壮汉看着屋里屋外,二三十号苏家男丁,右手摸着枪,短暂停顿一下说道:“我再给你两分钟,你也告诉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他不懂事儿,今天这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壮汉同意让苏政才接电话,那是因为他看出来了,打电话的很可能就是苏天御,所以这时通过苏政才给对方点压力,也没有什么问题。 苏政才点了点头,指着苏家众人说道:“你们都别瞎闹昂!” 说完,苏政才拿着电话进了走廊。 客厅内,一向沉默寡言的苏天南,看着耀武扬威的特殊干员,内心情绪波动很大。 近期发生的很多事件,都让苏天南的三观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以前他觉得,自己家里这些人只要认干,只要能抱团一块做事,那大家以后肯定都会好起来,过上富裕日子。 但自从苏家的环卫公司逐渐抬头,越干越好之后,他们所遭遇的种种事件,都跟苏天南想得不太一样。 公司刚做大,盈利可观,苏政才就被陷害贩卖军火,紧跟着他们被逼无奈地投靠了余家,又接连遭遇了两三次被迫跑路的处境。在这些事件里,苏天南亲眼见到了什么是黑暗,什么是弱者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随波逐流地跟着上层方向走。 前几日,肖玉成回来之后,登门有求于苏政才,而二叔最后却把这事交给了苏天南处理,所以后者几乎是亲眼目睹了,这个老老实实干活,老老实实当个良民的肖玉成,是怎么活活被逼死的。 要知道啊,肖玉成一案,可不是社会上极小概率发生的个例事件啊!他的死,他的遭遇,是代表了不知道多少劳工的处境的。 好好的一个人,在外游荡了十三年后,老婆死了,自己残疾了,原本满怀希望的回到龙城,最后却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作为亲眼目睹这事的苏天南,心里感触是颇大的,甚至内心有点悲凉。 而今天军情处的特殊干员上门,毫无道理的就要抓人,更加让他内心再起波澜。 在这个时代,在龙城这样一个外表稳定,但实际上乱象横生的地域,老实巴交的做人,老实巴交的做生意,似乎是行不通的。人没有权力,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不留神就要家破人亡,就要卷铺盖跑路。 苏天南瞧着室内的这些人,嘴角抽动,目光阴沉。 走廊内。 苏政才接了电话后,直接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家里去人了吗?”苏天御的声音响起。 “来了几个军情部门的,要抓我。” “玛德!”苏天御听到这话,立即急迫地问道:“明远没有打电话告诉你,监管会出事了吗?!” “他只告诉了我,那边被劫持了,你在现场,让我不要担心……。”二叔回。 余明远走得很早,他并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所以这么跟二叔交代,也是情有可原的。 苏天御稍稍停顿一下回道:“二叔,这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我是卷到了上层大人物的政斗事件里,现在去找你的,应该是市政卢秘书长的人。” 苏政才听到这话,立即破口大骂:“妈了个b的,你不作死会死啊?你得罪市秘书长干什么?!” “因为我是站市长这边的……。” “你说什么?!”苏政才皱眉问道。 “我说,我是站市长这边的,我在区外保护他回去。”苏天御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出言叮嘱道:“二叔,千万别跟对方硬犟,你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市长的人会过去……。” 苏政才听到这话,立即喝问道:“你确定,你老板是黎明笙?!” “对,他就跟我在一块呢!他为了换人质,自己进了监管会大楼,后来被尺军带到了区外……但没想到,有人不想让他回去。” “……!”苏政才听到这话,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第二六三章 抄家伙,就是干! 电话内。 苏天御语气急促地说道:“一会打完电话,你就拖延时间,就说我同意把人交出来,但必须得保证你们的安全,你跟他磨……。” “他也不是傻子,就是要谈,肯定也是把我们带走谈。”苏政才低声回道:“你甭管了,我知道你站谁就行了。” “二叔,你先别……!” “我就问你一句话,黎明笙回来的几率有多大?”苏政才问。 “我们基本已经摆脱对面了,市里也有人过来接他了,但是……。”苏天御如实了回了一句。 “那还但是个几把,手里握着龙城一把,我还怕个毛!”苏政才咬牙骂道:“老子这回不想跑了,你甭管了,家里不用你操心。” “二叔,你千万别……!” “我当兵的时候你还吃奶呢,啥时候该踏马热血,我还用你教吗?你把人带回来就行了!” “注意安全!”苏天御一听他这么说,只能低声提醒道:“市长的人,肯定会到。” “知道了。”苏政才挂断电话,转身走进了客厅。 “怎么说?” “我侄儿子跟我说了,让我配合你们。”苏政才迈步靠了过去,立即回道:“他让我自己先跟你出去,然后你俩打电话沟通,你看行不?” 壮汉一听这话,心里瞬间有底了:“行,那走吧。” “好嘞!” 苏政才扭头看向苏天南,苏天展,冲着他们眨了一下眼睛:“你们在家待着,我跟长官出去了。” 苏天南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走吧!”苏政才摆手,冲着对方招呼了一声。 五人见二叔配合,也就一块围在了他身边,迈步向外走去。 六人转瞬间来到门口,苏政才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冲着那名领头的壮汉问道:“……哎,你来抓我,是不是得有个逮捕令,传唤令啥的啊?” 壮汉怔了一下:“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没啥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啥玩应都没有,上来就要抓人,那我怎么辨别你的合法执法身份啊?”苏政才挑着眉毛吼道:“我看你怎么有点像前段时间杀警员的那个通缉犯呢?!” “老头子,你踏马的……!” “嘭!” 壮汉刚要抬手,苏政才猛然甩了一下脑袋,用自己的额头砸在对方鼻子上,当场将其顶飞了半米远。 “啪!” 紧跟着,看着已经年迈的苏政才,动作非常干脆地一把抓住了壮汉拿枪的手腕,随即大吼一声:m的,关门,抄家伙,把他们全给我拍屋里!” “嘭!” 苏天南抄起一把客厅内的木椅,迎面直接砸向了自己父亲旁边的那名青年。 “揍他!” “呼啦啦!” 苏家客厅内的男丁,一拥而上,瞬间围上了五人。 “亢!” 枪响,室内一片混乱,一名年轻的干员举枪吼道:“谁敢动,老子毙了他!” “你敢碰我大哥一下,我整死你全家!” “你敢动我家老头子一下,今天你们五个都得死在这!” “……!” 苏家这帮男丁,那都是亲连着亲,血流着同样的血,对方要真敢开枪崩到一人,那剩下的人,就敢把他活撕了。 苏政才一拳打在壮汉的面门上,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冲着对方的腹部,咣咣就是两刀:“全给我抄家伙,干死算我的!” 苏天南从后面窜上来,抢下受伤壮汉的枪,指着对方吼道:“都给我立正!” “嘭!” 那名犹豫着要不要开枪的青年,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站在旁边的二婶和苏苗苗,一人举着花瓶,一人拿着椅子,从后面冲过来,只一回合就给对方砸倒了。 战斗打响,苏家大院两侧房屋内,女眷,半大孩子,也都冲了出来,拎着院内干杂活的工具,进入大厅,就是一通乱砸,乱拍。 门口的街道上,原本准备接应的七八名干员,听到室内有了喊骂打斗的声音,也都聚在一块,拿着枪就冲了进来。 大厅内。 苏政才白发凌乱,伸手抓着领头的壮汉,两拳将其打倒在墙壁旁边,拿脚踩着他吼道:“有逮捕令吗?!没有,今天我可要卸你一条腿!” “苏政才,你踏马疯了是吗?!你连军情处的人都敢动是吗?!”壮汉捂着肚子吼道:“你得被判死刑!” “我去尼玛的!老子两上主战场,秦老黑都没弄死我们,你算个鸡毛啊?!”苏政才伸手抢过一名家族子弟手里的修车扳手,棱着眼珠子对准对方的膝盖:“我说卸你腿,那就卸你腿!” “嘭!” “啊!!!”惨叫声传遍客厅,大扳手直接将壮汉的右腿砸到变形。 “嘭,嘎嘣!” 苏政才铆足了劲,再次一扳手砸在了壮汉的右腿膝盖上。 就这一下,壮汉右腿完全变形,膝盖凹陷,人疼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苏政才弯腰扯住对方的脖领子,拽着壮汉来到门口,指着门口冲进来的军情干员吼道:“来来,往屋里进,进屋开枪m的,都别躲!!” “别动!” 苏天南拿着抢来的枪,指着院内的七八名青年吼道。 院内的人一看苏家大厅里全是人脑袋,心里也有些发虚。其实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军情总处的正式干员,他们都是编外人员。 真正的军情干部,即使是卢秘书长一伙的,也不可能亲自下水去给他们干这种脏事。 这帮编外人员,一见苏家人打红眼了,多少是有些犹豫的。 “不走,是吧?来,关门!”苏政才摆手吼道:“关门跟他们唠唠!” “呼啦啦!” 苏家众人一同迈步走向了大院,有人拿着抢来的枪,有人拿着刀,铁锹,心非常齐的就围上了对方。 “苏政才,我劝你不要搞出过激事件,不要带着你家里人一块犯罪……!” “吱嘎,吱嘎!” 就在苏家的人要关大门之时,门外突然泛起了急促的刹车声。 …… 牧场附近。 苏天御持枪趴在了一处土坡后侧,抬眼看向牧场内侧,见到还有十几名武装人员,在牧场内搜查。 第二六四章 一人血战,死守大腿(人仙更) 苏天御手里的枪是m系自動步,并没有配备远程瞄具,所以他光靠肉眼,是不能完全看清楚牧场里的情况的。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过去,因为支援还没有到,人一靠近,肯定会暴露,而在如此空旷的地带,苏天御一个人打十几个,那肯定是找死,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 苏天御选择了等待,他架起了枪,掏出了手机,调出照相功能,用高倍摄像头,聚焦在了黎明笙藏身地点的身边。 这样一来,苏天御就可以通过手机摄像头,很清晰的观看到哪里的周边情况。 牧场内,十几名武装人员,还在挨处搜捕黎明笙,他们很显然是判断出来,黎明笙并没有逃离牧场,也没有跟着苏天御山上,而是在牛马溃散的当口,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苏天御上山下山这一趟,足足耗费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好在牧场够大,而且建筑物比较多,仓库,料房,牛马棚圈,以及宿舍楼,地窖等等,这些地点都是可以藏人,并且躲避热能探测器的,所以他们搜起来也很费劲。 苏天御调整呼吸,趴在原地不动,并且心里暗自祈祷着,对方不要再来直升机了,黎明笙更不要提前暴露。 牧场大院内,工作人员都被私人武装的亡命徒,给驱赶到了二层小楼内关押,并且专门有人逼问了他们,是否见到有一名华人中年,在这附近藏起来了。 不过还好的是,牧场的人出来的时候,黎明笙已经藏完了,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提供出有用信息。 大院左侧附近,一名中年破口大骂道:“这地方这么大,天也快亮了,咱上哪儿去找人啊?!” “是啊!在踏马拖一会,黎明笙的支援来了,怎么办?!” “……给老大打个电话!” “……!” 这帮亡命徒心里也没底,并且情绪很焦躁,他们搜找了主楼,仓库等大部分地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翁!” 就在这时,三台越野车从山坡方向行驶了过来,冲过了入口,停在了三名亡命徒旁边。 “还没找到吗?!”领头一人从车上跳下来问道。 “没有!里里外外全搜了,根本没找到!”车下的人摇头回了一句。 “牧场肯定有储存粮食的地窖,你们找了吗?” “找了,没有!” “……!”领头人听闻室内都被搜完了,心里焦急的看了一眼牧场四周,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坑洼水源问道:“水边你们找了吗?” “也找了一圈,但都没人!” “踏马的,怎么可能会没人!直升机之前是在上面死盯着这里的?他还能蒸发了不成?!”领头壮汉摆手吼道:“就那个苏天御跑上了山,老黎肯定还在这儿!集合,捋着水边在给我搜一遍!” “大哥,你想过吗?那个苏天御如果给市里打电话了,老黎的人……!” “不弄死他,事更大!明白吗?!”领头壮汉瞪着眼珠子吼道:“他是市长,如果跑回去了,你和我能好吗?” 众人无言。 “赶紧给我嗖,仔细搜一遍!”领头壮汉摆手吼了一嗓子。 话音落,二三十号人汇聚在一块,仔细的开始围绕着牧场周边的山坡,水源,洼地搜不了起来。 不远处的土坡后面,苏天御感觉自己别疼冷,想睡觉,但见到对方再次集结,并且向水源地域二次靠拢后,突然又精神了起来。 汽车在牧场散开,亡命徒们分成几队,冲向周边的搜捕地带。 苏天御见到这个景象,嘴唇干裂的嘀咕着骂道:“踏马的……想干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说完,苏天御没在犹豫,直接将枪架在了黎明笙躲藏的那片区域。 一台车,五个人,已经向黎明笙躲藏的蓄水池靠了过去。 苏天御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心里暗自祈祷起来,希望这个黎明笙,在这种情况下能冷静,不会干出傻子才会干出的事。 枪口缓缓移动,苏天御在对方即将接近蓄水池附近时,果断扣动了扳机。 “亢!” 清脆的枪响炸响,越野车身瞬间荡起了一阵火星子。 “吱嘎!” 司机紧急踩了一脚刹车,车身斜着推了出去,轮胎卷起不少淤泥! “玛德,有人!” “在南侧方向!” “砰!” 苏天御趴着没动,第二枪直接打在了越野车后座上,对方玻璃碎裂,一名男子肩膀飙血! “嗡嗡!” 两声枪响,惊了牧场大院的老雷子,数台汽车迅速靠了过来。 苏天御端着枪,不停的叨叨着:“别,千万别起来!” 水泥坑中,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黎明笙,在见到对方车辆时,本来是想起身逃跑,但听到枪响后,却没有乱动! 牧场内的汽车,此刻全都冲向了苏天御这一侧。 “扑棱!” 苏天御连开数枪后起身,掉头就要往山里跑! 就在这时,左侧一辆车内的领头匪徒,拿着对讲机突然吼道:“不要都追他!!他在外围,是没有必要开枪的!刚才谁的车挨打了,就回到挨打的位置,黎明笙肯定在哪儿!” 拖在尾部位置的中枪车辆,瞬间停滞,转弯就要往回开! 苏天御猛然回头,见有车辆返回后,瞬间绝望了:“踏马的,老子怎么就……!” “扑棱!” 黎明笙听到马达声音再次与附近响起后,扑棱一下窜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奔着牧场建筑群那边跑去。 “抓他!” 领头壮汉狂吼一声。 “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束光亮从空中扫了下来! “哒哒哒哒……!!” 震耳欲聋的枪声狂响,大口径转管机枪,压在上空,疯狂扫射! 下方,两台越野车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瞬间被打打爆,整个车身被冲击破托起近半米的高度!! “咕咚!” 苏天御看着直升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好,不是所有人都想干死你!” 直升机内的副驾时上,暴恐大队的一名干部,立即吼道:“留两个活口!其余的全干死!!” “咕咚!” 身体脱力,并且受了轻伤的黎明笙,在见到直升机后也没劲了,一头就扎在了地上,又惊又怕的说道:“老子没死……我让你们知道知道,啥叫血淋淋的回马枪。” …… 龙城,苏家。 天鸿港防爆中队的石队长,带人走进了大院,目光惊愕的看着院内躺着的数人喝问道:“……你……你们没事儿吧?” 苏政才闻声立即蹲下了腰:“报告长官!我们睡着睡着觉,突然冲进来一批人持枪男子……但全被我家里人干躺下了!” 第二六五章 回家 牧场上空,暴恐队的三架直升机赶到现场后,苏天御与黎明笙就算彻底获救了。 武装直升机和小型侦察机的装备配备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负责侦查和搜捕,一个是专门为了战争,小规模作战而打造的杀戮机器,二者的攻击能力是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 转管机枪,配合着机载炮弹,摧枯拉朽的就将下方宛若靶子一样的越野车队打得稀烂,紧跟着武直内的暴恐队员锁降,迅速清理现场,当场击毙十余人,抓捕六七人。 暴恐队赶到现场后,苏天御也就没了玩命的必要,他第一时间冲到黎明笙身旁,关切地问道:“首长,你还好吧?来,我背你!” 黎明笙啥都没说,只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苏天御肩膀上,示意让他将自己带到飞机上。 苏天御这时候也来劲了,背着黎明笙一路狂奔,来到了刚刚降落的直升机旁边。 一名小队长军官,冲着黎明笙敬礼后喊道:“市长,我们接到总队命令,现执行送您回市内的任务。” 黎明笙已经脱力,只强打着精神冲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即由苏天御扶着他进了机舱。 二人登上飞机后,黎明笙喘息两声才命令道:“活口带回去,让你们总队长处理,我们先走。” “是!” 军官点头进了机舱,摆手喊道:“按照原定计划,返回市内。” 破空声响起,直升机再次拉升高度,直奔龙城方向赶去。 路上,黎明笙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心存后怕,总之是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就安静地坐在那儿,扭头看着飞机外刚刚升起旭日的天空。 机舱后侧,苏天御倒是没有黎明笙那么深沉,他一边用小队长给他的医疗用品处理外伤,一边观察着飞机移动的方向。 在这期间,苏天御注意到几个细节:第一,直升机飞行的方向并不是龙城市区,而是市郊;第二,飞机全程都在绕路行驶,并且驾驶员将探照灯,引航灯,以及一切可以暴露自身位置的设备全部关掉了,甚至都没有和后面两架起飞的飞机同行。 这种种细节都表明一点,那就是黎明笙似乎上了飞机也不安全,金茂辉的人还在尽最大可能地保护他,市内形式估计一样紧张。 果然,凌晨六点左右,直升机降落在了龙城市郊的一处驻训场内,苏天御下了飞机后,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见到主楼挂着的牌子是暴恐特战中队驻训中心的字样。 黎明笙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市区,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斗争还没有结束,杀机也还没有完全消失。 苏天御在飞机下方刚刚扶下了黎明笙,就见到主楼内走出来二三十号人。他们大多数都是中年人,有穿着暴恐部队军服的男子,也有穿着西装,衣着得体的文质彬彬人士。 “市长,您没事儿吧?”金茂辉率先迎了过来。 “受伤了吗?!” “哎呦,可担心死我们了!” “……!” 一群人围上黎明笙,紧张兮兮地询问着情况。黎明笙身形狼狈,但脸上表情却很轻松地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悬透了,但我还是回来了。回来就没事了,大家进屋说。走,进去聊!” 众人拥簇着黎明笙,迈步走进了主楼。 人群进屋后,暴恐部队的小队长立即冲着苏天御说道:“这里有医生,我先带你检查检查身体吧。” “好,好!”苏天御一听这话,心里也就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暗示他就不要跟着大佬们进屋商谈了,还是在外面休息一下,避避嫌吧。 二人交流了两句后,小队长将苏天御带到一间空荡的休息室,并且安排了驻训基地的值班医生为他检查身体。 苏天御在接受检查期间,拿着电话,再次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喂,二叔!” “没事了,全干趴下了,我现在在录良民口供……。” 苏天御听着二叔中气十足的声音,也缓缓松了口气。 ……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来到了凌晨六点多钟。 驻军基地主楼二层的大会议室内,一名医生收起设备,冲着黎明笙点头说道:“您有一些外伤,但不碍事,休养几天,挂挂水就能好。” “麻烦了。”挂着水,躺坐在椅子上的黎明笙,礼貌地冲着医生点了点头。 “你们聊。”医生笑了笑,拎着箱子,带着助手转身离去。 室内,会议桌旁边围坐的二十多号人,见到医生走了后,全都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 “踏马的!这匪徒没有杀心,可城内的人却不安分了。”一名中年挑眉骂道:“这幸亏市长没出事,不然我们可太憋屈了……!” “是啊,必须要反击!” “这暴恐大队,市议会一半的成员,还有警务署的人都在……我们直接就动手算了!” “……!” 在这个时期,能坐在这个屋里,并且亲眼能见到黎明笙本人的,那都是他这一脉的铁杆成员,但凡有一点可疑身份,金茂辉都不会将他叫来,所以大家的情绪都是真实的。 对于政治派系来讲,最高首长那就是团队的精神领袖,他要倒了,派系基本也就不存在了。 黎明笙摆了摆手,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随即他冲着金茂辉问道:“牧场的那帮亡命徒身份核实了吗?” “核实了,是卡萨罗地区的一伙武装,或许跟那个卖金砖的薛家有一点关系。”金茂辉回道:“我打探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这事就是共和谠派和沪上派系搞的。” 黎明笙稍稍沉默了一下,抬头又问:“尺军那边情况怎么样?” “尺军事先有准备,也安排了接应人员,但交火过程中,他们一样死伤惨重。刚才我拿到的数据是,有四十多人被当场击毙了。”金茂辉回。 黎明笙沉默良久后,目光开始恢复神采,淡定自若地吩咐道:“市议会联系宣传署,在明天下午一点半左右召开新闻发布会。在这期间,你们私下沟通,可以适当向外放出风声,说我脱困了。” “是!”一名中年点头。 “金茂辉,你给机场那边打个电话,告诉他,因近期龙城极端事件频发,你们接到市政府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对军用,民用两处机场,进行监管。” “是!”金茂辉点头。 “……!”黎明笙坐在长椅上,开始自己的反击布局。 …… 龙城市区。 卢秘书长下了车,步伐很快地冲着小指挥中心走去,手里拿着电话说道:“踏马的,人是死是活,你倒是给我弄个准信啊!失踪了是什么回答,啊?!” 第二六六章 金印调查令 驻训基地,黎明笙布置完剩下要做的事情后,室内众人就都散去,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了。 屋内,金茂辉坐在黎明笙身旁,低声冲他说道:“监管会可能也参与了。” “我知道。”黎明笙长叹一声回道:“在他们主张要推行的一号政令上,我曾经给过他们很大阻力。我上这个位置,是有很多人不满意的。” 金茂辉停顿一下说道:“驻军那边的态度也不好说,不知道他们会站在哪一头。” “驻军那边也有小派系,小圈子,有亲近对面的,就也有亲近我们的。”黎明笙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动监管会,证据必须充足,我的位置不能落人话柄啊。” “这您放心,匪徒落在我手里,哪怕他就是铁嘴钢牙,我也能撬开他。”金茂辉立即回了一句:“只不过驻军那边,我们需要沟通一下……。” 黎明笙扭头看向金茂辉:“不用我们人露面,我有人选。” “谁啊?” “那把送我回来的枪。”黎明笙笑着说道:“这小子很锐利啊,而且目前没有绝对的政治立场,跟驻军那边也熟,我用这样的生人,不会出问题,也不会落人口实。” “那小子很年轻啊,能用吗?”金茂辉有些担忧。 “能在虎嘴里把我抢回来的枪,你说能不能用?”黎明笙皱眉回道:“路上我观察过他,他脑袋很灵。” “那我这边开始准备?” “对,老卢是关键,你去做吧。”黎明笙给予了准确的回答。 金茂辉闻言起身。 “咣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黎明笙的贴身秘书走了进来,弯腰说道:“市长,大区区务院的道尔先生打来了电话。” 黎明笙闻声立即回道:“快,把电话给我接过来!” …… 苏天御待在休息室给家里打完电话后,整个人就已经陷入到了极度疲惫的状态。他躺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睡着了。 早晨七点钟左右,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黎明笙的贴身秘书走了进来,弯腰低声叫道:“苏先生,苏先生……!” 苏天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怎么了?” “我叫李源,是黎市长的秘书,他在叫你。”秘书李源笑着说道。 “哦,好!”苏天御扑棱一下坐起,摘掉手掌上打滴流药液的胶布回道:“走吧。” “这边请。”李源很客气地在前方领路。 五分钟后,苏天御迈步走进了黎明笙的休息室,点头哈腰地说道:“市长好!” “坐。”黎明笙喝了点米粥,整个人的气色看着好了很多。 苏天御弯腰坐下,李源懂事儿的去了门口“站岗”。 “吃点吗?”黎明笙问。 “好哇!”苏天御也不装,立马用旁边的空碗自己盛了一碗米粥,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黎明笙眯眼打量着苏天御,突然问道:“为什么不要命似的救我啊?” 苏天御如实回道:“平头老百姓家的孩子,缺机会呗,嘿嘿!” “呵呵。”黎明笙一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可能会出问题啊?” “我不知道您会出问题。”苏天御非常真实地应道:“我是跟尺军那边谈好了,如果他们安全撤出了,那就把您放了,让我带您回去,这样……我不是……能表现一下自己嘛。但没成想,路上会遇到这种事。” “你和尺军的关系很近吗?”黎明笙再问。 “现在还哪里敢说很近啊。”苏天御立即摇头:“之前没封边的时候,我本想跟他们做点医疗用品的生意,有过一点接触。” 苏天御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藏着掖着,而是非常直白简洁,因为他也清楚,自己这点斤两,想在龙城市长面前藏事,那肯定是藏不住的。 果然,黎明笙也没有对苏天御和尺军之间的关系刨根问底,因为这事要追究的话,那龙城以前不知道有多少部门是跟尺军认识的,你还能全枪毙了嘛? 黎明笙放下粥碗,看着苏天御停顿数秒后说道:“你救我一命,我给你办点啥事,能还你人情啊?” “没有,没有,您只要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就行了。”苏天御“谦逊”地回了一句。 “哈哈!”黎明笙大笑:“你确定不求我给你办点事?你想好了,这种事很容易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店了。” “不用,不用!”苏天御再次摇头。 黎明笙瞧着他,缓缓点头回道:“行吧,你不求我办事,那你就再给我办点事吧。” 苏天御怔了一下,立即放下碗筷说道:“您吩咐,首长!” “有人想动你家里人,你想报仇吗?” “想!”苏天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要报仇的话,从此可就拴在我这一条船上了。”黎明笙故意把话说得很明白。 “我求之不得!”苏天御舌功无敌地回道。 “呵呵,好。我要反击,但驻军的态度很重要,明天晚上九点之前,他们即使不站我这一边,也不能站对面。”黎明笙轻声问道:“你懂我意思吗?” “懂了,我尽力而为!”苏天御立马应了一声。 “跑完腿,你去找金茂辉,他那边查清楚了之后,你带人最后收尾。”黎明笙话语直白地叮嘱道:“人我要活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有些迷茫:“我……我一不是公职人员,二没有执法权,我带队办……?” “在龙城,我说你有,你就有。”黎明笙笑着回了一句,冲着李源摆了摆手。 “市长!”李源走了过来。 “把区务院,大区反恐部的书面调查令给他。”黎明笙吩咐了一句。 李源闻声从怀里掏出印有区务院,大区反恐部等数个部门一把签字,盖章的调查令,亲自交给了苏天御。 黎明笙看着苏天御:“你知道这个调查令意味着啥吗?” 苏天御没有接触过这个层面的东西,所以摇了摇头。 “大区政务府,区务院,大区总议会,这是一区的三大职权机构。而大区反恐部,就隶属于区务院管理。”黎明笙耐心地指着调查令说道:“这个调查令,在一定时间内,代表着的是大区权力,可以越过龙城所有司法部门。” 苏天御怔了半天,脱口而出:“就是尚方宝剑呗?!” 第二六七章 对话温占波 “到明天一早之前,它就是尚方宝剑。”黎明笙指着政令说道:“但上层的尚方宝剑,在龙城这样的自治州,会不会有人完全认同,就要看你怎么用它。” 苏天御听到这话,热血沸腾:“明白了,市长。” “先办事吧。”黎明笙语气平淡地回应着,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像是在荒郊野外,狼狈不堪的那个逃命中年,而是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手里攥有权力的封疆大吏。 …… 半小时后。 苏天御和秘书李源一同离开了驻军基地,后者是黎明笙特意派来的,用于放在狗六子身边协助他来办事。但秘书直接代表市长,所以他在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事情上,应该也不会跳到前台。 “我们直接去温家吧,”苏天御轻声冲李源说道:“我朋友余明远在那儿。” “好,走吧。”李源点头。 一行六七人迈步上车,直奔温家赶去。 路上,李源显得很健谈,一直在主动跟苏天御聊区外发生的事,而后者脑袋里正在盘算很多东西,所以回答得略显敷衍。 很快,汽车停在了温家别苑门口,李源坐在车内说了一句:“你下去谈吧,我就不进去了。” “好嘞。”苏天御求之不得回了一句,推门就下了车。 就这样,李源等人在车里等待,苏天御迈步走进院子,抬头看见了余明远。 “卧槽,你这命是真大啊!”余明远看见狗六子,眼神担忧地说道:“我特么听说你失联了,差点现给你订骨灰盒!” “别扯淡了,温旅长在里面呢吧?” “在啊!”余明远点头:“老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怎么跟我们想得不太一样……?!” “这事一时间很难给你解释,但……但我不夸张地说,我可能叫你大哥的机会不太多了。”苏天御非常真实地回了一句。 “啊?!啥几把意思啊?” “……!”苏天御鬼鬼祟祟地扫了一眼四周,直接将调查令亮了出来:“知道这是啥吗?” 余明远扫了一眼调查令,虽然不清楚这东西的具体作用,但还是目光非常惊愕回道:“卧槽,区务院的签字,咋给你了?!” “老黎在区外被暗算了,九死一生返回龙城,那肯定要扎对面一个血淋淋的回马枪啊!”苏天御低声说道:“这个调查令就是秘密调查市长遇刺,以及尺军劫持监管会一案的。这是老黎背后的关系发力了,给他请下来的圣旨。” “你没吹牛b吧??”余明远谨慎地问道。 “他妈的,你看我这熊样,我有心思跟你吹牛b吗?”苏天御指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说道:“我在山上差点被火化了,你知道吗?” 余明远一看他的狼狈模样,立即回了一句:“打小我就看你能出息,大哥!” “你叫我啥?” “大哥,以后你不用叫我大哥了,咱俩之间不用那么外道……。” “稳妥!” “啪!”余明远一巴掌拍过去,低声冲苏天御骂道:“给你点脸,你还真端上了?!赶紧告诉我,你找温叔干啥?” “一会你得配合我……。”苏天御回。 “咋配合。” 二人苟苟嗖嗖地聊着,快步就走进了温家的别墅大厅。 …… 温家,书房内。 温占波看着狼狈不堪的苏天御:“老黎回来了?” 苏天御没有任何犹豫:“回来了。” 温占波听到这话,缓缓出了口气。他也没有问苏天御目前黎明笙在哪儿,只低声回道:“那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苏天御迈步上前,非常果断直接地从怀里掏出了调查令,摆在了温占波身前:“温叔,今天龙城是要发生大事的,市长让我过来,是想跟咱驻军走动走动关系。” 温占波扫了一眼调查令,目光中的惊愕一闪而逝:“怎么走动?” “请驻军进城维稳,帮忙扫清那些贪腐之徒。”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不行。”温占波直接摆手:“我们进城得有卫戍兵团司令部的命令,地方上调动不了我们。” 苏天御沉默。 “再深一点讲,城内的争斗,驻军没办法明着掺和。”温占波直言说道:“卫戍司令都在躲这种事,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自己往火堆边上靠。”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那驻军这边能否保持中立?!” 温占波扫了一眼调查令,缓缓起身,背手在屋内走了一圈后说道:“你告诉黎市长,驻军这边我来运作周旋,最终立场一定是中立,而我本人也是支持黎市长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我一定如实转告!” 温占波看着余明远点头:“跟市长多走动走动,也蛮好的。” “嘿嘿,是是!”余明远连连回应:“市长牌面不小,这事能干。” 三人在书房,只聊了不到十分钟,就达成了桌下意见,随即苏天御告辞离去,并且在往院外走的时候说道:“远哥,你还盯着驻军这边,有啥风吹草动,马上给我打电话。另外,再给我拿套干净衣服。” “那你呢?” “踏马的,老子九死一生地把事干完了,怎么不得借借这突如而来的东风啊?!”苏天御冲着余明远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往前走去。 余明远撇嘴评价道:“把狗仗人势诠释得淋漓尽致啊!” …… 车上。 李源见苏天御开门上来,立即问了一句:“怎么样?!” “刚开始谈得不好。”苏天御摇头回道:“温占波给的态度很暧昧,但还好我朋友余明远在,我俩费劲说了很多,并且把调查令给他看了,他才答应帮忙周旋。” “他能保证驻军的态度吗?”秘书问。 “能!”苏天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目露精光地回道:“不过他有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 “龙城政治调查署在哪儿?我们可能要去那一趟。”苏天御回。 “去那干什么?!”李源有些发懵。 …… 龙城市,秘密的小型指挥中心内。 一名男子看着卢秘书长说道:“老黎肯定回来了,没露面,就是在憋大招。” 卢秘书长咬了咬牙:“上面什么意思?” “滴玲玲!”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一名青年接起座机后应了两声,随即看着卢秘书长说道:“是监管会会长的电话。” 卢秘书长立即迎了上去:“我是小卢……。” “卢,计划失败了,你要离开龙城,去一区,我都安排完了。”对方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二六八章 借东风乘势而跃(盟主更) 去往龙城市政大楼的路上,苏天御轻声冲李源耳语道:“温占波提了个小条件,他有一个亲属家的孩子,因为上学时期不懂事,参加了一些……。” 李源听完后,缓缓点头:“可以办。不过龙城没有什么政治调查署,只有一个归市政辅管理的政公审查部,意思和一区的调查署是一样的。” “资料是共通的嘛?”苏天御问。 “是共通的。”李源点头:“全大区都共用这一个系统。” “那就去这吧。”苏天御点头。 李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没问题。” …… 上午十点半左右。 汽车抵达龙城市政大楼,李源带着苏天御上了十二层,政公审查部的办公区。 这个政公审查部,虽然挂着部字号头衔,但实际上是个规模很小的闲职部门,里里外外只有七八名工作人员,领头的干部都五十多岁了,秃顶。 市长秘书大驾光临,办公区域的所有职员全都站起了身,点头哈腰地围了过来。 “有特殊案件,需要你们协助处理。”李源抬头看了一眼苏天御:“把调查令给他们看一下。” 苏天御闻声掏出尚方宝剑,面无表情地给部门领导扫了一眼。 “没事儿,没事儿,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领导根本没有细看,因为啥狗屁调查令,也没有市长秘书的头衔唬人。 李源是个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苏天御来这里是要办私事,不管是温占涛的,还是别人的,他都没必要在面上过问,所以笑着说了一句:“苏专员,你们聊吧,我在楼下等会。” “好嘞!”苏天御心里对这个秘书的素质,十分钦佩。 李源迈步下楼,苏天御被请进了部门领导的办公室。 “给我调一份资料。”苏天御架子十足地坐在椅子上,冲着部门领导吩咐道。 “调谁的,苏专员?”部门领导也不认识苏天御,但见他拿着调查令,而且李秘书对他还挺尊重,所以以为他是上面哪个部门下来的领导。 “调一个叫苏天御的。”狗六子抬头回道。 “好,马上调!”部门领导指着旁边的文职人员说道:“你来操作。” 说完,部门领导直接去倒茶水,而负责操作的文职人员,很快就调出了苏天御的资料,但看见资料上的相片后,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回头又瞧了瞧狗六子,发现他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长……长官,调完了。” “我看看。”苏天御一点也不尴尬,低头凑了过去。 部门领导端着茶水返回,满脸谄媚地笑着问道:“这人的资料要打印出来嘛?” 苏天御翻看着自己的资料,发现在政审栏内,用红字写着建议永不录用的字样,并且还配备了上传的一系列书面辅助材料,这其中就包括苏天御父亲犯下的政治错误,以及政审部门对苏天御这个人的评判。 部门领导也发现了苏天御就是照片上的人,随即目光有点迷茫,但也没敢多问。 苏天御把自己的资料看了一遍后,回头询问道:“怎么删除污点评判?” 部门领导懵了:“您这是……?” “说了让你协助处理案件,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苏天御略微皱眉地回道。 部门领导眨了眨眼睛,回忆起了苏天御的调查令,以及李源的身份,立即点头应道:“呵呵,是,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告诉我,怎么删除?”苏天御问。 “这样……!”文职人员凑上前,开始教苏天御怎么操作。 三十秒后,苏天御屏住呼吸,看着自己资料里的一系列污点辅证,毫不犹豫地按了删除键。 一阵快速读条后,苏天御被录入大系统的污点资料,全部被删除干净,政审栏内的红字也自动消失了。 “这个系统是联网的吧?”苏天御谨慎地冲着众人问道。 “是的,和一区通用的,因为每年都要招收公职人员,便于最后一关的录取审核。”文职人员回。 “把资料拉出黑名单,”苏天御低声说道:“把苏天御当兵时记录的履历,立功授奖档案,全部载入。” “行,呵呵!”部长点头。 又过了一小会,苏天御从一个小黑人,瞬间漂白。 政审档案系统中,起码有数十万份这样被拉进黑名单的人,多苏天御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比他履历更难搞的人,也比比皆是,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人的资料录入或消失。 苏天御不光查了自己的档案,还查了苏家所有人的档案,但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受到牵连。 一切搞完后,苏天御冲着部长问:“这个操作,会被记录吗?” “会,但是我用密令电子钥匙可以删除。”部长笑着回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会跟市长说起这个事的。”苏天御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扬长而去。 部门领导等人目送苏天御离开后,一名文职人员眨着眼睛说道:“他……自己删自己的资料……这是什么操作?市长身边为啥会有黑名单里的人呢?” 部门领导转身说道:“看见那个调查令了吗?看见李源了吗?谁几把知道外面发生啥了?!别多问了,多问一句都是犯罪!” 楼下。 苏天御还没等上车,李源就拨通了部门领导的电话:“他都干什么了,你给我写一份书面报告,回头单独给我。” “是!” …… 一个小时后。 警务署麾下的刑事羁押所内,一名警员拎着牢房门的钥匙,站在一间监室门口喊道:“魏相佐,收拾东西!” 所长办公室内,所长正在端茶倒水,苏天御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小苏兄弟,提重刑犯,也是温占波的意思吗?”李源试探着问了一句。 苏天御立马点头:“对的。驻军那边一直想在天鸿港插只旗,魏相佐是关键。” “不可能无罪释放他,最多保释出去。”李源提醒了一句。 “明白!”苏天御咧嘴一笑。 第二六九章 追击(人仙更) 原本等待终审判决的魏相佐,在苏天御手持大区调查令,身边跟着市长秘书李源,又扯了黎明笙虎皮的情况下,直接被保释了出来。 理由是,魏相佐与尺军打过交道,对秘密刺杀市长的部分成员熟悉,所以被专案组特别征召为“专案线人”,暂时被取保,不准离开龙城。担保部门是龙城市政府,以及大区调查令,羁押部门无权过问。 魏相佐被警员提出来后,人都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苏天御:“妈了个b的,不会是你和尺军合谋绑架的市长吧?要是这样的话,老子可不跟你走啊……!” “不要说话,出去说。”苏天御催促了一句:“赶紧签字!” 魏相佐被摘掉镣铐,狐疑地趴在办公桌上,签了一大批手续,这其中包括他的限离通知,取保通知等一系列书面文件。 人被提出来后,苏天御单独和魏相佐坐了一辆车,而李源则是在前车内给黎市长打了个电话。因为他真的摸不准苏天御的脉,也感觉这小子胆太大,不是自己能驾驭的。 “领导,我和小苏走了一圈……但……他拿着调查令,办了一些私事,包括去监狱提重刑犯什么的。”李源试探着问道:“您看这事……?” “该他办的事,他办了吗?”黎明笙问。 “那办了,办得还挺稳妥。”李源回:“因为我私下里也给驻军那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他说温占波确实去了司令部,帮忙运作这事。” “那只要苏天御不太过线,就由他去吧。”黎明笙轻声回道:“他鞍前马后的为我做了不少事,你总得给点甜枣的。” “明白!”李源点头。 话到这里,二人结束了通话。 李源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金茂辉那里。” 后车上。 魏相佐像个小学生一样,压低声音问道:“卧槽,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不要管其他的,取保了,就是一种市长保你的信号。”苏天御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只低声说道:“一会,我会给你安排到警务署医院暂时关押,等我办完事,会把你提出来。” 魏相佐点了点头。 “知道我这时候提你出来是啥意思吗?”苏天御问。 “解决帮带的事。”魏相佐毫不犹豫地回道:“老子又不傻,这还用你教?” “出来就要干活昂!快干!” “知道了。”魏相佐点头。 二人脑袋都不空,所以只交谈了两句,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就在苏天御准备先送魏相佐去警务署医院时,前车突然停滞,李源迈步走了下来,敲了敲苏天御的车窗。而后者当他面肯定不敢摆谱,立即推门下车问道:“怎么了,李哥?” “卢秘书长要跑,已经去机场了,老金那边让你带队过去。”李源低声说道:“你明白怎么办吧?” 苏天御心里非常清楚,黎明笙之所以让他掺和进来,就是因为他没有政治立场,是个生脸,谁都不用惯着。最重要的是,也没人清楚这个生脸做事是啥套路。 综合以上原因,苏天御心里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 “明白!”苏天御点头。 “那你直接去机场。” “魏相佐……?” “放心吧,我让人送他走。”李秘书点头应道。 …… 半小时后,龙城,龙腾机场。 卢秘书长身边跟着八个人,快步从贵宾通道抵达安检口,交出了自己的证件。 安检柜台,工作人员核实了卢秘书长的证件后,抬头扫了他一眼回道:“先生,不好意思,您的证件……。”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等说完,卢秘书长身后站着的一名男子,直接亮出了军情处的正式军官证,并且语气严肃地回道:“别废话,赶紧放行!” 工作人员怔了一下:“您稍等,我得叫一下领导……。” “给机场的人打电话。”卢秘书长冲着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句。 军情干员掏出手机,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 众人在安检口停留了不到三分钟,安检里侧走出来一名机场领导,只抬头冲着工作人员喊道:“特殊部门的免检,让他们进来吧。” “您好,收好您的证件,您可以进去了。”工作人员把卢秘书长的证件交还给了对方。 一行九人,迈步直接进入安检。一切弄妥,众人依旧走贵宾值机通道,准备乘坐vip专用摆渡车,上私人飞机离开龙城。 卢秘书长步伐急促,心情焦虑,因为在一个小时之前,监管会的会长,以及他在一区的政治关系,都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说明老黎的反击要来了,而卢秘书长身为风暴中心的重要一环,自然是在老黎回马枪的范围之内。 回到一区,只要回到一区,谁都动不了自己! 市政秘书长,那也是市里的前五把交椅的人物,他背后的关系能量是可想而知的。 …… 驻训基地总部。 黎明笙背手站在窗口,正看着外面景色之时,摆在窗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黎明笙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老黎啊,一区这边刚开完会,关于龙城的事,或许是要有一条调整的……。” “……!”黎明笙听完对方的话,眉头紧皱地喝问道:“每次都这样!踏马的,我们华人自己人一介入,保准把一件简单的事,给他搞复杂了!老子就弄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老黎,你不要冲动,要注意咱们自治城市的外部影响啊!政治斗争已经上升到了要杀市长的地步……这是不是……?” …… 机场大厅内,苏天御带着三十多名暴恐队的骨干,已经冲向了安检。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苏天御停下脚步,立即接了起来:“喂,市长!” “我刚刚接到了上层电话,你这样办……。”黎明笙言语非常隐晦地在电话内提点了苏天御两句。 十分钟后。 卢秘书长刚刚走到乘坐摆渡车的vip登机口时,四名假扮成游客的男子就立马站了起来。 “卢秘书长,我们是暴恐队的,有一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暴恐队的人,迎面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天御等人因携带枪支,被安检工作人员拦在了门外。 第二七零章 回马第一枪 全世界绝大多数的正常国家,都对民用机场管控特别严格,一般情况来讲,不论你是哪个部门的执法人员,想携带枪支登机,过安检,那都是极难的一件事。不但要有所属上层单位的特别批条,还要与机场的警务单位进行沟通,走一遍非常繁琐的核实流程。 苏天御等人虽然有大区调查令,但事先没有跟机场打招呼,而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根本没见过这种级别的调查令,所以根本不吃这一套。 现打招呼,现沟通,那可能得走小半天流程,而苏天御他们哪里等得了?! “不用搞了,留俩人,把枪放外面,我们进去。”苏天御冲着暴恐队的小队长吩咐了一句。 “好,好!”小队长立即吩咐众人将身上携带的枪支交予了自己人,随即亮出证件,在机场警务人员的陪同下,一块过了安检,直奔卢秘书长等人的方向跑去。 …… 一楼专机登机口处,卢秘书长冷眼看着暴恐队的队员,直接后退了一步。 八名军情部门的工作人员,立即迈步向前顶了过去,伸手推着对方说道:“知道我们是哪个部门的吗?!赶紧让开!” “让开!” “……!” 双方拥堵在登机口,剑拔弩张。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提前埋伏在了机场内的十几名暴恐队成员,也都穿着便装跑了过来,围住了卢秘书长。 卢秘书长看到这个景象,心凉半截。看来黎明笙脱困的时间,远比他得知的要早很多,估计昨晚就已经返回了龙城,所以提前封死了自己的退路。 卢秘书长有些后悔了,他胆小了,如果选择乘车离开龙城,或许要好得多。但鸡贼谨慎的他,却觉得乘车行驶在区外,那一旦被堵住,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老卢是奔着弄死黎明笙去的,那后者出招,肯定也不会给他留活路,所以卢秘书长才选择相对安全的飞机出行,但没料到老黎回来的比他预想的要早。 “卢秘书长,这里是机场,公众区域,我们不要闹得太难看。”暴恐队的人低声说道:“您也别为难我。” 卢秘书长松了松西服领子,咬牙回道:“你知道自己站队站错了,是啥后果吗?!” “你知道自己站队站错了,是啥后果吗?!” 就在这时,苏天御呼哧带喘地跑了过来,身后领着一大群人,抬头喊了一句。 卢秘书长闻声回头,目光惊愕地看向了苏天御。 “我就去前面探探路,你说你咋就跑了呢?”苏天御迈步上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问道:“咋了?你怕在区外,我一不留神,崩你一枪啊?” “小狗腿子,呵呵,有你遭罪的时候!”卢秘书长笑着回了一句,摆手冲着旁边的军情人员说道:“不要在机场闹冲突,不好看,我们跟他们走。” “这就对了,大人物就得有大人物的风度。”苏天御摆手:“走吧,护送卢秘书长离开。” 说完,众人围着老卢,迈步向回走去。 途中,卢秘书长冲着那名接他们进安检的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去通知上层。 三分钟后。 身在龙城市区的监管会会长接到了电话:“喂?” “卢秘书长没走掉,被抓走了。” “……!”监管会会长闻言跳脚骂道:“婊渍养的暴恐队,他们就是黎明笙手下的一群狗腿子!” …… 一行数十人顺着贵宾通道,很快离开了机场大厅,暴恐队的人冲着停车场摆了摆手,十几台越野车立马靠了过来。 卢秘书长被塞在了中间车辆上,脸色阴沉,目光复杂。 苏天御瞧着他的侧脸,突然冲小队长说道:“有枪吗?” 小队长怔了一下:“有啊!” “给我一把。”苏天御低声说道。 “……!”小队长有些犹豫,因为毕竟苏天御不是执法人员。 “兄弟,你还没明白,我来是干什么的啊?”苏天御皱眉回道。 小队长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枪递给了苏天御。 “你带执法记录仪了吗?”苏天御站在路边,低声与其交谈了起来。 三分钟后,众人上车离去,暴恐队的小队长和苏天御,都是坐在押解老卢的那辆宽大越野车上。 车内。 卢秘书长闭着眼睛,躺靠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苏天御扭头瞧了他一眼,笑着捅了捅他的胳膊。 卢秘书长缓缓睁开了眼睛,蔑视地扫了一眼苏天御:“有话说,我也不会和你谈,懂吗?” “我不够格呗?” “……!”卢秘书长根本就懒得和他对话,缓缓扭过了头。 苏天御看着他的侧脸,笑着问了一句:“哎,你这挺大个领导,找的人也不行啊!十多个拿枪的马仔去了我家,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就全被干趴了,挺丢人的啊!” 卢秘书长没有回话。 苏天御瞧着他,突然抬起左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一点礼貌都没有呢?” 卢秘书长皱起眉头,眼神憎恶地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回道:“你就是条狗!不对,你连狗都不算,因为你连正规身份都没有,就更谈不上有啥政治阵营了。你拿命救了他一下,然后呢?你不还是个社会底层吗?你不会以为凭借这点事,你就能起飞吧?” “是是!”苏天御点头。 卢秘书长心里非常恨苏天御,因为后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所以他也情难自禁地趴在苏天御的耳旁低声说道:“我再怎么烂掉,无非也就是没了公职,或者蹲两年监而已。但你不一样,你坏了很多人的大事……后面啊,估计你家里要起很多新坟了。” “你确定吗?!”苏天御看着他问道。 “呵呵!”卢秘书长目光阴霾地咧嘴一笑。 二人对视,苏天御缓缓抬起右臂,突然挥动。 “啪!” 卢秘书长被迎面抽了一耳光,当场懵逼。 副驾驶上,小队长立即制止了一句:“你干什么?!你不要动他!” “尼玛的,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跟我装逼!”苏天御红着眼珠子掐着卢秘书长的脖子,愤恨地吼道:“局外人得罪你了吗?我的事,你搞我家里人干什么?有点权力,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吗?!” 卢秘书长推着苏天御的身体,暴跳如雷地骂道:“小崽子,你日后要能好了,我老卢跟你一个姓!” “我特么干死你!”苏天御左手压着卢秘书长的胸口,对着他的脸颊,咣咣就是两拳。 卢秘书长也急眼了,双手戴着手铐,也与苏天御纠缠了起来。 “停车,停车!”小队长吼了一声。 “吱嘎!” 汽车突然减速,车内的人本能往前一晃。 就在这时,苏天御左手压着卢秘书长的胸口,突然趴在他耳边说道:“……幸亏你在区外跑了,不然你都活不到现在。我以后是什么境遇不好说……但你明天这个时候,一定在火葬场。” 卢秘书长听到这话,目光惊愕地抬起了头。 “踏马的,你还要抢枪?!”苏天御惊呼了一声。 “不,我没……!”卢秘书长剧烈挣扎之时,感觉自己戴着手铐的手掌,突然碰触到了手枪枪体。 苏天御双眼盯着他:“当初我爸就是让你们这样的人搞倒的,老子起飞的跑道,就用你当第一块砖了!” 汽车停滞,车身再次往前一晃。 “亢亢亢!” 三声枪响泛起,卢秘书长斜躺在后座上,胸口飙血。 苏天御目光惊恐地推开车门,脸上鲜血淋漓地吼道:“他……他他妈的抢枪,要打我,枪响了……!” 小队长跑过来,扫了车内的卢秘书长一眼,一动没动。 苏天御血渍呼啦的脸转向了小队长:“……你说,咋弄?!” “那能怎么弄,向上报告呗!”小队长立马掏出了电话。 车内,卢秘书长浑身抽搐,抬臂指着苏天御:“……我……你……!” “呵呵,搞我家里人?!等你火化了,我往你骨灰盒里撒点辣椒面,让你下辈子还这么红火……!”苏天御站在马路牙子上,嘴唇蠕动,声音极低地看着卢秘书长说道。 黎明笙的回马第一枪,直接扎死了老卢! 第二七一章 秋风扫落叶 下午,原定一点召开的“监管会挟持案”发布会,最终因为老卢的“离奇死亡”,而推迟到了傍晚五点钟。 在这期间内,狗六子因在车内与卢秘书长发生了冲突,导致后者抢枪时死亡,所以第一时间就被暴恐队管控了起来。 暴恐总队的大楼内,金茂辉指着自己的办公室说道:“进去!” “好。”苏天御点头,迈步走进了办公室,回身冲着金茂辉问:“我就待在这了呗?” “对,我不来,谁找你,你也不能跟他走。”金茂辉回。 “好嘞。”苏天御打着哈欠,迈步走向沙发一侧。 金茂辉亲自用钥匙反锁了房门,扭头冲着门口两侧十几个暴恐队员说道:“不管谁来找他,都不能给我放人,拿枪站岗。” “是!” 众人点头。 金茂辉带着自己的跟班,快步离去。 室内,苏天御非常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看着天花板,脑中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弄了卢秘书长,黎明笙会不会卸磨杀驴啊?直接给自己也办个死罪,岂不是所有事情都一了百了了? 不过这个担忧,很快就被狗六子在脑中抹去了。死的卢秘书长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人而已,光靠他自己的力量,是不敢动黎明笙的,未来还有争斗,现在就抹杀办事的人,明显是不智的。更何况余明远那边还有驻军的关系,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出事的。 想到这里,苏天御感觉自己更疲惫了,浑身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关节,都充斥着难以忍受的酸疼感。 困意袭来,苏天御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 下午三点半左右。 消失了十几个小时的黎明笙,已经大摇大摆地返回了龙城市内,亲自在市政府露面,亲自主持一会发布会的工作。 黎明笙回来了,卢秘书长却死了,这两件事充分地证明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上层的此次斗争已经结束了。 老黎侥幸逃过一劫,并且一个回马枪戳死了卢秘书长。 这样一来,龙城很多看热闹的中立派,小圈子,也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该抱谁的大腿了。 政治站队分早晚,但舔人绝对没有先后这一说。只要你姿势好,技术好,那总会有亮眼的表现。 警务署,龙城稽查署,甚至连检方,法院,都开始在明面上向老黎这边倾斜,秋风扫落叶一般,就将以卢秘书长为首的小圈子人士,全部干趴下。 这些人的贪污,腐败,间接参与犯罪的证据,检举材料,没用三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将市长秘书的办公室摞满了。 这个现象并不是说,龙城的所有谠派,圈子,团体,从这以后就彻底跟黎明笙一伙了,而是当某一派系,在政斗失败后,都会遭遇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处境。 揭发检举,搞材料的人里,甚至都有跟卢秘书长很亲近的人。 他们为啥这么搞?因为他们怕黎明笙擦枪走火,趁着这股东风,会把自己也搞了。 那些对着卢秘书长痛下杀手的中立派,此刻也是抱着避嫌的心思,只要现在杀跟卢秘书长关系好的人,就能卖老黎人情,还能摘清楚自己,这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老黎赢了,那各方的这种反应,就是他应得的红利而已。 卢秘书长背靠的是一区共和谠派,但此刻这个派系的上层,对下面发生的事,是不闻不问的。因为事情失败了,民政谠目前在反击,所以他们要交出一些牺牲品,以此迅速结束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 …… 傍晚,四点四十分左右,发布会马上开始。 黎明笙穿着得体的西装,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外面至少有五六十号市内领导,在安静地等着他。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黎明笙拿起手机,轻声应道:“说!” “我到地方了,我要动他了。” “好,动吧。”黎明笙应了一声。 监管会会长,一大区州部副部级干部,卡尔斯的别墅门口,七八台暴恐车辆内,下来了三十多号人。 金茂辉亲自带队,领着一行人快步来到了别墅门口,按了门铃。 过了一小会,别墅房门被打开,卡尔斯穿着西装,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众人。 “卡尔斯先生,您在龙城的政治生涯结束了。”金茂辉亮出了逮捕令。 卡尔斯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叹着说道:“我终于要离开这个肮脏,贫穷的殖民主城了。我向往华都的自由,也喜欢吃那里的牛肉,味道真的……。” “等一下,卡尔斯先生!”金茂辉打断了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嘛?你不会想审讯我吧,总队长先生?哈哈哈!”卡尔斯的声音中充满了狂傲。 金茂辉左手摆动了一下,周边二十几名抓捕队员集体扭过了身。 “啪!” 金茂辉抬起手臂,非常突兀地一巴掌打在了卡尔斯的脸上,后者被抽得身形不稳,肩膀直接撞在了门框子上。 “该死的黄皮……!”卡尔斯愤怒的就要动手。 金茂辉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脸说道:“这是黎市长还你的礼物。他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带上你的愚蠢和傲慢,狼狈地滚回一区吧!等待你的将是共和谠的弃用,以及六七万华人劳工对你的憎恨!” 卡尔斯咬着牙,眼神憎恨地看着他。 “哦,忘了提醒你了,赵巍虎是极端主义者,你下令弄死他不少士兵,你小心他的报复啊。”金茂辉退后一步,摆手招呼道:“带他走!” …… 苏天御去机场之前,黎明笙给他的命令是活捉卢秘书长。 但抓捕结束后,卢秘书长却因半道抢枪,而被苏天御击毙。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苏天御自作主张搞死了卢秘书长吗?他肯定不敢啊! 实际上,黎明笙在苏天御进入机场之前,是给了他新命令的。 卢秘书长就不要活着回来了,这一趴的事件,到他这就结束了。 老黎这么干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的谠派上层,已经与共和谠对完话了,双方为了避免事件不会再次升级,默契地选择了让黎明笙只进攻一回合,就结束。 卢秘书长死,以他为首的市政班子团体被清洗,最后卡尔斯卷铺盖滚蛋,这就是此次事件的斗争结果。 …… 卡萨罗地区。 一路逃窜的赵巍虎,终于回到了大本营。 第二七二章 U盘 傍晚五点,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 黎明笙衣装得体地坐在住席台上,扶了扶话筒说道:“时间到了,咱们正式开始哈。对于监管会被劫持一案,我们龙城市政辅,以及驻军部队,负责反恐的特战队,警务署,等多个职权部门,都应该面对面的向民众,向我龙城所有公职人员致歉。因为各部门的疏忽,以及对劳工朋友们的安置计划,没有拿出妥当方案,从而导致了紧急事件的发生……这是政辅责任,我们没法辩驳,对不住了!” 黎明笙说完,立即起身鞠躬致歉,而驻军的卫戍兵团司令,以及警务署的多个领导,也全部起身附和着致歉。 住席台下方,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现场直播设备,全都噼里啪啦地亮了起来。 黎明笙鞠躬停顿数秒后,才略微点头,缓缓坐下,并冲着话筒继续说道:“我有必要向媒体,民众公开此次事件的多个关键性数据,以及我们准备的多个营救计划。监管会大楼内遇难的无辜民众,以及公职人员,多达一百六十人……在龙城区外,我们组织的二次营救计划,歼灭匪徒四十余人,抓捕十余人,并有数名匪首落网……。” 一系列的数据,都没有掺假,掺水分,因为这个伤亡报告早都在民众和媒体之间流传开了,此刻在说谎,那反而会引起民众反感,再次降低龙城市政的公信力。 黎明笙汇报完数据后,抬头看向众媒体,虎目圆瞪地说道:“我再重申一遍,封边的一号政令,是为了保护我龙城民众安全,以及在战乱区做生意的部分华人安全。尺军的此次极端袭击,已经突破了我方底线,未来,我们将会对伙活跃在卡萨罗,锡纳罗地区的极端武装,尽最大可能的进行打击,以示我们对消灭一切暴恐份子的决心。好了,下面有请记者朋友提问……。” “市长先生,我想知道,您当时选择不携带任何武器,以及安保人员,进入监管会主楼,以自己充当人质的做法,是接到了一区上层的命令吗?他们是否命令你必须这么做?”一名中年记者起身提问:“还有,第二次在区外组织的强行营救计划,是否是您下达的命令?您那时候还在被匪徒挟持,您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吗?” 黎明笙扶了扶话筒,言语直爽且真实地说道:“首先,我选择进入监管会替换被俘人质的做法,是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当时尺军的指挥人员是点名要我进场,不然他们就杀人……所以我没得选择啊。我是政务主官,理应关键时刻承担起责任。” “那执行二次营救计划时,您还在匪徒手里,我们强行进攻,您的安全又该怎么保证呢?” “我走之前,已经告知市政指挥中心了,我们无法接受匪徒在市内杀了人,还大摇大摆地跑回战乱区。所以,我们要尽最大可能地留住他们,不用考虑我个人的安全。”黎明笙应答如流地说道:“事实上,市政指挥中心,也是这么做的。我没有埋怨任何人,他们干得很对,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该向极端份子妥协……。” 话音落,住席台下方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黎明笙说的话其实很坦诚的,发布会前半部分他都没有撒谎,而关于二次营救计划的细节,他想说也不能说,因为这涉及到龙城市内的政斗。 不过,黎明笙堂堂一个市长,甘愿自缚双手,被匪徒劫持,从而换回被俘人质一事,确实是很搏好感的。当时有现场直播,民众是亲眼看见他进去的。 所以说,凡事都有两面性,黎明笙九死一生的遭遇,也让他回来之后,彻底站稳脚跟。他就任市长两年多,一直做事束手束脚。监管会在影响他,龙城各圈子,各派系,也在制衡他,他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屁股下的椅子不稳。 但这次回来之后,他的位置牢固了不少,很多民众对他都是有好感的。 …… 市内,码工协会总部。 景言被特战队救回来后,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待了小半天。他心情特别沮丧和愤怒,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景言喊了一声。 一名中年走了进来,低声说道:“顾佰顺跑了,没在医院!” “跑什么?”景言皱眉问道。 “他听羁押所的人说,魏相佐被苏天御提了出去,所以可能心里害怕了。”对方轻声回道:“苏天御手里攥着圣旨,可能会选择借力打力,所以顾佰顺心里没底,就先跑到区外躲事了。” 景言听到这话非常惊讶:“我他妈都不知道这些细节,顾佰顺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 “……!”景言拿起烟盒,低声说道:“这个小子反应真快啊!我这次能回来,还多亏了他呢!” …… 卡萨罗地区。 赵巍虎躺在病床上,双眼盯着窗外,缓缓从裤兜内掏出一个内带电子密令的u盘,随即冲着警卫说道:“把我书架上第三排,第三本书拿来。” “是!” 警卫闻声走到书架旁,拿下了那本书,交给了赵巍虎。 “你出去吧。”赵巍虎吩咐了一句。 警卫点头离去,赵巍虎攥着那个小u盘,思考许久后,将它夹在了书籍里侧的小凹槽内。 …… 一天后。 苏天御在暴恐队睡了一觉,又去了警务署睡了一觉后,终于缓过乏来了。 卢秘书长的案子,警务署完全是按照李源秘书授意处理的,苏天御只录了个口供后,就被放了。 人刚出来,狗六子原本想回家一趟,但却直接被李源接走,带进了黎明笙的办公室。 “黎叔!”苏天御点头哈腰地叫了一声。 黎明笙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你还得跑个腿。” “行啊,去哪儿?” “卡萨罗,尺军基地。” “啊?!您没开玩笑吧?”苏天御有点懵地回道。 第二七三章 红人狗六子 办公室内。 黎明笙轻声冲苏天御说道:“让你去那边是有任务的。区外的第二营救现场打得很乱,我们这边抓了尺军的一些士兵,尺军那边也扣了我们一些人,所以要交换。” 苏天御稍稍愣了一下:“领导,咱这刚开完新闻发布会,喊出了与罪恶势不两立的口号,这私下里就和尺军调换手里的牌,是不是……?” “所以才让你去啊。”黎明笙瞧着苏天御说道:“你目前又不是政府的人,你去操作是私人行为,和口号并不冲突。” “……!”苏天御挠了挠头:“那尺军要当场翻脸怎么办啊?” “那我就让李源再找个人跟他们谈,你还能不能回来,就看天意了。”黎明笙笑吟吟地回道。 苏天御斜眼瞧着对方:“啊,您是这么考虑的啊。” “呵呵。”黎明笙指着苏天御:“别跟我玩这套,就你去了,你和赵巍虎能说上话,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苏天御只能点头:“好,我明白了。” 黎明笙插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斟酌半晌后问道:“不白让你跑,公职报考已经快开始了,回来后,你准备好个人资料吧。” 苏天御大喜过望:“是!多谢领导。” “需不需要让暴恐队那边派俩人跟你去啊?” “不用了吧,真要有事儿,多去俩人也没用。”苏天御摆手:“就我自己去吧。” “注意安全。” “……是,我尽量注意。”苏天御心说,这尼玛咋注意?但凡赵巍虎要抽风干了自己,那就是穿八百层防弹衣也没用。 …… 过了一小会,李源将苏天御送出了办公室,轻声冲他说道:“小苏啊,我是真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这样说啊,李哥?” “有多少人想跟黎市长扯上关系啊?做梦都想跟他攀上点交情,甚至是亲情。可你这一上来,就拿了救命之恩,起点不知道比别人高多少。”李源满脸羡慕地说道:“这次去尺军那儿,其实并非非你不可,因为有很多人之前跟赵巍虎也做生意,但市长还是让你去了,这真的是给你机会啊。” “是,我明白的。”苏天御心里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因为秘书干的就是溜缝插针的活儿,李源这样说,很大可能是在替黎明笙买好自己。当然,这也肯定不是黎明笙授意的,应该只是李源自己的圆滑。 “好好干,回头你把报考资料交给我,我亲自给你插进去。” “谢谢大哥。”苏天御立马回道:“等我回来,咱们私下吃个饭。” “好嘞!” 二人点到为止后,苏天御离开市政大楼,乘车回到了家中。 中午,苏天御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后,立马找到暴恐队的人,让他们将自己送进了卡萨罗边境。 …… 晚上八点钟,天色大黑。 苏天御被尺军的人偷偷在卡萨罗边境接上,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汽车,才进入了尺军的新基地。 下车的时候,苏天御注意到尺军的大部队好像都被调到这边了,不敢在边境线活动,估计是怕龙城和一区的部队围剿。 其实目前尺军和龙城之间的关系是比较病态的,他们明面上往死里掐,龙城一口一个要剿匪,尺军一口一个要报仇,但这私下里其实又有接触,甚至还要交换人质。两方打着嘴炮,最后也不知道是踏马的把谁骗了。 警卫营长猪八戒接上了苏天御,一路带着他穿过营帐,来到了一间平房内。 进屋后,苏天御见到赵巍虎躺在病床上,胳膊和腿上都缠着纱布,并且还打着吊瓶。 看来尺军最后在边境脱困,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赵巍虎都受伤了。 “司令,小苏来了。”猪八戒轻声招呼了一声。 赵巍虎转过身,看着苏天御打了个哈欠:“坐吧。” “大哥,您受伤了?没事儿吧?!”苏天御立即凑了过去。 “呵呵!”警卫营长看着谄媚的苏天御一笑,转身关门离去。 “……黎明笙让你带啥话啊?”赵巍虎瞧着他,直言问道。 苏天御伸手拽过了一把椅子,弯腰坐在了赵巍虎旁边回道:“换人。您这边之前不是还有几个人,没有被释放吗?在交战现场,双方也……也各有斩获,所以我就来了。” 赵巍虎稍稍停顿一下:“可以换人,我要龙城的爪牙也没啥用,回头我让警卫营长跟你对接。” 赵巍虎和黎明笙都同意换人,那是二人心里都清楚,尺军干完这件事后,肯定是不敢在边境线活动了,未来会向卡萨罗更深的地区移动,以此来躲避一区,以及龙城的军事围剿。 虽然尺军目前有老墨官军保护,但面对上大区力量,他们还完全不够看,跑是唯一的办法。而日后接触的少,那互扣人质就没啥作用了,并且龙城官方,也没有办法不管自己人,人质真让赵巍虎扣留个几年,也是很麻烦的。 “麻烦您了,司令!”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眼巴巴地看着赵巍虎,突然问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想问您……!” “什么事儿?”赵巍虎瞧着他,明知故问。 “为什么景言没死呢?呵呵。”苏天御瞧着他,没有拐弯抹角。 监管会挟持事件发生的当天,苏天御提前得知了特战队进攻消息,并且将其透露给了赵巍虎,条件是借他们的手弄死景言和顾佰顺,但前者把消息说完了,后者却没有办事。 “呵呵。”赵巍虎一笑,伸手指着他说道:“老子连黎明笙都敢动,你还敢和我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我就是想问问。”苏天御立马摆手:“您怎么决定都是对的,但我想知道其中原因……。” 赵巍虎沉默半晌:“景言在我撤离的时候,能帮上忙,所以我没动他。” “哦,是这样。”苏天御点了点头:“那帮完忙,您为啥没杀他呢?” 赵巍虎有点惊愕地看着他:“你在教我做事儿啊?!” 第二七四章 表面工作必须做好 苏天御当然不会真的去教赵巍虎做事,他就是想探探对方的口风,因为他总觉得景言如果没有被扒一层皮,或者是私下里答应了赵巍虎什么,那后者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从以往的接触来看,赵巍虎是个言出必践的人,再加上当时那种情况,景言完全是案板鱼肉,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前者想要崩了他,肯定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而他没有这样做,那只能说明景言和虎哥在桌下谈成了什么。 狗六子是这样猜测的,但赵巍虎不说,他也就不好追问了。 二人坐在室内聊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就基本谈成了人质交换的事儿。后面医生过来给赵巍虎打针,苏天御也就顺势告辞离开了。 …… 晚上,苏天御在猪八戒的带领下,去了关押人质的仓库,一进屋就闻到了臭烘烘的尿骚味和汽油味。一个个龙城驻军的士兵,蹲在墙壁边缘,身上被拷着锁链子,目光呆滞,浑身都是外伤。 当时在区外的第二营救现场,尺军这边参与劫持监管会的士兵就有近三百人,再加上他们从卡萨罗地区调来的二百多人接应部队,总人数已经超过五百。 龙城那边也出动了一千多人的武装,以及十几架直升机,来阻击尺军逃窜,外围还有不知道多少增援包围部队,赶往营救现场。 就这种人数的冲突,谁要说自己能一个人不被俘,不被抓,那纯属是扯淡。因为这不是大区战争,双方参与人员,也没什么绝对的立场信仰。 苏天御站在室内捂了捂鼻子,低声冲着警卫营长说道:“莽哥,这都快调换人质了,咱们能不能稍微给他们的条件宽松点。” 猪八戒真名叫刘莽,他很早之前就跟赵巍虎了,算是尺军的铁杆元老,而最近一段时间,他跟狗六子接触得也比较频繁,所以双方也很熟悉了。 刘莽闻声撇嘴回道:“艹,他们杀了我们不少人,老子还能像对待战友似的对待他们吗?!能活着放他回去就行了呗。” 苏天御压低声音,伸手拽了拽刘莽说道:“他们其实和咱们一样,都是听令办事的小人物,上面一句话,下面穿制服的就得玩命。咱给他们搞得可怜兮兮的,其实没啥必要。” “你挺同情他们啊?呵呵。”刘莽笑着问道。 “都是苦哈哈的底层士兵,他们也不容易。”苏天御低头说道:“而且我跟你说实话,兄弟我过来运作谈判也不容易。你说回头,我就这么把这帮人带回去,市长一看……这踏马的都让人祸害得没人样了,回头一急眼,在骂我一顿,那我这活白干了,你说对不?” “你想得真多……!” “没办法,我也没有个当司令的爹,那凡事都只能靠自己啊。”苏天御龇牙回道:“你对他们宽松点,我也会给龙城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对咱们的人也客气点。反正人质也要换,大家都体面点,你说呢?” “唉。”刘莽看着苏天御感叹了一声:“我要有你这个嘴,现在至少是尺军前五把交椅了。” “呵呵,刘哥你早晚是尺军老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别扯淡,司令还活着呢,这话能瞎说吗?!”刘莽无语地骂了一句,随即冲着门口卫兵摆手:“给他们分两个房子住吧,后续让炊事班正常放饭,每天准许集体上一次大号,三次小号,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看严点昂。” “知道了。” “哦,还有,给上次换下来的那些破军服,破被褥,都给他们发下去。”刘莽再次补充了一句。 “是!” 刘莽交代完,苏天御立马走到被俘的龙城士兵,特警队员身前,摆手冲他们说道:“兄弟们,大家再坚持几天,我们已经在和尺军长官协商了。在此期间,希望大家能稳定情绪,配合尺军士兵的工作。我也为大家争取了相对便利的生活条件,后续衣服,饭,都会安排到位的。” 屋内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感激地看向了苏天御,因为他们现在过得真的不是人的生活,尺军不但不给饭吃,隔三差五还要进来打他们一顿…… “我叫苏天御,是此次事件的负责人。大家放心,有什么事儿,可以叫尺军的士兵找我,咱们面对面沟通……。”苏天御眼神慈祥,像个天使一样地冲着大家叨逼叨。 为什么要叨逼?事情做了,那你不得卖好嘛! 刘莽看着苏天御,无语地骂了一句:“艹,好人都让他装了……!” …… 晚上。 苏天御跟刘莽等尺军核心军官吃了顿火锅,联络了一下感情,而他也发现了,尺军这帮人虽然充满了江湖气和桀骜不驯的性格,但实际上还是蛮好接触的。起码肚子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跟龙城政治圈子里的那帮货完全不一样,也跟龙城部队的人也不一样。他们不懂政治,也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啥变化,只知道自己端上枪,听司令赵巍虎的话,就能过上好日子,就有热饭吃。 由于苏天御身上还有外伤,烧伤,所以他没有喝酒,只跟众人聊了半夜,就回到了自己的营房内休息。 苏天御是个有洁癖的人,回到营房后,他用塑料布,军用医疗防水胶带,再次缠住伤口,又冲了个澡。 一切弄妥,苏天御感觉到自己疲惫得不行,一头扎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 经过苏天御四五次协调后,双方在锡纳罗沿岸置换了人质。 人质置换当天,双方都给被俘人员换了相对干净的衣服,甚至提前让他们洗了个澡,而这种情况,也是苏天御从中调和的。总之交换现场双方非常和谐,就差一人带个小红花,相互握手致意了。 傍晚,人质被放回去后,黎明笙就接到了电话,听完现场情况后,笑着说道:“哈哈哈,还换了衣服啊?我就说嘛,这小子最踏马会整活,而且会干眼皮底下的活!” …… 深夜,景言坐在办公室内,正在看着码工协会内部文件时,他身后的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了数个面色惨白的人脸…… 第二七五章 散步,夜话 灯光昏暗的办公室内,景言感觉口渴难耐,立即起身走向旁边的饮水机,但回身之时,却突然见到窗口处有五六张惨白的脸颊在看着他。 景言吓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转身就要跑。 漂浮在窗外的人冲进来,表情狰狞地掐住了景言的脖子,大声呼喊着,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见。 景言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眼珠子凸起地挣扎着,但双手却用不上力气。而就在他快被掐死之时,他看到窗外浮现出了赵巍虎的身影,后者目光阴霾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扑棱!” 一间卧室内,景言猛然坐起身体,已是满身大汗。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梦后,他本能扫了一眼拉着窗帘的窗口,见那里并无异常,才松了口气。 “呼!” 景言长长出了口气,低头将脸颊埋在双手之中,使劲擦了擦汗水。 坐在床上缓了好久之后,景言的情绪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甚至有点难以入睡,所以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叫小樱过来。嗯,你去接她……。” 打完电话,景言仰面躺在床上,目光阴沉地看向了天花板。 …… 卡萨罗尺军基地内。 苏天御参与完交换人质的事情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尺军这边弄了个庆功宴,庆祝此次龙城事件成功落地,尺军资方的重要人员获救。 但这种庆功宴,其实就是给下面打鸡血的作用,因为客观来讲,赵巍虎这次去龙城一趟,虽然达成了目的,但也付出了很大代价,算是惨胜,完全达不到要办庆功宴的标准。不过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办的。 庆功宴上,苏天御喝了一些酒,因为他的轻微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昨天就停药了,小酌两杯问题不大。而且尺军这边的人,很多都过来敬酒,对他表示了谢意。 聚餐大厅内,苏天御正在跟刘莽等人吹牛b之时,一名士兵突然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先生,司令叫你。” 苏天御立即起身:“在哪儿?” “他在外面,你跟我来吧。” “好!”苏天御应了一声,立马快步跟着士兵离开了大厅,从后门出,来到了院后的大野地内。 赵巍虎也喝了酒,但喝得不多,他站在月色下,叼着烟,正在散步。 苏天御追过去,笑着问道:“司令,您叫我啊?” “嗯,随便聊聊。”赵巍虎背手回了一句。 “啊!”苏天御跟在赵巍虎的身左侧,一路向前,而后面的警卫士兵则是自动散开,在周边警戒。 后院的草坪上全是露珠,气温略低,苏天御跟着赵巍虎走了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运动鞋都被浸湿了。 赵巍虎烟瘾很大,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有个事,其实我挺好奇,余锦荣没了,你们这帮小孩还非要弄这个协会干什么?就是为了赚钱吗?可以余明远家庭来说,他应该也不是很缺钱啊?” 苏天御沉默半晌:“远哥继续做下去,是因为心里不服,我们这帮人干下去,也是因为不服。” 赵巍虎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意思,扭头看向苏天御问:“怎么个不服呢?” “远哥没了父亲,心里肯定不服啊。余叔生前对政治生涯是有抱负的,但却被小人害死了,远哥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一区,所以还要继续干。”苏天御抬头看向夜空,稍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而我……心里也不服。” “你不服什么?” “我不服,我在独立战场洒血卖命,回来却弄了个永不能被政府录用的污点。”苏天御声音沙哑地看着前方回道:“我也不服,我爸南征北战那么多年,把自己前半生的青春和精力都耗在了华人远征军上,最后却因为支持龙城政治独立,而被自己人处死了。我更不服,我母亲那样老实本分一个人,最后却郁郁而终……我心里有口怨气,所以我想出人头地,我想站起来,就这么简单。” 赵巍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父母也是军人?” “我母亲不是军人,她是搞医药科学的,但我爸是军人,是华人远征军,老南沪兵团,第三军的大校参谋。”苏天御如实回道。 “第三军……!”赵巍虎停顿了一下:“这个部队的前身是南沪兵团最精锐的部队,以前是63军,李伯康手里的王牌啊!” “王牌也没啥用。当初因为周兴礼的固执,一心内斗的决策,63军在耶门战场就被干碎了。后李伯康死后,又被整编了。”苏天御叹息一声回道。 赵巍虎缓缓点头,背手评价道:“你的不服,有点意思。我也不服,不然不会来卡萨罗,锡纳罗地区搞武装。” “司令,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一大家子人,我可能也会像你这么干。”苏天御眼神明亮地说道:“生逢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赵巍虎的心里,他瞧着苏天御,挑着眉毛回道:“你说得对!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心里有抱负,就不应该随波逐流,任人宰割。我参军虽然没有你爸早,但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我们这群流落到海外的华人,走到今天有多难。内战我们打了,被扣上了出卖民族的帽子,一辈子都拿不下去。耶门之战,死伤无数,独立战争,我们一片片的同胞,倒在了炮火之中,到最后却不知道因为谁而战……龙城政治环境复杂,职权部门贪污成风,这么搞下去……我们以前的仗,都白打了啊。” “对!” “搞协会是对的,能凝聚人,也能凝聚意志。”赵巍虎很开心地看着苏天御:“你们这几个孩子的不服,有股子倔劲,我觉得能成事。” “尽最大努力做吧,走到哪一步,就看命了。”苏天御感慨着说道。 “我做人,一向言出必践!”赵巍虎瞧着苏天御,一字一顿地说道:“在监管会大楼,你给了我消息,间接救了我们三百人,而我却没有动景言和顾佰顺,这说不过去。这样吧,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你。” 苏天御偷瞄了赵巍虎一眼,立即抱拳说道:“司令,等您还我这个人情,我们同济会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存在了。承诺太远,我怕我等不到啊!” “那你怎么个意思呢?!” “我看也别等着您还我人情了。”苏天御迈步上前,笑着说道:“您要看得起我,我认你当个大哥,咱们也就别扯什么人情不人情了。兄弟帮大哥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嘛?!” “……艹!”赵巍虎无言。 第二七六章 大哥,请喝茶 聚餐大厅后院,赵巍虎眯眼看着苏天御,轻笑着说道:“监管会一案结束,双方又交换了最后的人质,你知道自此之后,我会是什么身份吗?” 二人对视,赵巍虎背手向前走去:“以后我和尺军,会是一区以及龙城的严厉打击对象,军情七处的通缉令上,我应该是最值钱的那一批。你认我当大哥,可能弊大于利啊!哈哈!” 苏天御迈步上前:“这年头,大区政令都能说改就改,堂堂市长都能明着被暗杀,一个狗屁通缉令又算个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有朝一日,尺军规模再次扩大,在老墨官军中能拿到过硬的话语权,那你说不定还是一区哪个政治大佬的座上宾呢。说真的,我不在乎这个,如果我是个瞻前顾后的人,那在监管会大楼里,也不会向你透露消息。” 赵巍虎扭头看向他:“你胆子确实不小。” “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年头不干点刺激的事,都对不起自己的人生。”苏天御舌灿莲花地回应着。 赵巍虎打量着苏天御,缓缓点头说道:“是个汉子!说真的,不然你来尺军算了,以你的学历和能力,在我这干个总参谋长不成问题。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有朝一日我要是出事了,你就是尺军的领导人。” 苏天御叹息一声:“虎哥,我是真想出来啊,但我不是跟您说了嘛?我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他们离不开龙城,也不可能都进尺军当兵。更何况,我还是想走体制。” 赵巍虎见苏天御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劝,只迈步向前走着问道:“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啊。”苏天御脸色认真地回道。 “行,那我认你这个兄弟。”赵巍虎爽快地回道:“回头,你在尺军挂个名吧,副总参谋长,我对外宣布,你就是尺军的前五号人物。” 苏天御一听这话都懵了,立马回道:“大哥,咱别闹啊!你这个决定多少有些草率啊……我还想进体制当官呢……!” “哈哈!”赵巍虎爽朗地大笑着:“你小子太鸡贼了,真认你当兄弟,你不能哪天把我卖了吧?” 苏天御对这话也不敏感,只轻声回道:“我是什么人,您自己有判断。反正一般跟我处不好的人,自身都有问题……!” “有点道理……!”赵巍虎笑着点头。 …… 苏天御要认赵巍虎当大哥,纯属是一时兴起,因为对方先提到了欠他一个人情的事,所以狗六子就借坡下驴,想跟对方拉进一下关系,但他没想到虎哥似乎对这事还认真了。 二人在后院溜达了一会,就一块回了尺军基地总部。苏天御本想告辞回去睡觉,却没料到虎哥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请来了那个叫老黄的资方代表。 “黄哥,这小子要认我当大哥,你给我俩做个见证……!”赵巍虎笑吟吟地说道。 “行啊,好事啊。”老黄是一个从长相到穿着都看着非常普通的人,但赵巍虎似乎对他很尊重。 苏天御一看对方认真了,也就立马贴了上来:“那咋整啊,大哥,咱还整个歃血为盟的仪式呗?” “用不着,咱尺军不是堂口,也不是什么民间团体,不用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赵巍虎摆手:“你敬我杯茶,自此之后,咱俩就算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了。” 苏天御闻声立马提起茶壶,动作利落地倒了三杯茶水。 “呵呵,小苏兄弟,你可想好了,赵司令现在可是一区,龙城两地通缉犯,未来说不好,还能弄个全欧盟通缉。你跟他磕头烧香,以后或许会有很多麻烦啊。”老黄端起茶杯,笑着说了一句。 赵巍虎托着下巴,瞧着苏天御没吭声。 “黄哥,你放心,以后我给大哥带来的麻烦,肯定比大哥带给我的多。”苏天御端着茶杯,龇牙说道:“这一波不亏!” “哈哈!”老黄大笑:“好得很,敬茶吧!” “大哥,刚才在后院原本只是一句话玩笑话,但没想到您能看得起我,真要和我磕头认兄弟。”苏天御很正式地弯腰,将茶杯举过头顶:“我也不会说啥,反正咱们喝了这杯茶,就算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同宗兄弟了。日后,尺军若有吩咐,我择情而为,但大哥若有吩咐,我定当赴汤蹈火……!” 狗六子说了起码一百多字的小作文后,才将茶递了过去,赵巍虎伸手接过:“小御,希望你刚才在后院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喝了茶,这玩笑也就不是玩笑了。日后你我兄弟,相互搀扶。” “大哥,喝茶!”苏天御也端起了茶杯。 话音落,二人在老黄的见证下喝了“结义茶”,算是正式磕头焚香认了兄弟。 喝完茶,赵巍虎故意冲着警卫营长刘莽喊道:“明天把司令部走廊内的尺军元老照片多加一张,给我兄弟的也贴上……!” 苏天御一听这话,立马劝说道:“大哥,别别,我还得在龙城继续潜伏呢!你别给我整暴露了!” “哈哈!” 三人一笑,坐在室内又聊了一会。 时间稍晚,老黄有些扛不住了,随即苏天御才起身告辞,回了营房休息。 狗六子一走,老黄扭头看向赵巍虎说道:“这小子是黎明笙身边的红人,他跟咱不是一路的啊!你这认兄弟,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赵巍虎扭头冲老黄问了一句。 “不清楚啊,我对他不了解。”老黄摇头。 “他父亲是老63军的大校参谋长。”赵巍虎轻声解释道:“63军整编成第三军后,从上到下的骨干,全被干掉了。” “龙城独立事件?”老黄瞬间想起63军和华人远征兵团的政变事件。 “对。”赵巍虎缓缓点头:“这小子看着很功利,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他和我们一样,都对这个遭烂的海外流亡政辅绝望了。我觉得他搞同济会,想进体制,不仅仅是为了发财拿权而已。” 老黄沉默。 “在龙城多个兄弟也挺好的。”赵巍虎感慨着说道:“他只要不是个败类,我可以扶一扶他,他也能帮帮我。” …… 三天后。 狗六子认完大哥,依依不舍地从尺军基地离开。 龙城的公职报考已经开始了,为期俩月,分五个阶段,笔试,政审,面试,体检,试用。 那么自己洗白的狗六子,究竟会选择报考哪个单位呢? 第二七七章 报考方向 周五,早晨八点多钟,昨夜跟苏天御出去嗨皮到半夜的李源,今早依旧七点半就到了单位,并且亲自将黎明笙的办公室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就连独立卫生间的马桶,他都拿刷子刷了一遍。 说实话,这种活完全可以交给保洁来干,李源只要在屋里监督就行了,等黎市长一上班,他在把人撵出去,象征性地擦几下地,就可以做到自己很勤快,很贴心的表象。但他自从当老黎的秘书,却从来没有给任何保洁机会,凡事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 这种习惯肯定是很累人的,但也养成了黎明笙在生活上和工作上,对李源的依赖性。如果哪一天李源请假没来,老黎都会觉得少点啥。 秘书能干到这个份上,绝对算是业界的楷模了。 八点半,黎市长按时到了单位,他人刚坐在椅子上,茶水,备用早点,就都端上了桌。 “别忙活了,你也没吃早饭呢吧?一块吃吧。”黎市长笑着招呼了一声。 “不了,领导,我来的时候在餐厅吃过了。”李源笑着回了一句,拿起工作笔记,开始坐在黎市长身边汇报今天的行程,以及紧急需要处理的工作。 二人聊了十几分钟后,黎市长突然问了一句:“哎,小苏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昨晚我们在一块吃了顿饭。”李源隐瞒了自己去花船嗨皮的事实。 “啊!”黎市长点了点头:“交换人质的事,他干得不错,这小子学历和能力都够,其实挺适合在市政办公室工作的。” 李源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领导,公职报考已经开始报名了,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嘴,想报考哪个单位,但他的意思是,好像很想去海关。” “海关?”黎市长看向李源:“海警队,还是关内岗位啊?” “应该是海警队。”李源适可而止地提醒道:“小苏他们不是搞了个协会嘛,未来可能要开展海上贸易,进海警队……也许会方便一点。” 黎明笙吃了口馒头,缓缓点头:“我原本想让他在市政办公室工作,在我身边练几年下放,我们这边很缺坐办公室的啊。” 李源停顿一下:“要不然,我提醒他一下?” 黎明笙思考了足足一两分钟后,才摆手回道:“算了,海警队也可以。港口一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有个人过去探探路也好。” 李源没有接话。 “行,那你回头跟他说一下,让他尽快准备。”黎明笙面无表情地说道:“在考试上,不用给他照顾。陆军大毕业的,要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就没有提拔的必要了。” “明白!” “嗯,下午行程改一下,我要去闸南慰问一下劳工,你通知区政务司,让他们做好准备……。”黎明笙放下碗筷,轻擦了擦嘴,就开始工作了。 …… 余家别苑内。 苏天御趴在客厅里,正在做着俯卧撑。 “你这个频率和俯卧深度,不当鸭子去真可惜了。”余明远坐在餐厅内,吃着面包说道。 “没办法,我考海警啊,大哥!”苏天御也很无奈地回道:“笔试过了,还有体能和常规项目考核,我踏马这段时间太腐败了,得提前练练啊!” “我就服了你了。”余明远无语地说道:“李源都给你暗示得那么明显了,让你去市政办公室工作,你咋就不接话呢?你是不是傻啊?!在黎明笙这边锻炼几年,回头被下放到哪个区的重要部门一镀金,不用五年,你可能都能当副区级干部了,这不比海警队窜得快啊?” “啥话都让你说了,最开始不是你们让我去海警队的吗?” “大哥,最开始你有黎明笙这个爹吗?”余明远斜眼回道:“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不懂啊?” 苏天御闻声站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回道:“其实这事,我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你考虑啥了?” “我要去市政办公室工作,当个文职人员,确实上升通道会宽一点,但你想过吗?像我这种拜在黎爸爸门下的有为青年,会有多少?”苏天御坐在椅子上说道:“肯定一抓一大把啊!这中间涉及到一个资源倾斜的问题,你懂吗?” 余明远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老黎门下在港口的人少?” “对啊!港口这一块,一向是独立王国的模式,不管哪任领导班子,对这边的掌控力都很弱。如果我能进海警队,那就是老黎门下的独苗,能给我的资源也很多。”苏天御压低声音:“而且,我一旦进了闸南海警队,再配合魏相佐在地面能量,那踏马的想搞点政绩,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余明远斟酌半晌:“也有点道理哈。” “当然有道理了,这都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苏天御拿起一块面包,顺嘴问道:“最近你和尤一凡走动得怎么样?!” “出了监管会的事,尤一凡也消停多了,这段时间他都没在公开场合露面。”余明远低声回道:“不过他们想做的生意,肯定还是要做的。现在他就在等,等官方公布新的监管会一把。” “哦,是这样。”苏天御缓缓点头:“哎,大哥,你回头再跟他接触,稍微提一嘴我,就说我想考海警队,必要的时候,也让他帮着说两句话。” “这我知道。”余明远龇牙回道:“现在咱手里的牌面是不错的。你看,恐怖份子是你大哥……!” “你这叫什么话?!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是要考公职的人,你千万不要乱讲……。” “哈哈!闸南码工协会,尺军,闸南海军,市长班子,还有温占波的驻军,现在都跟咱有联系,有交集。”余明远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咱踏马的这也算苦尽甘来,有点窜起来的底牌了。” “只要把关系平衡好,同济会三年之内,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苏天御也很有干劲地回了一句。 “是的,吃饭,一会去会里转转。” “哎,大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忘了跟你说了,他们今晚回来。”余明远低声回道:“好像老三角那边的渠道商也跟过来一些人,听说,领头的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第二七八章 老三角见闻 晚上,九点多钟。 龙口区某高档餐厅内,大白坐在椅子上,端着红酒杯,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在老三角的见闻:“我跟你们说,都说人家那边穷,思想落后,除了会种大烟外,就不会干别的了。但我这次去一看,那边变化真得太大了,跟我们固有印象里的情况完全不同。这么说吧,从经济潜力上来讲,龙城对比老三角的首府河内,可能会占据一定优势,但要从基础建设上来讲,那边现在是领先咱们的……。” 苏天南闻声撇嘴:“那个地方才消停几年啊,他们能比龙城的基础建设还好?” “真的比这边强。”周同辉立即插了一句:“说个细节,那边现在主要城市地铁航线覆盖率,能达到市区的百分之八十。这是什么概念?你从河内城南到城北,总共用不了一个小时啊。而我们这边呢?地铁还没有完全建完呢。” 苏天南很惊愕:“老三角能发展这么快?” “那当然啊!老三角的当家人,那是跟华区领袖共过生死的人啊。华区一统后,七十万基建队下放老三角,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那发展能不快吗?”周同辉轻声解释道:“而且……现在整个亚盟,往外输送战备物资最多的地方就是老三角,全世界都在打仗,而他们是华区门户外的代言人啊。” “说得对,老三角每年往外出口的军火,战备物资,原油总额,高达数千亿啊,这么大的盘子,光靠他们能做得了嘛。”苏天御附和了一句:“这些东西,还不是从内陆运出来的吗?!” “不,你可说错了。”大白立马否定道:“现在这些东西,有一部分还真不是从内陆运出来的。” “不是运出来的,还能是老三角自己生产的?”苏天御撇嘴回道。 “有一部分真的就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啊。”苏天北立即插言说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咱们这次找的供货商,人家是有自己的兵工厂的,生产,销售,一条龙啊。” 苏天御惊愕半晌:“别踏马扯淡了,他们能有军工产能?” “你看,我骗你干什么啊?”白宏伯眨着眼睛回道:“军工厂我们都去了啊!除了稍微高端一点的军械他们造不了,人家连装甲车都能组装,而且零件是自己生产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懵。因为自从记事以来,他就没有回过华区,自己知道的那些信息,也都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所以他无法想象,数十年前那个还很贫穷落后,并且常年战乱的老三角,竟然能发展到这个规模。 白宏伯压低声音,冲着苏天御和余明远说道:“我听说啊,这些军工厂的组建,都是上一任平西王干的,目的就是拿老三角当出口口岸。而我们现在的供货商,好像也跟新的平西王有关系,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一点不撒谎,他们招待我们住的别墅,连他妈马桶冲水键,都是镀金的……!” “呵呵。”苏天御回过神来:“看来一区的信息封锁做得不错啊,我们在这长大的人,都完全不知道老三角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余明远喝了口酒,也抱着肩膀说道:“那要这么说,这个新供货商的大腿还蛮粗的。” “我要是尤一凡啊,马上就认新的供货商当干爹。”白宏伯厚颜无耻额地说道:“产能充盈,能不间断地供货,最重要的是各种军备物资物美价廉。这踏马要给对面舔好了,那真是闭着眼睛都赚钱。” 苏天御闻声立即呵斥了一句:“你小点声,保不准这屋里就有尤一凡的眼线。” “今天就是尤一凡本人来了,我也得劝他这么干。这个机会确实不错啊,只要想做军备物资的二手买卖,那认干爹就是最好的途径。”白宏伯撇嘴说道:“咱们就是体量太小,不然……我都不想错过这个滴血认亲的机会。而且我跟你们说,老三角这样的供货商不在少数,很多大家族,现在都有能力独自供货。不过尤一凡找的这一家,应该是综合实力能排前三的。” “唉,我们现在这个体量,就不要想这种事了,还是踏踏实实干好穿针引线的活吧。”苏天御点了根烟说道:“只要尤一凡这个买卖成了,咱们以后能在闸南港口舒服一些就行了。” 众人缓缓点头,白宏伯喝了口红酒,突然说道:“哦,对了,这次供货商跟过来一个主事的人,叫桂孟军,是这个家族说一不二的人物。咱们虽然不想掺和这个买卖,但我觉得提前铺垫铺垫关系是没问题的。不然……明后天,我去约一下他?看能不能出来坐坐,吃个饭什么的。” “你和他能说上话?” “我们这次不是跟着尤一凡的人一块去了吗?我和他吃过几次饭,又一块坐飞机回来的,想约他出来难度不大。”白宏伯傲然说道:“毕竟我在社交这一块……还是有点牛b的!” “行啊,那约出来坐坐呗,多个朋友多条路。”余明远立即回了一句。 “好嘞,我晚上给他打个电话。”白宏伯点头应了一声后,立即冲着苏天御问道:“哎,我听说你跟极端份子拜把子了?卧槽,你喝多少假酒啊?” “……我跟虎哥拜把子的时候,顺便把你带上了,我俩举着你照片喝的血酒。” “我日尼玛!”白宏伯指着苏天御喊道:“为了龙城的安定团结,赶紧把这人举报了。” …… 两天后,晚上八点多钟。 龙口区天府大酒店门口,苏苗苗拿着电话,急匆匆地走进大厅说道:“对啊,我到了,你们在几楼包厢啊?” “我在402。”苏天南无奈地回道:“就签个字,有必要这么急吗?” “赶紧签了,不然明天我去协会那边办不了事儿。你等我哈,我上去了。” 说完,苏苗苗挂断手机,迈步走向电梯。 “嘭!” 就在这时,走廊盲角迎面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拿着电话,一时间没看见苏苗苗,直接撞在了他的侧身。 “哎呦,你看着点呀,大哥!”苏苗苗差点被撞在水泥柱子上,胳膊略疼地回了一句。 领头男子抬头,看见苏苗苗青春靓丽的脸颊后,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第二七九章 桂孟军 龙口区,天府大酒店一楼电梯旁,被人拥簇的男子怔怔地打量了苏苗苗数秒后,立即笑着回道:“不好意思,我打电话,没看路。” “没事儿。”苏苗苗一见对方挺客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按了呼叫电梯键。 对方一行四五个人站在一块,领头的男子又拿着电话应了两声,待电梯下来之前,就挂断了手机,并且站在原地扫了两眼苏苗苗的侧影。 电梯到达,众人迈步走进门内,对方一名中年按了4楼。苏苗苗见与自己的楼层一样,也就没有伸手,只站在了电梯内部的右侧位置。 很快,电梯抵达四层,众人迈步走出,苏苗苗扫了一眼左手边的包房,立即迎了过去。 领头的男子跟在后面,突然笑着问道:“美女,你也去402啊?” 苏苗苗回头:“是啊,我去402。” “巧了,这还撞到了自己人。”领头男子回了一句,快步上前,主动伸手推开402的包房:“我也来402吃饭。” “哦,你和我大哥他们认识啊。”苏苗苗也反应了过来,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 “请进!”领头男子很绅士地冲苏苗苗说道。 二人聊了两句,苏苗苗率先走进了包房,后面跟着领头男子等一行人。 室内,余明远,苏天御,大白,苏天南等人见到人来了,都纷纷起身。 “哎呀,桂哥,你们咋一块来的呢?”大白见苗苗和自己招待的人一块进来,表情挺惊讶的。 领头男子笑着回道:“我们在楼下碰上的,我撞了这美女一下。” “哦,你们这还挺有缘的。”白宏伯龇牙回了一句,立马迎上前去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桂孟军,桂哥,整个亚盟出货量最大的军备工厂老板之一……。” “哎哎,千万别这么说,太高调了。”桂孟军立马摆手拦了一句:“做点小生意而已。” 人群旁边,苏天御打量着这个桂孟军,见他大约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约有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壮硕匀称,并且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五官端正,生得浓眉大眼,看着就像个非常有魅力的国际新闻主持人似的。 在老三角那个地方,原住民能有这个肤色,这个长相,绝对算是美男子级别的了。 双方相互认识了一下后,余明远请桂孟军坐在了客人主座上,随即通知餐厅走菜。 包厢边角处,苏苗苗跟着众人寒暄完,就立马冲着苏天南说道:“走走,出去找个地方给我签字。” “这有客人呢,急也不急这一会,等一下给你签。”苏天南低声回了一句。 苏苗苗性子急,但见大哥说的在理,也就老老实实地坐下等待了起来。 主位上,组局的大白率先开口,冲着余明远和苏天御说道:“我们在老三角的时候,真的是体会了啥叫宾至如归。住的地方就不说了,那真的是非常舒适豪华,而且光是餐食就准备了四五个菜系,生怕我们吃不惯……这今天桂哥来咱这边了,咱也得安排好哈!来吧,一块敬远来的客人一杯!” “不用客气,随意点,随意点。”桂孟军笑着举起酒杯:“我不太能喝,咱们点到为止哈。” “来,尽兴就好。” “欢迎桂哥来到龙城!” 众人纷纷起身敬酒,一轮喝下来,算是社交上的正式破冰。 余明远放下酒杯,主动问道:“听说桂哥这次来是考察的?” “也不算是考察吧,就是提前走动一下关系。”桂孟军轻笑着解释道:“因为南镁州的一些政策影响,我们目前做的一些生意,比较受欢迎,龙城这边有很多人在跟我们接触,我正好过来看看。” “也是。”余明远缓缓点头:“这一区的一号政令一下,老墨地区的军备补给就基本断了。呵呵,桂哥,我听凡哥说,这次老三角的渠道商,会以展会的形式,选择新的合作方,是这样吗?” “对,我们是要以展会的形式选择新的合作方。”桂孟军也没有隐瞒,轻声回应道:“只要对这个生意感兴趣的,到时候都可以参加。” “投标式的报价呗?”苏天御一点就透。 桂孟军扫了苏天御一眼:“是,报价不对外公开,展会结束后,最终会以我们渠道商的各位老板共同决定结果。” “桂哥,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咱们老墨地区,以及龙城地区,最终的新合作商名额,有几个啊?”苏天御笑着问道。 桂孟军停顿一下,也笑着应道:“目前还不能透露,但不会太多。” “哦,是这样。” 苏天御点了点头,嘴上也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感觉桂孟军这帮人很会做生意。 踏马的,“军工产品”,原油,战备物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能上台面的买卖,但人家却敢搞什么展会,这足以见得桂孟军的家族在老三角的能量。 并且参加展会的备选合作方,都要私下提交保密报价,在竞标的标书内阐述自己的优势,这种不对外公开的操作方式,会让对这事感兴趣的群体,竞争非常惨烈。 一区封边,老墨地区就是块肥肉。那里在打仗,什么东西都缺,所以谁要是能拿到廉价的进货渠道,那就等于掌握了财富密码。而桂孟军的家族这么干,绝对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优选择。 目前苏天御还不知道尤一凡手里的底牌,但想来他在竞争上也不会有太大优势。因为刚才桂孟军说了,他们给老墨地区的合作方数额并不太多,而这也就意味着,龙城这边有钱有权,想要做这个生意的大佬,也会在私下里展开血腥的厮杀。 “下个月展会就开始了,到时候还请各位捧场啊!”桂孟军笑着说道。 “我们体量太小了,掺和不上这个生意,最多也就是和凡哥过去见见世面。”余明远笑着应道。 “一块来吧,会很热闹的。” 就在这时,着急走的苏苗苗端着杯酒,很有礼貌地走过来,捋了捋发梢说道:“桂老板,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那个,我……我敬您杯酒,以示欢迎!” 桂孟军抬头看向了苏苗苗,眼神多少是有点迷离的。 第二八零章 沉默内向的大哥 桂孟军端起酒杯,起身回道:“好好,有事你就先忙,不用这么客气。” “好,回头您有空,让大白请您到家里吃饭。”苏苗苗礼貌地客气了一句后,就与桂孟军撞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白酒。 杯落,苏苗苗笑着说道:“那你们喝,我先走了哈!” “好,你忙吧。”余明远也回了一句。 寒暄完毕,苏苗苗冲着大哥使了个眼色,就迈步离开了。 桂孟军弯腰坐下,插着手,随口冲苏天御问道:“我听你们几个好像都姓苏,你们是……?” “哦,姑娘是我堂姐,刚才出去的那个是我堂哥。”苏天御笑着回道:“我们堂兄弟。” “呵呵,那你家人不少啊,大家族啊!” “是,人挺多的。”苏天御顺嘴回道。 “听说这两天,尤一凡要组个聚会,你家里人要没事儿,都一块叫过来玩呗,人多热闹。”桂孟军笑着邀请道。 “好啊。”苏天御也没有当回事地回应道。 苏苗苗走后,酒局继续,但众人在桌上聊的都是一些浮皮潦草的话题,没有什么深入交流,而这也符合余明远的目的。他今天请这顿饭,本来也不是为了谈啥买卖,一来是为了拓展人脉,二来是为了帮尤一凡走动关系,所以酒喝到这个份上,任务就算完成了。 众人吃吃喝喝,又在包厢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余明远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提议转场,而桂孟军来这边是有正事的,自然是婉言拒绝。 既然这样,余明远也就没再多挽留,与狗六子等人在楼下将其送走后,也就准备散伙了。 “我今天不回去住了,好长时间没在家了,我得回去看看老头子。”白宏伯满身酒气地说道:“你们走吧,我让人过来接了。” “你回个屁家,我看你狗日的就是裤裆又刺挠了。”苏天北骂了一句。 大白贼兮兮地扫了一眼对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知父莫如子啊!” “滚!”苏天北骂了一句。 “我有一个小女朋友叫糯糯,人称龙口吸尘器。我一会回完家,准备会会她,但我又觉得平打的话,我自己很难战胜她……。” “那就一块削她去?”苏天北问。 “稳妥!” “行了,那你们走吧,我也回家看看老爷子。”苏天北立即冲着众人喊了一句。 “你别老跟他玩,都学坏了。”苏天南皱眉呵斥了一句。 大白立马接话:“行,大哥,我以后尽量不跟他玩。” “艹!”苏天南骂了一句,一边弯腰上了余明远的车,一边回头说道:“明天早点去协会,还有事呢。” “知道了!” 苏天北回了一句,迈步就跟着大白走了。 余明远的车内,苏天御顺嘴冲着天南问道:“先送你回家啊,大哥?” 苏天南松了松领口:“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们那儿还有地方吗?我跟你们去住吧。” “咋地,你也要加入我们刺刀宿舍啊?”余明远调侃着问道。 “不,我就今天过去住一夜。” “行,那走吧!”苏天御笑着应了一声。 就这样,一行人坐在余明远秘书琳达的大越野车内,乘着夜色赶回了余家别苑。 琳达送完众人,在余明远房间内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而苏天御则是冲了个澡,强迫自己在屋里看了两个多小时的历年海警队公考题目,并且顺便跟安七七发着短信聊着骚。 苏天御这个人,确实有优于常人的某种品质,但这些品质中,最亮眼的并不是他的双商,性格什么的,而是他近乎到变太的自律。 从部队回来后,苏天御有一段时间比较忙,就没有保持住在部队的锻炼习惯,而每当这种状况发生时,这个人第二天心里是会有负罪感的,感觉自己懈怠了,没冲劲了。 人有的时候,其实拼的就是这口气。一旦当什么事,都可以在自己这得过且过的时候,那也许你就感觉不到懈怠了,并且会在心里为这种混日子的心态,找无数个理由开脱。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针对苏天御这种人的,他们心里有野望,所以要提着自己这口气不散。而大多数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生活观念,没必要比较和相互抨击。 …… 苏天御在楼上查了很多资料后,整个人也就醒酒了,感觉喉咙有些干燥,所以拿着水杯,穿着睡衣就去了楼下。 客厅的灯蒙蒙亮着,苏天御以为是琳达走的时候没关,所以倒完水,就顺手准备把它关闭,但却没想到自己一扭头,却见到苏天南一个人坐在露台外面抽烟。 今晚的苏天南表现得是有点奇怪的,他在酒桌上话很少,而且晚餐结束后,也没有回家,而是跟自己来这边住了。 虽然平常时期,苏天南也很少跟大家开玩笑,话少,但今天明显更异常一些。 苏天御端着水杯,来到露台里侧,拽开了门:“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呢?” 苏天南听到声音回头:“喝得头疼,吹会风。你还没睡啊?” “啊,我在楼上看历年公考题目来着。”苏天御放下水杯,弯腰坐在对面:“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好像挺不开心的,有啥心事啊?” “也没有啥心事,呵呵。”苏天南从小就是一个喜欢把事情装在肚子里的人,沉稳的性格中,带着一点腼腆和内向。 苏天御插手瞧着他,语气调侃着问道:“是不是二叔又给你介绍对象了,你不乐意啊?” “……也不是这事。”苏天南笑了笑,双眼打量着自己的弟弟,突然问了一句:“哎,你说我现在学学习,上个成人夜校,恶补一下知识,能不能考个好点的大学?” 苏天御眨着眼睛,看着眼瞅着就过三十的大哥,非常不解地问道:“咋地,新对象要求学历啊?!” “艹,我说了,跟对象没关系……!” “那你还要扯这淡干啥啊?”苏天御无语地回道:“现在不挺好的吗?” “……唉,我想换个活法。”苏天南叹息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 第二八一章 露台夜话 苏天御看着有些反常的大哥,挺不理解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唉,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苏天南狠狠吸了口烟:“总之,这段时间,我心里突然有了很多新想法,感觉自己以前过得太混了。” “拉倒吧,咱家这些人里,就数你要强。”苏天御很客观的地评价道:“当初要不是二叔精力下降,家里的买卖也缺人管理,以你的学习能力,考个一区知名大学不是问题。” “你说的要强,和我现在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苏天南摆了摆手。 “哪儿不一样?”苏天御准备和大哥谈谈心,也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根。 苏天南坐在夜色下,眼神有些迷茫地回道:“以前我就是觉得,我是家里的老大,得带着下面的兄弟姐妹,把老爷子拿全部家底做的产业干好。但说实话,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份产业做得有多大,也没想过,过上那种骄奢淫逸,挥金如土的生活。就单纯觉得咱家自己有公司,有稳定的收入,那再冲上一个台阶,保持现状就挺好了……。” “这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吗,也没啥不对的啊!”苏天御笑着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后,把家里的节奏带快了啊?” 苏天南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刚开始,我是这样想过,但现在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生活的地方,还有社会环境,它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苏天南眯眼看着苏天御:“或许你没回来,你二叔现在……不是被判无期,就是被判死刑了。家里的公司,也不一定在了,很大可能我们已经破产清盘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惊愕的,因为在他的固有印象里,按照以前大哥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有些诅咒父亲的话的。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给了我很大感触。”苏天南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二叔出事的时候,我知道了啥叫无能为力;跟了余明远之后,咱家有两三次都要面临离开龙城跑路的境况,这让我知道了,啥叫身不由己。还有,那个肖玉成你知道吗?” “知道啊。”苏天御缓缓点头:“他不是袭击副市长的那个劳工吗?” “是啊。”苏天南点头:“他出事前,我俩有过几次接触。当时他求你二叔,想要运作一个龙城户籍,可他在尺军待过,这是一段黑历史,我找人给他办了一下,但没办成。” “嗯,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了啊。”苏天南抬起头看向弟弟:“他的事,我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回龙城就是想照顾孩子,拿着在锡纳罗攒下的钱,好好生活。呵呵,但没想到刚回来就家破人亡了。他也让我知道了,啥叫飞来横祸。” 苏天御大概读懂了天南话里的意思,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以前,我总觉得踏踏实实的干事,咱不招灾,不惹祸,就挺好了。”苏天南叹息一声说道:“但我现在觉得啊,这个时代啊,还是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不招灾,但灾招你啊。尤其是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被逼无奈的有了立场,在绝大部分的事情上,都要看人脸色,自己没有话语权,没有选择权,只能随波逐流。” 苏天御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可你想过吗?一旦以后出现点啥问题,呵呵,我们或许会是第一个被割舍的对象。”苏天南瞧着弟弟:“就像肖玉成一样,龙城用到他的时候,说他是光荣的劳工,但用不到他的时候,连个正式身份都懒得给他。” “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毕竟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社会啊。”苏天御缓缓点头回道:“但我觉得有些事,也不用想得太极端,我们尽力做好就行。因为谁都不是神,谁也没有办法左右生活。” 苏天南缓缓点了点头:“小御,我也想进体制,也想往上爬。” “好事啊!”苏天御立即回道:“啥时候有这个冲劲都不晚。你要想拿社会地位,可以上个夜校,回头补文凭,再想办法报考呗!你就想啊,连我这种有污点的人,现在都把事运作得差不多了,你也就是岁数大点,这不会影响到啥。” “嗯,我准备准备。”苏天南得到六子的支持后,心里舒服了不少:“咱们哥几个好好做,想办法拉着家族里的这帮孩子,都混出个人样来!起码以后不用再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跑路;更不用……让你二叔睡着睡着觉,就被人拿枪指着脑门子。” “对,咱们一块努努劲,把家里的这帮人都带起来。”苏天御也赞同地回道:“你要想学点东西,我到时候推荐你一个学校,咱一边当副会长,一边上学。哎呀,我跟你说,你比我好弄……你没有污点,回头协会量级稍微大一点,你没有文凭,都能运作进市议会……我是这样想的,以后我在司法部门,你可以……。” 月色下,兄弟二人略有些激动地说着悄悄话,制定着未来计划,而苏天南也是在这个时期,想法慢慢开始转变。 他深爱着自己的家庭,也爱着自己的这帮兄弟姐们。他总是竭尽全力地想要把家里事操持好,所以,他之前的种种想法,也逐渐发生改变。 …… 三天后。 余明远坐在客厅内,一边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新西服,一边低声冲苏天御说道:“今天尤老板办酒会,让咱都过去捧场,弄得热闹点。你给天南,天北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家里的姑娘,帅小伙都带上,咱们一块陪来客热闹热闹。” “行,我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 …… 码工协会。 景言拿着电话,站在窗口处说道:“新的监管会会长,就是他了,对吗?” “对,已经确定了,这两天就公布了。”电话对面的人轻声问道:“你那边呢,跟桂孟军接触了吗……?!” 第二八二章 撩 今晚,天鸿港内最大的一艘观光游轮被尤一凡包下,上百号参加聚会的男男女女,衣装得体在船上游玩,社交。 船上,最顶层的客房内,尤一凡坐在沙发上,轻声冲着一名跟他样貌很像的女人,以及一名中年问道:“这几天桂孟军见了不少人吧?” “嗯,听说跟南沪圈,驻军,东北圈的人都见面了。”女人轻声回道:“我给他安排了司机,但他没用,天天就带着自己人出去,我也不好问。” “注意一下他都跟谁见面了就行。”尤一凡轻声叮嘱道:“这种量级的供货商,不可能只吃我们一条线,多接触点人也正常。” 女人撇嘴一笑:“卖军火,违禁物资的家族,竟然要公开搞什么展会!这太离谱了。” “有啥离谱的?”尤一凡笑着说道:“纪元年前,佬毛子,老镁,不都整一帮白手套,在中东,在南镁开酒会,搞踏马的现代化军备展览吗?这和现在的意思是一样的。桂家这次对外发的邀请函,也是贸易展览啊。” “呵呵,也是。”女人点了点头。 “维护好和桂孟军的关系,他跟老三角的平西王能说上话,在家族里也是决策人之一。”尤一凡轻声吩咐道:“只要安排好了他,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你从公司账面上提两百万,等他走的时候,买点东西给他带上。” “明白!”女人点头。 …… 游轮一层大厅内。 苏苗苗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散落着一头披肩秀发,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左手拿着一杯果汁,右手锤着两条大长腿说道:“哎呦,可累死我这两条腿,两只脚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这种聚会有什么意思啊?呼啦啦的全是人,转了一圈,最后一个也记不住。” 旁边,苏家的另外一位姑娘,轻笑着回道:“姐姐,你能不能表现的淑女一点?人家来这都是搞社交的,相互攀关系,你可倒好,除了吃就是喝,妈耶,跟你在一块丢死人了……!” 苏苗苗喝着饮料,撇着小嘴回道:“都是假的!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这跟谁喝两杯酒,以后就能共事了吧?天真……!” 二人正在交谈之时,一位穿着纯黑色的男子,端着红酒杯,从旁边走了过来:“哎呦,苏小姐啊!” 苏苗苗闻声回头,见到来人正是桂孟军,随即立马从高脚椅上跳下来,礼貌的伸出手掌:“又见面了,桂先生!” 桂孟军礼貌的打量了一下苏苗苗,轻声赞美道:“苏小姐,今天很漂亮啊!像个很早以前的韩国明星……!” “那里哦,我平时都不怎么化妆的,怎么能比得过明星!” “不对,你真的很像哪个明星,她叫……叫什么来着,对对,好像叫阿u。”桂孟军端着酒杯,非常健谈:“不过你比她多了一些英气,比她更耐看!” 苏苗苗的性格,其实是不太适合这种聊天方式的,她更喜欢随意一些,所以桂孟军一夸她,还把她弄的俏脸通红。 桂孟军全程带着节奏,几乎没有冷场的问道:“苏小姐,目前在哪儿高就啊?” “我家里弄了个协会,我在那里做文职,财务。”苏苗苗也与对方交流了起来。 “那还蛮好的,龙城这边就是协会什么的比较多,政f也肯给政策,说不定你们那天干好了,在弄出来一个海外政谠,那可不得了啊。” “哪有,哪有,我们现在就是瞎做,主要是为了能保证生意正常运转。”苏苗苗轻声回应着。 桂孟军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女,停顿许久后问道:“苏小姐,下个月我们在亚盟包了一个海岛,准备做个展会,你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过去转转……!” “为什么邀请我呀?”苏苗苗眨着大眼睛,很直白的问了一句。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桂孟军停顿一下,轻笑着回道:“那个岛在小冰河时期,地质下沉过,形成了很多具有特色的景观,景色非常美丽,年轻的时候不去看看,会很遗憾的……更何况,全程消费都是主办方买单,不去白不去啊!” “呵呵!说也是哦。” 桂孟军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尤其跟女人说话时,眼睛里都充满了温柔,在加上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长得特别帅啊,所以苏苗苗对他也不反感。 …… 天鸿港,二道街附近。 一名中年男子穿着t恤坐在车内,吸着劲很大的香烟,扭头冲着一名马仔问道:“船肯定会从这出,对吧?” “对的!”马仔点头。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手表,低声说道:“准备准备吧!” “好勒!” 马仔回应一声后,迈步下车。 …… 卡萨罗地区,薛家的一处小工厂内。 薛平安背手巡视了一圈下个月要出的货物后,就迈步走出了仓库,站在门外问道:“下个月要去亚盟参加个展会!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吧。” “知道了,爸!”旁边的青年缓缓点头,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 薛平安看着他,沉默许久后问道:“你最近又碰那东西了?” “没有。”青年眼神略显涣散的摇头,低声回道:“我都出来了,戒干净了,现在就是有点后遗症,鼻子感觉很干燥。” 薛平安指着他的脸,咬牙骂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我就亲自弄死你,在和你妈要个孩子!” “嗯。”青年点头。 薛平安扫了他一眼,没在说话,转身上车离开。 青年见他走远,立即撇嘴说道:“枪管子里都没子弹了,你拿啥生啊?!” …… 大约一个小时后。 尤一凡带着那名和她长的很像的女子,以及一名中年,迈步走到了甲板上。 “那你们先回去吧,好好把公司的账目拢一拢,回笼一下现金。” “知道了。”女人点头。 尤一凡闻声扭头喊道:“小峰呢,叫船过来,送我妹妹先回去!” “凡哥,小峰走了,他送宝力公司的那帮人了。”站在大厅门口抽烟的苏天南回了一句。 “天南,你有事儿吗?你要没事儿,帮我送一趟我妹妹,正好在去市区帮我接个人!”尤一凡说。 …… 龙口区。 景言坐在车上,拿着电话说道:“通知各帮带开会,我要筹钱!” 第二八三章 半路惊魂 苏天南本就对今晚的这种聚会没啥兴趣,他刚才在楼上被屋内闹哄哄的气氛,吵得头疼,所以才下楼吸根烟,想清净一会。此刻尤一凡请他帮忙送两个人,正好合他心意,可以上岸上溜达溜达。 “行啊,我没啥事儿。”苏天南在垃圾桶旁边掐灭烟头:“我送吧。” 近期余明远团队,以及同济会成员都跟尤一凡走动得很频繁,双方早都熟悉了起来,所以尤一凡也没有表现得很生份:“天南,送完他们,你去龙口开发署帮我再接个朋友,我一会把电话发你。” “好。”天南点头。 “开我车吧。”尤一凡掏出兜里的车钥匙,顺手扔了过去。 “一会你发我吧。”苏天南应了一声,就主动迈步走到船头,让这里的服务生叫送客船上岸。 甲板上,尤一凡和他的妹妹,以及他旗下的贸易公司经理又聊了两句。 苏天南通知完服务生叫船后,迈步返回时,一抬头正好看见苗苗也从舱内走了出来。 “哥,你们要走啊?”苏苗苗问。 “啊,我帮凡哥送两个朋友。”苏天南点头:“怎么了,你也要回去啊?” 苏苗苗乖巧点头:“嗯,我要回去了,喝得头疼,想休息了。” “行啊,那一块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苏苗苗顺手拿起一瓶推车上的免费水,仰脖喝了两口。 过了一小会,送客船停泊在了游轮旁边,苏天南招呼一声:“船来了。” 尤一凡看向经理,轻声冲他叮嘱道:“赶紧往回收钱,那些欠账已经很久的了,也不用给面子,态度强硬点。” “知道了。”中年经理点头。 “行,那你们走吧。”尤一凡回了一句后,笑着冲天南喊道:“给他俩安全送到地方哈,辛苦了。” “没事儿。”苏天南笑着摆了摆手,顺着楼梯就下到了送客船上。 四人下了楼梯,刚准备出发,白宏伯也突然呼哧带喘地跑了出来,蹬蹬蹬地下了楼梯,上了船:“走,带我一个!” “你怎么也不玩了?” “靠,我倒是想玩,但老头子找我回去说事。”白宏伯无语地回道:“唉,岁数大了就这样,更年期,磨叽。” “呵呵,那走吧。”苏天南一笑,转身冲着开船的工作人员说道:“回岸上。” 送客船的马达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路推着海水,速度很快地奔着岸上赶去。 …… 大约十五分钟后,众人抵达天鸿港,苏天南在停车场内提了尤一凡的那辆大型越野车后,载着众人又奔着市区赶去。 一路上,苏苗苗都将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想来也是真的没少喝。而尤一凡的妹妹和那个经理,可能是因为车上有外人,所以也没什么交流,只有大白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跟天南叨逼。 汽车捋着天鸿港主干道,很快出了龙桥,直奔龙口区方向赶去。 大白坐在副驾驶上,略有些酸地回头问道:“苗苗,我看你今天和桂总没少聊啊,他都拉着你说什么了?” 苏苗苗俏脸涨红:“没说……!” 就在二人说话时,苏天南突然见到左侧马路牙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两个相互搀扶的酒鬼,也没看路上的车,直接就冲到了马路上。 “吱嘎!” 苏天南本能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头偏一些,停在了路上。 车内的尤一凡妹妹,被晃地撞了一下前面的车座子,额头很疼地骂道:“这俩不要命的,找死啊!” 苏天南皱眉轻按了一下喇叭,想要提醒那俩货后面有车。 “踏踏!” 就在这时,道路右前方的胡同内,又有俩人走了过来,步伐很快,捋着路边急行。 车辆前侧,那俩酒鬼听到汽车喇叭响起后,全都回过了头,其中一人张嘴就骂:“按你吗啊,老子干死你!” “你给我下车!” “嘭嘭!” “下车!” 其中一个酒鬼砸着车头机械盖子,另外一人晃晃悠悠地冲到了正驾驶车窗旁边,猛拍玻璃。 白宏伯一看这俩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推车门:“踏马的,今天我没带头盔,你们都飘了是不?!这也太没素质了。” “算了。”苏天南伸手拽了一下大白的胳膊,又降下车窗,冲着外面的人喊道:“兄弟,这也没碰到……。” “啪!” 车窗外,原本走路晃晃悠悠的酒鬼,突然动作极为利落地弹出了一把收缩式军匕,直接顶在了苏天南的脖子旁:“别动!” 紧跟着,道路右侧走过来的那俩人,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裹着帆布的长条形物体,两步冲到车辆侧面,双手抬起喊道:“动一下打死你!” “咣当!” 最后两人,分别来到车辆左右两侧,用锤子直接砸开了车窗。 大白瞬间醒酒了,看着车外的人提醒道:“他们有枪!” 苏天南也懵了,头部紧紧贴在座椅靠背上,低声问道:“怎么了,兄弟?!” 两个后座的车窗户被砸开,俩人拿着刀,逼着坐在车辆边缘的苗苗和那名中年经理呵斥道:“别动!” 车后座中央位置,尤一凡的妹妹目光略有些惊恐,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多失态情绪。 “咣当!” 右侧车门被外面的人抠开,那名经理举着双手喊道:“兄弟,咋回事儿啊?我们……!” “别踏马废话,找的就是你!”室外的人扯着经理的脖子,直接将他拽了下去。 “别动昂,动一下崩死你!”站在车辆前侧大约一米半左右位置的男子,双手举着那把不知道是不是枪的长条形物体,扯脖子再次吼了一声。 苏天南和大白身上都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而且这台车也不是他们的,所以他俩想反抗,也没有任何空间。 中年经理被拽下车后,由对方两人架着,直接带向了道路右侧的胡同。 车辆旁边的另外两人,都没有乱动,而是掩护同伙离开。 就在这时,尤一凡的妹妹低声冲苏天南说道:“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杂物箱,杂物箱里有枪!” 第二八四章 一枪没开的江湖中人 街道上,四名匪徒中有两人挟持着尤一凡公司的经理,快速向胡同内跑去,而另外两人则是托在后面,一人手里拿着像枪一样的物体,一人手里拎着刀,慢慢后退。 车上,尤一凡妹妹表情紧张,双眼盯着被挟持走的经理,再次提醒了一句:“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杂物箱里有枪。” 大白听到尤一凡妹妹的提醒,立马指着副驾驶的杂物箱问道:“是这个吗?” “对,就在那里,我见我哥拿过……。”尤一凡妹妹点头。 大白闻声抠开杂物箱,右手在里侧翻找了一下,果然拿出了一把带枪套的手枪,以及用特质防潮袋装着的少量子弹。 这台车是尤一凡的私人车辆,价值近三十多万,如果放在纪元年前,那也是二三百万级的豪车。 尤一凡是海军部队的校官,私人车辆上也有特别通行证,再加上他平时喜欢枪械,射击,所以弄个有手续的枪,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枪拿出来,大白情绪平稳了很多,扭头冲着苏天南问道:“下车吗?” 苏天南抬头看着车辆前侧,见到那俩托在后侧的匪徒,也开始迈步逃窜。 “你俩愣着干什么啊,追啊?!即使人抢不回来,也得留下对方一个。那个经理很重要……。”尤一凡妹妹急迫地催促了一句。 苏天南明显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推开车门,准备迈步下车。 后侧,早都被惊得清醒的苏苗苗,立即出言提醒了一句:“哥,哥……你注意安全。” “我俩下车,你从后面来前面开车,直接走。”苏天南冲着妹妹嘱咐了一句后,一条腿已经迈出了车外。 就在这时,苏天南突然注意到,匪徒逃窜的那个胡同口旁边,有一名男子双手插兜,叼着烟,正向汽车这边看来。 那名男子身后是一家中型饭店,门口光芒刺眼,非常影响视线,苏天南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瞧出是个男性的轮廓。 双方距离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这边发生了劫持事件,饭店门口的那名男子肯定是听见了动静的,但他却没有动,一直在盯着汽车方向。 苏天南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觉得那个人就是望风或者是指挥的,自己和大白贸然冲过去,或许会出问题。 “走不走啊?!”大白额头冒汗地冲着苏天南问了一句。 “别去,他们应该不止四个人。”苏天南收回迈下汽车的那条腿:“打电话,报警吧,通知一下凡哥。” 尤一凡的妹妹听到这话,顿时急眼地吼道:“你想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公司的经理很重要,你下去追一下。他们就四个人,你还有枪,即使抢不回来人,也打倒一个,引巡警过来……。” 苏天南压低声音回道:“饭店门口有人在给他们望风。” “那个人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他是从饭店出来的,我刚才看见了。” “肯定是一伙的。”苏天南坚持着说道。 二人正在争论时,四名匪徒已经带着那名经理跑进了胡同,并且就从饭店门口那人身前路过。但后者毫无反应,就跟没看到一样。 车内,尤一凡的妹妹也不知道和那个经理私下有什么关系,反正此刻情绪很激动。她见苏天南没动,立马伸手吼道:“把枪给我,我下去!” 大白看着她,皱眉回道:“你不能去,你在出事了,我们没法和凡哥……。” “赶紧给我!”尤一凡的妹妹从后座上站起身,很激动的就要抢枪:“他不能被带走,给我!” “你坐下!”苏天南推了她一把:“出来绑人的就四个,但你知道他们在胡同里还有没有人啊?贸然过去会出事的,我妹妹也在……。” “踏马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还算混江湖的?!”尤一凡妹妹急得爆了粗口,双手已经攥住了大白手里的枪。 “嗡!” 就在车内发生争吵时,胡同内响起了汽车马达的声响,众人顿时怔住。 尤一凡的妹妹心情焦急,她也来不及抢枪了,直接跳下车,拽掉高跟鞋,迈步就冲向了胡同那一侧。 “走跟过去。”苏天南招呼了一声,带着白宏伯也跑了下去:“小妹,你开车。” 苏苗苗听到喊声,从后座钻到正驾驶,关上车门,熟练地挂上档,启动了汽车。 街道上,三人狂奔冲到了胡同外侧,站在路边,见到里面有一台越野车,速度极快地向胡同另外一侧的出口逃窜。 饭店门口,那名叼着烟的男子,脸色涨红,走路打晃得拿着电话,皱眉吼道:“我踏马的没喝多,我陪市场监管处的人喝酒呢……晚一点回家。别磨叽了,再磨叽……我不回去了。” “呼呼!” 尤一凡妹妹看着胡同内已经消失的越野车,连续喘息了数声。 饭店内,两名男子走了出来,一人抬头冲着叼烟的男子喊道:“老何,给媳妇打完电话没啊?” “打完了,打完了,全摆平。” “那走啊,按摩去啊?” “走吧!” 三人喊着交流几声,一块勾肩搭背地走到街口,找了一辆趴活的车,扬长而去。 苏天南看着三人离去,眉头紧锁。 “嘭!” 就在这时,尤一凡妹妹冲过来,一拳怼在苏天南的肩膀上吼骂道:“废物!!!都跟你说了,他们不是一伙的!” 苏天南回过神来,看着尤一凡的妹妹,没有吭声。 “就这还混江湖呢?!狗屁不是!”尤一凡妹妹气疯了,叉着腰,回到车内拿出电话,立马拨通了大哥的号码。 路边,苏天南冲着苏苗苗说道:“你甭管了,赶紧回家吧。” “你们……?!”三姐有点担忧。 “他们都跑了,不会再有事了,你回去吧。”大白也安抚了一句。 数十秒后。 尤一凡在船上叫了余明远,苏天御,周同辉,苏天北等人,一块乘坐送客船,向岸上赶来。 桂孟军的家族下个月才会召开贸易展览会,但现在因为这次活动的明争暗斗,已经在龙城上演了…… 第二八五章 你妹妹值几个钱? 晚上,十点多钟。 苏天南坐在闸南区警司的问询室内,逻辑清晰,头脑冷静地叙述着事情经过:“动手绑架的就四个人,两人拿刀,拿锤子开的车窗,一人手里拿的应该是枪,但他蒙了帆布,我也没看清,所以不能确定是枪。” “疑似拿枪的那个犯罪嫌疑人,你对他的体貌特征有补充吗?”警员问。 “有,他右手上有纹身,抬臂的时候我看见了。”苏天南停顿一下回道:“应该是个类似太阳图腾的图案,当时他站在车辆侧面,是光线盲区,所以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你刚才说,饭店内有三个人,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这能确定吗?” “我不能确定,但从直觉上来讲,那三人应该就是踩点望风的。如果这四名匪徒绑架得不顺利,他们或许会动手。”苏天南回。 “你说这仨人是匪徒,仅仅只是凭直觉?”警员皱眉追问。 “是的,他们三个没有什么异常,看着也像是喝多了。”苏天南低声回道:“但我不相信,一个正常人即使醉酒了,面对上持刀持枪的绑架案,事后还能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给老婆打电话撒谎……你想,如果他真喝多了,已经分辨不出来发生了绑架案,那他还有给老婆打电话的思维吗?我觉得他是装的,想脱身而已。” 警员点头继续记录,随即又问了几个跟绑架案有关的问题。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苏天南因为思维逻辑清晰,谈吐沉稳,所以率先完成了笔录,推门离开了室内。 …… 此刻,大白,原本想先走的苏苗苗,都在上一楼层被问讯,所以苏天南只一个人下了楼,来到了警务司门前。 门口处,尤一凡和他的数名跟班,以及余明远,后赶过来的孔正辉,此刻都聚在一块聊天。 苏天南走出来后,尤一凡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脸色非常阴沉得迈步上前喝问道:“你怎么搞的?!对面一共就踏马四个人,你车里还有枪,怎么连拦一下都不敢?!天鸿港那边全是巡逻点,枪一响,警员分分钟就赶到现场了。” 尤一凡的话里是充满了火药味和失态情绪的,在场众人都听了出来,所以都没吭声。 苏天南出来看见尤一凡后,原本想和他解释几句,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急眼了。 “踏马的,这没事的时候比谁都横,又要搞工会,又要混地面的,真遇到事了,一个比一个熊!”尤一凡是真的急了,眼珠子通红地骂道:“对面整块裹面布,都能吓唬住你,你还混啥啊?” 苏天南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吭声,而余明远一见他有些下不来台,立即出言劝了一句:“我听大白说了,匪徒可能不止四个人,天南也是想护着橙橙安全。” 如果不是因为那名被绑走的经理太过重要,以尤一凡的城府和心思,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发火的。他刚才确实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余明远一劝,他也就没再吭声,只站在旁边掏出了手机,拨打起了电话。 原本冲突在尤一凡选择沉默后,就该结束了,但没想到这时候刚录完口供的尤橙橙踩着高跟鞋,气势冲冲地走了出来,冲着苏天南就吼了一句:“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饭店门口那三个人,就是过去喝酒的,全程无异常!” 众人抬头。 尤橙橙走到苏天南身边:“事发地点不到两公里就有一个巡逻点,你当时只要开枪了,警员马上就能赶到现场,那帮人肯定得留下两个!” 苏天南瞧着她,也有些压不住火地回道:“胡同里有几个人,你清楚吗?!监控录像里看见三个人喝酒了,就能证明他们没问题吗?要出港去龙口,我们走的是必经之路啊……!” “放屁!你踏马就是怂!” “跟我怂有什么关系?我妹妹当时还在车里呢!”苏天南争辩了一句。 “你妹妹?你妹妹值几个钱?!你知不知道那个经理掌握我们的展会报价,掌握我们公司的很多商业机密,他被抓了,我们会很被动的!还你妹妹?!你八百个妹妹,都没有那个经理值钱,懂吗?!”尤橙橙是这家公司的实际负责人,经理一出事,她已经彻底心态爆炸了:“傻了吧唧的,到现在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找你们入伙是干啥吃的?在天鸿港给你们自由度是为啥?你们马仔,要解决问题的,懂吗?!” “什么马仔?怎么了?!” 刚才一直在车内跟王道林沟通的苏天御,听到这边的喊声,迈步跑了过来,眼神很冷地扫向了尤橙橙:“干什么啊?!开车送你们一趟,还送出错来了?你给多少钱啊,就让人给你挡子弹?!” 余明远听到这话,伸手直接拉了一下苏天御,意思让他少说两句。 “我看你是想过河拆迁了是吗?怎么了,认识上黎市长……?!”尤橙橙现在就像个炸药包,见苏天御过来对线,立马就要回怼。 “行了,少说两句吧!”尤一凡在旁边吼了一嗓子。 尤橙橙瘪着嘴,缓了好一会后,才扭头扫向苏天南:“妈的,废物!” 说完,尤橙橙气呼呼地冲向了汽车。 苏天南目光凝聚地看着尤一凡,尤橙橙的背影,轻轻攥了攥拳头,也没再说什么。 “别跟她一样的,这都知道要开展会了,竞争激烈,自己还没有准备,那出事了能怪谁啊?!”苏天御拉着大哥走到旁边,低声劝了一句。 苏天南掏出烟盒,扭头看向天御,低声说道:“不是我不想追,当时苗苗在车上呢,对方肯定不止四个人,干起来,她有危险的。” “我知道。”苏天御低声回道:“稳点是对的。” 苏天南吸着烟,看着尤一凡等人,没再说话。 台阶下方,尤一凡走到汽车旁边,指着车内的尤橙橙说道:“把贸易公司的员工遣散,用最快的速度,把公司清盘。” “这么干,我们损失太大了,还有很多账没要回来。” “你还没看懂啊?!展会虽然没开,但现在已经开始了。”尤一凡低声回道:“有要揪我小辫子!” …… 老三角,一间古色古香的别墅内,一名中年男人,在跑步机上一边跑着,一边说道:“把盐岛旁边的小双牛岛拿出来,给桂家做展会吧。” 第二八六章 考试 尤一凡虽然在部队任职,平时生活看着也不太招摇,但实际上他和他的家族,暗中控制着港口很多的知名贸易公司,而出事的那个经理,就是尤家非常重要的一个现金流中转站。所以这人被绑,尤一凡才会表现得那么失态。 不过这种事,根本不在苏天御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不算是尤一凡的人,余明远与对方也就是合作关系,所以他也没必要事事都为对方分忧。 众人在闸南区警司做完口供,尤一凡与余明远等人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想来也是要紧急处理经理被绑的事件。 这事余明远插不上手,尤一凡也没有跟他细聊的意思,所以众人在门口聊了会儿天,就准备撤了。至于剩下的问题,自然有尤家的大人物操心。 回去的路上,余明远见苏天南很沉默,还特意劝了他几句,一直在说不用理会尤橙橙说的话。因为在双方合作上,这个娘们没啥话语权,所以让苏天南别跟对方置气,没必要。 苏天南看着很沉默,但实际上他对这事没啥心理包袱,因为他从来没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就当时那种情况,对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并且苏苗苗还在车上,那他是绝对不会让妹妹跟着自己一块冒险的。 原本气氛挺好的一个宴会,在尤家出事后,也就草草收场了。听说桂孟军得知这事后,竟临时订了机票,准备明天就返程。他的这个反应也足以说明,展会开始在即,圈子内已然是暗流汹涌了。 …… 接下来的几天内,苏天御一直在闭关苦读做海警队的历年考题,因为公考马上就开始了,他得参加笔试。 这段时间内,狗六子是既没去过协会,也没有再跟着余明远搞关系,搞社交,只专心抱着电脑,疯狂苦读资料。 不过好在狗六子年纪不大,而且刚从陆军院校毕业没多久,自己巅峰的学习能力也还没有过去,所以他学都很快。 一晃十天时间过去,九月一号,公考第一轮开始,苏天御被分在了市政大楼旁边的第三考场,同期考员大概有一百多人,分了三个考室。 上午九点半,考试开始,第一场的题目和考卷内核,都是围绕着政治方面的,苏天御应付起来一点也不难。因为当初他考陆军大时,也有类似的卷面,并且前者的题目难度,也跟陆军大的比不了。 第一场很快结束,苏天御对自己的发挥还算满意。中午离开考场,去了对面的小吃铺干了三碗胡辣汤,两份羊肉泡馍,下午继续开搞。 第二场是海警队给的卷面,虽然有部分的专业性题目比较难,但好在苏天御准备充足,应付起来也不算太坎坷。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来讲,就以目前苏天御和黎明笙的关系,那后者只要稍微示意一下,他都可能在笔试之前拿到海警队的考题。因为龙城目前的社会状况就是这样,只要有权有钱,那啥荒唐的事都可以运作。 但黎明笙或许是有意想考验考验狗六子,所以在笔试阶段,根本没有授意李源给他照顾。而苏天御自己也憋了一口气,你既然想试试我的斤两,那我还就要考好一点让你看看。 有人可能不太清楚,类似于海警这样的单位给出的考题到底是啥样的,其实这类别的考试题目非常宽泛。 比如选择题里会问,龙城第一只海警队被正式授旗是什么时间?下面会有四个具体时间以供选择。再比如,笔试题里还会给你真正的案件案例,再给你一个非常受限的选择环境,让你对一件紧急事件做出决定。 这种题目就跟纪元年前,世界各地的警务招考没啥不同,题目广泛,并且很随机,所以这一卷是很吃知识储备量,以及学习能力的。 狗六子为了证明自己,考得也是大汗淋漓,心潮澎湃。 第二场结束后,苏天御立马出门就找了大白,开始全市范围内的狂嗨,一直搞到半夜才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苏天御又连续考了四场,总体发挥稳定。 …… 九月五号。 黎明笙开完周例会,端着茶杯,迈着四方步走出了会议室。 后侧,李源很懂事地说道:“公考结果出来了,但还没公布。” 黎明笙愣了一下,笑着回道:“啊,我都忘了,小苏都考完了,是吧?” “是,考完了。” “结果怎么样啊?”黎明笙一边走着,一边顺嘴问道。 李源稍稍停顿一下:“比我想的好。” “是吗?”黎明笙挑起眉毛:“怎么个好法啊?” “闸南区一千四百人,笔试第一。目前全市范围内的排名还没有统计,但他大概能排到前五十吧。”李源轻笑着回道:“主要是龙口那边‘能人’比较多,占了不少名额,不然小苏名次还能靠前。” “哈哈!”黎明笙大笑:“这小子还行啊,没吹牛b。部队出来的大老粗,能有这个成绩还蛮不错的哈。” “是,是。前几天我跟他聊来着,主要他近期琐事比较多,能用于学习的时间较少,不然估计还能考得更好点。”李源龇牙说道:“他的学习能力确实挺强的,毕竟陆军大的高材生嘛!” “你和他走得挺近啊?”黎明笙一瞬间抓到了重点。 李源听到这话,心里暗道:“这资本生活腐蚀了我啊!苏天御就给自己找了几个娘们,自己已经忍不住的要替他说话了啊!” “您关注的人,我自然要关注啊。”李源非常聪明地回了一句。 黎明笙扫了李源一眼:“接触接触也好,但注意保护裤裆昂!” “……领导,您别开玩笑了。” “哈哈!”黎明笙点了一句,也就没有再提这事,只迈步向远处走去补充道:“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你该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知道了,领导!” …… 九月十二日,笔试结果出炉,苏天御接到了海警队的面试电话。 运作了这么久,苏天御终于算是摸到了体制的大门! 第二八七章 命没白玩啊! 九月十二号。 苏天御站在海警队大楼门前,心情多少是有点激动的。之前的努力,拼命是为了啥啊?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扫了一眼号码,立马按了接听键:“喂?” “狗六子兄弟儿,你到面试现场了吗?”安七七开朗活泼的声音响起。 “到了,在门口。”苏天御捋了捋打了发胶的渣男发型:“多少有点激动啊!” “憋激动,憋激动,小场面,洒洒水啦!”安七七立马开导道:“咱战场都上过,还怕个面试嘛?你放心,姐好看你,肯定一遍过。” “我别的倒不担心,就怕自己万一面试不通过,以后没了公职的上升通道,很难撕你裤衩呀!”苏天御贱嗖嗖地回道。 “你滚呀!”安七七立马骂道:“我都说了,我们的友谊不在床上,你肿么回事?” “不在床上,那还打个鸡毛电话啊?浪费时间!”苏天御直接挂断了手机。 “咦,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远在华都的安七七扫了一眼电话,立马给苏天御的社交软件发了一条动态表情,画面是一个美女抚摸着自己的大白腿,勾手配着文字:“你过来呀!” “呵呵!” 苏天御咧嘴一笑,像个傻子一样走进了面试大厅。 大厅内的人不少,因为海警队这样的部门,其实不像那种需要具备极强专业知识的文职部门,所以学历要求不是太高,本科就够。并且有很多家里有关系的年轻人,都是拿着开卷参加的笔试,直接就能进入面试环节。 苏天御找到接待处交了资料,领了面试号牌,就坐在了走廊内的长椅上,等待着广播喇叭喊自己。 走廊内,人群涌动,有七八名穿着打扮都很时髦,很洋气的青年男女,此刻站在苏天御的旁边,正笑呵呵地聊着天。 “小恬,你一个女孩,怎么也考海警队了?” “哎呦,我妈非让我考。我舅不是就在总署工作吗,他说让我在这历练两年,感受一下集体生活,然后就调到文艺团去。”一位姑娘笑眯眯地说道。 “那也挺好的。” “哎,小汪,你面试完了吧?” “嗯,第一个面试的就是我。这还没开始,我爸就带我来了,在面试官的办公室里聊的。”一位青年傲然说道。 “那你肯定过了?” “哈哈,在这儿站着的,有谁是过不了的?不会吧,不会吧?!” 众人听到这话,都会心一笑。 长椅上,坐在苏天御身边的一位皮肤黝黑的青年,撇嘴骂了一句:“踏马的,这还面试个毛啊?!在家学了六个月,笔试好不容易及格了,这面试还要碰到这么多走后门的,服了!” 苏天御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见这名青年长得浓眉大眼,但却黑得跟个炭火盆似的,身材也壮硕,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看着有点像块很大的基佬。 “兄弟,你排在第几啊?”苏天御顺嘴问了一句。 “排第几有个卵用啊?”青年撇嘴骂道:“今年整个海警总署,就招八百人。部队退伍的会占一部分名额,特殊人才引进的会占一部分名额,最后能剩下一半从社会上招的名额,那就不错了。来,你看看,光咱这一个区,一个屋,就有多少人了?” “呵呵,是!”苏天御附和了一句。 “踏马的,要不是我爸让我来,老子直接就走了。这么多走后门的,面试也没用。”青年非常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苏天御见他满腹牢骚,心情不佳,也就没再跟他多说话,只静静等待着。 说真的,狗六子此刻心里是隐约有些担心的,因为他删除自己污点的手段,多少有点违规,再加上他这人一直对电脑录入的大系统不信任,所以总怕在临门一脚上出事。 漫长的等待,漫长的煎熬。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后,苏天御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号码,随即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夹着裤裆,快步走进了面试屋。 空旷的大厅内,十几名面试官,正在轻声交谈,喝水休息。 苏天御礼貌地冲着众人打了个招呼:“各位面试官,早上好!” “呵呵,别套近乎,坐吧!”主面试官回了一句。 苏天御弯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姿势非常端正。 “好了,现在开始哈!”主面试官扫了一眼苏天御的资料,就准备先进行常规提问。 “咣当!” 就在这时,面试室的房门被推开,一名男子走进来冲着面试官喊了一声:“王纵队,外面有人找您。” 面试官愣了一下,起身冲着众人说道:“你们等一会。” 苏天御看到这个景象,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真的来了吗?临门一脚要出事了吗?是不是有人拿着自己的资料过来了?! 等待,继续等待了近十分钟后,面试官才返回室内。 苏天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天御是吧?行,你走吧,结束了。”面试官坐下后,冲着苏天御说了一句。 苏天御懵了:“啊?!” “对,结束了。”面试官看着他回道。 苏天御眨着眼睛,脸色发白:“这……那这算……?” “十月一号,直接参加体能测试,如果没大问题,没有恶性疾病,直接录取。”面试官笑着回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煞白的脸迅速变得涨红,立马跑上前去,伸出手掌说道:“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主面试官跟苏天御握了握手,低声说道:“你背景可以啊!李秘书亲自过来打了招呼,好好干,大有前途的!” 苏天御愣了一下:“回头我让李秘书请您一块吃个饭。” 主面试官再次一愣,心说你踏马是什么人啊,还能让市长秘书亲自出面,请我吃饭? 五分钟后。 苏天御坐上了李秘书的小号车,立马抱拳说道:“长兄在上,受弟弟一拜!” 李源笑着摆手:“好说,日后咱俩都是伺候领导的,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弟,没毛病!” “好嘞!” “听说你要走了?” “对,明天一早出发,去老三角参加那个展会。”苏天御立即回道:“领导有没有啥吩咐?” “可能会有,你先去吧,回头打电话说。” “好!” 就这样,李源亲自送苏天御回了余家别苑,而面试考场内也流传出了一个传说。 “卧槽,你听说了吗?这一届的考员里,有一个人竟然是李秘书亲自过来打的招呼!” “不可能,市长秘书能来?” “真的,我爸刚才说的。” “我也听说了一件事,说这次海警招的学院里,还有一帮从一区来的衙内。” “……!” 当晚,众人收拾东西,准备直飞老三角。 …… 与此同时。 薛平安带着儿子也提前出发了,并且卡萨罗,锡纳罗,以及老墨南部多个私人武装集团的代表,也都前去参加这次盛会,而这还不算世界各地其他战乱区武装的代表。 总之,这次展会的规模,将是亚盟纪元年后,最大的一次。 第二八八章 内部会议 次日傍晚六点多钟,余家别苑内,苏天御,苏天南,白宏伯,余明远,苏苗苗等人已经集合完毕。 院内,大白斜眼看着苏苗苗问道:“哎呦,三三宝贝,你也去啊?” “你对我的称呼,敢不敢不这么反胃?”苏苗苗无语地回道。 “……你敢不敢再爱我一次?”大白厚颜无耻地反问道。 “我爱尼玛。”苏苗苗翻了翻白眼,转身就要先往院外走。 大白跟在苗苗的屁股后面,再次追问道:“你这次去,是不是因为桂孟军啊?我现在可听说了很多传言,说他之前在酒会上……。” “是,对,就是这样的。他想泡我,我同意了。”三姐爽朗地回道:“你还有啥想问的吗?” “下流,放荡!”大白急头白脸,酸溜溜地骂道:“说好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呢?” 苏苗苗其实这次要去展会,还真不光是桂孟军邀请了她,而是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去旅游过了。上次在酒会,桂孟军说举办展会的那个岛,有很多奇特的地质景观,所以她这次想跟着去看看,玩几天。 上回去老三角,苏天北,周同辉俩人都参与了,所以这次就把名额让出来了,正好可以让天南,三姐跟着一块去开开眼。 至于孔正辉,他现在几乎没有外出的时间,因为自从苏天御搭上了黎明笙的关系,余明远又跟尤一凡展开了合作后,同济会这边就没啥人使绊子了,最近趁着劳工“返乡”热,开始疯狂吸纳会员,所以他要留在龙城看家,控制协会方向。 三姐和白宏伯斗着嘴的功夫,余明远等人也收拾完了东西,随即与周同辉,苏天北告别,乘坐着一辆越野车,直接赶往了机场。 …… 此次出行,全程费用都由凡公子买单,乘坐的飞机舱位,也全都是头等舱。 苏天御等人赶到机场的时候,尤一凡他们也刚到,总共有十几个人,看着都文质彬彬的,想来不是尤一凡家族公司的人,就是他背后资方的人。 除了这两个团队外,温占波的驻军那边也来了三个人。但他们此次去的作用不大,因为渠道商这边只归尤一凡负责,所以他们过去也就是凑凑热闹,等一个展会的最终结果而已。 一群人集合完毕,一同进了机场,随即在vip候机室等了不到半小时,就一块登机了。 晚上八点多钟,飞机起飞,直奔亚盟老三角的河内首府。 机舱内。 余明远穿着拖鞋,皱眉看着尤橙橙给他的展会报价,低声回了一句:“老汪被绑,咱们的最终报价可能已经漏了,等到了岛上,找个机会单独约一下桂孟军,探探他的口风,看能不能打听出其他竞争对手的报价。” “好。”尤橙橙点头。 “呼!”余明远长长出了口气,扭头看向机舱外的景象:“搞了这么久,希望一切顺利吧!” …… 老三角海域外围,有着一处军事战略价值极高的岛屿名为:盐岛。 盐岛作为主岛,周边围绕着七八座附属岛,其中有一座面积不大,主打旅游度假行业的岛屿名叫小双牛岛。 这座岛就是举办“贸易展会”的最终地点。展会在筹备期间,老三角的浦系政辅就将这里单独隔出来,圈好了展会地点,让岛上的职能部门,配合桂家等一众渠道商,做好这次活动。 傍晚五点多钟,五星级的卡宾沿海酒店内,桂孟军领着四个人,迈步走进了行政会议室。 室内,二十多名中年男女,此刻已经围坐在会议桌两侧了,这些人都是此次参加展会的渠道商之一,说白了,就是搞军备物资生产的豪门大户。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桂系家族虽然在老三角把产业做得很大,但他们并没有形成行业垄断,而是与其他供货商,经过数年努力,一块把这个行业的盘子给做大了。 军备物资生产,如果没有上层政辅的默认,暗中支持,那是根本没法干的。而上层政辅要做,就不可能只找一个白手套来经营。因为这么大个蛋糕,不可能只让一家吃,老三角本地有关系的豪门大户,自然也要来分一杯羹,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桂家是主导家族之一,他们把控着整个产业链条的大概方向,但围绕着他们生存的小渠道上,以及其他主导家族,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展会开始在即,桂孟军要提前内部预热一下,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闭门会。 桂孟军进入会议室后,弯腰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笑着说了一句:“这展会马上就开始了,咱们内部聊一下,确定一下基本方针,以及各地区的分销商名额。” 众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安静了下来,插手看着桂孟军。 “先说名额吧,之前我们也讨论了一下。”桂孟军低头翻开自己的工作本,照着上面的名单念:“南镁地区,此次暂定五个分销名额;锡纳罗,卡萨罗地区,暂定一个名额;还有亚盟……。” “等一下,桂总!”就在这时,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突然打断着问道:“老墨北部的锡纳罗,卡萨罗地区,就只有一个分销名额吗?”? 桂孟军抬头看向他:“对,暂定一个名额。” “……这不合理吧?”对方有些不解地问道:“一区和龙城刚对老墨地区下达了封边令,那里的官军,反叛军,私人武装,现在都拿不到任何物资,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我们就交给一个分销商来做?!这让我很不理解啊……!” 桂孟军瞧着他回道:“前几天我去了龙城,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情况。我个人觉得,就因为一区下达了一号政令,导致那里的政治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们才要谨慎地寻找分销合作方,暂时先搭上线,试着做一做,然后再决定是否增加名额。” “既然是试,那多增加几个名额也没啥吧?”青年继续回道:“……这次展会,锡纳罗,卡萨罗地区来了不少人啊!最后就给一个名额,这多少有点……玩人的意思。” 桂孟军瞧着对方,轻敲了敲桌面回道:“我们是供货商,是主导者!我们有权决定跟谁合作,跟几个人合作,没必要考虑太多。而且我说了,那里的政治情况复杂,我们还是不要冒失的好,这也是浦系和平西王府那边的意思。” 众人一听到浦系和平西王府,也都不吭声了,包括那名刚才质问的青年。 “如果有异议,我们也可以通过不记名投票来解决。”桂孟军笑着说道:“这样公平一些。” …… 一个小时后。 苏天御等人乘坐的飞机抵达老三角首府,河内机场。 第二八九章 小双牛岛 老三角首府,河内。 苏天御等人刚刚走出机场,迎面就扑来了一阵很潮湿的热风。 苏苗苗带着遮挡阳光的草帽,用小手在左侧脸颊扇了扇:“这边也好热哦!” “是啊,挺闷的。”苏天御点头附和了一句。 众人正拿着行李,简单交流之时,两台轿车,四台越野车就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 头车内下来一名中年,点头哈腰地冲尤一凡等人说道:“是来参加展会的吧?” “对的,咱们刚才通过电话。”尤一凡的跟班笑着回道。 “欢迎来到老三角!”中年伸出手掌与对方握了一下,用很流利的华语说道:“大家上车吧,我们乘船,直接去双牛岛。” “好,麻烦了。” 双方接上头,众人立马迈步上了商务车,在对方带领下,离开了河内机场,奔着民用港赶去。 路上,苏苗苗很兴奋地拍着照片,观看着河内市的夜景。 “哦,这里发展得真不错唉,你看内港那边,全是三十多层的大高楼!”苏苗苗笑着说道。 “你别跟个土包子进城似的行吗?”白宏伯斜眼回道:“好歹我们也是华侨,你得装得有点范啊!” “装鸡毛啊。”苏天御撇嘴回道:“现在的情况可跟纪元年前不一样了,百年奋斗,亚盟早都不是以前的亚盟了。我们这些人回到内陆,保不准还真的让人当做是土包子。” “是的。”余明远赞同地点了点头。 车队急速前行,很快经过了环城桥,进入了内港。 就当车辆即将下桥之时,极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港内入口的大牌子下方,有着一处长达百米,宽达五十多米,高有十五六米的雕塑群。 雕塑群是由近五十名士兵雕像组成的,他们面朝大海,端着枪械,目光坚毅。最重要的是,他们穿着的军服不是老三角地区的,而是当初华区人民军的军服。 “我的天啊,这雕塑群看着太壮观了!”苏苗苗拿着手机一顿狂拍:“哎,这就是当初打耶门,夏岛时,远征军的出发地吧?” “对!” 苏天御缓缓点头:“几十万人南征,纪元年后军事上的绝对壮举!这一仗,直接奠定了华区在亚盟的领导地位,百年再无战事,就是那时候喊出来的。” 苏苗苗抬头看向雕塑群的后方,见到一处三十多米高的独立人像:“哎,那个就是传说中的秦上皇吧?” “对。”余明远点头:“曾经的川府王,现在的秦上皇!” “看着可真男人啊!”苏苗苗有些花痴地说道:“……帅呆了!男人啊,还是军装带感。我要生活在那个年代,肯定想办法泡他。” “泡你妹啊!他现在都得快七十了吧?”白宏伯撇嘴骂道:“孩子都比你大了。” “七十了也帅!”苏苗苗笑着回道。 “花痴!”白宏伯翻了翻白眼,没再搭理她。 苏天御也在看着秦上皇的雕塑,有感而发:“江山代有人杰出啊!谁能想到一个待规划区出来的老雷子,能虎踞川府,满弓搭箭,射出这样一个辉煌的江山啊!” “一代人,一个时代。”余明远轻笑着说道:“我们这一代人里,也会有跌宕的故事,耀眼的人杰。” “你说的是我吗?”白宏伯问。 “是你,是你,我的英雄小哪吒!”苏苗苗翻着白眼回道。 众人聊天打屁之时,车队已经停在了内港,随即众人下车登船,又用了四十多分钟赶到了小双牛岛。 …… 众人抵达双牛岛,直接就被举办方叫来的摆渡车给拉到了卡宾酒店,随即众人办理了入住手续,就各自休息了。 由于此次谈判,以及提交报价,都是尤一凡那边负责的,所以苏天御等人都没啥事,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回到客房后,苏天御推开窗户,看着近在咫尺的湛蓝海水,心情非常不错。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苏天御转身回到门口,推开门见到了三姐和白宏伯:“啥情况啊?” “下楼溜达溜达,找点吃的啊?”三姐已经换了一身非常清凉的连衣裙。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楼下不是有自助餐食嘛?干嘛还要出去吃啊?” “哎呦,来都来了,四处转转嘛!”苏苗苗笑着回道:“吃酒店的多没意思啊。” “行啊,那走吧,大哥不去啊?”苏天御迈步迎了过去。 “我叫了,他说累了,想休息一下。”大白回。 “行,那走吧!”苏天御跟着二人,迈步向电梯走去。 “哎,明天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大白跟在二人身后说道:“供货商的军备厂,离这边不远,明天我给桂总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带我们参观参观。我跟你们说,我第一次见到装甲车组装,卧槽,那场景老震撼了……!” …… 卡宾酒店四层,402包厢内。 景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说道:“出结果了,锡纳罗,卡萨罗地区,就一个名额!” 屋内,七八名男子听到这话,全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名额是啥意思呢?”左侧的一人,轻声问道。 “一个名额的想法是桂孟军提出来的,他可能是有一定的政治诉求。”景言站起身,背手说道:“结果已经定了,不能再等了!给上层打电话吧,让他们在一区开始运作。” “那岛上呢?”有人问。 “这边我盯着。”景言轻声回道:“我展会还没开始,可能就要出事了!” …… 卡宾酒店后院的喷泉旁边,苏天御三人正在往外走的时候,迎面来了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领头一人看向苏天御后,脸上泛起阴笑,立马靠了过来。 “哎呦,苏天御?!白宏伯!”青年迎过来,背手说道:“都是龙城名人啊!” 白宏伯看向对方:“你哪位啊?” “不认识我了吗?”青年笑着问道。 白宏伯一看他不说人话,立马就怼了一句:“……哎呀,你别说,我看你还真挺眼熟的?” “呵呵,想起来了?” “哎,你是不是龙口三道街,宝丽晶城当鸭子的那个小辉?”白宏伯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第二九零章 展会前夜 卡宾酒店后侧的喷泉旁边,青年听着大白的话冷笑着回道:“你嘴是真贱啊!” 苏苗苗一见对方有些找事的意思,立马伸手拉了一下天御:“走了!” “哎呦,美女,你要干啥去啊?”青年旁边走出来一名五大三粗,浑身都是浓重汗毛的壮汉,脸上挂着调戏的表情问道:“你们三个人,这阵型有点奇怪啊!要玩一凤二龙啊?!” “咳!唾!!” 大白咳了口痰,一扭头直接吐到了壮汉的脸上,黏糊糊的当场就沾上了对方的肌肤,并且因为地球引力的关系,痰还往下流了一些,看着非常恶心。 “卧槽!”壮汉棱着眼珠子,伸手就要拽白宏伯的脖领子。 “啪!” 苏天御直接打飞对方的胳膊:“能不能成熟点?!干什么?要杀人啊?” “呵呵。”青年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伸手拉了一下壮汉,迈步上前,趴在苏天御的耳边说道:“我叫薛宝莱!!” 苏天御看着对方怔了一下。 “之前是你叫人,在我家工厂抓的我大哥吧?”薛宝莱阴笑着问道。 苏天御当初为了牵制薛家,得到进攻天鸿港的机会,就私下里请了姚豆豆,让他们进入薛家工厂绑了薛平安的儿子,从而直接踢薛家出局,所以对方一说自己的名字,狗六子瞬间就清楚了他的身份。 薛宝莱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你这次过来,没带那六个职业杀吧?” “煞笔!” 苏天御轻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薛宝莱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喊道:“你猜我带没带?!呵呵,展会要持续一周呢,咱们来日方长啊。” 苏天御三人并没有在搭理对方,只迈步离开了喷泉附近。 薛宝莱吸了吸鼻子,伸手掏出烟盒,扭头冲着刚擦干净浓痰的壮汉说道:“猴哥!记住他们三个,等开始了,我要亲自把他们扔海里,尤其是那个女的……我要在她身上做俯卧撑。” “知道了。”浑身都是浓密汗毛的猴哥,不停的擦着脸,撇嘴骂道:“这小子踏马的有口臭!” 不远处的街道上。 苏天御三人站在一处卖冰激凌的移动车旁边,轻声交谈了起来。 “那个人看着怎么不太正常,怪怪的。”苏苗苗皱着黛眉说道。 “他家族是卖金砖的,哪能正常嘛?”白宏伯撇嘴说道:“你看他的眼神,就跟好人不一样。” “薛家来参加展会是正常的。”苏天御轻声安抚道:“我们跟尤一凡走,他们不敢嘚瑟,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炮。” 二人闻声点头。 …… 小双牛岛,一处别墅内。 桂孟军站在二楼书房,拿着电话说道:“是,是,报价我还没看呢,对,嗯,我准备后面跟他们单独接触一下,好,我知道了。” “吱嘎!” 书房门开,一名身材壮硕,左眼蒙着黑眼罩的独眼龙走了进来,他见到桂孟军在打电话,也就没有主动吭声。 过了一小会,桂孟军挂断电话,扭头看向独眼龙,摆手喊道:“过来坐!” 独眼龙走过去,弯腰坐在了沙发上。 “炮哥,你回来没人知道吧?”桂孟军点了根烟问道。 “没有。”叫炮哥的独眼龙摇头。 “展会期间你别露面。”桂孟军吸了口烟,皱眉看着他叮嘱道:“这样,你们十二个人……!” …… 深夜11点多,小双牛岛左侧的岸边。 两艘快艇急匆匆的行驶了过来,熄着灯,靠在了一处礁石旁边。 快艇上跳下来数名男子,用绳索锁住了插在硬地上的栓铁,静静等待了起来。 “吱嘎!” 过了一小会,三台汽车缓缓停滞,车上下来了不少人。 双方在滩头旁边,从车上下来的人,低声问道:“多少把?!” “不是多少把,是成箱的货!”从船上来的人,直接掀开快艇上方的苫布,指着指着码放整齐的一箱箱货物说道:“赶紧运走,交给他们!” “好!” 车上下来的人快速清点了一下货物后,立即就将快艇上的东西全部搬走了。 …… 卡宾酒店周边,苏天御三人沿着海岸溜达了一圈,吃了点路边摊的美食后,就返回了住所。 因为龙城和老三角存在时差,众人飞了近十个小时,都累的不行,所以回去到头就睡了。 次日一早,展会开始的前一天。 苏天御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和白宏伯,苏天南,苏苗苗等人,一块乘车赶往了军备工厂,去哪里开眼界。 卡宾酒店内。 桂孟军坐在行政套房内,正看着十几份各地区团队,给出的分销报价。 旁边,一名面冠如玉,长相非常帅气的青年,背手冲桂孟军说道:“哥,报价我看了,我感觉很有分销商,在提供报价之前,都是有过串通的,比如南镁地区给的报价,都是大差不差的。” “这不是正式报价!”桂孟军摆手回道:“只是试探性的东西而已。这么大的盘子,没人会真的串通的,等展会一开,他们自己都要撕起来。” “也是!”面冠如玉的青年点头。 “小雄,你把尤一凡的报价拿来我看看!”桂孟军招呼了一声。 小雄闻声从桌上拿起一份报价,弯腰交给了对方。 桂孟军看着报价文件,心里迅速合计了起来。 小雄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只静静等待着。 桂孟军看了大约十几分钟后,立马掏出电话,拨通了苏苗苗的手机。 “喂?您好,桂总!” “哈哈,你们都到了吧?”桂孟军笑着问。 “是的,到了!”苏苗苗点头:“正在参观你们的军备厂呢!”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啊!” “展会快开始了,这太麻烦了吧……!” “没事儿,正好我想和你那个堂弟,苏天御聊一聊。”桂孟军很突兀的回道。 “和我堂弟聊?”苏苗苗有些惊愕。 …… 一区华都。 两名中年坐在茶室内,轻声交流着。 “锡纳罗和卡萨罗地区的分销,就是共和谠和民政的博弈!上次监管会一事,共和谠吃了个哑巴亏,所以这一次一定不会退步的。”左侧的中年低声说道:“老朋友,你可不能再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必须要有立场!” “我也不管这事啊。” “你儿子已经入局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对方回。 第二九一章 看不懂的桂孟军(人仙更) 苏天御对于桂孟军的邀请,心里多少是有一些疑惑的,因为他根本想不通,对方找他能聊什么。 聊合作吗?这事也不归自己管啊? 聊报价吗?狗六子更是做不了主啊?! 展会马上就开始了,他这时候找自己能干啥呢?肯定不会是单纯地吃饭吧? 傍晚,苏天御,苏天南,苏苗苗,以及白宏伯四人,心里怀揣着疑惑,乘坐小双牛岛上的摆渡车,去了一处听海峡的滩头。 这里很清静,就在小双牛岛的南侧,众人抵达时,见到海边有不少中小型游轮在亮着灯,挂着各种餐厅和饭店的招牌。 听海涧靠近内陆这一侧,都是一群岛上居民的生活区,面积不大,但挨家挨户都住着小洋楼,看着生活条件蛮不错的。 众人下了摆渡车,一同走上了一艘中型游轮,在餐厅服务生的招待下,来到了二层甲板。 甲板中心,桂孟军坐在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正吸着烟,看着海景。 “桂老板!”苏天御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桂孟军回头起身,立马伸出了手掌:“欢迎来到老三角!” “这里真得很美。”苏苗苗笑着回了一句。 “哈哈,这个海岛的景观,是盐岛群内最好的,希望你能在这儿玩得开心。”桂孟军一一跟众人握手后,体态随意地招呼道:“都别站着了,坐吧!” 众人围着遮阳伞下的圆桌落座,桂孟军笑着冲旁边的跟班摆了摆手:“上菜吧!” 苏天御插手看着对方,心里虽然怀揣着疑惑,但也没有主动询问什么。 大家瞎聊了没一会,一系列的海鲜硬菜,清淡的菜肴,就被端到了桌子上,服务生还开了两瓶红酒。 “来,再次欢迎你们光临,招待不周的地方,多有担待哈!”桂孟军非常客气地举起了酒杯。 众人轻声附和,与他撞杯后,一饮而尽。 酒席开始后,桌上的闲话不谈,只说桂孟军吸着烟,轻笑着看向苏天御问道:“小苏兄弟,有个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啊,您说!”苏天御回道。 “我有些搞不懂,你们和尤一凡是怎么个合作关系?!”桂孟军笑着问道:“你们是准备一起经营这个军备资源生意,还是有其他的合作方式?” 苏天御听到这话,也没有隐瞒,如实回应道:“军备生意,我们是不打算掺和的,因为自身体量太小了,根本做不了。不管是垫资,还是独自的走货能力,我们都差一些。” 桂孟军静静听着,点了点头。 “我们和尤家的合作,主要在其它的海口贸易上,比如烟酒之类的。”苏天御继续补充道:“之所以我们能走到一块,那是因为光海军这边,也干不起来军备物资生意,它需要有龙城驻军的介入。而恰巧我大哥明远,有这方面的关系,所以双方就一拍即合了。” 桂孟军轻轻点头:“你们给尤一凡介绍驻军关系,他在港口给你们的海上贸易行个方便,是这个意思吧?” 苏天御立即点头:“对,您说得很准确。” “那这次关于尤一凡的报价,你们也不清楚是吧?”桂孟军继续问道。 “知道一些,但没深问,因为这也不是我们的活,不用抢着干。”苏天御回道。 “哈哈。”桂孟军大笑:“那你们来这,还真就是旅游来了?” “可以这么说吧,呵呵!” “好,蛮好的。”桂孟军弄清楚了众人和尤一凡的关系后,立即就举杯说道:“那就祝你们在这玩得开心!” 众人闻声举杯,再次跟桂孟军喝了一个。 桂孟军放下杯子,一边夹起一块鱼肉,一边轻声说道:“小苏兄弟,我上次去龙城,偶然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苏天御好奇地问道。 “是有关于你的。”桂孟军扭头瞧着他:“你和尺军的赵巍虎,是不是有些私交啊?” 这话一出,苏天御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因为他和赵巍虎的关系其实是挺秘密的,除了尺军那边有一些人知道外,就只有协会的这帮人清楚。 苏天御心里惊愕,不知道对方从哪儿搞来的消息,但脸上的表情却没变:“您听谁说的啊?我和赵巍虎……!” “你不用瞒我。”桂孟军打断着回道:“我没有恶意的,我能问你,就说明了解一些情况。” 苏天御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桂孟军停顿一下,再次追问道:“你就跟我交个实底,你和赵巍虎是不是关系比较近?” 苏天御放下筷子,话语含糊地回道:“关系近不近的,也看办什么事。” “哈哈!” 桂孟军大笑:“小苏兄弟,你真的很谨慎啊!” 二人在谈着正事,已经喝得有点晕的苏苗苗独自起身,迈步奔着一层的卫生间走去。 遮阳伞下方,桂孟军与苏天御对视半晌,后者主动问道:“桂总,您打听这事是要干什么啊?”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答案了。”桂孟军瞧着他说道:“其实你手里的资源,是蛮特殊的,也有一定优势,如果你愿意……!” 话刚说一半,一直站在楼梯口处的跟班,突然拿着对讲机走了过来,弯腰趴在桂孟军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桂孟军听完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 游轮一层的船舱走廊内,苏苗苗晕乎乎地往前走了大概七八米后,一扭头见到小楼梯附近有个卫生间,随即立马走了过去。 卫生间门口,一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青年,吸着烟,背对着门口,正在向里侧看去。 “来,让一让,我上个厕所。”苏苗苗快步走了过来。 青年猛然回头,目光惊愕地看向了苏苗苗:“小……小姐,这个卫生间坏了。” “啊?!” 苏苗苗一抬头,见到卫生间内有四人手里全部拿着枪。 …… 老三角河内市的一处庄园内,十几个中年男人坐在露台上,正在喝着红酒。 “桂孟军的意思很明显,卡萨罗,锡纳罗地区是最肥的肉,他就卡一个名额,那就是想自己控这个盘子。什么狗屁政治目的,都是托词。”一名中年端着红酒杯,皱眉说了一句。 第二九二章 交锋开始(人仙更) 苏苗苗看到有四人拿枪后,反应很快,转身就要跑。 “啪!” 门口吸烟的那名青年,一回头直接搂住了苏苗苗的脖子,捂着她的嘴,直接拖到了卫生间里侧。 …… 楼上。 桂孟军冲着跟班摆了摆手:“不要惊扰到我的朋友。” “好!”跟班点头后,转身离去。 遮阳伞下,苏天御听着桂孟军的话,感觉很奇怪,突然问了一句:“桂总,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事。”桂孟军笑着摆了摆手,继续热情地招呼道:“大家吃菜,尝尝这边的鱼,都是现从外海先打捞好,直接用快艇送回来做的,味道很鲜美。” 苏天御狐疑地看着对方,心里的问号更多了。 …… 岸边,一处小路上,四台汽车内,走下来二十多号人,领头一人蒙着脸,拿着自動步喝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内应早都上船了,他身边除了宴请的那帮人外,还有六个跟班,身上应该都没带长家伙。”旁边一人低声回道。 “炸耀没放上是吧?”领头人再问。 “没有。他的跟班在他上船之前检查了一遍游轮,在客人上船后,又在甲板内扫了一圈,我们的人根本没机会。” “……!”领头人停顿半晌:“那就强干,动作利索点,打完直接去二点换衣服,然后分散着回酒店。” “这边没监控的,只要人不被当场摁住,那就没事儿。”旁边人回。 “快,走了,冲船!”领头人招呼一声,带着二十多号人,快步赶往船舱。 游轮三层小甲板上,桂孟军身边的跟班吸着烟,双肘戳在护栏上,眯眼正在看着岸边。 “看到了。” “不要惊了老板的客人。”跟班听着耳麦中的声音,轻声回了一句。 …… 二层遮阳伞下。 桂孟军瞧着苏天御,脸上挂着笑意说道:“你手里的资源挺有优势的。” “您是说赵巍虎吗?”苏天御笑着问道:“这不算什么优势吧?他在一区已经上黑名单了。” 桂孟军摇头:“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二人说话间,楼下三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突然来到了二层,站在了两侧楼梯口旁边,背对着苏天御等人,轻声交谈。 此刻大白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狐疑地看了桂孟军一眼。 一楼卫生间内。 “呜呜……!” 三姐被两名男子架着,捂住了嘴。 “踏马的,小娘们你再闹,老子现在就轮了你!老实点!!”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青年,瞪着眼珠子低吼了一声。 三姐抬头看着他,见他目光凶悍,手里拿着的枪械先进,也判断出他们不是一般人,所以也就没有再剧烈挣扎。 “一会给她单独带走。呵呵,老板正好要玩她,醉酒的姑娘,带劲哈!”青年勒着三姐的脖子,伸手就推开了一个坑位的房门。 三层。 桂孟军的贴身跟班,声音沙哑地冲着耳麦问:“多远了?” “很近了,”耳麦内迅速回应道:“快上船了。” “动吧!”跟班轻声回了一句。 “二号,楼下有问题。”对讲机内再次传来提醒之声。 跟班看了一眼手表:“炮哥在仓库。” …… 岸边。 二十多人穿过居民区旁的密林,眼瞅着就要抵达滩头。 “噗噗噗……!” 突兀间,一阵沉闷的枪声泛起,二十多人前侧的三名男子,毫无征兆的脑壳爆裂,当场栽倒在地上。 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在密林周边,有人影向这边靠拢。 领头之人怔了一下,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踏马的,他外围安排人了。快,不要管其他的了,冲过去!” 喊声落,剩下的人猫着腰就要向前冲刺,直扑游轮。 “冲过去?你踏马几个脑袋啊?!” 众人刚要往前跑,两名壮汉出现在前方的密林口。他们的身高都有一米八十多,上半身缠着密密麻麻的连排子弹,一人手提一把小型转管机枪。 “卧槽尼玛,加特林……!”领头的匪徒当场懵逼。 “知道这是哪儿吗?!纪元年后,亚盟最大的兵工厂!”左侧的壮汉提着转管机枪吼道:“我就给你0.1秒,跪下!” …… 游轮一层。 “唰!” 整层的电灯全部熄灭,卫生间内的青年怔了一下:“怎么停电了?!” “咣当!”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肩膀撞门板的声音。 “来人了!” 卫生间内的人吼了一声。 黑暗中,炮哥左手拿着一把尼泊尔军刀,右手攥着一把银色老牌沙鹰,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卫生间。 游轮的甲板厚度能有多少?最薄弱之处也就一个成人手掌的长度而已,所以根本不隔音! 一楼的动静,很快就被二层的苏天御听到了,他有些惊愕地站起身,冲着桂孟军的问道:“怎么了,桂总?!” “亢亢亢……!”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爆发出枪声。 “不好,三姐还在楼下呢!”大白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向楼下跑去。 “不用去。”桂孟军伸手拦了一下。 一楼卫生间内。 “噗嗤,噗嗤……!” 一阵刀锋破体的声音响彻,卫生间内充满了血腥之气。 大约十秒后,炮哥的声音响彻:“开!” 一楼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卫生间门口,炮哥左手拎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右手拽着那名挟持三姐的青年头发,整个人身上一片鲜红地走到了廊道内。 他真的是全身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全是鲜血和腥臭味! 炮哥拽着青年的头发走出来后,直接将他拽到二楼,而三姐也被卫生间内另外两人搀扶了出来,其中有一人,正是这个游轮的老板。 三姐吓得目光呆滞,整个人都在愣神的状态中。 独眼龙炮哥来到二层,直接松开了青年的头发:“船上干净了?” 苏天御,白宏伯懵逼地看着他,心脏砰砰地跳着。 “都跟你说了,不要惊了我的朋友!”桂孟军皱了皱眉头:“你看你搞得血渍呼啦的,斯文一点啊!” “好!” 独眼龙攥着那把带血的尼泊尔军刀,冲着搀扶三姐的男子摆了摆手。 二人立马架着三姐,将她转过了身。 “噗嗤!” 炮哥一刀扎进青年的肩胛骨缝,动作相当利落,下刀异常精准。 “啊!!!” 青年惨叫声响起,炮哥也不吭声,只拧动着刀柄,用锋利刀刃别着他的肩胛骨。 桂孟军跷着二郎腿,目光阴沉地看着地上的青年:“我给你三秒时间,说出是谁指使你的,不然我保证你会被剁得比鱼籽还碎!” 第二九三章 桂孟军的提醒 游轮二层。 炮哥拿着刀扎着青年的肩胛骨,眉宇间顿显厉色:“说话!” 青年疼得面容扭曲,身体宛若虫子一样在地板上蠕动:“行……行,我认了,我说……我们是被雇佣的,武器装备是在岛南侧的一处水楼子里拿的。” “没有接头人吗?”炮哥问。 “没有。”青年摇头。 “放尼玛的屁,没有接头人,你们就敢动枪?”炮哥攥着刀柄,再次转动了一下。 “啊!” 青年惨嚎一声:“真的没有。他们是先打的钱,一百万,所以我们就先干了,事成还有一百万。” “上岛了,事办成了,怎么脱身?”炮哥继续问道。 “如果得手了,我们去第二地点换好衣服,到卡宾酒店打电话,会有人接我们。”青年回。 “这活你是通过谁接的?” “卡萨罗的一个二道贩子。”青年回:“我大哥接的,不是我。” “你大哥来了吗?” “没有,他在卡萨罗。”青年摇头。 桂孟军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已经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个带队干活的马仔之一,没啥大用处,随即他缓缓起身,冲着炮哥吩咐道:“把人带走,核实他说的话,不要声张。” “是。”炮哥应了一声。 桂孟军走到三姐身前,低声冲她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受惊了” 三姐心中惊怒,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只木然地点了点头。 桂孟军瞧向了苏天御等人:“今天先到这,先回酒店吧。” 苏天御瞧着桂孟军,此刻内心也是震惊无比。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人敢在这个岛上舞刀弄枪?!桂系家族体量这么大,而且有能力包下一座岛搞这种规模的展会,足以见其实力啊!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杀桂家的话事人呢? 此刻,苏天御掌握的信息非常少,自然也就无法判断出上层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儿,酒店那边安全。”桂孟军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让你见笑了哈。” “哦,没事儿。”苏天御回过神来,点头应了一声。 “叫人,送客人先回酒店。”桂孟军再次冲着炮哥招呼了一声。 …… 三分钟后,众人一块下了游轮,之前一直在楼上观看情况的跟班也走了出来,冲着桂孟军点了点头,意思是密林中的人也控制完了。 岸边的停车场内,数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 苏天御等人惊魂未定地上了汽车,相互对视一眼后,脸色都很苍白,显然被刚才的突发事件给吓得不轻。大家都不了解情况,所以内心都很不安。 桂孟军与炮哥坐在了前车内,随即众人出发。 车上。 桂孟军左手托着下巴,皱眉沉默着。 “会不会是因为卡萨罗,锡纳罗地区只有一个分销名额,所以消息走漏后,有很多想要拿标的分销商急眼了,才搞出这种事儿?”炮哥试探着说了一句。 桂孟军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分销商搞的鬼,枪手能这么轻易的上岛吗?能这么轻易地拿到武器吗?” 炮哥沉默。 “老墨的分销商知道个屁啊!搞死我,他们就能拿到货了?”桂孟军叹息一声:“让你们回来,不是为了防外人。” 炮哥缓缓点头。 桂孟军没再与炮哥交流,只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桂总!” “带着你的人,穿便衣,把卡宾酒店给我围了。要秘密进行,谁也不要通知。”桂孟军吩咐了一句。 “明白。”对方立即回了一句。 “等我电话。” “好!” 二人简单沟通了一下,就结束了通话。 桂孟军闭上眼睛,思考数秒后,冲着炮哥说道:“搞几个分销商是没用的,得把他们后面的人揪出来。” “让被抓的那帮人,假意回酒店找接头人不就完了?钓他们一下?”炮哥提出了建议。 “这帮人就是棋子,炮灰,他们在这边一折,幕后的人百分百已经知道了。”桂孟军声音沙哑地吩咐道:“一会你去审他们,起码要给我挖出来,谁是中间人,谁是雇佣他们的人。先动分销商,再揪幕后的人。” “好!”炮哥应了一声。 话音落,桂孟军不再吭声,只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车队缓缓疾驰,很快就抵达酒店附近。 炮哥扫了一眼手表,冲着副驾驶的桂孟军跟班说道:“一会你跟孟军回去……。” “等一下!” 桂孟军突然睁眼喊了一声。 “怎么了?”炮哥回头。 “不,我不回酒店了。”桂孟军插手说道:“准备船,我要回河内见一见王爷的人。” “明天展会就开始了啊,你这么急……?” “我总觉得事情比我想的还复杂。”桂孟军皱眉回道:“现在稀里糊涂的在这等着没用,准备船,我要上岸。” “好吧。”炮哥也弄不懂桂孟军在想什么,只能点头应了一声,拿着电话吩咐了起来。 桂孟军指了指司机:“按喇叭,让小苏那台车停下,我有话跟他说。” “好!”司机闻声照做。 数秒后,桂孟军坐在车内,冲着苏天御摆了摆手。 “咣当!” 苏天御推开车门走了过去,弯腰问道:“怎么了,桂总?” “我要离岛一下,有两句话跟你说。”桂孟军抬头看着苏天御,轻声叮嘱道:“其实你手里的牌面很好,没必要抱谁的大腿。如果你有意思想要争一下分销渠道,可以早做准备。” 苏天御狐疑地看着对方:“我们体量太小,争不动啊?” “你不是和黎明笙关系很好嘛,如果他支着你呢?”桂孟军反问。 苏天御怔住:“他……他不会掺和这种事的。” “呵呵。”桂孟军咧嘴一笑:“别说得那么武断,或许他只是没看清状况,所以才没表态呢?”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明白了一点对方的意思。 “想要小打小闹,那你就当我没说。但想要干点大事,可以争取一下。”桂孟军适可而止地说完后,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们回酒店吧。” 第二九四章 还是坐山观虎斗吧 车外,苏天御稍稍停顿半晌:“好,我们先回去。” “嗯,先这样。”桂孟军点了点头。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转身要走,但桂孟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小苏。” 苏天御回头:“怎么了,桂总?” “卡萨罗,锡纳罗地区,如果只给一个分销商来做,每年货物流动的总营业额,你知道有多少吗?”桂孟军笑着问道。 苏天御沉默。 “大几十亿啊!这个流水下带出来的纯利,是很恐怖的。”桂孟军轻声说道:“在这种巨额利益的影响下,人和人的关系是一点都不牢靠的。未来几天内,在这个岛上发生什么事都是合理的,遇到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没有回话。 “回头再聊。”桂孟军摆了摆手,冲着司机说道:“走吧!” 说完,桂孟军的车队离开,而苏天御等人则是被炮哥的兄弟送回了酒店。 …… 众人回到酒店,立马找到了余明远,跟他说了游轮上的事,以及桂孟军和狗六子说的那些话。 酒店客房内。 苏天御皱眉瞧着余明远,插手问道:“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桂孟军到底是啥意思呢?” “他说你有优势,应该是指黎明笙这条线吧。”余明远眨着眼睛:“卡萨罗,锡纳罗地区只有一个名额,桂孟军又这么看重你,难道,他是想跟一区民政谠的人合作?所以暗示你自己干,在中间牵线搭桥。” “这一层我想到了,可我有点不理解。”苏天御摆手回道:“在船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外人,那他如果是这么打算的,为啥不直接跟我说呢?!” “因为尤一凡呗。”苏天南声音沙哑地回道:“我们是跟着尤一凡来的,但他和老黎并不是死抱一把的关系,所以桂孟军搞不清楚,你到底跟哪头近,那就只能拿话试探你。” 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任何人有的时候都会陷入思维盲区,所以苏天南这一提醒,也让狗六子通透了不少。 “有道理。”苏天御缓缓点头:“如果桂孟军真是这么考虑的,那一旦我跟尤一凡的关系更近,他确实就里外不是人了。” “踏马的,这事水太深了。”苏天南继续说道:“咱们这种小虾米,现在还云里雾里得没有把事情看清楚,这要是稀里糊涂地掺和进去,那可能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 余明远跷着二郎腿,也冲苏天御说道:“天南说得对,我们还是稳着点,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不要操之过急的去干事,不然最后可能鸡飞蛋打。” “嗯。”苏天御点了点头。 “现在不管唯一的分销商名额花落谁家,咱都是不亏的。”白宏伯抬头说道:“尤一凡拿到了,那最好;尤一凡拿不到,咱们也帮他联系驻军了,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最后不论咋样,咱在闸南港的海上生意都能做。只要不傻了吧唧的得罪他,那达到我们的诉求并不难。” 苏天御长出了口气,端起茶杯回道:“说得对,这刚消停了两天,就不要瞎折腾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尤一凡参加完展会,然后回龙城吧。岛上的人愿意撕逼,就让他们撕吧,咱们看热闹就行了。” “稳妥。”余明远表示赞同。 …… 小双牛岛是一座以旅游行业为主的岛屿,所以跟其它附属岛一样,都设立了警务巡逻总队,警力大概有个一百多人,全部隶属于老三角河内首府的警务总署管理。 这些警员平时就在岛上居住,并且有些人已经把家搬到了这边。 警务总队的队长,是桂孟军的人,他在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集结了四十多名警员,换上便装,悄悄将卡宾酒店给围住了,暗中监视前来参加展会的各地区分销商。 卡宾酒店16层的包厢内,景言穿着得体的西装,站在窗口处,抱着肩膀正在看着楼下的夜景。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位青年走了进来:“会长,那边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便衣警员到了,人数不少。” “不要慌,通知我们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景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薛家找的人太拉胯了。”青年皱眉回道:“还没上船,就全出事了。现在桂孟军没动,这反而不是什么好现象。” 景言摆手:“那帮人都是外围雇佣的,是薛平安问路的石子,不重要。” 青年听到这话,也就没再吭声。 “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景言回了一句。 “好!”青年转身离去。 景言站在窗口处,凝视着屋外夜景,仔细思考了良久后,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桂孟军应该是慌了,便衣在酒店楼下了。你跟那边打声招呼,快点解决问题,不然明天展会一开始,结果公布了,就麻烦了。” “嗯,我去联系。”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景言抱着肩膀跨立在窗边,轻声呢喃道:“苏天御,借着监管会被挟持的事给我挖坑?!呵呵……!” …… 双牛岛北侧的滩头,三四辆汽车停在了停车场。 桂孟军坐在车内抽着烟,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桂孟军的亲堂弟桂孟雄坐车赶来,快步走到车窗旁边,轻声说道:“哥,老黄的人已经把酒店围上了。” “里面有反应吗?”桂孟军问。 “目前没有,一切正常。” “挺能沉得住气啊。”桂孟军扔掉烟头回道:“你和老黄在岛上守着,我回河内找王爷的人谈。这事肯定不是一两个家族能搞起来的,我需要有上面的支持。” “明白了。”桂孟雄点头。 “行,你回去吧,我走了。”桂孟军推开车门,带着十几个人,快步走向了水上的小型客轮。 “大哥,这边有情况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好!”桂孟军点头后,上了客轮,冲着堂弟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嗯!” 过了一小会,桂孟雄目送大哥登船,随即带人离去。 …… 一区赌城。 之前在锡纳罗地区,与苏天御有过短暂合作的老黑,此刻额头冒汗地搓着扑克牌,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四边,四边,四边!!!” “卧槽尼玛,又是双边!”老黑看清楚扑克牌后,气急败坏的直接把它生撕了。 对面,一名白人男子,摊着双手笑吟吟的用中文问道:“黄猴子,你还有钱吗?没钱就去楼上卖屁股吧……!” 老黑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对方,转身就走了。 在赌城玩了三天,老黑输了六十多万,兜里已经空了。 他玛德! 没钱不行啊,必须得紧急找个活干了,不然真得去卖屁股了…… 第二九五章 私下拉拢 波澜不惊的海面上,一艘小型客船正在缓缓行进着。 桂孟军坐在甲板的遮阳伞下方,眉目紧锁地看着海面,内心正凶潮涌动地合计着。 今晚在游轮上发生的枪战,绝对不是几个分销商,因不满卡萨罗,锡纳罗地区只有一个名额,而搞出来的。他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去操控这么大的事。 有人想杀自己,参与的分销商或许只是一把枪而已,真正操盘的,很可能是老三角内部的家族势力。 整个军备贸易的盘子,除了桂系家族外,还有很多有势力的家族在参与,他们或是背靠浦系的大佬,或是背靠华区的一些政治关系,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区在下达了一号封边政令后,卡萨罗,锡纳罗地区的军备贸易生意,价值直接翻了几番,其潜力难以估计。因为那里很多类似于尺军的私人武装,今后没办法再从龙城和一区拿货了,只能从更远的地方进口。而物美价廉的亚盟产品,将会是最受青睐的。 这样一个庞大的生意链条,自然是会引起很多人眼红的,这包括想拿货源的分销商,也包括想输出货源的供货方,所以矛盾自然就来了。 桂孟军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只在锡纳罗,卡萨罗地区设立一个分销商的话,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怨恨,因为很多人会以为他是要独吞这块蛋糕,尤其是跟桂家合作的其他供货商,更会不服这个决定。 但桂孟军没有办法,因为他背后的老板,就给了他这样的暗示,他必须要去做。而且桂孟军在这事上也是有一定私心的,他想借此机会,再次稳定桂家在这行业内的领导地位。 综合以上原因,所以双牛岛目前的局势才如现在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是暗潮汹涌。 桂孟军坐在椅子上,大脑急速运转的在猜测,刚才的枪击事件,除了参与的分销商外,到底是由谁幕后操控? 桂孟军脑中已经浮现出几个身影,并且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刚才的枪案发生到现在,自己好像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枪案发生了,人被扣住了,岛上的大部分警力,都去包围酒店了,而自己也上船去河内了。 这一系列应对紧急事件的反应,都是很常规的思路。 想到这里,比猴还精的桂孟军,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啊,明天就是展会,对方今晚就搞动作,而且看着如此急迫,破绽百出,对方操盘之人,应该不会就这点斤两啊! 桂孟军猛然起身,抬头喊道:“还有多远?!” …… 卡宾酒店内。 余明远等人开完会后,就各自散去。 客房内,苏天御坐在床上,正考虑要不要给李源打个电话,探探对方的口风,因为之前桂孟军提过,老黎或许也在观望着这事。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苏天御扭过头,起身喊道:“谁啊?” “是我!”尤一凡的声音响起。 苏天御立即迈步下床,穿着睡衣打开了门。 尤一凡走进室内,笑着问道:“他们都不在啊?” “都休息了。”苏天御回。 尤一凡点了点头,迈步走到室内,弯腰坐在了沙发上:“把门关上,咱们聊两句。” “好!”苏天御顺手推上门,坐在了尤一凡对面。 “你和赵巍虎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尤一凡问了一句。 苏天御稍稍停顿一下:“今天怎么都问我这个问题啊。” “啊,还有谁问了?”尤一凡惊讶地问道。 苏天御看着对方:“也没谁,我们今天不是去军工厂参观了吗,桂孟军的人顺嘴问了两句。” 苏天御说得半真半假,但却引起了尤一凡的兴趣:“看来传言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苏天御反问。 “锡纳罗,卡萨罗最终只会有一个分销名额。”尤一凡轻声回道:“我听说,最终决定这个名额归属的,可能会跟尺军有一定关系。” “为什么啊?”苏天御很不理解:“尺军已经彻底把一区得罪死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们是会遭受到无穷尽绞杀的,他们能决定啥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呵呵。”尤一凡插手回道:“不过传言就是这样说的。” 苏天御摇了摇头:“完全想不通啊。” 尤一凡停顿一下,笑吟吟地打量着苏天御:“如果尺军的分量很重的话,那你就变成红人了。” “呵呵,我能变成什么红人?你可别扯了,凡哥!” “都说你和赵巍虎关系不一般啊。”尤一凡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天御:“这样吧,如果尺军最后对结果影响很大的话,不然你和明远,就一块正式入局,咱们合伙掺和一下这事,怎么样?” 苏天御看着对方:“我们体量太小了,真的没办法做这种生意。” “不用你们掏钱,也不用你们掏关系,什么事都我来做,你们拿干股。”尤一凡直接回道:“只要你能跟尺军保持良好沟通就行。” 苏天御歪脖看着对方:“给的条件这么好,我很不安啊,凡哥!” “不用不安,你有价值,自然有位置。”尤一凡抱着肩膀说道:“你和明远商量一下,然后给我个答案。” “行,回头我问问他。”苏天御一口应了下来。 …… 海面上。 一艘客船还在缓缓移动中,它距离上岸地点已经非常近了。 岸边,一名剃着平头的男子,拿着军用对讲机问道:“确定了是吧?” “确定了。” “那我可干了。” “干吧,干完直接从五区离开老三角。” “好!” 话音落,平头男子盯着海面,声音沙哑地说道:“送他上西天吧。” 三秒后。 “嗖嗖嗖……!” 岸边的坑洼地中,数发rpg导弹,毫无征兆地射向了水面。 “什么有动静?!”客船的大舵,扯脖子吼了一声。 “轰隆!” 爆炸声响,驾驶舱瞬间被炸得稀碎。 船上的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后续几发rpg一同打过来,瞬间将客轮上下两层建筑,直接轰碎,轰平。 桂孟军乘坐的客轮燃起了熊熊大火,船上的人根本来不及跑,就见到小型客轮直接解体,下沉…… 傍晚的袭击只是问路,这一轮才是杀招! 第二九六章 尤一凡的提醒 卡宾酒店的客房内,尤一凡走了已经有一会了,而苏天御则是仰面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心中在想着事情。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赵巍虎在龙城犯下这么大的案子后,反而还变得炙手可热了? 桂孟军似乎很看重他,而刚刚尤一凡表露出的态度,显然也是对尺军很感兴趣。 为什么会这样呢?尺军和赵巍虎身上究竟有啥特质,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注意呢? 苏天御想不通啊,他这边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越想越累,苏天御干脆不再琢磨了,因为对方如果真的想搭赵巍虎这条线,那早晚还会找他。 这几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四处乱窜,苏天御也累得不行,顺手关了台灯后,蒙上被子,没多一会就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且静谧的室内,突然泛起嘭嘭嘭的声响,苏天御被惊醒,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 “谁啊?!” “是我,明远,”余明远的声音响起:“快开门!” 苏天御回过神来,顺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时间,见到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来了!” 苏天御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余明远竟然和尤一凡站在一块,并且脸上表情凝重。 “怎么了?” “进去说。”余明远语气急促,快步走进了室内。 “进来,凡哥。”苏天御揉了揉眼睛,让开身位放尤一凡也走了进来。 门关上,苏天御又问:“到底咋了?” 余明远叉腰站在客厅,眉头紧锁地看着苏天御:“岛上出大事了,桂孟军晚上回河内,船被炸了。” “啊??!”苏天御瞬间就清醒了:“被……被炸了?” “七八发rpg,直接把小型客轮给炸碎了。”尤一凡也面色凝重地回道:“船上的人,好像一个都没跑了。” “这……!”苏天御一时间有些发懵,心里既觉得愕然,又觉得有点诡异。 晚上的袭击可是刚过去啊,而当时桂孟军在游轮上的表现,那是非常淡定且胸有成竹的,这说明他对岛上的情况,是有了解的,是有准备的。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遇难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人确定已经没了吗?”苏天御立即问了一句。 “给我打电话的是桂孟军的堂弟,桂孟雄。”尤一凡立即回道:“他亲眼看见他大哥上船的,人在海上,你说往哪儿躲?” 苏天御怔住。 “他肯定是没了,这想都不用想。”尤一凡挑着眉毛回道:“你们要早做打算。” 苏天御看着对方:“什么意思,我们做什么打算?” …… 靠近河内港的海面上,大批海警救援船只,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并且对周围海域进行了搜救。 一具具尸体从水下的小型客轮残骸中被捞出,或者被潜水搜救的海警,用绳索拽了上来。 第一轮打捞,有六具尸体被找了出来,而海警巡逻队的技术人员,也潜水检查了一下客轮残骸,初步判断,船只被rpg轰得基本解体,只剩下船底部分,还算保存完整,上层建筑几乎全变成了碎片。 这种袭击力度,船上的人几乎是没有逃生时间的。也就是说,rpg一轮集火后,整个船当场就炸碎了,人连跳水的反应都做不出来。尤其是坐在船舱内的人,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就升天了。 海警队的人在打捞之时,桂家的人也已经赶到了岸边。 与此同时,华区驻扎在老三角的西南战区司令部内,一名中年在夜中惊醒,带着数名随行人员,直接赶往了河内。 …… 卡宾酒店的客房内,尤一凡看着苏天御,眉头紧锁地提醒道:“来岛上的这些人,具备袭击桂孟军的能力吗?” 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不具备这个能力。” “这就对了,来岛上的客人不具备这个能力,那谁能具备这个能力呢?”尤一凡反问。 苏天御立即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你是说,这事是老三角内部人干的,并且很大可能是那些供货商家族?!因为桂孟军在卡萨罗,锡纳罗地区,就只制定了一个名额,所以触怒了很多本土人士的利益。” “聪明,”尤一凡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苏天御顺着尤一凡的思维,脱口而出地说道:“竞争卡萨罗,锡纳罗地区的分销商,有十几家左右,这其中包括了龙城码工协会。对,景言也来了,还有薛家!” “本地人自己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因为一旦被抓住尾巴,那是要和桂家彻底撕破脸的。而且桂家跟上层的关系也较为亲密,这是坏规矩的行为。”余明远也插了一句:“所以,很大可能是分销商伙同本土家族,一块干的这个事。尤其是那种竞争力比较差的分销商,他们只有铤而走险的站队,才有可能拿到进货渠道。” 苏天御彻底明白过来了尤一凡的意思:“你找我是想说,这事很可能景言也参与了,或是薛家,而他们跟我们有死仇,所以……?!” “对,别想了,赶紧走吧!”尤一凡立即回道:“桂孟军没了,岛上的规则就不好说了。一旦景言,薛家要报复……或者是跟本土家族有勾连……那你们几个…!” 尤一凡说到这里,苏天御突然想起了昨天薛宝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说得对,我们要走!”余明远附和了一句。 “我想办法安排船,送你们快点出去。”尤一凡立即掏出电话:“你们先回龙城……。” “那你呢?”苏天御问。 “我?!”尤一凡低声回道:“我还不能走,我要争一争。而且借景言他们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也没理由动我。” “好,我穿衣服。”苏天御立即冲着余明远说道:“你去叫我大哥,苗苗,大白他们。” “好!” 余明远转身就走,迅速离开了房间。 尤一凡手里拿着电话,伸手指着苏天御的胸口说道:“记住刚才咱俩在这屋里的谈话。回去后,你去一趟卡萨罗,找一下赵巍虎。” 苏天御瞧着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 酒店外围。 薛宝莱坐在车内,舔着嘴唇说道:“老子要亲手弄死他们几个,给我大哥报仇!” 第二九七章 怪异之感 卡宾酒店。 余明远将大白,苗苗,苏天南,还有那两名跟着一块来的温系军官,全都叫到了苏天御的房间。 “啥都不要想了,也不要等了。”尤一凡冲着众人,面色严肃地吩咐道:“赶紧走,快!” “好!”苏天御也已穿好衣服,低声冲着尤一凡问道:“我们离岛的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找的是桂孟雄安排的人。”尤一凡立即回道:“你们下楼乘坐摆渡车,到岸边上船,回了老三角后,实在不行可以走陆路,想办法去五区坐飞机回龙城,中途谁都不要联系。” “明白了。” “快走!”尤一凡催促了一句。 “好,你也注意安全,随时电话联系。”余明远应了一声,立即招呼着众人:“走吧。” 言毕,一行人快步离开房间,顺着楼梯来到酒店后院,乘坐摆渡车赶往登船地点。 路上,苏苗苗吓得着实不轻,因为今晚的种种遭遇,都已经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游轮卫生间内,苏苗苗是亲眼见到炮哥将三名枪手活活捅死,鲜血几乎将狭小空间内的墙壁和地面全都染红了。 三姐虽然性格彪悍,但毕竟是个女人,她根本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此刻坐在摆渡车上,双腿一直在发抖。不过她很坚强,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一直没有表现出崩溃,失态的情绪。 由于事发突然,众人离开卡宾酒店的时候,都没有带行李箱,只将那些有必要带走的东西拿上,然后集合跑路。 深夜,海风微凉,众人坐在摆渡车上都很沉默,只听得车轮“沙沙沙”的碾压地面的声音。 气氛异常紧张,就连大白也是拧着眉毛,一脸严肃。 大概过了近二十分钟,众人来到了小双牛岛的南侧,摆渡车司机跳了下去,摆手喊道:“来这边!” 众人紧紧跟随,踩着岸边的碎石,来到了沙滩上。 一艘上下两层的小型游艇,已经停在了水面上,并且上船的踏板也已经支了下来。 “跟他们走就行,一会就进河内岸了。”司机指着船说道:“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好!”余明远点头。 游艇上,负责开船的舵手,冲着沙滩打了两下手电筒,示意大家快点上船。 余明远和苏天御带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上下两层的小型游艇上,前者率先冲着船上的人问道:“是桂先生的朋友吧?” “对,我们是孟雄叫来的。”站在一层船厅位置的男子,身材壮硕,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老三角本土人士。 “哦,好,麻烦了,尽快送我们上岸。”余明远回道。 “好。”男子抬头冲楼上喊道:“开船吧!” 话音落,游艇驶离沿岸,迅速开往河内方向。 众人上了船,紧张的情绪都缓和了一些,大白也在安慰着苗苗。 苏天御在一楼船厅停留了一下后,又偷偷往二楼扫了一眼,见到接应他们的共有六人,这比他想的多了很多。 “坐一会啊!”余明远冲着苏天御招呼了一声。 苏天御皱眉坐在了船厅的沙发上,扭头扫视着周围,心里隐隐藏着不安。 怪异! 一股说不上来,但就很怪异的直觉,涌上了狗六子的心头。或许是跟当兵的经历有关,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就跟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只要面对面地扫一眼犯罪嫌疑人,就能大概用直觉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犯罪一样。 这种怪异感觉愈发强烈,苏天御就越在认真地思考着。 晚上一连串发生的事,都是应接不暇的,令人难以反应过来的,就连自诩适应能力强悍的苏天御,这会都在懵逼的状态…… 桂孟军突然就没了,岛上的形势变得扑朔迷离,本地家族中或许有人在挑起内斗…… 等一等! 不对啊,苏天御想到这里,突然脑中浮现出了尤一凡的身影,他扭头看向余明远:“刚才是一凡找的你?” 旁边,一直在呆愣坐着的余明远,听到询问声后,竟也脸色煞白地看向了苏天御。 二人对视,眼神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俩人都不是傻b,更不是心思单纯之辈,刚才狗六子在思考,余明远也在琢磨,此刻,他们只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各自的心中所想。 苏天御找到心中泛起怪异情绪的源头了,那就是有人反应得太快了,快得不像正常人。 苏天御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抬头看向了站在船头附近正在打电话的领头接应人员,偷偷地冲着余明远比划了一个手势。 余明远缓缓点头,用身体拱了一下旁边正在安慰苗苗的大白,而后者则是第一时间回过了头。 余明远冲着一楼楼梯附近的一人努了努嘴,大白怔了一下,表情变得古怪。 正对面,苏天御与苏天南交流了一下眼神,后者看了一眼余明远和大白,也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踏马的,烦死了,这海上信号真弱。”苏天御掏出手机,看着屏幕骂了一句,起身就向二楼走去。 楼梯口处,那名抽烟的男子扫了一眼苏天御,用生硬的华语问道:“睾什么?” “我去楼上打个电话。”苏天御顺嘴回了一句,迈步就上了楼。 一楼船厅内,余明远弯腰起身,快步走向了船头:“兄弟,兄弟,我们还得多久能到?” 楼上,苏天御上了二楼,手里攥着电话,抬头冲着坐在露天甲板上的一名壮汉问道:“兄弟,有烟吗?给我一根。” 中年怔了一下,伸手掏出了烟盒。 苏天御拿着电话扭头扫了一眼,见到驾驶室里,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没有掌舵,正抬头看着自己。 中年递给了苏天御一根香烟,站在原地没动。 苏天御叼着烟点燃,按着电话往旁边走了一步:“终于有信号了!” 中年见苏天御要打电话,就准备弯腰再次坐下。 “嘭!” 苏天御猛然转身,蓄力一拳,直接打在了对方的喉关节上。 “咕咚!” 中年猝不及防,仰面坐在了长椅上。 “啪!” 苏天御左手按着对方的脖子,伸手就奔着他的腰间摸去。 楼下。 “嗖!” 大白猛然起身,抄起左侧长椅旁的垃圾桶,宛若灌篮一样,直接砸向了一楼楼梯口那人。 同时,苏天南,两名驻军军官全部起身。 船头处,刚刚还在笑脸问话的余明远,一把扯过对方领头人员的脖子,上去就是两拳。 “你们干什么?!”? 第二九八章 乱战起 游艇二层。 苏天御骑在那名中年的身上,用膝盖压着他的胸口,不让他起身,随即右手摸在他的腰间,直接生抢出了一把手枪! “他抢我枪!!”中年躺在椅子上大喊。 驾驶舱内,那名刚才盯着苏天御的男子,此刻也拔出了枪。 “咕咚!” 苏天御立马仰面栽倒,双手持枪,推开保险,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直接崩碎中年的双腿膝盖,苏天御顺势一滚,直奔楼梯间方向。 一楼楼梯口处。 大白用垃圾桶将卡在这里的那名青年打倒,随即仗着体重优势,上去就与对方互殴。 俩人倒在楼梯上,大白咣咣两拳打在对方脸上,但后者竟然没懵,也没受多大影响,而是左手掐着大白的脖子,右手摸向腰间就要拔枪! “别动,我踏马身上有炸d!”大白压着对方,一边乱喊扰乱对方的思绪,一边轮起王八拳,就是一通猛锤。 不过老三角这边的马仔身体素质太好了,几乎人人都有打泰拳的习惯,对方青年虽然身体矮小,但却非常抗揍,右手硬别着大白的身体,堪堪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大白吓的脸色煞白,不停的用腿磕着对方的右臂,不让他抬起。 “嘭!!” 就在二人着力,要分生死的时候,三姐突然跑过来,拿起刚才掉落的垃圾桶,冲着青年的脑袋就砸了一下。 脑袋再硬,也是血肉之躯啊!垃圾桶虽不是实心的,但也有一些重量! 青年终于被砸懵了,大白压住他的胳膊,破音式的喊道:“抢他枪,快抢!” 苗苗剧烈喘息着,眼中充斥着惊恐。 “快抢!”大白再喊。 苗苗听到这话,硬着头皮,拿着垃圾桶再次砸了对方一下脑袋,随即蹲下身,就用双手掰着对方拿钱的右手。 大白得到空闲,立即起身,身体蹦起来,冲着对方的脑袋和脖子,连续猛踩了七八下! 要知道大白的体重是将近两百斤的,就这种选手,用尽全力去踩一个人的脖子,那会是啥结果? 青年当场被踩的鼻孔窜血,整个人的喉咙发出鼓风机一样的抽气声! 男女混合双打,暂时制服了卡在一楼的青年! 大白抢了枪,立马去帮苏天南! 船头附近,余明远也玩命了,他与对方领头之人倒在甲板上撕扯,对方拿拳在打余明远的脸,后者从船头摸到了一把栓绳索的铁质栓棍,冲着对方的胳膊,身体就是一同乱砸! 二人打的非常血腥,脑袋和鼻子中喷溅出的鲜血,相互染红了对方的衣服。 “嘭!” 就在这时,一名驻军军官跑了过来,一脚踢在了领头的太阳穴上。 这一脚让余明远来了状态,左手撑着地面起身,攥住铁栓子尾部,恶狠狠的吼道:“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吗???!踏马的!” “噗嗤!” 一铁栓直接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后者瞬间不动了。 二楼楼梯口处,苏天御算着枪,扯脖子吼道;“抢枪,上楼!” 楼下,大白喘息着拿起枪,蹬蹬蹬的冲到了楼上。 “你枪法怎么样?!会打吗?”苏天御问。 “这玩应有啥不会打的?!推开保险,崩就完事了呗!”大白满头是汗。 苏天御扫了后者一眼:“我先出去拉前线,你……!” “啥玩应是枪线!!” “……踏马的,一会你看见驾驶舱开枪,你就上,崩就完事了!”苏天御回了一句后,身体满满弓起,双眼死盯着侧面的驾驶舱,咬牙直接跑了出去。 “砰砰砰……!” 一阵枪响在驾驶舱内泛起,苏天御在地面上连续滚动两下,直接躲在了不远处的长椅后面。 大白也不是纯傻子,对方一开枪,他就领会了苏天御的意思,直接起身,斜着冲着驾驶舱就是一通乱崩,为对方争取进攻空间。 大白确实是乱崩,他根本不瞄准,就冲着驾驶舱疯狂扣动扳机! 室内,那名持枪的男子和开船的舵手,都躲在了墙壁后侧,被大白压的不敢起身。 苏天御见大白火力很猛后,立即离开长椅,弯腰来到了驾驶舱窗口后面:“还有没有拿枪的了,再来人!” 连续喊了两三声,苏天南,以及一名驻军军官,也从楼下跑了上来,四人慢慢靠向驾驶舱,随后集体起身,冲着屋内就是一通乱射! “别,别打了!”屋内的人在打光了梭子内的子d后,立即出言喊话。 “自己滚出来!”大白意气风发,右手持枪,宛若踏马的一尊战神。 十几秒后,两名在驾驶舱内受了枪伤的男子,举手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蹲在地上,不解的喝问道:“我们送你们离开,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嘭!” 苏天南一脚踹在对方脸上:“岸上是不是有人在蹲我们!” 苏天御不在管二楼的事,而是拿着电话,立即走到一旁,拨通了桂孟军跟班的电话。 桂孟军在龙城呆了很多天,苏天御等人之间跟他们一块吃过数次饭,彼此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平静的海面上,游艇的马达声轰鸣,苏天御站在栏杆旁边,手掌焦急的摩擦着栏杆管子。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挂断,对方没有接! “踏马的!”苏天御骂了一声,立即给对方发了一条简讯,上面的内容很简洁:“赵巍虎是我结义大哥!!我回去,就能谈!” …… 半小时后。 岸边。 薛宝莱右手拎着枪,低头扫了一眼时间,眉头紧锁的骂道;“什么快艇啊?!这么久了还没到?!” “是啊,时间也太长了,按理说现在早都该登岸了!” “岛上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那帮人早都上船了啊,亲眼所见的。” “……!”薛宝莱皱了皱眉头:“玛德,不对劲!给岛上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漏了!” …… 岛上,卡宾酒店内。 景言双眼通红的拿着电话吼道:“其余人都可以杀,但余明远和苏家的人要活口!一定要摁住他们!!” “要苏天御活是为啥啊?他不重要拉!直接弄死完事了!” “我让你留活口,就要留活口,我有用!”景言没有说明真实原因。 第二九九章 深不见底的局 河内岸边,等待伏击苏天御他们的,就是薛氏家族的人,而这个事情的幕后推手正是景言。 薛氏家族与苏天御等人是有死仇的,双方矛盾无法化解。而监管会一案中,景言又被苏天御和余明远阴了一把,所以他要报一箭之仇。 薛氏家族和景言本就是同一阵营的,他们的利益诉求是一样的,再加上双方都与余明远团队有仇,所以一拍即合。 但景言现在并不想弄死苏天御,甚至不想弄死苏家的人,因为他心里藏有一个跟谁都不能说的秘密,而能解决这个秘密的,或许就只有苏天御了。 在监管会挟持案中,景言没被赵巍虎干死,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他心里那个秘密,就是有关于这事的。 苏天御不能死,景言需要用他一下,而能促使前者就范的,也就是他的亲人了。 抓住这帮人,再用苏苗苗和苏天南来威胁苏天御,这个事或许就能办。 至于余明远,景言并不想自己去碰他。一来是这个人背靠安家,会牵扯到一区的一些政治派系,明着弄死会很麻烦;二来是余明远也是一区那边点名要的人,所以莫不如顺水推舟地把他交出去。这样余明远既不会有好结果,他也算报了仇。 为什么不在岛上动手,而是要先放苏天御他们走,再由岸边的薛宝莱等人截击呢? 这个事情,其实也不是景言能掌控的,因为暗中与他合作的本土家族,并不想在这个事上背锅。余明远的身份背景复杂,而与苏天御他们同行的人中,还有驻军的军官,这些人一旦全死在了岛上,那他们“家里人”是要追究的。 本土家族的人和余明远,还有苏天御他们既没矛盾,又没过节,并且双方目前在利益诉求上,又没啥冲突,那人家凭啥要替景言背锅呢? 人在岛上死了,主办方是有责任的。余明远家族在一区又很有能量,驻军更是身份敏感,回头人家找媒体一渲染,那这次展会就彻底烂了。有近十名华侨死在了老三角,这是小事吗? 但人私自离岛了,那是死是活,就跟主办方没有任何关系了。 景言站在窗口处停留了一下,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即立马走出室内,抬头喊道:“叫车,我要出去一趟。” …… 海面上。 苏天御驾驶着小型游艇,不停地看着船上的电子导航图:“我们要马上找个地方下船。” 大白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问道:“为什么,我们开船直接跑远一点不好吗?” “你笨呐!”余明远立即回道:“海上就是一个平面,游艇跑得再快,有直升机快吗?雷达一扫,你往哪儿藏啊?我们这么长时间没上岸,对面肯定反应过来了,鬼知道薛家和景言是在和谁合作。万一是搞死桂孟军的那帮人,他们可能连远程火力炮都有,你在海上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白不是个蠢人,他只是过于紧张而已,所以余明远这么一说,他也反应了过来:“对对,不能走海上!” 苏天御再次看了一眼电子导航:“不能再拖了,马上就得靠岸,你们准备一下。” “好。”苏天南回。 “狗日的尤一凡,应该是和景言穿一条裤子了。”大白恶狠狠地骂道:“他是拿我们这帮人,当展开合作的敲门砖了。” 事已至此,但凡脑子没泡的,那都已经反应过来,尤一凡之前催促他们走,看似是担心大家的安全,可实际上是在哄骗,在暗中帮助景言。 尤一凡为啥会这么做?其实狗六子也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 桂孟军死了,尤一凡最可能争到唯一渠道的途径就没了。他如果还想掺和这个事,那只能选择其他的本土家族,而谁跟其他的本土家族更近呢?很显然是一直没走桂孟军这条线的景言。 苏天御推测,要么是尤一凡主动找到了景言寻求合作,要么就是后者临时拉拢的他。 双方谈成之后,苏天御等人对尤一凡来说就没多大价值了,那景言想要报监管会的一箭之仇,尤一凡顺水推舟地答应,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苏天御更加觉得尤一凡这个人很阴。他之前还口口声声地说,很看重自己和赵巍虎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细想想,他这么说,很大可能就是怕自己起疑,所以故意用真实的诉求,来让余明远等人相信他。 军备物资的生意体量太过庞大,绝对利益之下,什么关系都显得非常脆弱,背叛随时可能都会发生。 …… 河内岸边,薛宝莱拎着枪,拿着电话冲父亲说道:“赶紧让景言跟那个中间人打招呼,苏天御他们肯定是反应过来了,跑路了,马上让直升机在沿岸搜一下。还有,让本地人出人,马上封锁附近沿岸,他们跑不了太远。” “你稳着点!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要自己露面。”薛平安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薛宝莱上了一辆大型越野车,扯脖子吼道:“动作快点,不在这蹲着了,走了。” …… 大约十五分钟后,河内不知名地区的某沿海滩头,苏天御他们将游艇扔在了海面上,直接跳下水里,游到了岸边。因为沿岸的水层太浅了,下面又全是礁石,船肯定靠不过来。 “快走,往南边走!”苏天御凭借着自己的方向感,催促众人向五区方向撤离。 众人快步急行,穿梭在了滩头复杂的小路上。 余明远跟在后侧,沉思许久后,突然问了一句:“玛德,不太对啊?” “什么不太对?”苏天御回头。 “接咱们的人,说他们是桂孟雄的人。”余明远皱眉回道:“如果是真的,那桂孟雄和景言,薛家,还有尤一凡就是一伙的!” 苏天御扫了他一眼:“大哥,你细想想,晚上在游轮上已经发生过一次袭击事件了,而桂孟军那样一个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人,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轻易的就被人在海上干死了呢?” 余明远听到这话,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桂家内部也有斗争?!” “桂孟雄肯定把他堂哥卖了!”苏天御直言回道。 “踏马的,这个局也太深了。”余明远听到这话,细思极恐,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 桂家内,桂孟雄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应该和大哥一块上船的……!” 第三零零章 多方围剿 河内沿岸附近,众人跟随着苏天御,正在快步疾行着。 在参加展会之前,除了大白等人只来过一次老三角外,像苏天御,余明远这样的人,以前都是从来没有回过亚盟的。他们对这里的地貌,风土人情,了解的都不是太深,很多信息都是在新闻上得知的。 不过好在苏天御鸡贼,众人控制了小型游艇后,他就把驾驶舱的电子导航器给拆了下来,用于辨别方向,观看逃跑线路,这东西比手机地图要好用一些。 滩头的小路上,苏天御不停地催促着众人:“不能停,要再快一点,我们离五区那边很近,跑到那边的山里就赢了。” “周边会不会有边防的人?”大白问。 “被五区边防抓到了,最多也就是被遣返。”苏天御立即回道:“但你要跑不出去,小命可能都没了。” 众人闻言点头,虽然身体很疲惫,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跟着苏天御逃窜。 …… 五分钟后。 车上,薛宝莱穿着军用作训服,腿上横放着插着消声器的m系长枪,腰间挂着战术雷包,看着宛若小说中的兵王一样,拿着卫星电话吼道:“怎么样?!” “在沿岸已经搜到了那艘小型游轮,直升机上的人下去了一次,但船上没人。”对方立即回道:“船只停泊地点,在492公路附近,具体位置,我直接用定位仪给你发过去。” 薛宝莱闻声拿起带坐标和经纬度的军用电子地图,迅速找到492公路附近,眉头紧锁地说道:“玛德,这边靠近五区啊!” “对的,离五区边境已经很近了。”对方回。 “我们人手不够,你给景言打电话,让他找中间人,在给我们拨人。”薛宝莱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往那边赶。” “好!”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 过了一小会,小双牛岛的汽车上,景言坐在后座,手里拿着电话,眉头紧锁地说道:“达尔斯先生,余明远目前已经逃窜到了河内地区,我的人已经在围堵他。但那边地形比较空旷,而且紧邻五区,所以我希望您能动用一下军情部门的人,帮助一下我的人。” “景,你确定余明远也在那边,对吗?”达尔斯直言问道。 “我确定。”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 “我会让我的人,联系您的。” 二人简单交流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达尔斯是隶属于一区军情七局,涉外调查部麾下的一名处长,他的主要工作职责,就是监管在老三角地区的军情人员,为大区收集情报。 这个人能和景言联系上,那是共和谠上层授意的结果。不然以景言的身份,他很难接触到大区级别的军情负责人,因为双方很难产生交集。 从这一点上来看,此次景言落地小双牛岛,参加这个展会,绝对不是什么个人行为,而是在替龙城共和谠的某位大佬做事。他是一个很高级,可以躲在幕后的白手套。 如果没有共和谠的人支持,以景言的智商,他怎么会直接掺和到老三角家族内斗中,并且还唆使薛家这样的脏枪去刺杀桂孟军?! 桂孟军是什么人?那是替平西王跑腿办事的买办之一,弄死这样的人,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吗? 能坐这个位置的,没谁是傻子,而且这种人往往是输不起的。一着不慎,可能就要粉身碎骨,所以,只有背后支持景言的关系足够强大,盘口足够稳定,他这样的人才愿意入局。 车上。 景言心里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但这种紧张并不是来源于本地家族的内斗。因为桂孟军死了,胜利的天枰已经向自己这一方倾斜了,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薛宝莱能不能抓到苏天御。 只有这个王八蛋被活捉了,景言才能解决心里的那个秘密。 …… 河内沿岸。 苏天御大步流星地奔跑着,双眼不停地向五区的方向扫视。 “我……我有一个问题。”大白跟在后面,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为啥不搞个灯下黑,调头躲在河内附近待两天,再往外走呢?这捋着一条直线跑,容易望山跑死马啊!”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玩灯下黑的。”苏天御低声解释道:“逃跑路线,用基础数据一罗列,就能选出最优的方案。对方有人在河内岸边蹲我们,超过一定时间,我们没有上岸,那他们肯定就能反应过来船上出事了。随后,他们在沿岸一搜捕,我们乘坐的游轮肯定会暴露。后续,他们只要以游轮的停靠位置为中心,向外四周辐射四十分钟左右的步行逃跑时间,就能大致锁定出我们的位置。” 大白惊愕。 “所以,咱不能玩灯下黑。他们只需要估算我们的逃跑时间,就能在大概的位置进行拦截和搜捕,你回去就是找死。”苏天御继续解释道:“我们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和对面拼时间,向前跑。只要进入五区地域,那帮枪手肯定不敢越境搂火。” 大白缓缓点头:“还得是当过兵的!” “别踏马舔了,注意保存体力。”苏天御咬牙吼道:“快点跑!” 后侧,体力稍差的苏苗苗,已经感觉自己完全脱力了,她的双腿都被树林中的枝杈给划出了明显的伤痕。 苏天南跟在侧面,低声冲着苗苗问道:“还能跑动吗?跑不动,哥背你。” “不……不用,我能坚持!”苏苗苗摆手回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苏天南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用自己的力量,拉着她向前猛跑。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苏天御抬头见到了树林不远处,已经露出了皎洁的月光。从电子地图上看,穿过这片林子,只要在往前一走,那就能进入五区的山脉地域。 苏天御心里欢喜,咬牙猛迈着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林子。 月光照射过来,苏天御喘息着看向四周,却突然怔住。 山就在不远处,但他们身前却是一片大平原,这跟电子地图上的记录,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大平原和五区山脉中央,竟然隔出了三道连绵不绝的铁网,肉眼可见,最低的也有两米多高! 这个情况,电子地图上也是不会记录的,并且各大区边境线上,也没有拉铁丝网的。 苏天御看到这景象,呆愣地呢喃道:“完了,这下真完了……!” 余明远跑出来,喘息着看向四周,也完全懵掉。 苏天御呆愣数秒后,猛然回头:“大白,我把电话给你!” 第三零一章 绝路 新纪元47年后,亚盟五区因资源复苏,多民族整合等种种问题,内部政局也很混乱,以阿三哥为首的五区主流党派,接连宣布收复纪元年前的领土,也就是新纪元无人管理的那一部分待规划区,并将这些领土全部规划为独立州,独立政辅。 这让其他党派很是窝火,所以从最开始的小规模摩擦,演变成了五区内斗,冲突逐渐升级,甚至展开了部分地区的内战。中途阿三哥想用宗教,姓氏划分等老办法,对族外民众进行洗脑和管制,但这个方法现在已经没什么卵用了,经历过小冰河时期的棒子族民众啥的,根本不吃这一套。 由于五区的形式较为紧张,很多战乱区的民众都在往老三角和华区跑,而这部分人的品性参差不齐,经常闹事,所以老三角和华区才会对边境线,进行一定程度的军事管制。 有人可能会很奇怪,说既然资源复苏了,那为什么华区和老三角就没有内部矛盾呢?! 很简单,因为在资源复苏以前,华区和老三角就把活干完了,砸锅卖铁,也完成了事实上的大一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一代人把该遭的罪都遭完了,下一代就不用再遭罪了。 …… 苏天御等人站在密林边缘,看见的大平原和铁丝网,都是近期才推平,拉起来的,目的就是用于防范边外跑过来的溃逃士兵,以及政治逃犯,流民什么的。所以电子地图根本不会标注这样的区域,媒体更不可能报道,只有本地人或许才了解这边的情况。 密林边缘,苏天御心里已经绝望了,边境线有铁网,还有一段看似很近,但实际上至少要有七八公里的空旷平原。 路这么长,光靠两条腿怎么跑?! 情急之下,苏天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大哥身上了。他拿着电话跑到大白旁边,语速极快地说道:“你拿我电话,一会你带着三姐,往我们的反方向跑。只要找到一个地形复杂,能藏人的地方,你们就躲起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那你们呢?!”大白瞪着眼珠子问道。 “不可能全跑出去了。一会我们往铁网那边冲,”苏天御低声回道:“你们往其他方向跑。” “为什么不一块散开?!”三姐立即走过来问道:“他们还没过来啊!” 驻军的军官听到这话,也绝望地坐在地上回道:“路太远了,我们冲不过边境了,即使能越过铁丝网,也穿不过这片大平原。弃船已经有一会了,后面肯定全是追我们的人,直升机在上面一搜,后面一堵……我们跑不掉。” “不,我和你们一块走!” “姐,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死抱团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有一点点希望,那就是我那个电话,明白吗?”苏天御安抚着三姐说道:“你和大白跑,等电话。如果它能响,或许还有机会,明白吗?” 苏天南看向苗苗,不容置疑地说道:“听小御的!” …… 十几分钟后。 苏天御一边向大平原那侧狂奔,一边喘息着冲余明远说道:“大哥,我说了,你也可以单独跑的。” 余明远满头是汗,脸色煞白:“我……我要单独走,你……你们可能就没命了!不管怎么样,我姑和姑父在一区还是有些人脉的,他们轻易不敢动我。有我在,你们能安全点。” 苏天御听到这话,也就没有再劝,同时心里那一点点对自己决策质疑的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当初在监管会,苏天御捅咕赵巍虎去弄景言,绝大部分的动机,就是为了替余明远报仇,所以才跟景言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如果现在余明远真的转身单独跑了,苏天御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不过好在前者的决策,让他觉得足够温暖,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 果然,众人刚刚狂奔到铁丝网附近,后侧就泛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响,苏天御没回头便知,那是大马力军用越野的声音。 “哒哒哒……!” 急促的枪声响起,驻军军官回头扫了一眼,见到七八台越野车,顺着这边飞速行驶过来。同时天空中还有两架直升机掠过,但没有在这边停滞或盘旋,只转了一圈就走了。 直升机应该是官方出动的,但他们不可能明着搂火,因为这毕竟不是龙城和锡纳罗等地区,这里的局势要稳定得多。 枪声响起后,余明远瞬间脱力了,他是真的跑不动了,一头扎在了地上。 数秒后,七八台汽车蜂拥而至,绕到了众人前侧,封死了去路。 薛宝莱拎着枪跳下车,挑着眉毛吼道:“卧槽!都是长跑冠军啊?!下届运动会,没你们几个,老子都不看田径了!” “哒哒!” 薛家车内的人,也冲着地面扫了一梭子。 苏天御喘息着扶起余明远,冷眼看着薛宝莱,没有吭声。 薛宝莱带着十几个人,迈步走到苏天御身前,伸手指着他的脸说道:“前几天,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我都告诉你了,展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咱们还有交流的机会,哈哈!” 众人看着他,都没说话。 “不装b了,不猖狂了?不找当兵的突击我家工厂了?!”薛宝莱举起自動步,一枪托直接砸在了苏天御的脑袋上:“风水轮流转听过吗?啊?!” …… 桂家。 桂孟军的父亲坐在客厅内,声音沙哑地问道:“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的人,什么时候到?” “还不清楚,可能要先跟泰家聊。” “知道是谁过来的吗?是司令部的幕僚,还是……?!” “不知道,不是平西王身边的人,好像叫龙先生。”旁边的人轻声回道:“这个人应该在司令部的位置不高。” “位置不高?你知道他是谁吗?!”桂孟军的父亲反问。 “不清楚啊,没怎么见过。” “他有个外号,叫小青龙,他年轻时候立过的功,是你无法想象的。”桂孟军的父亲皱眉说道:“他应该是上面安排给新司令的贴身幕僚。” 第三零二章 泰家 边境处。 苏天御,余明远,苏天南,以及两名驻军军官,全部被薛宝莱的人挟持着带走。 大马力越野车上,一名青年冲着薛宝莱提醒道:“人数不对。” “少几个?”薛宝莱问。 “桂孟雄的人之前给我们打过电话,他说上车的有七个人,现在还少一男一女。”青年回。 “呵呵,分散着跑了?有啥用呢?!”薛宝莱舔着嘴唇,肩膀扛枪地吩咐道:“让其他人在这一片继续搜,把那俩人也给我挖出来。” “是!”青年点头。 薛宝莱坐在车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父亲的号码:“喂?爸!” “怎么样?” “人我抓住了,现在带回去。”薛宝莱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咱们要有准备,他们根本不行。” “别翘尾巴!”薛平安皱眉喝问道:“人全在嘛?!” “少了两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但他们跑不远,我肯定能堵住。”薛宝莱龇牙回道:“你联系景言吧,我回去等信了。” “好,就这样。”薛平安挂断了手机。 薛宝莱坐在越野车上,仰着脖子喊道:“完活了,收工!” …… 凌晨三点多钟。 老三角河内市,泰家别墅群的主房内,族长泰正康,以及家族的几名核心子弟,正在与浦系政辅的人,以及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的人进行沟通。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老三角目前的政治局势。在新纪元开始的前四十年,这里是饱经战乱,贫穷且落后的地区,各种军阀林立,私人武装多如牛毛。 在那个时代,老三角站出来一位民族英雄,也就是浦系政辅的创始人,精神领袖,他的外号叫浦瞎子。 那个时候老三角很贫穷,地理位置也较差,紧邻第五区,以及华区的西南部待规划区,资源非常匮乏。内陆战乱,产能低下,所以浦瞎子为了能带领民族和政辅走出困境,最开始就投靠了邻居五区。 但后续因华区逐渐崛起,五区惧怕这头巨龙过快苏醒,只能采用近攻远交的政治策略,在边境军事上压迫华区内陆,而浦瞎子带领的浦系政辅,充当的就是军事战刀的角色。 新纪元20年后,华区与老三角爆发了数次西南,西北战争,浦系政辅损失惨重,而浦瞎子也看出来,五区就是拿他的部队当炮灰用。再加上那时候老三角内部也爆发了战乱,所以浦瞎子就被当时的川府王给拉拢了,转投了华区,至此从未背叛过。 40年左右,华区一统,老三角也彻底起飞。因为华区领袖为了战略防御五区,以及感谢浦系政辅这个邻居,所以在小冰冻时期结束后,派了七十万基建工人,进驻老三角,帮他们重建家园。 在此期间,华区也曾多次跟老三角的浦系政辅签订了各种三十年,五十年的战略合作条款,正式结成棒打不散的铁盟关系。 而泰家就是经历过老三角所有动乱的家族。他们从最一开始就支持浦系政辅,后续又在华区进行海外作战时,在老三角区域内捐钱捐物,甚至还组织工人,帮华人远征军修建港口等等。 所以,天下太平了,类似于泰家的这种家族,也就彻底起飞了。他们满身都是功勋,后代中很多人都进了浦系政辅,并且家族未来的掌权人,也娶了浦瞎子的孙女,完成了联姻。 这也就是为什么泰家在老三角,会拥有如此多的特权,以及威望。 …… 宽阔明亮的客厅内,泰家族长泰正康非常客气地冲着浦系政辅,以及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的人说道:“小桂出事确实太突然了,原本我明天还想去双牛岛一趟,与他谈谈展会的事情。” 浦系政辅的人喝着茶,没有吭声。 贵宾上座的位置,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插着双手,轻声回道:“案子要查,但展会也必须要进行下去。泰先生,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泰正康毫不犹豫地回道:“自然还是以桂家为主啊!让他们派人,继续主持展会的召开。” 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目光犀利地看着泰正康,而后者面色如常地补充道:“龙先生,一直以来,操盘大局的都是桂家,还是由他们来做稳妥一些。” 五十多岁的中年,正是桂孟军父亲嘴里的小青龙,他是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的幕后幕僚。 小青龙停顿半晌,叹息一声回道:“桂家出事了,我就怕他们的人,已经没能力操控大局了。” “龙先生说的是啊。”浦系政辅的代表,立即插了一句:“桂孟军突然遇害,这肯定对桂家打击很大。他们又要办丧事,又要调查,我感觉很难分神啊。展会明天就要开始了,时间又不能拖,所以……我看莫不如就让老泰站出来主持大局吧。这个生意,除了桂家外,就只有老泰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把事情做好。” 小青龙缓缓点头:“那我们一块去一趟桂家?” “我看要得。”泰正康立即起身:“我和老桂也是多年朋友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理应过去看看。” “那走吧!”小青龙没有一句废话,起身就向外走去。 泰正康,浦系政辅的人,都跟在小青龙左右两侧,拥簇着他走出了大厅。 …… 河内市郊,一处很偏僻的山脚下,有着一座占地面积数千平米的小型工厂,只不过从外表看,这里似乎停工很久了,瞧着非常破旧。 一辆辆越野车冲进小型工厂大院,苏天御等人被挟持着带下了汽车,送进了左侧的空旷仓库。 仓库大厅内,薛宝莱放下枪,摆手吼道:“给弄点吃的,我吃饱了喝足了,再跟他们玩!” 与此同时。 景言拿着电话,语气急促地冲薛平安说道:“先不要动那个苏天御,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知道了。”薛平安回道。 “你直接把余明远交出去,其他的不用管了。”景言再次提醒道:“你在河内等着,我马上过去,咱们一块去见泰家的人。” 第三零三章 高层过招 景言现在非常急迫地想去河内,一来他是要见泰家的人,二来也是想单独见一见苏天御。因为他心中的那个秘密,跟谁也不能说,只能去要挟苏天御帮他办。 …… 大约两个小时后,桂家。 “老桂啊,我和你的态度是一样的,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我们肯定都要一查到底。”泰正康声音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只要清楚一点就行,我们的立场永远是一样的。” 桂孟军的父亲已经快七十岁了,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脸上一片哀愁。 “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不愿意接受也要接受。”泰正康伸手拍了拍老桂的大腿,低声继续说道:“你得振作起来,展会这边,还要你出面主持大局啊。” 桂孟军的父亲长叹一声:“我儿子都没了,还主持什么大局。” 众人沉默。 桂孟军的父亲扭头看向小青龙,以及浦系政辅的人,声音沙哑地说道:“二位领导,我年纪大了,军备物资的买卖,又一直交给孟军做,现在他没了,我真的没精力,也没能力在去操控这么大的事了。家里要办丧事,我们还要查事情原委……所以,展会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主持吧。它很重要,不能在我们手里做烂了。” 小青龙看了一眼桂孟军父亲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泰正康坐在一旁,脸色苦闷地劝说道:“老桂啊,你不主持展会,谁有这个能力把事情做好啊!” “你出面吧。”桂孟军的父亲看向对方:“只有你能做好……!” “唉!”泰正康长叹一声,咬牙骂道:“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处以极刑!” 桂孟军的父亲没再说话,只呆愣愣地看着客厅。 小青龙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也没有在多说话。 …… 河内市郊,废弃的小工厂内。 薛宝莱坐在木箱子上,低头吃了两大碗火鸡面后,浑身舒爽地吐了口气:“过瘾!” 苏天御等人被绑在左侧的墙壁边缘,一动也不能动。 薛宝莱顺手拿起啤酒瓶子,仰面喝了半瓶,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苏天御身前:“吃饱喝足了,玩玩啊?哈哈哈!” 苏天御瞧着他,没有吭声,心里只在想着大白和苏苗苗。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啊?!”薛宝莱踩着苏天御的胸口喝问道。 苏天御拧着眉毛看向他,总感觉这人有点不正常。 薛宝莱笑吟吟地看着苏天御,突然毫无征兆地抡起胳膊,一酒瓶子就砸了下来。 “唰!” 苏天御反应很快,侧头一躲,酒瓶子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没碎。 “哎呦,卧槽,你还敢躲是吗?练过是吧?!”薛宝莱弄苏天御,纯粹是为了出口恶气,因为之前他的堂哥就死在了苏天御和姚豆豆手里,自己亲大哥也被姚豆豆绑架过。 苏天御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冷,依旧不做任何回应。 “会躲?!呵呵,我让你躲!”薛宝莱回头吼道:“来,给我摁住他,我要在他脑袋上爆十个酒瓶子!” “呼啦啦!” 五名薛家的马仔立即迈步走了过来,伸手直接按住了苏天御的肩膀,胳膊,以及脑袋。 “躲?你再躲一下,我看看?!”薛宝莱目光通红地抡着酒瓶子,就砸向了苏天御。 “嘭,哗啦!” 一声闷响,酒瓶子炸裂。 苏天御脑袋飙血,感觉自己瞬间就晕了。 “卧槽尼玛!”苏天南见弟弟被打,彻底红眼了,拱着上半身,直接撞开一人,用身体压住苏天御吼道:“来,冲我来!” “你很硬是吗?!”薛宝莱踩着苏天南,跳脚吼道:“别人我不能整死,你我还不能整死吗?啊?!” 说话间,薛宝莱拿着酒瓶子嘴,冲着苏天南就是一顿猛戳,而后者为了护住苏天御,一直用身体在挡着他。 …… 凌晨近五点左右。 小青龙等人各自离开桂家。 客厅内,桂孟军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刚刚无神的双眼已经变得异常阴沉。 “爸!”三儿子走过来,低声说道:“小青龙明显是想让您说话的,争一下操办展会的事,您为什么不争呢?” 桂孟军的父亲缓缓摆手:“外有大患,家有内鬼,现在还争,那就是众矢之的的处境。” “内鬼?!”三儿子惊愕。 “呼!” 桂孟军的父亲长长出了口气:“小平西王刚刚被调到西南战区,任期还不到两年,如果我们不行,他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跟本地家族闹得不愉快的。乱世当用重典,但盛世要用政治啊!” 三儿子沉默。 “不用操之过急。”桂孟军的父亲缓缓起身:“既然想让我下来,那就先办丧事儿吧。要办得逼真,办得萧条落寞!” “明白了。”三儿子点头。 …… 河内郊区的仓库内。 薛宝莱正跟疯了似的,在殴打着苏天御,苏天南二人。 “踏踏!”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走进屋内,快步来到薛宝莱身边说道:“大哥,一区军情部门的那个达尔斯先生来了,他要提走余明远。” “好哇!”薛宝莱虚得不行,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说道:“走,去见见一区的大人物。” 地面上,苏天御满头是血地靠在墙壁上,双眼瞧着薛宝莱,一动不动。 “你等会儿哈,我一会回来跟你玩。” 说完,薛宝莱转身带人向外走去。 “咣当!” 就在这时,仓库房门被推开,七八名男子挟持着两人走了进来。 众人闻声抬头,见到被挟持的人竟然是大白和三姐! 这俩人是大家的希望,他们一被带进来,众人瞬间内心绝望。 “哈哈哈!” 薛宝莱看向大白和三姐,大笑着说道:“抓住了?!” “直升机扫了两遍,在个小山坡里堵到了。”对方回。 “好得很!”薛宝莱连连点头后,快步向外走去。 人群中,大白被打得头破血流,扭头看了一眼苏天御等人的位置,眼神怪异。 苏天御瞧着大白,眼神急迫。 第三零四章 疯子 市郊,小工厂外面。 薛宝莱点头哈腰地冲着金发碧眼的达尔斯说道:“领导大驾光临,我们也没啥准备……!” 达尔斯只粗略扫了薛宝莱一眼,眼眸中充满无视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干净的地方等待。” 薛宝莱看着对方傲慢的表情,心里一肚子舔的话也说不出来,顿时很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好,里面请!” 达尔斯的级别很高,他跟薛宝莱这种人完全犯不上话。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薛宝莱这帮人就是卖金砖的黑手党,并且是最下等的那种拿枪干活的人,纯纯马仔。 达尔斯也并不清楚薛宝莱是薛平安的儿子,所以只与对方说了两句话后,就走进工厂,去了相对干净整洁的那间房等待了起来。 景言一会要过来,达尔斯有事要和他谈,所以带着五六名干员,一边聊天,一边准备接下来的事。 …… 大院内。 薛宝莱将达尔斯等人送到房间后,整个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阴沉。他是一个高傲的人,达尔斯的无视,触动了这个敏感又多疑的兵王。 “踏马的,装什么啊,不就是给政客跑腿的狗吗!”薛宝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迈步就要往仓库内走。 “嘭!” 天黑路滑,薛宝莱一个不注意,右脚踢在了仓库门左侧的一个物体上。 低头一看,仓库门旁边,是一把已经生锈了的扎铁铡刀,薛宝莱被撞得右脚尖生疼,顿时暴躁地骂道:“拿走,给拿旁边去!” 说完,薛宝莱一脚踹开房门,迈步走进了仓库。 昏暗的室内,大白等人也被捆在了墙壁附近。 薛宝莱心情极差地扫了一眼众人,弯腰再次坐在木箱子上,摆手喊道:“把我的小包拿来!” 话音落,一名青年屁颠屁颠的去车上,帮薛宝莱拿了一个黑色的布制小包。 薛宝莱打开小包,拿出了注射器,仰面说道:“帮我系一下胶皮管子。” 旁边的青年立马上前伺候。 墙壁边上,大白低声冲苏天御说道:“这个王八蛋,是个疯逼,他脑子不好的!” 苏天御与大白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数秒后。 注射器里的违禁液体推进了薛宝莱的血管里,后者近乎于四十五度角地仰着脖子,双眼紧闭,喉咙中发出难以忍耐的吐气声。 薛宝莱保持着这个姿势,缓了好一会,才猛然抬头,长出一大口气:“爽!!” 说完,薛宝莱神采奕奕地站起身,双眼兴奋地看向了苏天御:“你是没有干过我们这一行,我跟你说……!” “滴玲玲!”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大哥,手机!”青年从箱子上拿起手机,递给了薛宝莱。 “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打扰我?!能不能?!!”薛宝莱喜怒无常地吼了一嗓子。 “是……是景言的电话!”青年回。 薛宝莱咬了咬牙,伸手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景会长,怎么说?!” “达尔斯已经过去了,是吧?” “对,在我这儿。” “人保护好,然后可以给苏家那边施加点压力。”景言低声吩咐道:“我一会就去。” “施加压力是吧?好好好,我明白了,呵呵!”薛宝莱笑呵呵地回道。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薛宝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拿着小黑包走到了苏天御身边,弯腰蹲下说道:“兄弟,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这样一个没背景,没家族罩着的狗腿子,为啥就会有那么多人看重你呢?!” 苏天御冷眼瞧着他,紧攥着右拳。 “我想整死你,我这边都有人不干,老子真得很费解啊!”薛宝莱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天御:“行吧,既然我不能弄你,那就弄你家里人吧!” 薛宝莱说完,低头摆弄起了自己的小黑包:“有人让我给你施加点压力,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啥,但这事显然挺有意思。我跟你讲哈,我这个包里的东西,那都是极品。” 苏天南听到这话,眼神癫狂地骂道:m的,薛宝莱!!你要是个爷们……!” “别,千万别绑架我,谁跟你说我是爷们了?!”薛宝莱立即笑着打断道,蹲在地上回道:“你见过有几个用这东西的人,是爷们?老子是变太啊,干什么都合理啊!” “我去尼玛的!” 苏天南咬牙起身,要用脑袋撞击对方。 “嘭!” 旁边的青年一脚将苏天南踹翻,踩住了他的胸口。 “你又没人,又没枪,你拿什么跟我斗啊?!”薛宝莱在注射器内换了新药,缓缓起身,笑吟吟地走向了苏苗苗那一侧:“好妹妹,我来了哦!这可是极品啊,我轻易不给别人的……。” 苏苗苗惊恐地看向了对方。 “薛宝莱,我踏马告诉你!你要敢碰这个女的,老子日后只要能联系上家里,我绝对保证你会死得很惨!!”余明远面色狰狞地吼道:“你们抓我,但没敢动我,那说明我还有用啊!只要后面有的谈,老子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命!!!” 薛宝莱目光呆滞地眨了眨眼睛:“你可吓死我了!余总啊,你的嘴不能杀人吧?哈哈!你有那么重要吗?!” 苏天南看着病态的薛宝莱,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愤怒。 薛宝莱弯腰蹲在三姐旁边,舔着嘴唇撸开了她的袖子。 “滚,你滚!”三姐不停地踹着薛宝莱。 ……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五点起床吃了早餐,坐在沙发上,看向了小青龙:“龙叔,您这一趟有啥收获吗?” “老桂自己不想争,我就没法再说话了啊。”小青龙回:“泰正康肯定是想接手主导这个生意的。” 三十多岁的青年,手里把玩着茶杯,笑吟吟地说道:“这个桂家也扶不起来啊!” “可能下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所以老桂才会选择放弃。”小青龙补充了一句。 三十多岁的青年司令,扭头看向室外,陷入了沉思。 第三零五章 斩立决! 仓库内。 苏苗苗脸色煞白的看着薛宝莱的双眸,内心恐惧极了,这个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完全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已经被药物控制了,彻底上头了。 “我来了哦!”薛宝莱拿着针管,兴奋且紧张的摸着苏苗苗的胳膊,帮她绑上了胶皮管子。 “大哥,这么多容易搞死的。”旁边的青年提醒了一句:“景言说这几个人有用。” “在飘飘欲仙中死亡,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她没了,不还有个苏天南嘛,呵呵!”薛宝莱说话间,就将针头缓缓戳向了苏苗苗。 “大哥,还是别弄这么多了,毕竟景言……!” “踏马的,滚!”薛宝莱回头的吼道:“我用你教我做事吗?” “嗡!!” 话音刚落,室外突然响起了刺破的音爆声。 薛宝莱拿着针头怔了一下,脱口而出:“rpg!” “嘭,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仓库左侧房间的窗户附近,瞬间被炸穿,无数砖头子,建筑物碎屑,横惯着冲进了室内。 薛宝莱怔了一下,兴奋的吼道:“来人了,拿家伙跟他们干!!” rpg刚刚炸响,墙壁缺口的外侧,就瞬间扔进来四五发震爆弹,室内众人被晃的双眼视线受阻,仓促间就拿起了武器。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室外偷袭的人打了进来,速度极快的推近了屋内,领头一人正式穿着军用作战服的炮哥! “注意保护人质!”炮哥吼了一声。 墙壁边缘,苏天御终于有时间冲大白问道:“你们是故意被抓的?” “我们不被抓,他们找不到你们的关押地点!”大白立即回了一句。 二人只各自说了一句话的功夫,炮哥带来的人,就第一时间将看管苏天御这边的四名匪徒击毙,随即室内一片混乱,烟雾蛋的气体,以及爆炸后的灰尘弥漫,可视距离非常短。 “给我拉过来一个人质!”薛宝莱扯脖子吼道。 “砰!” 一声枪响泛起,正在指挥的薛宝莱,右腿中弹,当场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几步。 “出去打,他们突的太快了!”一直跟在薛宝莱身旁的那名青年,拽着他的胳膊,护着他向外跑去。 “别过来,不然我杀人质!”一名薛宝莱的兄弟,双眼被熏的只流眼泪,举枪冲着无人的墙壁吼道。 炮哥迈步冲过来,一枪直接爆头,随即摆手吼道:“推进,解救人质!” 墙壁边缘,六名炮哥带来的人,率先将余明远,苏天御,苏天南三人身上的绳子用刀割开。 “来了多少人?!”苏天御问。 “太急了,只有二十个!”炮哥回:“这边在泰家的势力范围,我们要快撤!” 话音刚落,红着眼珠子的苏天南,直接捡起地上一具尸体的自動步,二话没说,疯了一样的就向室外冲去。 苏天御揉着眼珠子,立马拿枪跟了出去。 院内。 薛宝莱等人刚冲出来,就被炮哥埋伏在外面的兄弟给伏击了,从三个方向射出来的子弹,直接将兵王团队打散,众马仔狼哭鬼嚎的向四周散去,寻找掩体反击。 “踏踏!” 就在这时,满头是血的苏天御,苏天南,以及余明远,大白四人,全都持枪冲了出来。 m!!” 苏天南一马当先,根本不观察战场情况,只端着枪,表情狰狞的向薛宝莱逃跑的方向猛扫! 苏天南是一个非常顾家,且爱家的人,他对自己弟弟妹妹一向非常疼爱! 就刚才,就差一点!苏苗苗就被那个疯子给注射了违禁药品,如果这东西真的打进了血管里,以注射器里的药量,苏苗苗即使不死,那后半辈子肯定也废了! 无法压住的愤怒,让苏天南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安全,他枪法极差,但却气势十足的向仓库左侧的胡同里猛扫。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跟着薛宝莱的这帮私人武装成员,都或多或少的在战乱区呆过,他们原本心里素质是挺好的,但此刻在慌乱之中,却被苏天南打懵了。 对方根本不躲,也不找掩体,只直愣愣的冲了过来,并且外围还有炮哥的人埋伏。 三四名私人武装的士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强突的苏天南压出了掩体,随即后方的炮哥兄弟,连续开火,瞬间将几人打死。 苏天南冲过胡同,看见了薛宝莱,而这时苏天御也冲了过来,一个跪射,一枪崩在了薛宝莱的腿上。 “咕咚!” 薛宝莱仰面倒地! “你妈了个b,整我弟弟妹妹,整我家里人!!”苏天南面色癫狂的端着枪,冲着薛宝莱就狂扣了两下扳机,但枪内却没了子d。 “嘭!” 苏天南跑过去,一枪把子砸在了薛宝莱的额头上,当场将其打的只翻白眼。 苏天南正要拿枪在打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旁边有着一个斜着摆放的铡刀。这把刀是刚才薛宝莱走路时踢到,被人刚刚扔出来的。 “疯逼是吧?!!飘飘欲仙的死法是吧?!”苏天南用两手将铡刀摆正。 “啊!!!”薛宝莱惊恐的叫了起来。 后方,大白,苏天御,余明远三人追了上来,直接耗着薛宝莱,将他抬起。 “唰!” 苏天南直接抬起了铡刀,生锈的刃口,在蒙蒙亮的天空下,泛着幽光。 “续上,艹尼玛的,给他续上!!”大白同样面目狰狞的吼着。 三人合力,直接将薛宝莱放在了铡刀槽上。 “唰!!!” 苏天南双手反压着铡刀,猛然往下一拉:“你在疯啊!!老子给你腰斩了!!” “噗嗤!!” 薛宝莱直接在铡刀上断成两截,脊骨一回合就被切碎,上半身倒在上方位置,还在抽搐,鲜血狂喷。 ……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内,三十多岁的青年司令,翘着二郎腿回道:“初来乍到,不要弄的太僵,桂家自己不行,那就没办法了。换人吧!” 老三角稳定后,西南战区曾经缩减过编制,因为有浦系在前面顶着,他们不需要在这里驻兵太多。 由此一来,原本隶属于华区九大战区前三的西南战区,也排到了末尾,并且在两年前换了个新司令。 虽然西南战区的规模减小了不少,但是三十多岁能上当司令的人,在和平年代,那绝对是反常的,由此可见,这位新平西王的背景。 第三零六章 脱困 河内市郊,仓库外侧的平地上,薛宝莱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横死街头”,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直接被铡刀剁成了两截。 人有的时候,不信因果报应还真不行。当初在龙城外,薛平安的亲侄子,带着四十多号人去截击魏相佐和苏天御,但最终全被姚豆豆干掉了。 就这种对手的危险性,难道还不足以引起薛家的重视吗?还不足以让下面的孩子,做事再谨慎一些,多思考一些吗? 是啊,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会这么跳啊,但偏偏薛宝莱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薛家老一辈打江山的人,几乎没有人去碰毒,因为他们在原始积累时期,是亲眼见到了那些瘾君子,是怎么一点点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所以他们知道这个东西的危险性,要卖就不能碰。 但薛家小一辈的人,却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他们生出来就啥都有了,金砖生意又是个极为暴利的行业,参与经营的孩子哪一个也不缺钱,生活空虚,小的时候父母没时间管教,所以才造就了薛宝莱这样性格的人。 卖地沟油的,挣了钱给孩子买奶粉,喝来喝去发现是三鹿的;卖三鹿奶粉的,赚了钱去郊区买别墅,发现喝的全是化工水…… 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有的时候不信不行啊。薛平安厌恶金砖,儿子却间接死在了金砖上,这踏马就是报应! …… 院外。 苏天御,苏天南,余明远三人合力弄躺下了薛平安后,立马就跟炮哥汇合,随即搀扶着驻军军官,以及三姐等人,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炮哥进来的时候就说了,这片区域是泰家的辐射范围,而他带来的人又不足以完全控制现场,所以这里被劫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出去。如果不赶紧跑,一旦被堵住,那别说苏天御他们了,就连炮哥可能都要交待在这儿。 众人汇聚后,炮哥的兄弟托在后侧,掩护苏天御等人迅速离开仓库,直奔河内方向赶去。 大约三分钟后,炮哥的兄弟边打边退,也撤离了现场。 一片密林边缘,炮哥带着苏天御等人上了汽车,立马冲着其余兄弟吩咐道:“按照我说的,分散着跑。记住了,不被摁住,车就不能停。” “是,知道了!”外面的一名中年端枪点头。 “嗡!” 炮哥只带着四个人,开车载着苏天御他们,顺着小路逃窜,而其他人则是开着剩下的车辆,向不同方向撤离。 苏天御坐在车上观察到了这一景象,他知道那些分散着走的人,其实都是在替他们挡雷,危险性很高,而炮哥一句话,这帮人就能照做,那足以见得桂孟军身边这个得力干将的带队能力。 一台带着车斗的军用皮卡,飞驰了大约五公里后,停在了路边。随即炮哥只留下了一个司机,又换了一台很不起眼的私家车越野车,拉着苏天御等人回到了河内市区。 进了市区,众人才算暂时安全了。 炮哥心细地坐在车内拿出一件外套,扔给苏天御说道:“挡着点,跟我下来。” 苏天御身上是有血的,尤其是裤子上,几乎已经被染红了一半,所以他拿着外套系在了腰上,推门下了汽车。 “你们胆子不小啊,活生生的人,说给铡了就给铡了?!”炮哥不太了解苏天御的履历,所以有些惊讶地说了一句。 “他要给我姐姐注射毒。”苏天御点了根烟回道:“这种人,弄死他一百遍都不解恨。” 炮哥缓缓点了点头:“我一会找人送你们走,先去巴山,东昂机场,你们在那儿坐飞机回龙城。” 苏天御眯眼看着炮哥,深吸了一口烟问道:“我有个很冒昧的问题。” “呵呵,什么问题?” “……他是不是没死?!”苏天御直视着炮哥问道。 “唉。”炮哥摇头后回道:“不,他确实没了,让我接你们的,是桂家的族长。他知道你和孟军聊过,也知道你和赵巍虎的关系。” “呵呵。”苏天御笑了笑,也没反驳。 “知道为啥救你吗?”炮哥问。 苏天御瞧着他:“因为我大哥赵巍虎。” “救了你,你就欠了桂家的情,不还肯定不行啊,呵呵!”炮哥笑吟吟地说道。 “玛德,我也不甘心在这莫名其妙的就被卖了。”苏天御冷眼回道:“你不说,我也想掺和掺和了。” “回龙城,联系赵巍虎,做好他的工作。”炮哥话语简洁地冲着苏天御吩咐道:“整合你手里现有的资源,找好人,后面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报仇归报仇,干事是干事。”苏天御看着他问道:“我照你说的做,能拿到什么?” “锡纳罗,卡萨罗地区的独家渠道。”炮哥回。 “桂家现在还能控住局面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大饼啊?!”苏天御非常直白地回道。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独家这事,不是我给你的承诺,而是要我们一块把事做好。成功了,你才是独家,明白吗?” “……好。”苏天御点头。 “你回去的时间不会太多,展会会持续一周,你要在收尾阶段再回来。”炮哥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行,就这样,我现在让人送你们出去。”炮哥扔下一句,转身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苏天御等人被送走,直奔巴山方向。 …… 上午九点多钟,在桂孟军遇害的情况下,展会依旧按时举行,大批根本不知道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的参会人员,乌泱泱地去了卡宾酒店会议厅。 河内市,炮哥坐在汽车里,拿着电话说道:“先不告诉那个小苏,是吗?” “对,先不用给他透底,看他回去把事办得怎么样。” “那其他的呢,就让展会这么顺利地开下去?”炮哥问。 “七天呢,你急什么?”电话内的人低声回道:“还有点事儿没看懂,我要再看看。” “好,知道了!”炮哥点头应道。 第三零七章 干 下午两点多钟,苏天御等人抵达东昂机场,在炮哥兄弟的安排下,乘坐飞机离开。 老三角与龙城存在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众人抵达龙城时,正好也是下午三点左右。 这一路上,众人都很沉默,尤其是苗苗,她受到的刺激比较大,在飞机上全程没有睡觉,一直呆愣愣地看着机窗外,精神恍惚。 大家抵达后,也没有心思去吃饭,余明远,大白等人都回家了,驻军军官也走了。只有苏天御和苏天南,送了苗苗回家,并且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跟二叔说自己在那里的遭遇,只说临时有点事,他们没参加完展会,就集体返程了。 这样一说二叔也没有担心,再加上苗苗也是个脑子活泛的人,她在父母面前,并没有表现出很异常的情绪。 由于苏天御和炮哥约定的时间比较紧,所以他和天南只在家待了一小会,就谎称协会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随即一同出了家门。 …… 晚上八点多钟,众人汇聚在了余家别苑。 还是那个露台,还是那把遮阳伞下,众兄弟又汇聚在一块,除了回一区办事的周同辉不在场外,孔正辉和苏天北也都来了。 大家喝着茶,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苏天御仰面看着星空,沉默了好一会问道:“远哥,你是掌舵的,这事你怎么看?” 余明远托着下巴,皱眉沉思。 苏天御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一旦真听桂家的,继续把这事搞下去,那众人就再无后退之路了,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此次老三角之行,众人是亲眼见到了这个买卖的水有多深,就连桂孟军这样的主事人,都被炸死在了船上,那以现在同济会的量级,一旦掺和进去,很可能就粉身碎骨了。 在座的这些人,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把命搭上了。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也是参与一场豪赌的决定。 余明远的心理压力很大,抬头看着苏天御问道:“你觉得……他真死了吗?” “我觉得没死,可能是重伤了,在疗养或抢救,不然那个炮哥,不会是那种反应。”苏天御面色认真地回道:“而且我给桂家的人打完电话没多久,炮哥就来了,这种反应速度,不像是桂家族长在不了解情况下做出来的。” 余明远听到这个分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听你们说完,心里有点没谱啊。”孔正辉挠了挠头:“风险确实不小,明远,你还是要慎重。但你不管做啥决定,这帮人都支……。” “慎重个几把!”大白突然言语粗暴地打断了孔正辉的话。 “你干什么啊?”苏天北被吓了一跳:“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大白站起身,叉腰回道:“反正我踏马是不甘心。这次要不是小御反应快,我跟那个炮哥提出来当饵,找到了关人的地方,那可能我们这些人一个都回不来!或者说,如果桂家觉得我们不重要,那我们也早都被薛宝莱给祸害死了。” 众人抬头看向了大白。 “麻痹的,对面现在是但凡有一点机会,都想把我们弄死,那我们不掺和,就没风险了吗?!就这么说吧,只要景言不死,那我们就会死,这仇没法解了。”大白话糙理不糙地说道。 “对,我也不甘心。”苏天南阴着脸说道:“为了尤一凡的那个妹妹,我差点让人拿枪崩了,咱们点头哈腰的给他当狗腿子,他拿咱们当啥?说给卖了,就给卖了。” 孔正辉低头吸了口烟,很理智地说道:“天南说得对,这次事没办成,反而还和尤一凡结了仇。人性就这样,后面你哪怕就是不报复他,他也不会放心咱们的。有机会,他说不定还要先动手,以绝后患。” 余明远看向众人:“你们的意思是干呗?” “干!”大白第一个赞成:“反正这次是太窝囊了,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干不是不可以,但干之前,我们得考虑一下多方关系。”孔正辉抬头:“和尤一凡闹掰了,我们等于在天鸿港的掌控力又没了,未来真要接了这个生意,你连走货渠道都没有,怎么干?” 苏天御坐在木椅上回道:“天鸿港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怎么解决?”余明远问。 “找老黎啊。”苏天御看着他回道:“我回来,李秘书就给我打电话了,但我还没见他,不过他应该找我谈的就是这个事儿。如果决定要干,我是要拜访老黎的,让他在天鸿港支着我们。” 孔正辉听到这话,才觉得这事靠谱了一些:“如果能解决天鸿港的问题,那这事就值得研究了。两个方向,驻军方面的关系要摆平,不然后续你在陆地上走不了货。” “我去找驻军谈。”余明远回。 “还有赵巍虎。” “我来解决。”苏天御举手。 “钱呢?这行没钱干不了啊。”孔正辉抬头说道:“我家,白家,都可以凑一些钱出来,但远远不够!”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找好兄弟,周同辉啊!” “玛德,靠谱,他有钱!”白宏伯立即拍着胸口说道:“这事交给我和天北了,我俩在床上跟他谈,问题应该不大。” 余明远瞧着大家伙,深吸了一口香烟,试探着问道:“那就弄一弄?!” “踏马的,因为这个码头的买卖,咱都搞了多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开工呢!”苏天北也骂了一声:“就干了,分公母,尽快把事情落地,别再拖了。” “那就干!”余明远起身喊道:“大家各就各位,迅速落实后续方案。” “来,喊个口号,”大白伸出手掌:“给咱自己鼓鼓劲儿!” 众人闻声热血沸腾,一同抬臂将手掌压在了一块,齐刷刷地喊道:“干踏马的码工协会,干踏马的小人尤一凡!” “干!” 就这样,原本就没想过要掺和军备物资生意的同济会,在自身受到威胁后,彻底入局。 …… 一个小时后,苏天御坐上了李源的汽车,而白宏伯也拨通了周同辉的电话:“你干啥呢?” “我在练钢琴。” “你好兄弟我,差点让人在老三角弄死,你还弹尼玛的钢琴啊!”白宏伯粗鄙地吼道:“赶紧回来,打飞机回来!” “……你等我,我找我爸去。”周同辉立马窜起来,非常仗义地回道。 第三零八章 提点 深夜十点半左右。 李源开车载着苏天御,来到了龙口区一处很亲民的小吃街,这里灯火通亮,到处都是贴在路边开设的小吃摊位,游客很多,气氛热闹。 车辆停下后,苏天御推门走了下来,顺嘴问道:“大市长还来这儿吃饭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的领导,其实生活挺朴素的。”李源轻声回道:“唉,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遭罪,因为大迁移的问题,他曾经背锅蹲了两年多监狱。后来要不是被平反了,政治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苏天御点了点头,也没有细问。 二人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家专门经营水爆肚生意的小吃店,一块上了二楼。 苏天御站在客厅内扫了一圈,见到黎明笙挑了一处没有靠窗,并且很靠近边角的餐桌而坐。 “领导。” “叔!” 苏天御和李源迈步走了过去,声音很小地冲着黎明笙打了个招呼。 “坐吧。”黎明笙招呼了一声:“这边的菜品比较单一,就是水爆肚什么的,你们点吧,我请客。” “呵呵,好嘞。”苏天御一笑,拿着菜单点了一份大碗水爆肚,并且还在里面加了一些小菜。 黎明笙吃得额头冒汗,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道:“听李源说,你这是九死一生的在老三角回来了?” “嗯。” “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儿?”黎明笙主动问了一句。 苏天御今天来找黎明笙,本意就是要抱大腿的,所以对方一问,他立马话语详尽地向对方叙述了一遍自己在老三角的遭遇,包括跟桂孟军的谈话,以及尤一凡的谈话。 黎明笙听完后,轻声调侃道:“那你确实是九死一生啊。” “是,如果不是桂家那边看重我和赵巍虎的关系,那我今天就没机会和您一块吃水爆肚了。”苏天御无奈一笑。 黎明笙喝了口白水,抬头看着苏天御问:“那你觉得桂孟军死了吗?” “我觉得没有。”苏天御摇头回道:“他要死了,桂家在救我们的事上,应该不会反应那么快。” 黎明笙双手捧着热水杯,缓缓点头又问:“那你这次去,究竟看没看懂有关于锡纳罗,卡萨罗,老墨南部等地区的军备物资生意?!” 老黎这话是有些考验意味的,他想观察一下苏天御对政治局势的敏锐度。 苏天御认真思考了一下,缓缓摇头:“说实话,领导,我虽然看懂了一些,但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比如,以桂孟军的智商,他应该清楚,如果只给卡萨罗,锡纳罗地区一个名额,那是会引起斗争的,会很血腥,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再比如,我不明白桂家为什么要坚持吃独食,大家分餐,分蛋糕不好吗?何必非得弄的自己被群攻呢?” 黎明笙看了苏天御一眼,轻声问道:“关于一个名额的事,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你知道是谁吗?” 苏天御几乎没加思索地回道:“肯定是我大哥赵巍虎啊。” “ok!那赵巍虎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特质,能吸引这么多大佬关注他?”黎明笙又问。 苏天御眉头紧锁:“他一个海外私人武装,距离老三角十万八千里,他身上……?!” 黎明笙瞧着苏天御有意提点道:“不要用利益思维去考虑这件事,你要用政治思维。” 苏天御听到这话怔了半天,顺着黎明笙的引导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尺军身上独有的特质,随即脱口而出:“纯华人武装!” “呵呵。”黎明笙看着苏天御,欣慰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尺军目前是活跃在一区周边,不听官军号令的,唯一一只华人武装。” 苏天御终于读懂了黎明笙的意思:“您是说,桂孟军只在锡纳罗,卡萨罗地区设立一个名额,那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他背后政治靠山的意思?” 黎明笙缓缓点头:“对,这是小平西王的意思。你要记住了,这自古以来,有官方背景的军备物资买卖,暗中一定是有额外的政治诉求的,赚钱什么的,那都是非常次要的。” “我明白了。”苏天御恍然大悟:“不是桂孟军自己要独吞卡萨罗,锡纳罗地区的盘子,而是上面有暗示,他不得不做,所以才会在展会开始前找到了我,试探我的意思。” 李源闻声也插了一句:“桂孟军肯定也有心思,想借着这个暗示,彻底坐稳这行当的第一把交椅。内斗不光是源于上层,下层自己也有博弈,毕竟谁是第一把交椅,谁就能分更大蛋糕。” “小李的看法很成熟。”黎明笙表扬了秘书一句。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那要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证明了平西王在老三角的掌控力很弱啊?不然谁敢动他的白手套,这不是找死吗?” 黎明笙摆了摆手,话语详细地提点道:“不发声,不代表掌控力弱,而可能是有取舍。老三角那边,浦总督已经卧床近一年了,他岁数太大了,扛不了多久了。而平西王又是初来乍到,他不会在这个当口,因为这点事就大动肝火,搞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华区的力量是一定会影响到老三角的,但这要看分什么事,有没有必要!桂孟军玩砸了,他再换一个主事人就完了啊,何必去找本土家族麻烦呢?那不是给自己树立傻子影响嘛?!” 今天黎明笙的话里,充满了引导和提点,他在帮助苏天御提升政治视野。因为一个人再聪明,他所处的位置不足,那就无法想象上层的政治博弈是怎样的。 苏天御终于把心里的一切谜团都解开了,他怔怔地看着黎明笙,突然问了一句:“叔,那你旁观这么久,今天找我来,也是为了尺军这个唯一的华人武装吗?” 黎明笙笑看着苏天御,轻声回道:“我不会支持在龙城搞过劫持案的匪军,但我觉得你要去支持。” “出事了,我兜着,是这意思吗?”苏天御斜眼问道。 “你真得很聪明……。” “叔,我可是你亲侄子啊,血肉至亲啊!”苏天御强调了一句。 …… 晚上,苏天御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到未来还要回老三角,心里不自觉的为人手问题发起了愁。 仔细斟酌许久后,苏天御拨通了一个号码。 忙音过后,对面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喂?暗号。” “龙城你六哥!” 第三零九章 各方准备 一区赌城,一间很平价的时钟旅馆内,曾经在锡纳罗与狗六子有过合作的老黑,此刻左手端着方便面,右手拿着叉子,左侧脸颊与肩膀夹着电话,声音低沉地回道:“啥事儿?” “有个活,有兴趣吗?”苏天御直言问。 “没有,我洗手了。”老黑毫不犹豫地回道:“我在一区这边承包了一个酒店,现在整得挺好,已经不问江湖事了。” “你没洗脚啊?”苏天御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这都不问江湖事了,怎么还给接单电话开机了呢?!” “……别逼逼,啥活儿啊?”老黑一见自己被戳穿,就假模假式地问了一句。 “去老三角,七到十个人,枪要时刻开着保险的活儿。”苏天御回。 老黑眨巴眨巴眼睛:“老三角那是一统区啊,这活不好干。” “别废话,接不接?”苏天御问。 “多少钱啊?”老黑问。 “溜达一圈五十万,开一次火儿加二十。”苏天御回。 “拉倒吧,我这么大酒店都干了,我差你这五十?!”老黑直接拒绝:“不去。” “你可想好了,这个电话打完,我直接把你拉黑,咱俩再想联系,只能靠脑电波了。”苏天御言语中透着威胁。 “你也别装,我也别装,咱俩好好谈,行不?”老黑猛吃了一口方便面,含糊着回道:“你能给我打电话,说明你没人用。我能跟你扯这么长时间,说明……我最近也挺紧,咱俩彼此尊重一下行不?” “怎么尊重?” “……得加钱。” “开一次火,加三十。”苏天御想了一下回道。 老黑眨了眨眼睛:“那你稍微透露一下,这次活儿能不能开十次火儿往上?我跟你说,我特么最烦这种提成的活,就很不稳定……!” “卧槽,你这是借裸代了?!这么渴吗?”苏天御问。 “酒店确实不太好干,淡季……。”老黑憋了半天回了一句。 苏天御挠了挠头,无语地回道:“这么说吧,对伙是老三角河内的本土大家族,很棘手。” “那别说了,我干了。”老黑立即起身:“啥时候走?” “你现在就动身,老三角集合。” “没问题……,”老黑停顿一下,有些羞耻地问道:“但你能不能先给我打三万预付款?”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现在是啥遭遇?”苏天御崩溃了:“干你这行的,连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吗?你也真算是行业耻辱了……!”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问了,好嘛?!” “卡号发我。”苏天御叹息一声回道。 “好嘞,我一会再发个新电话给你,就这样。” 二人聊完,结束了通话,老黑一个扣篮直接将剩下的半桶方便面,砸进了垃圾桶:“踏马的,这海参鲍鱼不就又回来了嘛!” 老黑自从上次被出卖后,确实是想金盆洗手来着,因为他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钱,但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地来赌城找个女人,在这里比较知名的赌场玩了两天,一下掉进去了,输得沾上了。 六十多万的存款玩没了,女人也踏马分了,这就搞得老黑很难受。 或许这就是命吧,老黑想离开江湖,可江湖偏偏要留下有关于他的传说…… 老黑这样想着,给狗六子发完信息,就迅速离开了时钟旅馆。 半小时后,孔正辉用了一个一区走钱的账号,给老黑打过来四万车马费。 老黑接到钱后,就感觉自己再次站起来了,换了两部临时卡的电话,立马群发了一波简讯,内容很简单。 “发车老三角,链子活(一次干不完的单),五十万起,闭火拿钱,开一次火提三十万。缺九人,会采风望点,老三角有门路的优先,火器自备。人傻钱多,速来!”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苏天御起床就赶往了卡萨罗。 …… 小双牛岛,第一天的展会已经结束,各参加团队除了搞了搞社交外,也向新的主事人泰家提交了自己的报价。 卡宾酒店二层的餐厅内,尤一凡皱眉坐在餐桌旁,也没心思吃饭。 “……景言在河内还没回来。”旁边一名中年,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现在也不清楚,我们的报价是一块往上交,还是由景言自己交就行。” “应该是景言自己会弄。”尤一凡回。 “那未来这事的主导权,不就在他手里了吗?”中年有些担忧地回道。 “他不敢骗我,我爸和他上面的人在一区已经见过面了。”尤一凡低声回:“我不管上层是啥意思,这个活,我至少要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对,没有咱们海军,他们是干不了这事的。”中年也点了点头。 尤一凡喝了口茶水,叹息一声骂道:“我就搞不懂景言是咋想的,人明明已经抓到了,直接让薛家那边处理掉就完事了,非得要留一下。这下好了,人被劫走了,薛宝莱还被车裂了……这操作,我看着真的迷啊。” “是啊,我也看没看懂景言是啥意思。”中年也摇了摇头。 尤一凡心中有埋怨,那是因为他这个人一向很阴,他卖了余明远团队,那肯定想的是斩草除根。如果景言把该弄的都弄死了,该送走的都送走了,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没成想,景言留这一下,还给他造成了一个隐患。 尤一凡肯定不怕狗六子这帮人,但他还是有点忌惮余明远和驻军的,所以心情挺烦躁。 …… 河内市,某太平间内。 薛平安怔怔地看着儿子的尸体,脸色铁青。他虽然有三个儿子,而且最瞧不上的就是薛宝莱,但这毕竟是亲生骨肉啊。 景言站在一旁,轻声劝说道:“事情已经出了,看开点吧!” 薛平安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脸颊,低声回道:“我不管你是啥意思,但我不可能再留着那个苏天御了,我一定要弄死他。” 景言心里也很烦躁,苏天御跑了,他要干的事,暂时也干不了了。 说完,薛平安扭头看向太平间负责给尸体化妆的人,咬牙说道:“给……给我儿子缝上吧!” 第三一零章 桂氏家族 苏天御总共在卡萨罗的尺军基地,只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和赵巍虎谈完后,就匆匆离开了。 二人在交流过程中,全程没有第三人,所以他们究竟聊了啥,谁也不清楚。 离开了尺军基地后,苏天御联系上了炮哥,表示自己这边码完盘,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炮哥对狗六子的办事速度是非常满意的,他告诉对方马上带人重回老三角,并且一定要秘密前往,除了具体参与办事的人外,不要给任何人透信。 二人谈完后,苏天御晚上抵达龙城,又与余明远,孔正辉等人碰面,询问了一下驻军那边的情况。 余家别苑内,余明远坐在沙发上,轻声冲苏天御说道:“很顺利,尤一凡搞的这个事,把驻军也恶心够呛,我温叔很愤怒。再加上有老黎入局掺和,那他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那就没问题了。”苏天御立即回道:“准备出发吧。” 孔正辉搓了搓手掌:“这次事比较大,咱全员出动吧,我也去。” “好。”苏天御点头:“咱们的时间有点紧,桂家的意思是,要在展会结束之前,我们就得回到老三角,所以咱得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好嘞!” 就这样,除了还在一区没有回来的周同辉外,其余同济会所有男性元老骨干,全部收拾行囊出发。 为了抢时间,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温占波利用自己在驻军部队的关系,把苏天御等人直接塞到了去往亚盟的军事运输机上,以便可以节省赶路时间。 …… 二十多个小时后。 老三角当地时间,上午十点左右,苏天御,余明远,苏天南,苏天北,孔正辉,白宏伯六人抵达河内市郊。 众人在一家凉茶铺子内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炮哥带着三名司机赶了过来。 炮哥扫了一眼众人,有些惊愕地冲苏天御问道:“没有枪啊,就你们几个?” “空降兵也到了,没和我们一块走。”苏天御回。 炮哥这才放下心来,立即点头回道:“那走吧,车上说。” “走!”余明远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六人分别上了对方的三台越野车,而余明远,孔正辉,苏天御这仨玩脑力的,则是跟炮哥坐在了一辆车上。 车队出发,苏天御坐在后座上问道:“我们干什么活。” “你们回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炮哥挑着眉毛说道:“桂家有通敌的,但目前还锁定不了是谁,所以我们得先清理内部。” 余明远闻声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还用锁吗?肯定是桂孟雄啊,那天送我们离岛的,就是他的人。” 炮哥闻声摆了摆手:“一个桂孟雄,不敢搞这么大事,桂家里还有人跟他是穿一条裤子的。跟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这边的情况。桂家是金字塔式的管理模式,族内子弟众多,外戚众多,桂老爷子退二线后,家里大小事都是孟军打理。” 众人静静听着,炮哥继续介绍着桂家的情况。 在桂氏家族内,成员子弟的地位和“级别”都是有明确划分的。嫡出大于姓氏,姓氏大于外戚,也就是说,真正掌握家族核心权力和财富的,基本上都是桂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其次才是姑娘,堂兄弟这帮人。 桂氏家族在本地盘踞近百年,从小门小户,发展到现如今的绝对豪门,那也是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磨难,以及政治投资,才有现如今的辉煌。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桂氏家族桂老爷子的这一脉,历经三代人带着家族进入辉煌期后,也自然有无数沾亲带故的外戚过来投奔,而这些人慢慢也靠着桂家窜起来了。 桂家旗下的很多生意,比如小军备工厂,日用品工厂的运营,地产承包,沿海贸易等诸多行业,几乎都是交给外戚来做,以及家族旁系子弟打理,而这帮人从穷到富后,心态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人的贪婪和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你看自古至今的那些贪官,哪个不是先解决了温饱,又解决了物质,最后双眼觊觎权力,一步步的想往上爬,直到最后成功,或者粉身碎骨。 他们真的缺钱吗?那肯定不缺了!但为啥还要这么干呢?因为欲望是分层次和等级的,是不停呈上升状态的。就像见了这座山,还能看见更高的山一样,引诱你永无止境地攀登。 没有欲望,这人就没法活。就连出家的都想要修成正果,你说谁能摆脱心里的渴求?除非是死人。 桂家这棵大树枝叶繁茂,自然内部情况也就很复杂。像桂孟雄,以及有其他有心思的外戚,是大有人在的。 老头子精力旺盛的时候,这帮人不敢跳出来搞事,可现如今老头子一天不如一天了,那很多人的想法自然就会转变。 如果没有桂家,这帮外戚的家族成员,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天有多高。但现如今层次上来了,他们的需求更大了,很多人也想当主宰者,并且从来没有为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过。在他们的心里,桂家能有今天,绝大部分是因为他们的努力和拼搏。 世人都知道,对人不能太好,对狗不能喂饱,但真正能做到这些的,又有几人呢? 桂老爷子或许清楚,靠着家族子弟打江山,总有一天会因为利益而闹翻,闹得不愉快,可不用这些人,桂家也不会有现在的规模。资本积累初期,那些玩命的活,还是家里人干更稳妥。 很矛盾,很现实,可又无法避免,就跟历朝历代的皇权相争是一样的,以小窥大,道理贯通。 …… 车上,炮哥介绍完桂家的基本情况后,扭头冲着苏天御说道:“你们回来外人不清楚,桂老爷子现在手里有多少牌,对面也不见得清楚,所以我们要在展会结束之前,看清楚桂家内部的情况,迅速清理。” “明白!”苏天御点头。 “桂孟雄是个聪明人,他要跟老爷子翻脸的时候,绝对不会自己亲自下场干。”炮哥低声说道:“他会用外人。” 苏天御一想便知:“会用薛家的人?” “对,他们就是干脏活的,所以你们先盯上薛家这边,等待局势变化。”炮哥点头。 苏天御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干活没问题,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们这都回来了,也不可能在转变立场了,你跟我说实话,桂孟军到底出没出事儿?!”苏天御问。 第三一一章 正式接活 炮哥听着苏天御的问话,皱眉看向了车内的其他人。 “能来的,全是和我死抱一把的,”苏天御读懂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回道:“你不用瞒着。” 炮哥斟酌半晌,缓缓点头回道:“爆炸那天,他没在船上,因为他察觉到了,家里可能有问题。”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我就说嘛,桂总那么精明一个人,晚上都让人袭击一次了,怎么可能还那么轻易地被弄掉。” 孔正辉闻声插了一句:“那现在桂总没露面,就是想看看家里这边的情况,以及平西王的反应?” “看看家里的情况是没错的,至于平西王的反应,并不重要。”炮哥摆手:“在对方眼里,我们就是跑腿办事的人而已,没了孟军,还会有其他人,所以他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如果孟军又活过来了,并且露面了,那就不一样了。” “有理有据,平西王是会支持孟军的,对吧?”孔正辉秒懂。 “当然,新人怎么也不会有老人用着顺手。更何况,孟军之所以给锡纳罗,卡萨罗地区一个名额,也是为了完成上层给的任务。”炮哥话语简洁地应道:“人死了,就没必要翻案了,因为会得罪很多人。但人活着,还有证据,那就是两回事了。” “懂了!”孔正辉点头。 炮哥扭头看向苏天御:“你们这次回来,没人知道,所以在做事上具备一定的突然性。目前你们就干两个活:一,盯死薛家那边;二,等我们这边动手了,你们要帮忙清理内部,因为要动的很多人,可能桂家这边不方便出面。” 白宏伯闻声立即回道:“当然,你不说我们也要弄薛家。这帮狗艹的,差点没给我苗苗妹妹吓出精神病,老子要找到薛家的人,我踏马都得给薛宝莱的骨灰扬了!” 炮哥扫了白宏伯一眼:“桂孟雄背后也有泰家支持,这次的事不好办,你们输不起,我们也输不起。”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继续相互交流了起来。 中午十二点多钟。 炮哥将苏天御等人送到河内市郊边缘的一处小平房内,让他们暂时在这藏身,并且将车上准备的生活物品,也全都拿了下来,供众人吃喝拉撒。 安顿大家伙后,炮哥又给了苏天御四张手机卡,并且将他调查出来的薛家情况,也一并告知。 交代完,炮哥扔下两台车后,匆忙离去。 众人在小平房内待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苏天御接到了老黑的电话:“喂?!” “我到了,在河内密山。” “离我很近。”苏天御立即起身回道:“给我发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好!”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扭头冲着众人说道:“我和大白去一趟枪手那儿,你们在这等着吧。” “去吧。”余明远点头,转身继续跟孔正辉等人商量起了后面的事,包括怎么筹措资金,怎么忽悠周同辉等等。 …… 傍晚五点半,大白开车来到了河内密山生活县,在一处中餐馆外,接上了老黑。 “兄弟,好久不见啊!”大白热情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啊,头盔战士。”老黑礼貌地回了一句。 “艹!”大白翻了翻白眼:“怎么聊天呢,还能不能处了?!” “钱到位,你让我叫爹都行。”老黑非常真实地回道。 苏天御瞧着对方,见其头发略长,脸色蜡黄,而且还胡子拉碴的:“你这酒店一年流水几千万啊?!怎么看你干得这么憔悴呢?” 老黑掏出烟盒,缓缓点了一根回道:“淡季,我差点就卖银养活酒店了。” “……是个狠人。”大白钦佩地回道。 “别扯淡,说正事。”老黑扭头看向苏天御说:“算我十个,火器自备,用车自备,都安排好了。” “看见没,这就是专业。”苏天御看着大白指着老黑赞叹道:“就这种选手,真干酒店去,那绝对是行业的损失。” “别替我吹牛b了,我就要钱!”老黑深吸了一口烟:“我说句实话,你们几个一直挺丧的,跟你们做事从来没顺过。这回我要不是兜里空了,那说啥不会再跟你们合作的。” 苏天御笑吟吟地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调出几张薛平安和桂孟雄的照片,给老黑扫了一眼:“你们前期工作,就是踩点,盯上他们。他们每次有联系,你都要告诉我。” “没问题。”老黑点头:“起始点呢?” “火葬场。”苏天御回道。 “踏马的,晦气!”老黑崩溃地说道:“我就说了,你们几个人就很丧,活儿丧,任务内容也丧。” “手机里有地址,你们过去就行。”苏天御轻声叮嘱道:“踩点期间,不用去太多人,注意别漏了。” “怎么干不用你教。”老黑抬头看向他:“你给我说一下,对手的真实情况,一定不能隐瞒,这样我心里才有数。” 苏天御缓缓点头,大致介绍了一下桂家的情况,以及泰家的情况。 老黑听完后,有些懊悔地骂道:“踏马的,军政背景的家族,还是在一统区,这就给五十万起车费?!卧槽,这等于一折促销了啊!” 苏天御笑了笑:“钱不是问题,干好了,可以加。” “玛德,真就是淡季,不然老子绝对不接。”老黑叹息一声,直接指着前面说道:“在下个路口停,我走了。” 两分钟后,老黑下车,快步消失在了街道上,而苏天御和白宏伯也返回住所。 …… 一间殡仪馆内,薛宝莱的两截尸体,已经被河内最好的殡葬化妆师给缝上了,中间有些缺肉,缺骨头的地方,都是拿最好的胶皮填补的。 薛平安坐在太平间外的走廊里,低头抽着烟,脸色极为阴沉地说道:“明天火化了吧,骨灰送回去。” “嗯!”旁边的青年点头。 “我让你在老墨南部,找的那帮硬茬子,啥时候到?”薛平安问。 “后天。” “催他们快点。”薛平安咬着牙说道:“快点办完老三角的事,我要弄苏天御,余明远!” 第三一二章 殡仪馆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 桂孟军的“葬礼”草草结束,由于他是横死的,而且海警巡逻队也没有搜找到他的尸体,再加上海面游艇袭击案牵扯众多,所以桂家的人选择低调处理丧事,只收集了他生前的一些衣物,放在小棺材里,于早场七点多钟掩埋。 在外人眼里,桂孟军就这么没了,而桂家的未来走向,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中午时分,桂家在河内市郊的祖宅内,二十多名厨师正在准备着晚上的晚宴。 丧事办完了,桂孟军的父亲准备邀请家族旁系,外戚,今天晚上一块来吃晚饭,顺便开个家族内部会议。 桂家别苑内,桂孟雄叼着烟,迈步走到了后院的一台汽车旁,冲着车上的一名青年说道:“沙皮,你去火葬场那边,通知一下薛平安,把今晚的计划告诉他。” “这么急?” “再不急,我觉得没有机会了。”桂孟雄眉头紧锁地回道:“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不空,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晚动手,不如早动手,趁着展会结束前,把他也弄掉,剩下的人就好办了。” “行,那我马上去。”沙皮点头。 “嗯。”桂孟雄吩咐完,下车离去。 叫沙皮的这个青年,今年三十一二岁,他是桂孟雄三姨家的孩子,从小二人便一块长大,交情颇深,所以前者很信任他。 沙皮这个人外表看着是有些浪荡的,年纪不小了,染了个非常鲜艳的浅蓝色发型,平时穿着打扮也很夏威夷,大花裤,大花衬衫,总之看着非常像是混地面的人。 桂孟雄离开后,立马又联系了桂家生产工厂,贸易公司,以及和他幕后一块运作造反事宜的桂家核心领导层成员。 其实桂孟雄对桂家是完全没有归属感的。他爸很早就没了,他妈也改嫁了,小的时候桂孟雄吃过很多苦,生活在继父家没少挨白眼和毒打。 长大成人后,桂孟雄顺利大学毕业,这才正式进入桂系家族核心,辅助桂孟军做事。在外人眼里,桂孟雄是一个早熟的孩子,懂礼貌,有进退,而且工作能力强悍。 但实际上桂孟雄是个思维很极端的人,前几年他进入桂家核心后,他继父对他的态度就有所转变了,不但利用自己的公职帮助他,而且平时也对他嘘寒问暖。 不过桂孟雄并不领情,他准备了两年多,在一次继父醉酒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机会,投毒杀了对方,并且还亲自操办了对方的丧事,外表就跟啥事都没干过一样。 …… 河内,天宝锋殡仪馆大院内。 老黑站在自己乘坐的面包车旁,胸前还插了一朵小白花,嘴上叼着烟,在配合上他异常沧桑的脸颊,那看着真就跟来参加葬礼的普通人一样。 车内副驾驶上,一名光头男子,看着火葬场乌泱泱的人,撇嘴说了一句:“这特么才九月份啊,也不是死人旺季啊,怎么这里生意这么好?” 老黑吸着烟,顺嘴回道:“整个河内首府周边,就踏马这一个火葬场,相当于行业垄断了,生意能不火嘛!” 光头咧嘴回道:“是哈,这玩应真赚钱。不行咱回头找个地方,办个执照,也开个火葬场得了。” “玛德,晦气!”老黑立即骂了一句:“干活呢,别说不吉利的话。” “这咋还迷信上了。”光头调侃一句后,伸手放下车座椅,开始仰面闭目养神。 老黑等人来火葬场,是为了盯薛家的人,地点是炮哥给的,他们也确实在这儿看到了,正在给儿子操办火化事情的薛平安。 老黑来之前,还谨慎地化了一下妆,剃了头发,留了个光头造型,而且还贴了络腮胡子。虽然薛平安不认识他,这里的人也更不可能见过他,但他之前在龙城附近没少干活,而薛家的马仔又要经常四处乱窜,他还是怕被人认出脸熟。 室外天气炎热,老黑吸着烟,大咧咧地坐在了卖水铺的遮阳伞下,静静等待着。 “嗡嗡!” 就在这时,殡仪馆的正门口突然冲进来三四辆大卡车,四五辆越野车。 老黑好奇地看了过去,见到薛平安的马仔,拉着一帮剃着光头的法师和尚,还有成堆成堆的纸人,冥币冲了进来。 “卧槽,拿丧事当喜事办啊,整得这么隆重。”老黑啧啧称奇地说了一句。 旁边,卖水铺的老板用蹩脚的话语说道:“有钱人!在这里的华人都有钱!” “呵呵,是!”老黑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正在交流时,那三四辆大卡车,还有越野车,竟然都向老黑这边开了过来。 “这谁的车?!” 薛平安的马仔,指着老黑等人用的车问了一句。 老黑怔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回道:“我的啊!” “挪走吧,我们的车要停在一块,不然不好卸东西。”薛平安的马仔,不容置疑地回道。 “你这停过来了,我们停哪儿啊?!”老黑愣了一下回道:“我们也等人呢。” “你挪后院去呗,快快,帮帮忙!”马仔语气不善地回道。 老黑心里暗骂对方装逼,因为他挑的这个地方,正好是大门口左侧的墙壁边缘,是摄像头的死角,他根本不想走。 “快点啊!”领头马仔瞪着眼珠子,面容很凶地催促了一句。 老黑瞧着对方,扭头看向四周,想再挑个地方。 “艹,这么磨叽!”领头马仔不耐烦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拽出了三张一百块,直接递过去说道:“别废话了,拿钱,赶紧挪个地方,门口的车都堵上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外又来了一辆车,车内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沙皮。由于车辆拥挤,他一扭头就看见了薛平安的马仔,正在跟老黑说话,并且给他拿钱。 老黑是来办事的,肯定不能因为这点事情计较。他接了钱,弯腰上车,开着面包车向主楼侧面开去。 沙皮看着薛平安的马仔嘀咕道:“搞得阵仗还挺大的嘛。” …… 十五分钟后。 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内,一帮和尚法师,正在拿着各种法器,围着薛宝莱的尸体,送他升天。 老三角这边的很多区域,都是非常信佛的,纪元年前流行的佛牌,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和尚法师来殡仪馆做法,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不过弄得像薛宝莱这么大,确实少见。 薛平安站在儿子的头顶,双眼通红地呢喃道:“儿啊,在下面好好的,可别他妈作了……!” 郊区,桂家别苑内,桂孟雄低声冲着一名中年说道:“今晚就动手,你给泰家,景言那边打个招呼。” “好!” 第三一三章 群英汇聚的夜晚 殡仪馆内。 老黑将车停到了主楼侧面的一个垃圾桶附近,他观察了一下,这里正好能看到大院全貌,并且摄像头也拍不清楚。 躲避摄像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防止车被录到,因为这东西用完之后,肯定就要弃了,所以他怕的是自己在车旁边活动,会被拍得很清楚。 一行三人坐在车里,静静等待了起来。 主楼殡葬告别厅内,和尚法师们正在念经,超度昨晚刚被缝上的薛宝莱。 沙皮见薛平安正在为自己儿子送别,也就没有马上进入正厅,只在外面象征性地鞠了个躬,静静等待。 过了十几分钟,法事结束,薛平安的马仔开始焚烧祭祀品的时候,薛平安才擦了擦眼角,迈步走了出来。 “你们跟我来吧。”薛平安冲着沙皮招呼了一句,转身指了指旁边的家属休息室。 沙皮点头哈腰地跟了进去,顺手关上门,轻声说道:“今晚就动手。” “行。”薛平安点头:“我的人怎么进去?” “你让他们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们。”沙皮轻声回道:“今晚家族开会,老头子叫了很多人,内外都有安保,得我亲自带你们进院。” 薛平安掏出了烟盒:“有官方的人吗?” “没有,家族内部会议。”沙皮低声回道:“完事了,雄哥会走,我告诉你们老头子在哪间房,你们干完就跑。” “屎盆子会不会扣到我们头上?”薛平安问。 “不会,老头子死了,雄哥会找警务部门的关系,说是龙城余明远,苏天御那帮人,因自己在岸上被截的事,所以才找人报复,误杀了老头子。”沙皮话语详尽地说道:“上下都安排完了,泰家的关系也会介入,锅绝对不会扣在你们头上。” “好,弄完丧事,我派人过去。”薛平安点头。 “五点多开饭,你们六点多过去就行,人多,我好办事儿。” “那就这样,薛先生?!” “嗯!”薛平安心情低落,也不太想多说什么。 二人沟通完具体计划后,沙皮立即带人离去。而他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走廊内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一直在盯着他,以及刚才他和薛平安谈话的房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 薛宝莱的尸体直接从告别厅的通道,送到了后侧的火化楼。 当大炉子打开的那一刻,薛宝莱的尸体被送进去之时,薛平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儿啊!!!爸,没照顾好你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旁边的马仔见老大都这样了,也都跟着嚎起来了。 “宝莱哥啊,你安心走吧,我们会照顾好薛叔的!” “宝莱啊,你在下面可好好的啊,早点托生!” “……!” 哭喊声此起彼伏,薛宝莱被送进炉子,直接火化。 …… 火葬场外。 瘦小的中年拽开面包车门,弯腰坐了上去,抬头冲着老黑说道:“桂家的人应该来了,在休息室里跟薛平安聊了一会。” “几个人?”老黑问。 “进屋跟薛平安谈的就一个。” “……!”老黑斟酌半晌:“是照片上的人吗?” “不是。”瘦弱中年摇头回道:“但据我观察,应该就是桂家的人。薛平安身边的马仔,我都认熟了,那个人没出现过,而且谈完就走了。” 老黑闻声拿起电话,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 “喂?” “……桂家的人好像来这边了,跟薛平安见了一面,谈的啥,我们不清楚,聊完就走了。”老黑如实汇报道。 “刚才雇主给我打电话,说桂家今天晚上开大会,可能会逼宫。”苏天御也刚接完炮哥电话:“玛德,薛家今晚会不会有动作啊。” “那你什么意思?”老黑问。 苏天御斟酌半晌:“你扔俩人在火葬场,剩下的去桂家盯着,看看有啥情况没。” “好,我马上安排。”老黑点头。 “有消息随时打电话。” “嗯!”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下午四点多钟。 小双牛岛上,景言背手冲着尤一凡说道:“桂家那边今晚就会有动静。” “这么急啊?”尤一凡惊讶地回道:“我以为得开完展会呢。” “桂家跟咱合作的那帮人,觉得老头子有察觉了,想提前动手。”景言低声说道:“他们干完,我们拿到名额,马上就回龙城。” “行。”尤一凡回。 “我告诉你,薛平安是想给儿子报仇的,而苏天御,余明远活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景言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得给薛家行点方便,弄了他们。” “我没意见。”尤一凡脸色阴沉地说道:“只不过,你告诉薛平安,让他这次把事办得稳一点。” 与此同时。 桂家别苑内,桂孟雄站在后厅,低声冲着沙皮吩咐道:“今天人来的不少,咱得防着老头子有准备,别让他先动手,给咱弄了。你去外面盯着点,不要在屋里瞎晃悠。” “明白!”沙皮点头。 …… 四点四十分左右。 老黑和光头开着面包车,赶到了桂家别苑的正门前。 副驾驶上,老黑舔着嘴唇,拿着电话问道:“薛平安还在吗?” “在,捡骨呢,踏马的,连骨头渣子都铲出来了。”留下监视薛平安的兄弟,轻声回了一句。 “行,你盯稳了。”老黑回了一句,直接挂断手机。 光头开着车,扭头问道:“咱怎么办?” “这车在火葬场漏一天了,别在面上晃悠了。你把车开个胡同里,咱俩下去蹲。”老黑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让小洲也开车过来,我感觉今晚的点,会在这个别墅。” “好嘞!”光头应了一声,开车路过桂家正门口,减速转弯就要进旁边的胡同。 “嘭!” 就在这时,面包车尾的窗户突然被拍了一下。 老黑猛然回头,见到一名染着蓝色头发的男子,身体背对着超市方向,嘴上叼着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玛德,啥情况?!”老黑之前挪车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蓝头发,所以没认出来他。 光头也很紧张,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上。 “停车!”蓝头发在外面喊了一句。 老黑扫了一眼四周,见桂家门口人流涌动,而蓝头发又自己一个人,所以立马拍了一下光头的大腿:“停下,看他是干啥的。” 面包车停滞,老黑降下车窗,露出自己的大光头,笑着问道:“怎么了,哥……?” “啪!” 老黑还没等说完话,蓝头发一巴掌就拍在了他锃亮的脑瓜子上:“是不是傻,啊?谁让你这么早来的?!” 老黑被打得秃脑锃亮泛红,目光迷茫地看着他,一时间懵了。 蓝头发不是别人,正是出来盯着周边的沙皮。他有些慌张地扫了一眼四周,抬臂再次抡了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泛起,老黑被打得脑袋明显晃了一下。 “玛德,我不告诉你们五点之后来吗?这特么还没开饭呢,你们在这儿晃悠什么?被人看出来怎么办?!”沙皮站在车外,很谨慎地喝骂道:“还剃个光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蹲点的啊?!” 老黑斜眼看着对方:“你踏马谁啊?!” “我是你爸!踏马的,真不专业!”沙皮恶狠狠地骂道:“我在火葬场见过你,你说我是谁?!” “啪!” 沙皮上去就是一巴掌:“看什么啊?倒车!” 正驾驶上,光头中年懵逼地看着老黑:“要……倒……倒车嘛?!” 第三一四章 入院 桂家大院门前,老黑眼神有点无奈,又有点委屈地看着眼前的沙皮,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回道:“我……我们的人还没到全呢。” “艹。”沙皮表情非常谨慎地骂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后,立马拽开面包车侧门,弯腰坐了上去。 正驾驶上,光头额头飙汗,低声冲老黑提醒道:“他……他咋上来了?” “啪!” 沙皮上车后,真的是气坏了,坐在后座抡起巴掌,冲着老黑的后脑瓜壳就扇了一巴掌:“都告诉你们了,今天晚上开家族会议,老头子那边很多人都会过来,屋内屋外全是眼线,让你们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听不懂是吧?还开个车在正门口晃悠,把你狂得不行!” 老黑脑袋都快被扇肿了,他右手动作隐晦地摸向了腰间,回头看向了中排座椅的沙皮:“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行吗?” “你踏马知道我是谁吗?认识我吗??”沙皮以为对方不认识他,随即挑眉喝问了一句。 老黑确实是不认识他,因为在火葬场大楼内盯梢的,是老黑另外一个兄弟,而那人现在还在盯着薛平安,根本就没过来。再加上苏天御给的照片里,也不可能有沙皮这号人物,所以老黑完全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这傻b,为啥直接就上车了。 “看什么啊?!开车啊!”沙皮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吼道。 “开……还是不开啊?”光头坐在正驾驶,用迷茫的眼神向老黑询问了一句。 “去哪儿啊?”老黑憋了半天,冲着沙皮问道。 “往前开,绕一下。”沙皮观察着四周催促了一句。 “听他的。”老黑冲着光头吩咐了一句。 汽车启动,沙皮坐在中排座椅上问道:“你们还有几个人?” “你管多少人干啥?能做事就行呗。”老黑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所以也不敢回答肯定数字。但他毕竟是职业杀,反应速度异于常人,回答得也很聪明。 “啪!” 沙皮脾气相当暴躁,气不打一处来地拍了一下老黑的脑袋:“踏马的,你蛮横的嘛,跟我还讲黑话?!我告诉你,今晚要因为你们几个坏事了,老子弄死你!” 老黑攥着拳头,忍着心中的费解与愤怒,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他从对方的言语中能听出来,这傻鸟蓝头发,似乎地位挺高的。而且这边离桂家太近了,如果在车内动手,一旦闹出动静,那就完犊子了。 “快开!”沙皮松着领口,催促了一句。 前排,光头中年开着车,心脏嘭嘭嘭地跳着,他也算是纵横老墨南部,以及一区周边多年的悍匪了,但却第一次在干活中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是有些紧张的。 副驾驶上,老黑心情很烦躁,因为谁突然摊上这样一个蓝头发,谁都会很懵逼。但多年踩钢丝一样的职业生涯,让他练就出很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 干这行的,就不可能有什么完美计划,就像生活中不可能天天一帆风顺一样。突发事件,偶然事件,那都是经常会出现的,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慌,一慌就全完蛋了。 老黑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直接在车里做了沙皮,或许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但好死不死的是,沙皮自己上车后,坐的是中排座椅,二人中央隔着一个车座,如果老黑拿刀干,那一刀很难捅死对方。并且对方要有枪,或者反应过来大喊大叫,那就麻烦了。而拿枪干更是扯淡,枪一响,就全完蛋了。 老黑额头飙汗,仔细思考之时,沙皮再次喊道:“左转。” 光头咽了口唾沫,右手放在手刹上,扭头冲着老黑使了个眼神。 老黑跟光头合作也很多次了,他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突然刹车,利用惯力让沙皮身体失位,俩人在突然向后,拿刀干死对方。 老黑仔细思考了一下,汽车已经转了弯,来到了桂家别墅后侧。 光头再次看了一眼老黑,后者果断冲他点了点头,并且右手从腰间刀鞘内,摸到了军刺。 就在这时,沙皮突然降下中排座椅右侧的车窗,头探到外面喊道:“后门给我开开!” 后院门口,两名站在铁门旁边抽烟的男子,扭头看了过来。 老黑见状立马冲着光头中年,略微摇了摇脑袋。 光头用胳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水,开车来到了后门。 “沙皮哥,怎么了?” “接两个朋友,开门吧。”沙皮言语轻松地回道。 “好嘞。”门口的青年拿着遥控器,直接放开了电动铁门,并且说道:“这门就敞着了,一会人来多了,后院也得停车。” “嗯,一会吃饭了。”沙皮回了一句,收回脑袋冲着光头吩咐道:“开车!” 就这样,汽车开到了院内,往前行驶了大概七八百米,转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了一处很破旧的二楼旁边。 沙皮下车,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吩咐道:“把车停在楼旁边,赶紧下来,快点!” 老黑闻声拿起自己的帆布包,冲着光头使了个眼色。 二人将车停在楼房旁边,推门走了下来。 “进来,”沙皮冲着老黑摆手:“动作快点!” 老黑与光头对视一眼,跟着沙皮一块走进了二楼。 这间房是没锁门的,屋内全是腐朽潮湿的味道,而且莫名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沙皮带着二人进屋,直接关上了门:“这个楼里面死过人,平时没人过来,也没人住,现在成仓库了。” “……嗯!”老黑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四周。 “看踏马什么看?!”沙皮皱眉冲着老黑骂道:“别踏马傻乎乎的,一会你们的人来了,也要待在这,等晚上酒席散了,我给你位置,你们就干活。一定记住了,人来了,我出去接,你们不要露面,懂吗?” 老黑点头:“懂了。” 光头瞧着对方,低声问道:“没人会来这儿吧?” “你听不懂话啊?我不跟你说了吗,这个房子里死过人,平时没人会过来。”沙皮不耐烦地回道:“就在这待着,哪儿都别去,听到没!” “知道了。”老黑往旁边走了两步,顺着楼梯扫了一眼二楼。 “你在给薛平安打个电话,让他把外围的人也安排好。如果院里惊了,没安排好,外面的人要补刀。”沙皮吩咐了一句。 “我不打。”老黑回。 沙皮怔了一下:“啊?你说啥呢?我让你打电话!” “我说了,我不打。” “什么意思啊?”沙皮费解地看着对方:“你们薛家的人是不是都抽傻了?你在说什么呢?!” “我不打!”老黑坚持着回了一句。 “我日尼玛,你蛮横的嘛!你要干什么?” “我都不认识薛平安,我怎么打?!”老黑斜眼回道。 沙皮看着眼前这俩人,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啪!” 在老黑移动之时,就已经准备好的光头,从侧面一把搂住沙皮,捂住他的嘴,同时右手攥着刀,直接用刃口逼住了他的脖子。 “啪!啪啪!!” 老黑冲着沙皮的脸颊连续闷了四五拳:“大傻b!拿我脑袋当弹力球呢?这顿拍……!” 第三一五章 家宴 桂家大院的二楼内。 沙皮被纤细的尼龙绳捆住全身,眼眶子敖青,头发也被薅没了数块,模样凄惨地躺在了地上。 老黑拿着刀,戳着沙皮胸口的肉问道:“我踏马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认定,我和你是一伙的呢?!” 沙皮双眼喷火,脸色煞白地挣扎着。 “眼神蛮横的嘛!”老黑掐着刀,下手又快又很的直接奔着沙皮裤裆捅去。 “噗嗤!” 皮肉破裂,鲜血横流,沙皮低头看着自己哗哗淌血的大腿,吓得魂飞魄散,就差一点,对方就捅到了他的雀雀球。 “你要敢喊,我就先捅死你再跑路!” “……!”沙皮看着老黑缓缓点头。 光头扫了老黑一眼,在他的默许下摘掉了沙皮嘴上的胶布。 老黑拿刀逼着他的脖子,目光冷峻。 “我也纳闷了,你不是薛平安的人吗?他在火葬场还给过你钱,我看到你们在说话啊……!”沙皮也很费解地问道。 老黑看着眼前这个二逼蓝头发,气得手直哆嗦,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踏马耽误我大事了,你知道吗?” …… 五点十分左右。 桂家开席,桂老爷子拄着拐棍,出现在了主别墅的大厅内。 屋里屋外,有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但大多数都是靠着桂家吃饭的工厂老板,贸易公司高管,以及沿海公司的主事人,而他们是没资格进正厅用餐的。 正厅内,桂家核心子弟,以及有一定地位的外戚,此刻都坐在两张主桌上,这里包括了桂孟军的两个亲弟弟,以及他的堂兄弟,姐妹,还有姑父,表亲什么的。 桂老爷子下了楼,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后,才弯腰坐在了主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开饭吧!” 话音落,门口家里管事的中年,小跑着冲厨房喊道:“开饭了,动筷了!” 桂家门庭,到处充斥着封建和阶级划分,老爷子发话了,屋里屋外的人才开始用餐。 席间来回试探的话暂且不讲,只说桂老爷子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东西,坐了十来分钟后,才主动说出了第一句话:“孟军没了,家里的生意还要干。我想了几天,还是感觉自己的精力和身体都不行了,没办法管太过操劳的事了,所以想来想去,未来家族产业,还是交给老二打理吧。” 话音落,桂孟军的亲弟弟,桂孟征起身冲大家点了点头。 众人听到这话,都附和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人敢提反对意见。 桂老爷子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未来,家族主要的军备物资生意,就交给老二来做,老三负责港口贸易。还有孟雄,这几年你干得也不错,有张有弛,性格沉稳,以后呢,在军备物资生意上,除了你二哥外,就是你说的算了。” 桂孟雄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大伯,我……!” “孟征,好好带带孟雄,你们堂兄弟要抱团,把事情做好。”桂老爷子不容置疑地吩咐了一句。 “是!”二儿子立马点头。 “总之,孟军没了,但日子还得过,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共同把家里的事情干好,不要辜负了我们家两三代人的努力。”桂老爷子端起酒杯:“拜托大家了。” 话音落,众人齐刷刷地起身,鞠躬向老爷子敬酒。 桂老爷子说完决定,只喝了一杯白酒后,就拄着拐棍上楼休息了。 而就是这寥寥几句话,却让屋内屋外的人全都兴奋了。老爷子走后,桂孟征和桂孟雄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尤其是后者的突然上位,让很多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大院内。 数名男子操着越缅口音,举杯冲着桂孟雄说道;“恭喜,恭喜啊,孟雄!” “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吉祥话,客套话不绝于耳地传入耳中,桂孟雄也喜气洋洋地与众人寒暄。 …… 大约半个小时后。 桂孟雄喝得脸色涨红,拉着一名中年走到了大院边缘,低声冲他说道:“姑父,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了?”回话这人叫吴子良,是桂孟军的亲二姑父,也是桂老爷子的妹夫,但他老婆三年前得癌症死了,他位高权重与桂家的关系也变得复杂起来,算是桂家外戚中势力很大的那波人。 “老爷子今晚给我提上来了,绝对是假象,他想安抚我。”桂孟雄眼神阴森地说道:“我在桂家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要动手之前,永远跟你是和和气气的状态。我们不能等了,今晚就弄他。” 吴子良背手回道:“那就动吧。” “薛家的人先干,如果成了最好,不成了,咱们的人补刀。”桂孟雄低声说道:“总之,不能让他活到明天早上。” “好!”吴子良缓缓点头。 二人简单交谈两句,就各自走向院内的人群。 …… 火葬场,薛平安捧着儿子的骨灰坐上了汽车。 “老大,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桂家那边,但接应人的电话打不通啊?”副驾上的一名马仔,轻声说了一句。 薛平安皱了皱眉头:“太踏马不专业了,我给桂孟雄打电话吧!” …… 桂家大院二楼内,接头人沙皮已经被收拾得相当服帖了,躺在地上被封着嘴,目光充满了惊恐。 “滴玲玲!” 老黑刚擦完手上的血,兜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苏天御的声音响起。 “踏马的……!”老黑骂了一句,转身走到二楼楼梯口,压低声音回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都混到桂家大院里来了。” “啊?!”苏天御懵逼:“什么意思?” “这活太刺激了,有人把我认成了薛平安的马仔,我开车刚到,他直接把我拦住,非得要带我进来,我说不进都不行。”老黑破口大骂:“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兄弟都在外面,就我和灯泡俩人在院里。” “……这尼玛的!”苏天御一时间也不会了。 “我现在很难搞,外面全是人,我不好出去。”老黑低声回道:“不过,对面可能想今晚就动手!” 第三一六章 计划提前 河内,炮哥安排的藏身地内,苏天御拿着手机,急迫地问道:“你确定对面会动手吗?” “肯定会。”老黑言之凿凿地回道:“如果不会,那个傻鸟怎么可能把我接进来?!他的意思是,晚宴结束后就动手,薛家的人会来。” 苏天御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好,你在里面待住了,让你的人往桂家大院附近靠,我们现在也过去。” “好,我知道了。”老黑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你们得快点,宴会马上结束了。” “我知道,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老黑气不打一处来地踹了一下沙皮:“我日死你,老子好好地在外面听动静不好吗?非得踏马让我进来,搞得我现在出都出不去。” 沙皮被踹得呜呜直叫,模样相当凄惨。 光头灯泡抬头扫了一眼老黑,指着沙皮问道:“这一单咋算?!” “给苏天御记上,这就算走火提成了,目前起步价八十万。”老黑扔下一句,弯腰就走向了窗口。 …… 苏天御接完老黑的电话后,带着同济会“五虎上将”,白宏伯,孔正辉,苏天南,苏天北,余明远等人,快步离开藏身处,赶往市区。 路上,苏天御将老黑得到的消息,如实转告给了炮哥,而后者非常惊讶,因为他们没想到,桂孟雄在这个时候就敢动手。 二人沟通完毕,炮哥那边也开始召集人手,秘密赶往桂家大院。 与此同时。 桂老爷子在晚宴上,宣布完家族未来人事任命后,各小圈子内的人,也就草草离场,回去吸收消息去了。 宾客来得早,散得也快,没多一会,桂家大院内就显得冷清了起来。 正门口处,桂孟雄坐在车上,低声问了一句:“沙皮呢?” “不知道啊,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副驾驶上的青年,转身回道:“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找地方睡觉去了吧。” “他是一点都不靠谱,我之前就告诉他了,今天要盯着点。”桂孟雄皱眉骂了一句,立即抬头吩咐道:“你去接薛家的人进来,快点!” “接完呢?”青年问。 “有机会就干。” “好,明白了。”青年闻声推门下车。 桂孟雄有些激动地掏出烟盒,抬头吩咐道:“去前面,找个僻静的地方停车,我要等动静。” “是!”司机应了一声,开着越野车扬长而去。 …… 桂家别墅主楼内。 桂老爷子拄着拐棍,低声冲着自己的二儿子问道:“能看出来,谁是桂孟雄那边的吗?” “看不出来。”桂孟征缓缓摇头:“他跟谁接触的时候,也没有反常举动。” “不挖出来到底是谁支持他,事情就不能落地。”桂老爷子有些疲惫地叹息一声:“我给了他们富裕的生活,他们却想让我断子绝孙啊。活一世,唯有人是永远都交不透的。” “滴玲玲!” 桂老爷子正在感慨之时,他放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桂老爷子动作缓慢地拿起了电话。 “爸,快走,桂孟雄今晚就要动。”电话内的人语气急迫地吼道:“家里管事的,估计都让他买通了,您不能在别墅了,去我二弟那!” 桂老爷子怔了一下:“展会还没开完,岛上的人也没回来,他自己敢动吗?!” “他想赌一把,在展会结束之前,就逼宫。” “……!”桂老爷子脸上不见惊慌神色,淡淡地回道:“好,我清楚了。” “快走,爸!” “知道了。”桂老爷子挂断手机,扭头看着二儿子说道:“你去叫人,我们走。” “怎么了?” “去叫吧,路上说。” “是!”二儿子起身离去。 桂老爷子手指敲打着沙发,斟酌好一会后,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数十秒过后,电话内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喂?” “我是桂家族长,我想跟司令通个话……。”桂老爷子直奔主题地说了一句。 …… 别墅后院,两台收送垃圾的半截卡车开了进来,车上跳下来六七个人。 同一时间,正门口处,也有两台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后院,从垃圾车上跳下来的一名男子,低声冲着桂孟熊的人问道:“他在哪边?” “就那个主楼别墅,他在二层。”桂孟熊的人回。 “人肯定在是吧?”男子目光凶悍,声音沙哑的再问。 “肯定在。” “好!”薛家的带队男子,冲着其余人员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拿上收垃圾的东西,我们正常过去就行。” 说完,一行人迈步走向了别墅那侧。 桂家大院附近的一处胡同内,桂孟雄额头满是汗水,正内心焦急地等待着。 突兀间,手机响了起来,桂孟雄立即抬起手臂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老头子和桂孟征要走,带着七八个人,马上出门。”对方语气急促地回道。 “玛德!”桂孟雄怔了一下,立即拿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了薛平安的电话。 两分钟后。 从大院后侧走到别墅附近的薛平安马仔,一抬头正好看见老爷子等人从正厅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对讲耳麦内突然泛起声音:“计划有变,老大说,桂家族长要走,让我们提前干。” “我看见他了,”薛家的马仔,目光阴冷地问道:“干吗?!” “干!” …… 二楼内。 老黑蹲在窗户下面,低头吸着烟,正在催促灯泡联系自己的兄弟。 室外,天色已经大黑了下来,星辰烁烁生辉。 “小喜他们已经快……!” “砰砰!!!” 光头灯泡正要跟老黑说话之时,室外突然泛起了枪声。 “扑棱!” 老黑猛然起身,站在窗口处惊呼道:“踏马的!我们是不是漏了,怎么提前开始了?” “咋弄?!”光头第一时间拿起了帆布包。 老黑短暂思考一下,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院内响枪了。” “响了?!”正在赶来的苏天御喝问一句。 第三一七章 干!(人仙更) 二楼内,老黑双眼盯着主楼方向回道:“对,响了。” 苏天御停顿一下,立即回道:“你的人呢,多久能到?” “已经在附近了。”老黑回。 “那你也动吧。”苏天御极为果断地吩咐了一句:“听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已经变成了保护老头子的安全,明白吗?” “知道了。”老黑应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扭头冲着灯泡吩咐道:“拿枪干活,给小喜报点。” “这个咋弄?”灯泡指着沙皮问。 老黑拔出刀,弯腰蹲在沙皮脚下,动作利落果断的噗噗两刀,直接挑了他的脚筋:“留个活口,说不定有用,先扔这儿。” 说完,老黑快步向楼下冲去。 …… 赶往桂家大院的汽车上,苏天御拨通了炮哥的电话:“你们现在怎么决定的?” “我的人马上就到,先救了老爷子,把对方的人全部摁住。”炮哥回。 “不行,你的人不能露面,也不能救老爷子,”苏天御立马回道:“只能靠院内的牌打一下。” 炮哥一听这话,顿时反驳道:“玩呢?!我的人不过去,老头子有危险怎么办?!” “我的人已经进去了,你的人到不到现场,老爷子都会有危险。”苏天御反应非常快地回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对面能看清楚,我们有多少牌,可你却看不到他们有多少牌,明白吗?!” “老爷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跟牌没关系。” “……你现在提前暴露,动手了,一旦桂孟熊跑了,你最多只能摁住那些拿枪办事的马仔,而他们知道个屁啊?!”苏天御急迫地吼道:“为什么桂孟军要藏着?!那是因为他想看清楚家里的情况,但你要先反应过来了,那谁都知道他没死,懂吗?” “不行,我必须要……!” “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跟你讲不通,你马上让桂孟军给我打电话,就现在!”苏天御不容置疑的回道。 “你的决定……!” “炮哥,我也是你们的合伙人,现在大家的风险是一样的,你们必须尊重我们的意见!”苏天御直接打断着吼道:“我要跟桂孟军通话!” 十几秒后,桂孟军的电话打到了苏天御手机上:“你什么意思?!” “赌一把,放线!”苏天御回。 …… 桂家大院内。 老黑弯腰靠近了别墅后,立马从腰包内掏出三角巾,系在了脸上:“灯泡,我进去,你在外面压点!” 灯泡拿着一把自動步枪,蹲在墙壁边缘,听了三秒后回道:“右侧,停车场,离我们这能有个六七十米左右,应该绕过这栋楼,就能看见!” “嘭!” “哗啦!” 老黑拽出折叠式微c,一枪把子直接砸碎别墅侧面的玻璃,动作利落的翻过窗台:“联系小喜,车要进来!” “收到!” 灯泡持枪向侧面移动,直接用前胸挂着的电话,在社交软件内开了群聊语音,并将耳麦查到了右耳上:“位置!” “别墅西侧,还有不到一公里!” “已经开火了,直接进院,往主建筑方向移动。”灯泡语速很快的说道:“按照正常来讲,门口肯定会留补刀的!你们注意一下!” “收到!”小喜回了一句。 二人结束完通话,耳麦内瞬间传来老黑的声音:“灯泡,我这边可以从楼内穿过去,你先开抢,压点暴露火力!” 灯泡听到吩咐后,双手持枪,玩命的在别墅侧面,向停车场绕了过去。 室内。 老黑快步疾驰,连穿了两条走廊,才走到了离枪声最近的窗口。 这是别墅一楼的一间客房,老黑弯腰蹲下,双眼透过窗户向外面扫去。 此刻,停车场附近,六七名穿着收垃圾制服的男子,正持枪攻击着左侧的车辆群。老黑注意到,桂家的老爷子就在哪里,他旁边还有四个人,在拿枪保护他。 观察完现场,老黑起身打开了室内窗户,侧身站在墙壁后侧,静静等待。 三秒后,灯泡从别墅侧方冲击了过来,他探出头,架起了自動步,调成了单点模式! “砰,砰砰!!” 三声枪响,对方一名男子中枪倒地,一人受伤,躲回了掩体。 “玛德,还有人,从后院来的!”对面的枪手大喊了一声,提醒同伴。 “开大火,压一下!”老黑是团队的大脑,他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立即吩咐了一句。 “哒哒哒……!” 灯泡偷袭得手后,立马开自動模式,持枪压向对面! “嗖!” 老黑趁此空挡,立马翻到窗外,双手持枪横扫对方枪手所在的位置!! 什么是职业杀,老雷子??! 那就是干活之前,可能要准备三天,三十天,甚至三个月,但真到拿枪干的这几秒,你必须得顶上去,不然说啥都白费! 老黑打法异常凶残,双手架枪,直接扫光梭子里的子d。 火力出现空挡,已经还完弹夹的灯泡立马顶了上来! “亢!” 一声枪响,正在射击的灯泡,被对方亡命徒偷了一枪,大腿飙血,身体踉跄着跌倒在地。 对方也不白给,薛家折了已经两次了,那这回派来的人肯定也是精英! 不过灯泡挨了一枪后,没有马上回身躲避,而是咬牙跪起了身,向偷袭他的那人附近,继续扫射! 这时候必须压住,不然老黑倒了,那踏马的任务就结束了,钱也没处拿了! “你踏马快点!!”灯泡吼了一嗓子。 两秒后,老黑快步冲进车辆群,立马谨慎的先喊了一句:“别开枪,小苏的空降兵!” 桂孟征闻言回道:“还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也得跑!”老黑提醒道:“拿枪的顶上去,老爷子慢慢向后退!快点!” 院外。 “嗡嗡!” 一台越野车呼啸而至,小喜坐在车上,扫了一眼桂家门口,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车辆。 “没有补刀的?”后座的人问。 “怎么可能?他们是听到枪声进去了!”小喜回了一句,撸动枪栓吼道:“妈了个b的!枪声一响,就有进账!走火就提三十万!兄弟们,狠点干着!给金主的裤裆都掏空喽!!” 第三一九章 放线(人仙更) 面包车上。 桂老爷子捂着胸口,低声吩咐道:“小二,给家里的老黄打电话,让他找机会带着女眷去你那里,就说我也会去。” “明白了。”桂孟征点头应了一声。 …… 桂家大院外的胡同内,桂孟雄坐在车里,拿着电话冲吴子良说道:“没干成,老头子提前安排了人,跑了!” “怎么搞的,准备这么久,还能失手了?”吴子良很急迫的回道。 “我也想不通。”桂孟雄摇头回道:“今天晚上的计划,具体细节只有咱们和薛家的人清楚,开始之前,我还让人在大院内扫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咱们要动手的,而且时间还这么准确……!”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事情漏了,只能干到底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桂孟雄立即回道:“我们跟泰家不一样,内战就是你死我活的!现在我漏了,那就必须弄了他!” “我漏了吗?”吴子良问。 “我漏了,你就快漏了,这还用想吗?” “我在工厂着急人手,让所有跟咱走的高层,高管,全他妈露面,今晚即使不能弄掉老头子,也必须逼宫让他下台。”吴子良语速极快的说道:“你赶紧打听,老头子跑哪儿去了,我们集合过去。” “好!” “还有,为了避免万一,你给泰家那边也打电话,让他们来人!今晚必须弄出结果!”吴子良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后,桂孟雄催促司机离开,随即与吴子良迅速调集人手。 在此之前,吴子良是不想漏的,更不想切身参与枪杀老爷子的事,他想干干净净的拿好处,所以才和桂孟雄一块,唆使薛家露面干这事,回头等老爷子一死,他们在把事情往龙城方向一推,那自己就一点脏水都沾不上。 桂孟军死了,老爷子也死了,那桂家在无掌舵之人,到时他们只需要窜通桂家其余高层,一块逼宫桂孟征等人,就可以完成“篡位”。 但吴子良没想到,桂家大院内的第一波集火啥都没打到,反而暴露了桂孟雄的野心,而对方要漏了,出事了,他肯定也无法置身事外,所以现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一通电话打完,吴子良的马仔,以及桂孟雄的马仔,还有刚刚接到的泰家,都已经开始集合人手,想要趁乱狙杀桂家老爷子。 …… 大约十五分钟后,桂孟征管理的一家小物资工厂内,面包车停滞。 老黑迈步走下车,拎着枪,语速极快的冲桂孟征吩咐道:“老爷子不能挪走,不然他们不一定会信人在这儿!你通知院里能拿枪的人,准备好,一会肯定是要碰的!” “知道了。”桂孟征仓促间回了一句。 交谈完毕,众人迈步冲进大楼,老黑再次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薛家的人一会应该也会来!” “我知道的,你甭管了!”苏天御立即回了一句。 …… 泰家。 泰家族长泰正康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的评价道:“十拿九稳的事,还是办偏了。这个桂孟雄还是年纪太小,不成熟啊。” 旁边,泰正康的大儿子轻声回道:“他不成熟,说明我们更有扶他的必要。” 泰正康斟酌一下:“不要让自家熟脸露面,派你身边养的那些人过去,快点把事办完。” “好!”大儿子起身,拿着电话走到了一旁。 泰正康住着拐棍,眼神复杂的说道:“船上没找到尸体,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 再过十分钟。 桂孟雄接到了一个电话:“喂,你说!” “老头子就在老二的工厂里,那里人不多。”对方低声回道:“现在让女眷也过去。” “知道了!” 桂孟雄挂断电话,立即拨通吴子良的号码:“人就在老二的小工厂里!” “一块去!” 数十秒后,吴子良手下的人,泰家的人,以及桂孟雄养的马仔,全都驱车赶往了桂孟征的小工厂。 同时,桂家支持吴子良和桂孟雄的造反派,也全都离开家门,上了汽车。 这帮人的手下,几乎都是从五区边境线那边网罗的亡命徒,他们都是黑户,要么是从五区跑过来的逃兵,要么就是身背人命的罪犯,总之在这边干事是毫无顾忌的,而桂家,泰家很多不上台面的事情,也都是交给这批人做。 这帮人直接从小军工场内拿了火器,气势汹汹的冲向了河内市南的郊区。 …… 去往桂孟征工厂的路上,薛平安摇头咒骂道:“我就弄不明白了,对面的人怎么会比我们先进的大院?!” “吱嘎!!” 话音刚落,前测汽车突然停滞,薛平安抬头扫了一眼:“怎么了?!” 道路前方,苏天御坐在横栏在路口的汽车内,舔着嘴唇冲老黑盯梢的兄弟问道:“人就在车里呢,是不?!” “对!”老黑的兄弟回。 苏天御闻声直接挂断电话,拎着一把雷明顿喷子下车,举着手臂喊道:m吗?!你不找我吗?不替你儿子报仇吗?!来,下车!!碰一下!” 薛平安看见苏天御之后,彻底懵了。 “亢!!!” 枪声炸响,牵扯风挡玻璃瞬间被轰碎! 薛平安伸手直接推开车门,拽着车内帆布袋里的枪吼道:“下车,老子要剁碎了他!” 话音落,薛家众人全部冲下车,就连车内还热乎的薛宝莱骨灰都没管。 …… 与此同时。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内,一名青年穿着白衬衫,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正喝着咖啡。 小青龙推门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那边确实动了,应该有泰家的人!” 就在刚刚,桂家老爷子与别墅内,亲自跟青年司令发生了对话,他声称自己儿子没死,而是泰家一手操控的这些事。 青年司令闻声放下咖啡,起身挑着眉毛说道:“人死了,我没法管,但人活着,那就是两回事儿了。动我的人,还要在我面前演戏,呵呵,本土家族有点欺生啊!” “你的意思是……!!” “叔,你带人去一趟城里吧,我要告诉一下浦系那边,我不是老一辈的将军,和他们眉来眼去的很熟悉!我叔叔大爷都退了,惹毛我,我踏马谁都不认识!”青年紧锁的摆了摆手。 曾经有一位能人,在第九特区成立了第一支不受一区政治影响的自卫军! 曾经有一位年轻领袖,为了促成一统,让灾难后的数亿华人,于东方崛起,也和父亲闹掰过,甚至远走他乡。 曾经有一位将领,与吴王爷联手了,据守北风口,阻入侵之敌六十万,战至最后,其麾下骨干,伤亡超过百分之八十…… 还有一个上将,曾打出国门,将华人远征军的旗帜插南部战场,令东方旭日,正式升空璀璨! 他们都是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项择昊! 他死后,只留两子。 所以,秦上皇有话:“集我上将所有功勋,还与两子之身!四十岁前,理应封王!” 第三二零章 街头乱战 河内市郊的街道上。 薛家五辆越野车上,冲下来了二十多号人,他们手里拎着枪械,气势汹汹。 “谁最后一枪打死苏天御,老子给他五十万现金;当场活捉发一百万,回去提他当厂长!”薛平安看着苏天御眼珠子都红了:“给我干!”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仇恨,可以瞬间就让人丧失理智的话,那绝对就是薛平安对狗六子的愤恨。这个人不但之前派人绑架过他的大儿子,并且还在龙城外的山上狙杀了他的亲侄子,而此次薛宝莱又惨死于对方之手。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苏天御就是薛家克星,专门搞薛家的下一代,这种仇恨是没办法调解的,更是很难让人保存理智的。 薛平安看见苏天御,眼珠子都红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一马当先地冲上去,边跑边搂火。 苏天御站在汽车旁边,与汽车内探出枪口的两人,冲着对方连开数枪后,也没有压住薛平安他们。 对方是真急眼了,人乌泱泱地冲过来,恨不得马上崩碎了狗六子。 “踏马的,薛平安红眼了,往后撤撤。”苏天北坐在车辆副驾驶内吼道。 “退,退一下!”苏天御拍了拍车门子,迈步就向后方跑去。 “嗡!” 汽车启动,向薛家人相反的方向开去,而苏天御则是自己一个人拎着枪,捋着道路边缘的铺面门口,一路狂奔。 “追他,给我搞死!”薛平安带人气喘吁吁地追着。 …… 河内市郊三元街,桂家的物资工厂内。 老黑指挥着桂家老二桂孟征的马仔,将前后大门全部锁死,随即退守到了工人宿舍楼内。 厂房里的安保室内,桂孟征带人从铁柜子中拿出了十几把枪,以及型号很老的一批手蕾。 门口处,老黑看着桂孟征身旁的人,语气严肃地劝说道:“他们一会肯定来人,我们千万不要出去,就在这栋楼待着。还有,你们把厂内没走的工人集合一下,关在一个房间里,防止踏马的有内鬼。” “知道了。”桂孟征点头。 老黑撸动了一下枪栓,抬头吼道:“灯泡,灯泡!” 走廊内,灯泡刚用一次性军用医疗包,抠出了大腿内的变形弹头,并且将止血绷带,纱布,重新系好。 “咋了?!” “你带人守后门!”老黑吼了一声。 灯泡迈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一统区也这么乱吗?警务单位的人听到枪声,不会过来吗?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出镜时间,来卡……!” “你是不是傻啊?这是市郊,距离边境线就十来公里,周围哪他妈有警务单位啊?!”老黑瞪着眼珠子吼道:“而且对面今晚敢动,有巡警也早都被安排明白了。玛德,这个地方也是个犯罪天堂,纪元年前不是贩犊,就是搞诈骗,乱得很。” 灯泡斟酌半晌:“你最好还是问一下金主,对面要真压过来了,我们这几个人,够呛能守住。” “我再联系……!”老黑点头。 …… 物资工厂外围,原本就等着补刀的桂孟雄马仔,此刻已经全部赶到了这里。 桂孟雄站在外围一处废弃的连排平房附近,看着工厂内的情况,拿着电话催促道:“你们还有多久能到?” “马上,五分钟!”吴子良回。 “泰家的人呢?”桂孟雄又问。 “他们也快了。”吴子良立即回道:“但泰家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稳住局面,他们就不动手了。毕竟……桂家还是跟华区有一些关系的,他们不想……。” “那就不用等他们的人到了再动手,你来了,咱们就进去。” “好!” 说完,二人结束通话。 …… 河内市警务总署办公室内,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坐在署长椅子上,眉头紧锁地喝着茶水。 “吱嘎!” 房门被推开,一名挂着副署长警衔的中年走了进来,冲着座椅上的一把点头说道:“文莱署长,泰家的人刚走。” 文莱总署长扫了对方一眼,低声说道:“让他们快点弄,不然警务署一直没反应,有些说不过去的。毕竟桂家和华区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我们拉偏架不能拉得太明显。” “是的,我已经转述了您的态度。”中年停顿一下,弯腰站在办公桌旁问道:“那今晚的枪案……?” 文莱短暂思考一下回道:“从五区偷渡过来的越境犯,持枪杀人。” 中年眼神一亮:“这个说法好,谁都挑不出问题。” …… 第二火拼现场。 苏天御仗着自己身体素质爆炸,右手拎着枪,一路已经横穿两条街道。 后方薛平安等人跑得呼哧带喘,其中一名青年低声说道:“踏马的,老大,这……这小子跑得太快了,追……追不上啊!” “车呢,车还没开过来吗?!”薛平安扭头喝问道。 后侧,薛家停车的路边胡同内,白宏伯,苏天南,孔正辉等七八个人,拎着刀枪,突兀间冲了出来。 “亢!” 孔正辉一枪崩碎了头车的正驾驶玻璃,摆手吼道:“干他们!” “呼啦啦!” 众人从三个方向,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玛德!” 刚刚跑回来准备开车追的司机,慌乱间拿起手枪,不停地冲着对讲机狂喊:“老大,后面也来人了,我们被堵住了!” “哒哒,哒哒……!” 跟在孔正辉身边的一名中年,双手端着自動步,连续冲着车内连点,压制里面的司机。 白宏伯等人一拥而上,在四个角围着汽车,隔着车玻璃,冲着车内就搂了火。 “追?!老子让你追!”白宏伯踮起脚,也不看车里的人,闭着眼睛就是一顿乱崩。 十秒后。 五台汽车内的司机被打死两人,打伤三人。 “下车!” 白宏伯换好弹夹,指着车内受伤的马仔吼了一声。 车门弹开,胳膊中弹的马仔直接栽倒出来。白宏伯往车内扫了一眼,突然见到一个小盒上面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 前侧街道的胡同内。 苏天御扶着插在电话上的耳机问道:“怎么了?!” “来人了,我们是拖延时间,还是直接干?”老黑喝问了一句。 “直接干,照红眼了那么打!!”苏天御回。? 第三二一章 路葬 街道上。 薛平安听着对讲机内的喊声,突然停下了脚步,冷静了几分。 前方,苏天御已经跑到了胡同里,而他的那台车,也斜着停在了路边。 夜风吹拂,跑到浑身是汗的薛平安,突然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玛德,不太对劲,别往前追了,咱们回去!”薛平安热血上涌的劲头,此刻全被拉扯没了,因为苏天御只在最开始崩了两枪,然后就一直在跑。 两条街都穿过去了,苏天御依旧没有要干的意思。 薛平安浑身汗毛炸立,再次摆手喊道:“踏马的,不追了,去物资厂帮桂孟熊!” 胡同内,苏天御贴在墙边往外扫了一眼,见薛平安等人没再追过来,并且在集体向后退。 “薛平安!铡你儿子的时候,我铡了两三刀啊,他骨头太硬了,刀刃都崩卷了!”苏天御扯脖子吼道:“要不你过来,咱们说一下当时的细节?!” 薛平安攥着拳头,更加坚持地吼道:“撤!” 话音落,众人掉头就要往回跑。 苏天御歪头看着对方的反应,无奈地检查了一下枪械,突然窜出来吼道:“炮哥!!!冲散他们,快点!” 喊声传遍街道,一直在等待的炮哥,突然冲天崩了一枪:“干碎他们!” “干!!” 话音落,苏天御周边的胡同里,霎时间杀出来二十多号人,直扑薛平安。而此刻对方被两头拉扯,跑得精疲力尽,枪内的子弹也不多了。 薛平安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毫不犹豫地吼道:“我踏马就猜到他玩路子了!散,不要碰,撤了!” 澎湃的枪声在街道上响彻,苏天御冲出去,追了大概近百米远,连续崩躺了两人后,也没追上被马仔死护着逃跑的薛平安。 物资工厂那边才是关键,苏天御咬着牙,向后退了两步,冲着炮哥喊道:“你不用跟我走,一定要冲散他们。薛家可能还有人没集合,只有薛平安跑了,他们才抽不出手去工厂。” 炮哥冲着苏天御点头。 “过来,过来!”苏天御冲着自己的汽车摆了摆手。 “吱嘎!” 越野车极速而来,苏天御拽门上车,冲着余明远吼道:“薛家散了,去物资工厂。” “嗡!” 汽车启动,扬长而去。 街道上,薛家的人已经被炮哥带来的兄弟冲散,三五成群的向胡同内钻。 就在这时,苏天南开着薛平安之前乘坐的那台车,载着大白等人飞驰而来。 车里,大白半个身子从后座探出,双手举着薛宝莱的骨灰盒喊道:“你二斤多沉的儿子不要了?是不是不要了?不要我可把它海葬了!” 薛平安猛然扭头,双眼死盯着大白的那辆车。 “要不要了,你说句话啊?!你说了,我就给你啊!”大白扯脖子吼道。 “卧槽尼玛!”薛平安拎着枪,就要冲出胡同,返回街道。 “走了,大哥,他在激你,不能回去!”旁边的马仔死死拉着薛平安。 “不整死这几个,我誓不为人!!!”薛平安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被马仔拉着跑向了胡同深处。 “算了,海葬太远了,还是路葬吧!”大白见薛平安没冲出来,直接打开骨灰盒,一把一把地抓着骨头粉末随风泼洒。 大白真是言出必践,说给骨灰扬了,就真特么给扬了。 胡同内,薛平安气血上涌,涨得脑袋生疼,捂着胸口,近乎于要晕厥在当场。 后面,炮哥等人一路猛追猛撵,直接将薛家的人马全部切割,分散。 五分钟后。 薛平安被炮哥的兄弟追上,身中一枪,跳到了护城河里,消失不见。 …… 物资工厂门口。 桂孟雄,吴子良召集的六十多号亡命徒已经集结。 路边的一辆汽车内,一名脖子上纹着太阳神图腾,带着绒线手套的中年,拎着枪跑到了平房前侧,找到了吴子良和桂孟雄二人。 “直接干了?” “干!” 吴子良直接摆手:“打进去!” 纹身男子得到应允后,立即转身拿着对讲机喊道:“冲工厂,全体都有,快!” 路边,二十多辆汽车内,冲下来乌泱泱的马仔,直接崩碎了大门的铁锁,快步冲了进去。 路边,吴子良看着桂孟雄问道:“其他高管,管事的,怎么还没到?” “这帮人沾上毛比猴都精,估计是要看咱们能不能打下来,他们才会过来逼宫。”桂孟雄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不用急,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估计那帮人已经在附近了。” 十秒后。 物资工厂的大院泛起激烈的枪声,老黑带着桂孟征的人,正式与敌亡命徒接火。 桂孟雄,吴子良一方人数众多,且都是常年游走在边境线干活的老雷子,这帮人下手狠,魄力足,摧枯拉朽一般就打到了宿舍楼内。 宿舍楼内,除了老黑带来的兄弟外,就只有不到二十人的桂家马仔。他们人数太少,而且要守的地方太多,所以形势非常危机,基本双方一碰面,一楼就被推进来了大半。 对方手蕾,震爆弹等辅助性武器,不要钱一样的疯狂乱砸,打得老黑他们疲于应对。 …… 河内市区,一间公寓楼内。 在海上逃过一劫的桂孟军,此刻正坐在这里遥控全局。 “物资工厂那边响枪了。”旁边一名青年挂断电话后,语气急促地冲着桂孟军说道。 桂孟军脸色阴沉且凝重地问道:“都谁来了?” “就吴子良和桂孟雄的人,我们要不要动?”青年问。 桂孟军摆手:“不能光引出来他俩,还有很多大鱼大虾没有露面。再等等!” 桂孟军此刻是听了苏天御的建议,他要凭借这一把事儿,把家里彻底弄干净。 “老爷子还在那边呢……!”青年提醒了一句。 桂孟军看向他:“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们就一次机会,桂家要是不稳定,司令部那边也不会支持我们。” 青年闻声后,只能缓缓点头。 “物资工厂那边就交给苏天御干,”桂孟军皱眉说道:“我们就盯外围的墙头草,还有泰家!” …… 与此同时。 小青龙已经乘车进入了市区,并且第一时间拨通了河内市警务总署署长文莱的电话:“文署长,有空吗?我请你喝个茶。”? 第三二二章 出生入死,只为碎银几两 河内市警务署大楼,文莱快步疾行,脸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都不用跟着,我自己下去。” 跟班们点头,将文莱送到大楼正门口处后,都停下了脚步。 文莱孤身一人下了台阶,步伐极快地来到了一辆黑色轿车旁边,拽门坐了上去,满脸笑意地说道:“龙先生,您好!” “你好啊,文莱署长。”小青龙表情轻松,插手说道:“我来河内办点公事,突然想起来,上回在酒局上说过要请你喝茶。呵呵,没打扰你吧。” “哪里话。”文莱笑着应道。 “去海贸区吧,那里有家茶馆不错,现在也营业。” “好的。”文莱瞧着对方,应了一声。 轿车开走,小青龙坐在宽敞的后座上,跷着二郎腿,顺嘴问道:“文莱署长真是公职人员的楷模啊,这么晚了还加班。” “是,河内政府刚颁布了,海口贸易的新管制条令,弄得我一刻也不得闲啊……!” 二人虽然表面上看,是在聊着家常话,但实际上句句都是试探和暗示。 小青龙提到晚上加班,其实就是在说,你这么晚了不回家,是不是在盯着今晚频发的枪案啊?而文莱署长的回答,纯属是装糊涂。 …… 物资工厂的宿舍楼内,枪声,喊叫声异常激烈。 灯泡守在一楼大厅的走廊内,不停地吼道:“黑哥,黑哥,后门露点了,我过去一下?” 老黑跑动在昏暗的走廊内,摆手吼道:“你不要过去,我去!” 说完,老黑带着三个人,快步冲到了宿舍楼后侧的走廊,而这里的枪声比前侧更为激烈。 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内,后赶来的小喜蹲在墙壁后侧,低声冲着老黑提醒道:“后面至少有七八个人,在打我这条线,还有人从外面在往二楼爬,我们守不了多久的。” “嘎嘣!” 老黑换掉自動步的弹夹,仓促间冲进屋内回道:“干踏马这行,你跟谁讲困难?守不住也得守,钱得拿,命也得保住!” 小喜往外开了两枪:“老头子呢?!” “他和桂孟征藏在一楼卫生间了,暂时没事儿。”老黑喘息着用手腕蹭了蹭额头的汗水,低声吩咐道:“注意更换弹药,外面的枪声稀了,闹不好,他们要往里冲了。” 光线非常暗的走廊内,桂孟雄的七八名马仔,全都聚在了后厅附近。 其中领头的一人,双手端着枪,摆手招呼道:“支个钢板,我们冲进去!踏马的,不能再让他们磨时间了。” 话音落,三名男子支开了用小型防爆盾改良的铁盾,慢慢靠近了廊道。 领头人喘息了两声后,立即摆手吼道:“进去!” 话音落,三人立马起身,举着盾牌,猫腰就往里冲。 “哒哒……!” 小喜,老黑等人开始疯狂扫射。 “嗖嗖!” 对方卡在后厅掩体内的人员,动作利落抬起手臂,很准地将数发震爆弹,顺着走廊扔进了老黑等人所在的房间。 “冲冲冲!!” 墙壁后侧的三四个人,扔完震爆弹后,立马蜂拥着起身,直奔老黑等人所在的房间内。 “嘭嘭嘭!” 房间内,震爆弹炸开,小喜双眼被晃得暂时失明,他立马后退吼道:“我看不见了!” “别慌,别慌,他们要冲!”老黑眼睛也被晃到了,但他反应很快地吼道:“拿烟勿弹,听响后拉开!” 话音落,屋内的五个人,瞬间站在室内死角,全部低着头,正对着门口,从腰间拿出烟勿弹,握住了拉环。 门口,小喜在双眼一片迷蒙的情况下,后退着向外围射击。 很快,对方持盾人员冲了过来,子d打在钢板上,泛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顶进去!!”对方领头人员呼喊了一声。 三人持盾立马冲了进来! 屋内死角,老黑听到枪声就在自己身前几米远的地方炸响后,立即喊道:“拉!” “呲呲……!” 军用烟勿弹,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扩散。 为什么非要等对方进来在拉?因为你提前拉了,烟雾一散出去,对方肯定就堵在门口打了,根本不会往里冲,而老黑他们被憋在屋内,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现在拉火,才能让对方跟自己在密闭空间内肉搏,形成五五开的局面。 霎时间,屋内烟雾升腾,对方冲进来的人,也看不清楚老黑他们所在的位置。 老黑这边五人,对方七人,双方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内,展开了近距离,盲视野驳火!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宛若爆竹一般在室内响起,双方凭借感觉乱射! 老黑手持一把尼泊尔军刀,贴近对方两名持盾老雷子的身体,开始疯狂猛刺。 盲视野乱战,血腥且残忍。 半分钟后,烟雾缓缓扩散变得稀薄,枪声也停止了。 老黑拎着刀,爬出了房间,扯脖子吼道:“他们没人了,能站着的,赶紧出来,还得卡位!” 再过数秒,小喜和另外一名桂家青年,也从地面上爬了出来,而屋内再无回应之声。 老黑扶着地面起身,不停地揉着眼睛,扫了两眼小喜。 他身中四枪,胸口被完全打碎,鼻孔向上涌着鲜血。 老黑站在地狱一般的房间门口,看着小喜只略微怔了一下。 小喜双手捂着伤口,双眼呆滞地看着老黑,声音虚弱,话语断断续续地说道:“……钱……钱……寄回我家里,我……我弟弟快考学了。” 说完,小喜狂呕数口鲜血,头一歪,惨死在了门口。 这位几个小时之前,还要把苏天御钱包掏空的老雷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干这行,一脚踩着成捆成捆的现金,一脚也踩着黄泉路。 这一点,不论是对薛家的人来说,还是苏天御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老黑扫了一眼小喜,弯腰直接将他的尸体拽回房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的提成,给你一半……!” 一分钟后,老黑满身是血地跑回走廊,继续吼道:“还有喘气的嘛?!补后侧走廊位置m的,冲一回合老子没倒,我就要挣下个三十万!” …… 汽车上。 小青龙沉默了一会,突然笑着问道:“哎,有个事儿,我挺好奇。” “什么事情?”文莱问。 小青龙突然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桂孟军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文莱怔住。 与此同时。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警卫旅的人,乘车抵达河内。 第三二三章 汗流浃背的文署长 去往海贸区的路上,河内警务署署长文莱,坐在汽车后座上,心脏嘭嘭嘭地直跳。 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小青龙在深夜突然打来电话,说要请自己喝茶的时候,文莱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他知道对方一定是为了今晚数大家族的火拼而来。 文莱心里虽然闹不清楚,小平西王为什么在桂孟军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还要掺和这事,但既然对方已经把话挑明,那他就没办法再装傻了。 文莱笑吟吟地看着小青龙,低声回道:“那个案子还在查,我们警务署这边……。” 小青龙缓缓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言语随意地说道:“我也就是顺嘴问问,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桂孟军啊,其实也算是咱司令手底下跑腿办事的人。军备物资生意嘛,总归是要带点政治因素的。” “是,是。”文莱连连附和。 “唉,这个桂孟军命也不好,刚搞出点名堂,人就没了。”小青龙轻叹一声:“文署长啊,看在他曾帮司令做过事的份上,有关于海面袭击案的调查,你还是费点心吧。呵呵,咱们总归得知道,人是怎么没的吧?” 就这一句话,身为河内警务署一把的文莱,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小平西王虽然在老三角是客,在军事上也只负责与本土部队,共同协防五区,手里既没有军事主动权,也没有政治权力,但放眼整个老三角,谁也不敢轻看他,更不敢明着得罪他。 为什么? 因为小平西王身后站着的是亚盟领土面积最大,经济地位第一,军事地位第一,综合实力第一的华区。 这就跟纪元年前,那些在日韩以及亚洲其它地区,大规模驻兵的老镁一样,虽然是客,但却能影响当地的政治走向。 小平西王真要说一句话,文莱分分钟就要摘帽子,这不可怕吗? 小青龙笑吟吟地侧过头,伸手拍了拍文莱的胳膊,再次补充了一句:“桂孟军没了,但父母还在,家人还在……以后还劳烦您文署长多多照顾啊。” 如果说刚才小青龙的话还比较隐晦,那现在这句就已经是明示了,对方已经点出了今晚火拼的事。 文莱要是个政治蠢货,那绝对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他瞬间就领会了小青龙的意思,立马点头哈腰地说道:“明白,明白,您放心。有我在,桂家肯定无事。” “呵呵,你的话,司令是放心的。”小青龙笑着回。 “哦,对了,龙先生,咱们河东区有个很知名的企业家,他在这边人头熟,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出来作陪?”文莱拿着手机,请示式地问了一句。 “你说的是泰正康吧?熟脸啊!”小青龙点头:“你叫他来吧,喝会茶。” 文莱得到应允后,立马拨通了泰正康的电话。 十几秒后,电话内传来了泰正康的声音:“喂,老文?” “呵呵,你忙着呢吗?”文莱轻声问道。 泰正康听到这话一怔:“我有点不舒服,刚刚吃了点药躺下。” “啊,我和华区西南司令部的龙先生在一块呢。”文莱立即回道:“有空吗,出来坐一会?” 泰正康听到这话,眉头紧锁,但语气却很客气地回道:“这几天展会,忙得我焦头烂额,我身体真的不太舒服。您和龙先生说一声,等展会过后,我一定亲自宴请他。” “好,好,那你就休息吧。” 三言两语,二人结束了通话。 “他生病了,不太方便。”文莱冲着小青龙说了一句。 “那就让他休息吧。”小青龙淡淡地回道。 …… 泰家别苑主楼内。 泰正康重重地将电话摁在了茶几桌上,脸色煞白,眉头紧皱。 “怎么了,爸?!”大儿子问。 “文莱被龙先生叫走了。”泰正康声音沙哑地回道:“小平西王要掺和这事了。” 大儿子怔了一下:“那他为什么要找文莱……?” “文莱是河内警务一把,河东区发生火拼,那不找他找谁?找我吗?!”泰正康抬头回道:“马上通知我们的人,不要进场了。而且打电话告诉桂孟雄,今晚警务署那边也不会在帮他拉偏架了,让他赶紧尽快解决问题。” “龙先生出面了,那桂孟雄继续干,会不会触怒西南战区那边啊?”儿子担忧地问道。 “桂家内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泰正康抬头:“老桂和他儿子,要是死在了自家人手里,小平西王又能怎么替他们伸冤?” 大儿子听到这话,瞬间通透。 “我们不能动,就让他们自己掐。”泰正康站起身,指着大儿子说道:“马上去联系桂孟雄,告诉他动作快点!!” “是!”大儿子点头。 小平西王没有露面,只让没有任何官职的小青龙来了一趟河内,就单手摁死了泰家,让这帮人一动也不敢动,而这也仅仅只是个反击的开始。 …… 物资工厂内。 老黑带着自己的兄弟,以及桂孟征手下的马仔,已经退到了宿舍楼二层,堪堪守在两个楼梯附近。但他们人数稀少,且弹药消耗甚多,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破,被活捉。 走廊内,就连桂家的二公子也受伤了,腿部中弹,仰面倒在地上,模样凄惨。 老黑让灯泡顶上前去,拿着手机冲苏天御吼道:“妈了个b的,对面还没有动静吗?再搞下去,老子要埋在这儿了!” 距离物资工厂大约两公里的路上,苏天御声音沙哑地回道:“马上,马上了!” 与此同时。 物资工厂外围,接完泰正康儿子电话的桂孟雄,拿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明告诉你们,你们再这么观望下去,最后老头摁不住,那大家全玩完!折了我,你们能好吗?!西南战区司令部的人,已经往城内走了!” 桂孟雄心里也着急,他在催促其他一块造反的高层,外戚入场。 果然,不到两分钟后,大批亮着灯的汽车从路南行驶过来,直接冲进了工厂。 市区公寓内,桂孟军带人离开房间,快步向楼下走去。 “鬼全出来了!”桂孟军拿着电话冲苏天御吼道:“内部你负责,外围我负责!你整死桂孟雄和吴子良,日后我踏马让你在龙城拿卡车装钱!!!” 第三二四章 反击 河内市区,公寓楼下,桂孟军带着二十多号人走向汽车:“把参与逼宫的高层信息发给炮哥,让他的人马上动手,给我锁死这帮人的家眷,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跟在后面的一名青年,立即点头回应道。 “让边匪进场,支援一下苏天御,迅速清理物资工厂。”桂孟军弯腰坐上越野车,低声说道:“通知我们的嫡系,让他们去公司总部,快!” “明白!”青年连连点头。 桂孟军关上车门,立即催促道:“出发。” 话音落,六七台车迅速离去。 …… 桂孟军是一个忍耐力超强的人,他在暗中猫了这么久,既要无奈地看着父亲以身涉险,又不惜让家里人给他弄了座假坟,为的就是要做足准备,在反击开始后,直接干出绝杀。 桂家有造反派,那肯定也有桂孟军自己的嫡系派,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当上主事之人。 这些嫡系之前不敢乱动,那是怕惊了桂孟雄,吴子良等人,所以他们表面上选择观望,犹豫,不动声色。 此刻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这些嫡系派的人和炮哥的兄弟,也开始分头行动。 在今晚之前,桂孟军让炮哥的兄弟,分别秘密地盯上了公司所有高层,高管,以及外戚的住所,先按兵不动。 桂孟雄和吴子良不梭哈,不露出最后的底牌,那桂孟军是分辨不出公司内,那些墙头草到底谁是鬼,谁是人的。 但此刻物资工厂那边要动手的鬼全漏了,桂孟军自然也就不需要观望了。 一声令下,炮哥和嫡系人马,开始在外围绞杀。 …… 河内宝金区,一处高档住宅公寓内,一名中年妇女,领着十三四岁的小儿子,带着十几个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 中年妇女拿着电话,语速很快地说道:“是,是,我们刚出门。” 电话内,一名男子声音低沉地说道:“这边踏马的已经动手了,为了保险起见,你和孩子直接去二哥那儿,事不落地,你们先不要回来。” “知道了,”中年妇女立即回道:“你也注意安全。” “明白!” 二人聊完,结束通话,中年妇女在马仔的保护下,匆匆走出一楼大厅,来到了临街的停车场。 “快快,先送嫂子……!”领头的马仔,摆手招呼着身后的兄弟。 “嗡!” “嘭!” 就在这时,路边一辆越野车突然冲上马路牙子,直接撞在了中年妇女旁边的轿车上。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后,中年妇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到越野车上下来四名男子,其中一人腰间缠着密密麻麻的蕾管,左右手还各掐一发手蕾。 “别动!” “都不要动!” “……!” 其余三人全部端起了自動步。 与此同时,停车场前后两侧的汽车后面,也冲出来了十几个人,全部拎着枪,怒目而视地围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中年妇女第一时间将孩子挡在了身后。 “干什么?干你!”绑着蕾管的中年,一脚踹在妇女的腹部,扯脖子吼道:“谁敢动一下,老子马上送他们升天!” “呼啦啦!” 趁着中年威胁对方马仔之时,三名手持自動步枪的男子,立即持枪逼住了妇女:“带你儿子,跟我上车。快点!” …… 河内商贸港,某公司二楼内。 一名老头正坐在沙发上,有些焦躁不安地问道:“物资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哥和桂孟雄,吴子良他们,已经到了,准备逼宫老头子和他儿子。”旁边的中年背手说道:“应该问题不大。” “我就是有些不安心。”老头眉头紧锁,不安地搓了搓手掌。 “桂孟军没了,剩下的两个弟弟,也都是废物,我们这边占尽优势,他们应该没有翻盘的机会。”中年继续补充道:“老头子要是不交权,估计家里人一个都留不下……。” “嘭嘭!” 话音刚落,室外的防盗门突然泛起两声闷响。 “怎么了?”老头子起身喝问。 “唰!” 室内的电灯瞬间熄灭,周遭一片漆黑。 “咣当!” 防盗门被撬开,十几个蒙着脸的持枪男子冲了进来,随即屋内爆发了激烈的枪声。 不到半分钟后,屋内的老头与其他三名人员,直接被绑走。 从桂孟军离开藏身处之后,河内有二十多个地方,都在发生着类似的事件。大批已经露头的造反派成员家属,被迅速控制带走。 …… 物资工厂内。 桂孟雄,吴子良等人此刻还不清楚外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只与后来才赶到的造反派高层,外戚,一块冲进了大院,准备擒杀桂老爷子,逼宫桂家大房的人。 工厂大院内,桂孟雄摆手冲一名马仔吼道:“去两个人,给他们喊话。告诉他,人出来,还能商量,再拖延时间,我们打进去,一个活口都不留。快点!” 此刻桂孟雄已经彻底红眼了,亲情什么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他只知道,今晚自己不赢,那就是个死。 物资工厂的主楼内,一名桂孟雄的马仔,端着枪躲在墙壁后侧,扯脖子吼道:“桂老爷子,上面有话了。你现在带人出去,咱们能坐下来谈谈,但你要还是拖延时间,那对不起了,我们要打进去,你儿子,姑娘,儿媳,全得被搞死,一个都不留!” 二楼走廊深处,老黑喘息着摆了摆手:“灯泡,支援太慢了,我们守不住了。你观察一下四周,一会要真扛不住,我们只能带着……。” 话刚说一半,苏天御的声音突然在老黑的耳麦里响起:“收网了,我到了!” 老黑闻声精神一振:“人呐?!!” “在北面。” “嘭,嘭嘭!” 话音刚落,物资工厂北侧的小山坡附近,突然泛起了便携式迫击炮发射的声音。 “轰隆隆!” 爆炸声在工厂内泛起,很多空地之处,都被炸出了硕大的土坑。 桂孟雄弯腰躲避了一下后,猛然抬头:“后面!后面怎么了?!” 第三二五章 归来,一百边匪 物资工厂后侧的山坡上,一群穿着打扮破破烂烂,混杂着各色人种的一百多名武装人员,携带着各种各样老掉牙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冲向了工厂后门。 这群人里,有棒子族的青年,也有年岁比较大,个头不算高大的大和民族男丁,还有皮肤黝黑的三哥。 总之这群人看着非常杂,什么人种都有,就连个头高大,皮肤很白的佬毛子也在端枪往前猛冲。 这帮人穿着打扮破烂,使用的武器大多数都是老掉牙的款式。比如他们使用的迫击炮,就是华人造的pp89式,而这种型号都是纪元前,八十年代陆军装备的武器,现如今早都被淘汰了。 不过这帮人看着像难民,武器装备也较差,但干起烧杀抢掠的买卖,那可是得心应手。他们胳膊上系着白色带子,便于分辨敌我,从山坡上冲出来后,一股脑地扎进了工厂大院,瞬间就向桂孟军的人猛烈搂火。 工厂大院内,枪声变得更加激烈,桂孟雄抬头扫了一眼对方的来人,目瞪口呆地骂道:“踏马的,这是边匪!” 是的,这群人有个共同称呼,他们叫边匪,是常年活跃在老三角边境线上的一伙“土匪”组织。而他们的成员构成也非常复杂,有的是逃兵,有的是犯了错误跑路的军官,也有的是在五区那边犯了大案,没办法才跑到边境线上生存的亡命之徒。 他们靠着边境线,抢掠军备物资,生活物资,搞绑架,搞袭击,总之是什么来钱就干什么,有奶便是娘,而之前苏天御等人在边境线碰到的三道铁网,主要就是为了防范他们的,因为这帮人没啥道德,部队的东西敢碰,老百姓的东西也抢。 按照目前的情况,这帮人是很难进入老三角境内的,并且一旦被查处出来,直接会被关押遣返。 别看这种处罚听着比较轻,但对方要真被遣返了,那他们回到五区,几乎全得被枪毙,所以最近两年,这样的人已经很少偷渡越境了,而桂孟雄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儿调来的这一大批人。 是的,桂孟雄并不清楚,他的好大哥没有死,他更不清楚,桂孟军为了这次清理家族隐患,隐忍了多久! 这帮边匪都不是从老三角与五区的边境线进入的,而是在华区西南方来的,具体怎么操作的,可能就只有桂孟军心里清楚了! 边匪乌泱泱地冲进大院后,双方局势瞬间扭转,由桂孟雄,吴子良带头组织的造反派成员,此刻见到对方是有后手的,心里本能就没底了! 楼内。 老黑也来了精神,扯脖子吼道:“让他们护住楼内,我们冲出去!!趁着他们懵逼,就要他们命!” “出不去了!”灯泡吼着回道:“楼下全是人!” “他们的,老子跳楼走!”老黑指着灯泡回道:“你就负责保护老爷子安全,其他人跟我从窗户跳出去!” 话音落,老黑带着四五名兄弟冲到窗口,扫了一下楼下的情况后,立马联系上了苏天御:“让他们的人,往楼边靠,掩护我们打出去!” 电话内,苏天御咬牙说道:“你保存体力,一会我和你一块干活!” “我知道。”老黑回。 …… 物资工厂的正院,大批边匪冲杀过来后,完全没有准备的造反派马仔,本能四散躲避,队形被彻底切割,很多混子一看事不对,立马跳墙就跑了。 桂孟雄一见自己这边的人要散,立马摆手吼道:“他们没有多少人,都踏马跑什么啊!打进楼里,事情就结束了。” 各家马仔都只听老板的话,谁特么管你桂孟雄怎么喊啊,更何况很多人过来都是奔着钱的,他们打顺风仗,那比谁都凶,但真遇到危险了,肯定掉头就溜了。 在这一点上,双方的处境是一样的,如果边匪这边发现干不了,有很大危险,那肯定也有人混,也有人偷着开溜。 人太多了,谁能总盯着谁看啊? 桂孟雄喊了两声发现没啥效果,立马就冲到了吴子良身边吼道:“叫于明,昂猜他们过来,让他们带着自己的人往里冲,这时候不能散!” “叫个屁啊!于明跑了!!”吴子良弯腰回道:“他的人也散了?” “跑了?为什么跑了?他是傻b啊?这时候要拿不下老头子,明天他全家都得死!”桂孟雄眼珠子都红了,歇斯底里的吼着。 “我不知道,不清楚,你给他打电话!” “……!” 桂孟雄在马仔的护送下,往后退了两步,立马拨通了一位桂家外戚的电话:“你人呢?!人哪儿去了?” “我不能干了,我得走!” “你走什么?!现在走了……!” “他们的,我父亲,我大哥都被对方摁住了,你说我走什么?!”于明暴跳如雷的吼道:“桂孟军没死!!他没死!” 桂孟雄听到这话,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大院内,桂孟征推开二楼的窗户,扯脖子冲楼下喊道:“跟着桂孟雄,吴子良干的那帮杂碎!你们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你们老婆孩子是否平安!!还有,我踏马告诉你们,我大哥没死,又活过来了!今晚过后,咱们一一清算!” 喊声传遍四周,那些没有接到家里电话的造反派高层,此刻听到这话,全都懵圈了,纷纷拿出手机,带人向院外撤去。 桂孟雄看着乱糟糟的院内,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完了……完了……人散了,打不进去了。”吴子良脸色煞白地说道:“我们被完了,老头子落在这,就是个套,他们想引我们先动手。” “踏马的,我就不信了,这一共就不到二百米的距离,我们这么多人就冲不上去!”桂孟雄不甘心,抢下一把枪就要带人上。 “啪!” 吴子良伸手拉了一下桂孟雄:“你傻啊!?不给你留这二百米的距离,你能底牌尽出嘛?!跟着我们的都是墙头草,你行,他们跟你干,你不行,他们比谁跑得都快!完了,我们搞不了了,走吧!” 桂孟雄剧烈喘息着。 “我们还有人脉和公司,去泰家哪儿,他们一定会保我们,我们还有机会……!” 桂孟雄斟酌半晌,转身就跑,而吴子良则是拨通了泰正康的电话。 …… 物资厂外围,苏天御推门冲下车,话语简洁地说道:“你们进去护着老头子,我和老黑去把装钱的卡车提了!!” 第三二六章 舍命提车! 泰家。 泰正康内心无比焦急,拐棍也不拄了,只慢步走在客厅内,沉思半晌后吩咐道:“文莱和龙先生在一块,我们还是不能用自己人去接他,不然老文下不来台了。这样,你给河东的董宇阳打电话,让他带人去接桂孟雄和吴子良!把他们救出来。” “踏马的!”大儿子暴跳如雷的骂道:“这个桂孟雄就没有坐龙椅的命,人都进了场子了,就差一口气,他挺不住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泰正康摆手回道:“这事的转折点在华区司令部,不在桂孟雄,他也是无力回天了。” 泰正康的评价是客观的,如果没有小青龙突然进入河内,摁住了文莱,那今晚谁赢谁输,真的是说不准的事。 “快去!”泰正康再次吩咐了一句:“一定要保住桂孟雄和吴子良,这俩人在,我们就永远不用和司令部,以及桂家贴身肉搏,但他们要没了,我们只能自己下场了。” “明白!”大儿子点头后,转身离去。 …… 物资工厂外围。 桂孟雄,吴子良二人,只带着七八名贴身马仔率先冲了出来,他们直奔汽车方向跑去,准备离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奔着要提卡车的狗六子赶到了,他站在围墙边角处,冲着对方人群,就打了冷枪。 清脆的枪声泛起,对方当场倒下三人。 桂孟雄和吴子良大惊,在剩下的马仔舍命保护下,狼狈的钻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苏天御躲在墙壁拐角处,没有楞追楞打,而是目送对方离开。 大约十几秒后。 “吱嘎!” 急促的刹车声泛起,老黑带着他的四名兄弟,开车赶了过来。 苏天御拽开车门,一步窜上去:“走,追他!” “你刚才为啥不打车啊?”老黑的一名兄弟冲着苏天御问了一句。 “他们院里还有人,把他托在这儿,对方一支援,我们几个不好强杀他!”苏天御脑袋很清明的回道:“追就完事了,越撵他跟大部队越脱节!” 老黑听着苏天御的话,立即回了一句:“不行你跟我干吧,咱俩联手,天下无敌!” “赶紧追!”苏天御懒得搭理这种橄榄枝。 越野车在路上急速飞驰,捋着唯一一条进市区的主干路,疯狂追撵! 大约三分钟后,双方车辆拉近,老黑负责驾驶,狗六子等人从车窗内探出上半身,冲着对方的车辆就是一通突突。 前侧车辆,后风挡车窗碎裂,玻璃碴子全部灌入车辆后座,吴子良,桂孟雄二人弯着腰,抱着脑袋,不敢起身。 车辆尾部的后备箱车门,备胎,全部被打的冒气了丝丝白烟!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联直接跑偏,冲到马路牙子上,撞到了电线杆! “怎么了?!” “轮胎爆了!”司机惊慌的吼道;“开不了,下车吧!” “踏马的!”吴子良骂了一声,推门就窜了下去,直接奔着胡同内跑去。 与此同时。 桂孟雄拿着电话,也跟了过去。 “靠边,靠边停车!”苏天御举着枪冲老黑招呼了一句。 又过了三分钟,双方你追我撵,苏天御配合着老黑,击毙对方一人,打跑一人,此刻吴子良和桂孟雄身边,只剩下一名跟班马仔,就连司机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 昏暗的胡同内,苏天御从后面追上来,扯脖子吼道:“老黑,雷,封他退路!” 市郊的胡同都比较狭窄,到处充斥着垃圾和杂物,桂孟雄等人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前跑着,浑身已经在脱力的边缘。 “嗖!” 老黑仗着臂力惊人,跑在后面,向前扔了一发手蕾! “轰隆!!” 爆炸声响彻四周,正在往前跑的桂孟雄等人,在躲避时被弹片划伤,都倒在了胡同两侧的杂物堆内。 苏天御持枪冲了上去,眼瞅着就要活捉桂孟雄,吴子良二人! 就在这时,胡同内响起了马达声,桂孟雄唯一的一个靠谱队友,泰家的人来了! “吱嘎!” 刹车声泛起,一台七座越野车紧急停在了胡同口,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带着五名男子,迅速冲进胡同。 “救我,救我!!”桂孟雄大声呼喊着。 中年进入胡同后,正好与苏天御打了个对面,二人同时举枪! “别动!”中年扯脖子吼了一声,同时他身后的人,也全部抬起了胳膊,举起了手枪。 苏天御愣了一下,举着枪没动,他在等老黑上前补位,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中年见苏天御拿着枪,竟然没有后退躲避,而是气势汹汹的拎着枪窜了上来。 “你动一下,我打死你!”苏天御与对方大概只有七八米的距离,他一动不动的端枪喊了一声。 对方五人持枪逼住苏天,站在原地冲着桂孟雄和吴子良摆手。 昏暗的胡同中,对方领头中年挑眉吼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是军情总局的人?!我来执勤打了报告,我少一根汗毛,你们都得死!” 说完,中年一步冲到苏天御身前,左手拿出工作证,右手攥着枪吼道:“举手,靠墙!!” 后侧,老黑等人见对方有人接应,就没有傻乎乎的一块冲过来,而是散在胡同两侧的杂物堆,架起了枪,准备随时保护苏天御! 苏天御瞧着对方证件,以及对方说话的语气,心里大概有了判断,他应该没说假话。 “你也别动!”老黑在苏天御后面吼道:“你敢碰他,咱就鱼死网破!” 中年心里也很紧张,因为他面对的是敢杀人的悍匪,亡命徒,所以他只将苏天御推到胡同墙壁边缘,指着他吼道:“想不想死??!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把枪扔了!扔了!” 胡同中央位置,桂孟雄和吴子良等人已经起身,退到了对方五人后侧。 苏天御看着眼前的中年,内心极为挣扎,他不是老三角本土人士,在这也没有人和关系,如果对方身份是真实的,那一旦搂火,后果确实很严重。 中年抓着苏天御的脖领子,再次吼了一声:“我踏马让你把枪扔了!” 苏天御瞧着对方,缓缓松开了右手,让自動步掉在了地上。 “别动,动一下,我要你命!”中年指着苏天御威胁了一句后,开始慢慢迈步后退。 苏天御瞧着对方,心脏嘭嘭嘭的跳着。 后侧,老黑一句话都没说,他在等着苏天御做决定! 中年压在最后,掩护着桂孟雄,吴子良等人后撤,准备上车离去。 昏暗的胡同内,苏天御再次扫了一眼对方,心中一瞬间做出了决定:“老黑!!!” “砰!” 老黑听到喊声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噗!” 中年拿枪的胳膊瞬间中弹飙血。 “嗖!” 苏天御突然爆发,两步窜上了前,右手在腿侧面一摸,拽出了军刺:“一个都不能放走!不然全完蛋了!” “哒哒哒……!”老黑的兄弟瞬间楼火。 苏天御左手抓住中年的脖领子,右手攥着刀,眼珠子瞪的溜圆:“你踏马什么身份啊?老子都梭哈了,我还在乎你是什么狗屁军官吗?玛德,装钱的我今天必须提走!” “噗嗤!!” 苏天御趁着对方胳膊中弹,一刀直接扎进了对方的喉咙。 中年中刀后,仰面向后,苏天御与他站在重合位置上,防止对方的人开枪射击! “噗噗……!” 苏天御冲着对方的脖子连扎数刀:“你踏马还提不提身份了?!” “砰砰!” 老黑等人打完中年后,没有在管对方的持枪人员,而是第一时间将枪内没子弹的吴子良和桂孟雄击倒。 苏天御拽着中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摆手吼道:“干上去!!走一个,全得死!” 老黑等人闻声一拥而上,对方来的仓促,手里拿的家伙全是手枪,真干起来,根本无力反抗。 三十秒后,胡同内的枪声停滞。 苏天御拎着枪走到了汽车旁边,踩住了桂孟雄的后背:“妈了个b的,我就来这边开开眼界,你说你非得弄我们干啥??!逼着老子站队啊?!” “我也可以……!” “你可以尼玛!军官都没了,我能留你吗?!”苏天御转身便走。 “砰砰砰!” 老黑冲着桂孟雄的脑袋连开四枪,话语简洁的说道:“从莫名其妙的进大院到现在,我总共开了五次火,四舍五入,你算你给提多少钱吧!” 第三二七章 会议室内的高等动物 老三角不是没有法律的混乱之地,更不是硝烟弥漫的战乱区,这里有规则,有约束,所以苏天御决定袭击营救桂孟雄的军情人员,也是自己承担了极大的风险的。 这枪一开,往小了说,是袭击挂衔的军情人员;往大了说,那就是它区武装人员,公然攻击老三角的部队军官,可以上升到政治外交事件。 这个事一旦要被挑开,被发酵,那可能小平西王都没有理由去救苏天御。人只要被摁在了老三角,一定就是等死的局面了。 所以,苏天御没办法,要做就只能做绝,不能让对方抓住任何把柄。 其实,苏天御选择这么干,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已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桂孟军身上,一旦他赢不了,那前期的所有投入就都打水漂了。 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桂孟雄和吴子良?那是因为他俩在桂家的集团里是有影响力的,这俩人要跑了,回头一被泰正康操控,那就可以继续拉拢桂家的墙头草,外戚,继续搞分裂搞分家。到那时桂孟军腹背受敌,还是会有翻车的危险。 综合以上原因,苏天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选择连营救人员一勺烩了,彻底扼杀了泰家渗透桂系集团内部,暗中挑拨内斗的想法。 …… 胡同内。 苏天御等人干完活,又仔细地清理了一下现场,这才带着吴子良离去。 众人溜了之后,也没有返回物资工厂,更没有去找桂孟军,而是直接赶往了藏身地点,等待桂家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另外一头,桂氏贸易集团总部。 桂孟军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上,体态轻松地把玩着手机,也不搭理前来参加会议的高层,亲属。 此刻会议室内,有桂孟军的嫡系人马,也有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派系,更有那些刚刚被绑来的造反派家属成员,总之人数不少,足有四十多号。 安静,短暂的安静后,一名青年迈步走进了室内:“总裁,物资工厂的暴乱已经结束了,警务署,防暴署都去人了,老爷子没事儿。” “啊,我知道了。”桂孟军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 屋内众人有的面露笑意,有的表情紧张,更有的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桂孟军歪着身子坐在宽阔的老板椅上,右肘拄着扶手,体态慵懒。 又过了一小会,炮哥手下的一名兄弟迈步进屋,声音沙哑地继续说道:“总裁,警务署那边传话,说桂孟雄死了,不知道被谁开枪打死在了河东郊区的一处胡同里,目前已经有警员赶过去了。” 桂孟军闻声抬头:“啊,死了?” “是,警署一位副署长给的消息,应该是很准确的。”男子用肯定的语气回了一句。 “唉。” 桂孟军长叹一声,缓缓放下手机说道:“太可惜了,我还想见见他呢。” 话音落,屋内异常安静,连左右两侧高层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桂孟军插着手,脸颊上泛着微笑,双眼缓缓扫视过屋内的高层:“有的时候啊,这假的能试出来真的。我在海上出事之后,有落井下石的,有扒门观望的,甚至还有想弄死我全家的。呵呵,我自以为过去待诸位不薄啊,可没想到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众人沉默。 “在座的各位,有很多人跟我都是亲属关系,但血缘之间的联系,可以让我们变得更近,也可以让我们在发生矛盾时,变得仇恨更深。因为亲人之间的背叛,才是最赤落,最难以原谅的。”桂孟军脸上的笑意缓缓飘散:“以前是我手软了,今天咱们换个规则。” 桂孟军缓缓起身,背手看着众人,低声说道:“我找了经济犯罪调查署的人,现在楼下有四台可装上百人的客车,在等着抓人。我不知道该让谁上去,该让谁的后半生在监狱里度过,所以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吧。这个会议室的门,一会我会让人锁上,你们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九点结束,谁检举揭发的人最多,谁就可以不用上车。只有二十个名额,你们要抓紧时间啊。” 会议室内,那些墙头草,那些参与造反的高层家属,此刻全都愕然地看向了桂孟军,眼中充满了惊恐。 桂孟军说完后,转身看向秘书:“熬夜做事,挺辛苦的,给他们弄点咖啡吧,公司请客。” 说完,桂孟军阴着脸转身离去,而那些支持他,力挺他的高层,也是得意洋洋地起身,用蔑视的眼神扫视着忐忑的那群人,飘然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静的会议室内,突然有人喊道:“他这是在挑拨离间,让我们互相撕咬。我们都不写,都不说话,我就不信他能把所有人都送进监狱!如果那样的话,集团也崩了。” “你说得对!”旁边的一名中年,已经拿起纸笔,敷衍着附和了一句,趴在桌上就开写。 大约五分钟后,室内再次安静,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拿着纸笔,埋头苦写。 “踏马的,说好一块干,现在反倒互咬了?都写是吧?!那我也写,大家都玩完呗!”最先说话的那名中年也不再坚持了,写得比谁都狠,并且有理有据,有调查方向。 ……??? 楼下。 桂孟军弯腰坐上了汽车,副驾驶的青年回身冲他说道:“于明要和您通话。” “不通了。”桂孟军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 边境线附近。 跟着桂孟雄,吴子良一块造反的七八名桂系集团高层,高管,集体跪在了地上。 旁边,一名边匪的领头人,吸着烟,直接摆了摆手。 “砰砰砰……!” 枪声作响,七八名高层全部中枪身亡,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 车内。 桂孟军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你弄桂孟雄的时候,顺利吗?” “不顺利,”苏天御摇头:“有人接他。” “哪的人?”桂孟军问。 “说是搞军情的。” “……!”桂孟军想了一下后,立即语气严肃地问道:“处理得干净吗?” 第三二八章 桂家父子的争论 苏天御听着桂孟军的询问,回答的也非常聪明:“干不干净的,还得看你和王爷的力度。” 桂孟军听到这话,着实放心了不少:“我要先回工厂一趟,你先等我吧。” “好。”苏天御轻声回道。 二人结束通话后,桂孟军立即抬头冲着副驾驶的青年叮嘱道:“给海军的克莱参谋长打电话,让他介入一下桂孟雄被杀的案子。我不要求搞什么毁灭证据之类的把戏,分散一下那边的调查精力就可以。” “明白!”青年点头。 桂孟军坐在后座沉默半晌,突然感慨了一句:“这个苏天御不光有头脑,魄力也很足啊。” “是啊,所以我有点搞不明白,为啥他非得跟着那个不起眼的余明远,以他的能力,上哪儿还没个重要位置?”青年笑着说道:“大哥,不然你跟他谈谈,干脆让他来老三角做就好了。” 桂孟军摆手:“你别小看余明远,他现在才是最关键的人。” “嗯?”青年听到这话愣住:“他是最关键的吗?” “当然。”桂孟军低声回道:“他才是把所有关系串联在一块的纽带。” “我真没看出来。”青年缓缓摇头。 桂孟军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也没有在多做解释。 …… 深夜。 桂孟军回到了物资工厂,直接拉着父亲走了,而这边收尾工作则是交给了他的弟弟桂孟征。 一群人回到了河东区的另外一处桂家大院后,桂孟军第一时间与父亲去了书房,轻声交谈了起来。 “家里的事解决完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疲惫异常的问道。 “报仇。”桂孟军目光阴沉的回道。 “内部斗争,搞的我们很伤元气啊,现在针对泰家搞动作,恐怕不是很稳妥啊。”老爷子长叹一声:“泰正康没这么大的胆子,他背后是有浦系重要高层支持的。” 桂孟军沉默。 “泰家搞这事的目的,只是想分走我们在军备贸易上的话语权,而并非是针对小平西王,更不是在针对华区的某些力量,他们没那个胆子,你懂我意思吗?”桂老爷子插着手,有些担忧的说道:“把我们蛋糕分走一部分,华区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毕竟这里是老三角,他们也是要注意影响的。” 桂孟军扭头看向父亲:“我觉得您的看法太保守了。” “继续搞下去,你不见得能赢,但现在停下,谈一谈,我们是能得到喘息空间的。”老爷子轻声回应道:“泰家想要锡纳罗,卡萨罗地区的名额,那就给他们一个好了,我相信司令部那边也会默认的,不会太较真。” “不是名额的问题。”桂孟军再次摇头。 “那是什么问题??!” “泰家不光要弄死我,还要暗中支持桂孟雄搞您,搞我们全家!”桂孟军指着地面回道:“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们在主动息事宁人,那桂家在军备贸易的盘子上,还有什么掌控力可谈?!年轻的项司令为什么要用我们?!您必须要想通这个关键点!” 桂老爷子眉头紧皱,没有回应。 “他用我们就是看重了咱们家族的锐劲,看重了我们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一旦我们不行了,那人家分分钟可以换人,重新扶上来一个行的家族,日后继续帮他们做事。泰家,泰家就是很合适的人选啊?如果项司令现在让龙先生去跟泰家谈,那你猜泰正康愿不愿意给平西王牵马坠蹬?!他求之不得啊!”桂孟军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们现在的局面不是要求和谈,就能保住现有状况的,而是你不进攻,就要丧失很多东西,包括展会上决定分销商的权利,也包括未来货源占比率的权利!此消彼长,爸!!我们必须得反击,要打疼泰家,哪怕两败俱伤,也不能让他们好了,舒服了。” 桂老爷子扫了一眼儿子,摇头叹息道:“你之前出事,就是因为你的进攻性太强了,根本不给别人和自己喘息的时间……!” “爸,商业斗争,政治争斗,就没有喘息空间一说!”桂孟军打断着回道:“如果不是我死抱上项司令,内外帮他做了很多事情!那泰家在浦系的扶持下,早都超过我们了!”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被当做弃子扔掉!”桂孟军丝毫不避讳的回应着:“但您要知道,我们和谈,也是一种失败,最后一样是弃子。” 桂老爷子斟酌半晌:“我觉得你的想法还是太冒进了,但公司既然交给你做,那就让你来做决定吧。” 桂孟军沉默半晌:“……我尽力而为。” …… 市郊的一处大院内。 炮哥带着请来的黑大夫,正在给灯泡他们处理伤口。 主房内,老黑拿出手机,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冲苏天御说道:“我没骗你!咱们收钱是有规矩和逻辑的,我们最开始莫名其妙的进了桂家大院,然后弄了一个蓝头发的二逼,这就算第一次走火了吧?然后老头子,我们又干了一仗……所以我跟你算的钱,一笔一笔的都是很清楚的……!” 苏天御瞧着他,突然说道:“你先别算了,等一会!” “干啥?”老黑抬头纹。 “是这样的,你的专业性得到了我的认可,咱俩开门见山的聊一下。”苏天御吸着烟,瞧着老黑非常认真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跑单帮,既危险,又要挑金主,最后收入又不稳定,所以你莫不如就跟我干算了!你也看见了,我们和桂家马上展开合作,未来押货,送货这些事儿,都需要人来做……他答应我,让我成卡车拉钱,我也可以答应你,未来让你用三轮车推钱……!” “这都是后话,咱们一单是一单的帐,先把眼前的算清楚,行不?”老黑拿着计算器不松手。 “不是!如果你加入我们集团了,那这点钱还算事吗?”苏天御挑眉说道:“你先说,你加不加入我们公司,然后咱们再谈这点账的事儿。” “你真踏马墨迹。”老黑叹息一声,拿起烟盒回道:“行,行,我加入,那咱先这笔账弄清楚,因为我得给下面的兄弟开受伤补助……!” 苏天御听到这话一笑:“你真加入我们公司和工会啊?” “你看这还有假,我加入了!”老黑点头。 “欢迎你加入同济会,同济集团!”苏天御很开心的伸出了手掌。 老黑敷衍着与他握了握手:“行了,我加入了,那咱继续算……!” “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瞒你,工会和集团,最近有点困难!”苏天御挠头回了一句:“不过没关系,我说让你以后用推车推钱……!” “你说啥?!” “你别动枪,我们谈谈!” “我谈尼玛!你跟我玩路子是吧?我踏马还得给下面的人开受伤补助呢……!” “这样,我先给你拿二十万,剩下的你先垫上!” “我可去你的吧!我踏马一份不挣,还得搭点,是这意思吗?!” 第三二九章 三百万 市郊藏身处。 苏天御正在和老黑掰扯的时候,余明远和孔正辉从外面走了进来。 “咋地,你这是要加个活啊?”余明远看着老黑说道:“怎么还动枪了呢?” “赶紧给他,不然他还得在我身上再提三十万。”苏天御摆手招呼了一声。 “哪有现金啊?刚回来,我就让人打完了,还是之前那个卡号。”孔正辉冲着老黑说道:“六子说的,三百。” 老黑听到这话,也不尴尬,右手拿着枪冲苏天御问道:“还真四舍五入了?” “多出来的,是给没了的。”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回。 老黑停顿一下:“行,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跟剩下的兄弟商量一下,后面的免单了。” 二人都不是傻人,话到这里,老黑就算正式入伙了。 其实狗六子给老黑的钱,绝对是只多不少的,因为即使按照之前的约定,开一次火,就给多提三十万,那老黑等人也绝对没有开十次火往上,按照规矩一个现场算一单活,老黑他们最多跑了三场,算上起车费,一百五十万左右就足够了。 但苏天御考虑的比较细,今晚老黑那边没了一个兄弟,四人受伤,这多少得给点补贴的,因为死人的钱绝对不能少,这是规矩。 在加上今晚的关键点就在物资工厂,如果没有这帮素质高,魄力足的老雷子死守,那对面弄不好就把事干成了,所以理应多给点。 更何况,苏天御是想让老黑留在同济会的,那你既然要收编人家,自然出手得大方点。 老黑扫了一眼手机,见钱真的到位了,立马冲着苏天御龇牙点了点头:“行,那我去找灯泡他们聊聊,看谁愿意留下,看谁要走。” “艹,给钱就笑了,真特么现实。”苏天御斜眼回道。 “老板大气。”老黑礼貌的冲着苏天御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室外。 旁边,余明远弯腰坐下,扭头看着苏天御问道:“下一步咋弄啊?是咱们去找桂孟军,还是他找咱们来啊?” “等他过来吧。”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处理完家里的事儿,会找我们。” 孔正辉背手站在一旁:“你说他下面会怎么办?” 苏天御斟酌一下:“无非两种选择,一,搞到这个程度就拉到了,下面跟泰家谈,二,展会结束前后,桂孟军会先出招,泰家和他,只会有一个主事的人。” “跟我想的差不多。”余明远眯着眼睛说道:“我觉得,以桂孟军的性格,他会选第二条路走。” “反击啊?”孔正辉问。 “对啊。”余明远挑着眉毛回道:“泰家都要杀他全家了,你觉得他可能谈吗?” 孔正辉摆了摆手:“我觉得不一定啊!这么大个盘子,忍住眼前一番风浪,不是基本素质吗?” 话音落,更为了解桂孟军的狗六子和余明远,都摇了摇头。 …… 泰家。 泰正康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吸着香烟。 “警务署那边已经去人了,军情部门的人也过去了。”沙发旁边的大儿子,低声说道:“目前啥都没查出来。” “监控,现场,都没有留到能抓住对方把柄的线索?”泰正康咬了咬牙后问道。 “没有,干的很干净。”大儿子摇头回道:“现场的血渍都被清理过。” 泰正康听到这话,缓缓低头:“桂孟雄一没,桂家的矛头弄不好就直接对准我们了。你让前院准备车,我要去一趟林山北苑。” “是。”大儿子起身。 十几分钟后,泰正康带着儿子,以及十余名随行人员,开了四台车,连夜离开了家里。 …… 小双牛岛上。 尤一凡敲开了景言的房门:“还没睡啊?” “没有,进来吧。”景言让开了身位,声音沙哑的招呼了一声。 尤一凡进屋,房门再次被关上,二人在客厅落座。 “听说了吗?”尤一凡问。 “唉。”景言叹息一声:“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船都炸碎了,但人却没死。” 尤一凡听到这话,松了松领口骂道:“跟桂孟军死没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事就纯是桂孟雄废物,这么多人支着他,我们又把薛家借给了他,弄来弄去,却让人弄翻盘了,踏马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景言摇头:“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尤一凡问。 “很显然,这个事情的转折点,不在桂家身上。”景言翘着二郎腿,面色凝重的说道:“而是在华区司令部那边。” 尤一凡听到这话陷入沉思。 “桂孟军没死是前因,平西王的幕僚进河内是后果。”景言低声补充道:“那个龙先生在事发前约了河内的警务署一把,弄的泰家一动也不敢动,这才是导致桂孟雄失败的绝对原因。” 尤一凡搓了搓手掌:“那你的意思是,下一趴,会是平西王带着桂家和浦系带着泰家的博弈?” “不不,没有那么大。”景言摆手:“博弈上层不到那个层面,还是下面的人决定结果。大人物之间,永远不会撕破脸的,更何况,西南战区的司令还是个年轻人,刚来的,他才不会跟老三角这边搞的很僵,不然后续任期内,他怎么干活啊?” 尤一凡缓缓起身,迈步走到窗口嘀咕了一句:“如果仅仅只是桂家和泰家的斗争,那倒是简单了。” “对,简单,但难办。”景言抬头回道:“这个事的关键点,就在余明远身上了,他滚蛋出局,桂孟军就输了。” 尤一凡赞同这个说法,转身看向景言:“搞小余?” 景言缓缓点头。 二人对视,尤一凡瞧着景言突然问了一句:“呵呵,我有个事,一直很好奇。” “什么事?”景言问。 “老余是不是你搞的啊?”尤一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搞完老余,在搞小余!你这是要对余家进行双杀啊?” 景言怔了一下,脸色没有变化的回道:“别扯淡,老余不是我搞的!” “拉倒吧!” 第三三零章 来年改副担架还卖他 次日一早,八点多钟,桂孟军亲自抵达河内市郊,见到了苏天御等人。炮哥带来了一些早餐,一群人围着餐桌而坐,边吃边聊了起来。 主位上,桂孟军吃着包子,轻声冲苏天御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谈,但昨晚泰正康去了林山北苑,找了浦家的人,上面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聊聊。” 苏天御喝了口豆浆:“那怎么聊啊?” “之前大家都以为我挂了,所以泰正康顺理成章地接过了主办展会的位置。”桂孟军淡淡地回道:“现在的情况是,谁负责主导展会,谁就是未来军备物资行业的领导者,所以泰家这时候肯定是不愿意放权的。” 苏天御秒懂桂孟军的意思,很巧妙地打了个比方:“老皇上失踪了,新皇上刚登基稳固权力,突然发现,这老皇上又回来了,所以场面一度很尴尬,是这个意思吗?” “很准确。”桂孟军笑着说道:“你现在让泰家交权,继续给我打下手,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 “是这个道理。”苏天御表示赞同。 “你去谈,底线就是,展会延期结束,主办权必须在我们桂家手里。如果他们答应,那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不答应,那我肯定是忍不了的。”桂孟军斩钉截铁地说着。 苏天御懵了:“我去谈?为什么?” “你去谈,也不是和泰家谈,而是和景言,尤一凡那些人谈。”桂孟军扭头看向苏天御:“你们都是桂家和泰家选定的合伙人,你们聊,不管是聊崩了,还是聊成了,面上都有个缓冲的余地。” 苏天御皱起眉头:“我懂你的意思。此次桂家和泰家的直接冲突,就来源于锡纳罗和卡萨罗,以及老墨南部的分销名额。而有能力当这个分销商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伙人,还有景言和尤一凡那伙人了,所以他们的态度,会影响到泰家,对吧?” “对,泰家的货,未来能不能卖到卡萨罗和锡纳罗,那要看当地分销商的能量,所以景言那帮人是有话语权的。”桂孟军点头:“合作嘛,双方要相辅相成,量级对等。” 苏天御听到这话,苦着脸回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问题是我去谈不合适吧?我估计景言和尤一凡那帮人,一见到我,就得把我送火葬场炼了。这仇恨太深了,完全没办法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过招啊。” “华区西南战区的人会和你一块去,他们不敢动的。”桂孟军回。 “你确定他们不敢动吗?”大白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事儿还是要搞得靠谱一点,别莫名其妙的让我六子兄弟送了一血。” “平西王身边的警卫营长,他们敢动吗?”桂孟军撇嘴说道:“我借他们八百个胆子,他们也没那个魄力。” “行,我去。”苏天御听到这话,一口应了下来。 “下午吧,下午你上岛。”桂孟军拿着纸巾擦了擦嘴。 苏天御扭头看了一眼老黑,突然冲着桂孟军说道:“大哥,还有个事。” “什么事儿?”桂孟军问。 苏天御拍了拍老黑的肩膀:“我这帮兄弟大老远的从一区那边过来,伤了五个,没了一个,你看……咱是不是得给车马费报一下?” 桂孟军听到这话都懵逼了:“你们挺大个协会,这钱还用我报吗?!” “当然用了。”主管财务的孔正辉,立马插了一句:“桂总,不瞒您说啊,我们这个协会,全是贷款干的,现在还欠一屁股饥荒呢,估计得新纪元150年左右才能全还完。”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桂孟军感觉自己有点上当:“这点钱都得找合作方要吗?!” “……桂总,您是大哥,您是老三角手眼通天的人物,您不能什么钱,都让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垫啊!”苏天御可怜巴巴地说道:“你说自从接触您开始,我们的合作人叛变了,我两次差点挂掉,昨天晚上弄桂孟雄,我又是九死一生的……可搞到现在,你说的卡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但车斗里可是一个币子都没有啊!多少显得有点空荡,你说呢?” 桂孟军无奈地端起水杯:“多少钱?” “四百万。” “噗!”桂孟军一口水喷在地上,差点没呛死:“多少钱?四百万?!我踏马雇一百边匪进老三角,才花了四五百个,你们十个人就要四百万嘛?” “这都是行业翘楚。”苏天御拍了拍老黑的胳膊:“你看这身体,这素质,他就不是便宜的团队啊!再说了,昨晚要没有老黑兄弟死守物资厂,那结果会是啥样?人家价高,但却是给力啊。” 老黑看着苏天御,目光惊愕,小嘴o着,表情非常呆滞。 桂孟军扭头看了一眼炮哥,低声说道:“对接一下,从孟征的公司划四百万给他们。” “大哥,你刷卡的样子真霸气。”白宏伯瞬间举起豆浆:“我干了,你随意!” “艹,一群搞诈骗的!”桂孟军起身,冲着苏天御说道:“你下午去哈。” “大哥,我送你……!” “大哥,慢点走!” 苏天御,苏天北,白宏伯,孔正辉等人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送走了桂孟军等人。 五分钟后,苏天御笑嘻嘻地返回了正房,见到老黑谄媚地看着自己,随即问道:“你牙龇得跟个四万似的,你要干什么?” “你是真牛逼呀!你咋好意思说那些话的呢?”老黑钦佩地看着他说道:“你总共才给了我三百个,这特么干一回活,你不但自己没掏钱,里外里还挣了一百个。” “你到底想说啥?” “……你多挣那一百,是不是得拿出来分了?” “我发现你就可踏马认钱了。”苏天御瞧着老黑骂道:“你是不是傻啊?你现在也是我们工会的人,这钱拿出去,你还要给别人分吧?这等于把你在工会的分红摊薄了,明白不?” 老黑眨了眨眼睛:“那你啥意思呢?” “我给你兄弟三百个,已经不少了。”苏天御趴在老黑的耳边说道:“你要想分这个钱,先跟工会签个工会元老股份认证,回头发这次事儿的奖金,你肯定拿不少。” “工会元老股份认证是啥啊?”老黑费解地问道。 “……你快别跟他聊了,一会裤衩子都给你忽悠没了。”大白撇嘴在旁边说了一句:“元老股份认证就是,除了媳妇不用交到工会外,你家啥东西都是工会的。我踏马从签了这个东西到现在,光现金就搭了三四百万了,这还不算我一个月换三回的头盔……!” “哎,他交会费了吗?”苏天御指着老黑,冲着孔正辉问了一句。 老黑抱拳冲着苏天御说道:“元老我就不当了,我当个马仔就行了,副会长!” 第三三一章 拉拢 苏天御开口管桂孟军要钱,其实也不光是非要抠桂家点银子出来,占什么小便宜,而是他觉得合作这东西,双方就必须得各有付出。 到目前为止,同济会的所有成员,都没有在桂家身上见到一点利益回报,而是一直在玩命付出。 昨日在物资工厂,如果没有老黑玩命固守,如果没有苏天御等兄弟提前拦住薛平安,那最后鹿死谁手也是犹未可知的,所以桂孟军理应该给下面的兄弟发点红包。 余明远的团队表现出了绝对的诚意,那桂孟军也应该给予回应。况且,涉及到人命和团队兴衰的事,狗六子管桂家这个量级的合作方,只要四百万,着实是不算多的。 桂孟军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很干脆的就刷卡了,而苏天御的这个做法,也是在尤一凡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余明远团队之前那么帮他,而后者一见到利益,说给自己卖了,就给自己卖了,所以合作这东西,必须是有来有往的,不能光听对方画饼。 …… 下午,两点多钟,苏天御也享受了一下西南战区项司令的待遇,一位少校警卫营营长,亲自护送他和大白登上了小双牛岛。 这次前来,苏天御是站在敌对立场与尤一凡和景言接触的,所以心里多少是有点忐忑的。 一群人登岛后,乘坐汽车赶到了卡宾酒店的喷泉花园。 花园旁边的一处私人露天休息室内,尤一凡带着三四个人,已经喝着茶水,等待多时了。 苏天御走进屋内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景言,反而看见尤橙橙在场,而在此之前她是不在这边的,想来也是近几天才赶到的。 “哎呦,好久不见啊,小苏兄弟!”尤一凡笑呵呵地站起了身。 “呵呵,凡哥,我真得谢谢你。那天晚上要不是有你提醒,我们几个兄弟,可能就得让人扔海里喂鱼了。”苏天御笑着与对方握手。 “都是朋友,应该的。”尤一凡没有因为苏天御阴阳怪气的话而动怒,只神色如常地招呼道:“来,都是老面孔了,别客气,坐吧。” 门口处,警卫营长冲着苏天御说了一句:“小苏,我在外面喝会茶,你们聊哈。” “好嘞,周长官!”苏天御非常客气地回了一句。 警卫营长点了点头,穿着便装去了室外。 沙发左侧,尤橙橙披散着一头淡红色的秀发,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苏天御说道:“小苏弟弟,我真的没看错你呀。你很聪明,帮了桂家大忙啊!” “不帮就死了啊,没得选而已。”苏天御轻轻摆了摆手,抬头看向尤一凡:“凡哥,都是明白人,咱就别聊鬼话了。关于桂家和泰家的事,你看咱们怎么谈?” 尤一凡端起茶杯,体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我对本土家族的斗争,不是很感兴趣。” “呵呵。”苏天御撇嘴一笑,脸上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尤一凡瞧向苏天御:“我对你很感兴趣。” “怎么说?”苏天御低头摆弄起了茶具。 “小苏,这里没有外人,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尤一凡脸色认真地看着苏天御:“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在监管会事件,还有这次老三角展会事件上,大家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说真的,如果没有你一路护着余明远,他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下场不会比他爸好。” 苏天御静静听着,没有接话。 “你是个能人,而能人就理应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尤一凡摊手看着苏天御,眉头轻皱:“你说,以现在的余明远来讲,他能给你多大的舞台啊?他现在连自己的这点产业都护不住,又能带你走多远呢?” “呵呵,凡哥,你不会想挖我吧?我价格可不便宜啊!” “越往高处走,钱越不算事儿。你觉得共和谠的上层大佬缺钱吗?”尤一凡瞧着苏天御:“他们掺和进来,搞的是资源侵占,搞的是派系积累,而不是什么眼前利益。我跟你讲实话,之前咱们那点不愉快,主要原因是余明远在中间挡着,他和景言之间有矛盾,而且是不可调和的,所以我们就没办法走一条路,你懂吗?” 苏天御没有吭声。 “我家里长辈在一区和景言的老板见过面,家族决定要和他们合作,我也没什么办法。”尤一凡叹息一声:“而景言展开合作的前提就是,让我把你们交出去,你说我有得选吗?” “凡哥,很坦诚啊。”苏天御笑着回道。 大白在旁边立马补充了一句:“那是相当坦诚了,要杀你,还得明告诉你是为啥。我从未见过如此做事的人,牛逼!” 尤一凡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人和人的关系,哪有非黑即白那么简单啊,谁都有难言之隐的。小苏,我真的挺看好你,如果你愿意来我这边,咱们相处的方式,绝对跟以前是不一样的。我妹妹的贸易集团,位置随你挑,你要不愿意牵线我和赵巍虎,那你就可以不做。我只是想告诉你,拉你过来,我就是单纯的惜才而已。” 苏天御笑了笑,依旧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手里的牌不错,有赵巍虎的关系,也傍上了黎明笙,”尤一凡继续说道:“但这些都是假象。我可以明告诉你,黎明笙现在自己都很难。他这个市长啊,当的是两头受夹板气。想要做点事,可上面又不给他放权,最后闹不好,一届都干不完就要走人。至于赵巍虎,他虽然在军备物资的生意上很关键,可就目前他和一区对立的关系,上层也早晚弄他。万把人的武装而已,一区真想打,他是活不了的。” “这就是你为啥选择和景言合作的原因?”苏天御问。 “对,我不好看他们。”尤一凡双眼盯着苏天御:“我真诚地跟你说,只要你愿意过来,我能给你铺的路,绝对是余明远再奋斗十年都达不到的。” 旁边,尤橙橙听到这话,也笑着凑过来,双眼眨啊眨地看着狗六子:“小苏弟弟,过来一块干吧,我也还想继续跟你合作呢……!” 大白看着长相不俗的尤橙橙,轻声问道:“一块干什么啊,能带我一个吗?” 尤一凡从包里掏出了两份文件,直接甩在桌子上说道:“我妹妹集团的聘用合同,五百万入职奖金。你点头,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 …… 河内。 桂孟军看着炮哥说道:“内线找好了吗?” 第三三二章 走,上楼! 这一次,苏天御一点也不怀疑尤一凡拉拢自己的诚意,他心里很笃定,只要自己点头,再纳了投名状,那对方开出的聘用合同和答应给他的五百万入职奖金,肯定都会兑现的。 在该花钱的地方,尤一凡还是很大方的。只不过苏天御心里也清楚,对方口口声声地说看重他的才能,其实都是扯淡骗小孩的。 尤一凡真正看重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苏天御和赵巍虎能说上话的关系。监管会劫持一案发生后,龙城几乎所有的政治派系,在明面上都必须和尺军保持对立。因为赵巍虎搞的是大区事件,谁现在明着支持他,就等同于召开媒体发布会,宣布要跟恐怖份子交朋友了。 但搞军备物资生意这事,难就难在赵巍虎还是个非常关键性的“指标”。不管是老三角的浦系政权,还是华区西南战区的小平西王,他们都是希望能通过这个生意,暗中扶持一下,这个在一区的唯一一支华人武装的。 也就是说,赵巍虎这个硬性指标,最后可能会决定谁是锡纳罗和卡萨罗地区的分销商。 尤一凡,景言等人明着不敢跟尺军接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中间人,起到串联作用,把各家的关系捏合到一块,而苏天御明显是个最佳人选。 这并不是说,尤一凡会天真的觉得,苏天御能影响到赵巍虎的决策,这俩人才认识多长时间啊?他们能有什么感情基础,可以让一个司令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话? 尤一凡只是想用苏天御当白手套,当政治团体的买办,在前台跑腿干活而已。不然他现在重新扶持一个新人,去跟赵巍虎接触,扮演这个角色,时间太晚了,并且这个人也不见得能和赵巍虎说上话。所以拉拢苏天御很关键,给五百万现金也不算多。 更何况,如果苏天御真的被拉拢过来了,那对竞争关系的桂家、余家来说,也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削弱,所以这买卖怎么做都不亏。 尤一凡的这些复杂想法,苏天御心里也是门清的。他已经不是刚到小双牛岛来看热闹的那个愣头青了,这段时间他吸收了很多信息,这足够支撑他的大脑运转了。 休息室内,苏天御笑呵呵地看着尤一凡:“凡哥,不是驳你面子哈,我和你,还有我和明远,咱们都算是共过生死的人了……。” 尤一凡只把话听了一半,就缓缓摆手:“先不要着急回答我,咱们还有时间。你这样,我上楼处理点事情,先让橙橙跟你谈。” “其实……!”苏天御有些不耐烦,张嘴就要回绝。 尤一凡笑着起身,走到苏天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先跟橙橙聊聊,我一会下来。” 说完,尤一凡一刻都没停,推门就走出了休息室。 “这是玩啥呢?要是不想谈,我们就走了。”苏天御也没理由在惯着尤一凡,双方之前都撕破脸了,完全没必要假客气。 “哎呦,怎么了嘛,跟就我谈不了吗?”尤橙橙轻靠过来,肩膀已经越过了她和苏天御之间的沙发扶手,二人贴得很近。 苏天御闻着尤橙橙的淡淡体香,轻笑着问道:“我们都是马仔,和您这种公司老总,有啥可聊的啊?” “呵呵,你还挺记仇?”尤橙橙没有一丝尴尬地回道:“那天我和你大哥不是吵架了吗,那吵架能有好话嘛?你这么大个男人,还跟我一弱女子斤斤计较呀?” 苏天御瞧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如果泰家和桂家的事谈不了,我就先回去了。” “急什么的呀?”尤橙橙款款起身,突然伸出胳膊,拉起了苏天御的小手:“晚一点走,你和我去楼上一趟。” 苏天御懵了:“干什么啊?!” “我跟你去呗?”大白起身:“我……我就愿意上楼。” “切,你先起开。”尤橙橙伸手推了一下大白,使劲拽了一下苏天御:“哎呦,你怕什么啊?我一女的还能吃了你吗?上楼,我给你看点资料。” “什么资料?”苏天御皱眉问道。 “出来说,行吗?”尤橙橙俏脸满是无奈,使劲拉了一下苏天御的大手:“走,看完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行,走吧。”苏天御缓缓起身。 “你别跟着啦,你先等着。”尤橙橙笑着冲大白说道:“渴了就吃个椰子。” 大白瞧了一眼苏天御,看他的反应。 苏天御冲着大白点了点头,示意没事,随即跟着尤橙橙迈步就往外走。 室外的凉亭下,警卫营长见苏天御走了出来,立马投来询问的目光。 “长官,没事儿的,我们就上楼取份资料。”尤橙橙很自然地挽住了苏天御的胳膊,冲着警卫营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苏天御扫了警卫营长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没事,而后者也没有搭理尤橙橙,只坐在凉亭下继续喝茶。 尤橙橙挽着苏天御的胳膊,二人身体紧紧贴着,后者弯曲的胳膊肘,甚至都能感受到尤橙橙那两个大灯泡的温度。 不得不说,尤橙橙虽然年长狗六子几岁,但长得绝对算是出类拔萃。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在气质上也是很a的那种御姐类女神,并且最重要的是……灯泡也非常晃眼…… 二人穿过后院回廊,眼瞅着就要消失在警卫营长的视线里了。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 “你想看什么呀?嘿嘿!”尤橙橙抬起头,眨着大眼睛,一语双关地问道。 “姐姐喂,你别这么跟我说话,行吗?一会搞出反应,很难收场啊……!”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反应呀?” “啪!” 尤橙橙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硬吗?”苏天御扭头看着她问道。 尤橙橙怔了一下:“你干嘛啊?” “我问你呢,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苏天御停下了脚步。 尤橙橙双眸死死盯着苏天御:“是关于黎明笙的,监管会新任领导,对他指挥的反恐行动书面评价。他的政治前途是很灰暗的,但我们光说,你总以为是在骗你,那我可以给你看点真材实料哦。” 楼上,景言扒开百叶窗,低头往楼下扫了一眼。 第三三三章 疯狂拉扯 酒店后院,回廊尽头。 苏天御动作隐晦的用枪指着尤橙橙:“就这?” “不然呢,我还能带你看什么?”尤橙橙撇着小嘴回道:“你这人心眼也太小了,我真的没恶意的。景言是景言,我哥是我哥,他们干的很多事,我并不赞成,既不商业,又没有人情味。” 苏天御咧嘴一笑:“关于黎市长的资料,我不是很感兴趣,你还有牌吗?没有,我可走了。” 尤橙橙侧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天御:“黎明笙在监管会一案上,存在诸多指挥失误,监管会新任领导是可以上达天听的,直接向大区议长的办公室递交报告。这种人的评价,肯定会影响到老黎的后半生政治生涯,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不看重吗?弟弟呀,他要倒了,你身上这最粗的大腿可就断了哦。” “靠上黎市长,本来也是无心之举,偶然得到的东西,握不住也没什么可惜的。”苏天御直视着她回道:“我要看你的牌,你还有什么牌?” “没了,就这些。” “要是没了的话,那我可走了。”苏天御松开尤橙橙,转身就要开溜。 “真的没得谈了?”尤橙橙站在原地,轻声问了一句。 苏天御回头,用左手指了指楼上:“楼上有人等我吧?我在平西王的警卫营长视线内,你们不敢动我,但我要离开他的视线了,你随便弄一个从五区过来的亡命徒,把我绑走,那平西王也没啥办法啊?毕竟这个地方现在开展会,什么人都有,发生点刑事案太正常了。桂孟军不就差点死在船上吗?” 尤橙橙听到这话,黛眉轻皱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你疑心太重了。” “不知道你就在琢磨琢磨,我告辞了。”苏天御刚迈步要走,突然又回过了头:“哦,对了,虽然你身上很香,灯泡也非常晃眼,但可惜我是个gay。我喜欢大白,你不知道吗?” 尤橙橙磨了磨银牙,原本笑眯眯的俏脸,也逐渐变得阴冷:“苏天御,这事真的是没得谈了?” “再会。”苏天御笑着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尤橙橙喊了一声。 “还有牌?” “有啊!”尤橙橙冷笑地看着苏天御,缓缓掏出手机,指了指屏幕说道:“注意收消息哦,看完后,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等你态度。” 苏天御瞧着对方的表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既很厌烦但似乎又无法摆脱。 “合则共赢,不合就是你死我活。”尤橙橙瞧着苏天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尤家搞老黎,或许要束手束脚,但弄一个没门路,没背景的毛头小子,还是没问题的。路摆在你脸上了,最后怎么走,看你了。” 尤橙橙真的像一条毒蛇,她这个女人不是那种在豪门出生后,就含着金钥匙享受家族资源的名媛,而是在步入社会后,就真刀真枪地混迹在商业场,混迹在龙城那样一个复杂城市的商人。她前一秒还可以对你笑脸相迎,一口一个苏弟弟地叫着,但后一秒可能就会捅你最狠的一刀。 二人对视半晌,苏天御没有再搭理她,而是转身就走。 尤橙橙瞧着苏天御的背影,双眸阴冷,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大约十几秒后,苏天御返回了休息室,冲着大白招呼道:“走了!” “试出来他们有啥牌了吗?”大白肯定不会相信苏天御这种人,会被美人计搞得穿不上裤子,因为后者去娱乐城都踏马硬不起来。这种人或许真的喜欢男人吧,要不就是安七七已经彻底拿捏了他。 苏天御摆手:“楼上设了个套,等着我往上钻,还说手里有点老黎的资料,也没试出来啥有用的牌。” “靠,我以为她怎么也得脱两件衣服呢。”大白有些失望。 “别叨叨了,快走。”苏天御招呼一声,推门就走了出去,冲着警卫营长喊道:“长官,可以离岛了。” 警卫营长起身走过来,也没问苏天御聊得咋样,只带着他迅速离开酒店。 路上,苏天御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他总觉得尤橙橙让他看电话的表情,是有些自信的,但还猜不出来对方会用什么招。 众人离开酒店后,乘坐汽车返回登船地点,随即迅速赶往河内。 …… 卡宾酒店楼上。 景言摆手冲着两名面向凶悍的中年说道:“钱,小赵会给你们,先走吧。” 两名中年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如果刚才苏天御要真的傻乎乎地上了楼,那一旦谈不拢,景言是真的会铤而走险地派人动手,因为他也想扣住苏天御,把自己的那个秘密处理了。 但苏天御这个王八蛋,完全不给他机会,谨慎得就像一个被劳改四十多年的罪犯,可以说是反侦察能力相当卓越了。 门开,尤一凡和尤橙橙走了进来。 “行不通,他完全不咬钩。”尤橙橙慢走向窗口:“后面只能看我给他准备的资料,他害不害怕吧。” 景言皱着眉头掏出烟盒:“拉拢不到苏天御,那就真得弄余明远了!想吃卡萨罗,锡纳罗这一整条线,就必须得断了余家和桂家的联系。” 尤橙橙闻声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u盘,轻轻放在桌子上说道:“西南战区的人,能贴身跟着苏天御,就能贴身跟着余明远,在老三角直接动他们的机会不大。我的意思是,还要从一区入手,用那边的人来牵制余明远,让他有力使不上。” “我觉得ok。”尤一凡缓缓点头:“虽然是个笨招,但现在只有笨招有效了。” 景言拿起u盘:“好,我来找人做。一凡,你也要跟泰家那边联系一下了,让他们尽快结束展会,敲定结果。” “嗯。”尤一凡点头。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 苏天御刚刚抵达河内,坐上回住所的汽车,就接到了尤橙橙让人给他发来的简讯。 苏天御看完内容后,难得有些失态地骂道:“踏马的,这个表子下手挺狠啊!” 第三三四章 只能进,不能退! 晚上。 桂孟军带着家里三个专门玩大脑的选手,再次来到了河内市郊的平房,与苏天御等人见面。 一群人关上门,沏了一大壶咖啡,坐在破破烂烂的客厅内,开始聊了起来。 苏天御脸色极为难看地冲着桂孟军说道:“不用想了,这事已经没得谈了。景言,尤一凡和泰家是一个意思,不仅要拿到军备物资生意的控制权,而且还必吃卡萨罗,锡纳罗这条线。” 桂孟军插着手问道:“那你们怎么看?” “呵呵。”孔正辉闻言一笑:“我们的赌注早都下桌了,该得罪的人得罪完了,该玩命的时候也玩命了,现在要说服软,那我们真算是把裤衩都输没了。” 苏天御瞧着桂孟军,言语有些过于犀利地回道:“桂总,都是自己人,咱就别试了,有啥方案尽快拿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桂孟军有些哑然地看着苏天御:“你今天感觉不太对啊,有心事啊?” 苏天御脸色不善地回道:“都说难,但我踏马的最难!老子莫名其妙地被尤一凡逼的没退路了。” “怎么了?”桂孟军皱眉问道。 苏天御直接掏出手机,调出尤橙橙给他发的简讯说道:“你们自己看吧。” 桂孟军率先接过电话,低头扫了一眼简讯内容,目光有些惊愕。 “什么啊?他白天都没给我看。”大白见桂孟军看完,也抢过手机扫了一眼,随即骂道:“还真踏马是个表子!” 尤橙橙给苏天御发的简讯,其实就是一份资料。在这份资料里详细记载了苏天御当兵时的履历,包括独立战争时的参战记录。 只不过这份记录里被改动了很多细节,有的地方明确指出,苏天御曾经在战场上有过畏战行为,有过私自逃跑行为,还有过贿赂部队某些长官,花钱买战功表彰的行为。 苏天御是当过兵的人,而且上过陆军大学,他只看了一遍资料,就知道这东西的杀伤力。 首先这份资料不能说是假的,因为尤家本身就是军旅家庭,他们在部队的上层内,有着强大的关系网。尤其是在华人兵团这一块,他们门生弟子众多,想办点脏事,一点都不难。 这份黑资料中,不是光用笔瞎写的,而是配以了许多辅证。比如苏天御畏战逃跑时,同营的士兵提供了很多口供指控,而这些人很多都是后勤单位的,和苏天御并不熟,所以他们显然是被买通了,现弄的这些口供指正。 再比如,苏天御在部队怎么花钱贿赂的军官,也有证人证词,甚至是物证。 苏天御当然不可能做过这些事情,因为在参加独立战争的时候,他家就已经倒了,即使想找门路,托关系,也根本没钱去办,所以这就是赤果果的诬陷。 按照部队的诉讼流程,苏天御至少有三次向上递交材料的机会。先到旅部,再到军部,最后到华人兵团的司法仲裁部,来洗刷自己的冤屈。 但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可能都到新纪元一百年了,他根本等不起。因为尤橙橙发这个威胁资料的用意就是,在苏天御正式成为公职人员的前两天,直接把这份黑材料递给相关单位,到时一定会取消他的录取资格。 这么干,即使老黎想力保他,都力保不了。因为部队和地方是两个系统,这个污点洗刷不了,那在部队的黑材料一旦被公开示众,这地方的关系再硬,也没有办法明着录取你啊。 所以,苏天御被搞得非常心烦。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家庭带来的污点,这踏马又给他加个莫须有的罪名,而且他还没办法反抗,因为以他目前的部队关系,根本解决不了这个事。 余明远看完资料后,抬头瞧着苏天御说道:“我给我姑父打电话,让他帮你弄这个事。” “那太久了。”苏天御心里的愤怒,难以言表,他看着桂孟军说道:“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在老三角弄了尤一凡,那就啥问题都解决了。我不想再把矛盾带回龙城了。” “对。”孔正辉表示赞同:“只有在这狙了他,那才算是真正解决问题。” “问题是不好狙啊。”白宏伯有些上火地说道:“尤一凡,景言,都不是傻子。现在双方闹得这么僵,他们的位置又很重要,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你有动作呢?!估计泰家的人,浦系那边的关系,现在都在双牛岛上盯着呢!我们要乱动,反而会钻进对方的套里。” 桂孟军搓了搓手掌:“我已经有计划了。” “说,快说来听听!”余明远一见自己心爱的六子被搞,语气也很急迫。 “你来讲。”桂孟军指着旁边的中年,轻声吩咐了一句。 桂孟军带来的这三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大脑,幕僚,专门负责出谋划策的。 秃顶中年喝了口咖啡,抬头看着众人说道:“在岛上搞动作,现在就是找死。我这边收到消息,浦系的一个营长,目前就在岛上,说是之前出了爆炸事件,必须得有当兵的在那儿压阵。” 众人缓缓点头。 “不能在岛上搞动作,那就得想办法,让对方出来。”秃顶中年指了指另外两名幕僚,低声补充道:“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这样干……。” 苏天御等人静静听着对方的计划,非常有耐心地逐一分析细节。 大约半个小时后,秃顶中年详细地阐述完计划,扭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感觉咋样?” 苏天御沉默地插着手,没有回话。 “思路不错,但……但我觉得有点太直。”孔正辉想了一下回道:“你们别见怪哈,我就说自己的看法。这个计划虽然有备选方案,但有一条非常关键,那就是我们都上不了岛,所以岛上具体办事的人,得找外围人员来干,而这部分人员是不可控的。你看之前他们搞桂总,就是让薛家找人弄的,但最后却办得稀碎。但我们又和他们不一样,我们的机会就一次……一旦失败,就完了。” 孔正辉的大脑一向是比较灵光的,他给出的建议是很关键的。 苏天御思考了一会,抬头看着桂孟军说道:“我觉得干脆不用找内应弄,与其让不可控的人来办,莫不如就找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种……。” “什么意思?”桂孟军一时间没太懂苏天御的想法。 苏天御直接起身,擦干净室内之前记账的黑板,笔锋有力地在上面一边画,一边说道:“事件的关键点是谁,咱们捋一捋!泰家供货,货进港;码帮充当脚力,送到锡纳罗和卡萨罗。这一条线完整地走下来,生意才算成功。那这里面的关键点是很清晰的,没有龙城港口的人坐镇,生意不成立。所以,尤一凡是所有人的纽带,是最关键的一环,不然泰家送不出去货,景言也接不了。这样一捋,主要对手就明朗了。我刚才说换个完全控制不住的人,是第一环……。” 众人静静听着,时不时地开始提问,帮狗六子完善想法。一群人就这样从晚上,坐到了第二天天光破晓。 …… 另外一头。 景言拿了尤橙橙给他的资料后,也在派人赶往一区,他们也要提前动手。 至此,展会事件的最后决战,即将上演! 第三三五章 一碗馄饨 两日后,早晨八点多钟。 小双牛岛的卡宾酒店内,各地区前来参加展会的人数明显增多了不少,酒店大堂,餐厅,以及客房区,都能看到不少昨晚才刚到的新面孔。 经过长达近十天的参会,很多备选分销商,已经与大小渠道商基本达成协议。他们私下里参观了很多军备物资的工厂,也见到了成品货物。 剩下的两天里,已经拿到优势的参展分销商,只需要向泰家最后一次提交报价,然后等待消息就行了,所以有不少团队的财务,高管,都是昨晚才到的,并且这帮人对中标,多少都是有点信心的。 就这短短不到十天的光景,老三角圈内有传言说,泰家负责跟各级分销商接触的团队,私下里至少收了有大几千万现金的返点。最后能进入决赛跑道的地区分销商,肯定全都往上怼钱了。 也有人说,桂孟军太丧了,原本这钱应该是桂家必拿的,但没想到他在海上遇到了一次袭击,导致展会主导权落在了泰家身上。所以双方此消彼长后,就有很多人说,未来军备物资的生意,可能要二分天下了,桂家不再是行业领先的角色了。 更有人猜测,说桂孟军遇袭就是泰家找人搞的,展会最后一天,闹不好还要出变故。 总之,外面的传言五花八门,也无从证实。但在明面上来看,泰家和桂家的关系确实已经降到了冰点,双方在小双牛岛上的家族子弟,公司高层,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甚至在公开场合碰面,都是相互绕开对方走的。 展会即将结束,小双牛岛上看似欢愉的气氛,其实掩盖了很多暗流。 …… 卡宾酒店的中餐厅内。 尤一凡,尤橙橙带着六七个人,坐在了v12的贵宾包厢内用餐。这里与外面大厅不同的是,外面供应的是自助餐,而包厢则是单点早餐供应,并且也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众人落座后,尤一凡就低声跟妹妹交谈起了一区的情况。 这两天,景言拿完尤橙橙给的调查资料后,已经偷偷派人飞了一区,准备对余明远的亲弟弟下手。 这种“下手”并不是说要搞绑架,以此来威胁余明远,虽然这种方法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但带来的后果也可能是最严重的。自从余锦荣去世后,余家人除了余明远外,其余人员都已经搬回了一区,并且安七七的父母为了照顾余家人,就让他们搬到了自己家里住。 安父在一区位高权重,安母又是华人政坛内的知名人物,所以你就让景言去搞绑架,他也不见得敢,因为人弄完了,他们没办法收场。并且人质不可能长时间被控制,是杀是埋,是放是关,总得有个结束的时间。 所以,尤橙橙给他大哥,还有景言提了一个主意。她想用余明远弟弟的社交关系,来给这小子做个局,让他沾上一个硬性的刑事案件,再由尤家的关系介入,从而直接锁死对方。 尤橙橙在打探消息的过程中,得知余明远的弟弟回到一区后,就在家里的安排下,重新去了某知名院校进修,所以搞他的话,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只要余明远的弟弟在一区出事了,而案件的主动权,又掌握在尤家这边,那这就可以直接威胁到余明远,逼他撤出军备物资的生意。而只要余家一撤,那龙城的驻军关系肯定也要撤。最后赵巍虎和桂孟军之间没了当地军方的纽带,自然也就无法合作了。 最后,桂孟军既抢不回展会的主导权,又没把小平西王交代的事办成,那他自然就出局了。 老实讲,尤橙橙提的这个计划并不出奇,也需要一定的运作时间,但这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他们要搞的人,是余明远的亲弟弟,二人血浓于水,尤橙橙不相信这当大哥的,会为了点还没落地的生意,就不顾自己弟弟的安危。 尤橙橙这个女人外表上看八面玲珑,充满风情,但实际上她做事的风格,要比她哥更毒一点,更阴一点。 餐桌上。 尤橙橙轻声说道:“线已经埋好了,景言花钱找的人,两个学生,一男一女,都是余明远弟弟的同学,今晚或明天,他们校内有个活动,到时候这个女的会贴上去,那个男的会把他领进套内。” “多给点钱无所谓,但要让这俩人嘴严一点。”尤一凡轻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尤橙橙轻笑着回道:“景老板在这种事上,肯定是愿意花钱的,毕竟比打打杀杀的要轻松一点嘛。” “嗯,吃饭吧。”尤一凡点了点头,也就没再深问,因为他很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知道对方干这种事是非常稳妥的。龙城不知道有多少中基层干部,都是这么被拉下马的。 众人聊过正事,围着餐桌就吃起了种类多样的早餐。 “吱嘎!” 门开,一名穿着工服的男性服务员,推着推车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餐桌旁边,打开保温罩子,从里面开始往外端汤,米粥,以及小碗馄饨什么的。 众人都在吃饭聊天,根本没人注意这样一个服务人员。而后者站在餐桌外围,也按照单子,把每个人点的汤品放在了桌上摆好。 一圈转下来,男服务生来到了尤一凡身旁,端了一碗馄饨,轻声说道:“先生,是您点的馄饨吧。” 尤一凡回头扫了对方一眼:“啊!” “请您慢用。”男服务生弯腰就要将馄饨放在桌上,但也不知道是他没睡醒,还是早晨太忙太着急,总之他端碗的时候明显手抖了几下,馄饨汤洒了一些,正好落在了尤一凡的手上。 “哎呦!”尤一凡被热汤烫的往后一抽手,立马抬头回道:“你看着点,兄弟!” “不好意思,先生!”服务员赶忙拿起推车上的干净餐巾,主动帮尤一凡擦了手上的汤汁。 尤一凡抬头扫了他一眼,见到服务生的鬓角,额头全是汗水,给自己擦手的时候也明显很紧张,呼吸急促。 尤一凡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人:“以前负责我这包的,不是你吧?” …… 河内市郊。 苏天御,桂孟军,孔正辉等人坐在一块,正在无声地抽着香烟。 第三三六章 下毒 餐厅包厢内。 服务生有些紧张地看着尤一凡,连连点头回道:“对,之前服务您这包的人,今天休假,我顶班过来的。大哥,我昨晚看球没睡好,我不是故意的……。” 尤一凡打量着这个服务员,见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瘦弱,脸上生的全是疙瘩,看着面向不善。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见众人都瞧着他,心里更加紧张,不停地鞠躬致歉。 尤一凡停顿一下,摆手说道:“行,没事了,你走吧。” “好,好,您慢用。”服务生立即点头,转身离去,连放在桌上的餐巾,以及用过的小食盘都没有撤。 服务生离开包厢后,尤橙橙皱眉看向尤一凡说道:“这个人怪怪的,看着不太正常。” 尤一凡慢慢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餐桌,最后将双眼停在了那碗馄饨上。 “我去个卫生间,小三,你跟我过来。”尤一凡突然起身招呼了一声。 …… 五分钟后。 酒店后灶的楼梯间内,服务生额头飙汗地站在墙壁旁,低头从裤腰带的缝隙中,抿出了一个折叠的纸包,随即扫了一眼四周,立马打开准备在墙根下面撒掉。 “咣当!” 一声闷响,楼梯间的房门被推开,三名身材极为壮硕的汉子冲了进来。 服务生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三人:“你们……?!” “嘭!” 迎面的壮汉一拳就将服务生打得瘫坐在地,摆手喊道:“不要声张,偷着把他带回去。” 又过了一小会,卡宾酒店16层的海景商务套房内,服务生嘴巴被胶带封住,身体被绳子捆着,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周边,三名壮汉拿着钢质警棍,只猛敲服务生的双腿迎面骨,三人每打一下,都能听到警棍碰触骨头的嘎巴声,以及服务生在地上挣扎的摩擦声。 卫生间内。 尤一凡连续抠了三四回嗓子,把早晨吃的所有餐食全部呕吐了出来,并且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瓶水。虽然他猜测这个服务员应该是没来得及下手,不然他早都应该有反应了,但还是谨慎地呕吐了一下,并且内心满是后怕。 一通折腾后,尤一凡被搞得脸色煞白,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地走出了卫生间。 沙发上,景言,尤橙橙等人都安静地坐着,漠然地看着地上挣扎着的服务生。 “没事吧,哥,不然还是去医院吧?”尤橙橙见大哥走出卫生间,立马起身问道。 “不用。”尤一凡摆了摆手,冲着三名壮汉喊道:“你们也停了,给他嘴上的胶布撕开。” 三人点头,弯腰开始干活。 尤一凡坐在沙发上,拿起烟盒,跷起二郎腿,目光阴沉地看向了服务生。 数秒后,服务生嘴上的胶布被撕了下去,但他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比较懵的,腿上的痛感,让他浑身抽搐,身体缩卷。 尤一凡深深吸了口烟,瞧着服务生问道:“能沟通吗?不能沟通,就让他们再帮帮你。” 服务生听到这话,被吓得浑身汗毛孔炸裂,缓缓抬头,声音颤抖地回道:“大……大哥我错了。” “能沟通就行。”尤一凡瞧着他,缓缓拿起茶几桌上摆放的小折叠纸包,声音沙哑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目光有些挣扎。 “还踏马守口如瓶是嘛?”壮汉拎着棍子就要打。 “我……我说!”服务生立马喊着回道:“是乌头减……是毒药。” 尤一凡看着他;“给我下的?” “是,有人让我给你下的……在馄饨汤里。”服务生低着头,声音颤抖:“但我没干过这事,太紧张了。” “我之前吃的东西里,没有毒是吗?”尤一凡再问。 “包子,油条什么的,没办法下毒,稀释不了。”服务生立即回道:“我……我是送餐的,不在后灶,接触不上这些东西,只能在馄饨汤里下的。” 尤一凡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这一包乌头减,你为什么没用完?!” “雇……雇我的人说,这东西不能全下,不然会死人的。”服务生立即回道:“他们只让我下一毫克左右。” 众人听到这话有点懵,既然是下毒,那肯定是奔着毒死人去的啊,为啥还要限量? 尤一凡瞧着对方:“你没打算毒死我?” “对,雇我的人说,只让你有点反应,去医院就行。”服务生点头:“但他又怕我不会用量,浪费了这个毒,所以才多给我准备了一些。” 尤一凡听到这话,与景言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问:“谁雇的你?” “是...河内一个混混,叫吴正,我们赌博的时候认识的。我欠了一些钱,他找到我,说只要干这事儿,就可以免掉欠款,还给我十万块……。”服务生逻辑清晰地解释道:“我缺钱,就同意了。但……但我真没干过这事,太紧张了,大哥……我就是一马仔,你放了我吧。” 尤一凡盯着他:“除了下毒,他还提啥要求没?” “他就让我观察,看你有反应了之后,什么时候去医院。”服务生回。 尤一凡抬头看向景言:“踏马的,这吃顿饭,差点把命吃没了。景哥,你怎么看这事?” “我们要动,他们也不可能等着挨打。”景言插手回道:“对面也想先出招呗。” 尤一凡皱眉陷入沉默。 “老板,直接把他交给岛上的官方,让他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呗?”拎着警棍的壮汉,指着地上的服务生说了一句。 尤一凡直接摆了摆手:“还想让我中毒,还不想让我死。景哥,你猜他们要干什么?” “岛上全是泰家的人,还有军方的人,他们不敢在这儿动手呗。”景言回:“而且这地方四周环水,即使动手,他们也没办法带走你啊。” “呵呵,所以才要……!”尤一凡阴沉地笑了。 …… 半小时后。 服务生给雇他的人打了个电话:“喂,吴哥,我……我早上没机会,尤一凡没喝汤,得等晚上再弄。” 对方沉默半晌:“反正话我都跟你说了,事干不成,你就得还高利贷。”? 第三三七章 暗战 “我知道,我知道。”服务生连连点头。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服务生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旁边的尤一凡:“打……打完了,大哥。” 尤一凡背手瞧着他,冲着下面的兄弟说道:“让泰家的人找后厨管事的,把他带下去,正常工作。” “是。”壮汉点头。 尤一凡缓缓伸手,帮忙整理了一下服务生的衣服,满脸笑意地说道:“不能被人看出来,你有问题,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跟我一块演好这场戏,我就不在追究你下毒的事,而且可能还会给你点钱,让你不用再干服务行业。 “是,是,大哥……!”服务员紧张兮兮地点头。 “找人盯着他。”尤一凡冲着壮汉吩咐了一句,转身便走。 过了一小会,服务员瘸着腿被带下了楼,声称自己在收拾仓库的时候摔了一跤,受了点轻伤。 …… 白日无话,时间很快来到了晚间七点多钟。 尤一凡搞完社交活动后,一如既往地带着自己团队内的人,去了v12包厢吃晚饭。 晚餐比较丰盛,有三个服务生负责上菜,其中一个就是已经反水了的那名赌鬼。 餐桌上,众人继续闲聊着公事,而服务人员则是无声地干着活儿,谁也不打扰谁。 一顿饭,很快就吃到了尾声。 大约近八点钟的时候,很多人吃完饭,都在往楼上的客房走,大厅内到处都是来参展的各地区分销商成员。 “踏踏……!” 人群涌动的一楼大厅,突然泛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尤橙橙面色慌张地走在最前面,嗓门很大地喊道:“车,把车先提出来。” 喊声落,周边的人全都扭头看向了餐厅走廊,见到尤一凡被六个人簇拥搀扶着冲了出来,低着头,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水。 “小尤,你这是怎么了?” 有认识尤一凡的人,立马走过来询问了两句。 “他……他可能吃错东西了,我们去一下医院,等一会再说哈,王总!”尤橙橙急匆匆地应付了一下众人,快步走到大厅门口,慌张地喊道:“一个人,需要六个人扶着吗?赶紧让酒店安排一下船啊,快点!” “好,好,我打电话。” “尤总,你没事吧?!坚持一下,咱们马上上船哈!” “……!” 一群人快步离开酒店大堂,来到门前上了两台刚提出来的汽车,随即匆忙离去。 酒店门口,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冲着其他人相互打听,询问尤一凡出什么事了。 后厨楼梯间内,服务生再次拨通了雇主电话:“弄……弄完了,他有反应,已经出门准备去河内了。” “行,我问一下。”对方冷峻地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 汽车上。 尤一凡拿着纸巾擦了擦脸颊,眉头紧锁地低头摆弄起了手机。 旁边,尤橙橙皱眉看着大哥问道:“咱们真进城啊?” “我不进去,他们不可能露面的。”尤一凡轻声回道:“泰家、部队的人都打完招呼了,没事的。” 尤橙橙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哥:“一定跟他们讲好,不要再出差错了。” “嗯,在聊。”尤一凡一边回着简讯,一边低头说道:“到了港口,你就别去了。” “你出事了,我能不在场嘛?”尤橙橙反问。 “也是。”尤一凡点头。 …… 河内市郊。 苏天御带着老黑和他的四名兄弟,迈步走出了正房,后侧跟着余明远等人。 “一块去吧,人多安全一些。”孔正辉皱眉说了一句。 “不用,我们几个就行,有的时候人少更方便一点。”苏天御回身说道:“你们留在这等电话,咱们随时沟通。” “那好吧,注意安全。”余明远见苏天御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多劝阻。 苏天御冲着他点了点头,快步带着老黑等五人走出大院,上了一台越野车离去。 车上。 苏天御拿着电话冲炮哥问道:“确认人已经出酒店了,马上上船了吧?” “确定!”炮哥点头:“尤橙橙也去了。”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行,我们马上就到,你把该盯的点位都盯到了。” “明白!”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扭头冲着老黑问道:“紧张嘛?” “紧张倒不紧张。”老黑眨着眼睛回道:“我就是想问问,这次活究竟算你雇的我,还是员工正常出勤啊?” “肯定算员工正常出勤啊。”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你已经入会了,以后除了工资和分红,你很难在我这挣钱了。” 老黑缓缓点头:“那这员工出勤,每个月出几次啊?” “没事你就待着,有事全是你上。” “艹,亏了。”老黑崩溃。 “……你格局要大一点,我都说了,以后我让你拿三轮车装钱!” “滚远点。”老黑骂了一声,抬头看着四个兄弟说道:“你们笑个几把啊?清点东西,熟悉枪械。” 除了开车的兄弟外,其余三人全部打开帆布包,清点炮哥送来的火器。 车上,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大脑也进入了思考状态。 …… 夜晚,八点五十左右,一艘客船进了河内港,一群人抬着被放在担架上,盖着毛毯的尤一凡,匆忙跑向路边早都停滞好的汽车。 “快点!” 尤橙橙催了一句众人,弯腰坐上了一辆救护车,抬头问道:“去哪个医院?” “河内市医院,就在港口外面。”司机回。 “走吧!” 尤一凡躺在车内的急救床上回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急救车以及其它车辆,开到了河内市医院的后院,一群医生跑出来,将尤一凡从车上抬下来,迅速送往急救室。 人群后侧,尤橙橙拿着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进去,你跟医院这边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我们……。” …… 另外一艘船上。 景言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面,心里暗自祈祷,今晚苏天御最好是能露面,这样自己会减少很多麻烦。 客船缓缓向前行驶,推着水面,景言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简讯,上面写道:“一区那边已经做好套了,马上就动余明远的弟弟。”? 第三三八章 进套 深夜,11点半,河内市医院的急救室门灯突然暗了下来,尤橙橙等人见状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急救室的房门敞开,尤一凡带着呼吸机,脸色煞白地被三名护士推了出来。 “我哥哥怎么样?!”尤橙橙冲着医生问了一句。 “窝……窝不会讲中文……!”医生摘下口罩,蹩脚地回了一句。 尤橙橙闻言立即用英语与对方交流,而医生则是一边走,一边告知对方,目前尤一凡中毒不深,已经脱离了危险。 二人边走边聊,一同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走廊内,护士也将尤一凡推到了特护病房。 河内市医院总共有三个院区,而尤一凡所在的这个院区,主要是看内脏科,和肿瘤科的。医院规模也比较大,里里外外二十几栋楼,所以急救室周边的特护病房几乎都是满员的,走廊内也坐不少病患家属。 尤一凡进了特护单间后,他的随行人员第一时间就将门口的玻璃用拉帘拉上了,并且外面也守着六七个人。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泰家的人,以及与尤一凡交好的人,都络绎不绝的过来探望,但由于尤一凡刚打完麻药,出了急救室,根本没办法接客,所以都是尤橙橙招待的这帮人。 很快,时间来到了深夜十二点左右,走廊内的病患家属变得稀少了,而来探望尤一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整个特护病房周边,就只坐着四名尤一凡的马仔。 病房内。 尤一凡早都摘掉了呼吸机,躺在床上看着尤橙橙问道:“都走了?” “走了。”尤橙橙坐在病床旁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说对面能进套吗?” 尤一凡沉吟半晌:“那个赌鬼被全天监视,他应该不会出问题,我觉得人肯定会来。” 尤橙橙听到这话,莫名有些紧张。她毕竟是个女人,在心里已知可能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胆寒。 尤一凡看出了妹妹的不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事的,放心吧。” …… 距离河内医院大概一公里半的一处街道上,苏天御坐在车内,穿着便于活动的运动装,右肘搭在车窗上,正吸着烟。 老黑坐在后座,脸上蒙着三角巾,正在把玩着手枪。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立马坐直身体拿起了手机:“喂?桂总!” “已经安排好了,你听响吧。”桂孟军的声音响起。 “人一定要可靠,不能害怕,不能慌,不然前功尽弃。”苏天御很认真地叮嘱了一句。 “我做了这么多年军备生意,找几个死士还难吗?”桂孟军声音沙哑地回道:“我这边肯定不会出问题,主要是你那边能不能行?!” “不搞了他们,我就得被搞。”苏天御猛吸了一口烟回道:“不行也得行!” “好,你等信吧。”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回头看着老黑说道:“准备!” “时刻准备着……!”老黑打着哈欠回道。 …… 河内医院二楼的楼梯间内,一名穿着蓝色保洁工作服的男子,低声冲着旁边三人说道:“都是老人了,道理我就不多讲了。吃东家饭,干东家活,谁要关键时刻犯怂,坏了大事,别说外面的兄弟会玩脏的。” 三人什么都没有讲,只缓缓点了点头。 “都记住我之前交代你们的了吧?”男子又问。 “记住了。” “走吧!”男子扔下一句,率先向门外走去。 深夜,12点半。 门诊楼三层,特护病房区内,守在尤一凡门口的几名马仔,看似正昏昏欲睡。 “吱嘎!” 楼梯间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那名穿着蓝色工服的男子,蒙着脸瞧向了尤一凡病房那侧:“动手!” 话音落,走廊拐角处走出两名男子,直奔尤一凡的病房门口。 长椅上,一名尤一凡的马仔,听到走廊内传来脚步声,本能抬头看去,见到有两名生面孔的人走过来,并且还都穿着外套,也缓缓站起了身。 两名男子脚步不停,迈步继续前进。 楼梯间内,那名穿着深蓝色保洁工服的男子,低头掏出了手枪。 “站住!”尤一凡的马仔喊了一声,但对方两人并没有理会,反而迅速将手伸到了衣怀内。 就在这一刻,走廊头尾两个特护病房中突然传来了响动声,紧跟着房门弹开,十五六名藏在房内的便衣警员,持枪冲了出来。 楼梯间内,那名蓝工服男子扯脖子吼道:“退,是套!” “别动!” “把手举起来!” “……!” 喊声在走廊内响起,从两个病房内冲出来的便衣警员,一边喊着,一边举枪举盾,将那两名还没等动手的亡命徒,憋在了毫无掩体的廊道内。 楼梯间。 蓝工服枪手看见事不对后,立马带人就向楼下跑。 “别动,举手!” “把手从怀里拿出来!” “……!” 警员们额头冒汗地吼着,从表情看他们也很紧张。 两名男子紧贴着墙壁而站,犹豫再三后,只能缓缓举手,不然就会被乱枪射死。 楼梯间内。 蓝工服的匪徒,带着三名同伴,迅速向二层跑去,准备从那里的窗户跳出去。 “咣当!” 二层的楼梯间房门被踹开,守在楼下的泰家人马也赶到了。 “别动,抱头蹲在地上!” “砰砰砰!”蓝工服男子想也没想,直接冲着楼下崩了数枪。 这一开火,医院内瞬间炸开了锅,楼下的警员和泰家的人,纷纷集体向上搂火,枪声不绝于耳地响彻。 特护病房内。 尤一凡听到枪声,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急匆匆地跳下来走向了门口。 尤橙橙很紧张,她已经退到了卫生间内躲避,呼吸急促。 门口附近,尤一凡冲着拿对讲机的青年问道:“来了几个人?!” “进入视线的有六个,”青年立即回道:“还没有看见其他人。” “通知外围,千万不要动,防止他们还有人没进场。”尤一凡很谨慎,反应很快地指挥道:“楼内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走!” …… 医院外围。 苏天御听到枪声,直接掐灭了烟头,摆手冲着老黑说道:“枪响了,下车。” 老黑闻声推开了车门。? 第三三九章 心理战 河内医院,枪声爆响了大约二十秒后停滞,不少急诊部的病患家属,病人都被惊了起来,紧张兮兮的在房间内向外张望,但都被各层走廊内埋伏好的警员劝退了回去。他们声称这里在抓罪犯,很危险。 枪声停滞后,尤一凡在病房内将门拽了个缝隙,不停地催促道:“问一问,都抓住了吗?” 青年拿着对讲机,语速很快地问道:“结束了吗?” “都抓住了,楼下四个,三个补枪的,一个司机。”对讲机内传来回应之声:“领头的中了两枪,被打伤了。” 尤一凡听到这话,立即抢过对讲机喝问道:“确定楼内没人了吗?!” “漏的肯定全抓住了,但不知道还有没有暗线。”对方再次回道:“你就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免得还有人趁乱袭击你。” 尤一凡听到这话,立即叮嘱道:“把对面领头的那个人带上来,我要亲自问他话。还有,咱们在外围放的人,千万不要动,对面很可能还有人在盯着医院。那个苏天御做事很谨慎,他就愿意留一手。” 尤一凡虽然没有跟苏天御交过手,但他是亲眼见到薛平安是怎么被收拾到崩溃的,又是怎么死完侄子死儿子的,所以此刻虽然他设套成功了,但还是不敢大意,生怕狗六子留一手弄他。 “放心,外围的人不用动的。” “快点把人弄上来!” “知道了。”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尤一凡舔了舔嘴唇,指着旁边的青年说道:“给景言打电话,告诉他这边套住了。” “好!”青年点头。 …… 大约三分钟后,蓝工服男子被便衣警员,还有泰家的人带了上来。他腿部中了两枪,浑身都是鲜血。 尤一凡看着对方,弯腰问道:“还有人吗?” 蓝工服男子捂着大腿上的伤口,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没有回话。 “弄他!”尤一凡立即摆手。 旁边,一名泰家的马仔,从腰间拔出军刺,冲着蓝工服男子的肩胛骨就要捅。 “别捅,别捅,我说!”蓝工服男子立即吼了一声。 “还有没有人?!!”尤一凡低吼着问道。 “外围有人。”蓝工服男子低声回道:“但枪响了,我们没得手,他肯定跑了。” “你是谁的人?”尤一凡问。 “我们在龙城那边来的,是苏天御雇的。”蓝工服男子停顿一下回道:“我跟老黑干的这单活。” 尤一凡瞧着对方的细微表情,突然吼道:“你踏马撒谎!你们能这么快摸到我住的医院,怎么可能就六个人干活?!” “我们不是摸来的,而是提前就在这蹲好的。”蓝工服男子立即解释道:“苏天御说了,港口这边一共有三家医院,你要中毒下船的话,肯定会就近抢救,所以就分了三组人提前蹲坑,你去哪个医院,哪个医院的人就动手。我们原本想在你进急救室的时候就干,但没想到……泰家的人马上就来了,所以我们才没动。” 尤一凡薅着对方的头发,声音阴冷地说道:“你知道自己被抓了是啥后果吧?你现在要不吐,外面的人跑了,那只能你们自己背锅了。但你要帮我把苏天御他们咬出来,那你的压力就减轻了。” “大哥,我也是在道上混饭吃的,道理我都懂。”蓝工服男子立即点头回道:“我就是干活挣钱的,没必要替谁搭上命。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除了我们六个人干活外,就只有两人在外围盯着。但刚才枪一响,他们看我们跳窗了,就知道没得手,这会肯定已经跑了。下午的时候,苏天御就跟老黑说了,他说买通下毒的那个赌鬼,早上没干成,非要拖到晚上,这可能有点不对劲,所以……他们那帮人为了防止意外,就都没有进场,只让我们这些卖命的先干一下。” 尤一凡看着他的脸颊,立即问道:“苏天御,余明远他们住的是哪儿?!” “河内市郊,宝石街75的号的一个小院,这是桂家的人给安排的住所。”蓝工服男子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玛德!” 尤一凡听到这话,破口大骂:“这个苏天御太贼了!” 泰家的人闻言立即问道:“尤先生,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场没有抓到重要角色,那只能追查了。”尤一凡立即回道:“你们给警务署打招呼吧,直接给苏天御下通缉令,抓他!” “好!”青年点头。 “苏天御是让你绑了我,还是让你杀了我?”尤一凡冲着蓝工服的男子问道。 “是让我们绑了你。他说杀了你没用,你死了,尤家只会更愤怒,更想报复他们。到时候你们在闸南海军的人,肯定会封死他们的进货通道,并且派新人跟泰家接触,那反而得不偿失。”蓝工服男子看着他回道:“所以……绑了你是最好的选择,这可以直接威胁到你家里。” 尤一凡舔了舔嘴唇,指着对方说道:“知道进去怎么说吧?” “知道,就说苏天御指使我们杀人,并且提供了作案工具……。” “不光有苏天御,还有余明远,懂吗?!”尤一凡皱眉喝问道。 “懂了。”蓝工服男子立即点头。 “带他走吧。”尤一凡摆手。 …… 大约十五分钟后,尤一凡换上便装,迈步走出病房,拿着电话冲景言说道:“没抓到大鱼,但现在他们也挺难受了。警务部门那边,会直接给余明远,苏天御他们挂上通缉犯的身份,开始抓他。他们在老三角的身份不合法了,桂家就很难与他们展开后续合作。到时候一区在锁了余明远的弟弟,那桂孟军就彻底凉了。” 景言停顿一下,心里莫名感觉有点怪异,似乎好像一切都太顺了。 尤一凡拿着电话,继续跟景言交流。他们商量很久,准备一块去泰家。 后侧,尤橙橙被吓得不轻,有些失神地冲着旁边马仔说道:“我……我先回岛上吧!” …… 昏暗的街道上。 “外围一点动静都没有吗?”苏天御问。 “没有。”炮哥回了一句:“楼内的人已经看清楚了,我们要不要硬打一下?” “踏马的,这个尤一凡挺贼的,被搞出经验了。”苏天御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着急,再等等。我不信他们都走了,外围的人肯定还在蹲着,再等!” …… 萨卡罗地区。 赵巍虎从保险柜内拿出了一个u盘,轻声冲着警卫营长猪八戒说道:“帮帮我的结义兄弟吧,他没少为咱奔波。还有,派去老三角的人,直接联系他就行。” “是!”? 第三四零章 改变计划 河内市医院,附近的一处胡同内。 苏天御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右手拿着一部对讲机,静静地等待着。 医院那边有埋伏,进去的六个人肯定全折了,估计这会被抓的人,该吐的也已经全吐了。但这并不代表,泰家的人和官方的人就会放松警惕,所以苏天御还要等通知,看看医院外围是否还有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专业的老黑等人,都没有催促苏天御,也没有抽烟,只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扭头向四周观看。 …… 医院后院。 三十多名警员,带着被抓捕的六名嫌犯,已经来到了车队位置,随即进行了简单报告后,就带着被抓人员乘车离开现场。 正门。 尤一凡带着一帮人快步来到停车场,准备乘车离开,赶去泰家那边, 车外。 尤橙橙惊魂未定地扫了一眼大哥,弯腰说道:“我……我就不去泰家那边了吧,我上船回去吧。” 不管尤橙橙的性格有多要强,有多阴,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以前也没直接经历过这种近距离枪战,更没有靠近过死亡,所以此刻心里是很惊惧的。 尤一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坐在车内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就是想休息一下。”尤橙橙回:“你们去吧,我直接上船就行了。” 尤一凡思考了一下,扭头冲着泰家的人吩咐道:“抽出一部分外围布控的人,把我妹妹送到船上。” “好。”泰家的人点头。 “我估计要明天才能回去,你在岛上休息吧。”尤一凡叮嘱了一句妹妹。 “嗯。”尤橙橙应了一声,转身就向旁边的车队走去。 大约一分钟后,五台汽车驶离医院停车场,直奔泰家方向赶去,而另外三台汽车,则是赶往了港口。 车队一出发,警务署刑事罪案处的处长,立马在指挥中心,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一组,跟着051b去泰家,沿路护送!二组,跟着00745,护送它去港口,车里的人很重要,注意保护。” “收到!” “收到!” “……!” 命令下达,医院周边停滞的十几台警用私家车,同时离开蹲坑地点,分成两拨,开始护送尤橙橙和尤一凡。 这些车,以及车里穿着便衣的警员,都是负责医院外围布控的。他们很怕袭击尤一凡的人数众多,到时候一开火,警方人少了摁不住,所以他们把医院周边的主要干道,复杂路口,提前全部堵死了。 尤一凡能拿自己当诱饵,就肯定不会搞没谱的计划,他是很惜命的。今天就是桂家和余明远团队的主要成员没来,不然一样跑不出去。 两波车队缓缓离开后,河内医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十几个警员在与院方沟通,处理后续事件。 …… 胡同内。 “尤一凡他们走了,分两拨,一部分去了泰家,一部分去了港口。”对讲机内传来了喊话之声。 苏天御稍稍愣了一下:“去港口的是谁?” “尤橙橙。”对方回。 苏天御眉头紧锁:“他们为什么分开了?” “这我不清楚,我在门诊部二楼,只能看见他们的行为,但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对讲机内的男子,是桂孟军安排在医院的眼线:“我就看见尤橙橙是单独走的。” “医院外围呢,有回馈吗?”苏天御又问。 “有,我这边看到有两三台车私家车,是跟着尤橙橙一块赶往港口的。”对方立即回道:“尤一凡那边人很多,走的时候就有五台车,暗中肯定还有车护送他。” 苏天御大脑急速运转,分析着对方给出的信息。 尤一凡比苏天御想的要鸡贼得多,医院响枪了,他却没有马上让外围街道的布控警力,迅速进医院抓人,这个反应是很稳的。 直到尤一凡本人要离开了,外围布控的警力才暗中跟着他,护送他去泰家。这样一来,苏天御是不好甄别尤一凡身边到底有多少人的,因为毕竟桂家的眼线,不可能把所有外围布控的车辆,都一次性识别出来,这神仙也办不到。 苏天御仔细思考数秒后,立即回头喊道:“老黑,改变计划,不弄尤一凡那边了,没多大机会。” 老黑起身:“那怎么弄?” “尤一凡比我想的还谨慎。要换目标,去开车。”苏天御一边走着,一边冲着对讲机喊道:“计划改变,我不动尤一凡那边了。还有,之前我让炮哥留的那个扣,一定要留好,不然对方后续跟不上。” “好,我跟炮哥说一声。”对方立马回应。 …… 十分钟后,去往港口的路上。 尤橙橙坐在车内,左手托着下巴,轻声催促道:“快一点开,我有点想吐。” “好的。”正驾驶的司机立即点头。 尤橙橙侧着身,将头靠在车窗上,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吱嘎!” 突兀间,一台汽车从左侧路口冲出,斜着停在了道路中央。 车窗降下,老黑架着自動步,冲着车队头车,直接打了三发点射。 “砰砰砰!” 枪声大响后,对方车队迅速停滞,跟在最后的警用私家车内,有警员立马拿着对讲机喊道:“注意,注意,00745遭遇枪击,马上向我这里靠拢!” 三秒后,跟在后侧的警用私家车全部冲了上来,而尤橙橙坐在车内惊慌地吼道:“怎么回事?我们先走,先走!” “哗啦!” 路边,苏天御脸上蒙着三角巾,斜背着单肩包,双手冲下地拎着一把雷明顿大喷子,一边走,一边撸动套筒:“警用车全漏了,他们没多少人。铺烟勿弹,快!” “嘭,轰隆!” 老黑的一名兄弟,用枪载榴弹炮,一炮就干碎了尤橙橙车辆的轮胎。 其余人,顺着车队停滞方向,直接扔了十几发烟勿弹。 烟雾升起,苏天御开始发力,大步流星地窜向枪战响起地点,同时冲老黑喊道:“先拿人,再留扣!” “吱嘎!” 老黑迅速倒车,气急败坏地骂道:“对面踏马的六台车,你跟我说,这叫没啥人?!我真是日了狗了……!”? 第三四一章 拿下尤橙橙 街道上。 苏天御持枪猛跑:“压一下后面!” 话音落,后侧跟着的三名兄弟,进入烟雾后,立马持枪对准了后侧车辆,直接扫射搂火。 烟雾中,被袭击的泰家马仔,以及尤橙橙身边跟着的人,此刻已经完全混乱。因为双方语言上有些差异,再加上之前也没有合作过,默契较差,所以都在大声呼喊着,向尤橙橙身边围去。 苏天御进入烟雾后,左手从包里拽出了红外线单眼探测仪,直接扣到脑袋上,弯腰向前渗透:“老黑,注意一号车辆位置,我在推进。” 老黑闻言直接跳下汽车,站在烟雾边缘,双手端着枪,无差别的向尤橙橙车辆方向猛扫,给狗六子的向前渗透提供火力支持。 “嘭!” “哗啦!” “嘭!” “……!” 苏天御靠近尤橙橙车辆后,仗着红外线探测仪,可以清晰地见到对方马仔移动方向,再加上他拿的是雷明顿散弹枪,基本上是处于一枪就能放倒一个的状态。 向前压了三米,苏天御干倒四人后,见到单眼探测仪上,有一名女子坐在车内,卷缩身体,瑟瑟发抖。 在单眼探测仪的成像图上,女人的轮廓呈橘黄色,非常清晰。 苏天御走到车尾,弯着腰,一枪透射直接打爆敞开的副驾驶车门,击倒后侧拿枪压制的马仔。 “啊!!!” 车内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我到了预定位置,靠过来。”苏天御喊了一声,直接从车尾跃出,举着枪把子,砸碎了车辆后座玻璃。 车内,尤橙橙慌乱之间想去摸枪,但苏天御打开车门后,单手拽着她的头发,跟拎小鸡仔一样,就把她拎了出来。 “别他妈乱动,不然老子一枪把你俩灯泡都打碎了!”苏天御扯着尤橙橙,低吼着威胁了一句。 “苏……苏天御?”尤橙橙瞬间认出了苏天御的声音。 “嘎嘣!” 苏天御没有搭理对方,只将战术武装腰带上挂着的手铐,直接拷在了尤橙橙纤细的手腕上,随即蹲在汽车旁边没有乱动:“接应,我出去。” “嗡!” 老黑的兄弟开车直接冲进烟雾,凭借着单眼红外线探测仪的优势,迅速靠近苏天御的位置。 尤橙橙还在大喊大叫,企图引起周边保护她的人注意,但苏天御气急,一枪把子打下去,直接将她捶晕,随即靠着腰腹力量,拖住尤橙橙跑到了汽车旁边,拽门坐了上去。 越野车迅速离开,烟雾外围负责掩护的老黑四人,噼里啪啦的开始往现场内灌雷。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老黑等人分散着脱离现场。 烟雾缓缓散去,暴露出了烟雾中央惨烈的枪战现场,八名伤员倒在地上哀嚎,三名泰家的马仔被当场击毙。 如果按照苏天御的本意,他肯定是不想在老三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因为这有一定可能会影响到他,后续进入龙城体制的计划,甚至还有可能在亚盟背上通缉犯的身份。 但这种顾虑以及计划,都是建立在老三角这把事必须赢的前提上。如果失败了,那一样要玩完,所以狗六子也拼了,没时间瞻前顾后地想两全法。 车队中央,一名警员拿着对讲机用本地话喊道:“我们遭遇到了袭击,对方武器精良,素质……素质很高,现场出现了大量伤亡,保护目标也被劫走了。” 三十秒后。 去往泰家的路上,尤一凡的车队突然掉头,他拿着电话,瞪着眼珠子吼道:“你们那边是怎么干事的?!不是让外围布控的警力,去保护我妹妹了吗?他妈的,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客观理由!老子拿命进河内引对面,你连我妹妹都护不住?!!” …… 枪案现场。 泰家没受伤的马仔,以及警员们在救治伤员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车队右侧旁边的道路上,有喊话声响起。 “我们已经分散撤了,预计三分钟后,抵达弃车地点,步行两分钟后,与你汇合。” “收到,刚才路上有巡逻车,我调整了一下位置,目前在药店门口。” “好,等着!” “……!” 众人听到说话声,猛然扭头看向右侧地面,见到那里竟然有一部连接着军用信号器的对讲机,在亮着灯,刚刚的对话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一名刑事罪案处的小组长,立马跑了过去,弯腰捡起了对讲机,见到此刻的工作灯已经灭掉了,里面再无声音发出。 小组长怔了一下,立马扭头喊道:“匪徒丢了一个对讲机,肯定是刚才在烟雾中开枪时,不慎掉落,他们好像没发现。” 两名警员靠过来,立即出言建议道:“要向上汇报。” …… 刑事罪案处。 一名处长走进办公大厅,接起电话喝问道:“匪徒留下了一部对讲机?” “是的,我们在现场发现的。” “有什么线索?”处长问。 “对讲机内说,他们会弃车,在赶往接应地点。”小组长立即回道:“中途提到了一个药店,但没说具体名字。” 处长听到这话精神大振,立马指着地图喊道:“把萨卡大街的电子地图调出来,给我搜索全部药店!” “是!”文职警员立马在操控台上操作了起来。 处长拿着电话,冲着现场的组长说道:“你马上组织剩余警力,听指挥中心的调度,去搜查附近的几家药店。匪徒是要弃车,重新化妆逃跑的,我们有一定时间能赶在他们汇合前,堵住他们。” “收到!” 二人结束完通话,处长又立即调派了附近的巡逻警力,向萨卡大街附近靠拢。 …… 越野车上。 苏天御吸着烟,低头看着对讲机,沉吟许久后冲司机吩咐道:“换社交平台沟通,让老黑他们分开走,不要集合了。” “明白!”司机点头。 苏天御拿起手机,拨通了桂孟军的电话:“我要出境了。” 尤橙橙惊惧地看着苏天御:“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闭嘴!”苏天御瞪着眼珠子骂道:“再废话,老子把你卖到非洲煤矿产地,给一个加强营的劳工生孩子去!”? 第三四二章 遗落的对讲机 老三角也有夜间巡警制度,各主要干道,偏僻路段晚间可能都会临时设岗,做突击检查,而各地区警司,也是专门有在夜间巡逻的警员。 自新纪元开始,土地冰冻,老三角的金砖生意就彻底灭绝了,治安情况略有好转,但积攒了数百年的地域习惯还是难以改变的。这地方捞偏门的特别多,所以,增强晚间巡逻区域,对警务署来说是重中之重的事。 警务署刑事罪案处那边一个命令,负责巡逻萨卡大街周边的巡警,就全部动了起来,分头赶往了附近的药店,而具体位置则是指挥中心那边逐一给出的。 …… 一家挂着泰文牌匾的药店旁,一台破旧的越野车停在路边,正驾驶内坐着一名中年,脸色有些凝重,低头猛吸着香烟。 车内安静,烟雾缭绕,中年斟酌半晌,立马从外衣兜内掏出了一部手机,迅速换上新卡,拨打了一个电话:“喂,阿梅!” “……怎么了,老公?”电话内传来了一名女人慵懒的声音。 “呃……孩子们睡了吗?”中年吸着烟问。 “睡了,白天带他们去了燕北的古代皇宫,转了一天,他们都累了。”女人笑着回道:“他们第一次来华区,都很开心。” “那就好,你那里还缺钱吗?不够我再给你打过去一些。”男人问。 “够用的,你给的钱,我都没怎么花……。” “阿梅,我可能要……要出点事情,或许三年五年不能跟家里联系。”男人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女人起码沉默了得有五秒钟,才轻声回道:“没事的,我会照顾好家里。” “嗯,你注意一下我给你的那个卡,最近会有一笔钱到。”男人猛吸了一口烟:“就这样,早点休息。” “阿郎,你……!” “嘟嘟!” 女人还没等说完话,男人就挂断了手机,动作利落地拔出手机卡,掰碎了焚烧。 一切弄妥后,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启动汽车,奔着正街方向缓慢行驶。 “嗡嗡。” 就在这时,两台警用巡逻车,亮着警灯冲了过来,一见药店旁边有一辆可疑的越野车在缓慢行驶,立马从侧面绕了过去。 “靠边停车!” “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 巡逻车内传来喊话,越野车内的中年立马停车,推门就跳了下去,狼狈逃跑。 两台巡逻车追进胡同,七八名警员冲了下来,开了三枪,一枪击中中年腿部,后者当场倒地。 一分钟后。 警员在车内搜出了一部军用对讲机,两颗手蕾,以及一把放在后座的自動步。 中年被抓后,由三名警员开着一台车,迅速送走,而其它警员没用两分钟就处理好了现场,并专门派人坐在越野车内钓鱼,等待被接应人员赶过来。 …… 大约十分钟后。 萨卡大街附近的一处街道口,尤一凡推开车门下车,气势汹汹地走到警用车旁,拽开车门,直接将枪对准了车内的中年:“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 中年捂着受伤的大腿,脸色煞白地看着对方。 “你是什么位置?”尤一凡眼珠子通红地喝问道。 中年男子抿着嘴,面容挣扎。 “什么位置?!!!”尤一凡拿着枪,吼着喊道。 中年看着面色癫狂,满眼杀气的尤一凡,咽了口唾沫回道:“我是负责接应的。” “你是接应的,人为什么没到?!”尤一凡喝问。 “……我也不清楚。”中年摇头回道:“我们第一次沟通后,对讲机就再也没响过。” “你是谁的人?苏天御的,还是桂家的?”尤一凡又问。 “我是桂家的,负责接他们走。”中年声音沙哑地回道:“干活的是苏天御。” 尤一凡沉吟半晌,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又问:“他们得手后,准备去哪儿?还在河内吗?” “不,要走的。苏天御,余明远他们已经上线了,准备出境去五区。”中年如实回道:“炮哥的人会送他,原本我也会送。” 尤一凡停顿半晌,阴着脸吼道:“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让他联系苏天御,就说自己见到有巡警往药店靠,提前跑了。” “明白!”旁边的人回应。 尤一凡走回自己车上,直接拨通了景言的电话吼着说道:“他们要离境,我马上去追!你告诉泰家的人,如果我妹妹出事了,那别说合作了,老子以后会让老三角一箱军备物资,都没办法在龙城落地!明白吗?!” “好,我会跟泰家说的,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尤一凡冲着司机催促道:“开车!” …… 河内市郊。 苏天御弃了车,带着尤橙橙以及老黑兄弟,与炮哥派来的接应人员汇合。 “直接去吗?”炮哥的人问。 “对,直接去。”苏天御点头。 话音落,三台车离开市郊,直奔边境线。 车上,尤橙橙惊恐地看着苏天御,低声说道:“你……你绑了我……很难收手。” 苏天御没有理会她。 “军备物资生意的关键点在港口。”尤橙橙声音颤抖地说道:“所……所以我们尤家在这个链条上的话语权很重,如果我们不点头,老三角的货就落不了地,这也是为啥景言一定要拉我们入伙的原因。不……不过你绑架我,意义不大……谈判开启,我家里会要人,那你交还是不交了?交了后,一切口头协议都可能会作废……而你羁押我……不可能羁押一辈子吧?” 苏天御依旧没有回话。 “你绑了我,反而会上线,我们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尤橙橙继续说道:“你家人还在龙城,你不想他们也出事吧……?!” “啪!” 苏天御闻声直接掐住了尤橙橙的脖子,手掌用力,声音沙哑地说道:“你知道为啥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吗?!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太狂了,总觉得自己占尽先机和资源,就能拿别人当猴一样耍!出卖我的是你们,后来拉拢我的又是你们,拉拢不成功就拿我的前途威胁我!!踏马的,逼都让你们装了,还不行别人还手?!我告诉你,军备物资的生意我踏马可以不干,但你们尤家老子必须弄!你坐车里好好看着,老子是怎么玩死你们的!”? 第三四三章 三不管地带(人仙更) 两个小时后。 三架警用巡逻机,在老三角的湄河上空盘旋着。 机场内,被抓捕的药店接头中年,戴着降噪耳麦,连接着自己的手机,声音粗犷地喝问道:“小苏他们已经快出境了是不?你们送的?好好,那就行……我之前在药店门口等着,突然碰到了很多巡警,我没办法,只能提前跑了。对讲机什么的都在车里,我没联系上他们。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就这样!” 中年拿着耳麦说完,扭头立即看向了尤一凡:“他们就在这附近,要从不冉山越境,直接去五区。” 话音落,机舱内的特警中队长立马打开电子地图,捋着湄河沿岸扫了一圈,低声说道:“如果他们从不冉山走,那只有一条路,就是捋着309土路,穿过三不管地带,夸山脉越境,这是最近的。不然走山脉群的话,他们没有精确的定位仪器,可能走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走出去,因为这个山脉辐射面积很大,而且室外环境非常恶劣。如果要快,只能走不冉的三不管地区。” 尤一凡皱着眉头,直接冲被抓的中年喝问道:“从踏马的河内,到这边就用了两个小时,他们有飞机?” “没有,他们走的是水路,也很快。”中年指着下方的湄河说道:“就走的是这条河路,直上直下的,不用像公路一样那么绕。” 尤一凡斟酌半晌,立即冲特警中队长说道:“直接飞进去,在越境口堵他。” “不行。”特警中队长立即摇头:“越境抓捕,必须得有警务总局下达的命令,而且市政一把要点头。” “你现在过去,直接就干了,谁知道?你怕摊事吗?泰家会解决的。”尤一凡语气不善地回道。 “你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说了,他们走的那个地方是三不管地带,紧挨着华区,五区,还有我们老三角。那个地方是有私人武装的,而且是有五区边防军的,我们的直升机如果没打招呼,贸然进去,很可能会被打下来的。”特警中队长瞪着眼珠子回道:“老三角和五区的紧张关系你是清楚的,我们瞎搞,很容易闹出外交事件。” “我给泰家打电话……。” “你不用给他们打。”特警中队长态度非常坚决地拦着尤一凡:“这事谁都办不了!你仔细想一下,你们龙城的警务直升机敢贸然进入它区边境吗?而且对方还是战乱区?!” “踏马的!”尤一凡咬了咬牙,攥着拳头吼道:“那你能确定他们只会走这条路吗?” “如果要快走,肯定得从这边撤离。”特警中队长回道。 尤一凡沉思半晌:“空降,警员穿便衣跟泰家的人在湄河沿岸汇合,你们直升机给我弄出大概位置,老子从路面进去抓,这总行了吧?” “我得请示。警务人员贸然过境,也很危险……。” “你踏马请示吧,让飞机给我放下去!”尤一凡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 …… 二十分钟后。 二十多名警员,以及三十多名从湄河河道赶来的泰家马仔,已经集合完毕。 尤一凡站在众人身前,摆手吼道:“船上的车,卸下来就走,不用都在这等。动作快点!” 喊声接连响起,已经从小型客轮上被卸下来的汽车,全部开上了公路。 尤一凡拽开头车车门,等了大概不到三分钟后,再次连线特警中队长:“怎么样,确定了吗?” “被抓的那个人又联系了一下桂孟军身边的马仔,确定他们已经进入了三不管地区,正在向不冉山方向逃窜。你按照我给你的路线,应该能追上。他们大概有个十三四个人。”特警中队长立即回道:“但千万记住,一旦接近五区边线,就不能再往前走了,那边全是驻军,他们是真的敢开枪射杀入境人员的。” “知道了。”尤一凡挂断电话,立马冲着司机吼道:“啥也别管了,他们快越境了,赶紧追!” “嗡嗡!” 先上岸的七八台汽车,迅速赶往华区,老三角,以及五区边境的三不管地带。 …… 车队在满是灰尘的土路上飞驰,没用二十分钟,就抵达了三不管地带。而这里距离不冉山已经非常近了,坐在车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山脉景色,以及迎面吹来的冷风。 尤一凡不停地催促着司机,按照特战中队长给的路线,一路前行。 很快,尤一凡他们摸到了苏天御等人的尾巴。 正驾驶位置上的司机,指着距离自己稍远位置上的灯光说道:“看见没?凡哥,看见了吗?!有四台车,在往不冉山的方向开,肯定是他们!” “加速,加速!斜着冲过去,堵他们的必经之路!”尤一凡直接拎起了自動步枪,动作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械。他毕竟是当兵的,不但基本身体素质很好,而且平时也爱射击,枪打得很准。 大约三分钟后,双方车队大概就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了。 车上,苏天御舔着嘴唇,额头冒汗地喊道:“让大白,明远那两台车先假装往不冉山走,老黑他们跟我下车,拦对方一下。” “是!” “收到!” 对讲机内立即传来了回应之声。 “吱嘎,吱嘎!” 两台车停滞,老黑,苏天御等人瞬间跳下汽车,直接冲进了壕沟,自行寻找掩体。 汽车扔下他们后,没有在原地干杵着,而是继续向前开,拉远了一段距离。 过了一小会,尤一凡的车队已经杀了过来。 苏天御趴在壕沟里,扯脖子吼道:“凡哥!啥意思啊,妹妹不要了啊?!” m的!” 尤一凡直接降下车窗,冲着壕沟方向瞬间搂火:“后面的车不要被他们拖住,继续追逃跑车辆!前排三台车给我停下,活捉苏天御!”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泛起,双方开始交火。 …… 河内市区。 一名中年打了一辆本地的出租车,坐上去后,直言说道:“去花园路49号!”? 第三四四章 正值巅峰的狗六子(人仙更) 疾驰而行的汽车上。 尤一凡一边开枪一边吼道:“我都说了,车不要靠太近,车头斜着拉角度!他们想打轮胎,减少我们机动的能力,这都看不出来?!” 尤一凡在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毕竟也是海军少校,正经八百的部队家庭出身,所以他哪怕就是蹲在家里闻味儿,那基本的军事素养肯定也是具备的。更何况尤一凡的个人能力,还是属于比较优秀的那种。 数台汽车拉远距离后,斜着停靠,用车头位置对着壕沟,避免对方会用枪载榴弹炮打轮胎。 尤一凡等人推开车门,迈步窜了下去后,站在道路两侧,就开始向苏天御等人无脑扫射。 这次来的特警队员都是全副武装的,重甲出征,弹药足,火力猛,完全不是之前那帮蹲坑的普通警员可以比拟的。 一连串的火力压制后,尤一凡弯腰蹲在壕沟内,穿着防弹衣,已经开始向前移动。 前侧,老黑手下的一名兄弟,刚要往后拉位置,就被一枪打在了肩胛骨上,当场仰面栽倒。 老黑迅速后退补位,低声吼道:“老板!撤了!打不了,对面全是特警!拦不住的!” 苏天御满脸都是汗水,双眼死死盯着尤一凡的位置,心里非常紧张,因为今夜他一直在钢丝上走路,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侧面。 没有在第一现场停留的特警,以及泰家马仔,开车横穿了大野地,已经提前封死了大白等人逃窜的退路。 双方没有发生交火,因为大白知道硬打也打不过,只能跑,所以两台车原地掉头,开始向另外一头逃窜。 壕沟内,苏天御舔了舔嘴唇,低声拿着对讲机喊道:“撤了,往华区那边跑吧!” “他们死咬着我们,估计是甩不开了!”大白回。 “让你跑,你就跑,不要废话!”苏天御回了一句后,立马站起身,大火力猛扫对方:“老黑撤,去车那边!” 话音落,老黑拽着伤员,率先向后侧退去。 苏天御和另外两面男子,立马将烟雾单投掷在路面,准备干扰视线后撤离。 烟雾升起后,有三名泰家马仔非常急迫的要冲进烟雾,扫射压制苏天御等人,但却被尤一凡拦住。 “不要进区!在车后站一排,每个人保持半米距离,呈扇形向前方点射,铺弹道打他们就行!”尤一凡喊着命令道:“他们有红外线探测仪,在里面能看清楚你们,但你们看不到他们!” 尤一凡在吩咐泰家马仔之时,特警中队的人仗着武器装备精良,已经开始在壕沟两侧向前渗透。 不绝于耳的枪声爆响,整条道路的宽度都被弹道铺满,苏天御在弯腰逃跑时,感觉后背被锤子击打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没趴在地上。 “玛德!” 苏天御干呕了一声,根本没管后背的中弹部位,只继续往前猛跑。 “咋了?”老黑问。 “幸亏穿防弹衣了,不然挂了……!”苏天御感觉自己喉咙发甜,后背骨头生疼。 灯泡冲过来,在自己腿部的伤还没好利索的情况下,单手搀扶着苏天御跑了大概十几米远,与他一同坐上了汽车。 “走,快走!”苏天御催促了一句。 “嗡嗡!” 两台等在原地的汽车,迅速逃离现场。 十秒后,尤一凡的车队咬了上来,对方有四人将身体探出车窗,疯狂向前扫射。 苏天御趴在车内,低声吼道:“往下铺雷,每隔二十米扔一颗!注意计算车速,快!” 老黑等人打开帆布袋子,从车内掏出手里,用间隔式的方法,不停的向道路上扔手蕾。 爆炸声接连响起,路上被炸的尘土飞扬,手蕾的间隔时间和投放密度,有效减缓了对方的追击速度,这让苏天御等人与他们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双方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在山脚小路,行驶了大概三公里左右! 就在这时。 苏天御扭头看向路面,见到了一个竖起三米多高的蓝牌子,上面写着,距离华区边境2km。 “快开!” 苏天御扫了一眼蓝牌子吼道:“没雷了,就把烟雾单,震爆弹全扔下去!” 司机位上,一名炮哥的兄弟有些胆寒的说道:“要冲边境吗?进了华区,咱们也很麻烦,那边……太严了,谁敢拿枪在边境搂火,一旦被抓住,肯定吃花生米!” “现在停车就是个死!”苏天御立马回道:“直接冲线,快!” 数秒后,尤一凡的汽车也路过了大蓝牌子,一名特警队员愣了一下,立即提醒道:“在追1500米,绝对不能追了!那边是华区边境了!” “别他妈废话,捋着路边快开车!”尤一凡眼珠子通红的吼着。 “我说的是……!”特警队员还要说话。 尤一凡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领子,面目癫狂的吼道:“就踏马的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老子能停吗?我妹妹是一区政商,一旦被带到华区就麻烦了!!别废话,赶紧追!” 双方车辆急速飞驰,眼看着就要冲到华区边境线,此刻尤一凡坐在车里,都已经能望见华区西南地区的村落。 “嗖!嘭!!” 就在这时,前方与苏天御等人即将汇合的大白车辆,被一发枪载榴弹炮集中,后侧轮胎瞬间爆裂,车当场侧翻,直接冲进了壕沟内! “打得好!” 尤一凡吼了一嗓子:“不要管侧翻的那台车,压过去,快!” 两条路上的汽车瞬间汇聚,一台越野车直接冲过了大白所在的位置,在边境线前方停滞,拦住了苏天御等人的退路。 一瞬间所有车辆全都停了! 苏天御坐在车内,剧烈的喘息几声,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快要裂成两半了。 正驾驶上,司机满头是汗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边境线:“完了,冲不过去了,被堵住了!” 后侧,尤一凡带着十几个人冲下车,举枪对准了天空:m的!跑啊!在跑啊?!不想死的全给我靠路边跪下!” “咣当!” 苏天御推开车门,回头看向了尤一凡。 “你不会还想拿我妹妹威胁我吧?!啊?”尤一凡大步向前,端着枪吼道:“现在还有用吗?有用吗?!” “砰砰砰!” 尤一凡冲着大白车辆连开数枪:“你敢动一下,老子先杀余明远,再杀你那两个废物堂哥!!” 苏天御长长出了口气,满脸疲惫,嘴角泛着微笑:“欢迎回到故乡!!” 话音落,老黑坐在车内,掏出信号枪,冲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嗖!” 破空声响彻四周,信号弹冲上天空,照的黑夜宛若白昼! 尤一凡瞧着苏天御:“你他妈的……!” “嗡嗡!” 一阵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响彻,四架直升机从山脉顶峰越过,飘然而来! “下方武装人员听着,我是华区西南战区432边防团!你们已经闯入华区领土,限你们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 尤一凡听到这话,完全懵掉。 “哗啦啦!” 山脉树林间,密集的身体摩擦树干枝丫的声音泛起,大量手电筒闪烁,一群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士兵,持枪冲了下来! “不对啊,我们没入境啊!”尤一凡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山上。 数秒后,上百名士兵从山上冲了下来,荷枪实弹的对准了尤一凡等人! “你……你……!”尤一凡指着苏天御,猛然回头看向了身后。 苏天御双眼盯着尤一凡,迈步向前走来! “别动!!” 边防士兵立即举枪冲着苏天御喊了一声。 连长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不要管苏天御! 苏天御扔下枪,慢步走到了尤一凡身前。 “……大蓝牌子是假的?!’尤一凡脸色煞白的喝问道。 “对,那里就是边境线!”苏天御缓缓点头。 尤一凡懵了。 苏天御缓缓抬起双手,抓起尤一凡的脖领子,将嘴靠在他的右耳边上:“我让桂孟军花了四百万,用大炮的七个兄弟做诱饵,先把你从双牛岛引出来,让你觉得,你是在给我下套!药店埋了一条线,是为了让你知道,我要越境逃跑!如果你不追,你妹妹就被带走了!!路上我让人提前立好大牌子,给你一个两公里的心里提示,一下打消了你对越境顾虑……!” 尤一凡怔怔的看着苏天御,满眼惊恐。 “凡哥,你知道我做着一切是为啥吗?”苏天御双眼凝望着对方:“就为一件事儿!!我要把你引到华区边境内狙掉你!!武装人员,持枪过境搂火,你彻底完了!我踏马要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龙城!我用你这样一个废物,能牵制你们尤家一辈子!!明白吗?!” “我去尼玛……!”尤一凡彻底被激怒,轮起拳头就要打。 “嘭!” 苏天御一个提膝,直接顶在尤一凡的腹部,后者当场弓起了身子。 “嘭!” 苏天御紧跟着一拳打到尤一凡,论腿踢向对方的脸颊:m的!!论家庭我不如你,论玩阴谋,老子体力脑力双杀你!!” 苏天御连续冲着尤一凡踢了数脚,回头看向那名连长,缓缓举起手说道:“我们投降了!” “司令要见你。”连长淡淡的回了一句。 …… 河内市区,花园路49号,泰家公馆内。 泰正康看着沙发上的中年,皱眉问道:“你怎么来的?” “我打车来的啊。”中年淡然自若的喝着茶水,直接掏出手机,放在了桌上:“我有四个兄弟,带了四公斤炸药,去了你大儿子家楼下。” 泰正康皱起眉头:“你是谁的人?” “我们司令是赵巍虎!” “你是尺军的人?” “对,我司令让我告诉你,尺军已经选好了合作方,如果你们在货源上卡着我们!监管会的事件或许不会在老三角上演,但我们一年派三十个人,来老三角搞几场爆炸,是完全能做到的。”中年很斯文的放下茶杯,抬头看着泰正康说道:“泰先生,您是聪明人,是贵族,而贵族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跟一帮泥腿子较劲!你说呢?!”? 第三四五章 准备登岛 泰家,泰正康双眼阴霾地看着赵巍虎派来的人,沉吟许久后,摆手说道:“送客。” 赵巍虎派来的中年,闻言立即起身,礼貌地冲着泰正康拱了拱手:“谢谢您的招待了。” 说完,中年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潇洒得宛若一位江湖中的绝世高手。 泰正康目送中年离去后,脸色更加阴沉,也在尽量克制着气得发抖的双手。 对方一个人来泰家,张嘴就是有人带了四公斤炸药,去了泰正康长子家的楼下,这种威胁来得太过赤果,甚至可以说是猖狂到无视泰家在老三角的一切特权。 这让泰正康内心感觉无比屈辱和愤怒,但他又没什么更好的应对之策。 尺军远在老墨的战乱区,组织成员众多,并且行事风格非常硬朗。号称锡纳罗之虎的赵巍虎,更是在前段时间搞出了震惊整个西部大陆的监管会挟持事件,这种人他连一区政府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在乎一个老三角的什么狗屁贵族呢? 真把尺军搞急眼了,他们是绝对能干出来,一年袭击泰家一次的行动的。而泰家在老三角的能量再强,也不可能时时防着对面啊。 泰正康想到这些因素,是既心烦又心累,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河内桂家。 桂孟军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问道:“你们已经走了,是吧?” “对,我们跟西南战区的人走了。”苏天御语速很快地说道:“你收尾吧。” “好,我弄完岛上的事,过去找你们。”桂孟军直接起身,挂断了电话。 旁边,桂老爷子拄着拐杖,瞧了一眼儿子说道:“你是对的啊。” 桂孟军咧嘴一笑:“您指挥得好。” “别给我戴高帽了。”桂老爷子摆了摆手:“人年纪大了,想的总是守业。你去岛上,不用留余地了。” “明白。”桂孟军重重点头。 桂老爷子没再多说,缓缓起身,奔着二楼走去。 桂孟军看了一眼父亲苍老的背影,长叹一声,才带着炮哥等人离家。 大约两个小时后。 桂孟军回到贸易公司,开始布局小双牛岛。他事先联系上了岛上的巡警司,与跟他交好的司长在电话中聊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同时,军备贸易行业内,各种中小型的渠道供货商,也被桂孟军叫到了这里开会。而他们在来之前,都隐约听说了三不管地带的华区边境线,发生了冲境事件,泰家、以及尤一凡等人都被边防部队摁住了。 一时间,老三角的军备生意圈子内,风向再次发生转变,很多人的心思也开始一百八度的大转弯。 …… 小双牛岛上。 泰正康的大儿子泰谭伟,此刻站在卡宾酒店顶层的客房内,正在拿着电话急迫地询问:“尤一凡,还有我们家的人,全都被摁住了?!确定是在华区边境里吗?” “确定,华区驻防团那边已经内部通报了,声称是我们的人和尤一凡,武装冲境,并且有开火行为。”对方低声说道:“这事儿最难办的是,我们的人里,还有一部分是警员!这一下就会牵扯到官方问题,咱就是有一百个理由,那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河内警务署,不打招呼,就派警员持枪入境。” 泰谭伟听到这话,脑瓜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心里也没了主意。 泰桂两家的斗争开始后,华区的小平西王几乎没给桂孟军什么支持,面上更是没有任何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人家啥都看不见,啥都不清楚。 泰家第一次刺杀桂孟军,就已经注定他们跟小平西王是不可能交好了,只不过对方碍于浦系家族的面子,才懒得搭理泰家这样一个本土家族,而这也为今天埋下了伏笔。 泰家的人冲境,并且还是落在了华区西南战区的手里,那后果可想而知啊。 小平西王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把这个事儿通报给老三角军方,警方,那上层肯定会无比震怒。而泰家作为主事的家族,自然难逃官方怒火。 家族之争搞成了外交事件,这闹得太大了。 泰谭伟额头冒汗,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口,已经想到了诸多可能。 …… 华区,西南边境主要城市—昆市。 数架直升机降落在了市郊的432团团部驻地,随即尤一凡,尤橙橙,苏天御等人被士兵带下。 只不过这两拨人的待遇完全不同,苏天御他们下了飞机后,直接被带到了团部卫生室处理伤口,而尤一凡等人则是被关在了仓库内,明天一早会被送往昆市市区。 苏天御今天是穿了防弹衣的,后背挨了一枪,虽有轻微骨裂,但伤得并不太重。他率先检查完身体,在腰上打好了固定架后,就站在院内抽烟,好奇地遥望着昆市方向。 昆市在48年以前是叫昆县生活村,由于它地处边境线,所以这里的居民多以本土原住民和外来军眷为主。 48年,昆县被提到了市一级,随即华区的资源向这里倾斜,准备打造西南边境第一城。大约五年的时间过去,西南边境活生生地拔起了一座城市,虽然规模不大,城内基础设施也不完善,但要知道,这在三十年之前,还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雪原啊! 现如今人口百万,已是西南边境最大的主城之一。 苏天御吸着烟,凝望着昆市,心里极为震撼。他想过华区的发展会很迅速,但却没想到有这么迅速,连西南边陲之地,都有盛世繁荣之象了。 …… 河内。 桂家贸易公司,桂孟军带着一群人迈步下楼,直接上了华区西南战区的营长办事车辆,随即直奔小双牛岛赶去。 小双牛岛上,已经返回的景言,满面愁容地看着窗外,内心已经有些绝望。 尤一凡被摁在华区了,泰家现在又是一屁股屎,最重要的是,景言没有成功抓到苏天御,那就意味着他的秘密没办法解决…… 如果赵巍虎后续跟苏天御合作,搞一套组合拳,那自己又如何应对呢? 景言想不通,心里既烦躁又没了主意。? 第三四六章 绝杀 凌晨四点多钟,一艘艘客船登陆小双牛岛。 桂孟军穿着薄风衣,身后跟着西南战区司令的警卫营长,以及六十多名小家族、小供货商的头目,意气风发地赶往了卡宾酒店。 桂孟军还没等到酒店之前,岛上的巡警司司长带着三十多名警员,就把周边的主干道,以及岛上的登船地点全部包围了,并且限制任何人出行。 岛上,之前在这里驻扎,帮泰家撑场面的军官,此刻在酒店三层拿着电话,站在窗口处冲泰谭伟说道:“我现在不方便露面了……。” “您要不露面,我没有办法应对桂孟军,他已经上岛了。”泰谭伟强调了一句。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刚才接到了上层的电话,你们在边境线搞出了大事,我们再掺和,就是有八百张嘴也讲不清了。”军官皱眉说道:“没办法,只能避嫌了,你自己应对吧。” “您听我说……!” “嘟嘟!” 军官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与对方继续交谈。 “踏马的!”泰谭伟骂了一声,叉腰站在客厅里,心态炸裂。 安静,室内泰家的人此刻都没了主意,只焦躁地吸着烟,相互对视。 过了一小会,敲门声响起。 泰谭伟阴着脸喊道:“进!” 门开,一名青年迈步走进来,脸色慌张地说道:“桂孟军露面了,带着华区的军官,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已经在六层会议室了,他让您……过去一下。” “这肯定是逼宫来了。” “玛德,不跟他见面,又能怎么样?我们直接走,我不信巡警敢拦着咱们。”一名中年阴着脸骂道:“我们没犯罪,他们扣留我们干啥?”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屋内乱哄哄的。 泰谭伟摆手吼道:“都别吵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调整一下心态,我们下楼!” 泰谭伟也是个心思细腻,做事沉稳的人,他目前虽然心态有点炸裂,但同时也清楚,这整个屋内的人,是没有谁能帮他扛事的,他不露面,其他人也解决不了什么。 泰谭伟喘息一声,拿起外套,迈步就向门外走去。 …… 五分钟后,六层大会议室外,泰谭伟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带人推门而入。 室内,桂孟军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体态慵懒。 今晚之前,能露出一副这么牛逼的架势的,还是他泰谭伟,但此刻双方位置悄然置换,令人不胜唏嘘。 泰谭伟扫了一眼会议室,见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根本没有空位,所以顿显尴尬。 “给他拿个椅子。”桂孟军吩咐了一句。 炮哥闻声站起,走到会议室卫生间内,拿了一个保洁工人干活时用的小马扎,直接摆在了桂孟军旁边。 泰谭伟看着小马扎,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根本没坐:“你想怎么谈?” “坐下,坐下说。”桂孟军抬头看着他,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泰谭伟站在主位旁边,低头看着桂孟军:“我想站着说!” “呵呵,你什么意思啊,就非得要俯视着跟我聊天吗?”桂孟军插手回道:“你还有这个资格吗?” 二人对视,泰谭伟咬了咬牙,浓重喘息着弯腰拉过小马扎,直接坐在了主位旁边。 小马扎的高度很低,而泰谭伟又不是什么身材高大的人,所以他这一坐下,整个身体都被会议桌挡上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尖在众人面前晃悠。 “呵呵!” 屋内爆发出了嘲讽的笑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可闻。 “哈哈!”桂孟军低头看着泰谭伟:“你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泰谭伟没有吭声。 “唉” 桂孟军叹息一声,缓缓端起茶杯,轻声说道:“泰家退出此次展会,有没有问题?” 泰谭伟停顿一下道:“没有问题。” “退出展会后,泰家的货物供应份额,从之前的百分之十五,调整为百分之五,有没有问题?”桂孟军话语平淡地继续说着。 军备物资生意的出货份额,直接关乎到谁家能赚到多少钱,能在行业内占据多大的盘子。 整个老三角,每年货物出口的总贸易额,大概是七十多个亿,并且还在呈爆炸式增长状态,而泰家能占据百分之十五的市场份额,那每年的纯利润会有多少?! 军备物资生意,就是绝对暴力的行当啊!泰家每年在这上面赚的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但桂孟军一刀切掉百分之十,那就等于是在泰家身上活生生往下割肉啊! 泰谭伟脸色张红地看着桂孟军:“你这不是想谈啊,你这是想踢我们出局啊!” “你有得选啊!你可以选择不跟大家伙一块干了啊,放弃剩下的那百分之五。”桂孟军淡淡地回道。 泰谭伟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了,直言说道:“桂孟军,你不要欺人太甚!真要搞得鱼死网破……!” 桂孟军转过身,左手掐住了泰谭伟的下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泰谭伟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通红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啪!” 桂孟军左手掐着泰谭伟的下巴,扶正了他的脸颊,右手抡起,一个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对面的脸上。 泰谭伟被打的脸颊红肿,鼻孔窜血。 桂孟军指着他的脸,声音沙哑地说道:“现在说鱼死网破,是不是晚了点啊?!从你要搞死我,搞死我全家开始,咱们不就已经鱼死网破了吗?你觉得我们彼此之间还有余地吗?有吗?!” 泰谭伟咬着牙,没有吭声。 “你给我听好了,那百分之五也不是给你们,而是给你上面那些人的!明白吗?!”桂孟军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除了削你百分之十的份额,你还要拿出三千万来无偿赞助这次展会。你敢说一个不字,我马上就再加一千万,听懂了吗啊?!” 泰谭伟足足沉默数秒后,突然咧嘴笑了:“行,我听懂了,桂总,就按照你说的办!” 桂孟军松开对方,拿着纸巾擦了擦手掌上的血:“展会推迟两天结束,已经入围的各级分销商资料,马上发我,我要重新审核资质。就这样,散会!”? 第三四七章 如何处理? 泰家。 泰正康坐在书房二楼的窗口处,内心失落的情绪涌动,他准备了很多年,想要在这次展会事件上出招,彻底完成对桂家的赶超,但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就在刚刚,泰家的上层关系打来电话,对泰正康的提点就一句话,低调处理,快速平事。 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上层等于是在直白的告诉泰正康,你认输了就要认,事情搞到这个地步,蒲家也没有办法出面保你们了。 上层关系已经向后撤步,而边境线那边,又有不少泰家的人,警务人员被抓,这种事情一旦被捅开,发酵,后果不可想象。 为什么桂孟军在岛上谈判时会带着平西王的警卫营长?这用意很明显啊,如果你要懂事,认输,那看在蒲家的面子上,小平西王也就不会赶尽杀绝,但如果你要继续梗着脖子对抗,那西南战区一纸报告发到老三角军政总部,随后在让媒体稍微发酵一下,这武装冲境的影响力,可能会让很多人都掉脑袋的。 河内警务署署长肯定是要进去的,军政部门在一追查,泰家也难以置身事外啊,上层不可能因为一个本土家族,就去跟华区西南战区理论,打官司,这是不现实的。 综合以上原因,妥协是唯一出路! 泰家父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认输了。 泰正康长叹一声,心里非常烦闷,因为他又考虑到了尤一凡和尤橙橙,这俩人在一区的背景非常复杂,家族影响力也很大,他们在老三角出事了,尤家会怎么想? 我们跟你们合作,你连我们的子弟都保护不好,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得罪了尤家,哪怕日后泰家偷着单干了,那货物也很难流入一区。 泰正康心里觉得这份关系要保护住,所以他还得考虑,怎么才能让尤一凡脱罪。 …… 次日早上八点多钟。 昆市市郊的一处别苑内,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项靖阳,捋着院外晨跑了数圈后,才擦着汗水返回院中凉亭,准备吃早餐。 别苑正房内,小青龙拿着一大堆资料,迈步走了过来:“司令!” “哎,都跟你说多少回了,没人的时候,叫我小阳,阳阳都行。”项靖阳笑着招呼道:“坐,一块吃,叔!” 项靖阳的长的很像母亲,皮肤白皙,五官俊俏,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加持,那走在大街上,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帅哥,看着很阳光,很有亲和力。 小青龙也没客气,弯腰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了早餐,并且指着资料说道:“河内一把递过来的资料,上面有处罚名单,你看一下吧。” 项靖阳笑了笑:“你说就行了,我不看了。” “河内警务署长文莱,肯定是要拘起来的。老三角警务总局副局长,要下台一个,涉案警务人员,特警队员,全部严查……还有,军方那边也会公布一些出发名单,顺着这条线往下继续追,直接拽出来泰家,收拾他们一顿。”小青龙面无表情的说道:“至少要判死一个!” 项靖阳停顿一下:“名单上有多少人?” “六七十号人,都是泰家这条线上的。”小青龙回。 “嗯。”项靖阳没在吭声,只端着粥碗,大口吃着早餐。 小青龙见他没有回应,也就没在追着说,只体态松弛的陪他吃着早饭。 过了几分钟后,项靖阳用完了餐食,伸手拿起那份资料,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即从桌上摸起打火机,动作利落的将其点燃。 小青龙怔了一下:“呵呵,这是啥意思啊?” “文莱要收拾,因为之前,你已经替我警告过他了,但他还是没有下车,这就不能手软了。”项靖阳起身将燃烧着的纸张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后,回头继续说道:“泰家这边,抓两个也是应该的,具体怎么操作,你和那边对接吧。” 小青龙眨了眨眼睛:“好,然后呢?” “事情到文莱这个层面,就停了吧,适可而止,大家都有面子。”项靖阳轻笑着说道:“因为这点事,咱还真让老三角拿下去一个总局副局级别的干部啊?!唉,军备物资的水多深啊,继续查,查到皇亲国戚怎么办?” 小青龙缓缓点头。 “多少年努力二三十年,才能在政坛上崭露头角啊,咱一句话,抹杀了六七十号人的政治前途,这得牵扯到多少家族,得罪多少人啊?”项靖阳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杀鸡儆猴,点到为止。我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替别人当刽子手。” 小青龙立即点头应道:“明白!” 项靖阳弯腰再次坐下,插手看着小青龙:“他们什么时候来?” “下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什么时候见就行。”小青龙回。 项靖阳抬头看向远处的美景,停顿半晌后说道:“叔,你回一趟市里,去我家帮我取点东西。” “什么东西?”小青龙问。 “我书房里有一副字画,是当年我爸带远征军南征时,川府一个老和尚给他的题字。”项靖阳轻笑着说道:“挂我司令部办公室吧。” “好。”小青龙没在多问,只爽快的点了点头。 项靖阳虽然年纪不算大,在华区诸多司令中,也是个小辈的王,但他继承了母亲,父亲,爷爷,以及整个家族的政治基因,其政治手腕非常成熟,看待问题很准确,并且在军事态度上也较为强硬,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王爷年幼,但以有龙腾之姿,不然仅凭他父亲的功绩,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 下午。 桂孟军抵达昆市市郊,与苏天御等人汇合后,一块乘车赶往西南战区司令部,准备见王。 与此同时。 小双牛岛的形式已经彻底被扭转,景言在斟酌再三后,与泰家打了个招呼,就提前跑路了。 归途的路上,景言内心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要壮士断腕,一次性把隐患摘除,他不能总是被人控制,被人威胁,既然通过苏天御解决不了,那他就想办法自己解决。 第三四八章 会见 下午五点多钟,昆市西南战区司令部内,桂孟军,苏天御,余明远三人,在警卫室内被简单搜查了一下后,小青龙才亲自过来接人。 其实这次来司令部,大白,苏天南,苏天北等人也是想跟着一道见见司令,开开眼界的,但司令部这边不可能让你带二十个亲友,一块过来参观,所以桂孟军最后只叫了狗六子和余明远。 警卫室内,桂孟军三人分别与小青龙握手致意,双方寒暄了一通,这才迈步奔着楼上走去。 狭长的走廊内,苏天御和余明远都好奇地打量着司令部内的景象,见到这里的军官都是衣着整齐,素质很高,就连刚刚要下班的团一级干部,离开时都是捋着走廊墙壁一侧,成队列地行走,没有喧哗,最多也就是相互敬礼致意,简单交谈两句。 部队营区的气氛是最特别的,也是最严厉的,苏天御看到这个景象还是蛮亲切的,莫名想起了自己在陆军大的日子。 前侧,小青龙一边领路,一边轻声冲着桂孟军说道:“中午司令刚开完会,晚上还要去昆市参加一个晚宴,中途就这么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呵呵,他特意嘱咐要把晚宴安排在这里,跟你们一块吃。” 桂孟军轻笑着点头:“司令辛苦了。” “冲境人员的处理名单,昨晚就传过来了,司令部这边简单看了一下,觉得事情到文莱这个层级,就可以点到为止了。”小青龙继续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桂孟军听到这话,立即点头哈腰地回道:“明白,明白!” “嗯!”小青龙提点两句后,就没有再多说,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顶层的司令办公室。 项靖阳在司令部的时间较多,所以他的办公室是专门配备了休息房,以及餐厅的,总面积约有一百多平米,但装潢瞧着挺普通的,就与正常的干部办公室没啥区别。 小青龙带着众人进屋后,见到项靖阳穿着白衬衫,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足球直播。并且苏天御还注意到,大办公桌的右侧书架上,也摆着两颗球星签过名的足球,看来这位年轻的司令,业余爱好也挺广泛的。 “司令,人来了。”小青龙走过去提醒了一句。 项靖阳闻言回头,扫了一眼桂孟军等人,立马摆手招呼道:“来来,过来坐。” 三人迈步上前,也没敢做出伸手的动作,只按照部队礼仪,敬礼喊道:“司令好!” “好好。”项靖阳很热络地摆了摆手:“没有外人,随便坐!”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屁股搭了个边,坐在了左右两侧的沙发上。 “可以上菜了吧?”小青龙笑着问道。 “好啊,就在餐厅吃吧。”项靖阳点头回了一句。 小青龙转身离开,项靖阳跷着二郎腿,指着电视屏幕说道:“这球看的是真上火啊,亚盟杯小组赛,踢四场换了俩教练,三负一平。我找十个兵,踢得都比他们强。” “东道主优势,小组赛第二轮,肯定能晋级的。”苏天御也看球,篮球足球都看,算不上有多热爱,但绝对是球迷级别的,所以他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你也看球?”项靖阳笑着问道。 “看,但这次小组赛没看,这不来老三角出差了吗?”苏天御龇牙回道。 桂孟军觉得这怂货话有点多,在旁边给他使了个眼色。但苏天御脸皮厚,也不怕尴尬,只知道舔司令,给对方留印象的机会不多,所以笑着又回了两句。 项靖阳见到苏天御穿着外套,并且胸部还有固定器,顿时笑着问了一句:“你就是昨晚入境的小苏吧?” “对对。”苏天御缓缓点头。 “小伙很精神啊。”项靖阳怎么说也比苏天御大不少,称对方为小伙也不过分。他笑着起身,摆手招呼道:“太上火了,不看了,走,吃饭吧。” 三人立马起身跟随,走向餐厅。 “孟军啊,你这贸易公司总裁当的可不称职啊。”项靖阳一边走,一边出言调侃道:“这堂堂公司的掌舵人,说消失就消失了,你让很多人都心里没底啦!” 项靖阳看似是调侃,但桂孟军却是挺紧张的,立马回了一句:“是,是,我能力有限,加强学习。” “都说了,没有外人,不要搞得那么紧张。你这么聊天,我只能端着。”项靖阳弯腰坐在主位上,摆手招呼道:“都随意一点,下午一直开会,我已经挺累的了。” “是,是!”桂孟军点头,带着狗六子和苏天御落座。 四人刚坐下没多久,厨房准备的饭菜就端了上来,全是中餐,并且都以地道的川菜为主。 项靖阳主动拿起筷子,招呼众人用餐,但大家还是有点紧张,尤其是桂孟军。他知道刚才司令是在拿话点他,暗指他在展会的事情上,处理得有些急躁,存在一定失误,所以哪儿哪儿都显着拘谨。 席间,项靖阳只字不提军备生意的事,也没有询问展会的进展,只是随口问了问桂孟军的家庭情况,比如桂家老爷子的身体什么的。 在吃饭过程中,苏天御观察了一下项靖阳,发现这个人不是在装得很随和,而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朝气,完全没有老一辈位高权重者端架子的那种感觉。他在与众人交谈时,不论从语言还是体态,都表现得较为随意。 项靖阳与桂孟军交谈了一会后,突然看向了苏天御,笑着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和赵巍虎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啊?” 苏天御听到这话有些发懵,心说这个司令说话挺有劲儿,完全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亲密??? 在司令面前,说自己跟土匪头子亲密,这是不是有点飘了? 可不说亲密,又显得很假。 项靖阳一眼看出了苏天御的犹豫,立马轻笑着补充道:“这里不是一区,对尺军的评价还是空白的,你不用太紧张。” 苏天御一听这话,立马回道:“赵巍虎是我结义大哥。” 这句话把项靖阳也整不会了,心说你特么还真虎啊,这都跟土匪头子结义了? “嗯,听说赵巍虎在锡纳罗那边,拉起了一只以华人为主的武装?”项靖阳轻声问道。 “嗯,主要是以保护华人利益为主。”苏天御立马补充了一句。 “呵呵。”项靖阳看着苏天御一笑:“你回去后,我有个礼物带给他。”? 第三四九章 赐字 席间,项靖阳并没有跟桂孟军,苏天御,余明远三人谈什么正事儿,只是吃着便饭,聊了聊家常。 一餐饭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小青龙进门提醒项靖阳该准备启程了。 项靖阳缓缓点头,起身看向自己办公桌上方刚挂上的一副字,冲着门口的警卫招呼道:“把它摘下来吧,让小苏带给赵巍虎,算我送他的礼物。” 话音落,苏天御三人抬头看向了墙上挂的那副字。 雄狮百万击南天,旌旗猎猎, 神州万里寄相思,血脉相连。 这副字是当初项靖阳的父亲率兵远征时,川府一得道高僧亲笔给他写的,没有预言或推算的意思,只有身为同胞的惦念和担忧。 三人瞧着警卫兵小心翼翼地将字摘下来,并用专门的圆筒封好。 项靖阳接过字,伸手递给苏天御:“华区虽然一统了,但我们在海外,还流落着数以千万计的同胞。这副字送给赵巍虎,希望他的武装不光能挣钱打仗,还能保护海外华人的利益。” 苏天御秒懂:“谢谢司令赐字,我大哥肯定会很高兴,也会把它挂在办公桌上方的。” “哈哈,他别偷着给我扔了就行。”项靖阳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伸手拿起警卫递给他的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说道:“天御,明远,听说你们在龙城也创办了协会?” 余明远怔了一下,立即回道:“是的,主要也是为了保障华人利益。” 项靖阳听到这话不以为然,指着余明远说道:“可以先赚钱,先站稳脚跟,再去保障同胞利益,不用上来就起那么高的调,因为也没人信,你说对不?” 余明远尴尬一笑,缓缓点头。 “呵呵,好好做。”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项靖阳停下脚步,冲着三人伸出了手掌:“再见吧。” 三人闻声立即上前与其握手,说着道别的话。而项靖阳看着余明远和苏天御笑了一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果断转身离开。 三人目送年轻的司令远去,小青龙立即伸手:“三位,这边请!” 苏天御扫了一眼手上拿着的字,咧嘴一笑:“哎,我这大哥,还真成香饽饽了。” 这次会面,只是一个相识的开始,以项靖阳的身份,他不可能去跟苏天御,余明远谈怎么搞军备生意,怎么才能挣大钱,也更不可能去过问军备生意的具体细节,因为这都是下面人该考虑的。 吃顿饭,送一副字,项靖阳的意思就已经表达完了,剩下的就看苏天御,余明远能领会多少了。 当然,苏天御也不是二傻子,项靖阳一送他那副字,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晚上八点多钟,河内市郊驻兵团的营区内。 大白兴奋地摊开了那副字,酸溜溜地说道:“踏马的,这堂堂司令还真送你东西了?” “我今晚上到明天早上,随时有可能会起飞。”苏天御坐在椅子上说道:“你现在给我晗一下还来得及,等我起飞了,拿根绳也把你拽起来。” 大白上去就是一巴掌:“说吧,什么嘴型?怎么晗?” “哈哈哈!” 众人爆笑。 桂孟军背手瞧着众人,笑吟吟地说道:“行了,别开玩笑了,我马上也要回去了,咱们说点正事儿。” 话音落,众人凑在一块,开始研究怎么分蛋糕,怎么解决闸南港尤家未来会带来的麻烦。 …… 两天后,龙城龙口区,一间很典雅的茶室内。 景言坐在椅子上,插手看着码工协会的副会长章明说道:“我想好了,还是扶你上去。” 章明副会长就是曾经几次勒索顾佰顺的那个贪财之人,他在码工协会的资历很老,权力也不小,但却在各堂口,各分会没有什么嫡系人马,直到最近他才趁机扶了小顾当上龙口区一把,但这也是景言暗中授意的。 章明这些年主要就干一件事,那就是狂舔景言。因为他知道下面各个分会的头目,都搞清一色一言堂,并且和总工会的长老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所以自己想要在扶持嫡系势力是有点难的,而且还要搞斗争,很累心。 所以章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选择躺平了,只要把总会长舔好,那日子总归不会过得太差。 不过今天景言说让自己上台,章明确实是有点懵的,感觉幸福有点来得太突然,语气都有点结巴:“会长,您说的……?” “我下来,你上来。”景言瞧着他,面无表情地回道。 章明更懵了,心里第一想法是这货会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啊?可这么做也没啥道理啊,自己只是个光杆司令,还有踏马试探的必要吗? “会长,我没太懂……!”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过几天你就会清楚。”景言也没多解释,插手看着他说道:“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所有副会长里,只有你和我是最贴心的。” “当然,您指哪儿,我打哪儿,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 “你不要多想,我会为你铺路的。”景言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文件,伸手交给了章明,低声冲他说道:“在具体运作这事之前,你找人举报一下这资料里的人。” “跟谁举报?” “监管会。”景言点了根烟回道:“举报了,就会有人接招,剩下的事,我来办。” 章明虽然猜不透景言要干什么,但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他接过资料,突然感觉自己的大机会来了。 “顾佰顺呢,他回来了吗?”景言问。 “回来了,人就在龙口。” “嗯,他在工会的底子也干净,以后可以用一下。”景言斟酌半晌:“这几天,我会叫一些工会的老人过来,共同商量一下怎么扶你的事。” “好,我听您的。”章明点头。 …… 小双牛岛。 展会彻底结束,其余中标的参会团队暂且不表,只说锡纳罗和卡萨罗地区的独家分销商名额,最终落在了一家叫天星公司的头上,而其余团队全部出局。 天星公司是在一区注册的贸易集团,背后出资方就是同济会和周家。 至此,余明远团队几经险阻,终见光明!? 第三五零章 催婚 一天后,苏天御等人告别了桂孟军,从华区昆市乘坐飞机,悄悄返回了龙城。 展会虽然结束了,但整个事件中还有两个收尾环节没有处理好,那就是码工协会这边,以及龙城闸南港的海军这边。 尤一凡和尤橙橙在华区被抓了,但他家在闸南海军这边的影响力没有任何削弱,未来货物想要落地进港,那这个关口就必须打通。不然海军那边天天在外海严查,给同济会使绊子,这生意就根本没法做。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跟尤家那边拉扯谈判。不过这事不需要由狗六子出面,只交给大爹黎明笙处理就好。 至于码工协会这边,苏天御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不准备在给景言任何喘息的空间了,直接出狠招,一棒子打死算了。 …… 抵达龙城后,苏天御跟着大哥,二哥特意回了一趟家里,陪老头吃了顿饭,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下老三角那边发生的事。 虽然这哥仨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说辞,但又怎么瞒得过人老精鬼老灵的二叔呢? 爷四个喝完酒,老头子看着这仨货,面色红润地提点道:“稳着点,不要着急迈步,小心扯到裤裆。” 苏天御连连点头:“明白,我们会干得很谨慎的。” 二叔虽然心里有些担忧,生怕自家这仨孩子涉政太深,一不留神会翻车,可仔细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愿意折腾,心里有点抱负吗?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已经入局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况且这仨孩子里,除了天北性子急,有点虎以外,其他那俩都是非常有数的人,不见得比自己看得短。所以二叔只叮嘱了一句,也就没有再多絮叨。 二叔擦了擦嘴,扭头看向三人问道:“事业有了,啥时候组建家庭啊?” 这话一出,三人多少有点脑瓜子疼,苏天御率先表态:“我……我快有对象了。” “什么叫快有对象了?”二叔疑惑地问道:“说话怎么这么含糊呢?到底是整上了,还是没整上啊?” 苏天御狂汗:“……整一半,正发展着呢。” 二叔眨了眨眼睛:“就余明远的那个表妹,是她吧?” “对。”苏天御点头。 “千金小姐啊!不好相处。”二叔停顿了一下,双眼打量着苏天御:“不过也适合你,小时候你爸就说过,你适合吃软饭。” “……嗯。”苏天御也没犟嘴,立马点了点头。 “那你俩呢?”二叔看着两个儿子问道。 “我有对象了,”苏天北立马举手回道:“处着呢!” “哪个窑子的啊?”二叔没啥好脸色地问道。 “爸……你说啥呢?”苏天北脸都红了:“这用词太不雅了。” “我还不了解你?”二叔翻了翻白眼:“找的女人没一个正经的。我告诉你昂,我给你五天时间,你抓紧给我领回来一个靠谱的。” “……哦!”苏天北如坐针毡。 二叔转头又看向大哥天南:“这几天你买两套衣服,我给你介绍一下刘家的姑娘,刘翠翠。” 苏天南一听这话都快哭了:“爸啊!你别闹了行吗?那刘翠翠一百八十多斤,胡子比我都浓密,说句不好听的,我俩要吵架,她能打我三个,我这……!” “娶媳妇,又不是找花瓶?那刘翠翠能力挺强的,现在帮他爸经营公司……!” “我脑瓜子疼,我吃好了。”苏天南起身就跑。 苏天御和苏天北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灰溜溜地起身,夹着裤裆奔着屋外走去。 “都翅膀硬了是不?我告诉你天南,你是大哥,你得做出表率!就刘翠翠了,后天见面!”二叔扯脖子吼道。 喊声飘荡,兄弟三个速度极快地窜出家门,开车就跑路了。 近期,二叔催婚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长子天南也快三十了,所以他真的着急了,几乎逢家宴就必提这事,弄得小一辈的人心理压力都很大。 …… 从家里跑了后,众人又去了余家别苑。这里现在就是同济会高层的活动窝点,而且吃喝拉撒全部可以白嫖,相当舒适。 三人进了家门,正好碰见余明远刚从驻军旅长温占波那回来,所以狗六子就顺势跟他聊了一下。 目前同济会的高层是有明确分工的,孔正辉和周同辉管财务;白宏伯,苏天南负责会内人事;苏天北则是负责未来对外贸易;而苏天御和余明远则是,一个负责沟通尺军,以及黎明笙那边的关系,一个负责驻军和老三角那边的关系。总之各有分工,大家伙都能发光发热。 沙发上,苏天御吃着水果,轻声问道:“远哥,你和温占波谈得咋样?” “挺好的,有老黎坐镇,驻军那边是放心的。”余明远轻声回道:“我跟老温都明说了,日后货物落地龙城,只要一出了港,驻军那就会给我们提供送货渠道,确保物资能进入锡纳罗,卡萨罗。” 苏天御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一来,盘子就算彻底组成了。” “是啊,终于落地了。”余明远也很开心,无意识地松了松衬衫的领口。 苏天御瞥了他一眼,突然见到余明远的脖子上有一个小草莓:“卧槽,咋弄的啊?!” 余明远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谈这事,温晓柔没少帮我跟她爸做工作。今晚我俩都小酌了几杯,她一时兴起,就给我啃了……。” “嘴挺有劲儿啊,这小草莓……都紫了。”苏天御笑着调侃道。 “哎,不说了,男人活着,累啊!”余明远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问道:“尤一凡的事,有你黎爸爸来搞,那景言这边怎么弄?” 苏天御斟酌半晌:“必须要弄他,只有让码工协会消停了,咱这个买卖才能消停,只是我现在没有找到太好的时机。有个事我忘了跟你说了,上次我去虎哥那,他告诉我……他手里有一份能拿死景言的猛料……。” “滴玲玲!” 话音刚落,苏天御的手机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接听键:“王叔!” “给你说个事,今天监管会抓了不少码工协会的头头。平安区,胜利区的几个帮带……全都被抓了,目前还不知道原因,但动静是很大的。”王道林低声说道。 苏天御闻声挑起眉毛:“这是咋回事儿呢?还没人动手呢,码工协会为啥自己炸了?” …… 码工协会总部的会议室内,景言看着自己的嫡系人马,轻声说道:“我想好了,让章明上。” 第三五一章 进攻!杀招! 余家别苑。 苏天御结束了和王道林的通话,缓缓将手机放在了茶几桌上。 “怎么了?”余明远见苏天御脸色不对,主动问了一句。 “王道林给我打电话,说监管会今天抓了不少码工协会的人,而且还弄得特别保密。”苏天御抬头回道:“目前连他都打探不出这方面的消息。” 余明远闻言也很疑惑:“监管会一向和码工协会那边穿一条裤子,听说新来的监管会长,就是景言的新靠山。他们怎么会突然抓码帮的人呢?这不太对啊!” 苏天御搓了搓手掌:“确实很反常。” “会不会景言在老三角那边折了手艺,上层觉得他没用了,所以才动他的?”余明远试探着问。 “不像。”苏天御摇了摇头:“码工协会有大几万人,在龙城已经彻底扎根了,贸然动景言显得太仓促了。更何况,老三角的锅怎么甩也甩不到景言的身上啊,他们输是输在尤一凡和小平西王身上。” 余明远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让王道林继续留意一下这个事,估计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打探出消息了。”苏天御起身:“算了,先不想了,等信吧。” “嗯,也好,我上楼洗澡了。” “嗯,我也睡了。” 二人聊了几句后,就各自回房间了。 苏天御在卫生间内冲了个澡,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定上了闹钟,躺在床上休息。 半小时过去,苏天御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脑中全是码工协会突生变故的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像余明远说的那样,龙城监管会一向有意扶持景言的码工协会,双方是靠山和狗腿子的关系,那这监管会毫无征兆地抓人,显然是非常反常的。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呢? 苏天御从床上坐起,点了根烟,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监管会这么做,是不是在帮景言啊?后者有把柄在赵巍虎手里,那展会的事情失败了,景言是能预见到自己要被搞的,所以才…… 想到这里,苏天御立马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大哥赵巍虎的电话。 “喂?”电话很快被接起了,显然日理万机的大哥也还没有休息。 “哥,我听到点风声……。”苏天御把王道林的话跟赵巍虎陈述了一遍。 赵巍虎听完后问道:“你什么意思呢?” “晚搞不如早搞,你手里的牌,景言心里是清楚的,我们不能给他护盘的机会。”苏天御低声说道:“他要干啥咱不用管,直接弄他就完了。” 赵巍虎斟酌半晌:“小御,我手里这个东西只要不用,就可以一直吓唬景言,可一旦用了,那后面就没效果了,你懂我意思吗?” 苏天御缓缓点头:“这一点我考虑到了。但你说的这个吓唬,在景言心里是有底线的。打个比方,你管景言要一千万,他可能会给,但你要让他在码工协会交出一个副会长的位置,他肯定是不干的。可如果现在就用这个东西,把景言搞趴下,把码工协会弄出隐患,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收益。因为码工协会乱了,他们也就没精力再掺和咱们的生意了,你说呢?” 赵巍虎仔细思考了一下苏天御的话,干脆地应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东西你用吧。” …… 次日一早,八点多钟。 余家别苑内,苏天御叫来了白宏伯:“认识搞媒体,搞门户网站的人吗?” 白宏伯怔了一下:“你说的是哪种门户网站,是一堆小广告的那种吗?不瞒你说,我还真认识一个知名app的……。” 苏天御闻言骂道:“正经的,我要正经的!” “哦,那我确实不认识,没这方面资源。”大白眨了眨眼睛:“你要干啥啊?” “我有点景言的资料想扔出去,但不能找龙城的媒体,最好也别找一区的。我怕东西一公布,还没等被发酵,就全部被屏蔽了。”苏天御思考一下说道:“最好是外网的。” “那你找大哥赵巍虎啊。” “不能用那边的关系,”苏天御摆手:“最好用中立区的门户媒体网站。” 大白思考了一下:“那你找周同辉啊!他同学那么多,什么样的关系都有,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 苏天御一听这话,立马掐了掐大白的脸蛋子:“聪慧!” 五分钟后,苏天御拨通了周同辉的电话,低声说道:“有点事麻烦你。” 周同辉一听这话都吓尿了:“兄弟,千万别再提要钱了!自从跟你们在一块,我爸都怀疑我是不是吸犊了……!” “……!”苏天御狂汗:“这回不是借钱,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外区搞门户的媒体朋友。” 二人在电话中聊了能有十分钟后,苏天御用电脑压缩了一个加密文件,悄悄给周同辉发了过去,并且还让孔正辉拨了十五万的“宣发费用”,也一块给小周同学的公司打了过去。 钱虽然不多,但总得意思意思,毕竟这年头就没有白帮忙一说。 …… 当日下午四点多钟,一家在某中立区群岛注册的媒体公司,让旗下一个叫《全球聚焦》的门户网站,率先发了一条置顶新闻。 标题为《爆!监管会挟持一案最大隐秘!尺军成功脱逃,或有码工协会暗中相助》 这个新闻一出,刚开始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因为这个全球聚焦的门户网站,主要做的是军事新闻,政治新闻,娱乐性的东西较少,所以平时的浏览量很低,关注的人也都是一些铁杆军迷。 不过这个新闻在固定粉丝群体中很快发酵,引起了较大轰动,不少一区喜欢用翻墙软件浏览国际新闻的水友们,迅速就将这个内容转载到了自己区内的一些社交群里,和一些相对自由的门户网站上。 四个小时后,这个新闻在一区也炸响了,并且迅速传到了龙城。 码工协会总部的办公室内,景言正在吸着烟,闭目养神之时,他的秘书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语气颤抖地说道:“会长,出事了!” 景言猛然坐直身体:“怎么了?!” “这个新闻您看一下。”秘书走过来,将电脑放在了办公桌上。 景言拿起无线鼠标,迅速浏览了一下文字内容后,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光线很昏暗,但却能清晰地看见景言的面孔。他拿着枪,走向了一群面色惶恐,似乎是被绑架的人质…… 第三五二章 无力回天 视频中。 七八名白人躲在墙角内瑟瑟发抖,并且周边还不时传来枪声。画面中,景言持枪走到众人身前,缓缓抬起了手臂。 白人人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其中一名与景言相识的人,紧张无比地吼道:“景,我们是朋友,请你……!” 景言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果断抬起手臂,将枪口对准了说话的人质。 “no!景,我求你……!” 所有人质全都惊慌了起来,纷纷起身想要反抗。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屋内数人倒地,鲜血喷溅。 景言低头更换了弹夹,将枪口对准其他人质继续射击。他总共打光了三个弹夹,将屋内所有人全部射杀后,才转身离去。 视频影像中,景言一句话都没说,但杀人的画面非常清晰,包括那些人质哀求哭喊的景象,也非常震撼。 办公室内,景言右手拿着鼠标,看着屏幕上非常熟悉的一幕,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又换了下一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的角度明显是偷录的,背景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景言的脸颊清晰,体态轮廓清晰,弯腰坐在椅子上,看着很沉默。 景言对面是一名看不清正脸的男子,跷着二郎腿,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能帮我什么?” “我可以帮你脱困。你在龙城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官方是不会让你很轻易地离开的。我在市内有关系……可以帮到你。”景言冷静地回道。 画面到这里定格终止。 景言目光阴沉地看着电脑屏幕,重重的将鼠标摔在了桌子上。 这个画面景言也是熟悉的,但与上个视频不同的是,他杀人的时候,知道赵巍虎的士兵在录像,而在第二场谈话中,他并不知道尺军的人也偷录了影像画面。 景言攥着拳头,闭眼推开电脑,声音沙哑地说道:“拿走吧,叫顾佰顺过来。” 秘书看着景言的反应,嘴唇蠕动了数下,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转身离去。 办公室内,再次剩下景言一人。他仰面躺坐在宽厚的椅子上,心中对未来已经有了诸多预见。 当初在监管会,苏天御临时起意,用自己得知的信息,跟赵巍虎换取了一个强杀景言和顾佰顺的机会,而对于老赵而言,他在龙城已经惹了这么大的事,那根本不在乎多杀一个什么码工协会会长,一个龙口区帮带了。 但景言肯定不想死,他百般哀求赵巍虎,求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甚至为此愿意给赵巍虎的尺军捐助两千万现款。但这个条件,对于当时的赵巍虎来说并不诱人,因为他想的是怎么安全脱身。 所以景言被逼无奈,才说出了自己可以帮助赵巍虎逃跑的话。 但赵巍虎是傻子吗?他能轻信景言的话吗?万一对方是在跟自己玩套路,玩心眼怎么办? 所以为了绑死这个码工协会的会长,他要求景言必须递交投名状。而当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景言射杀人质,白人人质! 当时景言完全没得选,他要么答应,要么被干死,所以就有了视频中的那一幕。 在视频中,尺军的士兵没有对景言展现出任何胁迫,甚至都没有露面,只记载了景言无情屠杀的一幕。而这一幕在今天,是会要了景言的命的。 其实,景言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苏天御,如果没有老三角的军备物资生意,那赵巍虎不见得会这么快就把视频公布出来,而很大可能会是在未来,在某个关键时刻,胁迫自己出钱出力。到那时景言或许可以找个机会把资料拿回来。 但好死不死的是,监管会派来了新领导,而这个领导暗中授意他,去争抢军备物资的生意,为一区的共和谠派积累政治资源。但这样一来,景言就再次和余明远团队对上了。 所以,从景言一到老三角开始,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视频的事要炸出来。因为那时苏天御和赵巍虎已经搭上线了,并且在军备物资生意中是站一个阵营的。 这样一来,不管景言最后是输是赢,那对方都可能会把视频公布出来,或者是暗中胁迫他,所以景言在老三角,才会那么着急的要摁住苏天御,要通过控制他拿回视频。可惜两次绝佳的机会,都被薛平安和尤一凡浪费了。 到了今天,景言苦苦挣扎后,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刀。 他知道视频现在就被公布,一定是苏天御的主意,或是余明远的,所以他心里对这俩人的恨意,完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景言不爱色,也不算贪财,却唯独爱权力。他苦心在龙城经营了数十年,一着不慎,就要前功尽弃,这对一个富有野心的家伙来说,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 安静的办公室内。 景言仰面坐在老板椅上,脑中一片混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敲门声在不远处响起,景言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声喊道:“进!” 门开,顾佰顺走了进来:“会长!” “坐!”景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顾佰顺扫了他一眼,迈步走过去,弯腰坐下。 景言拿起烟盒,低头点了一根:“监管会的事漏了。” “我看到视频了。”顾佰顺回。 “我要下去了,下一步会扶章明上来。”景言深吸了一口烟,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但我不是很信他。” 顾佰顺没有接话。 “你和我是有过共同秘密的人,我对你的欣赏,你也清楚。”景言指着顾佰顺说道:“我出事之后,会尽可能地扶你在工会内起来,树立你的威信,给你人脉,给你机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你可能会是码工协会的总会长。” 顾佰顺在景言面前也没了伪装,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忐忑,只缓缓点头回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会长。” “很好。”景言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说道:“去一趟寺庙吧,我想拜个佛。” …… 市长办公室内,黎明笙看着新闻,轻笑着说道:“这个狗六子啊,下手还真狠!我都不一定能搞定的景言,让他稀里糊涂的就给干掉了。” “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父。”秘书李源在旁边接了一句。 黎明笙瞧着李源:“你现在和这个狗六子,已经彻底穿一条裤子,喊一个号子了,是不?” 第三五三章 壮士断腕 李源瞧着黎明笙,咧嘴轻笑道:“您看中苏天御,我自然也就看重他。” “哈哈。”黎明笙指着李源一笑:“我看你们是臭味相投。” 李源没敢接话,只在旁边将茶杯递了过去。 黎明笙放下平板电脑,缓缓端起茶杯回道:“尤家来人了,我懒得搭理他们,回头坐一坐,就你和苏天御跟对方聊吧。” “明白。”李源立即点头。 …… 晚间,八点多钟。 丘山上的丘山寺已经闭庙,但景言还是凭借着出色的人际关系,被一位小和尚从后门引到了山上的正殿。 空旷的庙宇大堂内,香火的清香味道入鼻,如来佛宝相庄严,坐高望远,似乎在扫视着芸芸众生的疾苦。 丘山寺是龙城周边香火比较旺盛的寺庙,当初陆丰受伤后,也曾在这疗养一段时间,并被佛祖感化,后来张嘴闭嘴就是佛经三百首。 景言其实是不信佛的,但他与这里的住持关系极好。大概是四年前,他也曾响应某部门号召,以公会公司的名义向这里捐助了三百万现金。 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景言就想来这座寺庙看看,似乎这里能给他一些心理安慰。 宁静的寺庙主殿内,景言站在佛像旁边,背手而立,室外鸟虫鸣叫的声音,都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一位老和尚穿着麻布衣,从后殿走来,冲着景言轻唤一声:“景施主。” 景言回头看向他,轻笑着说道:“呵呵,没来的时候想来,来了又不知道干什么。大师啊,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佛度世人,来者皆有疾苦。”老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吩咐小和尚说道:“看茶。” “呵呵,他真能度疾苦嘛?”景言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佛像,背手跟着老和尚走到了侧殿的香火桌旁坐下。 老和尚落座后,也不出言,只捻着佛珠,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过了一小会,茶水送到,景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来到庙里,也还是心不静啊。” 老和尚耸搭着眼皮,停顿一下回道:“景施主,于佛而言,弟子何时入殿都不算晚。于人而言,心中烦恼,多来自求,无求则心静。人求高位,高处不胜寒;人无所求,低水自流啊。” 老和尚的话并不难读懂,他是在告诫景言,或许选择放下,心中的那点不安不静,也就消失无踪了。 景言听着对方的话,眉头紧锁:“佛若无所求,何须香火?人若无所求,何有这巍峨庙宇?” 老和尚面色平静地看着景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邀请道:“景施主,请一炷香或许可慰心安。” 话音落,小和尚从免费领香处,拿了三根檀香,走过来递给了景言。 景言瞧了瞧香,又看了看佛像,停顿稍许后,才准备伸手接过。 就在这时,青年秘书快步走进正殿,来到景言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 景言收回停在空中的手臂,冲着秘书点了点头。 老和尚坐在旁边,再次劝诫一句:“由因得果,因果过后,放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景言缓缓起身,没有再去接那一炷香,只迈步向外走去,皱眉回道:“我不信佛!” 景言背对着佛像离去,在青年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寺庙的停车场。 六台亮着灯的汽车停滞,十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亮出工作证,皱眉说道:“景言先生,我们是大区警务调查局的。你因在监管会一案中涉嫌杀害人质,协助尺军成员逃跑,现被正式逮捕。” 景言看着对方,没有争辩,只沉默着伸出了双手。 刚刚在正殿内,景言嘴上说他不信佛,其实也对也不对,因为他更深层的意思是,自己根本不信命,也不信别人能掌控自己的命,哪怕是佛祖。 景言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栽了,没有任何运作的可能,但他心中不服。 当晚景言被捕,人只在龙城被关押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大区警务调查局的人带回了一区华都。 …… 次日一早,九点半。 码工总协会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出席代表是新会长章明。 在诸多媒体的询问之下,章明只口不提景言杀人的事,声称协会管理层根本不了解案件细节,也无法做出评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码工协会绝对不会包庇罪犯,如果景言真的被坐实犯罪了,那码工协会一定支持司法部门的仲裁。 章明的言论,直接把景言一个人给推出去了,将码工协会摘得干干净净。 在此次事件里,景言射杀人质,疑似动用关系帮助尺军逃跑,都跟码工协会没有一毛钱关系,整个案件也再无码工协会的高层牵涉其中,所以景言只独自背锅就好了。 景言在进去之前,将自己多年搜集的工会管理层黑资料,一股脑的全部交给了章明,随即后者又匿名将这些资料检举给了监管会,导致码工协会各区的帮带和坐堂,一次性折进去了二十多号人。 这些人,都是景言觉得自己出事后,潜在的不安因素。他觉得章明控制不住这些势力,所以要提前进行铲除。 景言为章明扫清障碍后,又将自己的嫡系人马,全部埋在了总工会,用他们来牵制章明,防止后者掌握权力后,快速膨胀。 这就是景言对视频事件的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也不想永远被赵巍虎和苏天御等人威胁,所以他选择了壮士断腕,用自己保了码头工会。不然对抗下去,那一旦牵出萝卜带出泥,码头工会或许也会遭受到清洗,以及上层的抛弃。 对于一个迷恋权力,富有野心的人来说,让自己亲手把大权交出去,无疑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但景言还是这么做了。 果断,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景言到了一区后,给自己请了最好的律师,辩护方向是,承认自己杀人了,但前提是,他受到了尺军的生命威胁,被迫开枪杀人…… 不过不管怎么辩护,景言杀人都是事实,至于最后的量刑裁决结果,目前谁都说不好。因为他杀的那些被害人家属,都是一区有头有脸的白人团体,这些人在看到新闻后,对景言的恨意难以言表。据说有人都想在监狱内买凶,直接除掉景言,以此报复。 总之,景言前半生的辉煌,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他很憋屈,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拿苏天御和余明远当过对手,对方能扳倒他,纯粹是在偶然事件中看见了一个机会。 …… 景言被捕后,码工协会元气大伤,内部的混乱也正式开始了。 一天后。 李源,苏天御在龙口区,私下见了尤家的人。 第三五四章 好事连连 龙口区,富海茶楼内。 尤一凡的亲小叔,尤鹏飞坐在椅子上,插手看着李源说道:“这里没外人,咱们简单直接一点,什么样的条件能确保橙橙和一凡没事?” 昨日,监管会的一把手已经带着尤鹏飞,私下里跟黎明笙见了一面,但双方都没有谈正事,只是吃了顿饭,喝了点茶,就各自离去了。 黎明笙肯定不会自己下场,去跟尤家谈什么条件。他愿意露面吃饭,也只是向尤家表达一个态度,那就是这事可以谈,只不过你得跟我下面的人谈而已。 所以,尤鹏飞今天才约见了李源和苏天御,他心里很窝火,怨恨老黎的傲慢,同时又恨不得将狗六子千刀万剐。 茶室内,李源非常圆滑地回道:“这事不好办,因为人羁押在华区,我们也……。” “李秘书,说官话就没意思了,咱们坦诚点可以吗?”尤鹏飞阴着脸喝问道。 “呵呵。”李源笑了笑根本不提条件。 旁边座位上,苏天御像个怨种一样,阴着脸把玩着手机,似乎还踏马得很投入。 尤鹏飞瞧着二人,耐着性子继续说道:“问题的关键点,在闸南港口对不?” 李源轻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保障,这事不好办。” 尤鹏飞读懂了李源意思,插手问道:“保障在海军,对吗?你们想要位子?” 李源听对方说到这个份上,才缓缓点头回道:“之前我听领导提过,他有一个同学也在海军,目前是中校军衔,好像在华洲那边当一个舰长。” 尤鹏飞咬着牙,沉吟半晌后回道:“资料给我!” 李源低头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子资料,从桌面推了过去。 尤鹏飞打开资料粗略扫了一眼,立即皱眉问道:“十几个军官?” “呵呵,尤先生,一个中校算什么保障?一旦被架空,那在闸南也说不上话啊。”李源直视对方回道:“必须团队一块过去。” “这条件太过分了!”尤鹏飞放下资料,脸色阴沉地说道:“这么多人的人事任命……。” “打他!” 尤鹏飞的话还没等说完,苏天御突然拿着手机鬼叫了一句:“还是没打疼他,削他啊!怕啥啊,高地都在我们手里了。” 尤鹏飞听到这话,目光阴沉地看向了苏天御,攥着拳头没有吭声。 “你小点声!”李源皱眉呵斥了一句。 苏天御灿笑着应道:“不……不好意思,我和朋友手游开黑呢,搞得有点激动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去旁边坐。” 尤鹏飞用能杀人的目光,看着苏天御走到了窗口处坐下。 李源瞧着对方,轻笑着说道:“尤先生,要不咱还是喝茶吧?” 尤鹏飞喘息一声,斟酌良久后回道:“如果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具体时间不太好说,要看华区那边给多少面子,总之不会太长。”李源轻声回道。 尤鹏飞再次拿起资料,停顿一下回道:“我要回去商量一下。” “好的,尤先生。”李源起身伸出了手掌。 尤鹏飞用资料打开了李源的手,扭头看着苏天御说道:“年少有为啊,我对你印象很深刻。” 苏天御头都没抬,只把玩着手机回道:“听说昆市的羁押环境很艰苦啊,真就有捅屁炎炎的。” “呵呵。”尤鹏飞冷笑一声,阴着脸离开了包厢。 苏天御见对方走了之后,才放下手机说道:“位置有了,咱是彻底舒服了。” 李源走到苏天御身边,撇嘴骂道:“你也不讲究啊,全程就让我一个人说话?坏人都让我当了,是不?” 苏天御龇牙起身,谄媚地挽住了李源的胳膊:“我说不说,尤家的人都想弄死我,我是懒得跟他们交流。源哥,这事谢谢了,回头我请你出海开大趴。” “……哪天啊?”李源问:“我现在业余生活很乏味啊。” “周六,周六行不?” “周六领导好像要去市郊出差,你先安排着,我回头看看行程……。” 二人狼狈为奸地聊着,也一块离开了茶室。 …… 两天后,闸南海军发生了小规模的人事调动,一名中校军官,以及十几名海军军官,从一区被调了过来,接手了原尤一凡的职位。 这次调动是黎明笙暗中推动的,来的那名中校以及麾下军官,都是一区民政谠的人,和黎明笙是属于同一派系,同一阵营的。 求人不如求己,黎明笙借着苏天御拿捏了尤一凡的机会,彻底在闸南海军这边砸下了一颗硕大的钉子。尤一凡什么时候能脱困,这谁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中校军官会在尤一凡被关押期间,迅速在闸南海军队伍里,完成自己的班底扶持。 海军的军官变成了自己人,余明远团队也算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 未来,桂孟军在老三角发货,货进港,有海军照顾;货进陆地,又有温占波的驻军关系;最后在卡萨罗地区,还有赵巍虎这样的拿货方。 这个利益链条,在无数的斗争下,终于被同济会组建完成,剩下的就是等风声过去,开门营业便好。 …… 周一中午。 苏二叔正在家里遛狗喂鸟时,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二叔!”狗六子的声音响起。 苏二叔扭头看向院门口,只见狗六子穿着海警警服,肩上扛着实习警章,眉宇间英气顿显,帅气逼人。 “哎呦!录取了?!”苏二叔难以掩盖自己的兴奋,迈步走过去,使劲儿拍了拍狗六子的后背:“哈哈,看着人模狗样的,整得挺好。” 苏天御冲着二叔敬礼:“海警实习警员苏天御,向老兵报道!” “妈了个巴子的!好,好!”苏二叔回头喊道:“整俩菜,我跟狗六子喝点!” 尤一凡和尤橙橙在华区蹲了大牢,那他们之前搞的资料,自然也就没用了,所以苏天御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海警队,开始了自己的仕途生涯。 叔侄二人进屋后,苏天御等待家里做饭时,偶然打开手机社交软件,看到了安七七发的一条照片动态。 两张照片中,一张是安七七打着吊瓶,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张是纽市海滩的绝美景色。 “好久没有晒太阳了,哪位好心人,能请我冲个浪啊!” 照片下配着一段这样的文字。 苏天御看着安七七生病的照片,莫名有些燥热难耐,心中饥渴…… 玛德,事业终于有了起色,那是不是也得沉迷一下美色了?! 爱她,就去泡她啊! 第三五五章 惊喜 苏天御正式入职海警队,这一路上多有磨难,家里的二叔非常高兴,中午就让女眷买菜采购,下午开始做流水席,请来了邻里好友以作庆祝。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苏天御才在家里吃完饭,他先把喝蒙圈的二叔送回屋休息,这才回到余家别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抽时间去度个假。 其实,这段时间苏天御蛮累的,两次飞老三角,一路颠簸,勾心斗角,现如今大事小事终于都定的差不多了,公职也有了,理应该放松放松了。 家中。 余明远斜眼看着苏天御:“你突然要去一区干啥啊?” “去找你妹妹。”苏天御拿了两件衣服,规整的折叠好放在行李包内:“我要去呵护她。” “艹。”余明远骂了一句,弯腰坐在沙发上:“你找我那个妹妹啊?” “白天找小妹妹,晚上找大妹。”苏天御回答的非常奈斯。 旁边,孔正辉扣着脚丫子,笑着调侃道:“一个日用的,一个夜用的呗。” “嘿嘿。”苏天御一笑,顿时呵斥道:“下流!” 余明远一巴掌拍在苏天御的脑袋上:“顽皮!咱俩不说好了嘛?只做兄弟,不做亲戚吗?” “谁跟你说好了……!”苏天御合上了行李包。 二人正在说话间,白宏伯扛着个粉红色的行李包,迈步走了进来:“嘿,兄弟,我已经准备好了。” 余明远好奇的看向了大白:“你什么情况啊?他去找七七,你去干嘛啊?” “我找娃娃,她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经期有点……!” “嘭!” 余明远急眼了,没等大白说完,拿着枕头直接扔了过去:“你敢碰我妹妹,我弄死你!” 大白被打了一下,也有点伤自尊了,很不服的吼道:“凭啥他能找七七,我不能找娃娃啊?咱们哥们差哪儿了!” “昨天我和你还一块去过娱乐城呢?你怎么玩的,我比当事人还清楚呢?你说差哪儿了?”余明远指着大白骂道:“别撩骚我妹妹,听见没。” 余明远心里早都清楚,苏天御想泡安七七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大家都住一块,晚上这俩人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都能看见,所以他知道狗六子的心思。 但对于余明远来讲,苏天御除了能力强有上进心以外,个人恶习也比较少,几乎没有啥坏毛病,最多就是损点而已,所以年轻人谈个恋爱倒也没啥,甚至万一能成了,他以后更能长时间的霸占狗六子,白嫖他。 不过大白就不一样了,这货做朋友可以,但做妹夫着实差点意思,他太不靠谱了,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搞一个…… 最重要的是,他和娃娃年纪差的也有点大,所以余明远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声称自己妹妹还准备考研,是个幼苗,不允许染指。 哥几个在屋内扯了一会蛋,苏天御也收拾好了行李,摆手喊道:“一周不回来,家里的事你们干吧,别给我打电话昂!我可能会很忙。” “滚吧,滚吧!”余明远摆手回应了一声。 “呵呵,走了。” 就这样,苏天御和大白俩人背着行李包,迈步离开了余家,提前也没有联系安七七,只乘坐晚上的航班,直飞一区华府。 飞机临起飞之前,苏天御给大熊发了一条简讯:“哥凌晨落地,这两天去看你。” 过了很久,大雄才回了一条:“小御哥,我在纽市加练,后天回去!” “这么上进?” “不是上进,是我被干碎了,不练不要我了。”大熊很委屈的回了一句。 “??”苏天御一时间没有听懂。 “不说了,后天见面聊。”大熊回。 旁边座椅上,大白好奇的问道:“你跟谁聊天呢?” “大熊!” “哦,对了,他弄咋样啊?”大白顺嘴问了一句。 “他说他被干碎了……!” “不能吧?他那体格子咋被干碎的啊?拿棍捅的啊?”大白非常恶心的回了一句。 “别说话了,睡觉吧。”苏天御懒得搭理他,伸手盖上毛毯,就开酝酿睡意。 …… 纽市,一间光线很昏暗的拳馆内。 大熊上完器械,做完腿部力量训练,已是浑身虚脱的状态,坐在擂台边角处,汗如雨下。 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瘸腿老头,摇头冲着带大熊来的教练说道:“他不行,没灵性,训练内容吸收的太慢。” “卢师傅,我大哥很看中他,他年纪也不大,你帮帮忙呗,给调教调教。”带大熊来的教练,非常客气的说了一句。 瘸腿老头停顿一下,转身走到破旧的办公桌那边,拿起纸币,低头写了一份食谱,转身交给了教练:“按我这个吃。” “好!”教练点头。 瘸腿中年走到大熊身前,背手说道:“抬头!” “卢师傅!”大熊立马跳下擂台,声音憨厚的回道。 “笨就要多练,你力量够,但灵活性太差,而且悟性也不高。”瘸腿中年非常直接的抨击道:“要自律,要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吃,回头你把行李拿来,我给你定训练计划!” “好,卢师傅!”大熊连连点头。 瘸腿中年伸手指向旁边擂台上的一名精壮青年,低声说道:“他跟你不是一个量级的,半年内,你要打不了他,你就走吧,别干这一行了。” 大熊面色凝重:“好……知……知道了,卢师傅。” “就这样!”瘸腿中年转身便走。 “行了,洗洗澡,休息一下吧。”教练拍了拍大熊的胳膊。 大熊扭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我……我在练练摆臂机!” 旁边的瘸腿中年听到这话,心里还算比较认可:“态度还可以。” …… 次日早上。 华府地质勘探分署某单位大楼门前,大白揉着黑眼圈,打着哈欠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给惊喜也可以晚上给啊!为啥这么早就来了啊?!你要死啊!” “早晨给惊喜,才能愉悦一整天啊。”苏天御手里拿着礼物,笑眯眯的回道。 “玛德,舔狗!”大白在飞机上折腾了一夜,早晨六点刚落地,就跟他打车一块来了。 二人正在聊天时,一位美女拎着小包包,出现在了苏天御的视线中。 “来了,来了!”苏天御认出了对方就是安七七。 “走吧!”大白招呼一声,迈步就要迎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安七七身旁,将自己买的双人份早餐递了过去,兴高采烈的跟安七七聊了起来,并且有说有笑的一块往大楼内走去。 “不对劲啊,兄弟!这俩人……看着有点……爱,你说,她会不会给你了一个惊喜!”大白眨眼说道。 第三五六章 爱大了,受伤了 地质勘探分署,办公大楼门前。 苏天御扫了大白一眼:“别瞎叨叨,走,过去。” 大白瞧着安七七和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并肩而行,嘴贼丧地说道:“哎,哎,你看他俩贴多近啊,这有说有笑的。哥们,以我的经验,你要是没把握的话,这时候最好别露面,挺尴尬的。” 苏天御懒得搭理他。 “哎呦呦,还一块买了早餐,情侣双人份的。”大白继续叨逼:“这关系明显有点暧昧啊……!” “你能别叨叨了吗?正常同事一块买个早餐怎么了?”苏天御加快了脚步。 大白笑着调侃道:“她总是对的,对吗?” “去尼玛的。”苏天御被叨叨烦了,直接开骂。 二人顺着宽阔的马路边缘,快步走到办公楼正前方,抬头喊了一句:“七七!” 台阶上,安七七和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块转过了身,看向了二人。 这时苏天御注意到,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不是华人面孔,但好像也不是纯欧裔人。他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五官立体,双眼凹深,梳着锃亮的油头,留着浓厚且精修过的大胡子,看样像是阿拉伯人。 “我靠,还是个来自老外的绿帽子。”大白说话非常好听。 “你能不能滚?”苏天御烦躁地骂道:“一大早就吃屎了?!” 俩人正在斗嘴时,安七七很惊讶地看了苏天御一眼,随即冲着那名男子说了两句,后者才点头离开,快步进了大楼。 安七七今天打扮得相对比较职业,秀发盘起,穿着纯白色的紧身西服套装,充满活力且饱满的身材,被包裹得凹凸有致。 明媚的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被照耀得宛若透明一般,神采奕奕。 安七七拎着早餐快步走了下来,眨着大眼睛惊讶地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呀?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 “他听说你生病了,连夜打飞机就过来了。”大白关键时刻情商拉满,笑着回道:“我俩坐的晚间航班,一下飞机就打车来你单位了。” 安七七笑吟吟地看着苏天御:“真的假的啊,你来出差吧?” “骗你干啥?他听说你胃病犯了,出发前还在龙城找了个中医,帮你拿了点药,就特么差没自己先喝点,以身试毒了。”大白把苏天御的舔狗人设,做得非常瓷实。 苏天御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很严密的纸盒,冲着安七七问道:“你好点了吗?” “是有点发烧,我才去医院的,已经好多了。”安七七双眼灵动地看着苏天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的情绪,甚至语气有点平淡地问道:“哎,你们一会干嘛去呀?” “我……我俩没啥事儿啊。”大白回:“等你呗。” “我马上就要上班了,今天有实习课,要实地勘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安七七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俩先自己玩吧,回头咱们再聚。” 苏天御一听这话,本来兴奋的情绪,似乎瞬间就被冲淡了。 “晚上也没时间啊?”大白问。 “没时间。”安七七捋了捋秀发:“我生病请假了,耽误了两天,我得把报告弄完。你们先去找周同辉玩吧,回头打电话。” “……你……!”大白还想说话。 “哎呦,真来不及了,两位好哥哥,你们先走,回头联系哈!”安七七再次扫了一眼手表,转身就要走。 大白瞧着她的侧影,皱了皱眉头喊道:“哎,药都带来了,不要啊?” 安七七怔了一下,回身接过苏天御手里的药,略显敷衍得说道:“谢了,回头打电话。” 说完,安七七冲二人摆手,迈着小碎步冲进了办公楼。 喧闹的大街上,苏天御叉着腰,大白吸着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是不是吹牛b了?”大白斜眼问道:“你不说和她就差最后一步了吗?靠,哪一步啊?直接强间嘛?” 苏天御心情也极差,他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赶到了一区,一大早却见到了狗屁双人早餐。并且双方一碰面,人家安七七根本没有表现得多热情,只简单应付了两句,就跑回去上班了。 一腔热血,被当场浇灭。 “玛德,还让一个戴头巾的撬行了,憋屈。”大白在狗六子伤口上狂妄地撒盐,他不是有意的,就是单纯的嘴贱。 苏天御阴着脸:“别废话了,走吧!” “去哪儿啊?”大白问。 “还能去哪儿,找周同辉呗。”苏天御拎着包,气呼呼地走了。 …… 傍晚。 一家桑拿厅内,苏天御躺在沙发椅上,目光呆滞地瞧着天花板,宛若智障患者一样喝着可乐。 旁边,大白正在与一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技师撩骚。 “小御兄弟,我必须要劝你两句了。”周同辉躺在另外一侧,举止斯文得推了推眼镜,轻声劝说道:“咱们年轻,就应该先干事业,不能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尤其是像安七七这种家庭优越,比较高知的姑娘,她们是很难搞的。因为人家的绝大部分生活需求,都不需要男人来满足,她们对精神生活的要求那是很高的。简单来讲就是,既要求你活儿好,又要求你像诗人一样浪漫,很累的。” “哦。”苏天御点头。 “鄙人以为,嫖就会省事很多……。”周同辉睿智得像个教授:“我们把精力放在赚钱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看我现在多健康,一方面管家里要钱干事业,一方面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我不骗你,我现在每天晚上都是一场新的恋爱……。” “卧槽。我教你那点东西,你吃得挺透啊?”大白回身说道:“别叨叨了行吗?我小御兄弟受伤了,你赶快找地方给治疗一下。” “是要庆祝的,毕竟吃官粮了嘛。”周同辉拿起手机:“我来安排。” “不……!”苏天御摆手。 “哎呦,到了我这儿,听我的行吗?”周同辉以为他要拒绝。 “玛德,今晚我也要找个戴头巾的。”苏天御看着他说道:“必须留胡子的那种!” 周同辉怔了一下:“没有问题。” 说完,周同辉拿起手机,迅速发了一条简讯:“安排好了。” 第三五七章 站着一排老熟人 晚上八点多钟,华人街云顶天宫娱乐城。 周同辉带着苏天御和大白,快步穿过一楼大厅,乘坐电梯,来到了十三层。 三人一出电梯,两排身材高挑的接待妹子,立马刷刷地弯着腰喊道:“欢迎周总!欢迎白总,欢迎苏长官!” “卧槽。”苏天御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吗?” “这有啥夸张的,娱乐产业,顾客至上嘛。”大白很淡定地回道:“咱周总这段时间没少帮同济会在这边跑业务,弄不好这屋里的人都靠他发工资呢。” 销售经理迈着小碎步迎面而来,点头哈腰地冲着周同辉说道:“都安排好了,这边请,周总!” 周同辉穿着西装,戴着眼镜,举止斯文地点了点头,走在人群最前侧,意气风发。 三人被人拥簇着,进了这一层最大的包房v88,但人刚进屋,苏天御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把灯打开啊。”苏天御冲着经理吩咐了一句,迈步走进室内,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吱嘎!” 一声脆响泛起,苏天御感觉自己坐到了什么东西,正想回头看时,突然听到卫生间的房门被推开,并伴随嘭嘭嘭的几声闷响。 “唰!” 电灯也突然被人打开,室内一片通亮。 苏天御回头看向卫生间,见到安七七,娃娃,还有她俩的几个闺蜜,全部脑袋上缠着个布制的餐巾布,手里拿着彩带炮筒,站成一排,齐刷刷地喊道:“三位老板晚上好,我们都是戴头巾的!” 苏天御懵了,回头一看沙发,见到自己坐在了一堆彩带和气球上。 大白站在门口也懵了:“什么情况?” “敬礼!”站在卫生间最边角的安七七很正式地喊了一嗓子。 六七个女孩冲着苏天御齐刷刷地敬礼:“恭贺苏长官正式入职海警队!欢迎来到一区莅临指导!” 苏天御惊愕地看着脑袋上裹着头巾的安七七,一瞬间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放炮!” 娃娃喊。 “嘭嘭嘭……!” 又是一阵闷响泛起,礼炮的彩带乱飞,喷向了苏天御。 “今晚我们都服务苏长官!”娃娃像个小疯子一样,兴奋地吼着。 安七七也笑着走了过来,还穿着白天的那套工作装,弯腰柔声说道:“很遗憾,时间太仓促了,我真没买到假胡子,您将就着看吧,好嘛?” 苏天御也反应了过来,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安七七粉嫩的脸颊:“丸我,是不是丸我?!” “来来,酒拿进来,用推车推!”周同辉也在门口冲着经理招呼道:“庆祝我兄弟考上公职!” 安七七用手打了一下苏天御的手掌,揉着脸颊骂道:“捏疼我了!” “我靠,你演技真好啊!”大白走到安七七身边:“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切,让你看出来了,还算惊喜吗?”安七七撇嘴。 “可以的,狗六子没白帮你抓中药!”大白龇牙回了一句,顺手牵了一下娃娃的胳膊:“头巾戴得真好看。” “你滚。”娃娃笑骂一句,摆手喊道:“集美们,把插着竹子的蛋糕拿进来,咱们给苏长官庆祝庆祝!” “哎呦呦,我忘了,那个竹子还没洗呢,是我从导员盆栽里偷的呀,你们拿去洗洗啊!”安七七转身张罗了起来。 苏天御看着她的倩影,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和温暖,那股异样的情绪完全难以用语言表达。 周同辉也坐了下来,冲着苏天御说道:“事先说好哈,包厢确实是我订的,但今晚一切消费,都是安妈妈买单,我是一分钱都没花。” 苏天御咧嘴一笑:“哦!” “你哦个屁啊!你捡到宝了,”周同辉笑着说道:“多好啊!” “你不说朴更好嘛?”苏天御反问。 “谁有固定的,能愿意找临时的?”周同辉摆手:“我是空虚,精神空虚!” 安七七等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把竹子洗完,不伦不类地插在了蛋糕上,又将屋内的灯全都闭了。 过了一小会,酒也来了,众人围着苏天御,全部举杯。 “来吧,正式庆祝一下苏天御同志,考入龙城海警队!”安七七笑眯眯地说道:“愿你在更广阔的的舞台,不负韶华,完成自己的理想!” 别人说这话,苏天御或许只当是客套,但安七七说完,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姑娘是懂他的。 苏天御重重点头:“谢谢!” “干杯!” “祝贺你哦,小苏同学!” “愿你步步高升,干杯!” 一群年轻人喧闹着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喝完坐下,大白憨逼兮兮地看着蛋糕问道:“下一步咋弄啊,直接吹竹子吗?咱说这过生日才弄蛋糕呢,你一个考学高中的事和这玩应也不搭啊?!” “你系不系傻,蛋糕吃了,竹子一会就打包了。”安七七翻了翻白眼:“回头栓个红绳,挂他房间门梁上面。” “来来,开动!”娃娃也招呼了一声。 苏天御瞧着安七七,轻声说道:“我要休息一周呢!” “我知道呀。”安七七仔细地给苏天御切了一块蛋糕,伸手递过去回道:“明天我请假了,咱们去纽市度假。” “不是,你这工作说请假就请假嘛?” “哥哥喂,我是实习的好嘛?一个月就两千多工资,那老子还不是想走就走。” “……好吧。” …… 纽市。 安母接到了一位朋友的电话:“呵呵,怎么了?” “安议员,我得跟您说一声,您女儿又请假了,请一周!” “啊?她不是病好了嘛?”安母有些意外。 “是,今天刚来单位就又请假了,我也没问原因。”电话内的女人轻笑着说道:“她,她好像是谈恋爱了吧。” “是吗?”安母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与对方聊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电话挂断,安母在回家的路上,随便拿起了手机,翻开社交软件扫了一眼女儿的动态,见到对方发了几张照片,背景是在一处类似于娱乐城的包厢内,文案是庆祝苏长官入职。 安母瞧着照片:“有情况了,这是……!” 第三五八章 全败战士 两日后,苏天御,周同辉,大白,安七七,娃娃等人一块乘坐飞机,抵达一区纽市。 众人出了机场大厅,安七七戴着鸭舌帽,扭头问道:“我们先去哪里呀?” “看看我大熊兄弟。”苏天御笑着回道:“赶紧叫车,要是去得早,兴许能赶上他训练赛。” 原本苏天御是准备在华都与大熊见面的,但后者因为临时又找了个新教练,需要在纽市试训半年,再加上安七七也张罗来这边旅游,所以俩人又重新约了一下,准备在这见见。 众人商量完毕,安七七用软件叫了个车,大家伙就一块赶往了目前大熊所在的训练基地—赤龙拳馆。 对于海外的华人来讲,除了那些已经彻底融入其它民族文化的人外,绝大部分的华裔人士,其实反而更注重自己民族的文化。 打个比方,在这边的华人生活区内,但凡涉及到婚丧嫁娶,开铺营业之类的事情,都会搞很隆重的传统仪式。甚至连快要绝迹的舞狮,古中式婚礼,都能经常见到,而这种仪式在华区内反而更少见到了。 在这边带有强烈民族风格的拳馆,武术馆也有不少。但跟以往不同的是,这种文化也在进步,类似于以前那种靠收徒赚钱的模式,肯定是很少见了。它变得更商业化,更有组织性。 比如大熊所在的这个拳馆,他们自己也是参与各种搏击比赛的,并且背后有资本运营,靠打品牌,靠商业运营去提升自己的收入。并且还有一部分人,会参与到影视行业中。 总之,模式变了,但骨子里的东西没变,大部分华人凑在一块,本意还是抱团取暖,让自己在这边过得更舒服一些。 ……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众人抵达训练基地,苏天御给大熊打了个电话,在门口等了没多一会,就有专门的人出来迎接。 这个人苏天御也见过,是周家北堂口的人,他跟众人简单聊了两句,就带着他们一块进了馆内。 这个训练基地也挺大的,主楼有六层,什么学院,拳手,包括经纪公司,影视孵化公司,都在这里办公。苏天御等人进来的时候,还在一楼大厅内看到有人在拍短片,总之看着弄得非常正规。 众人穿过大厅,转了两个弯后,一块来到了数千平米的训练大厅。这里有六个正规擂台,并且每个擂台周边都站了不少人,还有专门的观众席。 大白跟在苏天御后面,一抬头就看见虎背熊腰的大熊,站在最边角的擂台上。 “熊弟!”大白摆手喊了一声。 大熊闻声转身,回头看向那群熟悉的面孔,咧嘴一笑。 “他第三场训练赛马上开始,坐这等一会吧。”周家的教练招呼了一声众人。 “好!” 苏天御点头,带着安七七他们弯腰坐在了空间不算大的观众席上。 “我看熊熊怎么好像受伤了,脸都青了。”安七七小声冲苏天御询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他也没跟我说。”苏天御摇了摇头。 “叮!”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大熊的试训赛开始了。 一位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大概在七十五公斤左右的青年,动作利落得上了擂台。这个人是大熊的对手,单从体型上来看,俩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后者虽然吨位不低,可从外表上看,却很黝黑精瘦,浑身都是块。 其实搞体育竞技的人都是很压秤的,他们外表或许看着并不是那种很胖,很壮的,但真上秤一量,体重都不低。因为他们的肌肉含量很高,身上虚出来的脂肪很少。 铃声响彻,二人简单行礼后开干。 大熊双手护着要害,侧步横移,看着非常谨慎,反而那名体型相对较小的青年,只简单晃了几步,就开始抬腿进行试探性攻击。 “啪,啪……!” 鞭腿抡在皮肉上的声响泛起,大熊连续防御了几下后,可能感觉对方的力量并不算太强,所以也开始进攻。 “嘭!” 大熊左臂下摆,挡住了对方一击鞭腿,右臂划着弧线,一拳直接打向了对方的头部。 身高一米九十多的大熊,往台上一站,那真就跟熊瞎子差不多。他胳膊都快有女人的大腿粗了,这一拳打下去极具暴力美感。 “嘭!” 青年右臂护着脑袋,被打地退后了两步。 大熊垫步前压,左臂顺势一个勾拳,气势昂然。 安七七和娃娃她们,虽然平时根本不看什么搏击比赛,对这类体育竞技的规则也不太懂,但此刻见到自己朋友压着对方打,也都很兴奋。 “干他,熊熊!”娃娃鬼叫着狂喊。 “打他!加油!”安七七也兴奋地吼着。 苏天御,大白,周同辉三人也看得热血沸腾,站起来狂喊。 或许是受到了亲友团的鼓励,大熊打得更加激进,将对方压在擂台边缘,连续打了两套组合拳。 对方青年龟缩在角落,身体左右晃动,脚下频率极快。他看似被大熊削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双手护着脑袋和要害,几乎没有正面挨到致命的重拳。 大熊连续打了四五秒后,青年找到机会,一个弯腰晃步,直接从角落将上半身移了出来。 “嘭!” 沉闷的声响泛起,青年侧身一击重拳,精准打在大熊的肋部。 “嘭!” 青年靠着软绳,抬腿正蹬,再次踹在大熊软肋。 大熊吨位大,也扛打,缓慢转身后,一拳砸下,但被青年躲过。 “嘭,嘭嘭……!” 青年拉出身位,连续三拳打在大熊侧脑上,直接抽身。 “咕咚!” 大熊懵圈,仰面直接倒地。 观众席上,原本正在呼喊的亲友团全都懵了,略显尴尬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完犊子了,芭比q了,别喊了,挺尴尬的。”大白劝了一句。 苏天御扭头看向周家的教练:“他训练赛什么战绩了?” “在华都打了六场六负,在这边打了三场试训,三场全败,都是一回合被击倒。”教练苦笑着回了一句:“他练得比较晚,慢慢来吧。” 五分钟后,大熊下台,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冲着苏天御说道:“……小……小御哥,给你们丢人了。” …… 龙城内海,一艘小型客轮缓缓而来,船上普通舱的休息室内,一名男子拿着电话,低声说道:“我快到了。嗯,我在这边有个朋友,他或许能帮忙……。” 第三五九章 来活了 训练基地内,大熊当着亲友团的面被一回合ok后,情绪多少是有点低落的。他低着头,不停地擦着鼻子流出的鲜血,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哎呦,没事的,我看你打得蛮好的嘛,就差一点就把对方击倒了。” “不用上火,虽说你九战全败,整得挺惨的,但仔细一想,这帮跟你打的人,可能五六岁就训练了,你们有差距是正常的。”白宏伯拍着对方的肩膀:“不用上火,你脸皮厚点,我们脸皮也厚点,没啥的。” “……!” 众人见大熊挺失落的,也都用开玩笑的语气开导了他两句,一说一笑就把略显尴尬的气氛带了过去。 苏天御也岔开话题:“你明天有事吗?” “没了。”大熊摇头:“试训三场,后……后面就等教练制定训练计划了。” “行,那我们带你玩两天。”苏天御笑着邀请道:“明天咱一块去海边。” “行!”大熊点头。 “那走吧,找个地吃饭去。”周同辉招呼了一声。 就这样,一群人等着大熊换完衣服后,才一同离开了拳馆。 …… 下午四点多钟,龙城闸南区同济会总部内,苏天南,孔正辉,苏天北等人,正在和工会成员一块搬家。 由于军备物资的生意已经谈完,“正式营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加上有了周家,孔家,白家的第二轮注资,所以目前会内的财务状况,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为了撑撑门面,余明远就让孔正辉在土房街那边重新租赁了一处大院,用于总会的办公使用。 苏家的垃圾厂内,六七台搬家车辆靠边停滞,苏天南等人干得热火朝天。 “嗡嗡!” 就在这时,一台越野车从外面行驶了进来,急匆匆地停在了主楼门口,随即一名身材肥胖,穿着奢侈品t恤衫的男子,拎着个皮包,推门走了下来。 这名中年生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看着江湖气很重,下车后,领着两名小伙,来到了主楼门口:“哎呦,这是要搬家啊?” 门口,苏天南闻声回头,见对方有些脸生,顿时问了一句:“您找谁?” “天南吧?呵呵,不认识我了?”肥胖中年笑着上前,伸出手掌说道:“我是刘小海啊!你弟弟的朋友,咱们之前吃过饭。” 苏天南仔细回想了一下:“哦哦,我记起来了,有一年初三,在江南水乡吃的饭。” “对对,呵呵,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二人笑着握手,苏天南顺嘴问了一句:“刘哥,你过来找天北啊?” “是,我有点事要跟他谈。” “好,好。”苏天南回头喊道:“天北,有人找你!” …… 十几分钟后,楼上的办公室内。 苏天北擦了擦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好烟,伸手递给了刘小海一根:“呵呵,你来的也巧了,正好赶上我们搬家,这屋里弄得乱糟糟的,茶海都搬上车了。来来,抽根烟,一会弄完,我请你吃饭哈。” 刘小海接过香烟,探头让苏天北帮自己点燃,随即深吸了一口回道:“没事儿,咱都不是外人,呵呵。” 苏天北弯腰坐下,顺嘴问道:“刘哥过来找我,是有事儿吧?” “有事。”刘小海笑着点头:“我最近接了个好活,一下就想到你了。” “呵呵,什么好活啊?”苏天北问。 “哎,你们协会现在有多少工人?”刘小海主动问道。 苏天北扫了他一眼,也没给对方透实底:“有三千多号人吧,但很大一部分都是环卫口的。” “人不少啊。”刘小海点头赞叹道:“兄弟,这一年半载的没见面,你现在真的好起来了,咋说也是个几千人工会的副会长了。” “拉倒吧,啥副会长啊,就是跟家里人,还有朋友一块干点事儿。”苏天北龇牙回道:“小打小闹。” “你这要算小打小闹,那闸南就没啥大公司了。”刘小海捧了一句后,弹着烟灰说道:“天北,我现在手里真有个好活儿,你要有人的话,咱们可以一块试试。” “什么活啊?别跟我卖关子了。” “保龙集团你听过吗?”刘小海问。 “这还能没听过吗?那是龙城资本体量排前五的大集团啊。”苏天北回了一句问道:“怎么了?” “保龙的上线资方,是一区麦克尔集团。”刘小海低声说道:“最近他们拓展矿产业务,在龙城南的山区正建基地呢。现在缺工人,所以我才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块干,他们给的价格不低。” 苏天北停顿一下问道:“是大范围招工啊,还是小范围搞啊?” “肯定是小范围搞啊,不然还用我找你吗?”刘小海轻声说道:“人家是大集团,他们不想直接面对社会招人,因为那样搞的话,工人质量参差不齐,而且没有上层团队,也不好管理。所以他们更想找有工会,有组的工人,这样对接起来比较方便。” “哦,是这样啊。”苏天北挺感兴趣地问道:“要多少人啊?” “你要想干,我给你八百人的名额。”刘小海轻声回道:“咱兄弟俩明人不说暗话,这活我介绍完了,你给我拿二十万好处费就行,因为我也得靠关系往里塞人。” “八百人的名额??”苏天北有点惊讶。 “对,八百人。”刘小海点头:“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一单做完,你至少能有个二三百个的利润,具体的要看你给工人发多少。” “啊,那我明白了。” “兄弟,我一点不骗你,这个名额很紧张的,听说码工协会,长清公司,还有沪上的那帮人,现在都要做呢。”刘小海轻声说道:“你考虑一下,尽快给我回信。” “行啊。”苏天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走吧,咱们吃口饭去。” “不了,不了。”刘小海起身:“我还要跑业务呢,这两天有时间咱们再聚。你尽快跟会里的管理层商量一下,给我个信就行。” “好嘞!”苏天北点头。 …… 龙城警务署,刑事羁押所内。 陆丰抠着脚丫子,在监室内拿着电话,打着哈欠问道:“多少人啊?” “你有六百名额,怎么样,做不做啊?” “有钱赚就做呗,你跟他们谈吧,我下周就出去了。”陆丰随口回道:“哦,对了,金刚经我看完了,再给我送一本成仙秘籍……我踏马闲得太难受了。”? 第三六零章 那年舞会,站如喽啰 陆丰自杀式的“暴打”王道林一案,几乎就跟投案自首差不多,如果细究的话,其实人家陆大师屁事都没有,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就能混个取保候审的结果。 不过陆大师睿智就睿智在这,他很怕徐虎和李洪泽的案子牵连到自己,所以选择了硬蹲,以硬蹲的方式完美避过了上一轮警务署的清扫,以及长清公司因李洪泽出事后的各种内斗。 佛法是白钻研的吗?连续吃亏是白吃的吗? 啥也别说了,经历使人成长! 监室内,陆大师打完第一个电话,又联系了一下公司的兄弟,远程遥控着外面的生意。 人家这苦窑蹲的,除了没办法撕裤衩外,几乎啥都不耽误。 …… 晚上。 众人搬完家后,苏天北在房间内冲了个澡,换了一身睡衣下了楼:“远哥,跟你说个事儿。” 余明远抬头问道:“咋了?” “今天有个朋友找我……。”苏天北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就将白天刘小海找他的事,如实叙述了一遍。 余明远听完后,插手问道:“他和你是啥关系?普通朋友,还是……?” “算是街坊吧。”苏天北轻声回道:“刘小海比我们几个岁数都大,以前就在闸南土房街周边混,带着一帮兄弟啥都干,倒腾过紧俏物资,也包过基建的活。我跟刘小海认识,是因为他弟弟,我和他弟弟是发小,以前总在一块玩,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而且刘小海从小就是我们东北圈的头头,经常帮我们出头……所以大家都挺尊重他的。他为人……也还算仗义吧,跟着他的兄弟,都赚到钱了。” 余明远缓缓点头:“那要这么说的话,他这个活还可以啊。正辉,你看呢?” “我觉得是好事啊。”孔正辉立即回道:“军备物资的生意,可能还得等个两三月才能开始,而咱这边现在会员越来越多,可活却很少,大家赚不到钱,就很难提升凝聚力。” 孔正辉说的是实情,因为现在同济会的在册会员有近六千人,远比天北跟刘小海说的要多。 这些后加入同济会的会员,都是朋友拉朋友,亲戚拉亲戚,很多人都是奔着能从工会手里找到活干来的,因为这里还有福利保证,有正式的工人证,可以吃低保。但目前同济会正在运营的生意,就只有环卫口这一块,所以很多人是闲着的。 孔正辉的意思也挺明显的,现在协会上层赚不赚钱,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管理层都能坚持得住,熬个几年见回报,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工人不行,工人需要见现钱,人家要养家糊口。 客厅内。 苏天北放下茶杯,抬头也征求了一下大哥的意见:“哥,你觉得咋样啊?” 苏天南在旁边弄着吃的,低头回道:“我觉得也没啥问题,但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尤其是涉及到这么多工人利益的事,所以你要和他谈的话,还是把所有问题都谈透了。” “对,你要谈的话,让正辉一块跟你去。”余明远做出了决定:“如果没啥问题的话,这活可以接,给咱协会的会员也解解渴。” “好嘞。”苏天北点头。 就这样,同济会成立的第一个外包活,就这样开始了。 …… 一区,纽市。 苏天御等人晚上吃过饭,就一块回了酒店,准备明天去海滩游玩。 大白的包厢内,众人正聚在一块聊天扯屁的时候,苏天御注意到大熊似乎情绪并不太高,一直躲在角落里,眼神有点发怯地扫视着众人。 “大熊!” 苏天御喊了一声:“我没烟了,你跟我下楼一趟吧。” “好。”大熊点了点头,迈步跟着苏天御就走了出去。 二人离开房间,进了电梯,苏天御瞧了大熊一眼,轻声问道:“咋了,还为九战九败的事上火呢?” “也……也没有。”大熊挠了挠头:“就是跟大家在一块,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插不上嘴。” “你这人吧,就像个闷炮,外表平平无奇,但内在全是火耀!”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别心事那么重,大家在一块都是平等关系。你也不比谁差,甚至有的方面还比别人强,天天那么自卑干嘛。” 大熊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要说阶层,大白和我是一个阶层,娃娃是一个阶层,周同辉,安七七又是一个阶层。”苏天御轻声开导道:“单从社会地位上来看,我们也是有差距的,但你看大白和这帮人接触,什么时候低着脑袋过?” “我……我懂你的意思,小御哥。”大熊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意一点,别绷着。”苏天御拍了拍大熊的肩膀,低头从兜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的银行卡:“之前是我考虑的不太周到,你来这边也没啥基本工资,生活都靠补助……也挺难过的。前段时间忙,我也没空过来,这里有三万块钱,你先拿着吧!” 大熊怔住。 “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苏天御一看他的表情,就了解了他心里的想法:“等你挣钱了再还我。” 大熊也没磨叽,伸手接过钱,重重地点头回道:“小御哥……我以后会帮到你的,一定会……!” 无比坎坷的人生经历,造成了大熊非常敏感的性格。他外表看着很软,对各种歧视都满不在乎,甚至对别人的欺负也可以忍受,但实际上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在一区的这段日子,大熊重拾了对未来的期望,他被生活击倒的身体,也注定要重新站起来。 二人迈步下楼,正准备向外走的时候,苏天御一抬头看见了一位熟人,随即额头冒汗,当场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小御哥?”大熊问。 “……卧槽,这位咋来了?”苏天御瞬间汗如雨下。 走进来的人也认出了苏天御,笑吟吟地迎了过来。 …… 龙城,一间很破旧的时钟旅馆内,一名青年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到了苏天南的号码…… 要不要给这位老朋友打一个呢? 青年有些纠结。? 第三六一章 突然临检 酒店大堂内,一位气质卓越,梳着齐肩短发,走路带风的中年美女迎面而来,笑着说道:“小苏吧,好久不见了。” 苏天御回过神来,立马应道:“阿姨好。” 这位中年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安七七的母亲,余明远姑姑,她和苏天御是见过两面的,一次在华都医院,一次在余家。 苏天御很诧异对方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但还是很礼貌地说道:“阿姨,您来找七七吧?” “是,她生病了,又突然请假了,我问了娃娃,她说你们在这呢。”安七七的母亲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和力,或许这跟她在基层工作了很久有关系,总之给人感觉很亲近。 “哦,那我带您上去。”苏天御让开身位说道。 大熊也很有眼力价,跟安七七的母亲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先走了,去给苏天御买烟了。 二人迈步走进电梯,安七七的母亲很主动地问道:“小苏,你这次来纽市是出差吗?” “也……也不算出差。”苏天御挠了挠头:“我还有一周才入职,想着正式工作之前放松一下。” “哦,是这样啊。呵呵,我看了七七的社交动态,你考上了龙城海警队是吗?”安七七的母亲笑着说道:“恭喜你啊。” 苏天御佯装羞涩的一笑,顺手按了楼层键。 电梯上行,安七七的母亲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天御的背影,心里对他还是蛮好奇的。因为之前余锦荣曾经把狗六子的资料交给过她,求安家在一区帮忙运作污点的事情,所以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有一定了解的。 学历,人品,以及履历内获取的荣誉,都是比较出色的,只不过安七七的母亲搞不懂,他是怎么把污点洗掉的。因为显然余明远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而苏天御在龙城的亲属关系也很一般。 二人在电梯内简单交谈了几句,就一块来到了住宿楼层,但还没等一块走进客房,安母就听见屋内传来杀猪一般的笑声。 “咳咳!”苏天御快步走进屋内,咳嗽了两声。 “快来,快来!”白宏伯穿着个t恤,回过头看向苏天御立马摆手喊道:“太刺激了,他们非让我用口技模仿啪啪啪,我……!” 苏天御一脚踩在大白的脚面,冲他使了个眼色。 “嘎!” 正在大笑的白宏伯,看见安母后,瞬间猛抽了一口气,差点没憋死:“是……是打扑克!” 室内,一群年轻人看见安母进来了,都怔在了原地,原本正在兴高采烈地玩飞行棋的安七七,也很惊讶地站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你也没上班,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安母到没有太多的情绪异常,只笑着调侃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疯。” “哦,我们……朋友聚会,玩纸牌呢。”安七七瞪了娃娃一眼,显然对这个内鬼很不满意。 “阿姨!” 周同辉等人也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呵呵,没事,我就担心她的身体,你们玩你们的。”安母很开明地回了一句,迈步上前问道:“你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没事了,吃嘛嘛香!”安七七笑着回道。 安母扫了一眼屋内拘谨的小年轻们,笑着说道:“我在这儿,你们是不是特别别扭啊?呵呵,你们继续玩,我跟七七说两句话。” “好,阿姨!”苏天御点头。 “走走,我出去跟您说。”安七七拿起一件外套穿上,挽住母亲的手臂,迈步就向外走去,并且冲着狗六子吐了吐舌头。 大白心有余悸地看着二人离去,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幸亏阿姨来得早,不然正好堵你俩一个现行。” “滚,傻b,什么玩应啪啪啪,拍墙呢?你要死啊!”苏天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 走廊内。 安母看着姑娘,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不好好工作,随便请假,回来了也没给我打个招呼,你是不是挺过分啊?” “我本来想明天回家的。”安七七眨眼回道。 “惩罚你,你去叫娃娃收拾东西,今晚回家住。” “麻麻啊,我们一块聚会呢。” “谁家姑娘跟一群小伙子大半夜聚会?”安母表情不变地问道:“说好的矜持呢?” “哎呦,我们都是俩人一间房,我和娃娃在一间,不信我带您看。” “不要犟嘴,今晚必须回家住。”安母没有动怒,也没有生气发火,只笑着扔下了一句,转身便走:“今天我开了三个会,晚上还有一个应酬,我很累的,你也体谅一下我这个中年人吧。” 安七七习惯了和母亲的这种相处方式,缓缓点头:“好,我俩跟你回去。” “我在楼下等你。” 二十分钟后,商务轿车上。 安母托着下巴,随口问了一句:“七七,小苏考公职的政审是怎么通过的啊?” 安七七愣了一下,立马神采飞扬地说道:“他干爹是龙城市长黎明笙……!” “啊?”一向比较淡定的安母,听到这话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干爹?怎么可能,哪个市长会随便搞这么江湖气的关系?” “他救过黎明笙的命,”安七七傲然说道:“认个干儿子怎么了?要没有我家六子,他在区外都回不来,听说有人是想暗杀他的……。” “你家六子?!”安母挑眉问道:“什么称呼?” “……我……我口头禅嘛!怎么了嘛!”安七七立马岔开话题:“黎明笙回来后,亲自给小御办的政审,听说面试当天市长秘书亲自过去打的招呼。” “走后门当的海警?” “怎么可能?我家六子……哦,不……人家小御公考是闸南第一,不信你可以去查。”安七七看似有点呆傻,但这个时候却非常给力:“他挺优秀的。” 安母扫了她一眼,面带笑意,没再吭声。 酒店内。 “完了,你俩的奸情估计是被她妈知道了。”大白低声冲苏天御说道:“我觉得够呛能同意,不然不会这么生硬地把人叫走。” 苏天御躺在床上,也难得没有和大白斗嘴,反而内心有点忐忑。 …… 次日一早。 同济会大院内,各工长,组织人员,已经汇聚一堂。 “说了,活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呢,今天就是去实地看一眼。”孔正辉无语地喊道:“不用这么多人!” “一块去吧,都没啥活儿干。”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笑着回了一句。 “……!” 话音落,一辆越野车开进院内,刘小海推门下车,笑着说道:“挺快啊,人都集合完了。” 第三六二章 参观工区 白天。 苏天北,苏天南,孔正辉三人,挑了三十多名经验相对丰富的工人,一块跟着刘小海去了市郊的保龙集团矿业开采基地。 老墨地区多山,矿业资源非常丰富,而保龙集团又是龙城的知名大企业,所以拿到的批文、地皮,都是相对很优质的。 苏天南等人来的开采区,就在龙城东侧,占地面积很大。众人进了工区,双眼看着被围起来的施工护栏,竟一眼望不到尽头。并且这里距离丘山寺也不算太远,可以隔山相望。 工区内简易的施工楼已经盖得差不多了,一排排小彩钢房,至少可容纳数千人。大院内也很热闹,不少新来的工人都在分宿舍,各种挂着开采证的车辆,也是在来回穿梭中。 苏天南,孔正辉这帮人年纪都不算大,他们以前没有经历过矿业开采的事,对这行也不太懂,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找了协会里有经验的老工人,专门过来看看这个活。 “大铭!” 院内,刘小海站在汽车旁边,挺着个大肚子喊了一声。 不远处,一名青年听到喊声回头,快步走了过来:“刘哥!” “兄弟,这是同济会的工人,他们想看看工区,看看工作内容。”刘小海递给对方一个根烟,笑着说道:“你带他们转一圈。” “好嘞。”青年点头,冲着工人说道:“你们跟我过来吧。” “酒叔,你跟这兄弟去吧,好好看看。”苏天南嘱咐了一声自家的老工人。 “好!” 言毕,一群工人跟着领路人就去了开采区更深处的工区。 “走吧,咱们找地方坐一会,我带你见见保龙公司的人。”刘小海招呼了一声众人,转身奔着院内左侧的办公楼走去。 …… 大概十分钟后,办公楼的三层内,苏天南刚弯腰坐下,就看见了几个熟脸,他们都是长清公司的,有以前跟李洪泽的,也有跟陆丰的。 苏天北龇牙一笑,低声冲刘小海说道:“长清也来了不少人啊?” “这是个大活,四个工区,有上万人呢。”刘小海轻笑着回道:“不光有他们,沪上协会的,还有码头工会的都来人了。” “是,这活看着就挺大。”苏天北点了点头。 “招的都是华工吗?”苏天南顺嘴问了一句。 “那肯定啊。”刘小海拿出烟盒发圈:“这里没有外人,咱有啥就说啥。在一区,但凡是大工程,这底层的活,就没有一项是原住民干的。你是一区原户籍的白人,那掏个下水道,都四十块钱一小时。咱们的同胞呢?四十块钱干一天!这身份不同,价格差太多了。” 苏天南缓缓点头,也没有接话。 “这活是辛苦,但钱给的不少。”刘小海吸着烟,拍着苏天北的大腿说道:“工期结束了,你年底能娶仨老婆,哈哈!” 苏天北咧嘴一笑:“是,价格给得确实还行。” 一群头头坐在沙发上聊了大概能有二十分钟后,一位穿着工服的三十多岁女性,带着四五个人走了过来。 “刘总!”女人叫了一声。 “哎呦,张经理!”刘小海起身与对方握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一工区项目组的人事经理张芳,这几位都是我朋友,同济会的副会长苏天南,还有……。” 众人起身,相互握手致意,寒暄了两句后,就又各自坐了下来。 张经理虽然是女性,但办事很直接。她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合同范本,以及工人保障范本等一系列书面合同。 孔正辉,苏天南接过来后,仔细观看了起来。 张经理递完东西,就冲着刘小海说道:“你们先看,我去旁边在谈谈,好多人等着呢。” “呵呵,你忙!”刘小海笑着点头。 张经理离去,刘小海看着对方的大腚评价道:“屁股真好。” “呵呵。”苏天北咧嘴一笑:“哥,你这爱好还没改啊。” “改个屁啊,挣钱是为啥啊?不就是快乐自己,快乐别人嘛。”刘小海回答得非常经典。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去工区参观完的工人全部返回,大部分站在院内等着,而酒叔则是来到了楼上,冲着苏天南说道:“看完了。” “怎么样?!”苏天南问。 “活挺重的,要下矿,要砸隧道,还要管理设备,一天至少工作十二个小时左右。”酒叔叹息一声说道:“不过钱到位,咱就能干。活本身并没有啥技术门槛,我们几个老人各带一组,最多两天就能教会大家。” “行,那您先下楼,我们和对方谈一下。”苏天南很相信对方的判断。 “好。”酒叔转身离去。 沙发上,苏天南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轻声冲着刘小海说道:“我看了一下,总项目的结款金额,付款方式,定金数额,都没啥问题,但工人这边有几项细节比较含糊。” “什么比较含糊?”刘小海问。 “特殊工种险,意外保险,怎么给工人交啊?是保龙集团交,还是我们自己交?”苏天南连续问道:“还要工人的开采资格证,这个是不是需要考核?证什么时候能下来?这个必须得提前讲好,因为工人要是没证,那一旦出点啥事,是完全没保障的。” “呵呵,你看得挺细啊。”刘小海笑着回道。 “我们做协会的,对这事肯定上心啊。”苏天南轻声回道:“赚钱是小事,现在是聚人。” 大哥做事一向沉稳,并且已经带着家里的工人干了好多年环卫口了,所以他考虑得非常细。 刘小海听完苏天南的话,立马起身,话语非常江湖地说道:“没事儿,有啥问题,哥都给你办。你等着,我去问问。” 就这样,一群人在工区内忙活到了晚上。 …… 一区,纽市。 苏天御的心情有点失落,因为安七七从昨晚被带回去后,就一直没来电话。 这个反应让苏天御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要遇到危机了。会不会是她妈有意见啊,还是不同意安七七跟这帮人在一块玩啊?! 一想到这些,苏天御甚至去海滩度假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他来纽市,主要就是为了泡小安…… “嘀铃铃!”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苏天御一看备注是安七七,立刻接了起来。 “我妈叫你来家里吃饭。”电话内传来安七七清脆的声音。 “卧槽!”狗六子一个激动,翻身而起。 第三六三章 丈母娘 酒店内,苏天御瞪着眼珠子问道:“怎么突然要去你家吃饭?” “我妈邀请你来家里坐坐,她今天下午就回家了,亲自下厨。”安七七声音清脆地说道:“她说你考上公职了,为你庆贺一下啊。” “……有这个必要吗?” “别废话,你来不来呀?”安七七问。 “我不去,那以后咱俩晚上是不是不能在被窝里小视频了?” “你滚,你们一块来哦,她准备了很多吃的。”安七七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知道了。”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心脏嘭嘭嘭地跳着,愣了好一会,才跳下床去找了大白和周同辉。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周同辉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得去,不去太没礼貌了。” “鸿门宴,吃完这顿饭,你和安七七最多是兄妹。”大白评价了一句。 “去商场,买点礼物。”苏天御咬牙说道:“啥宴我都认了。” …… 晚间,七点半左右,纽市市中心的一处高干别墅区门口,苏天御等人被安保人员拦在了外面,等了一小会,才被安七七接了进去。 众人在院内乘坐专门的摆渡车,行驶了不到三分钟就来到了安家。 下车后,安七七古灵精怪的冲着苏天御问道:“慌吗?兄弟?!” “我特么连你手都没摸过几次,我有什么可慌的?”苏天御大咧咧的回道。 “对,随意一点,我妈特别不喜欢那种谨小慎微的男人。”安七七鼓励一句:“平时怎样就是怎样,你要记住,你很优秀,对得起姐的赏识。” 二人嘀嘀咕咕的聊着,带着众人一块进了家门。 明朗的别墅客厅内,安母穿着围裙,笑呵呵的喊道:“孩子们都来了啊?随便坐哈,咱们马上开饭。” 苏天御原本以为安七七说她妈亲自下厨,那是夸张的话,毕竟后者挺忙的,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家里,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做饭招待一帮孩子,但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安母还真的亲自下厨了,里里外外弄了十几个菜。 苏天御等人拎着礼品进屋,都很乖巧的坐在了沙发上。 “小苏,你们随意一点,七七,去给你的朋友们哪一些水果,饮料。”安母在厨房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自己的女儿。 “知道了。”安七七回。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菜肴摆上餐桌,安母摘掉围裙招呼道:“孩子们,吃饭了。” “妈妈,天御他们给你带了一些礼品,还有化妆皮呢!”安七七走过器提醒了一句。 安母回头看向摆放整齐的礼品,笑着冲苏天御说道:“蛮好的,这个牌子我挺喜欢的,谢谢你们哈。” “应该的。”一群人凑了过去,在安母的招待下,围着餐桌坐下。 …… 明亮宽敞的厨房内,安母像是个孩子王一样坐在首位,主动端起酒杯,声音委婉动听的说道:“作为东道主,我率先讲两句哈!” “鼓掌!”安七七捧场的喊了一声。 众人立马相应,卖了的鼓掌致意。 “就你会来事儿。”安母撇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目光和善的看着众人说道:“一来呢,小苏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公职,这非常值得庆祝。二来呢,我们余家自从出事后,我原本想让明远回一区,重新进修学习,但他却坚持在龙城发展,而且现在把工会做的也不错,这多亏了你们这帮朋友的帮忙,作为长辈,我很欣慰,作为你们年龄比较大的朋友呢,呵呵,我很替你们开心。来吧,今晚正式为你们到一区,接风洗尘哈。” 大家伙听着安母说的话,看着她随意和善的表情,心里都很惊讶,在他们印象里,大政客都是不苟言笑的,都是要与普通人保持距离的,但没想到她却很开明,说话聊天的方式,也很像年轻人,这无形间拉近了众人的亲近感。 周同辉从小就在政客堆里长大,苏天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一同举杯附和道:“谢谢阿姨的款待。” 众人起身敬酒,安母也站起来与大家喝了一点红酒,她明天还有会,不可能狂饮,但意思到了。 开场白结束后,众人落座,安母主动给苏天御夹了一块螃蟹,并很随意的问道:“你在追求我女儿啊?” 苏天御听到这话,略微有点懵圈,他内心在强悍,也肯定会受到个人情感影响,所以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 “呵呵,是不是啊?”安母笑着又问。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点头承认:“是的阿姨,我在追求您女儿。” 安母打量了一下苏天御,轻声提醒道:“她很矫情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哎哎,过了昂,还能不能吃了?”安七七翻了翻白眼。 “呵呵。”安母一笑,再次冲苏天御说了一句:“工会忙起来,你们可能要长跑一区,未来小苏应该也会有来这边进修的机会!以后到了纽市,随时可以来家里坐坐,我挺喜欢跟年轻人在一块的,大家甭客气哈。” “好的,阿姨!” 餐桌上,安母一共就跟苏天御说了这两句比较正式的话,剩下的都是跟大家随意聊天,话题也比较宽泛,从政治到经济,从工会发展到女性使用的化妆品,她都能跟这帮年轻人聊的五五开。 刚开始,苏天御等人还比较紧张,到吃到后面,他们发现安母确实不是装出来的随和,而是真的挺开明的,最重要的是思维比较年轻,所以大家与她相处一点都不累。 中途,安七七和安母一块去厨房端甜品,前者鬼鬼祟祟的问了一句:“妈,你不反感苏天御吧?” 安母回头看向她:“此话怎讲?我为什么要反感他?” “我就是怕,你……你搞家长权威那一套。”安七七憨乎乎的回道。 “小苏的履历我看过,他在工会起到的作用,你二舅也跟我说过。这小伙子,家庭背景干净,学历不差,人脉拓展能力很强,挺优秀的嘛,要是不看父母层面的话,我看比你这个天天旷工的强多了。”安母笑着说道:“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要有相处尺度。七七,女人一定要有骨气和矜持,当你觉得可以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谁的时候,妈妈绝对是赞成的,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得上进,品行没有问题。” 安七七闻声立即俏皮的敬礼:“安议长果然开明!” “我和你爸就一个女儿,我们俩的努力,就是为了让你有更好更多的选择,当然也为我们那一丢丢自己的虚荣心,以及上进心。”安母笑着回道。 “妈,我爱你哦!”安七七非常开心的亲了对方一口。 …… 龙城,矿业基地的工区内。 刘小海迈步走了回来,冲着苏天南等人说道:“全摆平了,咱们没问题,就签合同了。” 第三六四章 签合同 工区办公楼内,刘小海叼着烟,手里拿着新要回来的资料说道:“都谈完了,保险这块由保龙公司统一上,因为接活的协会不止咱们一家,其他人肯定也得保,咱一块上方便。险种不用搞太多,只要一个就行,满额意外险,最高赔付是九十八万多。我刚才跟张经理聊了一下,人家都说了,这种临时招来的矿工,其实不好上保险,因为毕竟是特殊工种嘛,保险公司审核机制比较严格,但他们会找关系的。” 苏天南点头:“这部分费用是保龙公司出?” “其实正常应该由协会负责保险问题,因为工人毕竟归你们管理嘛,但我争取了一下,他们也同意了,大公司不差这点钱。”刘小海笑着回了一句。 “谢谢你了,海哥,你真帮了我们不少忙。”苏天北客气了一句。 “哎呦,都是底层兄弟,相互拉帮,一块赚钱呗。”刘小海这个人充满了草莽气,虽然他现在肯定是有点资本了,但还是江湖人士相处的那一套,热衷于表达仗义,嘴上说的话也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 苏天南点了点头:“轻声又问,那矿工资格证呢,怎么申请?” “你这样,今晚我就让保龙集团这边把保险单子打印好,然后让他们列出来申请矿工资格证都需要啥材料,明天早上专门派人送你们协会送去。”刘小海考虑很周全地说道:“你用一天时间统计,把资料收上来,然后由这边统一办理。” “行,那就没问题了。”苏天南见对方说的没毛病,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兄弟,如果没问题,咱们先签意向合同,明天让他们给你打定金。最晚周五,你就得派工人进场了。”刘小海笑着说道:“这边开工比较急,要赶工期,工人进来也要收拾宿舍什么的,咱们两条腿走路。” “工人进场,签正式雇佣合同?”苏天南问。 “对!”刘小海点头:“人进大门,就签正式合同。” “好,那就签字吧。”苏天南在这待了一天,问清楚所有细节后,也就果断地拿起了意向合同书,以工会的名义签了字。 在签字过程中,苏天南发现自己并不是直接和保龙集团,双方面签订的意向合同,而是有个第三方的公司叫红岗金融。 “哥,这是你的公司是吧?”苏天南细心地问了一句。 “对!”刘小海也没隐瞒:“你就把它理解成中介就行,呵呵,你签了字,我这边也就能找保龙集团拿跑腿费了。” 刘小海说的话还是比较坦诚的,他跑腿干这个事,肯定也不可能白忙活。不管是拿活资源,还是找工人的资源,都是人家自己出的,所以双向赚点好处,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这样,双方仔细沟通完毕后,苏天南代表工会签了意向合同,随即张经理带人走过来,以保龙公司的名义也签了字。 一切弄妥,双方握手,还特意拍了张合照。 …… 一个小时后。 苏天北站在汽车旁边,冲着刘小海问道:“哥,真不跟我们回城里喝点啊?” “改天吧。”刘小海摆手:“我这还有两家小公司没弄完呢,等忙完这一段,哥请你们。” “行吧,那你忙,咱们回头再聚。” “都不是外人,甭客气兄弟!走吧,挺晚的了。”刘小海笑着回道。 “好嘞,我们走了。” 众人上车,一块离开了工区。 车上,孔正辉打着哈欠评价道:“刘小海这个人八面玲珑啊。” “那是肯定的,毕竟社会老油子了。”苏天北轻声回道:“但这人做事还挺地道的,他当初在土房街结拜了六个兄弟,现在全让他带起来了,哪个人手里都有点钱。” “嗯。”孔正辉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深夜,众人赶回龙城,先送了考察工人回家,这才返回余家别苑休息。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几乎都是躺床上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孔正辉刚起床,顺手拿起电话扫了一眼,就见到保龙公司的定金竟然打过来了。 一百万先期款! 孔正辉龇牙一笑,立即起床下楼,冲着大厅的余明远喊道:“余总,保龙公司的钱到了。” “这么快吗?”余明远也有点惊讶。 “是啊,一百万,刚到账。”孔正辉迈步走到沙发旁坐下,倒了杯白水说道:“大公司确实不一样哈,给钱痛快。” “毕竟市里重点企业嘛。”余明远笑着说道:“行,这活整得挺好。回头你们找个时间,咱们约一下刘小海,感谢感谢他。他真帮了咱大忙了,不然这么多工人接不到活儿,干呆着,也挺难受的。” “行,回头弄稳定了,我找他。”苏天北也走了下来。 余明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起身说道:“老三角那边也要开始放量产货了,六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虽然正式运转还得等几个月,但咱这毕竟第一次走这么大的活,还是要对货物上点心。回头咱还得派个人,去看一看样品货。” “行,回头我跟你弄这个事,矿业这边就让天南、天北负责。” “好!” 大家伙从老三角回来后,似乎霉运就已经耗光了,近期好事频发,并且所有产业线都在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着。 以前这个屋里的人是闲得蛋疼,大家不是喝酒,就是坐一块吹牛b,但现在他们白天见面的时间都少。 众人商量完分工后,就各自离开家门,去忙活协会的工作了。 …… 一区。 狗六子也美了。他原本以为安七七的母亲即使不会太刁难他,恐怕也很难承认俩人之间的关系。可没料到这个未来丈母娘会这么开明,没有搞什么棒打鸳鸯的苦情戏码。 昨天在安家见完面后,安七七也得到了几天假期,众人上午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了海滩度假。 …… 龙城,码工协会总部。 消失许久的顾佰顺,来到了新会长章明的办公室,点头哈腰地说道:“章叔,我有个事想求您……!”? 第三六五章 出发 一个月前,章明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坐上会长的位子,更不想到他一瞬间就能掌控协会六七万人的吃喝拉撒,大小事宜的决策。 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让章明兴奋地两三天没睡着觉。虽然副会长和会长只差一个字,但所拥的权力是完全不同的。 章明这几天一直在参加市里的会议,见的人都是什么议会会长,监管会会长,还有一区的财阀代表,这种社交圈的快速提升,也让章明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飘,要沉下心,要稳住,但还是很难抑制住权力给他带来的兴奋和愉悦。 办公室内,章明坐在象征着工会至高权力的椅子上,梳着锃亮的背头,笑吟吟地冲着顾佰顺说道:“小顾,有什么事,你讲就好了。” 顾佰顺看着正在巅峰的章明,更加谨小慎微地说道:“是这样的,会长,你也清楚,我爸生前收过很多徒弟,这两天有一个叫牛锋的人,给我妈打了电话,说他目前被羁押在了巴南那边,想回来,但自己运作不了。我这边问了一下,他这个事能办,需要花钱和找关系,这钱我能解决,但这关系……!” “呵呵!”章明听到一半,咧嘴笑着说道:“小顾啊,你想把你爸在外面的那些老班底召集回来,帮帮你,对不?” “不瞒您说,我空降到龙口,下面还是有很多人不太服的。而且我对各方面业务也不太熟悉,所以是想找一些熟悉的人回来帮我。”顾佰顺也没有隐瞒,只灿笑着回道。 章明停顿半晌:“行啊,景会长出事之前,特意吩咐过,说要重点培养你。回头我找点人,帮你问一下这个事。” 话音落,章明饶有意味地盯着顾佰顺,脸上饱含笑意。 顾佰顺瞧着他立马回道:“感谢景会长,但您照顾我更多一些!以后,您说龙口怎么发展,咱就怎么发展。” 二人对视,章明哈哈大笑:“你是聪明人,小顾,我蛮好看你的,你好好干。” “是,一定!” “行,你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好,那您忙。” 二人聊完,顾佰顺点头哈腰地离去,章明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评价道:“这就要搞自己的班底了?呵呵,他也没想的那么木啊!” 顾佰顺离开协会大楼,弯腰上车,拿着电话说道:“张天翼,郭正刀的事,你找最好的律师去办,这事我不想求会长。对,不管花多少钱,也得想办法把他们从苦窑里给我捞出来。这帮人都蹲了七八年往上了,好运作。嗯,有信马上给我打电话。” …… 两天后,同济会大院内。 苏天南,苏天北二人,站在院中央,正指挥着刚刚集合的工人兄弟登车。 “大家动作快点哈,别扯闲话了。领了证,拿上行李,咱们就上车等着。” “小浩,把里面新买的被褥也拿出来,给大家分一下。”苏天北也在喊着,他对自家的这帮工人是真的不错,临出发前现订了八百套崭新的被褥,专门用于给大家在工区干活时使用。 众人呼啦啦地上车,准备出发。 人群边角处,工头酒叔看着自家的老婆子,眉头轻皱地说道:“不是说了嘛,你不用来了嘛!你身体不好,跟着折腾什么?” “……!”老婆子大夏天的戴着头巾,眼圈有些泛红地回道:“是我拖累你了,让你五十多岁了……还得下矿干活。” “人活着就得吃饭,没你我也得挣钱啊。”酒叔摆手回道:“别哭唧唧的了,赶紧回去吧。” “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咱儿子。” “嗯,我知道了,回去吧。”酒叔扔下一句,佝偻着身子,拿着行李就上了卡车。 其实按照岁数来讲,酒叔是很难被录取的。但他从龙城还没建立之前,就是一直干基建的活,经验丰富,而且在工人堆里也挺有威望,所以苏天南才让他也去的。并且在所有工人中,他的岁数应该是最大的。 酒叔这次不光自己来了,还带了家里的大儿子,两个劳动力挣钱,才可以保持贫困的家庭开支。 大家伙都上车后,苏天南摆手:“行了,前面的车出发吧。” 一声令下,八百号工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乘坐卡车赶往了工区。 这一天,长清公司的上千号工人,以及码头工会的两千多号工人,还有其他商业组织,公司的人马,也基本全都出发,正式入职。 苏天南,苏天北俩人是准备在工区内待着的,亲自管理自家的人马。但今晚只是大部队入驻,活还没正式开始干,他们不用现在就搬进来住,所以晚上特意又约了一下刘小海。 今天刘小海答应得非常痛快,说自己办完事,就去城里一块和大家聚聚。 晚上七点多钟,工人们全都入驻了宿舍后,苏天南,苏天北和大家一块吃了晚饭。 …… 同一时间。 警务署刑事羁押所内,陆丰剃着个大光头,双手空空地跟在警员后侧,走到了值班室。 “签字吧,陆大师!”警员调侃着说道。 陆丰低头在释放证明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冲着警员说道:“你心地善良,有佛缘!回头你让媳妇来找我,我帮她解决一下不孕问题……。” “你说的是人话?” “你看,我是说让她上山拜佛,你想哪儿去了?”陆丰笑着回道:“都是朋友,我能自己动手吗?” “去去,拉倒吧,赶紧走吧。”警员烦躁地回道。 “行了,回头吃饭哈!”陆丰摆手。 “别瞎嘚瑟了,这地方没啥意思,别来了昂。”警员跟陆丰也混熟了,打了招呼就开了铁门。 十分钟后,陆丰走出羁押所,插手看向四周。 八台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三十多号人,弯腰喊道:“丰哥!” 话音落,四挂鞭炮在羁押所旁边的空地响起,陆丰微微冲着众人点头,弯腰上了头车,牌面十足。 …… 龙城市区。 那名待在旅馆一直没出去的青年,最终也没有联系苏天南,而是等待了数日后,又去港口接了朋友。 第三六六章 各路怨种齐聚 晚上八点左右,一辆七座的suv停在了工区门口,刘小海坐在后座给苏天北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小会,苏家两兄弟走了出来,拽门上了刘小海的汽车。 “呵呵,走吧,海哥,咱去市区。”苏天北主动招呼了一声。 刘小海摆了摆手:“天北,今晚不用你安排了,我带你们去见一下保龙矿业的总经理,他做东。” 苏天北怔了一下:“不是说好了,咱们一块出去聚聚嘛,这怎么又变了?” “呵呵。”刘小海一笑:“小北,咱们这帮哥们都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虽然挺长时间没联系了,但感情还在,咱们之间不用搞你请我,我请你的那一套。这个活呢,确实是我介绍的,但你们也出工人,让我赚到钱了,你不欠我什么人情。回头真想喝,我带你去郊区找点苍蝇馆子,咱们可一天时间玩,叙叙旧。” “你这……!” “哎呀,真不用单请我。我现在身边人也多,呼啦啦去市区一玩一趟,一夜怎么也得一万多吧?这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犯不上。”刘小海拍了拍苏天北的肩膀:“还是办正事抓钱要紧,今天晚上去,我也给你介绍一下上面的关系,你们熟悉一下。” “行吧,那谢谢你了,海哥。”苏天北笑着说道。 “谢啥啊,咱都是从贫民窟爬出来的社会底层,相互拉帮呗。”刘小海随口回了一句,冲着司机喊道:“走吧。” 汽车启动,直奔市内赶去。 路上,苏天北原本想给余明远打个电话,让他和孔正辉一块过来坐坐,但刘小海却说今晚陆丰和顾佰顺可能也会来。 这样一搞,苏天北就没有在叫余明远,因为自从余锦荣出事后,余明远对码头工会和长清公司的恨意,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顾佰顺这个人,更是非常值得怀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人是他杀的,不过他也是最有动机的一个。 说句老实话,今天要不是刘小海拉着,苏氏兄弟二人可能也懒得去参加这个酒局。不过现在已经上车了,中途在走肯定不太好。 三人坐在车上聊着天,一晃就来到了市区。 …… 龙城市胜利区,天海酒店内,刘小海带着天南天北,一块走进了空间很大的vip包厢。 几人一进屋,苏天南就看见了剃着光头的陆丰,以及坐在主座旁边的顾佰顺。 “哎呦,小海来了啊?”主座上一位白胖的中年,笑呵呵地冲着刘小海摆了摆手。 “杨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两位兄弟,同济会的副会长,苏天南,苏天北。”刘小海走过去,笑着说道:“我这边大部分的工人,都是他们出的。” “啊,我知道,余家搞的那个同济会是吧?现在做得不错啊。”肥胖中年起身与苏家兄弟握手,笑着恭维了两句。 双方寒暄完毕,各自落座。 陆丰斜眼扫了一眼苏天北,而后者也龇牙看了一眼他,双方略显尴尬,谁都没搭理谁。 在认识的过程中,苏家兄弟得知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白胖中年叫杨德成,他是保龙矿业公司的副总经理,主要负责协调市政关系,人脉也很广。 人到齐了,杨德成叫来服务人员,让他们上菜开席。 过了一小会,酒菜上桌,杨德成主动端起酒杯说道:“诸位都是搞协会,搞组织的社会名流,今天很高兴认识大家。未来咱们矿业开发,也多有用人的地方,还希望大家鼎力支持哈。来吧,提一杯。” 众人缓缓起身,围绕着杨德成撞杯,一饮而尽。 …… 胜利区,最脏乱的贫民窟内,一台面包车停滞,一名剃着光头,看模样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嘴上叼着烟,下了汽车。 明亮的路灯下,光头男子的面容变得清晰,他生得浓眉大眼,五官周正,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脖子上有着一处非常明显的鬼脸纹身,看样岁数小的时候,可能也曾脑残过,热血过。 鬼脸男站在路灯下吸着烟,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后,迎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已经在旅馆居住多日的青年。 “水哥,东西都拿上了。”旅馆青年背着单肩包,轻声说了一句。 叫水哥的鬼脸男,缓缓点头:“走吧!” 话音落,众人上了面包车,水哥坐在副驾驶上,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他还没露面吗?行,你继续盯着,我们过去了。” …… 天海酒店内,众人相互敬了三圈酒后,都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了。 杨德成坐在主位上,挺着个大肚子冲顾佰顺说道:“你们码头工会的规模不小啊,在册会员六七万人,这一旦用好了,那不光是能带来绝对的经济利益,甚至还能达到某种政治诉求。” “是!”顾佰顺笑着点头附和。 “工人是什么?那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的基本诉求很简单,无非赚钱吃饭而已。他们没文化,甚至有点愚昧,完全是看不到自身价值的。”杨德成似乎对码头工会这边更为看重,所以有意多说了两句:“你们码头工会的管理方式是有问题的,太传统,太民主。我听说还弄了什么堂口,帮带……这太原始了,有什么用啊?你相当于把本该集中的权力,分散着发放给个人了,工会遇到问题还要开大会解决?呵呵,你说那帮学都没上过的泥腿子,他们懂什么啊?能讨论出啥来?商业化的组织,必须商业化地管理,既不能让底层吃得太饱,又不能让他们随便发声……不然就会乱套。民意会胁迫权力,这很可怕的!小顾啊,你是年轻人,应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财不吝不聚,不杀穷人不富啊,这一点对于工会组织来说,尤为明显!” 旁边,坐在不远处的苏天南是听到了对方说的话的,他不赞同,甚至有点反感,所以直接扭过了头,但却发现旁边坐着的是陆丰。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互骂了一句艹,就各自将脑袋摆正。 就在苏氏兄弟感觉有点煎熬之时,杨德成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笑着应了两句后,起身说道:“来来,喝完杯中酒咱们转场。庞总那边结束了,他要请大家去娱乐城热闹一下。” …… 市中心,面包车上。 鬼脸水哥吸着烟,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了,今天不能再拖了。”? 第三六七章 枪击V999 晚上,22点十五分左右,众人抵达胜利区金地娱乐城。 大厅内,刘小海,顾佰顺等一群人,正在拥簇着杨德成往电梯方向走。 人群后面,苏天南点了根烟,想在楼下抽完再上去,因为刚才人太多了,吵的他脑袋都疼。 不料到苏天南刚点上烟,就看见陆丰正在跟一名保龙公司的人推搡。 “艹,饭都吃完了,你还非拉着我干什么?我不想上去了,头太疼了。”陆丰推脱着说道:“而且你说坐在屋内都是资本家,张嘴闭嘴就扯什么不杀穷人不富,咱这种大老粗也插不上嘴啊!人家段位太高了,真说不上话……!” “不给我面子是不?我跟你说一会庞总会过来,咱们一块见见!” “你就是膀胱来了,咱们也就是干活拿钱的关系,搞这个有什么用啊?我跟他喝两杯,他能多给我算两百万工人款啊?”陆丰问。 “哎呀,你现在怎么了?朋友不就是钱吗?人家是矿业公司一把,以后随便给你点活,你都不缺钱赚,走走,一块上去!”言毕,保龙公司的人硬拽着陆丰进了电梯。 苏天南看着陆丰的背影,咧嘴笑了一句:“呵呵,这是在里面押老实了,觉悟有所提升!” 在楼下抽了根烟,苏天南也迈步走向了电梯。 “哥们,等一下!” 就在苏天南准备按楼层键的时候,一名身材中等的青年,背着个单肩包,带着鸭舌帽跑了过来。 苏天南伸手拦了一下电梯门,让开了身位。 “谢谢!”青年进来,靠在右侧站好。 苏天南按了上行键,本能回头扫了对方一眼,但青年却好似有意低着头,用鸭舌帽挡住了自己一大半的脸。 苏天南感觉对方打扮有点奇怪,但娱乐城这种地方本来就玉龙鱼杂,什么人都有,所以他也没在意。 十几秒后,电梯停在三层,苏天南直奔包厢走去,而那名青年则是跟在后面出了门,扭头看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 大约五分钟后,苏天南刚刚回到v999包厢坐下,就见到一群穿着打扮很商务的男子,拥簇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乌泱泱的走进了室内。 “哎呦,庞总到了!”杨德成第一时间起身,笑着招呼道:“快快快,这边坐,都等你半天了,庞总!” “不好意思哈,我来晚了。”庞总大概四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中等,长相儒雅,看着非常有涵养。 保龙集团下属的矿业公司,刚刚成立没多久,但据说资本注入非常强力,而这么大一个盘子,目前都靠这个庞经理掌控,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能量和能力。 庞总进屋后,面带笑意的冲众人说道:“立项过后,天天都是会!应酬太多了!不好意思了诸位,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来来,都别站着,都坐。” 庞总才是众人的真正金主,所以大家都围了上去,与其寒暄攀谈。 室内喧闹了一会,刘小海端着酒杯返回,弯腰冲着苏家两兄弟说道:“一会你们也去敬杯酒,刷个脸!相信我,这种场合结交的关系,虽然十个有九个你都用不上,可凡有一个能成为说得上话的朋友,那日后都够用!踏马的,喝杯酒也不少块肉,是不?” “呵呵,行!”苏天北点头。 …… 楼下。 鬼脸水哥坐在面包车内,拿着对讲机问道:“人进去了吗?” “进去了,他带了四个跟班,六七个高管。”对讲机内的人低声回道:“屋内起码得有三十号人,比我们想的要多。” 水哥再次看了一眼时间,轻声问道:“超,根据他的习惯,你判断他结束后会去哪儿?” “回公司。”后座上的旅馆青年低声回道:“他每天应酬完,都会回去,就在那儿住了。” “路上呢?路上好不好下手?”司机问。 “我们人少,在路上控制不住,人可能会丢。”水哥瞧着手表回道:“而且我们时间不太够了,等他结束,我们在搞,今晚很难出城的。” “那怎么办?!” “……!”水哥眯着眼睛,低头拿起了单肩包。 ……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苏天南见庞经理身边的人不太多了,立马就和弟弟一块端着杯酒,迎面走了过去。 “您好,庞总,我是同济会的苏天南,呵呵,过来敬杯酒。” “哎呦,小苏是吧,你好你好,这么年轻就是副会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庞总很客气的站起身,亲自到了满杯酒:“来来,一块喝一个!” 三层楼梯间内,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拿着对讲机喊道:“他那四个跟班就在门口!” “知道了!” 水哥此刻已经在一楼大厅了,他低着头,拎着包,带着三个人进了电梯。 电梯从一层抵达三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所以门一关,四人立马就从包内拽出了匪帽,枪械,以及备用弹夹。 “啪!” 旅馆青年第一个拿枪,抬头就将电梯内的监控探头打歪。 “哗啦!” 水哥撸动了一下枪栓,站在门口等待。 几个呼吸间,电梯门敞开,四人带着匪帽,迈步进了走廊! 迎面正好走过来两个推着推车的服务生,他们见四人拿着枪,戴着匪帽,全都吓傻了。 “别动!” 水哥一走一过,伸手拍了拍服务生的脑袋,轻声命令道:“听话哈,蹲下!” 二人立马蹲在地上。 四人快步向前,眨眼就来到了v999包厢门口,那里站着四名跟庞经理一块来的青年,他们其中有一人率先注意到了匪徒。 “有……有人……!”青年立即喊了一声,并且瞬间就拔枪。 走廊内,水哥端起自動步,动作稳,下手狠的扣动了扳机。 “哒哒……!” 数声枪响泛起,四名跟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当场打倒了两人,但水哥注意到,他们胸口的中弹部位都是冒着白烟的! 这四个人竟然穿了防弹衣,一个正常商业公司的老总,即使配备安保人员,也不至于穿防弹衣吧?更不至于在公开场合携带枪械吧? 很显然,庞经理的身份是非常复杂的! 水哥持枪前压,后面的旅馆青年,一梭子子弹扫下去,就将两人的头部打的稀巴烂。 枪声一响,室内的陆大师第一时间跳到了沙发后面,非常谨慎的冲自己兄弟喊道:“玛德,有枪声,你过来!” 门口处,正在敬庞经理酒的苏天南,也是起身后退了两步。 “咣当!” 门开,一名庞经理的跟班满身是血的冲进来喊道:“有……有人,关灯!” 第三六八章 陆大师坎坷的人生 走廊内的枪声一响,v999包厢里的庞经理,竟然没有一点慌张,而是第一时间直接就冲到了卫生间门口,似乎就好像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一样。 室内三十多号人,此刻全都慌了起来,只人挤人的往边角内靠。 人群中,刚才一直陪在庞经理边上喝酒的一名青年,直接摘掉脸上挂着的眼镜,动作利落的拔出了枪,瞬间抬臂,打碎了棚顶的吊灯。 灯一碎,屋内瞬间黑了下来。 身体瘦弱的青年手里拿着np88式手枪,一步靠在卫生间边上,抬臂对准了正门。 “嘭!” 一声闷响,v999的包厢被踹开,走廊内的水哥只扫了一眼室内的光线,就立马喊道:“戴眼镜!” 旁边的两名兄弟闻声立即从单肩包内拽出夜视眼镜,而另外一侧的壮汉,则是直接推开全自动模式,卡在墙壁死角,疯狂向屋内扫射:“奔着老庞来的,不想死的都给我靠边蹲好!” 这一句话,让屋内已经慌乱的众人稍稍稳住了神,他们一听说是冲着老庞来的,就立马不在乱动,靠着沙发,茶几桌躲避。 卫生间内。 庞经理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见到天棚下方的最里侧是有一处通气窗的,他冲过去,立马用手臂猛砸。 “进!” 水哥在外面摆了摆手。 “哒哒哒……!” 壮汉率先弯腰进入,拿枪就扫。 后侧两名带着夜视镜的男子,跟在壮汉身后,也端墙点射。 “砰砰砰!” 墙壁后侧,那名掩护庞经理逃窜的青年,卡在卫生间拐角,极为冷静的向外打了三枪! 近距离驳火,拼的就是个心理素质,青年打完后,立马回身躲避。 门口刚冲进来的壮汉,胸口中弹被防弹衣挡住,腿部中弹鲜血横流,但他人没倒,只继续向前猛压。 三名匪徒完全是用搏命的方式强行压近了包厢,并且手里端着的全是长家伙,从火力上来讲,他们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在加上屋内的这帮人,大多数都是来搞社交的,之前都不一定和老庞认识,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傻了吧唧的当出头鸟。 屋内,真正为老庞玩命的就一个人,他身手挺好的,但手里的武器差一个档次,而且对方人也比他多。 青年躲在墙壁后侧,额头飙汗,眼见门口的光线被彻底阻挡住,心里已经清楚,对方距离自己最多不超过五步远。 “嗖!” 青年生怕自己被憋死在墙角,只趁着室内光线昏暗,弯腰便跑。 人一露头,壮汉冲着大厅有扫了数枪,而青年则是宛若猴子一样灵活,直接越过左侧沙发,跳到了沙发后侧。 “我日尼玛!”蹲在沙发后面躲避的陆丰,一见拿枪的跳了进来,顿时忍不住骂道:“艹,你老板在厕所呢,往这边跳什么玩应……!” “拿人!” 水哥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旅馆青年直接踹开了卫生间房门,而剩下的两人则是持枪压向了沙发这一侧。 陆丰眼见着庞经理的马仔,持枪从侧面滚了出去,心里怒m,因为对方已经把人引过来了,他现在不敢动,贸然站起来,对方很大可能会开枪,可不站起来,对方又冲自己来了…… 陆丰暗骂自己今天出门没上香,有点太踏马丧了。 卫生间内,旅馆青年持枪冲进去时,见到庞经理已经砸开了通气窗,但因为位置太高,而且空间狭窄,他一时间还没有爬上去。 “嘭!” 旅馆青年上去就是一枪把子,砸的庞经理一个趔趄。 “跟我走,不然弄死你!”旅馆青年将拴着枪带子的自动步,摆在身后,拽出一把端枪,耗着庞经理的脖领子,就将他拽出了卫生间。 沙发旁边,壮汉持枪吼道:“别动,谁动一下,我马上弄死他!” 陆丰跟拉屎一样蹲在沙发后面,心中狂念阿弥陀佛! 水哥见人到手了之后,立马喊道:“撤!” 话音刚落,水哥耳中的对讲耳麦中突然泛起声响:“有一台车里下来了四个人,不在之前监视的范围内,应该暗中跟着老庞的枪,他们现在已经上楼了,你们别从正门走,会碰上!” 水哥闻声皱了皱眉头:“玛德!下面有拦路的!劫人质!” 拿枪压制着屋内众人的壮汉和同伴,听到分附后,没有任何回应,而是第一时间选择执行! 陆丰刚一抬头,就看见壮汉拿枪对准了自己:“你站起来,跟我走!” “大哥,我是服务员……!”陆丰急中生智。 “嘭!” 壮汉一枪把子砸下去:“快点!” 陆丰就这样被耗了起来,挡在了壮汉前面,被胁迫着向外走去。 墙壁拐角,苏天南也很倒霉,因为枪声没响之前,他正在给庞经理敬酒,跟对方聊天,位置很靠近正门口,此刻水哥一说要劫人质,他瞬间遭殃了,直接也被拽走了,而靠后的苏天北刚想还手,直接被水哥冲着地面崩的两枪给逼退了。 一行人来的快,撤的也快,水哥等人挟持了四名人质,迅速逃离包厢,直奔楼梯间方向撤退。 众人逃跑时,苏天南一直被推搡着,而那名旅店青年,走在前侧,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约六秒后,众人进了楼梯间,旅馆将庞经理交给了等在这里的同伴后,低声冲着水哥说道:“把那个穿灰衣服,岁数不大的人放了吧!” 水哥惊愕的看向了他。 旅馆青年低声说道:“他就是我之前要找的那个人!” “先走!”水哥听完后,催促了一句。 昏暗的楼梯间内,苏天南扭头扫了一眼旁边的陆丰,见到后者也在看自己。 这俩倒了血霉的人质,一对上眼神,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人不多,要不要踏马的合作一把?不然被莫名其妙的带走了,那还能不能活着,真就是个未知数了。 陆丰咽了口唾沫,脑中回忆起峥嵘岁月,心说今天闸南第一刀,必须得动手了,不反抗很可能会死! …… 保龙矿业,一号矿区,新打的032地底矿道内,一名中年看着岩石层,轻声说了一句:“应该没多大问题,明天就能打通!” 旁边的人附和两句,跟着这名工长就向回走去。 “滴答!” 一滴水从岩石层上方滴落,摔在地上破裂。 …… 一区。 苏天御躺在夜晚的沙滩上,喝着西瓜汁,感叹道:“没事的日子,可真仙啊!” 第三六九章 死里逃生 金地娱乐城。 水哥等人挟持着苏天南,陆丰二人冲到了一楼,而此刻庞经理在楼下等待的那几名马仔,也已经从大堂内穿过来,直扑后门。 水哥端着枪,不容置疑地吩咐道:“老四,老五带人拦一下,我们先走。” “好!” 专门负责收尾掩护的老四,老五,拿着对讲机喊了两声,就踹开后门,分散着藏在了后院。 水哥等人挟持着人质继续逃窜,很快离开了金地后侧的小院,跑去了居民区那边。 众人刚过马路,后院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陆丰被人用枪顶着后腰,扭头见匪徒人数已经不多了,立马准备开干。 这帮人身份不明,在龙城这种地方还敢拿枪搞绑架,胆子太大了,谁也说不好一会他们要跑了,会不会直接拿枪把陆丰等人突突了。 反抗和不反抗,都可能会死,但前者的主动权却在自己手里。 陆丰咽了口唾沫,额头冒汗地扫了一眼苏天南,想跟对方接个眼神,毕竟两个人一块动手,胜算大一点。但他却注意到,苏天南一直被单独一名匪徒盯着,几乎没有啥挣扎的空间。 陆丰攥了攥拳头,估算了一下水哥,庞经理,以及另外两名匪徒的距离,准备夺枪。 “对面在楼下放了人,车不要过来了,人出来接我们一下,快!”水哥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深处的胡同内就响起了脚步声,陆丰刚准备动手,一抬头就看见里侧还有俩人,拿枪出来接应。 “玛德!”原本一腔热血的陆大师立马熄火了。对方人多他就不能动,不然抢不下来枪,那就是个死。 水哥等人在胡同内与接应人员汇合后,立马冲着一名蒙面马仔说道:“1号你带走,按照计划汇合。” “好!”蒙面马仔扯着庞经理,用枪挟持着他,迅速离去。 水哥回头看了一眼金地娱乐城的后院,立即冲剩下的人说道:“我和超、百岁带着人质走,其他人分散着跑,快!” …… 五分钟后,匪徒们分散着逃离了金地娱乐城附近。 一处阴暗潮湿的贫民窟胡同内,蒙面匪徒拿枪顶着苏天南,低声说道:“你不要乱动,就没事儿,听懂没?” 天色昏暗,对方还是蒙着脸的,身上的衣服也穿着的比较宽松,不好判断体型。但即使这样,苏天南还是莫名感觉,这个一直押着他的人有些熟悉感。 苏天南靠在墙壁上,缓缓点头:“知……知道了。” 话音刚落,左侧突然有人喊了一句:“玛德,他要抢枪,拦住他!” 胡同中,苏天南与匪徒同时扭头,见到被分散着押解的陆丰,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这边。 刚才众人怕被盯上,选择了分散着在胡同里乱窜,所以陆丰也不清楚这边是有人的。他刚才反抗,趁机打倒了匪徒,但一转头又碰见了苏天南等人。 陆丰见苏天南和匪徒靠在墙壁边上,好似正在交谈,立马愣了一下。 “嘭!” 水哥从另外一头跑过来,一枪把子打倒了陆丰:“玛德,你还敢抢枪?!” 陆丰姿势非常标准地抱头,靠墙边蹲好:“哥们……我跑懵了,我没想抢枪。” “你懵尼玛!”水哥再次砸了陆丰一枪把子,直接将其打倒。 “兄弟……我在龙城虽然不是个啥人物,但也是道上跑的车,水里划的船,你弄死我,还真不不见得方便,我是长清的人……!”陆丰立即喘息着说道:“你们没露脸,应该也是外来进城觅食吃的狼,咱们之间没必要见血。你抬抬手放我一马,我冲天发誓,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哥,哥!”就在这时,挟持着苏天南的匪徒喊了一声。 水哥扭头看向了他,指着陆丰冲另外一名同伙说道:“看死他们!” 说完,水哥走向了胡同深处,而挟持苏天南的那名青年则是低声说道:“千万不要乱动,我朋友真敢打死你。” 苏天南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只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水哥走过来,拉着青年直接去了胡同另外一头拐角,离开了众人视线。 …… 昏暗的灯光下,旅馆青年低声冲着水哥说道:“活干完了,那俩人别杀了。” “原本也没想杀,他们是无辜的人。但你坏规矩了,你和他说话了。”水哥指着青年的胸口回道:“为了保险,这俩人都得死!” “哥,我说了,我认识他!”旅馆青年据理力争:“我原本就是想找他接应的,但后来考虑到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需要铺垫……所以才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水哥扭头扫了一眼四周,继续用手指点着青年的胸口地吼道:“你踏马傻了?!他如果认出你了,那怎么办?一会他去警务署,什么都说了,你就上线了,我们也得跟着倒霉!” “他不会的,他没认出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水哥喝问。 “水哥,出事了我踏马一个人担着行不行?”青年抬头看向他:“我冲天发誓,他不会咬我的!” 月色下,二人对视。 水哥沉默许久后,伸手指着青年说道:“一会车来了,我们先走,等彻底安全了,你再把人扔在区外。我告诉你,张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你刚才说的话,是有可能把命丢了的。” 说完,水哥转身离去。 …… 案发四十分钟后,龙城市郊某土路上。 “咕咚!” “咕咚!” 苏天南和陆丰二人被踹下了车,滚进了土坑内。 “嗡!” 面包车扬长而去。 路边深沟,被绑着的陆丰,使劲从淤泥坑内将自己的脑袋拔出来,用舌头顶开缠着自己嘴的布条,声音沙哑地喊道:“……怎……怎么滴啊?是你用嘴啊,还是我用嘴啊?” 苏天南嘴被封得很死,说不了话,直接将屁股撅了过去,怼了两下陆丰的脑袋。 “……别踏马撞了,我脑袋挨了多少下了,还撞?!你趴下,我上来先给你咬!”陆丰骂了一声。? 第三七零章 试探 五分钟后,两个泥猴从壕沟内冲出来,目光迷茫的看向了四周。 “这踏马是哪儿啊?”陆丰扭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见到的不是山就是树林子,光从地理特征上来看,他完全辨别不出自己的方位。 “应该是往锡纳罗走的方向,我来过这条路。”苏天南轻声回道:“往前走应该是海燕坑。” 陆丰听到海燕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踏马的,多少人掉进这个坑里了,都没出来,咱俩今天算捡着了。” 苏天南扫了他一眼,也没吭声,只迈步向前走去。 陆丰一边擦着脸上的淤泥,一边跟在后面,轻声说了一句:“小苏,回去口供怎么录啊?” 苏天南没有理他,只迈步继续向前走。二人身上的手机都被收走了,此刻也无法与外人联系,目前只能找个有人的地方搭车回城。 陆丰快步跟上了苏天南,弯腰行走在夜色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起来:“一会我回去啊,就这么跟警务署录口供!我就说,咱俩都被挟持当了人质,匪徒在逃跑过程中,我曾经有过一次抢枪逃跑的行为,可匪徒不但没杀我,反而还把我放了……!” 苏天南继续向前走。 “有一名匪徒在逃跑过程中,曾与人质苏天南发生过私下交流,具体聊的啥,我也没听见。”陆丰继续说道。 苏天南停下脚步,目光阴沉的看向了他。 月色下,二人对视。 陆丰歪脖看着苏天南:“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但我觉得单打独斗,你好像差点意思。” 苏天南迈步上前,距离很近的看着陆丰,低声说道:“你想炸我啊?” 陆丰瞧着他,咧嘴一笑。 “回来的人质就咱俩,你跟警务署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吗!?”苏天南指着陆丰,语气低沉的说道:“就一个人的口供,谁还能判我死刑啊?不过你要是乱说话,那帮敢在龙城拿自動步乱扫的亡命徒,哪天杀个回马枪,那弄不好都得给你头上的戒疤干碎了,你信不?” 话音落,陆丰擦了擦嘴上的淤泥,伸手指着苏天南回道:“你还真跟匪徒认识?” “你是傻逼吗?!念经念傻了啊?”苏天南皱眉回道:“我要是和他们认识,他们还会在现场挟持我吗?” 陆丰听到这话,陷入沉思。 苏天南不在理他,继续向前走。 光线昏暗的土路上,陆丰跟在后面,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他也不是傻子,刚才在逃跑未遂后,陆大师心里几乎已经绝望了,感觉对方肯定是要杀他灭口的,但没成想对方却把他放了。 并且在这之前,陆丰是亲眼看见了有一名匪徒和苏天南单独相处过的,所以他心里怀疑苏天南和匪徒中有一人认识。 不过这并不代表,苏天南与匪徒是同伙,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匪徒绝对不会在屋内把他当人质带走。 偶然碰上的? 陆丰这个老贼b,心里是这样猜测的,并且他刚才说的话,也是在试探苏天南,想看他和对方认不认识,但后者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前面的土路上,苏天南心里也发恨,匪徒抓了他,又放了他,并且还有个目击证人陆丰,这让他是很难受的。 陆丰和苏家人有仇,一旦这个傻b要回去瞎说话,那还真挺麻烦的。 杀人灭口吗? 这个念头在苏天南脑中一闪而过,显然这么干是有点缺心眼的,为了一件没啥关键证据的事,就背条命案,那纯属是二百五。 更何况,苏天南和陆大师也交过手,深知此人只有狗六子能治住他,自己单干还不见得能干过这位佛学教授,毕竟这闸南第一刀也是有名有号的。 苏天南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回头冲着陆丰说道:“丰哥,以前那边事,还放在心上呢?” “你说这话不是放屁吗?你脑袋挨了六七刀,耳朵也被剁了,事后能不放在心上?”陆丰斜眼喝问道。 苏天南听到这话挠了挠头:“都是误会!” “误会个几把啊!”陆丰背手骂道:“没有你们,我能蹲苦窑嘛?老子最特么烦你们苏家人,一直生克我!” “那你就死去!”苏天南一看对方也不说人话,就放弃了跟他沟通的想法,直接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陆丰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在吭声。 …… 二人走了半小时后,在路边截下了一辆货车。 “哥们,你拉我们进城,我给你二百块钱,行不?”苏天南站在车下问道。 “我都说了,不顺路!我得送货!”司机皱眉催促道:“去去,别趴车门,我们走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碰到一台车太难了,苏天南随即立即回道:“我再给你加五百!” “给一千吧,一千我就送你!”司机吸着烟开始敲竹杠。 旁边,陆丰走的脚丫子生疼,一听这话直接拽门就上了货车后座,挑眉说道:“给你麻痹一千?!我看你向一千?穷疯了啊?” 司机懵了,可能也没见过说话这么好听的人。 “赶紧开车!”陆丰催促了一句。 “你这人……!” “我啥人?大半夜在土路上晃悠的,能是啥好人吗?”陆丰面色不善的骂道:“赶紧的,要么去火葬场,要么送我们回去。” 司机一看陆丰满脸横肉,而且脑袋上,耳朵上还有刀疤,顿时也有点虚:“行,那走吧!” 苏天南拽门上车,坐在了陆丰旁边。 “……麻痹的,跟司机讲文明,懂礼貌?跟我咋动不动就伦坎刀呢?”陆丰撇嘴骂道:“啥也不是!” 苏天南懒得跟他说话,扭头看向了一旁。 车缓缓奔着市区开去,陆丰坐在后座,思考许久后,突然低声说道:“去警署,就说他们安全了,这才把咱俩……!” 苏天南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对方。 “别多想,我不是为你,我踏马是怕麻烦。”陆丰低声回道:“老庞被绑,我感觉要出大事了。唉,你们苏家就是一窝丧门星,哪儿有你们,哪就没个好!” …… 凌晨一点多钟。 龙城全市戒严,苏天南和陆丰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被路上的警员截住,带到了警务署内。 第三七一章 紧急出勤 警务署内,苏天南和陆丰作为庞经理绑架一案的关键性证人,一进大厅就被分开带走,由警司级别的干部,亲自问讯。 在审讯过程中,陆丰主要咬死了两点:第一,他在被挟持期间曾经试图反抗,但被却提前发现了,挨了顿打。第二,匪徒在得手逃离龙城后,就将他和苏天南放了。 在这份口供中,陆丰没有加自己的判断,更没有在警员没问的情况下,自己补充细节,只围绕着以上两点,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陆丰是个绝对的老油条了,他这么录口供,既不会得罪那帮亡命徒,遭到报复,也不会在某个犯人落网撂案后,遭到警务署的质疑,因为最关键的几点他都说了。 至于陆丰心里更深层次的想法是,他也不想再跟余明远团队斗了,不然上一次也不会搞投案自首的把戏,所以他完全没必要用多说两句话的方式,恶心苏天南一下。 …… 一区。 狗六子走在海滩上,正在琢磨用什么样自然的方式,“无意中”牵起安七七的小手。 明朗的夜空下,海浪作响,水面波光粼粼,周边既有躺椅,也有情侣小屋,这是一个可以发生男女搏斗的理想场景。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刚想伸手。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没有理会。 安七七赤脚走在沙滩上:“哥们,你电话响了。” “不要管电话,也不要说话!我嘴裂了,我需要你的唾液……。”苏天御已经做好了动手准备。 “你真恶心!!”安七七一阵恶寒,笑着推了苏天御一把:“接电话!” “真烦!”苏天御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您拨打的电话正准备睡觉……。” “家里这边出了点事,”孔正辉的声音响起:“你大哥进局子了。” “为啥啊?!”苏天御瞬间清醒了。 “他没事,晚上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起绑架案,他是证人。”孔正辉低声说道:“给你打电话,是怕家里惦记联系你,提前告诉你一声。他没事,我们都到了,正等着呢。” “谁被绑架了?”苏天御问。 “最近不是……。”孔正辉在电话中跟他聊了起来。 …… 保龙集团总部,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美女,穿着修身的职业套装,在办公室内拔掉两只高跟鞋,换上平底运动鞋,盘起秀发问道:“警务署怎么说?” “人质被放了两个,他们说匪徒已经出市了。”秘书回。 美女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轻声又问:“一工区新招的工人,已经入住宿舍了?” “对!” “通知矿业公司项目组,让他们接手老庞的工作。”美女穿上外套,雷厉风行地向外走去:“工期不能拖延,但一定要稳。” “明白!” “你和我去一趟警务署那边,我问问老庞的案子。” “好!”秘书回了一句后,有些不懂地问道:“张总,我不太懂,谁会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么大动静,去绑架庞经理,这不是……?!” “老庞以前是药企那边的人,他……他的背景很复杂。”美女停顿一下说道:“想搞他的人不少。” 秘书缓缓点头,不再吭声。 美女带着秘书下了楼,弯腰坐进一辆加长商务轿车,直奔警务总署。 …… 凌晨四点,龙城市突然下起了暴雨,这里是沿海城市,一到雨季,台风季,天气就变得喜怒无常。 保龙矿业集团,一号开采区内。 监测部的主管被叫醒,他披上雨衣,拿着手电筒,与六七名技术员,冲出了宿舍楼。 “管道有塌方吗?!”监测部主管问了一句。 “入口有点塌,但我们用支架都扩开了,没多大问题。隧道口的排水系统也开了,目前情况稳定。”跟在后面的技术员低声回道:“只是地下隧道有点问题,工程部和咱们部之前开过会,推测地下可能有地下河,所以怕一旦涨水,会影响到后续扩道。” “下去人了吗?”主管又问。 “有六个下去了,目前监测没有问题,但还是要想一些预防措施。” “嗯!”主管点头,没再吭声。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03号矿井附近,监测部的主管低头扫了一眼坑道入口,见排水系统正在嗡嗡地往上喷水,一切运转都很正常。 “多接两个管子,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主管回头喊了一声:“叫工程部的老姚过来,我们一块下去看看。” “好!”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带着五六个人,也披着雨衣冲了过来。 监测部的主管一靠近对方,就闻到他身上有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你喝了啊?” “啊!晚上睡不着,喝了点酒。”工程部的中年,双眼猩红地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行啊?” “这活都干多少年了,有啥不行的?没事儿。”中年摆了摆手。 “下面闷,不然你叫其他值班人员过来,让他们下去。”监测部的人劝了一句。 “哎呦,没事啊!”工程部的中年摆了摆手:“03号矿井就是我负责的,这下雨天,谁愿意下去替咱弄啊?!” “那你下去看看,检修一下隧道内的设备。”监测部的主管指着电话说道:“我们一会用电话对数据。” “好!”工程部的中年回身喊道:“给我找一百个矿工过来,要有经验的。” …… 五分钟后。 距离三号矿井最近的同济会酒叔被叫醒,站门口问道:“不是下周才开工吗?” “下雨了,各个矿井都要检修,没那么多人的。”工程部的人摆手喊道:“你们找一些业务熟练的,跟着去井下看一眼。” “那这怎么算啊?算上班啊?!” “算,给你们开出勤补助,快点吧!” “好!” 二人聊完后,酒叔回屋叫人。 凌晨,五点十分左右,酒叔坐上了隧道车,回头看了一眼室外灰蒙蒙的天空:“这雨下得真大啊……!” …… 警务署内。 保龙集团的美女经理,有些好奇地冲着警务署长官问道:“匪徒在屋内都杀人了,为什么会释放掉两个人质?这很奇怪啊!” 一区。 苏天御和安七七回到酒店后,就订了机票,他的假期马上结束了,准备明天返程。? 第三七二章 走水 凌晨,5.25分。 酒叔等113名新招来的矿工,与16名工程部的技术人员,一块乘坐升降梯,抵达约有370米深的矿井中,对矿井通道以及开采设备,管道进行临时检修和维护。 这是一座煤矿,矿道深邃,光线昏暗,众人抵达工作区域后,工程部的人给酒叔他们临时分了小组,以老代新的方式开始对道内进行检测和维护。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因龙城沿岸都是热带雨林的气候,所以矿业开采的自然条件是多有变数的,比如这次紧急抢修,就是针对突然开始的暴雨。 暴雨可能会产生山体滑坡,泥石流,以及地下河决堤等情况,而这些情况或许不会影响到普通人,但对矿井来说却是影响很大的。 比如你在山上打了个矿井,半露天开采,但突然连下三天暴雨,引起了泥石流,或者是山体塌方,那被迫运动的岩石层,泥土层,可能就变形了,一旦挤压到矿井作业部位,就会变得很危险,而这一系列充满偶然的自然情况,是任何精密仪器都无法推算的。 在牛逼的设备,不可能监测到土层运动,以及山体内岩石的坚硬程度等等,所以临时检修和维护,也是矿产业必备的素质。 …… 03号矿井的主隧道内,年过五十的酒叔,因经验比较丰富,所以一直在跟着工程部的人检修。 一行人在隧道内,工作了大概半小时后,都没有检修出任何异常,主隧道壁很坚固,各种检测设备的数据也正常。 “李工,都没问题。”一名青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轻声说道:“填一下表,把数值报告上去吧。” 李工是工程部03号隧道的负责人,他晚上睡觉前喝了点酒,此刻虽然已经清醒,但还是双眼泛红。 “你去,统计一下各工区数值,我一块报,不然监测那边还得等着。”李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对讲机喊道:“设备检修组,也快点弄,把数值报告发过来。” “踏踏!” 众人正准备报告数值,结束工作时,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一名工程部的青年,快步从里侧冲了出来:“李工,223段,有渗水!” “啊?”李工愣了一下。 “小范围的!”青年补充了一句。 “走,过去看看!”李工应了一声,带着众人就走向了隧道深处。 大约三分钟后,一处主隧道拐角处的设备囤房区附近,李工亲自爬上梯子,拿着手电筒,照射到了隧道顶端的天花板处。 水泥板的缝隙中,有肉眼可见的水流,在呈流线状往下滴落,但密度不大,就跟刚停水后的,水龙头内滴滴拉拉的自来水流动差不多。 李工额头冒汗,回头低声问道:“这里没有检测吗?” “之前检测了,没有异常,地下河也不在这边!”这个区域的负责人回了一句。 “来,在拿两个梯子,上来两个人,把板子扣个缝,试试引流。”李工干这行的时间不短了,他也很有经验。 众人闻声照做,两名工人踩着梯子也爬了上来,通过积压水泥板的方式,将流水口扣开了一点。 “泚!” 水流速度更快更大了,李工站在梯子下方观看,听着天花板上层的动静,感觉没有多大变化。 五分钟后,水流明显减小,最后变成了滴水状。 众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松了口气,李工脸色阴沉,指着这个区域的负责人骂道:“踏马的,你看看地面都湿成什么样了?这块漏水明显有十几个小时了,你们上次离岗是怎么检查的?不想干了?” 负责人低着头:“我……我们走的时候,确实没看见,数据也正常。” “回头要写报告。”李工说完,就准备招呼众人离去。 就在这时,酒叔迈步上前问了一句:“李工,这上面有水,不是小事啊,我们是不是……!” “我告诉你水是怎么形成的。”李工直接打断着回道:“你建隧道时需要磨平上面的岩石层,让它表面变得光滑,但水泥板落位后,不管人工再怎么处理,也还是会在夹层中留下一点点缝隙,而隧道内的人,灯光,设备都会产生热能,这会让上层温度变高,返潮,所以有部分积水流到缝隙中是正常现象。” 酒叔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李工很专业的说道:“你们看见了吧?刚才引流过后,水都流干净了,这说明它只是在缝隙中固定的一点储水量!做这个判断,需要实践经验,你们以后也给我记住了,隧道有走水现象,要通过水流的速度,以及密度来分辨,到底是自然渗水,还是人工造成的……!” “嘭!!” 话刚说一半,隧道上方突然泛起一声闷响。 众人闻声立马抬头。 “岩石层有异动!”一名年轻的工程部成员,脱口而出的说道。 “异动个屁,不要大惊小怪的!”李工很自信,就跟常年在水边行走的渔夫一样,觉得自己的水性是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 “嘭嘭!” 又是两声非常沉闷的异响。 酒叔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说道:“不对劲!是异动!” 这回李工没在争辩,迈腿往前跑了数步! 五秒后,深邃的矿道内突然传来喊声:“走水了!!!225段的板子崩了!!有水,水!!” “轰隆!!” 狭长且昏暗的隧道内,突然爆发出坍塌声,李工站在岔路口抬头望去,见到上下三四米高隧道,瞬间充满了滚滚而来的积水! 酒叔转身就跑:“儿子,儿子!!” …… 地面,监测部。 “报告,报告!”一名技术员冲进办公室喊道:“我们检测到03号隧道上方的岩石层有异动,有大量水流!” “扑棱!” 监测部的负责人站起身:“水流源头?!” “是地下河!” “地下河的水到不了03号隧道啊!” “可能是暴雨涨水,让地底的泥土层和岩石层发生变化,水冲开了几个缺口……我们这里的监测图,全是红色的……!” “玛德!” 监测部的负责人,转身就跑。 隧道中,正在奔跑寻找儿子的酒叔,一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隧道,已经开始无规则的坍塌! 灾难来了!! 第三七三章 救,还是不救? 凌晨,6:20分左右。 龙城市某高档公寓内,矿业公司副总经理杨德成,此刻刚刚在浴室洗完澡,准备喝杯咖啡清醒一下,就去保龙集团总部汇报情况。 大概半个小时前,杨德成才在警务署做完笔录,乘车返回家中。 老庞被绑架了,这对杨德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和前者是抱团取暖的关系,在矿业公司一正一副,配合的十分默契。而现在一把出事了,以老杨的资历又不可能接任总经理的位置,所以集团后续很可能空降一个总经理过来。 这个人是谁,老杨拿捏不准,所以他很怕上头派来的是一位生面孔,或是个欧洲裔的ceo,这样一来,老杨在矿产上的黑色利益就会受到影响,而且还可能会被针对。因为大的商业集团,内部斗争一点也不比体制内轻。 厨房内,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端着咖啡和早点走进客厅,弯腰坐下说道:“那你这也挺悬的了。” “是啊,开枪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别提了,这顿饭吃的差点没把命搭上……。”老杨叹息一声回道。 “那老庞出事,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公司的内部决策啊,上回老庞不是说……?”女子还要试探性地询问。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老杨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喂,怎么了?” “杨总,矿上出事了,塌方了!” “……!”杨德成听到电话内的喊声,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塌方了?!目前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在下面……?” …… 半小时后。 一架隶属于矿业公司的工程部直升机,将杨德成等四五名高层,送到了出事的一号矿区。 狂风暴雨中,直升机小心翼翼地落地,杨德成连雨衣都没来得及穿,就跳下了飞机,扯脖子冲接他的人员喊道:“目前什么情况了?!” “深井里的人联系不上,但通信信号还在,监测部的老王正在研究营救计划。市救援队,消防队,都已经接到了我们的通知,正准备组织人进场。但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又下暴雨,这可能会耽误一段时间……。”接应杨德成的矿场管理人员,也是喊着回道。 杨德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立即吩咐道:“你叫监测部的老王过来,通知咱们矿上自己的救援队,先不要轻易下去营救,这么大的雨,很可能会造成二次塌方,明白吗?” “明白了!” 二人沟通完毕,一行人迅速赶往了矿区的办公楼。 …… 大概五分钟后。 监测部的负责人,浑身湿透地冲进了杨德成所在的房间:“杨总,我和救援队那边研究了一下营救方案,我们可以这样办……。” 监测部的负责人,在桌上摊开了矿井的建筑图纸,伸手指着发生塌方的03号矿井说道:“入井口的塌方情况比较严重,以我们目前的能力,肯定是没有办法清理塌方区域的。但我刚才看了一下,备用逃生口那边的塌方幅度不大,我们可以带着炸药下去,从这一侧炸开通道壁,直接进入……。” 杨德成听了一半,立马摆手冲着救援队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老王说两句话。” 众人点头后离去,屋内只剩下了杨德成,监测部的老王,以及两名矿业公司的管理层。 杨德成看着老王,语气凝重地冲他说道:“你现在需要干两件事:第一,马上与市里的救援队对接;第二,告诉市里救援队,就说以矿上自己的判断,基本可以确定,塌方区域的工人已全部遇难。” 老王懵了:“杨总,这什么意思?” “现在外面下暴雨,环境这么恶劣,我们的救援队不能在冒险了,更不能自己组织营救,明白我的意思吗?”杨德成低声问道。 老王怔了两秒,立即争辩道:“杨总,目前矿井内还有通信信号的,这说明下面的塌方,并没有一次性摧毁所有矿道,也就是说,现在很大可能是有一定幸存者的。我们如果错过了抢救时间,那人是要被憋死在里面的。杨总,我……!”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判断,明白吗?”杨德成指着地面吼道:“目前下面的矿工,联系过你吗?有过求救吗?!这么多人出事,救助的活就应该交给市政府来干,你懂吗?!” “如果备用逃生通道没有被完全封死,那我们是有可能救出来很多工人的。”老王据理力争:“那是一条条人命啊,杨总……!” “救??你说的容易,矿井深度有近四百米,你从上面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下面的情况吗?能吗?!你带救援队下去了,万一发生二次塌方,把救援人员也埋里面了,到时你怎么办?”杨德成指着对方吼道:“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懂吗?!” “救援队就是要应对紧急情况的,不然成立它的意义何在呢?矿下有一百多号人,你不救,他们可能全会死的!” “你踏马一根筋啊!”杨德成心态爆炸,指着对方吼道:“救?!塌方这么严重,你弄上来三十个残疾人,是你管他一辈子,还是我管他一辈子啊?后续如果发生赔偿争议,这些人挨个起诉公司,那谁去应诉呢?你得跟他们打多少年官司?还有,市里如果知道下面有幸存者,那我告诉你,最后有一个人找不到、失踪,你就得继续刨坑,继续挖!你得组织数百人,乃至上千人无休止的营救,直到发现尸体位置。这个损失是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你踏马脑子进水了啊?!” 老王听到这话,彻底懵了。 “商业公司,要有商业考量,明白吗?!”杨德成指着老王说道:“按照我说的办,不要争辩!” 老王听着杨德成的话,心里只总结出一条定论,那就是目前即使矿道内,真的还有幸存者,那杨德成也不见得希望他们活。 这才是最可悲,最可怕的地方。 一辆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因超速撞倒了一位路人,司机下车检查,发现周边没人,路人没死,但却伤得极重。 两种情况可能会发生:一,被撞的受害人死亡,肇事者如果有钱,那就一次性赔偿,如果没钱就要承担一定法律责任。案件细节没有肇事逃逸,那蹲个几年事情就结束了。二,被害人重伤,保险赔付金额固定,且后半生的吃喝拉撒,以及司法程序,都跟肇事者有关…… 以上两种情况,一百名司机,有九十九名都会慌乱过后,第一时间救治被害人,但可能还有一个人,会选择重新倒下车,导致被害人直接死亡。 人性之恶,人的利己心理,有的时候太过可怕。 …… 矿道内,积水已经将一切都淹没,酒叔为了能让儿子得救,奋力游到了通信台附近,拿起了话筒。但还没等拨号说话,却发现刚才一直亮着的通信灯,突然灭了…… 水滚滚而来,五十多岁的酒叔,瞪着眼睛,挣扎着溺死在了水里。? 第三七四章 瞒报 龙城市内。 苏天南录完口供后,刚和余明远等人汇合,就接到了矿区出事的电话。 电话中,杨德成语气急促地冲着苏天南说道:“你们直接去矿业公司总部,我让直升机接你们来矿区,快!” 结束通话后,余明远,苏天南,苏天北,孔正辉等人,直接赶往矿业公司。 众人抵达时,大概是早晨七点十分左右,而这时的暴雨下得更大了。苏天南等人在赶往主楼时,见到了市里救援队的飞机,在矿区上空盘旋,正组织营救。 一行人快步进了主楼,来到了小会议室内,见到了杨德成,还有刚刚赶来的陆丰。 苏天南与陆丰对视了一眼后,立马冲着杨德成问道:“我们有多少工人被埋在下面了?!你们怎么搞的?我们的工人还没有正式入职啊,是谁通知他们下矿的……?!” “小苏,你先冷静一下。” “这怎么冷静?”余明远心里也有一些火大:“我们是工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要摊责任的。” “现在你质问我有用吗?”杨德成也吼着问道:“是我的决策导致了矿难吗?小苏你清楚,昨晚我们是在一块的,一起进了警务署,我到现在也没有休息,也懵着呢!” 大家伙听到这话,也就没有再责问杨德成,因为苏天南昨晚确实和对方在一块,并且后续也是一同在警务署录的口供,所以矿难确实跟他没啥直接关系。 安静的小会议室内,气氛有些沉闷,杨德成冲着秘书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将房门扣死,以免旁人打扰。 杨德成沉吟半晌,率先开口:“屋里没有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人数统计出来了,同济会五十八人,长清公司三十三人,额外小的承包公司,以及码头工会那边,共有二十二人。在这场灾难中,你们两家受难的工人最多,所以我先找了你们。” “目前营救的情况怎么样?”余明远忍不住问了一句。 “市救援队,矿区自己的救援队,都在全力营救。但矿井深度将近四百米,整个矿道建筑结构,都被塌方摧毁了,我个人认为,工人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杨德成点了根烟:“咱们长话短说。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出事了,那就要把事情搞到可控的地步。我们跟上层报告时,也要有所保留……。” “有所保留,什么意思?”陆丰问。 “不能报实际数字。”杨德成直言说道。 “瞒报?这怎么可能?!”孔正辉皱眉说道:“知情方涉及到多个协会,多个矿区部门,一旦露馅了……!” “只要你们协会不出问题,公司这边就肯定不会出问题。”杨德成打断着回道:“上面的关系我都打点完了,公司下面的各管理层也都开完会了。我们向市政府只报二十二人的遇难数据,把矿难等级压到最低,这样就不会引起高度的社会关注,上面也好交差。” “那受难的工人怎么办?”苏天南问。 “公司赔偿啊!”杨德成直言说道:“最高额的保险赔付是九十八万左右,咱们私下和解,我可以把价格提到每人一百二十万左右。这会比正常赔付,多出来百分之二十啊!我相信工人家属肯定是会同意的。咱们说点难听的,人已经死了,那钱就是保障,对吧?我们多给百分之二十,他们就可以拿到更多的实惠。”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屋内的人,根本不难猜想杨德成的真实想法,对方想要瞒报遇难数据,动机是非常明显的,他们是想保护集团利益,以及个人利益。 往大了说,保龙集团旗下的矿业公司才刚刚开始干活,这一下就发生了一百多人的矿难,那上层部门可能不追究吗?你数字一报出来,民众有了关注度,那就把事彻底搞大了。 一百多人的大型矿难,你管理公司不管有啥借口,那都是存在着重大责任。要么是管理漏洞,要么是具体部门的操作失误,总之停工整顿是肯定的了。 四个大矿区,大几千号的矿工,上千名管理人员,以及技术人员,还有需要管理维护的设备等等,都将处于停滞运转的状态。 这会损失多少钱? 矿业开发也是有工期的,已经跟合作方,销售方签订好的合同,最后履行不了,也会产生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是惹到官司的。 所以,从保龙集团的立场来讲,他们肯定是希望大事化小的,至于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在纯粹的商业利益面前,绝对不会是第一要考虑的因素。 在往小了说,类似于杨德成这种级别的公司顶层,那都是跟公司利益绝对挂钩的人。他们或许会有矿产公司的巨额分红,也或许本身就有股份,甚至会有对赌协议等等,而保障这些利益的前提,就是要保持矿产公司的正常运转。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比谁都急,也希望事越小越好,甚至不惜向上瞒报。 会议室内。 余明远斟酌半晌后说道:“瞒报不行。我们是协会组织,一旦要发生问题……。” 杨德成一听余明远说不行,立马就打断道:“小余,咱们不扯虚的,工人家属这边你要能压下来,我给你签个十年劳务合同,保证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活干。至于现金,你开个价,只要不离谱,我们矿业集团就用捐助的形式,支援你们一下。” 余明远闻声皱起了眉头。 “停工了,对大家都不好。你们需要活,我们需要稳定。”杨德成摊开手掌,急迫地说道:“矿工已经出事了,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没了,咱们还较这个真干啥?我们多赔钱,矿工家属拿到了实惠,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上面更不用为一百多人的遇难数字发愁,这是几家共赢的局面啊!” 余明远扭头看向了陆丰,后者沉吟半晌,直接说道:“人是我的,但却归长清公司管理,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跟上面商量一下。” “一个小时,我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杨德成起身冲着众人说道:“诸位,我还是那句话,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大家别跟自己较劲。不然活停了,你们工人以及协会,是一毛钱都拿不到的,先付的预付款,也得退出来。就这样!” …… 一区,纽市。 苏天御也得知了工会出事的消息,但他准备返程时,却接到了航空公司的简讯。 “因龙城等多地区暴雨,航班被无限推迟。” 苏天御心急如焚。? 第三七五章 两份报告,两组数字(盟主更) 早晨,七点四十分左右,黎明笙因为矿难的事,提前抵达单位。 办公室内,黎明笙看着室外的暴雨,皱眉冲着李源问道:“矿业安全监察署那边怎么说?” “目前正在营救中,市救援中心出动了一百多人,消防署那边也出动了五十多人。”李源轻声回道:“但具体伤亡数字,目前还不能完全统计出来,坍塌矿井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判断……。” “死亡人数不好统计,那一共下矿了多少人,还不好统计吗?”黎明笙瞪着眼珠子喝问道:“安全监察署在给我搞什么幺蛾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具体人数都没弄清楚?” “保龙矿业昨晚出了点事,他们总经理被绑架了,那边情况比较混乱。监察署的干部说,他们要去现场核实情况,目前还没有准确数字。”李源见领导发火,也是额头冒汗。 “托词,全是官话!经理又不管具体矿产作业,他被没被绑架,跟统计人数有关系吗?”黎明笙气得坐在椅子上:“狗屁的混乱,保龙那边肯定是在合计怎么平事呢!” 话音落,屋内安静,李源斟酌半晌,突然说了一句:“领导,我查了一下,同济会承包了一部分矿业公司的活,他们或许了解真实情况……。” 黎明笙闻言立马抬头:“你给苏天御打个电话!” “好!”李源应了一声。 黎明笙紧跟着起身吩咐道:“通知救援中心,消防署,还有防汛责任单位过来开会。这场暴雨挺严重,要做好预防工作。” …… 矿区下山的路上。 苏天南坐在车内,扭头冲着余明远问道:“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余明远斟酌半晌:“怎么处理,也不能瞒报。” “对!”孔正辉听到这话,立即补充道:“咱们跟保龙集团不一样,他们是商业性组织,出事了肯定先想自身的切实利益。但我们是工会组织,五十多号人遇难,如果你瞒报,搞桌下交易,那一旦曝光了,你协会在工人心里就没了公信力。而且市里一旦追责,那咱们协会的执照都得被吊销,直接成非法组织了。” 苏天南听到这话,也补充了一句:“对,我也觉得这事不能搞桌下黑幕。工人遇难,后续涉及到很多的赔偿问题,安置问题,哪怕咱们现在做通工人的工作了,后续也把赔偿款结了,但日后一旦有人觉得钱给少了,再管你要,那你给是不给呢?一旦给了,那就都得补钱,你不补,回头工人一起诉,把事挑开了,人家保龙集团可以用不知情,我们是外包公司来推脱,但咱们呢?咱们推脱不了啊!到时候会被架在火上烤,甚至可能有人要承担刑事责任。” 车内,众人都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几乎一致认定,这事不能听保龙公司的。哪怕就是损失了这个活不干了,也不可能去跟他们一块搞瞒报的把戏。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时,苏天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我是市长办公室的李源,刚才,我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矿难的事,但他人在纽市呢,说不了解具体情况,让我问你。”李源简明扼要地说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苏天南立马回道:“是的,李秘书,我们这边也有工人遇难了……。” “有多少人,你知道吗?”李源追问。 苏天南听到这话,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时候他需要做个选择:一,把实际情况如实告诉李秘书;二,帮保龙集团隐瞒确切消息,或者是用含糊,不知情的话,回应对方。但这个选择是很危险的,因为一旦让李源认为苏天南在撒谎和搪塞,那是会影响到苏天御和黎明笙的关系的。 短暂停顿过后,苏天南几乎没得选地回道:“有113名工人下了矿井,目前全部失踪。至于技术人员……我这边确实不清楚,因为矿业公司那边没有透露。” “有113名矿工遇难???!”李源听到这个数字无比惊愕。 “是,我们协会就有五十多号人。” “……具体营救情况呢?”李源又问。 …… 与此同时,开采区的办公楼内。 矿业安全监察署的领导,低声冲着杨德成问道:“你确定集团能压住吗?” “能,上层已经授意我了,就报这个数字。”杨德成低声回道:“剩下的事情,有上面沟通。这样一来,你们各部门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监察署的领导斟酌半晌后,立马给市政办公室那边打了个电话,低声说道:“是,是,我们在现场,目前已经统计出人数了。下矿人员二十二名,目前全部失联。对,就是一些因为暴雨去下面检修的工人,人数不多……。” …… 五分钟后。 李源走回黎明笙的办公室,见到市政秘书长也在场。 “问完了吗?”黎明笙见到李源后,直接问了一句。 李源谨慎地扫了一眼秘书长,没有马上回话。 “别贼头贼脑的,直接说!”黎明笙呵斥了一句。 李源咽了口唾沫,立马回道:“我问了……下矿工人113名,目前全部失联。这还不算矿业公司的技术员,目前营救……。” “嘭!” 话还没等说完,黎明笙直接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地喝骂道:“他妈的!狗胆包天!!他们不是说只有22人下矿了吗?这和实际数字差了十万八千里!狗日的监察署,统计了三个多小时,就给我统计出这么大的差错?!” 秘书长见黎明笙发了这么大的火,立马附和道:“如果是瞒报到这个程度,那影响确实太恶劣了。” “把监察署署长,马上给我拘起来!隔离审查,马上!”黎明笙指着李源吼道:“通知警务署署长,检查署署长过来开会,让司法部门给我成立调查小组,入驻矿业公司!” …… 一号矿区内。 杨德成正准备继续运作瞒报事宜之时,监察署的领导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地吼道:“你他妈搞什么飞机?!诚心整我是吗?” 早晨八点半。 苏天御赶到纽市机场,冲着航空公司的人问道:“你们给个准信,航班最晚推迟到什么时候?!”? 第三七六章 安抚(人仙更) 矿区办公楼内,杨德成费解地看着矿业监察署的领导问道:“怎么了?我没懂你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怎么了?老子前脚刚汇报完伤亡数据,后脚李源就告诉黎明笙,有113名工人下矿了,前后差距还不到一分钟。”监察署的领导暴跳如雷地骂道:“消息走漏了,明白吗?现在老黎要让司法部门成立调查组,入驻矿区,我们单位一把都被约谈了。” 杨德成有些发懵:“不可能啊,公司的人我都安排完了,各家协会的领导我也……!” “你安排个屁!你知不知道,同济会的苏天御跟黎明笙有私交?”监察署领导打断着吼道:“人家那边打个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 杨德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我告诉你,监察署是不会替你们背锅的,你们给的数据有误,存在瞒报现象,你等着被处理吧!”监察署的领导翻脸不认人,转身就走。 “老韩,老韩,你等一会……!”杨德成追了出去,但后者却根本不搭理他,直接下楼上了汽车,离开了矿区。 杨德成被雨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咬牙切齿地回到了大楼内,低头一掏手机,见到苏天南已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时间正好是十几分钟以前,大约是在李源跟他通完电话之后。 杨德成看着来电显示咬了咬牙,低声骂道:m的,一群傻b!为了几个工人还打小报告,是吗?!” 半小时后,保龙矿业公司紧急召开会议,趁着调查组还没来之前,提前报告了准确的遇难工人数据,以及技术人员遇难数据。 与此同时,保龙集团的公关部门,市政沟通部门,全部进入加班加点的状态,开始想尽一办法,降低此次事件的影响。 …… 上午十点半,余明远等人抵达同济会总部。 众人顶着雨下了车,孔正辉冲着苏天南问了一句:“杨德成接电话了吗?” “没有。”苏天南摇头:“估计是知道数据的事了,心里有气吧。” 孔正辉皱眉应道:“他生气也没办法,咱不可能和保龙集团一块去骗黎市长,那样干,就有点不分远近了。” “对。”苏天南点头。 二人边走边聊,进了同济会办公楼。 此刻,同济会狭小的办公楼大厅内,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刚接到通知,冒雨赶来的遇难工人家属。 这些人都很惶恐,一个劲儿的在逼问同济会工作人员,询问遇难者情况。 临时通知工人家属这事,是苏天南提出的,他觉得既然已经出事了,那就不能硬瞒着。不然遇难者家属提前得到了风声,肯定会闹。而且从负责任的角度来讲,工人家属是有知情权的。 “大家静一静,领导都来了!”楼内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大厅瞬间安静,各遇难者家属全都看向了后侧。 余明远迈着大步向前,摆手喊道:“大家听我说两句!首先,龙城市救援队,保龙矿业救援队,还有消防署,部分特警单位,已经全都赶到了矿区,对塌方地点进行清理,全力营救我们的工人。其次,虽然目前情况不太好,但我已经和保龙集团的人碰完面了,如果发生了不可挽救的意外,这边也会尽最大可能给出丰厚赔偿……。” “什么叫不可挽救的意外?人是不是没了?!” “我早都说过,这帮小孩弄协会,它就不靠谱……我家那口子非得跟着干,现在出事了吧?这才走了几天啊,人就被埋在矿下面了。” “人到底能不能救出来?” “矿井下面有消息吗?!” “……!” 室内的家属,一见到余明远等人到场后,瞬间就炸锅了,有出声埋怨的,有质问的,更有失去理智要动手的。 大厅内一片混乱,余明远被推搡着逼到了墙角,很多担心亲人的家属,扯着他的脖子,七嘴八舌地吼道。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完!”余明远扯脖子喊着。 “我告诉你余明远!人是你们带走的,你们必须负责任,你们得偿命!” “嘭!” 喊声此起彼伏,余明远被众人拉扯着,差点没有栽倒。而苏天南上去拉了两下,也被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烟灰缸砸到了脑袋。 大厅内的情况,眼瞅着就要失控。 “嘭!” 苏天北抄起一把板凳,直接砸在了墙上,泛起震耳的声响。 众人回头,苏天北爬上一楼的招待桌,拿起下侧的大喇叭喊道:“谁愿意发生这种事?是我们,还是矿产公司???!手里没活干,你们一天来八百趟协会,让我们给研究活,现在出事了,又说人是我们带走的,我们得偿命!我想问问,我们这几个人,够偿几条命的?” 室内缓缓安静了下来。 苏天北瞪着眼珠子继续喊道:“这里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也都是经历了协会的筹备和成立的。我问问你们,我们这帮年轻人搞这个会容易吗?搭钱,搭人,搭关系……我们得到什么好处了?你们谁心里不清楚,给你们发的补贴,都是孔家,白家,还有余会长自己从家里掏的老底?!出事了,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但打架,骂人,闹内讧能解决问题吗?” “我就一个儿子,他要没了,我怎么活啊?!”一名妇女低声呢喃了一句。 话音落,室内悲恸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那些激动,愤怒的工人家属,此刻也没了闹的情绪,他们脑中想起自己的亲人被闷在了矿井内,都心如刀绞…… 大家伙心里清楚,这事跟协会管理层一点关系都没有,拿他们撒气也没啥用。 苏天北站在办公桌上,看着室内的这帮熟脸,也是心情无比沉重。 五十多名矿工,就意味着五十多个家庭。 这些人都是闸南区的街坊,左邻右舍,苏天北也心疼他们。 …… 一区,苏天御等到了十二点多钟,航空公司那边依旧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恢复航行。 “不行了,我等不了了。小辉,整台车,我们开车回去。”苏天御起身喊了一句。 开车回去是最浪费时间的,但目前台风暴雨席卷了多个地区,船和飞机都可能延误,什么时候恢复不好说,所以苏天御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先往回赶。 矿业公司内。 杨德成刚跟总集团那边开完会,一出门就碰见了矿区项目部负责人。 “杨总,工人保险出了点问题……。”负责人低声说了一句。 “出什么问题了?”杨德成问。 “保险材料是周五下午递上去的,根本没给保险公司审核和录入的时间。紧跟着,到了周六,人家那边不是工作日。再加上,我们跟保险公司说的是,下周工人才入职,所保险生效日期,不在这两天内……。”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脸色发白。 杨德成听完后,脑瓜子嗡的一声。? 第三七七章 三方扯皮(人仙更) 晚上,七点十五分。 龙城市救援队第一次向市政上署单位递交了营救报告,03号矿井坍塌面积约百分之七十五左右,工人维修检查的工区,坍塌面积百分之百,内部空间几乎全部灌水等等。 根据以上信息,龙城市救援队做出判断,工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预计搜捕失踪人员,发现尸体,起码要等雨停了,重工设备进场,挖掘一周左右后,才能见到确切结果。 市政上署单位得知这一消息后,立马报告给了市长办公室,而黎明笙也做出了重要指示:第一,营救不能停,即使有暴雨,也要想办法挖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二,矿业集团必须安置好遇难家属等等。 其实事情搞到这个份上,不管是市里,还是矿业集团,亦或者是长清公司,同济会等单位,心里都很清楚,工人肯定是救不出来了。 …… 人回不来,那经济上就必须做出补偿。 余明远得知了营救细节后,立马带人就去了工区,准备与矿业公司面谈。 但让余明远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返回矿区,只见到了那些不分昼夜在营救的各种单位,以及部分没啥权力的矿业公司领导,而真正能做主的大人物,他一个也没见到。 众人见不到决策人,肯定是不能走的,所以当天晚上,余明远,苏天南这帮人,全都留守在了工区内,等待保龙矿业的答复。 这一等,就是十几个小时。一夜时间过去,保龙矿业那边的领导,依旧没有见余明远的意思。 中途,苏天南几次催促矿业公司这边的文员,甚至还打电话找来了刘小海,但都无济于事,对方就是不露面。 第二日,早上九点钟左右,余明远彻底失去了耐性。他在营救区找到了保龙矿业的项目部副部长,直接告诉他,现在必须得谈工人后续安置问题,不然的话,同济会只能向市政上层反映情况。 这么一搞还真有效果,大约半个小时后,矿业公司总部那边就来人了,也是一位副经理,专门负责公司法务的。 众人在办公楼内碰面,余明远直言说道:“如果工人救不出来,或者是全部死亡,那我们必须得保证工人家属得到相应的经济补偿,这一点……!” “余会长,你听我说两句。”对方的副经理直接打断道:“目前保险出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余明远惊愕地问。 “保险材料递交的时间,是周五下午,保险公司那边没有录入和审核的时间,因为人数太多了。再加上周六是工作日,所以保险公司那边声称,矿难发生的时间,不在保险期限内。”副经理推了推眼镜:“但这一说法,我们并不认同,也正在与对方沟通,如果有必要,我们会起诉他们……。” 苏天北听到这话,直接崩溃了:“起诉?起诉那得多久啊?!我们能等,工人家属能等吗?人一旦确认死亡,赔偿款必须得给到位。” “苏先生,不好意思,公司有公司的流程,我们也得先和保险公司对接……。” “这个事情,是你们管理失误!我们的工人还没有入职,你们为什么让他们下矿?没有考虑到风险吗?!”孔正辉喝问。 保龙矿业的副经理,看着孔正辉,很严肃地回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工人下矿这事,是极个别管理层的失误,并且这个人也已经遇难了,目前我们没办法追责……并且,工人是自愿的,并非公司强迫,管理层也并不知情啊!” “踏马的,什么意思?你们不认了,是吗?”苏天北愤怒地喝问道:“五十多号人,你们不认了?!” “不,保龙集团的实力您是清楚的,我们肯定不会不认。但具体怎么追责,怎么赔偿,我们是需要走流程的……。” “放屁!” 争吵声在办公楼内响起,但双方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保龙矿业这边坚持要跟保险公司协商,而同济会这边要马上谈赔偿。 双方把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但却没啥卵用,最后保龙矿业的副经理,直接起身告辞。 …… 保险出了问题,具体是谁操作失误呢? 同济会按照时间递交了材料,保龙矿业这边也没有耽误,确实是在周五就把材料全都发给了保险公司,而保险公司却以保单还未生效为理由,暂时拒绝赔偿。 三方公司组织,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所以这事扯起来就没完了。 上午。 余明远等人在返回龙城的路上,轻声商议了起来。 “不行,去找保险公司吧?”苏天北提议。 “找他们没用。保险公司是什么量级?那是资产数百亿的大集团,只要合乎程序,他们是不会故意不理赔的,这会影响到公司声誉。更何况,地区负责人就是故意卡着这事,他们自己也拿不到钱啊,所以意义何在呢?”孔正辉皱眉说道:“这事还得去找保龙矿业,是他们让咱们的工人提前下矿的,他们有明显的管理失误。而且合约里写了,保险这一块,是由保龙公司负责的,那出事了,他们就得拿钱。” “对,”苏天南点头:“正辉说的在理!” “我给杨德成再打个电话。”余明远掏出手机,拨通了前者的号码,但对方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不接电话。” “估计是躲着呢。”苏天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妈的,在龙城还能让他消失了?咱们分开堵他,谁堵到他了,马上打电话。” “好!” 众人点头。 …… 下午三点多钟。 苏天北带着三个人,来到了保龙矿业公司后面,准备死蹲杨德成。而天南,明远,孔正辉等人,则是分别去了保龙集团总部,市政矿业安全监察署,以及矿区那边蹲坑。 苏天北刚停下车,就见到陆丰走了过来。 “怎么了?”苏天北降下车窗问道。 “你们的保险也出问题了?”陆丰阴着脸问。 纽市赶往龙城的公路上,苏天御等人待在一处食宿店内,看着外面倾盆而下的暴雨,心急如焚。 因为天气恶劣的原因,很多路段都被封了,他们干着急,却没办法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第三七八章 左手佛珠,右手枪(地仙更) 保龙矿业公司门口,陆丰坐上了苏天北的汽车。 “对,矿业公司的法务说,保险公司那边不认,他们这边准备打官司。”苏天北皱眉回了一句。 陆丰点燃了刚叼在嘴上的香烟,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道:“你知道一百多人,如果保险公司不认,保龙矿业要赔多少钱吗?” 苏天北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他把精力都放在了与矿业公司,与协会内遇难家属的沟通上了。 “按照合同上写的数额,最大赔偿款是九十八万,113人就是一个多亿。”陆丰深吸了一口香烟:“这钱保龙集团总部肯定是不会给的,要从矿业公司出,你想想杨德成背了多大压力?” 苏天北沉默。 “这钱不好要啊。”陆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咱们必须得追,因为它是带血的,欠死人钱,那念多少经都没用。” 话音落,二人彻底沉默了下来。 因为一场矿难,陆丰竟然和苏家人坐在了一个车里,共同等待同一个结果,这也算是印证了生命无常这句话。 漫长的等待中,苏天北和陆丰都没怎么说话,而是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弄得车厢内就跟着火了差不多。 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陆丰的兄弟突然跑过来,敲着车窗喊道:“杨德成回来了,进大院了。” “走!” 陆丰掐灭烟头,率先推开了车门。 …… 一分钟后,苏天北,陆丰等人在矿业公司主楼的大厅内堵到了杨德成。 “杨总,我们是来商量赔偿款的事。”苏天北满身都是雨水地冲上前去:“你们公司法务部给的答复,工人家属是不满意的。如果今天咱们商量不出一个结果,那工人家属要闹,我们真的管不了……。” 杨德成面无表情地扫了苏天北一眼,皱眉回道:“来吧,进我办公室聊。” “好,好。”苏天北立即点头。 大约五分钟左右,杨德成带着苏天北,陆丰等人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即冲着秘书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秘书离开房间后,第一时间叫来了矿业公司安保部的头头。 办公室内。 杨德成坐在沙发上,用干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们找我也没用,法务部的答复,就是最准确,最权威的。目前保险公司那边不认,我们只能与其协商,让市政府给他们施加压力,但具体怎么裁决,还得等商量完了之后再看。如果不行,那就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杨总,你是清楚的,这帮矿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一没了,很多家庭就没办法生活了。你们打官司协商,一旦弄个一年多,那我们能等,工人等不了啊。”苏天北有些激动地说道:“您是大企业,大集团的总经理,您跟上面商量一下,让集团先垫付一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杨德成扫了苏天北一眼,慢悠悠地端起热茶:“大公司?大公司办事才繁琐呢。集团有集团的制度,公司有公司的章程,涉及到一亿多赔偿的事,你让谁去带头做这个主啊?我嘛?你觉得我有这个权力吗?” 苏天北瞪眼看着他:“是你们的管理人员,要求我们未入职的工人下矿的,这事矿业公司是有责任的啊……!” “我没说没有责任啊,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跟你协商呢?”杨德成慢条斯理地回道:“小苏啊,做事不能太急。你听我的,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杨总,我明告诉您,今天咱们必须得商量出一个结果,不然我明天没办法给工人家属答复。”苏天北寸步不让地说道:“一旦他们情绪顶上来了,聚众闹事,那我们是控制不住的。他们会给保龙集团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也是未知的……。” 杨德成听到这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你怎么总威胁我呢?” “我没有威胁您。” “你拿闹事吓唬谁啊?!一百多人的矿难都曝光了,还能有啥负面影响啊?”杨德成皱眉说道:“我踏马之前都告诉你们了,这事可以搞瞒报,公司也可以给你赔偿,董事会都答应了,但你们非得搞小动作啊!非得给黎明笙打小报告啊!现在好了事情发酵了,坑填不上了,那有啥办法?只能等呗!” 苏天北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升起一股火:“我们没有打小报告,是市长秘书打电话亲自过问,我们必须得给答复吧?不能撒谎吧?” “是啊,不能撒谎啊,那你就没钱拿呗。”杨德成歪脖看着苏天北:“等吧,等啥时候有结果了,你们在来领赔偿款吧。” “你说这话就不负责任了!” “小孩,你算老几啊?我用得着跟你负责吗?”杨德成目光鄙夷地指着苏天北吼道:“就你们这几头烂蒜,还学人家搞协会,你能搞明白吗?原本一件小事,非得把它扩大化,闹出影响力来,你们不是缺心眼是什么?老子告诉你,现在市里主要部门全都在盯着这个事,你们想拿钱,起码得过一百关。回去,等吧!” 苏天北气得双眼发青,攥着拳头喝问道:“你们现在解决不了是吧?” “对,解决不了,”杨德成摇头:“只能协商。” “我告诉你,你要解决不了,明天我就带人去工区。”苏天北吼着说道:“到时候闹得收不了场,别说我没给你打招呼!” “呵呵,艹!”杨德成咧嘴一笑,指着苏天北回道:“你最好现在就带人去闹,找司法部门起诉我们公司,搞得越大越好,我们保龙矿业绝对应诉m的,经济官司,老子至少跟你打三年。三年后我败诉了,那一亿多赔偿款,绝对一分不少的给你!” 旁边的沙发上,陆丰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双眼发红。 “快快,你快回家吧,组织资料起诉我们吧,我等着。”杨德成起身摆手。 苏天北攥拳看着对方,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杨德成的意思。对方先是因为瞒报事情泄露,从而记恨上了同济会,后又因赔偿款数额巨大,所以准备拖一拖,卡一卡,让自己和公司喘口气,从而应付上层。 三年啊!这官司要真打三年,同济会肯定完蛋不说,而且那些工人家属又该怎么活啊? 亲人死在了地下四百米的废墟中,他们已经失去了情感,难道还要为经济生存而沿街乞讨吗? 苏天北看着杨德成,忍了半晌后,立马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道:“杨总,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您看在这帮工人都是社会底层,都不容易的份上,您跟上面的集团商量一下……。” “我商量你妈了个b!”杨德成心态早都在老庞被绑之后就炸了,他愤怒至极指着苏天北骂道:“如果不是你们跟黎明笙打了小报告,老子明明可以把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也不用将自己的分红都压在这件破事里!社会底层?工人?他们跟我有个几把关系!他们干的就是这个行业,死在矿洞里就是最好的归宿!还有你们,你们这个破协会,早晚得……!” “嘭!” 杨德成的话刚说一半,陆丰突然暴起,一脚就踹在了对方的腰上。 “咕咚!” 杨德成身体腾空近半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陆丰迈步上前,双手薅着杨德成的脖领子,低声喝问道:“我不跟你废话,你给不给钱?!” “我给尼玛!”杨德成瞪着眼珠子骂道:“你不起诉,老子拖死你!你起诉了,咱就打官司!三年五年,公司败诉了,你们再来领钱!!” 陆丰笑着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右臂高高抬起,冲着杨德成的脑瓜子,嘭的一声就砸了下去:“给不给?啊?!!” 苏天北本来想拉着,但一见陆丰已经红眼,心里压抑的那股火也窜了上来。他上去掐着杨德成的脖领子吼道:“你们几百亿的资产,你们差这点吗?啊?!” “咣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踹开,六七名安保人员冲进了室内,领头一人光头,身材壮硕,拿着明晃晃的砸号防爆枪,直接顶在陆丰的脑袋上:“你踏马不想活了,是吗?” 矿业公司的工种比较特别,一来要长期在郊外开采,防盗防抢的任务艰巨;二来这个行业涉及到大量现金流动,所以安保成员都是有合法持枪证明的。 陆丰被枪顶住了头,缓缓转身看向他:“你要干什么啊?你要杀我啊?” “我杀了你,也白杀,你信吗?!”安保头头江湖气十足地回道:“你几个脑袋啊,跟开矿的干?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陆丰慢慢站起身,盯着对方回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哈!我现在拿烟灰缸打他,然后你开枪打我,听懂了吗?” 说完,陆丰猛然转身,手里掐着烟灰缸就向杨德成的脑袋上砸去:“给不给!!” “你踏马的!”安保人员怔了一下,伸手就拉了一下陆丰。 “我给你机会了,你也不开枪啊!”陆丰也是跟狗六子交过手的,身体素质很强,动作也灵敏,他一个转身,直接扣住了安保头头的手腕,随即右腿小幅度摆动。 “咕咚!” 安保头头被抢了枪,仰面倒地。 陆丰拿着枪,弯腰指着他的脑袋喝问道:“我这段时间消停了,你们是不是不认识我了?玩浑的啊?你行吗?!” 安保头头看着陆丰,斜眼骂道:“我去尼玛的!长清遇到点事,你踏马比警车去警务署都快,你装什么?给你抢,你敢开啊?!” “哗啦!” 陆丰撸动套筒,推开保险,枪口冲下。 “亢!!!” 枪声炸响,安保头头惨嚎着在地上打滚。 “我敢不敢?!”陆丰再次撸动套筒,枪口冲着对方另外一条腿,果断扣动扳机。 “亢!” 枪声再响,安保头头两条腿全部被打穿。 “啊!!!” 安保头头在地上剧烈挣扎,陆丰扭头看向杨德成:“我明告诉你,长清公司的事,我不一定出头,但我自己的事,我肯定不会马虎。赔偿工人的钱,你少给我拿一分,你都消停不了!” 门外走进来一名中年,扯脖子冲后侧喊道:“把门都给我堵死,报警!” 陆丰转身看向他:“我这一摊少说有两千号兄弟。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一会我进去了,你杨德成要能活着走出龙城,我陆丰就在那个塌方的矿区上吊!” 苏天北没有理会拿枪的陆丰,双手掐着杨德成的脖子吼道:“给不给钱?啊?!” 第三七九章 资本会议 保龙矿业公司,杨德成的办公室内。 苏天北恨意盎然地摁着老杨,冲着他的脑袋狂揍了十几拳,打得后者鼻孔窜血。 门口处,刚冲进来的安保人员,公司管理层,原本是想上前拉架的,但一见到陆丰端着枪,双目充满戾气地看着他们,这帮人心里也怂。 枪没响是一回事,枪响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谁特么也摸不准,陆丰能不能再开第三枪。 陆丰扫了一眼众人,体态松弛地坐在沙发上,皱眉说道:“我跟你们这帮王八蛋没啥可说的,说了你们也做不了主。这样,你们给上层打电话,就说同济会和长清公司过来要赔偿,不给就杀人。” 门口站着的管理层领导,一听这话如释重负,恶狠狠地回道:“你等着!” …… 五分钟后。 保龙集团总部,那位美女副总裁张桃桃,起身冲秘书说道:“通知一下分管矿业的苗总,还有开发部的杨总,我们一块在小会议室开个会,矿业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 “好的,张总!” 说完,张桃桃拿起修身西服外套,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一小会,总裁办旁边的小型会议室内,张桃桃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步伐如风地走了进来。 小会议室内,保龙集团的副总裁苗子维,以及开发部的经理,已经带着七八位高层落座了。 简单介绍一下这个苗子维,他是保龙集团总裁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二十九岁,在一区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哥哥的公司。从基层镀金三年,在管理层历练了一年,最终被提到了副总裁的位置,目前拥有保龙集团的一定干股。 除了张桃桃外,苗子维应该就是保龙集团最年轻的董事会股东,以及集团副总裁了。但有人说苗子维是代持股份,因为他爸在一区的关系网非常庞大,所以集团股东才会认可这个事。 苗子维长得也很端正,浓眉大眼,还有点中欧混血,所以单从外面上来看,他绝对是年少有为的顶级高富帅。 张桃桃进了会议室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有与众人寒暄,而是一句话直切主题:“矿业公司那边因为赔偿问题,与下属合作工会发生了点矛盾,听说还动枪了。正好矿业方面的决策人都在,咱们简单聊一下这个事。” “是,我也听说了,老杨的副手给我打电话了。”苗子维眉头紧皱地回道:“我个人觉得,这事其实没啥可聊的。开枪伤人,我们报案就好了,走司法程序呗。” 张桃桃停顿一下:“走司法程序没问题,但这个赔偿怎么处理?矿业公司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法务部的人说,保险公司那边不认赔偿,我们只能通过打官司来解决争议,但胜诉的几率其实很小,因为保单确实不在生效日期内。这样一来,赔偿问题可能就要由我们公司自己来负责。” 苗子维喝了口咖啡:“矿业公司那边全是现金流,资金链卡得非常死,如果抽出一亿多去赔偿,集团这边就要重新给矿业注资,这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我的想法是,可以先少赔一部分,先拿一两千万,打发工人,也缓解一下市政那边给咱的压力,剩下的钱,拖一段时间再说。” “钱给的慢,那如果工人起诉呢?”张桃桃与对方的交流非常直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废话:“还有工会的因素也要考虑到,他们肯定也是不会容忍我们拖太长时间的,不然今天也不会有这个事。” 苗子维闻声一笑:“起诉才是最理想的效果啊!我巴不得他们告咱呢。” 旁边开发部的经理也是笑着附和道:“起诉挺好。第一轮矿业公司应诉,第二轮总集团应诉,两轮走下来,至少得两三年的时间,到那时候我们矿业的资金压力肯定也得到缓解了,按照判决赔钱呗。这样一来,我们现在这一两千万的先期赔偿都不用给了,省钱了,呵呵!你就这么想,你管银行贷一个多亿,三年还得多少利息呢?!咱们这边除了搭点败诉费用和滞纳金,几乎没啥额外损失。” “这会对公司形象有所影响啊。”张桃桃提醒了一句。 “负面影响是目前解决不了的啊,你发生矿难了,不管怎么解释,那都是公司的污点。与这个相比赔偿款晚到,打官司,那都不算事。”苗子维摊手回道:“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说不赔钱,主要是这个事它本身就存在三方争议啊。保险公司不认,我们得上诉吧?工人入职前,我们是不是交了一部分保金,我没说不管工人吧?从中立角度来看,我们也是受害人,损失方啊。” 张桃桃听到这话沉默。 “还有,这个同济会,长清公司办的这个事,我就很恶心。”苗子维皱起了眉头:“矿难发生了不到两天,他们就跟着屁股后要钱,而且不给还要开枪,还要杀人。踏马的,这不是流氓组织是什么?!我跟你讲张总,这种组织,你越惯着他们,他们越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他们在矿业公司内持枪伤人这个事,我就不会那么轻易把赔偿款给他。就让工人家属去他们总部闹,老子压也压死他。” 张桃桃黛眉轻皱,直言说道:“每人九十八万的赔偿款,确实有点多,因为那是保险赔付的最大额度,是理论数字,但我们可以跟下面的合作工会商议,重新谈一下赔偿额度。如果他们愿意少拿一部分,那尽快赔了,挽回公司形象,我觉得还是蛮划算的。当然,他们开枪伤人绝对不能容忍,我也赞同经官……。” “我这里是真没钱啊,张总!”苗子维摇头:“矿区至少要停几个月吧?这个损失此消彼长,已经让矿业那边的资金链出红线了,如果在拿出去一个亿,这个窟窿是堵不上的。” 话已至此,张桃桃不再多说,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苗子维是不想在动矿业公司的钱了。并且杨德成也是他的人,同济会和长清公司这么弄,等于是间接触怒了苗子维。 双方交流完毕后,张桃桃也就没有再劝,只起身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吧。” “好。”苗子维也起身:“张总,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呵呵,算了吧,老庞那边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好呢。”张桃桃一笑,转身离去。 苗子维站在小会议室内,转身冲着开发部经理说道:“报案,追究他们刑事责任。” …… 回龙城的公路上,苏天御冲着大白吼道:“雨小了,能走了,能走了!”? 第三八零章 经官 苗子维的生长环境和个人履历,说是镶着金玉边的也为不过,他是站在这个残酷社会食物链顶层的人,他不会把什么同济会,长清公司放在眼里,至于那些遇难的矿工,他最多也就是表示个哀悼,仅此而已。 至于陆丰开的那两枪,更不在苗子维的考虑范围内,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去矿业公司的意思,只吩咐了下面的人处理。 全世界都在高喊无阶级,无阶层,声称大家都是平等的,但这种口号就跟掩耳盗铃差不多,因为阶级和阶层,是你无时无刻都能清晰感受到的东西。 人类有的时候,真的很虚伪,虚伪到连自己都骗,甚至还不如蚂蚁呢,人家蚂蚁还明确的划分蚁后,工兵和屁民呢,直白的告诉你,谁该归谁领导。 并且生活中最可悲的瞧不起和鄙视,根本不是什么资产与地位的炫耀,更不是网络上天天争论不休的贫富口水仗,而是真正从骨子里的无视。 我无视你,比什么都瞧不起和鄙视都来的更直接,更赤果。 陆丰在矿业公司开了两枪后,苗子维的反应充分诠释了这种无视,他完全没有把陆丰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与对方交谈的意思,而是选择直接把案件上报。 …… 保龙矿业的主楼楼下,六七台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陆丰的二三十名兄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正在低声交谈。 很快,苏天南,余明远,孔正辉等人的汽车也到了,他们没有上楼,而是通过电话跟苏天北交流了一下。 大约十几分钟后,胜利区警务司的汽车赶到了现场,十几名警员一同迈步上楼。 过了一小会,杨德成见警务署的人来了,立马安全感十足,跳起来吼骂道:“陆丰!你记住了,时间没到三年,老子要能让你拿到一分钱,我都跟跟你姓!我让你装,老子拖死你!” “把枪放下。”警务司的人指着陆丰喊了一句。 陆丰放下枪,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领队的警员。 “不是,你不刚出来吗?这又作什么啊?”警务司的领队警员也很无奈的冲陆丰问道:“是不是你觉得里面的饭好吃啊?没吃够啊?” 陆丰瞧着他:“这回还真不是为了吃饭。” “那为啥啊?闲着了?” “我踏马为了图个心安。”陆丰淡淡的回了一句:“别整铐子了,我跟你们走!” “人是你开枪打的吧?”警员问。 “是!”陆丰承认。 “那就没问题了。”警员立马冲着同事喊道:“伤员送医院,涉案人员全部带走,技术科检查现场。” 警务司的人也算给足了陆丰的面子,根本没拿手铐铐他,但他走出了办公室后,还是回身看了杨德成一眼。 “你看什么?!”杨德成吼着喝问道。 “你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陆丰问。 “……别跟我搞江湖那一套!战乱区我都开过矿,我怕你这个啊?”杨德成看样很不服的回道。 陆丰笑着点了点头:“你记住了就行!” “行了,走吧!”警员推着陆丰,带着苏天北等人下楼。 五分钟后,陆丰率先走出矿业公司大院,冲着路边自己的兄弟点了点头:“没事,都回去吧,该怎么办怎么办。” 长清公司的人谁也没有上前,只冲着陆丰摆手回应。 路边,苏天南,余明远等人也全都下了汽车。 “没事儿吧?”余明远站在警员外围喊了一句。 苏天北回身喊道:“没事儿,都是丰哥干的。” 这一句话,让余明远和苏天南放心了不少,因为老二要真开枪了的话,也会挺麻烦。 陆丰弯腰上了汽车,扭头喊道:“苏天南,两家公司要有事的话,你去长清找二毛,跟他谈就行!” 苏天南回;“知道了!” 话音落,警用车离开现场。 车内,警员回头冲着陆丰问道:“你有把握嘛?别最后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给我根烟!”陆丰像是朋友一样冲着警员说道。 “艹!”警员掏出烟盒,递给了陆丰一根:“能和解还是和解吧。” “和解??”陆丰吸了口烟,目光阴沉的说道:“我还就不服了!我倒要看看,龙城是没了矿业活不了,还是没了社会底层活不了!” “你真几把犟!” “这跟犟没有一点关系。我陆丰可以挨揍,因为咱狗几把都不是,就是个公司管理层,一个混地面的老雷子了,我让资本打了不丢人。”陆丰话语非常简洁的说道:“但工人不行。人家跟着你是为啥啊?给你投选票,给你创造效益是为啥啊?就是因为他们有事了,工会能给他们出头!人没了,钱还要不回来了,那干个屁的协会啊!回家种地去吧。” 警员沉默。 …… 矿业公司外围的马路边上,长清公司的人还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打着电话,轻声交谈。 余明远,苏天南,孔正辉三人迎了过去,抬头喊道:“谁是二毛?” “我啊!” 一名长相非常精神的小伙,穿着干净的西装,站在越野车旁回了一句。 余明远走过去,轻声问道:“你们长清准备咋处理啊?” “大哥进去了就进去了呗。”二毛直言回道:“对方先拿的枪,并且有动手情节,这事最多定性为伤害,他呆不了多长时间。” “是!”余明远点头。 “行啊,大哥进去了也算省心了,剩下的事,我们就办了。”二毛拿着电话回了一句。 “你们怎么办?!”苏天南问。 “说不让杨德成活着离开龙城,就肯定办到。”二毛低声回道:“我从战乱区找两个得癌的老墨,直接崩了他!” 余明远沉默。 “明天我们组织人去工区,你们一块干不?!”二毛冲着余明远问道:“他们不压事,那我们还有必要瞻前顾后吗?!怎么乱,怎么弄呗!” 话音落,杨德成人被搀扶出了公司,一扭头见到长清公司的人在聚集,顿时心里有点哆嗦。 二毛也看见了他,笑着冲他喊道:“杨总!!你抓紧让人打车去城南,那边有好木头!赶紧订个小盒,这两天你就用得上!”? 第三八一章 隔锅台上炕 杨德成自然犯不上跟陆丰的兄弟打嘴仗,只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警用车,离开了公司。 路边。 余明远等人和二毛聊了能有十几分钟后,也各自离开了现场,并且商定好明天打电话沟通赔偿款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众人情绪都有些压抑,余明远沉吟半晌,也主动给苏天御打了电话,并且跟他说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苏天御听完后,立即问道:“我二哥也被抓了?他没事儿吧?” “他没什么事,就打了杨德成几拳,最多也就是个拘留。”余明远轻声回道:“但赔偿款的事麻烦了。陆丰开枪了,惹怒了保龙集团上层,他们现在估计是想卡着这笔钱不给,准备走诉讼流程。” 苏天御思考一下回道:“远哥,陆丰干这事,也没算干错。你就是今天不揍那个什么杨德成,保龙公司该拖延赔偿款,它还是拖延。而且打了,对后面的事情进展也有帮助。” “那你是什么想法呢?”余明远问。 “我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具体怎么办,得等我到家了再说。”苏天御轻声回道:“我给李源打电话了,回去后我先问问市里的态度。” “也好,那长清公司这边……?” “你告诉陆丰的兄弟,现在不用急着搞事。”苏天御立马叮嘱道:“瞎折腾,反而会把有理的事折腾没理了。你让他们等一等,咱们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办。” “行,我知道了。”余明远轻声应道:“我想了,如果陆丰进去了,保龙公司主动跟我们谈赔偿问题,我们先不接招。” “保险最大额度和实际赔偿是两回事,这中间是有裁定环节的。”苏天御立即回道:“所以我个人觉得,保龙公司最后就是认赔,他也不会认满额,肯定是要谈的。” “是的。” “远哥,你的想法是对的,他们要谈,我们现在也不谈了,你只需要把工人家属安顿好就行。”苏天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你得什么时候能到家?” “不好说,如果雨小了,我明天晚上就能到家。” “嗯,你注意安全!”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医院内。 杨德成躺在外科诊室的床上,疼得龇牙咧嘴:“你轻点……轻点,牙龈受不了!” 医生戴着口罩,皱眉回头问道:“你让人拿大锤给捶脸了啊?这四五颗牙都被打松了。你张大嘴,我得清理一下口腔。” 杨德成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暗恨苏天北。 过了半小时后,杨德成漱完口,脸上贴着纱布,走出了外科诊室。 走廊内,等了有一会的刘小海,立马起身说道:“杨总!” 杨德成扫了对方一眼,冲他摆手:“坐,我跟你说点事。” 刘小海弯腰坐下。 杨德成拿着冰块敷着淤青的脸颊,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我记得,同济会是你介绍过来的吧?” “对!”刘小海点头:“但我们的作用就是劳务介绍,中介性质。” 杨德成停顿一下,声音沙哑地说道:“小刘,矿难发生了,后续会涉及到赔偿问题,我希望你们第三方公司能明白自己的立场。我听项目部的小刘说,你和公司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 “是。”刘小海点头。 “同济会就是个流氓组织,他们这么追赔偿款,公司肯定是不认的。”杨德成扭头看向刘小海:“后续我们可能会跟他们打官司。” 刘小海皱眉沉默。 “我的意思是,在打官司期间,你这边也要发挥一下作用。”杨德成低声吩咐道:“我听说,你也是闸南区出来的人,在那边人头很熟。你可以私下里帮矿业公司这边做一做遇难家属的工作,绕过同济会,跟他们谈赔偿的问题。” 刘小海听到这话怔住。 “我刚才跟总集团那边通了电话,这事保险公司不认,那就只能我们自己掏钱。”杨德成说道:“九十八万的赔偿,肯定是不合理的,我们这边即使要赔,最多也就给每人赔四十万左右。” 刘小海看向了杨德成:“这恐怕……!” “你听我说完。”杨德成摆手打断道:“如果你能去跟遇难家属协商,把数额压低到我们的心理价位,那公司是不会亏待你的。我可以为你做主,至少给你抽一百万的劳务,情况好,可能还会追加。” 刘小海搓了搓手掌:“杨总,这事很难办。它不是给我多少提成的问题,而是绕过同济会,直接跟被害人家属接触,这有点隔锅台上炕的意思,多少不太江湖。” 杨德成听到这话,非常无语:“江湖值几个钱啊?!怎么,你和同济会哪个高层有亲属关系啊?” “这倒没有,只是我……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刘小海停顿一下说道:“工会那边也特别反感,资方私下接触工人,这会戳到他们的肺管子。而且说实话,我和同济会的苏天北也算发小……。” “你少给我提那个愣逼!”杨德成一听这话,立马炸了:“你得清楚,你那个小公司是靠谁活着!” 刘小海抬头看向对方:“杨总,那帮工人真的不容易,我就是从闸南棚户区出来的。他们一家人,可能只有一到两个劳动力,人死了,剩下的家属是没办法生存的。咱们矿业这边……?!” “你做不做?”杨德成直接打断着喝问道。 刘小海犹豫许久后:“我虽然爱钱,也爱折腾,但……这事太坑朋友了。对不起,杨总,我干不了,不然你找别人吧。” “你们是不是都脑子不太好啊?!” “我和您不一样,我能端起来这碗饭,靠的就是口碑和人缘。”刘小海站起身,直言问道:“您和矿业集团不能养我一辈子吧?” 杨德成无言以对。 “祝您早日痊愈,那我先走了。”刘小海笑着说了一句,点头哈腰地就离开了走廊。 …… 两天后。 苏天御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返回了龙城,刚进市区,就立马约了李源。 与此同时。 水哥,张超等人绑架了庞经理后,也潜入到了锡纳罗地区,准备下一步计划。? 第三八二章 打探风声 上午九点多钟,市政大楼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内,苏天御与李源见面。二人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以及一点小食,就轻声交谈了起来。 “市里是怎么看待这起矿难的?”苏天御和李源已经很熟了,俩人也不需要绕弯子了,交流方式很直接。 李源捧着咖啡杯,低声回道:“能怎么看待?老实跟你讲,当初给保龙集团批开采区地皮,咱市长就是不同意的,因为之前是有内部政令的,龙城周边的矿业资源,必须优先给官企,用于关键时刻提升我市的经济,以及搞基础建设。但监管会出事之后,一区不是派来一位新领导嘛,是他主张把部分矿业资源,承包给私企的,为了这事上层没少打嘴仗,但最终还是各自妥协了。” “怎么妥协了?”苏天御好奇的问。 “唉,能怎么妥协?说是承包给私企,但其实就是给保龙集团。”李源低声回道:“保龙集团象征性的给龙城部分扶持企业注资,然后市里批给了他们四个开采区。说白了,就是合法化的把官有资产,变成了个人资产。” 苏天御沉默。 “咱们都是领导的门生,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李源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继续低声说道:“这个事,看似是双方都各退一步,但实际上是咱们领导被制衡了,保龙注资本地企业就是象征性的,总共掏的钱可能也就两三千万,而且还都是银行贷款,说白了,就是用龙城的钱注资龙城企业,玩的非常花花。咱领导心里是有气的,可他刚来没多久,根基薄,想干点事真的太难了。你还不知道吧?保龙背后的资本,跟监管会什么的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复杂的很。” 苏天御缓缓点头:“那这次矿难……!” “咱领导急了啊!事发当天,矿产安全管理署向上报告,说现场只埋了二十多号人,但我给你大哥打电话一问,遇难的竟然有一百多号人。”李源皱眉说道:“这么明显的瞒报,手段如此恶劣的忽悠上层,那换谁谁能忍得了?咱领导当时就拍桌子了,让司法部门组织了调查组,入驻了矿区。”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那也就是说,领导还是想追责的。” “是想,但问题是无处下手啊。”李源轻声回应道:“保龙矿业那边说了,矿难发生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天灾,下暴雨导致了地下河决堤,而公司管理层,只是有指挥不当之责,并且他们也认错,把相关责任人都撸了,准备交给司法部门处理。简单来讲,在明面上保龙集团的态度是十分端正的,也很配合市政各部门的调查和处罚,但私下里就是想推出来两个背锅的抗事,避避风头后,重新开工。” 苏天御回来之前,是能想象到保龙集团的能量的,但他没想到这个企业背景如此复杂,事件如此棘手。 李源喝了口咖啡,轻声劝说道:“我知道你想追赔偿款,你回来之前,我也帮你问了一下。这事应该不是保龙矿业故意不想赔偿,而是确实因为保险的问题,导致了赔付发生很多争议,在加上其中各种人为因素,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苏天御看着他问道:“我现在硬追,结果会是啥样?” 李源扭头看了一眼四周:“陆丰开枪了,惹怒了保龙集团的高层和股东,他们觉得自己被社会团体威胁了,心里有气,在加上矿业集团那边确实不想现在就拿出一亿多,所以我个人觉得,解决的方案就两个,第一,降低赔偿额度,让保龙矿业那边觉得性价比高,他们才会一次性拿钱。第二,通过打官司解决,你们起诉,保龙应诉,官司结束后,他们再掏钱。” “打官司?我们能打得起吗?”苏天御皱眉骂道:“这不就是流氓做法嘛?” “你还真说对了,商业集团在绝对利益面前,那就是流氓。大游戏公司抄小游戏公司,抄到你灵感枯竭,打官司你拖不起,竞争你又资本力量不行,最后只能选择被吞并。金融,网购,地产,实体之类的大集团,靠着积累用户和资金链直接就能完成垄断。都说要创业,要搞活经济,但最后这业是给谁创的啊?喊着理想万岁的人都欠了一屁股饥荒,哭着出局了,只有那些跪下的,被招安的,才能拿着一点辛苦钱离场。”李源叹息一声,瞧着苏天御说道:“我个人劝你,还是想办法降低一下赔偿金额,尽快拿钱平事吧,不然跟你们斗,真的容易被拖死。” 苏天御沉默良久后回道:“降低赔偿金额,工会做不到的。先不说工人家属已经知道了保险金额是九十八万,咱就说矿业公司的心里价位,他们要是只想每人赔个三十四万,那这事是没办法解决的啊,工会不可能自己贴钱配给工人,我们没这个家底。” “那你怎么弄呢?”李源问。 “从情感道义上来讲,五十多号工人没了,工会是有义务要安置好他们的家人的。”苏天御轻声回道:“从发展角度来讲,我们在这件事上,反而是有机会的。” 李源好奇的问:“什么机会?” “树立形象,真正做出口碑的机会。”苏天御目光明亮的说道:“只有突然事件,才能体现出工会的价值。” 李源沉默半晌:“但搞保龙……!” “我现在就问一句。”苏天御打断着回道:“如果我们愿意当出头鸟,咱领导能不能关键时刻扶一下车。” 李源眨了眨眼睛:“那得看你搞到什么程度了,你是知道的,以他的位置不可能随便表态。” “你帮我吹吹枕边风呗。” “我吹尼玛啊!领导已经发现了,你经常带我撕裤衩的事。”李源翻了翻白眼:“再吹,他该觉得我飘了。” “源哥,源爹,你帮帮忙!我给你跪下了!”苏天御厚颜无耻的拉开椅子,做出了要下跪的动作。 李源静静的看着他:“那你跪吧!” “卧槽,我举报你天天朴,你信不?”苏天御翻脸不认人。 …… 半小时后,李源离去,苏天御走出咖啡店,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在警务署医院待的怎么样啊?” 第三八三章 一条命三十五万 下午,苏天御硬挤出了一些时间,专门回了一趟闸南海警队。公考过后,大批新的警员已经入职,海警队专门举办了宣誓大会,以及欢迎仪式,狗六子这回没办法请假了,必须得到场了。 宣誓大会开了三四个小时,一直搞到傍晚五点多钟才结束。下半场欢迎仪式一开始,苏天御签完到,见没有什么事了,剩下的都是交际,就也没有留在现场喝酒,而是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晚上六点半,苏天御去了龙城市警务署医院,见了一下已经保外就医的魏相佐,俩人交谈了大约半小时。 “那就这么定了,后续打电话沟通。”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冲着魏相佐说道:“我一会还有个饭局。” “嗯。”魏相佐点头:“你也尽快给我办出去吧,在这待着还不如蹲苦窑呢,太没意思了,躺得我屁股都生疮了。” “好,回头我跟李源打个招呼。” “就这样。” 说完,苏天御迈步离去,来到楼下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咋说的?” “保龙集团安保部的一位副部长约我们吃饭,”余明远皱眉说道:“一块去呗?” 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行,那见面聊吧。” 二人结束了通话,余明远给苏天御发了个地址,后者单独开车前往。 …… 晚上七点四十分左右,余明远,苏天南,苏天御三人在龙城胜利区的某酒店碰面。 三人汇合后,一块走向酒店大厅,中途余明远轻声介绍了一下一会要见的人:“一会要见的这个人叫徐劲波,是保龙集团安保部的副部长,不是矿业那边的。他大概四十多岁,以前听说也是在战乱区搞私人武装的,后来跟着他上面的大哥,一块进了保龙集团,主要负责集团下属产业的安全问题。” 苏天御一点就透,话语直白地回道:“就是专门给保龙集团在区外的生意保驾护航的呗?” “对。”余明远点头应道:“在区外,他们是很有能量的。保龙集团的一些灰色产业,医药产业,对接的全是军阀,地区武装。他们能把各地区关系都打通,那足以说明这帮人的能力。” “我知道了。”苏天御点头。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乘坐电梯来到了6层,进了徐劲波等人所在的餐厅包厢。 “哎呦,小余吧!”一位身材壮硕,穿着登山装,剃着寸头的中年,笑呵呵地站起了身,伸出了手掌:“我给老温打了电话,他说你很忙,我还想着今天见不上了呢!呵呵,没耽误你正事吧?” 中年称呼温占波为老温,由此可见这个人在龙城这边的能量也很充沛。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提高自己,特意选用了这样的称呼。 不过客观来讲,保龙集团的安保部确实是有一些分量的。因为现在的时局不比和平年代,产业做大了,很多麻烦就自然会找上门来。 打个比方,如果保龙矿业在南非某地区拍到了矿产,拿到了开采证,那他们就能顺利地组织工人挖掘开采吗? 肯定不可能啊,那边正在乱战,什么民族武装,特殊部落,涉黑组织等一系列强势份子,见到这么一块肥肉靠过来,那不薅点羊毛,心里能平衡吗? 这个时候,就需要集团安保部门的人出面调解平事,所以真的不是谁都能干这个活的。首先他们得人脉广,其次也要在区外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并且还得有脑子,会处理棘手事件。 今天这顿晚饭,站在保龙集团的立场上来看,那也算是给足了同济会面子,毕竟副部长都露面了。 包厢内,众人寒暄了两句后,纷纷落座。 徐劲波见酒菜上桌后,立即提了一杯:“我有糖尿病,也不太能喝,咱们象征性的小酌一下。” “好,谢谢徐总款待。”余明远举杯。 徐劲波说是象征性的小酌,还真不是客气。他只把杯子拿到了嘴边轻抿了一口,就笑着冲余明远说道:“小余兄弟,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事情的。” “是,您说!”余明远放下喝了一半的白酒杯,面无表情地点头。 徐劲波叹息一声说道:“哎,矿难发生了,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大家心里有火,也确实能理解,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你们这边的人。” 余明远没有接这个话茬。 “我听老杨说了,之前你们去了人,还在矿业公司动了手。”徐劲波继续说道:“兄弟,咱们私下说,这事办得有点过。” 苏天南听到这话,眉头轻皱了一下。 “不过既然发生了,现在再谈也没什么用了。”徐劲波看着余明远补充道:“咱们还是把思维放在解决问题上。” “徐总,我们的诉求很简单,死人了,那就要赔钱。”余明远回道。 “我赞成这个说法,但赔多少钱,怎么赔,我觉得是有待商榷的。”徐劲波低声说道:“你让现在哪个公司,一次性拿出一亿现金,这都不容易啊!” “那您这边的意思是?” “要降低一下赔偿额度。”徐劲波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们也是搞工会,搞公司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理论保险赔付最大额,和实际情况是有区别的。就是保险单子生效了,那保险公司也不见得真赔你们九十八万啊?!矿难级别,个人操作是否存在失误,遇难矿工是否完全履行了矿上的安全作业要求,这都是要核实的啊!” 余明远沉默良久后,直白地问道:“那您说,应该赔多少钱?!” “我觉得三十五万是一个合理的数字。”徐劲波直视着余明远回道:“如果能谈到这个数额,我可以跟上面申请,在一个月内,就把赔偿款全额打到你们协会的账户上。” …… 闸南区,土房街贫民窟。 两台轿车停滞,一名在本区很有威望的退休副区长,带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进了一位矿难工人的家里。? 第三八四章 釜底抽薪 餐厅内。 苏天御观察着余明远的表情,心里是有点着急的,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板了,对方给的赔偿数额,他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徐总,你们聊,我先去一下卫生间。”苏天御起身打了个招呼。 “好,好!”徐劲波点了点头。 苏天御转身离去,徐劲波继续冲着余明远说道:“三十五万不少了,你想想看,那些矿工得推多少年的煤,才能赚到这个钱啊?!” “徐总,这个赔偿数额不能商议了吗?”余明远脸上依旧没啥表情地问道。 包厢外的楼梯间内,苏天御掏出手机给余明远拨了个电话,但响了两声后,又立马按了挂断键。 室内,余明远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后怔住。 “滴滴!” 紧跟着,狗六子的简讯就发了过来,余明远瞧了一眼内容,没有作声。 “你忙,你就先打电话。”徐劲波笑着说道。 “没事,协会的一个财务问我点事,一会再回就行。”余明远瞧着对方又问:“徐总,我老实讲,这个赔偿数额,跟我们想的差距有点大。” 徐劲波稍稍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了雪茄盒,只低头自己点了一根:“小余啊,你可能干实业比较晚,有很多事还没有悟透。我就这么说吧,你要非得在这个赔偿款上较真,那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和工人。” 余明远沉默,苏天南瞧着对方,双拳紧握。 “打官司,你拖不起。咱都别说三两年拿不到钱,你们会怎么样,我问你,哪怕就是让你等半年,你能挺住吗?工人是从你们这里签的合同,你们是第一责任方,他们要闹,也首先要闹你吧?你们起诉我们,那工人呢?只要我们稍微给点好处,工人就会起诉你们,你信吗?”徐劲波脸上没了笑意,声音沙哑地说道:“工会保证不了工人利益,那下场是啥?一定是崩盘啊!但对于保龙集团来讲,每年有关于经济纠纷的官司,至少要有几十起,说白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啊。” 余明远听到这话,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你们觉得几家抱团,就能迫使集团妥协吗?这太天真了。”徐劲波冷笑着继续说道:“陆丰开枪了吧?进去了吧?你们觉得他现在没啥事,可你想过吗?我们公司随便一个总经理,跟监管会打个招呼,那都能把陆丰十年前犯的事翻出来。他是混地面的,浑身都是把柄,怎么跟商业集团斗啊?长清公司一撤场,你们同济会打官司都没底气了吧?” 徐劲波深吸了一口雪茄,指着硕大的餐桌说道:“小余啊!你见过一亿现金摆在一块有多高,有多宽吗?!呵呵,我见过。它摞在一块,这一张大桌子都摆不下。这么多钱,要是在老墨南部,都够拉起一个几千人的武装了,甚至有可能引起战争。你说它好拿吗?” 徐劲波前半场的话很客气,后半场的话又充满了威胁,无时无刻的不在暗示着余明远,保龙集团捏死一个像同济会这样的组织,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在保龙集团的眼里,这每人三十五万的赔偿额,并不是补偿给那些到现在都还没有挖出来的矿工,而是被逼无奈给出的消灾钱,充满了施舍和无可奈何的意思。 “就是三十五万,一分都涨不了了,是吗?” “我只能说浮动不大。”徐劲波笑着回道:“不过要是能谈妥,那我也跟集团上面申请一下,给你们协会包个二三百万的大红包,也算是去去晦气了。” “行吧,我了解咱保龙集团的意思了,但这事你得容我跟下面商量一下。毕竟协会也有流程,得召集那些工长,问问他们的意见。” “行啊,我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徐劲波言语客气,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行,就三天!”余明远顺着对方的话茬应了一声。 “爽快!我就说了嘛,老温看上的人,怎么会不懂道理呢。”徐劲波再次端起酒杯:“老杨这人做事太商务了,没啥人情味,你们不要跟他一样的,回头我骂他。” “呵呵,好!” “来,喝酒!” 说完,众人举杯,只有苏天南看着徐劲波没有反应。 “怎么了,兄弟,脸色不太好啊?”徐劲波看着他说道:“来,喝一个!” 苏天南瞧着他,依旧没有动。 “怎么了?!”徐劲波盯着他问。 余明远见状,立马在桌下踢了一下天南,笑着说道;“来吧,跟徐总喝一个!” 苏天南咬了咬牙,几乎是攥着白酒杯,站起了身。 …… 半小时后,车上。 “你让我假意答应他,是有别的想法?”余明远问。 “跟他在酒桌上争执没有意义。”苏天御皱眉回道:“让他以为咱们答应了,我可以私下里做点事情。” “怎么办?” “我今天和李源见面了……。”苏天御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 “滴玲玲!”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南掏出手机应道:“怎么了?” “刚才老汪给我打电话,说以前闸南区的那个区长,拿着点礼物,领着保龙公司的人,慰问了一下遇难工人的家属。”三姐的声音响起:“他们试探性地谈了一下赔偿的问题,并且声称如果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他们至少三年拿不到钱。而且还说,工人家属要是愿意绕过工会签和解赔偿协议,那他们每人再追加五万块钱。” m!”苏天南咬牙骂了一句:“他们玩得太脏了!!” “这就是釜底抽薪,挑拨离间。”三姐担忧地说道:“有的工人家庭确实太困难了,保不准谁就会牵头签和解协议。到时候有的签了,有的没签,那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工人家属肯定闹!” “好,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南看向了弟弟:“保龙公司直接跟工人家属接触了一下。” 苏天御沉吟半晌:“不要慌,我们也去见一下工人家属。还有,你马上通知长清公司的二毛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他谈。” “三天时间太短了,我们来得及运作吗?”余明远问。 “不用两天,我就会把桌子掀了!”苏天御皱眉回道。 晚上十点多钟,老黑接到了苏天御的简讯,内容是通知他准备干活。 老黑看完后,破口大骂:“艹,我这回来还没等休息一周呢,这又来活了!啥几把入会啊?不就是白嫖我嘛?!” 第三八五章 家访 深夜11点多,闸南区土房街,余明远等人下了汽车,见到了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有一会的三姐。 “前区长带人走了几家?”余明远冲三姐问。 “走了五六家吧。”三姐轻声回道:“我到的时候,他们刚结束。” “嗯,走吧,去看看。”余明远点头。 三姐瞧着众人,突然眼圈通红地说道:“还有个事。” “什么事儿?”苏天御问。 “……酒……酒叔的老婆喝农药自杀了。”三姐声音颤抖地回道:“还好让邻居发现了,给送医院去了,这刚抢救过来,目前还在昏迷。” 众人听到这话,表情惊愕,久久无言以对。 酒叔家一共四口人,有俩孩子,大儿子二十三四岁,前几天也一块下矿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尸首,而他的小女儿才刚上初中。 这一家人本就生活很贫困,现在又没了两个主要劳动力,那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对于有的家庭来说,他们可能渴望得到赔偿,但也有的家庭更看重人。人没了,还要钱有啥用? 酒叔的老婆一直重病缠身,家里绝大部分的开支都在她身上,而这次开矿,酒叔也是想短期内多赚一点钱,一来用于老婆子的身体,二来也在想着给大儿子娶个媳妇。 所以,酒叔老婆选择自杀,其实更多源于愧疚。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老公和孩子,要是没有她,兴许他俩就不用下矿,不用干那些危险的事。 人一旦贫穷了,连思想动机都变得无比简单。赚钱,糊口,等待衰老,等待死亡,一切的喜怒哀乐,都是那么得难以隐藏。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后,余明远才低着头说道:“一会走完,我们去看看她吧。” “好!”三姐重重点头,带着一行人去了鸽子楼内。 …… 鲁家共有六口人,住在由救济署统一建造的救济署小区内,一间四十五平米,一室半的房子内,住着两口年过七十的老人,一对中年妇女,以及一对正在上学的儿女。 家里的顶梁柱鲁恒远,前几日死在了矿难里,虽然尸体还没有被找到,但这一家人已经彻底绝望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人在地下即使没被砸死,淹死,那也被憋死饿死了。 余明远,苏天御等人来到这户人家时,家里的女主人甚至凑不出来供所有人坐下的椅子。他们目光麻木,手足无措地看着同济会的管理层,也不知道该说啥。 狭小的客厅内,莫名充斥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中药味,也像是臭味或腐朽味,那种味道很难形容,但却在这个小区里,每户人家中都存在着。 似乎这种味道已经成了一种共同性,很难摆脱,也不存在歧视和偏见,而是客观存在的。 “嫂子,不用忙了。”余明远在工会内见过鲁恒远的老婆,所以轻声安抚道:“我们站一会就行。” “好,好。”鲁恒远的老婆将客厅内堆放的冥币,半成品的纸人全都往墙角处摆了摆,给众人留出了交谈的空间。 这些冥币、纸人、金元宝啥的都不是给鲁恒远准备的,而是鲁太太平时的工作。她白天在塑料厂上班,晚上会在寿衣店接一些零活赚补贴。 “是这样,嫂子。”余明远停顿了一下,皱眉冲着鲁家人说道:“我们和保龙矿业那边进行了沟通,他们觉得按照保险合同全额赔付,数目有点过高……。” “合同是这样写的,为什么过高?”鲁太太麻木地问道:“我们没讹人啊,怎么约定的,我们就该怎么执行。” 鲁太太的话是充斥着不满的,他以为余明远和刚才来的人一样,是过来压价的。 “我们也赞同拿全额赔付。”余明远立即解释道:“并且工会这边,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在做努力。” 沙发上,目光看着有些呆滞的老头,声音沙哑地喝问道:“工会能不能帮俺们把钱要回来?!” “钱肯定会要,但我们很怕在追款的同时,会有部分遇难工人家属,私下里跟保龙矿业签和解协议。”余明远直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内部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保龙矿业那边也一定不会同意我们的诉求。不可能一样的结果,赔出来两份钱,您懂我的意思吗?” 老头沉吟半晌,话语清晰地说道:“谁要跟保龙矿业签和解协议,那我就不活了,我整死他……!” 众人沉默。 “刚才来的前区长,把家里的保险库都装满了,还要帮着大集团一块压我们卖命的钱……俺们不同意。”老头皱眉说道:“合同上写的是多少赔偿,他们就应该给多少。” 鲁太太听到这话,低头擦了擦眼泪:“如果有选择……我们肯定不要钱,要人。但……但问题是现在没得选啊,老鲁没了,我不能让他儿子以后还下井吧?!” “您放心,除非工会没了,不然这钱我们肯定追回来!”余明远掏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所有现金,放在桌子上说道:“给我们点时间。” …… 这天晚上。 余明远等人去了六家遇难矿工的家里,跟他们亲属进行了交流。除了一小部分思想有些动摇的人外,大部分的人是坚持要满额赔偿的。 这样一来,工会内部压力小了很多,起码没有那么多不同的声音。 转悠了六家,余明远,苏天御等人把自己身上带的现金,全都捐出去了。 贫困是无法伪装的,大家真的不好意思空手慰问,光拿嘴说政策。 一直弄到凌晨,余明远等人去了医院,而苏天御和苏天南则是在车里等待长清公司的二毛。 苏天南在座椅背上,吸着烟,突然问了一句:“小御,你说搞工会,能改变现如今的社会环境吗?” “改变不了。”苏天御毫不犹豫地回道。 “……最近不知道咋的了,我总感觉龙城这个城市太过压抑,看不到希望。”苏天南深吸了一口烟,轻声说道:“这次跟保龙集团掰手腕,让我来带队吧!” …… 保龙集团,金碧辉煌的空中花园休息区内。 徐劲波坐在顶层露天花园的遮阳伞下,吃着夜宵,轻声冲杨德成说道:“同济会也不是傻子,较真没有任何好处,让工人快点拿到钱才是最实在的。我个人觉得,他们会妥协的。回头二次谈判,你也把赔偿额度往上提一提,每人四十万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杨德成有点不甘心:“四十万,一百多人,还得将近五千万的赔偿呢。玛德,这钱都得从我们矿业公司出……!” 同一时间,老黑开车赶往了龙城。? 第三八六章 筹备 徐劲波端起红酒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出事了就要平事,死这么多人,你一分钱都不想赔,那是不可能的。消财免灾吧。” “唉,老庞这一出事,把我也弄毛了。”杨德成懒得再谈赔偿的事了,只转身看向他问道:“你那边打听出消息了吗,知不知道到底是哪边的人绑架的他?” “还没查出来。”徐劲波摇头:“小虎已经出区了,在打探。” 话到这里,二人沉默。 “哦,对了。我答应了同济会,如果他们能摆平工人那边,你再掏两百万,给他们包个红包,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徐劲波叮嘱了一句。 “在我公司开枪伤人,我还给他们包红包?做梦吧!”杨德成皱眉回道:“老子一分钱也不会给协会那边。” “呵呵。”徐劲波笑了笑:“你别给我制造难题行吗?你要是这么强硬,那你去跟他们谈,我正好不想管这事呢。” 杨德成听到这话,心烦意乱地端起了酒杯:“每人四十万,能平事是吧?” “差不多。” “行,我知道了。” “来,喝一口。”徐劲波端起酒杯:“哎呦,两百万而已,你少养活两个小明星,不啥都省出来了?” …… 当天晚上。 苏天御和苏天南,在车里约了陆丰的兄弟二毛,交谈了足足两三个小时后,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上午九点多钟,同济会管理层在余家别苑开会。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插手说道:“保龙矿业愿意承担的赔偿额度,和我们心理预期相差很大。这事既然谈不拢,那我们就得闹出动静。” 众人点头。 苏天御扭头看向了跟自己一块回来的周同辉,大白说道:“你俩接触媒体,下午就去遇难工人家里进行采访,真实地记录一下,他们的生活环境,以及贫困程度。这事要搞,必须得将矿难事件更深一步地推进到大众视野,引起舆论反应。” “好!”周同辉点头。 苏天御扭头又看向了苏天南:“舆论导向只是发力的一部分,真正能影响到最终结果的,还需要咱们自身的力量。中午吃过饭,你就去找二毛,一块带人,按照昨晚的计划,进行反击。” “可以!”苏天南点头。 苏天御简单说完自己的思路后,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今天要去海警队报道,远哥要去环卫管理署那边找旧关系,防止保龙公司事后,会从这边入手,找我们麻烦,所以大家各就各位,有事随时打电话沟通。” 众人起身,苏天御伸出手掌,话语简洁地说道:“此次帮工人要赔偿款,是咱们的最终目的,但事搞起来,我们还有更深层次的诉求。那就是趁此机会,让同济会走进大众视野,完成口碑积累。这场搏斗,几天内不会出结果,但我们一定要心齐。最后不管长清公司能不能坚持住,我们都得耗到底!” “干!” “冲踏马的!” “……!” 几人打了鸡血一样地喊完,就各自离去。 …… 下午一点半左右。 长清公司,闸南分公司的办公大院内,一台半截子货车停滞,一群身着黑衣,脚踩布鞋的汉子,从车斗内纷纷拽下了刀枪棍棒。 “动作麻利昂,一会去了,他们要不服,那咱就开干。连矿区内正在胶配的蚂蚁,都给他摁死……!” “弄他就完了!” “……!” 一群粗矿的汉子,拿着刀枪棍棒,气势昂然。 陆丰手下的头马二毛,从主楼内走了出来,扯脖子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啊?” “不是要冲保龙矿业吗?”带队的汉子回了一句。 二毛上去就是一巴掌:“冲个屁啊冲!我们是合法协会,合法公司,做事要讲究,要斯文,要合理地表达自己诉求,不能胡乱干。” “哦!”汉子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光头。 “这些东西全不能带昂,谁身上也不能揣家伙。”二毛冲着院内的众人吼道:“我们的宗旨,一定是帮着遇难的矿工要赔偿。这是工会的集体行为,大家要讲文明,懂礼貌,进场的时候不要喧哗,撤场的时候把垃圾都给我收了!”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二毛:“你昨天不还说,要弄杨德成吗?今天咋变卦了呢?” “同济会的大脑回来了,他组织的这个事。”二毛打着哈欠说道:“听他的吧,他在这种事上,一向比较损。丰哥在警务署也过话了,说这小子恶心人是有一套的……。” “就闸南的那个狗六子啊?!” “怎么说话呢?现在咱们是队友了,得叫他苏警官!” “我叫个几把苏警官,上回就他往我脑袋上砍了两刀!”青年愤愤不平:“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 土房街贫民窟的一辆商务汽车上。 周同辉坐在副驾驶上,冲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说道:“他们不是装穷,是真的贫穷,各家各户都很困难……。” “我知道,三十万,这活我们就能接。”西装革履的男子笑着回道。 周同辉眨了眨眼睛:“我们真实记录他们的生活情况就可以,另外,我要求在各媒体平台上,三小时内就得发酵。” “没问题,三十万,”西装革履的男子点头应道:“你们可以先付六万定金。” “好。”周同辉应了一声,直接给孔正辉打了个电话:“打钱吧!” 下午三点多钟,七八家网媒记者,拿着设备进入了贫民窟,对五家遇难矿工的家属进行了采访。 …… 傍晚,四点半。 一百多号人聚集在了保龙集团总部,苏天南摆手喊道:“一定不要喧哗,不要打人,不要跟他们发生争吵,要等着他们先出招。” “明白!” 众人点头。 五分钟后,酒叔的小女儿,端着父亲生前的遗照,带着一百多号人走进了集团大厅。 与此同时,正在某酒店参加宴会的徐劲波接到了电话:“不可能!!我和同济会的人都谈完了啊,他们答应回去跟工人家属商量啊!” 码工协会。 顾佰顺坐在椅子上,有些惊讶地问道:“同济会还真闹起来了?!” “是的。保龙集团总部去了一百多人,矿业公司去了一百多人,矿区那边也去了六七十号人。”一名中年笑着回道:“他们是真和保龙杠上了!”? 第三八七章 蚂蚁开始啃大象 傍晚,五点钟左右,徐劲波乘车向集团赶去,他在电话中冲着安保部的人交代道:“千万不要与对方发生任何摩擦,他们不管是举条幅,还是喊口号,咱们都不要理会,只要维持好现场秩序就行!” “他们人太多了,把大厅都堵死了……!” “你给我记住了,他就是把屎拉在你嘴里,你也不能动手,更不能有任何过激行为。”徐劲波咬牙说道:“一旦动手,那就彻底完了。” “好,我知道了,徐总!” “就这样!” 说完,徐劲波在车内又拨通了胜利区警务司司长的电话:“喂,鹤鸣!” “啊,你说。” “你们那边接到报案了吧?”徐劲波问。 “接到了,接到了。” “哎呦,这事还得你们点人帮忙,这两个协会来了一百多号人,我们没办法处理啊。”徐劲波轻声说了一句。 “警务司这边已经派人过去了。”对方司长回了一句。 “好勒,好勒,麻烦了!”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徐劲波脸色有些阴沉的骂道:“踏马的,还跟我玩上暗度陈仓了!” …… 保龙集团总部。 集团副总裁张桃桃被叫出了小会议室,她盘着一头秀发,面容绝美:“怎么了?” “同济会和长清公司那边叫来了一百多人,把楼下大厅都堵死了。”一名高管低声说道:“他们是要把事往大了闹。” 张桃桃黛眉轻皱:“让安保部找社会关系解决啊!” “徐劲波已经回来了,但估计够呛能谈妥,他听了苗总的话,只准备给对方最高四十万的赔偿。”高管低声说道:“这显然是达不到协会那边的心理预期的。” 张桃桃仔细思考良久:“这是苗总下的决策,我们不好发表意见,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您要不要给总裁……!” “我要告诉总裁了,那不是打小报告,制造矛盾嘛。”张桃桃轻笑着回道:“集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想打这个电话的,我就不邀功了。” “也是!” “正常工作,不要理会!”张桃桃扔下一句,转身便走。 …… 楼下。 保龙集团的安保成员,已经列队将各走廊入口给堵死了,以此来保证工作区域的正常运转。 大厅内,闸南区两大协会的人,也不撒泼,也不打滚,只举着十几条硕大的横幅,喊着要求赔钱。 苏天南面无表情的站在墙角处,拿着对讲机问道:“警务司的车开出来了吗?” “来了,有十几台车!” “还是那句话哈,警务司的人来了也不要慌,但也不要闹,一切由我来解决。”苏天南回。 “明白!”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南走到了二毛身边,轻声问道:“你们长清工会的新会长,是什么态度?” “丰哥跟他通了电话,刚开始会长是不愿意让我们一块闹的,但丰哥把他架在了工会精神领袖的位置上……他有点下不来台了。”二毛轻笑着回道:“工人怎么都是对的,那会长也只能支持,这是政治正确嘛!” 苏天南点头:“你们丰哥算是彻底把佛法研究明白了。” “我最服的就是我丰哥,一有事他就蹲监狱,事结束了他正好出来,那才准呢!”二毛也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 …… 楼上。 张桃桃给自己手下的高管开完会后,端着咖啡杯就回了办公室。 “张总,矿难事儿有舆论发酵的征兆。”秘书走过来,轻声说了一句。 “是吗?” “是的,您看看这个新闻。”秘书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办公桌上。 张桃桃弯腰坐下,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点心,一边吃着,一边浏览着新闻。 七八家网媒平台,全部在推送矿难最新消息的新闻。 《遇难矿工,尸骨未寒,矿工家属,申诉无门!》 《九十八万的赔偿款,为何会被降低到三十五万》 《矿工家属生活现状,灾难过后的人情温度到底在哪儿人》 “……!” 一连串的新闻推送,在网媒平台上迅速引起了小范围内的发酵。 张桃桃皱眉看着电脑屏幕,轻声冲秘书说道:“这文案写的很有针对性啊!里面没怎么提咱们保龙集团,但却把我们塑造成了吃人血馒头的形象。” “张总,您说杨德成……!” “矿业那边是苗总说的算,他会有办法解决舆论导向的吧。”张桃桃淡淡的回了一句,直接合上了笔记本:“余明远,苏天御……这俩人还真是蛮有脑子的。” …… 市区内。 苗子维坐在车内,冷笑着说道:“他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跟资本玩舆论控制,不知天高地厚!” “您看这边……!” “他们这几家闹,老子越一分钱不给他。”苗子维立即回道:“通知集团公关部,迅速给我降低舆情!必要的时候,可以给监管打招呼!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舆情的反噬!” “明白!” …… 一小时后。 所有转载矿难新闻的网媒平台,突然集体沉默删帖,洗涤速度令人咋舌,部分搜索引擎内,连矿难俩字都被屏蔽了。 再过半小时。 保龙集团公关部,迅速整理了陆丰枪击矿业安保人员的信息,并且在极端的时间内,完成了对那名安保头头的视频采访。 深夜,保龙集团的通稿,直接辐射了龙城市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自媒体,官媒,网媒等平台。 《爆!大反转!保龙矿业在于同济会,长清公司协商赔偿之时,长清公司分公司经理陆丰,竟然持枪伤人,打残无辜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目前已经住院,陆丰一案正在审理中!》 《长清公司,同济会,曾多次涉嫌参与违法乱纪活动,究竟是工会组织,还是涉h团伙》 资本发力,舆情几乎在一瞬间就有了反转,陆丰被人持枪顶着头的事情没人提,只说他夺枪打伤了无辜的安保人员。 保龙集团后门,苗子维下了汽车,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快步走着:“超过一百人,就是非法聚众!让胜利区警务司那边,迅速甄别谁是闹事的领头人,老子连续拘他几十人,我看谁还敢闹!” …… 同济会总部内。 周同辉看着苏天御说道:“保龙集团的洗地速度太快了,我是不是找一些一区的朋友来在外围发酵这个新闻?” 苏天御摆手:“没用了,外部新闻也肯定进不了龙城的,而且这样干会对市政府的形象有所影响,我们不能傻逼逼的谁都得罪。” “那怎么办?!” “不要慌!”苏天御轻声说道:“这才刚开始而已!” 第三八八章 蹲不下 “嗡嗡!”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在保龙集团的办公大楼门前响彻。 室内落地玻璃后面,苏天南转身看了一眼外面,见到十几台警用车停在了门口,一群警员蜂拥着走了进来。 大厅内,正在抗议追讨赔偿款的工人,只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进来的警务人员,就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散,也没有慌乱。 “都别喊了!” “安静!” “……!” 十几名警员迈步上前,拿着警棍指着工人群体吼了一声。 大厅内安静,胜利区警司司长刘昌明,头上顶着稀疏的偏分发型,背着小手,虎着脸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即来到了左侧位置,冲着长清公司的二毛问道:“闹什么啊?” “没闹啊。”二毛嬉皮笑脸的回道:“我们是来追讨赔偿款的。” “你是领头的吧?”刘昌明面无表情的喝问。 “呵呵,我领什么头啊?工人自发来的。”二毛指着自己这边的喊道:“来来来,你们告诉告诉警官,有人组织你们来追款吗?” “没有!” “我们自己来的!踏马的,人死了,钱还不给,凭啥啊!” “……!” 嘈杂的喊声,不绝于耳的在屋内响彻,一时间吵的刘昌明脑瓜子生疼。 “都别喊了!”一名警队队长再次吼了一嗓子。 刘昌明指着二毛,低声说道:“你不用搞这个,我抓十个人回去,隔离审讯,我就不信审不出来是谁组织的!我告诉你,有争议,有矛盾,可以通过司法途径来解决问题,闹是肯定不行的!你们一百多人给人家公司围了,他们怎么工作啊!” “他们怎么工作,还归咱们警务司考虑啊?那我们这工人命没了,家里人没法活,咱警务司管不管啊?”二毛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后,转身摆手,冲着自己人吼道:“咱们警务司的人来了,大家有冤的赶紧说冤,机会是不等人滴!!” “啊!!” 话音落,哭嚎声突然在大厅内响彻,一位起码二百多斤的秃瓢壮汉,双手一拍大腿,跳着冲了过来:“青天大老爷啊!刘司长啊,你可算来了……我二舅年纪轻轻就没了,留下一家三口,你让他们的日子咋过啊!” 壮汉嚎着冲到刘昌明面前,直接跪坐在地,双手抓着刘昌明的大腿,就开始哭丧:“刘司长啊,您是大官,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二舅妈眼瞅就改嫁了,家里剩下俩孩子,怎么办,我就问你怎么办!” “你松开!”刘昌明惊愕的指着对方吼道。 壮汉往刘昌明的裤腿子上抹了一把大鼻涕,就是不起来,就是个哭。 紧跟着,四五个不知道从来的老娘们,也全都拉住了刘昌明,又哭又嚎的。 “别搞了,行不!能不能离我远点……!”刘昌明被四五个人拽的发型都乱了,但他又不敢动手推搡对方,更不敢让自己的警员强行控制现场,怕激起民愤,只能商量着来。 一时间大厅内无比混乱,喊声哭声,抗议声连成了一片。 刘昌明与秃头壮汉撕扯半天后,才算抽身,随即他指着二毛,苏天南,还有七八个举条幅,带着喊口号的头头说道:“把他们给我带回警司!!快点!” 室内一百多号人,警务司肯定没能力全带走,所以刘昌明只能走上层路线,控制秩序。 “你过来,跟我们回去一趟!”有人指着苏天南说道。 “我……我怎么了?人不是我组织的啊。”苏天南回。 “说是你组织的了嘛?你急什么啊?我们找你回去有情况了解。”警员虎着脸回道。 “哦,行啊。”苏天南笑着点头。 …… 十五分钟后,苏天南,二毛等十几个领头人员被传唤带走,而警务司这边也留下了两组警员,维持现场秩序。 在龙城的法律条款中,非法聚众与合法游行的裁定是比较模糊的,因为按照一区的大区政策,民众是可以聚众表达诉求的,只要不惹事,那就被允许,但在龙城自治市的法律条款中,超过一定人数的集体活动,是有非常聚众的嫌疑的,或将拘留处理。 但拘留也就是八天十天左右,惩罚力度不算特别大,但牵扯到游行事件的,那就不算小事儿,所以警务司很少会判定特定人群非法聚众,因为一个操作不好,那就是群体事件,为此不少司法部门的议员,都请求修改这条法律条款,只不过一直没有被通过。 …… 苏天南等人被带到胜利区警司后,一名普通警员,指责他们喊道:“靠墙边蹲下!” 二毛闻言也没争辩,非常熟练的蹲在了墙边,与旁边的朋友说笑扯淡,可苏天南听到这话,却是一动没动。 “我让你蹲下,你没听见啊?”警员挑眉喝问了一句。 苏天南看着对方:“我凭什么蹲下?!我又没犯罪!” “哎?你踏马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啊?让你蹲下怎么了?”警员指着苏天南骂了一句。 “我蹲不下!”苏天南直接打开了对方的胳膊:“我没犯罪。” 二人对视,警员沉默半晌:“行,那你站着吧!” 二毛有些惊讶的看着苏天南,轻声劝说道:“搭理他没用!” “不是有用没用的事。”苏天南弯腰坐在椅子上:“你们也别蹲着,坐起来!” 对于二毛等人来说,他们是常年走在地面上的人,本能觉得进局子了,让蹲下就蹲下呗,但苏天南却有些接受不了。 …… 楼上。 刘昌明拿着纸巾擦了擦自己裤腿上的大鼻涕,恶狠狠的骂道:“下三滥!” “司长,那帮人怎么处理?” “押他二十三小时,然后放了。”刘昌明打着哈欠,弯腰坐在椅子上:“把我的纸墨笔砚拿来,我得练字了。” “好!” 与此同时,警务司门前停下了一台轿车,徐劲波带着三个人走进了大厅。 室内,苏天南等人看了一眼徐劲波,后者也带着嘲讽的微笑扫了一眼他们。 众人稍稍对视了一下,徐劲波直接去了楼上的司长室。 …… 闸南区。 苏天御拿着电话冲着孔正辉问道:“警务司的人把天南带走了?” “对!” “行啊,那就加注!你再叫一百人去保龙集团,今晚就踏马在哪儿住了!去的人全部发补贴!”苏天御扔下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警务司把人带走了,但却并没有解决问题,不到半个小时后,又有一百多人去了保龙集团,事件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闹的更大了。 …… 码头工会内。 章明看着一尊古玩花瓶,翘着二郎腿说道:“佰顺啊!监管会的人给我们打电话了,让我们声援一下保龙集团,你怎么看?!” 顾佰顺听到这话,瞬间皱起了眉头。 第三八九章 阴招频出 胜利区警务司司长刘昌明,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他从龙城警务署组建开始,就是警务系统内的人,在街上当过巡警,在档案室内过文职人员,后又给原胜利区警务司司长当过办公室主任,这才一步步爬了上来。 年轻时候的刘昌明,心气还是很足的,一心想往上发展,但自从他晋升副司级别后,升迁速度明显减缓。后来好不容易当上了正司长,想要往市里运作,可一打听价钱,至少需要四百万的运作费。 那个时候的钱还没有毛啊,四百万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刘昌明掏不出来,那就只能原地踏步了。 刘昌明年龄大了后,糖尿病和肝硬化越发严重,身体状况日益下降,再加上他现在虽然有钱了,可这个年龄即使进了市领导班子,政治生涯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了,所以他选择彻底躺平,留在胜利区当个了土皇上。 刘昌明五十岁以后,积累的财富是非常惊人的。他家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一区纽市,华都,竟然拥有十几套高档别墅,公寓,以及四家搞金融的公司。 近两年,刘昌明非常想平稳落地,警司内的事情全都交给副手干,平时没有重要的会议和事情,他都不来单位,只在家醉心于书法,咔咔就是个练字,颇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并且得到了个雅号叫刘一笔。 在龙城像刘昌明这样懒政却巨贪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着级别也不太高,可要往死里查一查,他们拥有的财富,那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 刘昌明在办公室内刚准备练练字,徐劲波就走了进来:“哎呦,刘司,这是又练字呢?” “呵呵,刚回来,随便写写。”刘昌明立马放下笔招呼道:“来来,徐总,请坐,请坐。” 二人寒暄两句后,弯腰就坐在了沙发上。 “您喝茶,徐总!”外面年轻貌美的女文职人员走进来,将茶水摆上桌后,立马飘然离去,将门关死。 “唉!”徐劲波叹息一声,插手冲着刘昌明说道:“公司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老刘!” “谈不上麻烦,就是不好处理而已。”屋内没了外人,刘昌明也是有啥说啥:“这帮工人过来闹,你是既不能全拘了,又不能态度很强硬,不然一旦激起群体事件,那就是大麻烦。” “是啊。”徐劲波扫了对方一眼,低声回道:“我也在跟集团领导商量这事怎么弄,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好方案,因为工人要得太多了,每人九十八万,这不是讹人嘛?” 刘昌明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是这样的,老刘!”徐劲波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想办法查查这两家协会的领头人,把他们全给我关进去,至少关他半年。然后,你在往市警务署报一下,说明一下闹事情况和规模,让警务署给市里压力。” 刘昌明皱起了眉头:“我不能瞎往上报,这样等于是给领导增加压力。” “不不,领导我都安排好了,他就在等着你上报呢。你放心,上面肯定会接招,不会让你一脚踩空的。”徐劲波喝了口茶水,轻声叙述道:“警务署那边很尴尬,他们既要给黎明笙面子,又要暗中听监管会的,所以他们是不会主动问你胜利区是啥情况的。可你要是主动报上去,他们就没办法不管了,你懂我意思吧?” 刘昌明斟酌半晌:“同济会背后有老黎的关系,那我这样做……?”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同济会要是没有老黎撑着,他们敢这么闹吗?”徐劲波压低声音说道:“上回赵巍虎事件结束后,老黎就一直在跟咱们监管会较劲,所以这事表面上看,是同济会和我们在闹,但实际上是上面不和。” “那肯定不和啊。”刘昌明深以为然地附和道:“老黎在区外差点被人弄死,这换谁谁心里也不平啊。” “所以说啊,咱们要有立场。”徐劲波一句点题:“咱们是监管会的人,那自然……!” 刘昌明叹息一声:“嗯,我懂你的意思了,明天我会跟警务署提的。” “逼迫市长办公室表态,只要黎明笙妥协了,那一个小小同济会,翻不出任何水花!”徐劲波笑着说道。 “是的。”刘明昌端起了茶杯。 “嗯,我一个兄弟在华都旅游呢,正好约了你那个远房外甥晚上一块吃饭。”徐劲波龇牙说道:“让他们下面的人多走动走动,这样增进咱俩的感情。” “哈哈哈!”刘昌明大笑:“你太客气了!” …… 十分钟后,徐劲波离去。 刘昌明坐在办公室内,立马给自己的远房外甥打了个电话:“见完面了?” “对,他送了一幅字画,就华区现在很火的那个书法家,给总督府都写过贺字的那个。”远房外甥立即回道。 “我知道那个人,字写得也就一般吧,和我五五开。”刘昌明稍微装了一下逼:“我家挂不下他的字了,抓紧找个地方出手了。” “明白,”远房外甥立即点头:“明天就套现。” “稳当的昂!”刘昌明嘱咐了一句,直接挂断手机,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 …… 第二日一早。 市早间工作会议上,警务署署长向黎明笙报告了胜利区工人非法集结,向保龙矿业索要赔偿一事。 警务署署长在会上的用词非常小心,说的很多话都比较中性,但这也让黎明笙很难受。因为群体活动绝非小事,警务署把这层窗户纸一捅破,那市里就应该做出指示。 上午10点半,会议结束后,黎明笙脸色不太好看地冲着李源说道:“警务署这也是有态度了。” “是的,他们有点往监管会那边靠的意思。”李源点头。 “让苏天御过来一趟,”黎明笙皱眉吩咐道:“马上!” “是!”李源回应。 黎明笙此刻心里很着急,觉得苏天御这事办的有点秃噜了。要么你闹出点大动静,让老黎能找到机会;要么你就别闹事,赶紧散伙拉倒。不然就这么僵持下去,市政府难受了,老黎自然也就难受。 逼宫逼到自己的老板头上,那不是傻子吗?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天御抵达市政大楼,老黎见面就一顿痛骂。 苏天御静静听完后,才开始跟黎明笙说自己的想法:“领导,我是这样想的……!”? 第三九零章 你也不按照剧本演啊?! 中午。 苏天御离开了市政大楼,上了余明远的汽车。 “领导怎么说?”余明远立即问了一句。 “工人抗议追讨赔偿款,警务署把这事捅给领导了,监管会又在旁边煽风点火,让市政部门拿出应对方案。”苏天御皱眉回道:“这样一来,压力就转嫁到了领导身上。” “那领导的意思是?” “让我们快点处理呗。不管是啥结果,都得让我们把事情推起来,不然他不好应付。”苏天御思考一下问道:“天南和二毛出来了吗?” “还没有,估计得押满二十三个小时。”余明远摇头:“要不然……?” “等他们出来,我找二毛谈一下。”苏天御话语简洁地回道:“不能这么硬耗着,得想办法让保龙接招。” “嗯!”余明远表示赞同:“我也提前给你透个信,胜利区的刘昌明是监管会的人,没办法争取的那种。” “我踏马现在就怕他不是监管会的人。”苏天御看似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 晚上,苏天南和二毛被释放,与狗六子在胜利区一家大排档碰面。 “怎么样,进去之后难为你了吗?”苏天御问。 “没有,我们进去之后,都没有被问话,”二毛摇头:“就把我们关在了羁押室里。走的时候,胜利区警司的人还说,今天我们要再去保龙集团闹,那他们继续请我们喝茶。” 苏天南弯腰坐下:“他们不敢弄得太狠,怕激起民愤,但又不能不做事,所以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找茬。” 苏天御沉默半晌,直言看着二毛说道:“咱们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我去了市里一趟,那边的压力很大。” 二毛怔了一下,吃着烤串回道:“什么意思?” “事情搞到现在这一步,肯定不能让它一直僵着。”苏天御低声说道:“我们得推起来。” “嗯。”二毛点头,表示赞同。 “二毛,我们出了关系了,就不能再扛事了吧?”苏天御看着他,非常直白地说道:“我需要一个点,你懂我意思吗?” 二毛喝了口啤酒,扭头看向了苏天御。 二人对视半晌,二毛皱眉问道:“丰哥说听你的,就能把工人的赔偿款要回来,你能办到吗?” “能!”苏天御点头。 “丰哥能出来吗?”二毛又问。 “能!”苏天御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二毛仰脖咕咚咕咚又喝了大半瓶啤酒:“行,那我来干。” 苏天御看着浑身纹龙画虎,充满江湖气和草莽气的二毛,心里多少是有点惊讶的。 什么样的哥们情感,能让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扛事呢?显然二毛知道他将面对什么,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 “唾!” 二毛说完,很粗鄙地冲着马路吐了口痰,再次补充道:“我晚上去。” “好。”苏天御应了一声。 “你这人也没有想的那么阴。”二毛端起酒杯,冲着苏天御说道:“起码你有话明说,我服你这个!” 苏天御闻声举杯:“在合作上,专门捡好听的说,那是走不长远的。只有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关系才能稳定。” 说完,二人撞杯,一饮而尽。 苏天南看着他们,在桌下轻拍了拍苏天御的大腿。他心里清楚,狗六子跟二毛这么谈,完全是为了保护他。 …… 晚上八点多钟。 二毛和苏天南又去了保龙集团总部,但这次他们没有进入大厅,而是坐在车里,找来了几个身边的兄弟。 保龙集团的大厅内,依旧存在着六七十号抗议追讨赔偿款的工人,以及遇难矿工家属,但公司内部的人对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伙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就跟没看到一样,甚至就连警务司扔在这边维持秩序的几名警员,也长期待在了保安室里,喝着茶,看着网播节目。 大楼外的面包车内,二毛冲着自己一名兄弟说道:“他妈的,他们不接招肯定不行。一会这样,五子想办法找个监控死角,碰瓷对面的保安或文员,只要吵起来了,他们有动手,推搡的意思,你直接就躺地上。” “明白!”一名青年点头。 “他躺地上之后,其他人全都围上去,把监控角度堵死。”二毛舔着嘴唇继续说道:“然后五子自己给自己两拳,把鼻子干出血了,然后大家就闹起来。记住了,一定不能让大厅中的警员抓住把柄……!” …… 车内,众人吸着烟,正在商议时,保龙集团安保部内,一名青年正坐在椅子上,拿着电话冲徐劲波说道:“大哥,我刚回来。是是,昨晚我就把字画给刘昌明的外甥了……嗯嗯,行,那你一会回来说吧!” 坐在椅子上的这名青年叫虎子,是徐劲波手下的兄弟,专门负责跑区外业务。 电话刚刚挂断,虎子掏出烟想吸一根。 “咣当!” 就在这时,安保室的正门被推开,一名身材姣好,看着非常性感的姑娘,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胸前俩大肉瘤忽煽忽煽的,看着跟棉花糖似的。 虎子一看姑娘表情不对,立马笑着问道:“怎么了?” “一群臭下三滥!”姑娘委屈巴巴地吼道:“我去楼下送资料,有两个躺在地上的王八蛋,偷着看我裙子下面……还……还动手摸我!气死我了,这帮人真特么恶心,活该被埋在矿下面!” 虎子一看自己对象受欺负,立马挑眉问道:“谁搞的?” “就躺在走廊里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玛德!”虎子骂了一声,直接拽着姑娘的胳膊:“走,我跟你下去看看。” …… 五分钟后,楼下。 虎子领着七八名安保人员下楼,扭头扫了一眼,躺在走廊地上的一群工人,皱眉问了一句:“谁搞的?” “就那个,那个穿黄衣服的。”姑娘指着一人说道。 虎子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那名工人:“你特么手咋那么欠呢?!憋疯了,回家摸尼玛去啊!” 工人迷茫地抬起头:“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你们踏马的这帮下三滥,是不是活不起了?!”虎子指着众人骂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老赖,连小姑娘都欺负?!” 车内。 正在商讨对策的二毛,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喊声:“二哥!” “咋了?”二毛拿起对讲机问。 “屋内吵起来了,老何他们被堵在走廊了,保安下来七八个人。” “……!”二毛怔了一下,立马拽开车门说道:“卧槽,这生活的剧本也太无常了。”? 第三九一章 大哥背后作死的女人 保龙集团一楼大厅的格局很简单,它共分为两厅,前厅正中央是接待台,左侧是安保室,以及几间功能性的办公场所。 大厅左右两侧是设有刷卡设备的员工通道,从这里刷了工作证才能去电梯区域,以及后厅的办公区。 两大协会的抗议人员,此刻都聚集在前厅,他们过不去刷卡口,并且长时间的聚众活动,让有一些人很疲惫,再加上厅里也没有桌椅板凳,所以有的人是坐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的。 左侧走廊口,那名穿着黄衣服的工人,面对小虎的质问,多少是有些懵圈的,他脸色涨红地瞧着他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你怎么了?敢做不敢认啊?!”小虎是跟随徐劲波常年东奔西跑的头号马仔,在安保部内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平时也就总经理和徐劲波能压得住他。 小虎没啥文化,现如今能混出来靠的就是敢打敢拼,听徐劲波的话,所以他虽然平时不敢跟公司顶级高层嘚瑟,但在社会中也是牛得很,尤其是爱在女人面前装逼逞强。 小虎的对象有很多,这个女文员只是其中一个,但因会撒娇卖萌,所以前者很喜欢她。 现在,这女朋友被人掀裙子给调戏了,小虎肯定忍不了啊。再加上他看着这帮工人给自己大哥没少添堵,心里本来就有气,所以堵在走廊口,啥难听就骂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跟臭要饭的有啥区别啊?!不怪这集团的人见到你们都绕道走!偷,抢,放赖,拿话逗女的,全是你们这帮下三滥干出来的事!” 穿黄衣服的工人叫老何,他听着对方的怒骂声也站了起来,嘴笨地冲着那个女文员喝问道:“谁摸你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会搞事呢?!我躺在边上,你自己从我这儿过,先碰了我一下,我这还没说啥呢,你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放屁,你摸我屁股了!”姑娘见小虎给他撑腰,也叉腰破口大骂道:“你看你那个脏样,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挺大个人了,往大厅一趟也不嫌害臊!你没考虑考虑,你那蹲在贫民窟玩泥巴的孩子,要看到你这个熊样是啥感想啊?” 老何脸色涨红:“你们要是按价赔钱,我们会来这里吗?我们会在这儿等着不走吗?!大区天天喊资源调控,最后就把资源全调控到你们这些奸商身上了,是吗?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吧?要钱,你们不给;蹲在这等,你们没反应,现在还拿话侮辱我们?!踏马的,哪天工人全罢工了,我看你们怎么嘚瑟!” “你踏马小点声!”小虎指着老何吼道。 “你别指着我!你也是打工的,你优越在哪儿?!”老何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手指。 “你松开我,”小虎瞪着眼珠子吼道:“听到没有!” 旁边,原本都没准备发表意见的工人,此刻全都阴着脸靠了过来,直接将走廊入口堵死。 “你再指一个?!”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工人,脸色阴沉地冲着小虎骂道:“给你惯出毛病来了,是吗?” “滚尼玛的,你个老逼养的……!”姑娘叉着腰,跳脚骂了一声。 “啪!” 老工人抬起手,一个嘴巴子就抽了过去,瞪着眼珠子吼道:“我都这个岁数了,我还该你骂的吗?” “你敢动手?!”小虎伸手就推了老工人一把:“你信不信,我特么找人弄死你!” 小虎原本下来不是奔着打架闹事来的,他就是想替女人出个头,骂人解解气,但没想到全程都在被姑娘带着节奏。 双方一动手,场面瞬间失控了,外围冲过来的警员,根本挤不到人群里,只能大声呼喊,但却没人搭理他们。 走廊口,姑娘挨了一嘴巴子,嘤嘤嘤地直哭:“老公,他打我!” “你个老不死的……!”小虎伸手就撤住了老工人的脖领子。 “嘭!” 老何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小虎腰上。 “干他!” “揍他!” “……!” 霎时间,非常整齐的喊声在大厅内响彻,几乎所有靠近这边的工人,一同踹翻了打卡设备,直接冲到了走廊里。 这并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引起的小规模冲突,而是铺垫了数天,压抑了数天,种种经济矛盾和阶层矛盾,同一时间的爆发。 尤其是那些死了家里顶梁柱的工人家属,他们一方面要忍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方面又要克制情绪,有理有据地讨要赔偿款。 谁都是人,谁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都得令自身失控。 小虎就是最好的宣泄对象,他的咒骂和瞧不起,直接点燃了保龙集团的大厅。 五六十号人,一股脑地冲进了走廊内,抄起垃圾桶,大厅里的花瓶,噼里啪啦地就砸向了小虎等人。 “嘭!” “咣当!” “……!” 小虎作为徐劲波的头号马仔,身手肯定是不错的。他连续打倒两人后,一抬头,就见到乌泱泱的工人冲了进来。 小虎这时候心里是有点后悔的,但此刻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不处理肯定不行,随即只能回头吼道:“工人打砸了,叫安保部的人给我过来!” 话音落,身后的安保部成员拿着对讲机就开始叫人。 “揍他!” 老何吼了一声,迈步就冲上了前,小虎跳起来一个直蹬,迎面将老何踹倒,紧跟着他就感觉拳头跟雨点一样打在了自己身上。 电梯口,那名挑起事端的姑娘,此刻掉头就跑,根本管关小虎。 大厅内,二毛和苏天南等人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了?!”二毛跑过来喝问了一句。 “打起来了,因为老何。” “谁先动的手?”二毛问。 “对面,对面先抓的刘叔!” m的,真是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啊!”二毛直接撸起袖子,双手在接待台上举起一座半米多高的花瓶,扯脖子吼道:“让开!” 工人见二毛来了,全都让开了位置。 “嘭,哗啦!” 二毛冲过去,一个灌篮直接将花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小虎的脑袋上。 “咕咚!” 力战三人的小虎,猝不及防地直接躺在了地上。? 第三九二章 掀桌子了 大厅左侧的走廊内,二毛指着地上的小虎吼道:“干他,出事算我的!” 一声令下,数不清有多少脚丫子,多少拳头,以及多少杂物,全都一股脑地砸在了小虎的身上。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这老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翻开新闻看看,有多少身居高位的官员,有多少生意做大的老板,都因为袒护那四处惹祸,缺心眼的老婆而翻车。 小虎对比普通人,他确实算是发迹了,但要真跟幕后大佬,甚至是徐劲波那个阶层的人比,说到底还是个马仔,是个小虾米。但他不懂得收敛的道理,所以一着不慎,直接就炸了。 来追讨赔偿款的底层兄弟,心里不知道窝了多少火,他们真的是往死里打小虎,打他那张臭嘴。众人只两三波集火后,小虎就身体瘫软且变形地倒在了墙边,一动不动。 这时,各楼层的安保部成员也冲了下来,乌泱泱的也有五六十号人,连地下停车场的人听到信,也都冲了上来。 保龙集团总部大楼,高达三十六层,每层都有安保人员,所以此刻下楼的安保员,还只是一小部分,更多人正在往这里赶。 安保人员冲出电梯后,领头一名穿着紧身西装的青年,一看小虎被打倒了,连动都不能动了,立马扯脖子吼了一声:“踏马的,反了你们了!给我揍,往死里揍!” 安保成员拿钱干活,上面发话,他们不可能不听。再加上来抗议的人群里,也没有人是携带违禁物品的,所以他们心里没障碍,拎着警棍就全都冲了上去。 两拨人堵在一楼走廊口,噼里啪啦地干了起来,尤其是后下来的那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把枪,喊得最凶:“妈的,给这帮瘪三全给我打出去,往死里揍!” “就你硬是吗?!”二毛穿过人群,抬腿一脚就揣在了西装男的腹部。 “咕咚!” 西装男趔趄着靠向墙壁,举枪吼道:“你再踏马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崩死你!” “来,来来,你不整死我,我都看不起你!”二毛伸手就扯对方的脖领子。 “亢!” 也不知道是西装男面对上二毛有些紧张,还是他真的就敢开枪,总之二毛往前刚迈一步,枪声就响了。 “噗!” 二毛左肋当场飙血,但好在对方的身体是被积压在墙边的,开枪的时候姿势别扭,所以子弹是擦着二毛肋部射出去的,只让他受了皮外伤。 但这一下也让二毛急了,低头看了一眼肋部,双眼通红地骂道:“你踏马还真敢开枪是吗?!” “嘭,嘭!” 二毛两拳打在西装男的脸上,左手动作极为利落地压住了他拿枪的手腕:“给我干残他!” 话音刚落,苏天南从后面冲上来,抬腿一脚揣在了西装男的腹部。 二人合力,先将西装男的枪抢了下来,随即左右开弓,直接将其打倒在了台阶上。 “你还敢崩老子?!”二毛从小就生活在海外,一路从底层干起来,那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事,就他这个岁数和段位,说是王者级的街头斗殴选手也不为过。 二毛踩着西装男的胸口,伸手从腰间抽下皮带,并将两头合在一块,让皮带卡子一头冲下:“拿枪牛逼啊!啊?!” “啪!” “啪!” “……!” 二毛靠在墙边,小臂小幅度摆动,起码往西装男的头部,抽了二十几下,打得对方脸颊和脑袋皮开肉绽,鲜血哗哗地往下淌。 西装男被打急眼了,拱着身体想要冲出去,但都被苏天南连续扁踹给踹了回来。 “噗嗤!” 情急之下,西装男一口咬在了二毛的腿上。 “卧槽!” 二毛疼得一收脚,气急之下,抄起电梯口摆放的垃圾桶,冲着西装男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嘭!” “嘭!” “……!” 外皮近乎于实心的垃圾桶,在西装男的脑袋上砸了四五下,后者瞬间挺尸,一动不动了。 “我踏马干死你!”二毛还要再砸。 苏天南一把扯过二毛的胳膊:“别打了。” 二毛喘息着松了松领口,摆手吼道:“砸!反正也不给钱,把大厦的办公室全砸了!” 大厅外围,根本拉不住众人的警员,最终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选择了鸣枪示警。 三声枪响在室内炸响,众人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都不想活了是吗?!你们这是在犯罪!”领头警员拿枪指着众人吼道;“都特么给我蹲下!” 众人扭头看向了后侧。 “我最瞧不上你们这帮狗!”苏天南突然指着对方骂道:“我们申诉,你们不管;我们挨打挨骂,你们也不管!你们穿着那身衣服,却过来给私企,给资本站岗!龙城司法系统有你们这帮蛆,永远也好不了!!我认识一个劳工,他在锡纳罗刚回来,就想办个入籍,你们层层剥削层层卡,把他逼得家破人亡。老子要不是有家里人压着,我特么早上锡纳罗跟赵巍虎去干了,干死你们这帮蛀虫!尺军的人手里有枪,有炮,他们一进龙城,你们就全眯着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骂声在大厅内回荡,警员们目光惊愕,甚至表情有些迷茫。 “滚!” “再不滚,老子连你一块打!” “……!” 走廊口人声鼎沸,警员们沿着唾沫后退。 “咣当!” 就在这时,门外又冲进来二三十号人,领头一人也是陆丰的兄弟,他快步奔跑向左侧吼道:“谁打我家工人了?!妈了个b的,抄他家了!” “呼啦啦!” 一群人冲进走廊,第二轮战斗继续打响。 五分钟后,保龙集团一二层多个区域全部被砸,那些还没有赶来的安保人员,根本就没露面。 再过五分钟,胜利区警务司,区防暴队的人全部赶到,将苏天南,二毛等人憋在了主楼内。 二毛喘息着冲着一名兄弟问道:“录完了吗?” “录完了。”对方点头:“从他们下楼骂人,我就开始录了。” 二毛摆了摆手:“我出去,我跟他们走。” 话音刚落,那名刚刚被二毛暴打的西装男,突然鼻孔窜血,浑身抽搐。 …… 龙口区。 顾佰顺端着茶杯,坐在办公椅上,冲着一名中年说道:“矿难的事一出,保龙集团找到了码工协会,让章明帮忙声援。” “章明怎么说?”中年问。 “他想声援啊,卖监管会和保龙集团的人情。”顾佰顺起身说道:“但我不这么看。” “那你怎么看?” “你真正读懂苏天御和余明远的动机了吗?”顾佰顺问。 “不就是讨要赔偿款吗?”中年皱眉回道。 “这是主要原因之一,但还有一个原因。”顾佰顺笑着说道:“他就是想碰瓷保龙!” “碰瓷?!”中年惊愕。 “保龙资本越大,办事越不是人,就越能体现出协会的重要性。”顾佰顺扭头看向窗外:“苏天御不是要替一个同济会发声,他是要替龙城大几十万,上百万工人喊话。” “可是他现在说不了话啊?保龙已经封死了他所有能发声的媒体通道。” “不着急,往后看。”顾佰顺摇了摇头。 第三九三章 出人命了 保龙集团总部大楼外,刺耳的警笛声四面八方响起,警用车和防暴车几乎将所有的进出口路段全部堵死,乌泱泱的警员,以及区防暴队的队员,全都冲向了主楼。 大厅内,二毛带人快步走到门口,透过落地玻璃向外侧望去,准备等待对方进来抓捕。 既然是合理追讨赔偿款,那就肯定不能在闹完事后跑路,因为那样一来,就证明你是心虚的,你知道这么干是违法的。所以二毛准备跟警务部门的人走,把剩下的事交给苏天御来处理,这也是二人之前就商量好的。 室外,大批警员跑动着冲了过来,二毛扭头看向旁边的兄弟,准备交代几句。 “等会儿,二毛!” 就在这时,苏天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二毛问。 “……过,过来!”苏天南脸色煞白地摆了摆手。 二毛稍稍怔了一下,迈步跟着苏天南走回了人群,低声问道:“咋了?” “出意外了,咱俩在电梯口打的那个男的……死了。”苏天南低声说道。 “啊?”二毛有些懵:“死了?!” “是,我过去看了,已经没气了。”苏天南扭头扫了一眼四周:“人没死,可以进去,但人死了……有点麻烦了。” 意外还是发生了。 如果按照狗六子的吩咐,二毛的主要作用就是策划一起突发事件,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然后自缚双手被抓。 这样一来,狗六子就能点燃最后一把大火,把整个事件推起一个新的高度。 但刚才现场的斗殴太过激烈,几乎已经达到了失控的状态,在那个氛围里,二毛和苏天南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那名拿枪的西装男身上,一失手竟将对方直接打死了。 出人命了,事情的性质立马就变了。抗议可以出现小规模的骚乱,甚至可以有肢体冲突,但绝对不是谁能借此事件,想杀人就杀人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保龙集团的人。 二毛短暂怔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道:“那咋弄?” “走,先走,我给六子打电话,”苏天南拉了二毛一把:“让你兄弟在这维持秩序。” “好。”二毛点头,伸手拉过自己的兄弟,低声交代了两句。 苏天南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右侧的走廊那边没什么人,随即拽着二毛,迅速跑了过去。 二人急匆匆来到了右侧走廊,往前行进了大约三十米后,见到落地窗外也出现了大量的警员,还有迎出来的保龙集团工作人员。 “别,别去那边了,出不去了。”二毛拽了一下苏天南,回身扫了一眼走廊内的情况,顺手推开了一间房门。 二人退步进屋,顺手将门锁死,苏天南瞧了一眼窗口说道:“这里有防盗窗,出不去。” 二毛抬头看向了天花板,见到左侧边角处有一个正方形的通气口,立马喊了一声:“来来,把桌子搬过来,从这走!” 苏天南闻声立马推过来一张办公桌,二人踩在上面,利用身体的重量,活生生地将通气口的盖子拽了下来,随即费力地爬了进去。 通风管道内全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二毛捂着鼻子爬在了最前面,而身后的苏天南则是第一时间拨通了狗六子的电话,并且将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苏天御听完后,根本来不及埋怨或质问,只站起身喝问道;“你们在哪儿?!” “还在保龙集团,外面全是防暴队和警务司的。”苏天南回。 “好走吗?”苏天御问了一句。 “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被封死了,我们在通风管道,还没有出去。” “出去后给我个位置。”苏天御嘱咐了一句。 “好。” 苏天御皱眉挂断电话,扭头冲着周同辉等人说道:“保龙那边出事了,我们先出去一下。” “什么事儿?”周同辉问。 “现场可能死人了,是二毛和天南失手打死的。”苏天御回。 “怎么会打死人呢?”周同辉有些不解:“这不麻烦了嘛?” “现场人太多了,这一动手,场面失控也是正常的。”苏天御快步向外走去:“先出去,想办法接上他们。” “工人那边呢?”大白问。 “他们没事。”苏天御摆手:“胜利区警务司那边会抓人,但没能力全抓,告诉我们的人不要反抗就行。” “好。”大白点头。 …… 大约五分钟后。 二毛捋着直线,爬到了通风管道的尽头,顺着管道网窗的缝隙向外扫了一眼,低声说道:“这应该是保龙集团b栋大楼那边,紧邻着长阳街,给天御发信息,咱俩就从这下去了。” “好!” 苏天南回应一声。 二毛舔着嘴唇,双手抓着网窗缝隙,用力地来回掰动了数下,才将网窗推了出去。 二毛趴在通风管道口,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到没什么人后,才率先跳了下去。 二人落地,苏天南见这边有点熟悉,立马拽着二毛说道:“往这边走是长阳街。” “走,走!”二毛催促着回应。 …… 去往保龙集团的汽车上。 苗子维坐在后座,阴着脸喝问道:“人全都堵在公司了吧?行,你给刘昌明打个电话,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一定要把领头闹事的人全给我摁住,就这样!” 电话挂断,苗子维松着领口,气得眼珠子发红。 “你说这两个协会是不是疯了啊?”旁边的徐劲波有些看不懂地说道:“这样闹有啥用啊?只能越搞越没理啊!” “现在不好下判断。”苗子维眉头紧锁地回道:“不过我们就保证一个原则,靠紧监管会,谁冒头就打谁。” 徐劲波正要回话之时,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他立马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徐……徐总,您……您堂弟出事了。” “什么事儿?”徐劲波皱眉问道。 “他……他被打死了。” “……!”徐劲波怔住。 “小虎也很危险,没意识了,刚被送往医院。”对方补充了一句。 …… 保龙集团b栋大楼附近,苏天南和二毛刚刚跑到街道上,立马有三台私家车靠了过来。 “滴滴!” 其中一台车的喇叭声响起,副驾驶车窗降下,一名男子抬头喊道:“前面那俩人蹲下,我们是警务司的!” 二人闻声停下脚步,用余光扫了一眼汽车的位置。 第三九四章 逆风还得看老黑 街道上,冷风吹徐。 苏天南稍稍停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眼汽车的位置,突然吼道:“跑!” 话音落,二人撒丫子就开跑。 汽车内,一名警长立马掏出配枪,抬头吼道:“这俩肯定是从保龙集团溜出来的,闹不好是领头的,给我追!” “嗡嗡!” 汽车马达声音澎湃,直奔二人追去。 “这边,这边!”苏天南一边跑,一边观察地形,见街道对面的小区胡同地形复杂,立马吼了一声。 街道上,二人甩着膀子猛跑了六七十米,横穿过马路,钻进了小区胡同里。 “吱嘎,吱嘎!” 急促的刹车声泛起,三台车停在了路边,十几名警员窜了下来,拎着枪追进了胡同。 “站住,再跑开枪了!” “亢!” “……!” 警员们跑动过程中,一边喊话,一边鸣枪示警,但都没什么卵用,前面那俩人就跟疯了一样,捋着墙根乱窜。 这个反应让经验丰富的警长,反而来了兴趣。他们身上要没有大事的话,可能在鸣枪示警的情况下,还这么玩命地跑吗? “肯定是领头的,抓住,抓住!”警长扯脖子吼了一声。 胡同中,一名警员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攥着枪瞄准:“队长,我开枪了昂?!” “别打要害。” “……明白!” “砰,砰砰!” 三声枪响泛起,正在奔跑中的二毛咕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左侧肩膀飙出鲜血。 苏天南听到枪声回头,见二毛受伤,毫不犹豫地退了回去,顺手拽倒胡同内的垃圾箱,以及堆放在墙边的杂物。 “哗啦啦!” 破木板,破木头箱子,垃圾箱全部倾倒,灌满了狭窄的胡同。 苏天南弯着腰,伸手拽着二毛:“走,一块走!” 二毛咬着牙,额头飙汗地窜起身,步伐踉跄地跟着苏天南继续向前冲。 后方的警员们冲上来,身形略显狼狈地越过了杂物堆,持枪继续向前追赶。 前侧,苏天南拽着二毛转了两个弯后,一抬头竟然见到了一面两米高的墙。 死胡同! 二人短暂怔了一下,苏天南立马弯腰喊道:“踩我后背,先上去,快!” 二毛之前对苏家人,以及余明远团队的人,印象不是太好,但随着近几日的频繁接触,他发现这帮人对自己阵营的兄弟,还是蛮仗义的,起码没有打起来,就卖队友的那种货色。 二毛已经受伤了,所以也没磨叽,踩着苏天南的后背,就往墙头上爬。 “踏踏……!” 二毛刚刚抓住墙头沿儿,就听到后方有脚步声响起。 警员追上来了。 “走,快走!”苏天南知道自己可能跑不了了,随即拱着后背就准备先把二毛送上去。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左侧的墙头上突然泛起自動步点射的声音。 苏天南猛然抬头,看见老黑蒙着脸,趴在墙头上正在射击。 “嗖嗖!” 与此同时,墙壁上方有两条腰带扔了过来,老黑的两名兄弟语气急促地吼道:“快,快上来!” 胡同深处,警员们刚想追过来,就被自動步压了回去。而苏天南和二毛趁着这个当口,已经拽着皮带爬上了墙头。 “走!” 老黑招呼一声,拿枪率先跳下墙头,直奔汽车方向赶去。 “你们怎么找来的?”二毛问。 “听枪声呗。”老黑快步回了一句,弯腰上车:“走,快走!” 众人汇合,一股脑地冲上了汽车。 胡同内,胜利区警司的警务队长,追上墙头后,往外侧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老黑车辆的尾部。 “我是二队,在长阳街与东林路交叉口附近发现了两名嫌犯。我鸣枪示警,他们依旧拒捕,我推测很可能是带头闹事的匪徒。我追到了宝利源小区外围,有数名拿枪匪徒向我方射击,掩护这俩人逃跑。” “什么特征?!”胜利区警司的人立马给出了回应。 “匪徒的正脸没看清楚,但他们乘坐了一辆深蓝色的猛虎越野车,应该是49款的,车牌号没看清。” “你听我说,保龙集团那边死人了,是徐劲波的堂弟。”对讲机内的刘昌明,语气严肃地说道:“逃跑的那两个,很可能就是凶手。你们马上跟上去,我会给你们增派警力。” “明白!” 二人结束了通话。 刘昌明迅速找到了警务司技侦部门的主管,指着他说道:“给我实时调出,长阳街,东林路,以及宝利源小区附近的监控,追踪一辆蓝色猛虎越野车。快!” “明白!”技侦部门的主管点头。 同一时间,苗子维在得知自己集团死了人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监管会的上层。 “苗,你们集团有人死亡了吗?”监管会的白人副会长问了一句。 “是的,被暴动工人打死了,我们已经大概锁定好凶手了。”苗子维皱眉回道;“很可能是长清公司的管理人员,以及同济会的副会长。” 对方稍稍沉默了一下,立即回道:“我们会督促市警务署增派警力,捉拿匪徒的。” “好,好……!”苗子维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 二人结束通话,汽车也刚好停在了保龙集团门口,徐劲波阴着脸推门冲了出去,正好撞见了警务司的人,抬着自己堂弟的尸体走了出来。 “到底是谁干的,看见了吗?!”徐劲波愤怒至极地冲着集团管理层问道。 “安保部的老李说,是苏天南和那个叫二毛的混混打的人。” “……!”徐劲波看着蒙着白布的尸体,咬牙说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是因为小虎的女朋友,她说有工人猥亵她,小虎一下没控制住……。” “给我找到那个女的,马上立刻!”徐劲波扔下一句后,攥着拳头喊道:“让刘源,徐震回来!” “是,徐总!” …… 闸南区。 苏天御拿着电话冲李源说道:“死人是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现在必须得想办法帮我把人送走。” “你等一会。”李源将电话的话筒静音,迈步走到黎明笙身旁问道:“领导,小御的意思是,要把人送走。” “跑出来的太晚了,监管会,警务署都会介入的,人送不出去的。”黎明笙停顿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告诉苏天御,把人送到……。”? 第三九五章 奇怪的藏身地点 大约两分钟后。 老黑在车上接通了苏天御的电话:“喂,我们去哪儿?!” “我一会用新电话给你发个地址,你们直接过去就行。”苏天御立马嘱咐道:“你和他们一块藏住了,千万不要出来。” “现在跑,跑不出去吗?”老黑问。 “不可能跑出去了,保龙集团死人的消息,肯定已经扩散出去了。胜利区警务司,市警务署,以及监管会,都会死挺保龙的,人出去了,一旦被抓住,那咱就完了。”苏天御解释了一句。 老黑有些担忧:“不出城,被憋在城里,那就只能等着人家查了,我们完全没有主动权,你懂我意思吗?” “一会你去了那个地址,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好吧!”老黑说完自己的想法后,见苏天御依旧坚持,也就没有在反驳。 “就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斟酌半晌,冲着孔正辉等人说道:“跟我去一趟天鸿港。” …… 市政大楼,市长办公室内。 黎明笙背手站在窗口处,双眼凝望着璀璨的夜色。 李源迈步上前,有些搞不懂的问道:“领导,咱们接人,这会不会……!” “不接也是有风险。”黎明笙轻声回道:“谁都清楚,我很照顾苏天御,同济会一旦出问题了,那就是我出问题了。” 李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区外有人想杀我,在区内有人想让我下台,此次矿工事件,一旦有失控的趋势,那工会站不住,火就一定会烧到这间办公室。”黎明笙扭头看向李源:“狗六子现在也不好做,你出面去找他一下,既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也给他的合作方看看,我是支着同济会的。” 李源一点就透:“我明白了,领导!” “去吧,我一会回家。”黎明笙摆了摆手。 “好!”李源应了一声,快步转身离去。 黎明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突然喊道:“一会见完苏天御,你回我家。” “好!” 李源回应后,离开了办公室。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黎明笙低着头,漫步行走,双脚踩得地板泛起吱嘎吱嘎的声响。 掌握一区核心权力的,共有两大派系,分别是共和谠,以及民政谠,这两大派系的博弈和斗争,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从纪元年开始,双方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大部分的执政领袖,也是从这两大派系中诞生的。 中途可能会发生些许意外,但那也是博弈过后,双方妥协的结果,傀儡领袖不在少数。 近些年,龙城逐渐崛起,并且它还拥有部分自治权利,所以两大派系的斗争,也辐射到了这个背景极为复杂的自治区内。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黎明笙被空降到了龙城,接任了市长的位置,而背后支持他的势力,就是民政谠派。 民政谠对黎明笙的要求是非常简单的,一,他们希望老黎能在任期内,削弱共和谠对龙城的控制,其二,也希望老黎能在任期内干出一些成绩,巩固民政谠在龙城的权利地位,说白了,就是要扶持自己势力,在关键位置,安排上自己的人。 这个条件看似很简单,因为老黎是市长,他想搞倾向于自己派系的人事调动,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但事实上,这俩条件是很难达成的,因为共和谠本身对龙城的掌控力就要更强一些,很多市政主要位置上的人,全是这个党派的,在加上老黎头上还有个权利滔天的监管会,所以他来龙城之后,基本上是举步维艰的局面。 想点干什么事,都要被遏制,被限制,被共和谠的各方势力绞杀。 即使这样,竟然还有人希望黎明笙死在区外,由此可见龙城的政治环境有多复杂。 对于老黎个人而言,他是心怀理想抱负和野望的,他并不甘心自己的政治生涯,最终以傀儡的角色画上句号,但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能量很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所以他要等待时机。 此次矿工事件的发酵,出现了诸多意外,老黎在等待机会的同时,也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了。 监管会逼迫的太狠了,他们的种种动作,都是奔着自己来的。 老黎有些不甘心,有些愤怒,甚至它苍老扁平的血管里,还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黎明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走了许久后,突然停下脚步,他扫了一眼窗外,伸手拿起自己的外套,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三分钟后,黎明笙乘坐市政的配车,离开了单位。 …… 胜利区。 老黑等人在确定自己已经摆脱警员的追击后,立马选择了弃车,重新步行跑路。 走了一段距离后,众人稍微换了一下衣服,拦了一辆出租车,又赶往了第三地点。 几经辗转后,众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小区门前,老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又看了看小区门口的大牌子,瞬间懵圈:“卧槽!我终于知道为啥狗六子说,来这就安全了……!” …… 深夜11点半。 苗子维面见了监管会的领导,而徐劲波,刘昌明,也都在胜利区警务司,审讯刚刚被抓捕回来的工人。 一间关了监控录像的提审室内,徐劲波疯了一样的在殴打一名二毛的兄弟:“老子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们俩到底跑哪儿去了?” 办公室内,心里比较上火的刘昌明,突然接到了署里的电话:“喂?领导!” “署里的技术部门,通过监控网,甄别了匪徒最后的弃车地点!” “在哪儿?!”刘昌明立即问了一句。 “在龙口区,宝光大道!”对方回。 刘昌明闻言立即让一名技术警员放大墙壁上的地图,他皱眉看了好半天,突然说道:“龙口区?!他们没往市外跑啊,反而往中心跑,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让人马上去现场侦查!” “好!”刘昌明点头。 …… 天鸿港内。 苏天御在码工协会分部,见到了魏相佐的几名兄弟。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都理解了吗?”苏天御问。 “明白!”众人点头。 与此同时,码工协会龙口区分部内,顾佰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那个女的跑了吗?” “跑了!” 第三九六章 找到人了,谁去? 顾佰顺搓着手掌站起,双眼略有些兴奋地冲着中年吩咐道:“今晚我不回家了,做两手准备吧。第一……!” …… 两个小时后。 市警务署第二刑侦队的人,赶到了胜利区警司,他们还带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刘昌明得到消息后,在刑侦部门的小型会议室内,面见了众人。 双方寒暄两句后,刘昌明立即问道:“说一下你们掌握的情况。” 市警务署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怎么了?”刘昌明问。 “老张,你来说吧。”市警务署的刑侦队长冲着一名同事吩咐了一句。 老张缓缓起身,打开自己的工作电脑,双眼看着刘昌明说道:“刘司长,接下来的信息,可能过于震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底怎么了?”刘昌明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毛,直接站起了身。 老张拿着无线鼠标操控着电脑,语速很快,但很清晰地说道:“我们在匪徒的第二弃车地点周边,进行了大量的信息收集。首先,市政部门的监控显示,他们弃车之后,先是步行了一段时间,走的都是胡同小路,中途有一段距离,我们是没有追踪到的。但最终可以确定,他们是乘坐出租车,进行换路逃跑的。” “你继续说。” “我们的警员走访了弃车地点周边的商铺,在一处超市内,发现了他们的监控影像。对方有六个人,乘坐的是福莱出租车公司的车,进行了第三次逃窜。”老张指着电脑上调出来的监控,声音沙哑地继续说道:“我们根据超市监控录像拍到的出租车牌照,找到了这名司机。” 话音落,坐在边角处的出租车司机立马举手说道:“是的,我是拉了六个人,把他们送到了龙口区,先锋路附近。” “你一个出租车,能拉六个人?”刘昌明问。 “原本不能,但他们多给了一百块钱。”出租车司机立马回道:“超载罚款也就三十,所以我就拉了。” 刘昌明无语。 老张试了个眼色,让警员将司机带出会议室后继续说道:“我们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信息,立马联系上了龙口区警务司,让他们去调了先锋路附近的监控录像,最终发现……匪徒最终出现的位置,是在长乐大街。” 刘昌明怔住:“他们怎么越跑越往市中心呢?” “刘司长,市政高干家属院就在长乐大街。”老张提醒了一句。 刘昌明听到这话,彻底懵圈。 “匪徒越跑越往中心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有一处自认为非常安全的藏身地点。”老张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点说道:“最大可能,就是市政高干的家属院。你想啊,哪个警务单位敢查这个地方?” 刘昌明眨了眨眼睛:“你们的意思是,他们在市政大院找了个地方躲藏?” 老张见刘昌明还没反应过来,立马直言说道:“不是找个地方躲藏,而是有人为他们提供了藏身处。不然高干大院的警卫那么多,他们怎么藏?” 刘昌明听到这话,瞬间通透:“你们不会怀疑……?!” “同济会出事了,谁会受到影响?事发突然,匪徒没地方躲避,出城又出不去,那谁能一下就护住他们?”警务署的刑侦队长立马起身说道:“只有一个人!” “别踏马扯淡了,”刘昌明爆了一句粗口:“不可能!” “你越觉得不可能,就越有可能啊!”刑侦队长再次坚持着说道:“以我工作十几年的经验,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屁的直觉!”刘昌明皱眉看着他争论道:“那是杀人匪徒啊!黎明笙再护犊子,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藏这种人?一旦被翻出来,他怎么解释?!” “他就是觉得你不敢查,所以才这么干的,明白吗!”刑侦队长也据理力争。 “两位领导先别吵。”老张拿起烟盒说道:“人到底在不在小区里,马上就会有准信儿。” 刘昌明看向了他:“什么意思?” “我有朋友在那里负责警卫工作,人要是进小区了,藏不住的。”老张低声回道:“那里全是监控。” 刘昌明听到这话,心脏嘭嘭嘭地跳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张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立马当着众人的面接起,并且按了免提键。 “兄弟,你那个事,我给你打听了。大约四十分钟之前,确实有一部分人进了小区,但没走大路,走的是小区园林那边。”电话内响起一名中年的声音:“园林景观内是没有监控的。” 老张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你确定吗?” “我朋友是这样说的,那帮人去的方向,也跟你问的一样。”朋友再次补充道:“被带进去的有六个人,领路的是专门负责一号安保的,明白我意思吗?” “好,好,谢谢你了。” “千万别说我给你打听这个事了,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老张抬头看向刘昌明:“你看,全对上了吧?人肯定在那儿!” 刘昌明阴着脸瞧着对方:“对上尼玛币啊!就你会对,是不?” 老张被骂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刘昌明转身就走。 …… 五分钟后。 刘昌明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接到了市警务署郭署长的电话:“喂?监管会给你批搜查令,你亲自带人去……。” 刘昌明咽了口唾沫:“领导啊!我觉得这事还是应该由市警务署出面的好,他毕竟是政务一把,你说我……?” “你怎么了?!拿麻袋装钱的时候,你比谁都积极,现在有点事了,你又往后躲?”老郭直接吼道:“事情是在你辖区内发生的,你不去谁去?” 刘昌明上火地挠了挠头。 “我告诉你,这事你肯定躲不掉,监管会已经发话了,今晚必弄黎明笙!”老郭脸色阴沉地说道:“这事只有两种颜色,要么站黑,要么站白,没有其他选择,明白吗?” “我让下面的人去行吗?” “他们能压得住场面吗?”老郭吼着回道:“你有监管会撑腰,你怕什么?!外围多个部门,包括纪检,军情,都会挺你的,只要把人堵屋里了,那就成了。” “好吧。”刘昌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应了下来。 …… 与此同时。 监管会内,一名身材肥胖的白人,插手冲着下属说道:“让警务署把特战队也调过去,如果证据充足,我们今晚就送黎回一区……。” 苗子维在旁边静静听着,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真是慌不择路啊!”? 第三九七章 搜查(地仙更) 刘昌明绝对不想明着跟黎明笙作对,因为在政治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当面撕破脸。大家讲究的都是有招桌下使,谁暗中能把谁弄死,那才算技高一筹。但现在监管会让他拿着搜查令去黎明笙家里抓人,这会直接把矛盾推到明面上。 万一人不在里面,怎么办? 万一黎明笙就不让你查,你又该怎么应对? 退一步万说,你就是真的在里面找出了罪犯,那事情就能结束吗?你刘昌明出面搞垮了老黎,那等于是在跟整个民政谠作对啊,后续肯定会遭到政治报复的。 刘昌明心里很烦躁,但这事他又不能不干,因为案件确实是发生在胜利区的,他是第一责任人,理应由他出面解决问题。 其次,刘昌明政治生涯末期,靠着共和谠这棵大树,以及保龙集团这样的企业,确实没少往自己裤兜里搂钱,那现在有事了,他也必须得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政治场,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刘昌明离开自己的警务司时,心里已经抱着自己大不了就下课的想法,反正钱踏马已经搂够了,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也没啥不好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刘昌明带着手下的骨干力量,乘车赶往了龙口区。 与此同时。 徐劲波还留在胜利区警务司,他虽然听说了嫌犯可能藏在老黎那,但还是准备多条腿走路。 问询室内,徐劲波踩着二毛兄弟的脑袋,脸色阴沉地说道:“知道死的那个人,跟我是啥关系吗?” 青年被打得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是亲堂弟!”徐劲波用脚尖碾压着对方的脑袋,低声说道:“你要不给我咬死苏天南和二毛,老子能在警务司动手打你,就能在这个屋里整死你!明白吗?” 徐劲波虽然在保龙集团身居高位,但他对下面的兄弟是非常不错的,因为他干的买卖,就需要有人为他卖命。而此次事件里,他的堂弟被干死,小虎也被弄成了重伤昏迷,这仇不报,那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 凌晨十二点四十左右,十几台警用车停在了市政高干家属院外。 刘昌明推门下车,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 “都布控完了,大院四个门,目前都没有人离开。”市警务署的人,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刘昌明缓缓拿出电话,拨通了监管会一位领导的电话:“喂,我已经到了小区门外了,现在准备动手。” “你往天上看。”对方回了一句。 刘昌明闻声抬头,见到两架直升机,从自己的头顶盘旋掠过。 “你一举一动,我们都在监管会看着呢。特战队,还有纪律部门的人也都在附近,你放心干,今晚你就是主角。”对方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 “主角尼玛币啊!”刘昌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嘴上还是客气地回道:“明白了,领导!”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刘昌明再次扫了一眼天上的直升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走吧,进去!” 话音落,刘昌明带着二十多号警员,迈步走进了小区大院。 同一时间,苏天御离开天鸿港,带着孔正辉,余明远,白宏伯,周同辉等人赶往胜利区。 …… 市长府邸。 黎明笙坐在一楼大厅,正在喝着红酒,而从天鸿港返回的李源,就站在他的旁边。 黎明笙的家里人都不在龙城,所以这上下两层楼的高干别墅,平时就只有他和一名阿姨居住,而今天那名阿姨也被通知休息了。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李源迅速拿起座机:“喂。” “您好,市长家嘛?我是门卫岗,有一批警员过来,说是有事向市长报告。” “让他们进来吧。”李源扔下一句,挂断了电话,扭头看着黎明笙说道:“来了。” 黎明笙体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托着下巴,没有吭声。 李源看着他的表情,迈步走到门口处,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左右,门铃声响起。 李源推开门,迎了出去。 室外,刘昌明等二十多人站在台阶上,神色严肃。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李源将门虚掩上问道。 “李秘书您好,我是胜利区警司的刘昌明,我们接到线人可靠报告,说有数名匪徒潜入进了高干大院,我们过来搜查一下。”刘昌明言语客气地回道。 李源瞧着他:“你说什么?上市长家里搜嫌犯吗?!” “他们可能会潜入到……。” “你是不是疯了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源皱眉打断着问道。 刘昌明停顿一下,伸手掏出监管会发给警司的搜查令:“李秘书,请你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李源脸色阴沉地指着对方:“我就站这,我看谁敢进去?!” 刘昌明攥了攥拳头,寸步不让地说道:“我必须执行上层命令,请您让开!” 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黎明笙突然在室内喊道:“让他进来。” 刘昌明听到喊声,迈步就往室内走。 李源伸手拦了他一下:“你想好了,有些事可没有后悔药吃。” 刘昌明扫了一眼李源道:“我今天还就较这个真了。” 说完,刘昌明迈步走进室内,看着大厅中的黎明笙说道:“市长,我们接到线报……。” 黎明笙端着红酒杯,缓慢地扭头看向对方:“搜吧,我让你搜。” 刘昌明看着黎明笙无比阴霾的眼神,心里莫名胆寒。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得选了,既然跟了监管会,那就得干到底。 “搜查!”刘昌明摆手喊道。 …… 同一时间,高干大院后门,一群人快步走了进来,直接冲进了负责这片区域的安保室。 “你们……?!” “别动,暴恐队的,抱头蹲在地上!”数把微冲直接顶在了安保人员的脑袋上。 胜利区,某街道上。 余明远冲着苏天御说道:“你就不要进去了吧,你毕竟有公职。” “不,老黎在看着我呢。现在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外面的人都会认定老黎是我大爹了。”苏天御推开车门,抬头看向了胜利区警务司的大门:“今天过后,同济会三个字,将会彻底登上一大区的政治舞台!”? 第三九八章 黎系,这一夜崛起!(地仙更) 市长府邸,黎明笙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一群警员在室内散开,楼上楼下地翻找了起来。 刘昌明站在门口处,根本不与黎明笙对视,只用不停看手表的动作,来掩盖内心的紧张。 大概两分钟后,一楼下方有一名警员出声喊道:“刘司长,刘司长,这有个储物地下室,被锁死了。” 刘昌明听到喊声,立马带人走了过去。 数十秒后,狭窄的地下室入口处,刘昌明指挥着三名警员说道:“撬开,撬开,动作利落点!” 三人闻声蹲下身,拿着设备就开始撬锁。 市政家属院外围,正在等待着刘昌明捷报的各部门成员,此刻见到道路东侧开过来密密麻麻,二十几台纯黑色越野车。 “哪个部门又到了?”有人下车观看。 …… 地下室入口处,三名警员老练地撬开了铁门,其余人马立即端起了枪,拿着手电筒向里侧照射。 生锈的铁门缓缓敞开,刘昌明眯着眼睛看向里侧,一打眼见到了五六个人围着一张单人床,正在救治一名受伤人员。 刘昌明咽了口唾沫,抻着脖子再次往里扫了一眼,看到了苏天南。 当看到这个人时,刘昌明紧绷着的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他瞪着眼珠子说道:“人还真的在这儿,给我抓!” 室内,苏天南等人回头看向刘昌明,全都没动地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啪!” 就在这时,一把自動步从屋内弹了出来,直接顶在了刘昌明的脑袋上。 “别动!” “把枪放下!” “……!” 刘昌明身边的六七名警员,全都紧张兮兮地抬起了枪。 通亮的灯光扫射到了持枪那人的脸上,他不是别人,正是龙城暴恐队的队长,金茂辉! 当初黎明笙在区外遭受到暗杀时,苏天御就是联系的此人,才让自己和领导获救,他是地地道道的黎系骨干。 金茂辉攥着枪,挑眉冲着刘昌明问道:“你搜到了吗?” 刘昌明有些懵逼,稍稍扭头看了一眼苏天南,心中底气十足地回道:“你要干什么?嫌犯就在里面啊!” “谁看见了?”金茂辉反问:“就你们几个吗?!” 刘昌明闻声怔住。 金茂辉左手拿起对讲机,轻声喊道:“动手!” 话音落,黎明笙家左侧的别墅里,突然冲出来三十多名,武装到牙齿的暴恐队员,他们没用十秒钟就冲进了黎家。 “别动!” “都别动!” “……!” 暴恐队进屋后,直接分割了正在楼上楼下搜索的警员,其中有两人想要拔枪反抗,与对方争执,但直接就被暴恐队成员开枪撂倒。 枪声响彻! 外围监视黎家动向的人,瞬间就把这一消息报告给了监管会。 监管会总部内,一名华人干部冲着一把手报告道:“那边开枪了。” 白人胖子起身,背手走到监视器前侧说道:“人果然在那里,通知外围的人准备进场!” …… 别墅内。 七八名暴恐队员,拿着枪冲向了地下室,堵住了刘昌明等人。 “我就说一遍,把枪放下。”金茂辉脸色阴沉地看着刘昌明等人吼道。 刘昌明怔在原地,其他警员也是额头冒汗地看向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暴恐队不是常规部门,是介于部队和司法部门之间的特殊武装,一般来讲只听令市政府的调令,但目前这支暴恐队谁的面子也不给,就只听黎明笙的。 众人呆愣,金茂辉咬着牙,拿枪戳着刘昌明的脑袋吼道:“我看你想死?!把枪放下,立刻!” 金茂辉这个虎将吼了一嗓子,众人胆寒,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拿枪的胳膊。 金茂辉扯住刘昌明的脖领子,直接将他带回了客厅,而其他人员则是被堵在地下室门口不敢妄动,并且暴恐队成员也将地下室的门给重新关上。 刘昌明被金茂辉抓到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觉得黎明笙今晚的情绪,可能不光是想保住几个协会成员而已。 灯光有些昏黄的别墅大厅内,刘昌明有些颤抖地看着沙发上的黎明笙,连续吞咽了几口唾沫说道:“市长,我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我都知道。”黎明笙喝了最后一点红酒,抬头看向他问道:“谁让你来的?” “监管会和警务署上层。”刘昌明毫不犹豫地回道。 “很好。”黎明笙摆了摆手:“你过来。” 刘昌明犹豫一下,步伐虚浮地走了过去,见自己正俯视着黎明笙,随即又立马蹲下。 黎明笙瞧着他,声音很轻地说道:“给监管会打电话,就现在。” 刘昌明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让你打,你就打。”黎明笙笑着说道。 刘昌明斟酌半晌,立马掏出手机给监管会上层领导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刘昌明将手机递了过去。 “喂?”监管会的人在电话中急迫地询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开枪了?” 黎明笙接过手机,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是黎明笙!我在家里遭受到了警务人员袭击……他们向我开枪!” 对方瞬间怔住。 黎明笙目光明亮地一笑,伸手直接挂断电话。 刘昌明蹲在地上,听着对方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是来搜索匪徒的,你是来杀我的,就跟他们在区外搞的那些动作一样。”黎明笙指着刘昌明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 “市长,市长,你听我说……!” “我没有拿枪逼着你进这个屋。”黎明笙扔下一句,直接起身喊道:“李源!” 李源额头冒汗,有些发愣。 “你留在我身边,这种事还多着呢。”黎明笙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补充了一句。 李源攥了攥拳头,立马掏出了手枪。 “不要,市长,我……!”刘昌明吓得当场瘫坐在地板上。 “砰砰!” 三声枪响,刘昌明被当场打死。李源咽了口唾沫,看着对方还在抽动的身体喊道:“报告领导,我已射杀匪徒!” 室内,金茂辉就没有那么手软了,直接冲着自己人做了个抹脖动作:“跟着刘昌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落,地下室门口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被堵在台阶下方的黑警狗腿,全部被击毙。 门口处,黎明笙眺望大院外,拿着手机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来来回回给你的资源也不少了,我要看看你的工作成果。” “明白!” 电话挂断,黎明笙再次拨打了民政谠上层直系领导的电话,话语简洁地说道:“我在家里遭受到了警务系统的袭击,他们以搜捕罪犯为由,闯进我家里,要杀我。如果不是我有准备,我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我现在正式向您请辞,这个市长,我没法当了……!” …… 胜利区警务司门口。 余明远在黑夜中横穿马路,他左侧跟着的苏天御,孔正辉,右侧跟着的是白宏伯,周同辉。 五人迈步向前,直奔胜利区警务司大院走去。 突兀间,余明远高喊:“司法腐败,公职滥用!!!释放合法讨要赔偿款的工人!” 喊声单薄,却久久回荡在黑夜之中。 “严惩司法部门,释放工人!”苏天御也振臂高呼。 连续的喊声引起了院内警员的注意,他们都向门口看来。 就在这时,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从四面八方缓缓行驶而来。 周边各街道胡同中,四五百名早都集结好的工人,胳膊上缠着白布,慢慢聚集,几乎瞬间就将胜利区警务司的街道填满。 “司法腐败,释放合法追讨赔偿款的工人!严惩保龙集团!!” 人群聚集,这一波的喊声惊天动地! 三分钟内,近四千名工人或是从车辆上冲下,或是步行而来,声势滔天。 一年多时间的积累,不知道多少次的搏命,同济会今天终于迎来了抬头的时刻。 天鸿港码工协会,长清协会,以及同济会成员,在这一刻彻底抱团,兵围胜利区警务司。 龙口区,码工协会。 “你猜对了,天鸿港魏相佐的人,闸南两大协会,全都去了胜利区警务司。”中年挂断电话,冲着顾佰顺说道。 顾佰顺闻言立即起身,搓着手掌说道:“不用想了,老黎站住了。通知龙口区所有在册会员,马上集结,给我参与此次游行事件。通知各媒体,发通告,以龙口区协会的名义,给我抨击保龙集团。苏天御要乘风而起,我们蹭一趟顺风车。” 中年有些担忧地提醒道:“这样干……没办法跟总协会交代啊,毕竟章明的意思是站监管会和保龙那边啊!” “他除了会讹钱外,一点格局都没有。”顾佰顺指着地面吼道:“我们是什么组织?是龙城最大的工会!这时候你不向着工人说话,反而要站出来挺资本,挺权贵,那你和同济会,长清公司一对比,是什么形象?狗屎都不如!载着你协会的是社会底层,没了他们,政府要你又有何用?!我在龙口声望微薄,我要趁着这个机会站稳脚跟。不要犹豫,马上声援两大协会,要快!”? 第三九九章 码工协会的智力博弈 龙口区,某高档公寓内。 章明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衣,挺着个大肚子,满头是汗地拽开了房门。 门外,三名码工协会的高管,表情古怪地看着章明:“……会长,打扰你休息了。” 章明皱了皱眉头:“有什么重要的事,大半夜砸门?” “急事。” “进来说吧。”章明略有些不快地让开了身位。 三人进屋,领头一人也没坐,只站在门口低声冲着章明说道:“同济会,长清公司,还有天鸿港老魏的队伍,三家绑一块,跟保龙集团,以及胜利区警务司杠起来了。情况很严重,目前有四千人已经把警司围起来了。另外,我听说刘昌明亲自带人去黎明笙家里抓逃犯……这事很怪异,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不了解。” “刘昌明去黎明笙家里抓逃犯?搞什么?!”章明今晚应酬完,就来这边约小妹妹了,电话一直关机,外面很多事,他目前都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还没打探出来。”领头管理层摇头。 “就这些事?”章明问。 “哦,这些都只是前因。”管理层立马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咱们龙口区协会,在没给总会打招呼的前提下,突然声援三家协会,并且顾佰顺还派了部分工人过去跟着一块参加抗议。” 章明呆愣半晌:“谁参与了?” “顾佰顺参与了,并且明确站三家协会的立场。” “踏马的!谁给他的权利?!”章明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他是不是脑子里进屎了!” “要不是龙口区协会突然搞出这事,我们也不会打扰您的。”管理层立即补充道:“顾佰顺这么做,很可能会让监管会那边觉得,我们总协会摇摆不定,是墙头草。” “马上给顾佰顺打个电话,我要跟他直接对话。”章明都快要气疯了,他根本想不到一向对自己点头哈腰的顾佰顺,敢突然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滴玲玲!” 就在管理层准备给顾佰顺打电话之时,他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喂?您是……?” “我是景言,章明人呢?”远在一区隔离审查的景言,竟然直接打回了电话。 “会长,是景会长的电话。”管理层捂着话筒,将手机递了过去。 章明怔了一下,立马拿起手机,笑着说道:“会长,我是章明。” “你怎么回事儿,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哦……没……没电了。”章明急促地解释了一句。 景言也没再追问,只轻声吩咐道:“顾佰顺搞什么动作,你不要理会,观望就好。” “会长,我没明白您的意思啊。”章明有些发懵:“我刚得到消息,顾佰顺没有跟总协会打招呼,就派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管。”景言皱眉说道:“我们协会是分区分管制度,区分会有什么行为,总协会没办法完全操控。如果监管会问起来,你就把责任推给龙口区协会,就说有几个工头被买通了,私自号召工人参与的抗议活动,目前你正在沟通处理。” 章明眨了眨眼睛:“那这么做的目的呢?” “顾佰顺是在蹭苏天御的顺风车。如果此次事件工人最终获胜,那龙口区的反应,就是码工总协会支持的,他们得到多少正面形象,你总协会就会得到多少。但如果失败了,那全是顾佰顺的责任,是部分被买通工头的责任,你只需要站在监管会的立场,清理这些人就行了。”景言很细地嘱咐道:“你拖延点时间,坐山观虎斗,怎么都输不了。” 章明思考半晌:“好,我明白了。” “和监管会那边的接触,一定要热情,主动。”景言继续提点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去监管会,当着他们的面,处理此次事件,让他们相信,你比他们还急,明白我意思吗?” “懂了。” “就这样,电话不要再关机了,我随时联系你。”景言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景言出事之后,章明虽然接任了码工协会一把的位置,但实际上还是个傀儡,因为各区剩下的话事人,全是景言的嫡系,码工协会上层最重要的关系,也在景言手里握着,所以章明的权力是非常有限的。 刚刚在电话里,景言说如果工人抗议失败,那就推龙口区协会出去当替罪羊,给监管会撒气,但这话章明是不信的,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监管会那边的管理层不是傻子,码工协会虽然是分区管理制度,但总协会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一个区域的工人闹事,总协会完全没有掌控力,这话谁特么信啊?它龙口区又不是闸南! 所以事情如果失败,那最终背锅的人,闹不好就是他章明。景言会在一区把他推出来,说他才是亲近工人的领导。 不过章明即使猜到了这个层面,他也没什么选择的空间,毕竟他只是个傀儡会长而已。 “你们等我一会,我回屋换套衣服。”章明皱眉扔下了一句,转身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床上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懒洋洋地看着章明,勾着手说道:“忙完了?快来,被窝还热乎呢!” 章明哪还有那个心情了,直接拿起衣服,撇嘴说道:“我出去了,你自己拿棍玩吧。” “你讨厌,怎么了?” “滚!”章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 胜利区警务司。 三名刑侦队长,以及副司长,看着大院内乌泱泱的人,全都慌了神。 值班的警员全都躲在大楼里,穿上了防弹衣,架起了枪械。 “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吧?”一名警长冲着副司长请示道。 “你踏马傻啊?警司有多少人,对面有多少人?你一开枪,场面失控,那得是多大的事儿?是你能扛,还是我能扛啊?”副司长皱眉骂道。 “刘司长能扛,给他打电话,让他做决定。”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 “对对……!”副司长立马拨通了刘昌明的电话,但后者没接,随即他又向警务署作了报告。 …… 与此同时。 纪检部门,特战队,警务署的人,全部冲向了黎明笙家里。? 第四零零章 事件再次升级 市长府邸。 李源快步走进大厅,见到黎明笙正在一楼书房内打着电话,随即就冲着金茂辉说道:“他们进来了。” 金茂辉拎着枪回道:“你什么都不要管,就跟在市长身边,我出去。” “好。”李源点头。 “走!”金茂辉招呼了一下自己的队员,立马迈步向外走去。 同一时间,控制了大院后侧的暴恐队员,也全都跑步赶到了黎明笙住宅的前侧,迅速抢占了便于开火的小区内街道。 金茂辉顺着住宅小区的道路,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远,就见到了大量汽车,以及步行人员冲了进来。 “砰!” 金茂辉毫不犹豫的冲天鸣枪,双腿跨立地站在通往黎家的必经之路上,扯脖子吼道:“再往前一步,马上开火!” 枪声响,前方汽车停滞。 头车上,一名监管会下属纪检单位的处长,领着特战队成员,以及警务署干部,迈步迎了过来。 金茂辉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队员不要轻举妄动,只皱眉看着他们,静静等待。 十秒后,对行人员走到近前,领头纪检处长直接问道:“刘昌明呢?” “他想刺杀市长,直接被我击毙了。”金茂辉面容冷峻地回道。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全都懵了,他们本能觉得金茂辉在撒谎,在吓唬人。 “老金,你别扯淡!”领头的纪检处长皱眉说道:“你心里清楚,你这么拦着是没用的。明告诉你,大院周边全是警务人员,只要匪徒在这个院,他们绝对插翅难逃。”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不知道什么匪徒不匪徒的,只知道刚才刘昌明闯进黎市长家里,有开枪刺杀的举动,所以我们当场将其击毙,并在市长没有下令解除管制之前,谁也不能靠近市长家。”金茂辉寸步不让地回道。 此刻,众人听着金茂辉的话,突然有点相信刘昌明被击毙了,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绝对不像是在扯皮和拖延时间。周边的暴恐队战士,似乎真的做好了开战准备。 监管会的人看着金茂辉,声音冷峻地说道:“我在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们接到确切情报,这个小区内藏有杀人犯。你现在武装阻拦,就是对抗司法!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冷风徐徐吹过,金茂辉拎着枪,寸步不让地回道:“暴恐队只听令市长办公室。我不懂什么政治博弈,我就知道,今天谁要敢进黎家,老子豁出去这身衣服不穿了,也跟你们杠到底!” “我看你想死!”监管会的人摆手吼道:“准备进入!” “呼啦啦!” 大批特战队员,警员,全部端枪上前。 金茂辉直接举枪吼道:“暴恐队所有成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通知四个大队,切断与所有部门的联系,向我地点进行集结。妈了个b的,政变了,准备干!” “呼啦啦!” 小区街道两侧的暴恐队员全部起身,进入射击状态,四发防暴rpg,直接瞄准了对面人群。 与此同时,早都准备好的暴恐队训练基地,第一时间退出司法部门联通网络,拒绝与任何单位进行沟通。 这一刻,事件再次升级,简单的抓捕行动,已经变成了带有政变性质的小范围武装僵持。 监管会的人一看金茂辉是这个态度,心里也没底了。领队才是一个处长,身板太弱,他根本没胆子下令开枪,或是强行闯入,不然一旦双方搂火,那根本不知道会搞出什么规模的冲突。 监管会的人指着金茂辉说道:“行,你死站黎明笙了是吧?好,好!” 说完,监管会的人迈步后退,拿着电话联系上了上层。 …… 市长府邸。 黎明笙此刻坐在一楼的小书房内,体态安稳,目光坚毅。 就在前几分钟,他已经与民政谠上层进行了紧急连线,对方目前应该也在商讨对策。 一区,大区安全巡查部。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带着十几个军人走出了单位,弯腰坐上了防弹汽车。 中年上车后,十几台车一同出发,赶往了机场。 车内。 中年的秘书将电脑和耳麦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已经连完线了。” 中年点头接过耳麦,扣在脑袋上,又摆正了摄像头。 十几秒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二十多个人脑袋,视频会议正式召开。 中年扶了扶耳麦,皱眉说道:“龙城的事件已经升级!目前不是简单的矿工赔偿,和抓捕闹事工人的事情了,而是围绕着监管会的一些势力团体,在对黎明笙进行致命绞杀,甚至上升到了数个司法部门的对抗!” “黎明笙为什么事先没有准备,没有报备?这种局面,以他的政治智慧,难道是预料不到的吗?”有人提出了疑问。 “首先,黎明笙之前给我打过招呼,但我个人认为,一个保龙集团和地方工人冲突,还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中间也出现了几件较为意外的事,比如说工人失手打死保龙集团工作人员的事情等等……所以,事件升级,是充满偶然性的。”中年有理有据地回应道。 “监管会的态度,是不搞倒黎明笙不罢休是吗?” “目前的局面,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们退不了。”中年回。 “必须要保证黎明笙在龙城的安全,以及相对宽裕的执政环境。”一名白发苍苍的白人男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需要跟工人站在一起,需要跟善良的市长站在一起……。” “好的,我马上飞龙城。”中年点头。 一区,柴尔德家族,一名白人中年男子接到电话后,话语简短地说道:“黎明笙的位置,是我们在龙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被拿下来了,民政谠将失去对这个城市的控制。为此,我们的支持额度是无限制的!” …… 市长府邸。 黎明笙接到了大区安全巡查部的电话,后者直言冲他说道:“上层不会退步。” “……!”黎明笙听到这话,长长出了口气:“我明白了!” 十几秒后,苏天御接到了电话。? 第四零一章 无法遏制的骚乱 胜利区警务司。 苏天御接完黎明笙的电话后,立马摆手冲着孔正辉喊道:“来来,你过来!” “怎么了?”孔正辉跟了过去。 苏天御站在人群中,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保龙集团的高层在警务司里,对吗?” “确定,我有一个朋友就在胜利区警务司当文员。”孔正辉立即点头说道:“他是亲眼看见徐劲波在羁押区,搞长清的工头的。” 苏天御缓缓点头。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在保龙大厦闹事的主犯即使抓不到,那徐劲波也得从下面人的嘴里扣出点有用信息,比如谁组织的游行,协会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样一来,监管会未来才能拿我们说事儿。”孔正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里面有人扛不住,瞎咬,吐了,那回头警务司一录像,到时候也挺难解释的。毕竟他们是掌握舆论阵地的,媒体一发酵,那会很麻烦。” 苏天御仔细斟酌半晌后,立马回身吼道:“各家协会领头的,都给我靠过来!” 两分钟后,众人在工人后侧聚集,苏天御扫视了一眼天鸿港,长清公司的领头人员,低声吩咐道:“就两点要求:第一,警务司的人只要不开枪,那我们一定不要袭击警务人员,这一点很重要。第二,一会挑几个身手好的,跟我一块挤进去,一定要先摁住保龙集团的高层,不能让他们跑了。” 众人点头。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是合法抗议追讨赔偿款无果后,才无奈之下进行的反抗。我们是站工人立场的,本意不是闹暴动,所以一切行动的前提,必须围绕这个内核,大家要随机应变。”苏天御说完后,摆手又冲大白招呼道:“全程录像,未来是有用的。” “明白!”大白点头。 “走,开干!” 苏天御向协会高层转述完自己的意思后,立马带队走到了人群最前侧,随即振臂高呼:“释放工人!给遇难家属一个合理解释!” 激昂的喊声再次响彻,同济会,长清公司的人走在最前沿,直逼警务司办公大楼。 大院内外,乌泱泱数千号人都在移动着,有的虽然挤不进来了,但依旧扯脖子喊着口号,声势滔天。 外围街道上,龙口区码工协会的人也都赶到了现场,他们发现大门被堵死,竟然翻墙跳进了院内,跟着大部队,一块冲向了主楼。 前侧,苏天御带人已经来到了主楼门口,距离办公楼大厅就只有七八米远。 门口处,十几名警员靠在一块,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目光惊恐地看向四周吼道:“退后!不要再靠前了,你们聚众冲击司法单位,我们有权击毙!” 楼内,主事的副司长,拿着电话冲警务署的人喝问道:“支援还有多久能到?” “已经过去了,但半路上也有工人,他们把路堵死了,我们拿他们没啥办法。你再等一下,我们马上绕路。” “我……我等不了了,他们已经要冲楼了。我怎么办,开枪吗?” “你先酌情处理,等我电话……。”警务署的人直接挂断了手机。 副司长看着手机屏幕,跳脚骂道:“我酌情处理尼玛啊!什么叫酌情啊?开不开枪,你给我话啊!” 旁边,一名中年低声提醒道:“警务署怎么可能会告诉咱们咋处理?他们比谁都怕摊责任,现在署长的电话能不能打通都是个疑问。” 副司长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人群,立马吼道:“小寒,给我拿套便装,要破点的,送到卫生间来……。” 楼内,徐劲波已经彻底懵圈了,他连续喝问旁边的警员,能不能控制住场面,但后者的回答总是支支吾吾的。 老徐一看事不对,立马就准备开溜,并且让警员给他拿了两个关键的审讯录像。 …… 楼下。 工人们面对正门口十几把警用充锋枪,全都停下了脚步。 此刻,大白,孔正辉,周同辉,全都看向了余明远。 这个时候领头的不上,那你让谁上啊? 余明远咬了咬牙,振臂高呼:“要打先打死我!冲进去!!” 一声怒吼,同济会和长清公司这边,十几名领头人员,一块冲上了台阶。 “别动……!” 大厅内的警员,无力地叫喊着,他们惊恐地后退,最终也没勇气按下扳机。 真开枪了,上层事后追不追责,其实都不是他们最担心的,因为大家伙更怕,自己打了两发子弹,引起众怒后,工人会彻底失控,直接把他们全都活活打死。 警员们没有搂火,余明远等人瞬间就挤进了大厅。 苏天御扭头扫了一眼孔正辉,大白等人,立马弯腰就往旁边的走廊通道内跑。 与此同时,一楼的多个窗户被砸开,群众从外面跳进室内,虽然极力克制着没有动手打人,但也把警务司的工作人员吓得够呛,轰散着寻找躲避地点。 …… 二楼楼梯口处,徐劲波扭头扫了一眼四周,立马吼道:“来来,大家加把劲,把外面的防盗钢网给踹开,一块跳出去!” “人进来了!” 喊声响彻,徐劲波回头观望。 只见五名青年,撞开拥挤在楼梯通道的人群,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徐劲波一怔,本能后退一步。 “区外大佬是吗?私人武装的金主是吗?!”苏天御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m,你别跑!” 徐劲波掉头就要跑。 “嗖!” 大白仗着体重惊人,挤开周围人群后,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拽住了徐劲波。 随即,同济会五虎将全部动手,将徐劲波摁在了地上,齐刷刷地吼道:m的!我们同济会行不行?!啊?行不行?!” 徐劲波被摁在台阶上,西服凌乱,被喊得脑瓜仁发涨。 “嘭嘭嘭!” 五人骑着徐劲波,十只拳头如雨点一般砸落下来。 压抑许久的余明远,扯着徐劲波的脖领子吼道:“三十五万一条人命,是吗?你给我算算五千多个三十五万摞一块,能不能把你们保龙集团压塌了?!” …… 监管会内部,苗子维拿着电话,冲着保龙集团一把说道:“完了!民政谠插手了,这远超预期。老黎将军了,监管会唯一能做的,就是武装清理黎系的人。说白了,除了开火,已经没得选了,但这个责任……!” “开个屁的火!”保龙集团总裁直接怒骂道:“真开火了,最后谁买单?资本是会最先被弃掉的。他妈的,天天开会,就开出这个结果嘛?!为什么要动老黎,把他逼到死胡同?猪脑子啊!” 第四零二章 难熬的一夜 凌晨两点多钟,市长府邸。 黎明笙坐在自家一楼的小书房中,眯眼看着室外来回走动的暴恐队战士,内心思绪万千。 这一夜,是黎明笙从政以来最难熬的一夜。他心里非常清楚,事情搞到这个地步,监管会和敌对党派上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夺分夺秒地研究怎么置他于死地。 大区安全巡查部的人,至少要明天早上才能飞到龙城,在这个时间段内,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枪战,暗杀,甚至是小规模的武装冲突,随时都可能在这个高干大院内上演,就像当初的独立战争,好似突然就开始了一样。 黎明笙虽是一届文官,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就像当初李源跟苏天御说的那样,这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想要做点事情,甚至不惜堵上自己的政治生涯。 他不想憋憋屈屈的在这里等待着上层带来的结果,哪怕是死,他也要争到最后一秒。 黎明笙缓缓起身,立马冲着室外摆手。 书房外,时刻关注着领导动向的李源,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黎明笙瞧了一眼李源的脸色,轻声问道:“还是没适应?” 李源停顿一下:“已经彻底适应了。” “上层的特派员,估计要明天一早八点多钟,才能落地龙城,在这个时间内,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黎明笙背手冲着李源吩咐道:“你找人联系一下天鸿港的海军,让老陆派人过来,就在门口等消息。” 李源点头:“好。” “六子那边的情况也不太稳。警务署那几个人,见风使舵,很可能下令做出过激行为。”黎明笙停顿一下,继续补充道:“你出去告诉金茂辉,让他调两队暴恐队的兵过去,用武装人员给予警务署压力。群众手里没有枪杆子,容易聚,也容易因恐惧而溃散,在明天早上之前,抗议的人不能被冲散。” “我知道了。” “去吧。”黎明笙摆了摆手。 李源转身离去,黎明笙斟酌许久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驻军旅长温占波的号码。 …… 半小时后,监管会总部。 新会长里尔坐在小型会议室内,表情严肃,眼神焦躁地吸着香烟,他也在等上层的命令。 这个里尔今年六十一了,原本在大区议会干得好好的,吃着牛排,唱着自由歌,但前段时间却突然被空降到龙城,原因是赵巍虎在这边搞的那起震惊整个欧陆的大案,前任监管会会长因背锅下台,他临时顶了空缺来到了龙城。 里尔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监管会的民众支持率和公信力,因赵巍虎事件而持续下降,各种负面影响,也让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绝对权力机构,被架在火上烤。 里尔到来后,还没等着手处理各种事件,这又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起矿难,并且因上层持续博弈,而导致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升级。所以他此刻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很难受,很委屈的。 处理好了,结果自然理想,但稍有失误,那他也不会比前任会长的下场好多少。 里尔仔细一复盘,发现自己等于是买了一张龙城至高权力的三月体验卷,而代价很可能是,政治生涯彻底断送。 想到这里,多少有些扛不住的里尔,差点没气得直接拉在裤兜子里。 漫长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摆放在会议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里尔立马接了起来:“这里是监管会,我是里尔。” “我是大区安全巡查部部长欧阳震,针对于龙城此次发生的事件,我有必要提醒你。黎明笙是大区委任的自治市市长,他的个人安全,将会受到上层严密关注,监管会有义务为他的执政和个人安全进行保护。”欧阳震语气严峻地说道:“我将在早晨八点,降落在龙城,一切矛盾和争议,可以等我到了在谈。” “你的话很傲慢,欧阳先生。监管会……!”里尔皱眉就要反驳,因为对方的部门,对监管会并没有领导权力,他也没必要给这个部长面子。 “如果今晚的事件再次升级,我巡查部为了黎市长的生命安全,有可能将调动区外部队进城维稳,就这样。”欧阳震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嘭!” 里尔摔了电话,恶狠狠地起身叉腰骂道:“狗娘养的蠢货!希望他坠机在这个糟糕的夜晚……!” “里尔先生,议会电话。” “……!”里尔气呼呼地走到旁边,伸手拿起了话筒。 “巡查部的人过去,应该是以调节为主,你做好准备,可以先听听他们的条件。”电话内响起了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该死的巡查部,他们竟然声称要派部队进驻龙城……!”里尔非常激动,拿着话筒叽哩哇啦地一顿乱喊。 旁边,秘书看着里尔的臀部,立马伸手拿起一件西装,皱眉走过去围在了他的腰上。 …… 早晨八点十分左右。 龙城外,距离保龙矿业开采区,大概能有三公里左右的一处民用牧场,突然被涨水的自然湖淹没,大量湿地以及牧场的设备,饲料被冲毁。 由于之前连下数天暴雨,各种自然灾难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所以龙城市水利部门,救援队,以及地质勘测部门,在上班后都赶到这里,例行检查。 二十多人的团队,找到了涨水的自然湖,里里外外勘察了一遍。 一名华人水利部门的领导,站在山坡上,瞧着乌泱泱往外冲水的湖泊洼地,低头看了一眼记录平均地势高度的仪器:“我推断还是那个地下河,这里地势太低,内部积压的水,导致地下河涨潮,把自然岩洞冲开了,所以水都流到这里了。” 旁边一人闻言看了一眼山坡上方,扫视着矿区方向:“距离不远,我也觉得是那个地下河。” “三级监测吧,记录水流速度,密度……我个人觉得,里面的存水不足以危害到周边民众,引起自然灾害了。这涨水都两天了,估计流得快差不多了。”中年吩咐了一句,迈步就往山坡下方走。 …… 与此同时。 欧阳震抵达龙城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市政高干家属院。 监管会的人不认识对方,还想阻拦。 欧阳震的秘书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瞪大你的狗眼睛看看,我胸前挂的是哪个部门的工作证!” 监管会的人一扫证件,当场选择了让路。 五分钟后,欧阳震走进市长府邸,黎明笙出来迎接后,立马说道:“先保协会。” 一句话,隶属于民政谠派的两大龙城官媒,第一时间赶往了胜利区警务司,而苏天御也接到了李源的电话,后者详尽地告诉他怎么应付媒体。 第四零三章 上层关系开始发力 早上九点多钟。 胜利区警务司附近已经戒严,大量市警务署的巡逻车辆,以及警署特战队的队员,防暴队员,都在各路口设卡拦截社会车辆,进行严格的检查,理由是警务防恐演习。 此刻,绝大部分的市内民众,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依旧上班的上班,做买卖的做买卖。 胜利区边缘的某街道上,一台越野车,一台面包车停滞。 副驾驶上,一名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街道的警用巡逻车,立马冲着自己的同事说道:“这样搞,我们混不进去的。他们一看到设备,肯定会找事。” “那怎么办?”后座的摄像问了一句。 女人斟酌半晌:“所有设备都不带了,小王,小利,你俩跟后面的司机师傅,换一下衣服,我们走进去。” “转播设备也不带了?” “不带了。”女人摆手:“就带两个手机,带好充电设备,以及收音设备,然后通知台里,一会跟我们用手机连线。” “好!” 五分钟后。 女人带着一名助手,一名摄像,迈步走向了街口巡逻岗。 三人原本以为自己步行,就不会遭到阻拦,但没想到他们一靠近,就被两名特警队员给拦住了。 “来,临检,把你们的证件,还有你们的包打开,我看一下。”特警队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步行还要临检吗?”女人掏出证件问道。 “随机抽检。”对方回:“把包打开。” 女人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手拎包,对方扫了两眼后,指着收音设备问道:“你怎么带这个?” “我是搞网上授课的,教地理的,这是我上课用的设备。”女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你看,我手机里还有这个学习的aap。” “行,走吧。”特警队员没在怀疑。 女人暗自松了口气,快步带人离开了街口。 又过了二十分钟后,三人才来到胜利区警务司,通过爬墙的方式进了大院,找到了苏天御等人。 “您好,我是实讯台新闻专栏的记者,我叫许媛。”女记者冲余明远伸出了手掌。 “您好,您好,麻烦你们了。”余明远客气地回应道。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我们时间也很紧,咱们现在就开始。”许媛雷厉风行,扭头示意助手连接手机拍摄。 简单的设备弄好后,许媛说了简单的开场白,就开始向余明远进行提问:“余会长,我想了解一下,这么多协会成员集体冲击我市执法单位,真正的诉求是什么?” “首先,我必须澄清一点,我们不是冲击执法单位,而是站在保护工人利益的立场,进行无奈的聚众抗议。事情起因是前段时间的矿难,我同济会有……截至目前为止,我们遇难的矿工家属,没有拿到一分钱的赔偿,之前保龙矿业公司承诺给我们的劳务费,也没有完全结清。在这种情况下,胜利区警务司不但没有维护工人的合法权益,并且还抓了我们大量的工友。我们之前想通过媒体向外公布事件细节,希望能得到社会广泛关注,但不知道为什么,目前在各网播平台,媒体平台的搜索引擎上,连矿难这俩字都变成了敏感词……。” “好,我了解您的意思了,那目前我们的工人是否跟警务人员发生了直接冲突……?”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余明远立即摇头:“我们协会一向遵纪守法,热爱自己的城市。我可以带您看看,目前所有工人在警务署,都是有序进行抗议,没有做出任何过激行为。您也可以去主楼,或其它建筑内看看,我们没有损害这里的任何公共设施,也没有伤害一名警员……。” “好,我们进去看看。” 就这样,余明远带着记者迈步向主楼内走去,全程由周同辉,白宏伯等人陪同,而苏天御则是没有露面。因为他现在是公职人员,真的不方便在这种事情中招摇过市。 警务司的主楼内,大部分的警员虽然已经停止了工作,但都待在自己的区域内,没有和工人发生任何口角和争辩。事实上他们也不敢,因为很怕引起众怒。 主楼走廊内,工人们有序地靠着墙壁,席地而坐,时不时地喊着口号,起码在表面上看,双方并没有形成激烈对抗。 …… 下午,三点多钟。 实讯台新闻频道的网媒平台,率先对此次胜利区警务司事件进行了独家报道。 报道中,实讯台隐去了协会和警务司的直接冲突,也没提昨晚保龙集团有人被打死的事,只是简单叙述了一下抗议的起因和经过,并没有完全将此次事件渲染到很严重的程度。 但这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因为很多吃瓜群众,完全不知道胜利区警司竟然有五六千人,在搞抗议活动。 这么大的事,事先却没漏出一点风声,这让很多人感觉到好奇和不可思议。有好事者纷纷开始深挖真相,甚至有人还潜入到了胜利区警司周边拍照,摄像。 实讯台的这则报道,只是一个进攻的信号,他们在警告监管会,黎明笙头上的力量,已经开始完全介入此次事件。 …… 市长府邸。 欧阳震接完电话后,皱眉冲着黎明笙说道:“你就不用露面了,我去谈。” “好。”黎明笙缓缓起身道:“我就一个诉求。” “你说!”欧阳震回。 “借着此次事件,必须削弱监管会的绝对权力,不然我在龙城是干不了事儿的。”黎明笙直言说道:“龙城正司级别以上的干部任命,监管会竟然有一票否决权,这不是扯淡吗?他们的权力太大了,有点一手遮天了!” 欧阳震缓缓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晚上七点半,欧阳震抵达监管会,准备与里尔进行第一次交涉。 …… 与此同时。 胜利区警务司外,苏天御坐在车内,正在吸烟时,突然见到孔正辉走了过来,拽门坐上了后座。 “给我根烟。”孔正辉声音沙哑地说道。 苏天御闻声将烟盒扔了过去,而孔正辉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说道:“……我刚接到电话,酒叔的老婆没了。” “啊?!” 苏天御猛然扭头:“什么时候的事?”? 第四零四章 送水 车内,烟雾缭绕,孔正辉扭头看向窗外,叹息一声回道:“服毒剂量太大,重症监护室待了四天,但还是引起了心脏衰竭,下午的时候又被推进急救室了,没下来手术台。” 苏天御听着他的话,久久无言。 “唉,这人活着可真难啊。”一向冷静,甚至在情感上有些凉薄的孔正辉,此刻也有些感性地说道:“好好的一家四口,现在就剩下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了。” “我们也尽力了。”苏天御也叹息了一声。 酒叔老婆因精神崩溃选择自杀后,她在医院的所有开支,都是同济会垫付的。因为赔偿款还没有下来,她们家自己也无法负担医疗费用,所以会内决定先拿钱救人。毕竟酒叔和他儿子也是因为考虑协会立场,才选择提前下矿的。 众人出了力,但人却没救回来,这就是生活,它不以谁的意志而改变什么。 “派两个人过去吧,”苏天御看着孔正辉说道:“送最后一程。” “我家里人已经去了。”孔正辉缓缓点头。 话已至此,二人都不再吭声,只在黑暗中安静地吸着香烟。 …… 晚上八点。 苗子维已经回到了保龙集团,坐在小型会议室内,皱眉看着杨德成,以及矿业集团的两个管理层说道:“出于安全考虑,你们做好抽身准备。” “苗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杨德成有点懵地问道。 “老黎头上的人下来了,目前在和监管会谈。”苗子维端着咖啡杯说道:“如果谈到最后,双方各退一步,那矿业这边很可能要被收拾一下,算是给老黎上层一个面子嘛。” 杨德成无言以对。 “我个人倾向于,监管会不会在这事上退步,肯定会跟对面死磕到底。”苗子维继续补充道:“但政治这个东西,是最没谱的事。万一上层谈妥了,那双方都要追责,三家协会好不了,矿业集团也得交出被惩处的答卷。”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杨德成有些无奈:“矿难发生的当天,我正在市区参加聚会,我根本都不清楚矿上发生了啥……!” “老庞没了,你就是矿业的一号人物,你说跟你没关系,那就跟你没关系嘛?”苗子维无奈地说道:“我让你做准备走,那是为你好。不然回头上面弄个调查组,审查你半年,在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你难受不难受啊?” 杨德成心里感觉无比委屈,因为他一直认为矿难的主要责任不在他,具体开采方案,以及管理层人员选拔,那都是老庞当初一手弄的,他基本没插上什么话。 可现在老庞一出事,这个锅反而要由他背了。 杨德成觉得自己很倒霉,出工出力最后还不落好。 “找个地方度度假,等风声过去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苗子维轻声说道:“政府离不开资本,资本离不开我们保龙!一群泥腿子再闹,规则也还就是从前那个规则。” “好吧。”杨德成无奈地应了一声。 “这个事是暂定,你具体走不走,还要看监管会的态度。”苗子维点了一根香烟,皱眉说道:“我个人认为,上层是不会妥协的。老三角的军工生意上,监管会已经输了一次了,所以这次轻易不会退步。” “嗯,希望如此吧。”杨德成应了一声。 …… 保龙矿业公司主楼,三层的项目部办公室内,五名工区的管理层,此刻正坐在一块,聊着公司现状。 “听说上层要谈啊?”一名姓孙的项目部女经理,轻声问了一句。 “肯定要谈啊!事搞这么大,最后能怎么办?难道还真搞武装冲突啊,开玩笑呢?” “玛德,估计谈来谈去,最后受伤的还是咱们矿业。” “对面带头的同济会也好不了,我就不信冲击司法单位,这事儿能轻易抹过去。” “……!” 众人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室外,月光柔和,星辰明亮。 一辆电动三轮车,来到了保龙矿业公司门前,车上的司机灭了火,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戴着口罩,扫视了一眼主楼大厅。 “送水啊?”门口的保安起身问了一句。 “嗯,送水。”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送水工,木然点了点头。 “过来签字。”保安摆了摆手。 送水工立马拿着单子,迈步上了台阶,在保安室内签了字。 “大热天的,你怎么还带口罩啊?”保安看着送水工,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我得感冒了。” “你自己能搬动吗?”保安看着一三轮车的水桶,顺嘴问了一句。 “能。” “行,那你去吧。”保安点了点头,弯腰坐回了椅子,抬头继续看着新闻。 送水工返回室外,戴上防滑手套,开始从车斗内往下搬水。 大约五分钟后。 送水工乘坐电梯来到三层,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开始给保洁室的仓库送水。 这个活很累,因为公司里的人是不可能帮送水工干活的,所以楼上楼下,只有这么一个人在忙活。 连续运送了十几趟,送水工站在楼下擦了擦有些红肿且溃烂的额头,抬头再次扫了一眼大楼,随即从车斗内拿出了一个帆布包,背在了身上。 最后一趟,送水工去了三楼,先让保洁那边签了收条,随即将最后一桶水放在了仓库。 离去时,送水工再次扫了一眼项目部的工区,最终在卫生间门口停下脚步,稍稍思考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 同一时间。 杨德成带人离开了集团总部,开车赶往矿业公司。 路上,杨德成拿着电话,冲着项目部的副经理说道:“我跟上面谈完了,如果双方达成统一意见,各自退步,那咱们这些人,都要避避风头。是啊,我也不想啊,但上面就这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 杨德成拿着电话正在与人交谈之时,送水工正好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他身上的帆布包也瘪了不少。 两分钟后,送水工骑着电动三轮车,离开了矿业公司。 …… 矿区内,经过长达一周多时间的挖掘,市救援队终于从02号矿道炸开了缺口,释放了里面大量的积水,来到了矿工遇难的塌方区。 救援队进入后,一打眼就见到了十几具,被水泡臭、泡胀,已经完全看不清面容的遇难矿工尸体,以及溃烂后,生满了寄生虫的残尸。 人间惨象,莫过如此……? 第四零五章 注意你的立场! 监管会大楼,四层会客室内,大区安全巡查部部长欧阳震,只带了一个贴身秘书,坐在室内左侧的头把椅子上。 过了一小会,与上层刚通完电话的监管会会长里尔,带着七八个人走进了会客室,竟然还配备了书记人员。 这个级别的对话,按照惯例是要有书记员记录对话内容的,但今天这个氛围,显然不适合这个流程。里尔搞这一出,就是在给欧阳震施加心理压力。 欧阳震插手扫了一眼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接下来的对话,如果需要记录,那我们就换另外一种谈法。” 里尔咧嘴一笑:“你误会了,欧阳先生,我以为你需要书记人员。” 说完,里尔的秘书又摆手示意书记员离开,其他人弯腰落座。 欧阳震懒得理会对方这种小招数,见众人全部坐下后,就直奔主题地说道:“我们不谈此次对话是谁先提出来的,这没意义,咱们直接聊结果,你看怎么样?” “当然,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里尔拿起一根雪茄,令秘书帮其点燃。 欧阳震插手看着他说道:“基于龙城目前这种情况……。” “抱歉,我想打断你一下,欧阳先生。”里尔不等欧阳震把话说完,只皱眉说道:“在对话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得知两件事情的真相,这很重要。一,杀害保龙集团的极端份子,目前是否在黎明笙家里。第二,胜利区警务司,工作卓越的刘昌明司长,是否已经被击毙?” 欧阳震听着对方的话,眉头紧锁:“这不重要。” “不不,这很重要,这关乎于我们的市长是不是亲自参与犯罪了。”里尔摆手。 欧阳震看着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老狐狸,眉头紧锁地敲着桌面回道:“我可以告诉你,刘昌明已经被击毙了,因为他想刺杀龙城市长。至于嫌犯的说法,完全是谣言,是恶意抹黑。” “我们需要核实……。” “够了,里尔会长!”欧阳震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们是不是想杀黎明笙,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你想在谈判中掌握主动权,那你这个方法太低级了,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说车轱辘话。” “什么是车轱辘话?”里尔一脸茫然,他的中文水平无法理解这个词汇。 欧阳震平复了一下心情,双眼看着这个老逼灯,直言说道:“我们有两点诉求:第一,保龙集团要为此次矿难事件买单,大问题可以不追究,但小问题要做满。赔偿不能少,罚款不能少,相关人员处理要有公信力。第二,监管会的绝对权力已经影响到了龙城的各种政令实施,市政决策,这不利于一个城市发展,所以权力配比,要重新商议,比如人事任命权等等。” 里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震:“哦,天呐!你们想削弱监管会的权力?你在开玩笑吗?!” “权力过大,就必须要制衡。” “欧阳先生,我劝你在说话时注意自己的立场。监管会的存在是为了保证大区利益,这座主城耗费的资金加起来,可以登上月球!”里尔也很激动地回应道:“削弱监管会的权力,龙城不可控怎么办?哦,是的,我记起来了,你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人,你的言论是有民族立场的!” “放屁!!”欧阳震见对方攻击自己,立马起身怼道:“我是华人,我也是一区的重要部门的领导,我明白自己的立场。如果你有质疑,我可以把我的入籍宣言和户籍本拿出来给你看看。削弱监管会的权力,只是因为这个部门的绝对权力,已经影响到龙城的有序发展!这里有多腐败,你心里最清楚!监管会的公信力在下降,尤其是那群已经土埋半截的监管会领导,他们吃饭时要戴假牙,开会时要配备保健医和呼吸机,他们苍老得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又靠什么来带动一个拥有近千万人口的城市发展?” “该死的蠢货,你在攻击我吗?!”里尔听到这话,气得将雪茄斜着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旁边目瞪口呆的秘书头上。 “两位先生,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秘书拍飞头上的雪茄,立马起身劝说道。 “好,好,我们不要打嘴仗,这没意义。”欧阳震平复了一下情绪,抬头看着苍老的里尔说道:“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两点诉求,不是黎明笙的态度,也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整个民政谠派的。这两点诉求,不容商议。如果监管会不做出让步,今天实讯台的报道,肯定不会是终点。关于龙城各大协会的抗议活动,或将继续持续,并且这个事件,将会受到整个一大区的民众关注。我们会倾其所有资源,让一区民众看看,监管会都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你是想要挑起第二次独立战争嘛?!” “我同意你的说法,必要的时候较为激进的做法,或许是最有效的。”欧阳震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威胁,扔下一句话后,转身便走。 里尔连续熬夜数天,身体早都吃不消了,刚才又让欧阳震一顿乱喷,当场心态爆炸,呼吸急促。 雪茄肯定是不能抽了,只能紧急套上苏菲纸尿裤,然后去保健室打一针吊瓶。 …… 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 保龙矿业公司内,那帮等待杨德成回来的高管此刻还没有走,而是点了一些外卖,一边吃着,一边继续聊天。 “哎,达明,你柜子里那个辣椒酱还有吗?”一名中年笑着问道。 “有啊,你去拿吧。”另外一人扔出了自己私人柜子的钥匙。 中年接过,转身便走向私人储柜区。 办公室外,公司的普通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去,保洁也下了班了,整个走廊内非常黑暗。 中年伸手拽开门,刚要迈步。 “轰隆!!!” 突兀间,一声传遍整个街区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响彻黑夜。 办公室那帮高层还没等反应过来,瞬间就感觉整栋楼都在剧烈摇晃,紧跟着就见到无数砖头瓦块,灰尘,火光,弥漫而来。 …… 回矿业公司的街道上,杨德成正拿着手机发着短信。 “吱嘎!” 突兀间,司机踩了一脚刹车,因为前面有一辆三轮车斜着倒下了,拦住了去路。 车刚停下,路边突然走过来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子,戴着口罩,敲了敲杨德成的车窗。? 第四零六章 谁搞的? 爆炸发生后,龙城市警务署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报案,大量总署刑侦警员,防恐防暴部门的值班人员,紧急出动赶往了现场。 …… 龙口区,市长府邸。 欧阳震刚刚返回,就见到黎明笙站在窗口处,正在接打电话。 “您先坐一下,部长。”李源跟在旁边伺候着,给欧阳震端了点茶水和糕点:“市长说您还没吃饭,我们刚让人准备了晚餐,您稍等一下。” 欧阳震点了点头。 黎明笙在窗口处打了不到三分钟电话后,脸色古怪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欧阳震发现黎明笙的脸色不太对。 黎明笙表情严肃地弯腰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后,突然说道:“保龙矿业遭受到了爆炸袭击,很严重。” 这话一出,欧阳震的脸色也变得很凝重:“爆炸?!” “嗯,市警务署的人过去了,目前还没有确切情况。”黎明笙坐在沙发上,插手说道:“我让市政办公室主任过去了。” 话音落,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在这个如此敏感的节骨眼上,保龙矿业被炸了,这可能是意外吗?那里的工作人员得踏马有多蠢,才会把炸药放在文员办公的大楼里? 很显然,这个事情意外的可能性太低了,极大可能是人为的。 谁会在这个极为敏感的时候,往保龙矿业公司里放爆炸物呢? 这太诡异了! 黎明笙和欧阳震都是久经沙场的政客,他们考虑问题的方式都是较为复杂的,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保龙集团在自导自演,故意搞这么一出,来给监管会减压? 现在三大协会正在闹抗议,如果这时候保龙矿业遭受到极端袭击,那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行为过激的工人。 保龙搞出这样的反击,无疑是很有效的。他们把自己推到被害人的角度,可以有效减缓不利于监管会和总集团的负面消息。 二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欧阳震沉默许久后,率先说道:“老黎,事情越拖越对你不利!在民众眼里,你是市长,龙城发生的所有恶性事件,你都难逃其咎。但监管会不一样,他们脏了一个会长,还能在换第二个,而我们做不到。” 黎明笙缓缓点头:“你也猜测是对面搞的鬼?”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中立派,第三方势力在搞事儿。”欧阳震搓了搓手掌:“我觉得不能拖了,如果监管会明天不给我们回复,那就把事情彻底闹起来,让一区的媒体,也开始介入矿难事件。” “好!”黎明笙立即回道:“我也让人查一下,这个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二人商议完毕,黎明笙迈步走进书房,直接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我记得你在警务署是有关系的?” “有,王道林。”苏天御立即回道。 “爆炸的事情,你听说了吗?”黎明笙问。 “听说了,但目前还不了解情况。” “我在警务署的人,暂时不好用,你找人去打听,最好从基层下手。他们有的时候,了解的情况更多。”黎明笙吩咐了一句。 “明白了,领导!”苏天御立即回了一句。 “好,就这样。”黎明笙挂断了手机。 …… 矿业公司外围。 消防部门的战士在抵达现场后,已经利用各种设备,进入了主楼,第一时间灭火,营救幸存人员。 整个矿业公司的主楼三层,被彻底炸毁了六个房间,包括四间办公室,一间卫生间,以及一间约有大概两百平米的文员工作区。 紧邻主楼三层的楼层,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波及。有的窗户被震碎了,有的地板、天花板被炸出了窟窿,但总体被摧毁的程度并不算太严重。 消防队的人在楼内几乎没有救出什么活口,因为能跑的值班保安,以及其他加班的工作人员,早都在爆炸后,第一时间逃了出来,所以屋内剩下的就只有在四层办公室的那五名项目部管理层。 这五个人一个都没能活着,爆炸发生后,第一时间就被砸死或被融化了,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五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拉出来后,楼内火灾也得到了控制,随即防恐防暴部门的技术人员,开始进入楼内勘察现场。 在这个时间段内,保龙集团的苗子维,也乘车赶到了公司附近,但却没有露面,只派了集团高层跟着警员后面,询问情况。 汽车内。 苗子维拿着电话,语气急迫地说道:“我倒不认为是黎明笙授意三大协会干的,因为这么做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好处。这事很像是有人故意在拱火,让监管会和黎系继续死掐。玛德,现在这事怎么越搞越脱离掌控了……!” 偶然的突发事件接踵而来,这让苗子维有些疲于应对。他拿着电话与集团某大股东聊了好一会,才挂断手机。 苗子维揉了揉有些闷的胸口,扭头看着秘书问道:“杨德成的电话打通了吗?” “没有。”秘书摇头:“我刚才就一直在联系他,但他电话关机!” “他不说他回公司了吗?!”苗子维在来之前,已经问过矿业集团的安保部了,得知爆炸时杨德成并没有返回。 “是啊,但现在就是联系不上啊……!”秘书也很无奈地回道。 “踏马的,这个王八蛋,怎么一有事就消失呢!”苗子维心烦意乱地骂道。 …… 凌晨12点左右,防暴队的技术人员在初步勘察完现场后,立马向警务署副署长老郭作了报告。 大楼外围的指挥车上,技术人员表情有些古怪地冲着老郭说道:“……署长,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 “根据现场的爆炸范围,建筑物的毁坏程度,以及一二次冲击波的扩散方向,我基本可以判定,匪徒使用的炸药,不是军用管制的,也不像是黑市上那些用于犯罪的成品型炸药。”技术人员低声回道。 “那是什么?” “开矿用的炸药。烈度,扩撒方向,定点破坏力等特征,都非常吻合。当然,这需要进一步鉴定。” “……开矿的?!”老郭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看向了外侧苗子维的车辆。 …… 市区内。 王道林坐在车里,看着苏天御破口大骂道:“大侄子啊!你现在都这么牛逼了,就别再找我了呗?你们干得太大了,我受不了啊……!” “黎市长说了,找机会升你当副署。”苏天御回。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傻b了?!”王道林插手问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一个小小的副司级干部掺和进去,很可能一着不慎,就直接进去跟陆丰作伴了。” “王叔,你就帮我打听个消息,行不?就问问爆炸是咋回事儿,我真的很着急……!” “……!”王道林瞧着苏天御:“听说巡防部的部长来了?” “对,已经到了。”苏天御点头。 “……行,老子再帮你一把!”王道林指着苏天御的鼻子吼道:“我现在就想去胜利区,你懂我意思吗?” “明白!”苏天御立即点头。 “行,你回去吧,拿到第一手材料,我再找你。”王道林摆了摆手。 …… 龙城市区,某植物公园内。 杨德成等人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正在挣扎。 水边,那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扭头看着四周,轻声说道:“我来过这儿,为这里美丽的景色也贡献过一份力量……。”? 第四零七章 两家都在找的“送水工” 次日,早上六点多钟。 闸南区某早餐店内,王道林大口咬着油条,吃着小咸菜,看似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 过了一小会,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一名中年推门走了下来,左肩背着个单肩包,伸手扣了扣眼屎,进了早餐店。 “这呢!”王道林摆手喊了一句。 中年迈步走过去,弯腰坐下,也不等服务员再上餐食,只端起王道林喝了一半的豆浆,咕咚咕咚干了两大口。 “卧槽,饿死鬼投胎啊?!”王道林无语。 “从昨天晚上,一直搞到现在,我真是又累又饿。”中年拿起油条,两口吃了一根,又将豆浆全部喝光,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王道林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问道:“锁定基本信息了吗?” “还没有。”中年摇头,回身喊道:“再来一屉包子,牛肉馅的。” 王道林点了根烟,扭头看了一眼四周问道:“你说这事,会不会是保龙集团自己搞的,在演戏啊?” 中年低声回道:“初步鉴定,匪徒用的炸药就是开矿的。” 王道林目光惊愕:“卧槽,那这有点像啊。” 中年没有正面回答,只看着王道林问:“你这突然找我拿资料,是准备彻底站老黎那边了?” “兄弟,我谁都不想站,可我没得选啊。”王道林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的钢铁意志,被苏天御那个小王八蛋的给腐蚀了!我之前和他走得太近了,现在就是想抽身都难,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 “玛德,我现在就希望老黎长命百岁啊!”王道林叹息一声。 中年点了点头,动作隐晦地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在桌下递给了王道林:“千万不能外传,警务署上层已经站队了,老郭,老林应该已经跟里尔见完面了。上层下令,关于保龙矿业的案件资料,一概不能外漏,不然直接扒衣服,追究刑事责任。所以,你绝对不能坑我,老子可不想蹲监狱。” “哎呀,知道了。”王道林回了一句,伸手递给了对方一封鼓鼓的信封:“拿着,茶水钱。” “钱,我就不要了,老黎要是能长命百岁,你拉兄弟一把,那比什么都强。”中年回。 “哈哈!” 二人对视半晌,相互一笑,王道林指着对方说道:“你这个老狐狸!行,我记住了,但茶水钱你还是拿着,你儿子不准备继续考研嘛,以后用得上。” 说完,王道林将信封硬塞给对方,随即快步离去。 …… 早晨九点多钟。 苏天御开车赶到了黎明笙所在的高干小区,下车步行往里走的时候发现,警务署和监管会的人已经撤了,只有零星盯梢的车辆还在。 一路急行,苏天御进了黎家,在李源带领下来到了二层。 书房内,黎明笙和欧阳震正在吃着早餐,前者一见狗六子进来,立马招呼道:“来,过来坐。欧阳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龙城新收的门生,苏天御!” “年轻有为啊!”欧阳震打量了一下苏天御,伸手跟他握了握。 “我就是替领导跑腿办事而已。”苏天御挠了挠头,在老黎的招呼下,坐在了最边上的椅子。 三人简单寒暄两句,黎明笙才主动问道:“情况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苏天御将王道林给他的案件资料拿了出来:“这是警务署,以及技术部门在现场勘察出的所有案件细节,第一手的,估计监管会那边也就刚刚才拿到。” “很好,你口述一下。”黎明笙满意地点了点头。 “警务署初步判定,匪徒使用的炸耀极大可能是开采矿业专用的,爆炸地点在卫生间,嫌疑人是一名假扮成送水工的青年人。保安口述,对方的年纪大概不会超过三十五岁,额头有未痊愈的伤疤,有点像是过敏或皮肤病引起的溃烂。”苏天御说得非常详细:“昨夜,警务署的人已经与送水公司核实过了,他们有一名送水工,在去往保龙矿业的路上,被一名陌生男子持刀劫持。对方抢走了他的工作服,以及工作车辆,出货单据和十几桶饮用水……。” 黎明笙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听着,不像是哪个团队干的啊?如果是谁指使的,还有必要劫持一个送水工嘛?” “这也不好说。”苏天御挠了挠头回道:“如果是哪个团伙找的个别亡命徒呢?他们只给钱,不管具体细节呢?” 欧阳震听完苏天御的叙述后,也插了一句:“这个犯罪嫌疑人展现出来的形象,对我们有点不利啊。” 领导一说话,立马展现出了应有的水平,因为这正是苏天御也比较担忧的。 “部长说的对。”苏天御立马接了话茬:“匪徒展现出的形象,很像我们各家协会的人。尤其是他搞袭击的动机,很容易引发诸多不好的民众猜想。他为什么要炸矿业公司?为什么专门炸死了项目部的人?他既没有在放置炸弹后,提出索要赎金的行为,也没有其它诉求,就很像是单纯的报复。那这样的话,只要警务署稍微一带节奏,对方的媒体在一渲染……就把此次事件搞成,是我们协会的某个人,在对保龙矿业进行恐怖报复!甚至有可能让民众猜想为,这是我们三家协会暗中指使的,目的就是把事情搞大。” 欧阳震缓缓点头:“小苏考虑的有道理啊!” 黎明笙听完苏天御的分析,立马指着他说道:“你去找金茂辉,让他给你拨人。要想尽一切办法,在监管会找到这个凶手之前,咱们先摁住他。监管会能带节奏,我们也能带,懂我意思吗?” “明白!”苏天御立即点头:“那抗议这边?” “让人撤出胜利区警务司,在周边继续组织抗议活动,但不要过激。另外,控制住那个徐劲波,先不要释放他,等第二轮谈判再说。”黎明笙嘱咐了一句。 “好!” …… 监管会。 里尔看完警务署递交上来的案件资料后,立马起身说道:“这个匪徒展现出来的形象,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通知警务署,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植物园湿地内,那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从某岩石后面,拽出了两大包用防水纸包裹的东西…… 第四零八章 线索 暴恐总队。 金茂辉等人和苏天御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地互看着对方,全都脑袋嗡嗡直响。 老黎说要摁住炸保龙矿业的神秘人,但狗六子和金茂辉目前是一点头绪和线索都没有。 嫌疑人的信息太少,并且案件的主办权还在警务署那边,再加上暴恐队目前的立场问题,也不可能从那边分享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众人一时间捋不出线头,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小会议室内,大家伙吸着烟,表情都挺痛苦的。 金茂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实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小御兄弟,你还能不能从警务署那边搞出点消息了?咱花点钱也行啊!” 苏天御挠了挠头:“我这不在等信吗?总队长,你也是司法部门的人,难道就在警务署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是有,但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啊。我们和对面闹得这么僵,再加上此案如此重要,监管会那边也不可能让什么部门都插手,最多也就是一小部分核心在查,所以搞点消息还真难。”金茂辉也挺无奈。 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那就再等等,我这边认识一个警务署的技术人员,他在专案组里,有消息会联系我的。” “好。” 金茂辉缓缓站起身,迈步在屋内走了一圈,站在窗口处,表情十分捉急地呢喃道:“这又从哪儿蹦出来个小炸弹人呢?” …… 警务署。 保龙爆炸案专案组办公区内,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坐在会议桌首位上,正在听着下面组内成员的汇报。 这名白发中年名叫费子正,曾是龙城警务署有名的刑事罪案专家,但因跟上任署长不和,蛰伏了好一段时间,甚至还被调到了文职部门工作了一年多。后是因为林署长上台,这才重新启用了此人。 此次保龙案件的专案组成员,全都是林署长和郭署长亲自挑选的,除了小部分从地方部门调上来的技术人员外,其余人都是二人的嫡系人马,非常可靠。 “组长,送水公司这边的线索,基本已经废了,被劫持的送水工,无法再提供有引导性的信息。并且劫持地点周边我们也进行了走访,但那里没有监控录像,也没有直接目击证人……可挖掘信息为零。”一名中年说完,直接将自己的工作报告递了过去。 费子正托着下巴,像是没睡醒一样地问道:“捆绑送水工的麻绳,匪徒使用的凶器,都追查了吗?” “查了,麻绳很旧,不具备任何特殊性,有明显磨痕,并且还被水浸泡了,我们判断应该不是匪徒临时买的,估计是在哪个地点用刀割断偷拿的。这东西谁家都用得上,所以很难追查源头。”中年继续说道:“另外,送水工提供的消息里,虽然有提到过匪徒使用的刀具,但同样不具备什么特殊性,也看不出牌子,这追查起来,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费子正闻声后,缓缓扭头,看向了另外一组问道:“作案工具上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三轮车,水桶上都没有匪徒的指纹,匪徒最后的弃车地点也无监控录像。”另外一小组组长,摇头报告道。 费子正闻声点了根烟,起身看向所有卷宗资料,沉默了好一会说道:“要先搞清楚,匪徒的社会身份画像。这个案子,不是单纯的枪击案,凶杀案,随便找个亡命徒,有手就能干。炸耀组装,安装定时装置,炸耀用量,以及密封保存,这都是技术活啊!”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 “当兵的?爆破专业的?区外有过参加私人武装经历的?还有矿工……!”费子正正在看着照片琢磨之时,突然听到会议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两名技术人员迈步走了进来,领头一人拿着厚厚一摞子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抬头说道:“组长,我这边有点线索!” “哪方面的?” “爆炸层面的。”技术人员拿着鉴定部门给出的报告,站在费子正身边说道:“技术部门那边根据现场爆炸的破坏力,以及找到的一些残骸推测,匪徒操控爆破装置的手法,很像是来源于……!” …… 一个小时后。 金茂辉掐灭了第七根烟的烟头,回身看着狗六子说道:“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啊,我们是不是应该……?”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立马起身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苏天御小跑着离开会议室,等了七八分钟后,才推门返回。 “怎么样?”金茂辉问。 “有消息了,给我几个人,我跟一下。”苏天御激动地说道。 “好!”金茂辉闻言立即点将,将自己手下最能干的暴恐队中队长,派给了狗六子。 又过了一会,苏天御带着暴恐队的精英,开了三台具有一定隐藏性的社会车辆,赶到了龙城矿业安全监察署。 车辆停滞,苏天御立马指着刚到监察署的费子正问道:“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警务署的费子正,是个老刑侦了。”中队长回。 “我们盯死他,他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苏天御很狗地说道:“警务署掌握的信息,比我们强太多了,我们自己查不到,那就拿他们当明灯。” “我看行!”中队长点头后,不解地问道:“可他们来监察署干啥呢?”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不好说,先看看。” 十分钟后,监察署某部门的办公室内,费子正话语简洁地说道:“我要调查,各区特殊人才备案档案,只要爆破口的。” “好。”对方点头。 费子正思考了一下,皱眉又问:“像是开隧道,爆破老旧楼工程的记录,你们这里是不是没有啊?” “那肯定没有啊,我们是矿业的,你说的那些是社会工程,不在一个系统内。”对方轻声回道:“不过爆破口的人员档案基本上都有共同性,会炸隧道的,肯定都会炸矿。” “这不一定。”费子正摇了摇头,回身看着另外几名组员说道:“你们去找一下工程署那边,也调查一下这个方面。如果信息不完整,可以让他们把具备爆破资质的公司名单拉一下,我们挨个走访。” “好!” …… 市区某地,那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青年,手里捧着一束极为鲜艳的花,正在快步行走着。 第四零九章 两方人马,争分夺秒 晚上,八点半左右,费子正带人回到了警务署,召集专案组骨干,准备连夜加班。 明亮的办公区内,二十多名刑侦专家,看着会议桌上堆积如小山的卷宗资料,表情略有些崩溃。 费子正站在信息黑板旁边,表情严肃地冲众人说道:“先说一下我的判断哈。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匪徒劫持送水公司的运水车,控制运水工,以及进入案发地点送水,安置炸耀,在到最后撤离,匪徒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作案手法,不像是出自某个犯罪组织。一个人干活,对犯罪分子本人来说,确实风险较小,因为不存在同案犯嘛,但如果这对一个组织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你一个人,在劫持送水工这个问题上,就容易发生意外。所以我推断,此案的内核动机,很可能是报复,而报复原因来自于矿难。” 说完,费子正在信息板上开始画图,并且继续补充道:“按照这个思路,技术组那边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很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匪徒制造炸耀的手法,以及安装定时装置的技术,都与社会特殊行业中的爆破人员比较吻合,比如工程单位的爆破工程师,矿产行业的爆破手等等。为此,我们今天走访了诸多单位,从各单位的信息库中调出了有正规资质,有过备案的爆破人员……。” 费子正快速写完各种信息和关系图后,转身又看向了专案组的成员:“今晚的工作就是甄别。将我们得到的备案信息,逐一与矿难家属,三大协会的特殊工人进行对比,找共同性,尽快锁凶!由于各单位的爆破人员,都没有进行计算机登陆,所以我们的工作量比较大,大家辛苦一下,熬个通宵吧。” 办公区内,众人看着摞成摞的原始备案资料,又看了一眼保龙矿业刚刚发来的工人资料,脑袋嗡嗡直响,都感觉今晚可能要猝死在这。 费子正迈步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按着桌面继续说道:“我个人认为,如果真是出于报复,那他绝对还会再次作案。我们能尽快查出他的身份进行锁凶,一定能救很多无辜的人。我的这个方向,不见得一定是对的,如果出错,大家伙还要从头再来,所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请诸位卖卖力气吧。” 众人闻声点头,开始工作。 费子正从自己干瘪的钱包内,掏出了一千多现金,扔在桌子上,冲着自己的助手说道:“今晚的咖啡夜宵,我包了,尽量满足大家伙的要求。” 大家闻声一笑。 说完,费子正也坐下参与工作。 …… 龙口区某街道旁,苏天御躺在汽车内正在呼呼大睡。 “咣当!” 拽开车门的声音响起,李源背着个文件包,坐上了后座,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天御说道:“这睡得挺香啊。” “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了。”白宏伯回了一句,伸手推了推狗六子的肩膀。 “啊?”狗六子猛然惊醒,双眼通红,目光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 “李哥来了。”白宏伯提醒了一句。 “哦。”狗六子搓了搓红肿的眼睛,慢慢回头冲着李源问道:“资料拿来了吗?” “拿来了,”李源伸手直接将自己的背包摘了下来,低声说道:“都在这里面呢。” “好。”苏天御接过后点头:“行,我们继续去办事。” “你要这些爆破人员备案干嘛?”李源好奇地问道。 苏天御拿起烟盒回道:“是警务署那边给咱引的路,他们查了一天这方面的资料,应该是摸到线索了。” “他们觉得凶手可能是专业的爆破人员?”李源已经明白了苏天御的意思。 “嗯,应该是的。”苏天御点燃香烟:“很大可能是工人层面的。” 李源怔了一下:“那你直接内部自查,找可疑人员不就完了吗?这样方便一点啊。” “我已经让大白查过了,还通知了长清那边,但没有啥效果。”苏天御无奈地摇了摇头:“遇难的矿工家属,目前都能联系上,并且有爆破能力的人很少,大白都亲自问了,他们没啥疑点。” 李源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有些担忧:“如果真是工人层面的问题,那监管会先抓到人了,再拿这事做文章,把脏水泼过来,那……三家协会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是啊,所以我们要快点查。”苏天御吸了口烟,立马回道:“先不说了,我们先做事。” “好,有消息立马给我打电话。” “嗯,就这样。” 二人聊完,李源推门离去,而大白则是驾车赶往闸南。 路上,苏天御简单翻阅了一下资料后,就联系上了孔正辉,准备让他着手去调查这个事。因为工会内除了苏天南外,就他最了解基层情况,人头也比较熟。 孔正辉接电话的时候,人正在火葬场。因为今天是酒叔老婆火化的日子,她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姑娘,所以工会这边正在帮着忙活。 苏天御与孔正辉在电话内沟通完后,大白开车就赶往了火葬场。 …… 龙城北,去往一区的公路上,有着一条长达两公里左右的山体隧道。 夜晚,冷风吹徐。 一名青年穿着运动装,背着个硕大的登山包,从隧道上方的检修口,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隧道内部。 光线昏暗的隧道内,青年站在楼梯旁边,扭头向两侧出口望去,脑中突然浮现出很多回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一群工人正蹲在施工区外面吃着盒饭,还有在冰桶内捞出来的西瓜。 一处还没有打通的山体区内,一名中年扯脖子骂道:“干这行,必须得严谨,不能说差不多,也不能说试试看!你一个用量不对,一个数据错误,那就会害死很多人,懂不懂?!” 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低着头,没有顶嘴。 “重新测量!”中年吩咐了一句:“弄完在吃饭。” “嗯。”小伙有些负气地离去。 旁边,一名工头轻声劝说道:“哎呦,行了吧,自己孩子还骂得那么狠。” 中年一笑,没有回应,只弯腰坐下拿起了落了一层薄灰的盒饭。 “嗡!” 一辆快速驶过的越野车,将青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看着昏暗的隧道,迈步走向了记忆中,那颗北侧入口最重要的承重柱。? 第四一零章 鲜花 晚上九点左右,火葬场内。 苏天御和白宏伯推门下车,找到了刚忙完的孔正辉。 “怎么样?”苏天御叼着烟问道。 孔正辉疲惫的叹息了一声:“家里唯一的直系亲属还没成年,签死亡证明,火化通知书,户籍注销,都得工会帮忙跑,搞了一天,晚上饭还没来得及吃,这又来火葬场了。我想着尽快弄完,明天就能下葬,早弄完早结束吧。” “嗯。” 苏天御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从车内拽出了李源给他的皮包:“这是从市里各单位调出来的爆破人员备案记录,下面的人头你熟,你拿着甄别一下。” 孔正辉接过皮包背上,有些怀疑的问道:“这个方向能对得上吗?!我下午又问了一遍,咱们的矿工家属都能联系上,也没有几个会爆破的,你说……这事能是那个工人干的嘛?” “警务署那边是这个方向。”苏天御轻声回道:“在查案上,他们还是比较专业的,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摸到了什么确切消息,不然不会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的。” 孔正辉稍稍停顿一下:“踏马的,我总觉得他们往这个方向查,是想给我们扣帽子。” 大白背着手,脸色凝重的回道:“他们就是扣帽子,那也得找到确凿证据,毕竟要通过媒体发酵,手里没东西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还是顺着六子的思路来,如果真是工人里有人干的这个事,那我们一定得先找到他。” “行,那我今晚不睡了,找几个人查一下。”孔正辉点头。 “好!” 三人谈完正事,就站在汽车旁边,安静的吸完了一根烟。 “那走吧?”大白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碾灭,轻声招呼了一句。 “走。”苏天御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正辉,酒叔家的姑娘呢?怎么没看到她?” “哭了好一会,去卫生间洗脸了。”孔正辉回。 “挺苦一孩子。”苏天御叹息一声,迈步就要上汽车。 就在这时,周同辉带着酒叔的姑娘,从火葬场的副楼内走了出来。 “你俩也来了?”周同辉看着二人打了个招呼。 苏天御缓缓推上车门:“是,我把资料给正辉……!” 由于周同辉出来了,苏天御站在原地又跟他聊了两句,而大白则是看着双眼通红的酒叔姑娘,莫名有些心疼:“……以后好好上学,哥哥供你!大家伙也会帮你要赔偿的。” 正在上学的酒叔姑娘,听到这话后,瞬间泪如雨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骨灰盒,以及盒上摆放着的鲜艳花朵,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狠心……丢我一个人……一个人生活。” 众人听到这句呢喃,心脏不由得揪了起来,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表,尤其是比较感性的大白和周同辉,眼眶都有些发红。 苏天御弯腰蹲下,看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轻声安慰道:“人活着,避免不了会有生离死别……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好好考学,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复此生,才能对得起那些已逝的亲人。” 姑娘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是你给母亲买的花吗?”苏天御想岔开话题,让这个小姑娘能不那么难受。 姑娘摇了摇头:“不是买的,是刚才一个大叔送我的……这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花。”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感觉特别奇怪:“有人送你的?” “对的,刚才在楼里!” “你认识他吗?”苏天御立即追问。 “我……我没见过他。”姑娘缓缓摇头:“他就说这花是送给我妈妈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可是火葬场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离死别的事,会发生在这里,谁会闲着没事关爱一个小姑娘呢? 苏天御扭头看了一眼周同辉:“你看见了吗?” “我也没看见啊,刚才我在楼上缴费呢。”周同辉摇头。 苏天御猛然起身,冲着小姑娘又问:“他在哪儿送你的?” “就在主楼的那个告别厅旁边。” “好,好!”苏天御回了一声,立马冲着大白招呼道:“来,你过来一趟!” …… 五分钟后。 火葬场安保值班室内,苏天御冲着一名满脸都是疙瘩的中年问道:“我是暴恐队的,我能看看你们这儿的监控录像吗?” “你有证件吗?”对方坐在沙发上,双脚搭在茶几桌上问道。 “我没有,但我真的是暴恐队的,你帮我……!” “没有就不可能给你看。”中年不耐烦打的摆手。 苏天御瞧了一眼他,直接冲到了电脑旁边。 “唉,你这个人咋回事儿呢?踏马的,我都说了,你得有……!”中年起身就要阻拦。 “嘭!” 白宏伯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将其摁在了沙发上:“玛德!!我三个月来火葬场二十多次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让我也把你扔炉子里!” “……那……那你节哀吧!”中年就是个打更的,他一看白宏伯面色不善,立马就老实了。 监控录像系统并不复杂,而恰巧火葬场使用的软件,跟同济会用的是一样的,所以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就熟脸的操控了起来。 一分钟后,苏天御看到了给小姑娘送花的那名男子。 …… 与此同时,龙城北侧的隧道入口处。 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刚想进入隧道,却发现前面堵着七八辆汽车。 司机好奇的探头向外扫了一眼,见到隧道口摆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临时检修,禁止通行。 “玛德,怎么检修了呢?”司机烦躁的骂了一声。 “不知道啊,从别的地方能绕吗?”副驾驶的人问了一句。 “绕路要浪费很多时间,算了,我给管理部门打个电话,问问多久能维修好!”司机掏出了手机,看着隧道上方管理单位的大牌子,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三十秒后。 “哎,您好,我问一下,403隧道什么时候能维修好啊?” “怎么回事啊?403隧道没有维修啊!”对方有些焦躁的回应着,显然他们接到了不少询问电话。 “怎么可能呢?我都看见了禁止通行的牌子了……!” “轰隆!!!!” 话刚说一半,隧道内突然爆发出惊天声响,紧跟着一阵火光和灰尘冲了出来,山体上方的斜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方了。 山坡上,青年背着空空的行囊,背对着塌方地点,停顿了半晌后,这才向火葬场方向双膝跪地,满眼泪痕的呢喃道:“……我送您一程……!” 第四一一章 接近真相 火葬场安保室内,苏天御调出了监控录像,瞧着画面中的男子穿着一套灰色的工作服,还戴着个防尘帽,立马就回身喊道:“那个保安,你过来一下。” “过去。”大白拽着保安起身,将他推到了电脑面前。 苏天御指着画面上的中年,皱眉问道:“你天天在这值班,见没见过这个人?” 保安抻着脖子,盯着画面扫了一眼:“这人我见过。” “他是干什么的,也是火葬场的工人嘛?”苏天御追问。 “不,不是,他是旁边寿衣店的。”保安摇头回道:“每天都会来送货什么的,好像姓郭。” 苏天御立即起身:“他寿衣店叫什么名?在哪儿?” “就在旁边……。” “算了,你给我写下来。”苏天御从保安工作手册上撕下来一角纸,伸手递给了对方。 两分钟后,苏天御拿着地址,指着保安说道:“我告诉你,我们真是暴恐队的,不信你可以查询电话,去跟暴恐队核实,我叫金茂辉。关于这个事,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消息,警务司的也不行,不然追究你刑事责任。” 保安一看苏天御说得这么严重,立马就点了点头:“我……我不惹那麻烦,我跟谁都不说。” “乖!” 苏天御扔下一句,带着白宏伯就离开了安保室。 几分钟后,众人在院内汇合,苏天御拽开车门说道:“有点线索,走,去旁边的寿衣店。” 孔正辉等人闻声立马上了汽车,按照苏天御给的地址赶往了寿衣店。 此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周边的寿衣店都关门了,苏天御来到一家名为“人生终点”的店面门口,趴在窗户外面向里侧扫了一眼,见到室内还有光亮。 “大白,砸门,”苏天御喊了一声:“里面有人。” 白宏伯闻声开始敲击房门,没过多一会,里面传来喊声:“谁啊?” “订骨灰盒的。”大白回。 过了一小会,房门敞开,一名中年披着衣服迎了出来,张嘴就是吉利话:“节哀啊,家人们!” 苏天御迈步走进室内,再次打量了一眼中年,认出来他就是送给酒叔姑娘花的那人。 中年也很客气,引众人进屋后又问:“家里谁没了啊?唉,这个季节是死人旺季,来,快来挑挑吧,我们这什么样款式的小盒都有,还有配套的丧葬服务……。” “你今天是不是给一个小姑娘送花了?”苏天御问。 中年怔了一下:“你们是……?” 双方进入交流环节,苏天御亮出自己还没使用过的海警队证件,以差人的身份,询问了一下花的事。 中年一见对方是海警队的,也就没再推销骨灰盒,只如实说道:“哦,我是去火葬场送东西,在院外撞到了一个小伙,他让我送的花,还给了我三十块钱。” 苏天御皱眉问道:“他是什么形象?” “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运动装,背着个包,戴着口罩,我看不清楚正脸。”中年回忆一下说道:“哦,对了,他额头上面有伤疤,就是那种烂了的创口,看着还挺吓人的。” “没了?” “没了啊,我就给他送个花,总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对方回。 苏天御听到这个回答,心情有点焦躁,因为对方的信息也很少,并且二人见面的地点,也没有任何监控录像。 这个人会是谁呢?为啥要给酒叔的姑娘送花,并且祭奠已经死去的酒叔老婆呢? 苏天御脑中闪现过几个人影,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谱,随即又很快的自我否定了。 就在苏天御陷入沉思之时,一直在门口等待的孔正辉走了进来:“六子,又出事了。” “怎么了?”苏天御抬头。 “龙城北403隧道发生了爆炸。”孔正辉皱眉说道:“已经坍塌了,是人为的。” 苏天御一脸茫然:“隧道怎么也塌了?” “过去看看?”周同辉提议。 “走。”苏天御招呼了一声众人。 …… 凌晨12点左右。 苏天御等人特意换了一套衣服,戴着鸭舌帽,口罩,开车赶到了403隧道爆炸现场。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的人非常多,前后必经之路,堵了起码上百辆车,即使他们光明正大的来,估计也没有警务署的人会注意到他们。 众人抵达时,隧道的两个入口全部被封死了,警戒线向外拉了近一公里,周边全是救援队,警务署,以及司法技术部门的汽车,甚至还有部队车辆。 苏天御见周边人群混乱,就摘下口罩,叼了根烟迈步上前,冲着几名看热闹的群众问道:“哥们,你们也堵在这了?” “是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点头回道:“玛德,这里爆炸了,广播也没通知,我们一头扎过来,还出不去了。” “咋回事儿啊?听说是人为的?”苏天御问。 “嗯,听说是人为的,不然怎么会来这么多警员?!唉,现在这人啊,心态都不正常了,你说好好的炸隧道干什么?” “里面全塌了吗?”苏天御又问。 “没有,听说就是一个承重梁被炸断了。而且炸隧道的这个人,好像没想着造成血案,提前还在入口摆放了禁止通行的牌子。不然……他真想报复社会,这两公里多的隧道,不得死个上百个人啊?”对方回。 “也是。” 苏天御游走在人群中,晃悠了近一个小时,也算打探出了很多消息。 隧道爆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并且匪徒选的炸点非常刁钻,准确地将北侧入口处的承重梁干断,似乎对这里非常了解。 在现场转悠完,苏天御等人直接开车返回龙城,随便找个路口停滞,放下座椅躺着睡觉。 凌晨四点多钟,王道林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苏天御打着哈欠接通了电话。 “并案了,警务署的现场勘查报告,跟保龙矿业的案子非常吻合,不管是作案手法,还是炸耀用量,以及现场提取物,基本都没有差别。”王道林低声说道:“俩案子,一个人干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王叔!” “你们小心点吧,这个案子快明朗了。”王道林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案子,但此刻却也能感受到匪徒的大概动机和身份了。 “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立即冲着大白喊道:“走,去找酒叔姑娘!” “怎么了?” “我大概摸清楚他的作案规律了,也……也猜出来一个方向。”苏天御皱眉说道:“我们要快,如果方向正确,或许可以抢在警务署前头,找到这个人。” 没错,苏天御虽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可事实真相就在把他往这个方向引。 清晨六点钟,闸南区某早餐店。 苏天御看着酒叔的姑娘,突然问道:“你父亲和你哥哥,曾经都在哪些地方工作过,你还记得吗?” 第四一二章 能力卓越的费子正 早餐店内。 酒叔的女儿双眼红肿地看着苏天御,突然问了一句:“小御哥,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天御并不想告知酒叔女儿真实原因,他稍稍停顿一下回道:“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楚,但这事对矿难案件非常重要。你回忆回忆,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和哥哥,都在哪里工作过?尤其是那种要在外出差,工作很久的地方。” 酒叔的女儿思考很久回道:“哥哥都是和父亲一起工作的,但……但他们很少跟我说工作上的事。而且我之前住校的时候比较多,还真不清楚他们都去过哪里干活。” “一个地点都没有吗?”苏天御有些着急。 酒叔的女儿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 苏天御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莫名有点绝望。这才刚找到线头,谁知道这个姑娘提供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众人都在思考之时,酒叔的姑娘突然抬头:“哎,我想起来了,我哥在家里有个工作笔记!” 苏天御怔了一下:“他还有工作笔记?” “对,我哥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还是蛮爱学习的。他之前还想学建筑专业,可……可我们家的条件不好,我母亲还一直有病,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根本没机会系统的学习。”酒叔姑娘低头说道:“他有做工作笔记的习惯,记录一些专业工程师的工作方法,顺便画画图什么的。” “好,好,你能带我回去看看吗?”苏天御问。 “可以。”酒叔女儿立马起身。 “走,现在就去。”苏天御起身招呼道。 …… 警务署专案组办公区内,昨天一夜未睡的费子正,看着硕大的信息板,用手摩擦着下巴,脑中思路逐渐清晰。 匪徒为什么要炸隧道,并且还特意使用禁止通行的牌子提醒路过的社会车辆? 匪徒选的炸点极为刁钻,正是北侧入口最重要的承重梁,一般人会对这个隧道如此了解吗? 两次爆炸案使用的炸耀量都不算低,匪徒又是在哪儿搞到的这种东西呢? 案件中的一组组细节,此刻全部汇聚在了费子正的脑海中,他感觉自己摸到了门道。 “组长!”就在这时,一名专案组成员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费子正转身。 “保龙公司打来电话,说矿业公司副总经理杨德成,以及矿业公司的两名高层,全部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费子正很激动地喝问道。 “应该是矿业公司爆炸的当天晚上,具体时间现在还不确定。但……大概推测,应该是在爆炸之后,因为之前他有过几次通话记录。” “失踪快两天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们?”费子正瞪着眼珠子吼道:“这么重要的线索,现在才跟我们说?” 专案组成员立马回道:“我也问了保龙矿业那边,但他们的高层说,矿业公司出事之后,杨德成本来就准备离开龙城避避风头,之前还跟苗子维有过交谈,所以总集团那边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但昨天晚上和今天,高层几次打电话给杨德成,对方都没接,这才引起注意。后来一打听,当天晚上跟他一块走的人,也失踪了。” 费子正听完对方的叙述后,猛然回头看向信息板:“如果杨德成也失踪了,那所有脉络都清晰了。一次爆炸是报复,炸死的全是矿难工区的项目部负责人,随后匪徒绑架了杨德成以及随行人员,作为人质。” “那二次爆炸的目的呢?隧道跟这些事好像完全搭不上啊?”专案组成员不解地问道。 费子正沉默半晌回道:“二次爆炸是示威,他要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 专案组成员怔住。 “隧道是公共场所,过往车辆很多,爆炸发生了,消息是捂不住的。”费子正伸手拿起外套,立即喊道:“一小组集合,跟我去遇难矿区,马上!” 五分钟后。 费子正带着三十多号人,迈步来到了警务署大厅,但一抬头却看见,各路媒体已经将正门堵死了。他们一见费子正出来,立马围了过来。 “费组长,我想问一下,保龙矿业爆炸案,403隧道爆炸案,是否有关联?” “匪徒为什么炸毁隧道,却没有做出伤人举动呢?” “目前专案组的进展如何,费组长,请您透露一些消息给我们!” “……!” 记者们拿着长枪短炮,围着费子正一通询问。 这些媒体不知道是黎系找来的,还是社会上自由媒体对这事已经高度关注,总之昨晚隧道的爆炸案过后,引起了不小轰动。 龙城市宣传部几次往下压这方面的新闻,但都压不住了,因为昨晚隧道周边聚集了不少过往车辆,这些人被堵在那里,闲着没事都拿手机拍了现场,并且在一区,龙城多个自媒体平台,社交软件内群发,反应强烈。 费子正根本没时间应付媒体,只退后几步,让保安拦住这帮人,自己从后门迅速溜掉。 时近中午,费子正带人匆匆赶到了矿区,找到市救援队的人,以及保龙公司的善后部门高管。 办公室内,费子正插手看着众人,态度严肃地说道:“时间紧迫,咱们就不寒暄了。我来就是想问一件事,矿难区域的清理进行到了哪一步?是否找到了所有遇难矿工的尸体?还有,矿工有没有侥幸生还的可能?”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 “我来说吧。”救援队的一名干部,眉头轻皱地说道;“目前清理出了六十五具尸体,剩下的那一部分,还没有找到。因为地下河冲破了矿区隧道,以及岩洞内的部分岩石层,使地底空间相连接,所以遇难矿工的尸体,出现在哪儿都是合理的。目前我们寻找的难度也很大,我个人判断,找到全部尸体是不现实的。” “那有可能会有生还者吗?”费子正追问。 “这……这不好说。因为我们进行了三次勘测,确实证明因暴雨的影响,地下河大范围涨水,也冲破了岩石层和矿区隧道,并且我们还在矿区外三公里的一处自然湖内发现了涨水现象,理论上地底空间和室外空间是有链接点的。”对方停顿一下回道:“但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在没有光源,没有明确方向,没有专业的定位设备等条件下,想从地形极为复杂的岩洞中走出来……概率肯定是极低的。这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非常卓越的方向感,并且还要有绝对的幸运。” “也就是说,不是完全没可能?”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绝对的。”救援队的人皱眉说道:“纪元年前不是有过一次报道吗?一位建筑工地的工人,在施工时被一根钢钎穿透了整个喉咙,最后也活下来了。” 费子正闻声立马起身喊道:“把遇难矿工中,所有会爆破,有备案的人员筛选出来,麻烦了!” …… 酒叔家里,苏天御正在看着酒叔儿子的工作笔记。? 第四一三章 植物园 酒叔家中,苏天御来回翻阅了三遍工作笔记,将里面内容的重要信息提取后,立马起身说道:“好,我们先走吧。” 周同辉,大白二人闻声就站了起来。 “佳慧。”苏天御蹲下身,冲着小姑娘说道:“家里的事情,会有正辉哥哥帮你张罗,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酒叔的女儿叫佳慧,她穿着朴素的衣衫,双眼饱含泪痕地瞧着苏天御,突然问了一句:“你……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哥哥或是我爸爸还活着?”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懵了。 “昨……昨晚隧道……发生了爆炸,还有人给我送了花,你们今天又打听他们的工作情况……。”佳慧非常聪明地看着苏天御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苏天御停顿一下:“佳慧,我现在真的不能跟你说……。” “我……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他们,他们杀人了,犯罪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酒叔的女儿哭着,突然跪在地上:“可……可生活给了我一点点希望,小御哥哥,我求求你们了,如果他们真的还活着……你们能……能不能救救他们,或者……哪怕让我再见他们一面也可以。” 苏天御看着这个聪慧的姑娘,久久无言。 “求求你们了……我自己……真的好害怕,我想让他们活着。”姑娘低着头,声音颤抖,话语无比苍凉。 十几分钟后,苏天御,周同辉,白宏伯三人离开了酒叔家里。 …… 遇难矿区。 费子正站在电脑桌前,冲着矿区的工作人员问道:“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员信息,都传输过去了吗?” “对的,会爆破,有备案的人员信息,都发过去了。”对方点头。 “好,麻烦你们了。” “没事的,也辛苦你们了。”对方笑着回。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 众人交谈完,费子正带着专案组成员离开了矿区,奔着市区赶去。 矿区给的矿工信息,是需要和之前费子正在各建筑类单位调出的档案,进行详细对比的,所以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费子正显得很沉默,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刚刚,费子正看到了矿工遇难尸体的照片,那画面中的景象,何止一个惨字能概括? 副驾驶上,专案组的骨干组员,见费子正表情有些不对劲,立马轻声问了一句:“组长,你怎么了,还在想案子吗?” “我在想,如果是我被闷在了地下三百七十米的塌方区,侥幸没被大水淹死,那我在黑暗的空间中,没有食物补给,没有方向感,甚至身上还带着伤……在那种情况下,我会不会崩溃,还会不会有绝对的求生欲。”费子正声音沙哑地回道。 “这个分人。”副组长愣了一下,顺着话茬接了一句。 “从案件细节表明,即使有幸存的矿工,那也就是一个人。”费子正叹息一声:“他从地狱回来了,炸了保龙矿业的项目部,精确地杀了所有项目部的连带责任人,但却没舍得弄死那个随时可能会令他暴露的送水工。甚至为了防止意外,他还细心地把封嘴的胶布捅了两个出气孔。” 车内的众人,听到这话都很沉默。 “再怎么说,他也是杀人犯,不值得同情。”副驾驶上的组员发表了看法。 费子正插着手,淡淡地回道:“在司法部门干久了,有的时候会质疑自己,我们信奉的司法铁律,真的能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公平问题嘛?” 这话有些敏感,众人没再接茬。 费子正将头靠在窗口,看着非常安静。 “滴玲玲!”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费子正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核实完了,符合所有条件的,只有两个人……。”对方说道。 …… 龙城自治市植物园对面,苏天御吃着包子,双眼通红地扫视着周边街道。 白宏伯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问道:“为啥不现在进?” 苏天御回头瞧着他:“你是不是虎?!这特么天还没黑呢,园里全是观光的学生,管理人员,你是犯罪嫌疑人,你会露面吗?” 白宏伯撅了撅带着一些浓厚唇毛的嘴:“我不是困了吗?脑袋里现在全是浆糊。” 苏天御咬了两口包子:“我们等天黑了,翻墙进去找。” “靠谱吗?”白宏伯追问。 周同辉听到这话,立马说道:“按照犯罪逻辑来讲,他确实很大可能在这儿。那个工作笔记我也看了,他近几年来,参加的主要工作,就是修建隧道和修建植物园。”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学法律出身的。”白宏伯点了点头:“那你给咱解释解释,他为啥要炸隧道呢?如果我是他,我踏马的直接干保龙总部……!” 周同辉思考半晌:“我猜是示威,干保龙的难度太大,那不如先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 “终极目的呢?”大白又问。 “不知道,我猜不到。”周同辉如实回了一句。 说到这里,三人又都变得沉默了。他们心里既渴望是那个人,但同时又不希望是那个人。 酒叔家的惨状,众人是亲眼所见的,他们真的不想在看到,这个家庭有什么变故了。 很快天黑了,植物园也闭园了,除了少量的保安,以及打更人员外,硕大的公园显得非常静谧且漆黑。 苏天御和周同辉翻墙进入,大白在外面望风。 “这要去哪儿找啊?”周同辉问了一句。 “按照笔记上的施工地点寻找。”苏天御低声回道:“你和我分开,看到保安直接跑。” “好!”周同辉点头。 就这样,二人分开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在园内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漆黑的夜晚,苏天御走在水边,双脚踩着草坪,泛起吱嘎吱嘎的声响。 这么大个地方,光凭两个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如果要是光明正大叫人来翻,一旦被警务署发现,那又是个麻烦。 苏天御叉腰站在一棵大树下面,扭头看着四周,正在思考着对策。 过了一小会,苏天御转身刚要走,突然见到旁边的长椅下坐着一个人。 二人距离大概六七米远,且这里还没有路灯,苏天御望过去,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轮廓。 安静了数秒后,苏天御硬着头皮走过去:“您好,我问一下……?” 话刚说一半,人影缓缓抬头,带着口罩,脑门上全是溃烂的伤疤。 二人对视,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笑着说道:“呵呵,好久不见啊,会长!” 第四一四章 见面 柔和的月光下,苏天御凝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那名青年,目光充满了惊愕。虽然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可双方真到见面这一刻,他内心依旧无比震惊。 地下三百七十米的矿洞发生坍塌,地下河的水冲毁了绝大部分的建筑,他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酒叔的儿子,他看着苏天御,额头上溃烂的疤瘌,触目惊心。 “我没有多少时间,炸了隧道,警务系统的人很快就会锁定我身份。”酒叔儿子出奇的冷静,也或许他经历过这次矿难后,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出现慌乱的情绪了。 苏天御平复了一下心情,弯腰坐在了他旁边:“我们可以想办法送你走。” “不,事情还没结束,我不能走,也不想走。”酒叔儿子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身上就背着一百一二名矿工的命。这其中有我朋友的,也有我父亲的,他们没机会再说话了,我得替他们发声。”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保龙矿业和监管会……!” 酒叔儿子瞧着苏天御打断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协会的,也不会拖累其他人。甚至……我还可以帮到你们。” 二人对视,苏天御略有些激动地劝说道:“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呵呵,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有的人活着是幸福,有的人活着是痛苦,我比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酒叔的儿子低着头,声音沙哑:“不过了这个事,我走不出去的。” 酒叔的儿子没有跟苏天御说,自己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更没有谈自己在矿下的遭遇,所以后者确实无法对他的反应和行为,做到感同身受。 月光下,酒叔的儿子摩擦着手掌,轻声说道:“我原本……还……还有一点希望和犹豫,但我一出来……我妈就服药自杀了。呵呵,没了也好,省的遭罪了。” 苏天御听着对方的话,觉得自己已经很难用言语规劝他了,但如果任由酒叔的儿子继续搞下去,一旦事情脱离掌控,那保龙集团和监管会,把所有脏水全部泼到协会身上,那产生的结果或许可能是致命的。 “你要跟我走,”苏天御坚持自己的看法:“我能保你。” 酒叔的儿子瞧着他:“这是命令吗?” “你得为……!”苏天御起身就要抓他的胳膊。 酒叔的儿子撩开衣角,露出腰间的炸耀:“会长,我很尊重你,你们都是好人,为了我们这些埋在地下没人管的鬼,跟保龙集团闹到这个地步……我对你们是很感激的。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不会把火引到协会上,你们也不要逼我。” 苏天御看着他的眼神,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绝望和决绝。 “我等你来,是想告诉你,明天晚上你们做好准备,我会直接碰保龙和监管会。”酒叔儿子缓缓起身:“利用好我,也利用好这个事情……。” …… 植物园正门口的胡同内,大白吸着烟,贼眉鼠眼地向四周扫视着。 “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澎湃的马达声泛起,五六台汽车从岔路口赶来,停在了植物园正门。 大白紧张兮兮地猛抽了两口香烟,眨着眼睛看向正门。 车门逐一弹开,一群男子走了下来,迈步去了植物园的安保室。 对方使用的车辆,以及穿着的衣服,看着都跟正常人无异,但大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警务的人。 “玛德!” 大白回过神来,立马掏出了电话。 安保室内,值班的保安头头,披着衣服冲室外的人问道:“你们是?” 费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们是警务司的,你们接到了协查电话吧。” “是是,刚才接到电话了。” “把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费子正吩咐了一句。 “好好,我马上通知院内的巡逻保安,让他们……。” “不用,谁都不用通知,你就把门打开,然后继续在安保室里睡觉就行。”费子正立马拒绝。 “好好。”安保头头闻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很宽的电子门。 费子正摆手,外面停滞的车辆全都开进了大院,熄着灯,悄无声息地拐进了院内停车场。 正门口处,费子正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立马吩咐道:“佯装成保安,分散着搜,一旦发现异常,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马上报告!” “是!” 众人点头后,迅速离去。 街对面的胡同内,大白先是给周同辉打了个电话,但后者却没接,随即他又联系上了苏天御:“快走,快走,警务署的人进院了!” “你确定吗?” “踏马的,我亲眼看见的,赶紧溜……!”大白急迫地吼道。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抬头说道:“警务署的人来了。” “明天晚上六点,你等消息。”酒叔的儿子看着苏天御,摆手说道:“走吧!” 苏天御攥了攥拳头,言语急迫地说道:“你真的不跟我一块走吗?是,没了的人,不可能在活过来了,但活着的人还活着啊,你妹妹……!” 酒叔儿子停顿半晌:“我等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帮了协会,也希望协会能照顾好她……。” 苏天御无言以对。 二人稍稍对视半晌,酒叔的儿子转身便走:“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 苏天御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中后,也只能转身离去。 …… 阴暗的树林中。 酒叔的儿子快步行走,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警务署的报案专线。 “喂,您好,这里是龙城……!” “我找隧道爆炸案的专案组组长,我有重要线索。” “……好,您稍等!” 过了一小会,费子正的电话打了过来。 酒叔的儿子走进茂盛的杂草群中,脱掉外套,按了接听键:“你好。” “我是专案组组长。”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费子正听到这话怔住。 “你在园里吧?别找了,我已经走了。”酒叔的儿子低声说道:“我还有四包炸耀,明天晚上一次性用完,你准备好警力吧!” 说完,电话挂断,费子正立马让人查了来电号码的所属人,但没想到这却是杨德成的手机。 第四一五章 商议计划 街道上,一辆汽车正在急速飞驰。 大白握着方向盘,轻声问道:“你看见他了?” “嗯。”苏天御点头承认。 “那你为啥不带他走啊?”大白有些不理解地看向了苏天御:“我们来不就是找他的嘛?” “我不怕他身上缠着炸耀,也不怕他反抗,我就怕他自己不想走。”苏天御叹息一声回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劝不了的。” 话到这里,大白和周同辉都安静了下来,三人看着霓虹闪烁的街道,久久无言。 “去领导那儿吧,我要见他一面。”苏天御吩咐了一句。 大白咬了咬牙,开车转弯。 …… 大约一个小时后。 苏天御进了市长府邸,在书房内见到了欧阳震,金茂辉,李源,以及黎明笙。 众人落座,苏天御直奔主题:“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人我找到了,确实是协会里的,他是矿难的幸存者。” “就一个人吗?”欧阳震问。 “对,就一个人,他使用的炸耀应该是从矿洞带出来的。”苏天御搓了搓手掌:“我想带他回来,但他不愿意。他身上缠着炸耀,随时准备跟别人同归于尽。” “不回来不行。”金茂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你现在还能找到他吗?我带人抓他回来。” “没用,警务署那边也辨别出了他的身份,我和他正在聊的时候,费子正的专案组就去了植物园。”苏天御回:“我们被迫散开了。” 金茂辉听到这话有些激动:“你既然抓到了他的尾巴,为什么不叫我的人一块去呢?!他就一个人,面对的是整个龙城警务系统的围剿,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如果要落在对面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借用舆论渲染,一回合就能将市政干趴下。” 金茂辉是个“武将”,并且一向只效忠黎明笙,所以他此刻的情绪是有些焦急的,话里也充满了埋怨。 苏天御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并不确定,他一定在植物园里,而且事先叫很多人过去,即使他在,也不会露面的。” “你应该想办法控制住他……!”金茂辉叉着腰,眉头紧皱地还要发表意见。 “行了,不要互相埋怨。”黎明笙摆了摆手:“小苏在没有警务系统的支持下,两天就找到了人,已经干得不错了。” 苏天御没有再理会金茂辉,只看着黎明笙和欧阳震说道:“这个人虽然我们控制不住,但他对协会是没有恶意的,并且他还说可以帮到我们。” “什么意思?”欧阳震问。 “他搞这两次爆炸的目的,就是要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苏天御轻声回应道:“明天晚上,他还会有动作,让我们准备好接招。” 欧阳震一听这话,瞬间理解了苏天御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算是可控,并且对我们来说,操作起来更轻松。” 黎明笙斟酌半晌,插手看着苏天御:“这屋里的人,只有你接触了他,也比较了解他的想法,你看怎么做合适?” 苏天御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接招的方式很简单,我们有自己的发声渠道……。” 灯光明亮的室内,众人听着苏天御的话,仔细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众人交流大概一个小时后,终于制定了应对策略。大方向以苏天御提出的计划为主,而其余细节则是由众人合力补齐的。 讨论结束,苏天御起身说道:“那我这边就去准备了。” “好,用人的地方跟老金说,他会支持你。”黎明笙补充了一句。 “明白!”苏天御点头。 …… 几分钟后。 苏天御迈步走出了别墅,准备和李源上车。 “等一下!”金茂辉追了出来。 苏天御转身看向了他:“怎么了,辉哥?” 金茂辉停顿一下,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胳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着急。你不清楚,民政谠上层也关注了爆炸案,他们觉得领导有些玩脱了,所以给的压力很大。” 苏天御怔了怔道:“辉哥,我没在意这事,大家都是想把事办好,都没恶意。” “嗯,行,你走吧。”金茂辉就是个直爽的人,他在会上有啥说啥,但并不代表是特意针对谁。 “电话联系。” “好!” 二人说完,苏天御拽开车门,弯腰坐了上去。 金茂辉目送众人离去后,也上了自己的汽车,返回暴恐队做准备。 …… 车上,李源拿着电话正在联系实讯台的负责人,为明天做准备。 苏天御插手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夜景,内心是有些犹豫的。他刚才有几句心里话,是没有对黎明笙讲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了,只会让上层很为难,甚至会带偏团队节奏。 但这话没说,却也让苏天御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愧疚的情绪。 一路上,苏天御都在纠结,都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汽车停在了实讯台的网播办公大楼,众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苏天御瞧着李源,立马说了一句:“你们先上去吧,我打个电话。” “好。”李源带着周同辉,大白等人进了办公楼。 苏天御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站在台阶下方,拨通了黎明笙的手机。 十几秒后,黎明笙的声音响起:“喂?” “领导,刚才人太多,有句话我没讲。”苏天御稍稍停顿一下说道:“如果有可能,能不能救一下这个幸存的矿工?” 黎明笙沉默了一会,轻声回道:“如果有机会,让金茂辉办这个事。” “好。”苏天御得到承诺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黎明笙挂断了电话。 …… 市警务署,林署长召集了专案组成员,紧急召开了例会,讨论起了抓捕嫌犯的具体方案。 与此同时。 一处天然的岩洞内,杨德成被绳子捆着泡在水坑里,声音沙哑地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旁边的石头上,酒叔的儿子躺卧着看向杨德成,轻笑着问道:“呵呵,你怕死吗?”? 第四一六章 最后的等待 市警务署的专案讨论会长,林署长主持会议,旁边还坐着监管会的领导旁听。 费子正率先阐述完了案件的基本脉络,挑明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随即开始分析他下一步的作案动机。 会议室的墙壁上投射出了案件的所有重要信息,费子正拿着红外线笔,指着植物园说道:“我们刚刚抵达这里还没到十分钟,匪徒的电话就打到了警务署的报警中心,并且联系上了我,对警务系统进行口头示威。这一点说明,在隧道爆炸案过后,匪徒已经清楚的知道,我们会顺着这条线索,锁定他的身份,并且追查到园区。” 众人闻声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要想摸清匪徒的下一步行动,你首先要搞清楚,他想干什么!”费子正皱眉继续补充道:“一次爆炸,是为了报复保龙集团,为遇难的矿工伸冤……!” “注意你的用词。”监管会的人皱眉提醒了一句。 费子正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那他二次引爆隧道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猜测,他是想示威,引起广泛的舆论关注,因为一个人的力量,他扳不到拒不赔偿的保龙集团。” 林署长听到这种用词,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依旧没有打断费子正的话。 “两次事件,匪徒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费子正指着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继续说道:“那我推测,他下一次的行动,就一定是总攻!!这个匪徒作案有个规律,他习惯在他熟悉的地方动手,403隧道,植物园,都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按照这样推测,那他下一次的动手地点,可能会在两个区域。一,他朝阳技工学院,二,闸南区鸿茂大厦。” 众人闻声看向资料,发现费子正提到的这两个地点,一个酒叔儿子学习过的地方,一个是第一次干活时去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都是人流密集,环境复杂之处,即使提前布控起来,也会有很大难度。 费子正看着墙壁,继续补充道:“我刚才说了,现阶段的推测,完全是根据匪徒之前的作案手法,进行推演的,这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实动机,可一旦他要在这两个地方动手,那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所以我建议今晚就要对这两个地方进行布控。” “我同意。”林署长点头。 “还有,我不懂什么政治,但现在目前确实存在很多外力因素。”费子正扫了一眼监管会那测:“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匪徒应该和协会是没有联系的,可一旦他明天动手,那保不齐对面就会接招,所以在舆论掌控上,最好也提前做准备。” “如果犯罪嫌疑人在说谎话呢?他明天不动手怎么办?”监管会的领导昏昏欲睡,问出了一句极为外行的话。 费子正扫了他一眼:“节奏在犯罪嫌疑人手里,在没有抓到他之前,你只能跟着他的思维走。” 说完,费子正弯腰坐下:“我要讲的就这么多。” …… 市警务署的讨论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多钟才散。 众人都走了后,费子正依旧呆在办公区,喝着咖啡,看着信息图,不停的在脑中演算着匪徒的心理活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偏推演了无数次也找不到那个点。 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来讲,费子正是有些同情这个匪徒的,但站在司法角度上来看,对方犯罪了,那他身为警务人员就必须抓人,并且他也不认为,以暴制暴的方式是什么令人推崇的社会法则。 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设公堂,对其它人进行审判,哪怕这个人是个无恶不作,罪大恶极的社会渣滓。 费子正在办公区内一直坐到早晨八点多钟,遥控着布控两处可能发生爆炸的地点。 …… 中午十分。 孔正辉将酒叔的女儿佳慧接了出来,亲自送到了市长府邸。 “这位是……!”黎明笙有些惊讶。 孔正辉停顿了一下,趴在黎明笙的耳边说道:“领导,他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妹妹,酒叔的女儿!小御很怕对面狗急跳墙,拿这个小姑娘说事,所以才送来您这边进行保护。” “哦。”黎明笙立即起身,伸手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说道:“你吃饭了吗?” 酒叔的女儿看着他,怯生生的问道:“您是市长吧?” “嗯。” “如果我哥哥,或者我爸爸还活着,那您能救救他们吗?”小姑娘双眼充满恳求的问道。 黎明笙瞧着她,沉默许久后回道:“我……我尽力而为。” 孔正辉看着二人,趴在黎明笙耳边再次说了一句:“小御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大哥还活着,您也……!” 黎明笙理解了孔正辉的意思,立马点了点头,轻声冲着小姑娘说道:“走,我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吧。” ……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傍晚。 暴恐对最精锐的战士已经集合,他们时刻等待着金茂辉的命令。 办公区内。 金茂辉看着苏天御问道:“媒体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但我感觉监管会轻易不会让他们进场。”苏天御摇头:“到时候,我们的人得送一下。” “嗯。”金茂辉点了点头。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手表,见到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二十分了。 “唉,还没动静啊!”金茂辉在屋内来回渡步。 …… 鸿茂大厦,安保室内。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值班的安保经理立马接起了座机:“喂,您好,安保室!” “让你旁边的警员接电话。”酒叔儿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安保经理怔了一下,立马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警员:“这……!” 警员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了话筒:“喂,我们这里没有警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这栋大厦安保部……!” “不要拿我当傻子,那样你们会很吃亏的。”酒叔的儿子淡淡的说道:“我在地下停车场b区,安放了炸药,我给你们五分的时间排查,你们要找不到,那就不怪我了。” 说完,酒叔儿子立马挂断了手机。 …… 不知名地点。 三台校车顺着街道离开,四五个老师走进了办公楼,准备办理手续。 冷风吹徐,路边一名男子,迈步走进了大院。 第四一七章 一人拉扯整个专案组 晚上,六点三十分,市警务署停车场内,费子正带着一大群人,走向了防爆警用车。 “组长,我们在鸿茂大厦的便衣警员已经去了停车场,防爆专家,技术人员也已经进场。”跟在后面的一名中年,眉头紧锁地说道:“匪徒声称,他只给我们五分钟的时间搜查,如果找不到炸耀所在位置,那整栋鸿茂大厦的主楼都会塌。” “先不要听匪徒说什么。”费子正皱眉摆手:“按照跟大厦管理部制定好的疏散路线,赶紧让内部人员撤离,要有序,要快。” “好!” “通知特战队,让他们赶往现场。”费子正拽开车门,坐上了中排座椅。 十秒后,十几台防爆车闪烁着警灯,鸣着警笛,驶离了警务署大院。 车上,费子正拿出工作笔记,继续看着上面的信息,心里莫名很慌。 …… 暴恐队。 苏天御和金茂辉正在等消息的时候,余明远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六子,那边来信了。” “什么情况?”苏天御立即起身问了一句。 “是这样,刚才协会那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是……。”余明远低声和苏天御交流了起来。 两分钟后。 金茂辉推门走进暴恐队员聚集的房间,立马摆手吼道:“全体都有!马上乘坐汽车准备出发,路上你们的组长会告诉你们任务地点,所有人必须听从指挥。” “是!” 五十名暴恐队员全部起身。 金茂辉看向各组组长,再次补充道:“不管是谁拦着,不让我们进场,都不用给他面子。执行任务时的开火条件,与上次营救市长一样,不服就崩。” “是!” 各组长敬礼。 与此同时,苏天御,余明远,孔正辉,大白等人赶到楼下,乘车迅速赶往酒叔儿子给出的地点。 …… 防爆车上。 费子正焦躁地看着工作笔记上的内容,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口,内心有着一股强烈不安的情绪在扩散着。 鸿茂大厦,朝阳技工学院,这两个地方都是匪徒再次犯罪的绝佳地点,地形复杂,人流较大,好办事,也好脱身。 按照刑侦人员的思维逻辑来看,匪徒出现在这两处地点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事实也证明,费子正的猜测是准确的,六点过后,匪徒就打来了电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费子正就是感觉到不安和心慌。 沉默,许久的沉默过后,费子正突然抬头喊道:“老付带人赶往现场,鸿茂大厦那边也由他指挥,我们这台车马上调头!” “调头?”司机不可置信地问道:“那……那我们去哪里呢?鸿茂大厦那边……?!” 费子正攥了攥拳头:“不要废话,调头,快,我给你新地址。” 命令下达,车内专案组的成员只能照办,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副组长那边。 又过了一小会,鸿茂大厦那边传来了消息,五分钟的时间已过,但地下停车场却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这一消息更加让费子正觉得,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 不知名地点的一处六层大楼中。 二十几名人员站在大厅内,正在相互攀谈。 “王主任,你放心吧,区里教育口的活动,我们肯定配合。”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如果真露营,我们会做好学生的防护工作的,派专门人员管理。” “好的,好的,麻烦了。” 双方领导在一块寒暄,其他人也跟着陪笑。 就在众人迈步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门口进来了四个人,三人浑身恶臭,满身污水,一人穿着运动装,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三组遥控器。 “你们是……?”大厅门口的保安过来阻拦。 运动装男子慢慢抬头,露出了正脸,正是酒叔的儿子。 “滴滴!” 酒叔的儿子左手掏出一个玩具车的遥控器,果断按了下方键的按钮。 “嘭,轰隆!” 室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楼的落地玻璃全部龟裂崩碎,无数碎屑溅射在了进门楼梯上。 “啊!!!” 大厅内瞬间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其余人员也都慌乱地后退。 “听话,我不伤害你们。”酒叔的儿子话语低沉地说道:“全部上会议室,我就说一遍。” 话音落,酒叔儿子前面站着的三个人,全部撩开衣怀,露出了腰间缠死的炸耀。 …… 龙城市的街道上。 苏天御拿着手机,低声冲老黑吩咐道:“你们不要动!今晚不是我们狗急跳墙,就是对面心态爆炸。事情搞到这一步,监管会和黎系肯定不会再展开谈判了,明白吗?” “知道了。”老黑立马应了一声。 “辛苦了,黑哥!” “……别整没用的了,年底老子不挣个三五百万,我踏马立马自首!”老黑扔下一句,挂断了手机。 …… 两分钟后。 六层主楼的所有出口,全部落下卷帘门,并且用桌椅板凳堵死。 室内的电闸被拉了,很多遮光性很好的百叶窗也被降了下来。周边街道上,有一些民众听到刚才的爆炸声,都纷纷站在对面观望,但人数也不算多,因为这里地处偏远,几乎是在龙城郊区。 又过了一小会,一台防爆车抵达正门。 费子正扭头看了一眼周边的群众,又抬头顺着风挡玻璃扫了一眼,满是狼藉的主楼门前,脸色大变地说道:“他……他还真在这儿!” “您是说?” “……我一直想的是,他怎么逃跑,但……但他根本没打算跑。”费子正拿着对讲机,立即吼道;“所有专案组成员,立马赶往植物园,匪徒一定在这,快,快!” 费子正一边拿着对讲机喊着,一边推门下车,摆手吼道:“封锁周边现场,核实主楼内人数!” “嗡嗡!” 就在费子正指挥现场工作之时,率先得到消息的暴恐队员,以及苏天御等人也赶到了植物园。 酒叔的儿子,为什么又选择这里? 难道只是为了自己行事方便吗? 显然不光是这样的,他需要拉扯警力,给暴恐队率先进场的时间。因为他要发声,能给他创造这个便利条件的,就只有苏天御等人了。 主楼内,酒叔儿子站在幽暗的走廊口,看着室内瑟瑟发抖的杨德成,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第四一八章 再见,监理先生 植物园的大院内,费子正穿着防弹衣,持枪带着三名警员,扫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六层主楼距离大院正门口,大概只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前面两侧是员工停车场,以及社会车辆停车场。目前是晚上,大部分的游客已经离园,所以停车场内看着非常空旷。 主楼后侧,左右两侧,全都是延续着整个植物园的建造风格,空地极多,植物地极多,还有数处代表园林形象的植物墙。 也就是说,主楼建筑是被孤立出来的,它周边无遮无拦,想要特种渗透,或者是强行冲击,那根本逃不过主楼内的观察。 费子正感觉有些棘手,第一时间撤出了大院正门,开始与警务署的特战队进行沟通。 街道上,暴恐队的队员已经下车,按照分组向大院内进行渗透。 费子正手下的一名警长,一见暴恐队这边根本不与自己进行商议,立马就上前阻拦。 “你们不能进去,刑事案件轮不到你们插手。”警长带人拦在了墙边。 “滚开!”暴恐队的人根本不卖对方面子。 “你们这样干,就是制造……!” “嘭嘭!” 三名暴恐队员抬起枪把子,直接将对方砸得退后了数步。 紧跟着,七八个人端起枪,打开保险吼道:“滚开!” “我再跟你们说一遍,老子是接到了上面的任务命令,现在谁的面子都不给。”暴恐队的小组长指着对方吼道:“你们再阻拦,制造摩擦,我直接搂火!” 警务人员达到现场的人太少,他们完全跟暴恐队抗争不了,所以只能怒骂着被人清场。 暴恐队的人从植物园正门的围墙翻进院内,迅速扩散,控制有利位置。 另外一头,费子正拿着电话说道:“暴恐队的人已经来了,他们在抢占现场,我们人少进不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不用管了。” “好,我等待支援。”费子正回。 大约五分钟后,暴恐队的人将主楼周边控制,随即现场负责指挥的金茂辉,立马用防爆车的大喇叭喊道:“我们是龙城市暴恐队的,你挟持了人质,肯定有诉求,我们可以谈谈。” 连续呼喊了数声后,六层主楼外的扩音喇叭,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之声。 “……我要记者,我要向公众说话!我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准备,十五分钟后,我要在各大媒体平台上,看到这次事件的直播报道。”酒叔儿子低沉的声音响彻:“就十五分钟,不要跟我谈条件,就这样!” 说完,喇叭安静了下来。 这个诉求是金茂辉和苏天御等人提前就知道的,刚才的喊话,也就是象征性的交涉,所以酒叔的儿子一喊完,苏天御立马就进了金茂辉的指挥车。 “媒体的人敢进去吗?”苏天御问。 指挥车里侧,那名之前去了胜利区警司采访的女记者,脸色煞白地说道:“你们确定……他……他不会做出过激举动吗?” 苏天御看出来了她的担忧,立马补充道:“这样,我化妆成摄影师,和你一块进去。” “好,好,这样我ok!”女记者立即点头。 “是这样哈,你实讯台现在就要对接已经洽谈好的媒体,不光要让龙城这边的关注度上来,也得让一区那边闹出动静。”苏天御冲着对方指挥道:“一会进去之后,你的台词不能有太多的偏向性,要冷静,要客观,这样才有说服力。” “ok,ok!”女记者脱掉私人外套,露出雪白的肌肤,换上了防弹衣,以及防弹头盔。 …… 监管会总部。 里尔拍着桌子吼道:“是谁说费子正那个蠢货,可以完全掌控这个案件的节奏?!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对案件侦破做出任何贡献,甚至还让暴恐队那边抢先赶到了现场!” 众人看着已经气到发疯的里尔,谁都没敢吭声。 “撤掉他,给我撤掉他!”里尔歇斯底里地吼着。 “会长先生,费子正还是有一定贡献的,如果没有他,我们很难这么快锁定匪徒。并且,如果不是费子正发现了对方在植物园,那我们的人赶到了鸿茂大厦,节奏就完全在对方手里了。”旁边的人轻声劝说道:“现在拿下他,对警务署那边的人来说,挺伤人的……。” 里尔叉着腰,迈步走在会议室内,大脑正在思考。 “踏踏!”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走了进来,语速很快地说道:“匪徒提出要求了,想要跟媒体直接对话,搞现场直播。” 里尔猛然转身:“那栋楼里,到底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多名没下班的工作人员,以及十几名区教务司的领导,他们是去那里跟植物园谈活动的。”青年回。 里尔斟酌半晌,摆手吩咐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不可能给恐布份子抹黑政府的机会,更不可能给民政谠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通知特战队行动,给我空降射杀匪徒!” …… 大约六七分钟后。 正在现场准备进入主楼的苏天御,以及那名女记者,突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三架黑色的直升机正掠过植物园上空,缓缓向楼顶平台靠近。 这一幕,费子正也清晰地看见了,惊愕半晌后,他立马拿起了对讲机吼道:“特战队要干什么?!!现在不能强打,周边太空旷了,里面还有人质,不能触怒匪徒!!!” “你不要管了。”林署长的回应声响起。 与此同时,指挥车内的金茂辉,立即拿起对讲机吼道:“准备阻拦对方进场!他妈的,他们要堵工人的嘴!” 楼房房顶,数名特战队的成员准备锁降。 主楼内。 酒叔儿子弯腰看向了杨德成左边的人:“你是什么职位?” “我……我是矿业公司项目部……一矿区的监理。” “嗯。”酒叔儿子缓缓点头,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了满是脓疮和溃烂的头顶。 室内黑暗,对方看着他这幅面向,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 酒叔儿子凝望着他,声音沙哑地说道:“……监理先生,你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吗?” 对方怔住。 半分钟后。 “嘭!” 五楼的一处窗户突然被踹开,一名中年直接大头冲下地飞了下来。 “啊!!!” 惊悚的惨叫声响彻黑夜,中年的身体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迸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听,就是这个声音,这就是人绝望的声音!无助的声音!!”酒叔儿子冲着杨德成说了一句后,直接按了遥控器的下方向键。 “嘭!”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主楼前侧响彻,那名原本还没死透的监理,直接被炸成了血雾,碎块。 喇叭的嗡鸣声再次响起。 “我说了,不要拿我当傻子,也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我人在这儿,但炸耀不一定全在这儿。”酒叔儿子声音沙哑地说道:“监管会,议会,学校……都有可能炸响啊!楼上的狗,马上给我滚!听到了吗?还有五分钟!”? 第四一九章 记者进场 植物园主楼门前。 苏天御在暴恐队的保护下,带着三名记者接近了侧门。 “现在就播,防止特战队强打,给他们压力。”苏天御靠在墙边,冲着女记者吩咐了一声。 “哦,哦!”女记者慌忙点了点头,强作镇定地对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说道:“各位观众,我是实讯台的记者……正如大家所见,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龙城市植物园,这里发生了爆炸劫持案,匪徒声称前几日的403隧道爆炸案,以及保龙矿业爆炸案,均是其所为。他目前劫持了主楼,提出让媒体进场直播报道的要求,我台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但目前可以看到,警务署的特战队想要强行抓捕匪徒,而造成了一名人质的死亡……。” 实讯台的报道,是他们本地电视台,网播平台,以及广播平台,同时进行直播的,现场画面和声音,都是能实时传输给龙城,以及一区各地区的观众,甚至锡纳罗,卡萨罗地区的部分电视台,也对此次事件进行了转播。 果然,苏天御的应对策略是有效的,女记者这边刚一进行现场报道,主楼上层的特战队就撤了,退回准备攻击的地点,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此刻,不管是监管会,还是警务署,遭受的压力都是很大的。他们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打,完全不顾人质的死活。毕竟对方不是极端份子,更不是赵巍虎那样的尺军团体,而只是一个走向极端的普通民众。 “咣,咣当!” 苏天御与两名暴恐队员,强行砸开了侧门。 “警务人员不能进入,记者只限四人。”楼上传来酒叔儿子的喊话声。 苏天御弯腰蹲下,冲着暴恐队员吩咐道:“我们进去就行,你们在外面等着。” “好。”暴恐队员请示过后,点头应允。 “走走!” 就这样,苏天御带着记者进入了漆黑的主楼走廊,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楼梯口,向楼上移动。 抵达三层时,楼上传来了喊声,酒叔的儿子要求对方的摄像机,不能拍走廊内的建筑结构,更不能透露任何信息,以此来防止外围警员根据现场情况,制定强攻计划。 “听他的。”苏天御趴在女记者耳边提醒了一句。 记者团队内的人立马照做,将摄像头蒙上,继续顺着楼梯向上移动。 监管会内。 里尔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景象,听着主楼内传来的空旷脚步声,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地怒骂道:“给我查清楚这个记者的身份!我一定要抓捕她,制裁她!” …… 两分钟后。 主楼五层,一间大型会议室门口,苏天御举着双手喊道:“我们没有携带武器,什么都没有!” “推门进来。”酒叔儿子的回应声响起。 苏天御慢慢推开房门,向里侧看去,见到屋内只有十几名人质,全部蹲坐在会议室的茶水间内,那里没有窗户,房门也被锁上了。 酒叔儿子独自一人坐在会议桌上,荡着双脚,攥着遥控器,目光平静。 “我是龙城实讯台……!”女记者有些紧张,声音颤抖地想自我介绍一下。 “我认识你,你报道过胜利区警司的事件。”酒叔的儿子没有去看苏天御,而是冲着女记者说道:“麻烦你们,把摄像设备拿进来。” 女记者咽了口唾沫,向旁边的同事点头示意。 两名扛着摄影器材的男子,将设备放在了门口边缘,对准了酒叔儿子,随即才缓缓向两侧退步。 女记者强忍着内心惊惧的情绪,攥着麦克风,迈步上前,声音清晰地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也不知道你的诉求是什么,但如果仅仅是因为个人原因,就制造三起爆炸案,导致这么多人伤亡,并且还要求媒体全程直播,这是不是一种非常过激的行为?” 苏天御瞧着酒叔的儿子,缓缓攥紧了拳头。 酒叔儿子笑看着女记者,轻声反问:“你是想说,我这样干是丧失人性的,是穷凶极恶的对吗?你很克制自己的用词,但我能听懂你的意思。” 女记者:“你是为了追回赔偿款吗?为什么不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呢?龙城有很多给民众设立的上诉通道……。” “不,我没有看到龙城有任何给民众设立的上诉通道。市长热线,永远占线;监管会的投诉网站,永远是网络异常的,哦,要不就是机器人客服。”酒叔的儿子微笑着说道:“除了搞爆炸,我真的想不出,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喊话,来引起社会关注。哦,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名矿工,我身上沾满了泥巴和灰尘,我唯一的生存技能,就是使用炸耀进行爆破。” 女记者看着他:“您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您是为了索要赔偿款吗?” “不,我的诉求并不只有索要赔偿款。”酒叔儿子缓缓看向摄像机的镜头,沉默许久后说道:“今……今天,我其实就想讲一个故事。” …… 市长府邸。 黎明笙和欧阳震坐在沙发上,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播新闻。 旁边的书房内,酒叔的女儿佳慧正被李源看管着,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见到新闻报道,只安静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区,华都和纽市等十几个主要城市内的政客,商业老板,只要有空的,也都在关注着龙城的这则新闻。这些人有的看到了政治机会,有的看到了未来的商业变化。 监管会内,里尔紧急吃了两片降压药,不停地催促着问道:“保龙集团的人来了嘛?警务署的人来了吗?” …… 植物园外围。 金茂辉坐在指挥车上,一边看着直播报道,一边拿着对讲机说道:“主楼外的一组,二组,时刻做好突击准备。三组四组,注意观察警务署特战队的动向,只要上层一下达命令,我们迅速使用武力平息此次事件!” “收到!” “收到!” “……!” 暴恐队的人在等待命令,射杀一切的命令。? 第四二零章 工号0597 正在直播的电视屏幕中,酒叔儿子的头略微低着,声音平静地讲述着故事:“一座煤矿开采区,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一对父子和工友们吃完饭,打完牌,就早早睡觉了。临睡前……儿子还在问他的父亲,这座矿的工作结束了,能不能留出一部分钱,买一台运输车,这样一来,年迈的父亲就不用再东跑西颠的打工了,可以养车做点运输生意,这样也能维持生活……父亲很敷衍地告诉他,一区下了封边令,道路贸易受阻,养车也不见得赚钱,而他还能干得动,等几年再说吧……。” 女记者和苏天御静静听着,酒叔儿子的头低得更低了:“父子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到了半夜,突然有人敲门,说是外面下暴雨,需要有人下矿进行安全检查。父亲喊了工人,大家伙想也没想就穿上了衣服,拿起设备下了矿……那一天,这群人还没有完全入职,他们完全可以拒绝矿上的要求,但……大家还是下去了。打工的总是卑微的,他们不敢得罪项目部的人,也很在意这份工资不低的工作,他们习惯了顺从。当天,下矿的工人有一百一十三人。那是深藏在地下三百七十米的矿洞,幽暗,深邃,呵呵,有点像老鼠洞。检查接近尾声时,3号矿洞的技术人员,发现了天花板有漏水现象,工程部的人还没等做出反应,矿洞就塌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水,和肉眼看不清的大石头,转眼就吞噬了一切。”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观看直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一百一十三人,揪心地祈祷着。 酒叔儿子声音颤抖:“大水将矿洞的建筑结构冲塌,所有人都在慌乱的逃命,呼救,死亡。儿子也很害怕,但他更担忧身体不好的父亲。他跌跌撞撞,急中生智地拉下了矿洞分段区域的防爆闸门,企图阻挡冲进来的大水……他奔跑着想要活命。他看见至少有五名工人,在不同的通信台,向地表指挥单位做了报告,但得到的却是沉默,绝望的沉默!闸门阻挡不了大水,巨大压力迫使坚固的水凝土天花板逐一塌方,儿子在看见父亲身影的一瞬间,就被大水冲了起来。而父亲为了救他,准备再次联系地表层呼救,但专业的防震防塌陷信号台却突然断了链接,信号灯灭了!没有人指挥我们该如何逃生,没有人去想着打开通风天井,为大家争取那一点点活着的时间。他们选择的是关门,他们在上面把一百一十三名矿工的生命,彻底摁死在了地下三百七十米的老鼠洞内!” 酒叔儿子说到这里,双眼发红,情绪无比激动地站起身:“儿子看到父亲最后的景象是,他绝望地喊着,你去高点,去高点找炸耀箱,顺着水流走……儿子看着他一点点地下沉在浑浊的水里,又一点点地消失。所有人都死了,死在那个幽暗深邃的老鼠洞内,开始腐烂,发臭!而唯一幸存的人,永远记得那明亮闪烁,但又突然熄灭的信号灯。他漂浮在防水防潮的炸药箱上,一直在告诉自己必须得活着,因他还有一位重病的母亲,还有一位在上学的妹妹。这个家离不开他,他也不想死!他死死地抓着炸耀箱,顺流而走,漂浮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见水平面降低了。他试着伸出脚,探水层深度,他发现自己可以走!他走了整整四天,渴了就喝地下河的水,饿了就吃自己因潮湿和划伤而溃烂的皮肤,烂肉。那一刻,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只想活着!还好上天眷顾,眷顾这个可怜的老鼠,大水把岩洞也冲塌了,他终于走出来了,看见太阳了!在那个美丽的自然湖旁。” 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天矿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听酒叔的儿子讲完,无不内心震撼,无不为那些惨死的人而悲恸。 善良的人在这一刻,有了情感上的共鸣,那些生活在底层中的民众,也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悲伤、无助、和迷茫。 酒叔的儿子流着眼泪:“他出来了,很急迫的想要回到家里,想要看看他的亲人,而等来的却是母亲因愧疚而服毒自杀,还有保龙矿业拒绝赔偿的消息。所以……他真的绝望了,他又拿回了藏在自然湖旁边的炸耀。那一刻,他彻底想通了,自己之所以能侥幸活下来,那是一百一十二名遇难矿工冤魂的保佑!那些人死得太惨了,他们在地底下发不出声音,所以我得替他们说话!” “我得告诉这个世界,所谓的公平就是狗屁!你跪着去见监管会长诉说冤屈,和你拿着炸耀质去问他,永远得到的是两个结果!!”酒叔儿子面目癫狂,伸手从桌下拽出了被捆绑着的杨德成,以及另外一名矿业公司的管理,双眼通红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可以对一百多条人命,如此漠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有钱了,还差工人这点赔偿款?啊?!我给你们当了二十多年的良民,到今天终于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活不了,就得反!!” 杨德成和那名高管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是一名幸存的矿工,我的工号是0597!今天,我要越过一切司法部门,代表矿下所有遇难工人对你们宣判!”酒叔儿子掏出一个新的遥控器,看着地上的二人,非常正式地说道:“我要让你们在直播中,被处以极刑!!!” “呜呜!”杨德成剧烈挣扎着。 “嘭,轰隆!” 一声爆炸,杨德成和那名高管,瞬间变成尸块。 “我的故事结束了。”酒叔的儿子摊开手掌,看着苏天御,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 苏天御知道,他是想告诉自己,照顾他的妹妹。 女记者没有因为杨德成的死而惊慌,她怔怔地看着酒叔儿子,满眼泪痕。 这个悲伤的故事触动了她,震撼了她和整个人类社会! …… 市长府邸。 欧阳震看完报道,直接站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口,冲着李源摆了摆手。 李源推门走了出来,低声问道:“部长,怎么了?” “可以收尾了。”欧阳震眼圈泛红,但还是坚持着说道:“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到此为止,你懂我意思吗?” 李源怔住。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欧阳震拍了拍李源的胳膊:“不要让人落在对面手里,给金茂辉打电话。” 室内,酒叔学习极好的女儿,扭头看向室外的欧阳震,摘掉了学习用的耳机,表情严肃,但双眸却逐渐变得阴沉……? 第四二一章 杀! 主楼,会议室内。 酒叔儿子冲着苏天御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走吧。” 墙壁旁边,一直没敢动的摄像记者,突然冲到女记者身边,拉着他喊道:“他的情绪比较激动,走,快走!”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也关上了摄像机,停止了现场直播。 女记者愣了一下:“他不是为了报复民众,只是为了提遇难矿工发生而已!我们可以对他进行规劝……!” “劝个屁,赶紧走!” 两名男记者架着女人,迅速离开了会议室,而酒叔儿子也没有阻拦,他只怔怔的看着苏天御,嘴角蠕动的轻声说道:“你记着……我们说的话。” …… 室外。 直播刚一停滞,暴恐队的队员就冲了进来,金茂辉也穿着作战服,拿着枪,冲向了侧门。 与此同时,房顶的警务署特战队立马向上层作了报告:“直播停了,是否击毙?!” “能把人抢过来最好,抢不过来也要看着暴恐队击毙他。”林署长给出了命令。 “明白!”特战队的人回。 楼内。 酒叔儿子拿着最后一组炸耀的遥控器,再次摆了摆手。 苏天御咬着牙,慢慢退出了会议室,他内心有一股情绪在激荡,显然是受了酒叔儿子的影响,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但那股情绪真的很难被压住。 走廊内,苏天御迈步刚想下楼,突然扭头看到卫生间门口摆放着的一桶脏水! 一瞬间,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想法,促使了苏天御做出了新的决定,他转身拿起水桶,直接冲着墙壁上四五个电子插口,泼了凉水! “噗嗤,滋啦啦!” 插口内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光,紧跟着二三四五层的电灯,全部闪烁了一下,随后熄灭。 苏天御掉头返回,而这时在楼顶的特战队员,已经开始挂上锁链,准备锁降破窗。 半分钟后,记者被暴恐队的人接了出去,而苏天御则是跑到了二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黑暗中有手电筒光芒照射上来,苏天御立即后退了一步。 楼梯下方,暴恐队的队员冲了上来,见到苏天御刚想放下枪时,却见到他右手正拽着酒叔的儿子。 “别动!!” “举手,别动!” “……!” 暴恐队的人举枪吼着。 “别,别开枪,听我说,把通讯设备给我,我要跟金队长对话……!”苏天御拦在酒叔儿子身前,摆手冲着众人喊了一声。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彻,金茂辉本人穿着作战服,迈步冲了上来:“他摆手喊道:“控制人质楼层!” 暴恐队员立马散开,随即金茂辉惊愕的看了一眼苏天御和匪徒,立马迈步上前,低声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苏天御咽了口唾沫,迈步上前回道:“我跟市长有言在先,如果可以操作的话,我们能救他一命,你也听到了……!” “你疯了?!!”金茂辉直接打断着回道:“这是一栋孤楼,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明白吗?!” 苏天御咬牙:“我有办法!” “你起开!”金茂辉急迫的推开苏天御,直接举起了枪,对准了酒叔的儿子。 酒叔儿子身体瘫软的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的一笑:“我……我都说了,我活不了!” 苏天御拦了一下金茂辉低声吼道:“你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在犯罪!!今天的一切后果,都是因为上层的不作为!我们都是局中人,如果为了所谓的狗屁稳定和一己私利,就要处死一个无辜的人!那我们和保龙集团没有任何区别!” “外面是有特战队的!!”金茂辉急的冲着苏天御举起了枪:“人控制不住,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完蛋,你想过吗?!” “我有办法!” “屁的办法!!”金茂辉一把推开苏天御,拿枪指着酒叔儿子的脑袋,嘴唇颤抖的说道:“我同情你,但你活不了!!” “金茂辉!!领导是答应过我的!”苏天御瞪着眼珠子吼着,但却被暴恐队其他队员拽开。 “你以为这是我的决定吗?!啊?你是不是糊涂了?”金茂辉扭头喝问道。 苏天御攥着拳头,听到这话,浑身瘫软,无言以对。 苏天御绝对不是一个圣母的人,但也不是一个见利就走的卑鄙小人! 今天的一切筹备,一切机会,都是酒叔儿子给的,他已经家破人亡了,苏天御真的不忍心,让权力利用完他,在把他抛弃! 如果这样做了,苏天御的良心难安啊!毫不夸张的说,酒叔儿子今天讲的故事,等于是在龙城和一区投下了一颗舆论核单,他以一己之力帮协会和整个黎系扭转了局面,打破了骑虎难下的僵局! 但现在他的作用已经没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在这栋大楼里,这样监管会就没办法在拿这个人做文章了,政敌们也没有办法在把祸水往协会身上和黎系身上引了。 所以,他死在这儿,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苏天御怔怔的看着金茂辉,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我总以为……我们和对面不一样……但……但今天看来……政治都是一样的。” 墙壁边缘,酒叔的儿子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呢喃道:“开枪吧,我累了,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走出那条……见不到头的塌方隧道。” 金茂辉双眼盯着酒叔的儿子,口鼻中泛着浓重的喘息声,随即缓缓抬起了胳膊。 三秒后! “砰砰砰!!” 三声枪响泛起,走廊内安静! …… 再过半分钟! “轰隆!!” 大楼内泛起一阵巨响,五楼发生爆炸,紧跟着楼内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过了一小会,主楼侧门被踹开,暴恐队的战士率先冲出,向四周摆手:“散开,散开!” 后面,大量人质惊慌的跟着暴恐队队员跑了出来。 金茂辉走在人群后侧,拿着对讲机报告道:“匪徒最后引爆了五层埋放的炸耀!人没了!!有两名暴恐队队员受伤,目前我们正在处理现场!” …… 与此同时。 里尔站在监管会走廊内,指着苗子维说道:“保龙矿业完了,我也完了……但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的意思,你理解吗?!” 第四二二章 死一人,万千人得道 龙城市警务署。 署长林右带着副署长老郭,以及七八名领导层人员,快步来到了后院的车队旁边。 林右伸手拽着车门,稍稍停顿一下,回头冲着老郭说道:“来,你来!” 老郭迈步上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里尔叫我们过去,要说什么?”林右问。 老郭稍稍愣了一下:“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对,所以我不能去。”林右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你去,我们可以站监管会立场,但是太过激的事,咱们不能直接碰,你懂我意思吗?” 老郭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草尼玛,你不能去,所以副手就要去嘛?” “呃,那你的意思是?” “直播的事一闹出来,保龙矿业和监管会就烂了。”林右趴在老郭耳边说道:“颓势无法扭转,这是一定的,但监管会上层绝对不会在退步了!尤其是在军备生意失控之后,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郭咬了咬牙:“我懂了。” “我去了,里尔一旦提出要求,我不好拒绝,但你可以。”林右继续补充道:“你就说我接到消息,暴恐队那边有异动,我暂时无法抽身,需要在警务署坐镇。” “好。”老郭其实没得选,因为他早都和林右穿一条裤子了,退无可退,也无法拒绝。 “我等你电话!”林右拍了拍老郭的肩膀。 …… 两分钟后,车队已经行驶在街道上了。 老郭皱眉插着双手,心脏嘭嘭嘭的跳着,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此刻不管是监管会,还是保龙集团,肯定已经是狗急跳墙的心态了,因为直播事件的影响,是没有办法抹平的,所以他们下一步很可能会采取过激行动,而林右此刻不准备露面,就是要给自己留出那么一点点余地。 但老郭有余地吗?很遗憾,他是副手,他没有,他背靠着林右和监管会,之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现在自然是要干点事的。 老郭忐忑的坐在汽车内,还在思考着对策,想着一会怎么和里尔交谈。 “打到监管会!!严惩保龙集团!” “取缔监管会!!” “……!”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口区的很多街道,主干路上,突然响起了抗议的口号,老郭心有余悸的扭头向外面看去,见到已经有不少人群开始聚集。 正驾驶上,司机特意饶了一下路,恶狠狠的骂道:“肯定是工会那边带头煽呼的,这是组合拳!” “快走!”老郭催促了一句。 …… 龙口区码工协会。 顾佰顺撩开窗帘,往楼下的街道上扫了一眼,皱眉喝问道:“是我们的人吗?不是说了,等闸南,胜利那边有动静,我们在动吗?” “不不,不是!”门口处一名中年挂断电话,转身喊道:“我们的人还没出去。” “那是谁的人?”顾佰顺问。 “我问了,是朝阳技工学院的工人学生,自发组织的。”中年脸色凝重的说道:“好像有几名老师,也带头出来游行了。” 顾佰顺沉默良久,站在窗口处,看着楼下的景象说道:“这次直播啊,让很多人觉醒了,效果可能比我想的还好。” “那我们……!” “既然已经起势,那我们肯定顺势而为啊。”顾佰顺立即转身说道:“让我们的人也上街,现在闸南喊起来,不需要有过激行为,热热闹闹的就行。” “好。”中年点头。 与此同时。 码工协会总部,章明满头是汗的挂断了座机话筒,抬头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胜利区分会打来电话,他们的意思是……最好效仿龙口那边,也跟着游行一下。”一名长老会成员皱眉说道:“工会嘛,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为工人说话,那我们码工总会的形象……!” 话说一半,众人都看向了章明。 章明心里也踏马的纠结啊,一方面他是监管会阵营的人,但另一方面,他又是码工协会的现任会长,此刻双方发生冲突,他夹在中间非常难受。 帮谁,不帮谁呢? 怎么选呢?! 如果站监管会阵营,那肯定失去民心啊,直播事件影响这么大,你总协会能装作没看见吗?工会都不替工人发声,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啊?就指着你们上层跟权利穿一条裤子,不停的割韭菜吗? 保护工人利益这六个字,就是总工会天天喊的口号,和给工人洗脑的利器,是不可磨灭的“企业文化”,你可以贪,可以腐败,甚至可以经营很多擦边过线的生意,但是一定不能违背会内核心宗旨。 这也是为啥顾佰顺,宁可得罪监管会,也要在最开始的阶段就入局的原因! 章明在屋内来回走了数步,立马说道:“确实不能不发声,也不能等着民众和媒体抨击我们!作为龙城最大的工会组织,我们必须得表态!这样,通知媒体发通稿,就说码工协会严密关注着矿难事件,直播事件,并且愿意出一部分钱,给遇难工人家属进行捐助,也相信上层单位,可以处理好此次事件!不要说是那个单位,就说上层政府!明白我意思吗?” “那游行呢?” “也参与,但这是工会下面工头自发组织的,跟管理层无关。”章明继续补充道:“快去!” “如果监管会事后问起来!” “踏马的,傻啊?我们六七万会员,我能管住所有人吗?”章明挑眉回道。 “明白了!” …… 这一晚,各大协会都因各自的立场问题,被迫搅合到了游行抗议的活动中,并且还有绝大部分的普通人,尤其是底层民众,也自发的开始喊话,发声,因为酒叔一家的遭遇,就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尤其是那些从锡纳罗,卡萨罗地区退下来的劳工,他们生活本就不如意,现在有个机会可以闹一闹,可以喊一喊,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这一次的规模远超胜利区警司事件,但实事求是的说,也有很多人在借酒撒风,在借着骚乱发泄着个人情绪,打砸之类的恶性事件,也是无法阻挡的在各地区内上演着。 另外一头。 苏天御拿着电话,坐在车上喊道:“我现在要去温占波那里,你通知领导,让他马上调区外的部队进城!!今晚肯定要弄出个结果,你死我活的结果!” 第四二三章 撤离 监管会。 警务署副署长老郭,站在空荡无人的楼梯间内,拿着电话冲林右说道:“是的,署长,里尔已经决定了,保龙矿业也同意做,外围有监管会上层关系撑腰,我们警务署只需要协助就可以。” 林右沉默。 “里尔还说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信奉一个上帝的,监管会好,大家才能好。监管会不好,黎明笙一旦又在龙城坐稳,那谁都别想好。”郭副署长停顿一下,又以自己的立场说道:“我们已经踩在这艘船上了,确实难以抽身了。你想啊,黎明笙这回合要是站住了,他首先清理哪个单位?报复谁?肯定是咱警务署啊!司法部门跟他不是一条心,并且已经撕破脸了,那他能睡着觉吗?!” 林右稍稍沉思了一下:“里尔的把握大吗?” “目前城内就一个暴恐队。”郭副署长轻声回道:“监管会上层也会出手的。风险肯定是有,但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林右吸了口烟,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郭副署长有些焦急:“这会不能犹豫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你不动对面,他们也要动你,不然搞直播这一出有什么意义?为了谈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林右咬了咬牙,立马回道:“好,就这么定,我们配合监管会那边。” “好,我去跟里尔谈。” 二人聊完,结束了通话。 监管会大院内,苗子维一人走到停车场,冲着一辆商务车摆了摆手。 车上立马下来了四名男子,他们穿着西装,身材高大,一脸严肃相。 苗子维掏出烟盒,低头冲四人说道:“矿业那边肯定保不住了,监管会这边也一定有变化,但上层不甘心,我踏马的也不甘心。付出代价之前,也不能让对面好了。” “你说,怎么干吧?” “让白宇上吧,警务署,还有军情部门,都会暗中配合他。”苗子维点燃香烟:“要快!” 四人闻声点头。 …… 市长府邸。 黎明笙此刻正在指挥着市政部门的人,以及暴恐队那边,处理植物园的案发现场。 小书房内,黎明笙的幕僚们也纷纷献策。有人建议他现在就以市政府的名义出面,召开发布会,安抚已经聚集并且开始抗议的民众,这样会提升黎明笙的整体政治形象。 也有人建议,让工会再闹一闹,最后由黎明笙出面平息事件,这样会达到欲扬先抑的绝佳效果。 总之,这帮幕僚们说啥的都有,思路也都很清晰,几乎在直播事件刚一结束,就给老黎拿出了多套可选择的方案。 书房内,黎明笙刚刚挂断电话,还没等转身,就见到欧阳震快步走了进来。 “老黎,这边说两句。” “怎么了?”黎明笙跟了过去。 “……我们在区外待命的部队出事儿了。”欧阳震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116团被电讯封锁了。” 黎明笙怔了一下:“上级部门怎么说?” “上层部门联系不上部队,立马就派人过去侦查,发现龙城卫戍的三个团把我们的援军围死了,主要干道全部堵上了。双方目前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但这通讯一切断,里面的人联系不到上层,肯定是不敢轻易开火的。”欧阳震面色十分严肃:“……我个人推算,他们是想……!” 黎明笙听到这话,嘴角抽动了数下。 “咱们要躲一躲,不能着了对方的道。”欧阳震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说道:“先避一下,等上层拿出应对方案。” 黎明笙心里有些窝火,但更多的是无奈。在此次事件中,民政谠的上层已经在全力支持他了,可要从客观的角度讲,这个党派单对于龙城的掌控力来说,肯定是不如监管会那边的。 龙城周边的驻军,主要来源于两个单位:一个是龙城卫戍兵团,这个单位主要负责整个城市的军事防御,归华人兵团司令部领导,而华人兵团的高级指挥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共和谠派系的。 另外一伙驻军,是华人兵团的125军,这只部队是在锡纳罗,卡萨罗地区打内战后,才被紧急派到龙城边境线驻防的,其主要作用是威慑,防止边外战火向内延伸,说白了,就是保境安民的部队。 这个125军,是民政谠的部队,之前欧阳震也是从这借了一个团,准备跟监管会对抗。但这个单位的职责是驻守边防线,他们不能擅自离开驻防区,更不能进入卫戍兵团的驻防领地。 这就跟一只野战部队,不打招呼,不能突然带兵返回城区一样,因为这存在军事叛变的可能。 民政谠在龙城的力量较弱,这是不争的事实,此刻唯一能给黎明笙撑腰的部队,也突然被拦在了区外,那这说明什么?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黎明笙稍稍思考一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先走,去暴恐队那边。” “好。”欧阳震立即补充道:“也不用慌,这次博弈,我们也是下了重注的,上层不可能退步。只要扛过今晚,监管会黔驴技穷,那龙城天就彻底变了。” “嗯。”黎明笙回头吼道:“所有人,快速清理个人物品,我们走!” 话音落,暴恐队的队员进入警戒状态,屋内的幕僚,随行人员,也开始收拾着各种资料。 大约五分钟后。 黎明笙在上百人的保护下,离开了自己的住所,从后面准备乘车离开。 黑暗且充斥着嘈杂声的街道上,李源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突然问道;“那个小姑娘呢?人呢?!” “哒哒哒……!” 话音刚落,清脆的枪声突然传遍整个街道。 “袭击,袭击!”暴恐队的中队长立即挥手吼道:“马上进入接敌状态!” …… 三分钟后。 正在赶往市长府邸的苏天御接到了电话:“喂?!” “完了,压不住了,领导那边响枪了,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人在袭击暴恐队。”余明远的声音响起。 “妈的,监管会还真狗急跳墙了!”苏天御咬牙怒骂了一句。? 第四二四章 遥控指挥 苏天御一听余明远的话,很轻易的就能推演出监管会那边的心理活动。 直播事件一炸开,保龙矿业的企业形象,立马会跌入谷底。矿难发生了,这帮人想的不是救援,而是先研究怎么切断救援信号,并且在一百一十三名矿工遇难后,又先后几次拖延赔偿款,这种做法太过恶劣,即使共和谠上层也不可能替他们洗地了,不然一定会激起龙城民愤。 甚至是一大区的民众也会闹起来,这里毕竟是自由之城,平时他们因为一点事情都会闹游行,搞抗议,就更别提性质这么恶劣的事件发生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所以,保龙矿业一下被打死,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而保龙集团会遭受到什么样的连带责任,目前也不好说。但总之未来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集团损失也是难以预料的。 再来说说监管会,保龙矿业出事之后,这个单位一再袒护资本,并且几次公关媒体,往下压消息,还命令警务署那边打压工会。 所以,此次事件里,监管会和保龙那边是死捆在一块的,一人身上着火,另外一人也肯定跑不了。监管会也要交出背锅的方案,以平民愤,给公众交代。 那背锅之人是谁呢? 很显然,就是那个拉在裤兜子里的里尔。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政治生涯结束了,但他不甘心,上层也不会甘心。 那怎么办呢? 正好城内在闹事,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死黎明笙和欧阳震,让市长升天,让这个位置的人选出现变化,给共和谠后续的进攻和防守,争取出绝佳机会,以此来弥补矿难事件的失败。 这一招是非常狠毒的,因为黎明笙要是死了,那监管会是否承担责任的争论,以及保龙集团究竟要交出什么样的罚单谈判,都会变成两大派系,重新争取市长这个位子的博弈。 把主要矛盾变成次要矛盾,损失就会降低。 里尔梭哈了,他为了让自己的晚年能不那么凄凉,所以决定干一票大的,趁着今晚城内混乱,以及黎明笙在区外的外援,没那么快进城的当口,直接就把事做绝了。 …… 车内。 苏天御拿着电话,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欧阳震在区外找的人呢,为什么没有进城支援?” “被拦住了,出变故了,不然监管会也不敢动啊。”余明远低声说道:“他们现在准备去暴恐队,高干家属楼那边全在响枪。” 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立即说道:“大哥,你这样,你马上去找温占波!” 余明远急迫地回道:“我给他打电话了,但是他根本不接,估计也在躲事。这个时候,谁敢瞎站队啊?胜负结果每时每刻都有变化,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了。” 苏天御斟酌半晌:“你不要打电话,直接去找他。” “我估计他够呛能答应。” “你过去这样跟他说……。”苏天御在电话中立马交代了起来。 “好,好,我明白!”余明远听着苏天御的建议,连连点头。 过了一小会,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立即冲着大白吼道:“开车,去高干家属楼那边。” 与此同时,余明远也火速赶往温占波那里。 …… 车上。 苏天御几次拨打黎明笙的手机,对方都没有接听。 这样一来,苏天御心里更加着急,不停催促着大白快开汽车,并且联系上了,也从植物园现场往回赶的金茂辉。 电话中,苏天御直言说道:“领导可能现在已经被堵住了,抽不开身了,我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接。这样,你直接越级联系民政谠上层,让他给温占波加注,不管砸什么样的条件,也得让温占波心动!” “温占波也不是傻子,现在站队,一旦失败了,他要承担的风险那就不仅仅是脱衣服那么简单了。”金茂辉提醒了一句。 “首先,军备生意上,我们和温占波已经绑死了,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中立立场,但在监管会眼里,他就是我们的人。如果领导此次失败了,那他之前的努力也白费了。”苏天御语速极快地说着自己的分析:“另外,温占波本人并不是共和谠派系的,他以前站中立立场,不过跟安家的关系极好,从心里也是偏向我们的。现在站队确实有风险,但趁此机会给民政谠纳个投名状,彻底进入派系立场,收益也绝对是和风险五五开的!我们尽人事,怎么选,看他自己,明白吗?” 金茂辉一点就透:“好,我明白了,我马上给上层打电话。” “还有,你的人要快点到,如果温占波最后选择观望,那我们手里的牌,就只有暴恐队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领导送走!”苏天御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坐在车内一抬头,已经看到前方街道非常混乱,并且周边全是不停响彻的枪声。 乱了,彻底乱了! “车停下,我们步行进去。”苏天御冲着大白招呼了一声。 …… 车内。 余明远先是给他姑姑,姑父打了一个电话,但还是觉得不托底,随即又拨通了安七七的号码。 “喂,哥!怎么了?” “是这样的,龙城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们需要温占波的驻军帮助,黎明笙也需要。”余明远皱眉说道:“我刚才给你妈妈和爸爸打了电话,但我不确定他们的想法……你看……你能不能回去一趟,帮我劝劝他们?这事真的非常重要!” 安七七稍稍沉默了一下,立马回道;“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掺和父母的事,也对政治不感兴趣……。” “七七!你听我说,你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次老黎如果失败了,那不但协会肯定会没,苏天御和我……还有……!” “哥,你和小御怎么了?”安七七立马打断着问道。 “我俩都得出事,尤其是苏天御。他是老黎的门生,一旦失败,那后果……!” “ok,ok!你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回家,这也太严重了!”安七七立马回道:“你……你等我消息!” 余明远看着电话懵逼。? 第四二五章 那奔跑着的姑娘(地仙更) 龙口区,某街道旁边。 苏天御站在胡同内,拿着电话拨通了老黑的号码:“喂?你目前位置。” “我在侧面保护老黎。”老黑立马回道:“他身边的人太多了,我刚盯上他。” “情况怎么样?”苏天御立即问道。 “不太好,他们被堵在了高干小区后面的公园里,暴恐队的死伤不少。”老黑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也不能靠近,周边全是打黑枪的,进去就是死。” 苏天御思考一下说道:“你让人来接我,我在柳南街家家福超市旁边的胡同里,带枪。” “好!”老黑回。 “砰砰!” 电话刚刚挂断,苏天御就听到左侧传来枪声,他猛然一扭头,看见李源等七八个人,正在被人追赶。 “玛德,上车,撞过去!”苏天御立即冲大白吼了一声。 话音落,众人再次上车。 …… 纽市。 近期安七七正好跟着勘探组的几名专家,在纽市开会,并且也准备借路去周边临岛,进行工作。 安七七接完电话后,立马换了一双运动鞋,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了酒店客房。 走廊内,与安七七住在一个房间的女同事,惊讶地问道;“你干嘛去啊,风风火火的?” “我……我家里有点事儿,你帮我跟杨教授请个假哈。”安七七匆忙回了一句,就迈步冲进了电梯。 “你注意安全哈!” 女同事关心地喊了一句。 来到楼下,安七七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地质勘探园区酒店,距离正规街道是有一段距离的,而现在叫车明显是浪费时间。 一怒之下,安七七攥着两只小拳头,甩开大长腿,夺路狂奔,准备穿过园区,去周边街道打车。 人生在世啊,当你春风得意之时,其实很难辨别什么是真正的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但当你失意了,落魄了,或许才能明白什么样的感情是值得珍惜的。 此刻的安七七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很惦记苏天御,不想看到他身处险境,更不想看到他辛辛苦苦拉起来的协会,就这么倒了。 当然,安七七也惦记余明远,甚至惦记大白,周同辉,孔正辉这帮朋友,但那和爱情,永远是两种感情。 安七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天御的,或许是那晚在老兵酒吧的宿醉后,苏天御带着她在河边呐喊之时;也或者是自己生病了,苏天御打个飞机就来华都的冲动…… 亦或者是,那次在海岛上,安七七与苏天御夜谈的理想。 爱情是什么?喜欢是什么? 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 满天星辰闪耀,而我的眼里就只有你! 安七七一向对政治不感兴趣,并且从来不过问父母的工作。在大学时期,她也从来不和同学搞什么利益交换,能跟她玩到一块的,也都是兴趣相投的朋友,大家都不会对彼此提出过分的要求。 但今天,安七七疯了,她疲惫地奔跑着,气喘吁吁,想要回家任性地请求父母一次。 …… 龙城。 余明远已经赶到了温占波的旅部,但警卫员却不放他进去。 “我就跟温叔说几句话!”余明远有些激动地吼着。 警卫看着他也有些为难:“旅长现在谁都不见。” “你通融通融,我就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明远,你想说啥,旅长能不能清楚吗?这么做有意义吗?”警卫看着他无奈地回道:“他想做,不用你多说;他不想做,你见他也没用。” 余明远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后,立即退到一旁,再次给姑父老安打了个电话,但对方却正在通话中。 …… 另外一头,柳南街交火地点。 苏天御靠在胡同内,拿着一把枪吼道:“还有弹夹吗?” “没了,打光了。”暴恐队的人摇头:“他们都不是司法单位的人,是保龙集团从区外找进来的亡命徒。这帮人疯了,连执法人员都敢袭击!” “玛德!”苏天御蹲在胡同里,额头青筋暴起地吼道:“老子几次差点把命搭上,现在才刚看到点希望,谁他妈也不能让我们就这么倒了!” 说完,苏天御从一名伤员身上,动作利落地解下了防弹衣,红着眼珠子套在自己身上吼道:“他们就四五个人了,有敢玩命的,出去跟我压住他!” 两名暴恐队的队员,看着苏天御有些犹豫,他们也害怕,也不想就这么死掉。 苏天御也没有为难他们,只迈步冲向胡同外。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一向干仗比较怂的大白,和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周同辉,从地上捡起手枪,不要命地就冲了出去。 “干他!”周同辉是大家族的公子哥,虽然摸过枪打过靶,但却几乎没有冲人瞄准过。他疯狂地吼着,拿枪冲四处乱蹦,想要给苏天御减缓一点压力。 三兄弟一块奔跑,想要硬冲过去营救李源。 “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澎湃的马达声响起,老黑的兄弟赶到了现场,直接堵到对面胡同口,拿着轻机枪就是一通突突。 周同辉看到这个景象,满头是汗地栽倒在原地,双腿发软到根本站不起来。 苏天御喘息两声,跑到了一间超市内,拽出了身中一枪的李源:“你怎么样?!” “……救……救领导……他是领袖,他不能倒!”李源意识有些模糊,但此刻还在惦记市长。 李源出身不算特别好,父母都是老师,他能走到今天,多亏了黎明笙的知遇之恩。 并且在李源心里,黎明笙也是值得跟随的人,因为他想干事,他也有理想和报复,也有人格魅力。 苏天御咽了口唾沫,摆手吼道:“同辉,把人抬走,快!” …… 十五分钟后。 安家别墅内。 安母坐在沙发上,正在拨打着电话。 “咣当!” 突兀间房门泛起一声巨响,一位满身都是汗水,头发凌乱,俏脸红晕的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她的运动鞋上,也全是泥土。 安母惊愕:“你……你这是从精神病院回来了?” “妈……帮帮远哥,帮帮小御,他……他们……,”安七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吞咽着唾沫补充道:“他们值得政治投资!” 安母眯眼看着她:“我记得你从来不过问这事啊,这次为什么反常了?给我个理由!” “……矿难新闻我看了,我不想他输。”安七七喘息着回道:“我也不想协会输。华人领导,应该为华人说话。妈,我一直认为你和爸爸都是正直的人,并且我为自己是你们的女儿而骄傲。” “少踏马给我戴高帽!”安母撇嘴骂道:“你是我生的,我要不了解你,那还算是当妈的嘛?!” “爸呢?”安七七问。 “走了,刚走。” “那他……?” “还好,你爸的政治看法和你的诉求是一样的。”安母淡定地回道:“去洗澡吧。” …… 龙城外,驻军旅部。 温占波拿着电话,直言问道:“老首长,你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也站队了?!”? 第四二六章 温胖子率部进城(地仙更) 高干家属院后侧的小公园中。 黎明笙躲在一处水井内,扭头看着欧阳震问道:“电话打出去了吗?” “已经打出去了,”欧阳震点头:“上层正在联系。” 黎明笙擦了擦脸颊,听着上方的枪声骂道:“要不是老子身后跟着这么多人,我踏马的真想上去拿枪打死几个!” 外围。 苏天御带着老黑的兄弟,路上又集结了十几名被打散的暴恐队成员,试着往交战中心冲了三次,但都没有成功。 “玛德!这么打不是办法,警务署的人都在放枪。”大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御,我踏马有个想法。” “啥想法?”苏天御扭头问道。 “已经撕破脸了,我们既然救不了领导,那莫不如掉头干监管会算了。我就不信抓了里尔,他们还敢这么打?”大白恶狠狠地说道:“实在不行,连他妈保龙高层也一块干了算了!” 苏天御眨眼看着大白,表情惊愕。 大白被盯得有些心虚,立马反问道:“我说错了吗?那就算了,继续往里冲吧。” “你果然有点急才,你说得太对了!老子啃这边啃不动,那莫不如拼一把,梭哈了!”苏天御赞叹着回了一句,立马摆手喊道:“上车,给金茂辉打电话,让他给我调一个分队过来。” 大白闻声也懵了:“真去啊?!我就是说说啊,监管会那边肯定也有人防守的……。” “去他妈的,死也拉着里尔一块死。”苏天御咬牙回道:“渗透进去,快!” 言毕,众人跟着苏天御离开,同时在车上联系了金茂辉,让对方给自己这边增派人手。 …… 大约十五分钟后。 黎明笙已经彻底失联,就连保护他的暴恐队,也不清楚这位大佬和欧阳震藏到了那里。 与此同时。 龙城外某警务署巡防区内,十几台警用车停在主干路上,以维稳的借口,将进出城的主干路封死。 市内不远处还在响着枪声,游行的喊声。 星辰明亮,一阵马达声从市外呼啸而来。 巡防街道的警务署领导,立马推门下车,看向了高架桥方向。 一列军车呼啸而来,站在街口可以清晰地看到车斗上端着枪的士兵。 “滴滴!” 车队头车眨眼下了高架桥,停在了警务署设卡地点。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警务署领导迈步上前。 “我们是卫戍兵团第一军,幺三旅二团的!我们接到上层命令,需要立马进城压制骚乱,维稳城内秩序。”车内跳下来一名尉官,直接亮出了调令。 警务署领导愣了一下:“我们没有接到驻军进城维稳的通知啊?” “驻军进城还需要向警务署报告吗?!撤岗,放车队过去。” “你稍等,我需要核实一下情况。”警务署领导回了一句,转身就掏出了手机。 上尉看着他,直接从枪套内拔出了手枪。 …… 监管会附近。 苏天御刚准备带人攻击主楼,突然接到了余明远的电话:“喂,什么情况?” “你在哪儿?” “我在监管会外面。” “好,好,你不要动,在那儿等着,”余明远立即回道:“我马上过去。” 苏天御听到这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什么情况?请来天兵天将了?!” “我温叔今晚必在龙城横刀立马!”余明远坚定地回道:“玛德,这事多亏了我姑父了,也多亏民政谠肯砸条件。” “好好,我等着!”苏天御立马回了一句。 …… 去往龙城的路上。 温占波穿着自己挂满勋章的军常服,戴着军帽,坐在宽敞的防爆指挥车内,正皱眉沉思着。 车厢内,五部旅部常用电话,全都在响铃状态,可却没人接。 “旅长,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旁边的参谋长低声劝说道:“如果进去了,老黎又没站住,回头司令部追究我们擅自进城……?” 温占波直接摆手问道:“我家里人都上车了吗?” “上了。”参谋长点头。 温占波扭头看向窗外,话语简洁地说道:“今夜成事,你我皆饮庆功酒;今夜败了,私自调动部队进城维稳之责,全由我一人承担。人生在世就是这样,若无一朝乱,何来百年身?!放马,进城!” 众人看向温占波,全部起身,敬礼喊道:“我们将与旅长共存亡!” 温胖子在卫戍兵团内,其实是一个最不起眼的旅长,平时待人温和,在关键事情上也很少争抢,所以这些年,他交好的人,远大于得罪的人。 但今天,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占波,却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没有调令,就私自拉了两个团进城。 并且在部队进城后,温占波谁的电话也没有接,在做出决定后,根本就没想在跟谁谈! …… 部队进城,共分兵三路,一路去了警务署,一路去了高干大院,而主力部队则是浩浩荡荡地冲到了监管会大院附近。 “下车!” 现场指挥的团长,站在车辆前侧,拿着军事通信设备下达命令:“重火力迅速落位!侦察连,突击一连,马上集结,控制监管会周边两公里范围。” 命令下达,士兵们跳下汽车,迅速向四周扩散,成队列地包围了监管会。 与此同时,各种攻坚炮,车载火箭炮,全都对准了监管会大院。 监管会大院内,守在这里的都是警务署的警员,以及部分军情人员,他们一看到驻军来了,全都懵了,心里丝毫没有抵抗的情绪。 “来了,来了!”余明远下车吼道。 苏天御带人立即冲了过去,见到13旅旅参谋长走了过来。 “你是苏天御?” “是!”苏天御点头。 “一区的安首长特意点名照顾你。”参谋长直言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苏天御立即敬礼吼道:“退伍老兵,保证完成任务!” 参谋长摆了摆手。 苏天御和余明远一同转身,摆手冲路边的自己人吼道:“兄弟们,站起来了!拿枪的,跟我进监管会!” “呼啦啦!” 士兵跟在外围保护,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了监管会。 楼上,里尔捂着胸口坐在了地上,咬牙骂道:“……温占波……你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砰砰砰!” 楼下激烈的枪声响起,苏天御带人冲进楼内,举枪吼道:“里尔先生,我要亲手把你埋在塌方的矿洞里!!!”? 第四二七章 激将法 监管会大楼内,激烈的枪声响彻,绝大部分护着里尔的警务人员,都已经被逼退到了室外,弃枪投降。 室内,少部分接到死命令的军情人员,直接被驻军血洗击毙,其中不乏有白人军官。 “嘭!” 苏天御一脚踹开了一间办公室的房门,在室内堵到了里尔。 “别动!” “别动!” “……!” 驻军士兵冲进来,率先解决两名拿手机拍摄的警卫,随即控制了现场。 里尔脸色苍白,一直捂着胸口,似乎情绪很不稳定。 “你好啊,里尔会长。”苏天御咬牙走过去,伸出左手抓了一下里尔的头发。 “啪!” 这一抓,顶在里尔头上的金黄色假发,直接被薅了下来。老头子发量稀疏的脑壳略显狼狈,只剩下两绺沙僧一样的发丝,在鬓角处尴尬地支棱了出来。 里尔气得浑身发抖,苏天御愕然地看了看手里的假发,直接扔在地上:“质量还挺好?!” “……愚蠢的黄皮猴子!婊资养的下等人!”里尔羞怒拔出腰间的小手枪,抬臂就对准了苏天御:“我要处决你!!” 老头子的动作和反应,怎么跟年轻人相比? “嘭!” 苏天御侧身一脚,直接将里尔踹飞半米,撞在了一张桌子上,又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室内几名白人警卫,怒吼着起身就要还手。 “让你动了吗?我让你动了吗?!”大白宛若个熊瞎子一样,冲着对方两名警卫,就是一顿王八拳,直接将对方打懵休克,才算罢手。 里尔太苍老了,倒在地上缓了足足二三十秒,才回过神来。他甩着顶着沙僧发型的脑壳,喘息数声后吼道:“下等公民,你敢向你尊贵的主人开枪吗?你敢吗?!” 里尔的怒骂和傲慢,让苏天御的热血瞬间直顶脑门。他拽起里尔的脖领子,将枪插在他的嘴里,呼吸急促。 里尔苍老的脸颊露出嘲讽的笑意,挑衅地看着苏天御:“……开枪,打死我!老鼠洞里的下等人!” 苏天御看着里尔,心里非常清楚,这个王八蛋是在激自己,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 矿难,拖延赔偿款,抗议,爆炸案,到现在直播事件发酵,里尔走投无路,联合保龙集团的私人武装,以及警务力量,又准备强杀黎明笙,从而导致龙城大范围暴乱。 这些事件摞在一块,监管会和上层是根本扛不住的,所以第一决策人,领导人,肯定是要一死以谢天下的。 里尔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甚至都不想去监狱里被隔离审讯。他自认为自己是贵族,应该有尊严地告别这个世界,而不是被权力抛弃后,让那些他眼中的下等人决定他的生死。 “杀死我,农民的孩子……!”里尔躺在地上,还在挑衅式地说道。 苏天御双眼盯着他,突然情绪稳定了,伸手帮助里尔弄好了发型,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杀了你,兵围这里的驻军就难逃其咎,你想临死还搞一下温占波,对吗?” 里尔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呵呵,我没那么傻。”苏天御笑着说道:“我还要当官呢。” 说完,苏天御起身喊道:“里尔涉嫌组织暗杀市长黎明笙,现在被正式拘捕!” “带他走。”温占波手下的军官,轻声招呼了一句。 苏天御迈步走到军官身旁,挠着鼻子冲他说道:“向上报告,13旅维稳监管会的任务已经结束,抓获暗杀市长黎明笙的匪徒数十人。现监管会稳定,你们按照惯例,将派出一个班的士兵,将匪首里尔押送给市政府,由当地部门进行裁决。” 军官怔了一下:“好,没问题。” “带他们走。”苏天御看着里尔笑了笑,转身离去。 …… 市警务署已经被包围,大量荷枪实弹的士兵,已经将主要道路封死。 13旅的一名团长,带着十几个人,快步走进了警务署大院,而门口负责防守的警员,皆不敢轻举妄动。 五六分钟后,警务署三层。 “署长林右呢?”团长冲着一名副署长问道。 “他……他走了,”副署长擦着额头的汗水:“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 “你是他的人,你不清楚他去哪儿了?”团长挑眉喝问。 “我要是他的人,我肯定就跟他一块走了啊。”副署长有些委屈地回道:“我是管后勤的,是没啥实权的副署。” 团长扫了他一眼,伸手拽着他的脖领子,直接将他薅进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长官您……?!” “能看明白局势吗?”团长低声喝问。 “我……我就是一个小虾米,我说了,我没实权。” “小虾米也有小虾米的作用。”团长伸手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衣衫,低声冲他说道:“你现在需要干两件事。” “你……你说。” “第一,向所有警务署下属部门发出正式通告:林右,郭子鸿等原警务署高级干部,因一己私利,暗中策划并指挥部分警务人员,刺杀市长黎明笙。现诡计暴露,对方已经出逃,命令所有警务单位,全力拦截林右等人,通缉令等级为最高。”团长伸手指着副署长的胸口继续说道:“发完通告,你们还要向大区警务总局发电告,将林右,郭子鸿等人的罪行如实阐述清楚。能不能做到?!” 副署长听到这话,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我发完这两个通报的话,那我……?” 团长掏出手枪,顶在副署的脑门上喝问道:“你是林右的同伙吗?” 副署浑身颤抖。 “是不是?!”团长面无表情地喝问道。 副署咬了咬牙,立马起身吼道:“我早都看不惯林右贪污腐败,拉圈子,搞山头的恶劣行径了!我要举报,上回他们就在区外策划了一次刺杀事件……!” 团长笑着点头:“非常好。” …… 监管会。 苏天御拿着电话喝问道:“领导安全了吗?好好,我马上把里尔送过去。” “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黎明笙身边的幕僚嘱咐了一句。? 第四二八章 卧龙凤雏 龙城市塔河区,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内。 林右带着几名心腹手下,此刻穿着便装,正在等待着接头人员。 车内。 林右摸了摸嘴上贴着的假胡子,低头看着手机说道:“监管会那边也完了,里尔估计是跑不出去了。” 旁边,郭副署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咽了口唾沫回道:“那我们回一区,会是什么结果?” “监管会是大区单位,警务署是地区单位。”林右皱眉说道:“里尔出事了,那是要押回大区受审的。黎明笙现在就俩选择,要么想办法在龙城干死里尔,要么留他一命和监管会上层谈判。但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咱们是地区单位的一把手,龙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肯定是要有人留下背锅的,所以……我们不太可能会被押回一区。” “是,是。”郭副署长连连点头。他这个人很鸡贼,刚才还在监管会,但里尔那边命令保龙集团一行动后,他就溜了回来,再次跟林右汇合。只不过他没想到,驻军的温占波能突然插手,让黎明笙转败为胜。 “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留在龙城,哪怕回去也会被判重刑,那也得去一区的法院,到时还有运作的空间。可要在这边,落在人家手里,那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林右双眼通红地说道:“咱们见了上层,咬死了就说一切决策是里尔做的,我们不得不执行。” 大家伙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郭副署长沉思了许久后,突然又问:“署长,您说上层会保我们几个吗?我现在就怕一点……!” “什么?”林右问。 “我就怕咱们回去了,反而会被上层推出来背锅,淡化监管会的责任,突出我们警务署的主要责任。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弃车保帅了。”郭副署长眨着小眼睛说道:“毕竟监管会遭受到的波及越小,对上层越有利。” “老郭,你不用这么害怕。”旁边的人立即劝一句:“林署长的姐夫就在大区议会,我们回去是有人的,但留在龙城,你面对的可是黎明笙,还有红了眼的欧阳震,懂不?” “哦,也是。”郭副署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众人商议了一会,一名青年快步从远处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 林署长立即降下车窗,扭头问道:“怎么样?” “领导,船过来了,但警务署那边也来人了,一会你们低调点,跟着我的船工一块上船,不要声张。”青年叮嘱了一句。 “好!”林右立马点了点头。 “走吧,快!”青年招呼了一声。 众人闻声立即下车,跟着穿着船员制服的男子,迈步就向养殖港口的船只走去。 港口斜对面,五台警用巡逻车,正亮着灯,停滞在路边。 今天晚上,各地区的警务司的警员也都懵圈了,上半夜署里领导,针对市政那边做了不少准备,但下半夜却突然峰回路转了,警务署一二把手又全成了通缉犯了。 小警员们也搞不懂上面的这些烂事,只能谁声音大就听谁的。 林右刚才收到了警务署通缉自己的消息,但他已经不在意了。政治站队就像是一场豪赌,成了风光无限,败了倾家荡产,这些结果都是可以预见的。 清冷的路面上,林右等人快步跟着三十多名船员,走向了一艘大型货轮。 郭副署长跟在众人后面,表情严肃,眼神飘忽,显然是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 林右偷瞄了他两眼,低声劝说道:“老郭,干了就没后悔药可以吃。大家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我还是有点担心……。”老郭抬头看向他:“署长,你有姐夫,我没有啊!” 林右有些无语:“我都说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人能保我,我就一定保你。” 老郭咽了口唾沫,没有吭声。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等船开了,你可以先走。”林右低声说道:“咱们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在生活中是兄弟,我绝对不会干为难人的事儿。” “署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那……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就走吧。”郭副署长做出了决定。 林右一愣:“什么意思?现在怎么走?” “往……往回走呗。”郭副署长突然转身,张开双臂,冲着街边没动的警务车就跑了过去:“来人啊!有人要偷渡跑路啊!快抓他啊!” 林右当场懵圈,旁边人也全都呆若木鸡。 郭副署长甩着两条大长腿,直冲街口狂奔:“来人啊!!我就是通缉犯啊!” 警车那边听到喊声,立马下来了十几个人。 “狗日的!” 林右瞬间双眼发红,原地蓄力后,甩腿就追了过去,伸手捡起码头上打贝壳的棒槌,跟在郭副署长身后一通猛砸:“尼玛的!我特么死也带着你!” “你有姐夫,我没有!” “我去尼玛的!”林右跳起来一个飞踹,直接将郭副署长蹬进了水里。 郭副署长在海水内一阵扑腾,不停地吼道:“我要举报林右!我要当污点证人!” 林右气到发疯,下水抡着棒槌,好似屠龙勇士。 甲板旁边,那名前来接应的蛇头,立马抱头蹲下骂道:“我真是艹了你们傻玛了,你俩是不是傻b啊?!自爆就自爆呗,非得拉上我干什么玩应?我招谁惹谁了,这还犯个偷渡罪!” …… 半小时后。 林右和郭副署长一人带着一副手铐,满脸淤青地坐在了面包车内。 王道林走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咋回事儿啊?!两位领导!” “我要举报他,我了解内情!”郭副署长斜眼说道:“我可以咬里尔,我能咬死他!” 王道林挠了挠头,看着二人竖起了大拇指:“你们俩……比陆丰还牛b!我特么通缉令还没等全发完呢,你们自己回来了。” …… 龙口区,一辆汽车内。 苏天御看着手表,轻声冲白宏伯说道:“弄吧!”? 第四二九章 天亮之前,清算一切 龙口区,光华大街,两台暴恐队的汽车开路,闪烁着警灯,后面跟着四辆越野车。 车队速度不快,捋着光华大街的高架桥,下了辅路,继续向前直行。 头车内,苏天御指了指车顶棚的行车记录仪,执法记录仪问道:“这玩应好使吗?” “好使。”司机点头。 “嗯。”苏天御应了一声,没有回话。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很快来到了岔路口,苏天御见到前侧街道起码有四五百人的游行队伍。 “倒车!” 苏天御低声吩咐道:“前面有抗议群众,我们绕路走。” “好!”司机应了一声,转动方向盘,就要原地调头。 街道上,突然有一名男子带头吼道:“是执法车辆,玛德,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拦住他们!” 喊声传遍四周,立马有大批人员相应,乌泱泱四五十号人,拿着各种工具器械冲了过来。 “下车!!” “城内治安你们都维护不了,你们还亮什么警灯!” “……!” 一群人围了过来,喊声惊天,甚至有人还拿砖头和杂物,向车队这边扔来。 车队在狭窄的街道中,掉头比较费劲,在加上对方人群拥上来的太快,所以车辆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中间车辆内,里尔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锁,突然心脏嘭嘭嘭的跳了起来。 苏天御立马推门冲了下去,举枪吼道:“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有过激行为,我们奉命押送监管会会长里尔去市政府,大家要相信司法……!” 人群中,陆丰的兄弟二毛直接吼道:“我相信尼玛,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里尔就是那个监管会大贪官,就是他下令护着保龙集团,那个工人也是被他逼死的!” “这个老东西,在龙城贪污了不知道多少钱!” “审理个屁,上层永远官官相护,人回去了,最多就是蹲两年监狱!” “谁能为死去的矿工偿命?!” “……!” 呼喊声在人群中炸开,苏天御鸣枪示警后,直接被两块小砖头砸在了身上,随即他立即摆手吼道:“后退,后退!” “打死那个里尔!” “揍他!” 情绪到位了,领头的男子再次呼喊一声后,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就冲了上来。 车内,负责看守里尔的士兵,以及暴恐队员,一见这么多人冲上来,第一时间就推开车门跑路了,他们手里都有枪,一边鸣枪示警,一边向外侧移动。 车内,里尔和剩下的五六名监管会领导,此刻全部被铐子铐死在了位置上,根本就动不了。 里尔发丝凌乱,目光惊恐的看着疯了一样的人群,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咣当!” 车门被拽开,里尔一扭头就见到了一名长相端正,头戴鸭舌帽的男子。 “你找我啊?我就是在保龙打死那个砸碎的通缉犯!我叫苏天南!” “我也是,我叫二毛,里尔会长!”旁边又冲上来一名汉子。 里尔看着二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卑鄙的黄皮猴子!!你们想借用骚乱……!”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六十来岁了,哪儿哪儿都硬不起来了,怎么还有这么强的优越感呢?!”苏天南从怀里拽出一把锃亮的铁钳子:“一下弄死你,都踏马对不起今晚死的那些人!” “噗嗤!!” 苏天南嘴角抽动,双手攥着铁钳子,猛然往车内一捅,一下就炸穿了里尔的整个胸腔,将他活生生钉在车座子上。 “别动昂,头摆正,发型别乱!”二毛咬着牙,左手按着里尔的脑袋,右手拿着一把榔头,嘭嘭嘭的就冲着里尔的两个肩胛骨猛砸。 车内,里尔疼的发出恶鬼一般的惨嚎,但二毛手里的动作依旧没停,直到他将里尔的两个肩膀,全部砸的变形,砸的碎裂后,才喘息着后退。 车辆周边,叫骂声不绝于耳的响彻着,二毛和苏天南迈步后退,乌泱泱的人群立马又冲了上来,他们手里都没有凶器,拿着的全是干活用的工具,铁锹,榔头,多功能锤子之类的。 这群人围在汽车旁边,冲着车内一动也不能动的里尔,疯狂轮动这工具。 鲜血喷溅,浓烈的腥味飘荡! 里尔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打成了肉饼,他临死之前,一扭头正好看见了人群中的苏天御。 苏天御微笑的看着他,缓缓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吼道:“鸣枪示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里尔!!” “咕嘟嘟……!” 里尔口中冒着血泡,浑身抽搐,瞪着眼睛死在了底层工人才使用的工具之下。 苏天御被七八名自己协会的工人保护,低调的离开了现场。 十几秒后。 一处胡同内,苏天御擦了擦脸上的汗,叼着烟,拨通了黎明笙的号码:“领导,我们在光华大街遭受到了抗议民众的袭击,里尔死了……!” “注意平复民众情绪,不能冲他们开枪,也不要有过激行为。”黎明笙淡淡的回道。 “是!”苏天御挂断了手机。 胡同外,大白,苏天南,老黑,二毛等人也跑了过来。 “给我根烟!”苏天南摆手喊道。 狗六子拿着烟盒扔给了众人,大家伙一人点了一根,靠在胡同的墙壁上,猛吸着烟,平复着情绪。 过了一小会,大白看着天空突然来了一句:“这把妥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要带着自己一家老小跑路了!!协会站住了!咱们哥几个也打出来了。” 苏天御吸了口烟,扭头看向二毛:“跟丰哥说说,脱离长清公司算了,咱们一块做!” 二毛闻声龇牙:“我倒是想啊,但……也不知道丰哥会不会同意。” 黑暗中,众人吸没了最后一口烟,苏天御摆手吼道:“终于熬到天亮了!!走了!” 街道上,有人提议着吼道:“把这王八蛋的尸体扔到遇难矿洞里去!” “走啊!” …… 保龙集团。 张桃桃站在自己的办公室,拿着电话说道:“我的建议是,通知公关部门,立即向外界发声,抨击矿业公司的种种做法,并且自集团往下开始自查各部门,给公众一个交代……你不要跟我说什么监管会,说政治立场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清盘撤股了。” 与此同时。 黎明笙换了一套衣服,站在市政大楼内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市区,久久无言。 旁边,欧阳震喝了口水,也感慨着说道:“等上层介入了,一切都会恢复平静的。” 黎明笙扭头看向他:“民政谠来管理龙城,就一定能管理好嘛?” 欧阳震听到这话突然怔住:“你什么意思?” 黎明笙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意思。” 第四三零章 抬一手王叔 苏天御解决完里尔的事儿,就单独去找了王道林。 越野车停在了警务署大楼旁边的街道,苏天御揉了揉猩红的眼睛,推门一下车,见到了一家很小的烧烤店还在营业,并且室内还坐着几个酩酊大醉的酒鬼。 苏天御感觉有点意思,迈步上前冲老板问了一句:“老板,这外面又响枪,又抗议的,你这买卖也不停啊?” 老板身材肥胖,脸上有疤,嘴上叼着烟,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上面是死是活,跟我们小老百姓有啥关系?我今晚不工作,明天店面费用都没得交。爱咋样咋样吧。” “呵呵,是这个道理。”苏天御笑着点头问道:“大哥,给我来二十个羊肉串,要肥点的。” “好勒。”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屋里拿货。 苏天御拽了张破旧的椅子坐在路边,顺手从烤架旁的箱子内拿起一瓶冰镇啤酒,用牙咬开后,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吱嘎!”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熄火后,王道林推门走了下来,满脸微笑的说道:“大侄子!!你这是饿拉?” “累了。”苏天御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王道林怔了一下,立马关心的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用不用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啊?唉,你这小小年纪,一天背负的事情太多,压力确实太大了,看着我都心疼了。” 苏天御斜眼看着对方,没有吭声。 王道林看了一眼苏天御手上全是水珠的酒瓶子,立马皱眉说道:“难受就别喝凉的了,听话!来,老板,给我大侄子换个常温的,在弄个椰汁养养胃。” “王叔,咱俩这关系,真不用着。”苏天御轻轻摆手:“别整官场那一套了,行不?” 王道林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大侄子,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溜须你吧?!不会吧,不会吧?” “呵呵。”苏天御无奈的笑了。 王道林也笑了:“叔,不是那种人,叔打小就看你聪明,有出息。” 苏天御喝了口啤酒,岔开话题问道:“听说,林右,老郭他们都被逮住了?” “嗯。”王道林也起开了一瓶啤酒:“他们属于是狗咬狗了,突然就内讧了。你都没看见,林右给老郭揍的辱房都肿大了。” “呵呵,整挺好。” 二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起了警务署的事。 没多一会,老板把串也烤好了,王道林甚至细心的还给苏天御剥了两瓣大蒜。 苏天御吃着串,低声说道:“叔,今晚我是扛不住了,找你来,有两件事儿。” 王道林一点就透:“你不用说,我知道怎么办,但我现在……这个级别……恐怕操作起来有点难度。” 苏天御听到这话后,立即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对方:“叔,要不怎么说你是人精呢。” “你不会以为我是趁机跟你提条件吧?不会吧,不会吧?”王道林面色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道:“你王叔是那样的人吗?” “行,算我卑鄙下流了。”苏天御立即掏出电话,拨通了黎明笙的号码:“喂,领导……!” “领导休息了,小御,我是刘主任。” “哦,是这样的刘主任,之前保龙集团那边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干净。”苏天御立即回道:“我想着是不是今晚……!” “我知道,我已经让人盯着警务署那边了。” “这个事,还是自己人办稳妥,我有个叔叔在警务署,他叫王道林。”苏天御递了一句话:“之前他也没少帮我们,非常时期,他非常可靠。” 刘主任也是黎明笙身边的幕僚,那是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人,他立马领会了苏天御的意思:“好,我清楚了,先让他当个……市长被刺案的专案组副组长,他算是警务署那边的代表,你看怎么样?” “稳妥!”苏天御立即点头:“麻烦你了,刘主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这样,我让市里这边通知警务署一声,你尽快办!” “好勒!”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转身看向王道林:“专案组还没成立,你就是副组长了,全权代表警务署那边,后面的事我会跟领导提的。” 王道林闻言大喜,伸手抚摸了一下苏天御的狗头:“你说你这小脑袋瓜咋长的呢?叔真是越看越喜欢……!” “叔,你多少有点变态了。” “哈哈,就这么地了!”王道林将手里的串吃干净,直接大方的掏出钱包,拽出数长百元大票扔在了桌上:“老板,单买了,剩下的不用找了。” “慢点开!”苏天御喊了一声:“别在乐极生悲了!” “艹,我有你这么个侄子,也得长命百岁啊。”王道林上车后,冲着司机说道:“走!” …… 半个小时后。 王道林去了胜利区警司,直接以专案组的名义要调取刑事档案。 胜利区警务司现在属于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司长早都被打死在了市长府邸,在加上监管会此刻也一败涂地了,所以也没人敢跟王道林龇牙。 王道林直接进了档案库,从电脑记录的档案柜中,抽取了有关于矿难案,保龙工作人员被打死一案的所有资料。 办公室内,王道林翘着二郎腿,脸色非常严肃的看着卷宗问道:“电脑你还有记录吗?现场照片,刑侦鉴定,目击者口供,监控片段,这些细节都算!” “有!”对方立马回:“我马上删了!” “不用你,装有资料的电脑,直接封存,我们带走!”王道林起身回了一句。 胜利区警务司的人一脸懵逼。 王道林走了两步,猛然转身,指着对方的脸颊说道:“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知道的。” “知道了,就遗忘他。”王道林用档案拍了拍副司长的胸口,笑着带人离开。 再过一个小时。 警务署的刑事档案库内,王道林直接拿了个大铁盆,坐在门口处,静静等待。 过了一小会后,王道林手下的人,从档案库中挑选出了,足足三大袋子资料,包括之前天鸿港李洪泽等人与魏相佐一战的案件,以及顾佰顺父亲被枪杀等案件的所有资料。 “这还有林右搜集的小御的……!” “扔盆里!”王道林摆手。 众人立马照做。 王道林拿出防风打火机,直接将盆里的所有档案,一股脑全点着了。 大火升起,王道林起身喊道:“阿sir们,知道自己以后姓啥吗?!” “姓黎!” 众人齐刷刷的回应。 王道林点头:“半小时内,系统内的资料也全部清理。” “是!” 至此,过往的种种事件,绝大部分的都彻底翻篇,包括苏天南和二毛的通缉犯身份,也成了笑话。 第四三一章 正式报道 自打矿难发生,苏天御紧急从一区返回后,基本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一直处于非常疲惫的状态。现如今大事件全部尘埃落定,各环节也有人盯着,他必须要休息一下了,实在扛不住不了。 跟王道林见面完后,苏天御立马返回了余家别苑,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在协会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这才一头扎在床上,酝酿睡意。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感觉困,越着急睡觉,它就越睡不着。苏天御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心慌得不行,好像随时都可能要猝死一般,但偏偏他脑中还在想着协会和上层的事。 迷迷糊糊地躺了四十多分钟,依旧没睡着,苏天御一怒之下去客厅拿了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三四两,这才感觉自己晕晕乎乎,转身回到楼上,没多一会就睡死了过去。 …… 次日,下午一点多钟。 苏天御躺在床上,还没等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恶臭味儿,他伸手摸了摸鼻子,隐约听到:“香不?有没有七七的味道?” 苏天御闻声睁开眼睛,看见大白拿了一只臭袜子,正在自己的鼻子前面晃悠:“你踏马是不是有病?” “哈哈!我叫你叫不醒啊。”大白穿着跨栏背心一笑,将袜子扔在苏天御脸上喊道:“起来了,吃饭了。” 苏天御揉着眼睛坐起来,顺手拿起手表一看:“哎呦,都下午了?” “赶紧起来,吃饭了。”大白指着袜子说道:“你这……该洗洗了,我在楼下都闻到了。” 苏天御迷惑地拿起袜子闻了闻:“这我的啊?” “不然你以为呢?我的穿完都挂在网上卖给基佬了。”大白傲娇地回了一句,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给我拿一双新的!”苏天御喊。 过了一小会,楼下大厅内。 周同辉像个保姆似的,将外卖全都摆在了桌上,苏天御从楼上走下来,轻声问了一句:“就你俩回来了?” “嗯,正辉在处理协会那边的事,明远在温旅长那儿。”周同辉轻声回道:“大哥他们也没回来呢。” 苏天御弯腰坐在餐桌旁边,伸手拿起手机,直接翻起了新闻。 今天早上八点,市政召开了记者发布会,黎明笙亲自出席安抚群众,号召大家可以进行抗议,但绝对要有序,不能碰触司法底线,并且会请驻军13旅继续维稳。同时,市政宣布成立矿难调查小组,会对整个事件进行细致的摸底排查。在会议召开之前,保龙集团负责矿业公司这边的高层,也被传唤管制了数十人。 这一消息,宣告此轮争斗彻底结束,保龙集团后续将会迎来无穷尽的麻烦。 苏天御看完新闻,抬头冲着周同辉问道:“监管会那边怎么说了?” “听说一区那边来人了,”周同辉立即回道:“但目前还没啥动静。估计要谈,也得一个月之后了吧。” 苏天御缓缓点头:“嗯,差不多。” 大白端起一碗米饭,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轻声说道:“我觉得现在最难受的是温旅长。” “怎么呢?”苏天御问了一句。 “别管咋说,他都是卫戍兵团的人,这没有接到上层命令,就私下派部队入城,那是多大的事儿啊?”大白两口干了半碗米饭,一边咀嚼着,一边摇头说道:“我感觉啊,卫戍兵团上层是要收拾他的,起码在面上要处理他。” “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不然明远也不会在他哪盯着。”周同辉弯腰坐下,也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但我觉得啊,凡事有得就有失,温旅长虽然这段时间会很难,但等过了这个风,民政谠是不会亏待他的!卫戍兵团的高级将领啊,那是上面一直想拉拢的,价码不会给得太低的。” “这话对。”苏天御表示赞同。 “唉,别管咋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周同辉继续说道:“老黎掌控大局,背后有老温支持,下一步拿了司法口的权利,咱们这艘大船,就算彻底进入航行状态了。” “小周同志,怎么样?来龙城来对了吧?”大白龇牙说道:“事业上干男人,业余时间干女人,这特么生活多刺激啊!你爸是不是的加大投资了?” 周同辉听到这调侃的话,不但没有反驳,而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可能还真得加大投资。” “哈哈!” 三人相视一笑。 苏天御吃完饭,起身说道:“行了,上面的事,有上面的人做,协会的事有你们来弄,我这几天得消失一下了。” “怎么了?”周同辉问。 “你说呢?从十月一号入职以来,我在单位呆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在这么搞下去,老子弄不好要被清退了。”苏天御起身说道:“我得上班了啊!”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现在也是海警队的一员了啊!” “行了,你们忙吧,我去单位了。”苏天御扔下一句,迈步就奔着楼上走去。 …… 下午三点多钟。 一台越野车停在了闸南区海警司的停车场内,苏天御穿着制服下车,慢步向单位大院走去。 市里的事,后续会有老黎的班底进行运作,他是不用操什么心的,而协会这边在上层的关照下,牌是越打越好的,团队内的人完全知道该怎么干,所以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自己工作弄好,参加司里组织的新人培训。 下午,阳光明媚,苏天御迈步走进海警队大院,见不到有不少新队员,正在操场练列队,还有一群老人,在篮球场打球。 苏天御很喜欢这种氛围,让他找到了当兵时的感觉,心里还挺美的。 一路前行,苏天御正准备去司办公大楼时,看到左侧的操场旁,正有一群人在修剪草坪,浇水,而那群人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弄吧,我抽根烟。”皮肤黝黑的青年冲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到了一旁,明晃晃地从兜里掏出了烟盒,在监控旁边抽了起来。 这个人苏天御看着很熟悉,他身材高大,身体看着非常精壮。 第四三二章 顾佰顺主动登门 海警司大院内,苏天御看着那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有些眼熟,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才记起来此人跟他在公考的面试现场见过,当时二人还简短交流了两句。 不过这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此刻虽然在海警队大院里,但穿着的却是外编人员的制服,显然是没被正式录用。 苏天御扫了对方两眼,也就没多想,只迈步走进了主楼。 …… 龙口区,码工协会内。 顾佰顺穿着得体的西装,坐在椅子上,正擦拭着眼镜。 窗口处,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生得身材瘦弱,但却虎目浓眉,五官分明。他身着布制的唐装,脚踩布鞋,正喝着茶水说道:“章明没来找你,对面也没来找你。呵呵,现在你该怎么办?” 说话这人叫郭正刀,他以前跟顾佰顺的父亲关系极好,后因私事入狱,近期才被顾佰顺运作出来,为此他也没少孝敬章明。 “章明短期内不但不会找我,而且还得让总协会那边给我穿小鞋,这都是意料之中的。”顾佰顺戴上金丝边眼镜,轻声回应道:“龙口区闹起来,但没跟他打招呼,他肯定不乐意啊。” “那你之前给他的投资不就白扔了吗?”郭正刀笑着问道。 “不白扔,他以后会主动跟我处感情的。”顾佰顺淡淡地回道。 “你是说景言啊?” “景言让章明当傀儡会长,但心里又怕他干的时间长了,真把协会架空了,所以私下里一定是要遏制章明的。”顾佰顺轻声细语地说道:“龙口区这么重要,为啥他让我干啊?而且这次我们没打招呼就闹起来了,景言却没说一句批评我的话,这是为啥啊?呵呵,协会里只有我底子干净,而我想坐稳,也只能巴结他。” 郭正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很有条理。” 顾佰顺缓缓起身,慢步在屋内走了一圈,突然问道:“郭叔,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怎么说?”郭正刀问。 “我总觉得,对面会先来找我,因为除了魏相佐外,我是码工协会这边唯一一个冲他示好的。”顾佰顺轻笑着说道:“但咱帮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个忙,人家好像不领情啊,根本没拿咱当回事儿。” “我也觉得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郭正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找你,你得跪下;你找他,也得跪下。这里外里差别并不大,你说呢?” 顾佰顺闻言做出决定:“说得是啊,龙城之大,我一个家破人亡的小分会傀儡会长,又算个什么东西呢?算了,我服了,我去找他。” “现在就去?”郭正刀问。 “说干就干。”顾佰顺笑着回道:“我去了,你在家等信吧。” “好嘞。” …… 海警司,司长办公室外,苏天御整理了一下衣衫,伸手敲了敲房门。 “进!” 室内传来了回应之声,苏天御立马推门而入,敬礼喊道:“报告司长,海警队员苏天御向您报道。” 宽敞的办公室内,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见到苏天御后,立即起身说道:“呵呵,小苏,你可是闸南区的名人啊!来来,快来坐。” 正常来讲,苏天御根本没资格向司长报道,因为他最多就是一个刚来的新进人员,肩上扛着的还是实习的肩章,所以能跟中队长见面聊几句,那就算不错了。 不过,狗六子回龙城这一年多,自我积累是比较厚的。数次险象环生的玩命,让他在体制人脉方面,远超于其他同期警员,所以享受的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苏天御还没入职之前,李源就告诉他了,自己跟闸南区海警司的人打过招呼了,入职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司长聊聊。 这一句话,帮了苏天御不少忙,再加上最近几天老黎也翻身了,所以司长对他很客气。 闸南区海警司的司长叫程震,从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在这边工作了,一路从基层爬起来着实不易,在这个区域内的人脉也非常广。 “程司长,前几天确实家里有不少事,我经常请假,给您添麻烦了。”苏天御笑着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坐。”程司长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招呼他坐在了沙发上。 “小苏啊,咱明人不说暗话,李秘书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说的都是你的事儿。”程司长笑吟吟地看着苏天御,话语直白地说道:“你来了海警队,咱就是自己人,明白我意思吧?” “是是,以后得多亏您程司长照顾了。”苏天御回了一句后,立马掏出烟盒:“您吸烟吧?来,点一根。” “好说。”程司长接过香烟,让苏天御帮其点然,又深吸了一口:“小苏,我准备回头放你去一队,那边案子多,积累的也快。呵呵,我知道,你不一定在这长待,早晚得升。” “哪有,哪有……!” 就这样,二人坐在室内聊了起来。程司长性格比较爽朗,说话也没太大架子,总之苏天御还挺喜欢他的。 …… 另外一头。 市政办公楼内,一名暂时顶替李源的青年走进黎明笙的办公室,弯腰说道:“市长,有个怪事儿。” “什么事儿?”黎明笙问。 “龙口区的码工协会分会长顾佰顺来市政这边了,说要跟……跟办公室主任汇报一下工作。”青年有些狐疑地说道:“你说他一个搞协会的,跟办公室主任汇报啥工作啊?这级别也差太多了。” 黎明笙缓缓抬头:“刘主任怎么说的?” “他说我向您汇报就可以了。”青年回。 “呵呵。”黎明笙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那你知道刘主任是啥意思吗?” “……我……我不知道。”青年木讷地摇了摇头。 黎明笙拿起茶杯:“前几天游行抗议,龙口区协会的人也参加了吧?” “是的,参加了。”青年到现在也没搞懂黎明笙的意思。 “行了,你出去吧,让那个会长等着就行了。”黎明笙直接摆了摆手。 “……那主任那边?”青年试探着问,因为他不知道该咋回复。 “唉。”黎明笙感觉李源受伤后,自己莫名累了不少。他无奈地看着青年回:“那会长就不是来找主任的,这还看不懂吗?他想找我,但又说不上话,所以刘主任才让你向我报告。” “哦,是这样。” “去吧。”黎明笙摆了摆手。 “好的。”青年转身离去。 黎明笙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老刘的号码:“你这样……!”? 第四三三章 1V5 海警司。 程司长拉着苏天御聊了一会,时间就来到了晚上五点多钟,而这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 苏天御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觉得第一次见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了办公室,苏天御原本想去自己的中队转转,领一下私人储物柜的钥匙什么的,但不巧那边也下班了。而且一中队的中队长因为有外勤任务,也没有回来,所以他就想着明天在办这些琐碎的事。 由于前段时间,苏天御一直在请假,忙着协会和老黎的事情,导致他也没空搞社交,整个海警司算下来,他几乎没啥熟悉的人,这也省了到处打招呼的时间。 一路来到楼下,苏天御捋着青石小路,向院门口走去,而这时他也注到,操场那边打篮球的人还没散,旁边还有一群外编临时工在修剪草坪,而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也在其中。 苏天御看着热闹的大院,心情很是不错,自己掏出烟盒,又点了一根。 “嘭!” 就在苏天御驻足点烟之时,操场那边突然飞出来一个篮球,正好砸在了修建草坪的那帮临时工中间。 海警队的球场,都是有那种很高的铁网的,弄得非常规整,也很干净,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旦球飞出来了,人就要出来捡。 球场内,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有点犯懒,站在网内喊了一声:“哎,修草坪的,帮忙把球扔过来!” 草坪旁边,黝黑青年拍了拍刚才被球撞到的脑袋,眉头紧皱地扫了一眼操场那边,抬腿一脚就将篮球踢了数米远,正好滚到了下水道内,而那里全是雨水和赃物。 “跟你们说话呢,帮忙把球捡一下。”身材高大的青年又喊了一句。 周边,修建草坪的外编人员没有一个搭理他,只低头干着自己的活。 操场内的青年一看没人帮忙,只能自己绕了一圈走出来,来到了草坪这一侧。 众人依旧低头干活,没人和他说话。 青年来到下水道旁边,用脚把球踢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说道:“不捡就不捡呗,你踢我球干什么?!” 草坪旁边,黝黑青年拿着电动修剪器,根本没有回应。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没礼貌呢?!”青年见对方几次没回应,已经有点小火气了。 苏天御在旁边吸着烟,单手插兜地看着。 黝黑青年依旧在干活,就跟没听见似的。 青年厌恶地扫了一眼这帮临时工,从兜里掏出纸巾,将球摁在地上擦了一遍,随即用手拿起,迈步返回。 “傻b一个,就这种素质也能被招进来!”篮球高手路过黝黑青年旁边时,声音不大不小地骂了一句。 年轻人火力旺,要面子,尤其是这种单位内的选手,要么以前有入伍经历,要么就是家庭条件优越,但学习不咋地的刺儿头,反正书呆子,学霸,很少会有报考这种单位的。 “你骂谁傻b?!”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黝黑青年,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对方扫了他一眼:“你是傻b吗,你就接话?” “那你是骂我呢呗?”黝黑青年直接扔掉了修剪器,迈步走了过去。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皮肤黑得跟个碳似的,身材壮硕,四肢看着十分结实。 “骂你怎么了?你踢我球干什么?!”说话的这位篮球高手也不是善茬,而且身高体重,看着也跟黑炭有一拼。 黑炭迈步上前,与对方相距不到一米。 “你看什么?我问你,你踢我球干什么……?!” “啪!!!” 对方的话还没等说完,黑炭突然抬起胳膊,一巴掌就呼在了对方的后脑上。 旁边,苏天御亲眼所见,黑炭只打了对方一巴掌,但后者却差点没栽倒,整个身体往前抢了两步。 要知道,打球的这个青年也至少得有一米八往上,而且一看就经常运动,浑身肌肉明显,但此刻却被黑炭一巴掌打得原地往前冲了两步。 这踏马是什么样的力量?!天天抡大锤的也就不过如此吧! 这一下把篮球青年彻底打急眼了,整个后脖颈子都明显红肿了起来。他稳住身形,转身后骂道:“你麻痹!我干死你!” 喊完,篮球青年一脚踹向了黑炭。 黑炭侧身一躲,右手攥拳,侧着猛然砸向对方的胸口。 “嘭!” 宛若敲鼓一般的声响泛起,那名抬腿踹人的篮球青年,直接身体失去平衡,仰面倒在了地上,球也飞了。 旁边,一名同是外编的兄弟,立马拉了一下黑炭:“小侯算了吧,都是一个院的,别闹了。” 黑炭鄙夷地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青年,转身就要走。 m的!” “你站住!” “……!” 就在这时,球场内四名与捡球青年交好的朋友,全都冲了出来。 黑炭回头看向后侧,指着那帮人说道:“别踏马耀武扬威的,也别惹我,不然干死你们!” “吹牛b呢你!”率先冲过来的一人,跳起来就一记飞腿。 黑炭原地没动,右腿瞬间抬起七十五度,一个直蹬踹了过去。 “嘭!” 二人对了一脚,先踹人的那名小伙,直接被蹬了回去,身体不稳,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黑炭这回没有在被动防御,左侧拉开一步,右臂横抡,冲着左侧来的一人,一个摆拳就打了过去。 那人回身闪躲,并且用胳膊架住脑袋防御。 “嘭!” 一升闷响,迈步闪躲且架起胳膊防御的这人,竟被黑炭一个摆拳打得后退三步。 “嘭,嘭嘭!” 黑炭迈步上前,连续打了三拳,拳拳破防,直接将对方击倒。 对方五人,黑炭一人,干起来还不到十秒,直接被干倒三人,并且对方完全是被ko的状态,被打懵了,根本站不起来了。 “呼啦啦!” 旁边的人都冲上来,纷纷拉扯劝阻。 “都一个单位的,别打了!” “算了,算了!” “……!” 旁边,苏天御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炭,撇嘴说道:“这人吃疯狗逼了吧?这也太猛了!” “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名中队长级别的干部从远处快走了过来:“都给我靠边站!”? 第四三四章 侯国玉 海警队大院内,一名中队长见实习人员在打群架,立马就走过来吼了两嗓子,再加上旁边也有拉架的,所以挨打的那几个人也就没再动手,但还在叫嚣地骂着黝黑青年。 苏天御站在一旁,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心说幸亏这是中队长来了,不然就以黝黑青年的爆发力,估计那几个叫嚣的人,得被对方打得把篮球吃了。 “怎么回事儿啊?”中队长问了一句。 黝黑青年还没等说话,率先挨打的那小子立马捂着胸口起身说道:“我们篮球掉外面草坪上了,这小子一脚就给踢水沟里去了。我出来问他为啥踢我球,他一拳就打我脸上了。” 中队长扭头看向了黝黑青年:“你先打的人?” “他先骂的我。”黝黑青年回。 “别说废话,我问你是不是先动的手?!”中队长背手喝问道。 “他骂我,我肯定揍他啊。”黝黑青年有点直地回了一句。 “来来,你们跟我来办公室。”中队长摆了摆手,转身又看向周边看热闹的人喊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话音落,中队长带着打架的两帮人,转身就向大楼走去。 周边,刚才目睹了事件全程的临时工们,以及正式编的警员,全都没有帮那个黝黑小伙说一句话,显然他在这个警队也没啥朋友。 苏天御初来乍到,而且跟那个小伙也算不上熟悉,他也懒得管闲事,掐灭烟头,转身就走了。 …… 大约十分钟后。 中队长将两拨打架的人,送到了海警司的纠察队办公室。这个部门说白了就是负责内部纪律的,主抓新警员的工作纪律,上岗培训,以及生活纪律等等,但却不怎么管老队员。 纠察队的队长是个秃顶中年,都五十多岁了,看着身宽体胖,完全不像是搞司法的,并且按照正常时间,他这个点已经下班了。但下午的时候,他跟朋友出去喝了一顿大酒,回来一觉睡到了现在。 “怎么回事呢?”秃顶中年端起热水杯问了一句。 话音落,挨打的那几个人率先抢话,带有一定偏颇性质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秃顶中年听完后,扭头看向了黝黑青年:“你叫啥?” “侯国玉。”黝黑青年回了一句。 “你就是侯国玉啊?”秃顶中年怔了一下,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你怎打人呢?” “他们玩个破球,扔出来了六七次,让我们捡球,说话还贼没礼貌。”侯国玉眉头轻皱地说道:“我不搭理他,他就骂我,那我不揍他,揍谁?!” “骂你,你也不能动手啊?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这是海警队,纪律单位!”秃顶中年上下打量了一下侯国玉:“你说你一个临时编,做事那咋那么横呢?不会低调点啊。” “别人骂你,你能低调吗?”侯国玉说话非常冲,似乎对这份工作充满了埋怨,竟然还公然顶撞了一下纠察队的队长:“都是人,双方打架,他们五个打我一个,你怎么不说他们呢?” “你跟谁说话呢?!”秃顶中年有点被顶得下不来台了,指着侯国玉吼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接到了你多少投诉?你干活不认真,不是拉屎,就是抽烟,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想干什么,反正我该干的活,都干完了。” “你什么态度啊?!”秃顶中年当了这么多年的纠察队长,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新警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信不信,我直接给你开了!” 侯国玉咬了咬牙,目光凌厉地看着对方:“屁大个官,你还真拿自己当上帝了啊?!我踏马不用你开,老子不干了!” 说完,脾气不是一般暴躁的侯国玉,竟然当众解开了裤腰带,脱了制服裤子,外套,还有鞋,逐一扔在了地上。 众人都看懵了,心说这是个什么品种啊?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啊! 侯国玉扔了衣服裤子,回头指着那五个海警队员说道:“出了这个门,你们爹妈不见得好使了,最好别让我在大街上看到你们!” “咣当!” 侯国玉骂完,心里非常舒爽,整个人穿着个跨栏背心,和印有红色小草莓的平角大裤衩,无视所有人的下了楼。 侯国玉走了半天,没完全醒酒的纠察队长才反应了过来,指着门口骂了一句:“这不是精神病嘛?!脑子不好的现在都能招进来吗?” “于叔,给你添麻烦了。”挨打的青年立马笑着说道。 “行了,别惹事昂,都回去吧。”秃顶中年声音柔和地摆了摆手。 …… 侯国玉离开大院后,直接去了街道停车场,坐在自家老掉牙的皮卡车里,吸了一根烟。 这台车是侯国玉父亲的,车龄至少有十五年了,外面的漆面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看着非常破旧,浑身零件哪儿哪儿都响。但“懒惰”的侯国玉依旧不想挤公交或者是坐地铁上班,所以每天都开着它。 坐在车内吸完了一根烟,侯国玉开车直奔了外贸港那边。 大约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经黑了,一台皮卡车宛若失控了一般,非常突兀地停在了装货区,车尾后面留下了一排简单粗暴的刹车印。 “师傅,拉脚加我一个呗。”侯国玉降下车窗喊了一句。 “你是这儿的车吗?”下面统货的头头问了一句。 “不是,就是想临时拉点钱。你们工人可以跟我一块上车,送到地方给钱。”侯国玉笑着回了一句。 “二十块钱一趟,你得跟着卸货。”对方回。 “行!”侯国玉说干就干,风一般地推门下车,穿着大裤衩,大跨栏背心问道:“在哪儿装?” 统货的头头也懵了:“……你这是……给哪个娘们的裤衩穿出来了?怎么的,热了啊?” “不耽误事,来干吧!”侯国玉笑着回道。 一趟货两个小时,还要帮忙卸货装货,侯国玉干到晚上近十点钟,才挣了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一拿到手,侯国玉直接去了一家较好的大排档,点了一套下酒的海鲜饭菜,配了五瓶啤酒,喝得面色红润,浑身舒适。 凉风徐徐吹过,侯国玉吸着烟,看着海浪,心情无比自由。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踏马就是生活! …… 深夜的市政楼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保安在安保室内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 大厅座椅上,顾佰顺已经等了刘主任七八个小时了。 终于,快到凌晨十二点了,一阵脚步声从电梯方向传来,顾佰顺抬头一看,见到了黎明笙,刘主任走了出来。 顾佰顺立即起身,满脸笑意。 黎明笙看都没看他,迈步直接出了大厅,而刘主任则是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就是顾……顾……?” “我叫顾佰顺。” “哦,顾会长!不好意思,今天内部会开的时间太长了。”刘主任象征性地冲他点了点头:“你们协会做得不错,市长也表扬过。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好,好!”顾佰顺拘谨地笑着。 说完,刘主任也快步离开了大厅。 第四三五章 家法伺候 去吃夜宵的路上。 刘主任坐在副驾驶上,语气调侃着说道:“市长,顾佰顺投诚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啊。” “有德有才,可以重用;有德无才,培养使用;有才无德,限制录用;无才无德,坚决不用。”黎明笙坐在后座把玩着手机,淡淡地回道:“适当留意一下。” “呵呵,好。”刘主任点头。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 侯国玉迷迷糊糊地醒来,习惯性地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昨晚喝到断片,但侯国玉却神奇地开着车找到了家,并且成功上了床,临睡前甚至还换了条裤衩。 侯国玉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要倒杯水,但一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后坐了个老头,侧脸对着自己,正吸着烟,看着多少有些忧郁的气质。 “卧槽,爸……你怎么进来了?”侯国玉吓了一跳。 老头精瘦,皮肤黝黑,虽然脸颊已经苍老得满是褶皱,但也能瞧出来此人年轻时生得浓眉大眼,五官俊朗,应该是个帅哥。 “你不上班啦?”老头问了一句。 “哦,我昨天加班了,今天可以晚去一会。”侯国玉挠了挠头,在父亲面前表现得非常乖巧:“我现在去洗漱……。” “你昨晚加班了?”父亲吸着烟问了一句。 “是啊,我们收拾草坪来着,中队长看我们挺累的,还请我们吃了个夜宵。” “是吗?他没给你找个娘们啊?”老头叼着烟,嘴唇颤抖地回了一句,慢悠悠地伸手拿起了床头上的裤腰带。 侯国玉顿感不妙,起身就要跑。 “啪!” 老头突然暴起,转身跳上床,一皮带就抽在了侯国玉的屁股蛋子上:“满嘴屁话!连你爹,你都忽悠!” “你打我干啥啊,是不是疯了!”侯国玉被憋在柜子旁边,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句。 “大早上你董叔就给我打电话了。”老头暴跳如雷地骂道:“不干活,还在那儿跟人家打架,你踏马的是不是不想好了?!家里给你找这么个单位容易吗,啊?你知道我说了多少好话,才把你弄进去……!” 老头越说越气,拿着皮带冲着侯国玉就是一顿猛抽。 侯国玉护着脑袋吼道:“爸,不是我不想干,是他们太熊人了!你说,就以我的素质,给他们当个总队长都绰绰有余吧?!我文科虽然成绩不理想,但专业技能甩那帮同期学员八百条街!警务署得花钱去,海警队也让人挤下来了,好不容易弄个临时编,去了天天就是浇水,修草坪,打扫卫生。你说我一二十出头的壮小伙,这么干下去不废了吗?!” “还犟嘴,你不干这个你要干什么?”候父一边回应着,一边抽着。 “男子汉大丈夫,那不得有点格局吗?应该胸怀抱负,放眼天下!” “我放尼玛的天下!你先把借我的二百块钱还了,你再放眼天下!”候父气得不轻,皮带越抽越狠。 两分钟后,候父打累了,坐在床上开始剧烈喘息着。 反观侯国玉,挨了一顿小皮鞭,只身上有些红肿,表皮啥事都没有。他蹲下身,也不生气,一边抚摸着后背,一边哀求着说道:“爸,我真不想干了,那个地方一眼看到老,我没出息的。” “啥有出息啊?去富力豪当鸭子去有出息,是不?”候父说起这事,就又要打。 “那不是短期计划吗?我不寻思得先还你二百块钱嘛!” “我踏马揍死你!” 前段时间侯国玉觉得自己进海警队的希望渺茫,还真应聘去了富力豪。原本是想当个安保经理啥的,但没成想被带队的鸭爸爸看上了。他询问了一下价钱,得知一晚上能挣一百多,那就……只能向生活妥协了。 干了三天,被候父发现了,又是一顿小皮鞭,把他领回来了。 候父缓了一会,伸手指着侯国玉说道:“这两天,我找你董叔吃顿饭,让他再帮着说和说和,你还得回海警队去干,没有别的选择!” “爸,我真的……!” “啥是生活?柴米油盐,娶妻生子,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老头起身扔掉皮带道:“不要废话,必须去!” 说完,老头推门离开。 “唉!” 侯国玉坐在地上,疲惫地长叹了一声。 ……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逝。 在这段时间内,苏天御几乎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海警队这边,每天参加各种培训,体能训练,熟悉巡防流程,日常工作流程等等,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枯燥,但也算充实。 上层方面,矿难风波虽然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但余波未散,各种媒体也在跟进后续报道,民众关注度也是极高的。 保龙矿业彻底完蛋了,不光市里成立了调查小组,就连一区的矿业部门,安全部门,以及司法部门,都派了大量人员常驻龙城进行摸排调查。 上属保龙集团,也受到了牵连,但他们凭借其强大的公关能力,以及在一区根深蒂固的政治关系,也在尽量地抹平各种负面影响。 最近两天,一区来的代表团和龙城自治市政府进行了数次会谈,围绕着监管会的问题,进行了深刻讨论。但苏天御听李源说,上层的沟通并不算顺利,以黎明笙为首的本地干部,认为监管会的权力太大,部分腐败贪污份子可以做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一区代表团却坚决认为,监管会虽然存在贪腐现象,可它是掌握龙城方向的重要部门,削减权力,不利于整个城市的稳定。 总之,双方陷入了扯皮状态,但苏天御认为,对方是一定会妥协的,不然保龙难以抽身,而矿难风波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抹过去。 不过这些事儿,都不需要苏天御去操心,因为这种级别的政治博弈,还是黎明笙的团队干,比较稳妥。 这天傍晚五点多钟,苏天御下了班,就来到了协会跟白宏伯,周同辉,苏天北等人闲聊。 就在大家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之时,一台红色的商务豪车停在了大院门口,一位风情万种,气场强悍的女人,推门走了下来。? 第四三六章 佳人来访 工会内。 苏天御正在和众人扯淡闲聊时,门口值班室的大爷走了进来:“外面有人找你们,说她姓张,是一个女人。” “女人?”大白立马抬头问道:“找谁的啊?” “说是找余会长,开着好车,穿得也挺靓丽的。”大爷回了一句。 “我去看看。”大白一听对方这么说,立马起身迎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大白领着那位美女走了进来,苏天御回头打量了一下对方,感觉有点眼熟。 “余会长不在,这是我们的二号人物,苏会长,有事你找他说就行。”大白指着苏天御介绍了一下。 苏天御缓缓起身。 门口的美女走了过来,伸手说道:“您好,苏会长。我是保龙集团,龙城分部的事业部经理,我叫张桃桃。” 苏天御没想到对方会来,所以稍微停顿了一下回道:“您好,张经理,请坐!” 言毕,礼貌的周同辉让开了自己坐的位置:“您坐这儿吧!” 张桃桃穿着纯白色的修身女士西装,肉丝,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风情万种,看得大白紧急并拢了双腿。 “不好意思,张总,今天余会长有事,他不在这儿。”苏天御打量着对方,笑着说了一句。 “他不在,我跟您谈也一样。”张桃桃捋了捋发梢,声音温婉动听地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主要的事情,就是之前矿业公司这边和您协会发生了一些误会。现在呢,呵呵……总集团又让我处理这个事情。我呢,就想约协会这边出去坐坐,好好聊一聊,包括遇难工人赔偿的问题。” “呵呵。”苏天御笑了一下:“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啊。” “赔偿的事情,协会还做不了主吗?”张桃桃笑眯眯地看着苏天御:“您放心,我们这回拿出的方案是很公道的。” 苏天御停顿一下:“我说的是,上层还没谈完,咱们现在接触……” “哦,上层有上层的谈法,商业组织有商业组织的接触方式,并不冲突。”张桃桃轻声说道:“如果您有空,帮忙约一下余会长,今晚我想宴请一下大家,咱们去云顶会馆坐一坐,我把赔偿资料也给你们看一下。” 苏天御轻声回道:“今晚不行,明天我还要上班,不能迟到。改天吧!” 这话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苏天御宁可明天上班不迟到,也不准备今晚跟张桃桃谈,这足以说明,他现在不想和对方接触。 张桃桃也没有表现出尴尬或异样的情绪,但也能听懂对方要送客的意思,所以起身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天御说道:“苏会长,这是我的名片。关于赔偿问题,我们后续肯定是要沟通的,到时您直接打给我就行。” “好。”苏天御接过了名片。 “还有,我们保龙矿业肯定是要清盘了,准备接受一切处罚。但矿放在那儿不挖,那是一种资源浪费,您说呢?”张桃桃笑着补充了一句。 苏天御听到这话,缓缓点头:“你说得对。”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张桃桃微微点头。 “好,我送你。”苏天御对保龙的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但张桃桃今天主动过来,并且态度也很和善,那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几分钟后。 张桃桃摆手向众人告别,踩着高跟鞋坐车离去。 大白双眼发直地看着那辆红色的商务车,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觉得后续的谈判,我是可以胜任的。工会派我去吧,我肯定完成任务!” 周同辉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上我也行!” “艹!”苏天御看着二人直撇嘴:“你俩行个几把!十个杨德成绑一块,也不见得有这个女难搞。” “你怎么侮辱人呢?!我哪儿不行啊?”周同辉有点不乐意了:“在一区,在那个浮华的社会里,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是,你见过的全是唱歌剧的。”大白神补刀。 “滚!”周同辉骂了一声,缓缓摇头说道:“真是人间尤物啊!我很少见到这么有气质的女人。” “是啊,我发现我要爱上她了,我要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大白目眩神迷地说道。 “完了,派了个娘们,直接把我们团灭了。”苏天御背手嘀咕了一句:“这协会啊,没几个能干大事的。” 后面,哼哈二将一边讨论着张桃桃,一边迈着步跟着苏天御返回了工会。 商务车上。 张桃桃有些疲惫地用小手托着侧脸,低声冲着蓝牙耳麦说道:“你跟董事会讲,如果要我处理保龙矿业后续问题,那就必须给我足够的决定权,包括矿业的持有矿产。如果不行,那你们另请高明吧,我懒得管了。” …… 张桃桃今天来的含义,苏天御是听懂了的,但这个事儿他自己没办法做主,只能如实告知了黎明笙那边,和余明远那边,准备等他们考虑一下,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约对方。 当夜无话。 次日下午,苏天御去了单位,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出晚班,要夜间执勤,包括要登巡逻艇出海,所以他提前到了一会。 不过没成想,今天的天气很差,预报里说晚间会有强降雨和台风,所以苏天御刚到,海警队那边就紧急通知队员集合。 一中队的大厅内,中队长摆手喊道:“老规矩哈!今晚台风,临时入港船只比较多,我们要在内港例行巡逻检查,所有分组按照老带新的方式,进行区域任务。新人有不懂的,问自己的组长就行。好嘞,大家准备吧!” 短暂的会议结束,苏天御起身准备回去吃饭,然后拿装备等待出勤,但没想到一队长特意走过来说道:“小苏,晚上你跟我走就行。” “怎么了,头?”苏天御已经上了十天班了,跟自己的中队长处得也还行,起码算是熟悉了。 “有好事儿呗!”一队长笑着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转身离去。 晚上吃完饭,执勤时间一到,大家就准备入港了,而这时苏天御发现今天有不少临时编的人员也参与了巡防行动,而那个皮肤黝黑的侯国玉,也在队列之中。 “他不是被开了吗?”苏天御有些奇怪地冲着同事问了一句。 “唉,家里找关系了呗,把工作保住了。”同事顺嘴回了一句。 侯国玉站在人群后侧,无精打采地干着又脏又累的活。编外人员就是这样,整个海警队最脏最差的活全是他们,但薪资待遇啥的却没办法跟正式警员比。 …… 海面上,一艘货轮正在行驶着,船头处一名男子拿着电话吼道:“有台风,比我们预想的要大,我们过不去了,只能靠岸龙城了,你提前打个招呼……。” 第四三七章 例行检查 晚上六点四十分。 苏天御等六名海警,四名编外警,共同登上了072海巡艇。在普通人想象中,可能会以为海巡艇都是那种带着机关炮,配备大量武器,甚至内部还有一定高科技设施的船只。 但其实不是,海巡艇的吨位大小,就跟普通的海钓船差不多,只有一个驾驶舱,内部配备了一些搜救装备,以及警用的定位系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 当然,海警队也是有武装巡防艇的,但那是少数,正常巡查也不会开它出来。 十几艘海巡艇离港,在各自区域搜索了起来,而这时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 船头处,苏天御穿着制服,披着雨衣,正低头抽着烟,而他旁边坐着的就是侯国玉。 很巧合,今晚这俩人被分配到了一个船上。 “咱俩见过。”苏天御闲着没事,顺嘴冲侯国玉打了个招呼。 “嗯。”侯国玉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回了一句。 这个回应蛮冷淡的,所以苏天御冲他笑了一下,也就没再吭声。 船上的其它人都在扯皮聊天,唯独侯国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管是正规编的,还是外编的,几乎都不怎么跟他说话。 苏天御吸完烟,转身就回到了驾驶舱内,脱掉雨衣,靠在电暖气旁边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海巡艇来到了进港口边缘,而这里聚集了大量等待检查入港的船只,并且都是商船,周边也拉起了带有引流标识的警戒线。 这里有必要普及一下,很多人认为海警队和海关的职能差不多,但其实完全不同。海警队的工作范围非常宽泛,不光要负责海洋维权,海防巡视,海上救援,还拥有打击一切海上犯罪的权利,而海关那边更多的是负责港内事件,所以两者看着互动频繁,但却是各自干着各自的活。 以海外龙城目前的状况来讲,显然海警队这个部门更吃香一点,油水也多,不然狗六子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往这个部门钻。 …… “干活了!袖标戴上,工作证挂上。”一队中队长喊了一嗓子。 话音落,苏天御等人拿上了枪械,戴上了装备,别上对讲机,跟着中队长耀武扬威的站在了船上。 今天晚上的检查方式非常简单粗暴,海巡艇逐一靠近各种货船,随即海警搭上跳板登船检查,发现轻微违规的可以开罚单,勒令对方进港整顿,而发现严重违法乱纪的,直接就扣船,扣船扣人。 苏天御第一次执行任务,心情还是挺激动的,看啥都比较好奇。 海巡艇先靠近了第一艘重型货轮,这艘船是拉果蔬的,船上有十来个人。 一中队长带着众人上船后,直接吩咐外编人员:“检查!” 这时带外编人员的作用就体验出来了,正式工都在跟船上的负责人交流,或是巡视船舱,而临时工则要下最脏最乱的底仓,亲自动手检查各种货物。 你碰到个拉果蔬的还好,起码这东西干净,可你要碰到个拉煤的,拉建材之类的船只,那检查完一圈,整个人身上都是灰,就跟从煤矿里刚钻出来没啥区别,而且还累人,随机抽检,规定时间五分钟,检察人员不但要来回跑,并且还要搬东西啥的。 来回折腾一圈,外面下大雨,衣服内又都是汗水,风一吹就感冒的不在少数,总之是挺辛苦的。 就这样,苏天御等人基本动嘴,而侯国玉他们则是花了半小时左右,连续检查了四艘货船,累的跟狗似的。 这期间,苏天御注意到一个细节,侯国玉他们在检查普通货船的时候,有三艘船是根本没被检查,就被放行了。 苏天御问中队长,这几艘船是免检的嘛,而后者却笑着说道:“慢慢干,你就明白了。” 对方卖了个关子,苏天御也就没再问。 就这样,时间再次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苏天御等人来到了一艘拉电子元件的货船上。 这艘船挺大的,算得上是货轮级别的了,需要三个海巡艇上的人,一通检查。 还跟之前一样,中队长上船后,直接就去了驾驶舱,跟船上的负责人交流,而其他人则是案例检查。 不过这一次,苏天御没有跟着混,他挺好奇侯国玉等人是怎么干活的,所以也跟着下了底仓。 光线昏暗的底部船舱内,侯国玉没好气的冲着工作人员说道:“把这个门打开!” “哦,好!”工作人员点头,弯腰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闪铁门。 门一开,屋内飘来了很腐朽的气味,苏天御捂了捂鼻子。 “这是个舱室库。”工作人员笑着说道:“船员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有我们一些开伙的食材都在这。” 侯国玉带队走进室内,拿着手电筒,四处翻找了起来。 苏天御站在门口处,背手看着众人,潇洒的不行。 过了一小会,侯国玉等人检查的差不多了,转身准备往外走。 “咚咚!” 就在这时,侯国玉听到自己脚下的地板,好像传来了活物撞击的声音。 很轻,一闪而逝。 侯国玉怔了一下,也没当回事儿,迈步就来到了门口。 “咚咚!” 又是两声闷响泛起,比上回更加清晰了,站在门口的苏天御也听到了。 “什么动静?!” 侯国玉皱眉问了一句。 “没动静啊!”工作人员看着很懵的回道:“怎么了长官!” “你没听到嘛?地板有撞击声!”侯国玉看了一眼四周:“下面还有暗舱嘛!” “没有!”工作人员一笑:“啊,我想起来了!玛德,又是那个死狗!” 说完,工作人员站在走廊楼梯口旁边吼道:“大喇叭!!大喇叭!” “踏踏!” 就在这时,一条较为肥胖的斗牛狗从楼梯旁边跑了过来,摇着尾巴,伸着舌头,看着憨了吧唧的。 “狗,是狗,我们船长养的!”工作人员笑了一笑:“这层是有活物,我们还养了几只鸡!平时改善伙食嘛!” 侯国玉看了一眼那条不叫,也不多闪的狗,轻皱了一下眉头,又看向了楼梯。 苏天御也注意到了那边。 第四三八章 三六九等 货轮上。 苏天御有些狐疑地看向了楼梯通道那一侧,缓缓迈步走过去问道:“这个楼梯后安装的吧?” “对对,”工作人员立马跟了上来:“后改的,方便水手下来。这里面啥都没有,呵呵。” 苏天御迈步往前走着的时候,那只斗牛犬,顿时呲起了牙,面相凶恶地摇着尾巴。 “上一边去。”工作人员轻踢了一脚斗牛,立马站在苏天御身边说道:“长官,您还要看看吗?这里边什么都没有。” 苏天御打量了一下楼梯通道,发现并没有异常,但正当他想走过去仔细观看时,楼上的一名同事突然走了下来:“天御,完事了,走吧!” 苏天御抬头看向对方:“下边还没查完。” “不用查了。”同事走过来,伸手拉着苏天御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苏天御初来乍到,一切都要适应和学习,再加上他刚才也没在楼梯通道看出啥异常,所以就跟着同事走了。 货轮甲板上,中队长已经和货轮负责人沟通完了,见苏天御等人出来后,就带着大家伙一块返回了海巡艇。 今晚的检查,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深夜一点多钟,小雨已经变成了暴雨,台风也很快就要登录,所以龙城开始实行封港,大小船只均不能离岸。 任务结束,巡逻人员全部回了单位,苏天御休息了一会,去了宿舍楼,洗了个热水澡。 暖过身子,换上了新衣服,苏天御端着一杯热咖啡去了办公区,并且见到很多人正在围着中队长有说有笑。 一队的中队长叫方正,今年三十九岁,平时待人接物都很得体,并且对苏天御也很客气,所以俩人处得还算不错。 “别吵了,都有份。”方正坐在椅子上喊了一句。 苏天御好奇地走了过去,笑着问道:“这是干嘛呢?” “好事呗。”旁边一名青年呲牙回了一句。 “啥好事儿?”苏天御也看向了方正。 方正从抽屉里拿出了二十几个信封,明晃晃地分发给了在场的人:“数目都一样,拿完散了,别在我这儿围着。” 众人接过信封,立马就眉开眼笑地散了,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苏天御注意到,有几人拆开信封时,露出了里面装的现金。 “来,兄弟,坐。”方正笑着招呼了一句。 “咋了?”苏天御端着咖啡杯,坐在了方正旁边。 方正顺手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明显比刚才厚很多的信封,伸手扔给了苏天御:“你的。” 苏天御懵了:“这是什么钱?奖金吗?” “呵呵。有这么厚的奖金嘛?喝了啊,兄弟!”方正咧嘴一笑。 苏天御放下咖啡杯,立马打开扫了一眼,见到里面约有一千五百块钱,这几乎顶得上他近两个月的工资了。 “你不是问我,为啥有的船免检嘛?这就是原因。”方正指着信封说道:“有它就能免检。” 苏天御无言以对。 “当然,那些船是干啥的,我们心里也有数,放过去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他们最多运点紧俏物资,违禁品。”方正低声说道:“船员也是人,也得生活,他们私下里搞点小动作,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共同致富嘛。” “……那也不能这么多啊?”苏天御扫了一眼信封回道。 “兄弟,这是赶上了台风,很多货轮改变航线,要被迫在龙城停泊,所以今天的红利比往常多。正常来讲,一个大班,普通队员也就分个一二百。不然光靠死工资,谁还愿意当差啊。”方正笑着说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咱俩拿的一样多。” “这不太好吧,让别人知道了……?” “没啥不好的。就以你在上面的关系,你想把我那份拿走都行,呵呵。”方正半认真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咱单位就这样,有关系的多拿点,没关系的少拿点,但不会一点都没有。” 狗六子是什么人?那是见缝插针,能把黎明笙和李源等人哄得团团转的社交牛逼人士,所以他自然知道怎么跟单位的领导和同事相处。 “我这第一次就拿这么多,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苏天御立即说道:“要不我请客算了,就照这么多钱花,大家正好也熟悉熟悉。” “不差钱呗?呵呵!”方正笑着调侃道。 “不是不差钱,是得知道感恩啊。你方哥教我这么多,我不得感谢感谢嘛。”苏天御立即捧着回道:“就这么定了,一会我请大家喝酒,找妹妹!” “要不说你怎么是红人呢,就是会办事。”方正也没拒绝,立马起身喊道:“一会天御请客哈,咱们去内港找小妹妹谈心。” “呦吼!” “牛逼啊,铁子!” “天御兄弟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 室内的人都很开心地欢呼了起来。 大家聊了一会,方正又交给了苏天御一沓子崭新的零钱:“给临时工的。” “这……怎么发啊?”苏天御看着零钱有些意外。 “一人三十。”方正淡淡地回道:“你去发吧,我上楼一趟。” “他们就拿三十啊?” “给就不错了,都是外编的,差不多就行了。”方正回了一句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三个非常厚的信封,起身说道:“我去楼上领导值班室,一会下来,咱就走。” “好吧!”苏天御点头。 …… 五分钟后,空间狭小的临时工休息室内,苏天御笑着走进来说道:“给大家发点补助。” 大家伙一听都很开心地站了起来,一人领了三十块钱,有的看着很满足,有的则是充满了麻木。 苏天御看着这帮人,突然说道:“一会我请客,出去吃饭,大家一块吧!” “行啊!” “去喝酒啊?” “谢谢你了呗,苏老板!” “……!” 屋内众人见苏天御主动邀请他们,还都挺开心的。 里边的床边,侯国玉淡淡地说道:“我就不去了,下班我就回家了。” “一块呗?!”苏天御问。 “也没啥聊的,不去了。”侯国玉客气地拒绝道:“谢谢你哈!” …… 岸边,卸货港口内。 一名中年站在那艘养狗的货轮上,低声冲着下面的人吩咐道:“先别着急走,这会人多眼杂,先等一等。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在用货箱把暗舱里的东西送出去。” “好!”? 第四三九章 平淡无奇的夜晚 当天晚上,苏天御带领众人去了内港,叫来了懂行的大白,找了一家价格适中的场子,一直玩到了早晨四五点钟,把单位的同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苏天御起床后,就去了协会那边,找到了余明远。 办公室内,苏天御将张桃桃约他们吃饭的事,逐一叙述了一遍。 余明远听完后,仔细思考了几分钟,才主动询问黎明笙那边是啥意思。 苏天御端坐在椅子上,插手回道:“张桃桃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指的是矿产方面,这话我也跟领导说了,他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接触一下。” 余明远一听这话,立即回道:“那就约这个女的一块出来坐坐呗。这样吧,明天晚上,你给她回个电话。” “你去跟她聊吧,明晚我没空,我得值班。”苏天御很恭维地说道:“你是会长,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我不能总抢你活干啊。” “滚犊子吧。”余明远撇嘴骂了一句,跷着二郎腿问道:“你……你还真给我妹妹拿下了?” “你说的是哪个妹妹?娃娃嘛?”苏天御贼贱地回道。 余明远闻言拿起座椅靠垫,伸手打了一下苏天御的脑袋:“你还要双杀啊?我踏马揍死你!”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不管我拿下谁,以后你都是我大舅哥!对不?” 余明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行吧,我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 时近中午,余明远出门办事,而苏天御也准备回二叔家看看,顺便蹭个饭。 一路离开主楼,苏天御拿着车钥匙向院门口走去,中途看见了门卫楼的那个打更老大爷,顺嘴问了一句:“忙着呢,尤叔!” 门卫室内,尤大爷戴着老花镜回:“看会报纸,你下班了?” “啊,我回家一趟。”苏天御一走一过地笑着回道:“尤大爷,哪天有空再整点酱牛肉哈,我有点馋了。” “好嘞。”老爷子点头应道。 “走了!” “慢点开!”老爷子喊了一句,低头继续看着报纸。 …… 次日下午四点半,台风海澜登陆龙城,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了大风和暴雨之中。 苏天御准时抵达单位,先去换了警服,然后又和同事到了食堂,吃了晚饭,随即开始了正式的值班任务。 由于外面的天气比较恶劣,所以今晚的值班任务非常轻松,既不用巡逻,也不用干活,只需要在办公室一待,时刻盯着报警电话就可以了。如果没事的话,后半夜就可以睡觉了。 吃饱喝足了,苏天御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闲得蛋疼,所以就开始撩起了安七七。 这俩人也特别有意思,双方几乎都默认了恋爱关系,但就是不挑破,喜欢那种挠痒痒式的相处。 椅子上,苏天御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熟练地编辑了一条简讯内容,给安七七发了过去。 “干嘛呢?” 纽市周边的某岛上,安七七喝着咖啡,戴着黑框眼镜,坐在电脑前正在整理工作报告。 “滴滴!” 手机响了起来,安七七拿起来一看,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立马回了一条:“在思考宇宙的终极奥义。” “唉,我特么慌死了。” “怎么了,宝儿?”安七七询问。 “今天出任务,蹲六个走私杀人犯,我们一共就五个人,外面还下着暴雨。我感觉他们可能发现我们了,艹,现在支援还没来……我好慌啊!”苏天御开始忽悠。 “靠!你们领导是猪嘛?!蹲六个杀人犯,派五个人去?你会不会有危险呀?” “不知道啊,一会说不定就踏马枪战了。这地方是大郊区,没遮没拦的,真干起来跑都跑不了。我真有点紧张。” “那怎么办呀?!要不你们先躲一下?”安七七真有点急了:“抓犯人也不能给自己搭进去啊。” “……我很害怕,想跟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 “什么?” “我不想有遗憾,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俩馒头嘛?” “臭傻逼,拉黑了!” “哈哈!”苏天御看着安七七的回复,无耻地大笑着。 也不知道是天意使然,还是苏天御的嘴太丧,就在他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时候,室外突然传来了两声微弱的枪响。 声音不大,办公区内的其他同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但苏天御可是当兵的出身,他对这声音很敏感。 “枪声!”苏天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枪声?”同事回头问了一句。 “外面有枪声,”苏天御放下手机回道:“好像就在我们旁边!” “不会吧,可能是打雷。” “是枪声!”今天也值班的侯国玉,起身说了一句:“离我们不远。” “砰砰砰……!” 就在几人对话之时,室外再次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虽然声音不算很大,可却能让人其他人听得很清楚。 “应该是内港那边。”旁边的同事回道:“开枪了也……!” “滴玲玲!” 话还没等说完,接警电话响了起来。 “喂?!”苏天御顺手接起了话筒:“海警队值班室。” “沿岸的三叉街发生枪战,一帮人拿着枪在打,现场有伤亡!”电话内报警的人语气很重地说道。 “三叉街哪里?!” “天丰超市旁边。” “电话别挂,一会有专人给你对接。”苏天御将话筒放到一旁:“穿衣服吧,来活儿了。” “靠,真晦气,这种天气也要出警。”一名同事无语地放下扑克牌,立马小跑着冲进了武器库那边。 …… 两分钟后。 值班队员集合,顶着大雨上了汽车,赶往案发地点。 路上,零星的枪声依旧在响彻,并且方向很分散。 一条阴暗的胡同内,一名青年肩膀飙血,扶着一名同伴,手里拿着枪说道:“阳子,阳子挺住……挺住,我带你出去!” “出……出不去了,封港,枪响了……我们要被憋死了……你自己走吧!” “别慌,别慌,我有朋友在龙城……!”? 第四四零章 两具奇怪的尸体 晚上九点半,天鸿港三叉街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五辆海警队的越野车停在了天丰超市门口,苏天御等人披着雨衣,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周边街道上没什么人,但各种门面店内,却有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今晚海警一中队的值班组长是苏天御,虽然这个组长并不代表什么,既不属于正式官职,也没有额外的经济补助,但在单位里一般也是由警长级别的人担任,或者是资历较老的人担任。 不过,不管是司长还是中队长,明里暗里的都对苏天御很照顾,所以排班的时候就给他弄了这么一个非正式的“职位”。一来是卖苏天御的好,让他有点小优越感;二来也是告诉队里的人,这个小伙有关系,早晚得升,给大家提前做一下心理建设。 苏天御虽然当了这个组长,但实际上他对海警队侦办案子的流程还并不了解,并且上来就碰上了这么一起枪案,所以抵达现场后,多少有点麻爪。 还好,今晚小组的副组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油条,他见苏天御有点懵,立马指挥道:“枪声停了,能跑的肯定全跑了。你们几个搜查一下周边现场,看看有没有伤员和可疑人员。组长,咱们去一下超市。” “行,走!” 话音落,众人快步分散,苏天御跟着副组长走进了天丰超市。 超市内,大厅摆放了一张麻将桌,五六个本地中年人,一见海警队的人来了,也都迎到了门口。 “你们这里面有报案的人吗?”副组长问了一句。 “不是我们报的案,但我们看见枪战了。”超市老板回了一句。 “说说什么情况。”副组长回。 话音落,苏天御伸手挂上执法记录仪,将镜头对准了超市老板。 超市老板组织了一下语言,介绍起了事情经过。 大概晚上九点十五分左右,正在和朋友打牌的超市老板,突然听到外面放了第一枪。 紧跟着,屋内的这帮牌友都去了门口,亲眼看见街道对面一家名为“天澜海外劳工公司”的后院方向,有两伙人跑了出来,被追的一伙是四个人,追人的一伙有十几个人。 双方共有十名以上人员是拿枪的,他们在街上互射了数十枪,随后轰散着逃跑追逐。 超市老板他们没敢出去看热闹,后面发生了啥自然也就不清楚。但他明确说道,他们看见有四人先后被击倒,死活不知,但最后被同伴拉走了。 苏天御听完后,立马询问道:“你这有监控吗?” “有,但角度拍不到对面,只能拍到我们家门前。”超市老板回。 副组长听完后,扭头看着苏天御询问道:“让人过来做笔录,我们去旁边看看?” “好,”苏天御点头:“你安排吧。” 两分钟后,苏天御和副组长离开了超市,想去周边找找其他目击证人,因为枪声已经停了有一会了,不出意外,匪徒肯定是全员逃跑了,不可能等在这被抓。 就在苏天御等人迈步要过马路的时候,一名检查周边现场的队员在对讲机内吼道:“组长,我这边有两具尸体!” “在哪儿?!”苏天御拿起对讲机回了一句。 “你等等。”对方回了一句后,没超过五秒就出现在了远处街角,摆手吼道:“这边,组长!” 苏天御等人闻声跑了过去。 三十秒后,三叉街76号院旁边的胡同内,苏天御见到了五名警员,正围着两具尸体。 “有手套吗?”苏天御问了一声。 “有。”旁边的同事递过来一副。 苏天御戴上后,弯腰蹲在了尸体旁边,一边打量,一边伸手查看。 副组长见状立即说了一句:“还是别动了吧,等技术人员过来,不然容易破坏现场……。” 这话是充满了不信任的,不过苏天御也能理解,他抬头回道:“我当过兵,对枪伤比较了解。” “哦,那你看看吧。”副组长回。 苏天御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戴着手套,开始仔细地检查尸体。 这两具尸体都是男性,一位大概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位则是看着二十岁往上。 两具尸体穿着的都是普通的运动装,四十多岁的那个胸口中了两枪,都是贯穿伤,其中一处打穿了肺部,而另外一具尸体是后背挨了两枪,后脑挨了一枪。 暴雨之中,苏天御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向四周看去,尤其是对鲜血流动的方向和范围格外注意。 “怎么了?”副组长不解地问道。 苏天御指了指尸体旁边的血迹:“……有点不对啊,血有点少啊。” “雨这么大,积血被冲散了吧。”副组长弯腰回道。 “雨水往街道方向流,你看那边的坑里有血吗?即使被冲走了,冲散了,也不能一点红色都没有啊。”苏天御有些奇怪,伸手扶了一下年轻尸体的脑袋,先是看了一眼他后脑的伤口,又瞧了瞧伤口对应的地面。 伤口流血量已经非常稀少了,而刚才脑袋枕过的土地位置,也只有一个鸡蛋大的浅淡红点,那就是鲜血浸出来的红土。 苏天御觉得尸体流出来的血量有点少,他心里很疑惑,所以又撩开了尸体穿的衣服,又发现这俩人身体都很瘦弱,并且身上有数处明显的淤青。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心里感觉这两具尸体无比怪异,可又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 苏家。 苏天南洗漱完,刚想去客厅陪老爷子说会话。 “大哥!” 这时三姐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天南问。 “……刚才张超在门口撞见了我,他说要找你。”三姐轻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天南听到这话猛然坐起:“他在哪儿呢?!” “就在大门外呢,我让他进来,他也不进来。”三姐回。 “没有别人看见吧?” “没有,这么大的雨,谁能看见?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事儿,不要和别人说你看见张超了。”苏天南回了一句,伸手拿起外套和雨伞:“我出去一趟!”? 第四四一章 跪求 苏天南穿上衣服,撑着雨伞走出了家门,站在街道上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轻声喊道:“张超,张超!” “这呢……!”不远处传来了回应。 苏天南回过神,心里有些戒备地走了过去。 暴雨之下,那名叫张超的青年站在电线杆子旁边,双手插兜,脸色非常苍白。 微弱的住宅门灯照射过来,影射出了张超的脸颊,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参与绑架老庞,并且间接救了陆丰和苏天南一命的那个人。 苏天南诧异地看着张超,伸手将伞递了过去:“你……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有车吗?我们车上谈!”张超有些结巴地问道。 “有,有,你等一会,我回去开!” …… 五分钟后。 越野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街口,苏天南扭头问道:“你这是……?” 副驾驶上,张超口鼻之中泛着浓烈的喘息声,低着头,似乎非常难受。 苏天南立马打开车内棚灯,借着光亮再次扫了一眼对方,这才发现张超肩膀处有大量血迹。 “艹,你到底是咋了?!”苏天南拿起车内的纸巾,就要先帮对方堵住伤口。 “啪!” 张超一把抓住苏天南的手腕,用带有一定粤语味的普通话说道:“南仔……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你不说什么事儿,我怎么帮你?”苏天南回。 “我在天鸿港出了点事,放枪了,还有两个同伴,其中一个伤得比我还重,现在硬出城的话,人肯定得没。”张超声音颤抖:“你……你帮帮我们。我真的没办法了,不然不会来找你。” 苏天南怔住。 “求求你了,南仔!”张超脸色煞白地看着他:“……我……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做,毕竟我们很久没见了……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张超是苏天南的发小,两个人五六岁就认识,并且张超的父亲也有从军经历,最开始俩人共同住在随军小区,后来又一块搬进了龙城。 张超与苏天南的兴趣爱好大致相同,外在性格看着也差不多,都是那种很稳当,少年老成的人,所以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前些年张超外出去二区工作,俩人之间的联系才少了一些。 “帮帮我!”张超语气里充满了恳求。 “你们也开枪了?死人了?”苏天南很冷静地问了一句。 张超没有隐瞒,咬着牙回道:“是!” 苏天南看着对方,没有责问,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更没有追问事情经过,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事都不重要。 现在的情况就是,发小找来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究竟要不要帮他?! 苏天南低头停顿两秒:“……超,我可以留下你,但那俩人我不能管。” 张超怔住。 “你们之前绑架的就是保龙矿业的总经理,我想这次的事也应该跟那边有关。”苏天南皱眉回道:“但保龙集团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紧张,我一个人搞出事,可能要牵连很多人,你懂我意思吗?” 张超咬了咬牙。 “我帮你,没问题,但那俩人我不能管。”苏天南回:“而且你也不能再回去了。” “算了,我不可能扔掉他俩的,麻烦了。”张超推开了车门:“事情紧急,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我先走了。” “留下来,我能送你走。”苏天南立即回道。 张超停顿一下,伸手关上车门,转身向街口走去。 车内,苏天南看着张超的背影,心里是非常愧疚和难受的。二人之间的关系就不谈了,那是儿时的兄弟发小,单说上一次在娱乐城,如果没有张超冒险帮忙,那苏天南和陆丰多半是逃不过被灭口的。 张超当时站出来,绝对是等于把半条命交给了苏天南,因为后者和陆丰只要有一个人嘴贱,向警务署报告了张超的个人信息,那不光他自己会有很大麻烦,随时可能落网被毙,就连团队可能都要暴露,遭受灭顶之灾。 从这一点上看,张超是没有忘记儿时的那份情谊的。 想到这些,苏天南觉得自己过于冷血和功利了。他看着走在雨中的发小,左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车门手扣。 前侧街道上。 张超心里没有埋怨苏天南,但快步走了十几步远后,内心是有些崩溃的。 这种天气,这种身体状况,自己走了又能怎么办呢?只能等死! 张超缓缓停下了脚步,双拳紧握,扭头看向了后侧的汽车。 他知道,自己这一刻回头,绝对是道德绑架,可他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咕咚!” 张超停顿一下,冲着汽车,跪在了雨中。 “咣当!” 车门弹开,苏天南迈步冲了下来,顶着雨跑了过去:“起来,我帮你!” 张超满面泪痕。 五分钟后。 苏天南拨通了自己表弟张浩的电话:“你不要惊动其他人,自己出来,往左边走,就能看见我的车。” “好,我知道了,哥。” 车内,苏天南挂断手机,低声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有几个朋友消失了,我们一直在找他们……。”张超捂着伤口回应着。 …… 夏岛度假海域。 一艘游艇上,苗子维穿着大裤衩,花衬衫,摆手冲着十几个嫩膜,醉醺醺地吼道:“全踏马撅着!姿势要标准,态度要虔诚!表现好,直接发影视公司去!来来,弯着腰,动起来!” 旁边的皮沙发上,另外一名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伸手拿起正在响铃的电话:“怎么了?” “货船出事了!” “嗯?”中年缓缓起身,走到游艇边缘问道:“什么情况?” “落脚点可能漏了,开枪了。” “那撤掉就完事了呗!”中年吸着烟回。 “咱们的兄弟可以撤,但货走不了啊,毕竟封港呢。而且现场死人了,我怕官方会盯上。” “……!”中年思考再三:“让二王兄弟过去,马上处理了。” …… 天鸿港,天澜海外劳务公司后院内。 苏天御正要迈步走进室内询问目击证人之时,后面的侯国玉突然跟上来说道:“苏组长,门口有血,很零散!”? 第四四二章 钦点狗六子破案 大院内。 苏天御听到侯国玉的喊声,立马回身走了过去:“哪里有血迹?” “你看这里,还有这边,都有很零散的血迹。”侯国玉弯着腰,指了几处地点给苏天御看。 苏天御弯腰蹲下,拿着手电筒照射了一圈,双眼盯着几处浅淡的血迹说道:“先拍照,再提取。” 旁边,侯国玉再次补充了一句:“外面的围墙壁上还有弹痕。” 苏天御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愣头青,心说这人还挺细心的。 侯国玉指着水坑旁边的一枚弹壳,轻声说道:“7.62手枪子弹,这里才是枪战最激烈的地方。” 苏天御回身看向侯国玉:“你还懂枪啊?” “懂一些。”侯国玉面无表情地回道。 苏天御没再说什么,只吩咐其他警员在大院外的胡同内仔细勘察现场,并且催促了一下技术科的人赶紧进场。 …… 五分钟后。 天澜海外劳务公司内,苏天御见到了晚上值班的负责人,对方是一名穿着朴素,看着有些秃顶的中年。 “枪战是怎么回事?”苏天御戴着执法仪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啊。”秃顶中年看着有些紧张地回道:“原本,我们都关门准备睡觉了,却突然听到外面响枪了。我趴在二楼窗口看了两眼,见到有四个人先跑进来了,后面又有十几个人把大门踹开,追到了大院里。” “也就是说,两伙开枪的人,跟你们这个公司都没关系是吧?”值班的副组长皱眉训斥道:“我告诉你,外面已经发现尸体了,这案子不小,你要敢撒谎,那是要摊大事的。” “长官啊,你说我们公司要是有问题,那我还能在这等着您来询问嘛?肯定早都跑路了啊。”秃顶中年很委屈地回道:“我们确实不知道是咋回事,也不认识那帮人。” 副组长闻言看了一眼苏天御,后者停顿一下说道:“我们要搜一下你们公司。” “没问题,没问题,请!”秃顶中年立即点头。 就这样,枪案中心的天澜公司也被搜查了一番,但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这家公司的后院平时不开门,也没有什么车辆来往,所以没安装监控,也没留下任何影像线索。 当晚天澜公司值班的一共就五个人,苏天御命人将他们分开询问后,得到的证词大致都是吻合的,没有什么异常。 …… 次日一早。 闸南区海警司大会议室内,程司长穿着白色制服,面色严肃地扶了扶话筒说道:“昨晚三叉街发生了一起恶性枪案,现场发现了两具尸体,数十枚弹壳,以及多处血迹。在这起案子发生之前,大家心里也清楚,最近龙城很不太平,涉枪案件变多,这给我们司法系统造成了很大压力。今天一早,我也跟市政府的领导进行了通话,他们要求此案必破。不管是出于重新整顿治安,还是要杀鸡儆猴,我们海警司都必须要交出一份完美答卷。” 会议室内的众人,态度端正的听着,纷纷点头回应。 “按照常理,这起案件是发生在三叉街的,我们第一时间介入后,就应该转交给警务署侦办。但最近警务署人事变动比较频繁,内部也有一些问题,所以上层勒令此案由我们司全权侦办。”程司长插手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担任三叉街枪案专案组的组长,一中队长方正和警员苏天御,担任副组长。” 会议室内,大家伙听到苏天御的名字,表情都比较迷茫,心说你就是上头有关系吧,那也不能刚进海警队,就担任专案组副组长啊?这等于是明着走后门了。 程司长见众人表情有些异样,立马继续补充道:“我要说明一下,苏天御同志虽然刚来咱们海警司,但他却是市里点名培养的司法系统新锐精英。当初也是以闸南区第一名的笔试成绩被入选,并且有过入伍经历,有过战功,所以大家不要把他当成一个纯新人来对待。他在涉枪案件上,以及社会关系上,是能给专案组提供很多帮助的。” 众人听到这话,也只能鼓掌配合。 “苏天御,昨晚你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你简单介绍一下案件情况吧。”程司长吩咐了一句。 “是!” 苏天御立即起身,将自己清晨做出来的案件资料详细跟大家叙述了一遍:“昨晚接到报警后,我们赶到了现场,在三叉街76号院旁边的胡同内,发现了两具尸体。死亡原因应该是被枪杀,目前尸体已经交由法医部门进行鉴定。但我个人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两处细节。被害人在中枪后,伤口流出来的血量较少,身体瘦弱,身上有淤青,以我的个人经验判断,这是很异常的,起码不像是活跃在各地区的老雷子,亡命徒。另外,根据现场目击证人提供的信息,我们搜查了天澜劳务公司,在其后门口周边发现了血迹,手枪子弹弹壳,但老板声称人数较少的犯罪团伙,应该是被追得走投无路,慌乱之中才跑进后院的。目前天澜公司所有证人的证词都是比较吻合的……。” 案件讨论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共同分析了一下细节,随即程司长挑选了骨干人员,进入了专案组。 会议结束后,苏天御成了香饽饽,不少司里的人都向他道贺。 苏天御与众人寒暄一通,立马去了程司长的办公室,表情有些尬笑地说道:“司长啊!你这突然让我当副组长,会不会让其他同事不舒服啊?!” “没事儿。”程司长摆手招呼苏天御坐下:“小苏啊,就我们这个级别的单位,有人必须讲规矩,有人不用讲规矩。为什么呢?因为你来之前,就把该干的事都干完了,你关系在这儿摆着,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懂吗?” 苏天御缓缓点了点头。 “之前龙城发生了不少事,上层本来就有意整治治安,现在正好这个枪案撞在脸上了。”程司长低声说道:“让你挂副组长,一旦等这个案子破了,你的晋升通道就彻底打开了。好好干,明白我意思吗?” “是!” “全力以赴,尽快破案!”程司长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办好了,你的光彩谁也抢不走。” …… 与此同时。 三台越野车进入龙城,一区青年嘴里的二王兄弟带队来了。? 第四四三章 生活总能带来惊喜 同济会后院的仓库内,张超肩膀上缠着纱布,扭头看向两名已经彻底昏迷,并且发着高烧的同伴,心急如焚。 “天南!”张超起身,走到旁边低声说道:“得找点血和特效消炎药,不然……他俩挺不过今天了。” “要大夫吗?”苏天南问。 “不用,我就能处理他们的伤口。”张超摆手回道:“找人容易漏消息,你们搞药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办。他俩只要一醒,我们三个马上就走。” “好,我让人去弄。”苏天南立即应了一声。 张超看着苏天南的眼神有点愧疚,声音沙哑地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先不说这些了。”苏天南回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室内。 …… 五分钟后。 协会后院的汽车里,表弟张浩拽门坐了上来:“怎么了,哥?” 苏天南伸手掏出一沓现金和一张纸条,低声吩咐道:“你辛苦一下,去一趟城外,按照清单把上面的东西买齐。记住了,千万别在一个人手里,把货买全了,尽量分散一点。” “好,”张浩点头:“我现在就去。” “哦,走得远点,别在城内搞。”苏天南又叮嘱了一句。 “明白,我明白。” “行,你去吧。”苏天南摆手。 张浩顶着大雨离开后,苏天南坐在车内,心情有些复杂。他虽然选择帮了张浩,但总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大家,因为人毕竟被他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协会里。 斟酌再三,苏天南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跟大家商量一下,不能自己擅自做主,这样干是很不负责任的。 心里有了决定,苏天南先拨通了狗六子的电话。 天鸿港海警队内,苏天御正在看着技术科给的尸体报告,内容细节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尸体第一次解剖后,胃里只发现了一点能充饥的米粥和面包,并且皮肤表层还有因为潮湿引起的皮疹…… 这种种细节都表明,这俩死了的被害人,根本不像是亡命徒啊!哪个亡命徒会就吃这些东西? 可他们不是老雷子,那又会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被打死在了现场呢? 苏天御越想越觉得脑袋疼,而这时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 “喂?” “小御,你忙着呢吗?” “我很忙,大哥。天鸿港出了个案子,今天我们都加班。”苏天御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急事,你能回协会一趟吗?”苏天南问。 “现在吗?” “对,很急。”苏天南点头。 苏天御斟酌一下:“行,那你等我吧。” 二人结束通话后,苏天御起身喊道:“刘哥,你帮我盯一会,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好,你去吧。” 几分钟后,苏天御开车离开了单位。 …… 室外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整座城市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稀疏的车辆在来回穿梭着。 苏天御开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就赶回了协会,将车停在正门口侧边,撑开雨伞,快步走向院内。 门卫室内,尤大爷见苏天御跑了回来,立马拉开通气窗,扯脖子吼道:“爷们,牛肉和鸭子我都买回来了,晚上一块卤。你下班了,直接来我这,咱们喝点高度酒!” 门卫尤大爷的家,离协会是很远的,所以他平时就在这住,并且自己一弄点好吃的,下酒菜,协会里这帮闻着味的小伙,就都会过来蹭吃蹭喝。 苏天御撑着雨伞,站在门卫室通气窗外回道:“尤叔,你儿子那个事,我给你问了,下周你让他去闸南长清分公司找一个叫二毛的,带上手续,他会帮你儿子进环卫管理会的。” 尤大爷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晚上我再给你加个菜,整个猪蹄!” “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啊,单位挺忙的。” “卤肉,煮得越久越入味儿。”尤大爷笑着回道:“你啥时候回来,咱们啥时候吃,不着急。” “行了,爷们,那我先进去了。” “快去吧,多穿点,别着凉了。” 二人简单聊了两句,苏天御就跑进了主楼。他将雨伞放在门口旁边滴水,随即一边用手打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快步向二楼走去。 二楼走廊内,正在焦急等待苏天御的大哥,一见他上来,就神神秘秘地将他拽进了小会议室。 “怎么了?”苏天御有点懵。 苏天南咽了一口唾沫:“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激动昂!” “什么事啊,还能让我激动了?” “……昨晚三叉街是不是发生了枪案?”苏天南问。 “对啊,今天新闻不都报道了吗!”狗六子点头:“怎么了?” “主要凶手,目前就在咱协会里,在后院。”苏天南看着对方,声音低沉地回道。 苏天御懵逼了,迷茫地看着大哥:“什么啊?” “真的在这儿,有三个人,是我安排的。”苏天南脸色非常严肃地说道。 苏天御一听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 大哥从来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并且他还知道狗六子很忙,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叫他回来,那明显是有特别要紧的事说。 综合以上原因,也就是说……大哥没开玩笑,也没撒谎。 苏天御有那么一瞬间都快哭了。自己刚当上专案组副组长,准备大干一场,到最后却发现,凶手就藏在自己家里,而且还是大哥帮忙藏的。 日尼玛,这人生也太无常了吧! “哥,你别玩我啊!我现在破的就是这个案子……!”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往家里领?还踏马是主要凶手?!”苏天御脸色煞白地回道:“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做?” …… 海警司大院内。 侯国玉穿着一件雨衣,双手插兜,走向院外街道。 今天是休息日,侯国玉下了班,就准备回家睡觉。 离开单位大院后,侯国玉正在等车的时候,突然看到街边有一辆卖小吃的铁皮车,里面冒着热气和香味,十分诱人。 侯国玉昨晚也折腾了一宿,确实饿了,就直接迈步走过去,站在车外喊道:“老板,给我来一份牛杂,一份猪肉大葱的肉饼,多加辣椒。” “好嘞。”车里的女老板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阵踩水声响起,一名看着能有六七岁的小姑娘,身上披着塑料袋,伸手拍了拍侯国玉的胳膊。? 第四四四章 见张超 海警司大院门口,侯国玉穿着雨衣转身,扭头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小女孩。 她大概能有六七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身材非常瘦弱,看着就跟长期营养不良似的。 这名小女孩面色煞白,嘴唇发紫,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披着一块硕大的塑料布挡雨,就是那种超市门外蒙货箱用的塑料。 侯国玉怔了一下,低头问道:“你扒拉我干啥啊?” “咳咳……!” 小女孩剧烈咳嗽了两声,伸手比划了一下侯国玉戴着的海警帽子,但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侯国玉有点懵,弯腰吼道:“你是不是捡破烂的小孩啊?怎么了,饿了啊?!” 小女孩脸上有淤青,表情着急的用手比划着,想用手语跟侯国玉沟通,但后者却根本看不懂。 “你别老比划,是不是饿了啊?”侯国玉以为对方是管自己要吃的,就抬头顺嘴喊道:“老板,再给加一份饼,给她弄一杯热的喝一下。” “好。”老板点头。 小女孩见侯国玉的反应不对,立马用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劲的向后拉扯。 侯国玉也懵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不都给你买吃的了吗?” 小女孩松开手,踮起脚,费力地指着侯国玉的警帽,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哑巴啊!”侯国玉这时候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立马弯腰问道:“指我帽子是啥意思啊?是说我是警员吗?” 小女孩清澈的双眸,充满了焦急的神色,她用冰凉的左手拉着侯国玉的手腕,使劲向远处拽去。 “你干啥?” “……!”小女孩用手比划着走路的姿势,指向了远方,眼神非常急迫。 侯国玉这时大概读懂了她的意思,皱眉问道:“你说我是警员,想让我跟你走,是不是?!”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看你要干啥。”侯国玉起身冲着老板说道:“你先做着,我一会回来吃。” …… 同济会二楼内。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大哥问道:“非救不可?” “他救过我和陆丰。”苏天南叹息一声回道:“不然这样,我先想办法带他们出去吧。” “外面下暴雨,多个部门都发了协查通告,现在出去很难的。”苏天御起身回道:“我能见见那个张超吗?” “可以。”苏天南点头。 “走,下去看看。”苏天御迈步走向门口。 大约十分钟后,后院仓库内,苏天御见到了三名藏在自己协会里的匪徒。 “超,他就是我弟弟,苏天御。”大哥介绍了一句。 张超虚弱地起身,向苏天御伸出了手掌:“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天御此刻的感受跟大哥是不一样的,因为他跟对方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心里确实觉得对方是给协会添大麻烦了。 碍于大哥的面子,苏天御象征性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随即面色严肃,声音冷淡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超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苏天御介绍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张超在二区工作的时候,经朋友介绍,也参加了一个工会组织,其性质也跟同济会差不多,都是穷兄弟抱团取暖,想一块干点事而已。 张超加入这个工会后,因性格沉稳,很快得到了上层的重用,由编外人员也变成了骨干。 前段时间,张超他们这个工会里,有八名同伴在跑货做生意的时候,在战乱区失踪了,就连工会的三把手,在找人的时候,也消失了。 张超上面的大哥四处打听了一下,才得知保龙矿业的老庞跟这事有关系,所以这帮人才进城冒险搞了绑架。 众人将老庞带到区外一顿审讯后,老庞告诉他们,自己确实和别人开了一个公司,暗中为某医药集团提供试药员,所以才在区外拐卖了一些无户籍的人员,黑的,白的,亚洲的,都有。 不过老庞自己并不是管理者,他只是投了一点钱,并且搭上了医药集团那边的关系。 老庞搞这事的诉求很简单,以他的级别肯定不需要从什么试药员身上赚钱,但他可以通过这个事,跟医药集团交好,从他们那里拿到药物分销名额,并且在战乱区以高价向外兜售。 不过在这个产业链里,老庞自己是不下水管理具体事务的,什么人口运送啦,拐卖啦,都是他的合作方在弄。 张超等人得知这一消息后,就追问合作方的情况,而老庞则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被绑架有几天了,合作方那边肯定得知了这一消息,所以想用自己调出对方是不现实的。 不过合作方在锡纳罗,卡萨罗,包括龙城周边都是有办事地点的,平时用于运送人口,所以张超他们想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根据老庞提供的一些信息,张超他们盯上了一艘从南部海域开过来的货轮。原本准备在中途补给地点动手,但却没有想到,龙城这边起台风了,货轮被迫入港停泊,所以众人只能选择在这动手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张超阐述得很清晰,逻辑也能对得上,但这是不是他提前想好的台词,故意在撒谎,那就没人清楚了。 苏天御听完他所有的叙述后,立马问了一句:“你们昨晚是在哪儿开的枪?!” “我们原本准备摸进天澜劳务公司里,但还没等进去,外面突然冲过来一帮人,先向我们开枪了。”张超回:“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漏的。” “天澜劳务公司?!”苏天御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跟你们查的事儿,有关系吗?” “有!据我们所知,这个公司就是帮忙拐骗人口的,以去海外劳务的名义,专骗那些想发财的穷人。”张超语气坚定地回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 大街上。 侯国玉站在暴雨中,扭头看着空旷的街道,扯脖子问道:“你带我来这干嘛啊?!” 小女孩站在暴雨中,目光有点迷茫。她不停地看着周边,却有些记不起来路了。???? 第四四五章 黑暗中的眼睛 暴雨倾盆的街道上。 小女孩站在雨伞下面,脸色煞白,表情焦急地扫视着四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她的脑海中,自己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就只有暴雨和黑夜。 侯国玉等了一会,弯腰大吼着:“到底怎么了?!你会写字吗?会不会?!” 小女孩目光迷茫地摇了摇头。 “……那你领我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啊?你要干什么?!”侯国玉是个急性子,此刻他被对方拉着走了三四条街,心态已经焦躁了。 小女孩缓缓扭过头,看向了侯国玉,眼皮突然有点打架,身体也发虚地向后仰去。 “啪!” 侯国玉用大手扶了一下小姑娘,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皮肤滚烫。 “这……这尼玛……咋弄啊?!”侯国玉心里犯愁,伸手抱起小女孩,无奈地问道:“你是不是没家啊?但我有家啊,我得回去睡觉了……不能走哪儿都带着你啊!” 小女孩非常虚弱,但小手死死地抓着侯国玉的编外警员肩章。或许她心里本能地认为这个黑炭一样的青年,值得信赖,是个好人吧。 侯国玉快步回到了海警司门口,拿回了买来的早餐,这才去停车场提了破旧的皮卡车。 坐在车内,侯国玉大口吃着肉饼,思考许久后,觉得自己根本没时间管这事,所以他启动汽车,直接赶往了救济署,准备把孩子先交给福利单位。 …… 同济会大院内。 苏天御面色严肃地冲着张超问道:“你确定天澜劳务公司是有问题的?”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张超点头。 “跟你们开枪驳火的那群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清楚,就是突然来了一波人,手里都有枪。”张超摇头。 苏天御看着他,扭头又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大哥,这才弯腰靠近张超说道:“我大哥帮你,你就不能坑他,这是做人起码的底线。我再问你一遍,有关这个案子的重要信息,你是不是全跟我说了?!” “我没有撒谎,该说的都说了。”张超回。 苏天御缓缓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会尽快送你走的。” 说完,苏天御转身喊道:“大哥,你跟我出来一趟!” 一分钟后,房间门口的雨搭下面,苏天御低声说道:“要马上送他们走,不能放在协会。” “这我知道,但他同伴伤得太重了,现在不处理伤口,人还没等到区外就得没。”苏天南回。 “这样,一会给他处理完伤口,晚上天一黑,就想办法给他们送走。”苏天御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他刚才给我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就是那个天澜公司。我现在明告诉你,上层是勒令此案必破的,所以……要放了他,就必须抓住另外一伙人,不然我们海警司是没办法交差的。” “好。” “不要让外人接触他们,我先回去了。”苏天御嘱咐了一句。 “没问题。”苏天南点头。 兄弟二人商量完毕,苏天御才快步离开后院,并且拨通了一中队长方正的电话:“头,我还是觉得天澜公司有问题,你这样……。” …… 天鸿港,碑林街45号,一间被租赁下来的仓库外,七八名男子快步走到了隐蔽的监控摄像头下方。 这七八个人里,有俩人是华人面孔,剩下的全是身高体大的东欧男子,个子最矮的也有一米八往上。 众人在门口停留了不到三十秒,仓库正门才缓缓敞开,两名华人男子带队走入。 这两名华人男子长得非常像,不管是身高体重,还是穿衣风格,看着都跟一个人似的。 他们是双胞胎,大哥叫王震,二弟叫王雄,今年二十九岁,以前几乎没在龙城露面过。 众人进了仓库后,一名从走廊迎出来的男子,带着他们在室内转了几个圈,又进了一间暗门,这才看见了待这的其他人。 “兄弟,我是这边的负责人,我叫董翔。”一名秃顶中年,起身迎了过来,并伸出了手掌。 这名秃顶中年正是昨晚在天澜公司大院,给苏天御提供口供的那名男子。 左侧,生得刀条脸,鹰钩鼻,嘴唇薄的王雄,轻笑着问道:“天澜公司,你是法人吗?” “对!”秃顶中年点头。 “船上的人呢?”王雄又问。 “货在里面的房间,开枪的那帮人已经跑了。”秃顶中年有些焦急:“现在的问题是,海警队已经盯上这边了,咱们的兄弟能走,但货不好走,因为太多了。” 王雄稍稍停顿一下,话语简洁地说道:“走不了,就不走了。不要犹豫了,进去把货处理了。” “怎么处理?”秃顶中年有些发懵地问道。 “这还要我教你吗?”王震说话的语气表情和弟弟完全不一样,他眼神非常阴沉。 “……全……全处理了,这……这我也下不去手啊!”秃顶中年咽了口唾沫回道:“太多了。” “呵呵。”一直笑呵呵的王雄叹息一声说道:“那我们来。货呢?” “在里面。”秃顶中年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话音落,王雄带着四个东欧男子走到了里侧房间门口,慢悠悠地推开了门。 非常黑暗的室内,二十几双眼睛惊恐地看向了门口。 王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伸出了手掌。 一名东欧壮汉弯腰从里面拿出了四把折叠式微充。 十秒后。 五人拧上消因器,枪口冲着室内,果断扣动了扳机。 室内的“眼睛”全部被蒙上了口鼻,连发出求救声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外面,秃顶中年等人听着微弱的枪声,都是目光惊恐,满脸汗水。 王震面无表情地掏出烟盒,冲着秃顶中年问道:“有火儿吗?” “有,有……!”秃顶中年结巴地回了一句,低头就要掏火机。 王震拔出枪,抬臂就扣动了扳机。 “噗!” 秃顶中年额头中弹,仰面倒在了地上。 王震迈步上前,冲着对方的脑袋连开五枪,随即话语简洁地说道:“天澜肯定漏了,外围全踏马是警员,这批货不要了,原地处理,懂了吗?!”? 第四四六章 纷纷乱世,一丝善念 里侧室内。 王雄拎着枪走了出来,只粗略扫了一眼秃顶中年的尸体,就走到大哥旁边说道:“货少了一个,来的人抢走了一部分单据和出货本,那上面有集团的信息。” 王震吸着烟,仔细斟酌半晌后说道:“你去找那个丢了的货,我负责把尾巴清理干净。” “怎么找啊?这是龙城,我们有劲儿使不上啊。”王雄收了枪问道。 王震没有多说话,只迈步走到了室外,拨通了老板的电话:“这边弄得挺麻烦,有个货丢了,我们现在没能力短时间查出结果,你得跟上面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帮忙。” “好,我知道了。”对方立即问道:“其它环节没有出问题吧?” “剩下的货原地埋了,搞老庞的人我去追。”王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差不多能回去。” “一定要把尾巴处理干净。”对方语气凝重地叮嘱道:“最近龙城已经很不太平了,不能再搞出事了。” “明白!” 二人聊完,王震挂断电话,返回室内冲着弟弟说道:“一会有人给你打电话,追货的事,就你负责了。” “好。”王雄抻了个懒腰:“我办事,你放心。不过搞老庞的人,你还能追上吗?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们应该……?” “伤得很重,不见得能走掉。我跟老板说,已经让上层介入了。”王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也等消息。” …… 时近中午,龙城市救济署。 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停滞,侯国玉抱起车内的小姑娘,用自己的雨衣给她盖上,这才冲了出去。 一路顶着雨来到了救济署大厅,侯国玉冲着一名工作人员问道:“走失儿童在哪儿处理?”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国玉,抬头指了指走廊深处的一间办公室说道:“在那边。” 今天下暴雨,外面又有台风,所以救济署里根本没什么人。侯国玉抱着孩子来到办公室内,冲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说道:“您好,走失儿童是在你这里处理吗?” “怎么了?”妇女抬头问道。 “是这样,今天我下班在路上捡了个孩子。”侯国玉用手掀开雨衣,轻声说道:“她还是个聋哑人,我跟她也交流不了啊,所以就想着送这儿来了。” “报案了吗?”妇女面无表情地问。 “我不说了嘛,她是我捡的,不可能报案啊!” “我们的流程是,得警务署那边确定她是走失儿童,以及户籍身份,我们才能收留。”妇女摆手说道:“去吧,先去警务署办理手续。” “我也是捡的她,还有必要在让我去一趟警务署吗?你们单位不就是处理这个事的吗,你们直接报案不就完了?”侯国玉感觉对方太过敷衍。 老妇女似乎也不准备跟侯国玉争辩,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行,那你把人放这儿吧。” “……放哪儿啊?” “放那个椅子上就行。”老妇女抬头吼道:“小张啊,来过来,给这孩子带救助室去。” “马上来!”外面有人回应。 侯国玉轻轻将小姑娘放在椅子上,又给她盖了盖雨衣:“放这就完事儿了?” “不然呢,你不说你不想去报案吗?” “不用签个字?”侯国玉感觉对方处理方式太过草率。 “你也是捡的,让你签什么字啊?!”老妇女摆手说道:“你回去就行了。” 侯国玉咽了口唾沫,看着脸色煞白的小姑娘,心里很无奈地转身就要走。 “啪!” 就在这时,小姑娘伸手抓住了侯国玉的腕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别抓我了,这的人会安置你的,我得走了,我得回家。”侯国玉喊着说道。 小姑娘不但没松开,反而用另外一只手,也扯住了侯国玉的衣角。她双眼清澈,脸颊红肿,眼巴巴地看着侯国玉。 “我不能一直带着你啊,我得工作啊!你听话,你让这里的阿姨带你看病。”侯国玉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弯着腰,硬掰着小姑娘的手指。 二人较劲,小姑娘哪里是侯国玉的对手,她手指被掰得变形发红,双眸满是泪水的被迫松开了手。 侯国玉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心里非常难受,他果断转身,迈步就向外走去。 人来到走廊内,侯国玉有意加快了脚步。 室内,老妇女抬头喊道:“小张,你干什么呢?!我不跟你说了吗,把这个脏孩子给我放到救助室去。快点的,弄的地上全是水!” 前段时间劳工返乡,救济署内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流民,无家可归之人,他们早都处理得麻木了。 “哇!” 屋内,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 走廊内,侯国玉停下了脚步:“踏马的!!唉,这一天天的可有事干了!” 说完,侯国玉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抱起孩子说道:“我先带她看病,下周在送来吧!” …… 龙城外。 苏天南表弟张浩坐在车里,吸着烟,静静等待着。 “咣当!” 一名青年从暴雨中拽门上车:“玛德,浇死我了!” “辛苦了。”张浩递过去两张纸巾。 青年擦完脸上的雨水,伸手打开一个黑色皮包:“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张浩接过皮包,低头扫了一眼:“买得挺全啊!” “你的事,那我肯定上心啊。”青年龇牙回道。 “这些东西都是区外的货吧?”张浩问。 “哎呀,你吩咐的事,我能不认真办吗?”青年无语地说道:“都是区外的!” 张浩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钞票:“拿着吧,多的算是小费了。” “老板大气!”青年龇牙一笑。 …… 天鸿港,天澜海外劳务公司门口。 苏天御推门下车,摆手吼道:“围上,公司所有人全部控制住!” “呼啦啦!” 一群人立马冲向了劳务公司。 后侧,一中队长方正跟了过来,冲着苏天御问道:“你怎么知道天澜公司有问题?” 苏天御找了个借口回道:“我觉得昨晚的口供不太对劲……。” …… 下午。 侯国玉给小姑娘买了药品,带她回到了家中。 候父一看自己儿子抱着个小姑娘,顿时问道:“这谁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当爷爷了!” “……!”侯父当场懵圈。? 第四四七章 不以善小而不为 侯家。 侯父听完儿子的叙述,端坐在椅子上,吸着烟骂道:“狗日的,自己都养不活,你还弄个孩子回来。” “她太可怜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鞋底都是漏的。”侯国玉擦着头上的雨水说道:“我本来想给她放在救济署,但她发烧挺严重的,我看那个工作人员也不是个负责的人,所以就给她带家里来了。” 侯父掐灭烟头,没有多说话,只起身背手,走到小姑娘身旁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吃药根本没用,叫上门静点的吧,给她打一针,不然小孩容易烧坏了。” “我没钱,爸。”侯国玉龇牙回道。 侯父扫了一眼这个操心货,不耐烦地骂道:“去去,滚屋里睡觉去吧!” “那你照顾她哈,等雨停了,我带她去警务署。”侯国玉真的困了,扔下一句,回屋就睡觉了。 侯父这人脾气暴躁,说话也不好听,但做事却很细心。他走到沙发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摆弄了很久,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家园静点吗?对,我是老侯,你来我家一趟,带点退烧药。小孩用的,她淋雨感冒了……。” 打完电话,侯父默默地走到了厨房,动作干脆利落地给小姑娘熬了一碗姜汤。 …… 三个小时后,海警司专案组办公大厅内。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提神:“怎么样,队长?” 方正走过来,轻声回道:“你的感觉还真对,天澜公司确实有问题,公司管事的全跑了。目前抓到的都审了一遍,基本可以确定全是小虾米。” “这帮人不知道上层跑哪儿去了吗?”苏天御问。 “不知道。”方正拿起烟盒点了一根,思考许久后说道:“小苏,你看哈,这个案子很奇怪。枪战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但天澜公司的法人,还有一些小头目却没有跑,反而是在现场等我们到,并且很配合地给出了口供。可今天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这些人却全都找不到了,你说这是为啥呢?” “因为昨晚可能有事情没处理干净,他们需要时间?”苏天御挑眉回道。 “对,应该是这个原因。”方正立即起身吩咐道;“小苏,你带人去查一下天澜公司的法人,以及投资人的信息,快,就现在!” “好!”苏天御得到命令后,立即带人离去。 这一下午,苏天御都在追天澜公司这条线,但海警司这边得到的信息比较零散,再加上案件逻辑很诡异,所以专案组在侦破时,几乎全程都在抢时间。 …… 晚上,六点四十分左右,暴雨已经停了,但室外依旧阴云密布,有凉风吹过。 侯父坐在自家的客厅内,正在看着新闻。 就在这时,躺在室内的小女孩费力地推开门,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赤脚走了出来。 她目光清澈,但表情却明显有些胆怯。 “你醒了啊!”侯父笑着站起身,迈步走了过去。 小姑娘本能向后闪躲了两步,大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侯父。 侯父慢慢走过去,单手背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你看你脏的。” 说完,侯父用手掐了掐小女孩的脸蛋。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对方没有恶意,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侯父用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感觉她明显退烧了不少:“呵呵,还是小孩恢复得快,睡一觉,烧就退了。” 小女孩低着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脚丫,肚子泛起咕噜噜的叫声。 “哈哈哈,饿了吧?”老头子挺高兴的一笑,伸手牵起她走到卫生间门口:“你自己进去洗一洗,我带你下楼吃口东西。” 小女孩似乎听不懂,又用手比划了几个手势。 老头拽开卫生间的房门,指着水池说道:“去洗一下。” 小女孩这回听懂了,怯生生地走进了卫生间。 …… 十五分钟后。 小女孩穿着侯国玉十来岁时的宽大衣服,踩着不合脚的拖鞋跟老头一块下了楼。 侯父的老伴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家里一直都是父子两个人生活,并且前些年侯国玉还不太听话,在当兵时瞒着自己参加了海军,一走就是三年多。 在这段时间内,都是侯父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惦记儿子,可以说是晚年生活非常孤独了。 街道上,侯父领着小姑娘走向小吃铺,中途看见一家儿童用品店,驻足停顿了一下,才话语简洁地说道:“走,带你消费去!” 明亮的儿童用品店内,侯父看着价格不太便宜的童装暗自咋舌,犹豫了好一会,才根据自身条件,给小姑娘买了一套打折的连衣裙,还有一双白色的凉鞋。 小姑娘刚开始很抵触,一直不穿,但侯父一蹲下,一微笑看着她,她就又安静了下来。 逛了能有半个小时,老爷子才领着孩子走出商店,奔着小吃街赶去。 夕阳西垂,天边满是彩霞。 小女孩穿着新衣服,右手拿着儿童商品店免费赠的彩色小风车,罕见地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周边社区药店内,六点就起床了的侯国玉,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吼道:“药还没取回来啊?!” “来了,来了!”店员走了进来。 雨后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两个东欧人正在拿着一组监控照片,巡视着这一片破败的街区。 来回穿行一会后,两个东欧人逐渐接近侯家附近。 “这边!”十字路口处,侯老爷子拽着小姑娘准备过马路。 东欧人从对行方向走过来,一低头就看见了风车和小女孩。 两拨人交错而过,左侧的东欧壮汉露出一丝微笑,直接扶着耳麦说道:“我找到货了。” “都谁在?” “就一个老头,没看到那个青年人。” “拿了货就走。” “好的,老板!” 两名东欧人得到命令后,猛然转身。 “唰!” 就在这时,人行道上的路灯变成了红灯,街道两侧的汽车都动了起来。 侯父正在领着孩子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右肩被拍了一下。? 第四四八章 街头过招 侯父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五官非常立体的东欧人面孔。 “你干什么啊?”侯父问了一句。 “嘭!” 左侧的东欧人一拳就将老头打得趔趄了两步,而右侧那人则是瞬间拉过小女孩,直接抱在了怀里。 二人动作很快,而且是在绿灯灭了之后才动的手,所以周边几乎是没有几个行人的。 右侧那名壮汉抱起小女孩,转身就往回走。 “哇!” 小女孩当场大哭了起来,引起了路边群众观看,而这时老头也反应了过来,鼻孔窜血地吼道:“你们干什么啊?!抢孩子啦,有人抢孩子啦!” 左侧的东欧人没搭理他,转身就要跟着同伴离去。 “人贩子抢孩子了!”侯父几乎想也没想,就要上前阻拦。 “嘭!” 左侧的东欧人回身一脚踹在了老头的胸口,后者直接飞起近一米远,重重地摔倒在了马路牙子上。 “大家伙拦他们一下啊!他们是人贩子!”侯父完全出于本能地吼着。 “嘭!” 壮汉抬腿一个下劈,右脚鞋跟直接砸在了侯父的脑袋上。 一声闷响,侯父后脑磕在马路牙子上当场休克。 东欧人两下干躺老头,转身就走,周边围观群众皆不敢阻拦。 两名男子过了马路,目光凌厉地推开人群,快步就向混乱的街道中心跑去。 就在这时,侯国玉买完消炎药,正好从十字路口右边走了过来,一抬头就看见这边围了不少人。 “咋的了?”侯国玉好信儿地问了一句。 “有人抢孩子了,老头让人干倒了。”旁边一大妈回了一句。 “卧槽,这天还没黑就抢孩子啊?谁啊,这么……!”侯国玉鹤立鸡群地向前望了一眼,一看是自己爹躺在了马路牙子上,瞬间就扔掉了药袋子。 路边,反应过来的侯国玉,就跟一辆安了十二缸的推土机一样,爆发力十分惊人地狂奔到了自家老爷子的身边。 “爸,爸……!”侯国玉弯腰吼了两声,但老爷子没啥反应。 “孩子,孩子被那俩人抢跑了!”就在这时,一家楼下超市的老板站在门口喊道:“你过去追,我把你爸抬过来。” “抢的是一个小女孩吗?!什么样的人?”侯国玉抬头问了一句。 “对,抢的是个女孩。俩东欧人,个子可大了。”超市老板回了一句。 侯国玉伸手摸了一下父亲脑后的伤,见那里只是鼓了个包,像是间歇性休克而已,所以才抬头喊道:“叫救护车,帮我把我爸抬上去。” “好,你小心点。” “……!” 侯国玉没再回话,只甩掉了两只下雨天穿的拖鞋,赤脚直接冲向了马路:“让开!”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通道,侯国玉就跟田径运动员似的,双腿快速摆动,宛若一阵旋风冲进了人流密集的小街道。 连续狂奔三十多米,侯国玉已经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他沿河路边继续追撵,没多一会就看到了二人的背影。 “我日尼玛!” 侯国玉推开两名行人,纵身一跃一米多高,身体完全越过人行道栏杆,宛若炮弹一般逼到了两名壮汉身后。 这时,左侧一人已经看到了侯国玉追来,他猛然转身,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接弹开,一刀就捅了过去。 前侧,抱着小女孩的人还在快速奔跑。 “唰!” 侯国玉紧急刹车,两只脚丫子在地面上磨得瞬间见血,但同时也身体侧着躲过了一刀。 东欧汉子的反应也很快,一刀捅空了,侧身就是一个提膝。 对方体型很大,腿部肌肉明显,所以侯国玉没有硬用身体去扛这一下膝撞,而是选择弯腰双手往前一架。 “嘭!” 一声闷响,对方膝盖被侯国玉双臂弹开,身形有些不稳。 就在这时,侯国玉下摆的右臂,瞬间弯曲向上提,顺势一肘直接斜着砸向了对方的胸口,并泛起了一阵宛若捶鼓的声响。 “咕咚!” 东欧汉子再次后退两步。 m的!敢打我爸!!” 侯国玉收右臂,弯曲左臂,第二肘同样斜着砸下,再次击中对方胸口。 “嘎嘣!” 骨头碎裂的声音泛起,后者当场倒地。 侯国玉光着脚丫子,一走一过时,一脚踢在了对方的侧脑,后者当场倒地不起,刀也掉了。 前侧,抱着孩子那人再次加快了脚步。 侯国玉再次提速追过了过去,双方距离拉近。 前侧那人仓促间回头扫了一眼,见同伴已经倒地,并且侯国玉已经追上来之后,立马摸向了腰间。 “啪!” 侯国玉单手提起路边小吃店摆放着的铁水桶,倒干净了里面的鱼和水,整个人横冲直撞地追了上去。 一阵寒光闪现,前侧抱着孩子的男子转身,目光非常凶戾地握着刀,没有贸然动手。 不管是刚才那人,还是现在这人,都明显是会两下的,很大可能是欧洲裔退伍军人,所以他们不会像是街头打架的那帮混混一样,无脑就是干。 侯国玉几乎是秒杀了他的同伴后,这人已经瞬间警觉,所以只拿着刀,目光充满威胁地后退。 “来来,把人放下,咱俩练练。”侯国玉往前压迫。 “滋啦!” 东欧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挥刀直接抹在了小女孩的股胳膊上,顿时鲜血四溅。 “蠢货,你想让她死吗?!退后!”对方目光冷峻地吼着。 侯国玉舔了舔嘴唇,右手拿着水桶,连连点头回道:“ok,ok,我不动。你们是北面过来的吧?玛德,还拿着狗刀,以前哪个部分的?!” “你不要再过来,退后!”对方准备再次挥刀, “嘭!” 侯国玉仗着自己年轻,突然爆发,右臂抡着水桶,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这个处理方式,是一种经验的体现。 一般警员在面对匪徒劫持人质的时候,都会束手束脚,不敢乱动,但侯国玉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的经历中,匪徒劫持人质的时候,往往心里更虚! 他们不希望进攻方乱动,但同时又不敢真的果断杀害人质,因为那样一来,自己手里就没牌了,所以他们的心理是很矛盾,很冲突的。 侯国玉抓住匪徒这个心理,一水桶砸过去,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飙血,直接向后仰面。 “嘭!” 侯国玉迈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吱嘎!”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在侧面急匆匆地停滞。 …… 海警司内。 苏天御刚刚带着资料返回,突然接到了电话:“喂?” “小……小御,协会那边出事了!”余明远的声音响起。? 第四四九章 协会遭受牵连 街道上。 侯国玉一水桶砸过去后,双手立马抓住匪徒持刀手腕,准备夺下凶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急促的刹车声在旁边响起,侯国玉完全出于本能的向侧面一看,见到一辆灰白色的商务车停在了街口,侧门直接弹开,里面有三名壮汉,蒙着脸,正在拽枪。 侯国玉来不及多想,只能双手抓着对方的腕子,将匪徒向汽车方向一甩。 匪徒左臂抱着孩子,右手又被侯国玉抓住,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被甩的一个趔趄,后背对准了商务汽车。 汽车方向,三名匪徒已经持枪冲了下来,距离侯国玉大概就不到十米远。 “艹!” 侯国玉骂了一声,撤步就向后跑。 “砰砰!” 果然,对面三人向这边冲了几步后,抬臂就开了枪。也幸亏侯国玉果断撤步躲避,不然肯定被当场乱枪打死。 子弹射在墙壁上荡起阵阵火星,侯国玉连想也没想,猫腰就钻进了胡同。 “你,上车!”一名蒙面的匪徒,冲着抱孩子的东欧人招呼了一声。 侯国玉进了胡同,转身向后看去,见到商务车内坐着一名刀条脸,鹰钩鼻的男子,此刻也正在看着自己。 此人正是负责找货的王雄,他坐在车内,扶着耳麦说道:“弄死那个黑小子。” 街道上,三名蒙面匪徒追向了胡同,见到侯国玉狂奔三五米后,左脚蹬在了垃圾箱上,宛若猴子一样灵活地爬上了墙头。 “砰砰砰!” 三人紧急开枪,打的墙壁火星子四溅,但却没能留下侯国玉,后者翻墙逃跑。 “他翻墙跑了。”一名领队的匪徒对着耳麦喊了一声。 王雄坐在车内扫了一眼手表,立马回道:“那就撤了。” 十几秒后,商务车冲开围观人群,迅速消失在了街道上。 车内,王雄伸手抱起正在哇哇哭的小女孩,脸上泛着微笑,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你不听话呢,非要跑呢?” 小女孩看着王雄的表情,内心更加害怕,哭得撕心裂肺。 二十分钟后。 侯国玉浑身脏兮兮地赤脚跑到医院,冲着导诊台的人问道:“刚才有个老头摔到了脑袋,被送到几楼了?” “二楼急救室。” “好,谢谢!”侯国玉风一般地跑向了二楼。 …… 闸南区土房街上,警笛声大作,一台海警司的汽车停在了同济会门口。 苏天御仓促推门下车,见到自家协会门前,已经停滞了六台区警务司的汽车,并且周边还拉上了警戒线。 “……!” 看到这个景象,苏天御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推开围观的人群,两步就冲进了院内。 左侧安保室旁,七八名区警司的人正在检查现场,周边有数处血迹和大量玻璃碎片,并且安保室的墙壁上,也有数处明显的枪痕。 苏天御脸色煞白,推开一名警员,向被人群围着的安保室门前看了一眼,随即当场愣住。 打更的尤叔,仰面倒在地上,身上穿着围裙,右手拿着一把做饭的汤勺,双眼圆瞪,身中三枪而亡。 苏天御不可置信地看着尤叔的尸体,脑瓜子嗡嗡直响。 安保室内,香气四溢,两个电饭煲里还在卤着酱牛肉和板鸭。干净整洁的安保室餐桌上,摆放着两瓶刚打回来的散装白酒。 “啪!” 就在苏天御愣神的功夫,余明远从后面出现,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过来!” 苏天御猛然回头:“尤……尤叔……!” “过来说。”余明远脸色凝重地拽着苏天御走到一旁,低声喝问道:“协会藏人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苏天御怔怔地看着他:“还有谁出事儿了?” “张浩被来的人抓走了,藏的人也没了。”余明远立即回道:“原本天南也在,但他出去联系车了,所以躲过一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天御万万没想到,自己只在海警司那边忙了不到半天,这协会就出事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根本不用去细想,肯定是张超藏在这的消息漏了,对面的人找过来了,所以才酿成了血案。 表弟张浩被抓,值班的尤叔也被打死了……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天御完全没有准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海警司那边解释,自己家里为啥发生了枪案。 苏天御站在院内,缓了好一会,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着余明远说道:“人是天南带回来的,就是之前绑架老庞的那几个。” 余明远听到这话,顿时叉腰说道:“天南糊涂啊!他怎么能帮这种人呢?!” 话音刚落,苏天南慌乱地冲进了院内,扭头一看见尤叔的尸体,也完全懵掉了。 协会出事之前,苏天南已经想送走张超等人了,所以出去联系了送人的车辆,但没想到自己刚走没多一会,家里就来人了。 院内,苏天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马抬头说道:“远哥,浩子也被带走了,我们必须得先把他找回来。我得去一趟老黎那儿!” 余明远停顿了一下回道:“好,你去吧,这边有我盯着。” 说完,苏天御转身便走,路过大哥身旁时,低声说道:“浩子也被抓了,我得去一趟领导那儿,想办法组织警力找人。” 苏天南看着倒在安保室门口的尤叔,内心无比愧疚。 海警司内。 程司长不可置信地问道:“同济会也出事了?为啥啊?!” “具体原因不清楚,天御已经回去了。”方正摇头。 …… 医院内。 侯国玉焦急地站在急救室门口,正在等待着消息。 与此同时。 去往龙城外的一台越野车上,大哥王震拿着电话,面无表情地说道:“人找回来了,但丢了的资料还没搞到手。我得在区外办点事,你处理了天澜那边的尾巴,赶紧离开龙城,我们在一区汇合。” “好!”王雄回了一句。 二人结束通话,王震点了根烟,抬头看着张超:“送货单,工作本,都哪儿去了?”? 第四五零章 向老黎报告 车上。 苏天御内心的负面情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从昨天晚上天鸿港案发开始,他到现在都没有睡过觉,身体本来就很疲惫,又一直在忙于搜查案件线索,而这边还没等看见希望,协会就又出事了。 张浩被抓,尤叔被匪徒开枪打死,这让苏天御心里非常愧疚。 可他该去埋怨谁呢?去埋怨大哥吗? 苏天南自己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啊!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得选啊!之前在老庞的事情上,人家张超救过他和陆丰的命,这一次人家有难了,那以大哥的性格,是不可能不管的,更何况二人还是发小。 事情已经出了,后悔药也没地买去,苏天御现在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迅速找到匪徒,把张浩救回来。 先保活人要紧啊! 想到这里,苏天御再次调整心态,猛踩着油门赶往市政大楼。 协会的案子是瞒不住的,但实际情况肯定不能跟海警司那边透露,所以苏天御准备找黎明笙说一下情况,因为他觉得这个事件里,还是有保龙集团的影子的。 …… 大约半小时后。 苏天御赶到了市政大楼,在刘主任的带领下见到了黎明笙。 办公室内,苏天御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的将此连环案件的情况,告知给了黎明笙。 老黎听完后,皱眉骂道:“踏马的,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持枪杀人犯,你们都敢窝藏吗?!” 苏天御插着手,如实回应道:“我……我同意先把人放在协会,是因为张超提过老庞的案子,我觉得这事跟保龙集团也有关系,所以才默认他们藏在协会,并且准备晚上就把人送出去,交给尺军那边,在从张超嘴里挖出细节。但没想到,对面能咬得这么快。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张超藏在协会的。” 黎明笙皱眉扫了苏天御一眼:“你的意思是,昨晚天鸿港的火拼案件,也跟保龙集团有关系?” “不敢说整个事件都是保龙集团主导的,但他们绝对有份。”苏天御皱眉回道:“张超跟我交代,说矿业经理老庞只是跟别人合作,搞了一家试药公司,通过拐卖人口的方式,从大医药集团拿到货源,但我觉得这话是撒谎的。” “怎么说?” “老庞是什么级别?那是保龙集团最上层的一批人!”苏天御插手回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直接跟负责拐卖人口的公司合作,而且还这么轻易的被张超等人查到了信息,最后被绑架了?” 老黎沉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大哥把张超带到协会,还不到一天,对方竟然就能找上门来,这不可怕吗?”苏天御轻声说道:“这是一般人口贩子能做到的吗?” “这一点确实很反常。”老黎表示赞同。 “领导,天鸿港昨晚的枪案,以及老庞被绑,到现在协会出事,这三个案子的关联性是很强的。背后藏着的东西,可能也是远超我们想象的。”苏天御再次补充道:“我觉得可以追一下。第一,如果这事真跟保龙有直接关系,或者是保龙上层的政治关系在搞事,那我们抓住了这线条的尾巴,会对目前僵持的谈判局面,有着非常大的影响。第二,人口拐卖,涉及到不少区外的底层华人,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讲,司法部门都应该往下追一追这个案子。” 老黎扫了苏天御一眼:“你是想让我给海警司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不要往协会的枪案上查,对吗?” “对,因为我大哥藏了张超,这一点我没办法跟上层解释。”苏天御如实回道。 老黎斟酌半晌:“可以,我会让李源办的。” 苏天御点头。 老黎缓缓起身,伸手指着苏天御说道:“先往下查着看看,有结果直接通知我。” “是!”苏天御立即起身。 …… 医院内。 侯国玉在等待急救消息之时,大脑中也将整个事件过了一遍。 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女孩,行为怪异,几次拉着他在街道上乱转。 人带到家里还不到一天,又突然出现了一群匪徒,公然开枪,甚至不惜选择杀人,也要把小女孩抢回去。 这踏马的也太奇怪了。 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侯国玉突然脑中又蹦出了昨晚天鸿港的枪案。 案发不到十个小时后,小女孩出现了,并且就在海警司周边。她见到侯国玉后,几次指着他的警徽,拉着他去别的地方。 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侯国玉觉得有点不对劲,同时内心愤怒的情绪,已经直顶脑门了。 “叮咚!”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房门敞开,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侯国玉立即冲过去问道。 “重度脑震荡,颅内有微量出血,要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如果后续出血严重,肯定是要做手术的。”医生皱眉回道:“你去交费吧。” “医生,你一定帮帮忙……!” “看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你去交费吧。” “我可以看看我父亲吗?”侯国玉问。 “不可以,他需要休息,要进重症监护室。”医生摇头回了一句:“估计要很晚才能转醒。” 二人正在沟通之时,护士将老父亲推了出来,顺着无菌的玻璃通道,直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侯国玉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的父亲,内心愤怒的情绪再次顶上了脑门。 五分钟后。 侯国玉刷了自己的信用卡,又管亲戚借了一些钱,才把医疗费用交了。 他站在特护病房看了一眼父亲后,咬着牙,迅速离去。 他要找凶手,他知道一条谁也不知道的线索,所以必须先回海警队。 …… 海警司内。 程司长接到了李源的电话:“喂?” “程司长,在昨晚天鸿港的枪案上,苏天御掌握的信息可能要多一点,你尽量让专案组的侦破方向,跟着他的想法走。”李源直言说道。 程司长闻声立即回道:“好,我清楚了,李秘书!” 夜晚,八点四十左右。 苏天御赶回了海警司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刚回来的侯国玉。 “苏副组长,我有重要线索跟你说!”侯国玉快步走了过来。? 第四五一章 藏身处 海警司专案组办公区内。 苏天御瞧了一眼脏兮兮的侯国玉:“你有什么线索?!” “匪徒很可能马上就会跑,咱们长话短说。”侯国玉的思路非常清晰,他伸手一把拉住了苏天御,一边带他向监控区走,一边快速介绍起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 苏天御听完后也懵了:“你捡了一个小女孩,这么关键的线索,为啥之前不报告呢?” “谁能想到一个小女孩,跟这案子有关系啊?更何况,目前的推断也只是猜测。”侯国玉回应了一句后,迈步已经来到了监控中心。 二人站在文职人员旁边,侯国玉指着数面大屏幕说道:“给我调一下,北安街,南通街交叉路周边的监控录像,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到现在的,四倍速播放。” 文职人员看了一眼临时编的侯国玉,顿时有些懵圈。 “听他的。”苏天御吩咐了一句。 文职人员得到命令后,立即照做,开始检查近两小时内的监控录像。 侯国玉抻着脖子,仔细看着监控屏幕,头部快速晃动:“再加两倍速。” 大约十五分钟后,侯国玉突然喊道:“停,往后回放三十秒!” 文职人员照做后,侯国玉盯着监控屏幕,突然按了一下暂停,指着一辆灰色的商务车说道:“就是这个,他们还真回来了,那我猜的没错。”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就藏在这边了?”苏天御立即问了一句。 “对,”侯国玉点头:“肯定在这边!” 苏天御二话没说,转身跑出了监控中心,直接冲到了程司长的办公室:“有线索了,我们需要马上集合警力……!” “确定吗?!”老程站起身喝问。 “确定!” “通知方正,让他集合一中队警力,拿装备,快!”老程冲着一名副司长喊了一声。 …… 南通街,一家租赁仓库内。 王雄坐在椅子上,叼着烟,轻声说道:“埋多少了?” “肉搅碎了,但骨头不好处理,估计还要等一会。”旁边的青年擦着汗水回道。 “快一点吧。”王雄催促了一句。 “是!”青年转身离去。 旁边,两名东欧人骂骂咧咧的正在擦着碘酒,消毒水,他们显然被侯国玉揍得不轻。 “滴玲玲!” 就在这时,王雄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下二郎腿,伸手拿起了手机。 …… 十分钟后。 海警队内开出来八辆警用私家车,悄悄地来到了南通街附近的仓储租赁区。 这一片的仓库,基本都是大老板一次性买断后,又通过租赁公司租给了周边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平时管理很混乱,而且没什么普通人过来。 一台越野车内,苏天御穿着防弹衣,撸动了一下手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的?” 侯国玉坐在后座,眉头紧锁地说道:“那个小女孩找到我后,拉着我在这边转悠了几圈。当时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一想就全通了。我猜测,这个小女孩应该是天澜枪案发生的当晚,趁乱跑出来的。那时候下暴雨,又是黑天,她很慌……所以根本没记住周边的建筑和地形,因为港内的街道看着都差不多,但方向应该是对的。” “你是说像小女孩这样的人,可能还有一大堆?!”苏天御瞬间理解了侯国玉的意思。 “对的。”侯国玉立马点头:“天澜公司出事了,他们可能紧急把人转移了,来这边躲藏的。” 二人说话间,汽车已经停在了一处胡同里,前面就是一间仓库门口,而刚才侯国玉在监控中,也亲眼看到了,灰色的商务车在这里停了一下,并且下来了四五个人。 对讲机内,方正的声音响起:“确定是这吗?” 苏天御立即回道:“就是这儿!” “好。二组三组控制周边,防止匪徒逃跑;突击组,一小组,进去抓人!”方正立即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 “哗啦!” 命令下达,苏天御立马推开车门冲了下去,而后面的警员提醒侯国玉要穿防弹衣,但后者直接摆了摆手:“我不用那玩应。” 三十秒后。 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海警队员,迅速靠近了仓库正门。 苏天御走在最前面,第一时间抬头看了一眼仓库左上角的监控:“动了,动了,里面的人看见我们了。” “防爆枪上!”方正立即吼了一声。 “哗啦!” 一名警员端着防爆喷子,伸手撸动枪栓后,直接扣动扳机。 “嘭!” “哗啦!” 铁门门锁瞬间碎裂。 “咣当!” 苏天御拽开铁门,第一个持枪冲了进去。 “嗖嗖嗖……!” 七八枚震爆弹扔进室内,仓库正厅瞬间白茫茫一片,那些刚准备拿枪反抗的匪徒,捂着眼睛,慌乱的向四周逃窜。 “砰砰砰!” 苏天御弯腰前行,侧身冲着一名准备拿自動步反抗的匪徒连开三枪,击中对方两腿,手臂,将其当场打倒。 “不许动!” “都给我蹲地上!” “……!” 方正带着大部队冲进来,迅速控制住了大厅,而突击组则是持着防爆盾,一路向周边走廊搜索。 侯国玉谁也不想找,他只想找那个坐在灰色面包车内,目光阴霾地盯着自己的王雄。 连续穿过两条走廊,侯国玉也没看见王雄,但他见到有俩人准备跳窗逃跑。 “嗖!” 侯国玉宛若一阵旋风一般冲了过去,不到五秒就解决两名身材瘦弱的马仔,随即扭头一看,他们的旁边有一个箱子。 侯国玉迈步走过去,伸手直接掀开了箱子盖,但里面的一幕,却让他终生难忘! 一名小女孩,脸色铁青,身体缩卷着躺在木箱子里,她还穿着侯父给她买的连衣裙,但早已没了呼吸。她的脖颈上有着明显的掐痕,那是成人手掌留下的。 她死了,人生中最后一点美好回忆,就是侯父带着她逛儿童商店…… 小女孩双眸紧闭,右手还攥着被人撕破了的彩色风车纸屑。 侯国玉惊惧地看着她的尸体,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心中那种压抑和愤怒的情绪,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 第四五二章 东洲快运(盟主更) 仓库内,中队长方正已经带着警员控制好了现场,室内没有一个匪徒成功脱逃,全部被摁住。 苏天御见现场已经控制好了,立马就找到了侯国玉,想让他指认哪个人是主犯。 “你出来看一下……!”苏天御冲进室内,刚要跟侯国玉说话,就见到了木箱内缩卷着的小女孩。 屋内安静了下来。 苏天御瞧着木箱里小女孩缩卷的尸体,内心惊惧且震撼。 “……这……这就是一帮畜生,完全没有人性。”侯国玉声音颤抖,双拳紧握地骂了一句。 苏天御回过神来,也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胸腔沉闷。这是人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是不适、愤怒、惊诧等情绪汇聚在一块,才产生的第一观感。 “……她……她就是你捡的那个孩子?!” “对!”侯国玉回了一句后,脸色极为阴沉地冲出了室内。 十秒后。 仓库大厅中,侯国玉单手提起一把椅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一名匪徒身前:“人呢?那个鹰钩鼻,还有那俩东欧人呢?!” 匪徒低着头,没有吭声。 “嘭!” 侯国玉一板凳砸在对方的头部,打得匪徒脑袋直接撞在了水泥地上,当场休克。 “人呢?!”侯国玉扭头看向四周吼道。 室内安静,方正立马冲过来吼道:“侯国玉,你不能动……!” 话还没等说完,苏天御也跑了过来,伸手指着厅内的警员吼道:“都出去检查现场!” 众人一看苏天御的表情,立马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所以立即四散离开。 “小苏,这边……!”方正走过来还要说话。 苏天御直接关了他的执法记录仪,掏出枪,伸手拽起一名匪徒的脖领子:“我就给你三秒!人呢?人去哪儿了?!” 匪徒瑟瑟发抖,额头飙汗的还在犹豫。 “砰砰砰!” 苏天御低头就是三枪,直接将匪徒右腿膝盖打得骨头茬子和肉沫飞溅。 “人呢?!”苏天御吼着喝问道。 旁边,一名被拷在地上的中年,惊恐地吼道:“我知道,我说!” 苏天御看向了对方。 “王雄刚走,他们去市郊的56号东洲快运了。那里……是……是龙城军情处的一个据点,他……他要坐飞机回一区了。”匪徒咽着唾沫供述道。 苏天御推开手里那人,迈步走过去问道:“他突然离开,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了吗?” “不是,是……是我们这边的活已经干完了,军情处据点那边正好也有一架准备飞一区的直升机,他顺路,所以提前走了。”匪徒回。 苏天御闻声立即冲着方正说道:“队长,你让人去跟程警司沟通,让司里马上派增援,我们这些人先去军情活动点。” 方正皱眉回道:“军情处,你这贸然……?” “我会跟上面说清楚的。”苏天御打断着回道。 方正自然心里清楚“上面”是谁,所以只能点头应道:“好吧,那我们留下一部分人看管现场,咱们先过去。” “是!” 二人沟通完毕,带着二十多号警员,迅速离开仓库,直接开车赶往龙城市外。 …… 苏天御做梦也想不到,这伙人贩子竟然跟军情处还有关联,远比自己想的能量要庞大得多。而这也侧面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对方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贩人团伙,背后指不定有多大的黑手呢。 主犯王雄随时有可能会逃跑,苏天御此刻来不及多想,只能第一时间电告了黎明笙。 电话内,黎明笙听完苏天御的叙述后,也赞同地说道:“如果是这个情况,那你之前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领导,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军情活动点,我需要您的支持。”苏天御回。 “如果军情的人都在帮他们,那老子更不能让这几个匪徒成功跑回一区了。”黎明笙也意识到了这条线上是有大鱼的,所以立马给苏天御回道:“人成功抓到了,我给你立功授奖;如果没抓到,那我只能把你交给军情部门处理了。” 苏天御秒懂老黎的意思:“行,找不到人,我一个人承担后果。” “就这样。”说完黎明笙挂断手机,并又让李源联系了程警司。 两分钟后。 程警司接完电话,表情有些纠结的在屋内来回走动了起来。 “搞军情部门,老黎能兜住吗?”副警司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们是不是……?” “没得选了,从苏天御来咱们警司开始,你我的立场就已经定了。”程警司摆了摆手:“累了,毁灭吧。通知其他三个中队增援,就这样!” …… 大约四十分钟后。 龙城市郊西侧,一处占地数十万平的陆运货物集散基地旁边,六台警用车停滞。 车内,方正已经不准备自己做主了,因为事太大了,所以他准备“听”苏天御的。“你看咋弄?” 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们去仓库的时候,他们也就刚走,咱们到这了,估计他们也刚来。不犹豫了,直接干!” “直接干?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那踏马直接就是叛国罪,这可是军情单位!”方正咽了口唾沫回道。 苏天御低声说道:“这样干,你带五个人……。” …… 五分钟后。 方正带着五个人,迈步走进了东洲货运站。这是一处伪装成普通货运站,但实际上却是为军情处工作的情报站点,主要负责搜索老墨地区的情报。 这里的大部分工人都不清楚公司是干啥的,但核心成员全是军人,大概能有个二十多个人左右,不过不可能平时所有人都在。 方正进了货运站后,直接找到了负责人,亮出证件后说道:“我们是海警队,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们协查。” “什么案子?”负责人皱起了眉头。 “什么案子不可能跟你透露。你们这里有直升机起降点吧?带我过去。”方正不容置疑地说道,佯装成完全不知道对方身份一样。 负责人愣了一下:“我带你去不了。” “公民有义务……!” “我不是公民。”对方也没磨叽,直接从兜里掏出了证件:“这不是普通的货场,这是军情处的活动据点,几乎是半公开的状态,你们警务系统的人,竟然不知道?!” …… 外围。 苏天御撸动枪栓,扭头看向后面的队员:“兄弟们,相信我,我苏天御从来不坑人!大家伙跟我干一把,咱们死也要摁住这帮人贩子!” “是!” 众人立即回应。? 第四五三章 开战! 东洲快运货场旁边。 “上!”苏天御冲着侯国玉使了个眼色。 侯国玉闻声后起身,像个牲口一样竟原地起跳,双手抓着墙沿儿,动作利落地翻进了院内。 半分钟后。 侯国玉在院内喊道:“进!” 墙外的人闻声纷纷翻墙进院。苏天御落地后,见到侯国玉抓着一名保安,回头说道:“停机坪在后面,距离这里二百多米。” 苏天御闻声指着一名身材瘦弱的警员说道:“你留下看着他,其他人跟我走!” 话音落,一行人跟着苏天御,弯腰快跑着冲向停机坪那一侧。 …… 东洲快运办公室内。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军情活动点。”方正装傻充愣地回道:“如果是,你让人联系司里沟通,但我现在必须要去停机坪那边。” “你在开玩笑吗?我的证件就是命令,我跟你沟通什么?!”对方明显情绪过激地回了一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说了,我现在必须要去停机坪,你能听懂吗?!”方正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二人正在对话之时,军情人员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见有警员往停机坪那边跑了。” “妈的,你们要干什么啊?!”军情人员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推开方正吼道:“那里有军事机密,赶紧让你的人给我滚蛋!” 方正瞬间举枪,直接顶在对方脑袋上:“现在我不去了,但你也不能动。” “我日尼玛,你是不是疯了?!”军情人员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正:“你一个地方的小警长,你不想活了?!” 方正咬着牙道:“我不认识你的证件,你敢动一下,我马上开枪!” …… 室外。 在停机坪那边工作的军情人员,见到有大量海警队成员跑过来,立马出门阻拦。 “你们干什么的?!”领头的军情人员离开岗楼后,指着苏天御等人喊道:“这是军事管制区!” “别动!” 五名海警队员根本不卖对方面子,直接举枪,将三名军情人员给堵在了岗楼门口。 苏天御一刻也不敢停留,只带着剩下的人,玩命冲向了停机坪那侧。 东洲快运的停机坪,表面上是为公司业务用的,所以占地面积还挺大的,有四架直升机停在空地上。 苏天御等人冲过来的时候,王雄正好走出休息室,刚准备上飞机离去。 因为直升机想起飞,也得申请航道,不是说你想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的。 厂房外侧,王雄穿着风衣刚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吼道:“海警队来人了!快,你们快点上飞机走!” 王雄怔了一下:“卧槽,他们是怎么追上来的?!” “够够!”东欧人推着王雄,快步赶向直升机。 就在这时,苏天御等人从侧面也冲了过来,双方距离不超过五十米远。 “就是那个人,他是主犯!”侯国玉一眼就认出了王雄。 “散开,准备搂火!”苏天御立马冲着周边警员吼了一嗓子。 众人散开,成包围状地冲了过去。 王雄回头冲着身边的东欧人吼道:“开火!!开火,拦住他们!” 四名东欧壮汉,以及四名从休息室跑出来的军情人员,全部掏出武器,冲着苏天御等人就搂了火。 同时,王雄带着的两名跟班,一路小跑的从仓库岗楼位置拐了个弯,迈步就冲向了待飞的直升机。 大院内,两拨人撞上后,根本来不及寻找掩体,只能一边跑动着,一边开枪射击。 海警队这边的人数较多,四名东欧老雷子拿的又都是折叠微充,或是沙鹰级别的手枪,火力很猛。 “噗噗……!” 正在往侧面跑的三名海警队员受伤,当场倒在地上。 “拽回来!”一名老队员毫不犹豫地向前狂奔,拉着受伤的同事,向侧面的集装箱区域移动。 “哒哒……!” 苏天御一边跑着,一边向右侧点射,直接将一名东欧人当场击毙。 现场非常混乱,海警队员也终于冲到了掩体旁边,开始向匪徒射击压制。 但就在这时,侯国玉注意到,对方有两名军情人员,还有一名东欧男子,已经开始后撤,并且岗楼旁边的王雄,也马上就要登上直升机。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执拗且善良的全能战士觉醒。 没有穿防弹衣的侯国玉,扭头吼了一嗓子:“拉斜角,阻击岗楼附近,掩护我!!” 苏天御抬头看向他:“你他妈别玩愣的!” 侯国玉没有在回话,而是弓着腰,突然冲出集装箱侧面,凭借着变态的身体爆发力,斜着跑向了岗楼。 苏天御见他已经动了,也只能开枪掩护。他站在侧面斜着拉身位,开全自动模式,扫射仓库口的那两名军情人员。 “全体都有,给我往岗楼方向压!”苏天御急迫地吼着。 周边还能动的警员,全都冲了出来,不管枪法准不准,向往岗楼方向突突就是了。 …… 与此同时。 东洲快运休息室内的一名文职军情人员,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上级部门,声称海警队无故闯入活动据点,并且开枪。 大约不到一分钟后,程警司的电话就被打爆了,但他根本不接,只坐在办公桌后侧,把自己的配枪,警衔,工作证啥的都摆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说道:“累了,毁灭吧!搞我,我就把啥都交出去,养老了!” …… 东洲快运办公室内。 此站点的军情负责人,也掏出了枪,顶在方正的脑门上吼道:“我再说一遍,滚!!” “亢!!!” 对方刚喊完,方正也玩命了,抬臂一枪崩在天花板上吼道:“我日尼玛!你跟老子装什么?!我就一个小队长,不干了又能咋地?!” 军情负责人也懵了,对方五个人,他们就俩人,真要搂火,死的肯定是他。 …… 停机坪大院内。 侯国玉宛若一道旋风,在苏天御等人的掩护下,已经冲到了岗楼旁边。 岗楼后侧,一名正在换子弹的东欧人,见到侯国玉跑过来,立即弃了长枪,伸手奔着手枪摸去。? 第四五四章 黑炭战神! 岗楼侧面,侯国玉与那名掏短枪的东欧人对上了眼神。 “唰!” 东欧人率先摸到了手枪,准备后退射击。 情急之下,正在全力冲刺的侯国玉,突然转变方向,借着急速跑动的身体的冲击力,瞬间撞向了岗楼。 “我日尼玛!!!”侯国玉怒吼一声,整个身体宛若炮弹一般砸向了岗楼侧面的支撑柱。 “嘭!” 一声闷响,岗楼剧烈摇晃了一下,四面玻璃几乎全部碎裂,竟直接被成人身体的重量,撞得向右侧倒了下去。 这是什么样的身体核心力量?! 岗楼是那种由薄胶合板,铁皮,以及彩钢组成的简易式小房子,专门给值夜班的保安御寒用的,本身结构并不结实,也不可能存在地基。 但即使这样,侯国玉竟然能一下将其撞倒,也绝对堪称是变态的存在。其场面震撼程度,不亚于大鲨鱼一个扣篮,扣碎了篮板。 岗楼斜着倾斜,这让东欧人措手不及,他只能抽身躲避。 “嘭!” 侯国玉跳起身就是一脚,直接揣在了东欧人的胸口,后者当场退了两步。 “嘎嘣!哗啦!” 侯国玉冲向对方之时,徒手掰碎了岗楼碎裂的玻璃,身体向前,左手摁住了对方拿枪的手腕:“尼玛b!孩子你们都杀?!” 东欧人咽了口唾沫,惊惧的想要抬臂。 “噗嗤!” 侯国玉右手攥着玻璃碎片,直接抹了对方的脖子。 鲜血喷溅,匪徒单手捂着脖子,直接仰面倒地。 侯国玉右脚踩着对方刚才弃的长枪,脚尖向下一压一撵,凭借腿部力量将枪挑了起来,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哗啦!” 侯国玉弯腰在东欧人的尸体上拿出了备用弹夹,迈步就跑。 后侧,苏天御等人也冲了过来,开枪将对方军情人员,全部压回了休息室。 侧面的停机坪上,此刻王雄已经坐上了飞机,不停地吼着:“走了,起飞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侯国玉从侧面杀到。 “嗡嗡!” 直升机螺旋桨极速转动,带起了气流飓风,机体也缓缓升空。 此刻再追已经来不及了,侯国玉向左侧跑了三米远,左侧肩膀靠在墙壁上,双手架枪,瞬间瞄准了驾驶舱位。 直升机缓缓离开地面,王雄扯脖子冲舱内的跟班吼道:“开枪,整死他!整死他!!” “砰砰砰!” 话还没等喊完,苏天御已经冲到了倾斜倒塌的岗楼旁边,抬枪就冲着机舱内猛压。 黑暗中,黑炭战神双手架枪,脸颊皮肤被吹得皱起。 “砰,砰砰砰!!!” 侯国玉冲着驾驶舱连开四枪,直接打碎了正驾驶位侧面的玻璃。 直升机虽然是民用的,也不具备任何武装器械,但它前侧的机体玻璃却是非常坚硬的,必须得附和民航标准才能使用。 所以,侯国玉才开枪打的侧面小玻璃。四声枪响过后,玻璃龟裂,子弹射入,正在狂拉操纵杆的直升机驾驶员,当场脖子窜血。 副驾驶上的人见状立马就要补位,继续拉操纵杆。 侯国玉弃掉长枪,扯脖子吼道:“压他驾驶舱!” “哒哒哒……!” 苏天御等四名海警队员,全部抬臂冲着驾驶舱狂扫。 侯国玉一人冲上前去,借着跑动的惯力,瞬间腾空而起,双手抓在了刚刚起飞的直升机右侧支撑架上。 双手抓住架子后,侯国玉腰腹用力,使劲让身体往下一坠,双脚堪堪落地。 驾驶舱内,驾驶员已经凉了,他的身体压在操控台上一直抽搐。操控杆没人拉,直升机本来就有些失控,再加上侯国玉这往下一拽,机体当场就向右侧倾斜了下来,在离地不到两米高的高度,晃悠着漂浮。 苏天御立即抬头吼道:“妈的,出来!你要被绞死了!!” 侯国玉用身体拉完直升机那一下后,双脚就已经有些失去平衡了,他略显踉跄的从自己左手边冲出,抱着脑袋狂奔了四五步。 “咕咚!” 侯国玉脚下不稳,直接斜着栽倒在地上。 “完了,坠了!” 直升机内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侯国玉一扭头看见,失去控制的直升机斜着摔在了地面上,支出来的螺旋桨在水泥地面上疯狂转动,无数桨片崩飞,火星子溅起两米多高。 “滋啦啦!” 直升机擦着地面,被螺旋桨的摩擦力推出去两米多远后,内部引擎就被憋灭了火,机舱内也冒起了阵阵白烟。 m的!你还跑步?!” 侯国玉扶着地面起身,直接冲向了机舱。 侧面,苏天御带人杀到,直接用枪对准了机舱内。 “都他妈别动!” “别动!” “砰砰!” “……!” 不管是苏天御还是周边警员,都在一边喊话,一边开枪,将舱内拥有反抗能力的两名跟班,副驾驶员全部击伤。 机舱内,王雄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满脸是血地骂道:“我日尼玛,比我还疯是吗?!” 侯国玉冲过去,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脚。 “嘭!” 堪堪站稳的王雄飞出去一米半远,直接撞在了机舱壁上,大脑一片眩晕。 侯国玉迈步上前,扯着王雄脖领子将其拉起,抡着右拳,冲着他的面门一下接一下地打着:m的,龙城法制救了你!!!” 苏天御看了一眼侯国玉,心有余悸地骂道:“幸亏踏马的考海警了,不然这绝对是个祸害!” 说完,苏天御扔掉枪,率先拨通了黎明笙电话:“人摁住了。” “摁住了,一切好说。”黎明笙回道。 五分钟后。 三台军车赶到现场,下来二十多号人,直接摁住了办公室内的方正。 再过三分钟。 海警司来了四卡车人,将对方全部堵在办公楼里,举枪吼道。 “妈了个b的,人抓住了,还有啥说的?!放人!!” “放人!!!” “……!” 六七十号人的喊声,响彻货场。 办公室内,那位军情负责人低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立即跳脚骂道:“彻查,一定要彻查!怎么可能让违法犯罪份子潜入到我们据点呢?!而且还能被抢了直升机?!!”? 第四五五章 程司长的评价 王雄被捕后,苏天御第一时间安排人将受伤的同事送往了医院,随后又把现场交给了方正他们处理,自己只带着嫌犯返回了单位。 深夜。 海警司三间“非正规”的问询室内,王雄和他的两名手下,全部模样极惨地坐在地上,发出阵阵惨嚎。 “同伙呢?还嘴硬是吗?!” “就踏马你这种人渣,老子不能让你死得那么容易。枪毙之前,我让你一块健全的骨头都没有!” “……!” 四名海警队小伙,穿着白色纯棉t恤,正在狂虐王雄。 地面上,王雄被虐得已经失去了自我保护意识,肢体完全没有力气再护着要害,裤裆也是飘出恶臭,一片潮湿。 …… 楼上。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正在静静等待。 程司长站在窗口处,手里拿着电话说道:“是,是,地方司法系统,无权过问军情处的工作。是这样的,我们的警员只是正常去抓人,之前真的不知道东洲快运是您手下的情报据点……。” “放屁!你们海警司的人已经把东洲快运给围了,还控制了我们的负责人,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军情处的工作是龙城军事安全最重要的一环,你们这么搞,是要出大乱子的。”军情处的人吼着怒骂道。 “你不要喊!你们是很重要,但我们海警司也有自己的职责啊,我们不能明知道匪徒要跑,还不抓人吧?” “不要给我找借口!我告诉你,这事儿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过去,你们在东洲快运开枪,等同于袭击……!” “我踏马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要再跟我喊了!”程警司也烦了,叉腰吼道:“不要天天上纲上线的吓唬人。你要非较真,老子就查你窝藏罪犯!三个匪徒在手,他们说啥我可保证不了。哦,还有,我的队员正常过去抓人,被你们的人打伤五个,你等着接受起诉吧!” “你……!” “别总装b,你背后有人,我没有啊?!”程警司骂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天御见程警司打完电话,立马站起了身:“司长,匪徒跟军情处那边有联系,关系能量比我们想的要强很多。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会以这几个人是军情线人为由,强行把人要走,所以我们要……。” “等会,你先等会。”程司长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随即才又来到苏天御身前问道:“说别的都没用,我就问你一句话。” “您说。” “咱市长到底能不能全力支持咱们?”程司长直言问道:“他面对上军情部门,能不能保住咱们,这才是关键!” “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里没外人,我跟你说实话。”程司长皱眉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在这个位置也转悠好多年了,所以再往上升不升的,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但……下面的人不一样。你比如方正,他干这个中队长,那得养活一家子人。而上面太高的人,又看不到他们,这一旦出事,他们没人管没人问,那就有点坑人了。我就一句话,想干事可以,但不能连累弟兄。” 苏天御缓缓点头:“没有领导的许可,我也不敢掏东洲快运。这么说吧,自我跟了领导开始,他从来没有对下面的人食言过。” “准不?”程司长问。 “要不然我带你去跟他见一面?”苏天御直言回道。 “呵呵。”程司长摆了摆手,根本没接这个话茬,只话语简洁地吩咐道:“既然你说准,那案件具体细节,我就不问了。你拿啥批条,我给你签字就完事了。” “好!”苏天御重重点头。 二人一同来到办公桌旁边,苏天御有些惊诧地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手枪,证件,以及司长警衔什么的问道:“这是……?!” “不瞒你说,当你说出要干军情处据点的时候,我踏马遗书写啥都想好了。”程司长在苏天御拿来的各种抓捕令,搜查令上逐一签了字后,回头看着苏天御说道:“我对你现在有总结了。” “啥总结?”苏天御问。 “你能力有,脑袋活泛,比很多人都强。”程司长叹息一声,背手说道:“但你绝对是个丧门星!挺克我的。” 苏天御脸色涨红:“……我的理解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我要不是司长,我非得把你这张嘴撕开!”程司长摆手说道:“去,你走吧,我休息一会。” …… 五分钟后。 办公区内,苏天御将搜捕令,抓捕令,交给了一中队的一个小队长:“是这样,由于案件涉及到的部门比较敏感,上层怕有些人会来抢嫌犯,所以我们必须得把案子坐死了。你带人去查仓库,另外一波人去抓天澜的管理层,只要跟这家公司有关系的,先全部带回来,再甄别他们是否涉嫌犯罪。” “明白!”小队长点头。 “辛苦了。”苏天御客气地说了一句。 “马勒戈壁的,这帮人贩子太不是人了,是应该往死弄他们。”小队长回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我先走了。” 苏天御布置完抓捕、搜查任务后,立马就去了问询室那边。 人刚到,一名负责审讯的中年就站了起来:“还是没吐,那个领头的嘴比石头还硬。” 苏天御站在玻璃窗外面,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问询室内的王雄,缓缓撸起袖子,将其挽到了臂弯处。 室内,王雄躺在地上,大小便失禁,意识模糊地吼道:“……你们随便弄,我要喊一个服字,我是你们养的!” “我会会他。”苏天御看着王雄,推门就要走进室内。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中年拿起透明证物袋,抬头喊道:“小苏,是那个主犯的电话响了!” 苏天御立即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马上接听。 过了一会,电话自动挂断后,一条简讯发了过来,内容如下:“警员先生,我知道他被抓了,你接电话,我们聊聊。” 苏天御看着内容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十几秒,电话再次响起,这回苏天御按了接听键,但没有吭声。 “呵呵,我就是你要找的同案犯。”王震的声音响起。? 第四五六章 诡异的案件 问询室门口,苏天御拿着电话,没有吭声。 “你抓了人,我手里有牌,咱们之间还是别搞得太僵,你说呢?”王震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才算不僵呢?”苏天御低声回道。 “你抓的人要是死了,残了,不健全了,那我就把手里的牌撕了。”王震很冷静地回道:“等我电话,我再联系你。” 说完,电话被挂断,苏天御看着手机屏幕,思考良久后,再次给对方拨了一个,但却无法接通了。 “匪徒同伙打来的?”旁边的同事问了一句。 “对。”苏天御应了一声,抬头看向了问讯室内:“先不要搞王雄了,审其他人吧。” “好。”同事点头。 苏天御皱眉瞧了王雄一眼,转身拿着各种手续离去。 在之前仓库的抓捕中,苏天御摁住了很多本地马仔,也就是服务天澜公司的那帮人。 初步审讯过后,有一部分马仔已经吐了,所以苏天御是清楚王雄和王震之间的关系的,这也就不难猜出刚才打电话的就是王震。 东洲快运的抓捕,成功让王雄落网了,但提前乘坐汽车离开龙城的王震,却成功脱逃,并且他们还抓了张超,张浩等人。 这就是王震嘴里说的牌。他刚才打电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海警司这边硬审王雄,并且给对方上刑了,那王震就在区外杀人,随便挑张浩或张超弄死一个再说。 苏天御目前有点摸不准,海警司的消息到底会不会漏出去,所以他不想冒险,更不想去继续啃王雄这条线了,因为对方明显是个嘴非常硬的亡命徒。 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搞其他边角料的案犯。 整理完思路后,苏天御拿着资料,去了普通的问讯区。 …… 监控室内,苏天御抱着肩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后,一中队一名专门负责审讯的中年走了进来,弯腰立即说道:“小苏,有一个吐了。” 苏天御猛然睁开眼睛:“天澜的人?” “对!”中年点头。 “走,去看看!”苏天御揉了揉眼睛,迈步跟着中年走进了05号问询室。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只穿着三角短裤的嫌犯,满脸淤青,浑身都是汗水的坐在铁椅子上,目光有点呆滞,显然刚才已经被审得破防了。 苏天御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怎么样,能不能聊?” “能!”对方点头。 “说说吧,天澜公司的作用,还有王震和王雄到底是什么人。”苏天御背手问道。 嫌犯稍稍停顿一下后,轻声叙述道:“天澜公司的法人叫张大友,我们都是跟他的。天澜公司去年就成立了,但今年才挂牌正式营业,主要是做……是做海外劳务介绍的。” “介绍你麻痹!你们是正规公司吗?!”审讯的人怒骂了一句:“好好说!” 嫌犯咽了口唾沫:“是……所谓的海外劳务介绍,其实就是拐卖。专门拐卖那些社会底层,没有稳定工作,最好也没有龙城户籍的。说白了,就是找那些死在外面,也没有亲属报案的人。” “拐卖这些人干啥?”苏天御问。 “我说实话,具体干啥我们也不清楚,都是张大友在联系。”嫌犯抬头看向苏天御:“我们……只拿钱就好了啊。而且天澜刚刚营业没多久,我们一共也没往外送几个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十个左右吧。” “张大友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拐卖这些人送到哪儿吗?”苏天御不可置信地问道。 “真没有说过,而且我觉得张大友自己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会被送到哪儿。”嫌犯摇头回道:“说白了,我们这些人就是最底层的马仔,给钱就干活,不该问的也不问。” “王雄,王震,是张大友的上线?” “对。”嫌犯点头:“王雄和王震之前也没有露过面,只是这次龙城出事了,他们才过来处理问题的。” “你了解王雄和王震的个人情况吗?” “听张大友提过一回。”嫌犯咽了口唾沫说道:“王雄和王震,好像是搞外籍兵团武装的,很有实力。你看他们身边的人,都是东欧的,黑人,要么就佬毛子。”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感觉这个案子无比复杂,而且水非常深。 一个拐卖人口的团伙,怎么会轻易跟外籍武装扯上关系呢?拿大炮掩护人贩子吗?这踏马明显不符合逻辑啊! “张大友人呢?他是提前跑了吗?!”旁边的海警队员问了一句。 “没有,王雄把他杀了。”嫌犯想起这事就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地回道:“这逼太狠了,落地就把张大友弄死了,还把……那些货也全突突了。最后让我们拿……拿碎骨机绞肉……呕……呕……!” 说到这里嫌犯竟然呕吐了起来。 “货??!还有人,是你们天澜公司藏的?”苏天御立即追问。 “不……不是我们藏的,是从海上来的,因为台风临时进龙城暂避。”嫌犯呕吐了两声,立马抬头说道:“就在你们抓我的那个仓库里。” “我们没搜到啊?!”苏天御惊愕地回道。 “在……在厨房冰柜下面,有个现挖的坑。”嫌犯立即回道:“你们找一下,人……人全在里面呢。” 苏天御听到这个回答,没再吭声,转身便走。 大约五分钟后,苏天御在海警司大厅内集合了十几名队员,准备重新返回现场。 就在这时,侯国玉从外面走了回来。 “国玉!”苏天御喊了一声。 侯国玉转身,双眼发红。 苏天御迎了过去,立马问道:“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观察。”侯国玉低头回道:“……我刚才去了一趟太平间,看了看那个孩子。” 话到这里,二人沉默。 过了半晌,苏天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一块干这个案子吧!破了它,搞死这帮杂碎,我让你转正!” 侯国玉舔了舔嘴唇:“转不转正的无所谓,我跟你干!” …… 距离龙城大约三百多公里外的郊区。 王震坐在车上,皱眉拿着电话说道:“老二折了,那几个肉票先不要动了,我们回基地。” 第四五七章 平生和阿桦 海警司内。 苏天御和侯国玉简单交流了两句后,就一块去了仓库现场,准备挖掘尸体。 …… 距离龙城大约四百公里,有着一处靠山而建,名为达斯尔的小镇。这里山清水秀,景色优美,再加上地处偏远,所以目前还没有受到卡萨罗地区的战火波及。 小镇南山上,一栋略显破旧的山体房内,一名光头中年坐在布艺沙发上,正在低头吸着烟。 这名光头中年看着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圆脸,身材偏瘦,脸上留着浓密的八字胡,长相也很一般,但偏偏一双眼睛生得炯炯有神,看着明亮且深邃。 客厅内烟雾缭绕,光头语气无奈地说道:“去龙城的人出事了,我这边得给安家费,而且后面还要想办法救人。我求求你了,你再给我拿点钱吧,行吗?” 室内的茶水桌旁,一名跟光头年龄差不多的女子,身材略显壮硕,长相也很一般,但仔细瞧着,她眉宇间有着一股子英气,越瞧越耐看。 “阿桦,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一句啊!”光头抬起头,目光充满了哀求。 “你别踏马废话了!”女人出口就是国粹:“买家伙要钱,吃喝拉撒要钱,就连他们抽烟都得我们供着!我们这么做图啥啊?做慈善啊?!你老板呢?你老板为啥不拿钱?!” 光头掐灭烟头,站起身双手作揖地回道:“奶奶呦!人是跟着咱们的,咱们花钱养着,他们就是咱们自己的人。上头不是没给钱,只是花得太多了,我不能再要了。你记住,我是要干大事的,你能不能别天天让我在钱上跟你拌嘴?!咱们格局放大一点不行吗?我跟你保证,以后你会为了钱太多而……!” 阿桦气得顺手抄起桌上的塑料水杯,暴跳如雷地砸了过去:“你干尼玛的大事儿!我你都快干不动了,你还干大事儿?老娘弄死你算了……!” “嘭!” 光头一躲,水杯砸在了沙发上,但他也不气,依旧死皮赖脸地说道:“阿桦,你要理解我……。” “我理解你个屁!”阿桦站起身,叉着腰骂道:“我问你,咱们出来几年了?我把我爸留下的三间商铺都卖了,房子也卖了,咱自己家里的孩子也不管了,就这么在外面穷折腾。可搞到现在,我们一点资产没攒下不说,还踏马天天要往里面搭钱。这么搞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的大事业在哪呢?雄图霸业在哪儿呢?也就那帮傻子才会信你说的话。” 光头看着对方也不插话。 “我不光要掏钱,还得跟你们担惊受怕的玩命。你想过吗?咱俩要是哪一天死在外面了,孩子怎么办?他们怎么生活?你狗日的,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吹牛逼,实际情况你一点都不考虑。”阿桦说着眼含热泪。 光头慢慢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相信我,都会熬过去的。” “我相信你,生活不相信你啊!钱不相信啊!!滚,别碰我。”阿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一把推开了光头。 夫妻二人相对着沉默了许久,光头继续笑着说道:“这次我真的……!” 阿桦没再吭声,转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沓现金,扔在桌子上吼道:“拿着钱,快滚!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的投资终有回报……。” “你最好马上死在外面,我带着孩子在找个有钱的老头子。”阿桦心很累地坐在椅子上,指着房门说道:“马上给我消失!” 光头也不嫌害臊,猛然将脸凑过去,吧唧亲了阿桦一口:“最懂我的还是你!” 说完,光头拿着钱就跑了。 …… 光头名叫费平生,他手下一群兄弟,就是之前绑架老庞的水哥,以及张超等人。 光头老费离开家里后,骑着电动车就下了山,行驶了大概半小时后,才来到了一处很普通的民房前。 下了车,老费一步三晃地走进了主房,见到了张超的大哥阿水等人。 室内,七八个人围着一张破桌子而坐,脸色都很难看。 老费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立马问道:“怎么了?” “你问他吧。”一名壮汉冲着水哥努了努嘴,脸色不善地回道。 “怎么了,阿水?”老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阿水叹息一声,皱眉叙述道:“我提议去找张超的朋友苏天南,但他们不同意。” “我同意个屁!”壮汉立马反驳道:“你认识苏天南嘛?你知不知道这人的堂弟是海警司的人?他专门负责侦破天澜枪击案的!你醒醒吧,张超已经出事了,我们跟苏天南完全说不上话,你这时候去找他,等于是自投罗网!” “张超是出事了,这没错,但苏天南协会里也有人被抓了。而且我听说被抓走的那个人,还是他的表弟。他们现在肯定也想把人救回来,我们可以跟他们谈一下,跟他们共享一下消息。”阿水挑着眉毛说道:“不然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很难救张超……。” “得了吧!”壮汉直接摆手:“苏天南的堂弟是海警司的人,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们是天澜枪击案的嫌疑人,之前又绑架了老庞,你敢露面,他们绝对会把你摁住。闹不好,他们还得用我们,去跟对面交换苏天南的表弟。” “对,老佟说的有道理。我们是嫌犯,贸然回龙城联系苏天南,肯定会出事。” “是的,张超不在了,没人能跟苏天南说上话了,他们没理由会帮我们。” “……!” 屋内很多人都在附和着壮汉的话。 “你不找苏天南,我们怎么救张超?!出来干这一行的,你们还怕死啊?”阿水拍桌而起。 “你不怕死,你进去找他啊?我们不去!”壮汉阴着脸回道。 “行了!”费平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后,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现金,扔在桌子上说道:“给死了的那个兄弟家里发一些安家费,剩下的钱,用于日常开销。” “那张超……?”阿水还要说话。 “他的事儿,我来办,你们不用管了。”费平生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回道:“行了,你们散了吧,管好自己手下的人。” …… 龙城天鸿港的仓库内。 冰柜下面的埋尸现场被挖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土坑下面,一个个塑料袋子里,装的全是残肢断臂,景象惨不忍睹。 警员们怔怔地看着这个土坑,沉默许久后,全部脱帽,敬礼致意。 这个时代很乱,在有些地区人命如草芥。 但这个时代也有温情,那是身而为人应有的温情。? 第四五八章 素质奇差 一天后,早晨八点多钟。 三姐苏苗苗吃过早餐后,正坐在院里的凉亭化妆,周边家里的孩子跟院里追逐打闹,一派祥和欢乐的氛围。 就在这时,光头老费手里拎着一些礼物,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请问,这是苏家大院吗?” 凉亭内的三姐抬头,见光头老费穿着朴素,又是个生脸,立马起身问道:“你找谁啊?” “我找苏天御。”老费迎过去说道:“我是他的朋友。” “他朋友?”三姐有点诧异:“您是一区来的吗?” “对,我是他在部队的战友。”老费轻笑着回道:“正好路过龙城,来他家里看看。” “哦哦,是战友啊。好好,您请进。”三姐很客气地招呼了一句:“这边!” “麻烦了。”老费龇牙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进入苏家主房大厅,老费顺手将自己带来的礼品,放在门口左手边。 三姐走到花厅给他倒了杯茶水,回身说道:“我弟在单位呢,您稍微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老费打量着四周:“行,你去吧!” 三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站在门口就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 老费在屋内转悠了一圈,见茶几桌上有烟盒,立马拿起来,自来熟地点了一根。 …… 海警司内。 刚刚睡了四个小时左右的苏天御,揉着眼睛,冲着方正说道:“队长,昨晚我们熬了一夜,证据链都组齐了,现在可以锁死王雄了。” “那要这样的话,就不要把王雄关到刑事羁押所了。”方正轻声回道:“那边人多眼杂,咱们没办法做到盯死他,万一对面找两个犯人,给他送点毒药,这王八蛋在一自杀,那就彻底白忙活了。” “是,就把他关在咱们自己这,二十四小时找人盯着他就行。”苏天御回。 “好。”方正点了点头:“那你今天……?” “我一会去市政那边一趟,把这里的情况跟领导汇报一下。”苏天御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得顺着王雄这条线查下去。” “对方手里有人质啊,而且身份不详,估计这会又跑到区外了。”方正叹息一声:“我们破案的难度很大。” “是不小,先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线索吧。” “滴玲玲!” 二人正在聊着正事,苏天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队长,我接个电话。” “你去吧。” 苏天御走到一旁,伸手按了接听键:“喂,三姐!” “家里来个人,说是你在一区的战友,叫费生。”三姐直奔主题:“他在家里等着呢,你看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苏天御有点懵:“费生?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他多大岁数啊?!” “差不多得快四十了。” “他是哪个部分的,他说了吗?”苏天御又问。 “没说。”三姐摇了摇头:“他就自己一个人,还拎着礼物来的,我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的。” 苏天御短暂思考一下:“你盯着他点,我现在回去。” …… 苏家大厅内。 二叔苏政才走到了客厅,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费平生:“你是?” “哦,爸,他是小御的朋友,一区过来的。”苏苗苗走了进来。 “您好,大哥!”费平生一点不怯场地冲着二叔伸出了手掌。 “哦,你好!”苏政才跟他握了一下,顺嘴说道:“随便坐,他一会就回来了。” 费平生弯腰坐下,伸手端起茶水杯,冲着三姐问道:“小妹,家里有吃的吗?” 三姐听到这话,有点发懵。 “我赶了一夜的路,还没吃饭呢,呵呵!”费平生龇牙回道。 “哦,哦,好,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三姐回过神来,眼神古怪地看着他,转身离去。 “您女儿啊?”费平生主动跟二叔攀谈了一句。 “啊,我闺女。” “长得真带劲!苗条大个,腿也长,呵呵!”费平生搓着手掌回了一句。 二叔此刻也感觉这个人有点大病,脸色不太好看地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 费平生喝了口茶水,顿时撇嘴说道:“咦!这都没泡开!” “对付喝吧!”二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 大约一个小时后。 海警司的汽车停在了苏家门口,狗六子穿着制服,腰间别着枪,快步走进了大院。 客厅内。 四个菜摆在桌上,费平生端着一大碗米饭,吃得满嘴流油。 “小妹啊,这菜是你炒的嘛?我跟你说,这白斩鸡啊,必须得……!”费平生一边吃着,一边还在含糊不清地点评着。 一阵脚步声响起,苏天御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颗像卤蛋一样的大光头。 苏苗苗见狗六子回来了,顿时如释重负,迎面走过去说道:“你这个战友,真是个极品……大早上的让我给他做白斩鸡吃……脸怎么那么大啊?!” “行,三姐,你先忙去,我来会会他。” “嗯,那我走了。”三姐招呼一声,迈步离开了屋里。 苏天御皱眉打量了一下费平生,弯腰坐在了他的对面:“你找苏天御啊?” 费平生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应道:“对,对,我找他。” 苏天御缓缓点头,从腰间掏出配枪,背对着后侧的二叔,在桌下顶在了费平生的腿上:“你抬头。” 费平生满嘴是油地抬起了头:“你拿什么玩应戳我一下?” “我是谁啊?”苏天御问。 “哎呦,苏警长久仰久仰……!”费平生终于放下了碗。 苏天御皱眉看着他:“在我家里,你不要搞事儿!” “那肯定,我带着礼物来的。” “别扯淡,你为啥来的?”苏天御喝问。 费平生咽了口中的饭菜,明知道苏天御在桌下用手枪指着自己,还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我来是给你提供重要线索的。” “说人话!” “张超是我兄弟,”费平生喝了口水,笑着说道:“我觉得我们能聊聊。” “你是天澜枪案的主犯之一?” “不,不准确,我还是策划绑架老庞的主犯。”费平生笑着回道。 苏天御内心有些惊愕,但语气平常地问道:“你踏马的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敢一个人来我家?!”? 第四五八章 车内对话 大光头费平生很斯文地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轻声冲苏天御说道:“在这里谈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出去聊,找个有小妹的地方?” 苏天御斜眼打量着他:“呵呵,好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走!”费平生起身,冲着二叔大咧咧地说道:“那我先走了,二叔。” 二叔也懒得跟他犯话,碍于苏天御的面子,只轻微冲他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苏天御带着费平生离开了苏家大院,上了海警司的越野车。 “有烟嘛?我想吸一根。”费平生坐在副驾驶上说道。 “嗡!” 苏天御没有搭理他,启动汽车后,猛然踩了一脚油门,差点没把他晃得撞在风挡玻璃上。 汽车奔着天鸿港开去,费平生坐在椅子上,也不问去哪儿,只没话找话的闲聊:“天御老弟,你什么时候退伍的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大……!” 苏天御目视前方,声音清冷地说道:“从这儿到海警司,大概三十分钟的路程,在这段时间内,你要解释不明白自己为啥来找我,那你今天晚上那顿饭,肯定是在羁押所里吃了。” 费平生闻言大咧咧地拿起苏天御在车里的香烟,自顾自地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舒坦!” 苏天御不理他,只闷头开车。 “我兄弟被抓走了,你表弟也被抓走了,咱们能合作。”费平生掐着烟,眯着眼睛说道:“你们有人,有能力,我们有信息,大家可以相互拉帮一把。” “你见过哪个警务单位会跟罪犯合作?”苏天御反问。 “那可多了。”费平生龇牙说道:“监管会不就和犯了罪的保龙合作吗?这踏马年头,发生什么鬼事都不稀奇。” 苏天御在倒车镜内打量了一下光头,心里暗道这个人看似大咧咧,但实际上却是个很有胆色的人。 张超出事了,就意味着苏家的人和他们再无交情,再加上天澜公司枪案,协会的枪案目前都没破,光头他们又是主要嫌疑人,所以他贸然前来,那一旦要碰上脑袋轴的人,早都把他抓起来了。 敢来,就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坐在这里还能这么淡定,一方面说明他胆色过人,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可能暗中也打听到了苏天御不少信息,大概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 苏天御开着车,皱眉回道:“你还没有说服我。先不说人贩子那边具体是啥情况,光你们绑架老庞,在天鸿港开枪这两件事,就过不去,上面已经下令严查了。” 费平生瞄了一眼苏天御的表情,依旧慢悠悠地叙述道:“王雄落网了,但你表弟和张超他们都被抓了,双方手里都掐着牌,你觉得事情会怎么发展?” 苏天御沉默。 “从龙城跑的另外一个主犯叫王震,他是王雄的亲大哥。”费平生低声继续说道:“再加上王家那哥俩,是给人贩子产业保驾护航的私人武装头头,他们知道的信息很多,所以不论是王震,还是他们上层组织,肯定是要保王雄的。” “换人?”苏天御回。 “那肯定换啊。”费平生吸了口烟:“你现在手里的证据只够判王雄的,但这案子想查下去,你手里的牌不够。天澜公司的头头被灭口了,一船的被害人也杀了,再加上从海上送人的主犯全部出逃,你手里的线索早都断了。” “我可以撬开王雄的嘴啊。” “你撬不开。”费平生撇嘴回道。 “我能!”苏天御强调了一句。 “你能个蛋啊,你要能就不会坐这听我吹牛b,早给我戴上手铐子了。”费平生很有底气地说道:“你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苏天御瞧了对方一眼,没有反驳。 “你可以不保张超,但你不能不保你表弟吧?”费平生将车窗降下来一些,吹着小凉风,表情舒坦地说道:“换人肯定不会在龙城换,但出了龙城,你海警司又完全不了解对面,说是睁眼瞎也差不多。你有把握能把人救回来吗?” “说关键点!” “我在找王雄和王震的私人武装据点,还有被贩卖人口最终流入的地点。”费平生亮出了自己的牌:“如果能掏到对面老巢,那想救人还不简单?”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得多久?!” “摸到头绪了,你给我三天时间。”费平生回。 苏天御仔细思考了起来。 “你抓我也没用啊!绑架老庞我不在场,天澜公司枪案我也没参与,我是个良民啊,阿sir!”费平生斜眼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苏天御闻言指了指车上方的记录仪:“你说的话,也够判了。” “你这就不讲究了!”费平生皱眉回道:“能不能江湖点?!” 二人交谈之时,汽车已经来到了海警队门外,而苏天御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费平生看着海警队的大门,眼神飘忽地问道:“你不会真想把我带回单位吧?!你怕不是个傻子吧?我说这么多,你还没理解吗?” 苏天御转动着方向盘:“张超跟我撒谎了,对不对?!” “什么?”费平生怔了一下。 “我一直在想,天澜公司的枪案结束后,张超已经跑了,按理说对面应该先紧急处理天澜这边的问题,把尾巴收好,然后迅速撤离。”苏天御轻声说道:“可对方偏偏不这么干,非要冒险找到张超,甚至不惜杀人,再制造一起血案,引起上面注意。这么干,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啊?!” 费平生看着苏天御没有回话。 “你说他们为啥这么干呢?”苏天御看着对方问道。 “是啊,为啥这么干呢?”费平生完全没想到苏天御会问这个问题,眼神更加飘忽了起来。 “到了,不然下车聊吧!”苏天御将车停在大院内的停车场,伸手就要推开车门。 费平生看着周边乌泱泱的警员,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走吧,下车吧!”苏天御推门走了下去。 “兄弟,兄弟!!你别激动……来,你上来!”费平生急迫地说道:“我是黑户,咱别搞惊心动魄这一套……!” “我再给你三秒,就三秒!” “兄弟,你这人……!” “3!” “张超拿了对面的账本,送货记录,人员记录。”费平生终于被迫说出了实话。 “踏马的,我一猜你们就跟我撒谎!”苏天御冲进车内,一把掐住费平生的脖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没说实话,我们这边死了个人!!!” 第四六零章 我留个人质给你? 尤大爷的死令苏天御十分自责,如果张超提前告诉了苏天南,他拿了对面的东西,那协会这边的准备就会更充足,也许就不会出现这场悲剧。 苏天御双眼发红,双手掐着费平生的脖子:“我大哥为了帮张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你们却连实话都不说!我特么弄死你算了!” “兄……兄弟,我……我们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重要……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尽力弥补,而不是闹内讧。”费平生脸色涨红,伸手推着苏天御的胸口:“我向上帝保证,我们一定会发挥作用的!” 苏天御瞪着眼珠子瞧着他,双手的力道松了几分。 “没了的人已经没了,但活着的人还得救不是吗?我去找信息,一定能摸到。”费平生再次说了一句。 “呼呼!” 苏天御喘息着松开了光头的脖子,坐在车内,拿起了烟盒。 “三天,最多三天,我给你准信儿,行不?”费平生咳嗽了两声,擦着额头的汗水回道。 “行,但你得留在龙城。”苏天御点了根烟,平复一下心情说道:“你要找不到消息,老子立马把你拘起来!” 费平生表情无奈地回道:“兄弟,我都冒险进城了,你觉得我还会跑路吗?!咱搞这个有必要吗?我得回去带着家里的那些兄弟做事。” “别扯没用的,你必须留下。”苏天御很难信任这个老油条。 费平生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媳妇押在你这。你控制了她,我肯定就不能跑了吧?” 苏天御听到这话都懵逼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踏马在说啥呢?我要你媳妇有啥用?” “当然有用啊!我媳妇也是团队内的骨干,绑架老庞就是她一手策划的。”费平生的思路异于常人。 “……!”苏天御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也是个人吗?” “你帮了张超,我信你们。我媳妇进城,我出去,行不?”费平生问。 苏天御沉默。 费平生一见对方还在犹豫,立马有些急眼地吼道:“踏马的,这你还犹豫啥?难道还要我把我妈刨出来押在你这儿吗?” 五分钟后,费平生给自己老婆打了个电话。 …… 一区周边,不知名岛屿上。 王震穿着迷彩装军服,坐在办公室内,冲着一名华人中年说道:“你直接说吧,上面到底啥意思?!” 中年坐在沙发上,语气凝重地说道:“二公子和苗子维都在一区呢。前段时间保龙集团接连出了两次大事,上层和黎系那边也在谈……。” 王震直接摆手:“你不要铺垫,直接说重点就完了!” 中年叹息一声:“二公子的意思是,既然龙城的尾巴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那就选择息事宁人吧!” “息事宁人?那我弟弟怎么办?!”王震挑眉问道:“不管他了,是吗?” “不是说不管,而是用柔和一点的办法救他。”中年立即起身说道:“上层会在跟黎系的谈判中,加上你弟弟这个筹码,让保龙集团牺牲一部分利益,先保王雄一命,后面在把他弄回一区受审。这样一来,就能慢慢把他运作出来。苗子维也说了,哪怕牺牲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的矿产股权,他们也能接受。” “放屁!”王震瞪着眼珠子吼道:“拿我当傻子呢?!那些货,还有天澜公司的法人,全是老二亲手处理的,他等于是被抓了现行的!即使黎系有退步,不枪毙他,他至少也得二十年往上能出来。” “王总,他短时间内想出来,这是不现实的……!” “怎么不现实?”王震打断着,拍着桌子喝问道:“我手里还有肉票,还有牌,老子可以跟他们换人!” “如果现在换人,一旦闹出事,让基地那边暴露,在牵连了保龙集团,那这个责任……!”中年还想劝说。 “我踏马管你什么责任?我问你,老二是为了给谁处理脏事才去的龙城?现在活干完了,你们准备让他蹲成老头子再出来吗?”王震盯着对方吼道:“而且,你退步了,就一定能保证对面不查吗?!只有老二出来,龙城的尾巴才算彻底清理干净,他们想起诉,都找不到人!” 中年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事没得商量,老二我必须要救。”王震皱眉拿起烟盒:“你回去告诉二公子,老子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我弟弟就一个。” “好吧,这事我会跟二公子提的。”中年叹息一声,岔开了话题:“那……那货的事怎么处理?龙城的人没带出来,基地那边催得紧,不能再拖了。” 王震点燃香烟,思考半晌说道:“玛德,这么两天都等不了!那这样吧,我从别的地方给他们调货,最多一周时间。” “能不能再短点?” “你当我是神仙吗?!你要的是人,不是萝卜白菜!这么着急搞,再出事怎么办?”王震心烦意乱地喝问道。 “行,那就一周。” “就这样。”王震摆手回道。 “行,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说完,中年转身离去。 王震坐在办公室内,吸完一根烟后,立马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卢,给我查查,龙城一个叫苏天御的人。他是老二案子的负责人,我要他详细资料。” …… 室外。 中年上了汽车后,立马拨通了那个神秘二公子的电话:“说不通,王震肯定是要用手里的肉票换他弟弟的。” “没得商量了?”二公子问。 “很难沟通了。”中年摇头。 “货的事,他怎么说?” “他要一周时间。” “……行,我知道了,你回来吧。”二公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 晚上10点多钟,同济会大院门口,停下了一辆很破旧的货车。 “来了!”院内的费平生立马招呼了一声苏天御。 众人起身,迈步就要向院外走去时,费平生的老婆阿桦,满脸杀气地走了进来。 “费光头,我日尼玛!你现在都混到让老娘给你当人质了,是吗?!”阿桦都快气疯了。 院内,大白眨眼看着阿桦,无语地说了一句:“卧槽,这性格真刺激!”? 第四六一章 老黎的态度 费平生见老婆来了,立马迈步迎过去,低声说道:“都谈完了,你就在这住两天就行,听话,宝贝!” “费光头,老娘自从跟你在一块有好没?搭着钱,操着卖军火的心,现在倒好了,这都让我当人质了?!”阿桦扯着费平生的脖领子,恨不得一下掐死这个王八蛋。 院内,余明远,白宏伯等人,虽然已经听苏天御说完了事情经过,但此刻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这对夫妻,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关系。 “听话,听话,这有外人呢,你给我点面子。”费平生低声说道:“区外马上就要动手了,活动点那边人多眼杂,你在那里不见得安全。你放心,这帮人的脉我已经摸准了,只要我有价值,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女人的,你要相信我的智商……!” 阿桦咬着银牙,带着哭腔说道:“费平生,老子要是和你没孩子,我特么早不跟你过了!” “……听话行不行?我求你了,宝儿?”费平生哀求着回道。 阿桦看着他,虽然心里赌气,但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费平生安抚了两句,立马走到苏天御身边,轻声说道:“我老婆来了,我可以走了吧?” 苏天御皱眉瞧着他,言语充满了质疑:“谁特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老婆?” 费平生听到这话立马炸了,几乎是低吼着回道:“不是,那你让我咋证明?我俩在院里拍个小片,你才能相信呗?!你疑心也太重了吧!” 大白听到这话,在旁边噗嗤一笑,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主动来的龙城!大哥,我能骗你什么?”费平生看着苏天御:“要不然我把全家福,结婚证给你看一眼啊?” 苏天御沉默三秒:“行,她留下,你走吧。” “你照顾好我老婆,不能再出类似张超的事了。”费平生叮嘱了一句。 “就三天,三天你回不来,我就做你老婆证据,把她拘起来。”苏天御冷脸回道。 “行,就三天!” 二人说完,费平生走到阿桦身前,轻声叮嘱道:“宝儿,你好好在这待着,要是我出事儿了……。” “你死去吧。”阿桦太了解对方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煽情整事,但实际上这个老东西比猴子都精,很少让自己以身犯险。 “我走了。”费平生转身离开大院。 阿桦略微扭头扫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担忧,但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什么。 费平生走了,苏天御迈步上前,轻声说道:“你先在这待着吧,会有人照顾你。” 阿桦点头回:“我饿了,要吃饭。” 苏天御一听这话,心说这俩人真的是绝配了,完全没有和陌生人接触的尴尬。 苏天御回头:“大白,你照顾一下她。” “好啊!”大白立马笑着点头。 苏天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顿时反悔了:“算了,不用你照顾了。大哥,你照顾她一下,最好别在协会里待着。” 坐在门口的苏天南缓缓点头:“好,放心吧。” “我先回海警司了,有事打电话。”苏天御回了一句,拿着车钥匙就向外走去。 …… 市长办公室。 刚刚开完会的黎明笙,此刻站在景色优美的窗口旁边,正难得清闲地吸着烟。 就在前半个小时,大区安全局的欧阳震给他打了电话,亲自询问天澜公司枪击案的细节。 这个举动让黎明笙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原本他对天澜公司这个案子,不算是特别上心的,心里认为这最多就是牵扯到保龙集团的灰色产业链而已。让苏天御追查下去,目的也就是想抓住保龙的把柄,快速破案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案子竟然引起了上层的注意,那这说明黎明笙之前的认知是错误的。 单纯的人口拐卖,还至于引起安全局的注意吗? 并且在刚刚的通话中,欧阳震也几次暗示让黎明笙把这个案子查下去,弄清楚前因过后,而这一切都说明,安全局那边的猜测是比较深的,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并不是从表象出发。 黎明笙吸了口烟,心里也有了主意。他其实不在乎上层想干什么,但他在乎能不能让自己拿到更多的资源,话语权,从而能完成他心中的理想和抱负。 想干事儿必须要有权,要有资源,不然在现如今的这个环境下,真的是寸步难行。 黎明笙的脑海中,是有一副巨大的版图的,他需要培养协会,也需要培养足够强壮的商业力量,一点一点的为自己的派系积蓄能量。 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运作和发育,但老黎不急。哪怕他这一届干不完,等不到壮大的那一天,他也会培养接班人,培养一群信念和理想相同的人,继续干下去。 黎明笙掐灭了烟头,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喂!” “领导!”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黎明笙问。 “要再等等,等三天。”苏天御轻声回道:“另外一伙人露面了,已经联系我们了,他们准备给我们提供信息。” “案子怎么破,我不管,”黎明笙皱眉说道:“但你不能瞎忙活,要搞出确切结果。” “我家人还在他们手里呢,我一定全力而为,领导!”苏天御回。 “好,有什么需要,你给李源或老刘打电话,我等你消息。”黎明笙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区外。 苏天御坐在车里,看了一眼电话:“你等着,我出去一趟。” “去干啥?”单独跟来的侯国玉问。 “去见……无名……。”苏天御思考半天,还是选择用了一个模糊的称谓。 侯国玉听到这话无语:“无名?我踏马还万剑归宗呢!你说话能不能直白点?” “等着吧!”苏天御扔下一句,迈步冲着山上走去。 …… 与此同时。 费平生在往回赶的路上,拨通了阿水的电话:“你带人,去我之前给你的地点摸一下,那里绝对是有情况的,要快……!” “大哥,晚一点不行吗?我们还没吃饭呢!” “你咋那么大心呢?!我把你嫂子都当人质了,你还吃饭?!买俩面包垫一下不行吗,还得吃满汉全席呗?快点的!”费平生吼着回道。? 第四六二章 光头的消息 四夜三天后,早晨八点多钟,龙城市外一家用于招待过往商贩的食宿店内,费平生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双手撕着一只烧鸡,吃得满嘴流油。 “费光头,你怎么又要钱啊?!”电话听筒内,一名男子很不满地喝问了一句。 费平生咽掉嘴里的肉,声音沙哑地回道:“八哥,兄弟们这段时间没少遭罪,先是绑老庞,这又弄天澜公司,好几把事干下来,上面都没给拨什么钱,都是我自己垫的。说真的,如果这次下面的兄弟不出事,我真不会跟你张嘴。但现在人没了好几个,你说我总得……!” “你快闭嘴吧!你好像搞电信诈骗的!天天打电话没别的事,就是要钱。”对方语气不善地回道:“从你做事开始,我前前后后得给你拿了五十万了吧?钱给你了,哪件事你干成了?” “老庞我绑了啊?!” “他有啥用啊?搞到现在,你弄到一点线索了吗?” “对面太谨慎了,八哥!这事不是那么好操作的。” “你不要跟我废话了,我告诉你费光头,像你这样的人,这样规模的队伍,沈老板手下没养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拿钱的人多了,你干不出个结果,那就甭提别的。”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想要钱,就拿结果来换,不然别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八哥,八哥,你麻辣隔壁啊,我祝你早点得癌。”费平生听见挂断的忙音,撇嘴骂了一句后,就用油渍麻花的手,将电话扔到了一旁。 “老板,几位啊,吃早餐吗?”门口处传来服务生的声音。 “我找人。”苏天御穿着便装走了进来。 费平生连头都没抬,就听出了苏天御的声音:“这呢,兄弟!” 苏天御迈步走到近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鸡骨头,肉包子说道:“你胃口挺好啊,大早上的就干了一只鸡?” “我有早上干鸡的习惯。” “你自己干吧。”苏天御回了一句后,转身喊道:“来两个包子,一碗粥。” “好嘞。”服务员回。 “我老婆怎么样?”费平生一边吃着一边问。 “跟我兄弟玩得挺好。”苏天御也不说人话了。 “?”费平生皱了皱眉头:“不是,兄弟,我没得罪你吧?你怎么一跟我说话,嘴就跟上大粪了似的呢?” “你赶紧说正经的,我没工夫跟你扯淡。”苏天御皱眉回道。 “唉。” 费平生也不吃了,叹息着擦了擦嘴,轻声介绍道:“点我摸好了,在卡萨罗和斯尔登交界处。那里也有个小劳务公司,最近两天在收货,可能是准备送走。” 苏天御思考一下:“货还是人?” “对。”费平生点头。 苏天御看着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们搞这么多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他们搞的人其实还真不多。”费平生摆手回道:“他们拐卖也是精挑细选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还要做身体检查。据我所知,这些货被送走后,会专门拉到某个地方,给一区的一些知名药企做试药员。” “试药员?” “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应该是这样的。”费平生用肯定的语气回道:“这是一条外表看着很浅,但实际上水很深的灰色产业链。” “试药员这个活儿,在民间就能招募,给钱就有人干,为啥还得拐卖啊?”苏天御费解地说道:“不管是纪元年前,还是现在的龙城,不都有专门招募试药员的公司吗?” “那是正规试药啊,大哥!”费平生低声回道:“能让你看见的,真敢给人用的,那都不知道临床实验多少回了,风险性很低的。但现在这种不一样,需要快速研发的药物,直接省去多层研发的临床费用,初型剂就给人用,这会省去多少成本?提升多少研发速度?这一来一去节省的资金数量,你想过是一个怎样的数字吗?你就笨想,假如你要研发一种感冒药,那直接在人身上试快,还是在小白鼠身上试快?” 苏天御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心里说不出得厌烦。 “现在这个狗艹的社会,才催生了这样的产业。”费平生也叹息一声:“到处都在打仗,都在动乱,人命不值钱啊!所以他们才敢。” “你跟这条线多久了?”苏天御问。 “我手下带的几个兄弟也失踪了,我怀疑就跟这帮人有关系。”费平生轻声回道:“我追了两年多了。” “别踏马扯淡,除了找兄弟,还有别的原因吗?”苏天御死盯着费平生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一双慧眼。”费平生无奈地说道:“有老板也托我调查这个事儿,如果能成,我还能赚一笔钱。” “老板是谁?”苏天御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老板是谁,就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拿钱。”费平生皱眉回道:“而且你看我们混成这样,像是给哪个组织服务的嘛?” 苏天御沉默。 “我现在盯的这个点,有点眉目了,怎么样,一块干他一下,咱们各取所需?”费平生问。 “你确定王震带走的人质,也在送人的终点站吗?”苏天御问。 “不确定,但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费平生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要真掏到他们老窝了,那想搞回来两个人还难吗?” 苏天御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沉思。 费平生也不催他,坐在对面抽起了烟。 苏天御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吃完了一顿早餐,随即擦了擦嘴问道:“那个据点有多少人?” “里里外外加一块,能有三十号人。”费平生回:“但这个活,有个难点。” “什么难点?”苏天御问。 “我们的目的是从这帮人嘴里,挖出来最终送人的地点,所以要干,就必须一次性团灭他们,不能放走一个活口。不然对面有准备,那我们就完了。”费平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能出多少人?”苏天御又问。 “十五个左右。” “……那我踏马至少得找四十号人?”苏天御无语:“你就这点能量?!” “我有很多兄弟不在这边,你费费心吧。”费平生回。 “行吧,我退一步,我就判你老婆一个无期,你再给我加十个人。” “卧槽,兄弟,你要这样讲的话,我现在可就投案自首了,不玩了!”费平生瞪着眼珠子回道。 几分钟后,苏天御拿起手机,脑中瞬间想起了几个好手。 天鸿港—魏坐堂! 闸南第一刀—陆大师! 海警队新星—侯国玉! 同济会白嫖来的长老—老黑! 还有……被安排到区外的无名…… 第四六三章 两头准备 苏天御和费平生在食宿店商量完计划后,就一块离开了。 “你送我一段吧,这边没车。”费平生叼着牙签说道。 “走吧!” 二人一同上了苏天御的汽车,奔着龙城南方向赶去。 车上,苏天御从倒车镜里打量了一下这位光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以前是干嘛的啊?都有老婆了,怎么还出来跑路面啊?” 费平生咧嘴一笑:“你看我像干啥的?” “不会真是搞诈骗的吧?”苏天御语气里充斥着嘲讽。 “我以前是个老师。”费平生回。 苏天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皱眉质疑道:“教社会学的老师?” “你看,这年头说实话是没人信的,人更习惯相信眼睛看到的。”费平生叹息一声:“我在二区上的大学,后来去了私立学校当老师,当了两年。” 苏天御心里有些不信,但此刻他又能感受到费平生的语境不像是撒谎。 二人稍稍沉默半晌,苏天御又问:“你也是从南沪来的?” “对,我老家庐市的。上头一声令下,百万民众上船出海,不能反抗,不能提问。”费平生轻笑着说道:“纪元年后,前三十年,人跟天斗,后三十年,人跟人斗,二者合一,才是灾难。想好好活着,难啊。” “除了老婆,你其他家里人呢?还在一区吗?”苏天御问。 “南沪大迁移,刚出海我爸就死在了船上。独立战争,我哥和我妈也都没了。”费平生话语非常精简地阐述了自己的上半生。 “都难活。”苏天御缓缓点头。 话到这里,费平生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充满狡诈和油滑的眼神,此刻也突然变得深邃。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十几分钟,苏天御将光头送到了有长途出租的地方。 “我先去斯尔登,你回去拢人。”费平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晚上之前,你们必须到位。” “好。”苏天御点头。 “有事电话沟通,走了!”费平生跳下汽车,推门离去。 苏天御原地将汽车调头,立马返回龙城。 …… 下午一点多钟。 海警司专案组办公区内,中队长方正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弄完了,十五个人,都是我身边的兄弟,可靠,嘴严,而且胆子大。” “麻烦了,队长!”苏天御龇牙回道。 “啥麻烦不麻烦的,这个案子结束了,说不定你就成我上司了。”方正笑眯眯地回道:“你是头上带着光环的人,我们比不了。” “方队,我可一直拿你当大哥,当兄弟,但你要这么说的话,可把咱俩的关系推远了。”苏天御斜眼回道:“不管到啥时候,你也是我进海警司的领路人,这一点永远不变。” “妥了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肯定全力支持你!” “好嘞!” “行吧,你说怎么办?”方正问。 “下面的队员是不是还不知道出啥任务呢?”苏天御问。 “对,不知道。” “行,先不要跟他们说干啥活。”苏天御点头叮嘱道:“这样,一会你去跟程司长报告申请,我们去龙城北面的爱兰生活镇查作案枪械来源,先演一下,这样会减少消息泄露的风险。” “可以。” “跟程司长打完招呼,你一会就带着队员去乐尚娱乐城,三层洗浴中心。”苏天御轻笑着说道:“我先请大家按摩。” “好嘞!” “那就这样,我先出去一趟。” “行,我去找老程。” 二人聊完后,各自离去。 …… 斯尔登地区,坐落在老墨版图东侧,整个城市和周边地域,目前都已经被反叛军牢牢占据。 这里边境虽然饱受战火摧残,但中心地带到处充斥着反叛军的核心武装,所以虽然乱,但基本的社会秩序还是有的。当然这种秩序也就仅限于吃喝拉撒,没有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和暴动而已,其它生活状况,跟战争区是一样的。 没饭吃的,违法犯罪的,玩命敛财的,趁机钻空子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斯尔登与卡萨罗边境处,有着一处小镇名为艾兰。 艾兰镇的一条街道上,费平生的手下水哥,头上戴着头巾,脸上戴着黑色口罩,正在一家物资公司的门口,向破败的街道对面望去。 斜对面大概两百多米远的地方,有着一处大院,门口常年停着六七台车,车内和院内的安保室,也至少长期有六七个人左右,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水哥掏出烟盒,刚想点一根,就看到一辆半截子卡车从远处驶来。 “来人了,来人了!”对讲机里传来同伴的提醒声。 “我看到了。”水哥回了一句,迈步继续往前走,假装路过对方大院门口。 两分钟后,水哥一边行走着,一边看向院内。他在大门关上之前,隐约看到十几个人从半截子卡车上被叫了下来,那些人衣衫破旧,有黑人,也有亚洲人。 水哥有些好奇,低声冲着对讲机呢喃道:“他们这是抓新人了?” “也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人吧。”对讲内的同伴回道。 “光头什么时候来啊?”有人问。 “已经往这边走了。”水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晚上要换班,我一会回去歇一会,你们盯死了,龙城的人也要来了。” “没问题!” …… 不知名地域,一辆汽车上,王震拿着苏天御简单可查的资料,撇嘴说了一句:“他还是个部队高材生啊?!” “是的。”副驾驶的人点头回应道:“他和余明远,还有周家的那个周同辉,这一年多窜得很快。” “哪个周家?一区那个忠孝会嘛?”王震问。 “对!” “……这小子人脉还挺广的。”王震思考半晌:“换人之前,我得知道他们的动向。” “在区外交换,还用搞得这么紧张嘛?” “保龙害怕了,最近不想再出事了,我们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稳妥点吧。”王震和他弟弟不一样,这个人看似脾气不好,做事很硬,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比弟弟要细腻很多。 “好,明白了。”对方点头。 王震吩咐完后,低头再次看了一眼照片:“苏天御,名字起得挺大啊!呵呵,我会会你……!”? 第四六四章 共商大计 乐尚娱乐城是陆丰手下的产业,这个店开了有六七年了,在当年来讲,绝对算是闸南区数一数二的大型夜晚活动中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店面逐渐变得老旧,新店络绎不绝的开张,也就让这个地方变得没那么顶端了。 娱乐城五层,陆丰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吃着糕点。他是四天前和苏天北一块出来的,因为他俩的事社会影响力比较小,再加上矿难事件一结束,保龙集团这边也是处于谈判劣势,所以苏天御只稍微运作一下,当初被陆丰崩了的那个安保头头就选择了和解,私下签了协议,警务署那边也就放人了。 办公室内,陆丰吃着糕点,表情有些许无奈地问道:“来了多少人?” “十五个,都在洗浴中心呢。”二毛回。 陆丰挠了挠头:“苏天御这个小狗币,让他的同事来我这儿干个毛,他啥意思啊?” “不清楚。” “……!”陆丰停顿了一下,摆手回道:“算了,他同事今晚的消费算我的,我一会去财务那儿存钱。” “讲究啊,大哥!”二毛捧了一句。 “讲究个毛啊。”陆丰眨巴眨巴眼睛:“我总觉得他们来这没憋好屁。” “那我下去招待一下?”二毛问。 “去吧,如果一会苏天御来了,就说我……我不太舒服,睡了,一会下去。”陆丰叮嘱了一句。 “好嘞。” …… 傍晚,六点多钟。 二毛正在招待苏天御的同事之时,突然见到沐浴区大厅内,出现了六七个人。 领头一人穿着布衣,迈着八字步,皮肤看着很白,正是在羁押所和警务署医院内,待了大半年的魏相佐。 二毛见到魏相佐后,略微一怔,立马迎过去,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魏哥!” “好久不见。”魏相佐在医院养得白胖白胖的,整个人看着斯文了不少:“苏天御叫我过来的,说有大事相商,我来等他。” “哦哦,他同事也在呢。”二毛让开身位:“走,魏哥,里面请,咱们喝点茶。” “好嘞!” 魏相佐迈步跟了过去。 二毛这边刚带着魏相佐去了休息室,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有没有小妹啊,我要打十个!” 二毛一转身,见到余明远,白宏伯,苏天南,也带着四五个人走了进来。 “卧槽,这什么情况!”二毛有点发懵,扭头冲着魏相佐问道:“魏哥,今天是不是有事啊?” “不知道,呵呵。”魏相佐淡笑着摇头。 “我出去招呼一下哈!” “你忙!” “……!”二毛怀揣着疑惑离开了休息室,来到大厅:“余总,你们也来了?” “是,小御让我们过来的。”余明远点头:“魏哥他们到了吗?” “都到了,来了二十多号人了,在里面呢。”二毛笑着邀请道:“走吧,里面坐吧!” “行,走!” “我就不去里面了,你给我开个小彩灯的房间,我先放松一下。”大白插了一句。 苏天南撇嘴说道:“你就不能让二弟休息一会嘛?” “哈哈!” 众人一笑,跟着二毛也走进了休息室。 …… 晚上,七点多钟。 二毛看着休息室内的几波人,略微有些头皮发麻。海警队的队员,魏相佐一帮人,余明远一帮人,外面门口还站着一位刚来的黑炭。 这帮人凑一块太奇怪了,二毛心里有些没底了,立马跑到楼上找了陆丰,话语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陆丰听完二毛的叙述,立马起身,黏着佛珠说道:“妈的,这帮牛鬼蛇神凑一块,肯定不是啥好事!不行,我得走了。” “上哪儿去啊?”二毛问。 “我特么躲躲呗。”陆丰斜眼说道:“狗六子弄了这样一帮人过来,还不跟我说干啥,这太让人没底了!我不准备给他开口的机会了,老子先走了再说。” “哥,你走了,他也能给你打电话啊,找你还费劲吗?你可是警务署挂号的人啊!” “……你说我现在犯场罪,重新再进去还来得及吗?” “哥,你别闹了行不?!那里的饭好吃啊?”二毛无语地回道。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陆丰有些费解。 这俩人正在屋里交谈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苏天御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丰哥,好久不见啊!” 陆丰猛然回头看向他:“哎呦,苏老弟,你也过来了!” “呵呵,大家伙凑一块,有点事情商量,但我们这帮人社会经验都不如你……,”苏天御迈步上前:“所以,想请你出面主持大局。” 陆丰嘴角抽动:“……你要干啥啊?” “走吧,丰哥,下去主持大局。”苏天御拽着他说了一句。 “我……我还有事呢!我得去医院……我朋友……!” “丰哥,你可不能拒绝我哦!三家人一块弄保龙,主事的就你一个人进去了,这一蹲就是事情结束。”苏天御拉着他:“你这样搞,有点对不起佛祖啊!” “艹,你松开我,我跟你去!” “走走!” …… 五分钟后,陆丰被拉到楼下强行主持了一波大局。 众人坐在会议室内,苏天御插手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矿业那边的官司一结束,咱们这帮人都被打上了黎系的标签,所以我的事儿,就是大家的事,也代表着领导的意见。” 魏相佐听到这话,撇嘴一笑,低声回道:“这嘴说话跟屁股似的。” “弄保龙对大家也有好处,你们也知道,矿权的事还没定呢。”苏天御扭头看向魏相佐和陆丰:“怎么样,两位哥哥,掺和掺和?” 魏相佐闻言,话语简短地说道:“我欠你不少人情了,你张嘴,我帮你。” 陆丰托着下巴,喝了口茶水。 “你呢,丰哥?”苏天御问。 “你都强行拉我主持大局了,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陆丰斜眼骂道:“唉,总集团的领导都领导不了我,最后让你领导了。” 余明远闻声拍了拍陆丰的肩膀:“丰哥,以后咱一块干事的机会多着呢!” “行,就这样!各自准备,咱们今晚就出发。”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吧。” “整!”魏相佐回。 第四六五章 出发,蹲点 晚上十点钟。 苏天御等人在陆丰的乐尚娱乐城休息完后,又一块吃了一顿夜宵,这才一同出发,赶往艾兰小镇。 此次行动,苏天御和方正带了十五名海警队警员,而魏相佐,陆丰,老黑则是各带了五名好手。再加上余明远等人,费平生团队,以及编外人员侯国玉,这个临时队伍已经接近五十人了,可以说是目前同济会在两天时间内,能号召到的“最强天团”了。 由于斯尔登反叛区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苏天御是让大家间歇着赶路的。每三台车一个小组,出发时间间隔十分钟,这样一来,大家赶到的时间都差不多,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注意。 众人启程后,苏天御坐在车内,给费平生发了个简讯:“已经出发了。” “好,我已经到了。”费平生很快回了一条。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回头冲着侯国玉问道:“你爸情况怎么样啊?” 侯国玉停顿一下:“醒过来了,但……情况还是不太好,本来岁数就大了,这么一折腾,要了他半条命。” 苏天御稍稍沉默一下:“有困难嘛?” “……没有。”侯国玉有些惊讶地看了苏天御一眼,直接摇了摇头。 “好,我眯一会。”苏天御没再多说,将衣服蒙在头上,就睡了起来。 后面约五公里左右的路上,大白坐在陆丰宽敞的越野车内,脱了鞋,放平了座椅,早已鼾声如雷。 陆丰坐在副驾驶上,几乎将车窗全部降了下来,眉头紧锁地说道:“一会找个地方给他扔下去,这脚的味儿和呼噜声配起来,都能整死一个连的人了。” “唉,唉,兄弟,你给头盔戴上睡呗?咱降降噪!”二毛坐在后面,伸手扒拉了一下大白,但后者跟死猪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 深夜的艾兰小镇路人非常稀少,因为这里一到了晚上,暴力犯罪率直线上升,倒卖火器的,卖药的,抢劫的数不胜数。 反叛军虽然成立了政辅,但根本没能力组建完善的司法体系,目前颁布出来的律法也是漏洞重重。街上很偶尔看到的警务车辆,也几乎每台都不一样,里面坐着的人更是千奇百怪,自己都不知道该依据什么东西来执法。 综合以上原因,整个斯尔登地区的治安,目前还是由部队维持。但反叛军自成立以来,就是多家军阀抱团取暖的模式,所以这帮人掌控了地区和城市,那老百姓是没好的。 这里贪污成风,律法环境如同儿戏。假如你有钱,你在这里公开制造火器那都没人管。可你要没钱,顺路偷点东西被堵住,那对方嫌麻烦,很可能就原地把你枪毙了。 混乱,无序,这就是战争之下,世界多地区目前的生活现状。 艾兰小镇某街道上的一处院落中,五名男子走进了一栋小红楼。 昏暗的大厅内,十几名男子正在喝酒赌博,屋内烟草味道很浓,看着非常混乱。 众人见五名男子进屋后,纷纷起身打了招呼。 领头一名华人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只笑着喊道:“小凯,你过来一下。” “来了!” 叫小凯的青年,迈步跟着领头华人上了楼上,进入办公室,轻声交谈了起来。 “什么情况,爆哥。” “东西都收拾完了吗?”叫爆哥的中年问道。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怎么了?” “是这样的,老板正在跟那边谈,估计这次货走完,还得更换地点。”爆哥掏出烟盒轻声叙述道:“龙城那边的天澜出事了,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那您的意思是?” “……现在就收尾吧,”爆哥点了根烟:“货走人就撤。” “好嘞,那我马上安排。” …… 小红楼院门外的一处胡同内,一台破旧漏风的半截子卡车停滞,费平生穿着两件外套御寒,坐在车内喝了口白酒。 “光头,苏天御那帮人可靠吗?”阿水坐在后面问。 “他们在老三角,跟踏马制造军备的人都交过手,你说可靠吗?”费平生斜眼回道:“我看就比你们可靠。” 阿水撇了撇嘴:“那我走?!” “哎呀,走啥走,我凑合着用吧。”费平生摆了摆手。 “啥话都让你说了。”阿水吸了吸鼻子,表情戏谑地调侃道:“不过,你这人也踏马真够狠的啊!自己老婆,说送给人就送给人了?” 费平生回头就是一巴掌:“注意你的用词!我只是把她抵押了,不是送人!” “……那你心也挺狠的,就不怕她出事儿?” “你懂个什么?!”费平生脸色较为认真地说道:“先不说我送她过去是有考虑的,单说这男人啊,你想干大事,就必须要果断,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累……。” 就在车内众人吹牛皮聊天之时,红楼院内突然亮起了门灯。 费平生看到这个景象立马抬头:“先别吵,院里有反应了!” 话音刚落,大院内开出来一台军绿色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费平生皱了皱眉头:“这是刚才进去的那辆车吧?” “对!”阿水点头。 “记一下他出去的时间。”费平生嘱咐了一句。 阿水闻声立即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记下了时间。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继续吹牛,费平生喝着白酒,继续给他的传销组员授课。 不过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左侧的道路上,突然开来两台半截子卡车,缓缓驶进了红楼大院。 费平生眨了眨眼睛:“他们今晚活动有点频繁啊,这搞什么啊?” 这句话说完,阿水也注意到,两台皮卡车进院后,红楼院的大门竟然没有马上关上,这是有点反常的。 …… 与此同时。 一间金碧辉煌的欧美式别墅内,王震端着红酒杯,轻笑着说道:“埃德森将军,这段时间麻烦您的照顾了。” “哈哈,王,我很喜欢你们华人的一些文化……。” “您喜欢,我就把文化带来了。”王震回头打了个指响儿,两名美女提着黑色皮箱走了进来。 第四六六章 渗透 红楼院外的胡同内。 原本想吹会牛就睡觉的费平生,此刻已经来了精神,他坐在车内点燃一根香烟,拿着小型望远镜,仔细的打量起了院内的情况。 大院内,此刻有三四个人围在皮卡汽车旁边,与车内的人交流。 过了一小会,六七名身材壮硕的汉子,拎着各种袋子从主楼内走出来,开始往皮卡车上屯放。 “这是要干啥呢?”费平生有些不解。 “是啊,大半夜的折腾啥呢?”阿水也提起了精神。 费平生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再次拿着酒壶抿了口白酒:“今晚就要送货了?不能吧,货才刚到啊。” 二人正在交谈之时,主楼内有走出三名男子,他们拿了一个破旧的铁桶,在院内升起了火,并将大量文件扔进桶内焚烧。 院内升起缓缓升起烟雾,皮卡车旁边的一名男子,立马摆手喊道:“大门关上,关上门弄!” “艹!”费平生听到这话立即骂了一句,紧跟着就看到一个马仔跑到门口,将两扇大门全部推上。 这样一搞,费平生这边完全没了观察角度,他立即扭头看向后侧吩咐道:“阿水,你带着三只手想办法爬上墙头看看怎么回事儿!老六,你把车提走!” 众人闻声点头,推开车门,下去就开始干活。 车熄火缓缓离开胡同,阿水等人也去了红楼院落那边,现场就只剩下了费平生一个人。 他裹着两层外套,快步更换了观察地点。光头有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在某个地点进行指挥和观察,他更想自己看见别人,而不让别人看见他。 光头站在一处楼房侧面,点了根烟,蹲在原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光头等待了大概能有二十分钟后,才听到耳麦里传来阿水的声音。 “你在哪儿?!” “你往回走吧,我能看见你。”费平生回了一句。 几分钟后,众人在大楼侧面碰头,阿水低声说道:“院内确实不对劲!他们在烧一些东西,好像是公司资料什么的。而且我看到几个马仔,把楼里的一些办公用品都搬到了车上,还有保险柜呢!” 费平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陷入了沉思。 “这都十二点多了,他们折腾啥?”阿水有些担忧的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发现啥了?” “我们嘛?”旁边叫三只手的青年撇嘴回道:“他们要是发现我们了,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龙城那边漏了,或者传来了什么消息?你看,他们明显是准备……!”阿水指着院子方向,正想发表自己的观点。 正在这时,大院的铁门再次敞开,院内一名中年拽门上了皮卡车,冲着红楼门口的人说道:“那我先走了!货我就不跟你们一块送了,咱们爆哥给的地点见!” “慢点!” “好勒!” 说完,两台皮卡车行驶出了大院,扬长而去,大门也重新关上了。 阿水扭头看向费平生:“我觉得有点怪了!” “是的,他们是准备撤了,而且不会太久了。”费平生皱起眉头,立马拿着电话走到了一旁,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 赶往艾兰小镇的路上,苏天御听到电话声猛然惊醒,他立即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怎么了?!” “你们还得多久能到?”老费问。 “我不跟你说了嘛,我们十点才出发,估计得快天亮了呢能到。”苏天御皱眉反问:“怎么了?!” “这边有点变化,目标地点的人突然收拾东西,好像准备撤了。”费平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会太久的。” “今晚嘛?”苏天御整个人立即变得精神了。 “现在不好判断,但很大可能是这样的。”费平生如实回道:“他们把办公用品都拉走了,公司的一些资料也烧了。” “那怎么办?我们最快也得凌晨四五点钟能到!” “你们正常赶路吧,我先确定一下这边是咋回事!”费平生吸了吸鼻子:“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消息!” 二人沟通完毕,费平生扭头冲着阿水问道:“院里还有几个人?!” “九个!”阿水想也没想的回道:“进出的人数,我都记了!应该不会错!” 费平生稍稍思考一下:“这样,还是你和三只手探路!你俩带上家伙,进院里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实在不行绑个人问问!” “好!”阿水点头。 “一定要弄清楚了!”费平生再三叮嘱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能等苏天御了!” “我明白你意思。” “去吧!” 众人商议完毕,阿水带着三只手,再次离开了大楼旁边。 紧跟着,费平生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上,联系上了自己的另外一拨兄弟:“都醒醒吧,别睡了!大家准备往红楼这边靠!” …… 红楼院落左侧,阿水站在墙下和三只手戴上了头套,随即动作非常利索的跳进了院内。 二人落地后,立马先躲藏在了树干旁边,静等了一会,见周边没有动静,才准备向主楼那边靠近。 夜色中,二人手持短枪,很快贴近了红楼旁边。 “去去,去!”阿水立即催促道:“把窗户弄开,进去看看!” 三只手闻声从腰间掏出了一片跟一般薄的长方形小铁板。 旁边,阿水紧张的看着四周,正在给三只手望风。 “噗……!” 就在这时,左侧的高大的树干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阿水猛然扭头。 “噗,嘭嘭……!” 又是数声奇怪的响动,阿水眯眼打量了一下树干下面,隐约看到有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晃动。 窗户旁边,三只手还正在干活。 “啪啪!” 阿水拍了拍三只手的肩膀:“别动,别动,慢慢退回去!” “咋了?!”三只手回头。 “你没听到声音吗?” “艹,你不放屁了吗?!” “你是不是傻逼?!”阿水低声回了一句,扯着三只手就向后退:“你往那边看!” 三只手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树下隐约有个人,正在蹲着拉屎! 第四六七章 今晚就撤 三只手被阿水拉着向后退了两步,立马低声问道:“他自己拉呢,还是跟别人合伙拉呢?” 阿水躲回另外一颗树后,皱眉应道:“你不能看见吗?应该是自己拉呢。” “那躲个蛋啊,弄住他一问不就完了,省的进去了。”三只手从腰间拔出了军刺。 阿水闻言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这里地处偏僻,视线又是主楼那边的死角,随即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可干!” 话音落,二人捋着墙边迈步上前。 夜色下,两人屏住呼吸,步伐极轻地来到了蹲大号方便的那人身后,随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啪!” 三只手率先行动,从后面一把捂住方便那人的嘴,同时右手持刀吼道:“别动,动一下弄死你!” “噗嗤!” 猝不及防的壮汉,仰面一倒,正好坐在了螺旋式的黄色小山上,场景那叫一个恶心。 “别动!” 壮汉剧烈挣扎之时,阿水也冲了上来,扯着对方的衣服,就向墙边移动。 “拽他裤子,拽裤子他就动不了!”三只手提醒了一句。 阿水扯着对方褪到一半的裤子,三只手合力将其控制到墙边的树下。 黑夜中,被挟持的人目光惊恐地看着三只手和阿水,吓得差点没把大肠直接拉出来。 阿水厌恶地收回手掌,弯腰蹲下说道:“道理是这样的,你要乱喊,我一秒内能开枪打死你三回,五秒内,就能跑出大院,消失在这附近,你懂我意思吗?” 壮汉额头冒汗,迟疑半晌冲着阿水点了点头。 “不要喊,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咱俩就啥事都没有。”阿水瞪着眼珠子喝问道:“能听懂吗?” 壮汉点了点头。 简单沟通完毕,三只手松开了手掌,而那名壮汉见二人手里都拿着致命的武器,也就没敢乱喊。 “为什么突然收拾东西了?你们要干什么?”阿水问。 “大哥……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就是在这地方做饭的,不管事儿。” 阿水闻言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三只手持刀对着他的大腿,噗嗤噗嗤就是两刀。 壮汉被锋利的刀尖扎在骨头上,差点没疼得昏死过去。 阿水松开手掌,掐着他的脖子说道:“尼玛的,再撒谎,我让你怎么拉出来的,怎么吃回去,你信吗?” 壮汉喘息着回道:“别……别捅了,我说……我们准备走了。” “为什么走了?” “这……我真不知道,上面突然说要走,我们就收拾东西了。”壮汉咽了口唾沫回道:“听说是有大人物到我们这边了,临时决定撤。” “就今晚嘛?”阿水立即问道。 “就现在。”壮汉抬头回道:“公司的东西都拉走了,其他人也在后面点货呢,弄完后,把大门一锁,我们就全撤了。” 阿水听到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立马拿起了衣领的耳麦:“听到了吗?!” 大院外围。 费平生戴着耳机,低声回了一句:“听到了,我打个电话。” “好。”阿水回。 费平生低头掏出手机,立马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 “喂?!” “对方要撤,就现在,连人带货一块走,目标地点直接就弃了。”费平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应该是等不到你们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声音诧异地问道:“为什么突然会走呢,是不是我们这边漏了消息?” “应该不是。如果消息漏了,他们不会搬东西的。”费平生摇头:“肯定是他们的领导层,有其它想法,临时决定的。”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肯定要在他们走之前干啊!”费平生皱眉回道:“这边的地点,我们踩了三四天了,打起来,我们心里有数,也知道怎么撤。但如果选择在半路上劫人,那变故就大了。万一他们在有私人武装押送,那你更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现在干,你能摁住院里所有人嘛?这里被劫的消息一旦泄露,那咱还能找到他们的基地吗?”苏天御问。 这个时候,费平生的决断力,判断力,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立马展现了出来:“咱们这样搞,目标不用那么明确了,我们就假扮成临时劫财的老雷子,进院挣钱。也不用动那些货,甚至可以放走他们一两个人,只抓最主要的就行。” 苏天御斟酌半晌:“你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ok!”费平生点头回应:“你打吧,快点!” …… 赶往艾兰小镇的路上,苏天御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拨通了大哥赵巍虎的电话。 实事求是地讲,之前苏天御有想过要管赵巍虎借人去办这事儿,因为以尺军的素质和量级,只要随随便便派出半个连队,那搞定这帮人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后来苏天御听说办事地点是在艾兰小镇,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在斯尔登反叛军的线内,距离卡萨罗地区还有一段距离。 前一段时间,苏天御也听大哥赵巍虎提过,尺军目前在老墨南线参战,距离这边的路途是有些远的。再加上尺军现在属于官军作战序列,一旦出点啥事,还容易引起不好的军事猜想,所以苏天御才没有麻烦大哥。用一下他的性价比太低,并且容易给尺军带来麻烦。 可现在苏天御等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完全支援不到费平生的团队,而艾兰那边一旦开火,变故就大了,所以他准备求大哥帮着想想办法。 很快,电话接通,赵巍虎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大哥,我在斯尔登的艾兰小镇遇到点事情,你能不能……?”苏天御低声冲着大哥解释起了事情经过。 …… 红楼院内。 阿水正在继续逼问拉屎壮汉的时候,突然听到左侧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次搬哪去啊?” “我也不知道,凯哥还没说呢。” “唉,希望去个安稳点的地方吧,可别像艾兰这样了。” “……!” 两个人影边走边聊地迎了过来,其中一人还抬头喊道:“老陆,你踏马拉死在那儿了?这都多久了,还没拉完?!” 安静的院内,响起了喊话的声音。 阿水猛然抬头看向了楼梯拐角。 十秒后! “砰砰砰……!” 一阵枪声,炸响了黑夜中的艾兰小镇。 第四六八章 老费在行动 艾兰小镇的街道上,正在等苏天御电话的老费,听到红楼院内传来枪声后,猛然抬起头。 “里面肯定漏了,咋弄?光头!”对讲机内瞬间传来了其他兄弟的询问声。 老费闻言立即拿着耳麦喊道:“阿水,里面什么情况?!” “我们撞上人了,漏了!”阿水喘息着回道。 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了,只能立马做出选择和判断。老费迈着大步向前,低声冲耳麦吼道:“梭哈了,所有人全部冲进大院,按照之前观察好的目标抓人。目的达成后,迅速撤离。快!快!” 一声令下,潜藏在红楼大院周边的十五六个兄弟,乘坐了四台越野车,立马冲向枪战地点。 …… 红楼大院后侧,负责人小凯从车上拽下枪械,挑眉吼道:“枪声在左边,快过去!” 原本准备提货撤离的马仔,立马抄起家伙,快步向左侧院落跑去。 小凯跟在后面,右手拎着枪,左手拿着电话拨通了上层的号码:“喂?公司出事了,有人冲进来了。对对,我们的人走了不少了,你赶紧跟爆哥说一声!” “知道了,你们先顶一下,千万要保住货!”对方叮嘱一句后,立马挂断了手机。 “快,往左边去!”小凯吼了一声,拎着枪就赶往了阿水和三只手所在的方向。 同一时间,某别墅内。 王震正在跟埃德森将军喝酒聊天之时,那名叫爆哥的男子突然从餐厅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地弯腰说道:“……震哥,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开枪了。” 王震惊诧地回过头:“什么人?” “目前还不清楚。”爆哥趴在他的耳边补充道:“货场那边不是搬家嘛?我们的人先走了一部分,现在需要支援。” “走的人,现回去还来得及吗?”王震冷静地问道。 “来不及了,已经在半路了。”爆哥摇头。 王震皱着眉头,停顿一下说道:“很大可能还是龙城的人搞的鬼。你去叫康正忠,让他带人过去,货不能丢,还得把对面给我留住。” “明白。”爆哥点头离去。 餐桌上,王震微笑着抬头看向埃德森:“将军先生,很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大约三十秒后。 爆哥走进了别墅一楼的一间房,冲着一名穿着迷彩作训服,身材极为壮硕的青年说道:“正忠,公司那边出事了,震哥让你过去。” 青年抬起头:“好!” “搞事的很可能还是龙城那帮人,你注意一下,老板既要货还要人。”爆哥叮嘱了一句。 康正忠站起身,皱眉问道:“龙城的?就是搞二哥的那帮人?!” “对。” “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康正忠回了一句,直接冲屋内喊道:“军师,集合办事儿!” …… 红楼大院周边,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泛起,四台越野车在各自的位置停滞,随即费平生的兄弟立即冲了下来,脸上蒙着面巾,手持枪械,迅速翻进了大院。 正门口处,费平生从腰间掏出枪,语速极快地喊道:“院里没多少人了,速战速决了!” 十五六名兄弟翻墙进院后,立马散开队形,快速跑向了主楼周边。 “我日尼玛!” 左侧围墙旁边,正在被围攻的阿水,直接掐着两枚手蕾,向对方火力最猛的两个点扔了过去。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对面的小凯等人撤退躲避。 阿水站在树后,拿着手枪一顿乱射:“往我这边靠!” 外围,刚刚进入大院的兄弟,迅速支援阿水这一侧。他们配合较为默契,五六个人在远处拿长枪点射,火力压制,而前排的人则是捋着墙边迅速贴了过去。 小凯原本以为进院的就几个人,完全没有想到这枪一响,外面又跳进了这么多蒙面男子。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红楼院内已经先走了一部分人,所以目前连小凯算在内,整个公司也就不到十个拿枪的。双方人数差距较大,正面硬干胜算不大。 小凯咽了口唾沫,立马吼道:“撤,不管墙边那俩了,咱们回主楼拖延一会!” 话音落,众人抱团后退。 正门口处,费平生攥着手枪,枪口贴在两扇铁门的中央位置,果断崩了四枪。 门锁碎裂,费平生拽门进入大院,摆手吼道:“再快点!” 费平生手下这帮人,在干活时体现出的素质,也就是正常老雷子的水平。如果按照所谓的战力级别划分,那苏天御战友姚豆豆带的那批人,肯定是天花板的存在,而费平生这个团队,甚至比老黑之前带的人还要差一点。 由此可见,费平生手下的这帮人,应该都没有过什么参军经历,也没有经过什么系统培训,完全是由社会底层兄弟组成的。 不过素质差归差,但费平生手下这帮人的胆子和魄力很足,这一点你从他们敢进城开枪,公然绑架老庞的事件上就能看出来。 阿水听到费平生的催促,立马硬着头皮吼道:“玛德,跟我冲,别让他们进主楼,不然咱一时半会拿不下。往前压!” 喊声响彻,围在四周的兄弟,几乎同一时间露头。他们全部跳出掩体,从不同方向,完全搏命似的向小凯等人射击。 这种打法直接造成了两名兄弟中枪倒地,但他们也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直接将小凯他们压在了正门口的汽车后面。 “把受伤的兄弟拽走!”阿水吼了一嗓子,从三只手腰间拽下手蕾,直接扔向了汽车那边。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对面两台越野车被炸成了大火球,当场有两名人贩子被爆炸碎片射死,其余人身上燃起不同程度的火焰,四散而逃。 “快,压过去!”费平生拎着枪在门口吼着:“外面的汽车进院,咱们要撤了!” 命令下达,大院外停滞的四台汽车,迅速赶了过来。 …… 奢华别墅门口。 康正忠带着一批东欧外籍兵团的退伍兵,来到了一辆越野车后面,拽开了后备箱,开始分发武器。? 第四六九章 被堵 红楼大院内。 老费等人凭借人数优势,迅速压制住了以小凯为首的人贩子团伙,并成功将其摁在了主楼门口。 “阿水,带人进楼里看一看!”老费吼了一嗓子。 “好,三只手,你们几个跟我来。”阿水带着六七名兄弟,率先冲进了主楼。 门口处,老费蒙着面,拿枪指着数名人贩子喝问道:“咱爷们也不磨叽,我就问一个问题:货你们准备送到哪里?!告诉我最终目的地!” 地面上,已经被完全控制的小凯等人,全部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费走到左边,抬起手臂,直接扣动扳机。 “砰!” 枪响,左侧最边上的人贩子当场被爆头毙命。 老费再次往前挪动一步,枪口对准第二个人喝问道:“能不能回答我?!” 第二个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目光惊恐地看着老费,咬了咬牙,多少有些犹豫。 “砰!” 老费想也没想,直接开枪崩死第二人,随后再次往前迈步:“能不能说?!” 第三人猛然抬头,双眼盯着老费,额头飙汗,向旁边的小凯努了努嘴。 老费看了一眼后越过此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小凯:“我盯你好几天了,你是领头的吧?” 小凯抬起头,双拳紧握,双目圆瞪地盯着老费,一言不发。 “能不能说?!”老费吼着问道。 小凯看着他,声音沙哑地回道:“你弄我也没用,我确实不知道。货都是交给总公司的,王震,爆哥他们。” “你踏马撒谎!”老费根本不信。 “那你就弄死我吧。”小凯也不是傻b,他心里非常清楚,此刻自己要是吐了,那必死无疑。 老费为啥会在这种情况下,不停地追问最终送货地点? 答案很简单啊,那就是这帮人根本不准备带走自己,因为这会很麻烦。现场直接问出结果了,肯定就原地枪毙了。 所以,小凯咬死了回道:“我真不知道,信不信由你。” “砰!” 一声枪响泛起,小凯的左手当场被打穿,疼得他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哀嚎着。 “说不说?!!”老费弯腰吼道:“再浪费时间,老子给你四肢全打残了!” 小凯捂着受伤的手掌,喊着回道:“来,你弄死我!!妈了个b的,打死老子,你们白来一趟!” 费平生看着这个聪明的滚刀肉,心里非常清楚,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并且自己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因为知道内情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人,其他马仔要是知道,肯定早撂了。 “把他们弄走。”老费招呼了一声旁边的兄弟。 “起来!” 众人扯着小凯,立马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阿水从大厅内跑了出来,冲到光头身边说道:“……货全在屋里,是分开关的……我们顺便把他们全救了吧?!” “救个几把!救了谁都走不了!”老费压低声音说道:“而且现在对面还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不能暴露此行目的。你这边一旦放了货,对面肯定能猜出来,你是奔着什么来的。” “那么多人,你不救……他们就得……!” “我们不是神仙!有能力可以救,没能力就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老费不容置疑地吼道:“快,全员撤退,就现在!” 阿水心善,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想连累兄弟们,所以只能听老费的话,第一时间跑向汽车。 众人快来快打,总共干活时间也没有超过十分钟。 老费拖在队伍后侧,一边向院门口移动,一边准备拨通苏天御的电话。 就在这一刻,院外一名负责望风的兄弟,突然在对讲机内吼道:“大哥,大哥,来人了!” 老费猛然回头:“什么人?!对面走的人又回来了?” “不是,是当兵的,有军车!”望风的兄弟立马吼道:“从南边来的!” 老费怔住,心里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当兵的过来。因为众人在干活之前,已经在附近踩了三四天的点了,他们清楚地知道附近每一处部队巡逻点的位置。 按理说,巡逻点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啊,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军车,因为这里晚上的治安状况极差,每个巡逻点最多也就一个班的士兵而已。 “过来了!”外面望风的兄弟再次吼了一声。 “嗡嗡!” 老费还没等给出什么回应,门口处突然泛起澎湃的马达声,一辆军用皮卡车,率先停滞。 车上,四名黑人士兵,直接架起了机关枪,对准了门内。 “卧槽!!!” 阿水等人看向门口,瞬间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下车,小亮,下车!”老费吼着冲车内的司机喊了一声。 “咣当!” 司机反应过来后,立马推门冲了下来,狼狈不堪地向旁边的空地跑去。 “哒哒哒……!!!” “嘭,轰隆!” 果然,皮卡车上的机枪,在调转枪口后,第一时间攻击了院内的汽车,以防老费等人逃跑。 “扔雷!” 阿水等人散开后,纷纷拿起手蕾,向门口扔去。 皮卡车没有贸然冲进来,而是缓慢移动着射击。 老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在干活之前,是亲自在这蹲了两天坑的,并且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 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老费怎么也想不到,王震其实在昨天就已经到了斯尔登,并且今天和艾兰小镇防区内的反叛军将领埃德森见了面。 老费无法得知这方面的消息,也就没办法提前做出预防,所以枪一响,收了王震不少好处的埃德森,立马就给镇里最近的驻军单位打了电话,先来了三车值班的士兵。 “玛德!” 老费见到对方的皮卡堵住了门口,立马吼了一声:“车不要了,按照步行计划逃跑!快,先撤回主楼,把灯全关了!” 众人听令后退,阿水则是亲自挟持着小凯。 …… 赶往艾兰小镇的路上。 苏天御眼皮狂跳,扭头冲着方正说道:“我总觉得今晚要出大事儿。”? 第四七零章 血战红楼 大院内,光头等人退进了红楼,第一时间拉了电闸,让整栋楼的照明系统陷入了瘫痪。 “阿水你带着那个领头的先走,三只手他们掩护。”老费站在门口吼道:“其他人去地下室藏货的房间,把货全放了!” “直接从后面冲出去算了。”三只手提醒了一句。 “你傻啊?!你都知道有后门,对面能不知道吗?”老费回头骂道:“要引起混乱才能跑,快!” 众人得到命令后,立马四散着行动。五六个兄弟掩护着阿水率先撤离,而其他人则是跟着老费,冲到了地下室和二层的房间,这两层都是关押“货物”的地点。 老费拎着枪一到地下室,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酸臭味,无比潮湿的走廊内,共有四间房门,全都上着锁。 “弄开,弄开!”老费吩咐了一下旁边的兄弟。 三名汉子迈步上前,手持枪械,干脆利落地崩开了门锁。 几乎没有任何光亮的走廊内,一名汉子掏出手机,调出手电筒功能,往室内扫了一圈,见到有六七个人,全都坐在墙壁边缘,死死地护住自身要害,目光惊恐地看着他。 这群人什么肤色都有,浑身充斥着淤青和被虐待过的伤疤,并且屋内左侧还摆着拉屎撒尿用的两个铁桶。 “外面有当兵的,你们能不能跑出去,看造化了。”壮汉吼了一声。 此刻,前后院落到处都充斥着混乱的枪声,听着非常激烈,而屋内这帮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壮汉的话,他们竟然在对方说完后,毫无反应和动作。 “走啊,走了!”壮汉持枪吼了一声。 这时一名听懂壮汉喊话的华人,缓缓站起了身,非常胆怯地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 “走!”壮汉再次摆手。 华人见壮汉没有阻拦,才毫不犹豫地向外奔跑。 一个人动了,室内其他人也全部起身,乌泱泱的往门外挤去。 楼内的电闸已经被拉了,很多人丧失了方向感,东跑西撞的折腾了好一会,才在老费兄弟的提醒下,找到了出口,冲到了一楼。 霎时间,整个红楼也混乱了起来,四十五名被羁押的被害人,几乎同一时间爆发出了求生欲,各自向楼外冲去。 “走走,我们也走。” 老费蒙着脸,趁乱招呼着自己的兄弟,迈步就冲向了红楼左侧方向,准备砸开窗户,从那里偷偷逃跑。 正门大院。 两台皮卡车已经冲了进来,十几名黑人士兵端着枪,正在拉着横排往楼内推进。 “呼啦啦!” 红楼正门,各个窗口处,此刻都出现了大量的被拐卖人员,他们见士兵人数不多,都升起了想要搏命的想法。 “哦,上帝,我不想死!” 一名黑人在楼内吼了一嗓子,硬着头皮就跳出了窗口,玩命地捋着墙边向院外跑去。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的恐惧心理也降低了不少,他们一同冲出大院,四散而逃。 “射击,限制他们的行动。”对面领头的军官吼了一声。 “砰砰砰……!” 枪声激烈响彻,有三名领头的被害人被击中腿部当场倒地,而有胆怯之人,此刻又心理矛盾地萌生退意。 士兵们压了上来,不停呼喊着让对方原地抱头蹲下,有不少人被堵在楼体旁边,被再次抓获。 正门大院正在激烈枪响之时,外围街道上又来了三台皮卡军车,他们是另外一处巡逻点的人,赶过来支援。 …… 主楼一层,靠左侧的一间房内。 “嘭,哗啦!” 老费一枪把子砸碎了窗户,立马摆手吼道:“走,走了!” 两名兄弟翻窗出去,一左一右地站在窗口替老费掩护。 “玛德,出不去,后门也有人堵着!” 就在老费刚刚落地之时,后门方向突然传来阿水的喊声。他们刚要跑,就被后门冲进来的士兵给堵在了主楼左后侧。 “支援他们一下!”老费此刻没得选择,立马带着两名兄弟斜着跑到大院后侧,抬头望了一眼对方士兵和阿水等人的位置。 “艹,小亮,你拿两颗雷去墙边,把砖墙炸开。”老费迅速做出判断:“生子,咱俩替阿水掩护一下,他们后门的人不多。” “好!” 话音落,小亮拿着手蕾冲到了围墙边上,而老费则是和另外一名兄弟,同时冲出掩体,疯狂向后大门扫射。 “阿水,准备!”老费吼了一声。 阿水闻言立马冲着三只手招呼道:“你们也开枪!” 三只手等人也红眼了,纷纷冲出掩体,向后大门进行扫射,火力压制。 小亮快步冲到围墙边缘,将两颗手蕾地滚式地扔在了墙根下,随即立马转身跑了四步,迅速趴在了地上。 “嘭,轰隆,哗啦啦!” 手蕾爆破,围墙被炸出一处两米多长的豁口,老费立马更换弹夹,扯脖子吼道:“阿水,走!” 身材高大的阿水,立刻扯着跟自己拷在一块的小凯,疯狂向围墙边缘跑去。而此刻小凯也不敢不配合他,因为这边的士兵可跟他不熟,子弹也不长眼睛,他现在给阿水添麻烦,就等于给自己找罪受。 二人奋力狂奔十几米远,在众人玩命的掩护下,冲出了红楼大院。 老费见阿水已经跑掉,立马招呼了一声:“撤,分散着撤!” 说完,老费拿着枪,掉头就准备从围墙缺口离去。 就在这时,主楼另外一侧,突然出现三名士兵,其中一人手持rpg发射器,露面的第一时间就蹲在了地上。 正在奔跑的老费根本没注意到这一侧,还是小亮摆手吼道:“回去,回去,rpg!” 老费一扭头,也见到了跪在地上的那名士兵,双方距离大概四十米远左右。 “日尼玛!!” 老费想也没想,掉头就冲向了主楼。 “嗖!” 刺耳的气爆声响彻大院,rpg弹头宛若一条火龙,直接冲向了那处围墙缺口。 一眨眼的功夫,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大院,老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几乎是一步迈上了窗台,完全凭借身体惯性,嘭的一声撞碎了窗户,冲进了主楼室内。? 第四七一章 倒霉的费光头 主楼室内。 老费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左侧的半个身子都要碎了,皮肤被玻璃划破和骨头撞击后产生的钻心疼痛感,几乎差点没让他晕死过去。 缓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老费才咬着牙,扶着地面起身,狼狈不堪地冲到门口,拽开房门后,进入了走廊。 此刻整栋楼的混乱更加剧烈,因为正门口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并且将企图逃跑的被拐卖人员控制住了。再加上室内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可照明的光线,所以到处都充斥着惨叫声,怒骂声。 老费额头冒汗地扫了一眼四周,立马选择向楼梯右侧跑去,与刚才准备撤离的地点完全相反。 同时,塞在右侧耳朵里的耳麦,也不停地传来阿水等人的吼声,老费一边跑,一边听着,从众兄弟交谈中得知,阿水应该已经跑出去了。 老费心急如焚,连续在走廊内拐了三个弯,已经来到了主楼靠右侧的房间门口。但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门方向也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并且掺杂着英文的吼叫声。 阿水等人一跑,后门的士兵也打进来了。 老费不敢硬拼,立马转路跑向另外一侧,但还没等找到出口,就隐约看见正面方向,也冲进来数名士兵。 如果老费刚才选择自己跑,那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红楼大院的范围了,可刚才他选择的是掩护阿水,就这短短的半分钟时间,导致他自己憋在了楼内。 此刻来不及多想,前后侧都有人,老费又不敢乱开抢,因为枪声一响,对方里外夹击,肯定分分钟就把他摁在这儿。 慌乱之间,老费转身跑向了二楼,喘息着扫了一眼四周后,突然听到左侧房间内,有嘈杂的吼叫声。 黑暗中,老费靠近左侧的房间,斜着见到里面有一群人蹲在地上,相互怒骂。 同一时间,楼下两处楼梯口,全部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老费拿着耳麦低声吼道:“去找苏天御,千万把人送出去!” “出来了吗?”阿水的询问声响彻。 老费根本来不及回答,立马摘下耳麦,扔在地上用脚碾碎,又将其踢进了楼梯间内。 同时老费把身上的手机,枪械,全部扔在了一个破旧的柜子后面,随即摘下脸上的面巾,步伐极快地冲进了那间嘈杂的室内,低声吼道:“你们这帮蠢货,为什么不一起跑!” “我踏马出不去,都别活了!” “我想回家!” “……!” 屋内泛起各种语言的怒骂和喊声,有几人甚至疯狂的大打出手。 老费靠在墙边,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伸手摸着墙壁上的灰尘,使劲儿往脸上猛擦了几下,同时不停的往旁边不吭声的被害人身上磨蹭,企图让对方身上的特殊气味,也沾给自己一些。 就在众人怒骂打斗之时,走廊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有数条光束照射了进来。 此刻老费已经脱了外套,很老实地抱头蹲在了原地。 “砰砰砰!” 几声枪响泛起,室内瞬间安静。 “不要动,不要动!”门口的士兵用英文吼着,将枪口对准了众人。 一名小军官往室内扫了一眼,也立马拿着对讲机吼道:“我这里发现了将军朋友的货物……。” …… 艾兰小镇的街道上,三台suv正急速行驶着。 王震手下的头号战犯康正忠,此刻坐在头车副驾驶上嚼着口香糖,言语轻松地说道:“大院的结束了。” “是的,枪声明显减弱了。”后座一名武装到牙齿的东欧男子,看着手腕上的作战仪说道:“长官,我建议分开走,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向西北方向移动,应该能追上。” 康正忠稍稍思考一下,立马拿起对讲机用英文吩咐道:“二小队,向西北方向的山脉群追击,三小队捋着艾兰镇408号公路前进,搜索范围至边境线。” “收到,长官!” “收到!” 康正忠关闭了对讲系统,低头看着非常精细的电子地图说道:“小钊,我们向408公路侧面的平原追击。” “ok!”司机点头。 “长官,要不要通知一下地方部队协助?如果有直升机的话,我们会更轻松。”后面的东欧男子提醒了一句。 “反叛军就是一伙端着枪的废物,等他们协助,目标早都跑掉了。”康正忠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们先封锁,开枪了,通知他们。” …… 艾兰小镇的西北方向。 阿水,小亮,三只手等五名同伴,挟持着小凯,已经接近了镇子边缘。 “往山上跑吧。”小亮提醒了一句。 “好!”阿水匆忙点头后,立马准备带人冲出镇子,奔着山上逃跑。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汽车灯光晃了过来,有一辆很破旧的跑商越野车,出现在了路口。 阿水回头望去,瞬间改变了主意:“劫车走,劫车快一些。对面有部队的人来了,他们有直升机,我们上山也跑不了多远。” 话音落,三只手捋着路线向前,待对方车辆迎面驶来时,突然出现,持枪对准了车头方向。 “吱嘎!” 急促的刹车声响彻,小亮等人立马冲了过来。 …… 与此同时。 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心急如焚地说道:“玛德,这个光头怎么还不回话?!” 侯国玉立马坐在后侧提醒道:“要不然,你再给尺军那边打个电话吧!” “不需要打。大哥能办自然会办,不能办,你催他也没用。”苏天御皱眉冲司机说道:“再快点!” 尺军基地。 赵巍虎坐在办公室内,冲着警卫营长猪八戒说道:“艾兰镇里面的线人用不了吗?” “人很少,就六七个,用了也不起作用啊。”警卫营长摇头回道。 赵巍虎稍稍斟酌一下,起身看向了作战地图:“玛德,我这个小老弟净好一些棘手的活儿。这特么这么远,我咋帮他啊?!” “这次是苏天御自己……!” “不是,他也是帮着黎明笙干活。”赵巍虎打断了猪八戒的话,仔细斟酌半晌后,果断说道:“这样吧,你通知……。”? 第四七二章 直线追击 艾兰镇赶往龙城方向的公路上,一辆破旧的越野车正在疾驰着。 车内,阿水松了松了领口,紧张地吞咽着唾沫,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喂?!我们已经出来了,掌握核心信息的那个人在我手上。你们动作快点,迎一迎我们。” “你搞到车了?”苏天御问。 “搞到了,你们快点往这边来,我们往回赶,这样能缩短一半的见面时间。”阿水匆忙回道。 “好,没问题,你们坚持住,我们尽快往那边去。”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立即追问道:“老费他们跑出来了吗?” “没联系上,他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阿水摇头。 “尽快联系,等我们。” “好,就这样!” 双方沟通完毕,阿水挂断了电话,不停地催促着开车的小亮:“咱们得快点,后面的直升机很容易就追上来,一旦暴露,车就没用了。” “我特么已经很快了。”小亮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但这辆临时搞来的越野车太破了,速度上了一百三十迈后,整个车身都开始发飘,轻微的左右横晃。 …… 与此同时。 艾兰镇,反叛军驻防部队的团部基地内,团长连续跟上层确认两次后,才敢命令很宝贵的两架武装直升机升空,沿着山脉线开始搜捕费平生团队的人。 街道上。 王震坐在汽车内,皱眉冲着爆哥问道:“康正忠他们到哪儿了?” “他们没去事发地点,直接追人去了。”爆哥回。 王震此刻还摸不准到底是哪伙人搞的事,所以立即回道:“告诉康正忠,无论如何要把这伙人给我追到,我们得搞清楚他们的来意。” “是!” 爆哥回。 王震眯着眼睛,抬头冲着司机说道:“先去公司那边。” “好嘞!”司机点头应了一声。 …… 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后。 408公路上,一辆大排量的豪华越野车,无视一切坑包,速度极快地行驶着。 车内,副驾驶上一名亚洲人,操着非常生硬的普通话,对着耳麦问道:“一号,我们是不是追错了?” 很快康正忠给出了回复:“说说你的判断。” “我看了一下地图,做了模拟逃跑路线,又计算了一下时间。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我们现在应该能碰到他们的。”小组组长低声说道:“他们会不会是步行逃跑的,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经超过他们的位置了?” “如果是步行逃跑的,这会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康正忠思考了一下回道:“能步行的逃跑路线,就是艾兰小镇的山头。那边有部队的人和直升机在搜捕,他们带着人质,根本走不远。” “那你的判断是……?” “肯定是开车走的。”康正忠坚持着说道:“这里的地形并不复杂,不要放弃,就捋着这条线追。” “ok!”亚洲男子立马回了一句。 …… 再过十分钟。 苏天御拿着崭新的对讲机说道:“大家注意,我们很接近了。” 话音落,后面车的魏相佐团队,老黑团队,以及陆丰团队,全部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前车内,苏天御扭头又冲着方正说道:“情况不太妙,我总感觉老费出事了。” “能吗?” “他要是跑出来了,现在肯定已经联系我们了。”苏天御皱眉回道:“我们现在没别的选择,必须把阿水他们接上,不然之前的所有事都白干了。” “阿水手上的那个人,就肯定是知情者吗?”方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帮人都是混在区外的亡命徒,他们的话不可尽信啊!万一阿水只是无法脱困,想让我们接一下,所以才撒谎怎么办?” 方正说的这个情况,其实也不算是恶意揣测,因为双方一次事都没合作过,海警队这边的人不信他们也正常。 苏天御稍稍思考了一下回道:“还是那句话,我们没别的选择了。来都来了,今晚肯定要见结果。” “好吧!”方正点头。 …… 408号沿山公路上。 阿水坐在车内,拿着电话喝问道:“老费跟你在一块吗?!” “没有,我们没找到他。”对方喘息着回到:“我们藏山上了,就俩人。” “……你一直没有看到他吗?” “没有,我们都跑散了,阿威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对方精神有点崩溃地说道:“踏马的,上面有直升机,下边有士兵,我……我们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你们手里没有人质,而且就俩人,想跑不太难,一定要冷静!可以选择藏在山上哪个犄角旮旯,先不要出来。”阿水低声叮嘱道:“整个艾兰小镇,一共也没几架直升机,他们不可能做到完全搜山的……。” “唰!” 就在这时,越野车刚转了个弯,后侧就突然有车灯晃来。 阿水拿着电话回头,双眼被强光刺得生疼。 后侧,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开车的司机扭头冲着亚洲男问道:“有车,要试一下吗?” “当然!”亚洲男回了一句,直接降下车窗,从腿部拔出手枪:“再加速。” 马达轰鸣的声音响彻底层山道,豪华越野车再次提速。 艾兰小镇周边,山脉较为稀疏,到处都是宽阔的平原地带,如果步行逃跑,那就跟找死没啥区别。 康正忠追击的方向就是平原地带,他坐在车内,拿着手电筒,可能方圆两三公里的情况都能尽收眼底。而408公路,也是唯一一条可以最快离开斯尔登北侧边境的通道,并且这个方向,沿途是有两座山体道路的。 目前,阿水等人所在的位置,就是靠近边境线最近的山道。 康正忠的二小组加快了车速,坐在副驾驶上的那名亚洲男,将手臂探出车外,缓缓抬起了胳膊。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山体侧面响彻,回声久久不绝。 “完了,追上来了。”车内的阿水再次吼道:“快,加速!” 话音落,车内几人立马掏出了枪械。 “砰砰砰!” 后方又传来了几声枪响。 阿水降下车窗,被迫开枪阻击。 “呵呵!”亚洲男收回手臂,立马冲对将耳麦说道:“发现目标!” 呼吸间,康正忠回话:“咬上,我们向你靠拢。”? 第四七三章 山中驳火 二组汽车上。 亚洲男舔着嘴唇,立马冲后侧的同伴说道:“给一小组共享实时位置,把狙拿来。” 话音落,后侧一名男子低头摆弄着tsk特种作战仪,精确分享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同时,另外一人拿出组装的狙击步枪,枪口斜着冲上递给了亚洲男。 亚洲男接过svd狙击步枪后,直接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车外。 就在这时,司机根本没用招呼,非常磨叽地连点两脚刹车减速,同时将车头往左侧倾斜了一下。 “嘭!” 沉闷的枪声泛起,亚洲男在车辆移动中开火,一枪崩碎了前方破旧越野车的右后侧轮胎。 “唰!” 前方,正在最大速度行驶的越野车,突然右侧车体向下一压,车身瞬间剧烈晃动了起来。 “轮胎碎了!”小亮狂吼了一声。 “刹车,踩刹车!”阿水吼着回道。 小亮连续点踩了四五下刹车,车速明显减慢了几个等级,但车身依旧不受控制,在道路上连续画龙。 情急之下,小亮只能向山体一侧打方向盘,不然车体冲出左侧道路,肯定是要掉进壕沟侧翻的。而撞击在山体上的危险性,明显是小得多的。 两秒后,一声闷响泛起,越野车直接撞在右侧山体中的一颗大树上,车身剧烈摇晃,车内人仰马翻。 “吱嘎!” 后侧也传来了酸牙的急刹车声响,亚洲男持枪率先下车,站在车门子背后喊道:“进!” 后座上三名壮汉,手持自動步枪下车,呈三角形站位。 同一时间,车上没下来的司机,立马挂上自动挡,让车身缓慢向前移动。 前方车内,阿水甩了甩脑袋,立马吼道:“下车!!!” 众人无言立马扯着小凯,推门冲下了汽车。 m的!”小亮下车就拔了一颗雷,身体向后就抬起了手臂。 “噗!” 亚洲男一枪点射,正中小亮胸口。 “咕咚!” 小亮当场仰面栽倒,手臂凭借着摆动的惯力,也将手蕾扔了出去。 “吱嘎!” 后方司机一点没慌,直接点踩刹车避让。 “轰隆!” 手蕾在道路中央爆炸,溅起无数碎屑。 就在这时,阿水下车后挟持着小凯,第一时间向山上跑去,其他兄弟藏在车身后面,疯狂射击。 “让阿水先走,不然没出来的兄弟白死了!”小亮大口呕血地躺在地上还在持枪射击,而其他人也在或开枪,或拔蕾的掩护阿水。 亚洲男枪口略微一动,极为果断的一枪打在了小亮的脑袋上。 “噗!” 鲜血喷溅,小亮直接仰头倒在了地上。 “我的射击角度不够,留望风的,我去追。”亚洲男说了一句后,转身就跑向了山体一侧。 车辆旁边,一直没怎么搂火的三名壮汉,开始有节奏地点射阿水等人乘坐的车辆,逼迫车后躲着的人,不敢轻易逃离。 斜对面的山体树林中,阿水拽着小凯回头扫了一眼,见到小亮已经躺在地上,半个脑袋碎裂。 “卧槽尼玛!”阿水带着哭腔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拉着小凯,直奔山林中央穿去。 大平原上,康正忠看着作战仪上的绿点,再次催促道:“快点!二组就五个人,火力配备不均衡。” “对方也才五个人,二组完全可以解决。说不定我们赶到了,任务已经结束了。”后座的东欧汉子,言语非常轻松地回了一句。 山坡上。 亚洲男凭借着自身卓越的爆发力,向上跑了大概五十米后,已经占据了高点,拥有着较好的射击视野。 蹲在一颗树干后面,亚洲男打开夜视仪,快速寻找着目标。 “哒哒哒……!” 就在这一刻,枪战地点一百米开外处,突然有枪声响彻,数辆没有开灯的汽车赶到了现场。 山脚下,那辆缓慢向前移动的豪华越野车,被突如而来的子弹,打得火星子四溅。 “躲避!” 车辆后方的壮汉,立即吼道:“有新的对手入场!左,四十度,狙击手扫一下!” 山坡上,原本正准备寻找阿水的亚洲男,闻言立即扫向山脚下方,凭借着夜视仪看到了二三十人,拎着枪下了车。 “玛德!”亚洲男立即骂了一声:“对方人数至少是我们的四倍!副狙落位,掩护我。” “收到!” 车辆后方的壮汉立即转身,直接奔着山上跑去。 同一时间,车辆后方的另两人,包括车内的司机,全部加速向前压上,非常默契地追向了阿水消失的方向。 山脚下。 苏天御拎着枪吼道:“散开进山!” 话音落,魏相佐,陆丰,余明远,各自带人直接奔着山坡上跑去。 山坡上,亚洲男紧急趴在了地上,用一块脑袋大的岩石垫着枪管,立马在对讲机内吼道:“副狙盯后点,放人打,我们拖时间。” “收到,我已落位!” “……!”亚洲男没有吭声,直接进入了静默状态。 斜四十五度角的山坡上,落副狙位的东欧人,缓缓移动枪口,见十几个人全部跑出了车辆掩体后,立马选择中央一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泛起,正在奔跑着的陆丰兄弟,瞬间腿部中弹,咕咚一声就栽倒在了山坡上。 “有第二把狙,”老黑吼了一嗓子:“他有夜视仪!” “呼啦啦!” 众人轰散着躲在旁边的树干、岩石后侧,而那名被枪击中的兄弟,则是扶着地面,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 “老黄!!”二毛急了:“掩护我!” “别去,他在拖时间。”苏天御喊了一声。 “哒哒哒……!” 此刻丰哥手下的兄弟,全部向狙击点疯狂扫射,掩护二毛。 一号狙位置,亚洲男屏住呼吸,再次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正在奔跑的二毛被打到肩膀,同样栽倒在了地上。 “一群普通人而已,不用换点,卡他们的活动空间。”亚洲男低声提醒了一句副狙。 “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解决他们所有人。”副狙也回了一句:“他们根本找不到我们……。” 亚洲男没有回应,只瞄准着二毛和陆丰的兄弟,继续蛰伏。 “妈了个b的!”陆丰急了,摆手示意旁边的兄弟向山上绕路。 就在这时,侯国玉突然支开两束强光手电,反着照射向了山上。 “唰!” 一阵刺眼的光束扫射而来,亚洲男眼睛刺痛,瞬间扭过了头骂道:“玛德!有点意思了,光源位置找点很准,换位置!” 与此同时,一台越野车停在了来时路上,康正忠下车后,冷静地指着壕沟角落吩咐道:“在这里组装掷弹筒。”? 第四七四章 硬碰康正忠(地仙更) 康正忠带来的一组,一共有六个人,他们下车后,司机第一时间从后备箱内拿出了便携式掷弹筒,立马下了壕沟,迅速用脚抹平地面,找好支点开始组装。 与此同时,康正忠一边移动着,一边轻声问道:“目标几个人?” “人质一人,目标三人。”在林间的二组队员立即回道:“我们已经很靠近他了。” 康正忠听到回复后,立马命令道:“对方人多,我们要保狙。得手后向山上靠拢,我们画弧线出,车不要了。” “收到!”林间的二组人员回应。 康正忠立马摆手示意后面的四名同伴,与自己一块分散着向狙击点移动。 山坡上,两个狙已经悄无声息地置换了地点,并且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斜对面的山脚,侯国玉支开了两个手电,一边来回在山坡上扫射,一边反应很快地说道:“不要瞎救人!给光源,先呈扇形状辐射,再去拉人。” 后侧,留在车内的司机,看到苏天御的手势,立马倒车将车身藏在了山体拐角处,随即调整车头位置,向山坡上支开了大灯。 海警队那边也反应了过来,凡是身上带着手电筒的人,全部将光源对准了山坡上方。 “掩护!”苏天御吼了一声。 话音落,其余人员全部在掩体后面举起了枪,疯狂扫射山坡。 老黑,魏相佐立马出动,亲自带人拽回了二毛,以及那名最先受伤的兄弟。 “砰砰砰……!” 山坡上的两个狙击点在频繁移动,不停地射击车辆大灯,封锁众人进山路线。 路边。 蹲在壕沟内的康正忠队员,听着双方枪声最激烈的交汇地点,双手轻微掰动了一下掷弹筒。 与此同时,康正忠就跟能猜到操控掷弹筒队员的心思一样,立马低声说道:“不要急,往前拉角度,预判一下。” “收到!” 林间入口处。 二毛俩人被拉回来后,苏天御立马弯腰吼道:“魏哥,丰哥,你俩往前拉角度,先封外围区域,我带海警队冲阿水那个点。” “散开!”陆丰此刻也不踏马信佛了,状态比谁都严谨地吼道:“对方至少也是退伍军人,大家小心点,贴着树林密集的地方移动!” 话音落,众人散开,随即方正突然喊道:“我们进。” 命令下达,七八名海警队员,立马跟着方正冲了上去。 “嘭!” 沉闷的声响震撼山林,苏天御猛然扭头:“玛德,还有掷弹筒!队长,往后拉!” “轰隆!” 话刚喊,爆炸声就在半空中响彻,一阵橘黄色的火光炸开,正在奔跑的三名海警队员,直接被空爆的弹头碎片扫中,浑身数处飙起鲜血,全部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空爆……!”老黑惊愕地看着一颗被炸碎一半的树干,立即吼着提醒道:“他的掷弹筒是砸在树干上的,退回来,我们打不到他!” 众人再次被逼退,苏天御扭头看向掷弹筒发射的方向,刚想招呼老黑去做掉对方的火力点,却突然见到侯国玉顶在了最前面,并且低声冲海警队的人问道:“有狙吗?” 海警队的人立马摇头:“没有。” “把自动步给我!”侯国玉指了指对方的枪械。 海警队员怔了一下,立马将枪递了过去。 “那个叫老黑的,你试探性进攻掷弹筒。”侯国玉扔下一句,弯腰就跑。 苏天御回头看向他,立即在耳麦中低吼着叫道:“我日尼玛,你不要单干,回来!!!” “狙在高打低,有多少子弹,就能杀多少人。”侯国玉立即回道:“我去做了他!” “你他妈一个人不要瞎干!” “……!”侯国玉没有理会苏天御,直接闭麦。 黑炭这个人因自身的一系列遭遇,整个人变得异常愤青,而且很独,他不太信任别人,也不怎么合群。 苏天御看着这个愣逼冲上山后,立马摆手冲老黑说道:“你去干。” 老黑立即带着两名兄弟,带头跳进了壕沟。 “在这儿开火,别出去,老黑。”同伴提醒了一句。 “你懂个几把!不给压力,对面不会漏的。”老黑此刻完全搏命了,直接迈步就向前跑去。 旁边,汽车的大灯光芒,已经辐射了一整片的山坡区域,再加上老黑他们又没有主动开枪,所以山上的狙也是完全没有视野的。 三人冒险冲出去了四十多米,已经隐约看到了操控掷弹筒的那人。 “趴下,趴下开枪!”老黑吼了一嗓子。 两名同伴闻声趴在壕沟内,身体紧靠着壕沟的凸起处,拿着枪就开始疯狂扫射。 远点,正准备瞄准搞第二发的康正忠兄弟,见自己前方的土坡被打起阵阵灰尘,立马趴在原地喊了一声:“找得很快,在我前方八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三个人。” “保护掷弹筒!”山坡上的亚洲男,立马招呼了一声,调转了枪口。 “砰砰砰……!” 两把狙打了四枪,老黑等人立马停火不动了,瑟瑟发抖地贴着壕沟凸起处,连头都不敢抬。 山坡的树林中,亚洲男打完两枪,立马再次更换地点。 往前跑了十几步后,亚洲男刚要再次架枪,突然感觉自己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这纯粹是一种职业本能,他警觉地猛然回头。 m的,等护狙的人呢?!” 一声怒骂传来,黑炭已然来到了对方身后。他不是追着亚洲男才来到的这个位置,而是预判他的移动地点,提前在这等了一下。 亚洲男惊惧间猛然暴起,一枪把子直接砸了过去。 “嘭!!!” 黑炭硬碰硬的用胳膊,直接顶了对方的枪托,一触即退。二人身体摇晃,亚洲男退后半步,黑炭根本没动,只原地发力,一拳砸了过去:m的!老子连你带枪,一拳干碎喽!!!” 亚洲男立马侧身躲避,拿起枪,向头上架去。 “嘭!” 一拳落,亚洲男两手托枪,竟被黑炭砸得手臂不稳,咕咚一声靠在了树干后侧,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啪!” 黑炭左手往前一推,按住了对方横着的枪体,直接卡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唰!” 黑炭右手拔刀,冲着对方的脖子,噗嗤噗嗤就是两刀。 一秒后,亚洲男倒地,黑炭转身就跑,开麦说道:“干掉一个!苏天御,你去侧面拦他们的支援,老子强杀另外一个!” 山坡下,苏天御暴跳如雷地骂道:“踏马的,这狗日的点名道姓的指挥起我来了?!”? 第四七五章 高手过招 山坡上,康正忠小队二小组的副狙在更换射击地点后,立马习惯性地询问道:“主狙位置。” 三秒后,对讲机内没有任何回应。 副狙皱眉蹲在石头后面,再次询问道:“主狙,听到回答。” 沟通频道内没有一丝杂音,非常安静。 副狙立马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作战仪,见显示主狙位置的红点,还停留在刚刚的地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一号,莱奥挂了。” 靠近山坡下方的位置,最后进场的康正忠,缓缓停下脚步,也看了一眼作战仪,大脑急速运转起来。 目前,二小组突击队的三个人,距离逃跑目标最近,而已方高点处的两把狙,一把被干掉,另外一把肯定也被盯上了。 外围壕沟内,负责火力支援的掷弹筒,目前已经被卡死,估计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 对方至少有二十多号人,自己一方两个小组加一块,才踏马十一个人,作战力量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怎么办? 康正忠停顿了大约四五秒后,立马命令道:“突击组,留一人给敌方制造追击障碍,其余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推进。二组副狙变主狙,再次开火后,立马进入静默状态,找一下已经接近你的人。一小组所有成员,进入静默状态,根据作战仪上反馈的信息,迅速靠近突击组。” “收到!” “收到!” “……!” 队员们立马给出回应,随即康正忠亲自联系上了王震那边,请求本地驻军部队,用最快的速度支援。 …… 山坡上方,二小组的副狙卡在岩石后面,瞄准苏天御等人的方向,果断的开了两枪。 清脆的枪声炸响山林,副狙立马起身,向左后方一处射击视野良好的高点,奋力奔跑。 大约三十秒后,侯国玉追寻着刚才的枪声,弯着腰快步穿梭在树林中央,已经抵达刚才响枪位置的附近。 龙城周边都属于热带气候,山中密林生长得极为茂盛,天黑之时,林间的树杈枝丫,遮挡着淡淡的月光,导致林内光线非常昏暗,有的地方能见度还不超过一米。 侯国玉蹲在一棵树下,拿着刚才从亚洲男身上抢下来的夜视仪,缓缓向上坡上看去。 数秒后,侯国玉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处射击视野非常良好的高点处,那里有两块半人高的岩石向外凸起,是天然的掩体。 短暂停留一下,侯国玉蹲着行走了一段距离,见自己与高点处只有不到三十米后,就开始趴在地上,一点点的缓慢爬行。 距离很近后,侯国玉慢慢架起了从亚洲男那儿抢来的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看向了岩石方向。 黑暗中,侯国玉仔细地扫视着岩石周边,终于在左后侧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军绿色的狙击背包,漏出了底部的一角。 追上了! 侯国玉舔着嘴唇,没有乱动,也没有开枪,而是静静等待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岩石后面依旧没有任何枪声响起,这让侯国玉心里非常疑惑,因为他想等对方开枪,并再次调整射击位置后,一枪偷掉对方。 但等了半天,岩石后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进入静默状态了? 一把狙已经被自己干掉了,另外一把狙进入静默状态是可以理解的。但既然是静默状态,他为什么不移动呢?是要负责掩护吗? 侯国玉自己在脑中频繁地推演着对方的想法,他必须得先搞清楚对手在想什么,才能先他一步。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心理博弈远大于技巧,枪声一响,那输赢结果,就只有生和死。 又等了近半分钟,对方的狙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侯国玉收起架好的枪,双眼盯着岩石后面露出的狙击背包,缓缓起身决定过去看看。 一步,两步,三步,侯国玉越来越接近岩石掩体。 岩石后方七八米处,丢掉背包的二小组副狙击手,此刻拿着一把手枪,背后紧紧贴靠在树干旁,双眼死盯着岩石掩体周边。 “吱嘎!” 脚步踩踏枯树枝的声音,很轻地响起,给侯国玉做射击陷阱的副狙缓缓抬起手臂,侧身将枪口探了出去。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一露头,他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能一枪干掉对方,给亚洲男报仇。 双方距离拉近,侯国玉蹲在地上,双眼盯着岩石掩体,额头冒汗,久久没有挪窝。 僵持! 双方僵持了三秒后! 侯国玉突然转身,毫不犹豫地向来时路跑去,身上摩擦着树干枝丫,泛起沙沙作响的声音。 树干后面,副狙不可置信地看着侯国玉逃窜的方向,也没有马上乱动。 过了七八秒后。 副狙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在对讲频道内说道:“一号,杀莱奥的那个人很谨慎,我设计的射击陷阱并没有成功。” “可以撤吗?”康正忠问。 “他没有进入陷阱,但也有可能没走。”副狙吞咽着唾沫说道:“我不准备动了,你派人靠近我。” “收到,你在原地不要动!”康正忠立即回了一句。 树干后,副狙就像个老王八一样,没有去观察侯国玉刚才的藏身处,也没有向外侧移动一步,只安静地等着。 下方,一处杂草丛中,侯国玉等了对方近一分钟,立马转身就跑,拿着对讲吼道:“苏天御,对方非常硬!我没帮手,但他们肯定有,我干掉第二把狙的风险很大!调整一下思路,我一个人往前追,你们想办法拦住他们的增援……!” “干不掉,就先走,千万不要冒险!”苏天御立即回了一句:“我们也在往前追,已经距离对方的追击小组很近了。” “好,”侯国玉立马回道:“一会给我支援!” 与此同时。 正在追击阿水的二小组突击队员,有一人压在了后侧,从左肋作战包内,拽出一架折叠无人机,放在地上打开,操控着升了空。 同时,前面两人,一边跑着,一边沿途扔下了四发烟物弹。? 第四七六章 众神仙齐助同济会 山坡下方。 陆丰和魏相佐正在带人奔跑之时,突然见到前方有大量浓厚的烟雾升起,众人立马停下了脚步。 “老魏,里面有人吧?”陆丰喊着问道。 魏相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立马回道:“他们有夜视仪,没影响,我们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二人正在沟通之时,苏天御的声音响起:“魏哥,丰哥,你们俩人不要动,我带海警队的兄弟绕一下。烟雾不能进,里面就是没人,肯定也有陷阱。” “好!”陆丰回。 “他们后面支援的人一直没有露面,你们原地等待,”苏天御再次提醒道:“等一会哪里枪声响得最激烈,你们就去那里。” “明白!”陆丰回。 旁边,苏天御带着海警队的兄弟,从侧面绕开烟雾区,深一脚浅一脚地直追阿水的逃跑方向。 同一时间,也从山坡上绕路堵截阿水的康正忠,此刻终于靠近了二小组突击队的位置,他蹲在山坡下方,冲着对讲耳麦问道:“拦住了吗?” “他们没敢过烟雾,但有人绕路了。”突击队留下掩护的那人回。 “我们靠过去。”康正忠立马询问道:“罗尔夫,特斯,你们两个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就在他附近了,那个人带着人质藏了起来,我们正在搜索。” “快点,我们拦着后面的追兵,你俩解决目标。”康正忠立即回应道:“人质抢不回来,就杀了他。” “明白!” 二人沟通完毕,康正忠摆手冲着自己组的队员示意前压。 山坡下方,苏天御正在快速往前奔跑之时,突然听到前方有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但由于光线太暗,他抬头扫了两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冲,继续冲!”方正还在招呼众人往前追赶。 “别动,别动!” 苏天御摆手地吼道:“前面有小型无人机,先别动。散开,拿着手电筒在半空中扫一圈。” “一亮光,他们不就清楚我们的位置了吗?”有一名海警队员不是很理解苏天御的命令。 “你不开手电筒,他们也清楚我们的位置。”苏天御不容置疑地喊道:“扫,快扫!” 话音落,三名海警队员藏在掩体后面,打开手电筒照到了空中。 光源刚一出现,一架展开后约有幼儿脑袋大的小型无人机,瞬间就冲着方正等人飞去。 “哗啦!” 苏天御立马举枪,对着空中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只听轰的一声,小型无人机当场在空中爆开,弹片横扫,打伤了两名正在向后侧奔跑的海警队员。 另外一头。 突击小队负责掩护的那名东欧人,立即报告道:“一号,我没有挡住对方。” 康正忠稍稍停顿一下,立马命令道:“不能在让这帮人过去了,开火!” 话音落,藏在烟雾侧面的突击小队掩护人员,立马端着折叠微冲,绕路冲出,枪口指着苏天御等人所在的方向就搂了火。 “哒哒……!” 枪声炸响,苏天御等人立马后退。 山坡斜上方,绕路过来的康正忠立即冲着身边四人命令道:“火力组灌雷!突击组,自行射击!” “嗖嗖嗖……!” 藏在周边的队员,立马进入了火力全开的模式,手蕾,震爆弹,配合着频繁点射的全自动步枪,瞬间就压制住了苏天御等人。 海警队员再猛,也就是司法系统内出来的骨干,他们跟上过战场,或是在区外混迹多年的老雷子,心理素质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 正面冲突一开始,立马就有几人吓坏了,不停地乱跑着后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天御积攒一年多的人缘,终于派上了用场。 “枪声全在南边!妈了个b的,拿枪跟我走,给二毛报仇!”陆丰怒吼一声,带人就冲向了康正忠那边。 陆丰此次这么玩命,那也是有深层次原因的。搞保龙矿业时,他“再次入狱”,外面的大小事件,几乎全是同济会带头办的,他没有帮上什么大忙,但未来却要享受很多胜利的果实。 陆丰这个人,看似没有原则,但实际上心里非常有数。他做事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当初李洪泽一句话,陆丰不但亲自出面当了恶人,设计套了苏白孔刘四家的族长,而且还出人出钱与对方博弈。 可搞到最后,陆丰毛都没捞到,反而还折了好几个兄弟,并且最后还遭到了公司内高层的埋怨。 这一把活儿,直接给丰哥干伤心了,所以他在后来的诸多事件内,才选择彻底躺平。 你人品不行,老子不跟你玩了总行吧? 而陆丰刚开始跟同济会因为矿难合作时,也不是全心全意付出的。这个鸡贼的老油条为啥又进去了?他不就是想看看同济会这帮人靠谱不靠谱吗? ok,你靠谱了?那丰哥也绝对不差事儿就完了! 综合以上原因,陆丰才能在此刻死挺同济会。而同样在同济会帮助下,坐稳了天鸿港码工协会一把的魏相佐,此刻肯定也是有态度了。 两帮人汇聚,魏相佐直接冲向了烟雾内吼道:“老陆,从这边干,这边没人!” 一大帮人冲向康正忠时,余明远,大白,苏天南等人,也从侧面绕路,负责疯狂开枪压制。 山坡上,康正忠的队员,见到这么多人一块冲上来,竟然没有一个发慌,也没有一个去质疑康正忠的决策,或是提什么建议,都在沉默地射击,阻挡对方。 康正忠退回掩体,更换弹夹时,立马在对讲系统内询问道:“突击队,你们追上目标了吗?!” “我看到他了,给我二十秒!”对方回。 前侧追击地点,两名突击队员一左一右的正向前推进。 阿水被堵在一处树干后侧,一动也不敢动。 “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侯国玉背着狙,口鼻中泛着浓重的喘息声,在前侧落位了。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 “砰!” 沉闷的枪声炸响在树林中间。 第四七七章 光头呢? 山林中,大狙声音响彻,一名正在向前推进的突击队员,右腿当场被打爆,侧身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 惨叫声传遍四周,另外一名队员立马往侧面树干后横拉一步,左手瞬间打开腕子下的强光手电,直接晃向了侯国玉。 同一时间,那名被一枪击中的队员,竟然能忍着剧痛,原地翻了个身,仓促间从腰部拽出震爆弹,直接扔向了侯国玉的方向。 “嘭!” 强光在山林间闪烁一下,侯国玉端着狙,完全凭借刚才的射击手感,以及对位置的判断,冲着对方受伤的队员,盲补了一枪。 “噗!” 刚刚坐起身准备逃跑的队员,被一枪打在了后背。他虽然穿着防弹衣,但子弹的惯力,依旧推得他身体往前滚了一下。 阻击点。 康正忠听到大狙的枪声在目标方向响起,立即咬着牙关,非常果断地说道:“机会没了。两个组有序撤出山林,掩护人员不要留火力!” 说完,康正忠起身便走,而他旁边的两名队员,则是将身上用于拖延的武器,比如咽雾弹,战术手蕾之类的东西,逐一分批次打光。 逃跑过程中,魏相佐和陆丰带人一左一右地夹击对方,打伤对方一人。但因为康正忠小队的装备过于精良,他们没有占到更大的便宜。 “继续追,抓个活的!”陆丰还在喊。 “不要追了!侯国玉已经截住了阿水,我们撤了。”苏天御在对讲机内不停地呼喊道:“对方不白给,没必要增加伤亡。” 连续的呼喊,才让陆丰等人停止追击,大家汇合后,立马赶往了阿水等人所在的位置。 大约三分钟后。 众人在山林间找到了受了重伤的阿水,以及被众人生抢下来的人贩头子小凯。 “这边的人呢?”苏天御冲着侯国玉问道。 “他们临走前想杀了这个人质,”侯国玉皱眉说道:“扔了一发手蕾。我打倒了一个,没有继续追,因为他们还有一杆狙没有露面。” “没追是对的。”苏天御点了点头,立马看向手表说道:“对面有本地驻军帮忙,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先走,先走!” 地面上,阿水有些崩溃地吼道:“光头不见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苏天御拉起他回道:“现在找人不现实,先离开这再说。” “走走!”余明远等人扶起了阿水,抓着小凯,迅速下山。 众人离开山道后,乘车迅速赶往边境线,行驶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就已经见到了三架直升机从线外低空飞来。 “不要慌,是大哥叫来接咱们的。”苏天御回了一声后,立马让老黑下车打开手电,晃动着引领直升机过来。 赵巍虎的尺军目前不在斯尔登边境线附近,而是盘踞在另外一处战场,所以他的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支援。可偏偏苏天御这边又很急,所以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私自找了官军那边与自己交好的朋友,请求对方派出了三架直升机支援。 众人将小凯,二毛,阿水,以及其他重伤员,全部送上直升机后,又开车跟在后面迅速撤离斯尔登。 众人刚走,本地驻军的人也追来了,但在抵达边境线附近后,没有选择冒进。因为政府军和反叛军的对峙是非常激烈的,随便一个火星子扔在边境线,可能都要爆发出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所以他们也不想主动挑衅。 …… 另外一头。 康正忠等人也被艾兰小镇出动的官军接到,他们在距离枪战发生地点,不足三公里处的官道上休整。 一辆越野车内,康正忠看着那名被侯国玉两狙打倒的突击队员,目光阴沉到了极致。 这名队员右腿被完全打断,后背挨的一枪也震碎了内脏,正大口呕血地躺在座椅上,看着非常痛苦。 康正忠缓缓从医疗箱内拿出军用吗啡针剂,沉默许久后,才撸起了对方的袖子,顺着他的血管将液体注射了进去。 果然,稍微过了一会后,剧烈挣扎的队员慢慢平静了下来。 康正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什么都没说,只迈步下了汽车。 此次偶然冲突中,康正忠小队死了两个人,一人受了轻伤,但却跟余明远,苏天御那边近三十人打得有来有回。 如果不是因为人少,事发突然,阿水今天晚上是走不掉的。 康正忠站在车外喝了口白酒,低头拨通了王震的电话:“跟对面交换人质的时候,我一定要去。” “……辛苦你们了。”王震也没有埋怨康正忠,反而语气中充满了安慰:“死了的兄弟,全由公司安排。” “就这样。”康正忠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大火燃起,那名咽气的队员在火堆中,逐渐融化。 …… 艾兰小镇,红楼大院内。 王震冲着爆哥问道:“货丢了多少?” “一共四十五个人,丢了七个,现场被打死了四个,”爆哥低声回道:“还剩下三十四人。” “踏马的!” 王震骂了一句,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办,还要紧急再弄几个吗?”爆哥问。 “算了,你亲自把人送到基地。”王震摆了摆手,迈步走进了临时关押“货物”的房间。 明亮的大厅内,被关押的被害人,全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王震扫了一眼四周,扭头冲着爆哥吩咐道:“小凯不知道死没死,要快点把他们送走,就现在!” “明白!”爆哥点头。 说完,王震转身离开。 室内,蹲在左侧墙壁边上的费平生,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门口,内心多少有点迷茫。 我日尼玛!这咋弄啊?! 费平生咽了口唾沫,目光多少有些无助地看向门口,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脱身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费平生被胁迫着,坐上了一辆箱货汽车。 货箱门被缓缓关上,车厢内漆黑一片。 会去哪儿? 光头既不安又忐忑地思考着。 “嗡嗡!” 汽车马达声音澎湃响起,车身剧烈摇晃着出发了。? 第四七八章 七号岛 早晨七点多钟。 锡纳罗南边境线,尺军基地内,苏天御双眼发红,浑身脏兮兮地走进了赵巍虎的办公室。 “大哥。”苏天御脸色严肃地冲着赵巍虎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赵巍虎站在落地窗前,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显然是刚晨练完。 “唉。” 苏天御长叹一声,身心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回道:“轻伤六个,重伤四个,有两名队员可能会残疾。” 赵巍虎缓缓走过来,扫了苏天御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随即问道:“怎么了,这个结果有点接受不了啊?” “嗯。”苏天御缓缓点头。 “就你这还上过战场呢?”赵巍虎坐在沙发上,伸手倒着茶水说道:“开枪哪有不死人的?你这全员回来了,结果已经是很不错了。你不能拿上帝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啊,谁都不是神。” 道理苏天御都懂,但他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吃点东西不?”赵巍虎话语简洁地问。 “行,我先借你浴室洗个澡,大哥。”苏天御扶腿站起了身。 “在卧室右边,别用浴盆昂,我有洁癖。”赵巍虎轻声回了一句。 苏天御点头,迈步走进了浴室。 大概半个小时后,苏天御在浴室内接过警卫兵送来的崭新尺军军服,从头到脚地换上后,整个人清爽不少,这才迈步走出来与赵巍虎坐在一块吃早饭。 赵巍虎喝着清淡的米粥,低声问道:“区外贩人的情况太多了,遍地都是,而且背景复杂,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非得追这种案子?” “这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有私仇,也有上面的授意,我不得不办。”苏天御咬着馒头说道:“老黎还在等我信呢。” “呵呵,领导吩咐的那是得办。”赵巍虎轻笑了笑:“我能帮上你什么?” “帮我把抓回来的那个人贩子的嘴撬开就行。”苏天御轻声回道:“剩下的我自己查。” 赵巍虎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天御:“你来锡纳罗这边办事,为啥不提前给我打招呼呢?” 苏天御想也没想地回道:“锡纳罗边境这么复杂,找你出手,性价比太低,万一在引起什么摩擦,那不是给你找事嘛。” 赵巍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的兵搞审讯目前还没有失败的先例。” 苏天御两口吃掉最后一点馒头,擦着嘴很认真地说道:“大哥,谢谢你!” “谢就不提了,抓紧让老三角给我发货。”赵巍虎皱眉回道:“一区和龙城的1号封边令下来半年多了,我们已经把家底都快耗光了,现在急缺各种物资。” “我知道,回去我会催的,实在不行,让他们先调两批应应急。”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赵巍虎点头。 二人正在聊天时,猪八戒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司令兄弟,你抓来的那个人吐了。” 苏天御闻声起身,立马说道:“走,我去看看!” …… 半小时后。 尺军俘虏营的一间平房内,苏天御,白宏伯,余明远,陆丰,侯国玉,苏天南六人,站在单面玻璃后面,正在看着室内的小凯。 空旷黑暗的房间内,小凯浑身赤果地坐在铁椅子上,满身都是疤痕与鲜血。 大白透过玻璃,惊愕地看着小凯的裤裆,扭头冲着猪八戒问道:“兄弟……他……他小唧唧怎么了?怎么肉都黏在一块了?” “审他的时候,主审军官拿盆灯把他那玩应烤化了,目前还剩一半,都粘在一块了。”猪八戒随口回道。 众人听到这话,身上瞬间泛起了鸡皮疙瘩。 狠,还踏马是尺军狠! “开始吧。”苏天御冲着猪八戒打了个招呼。 猪八戒拿起扩音麦克风,轻声说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听到了吗?”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小凯精神崩溃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内,苏天御都在向小凯提问,而后者也完全不敢隐瞒,甚至不敢在回答时卡壳。 据小凯交代,斯尔登地区的劳务公司,是王震牵头干的,而他本人则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工作性质就是不停地发展下线,骗人敛货。 从公司开始到现在,小凯前前后后给王震送去了五波人,总人数八十五,因为之前他送的货都不多,基本上是十几个一批。而这次之所以弄了四十五人,是因为龙城出事了,他这边需要补缺,所以才临时搞了这么多。 每次送货小凯都是亲自带队的,目的地是一区纽市的一处民用港。众人开船到了那里后,或等上几个小时,或等上一天,就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接货。 双方置换船只,小凯等人就办理手续返回,而对方的人则是将装人的船开走。 也就是说,小海一次都没有去过那个所谓的“基地”,他都是在外围交货的。 不过这一行干的时间长了,小凯也听说过不少秘密。比如最终货物会被送到的基地,在上层口中被称为七号岛,王震就提过这个事。但七号岛的管理非常严格,就连小凯这种级别的老人也不能进入。 并且小凯还说,七号岛上项目的投资是由保龙集团,辉宏医药,以及数家资本一块投资做的,但他们也不是真正的老板,而是一区某军方部门。 不过这种消息并没有被证实,小凯也不敢询问王震,都是下面马仔私下交流说的。 …… 小凯提供的信息非常关键,也与众人想的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事情明显是越查越深了,甚至有点不像是费平生所说的拐卖人口,专门给药物集团试新研发的药剂。 苏天御觉得这个信息也很关键,但他正想追问细节之时,小凯实在扛不住了,浑身抽搐,陷入了昏迷。 审讯暂时中断,苏天御等人只能先撤了。 离开俘虏营后,苏天御去了赵巍虎给自己人安排的营房,并且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孔正辉。 “我正找你呢!”苏天御看见孔正辉后,立即冲他说道:“你这边还要批点钱。昨晚大哥请人帮忙了,咱不能让他自己掏钱走人情,这钱要我们自己出。哦,还有,警员这边有两个肯定是残了,还有四个轻重伤员,我问了一下程警司,他说按照警队的赔偿额度来说,不会给太多,所以我们要自己补贴一部分,这帮兄弟也不容易,出事了咱得管……!” 孔正辉打量着苏天御,沉默半晌后,语气严肃地说道:“钱的事等一下在谈,我们先叫明远,同辉,大白一块开个会,我有事说……。” 这时,苏天御也注意到孔正辉的脸色挺难看的。 第四七九章 激烈争吵 尺军基地的一间营房内,苏天御,大白,周同辉,余明远四人落座后,孔正辉关上房门,弯腰坐在了靠近门口的边角位置。 “怎么了,正辉,有啥事儿?”余明远率先问了一句。 孔正辉表情严肃,坐在椅子上搓着手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众人稍稍等待了一下,白宏伯立即催促道:“说话啊!怎么了?” 孔正辉缓缓抬头看向众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有些话,其实我早都想说了,但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这房间也没有外人,咱们就哪说哪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有些发懵,因为孔正辉的状态明显是很严肃的,而在这之前,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大家谈事。 “你说。”余明远跷着二郎腿,掏出了烟盒。 孔正辉扫了一圈众人:“我觉得工会的步子迈得太急了,我们也不应该掺和这个事。” 这话一出,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刚准备点烟的余明远,也是表情有点错愕。 “先前的军备生意,我们又搞注资,又搞关系,几次差点把命搭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它拿下来。但效益还没等看见,马上又弄出来一个矿难事件,让我们和保龙集团,以及它背后的资本彻底对立。”孔正辉语气平稳地看着众人说道:“当然,矿难事件不是我们的责任,工会也是处于被动状态,不得不反击。但事实证明,我们搞完这次事后,已经是力竭状态了,应该把精力全都放在准备军备生意的正式运营上,用几年时间来积蓄力量,而不是四处开战,四处得罪人,一直把工会内所有人的神经都拽得时刻紧绷着。” 大家听到这话,都沉默着,没有接话。 孔正辉松了松领口,继续补充道:“码工协会,保龙集团,监管会,海军的尤家,以及区外的薛家等等……你们要算算,我们虽然拿到了一些资源,但无形中已经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想致我们于死地?!这次好了,人贩子的事搞到现在,又是个深不见底的情况。我就有点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和费平生这样的团队合作,继续往下搞呢?适可而止不行吗?” “正辉,我说两句。”余明远沉吟半晌,缓缓放下烟盒说道:“这个贩人的案子情况确实比较复杂,目前也跟我们想得不太一样,但促使咱工会追下去的原因有很多。第一,张浩被抓了,他是我们的人,咱们的兄弟,我们不可能不管他。第二,天御在海警司,这个案子是他负责的,上层也给了他破案压力。第三,我们最强硬的政治关系之一老黎,他对这个案子也感兴趣,也想让我们追查下去。第四,这帮人贩子也确实……!” “老黎让我们查了没错,但追不追下去的主动权,在我们自己手里啊。”孔正辉立即反驳道:“就拿这次事来说吧,我们可以选择不信任费平生,也可以不去艾兰,直接跟老黎报告,说线索断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这样做,这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我们也不会有一堆烂腚眼的事在等着处理。” 余明远看着孔正辉,还要出言劝说,但苏天御心里明白,今天正辉说的很多话,都是对自己充斥着不满和质疑的,所以他立马摆手,抢先一步说道:“正辉,从大方向上来讲,工会想要发展,就必须得有强硬的政治后盾吧?我这么干,不是为了讨好老黎,而是只有我们帮他在龙城站稳脚跟,未来我们才会有巨额的政治回报,才能走一步垫三步……。” “我同意你说的,工会发展确实必须要有强硬的政治后盾,但凡事要量力而行,对吗?”孔正辉摊开手掌,皱眉回道:“能干的事,我们全力去干;不能干的事,咱不能硬干吧?!我们从立会到现在,跟多少势力都扯上了人命官司?现在老黎在位还好,可他有一天要倒了呢?你考虑过后果吗?” “正辉,资源是固定的,但竞争对手是无限的啊!”苏天御指着窗外回道:“土房街上一共有八家大超市,多一家不赚钱,少一家不可能。如果你想在这个地方干这一行,那就意味着要挤走一家,要刺刀见红,要血拼!谁败了,谁就赔钱撤场。工会不管做大做小,只要你存在了,你就肯定得罪人,因为我们侵占了资源,这是没办法的事!至于老黎倒不倒的,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明白吗?因为我们的体量影响不到上层的人事任命。我们如果抛去个人感情不讲,纯谈利益,那我们考虑几点就好了。一,老黎好不好用?二,工会有事了他管不管你?三,他的能量是否可以罩住协会?只要满足了这几点,我们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你跟着别的政治关系,他就没有倒台的可能吗?监管会一年以前多牛逼,但这段时间不也是四处漏风吗?保龙矿业被我们干趴了,他们不也管不了吗?!不政治站队,没有前途;站队了,一定有风险,这本身就是规律啊!” 孔正辉摆手:“不,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说不上老黎这艘船,也没有说不听他的!我说的是,凡事要量力而行!这次人贩子的案子,傻子看了都知道水太深,我觉得咱们掺和不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直接跟老黎说线索断了,咱们到此为止,把精力放在军备生意上,要缓缓。” “怎么缓?!”苏天御皱眉喝问道:“我表弟还在呢,尤叔也死了,你知道那些人贩子……!” “你不提这事还算罢了,你一提起来,我心里就有火!”孔正辉猛然站起身:“张浩被抓了是谁的责任?尤叔死了是谁的责任?是你大哥苏天南的!工会是大家的,他把嫌犯带到协会里,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以至于我们现在一点选择权都没有,完全被沾上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白宏伯突然抬头喊道:“正辉,说得过了!”? 第四八零章 各有想法 吵架这事是不可控的,情绪一上来,就连结发夫妻,亲人父母都能啥难听说啥,那朋友兄弟,生意合伙人之类的,就更不可能免俗了。 不过孔正辉在冲着苏天御喊完后,可能心里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了,所以沉默半晌后,语气稍微平和一些的说道:“工会目前的资金,全靠同辉从家里拉来的几次注资,还有我和大白从家里拿来的钱!这么折腾下去,我们是没有充裕的资金,来应付军备生意展开的!今天这些话,我也不是针对谁,就是不同意在搞这个人贩子的案子了,对我们完全没什么好处,而且还容易出事。” “正辉,你……!”周同辉起身还要劝两句。 “这伙人贩子不是和保龙集团有关系吗?至于张浩的问题,我们可以通过谈判解决。我说完了,你们聊吧。”孔正辉扔下一句,转身就离开了营房。 室内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情绪都很差。 缓了一会,余明远轻声宽慰道:“我去找正辉聊聊,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段时间,咱们在前面忙活,正辉确实没少跟后面擦屁股。” “嗯。”苏天御点头。 说完,余明远起身离去,而大白则是宽慰起了苏天御,至于周同辉,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也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 营房外的汽车内,孔正辉坐在副驾驶正抽着烟。 余明远拽门坐了上来,轻笑着说道:“你今天有点激动啊,跟平时不太一样。” “也没有,这些话我早都想说了。”孔正辉低头应道:“不是今天,也是未来的某一天。” “是不是收尾工作有点难搞啊?”余明远试探着问道。 孔正辉叹息一声:“昨天我在家跟尤叔的儿子谈赔偿问题,但对方根本不接受,还要起诉我们,说老头是在岗期间被杀的,咱工会有很大责任。我劝了几句……他情绪激动,打了我两个嘴巴子……骂我们是惹祸精,是帮凶。” 余明远听到这话,也长叹了一声。 “我能怎么办?”孔正辉皱眉说道:“原本大家处的都不错,可现在人家爹没了!关系立马就不一样了,谈感情,人家不接受,谈利益,我们还得防着他起诉,避免给协会带来负面影响!踏马的,除了这些糟心的破事以外,现在只要是个人给我打电话,那就没有别的事,肯定是要钱。” 话音落,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余明远坐在后座,看着孔正辉侧脸的表情,心里已经联想到他发火的很多潜在因素了。 …… 当天晚上。 由于苏天御和孔正辉吵了一架,所以大家情绪都不太高,早早就回去各自休息了。 次日,早上八点多钟。 苏天御二次提审完小凯,立马找到了余明远,二人在营房外聊了起来。 “是这样的,正辉说的对,这工会不是一个人的,应该尊重每个股东说话的权利,也应该听从大家的意见。”苏天御话语简洁的说道:“但我坚持认为,这个事必须追查下去,因为想通过谈判换回张浩,有点不太现实。艾兰小镇这把事儿,王震的能量展现的非常充分,他明显是一方诸侯的角色,而非马仔。小凯自己也说了,他和保龙集团,还有那个辉鸿医药,都是合作的关系,所以他不一定听上层的意见。如果是这样,他是必保自己弟弟的,所以唯一谈判的可能,就是我们要放王雄,而这是老黎绝对不会答应的事。” 余明远缓缓点头。 “所以,想救张浩,不可能通过谈判来解决。”苏天御继续说道:“费平生也丢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查下去。我马上回龙城,去见老黎说明情况,而你给大家开个会,投票解决一下分歧问题,如果半数票,都赞成工会撤出去,那这事我来单干,后续事件绝对不借用工会力量和人脉。” “这没必要吧?”余明远觉得苏天御是有情绪了,所以立即宽慰道:“正辉也是想搞什么分权……!” “不,其实我赞成他说的一些话。”苏天御摆手:“工会想要发展,有不同声音是好事儿,如果大家觉得我方向偏了,那我认啊!节奏不能一直让我带,那我不成众矢之的了吗?” 余明远缓缓点头:“好,我去给他们开会。” “嗯。”苏天御点了点头:“那我先走?” “小凯呢?” “一块带回去。” “好吧!”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叫了老黑,侯国玉,方正等人,准备一块拉着小凯返回龙城。 就在众人马上蹬车的时候,苏天南也跑了回来,拽开车门坐上了后座:“走吧,我也一块回去。” 苏天御也没多想,立即冲着开车的兄弟说道:“行,出发吧!” …… 当天晚上,众人回到龙城,苏天御先将小凯送回了海警司关押,并且找了警务署医院的医生过来帮他治伤。 一切弄托,苏天御才赶往了黎明笙那里。 另外一头,苏天南回到龙城后,也没有跟着众人一块忙活,而是先去了银行,取了六万现金。 苏天南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花钱的地方也少,在加上进入协会之后,工资待遇也一直不错,所以他比天御,天北的小金库都充裕。 不过即使这样,六万块钱也基本掏空了苏天南的家底,他取完钱,打车回到了家里,找到了妹妹苏苗苗。 “我取了点钱,一会你得空了,给尤叔的儿子送去。”苏天南停顿一下说道:“就说……这算是我个人赔偿给他的。” 苏苗苗有些惊愕:“咱工会不是在跟他谈吗?” “工会是工会的,我的是我的。”苏天南沉默半晌:“……这事怨我。” 苏苗苗接过钱,也没再吭声。 苏天南点燃一根烟,突然又问:“爸呢?” “哎,在劝舅妈呗,浩子一出事,舅妈眼睛都快哭瞎了。”苏苗苗叹息一声。 “行,我去看看!”苏天南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苏苗苗将钱收好,准备出门。 前侧,苏天南走到家里主房门口,突然回头喊了一声:“小妹!” “啊?怎么了?” “……我可能要出去几天,这段时间,你照顾好家里哈!”苏天南叼着烟说道。? 第四八一章 汇报工作 市政大楼内。 黎明笙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问道:“咱们伤了几个海警队员?” “两重伤,两轻伤。”苏天御如实回道:“跟着一块去的朋友,也伤了几个。” “闸南海警司,以后会是你的班底,”黎明笙话语简短地提醒道:“你要安顿好自己手下的人。” “是,除了司里给的赔偿外,我这边也会出一些。”苏天御重重地点头。 黎明笙眉头紧锁:“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 苏天御组织一下语言,尽量用最简短的话报告道:“据抓到的人贩子交代,所有被拐人员,全部会被送到一个叫七号岛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辉宏医药和保龙集团,还有一区军方企业共同投资建造的,里面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掌握。” 黎明笙听到苏天御的话,表情略显诧异:“他们搞这么大?” “是的。”苏天御压低声音:“我猜测这事跟军方工程有关系。” 黎明笙摩擦起了手掌,陷入沉思。 苏天御瞧着老黎的表情,似乎能猜到他心里所想:“领导,我现在就怕一个问题。” “你说。”黎明笙问。 “如果这个岛上的项目,是不能被公开的,或者说是一旦公开了,会侵犯到整个一大区的利益,有损大区形象,那我们查下去,您这边会不会压力太大了?”苏天御一针见血地问道。 黎明笙挑起眉毛,陷入沉默,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苏天御话里的潜在意思。就目前一区的政治环境而言,共和谠和民政谠确实存在激烈的夺权内斗,但这也仅限于内部矛盾,而在大方向大格局上,他们都是一区的执政党派,那自然在大区层面的利益上是有共同立场的。 也就是说,如果苏天御继续查下去,很幸运的把这个马蜂窝捅了,那民政谠究竟会不会还继续支持黎明笙? 如果上层认为黎明笙暗中干这事,是有损了大区形象,大区利益,那就麻烦了。 目前老黎坐镇龙城,底子虽薄,但却能四两拨千斤的与监管会,以及它的上层党派周璇,那最大的仰仗就是民政谠。所以一旦上层不支持自己了,那他分分钟就要凉。 苏天御看待问题的角度非常透彻,他不光带回来了重要消息,还把老黎需要面对的问题,一并提前考虑了。 黎明笙坐在沙发上,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你说这个七号岛,是针对某一地区,某一人群建造的吗?” 苏天御听到这话顿时怔住,感觉黎明笙瞬间把问题的高度给拔了起来:“这……!” “我没让你下判断,只是让你说说自己的猜测。”黎明笙摆手补充道:“你随便聊。” 苏天御舔了舔嘴唇:“所有被拐人员里,没有白人,我们亚洲人占六成。” 黎明笙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 苏天御没再多说话,只怔怔地看着老黎,等他的指示。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去。”黎明笙思考许久后,才扶腿坐了起来,转身奔着办公室走去。 …… 老墨地区,某沿海码头附近。 光头老费坐在车厢内,身体靠着冰凉的壁板,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彻底躺平,准备任人宰割了。 “吱嘎嘎!” 一阵酸牙的声音响起,货车厢门从外面被拽开,室外明媚而又炙热的阳光照射进了车内。 车内的被拐人员,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太阳了,阳光一洒进来,他们甚至都有点惶恐地抬起手臂,挡在了自己脸上。 “排队,领餐!”门外有一名中东面孔的男子,用英文和中文各喊了一遍。 车厢内的众人,听到喊声后,立马乖巧地蹲成一排,等待食物补给。 队列尾部的位置,费平生面无表情地看向车厢外,见到对方给的伙食竟然非常丰富,甚至还有牛排和营养均衡的蔬菜搭配。 “卧槽,吃的比总督都好。”费平生感觉有点奇怪。 “食物是上帝的恩赐,你们必须全部吃完,谁剩了,那是要受到惩罚的。”门外的管事之人,面色凶戾地喊了一声。 众人逐一领过饭,就坐在车厢内大块朵硕了起来。 费平生也领了一份,他在车厢门口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车厢外,有两名男子正在监督大家用餐,并且抽烟闲聊着,而他们的旁边则是有一名青年,也不与人交流,只不停地刷着手机,眉头紧皱。 过了一小会,耍手机的青年突然暴躁地骂道:“我日尼玛,谁说有内部消息的?玛德,老子三块三进去的,四天跌倒两块五!” “哈哈!”抽烟的男子咧嘴一笑:“你可真是个慈善金融家……!” “滚!”青年烦躁地骂了一句,脸色极为难看的又点了一根烟。 “看开点,一会上船,我们陪你喝一点。” “玛德,喝敌敌畏吧。”刷手机的青年撇嘴回道。 费平生大口嚼着牛肉,用余光瞄了一眼车厢外,大致能看出来,这附近应该是个码头。 …… 市长办公室内。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等待之时,隐约能听见黎明笙在休息室内,正与人打电话争吵,用词非常激烈。 足足等了有二十多分钟后,黎明笙才拿着手机走了出来,脸色看不出喜怒。 苏天御见黎明笙走出来,立马给他倒了杯茶水:“喝点水,领导!” 黎明笙弯腰坐下,伸手指着苏天御说道:“上层也要查,你回去先等信,不出意外,还是要追的。” “那我这边准备一下?”苏天御试探着问。 “如果王震打电话要求置换人质,那我给你提王雄出城的权利。”黎明笙眉宇间怒气十足:“但提归提,这个王八蛋你一定不能给我丢了,老子必须在龙城毙了他!” “是!”苏天御点头。 “等欧阳震给我消息吧。” “好!” 另外一头。 大哥苏天南中午在家里陪老爷子吃了顿饭后,就飘然离去了,自己一个人开车,离开了龙城。 第四八二章 制定方向 下午。 苏天御返回海警司,参加了专案组的研讨会。 会上,众人都是愁眉不展的状态,因为人贩子小凯虽然已经带回来了,但目前他给出的信息也不算太多,包括被拐人员目前的情况,以及七号岛的详细信息,他都不是很清楚。 会议桌首位上,程警司的个人状态也比较堪忧。自从苏天御加入了海警司,他是撒尿也变黄了,头发也一把一把地掉了,而且平时还得一天三顿地溜着保健药,生怕自己哪天心律失常,直接猝死在单位。 不过程警司自己心里也清楚,苏天御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事,可同样也给他平淡的政治生涯带来了希望。一旦这个案子要真落地了,那他估计也就能离开这个干了半辈子的单位了。 程警司坐在椅子上,右手夹着烟,左手抹了抹眼屎,扭头冲着方正和苏天御问道:“家人们,这个徐凯怎么说也算是团伙内的骨干了,咱有没有可能继续拿他当突破口,比如利用他在团伙内的关系,发展出一个内线?” “司长这个办法可行,操作空间也蛮大的。”旁边一名昏昏欲睡的领导,听见程警司的话,立马就捧了一句。 方正眨了眨眼睛,略有些无语地说道:“这个不太行。” “说说你的看法?” “很简单啊,徐凯被抓了,这是人贩子团伙都知道的事,对方不清楚他的死活,那一定是有防备的。”方正话语简短地回道:“我私下里已经跟徐凯聊过了,他说了,他们这个团队,一旦有一个领头人出事了,那上层就会把领头人带的团队全部调走,不让他们参与核心工作。所以你现在就是成功策反一个小凯的马仔也没用,他们不会接触到核心信息的。” 程警司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是个难题啊!” “这事儿确实棘手。”但凡程警司说话,会议室内必有人接一句。 “小苏啊,你有其他看法吗?”程警司扭头又问。 苏天御缓缓抬起头:“我倒是想了一下,我们目前有两件事需要处理。第一,王震目前还没有再打来电话,但可以预见的是,他未来一定会跟我们提出交换人质的要求。而只要他张嘴了,那我们立马就变得被动了,因为他的牌更多,我们即使假意换人,也得去区外,这是风险性很大的。第二,案件的细节线索虽然断了,但大方向还有,那就是七号岛的问题。我觉得现在手里既然没有太多线头,莫不如先找找这个地方,起码搞清楚它的基本情况。” “你的想法是,去一趟一区?”程警司问。 “对,我可以带队去一趟一区,在徐凯说的交货地点转转,查找一些有关于七号岛的信息。”苏天御点头。 “这倒是个办法。”程警司缓缓点头:“但这事必须得完善一下细节,拿出方案,我们要最大程度地保证司内警员的安全。” “司长说得对,我们必须得先完善计划。” “……!”苏天御无语地看了一眼那个昏昏欲睡的领导:“对,你们说得都对。” 程警司斟酌半晌,立马做出了总结:“那就这样,我们分三条腿走路:第一,由苏天御拿出调查计划,然后抽调部分队员,追查七号岛的情况。第二,由二小组这边主查涉案人员费平生失踪的问题,人是死是活要尽快落实。第三,专案组必须马上拿出应对方案,如果王震提出交换人质,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案件讨论会,一直搞到下午四点半才结束,也大致搞出了调查方向。 …… 开完会,苏天御离开了单位,联系上了余明远,二人约定在闸南小吃街见面。 傍晚,一家大排档外面,苏天御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低头翻看着一区辉宏药业的资料。 其实苏天御心里一直是有不同想法的,他觉得如果徐凯这条线自己追不下去,那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暗中查一查这个辉宏药业。 作为七号岛的投资方之一,这个集团肯定是掺和得很深的,并且龙城方面的警务单位,从未和他们发生过正面冲突,在心理上来讲,他们的防备是要弱一些的。 苏天御使用着手机软件,不停地翻看着辉鸿药业的成立背景,发展背景,股东情况,以及高层情况,还有一些社会新闻什么的。 就在苏天御看得入迷之时,余明远悄然从后面走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啥呢,这么认真?” 苏天御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我能看啥,还是案子的事呗。” “今天开会研究得怎么样?”余明远弯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吃。 “老黎那边问题不大,应该是会全力支持我追查这个事儿。”苏天御轻声回应道:“至于海警司那边,混日子的人,不想担责任的人比较多,他们都不愿意发表什么意见,最后还是我提出要查一下七号岛的。” “能想象到。”余明远缓缓点了点头:“今天咱们股东也开了个会,除了你没去,其他人都到齐了。” 苏天御看着他;“怎么说?” “最终决定是,不支持你查下去。”余明远无奈地回了一句。 苏天御看了余明远一眼,咧嘴说道:“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伯伯了解大粪一样。如果工会内部没通过,你今天绝对不是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余明远也咧嘴笑了:“艹!你这么了解我,要跟我结婚啊?” “……怎么样,今天开会你压力挺大的吧?”苏天御调侃着问道。 “不大,我的人格魅力摆在这儿呢!”余明远龇牙回道。 苏天御夹了一块熏肉,稍稍停顿一下,突然问道:“怎么样,股东支持我的,一共有几票啊?” 余明远瞄了苏天御一眼,体态轻松地回道:“全票通过啊,没有任何疑义!” 话音落,二人几乎同时抬头,四目相对。 “呵呵!” 过了良久,俩人又是无奈的一笑。 苏天御主动给余明远倒了杯酒,发自肺腑地说道:“哥,难为你了!” 余明远啥都没说,只与苏天御撞了个杯,仰面一饮而尽。 第四八三章 女强人的一天 晚上。 余明远吃完就出去办事了,而苏天御则是开车返回了余家别苑。 进门后,苏天御只看见大白,周同辉,还有苏天北坐在一块聊天,却没有见到孔正辉和苏天南。 “他俩呢?”苏天御顺嘴问了一句。 “……呃,你大哥不知道去哪儿了。”大白龇牙回道:“正辉他爸肝病有点严重,他在家待两天,准备先去市医院看看,要是还不行,可能得飞一区那边住一段时间院。” 苏天御闻声点了点头:“回头咱们一块去看看。” “行啊。”大白立即起身,岔开话题说道:“今天跟你黎爸爸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聊,我踏马还得上楼弄一份调查计划。”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一会吃饭不用喊我了,我吃过了。” “小苏同志啊,你也别太累了,有事喊我们。”周同辉笑着说了一句。 “拉倒吧,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懒,我特么也就喊你们撕裤衩,你们能兴奋起来。”苏天御撇了撇嘴,迈步就走到了楼上。 晚间。 苏天御在浴室内洗了个澡,冲了杯咖啡,就坐在电脑前写起了调查计划报告。 弄了一个多小时,计划书全部搞定,苏天御又用海警司内网,在工作讨论区内将文件公示。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程警司率先在工作区浏览完了计划,并且连发了五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配上了四个字:“可以执行!” 再过一分钟,程警司的留言得到了二十多条点赞,那名在会上昏昏欲睡的领导留言评价道:“小苏计划做得不错,司长这么晚了还没睡,太辛苦了,早点休息。” 留言末尾,五十多岁的领导还发了四个红花朵的表情。 苏天御喝着咖啡,心里暗道:“在踏马这个单位待着,舌头不好根本生存不下去啊。” 弄完了计划书,苏天御再次打开网页,调查起了辉鸿药业的有关信息。这一次他查得非常细,包括近些年辉鸿药业的立项公示信息,以及各种发布会新闻,他都仔细看了一遍,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查了两个多小时,正当苏天御有些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在一条新闻上,查到了辉鸿药业董事局的人员公示名单,并且在名单中一名被公示的董事局荣誉副主媳,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苏天御有些惊诧,立马点开了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卧槽,还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苏天御眨着眼睛呢喃了一句。 …… 两天后,深夜11点多钟,龙城的保龙集团总部。 张桃桃合上电脑,疲惫地仰面靠在座椅上,用纤细的手指按摩了一下眼睛。 门外,秘书见状走进来,轻声说道:“张总,要叫车吗?” “呼!” 张桃桃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掉最后一点咖啡,猛然起身说道:“叫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的。”秘书闻声立马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副总裁的专用司机电话:“王师傅,十分钟后,张总下楼。好的,好的,就这样。” 五分钟后,张桃桃穿着修身风衣,迈步走在公司走廊内,轻声吩咐道:“明天通知谈判组,把条件再次修改一下。矿产的股权结构,变成四四二,要给官方留一部分,剩下的两家平分。” “给他们的条件这么好?” “不是我想给的好,是你不割肉,矿业公司就死了。”张桃桃黛眉轻皱地说道:“在这件事上,老黎是轻易不会松口的,现在调查组还在保龙矿业常驻呢!” “也是,不过我就怕董事会通不过啊。” “那就不是我操心的问题了。他们答应,我就继续跟对方谈;如果不答应,那就另请高明。”张桃桃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这次事情其实也是一个警钟。保龙集团在一区内部发展得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在龙城已经丢了敬畏之心。矿业这么大的利益盘子,却一直想着独吞,那你能做起来吗?!其实没有矿难这件事,我也预感到矿业要出问题。立项是一回事,正式运营,开始赚钱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人会眼红的。” 秘书缓缓点头,不再多说。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张桃桃走到地下停车场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明天你早上七点半就要到公司。” “明白!” “就这样。” 说完,张桃桃拽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一路上,张桃桃无暇欣赏龙城美丽的夜景,也是一边乘坐汽车,一边在车内开始卸自己的淡妆。 这强人本就不容易,而女强人想在商场上立足,那更非一件易事。张桃桃一路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卖肉,更不是交际之术,而是实打实的做事手腕和业务能力。 她每天睡觉休息,都在凌晨一点左右,并且第二天六点准时起床,几乎风雨无阻。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张桃桃丧失了很多私人时间,就连晚间卸妆,基本上也都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进行。 ……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张桃桃回到了自己在龙口区沿岸租赁的高档公寓,并且由于是夜间,所以司机按照惯例,一路将她护送到了楼上。 到了家门口,司机才礼貌地弯腰说道:“那我先走了,张总。” “好的,注意安全。”张桃桃笑着点头。 司机应了一声,转身乘坐电梯离去。 张桃桃迈步走到自家门前,伸手在密码门上输入了一串数字,但却发现房门毫无反应。 “滴滴……!” 张桃桃怔了一下,重新又输入了一遍密码,发现房门还没开。 坏了? 张桃桃有些心烦地拿出电话,转身就奔着电梯那边走去。她不想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准备打个电话叫司机等一下自己,然后送她去酒店,随后明天叫人过来修门锁。 “滴滴……!” 张桃桃一边走着,一边在手机上按着号码。 “咣当!” 就在张桃桃路过楼梯间安全通道之时,铁门突然泛起了一阵声响。 张桃桃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内,猛然抓住了她的脖领子。 “你……!” 张桃桃刚要喊,人已经被拽进了楼梯间。 “咣当!” 房门关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四八四章 狗腿老费 高档公寓的楼梯间内,声控灯似乎失灵了,张桃桃在黑暗中俏脸惊愕,宛若受惊的兔子,不停的向后闪躲,但却根本无法挣脱拽她那人的手腕。 二人角力,张桃桃猛然提起膝盖,想要撞击对方的下体要害,但被对方侧身躲过,并用一块湿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没过多一会,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张桃桃双眼发黑,逐渐失去意识,剩下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疼欲裂的张桃桃缓缓苏醒过来,本能地想起身查看,头部却咣当一声撞在了上方的硬物上。 周遭一片漆黑,张桃桃挣扎了一下,又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嘴也被胶带封死。 安静了一会,张桃桃惊慌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她用头部试着在黑暗中晃动,去轻轻碰触周边的硬物壁板,最终发现自己所在的空间极小,并且这个空间一直处于晃动和颠簸之中。 自己在某辆车的后备箱内! 被绑架了?! ……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张桃桃感觉后备箱的晃动感消失不见了,并且听到外面有开车门和走路的声音。 “啪。” 一声闷响,后备箱缓缓升起,身体修长的张桃桃,略显狼狈地缩卷着,发丝凌乱。她侧抬起头看向外面,见到一名男子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正安静地打量着自己。 张桃桃没有剧烈挣扎,也没有无谓地发出试图交流的声音,反而完全安静了下来。 “啪!” 男子一把抓起张桃桃的头发和衣领,简单粗暴地将她提出了后备箱,在地上拖着走向了旁边的小河边。 湿漉漉的草地上,泥土气十足,张桃桃侧身摔倒在水边,娇躯狼狈。 男子缓缓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位置是个水库,周边十几公里都没有人,你懂我意思吗?” 张桃桃双眼死盯着对方,没有反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找你就一件事儿,辉宏医药,七号岛。”男子点燃香烟,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 …… 不知名的公海上,一艘破旧的渔船正在均速行驶着。 费平生坐在潮湿阴冷的船舱内,久久无法入睡。他感觉自己倒霉到家了,去红楼大院的有那么多人,但最后就踏马自己被堵在楼里了。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费平生在昏暗的船舱内扫了一眼四周,见到周边的被拐人员,全都呼呼大睡了起来。他们被骗的时间都不短了,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 船舱口,那名一直负责管理被拐人员的华人,躺在两张拼凑的椅子上,依旧在不停地刷着手机,似乎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业务。总之手机一刻不离手,哪怕没信号,他也在看机内的保存文件。 “噗呲,噗呲呲……噗呲,噗呲呲!” 靠近船舱出口处,有一名身材壮硕的黑人汉子,睡的正香,鼾声四起。 “玛德!” 躺在椅子上的看管男子,扭头扫了一眼黑人,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果然,鼾声没了,黑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大约不到十几秒,打呼噜的声音再次泛起,比之前更有节奏,声音更大。 “踏马的。”刷手机的青年烦躁地坐起身,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棍,冲着黑人的脑袋就要砸去。 就在这时,费平生突然站起身,两步窜到黑人旁边,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我日尼玛!你跟个小火车似的,还没完没了,是不?!” “嘭,嘭嘭!” 费平生冲着对方的脑袋猛踹了三脚,直接将其打醒。 黑人扑棱一下坐了起来,目光愕然地看着费平生,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看鸡毛啊!不许睡了,不许噗嗤了!”费平生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旁边,那名刷手机的青年,目光惊愕:“谁踏马让你起来的!” “大哥,我不是看他打扰你休息了嘛……!”费平生非常狗腿地回了一句,姿势极其标准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滚回去!”青年骂了一声。 “好,好,我滚回去。”费平生龇牙回应一句,还真的就翻身在地上“滚“了回去。 青年怔了一下,咧嘴一笑:“艹,你还有点弹性哈!” 费平生回到自己位置,卑躬屈膝地冲着青年点了点头,没再吭声,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呵呵。”青年笑了一下,伸手指着黑人骂道:“你踏马不许睡了,坐起来。” 黑人听不懂华语,但也大概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所以乖巧地点了点头,后背依靠在壁板上,双臂抱着双腿,开始跟困意作斗争。 …… 余家别苑内。 余明远走进苏天御的房间,轻声问道:“还没睡啊?” “没呢。”苏天御摇头:“明天早上出发,我清晨就去单位。” “上面批了?”余明远问。 “批了。”苏天御点头:“先去小凯供述的交货地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如果案件推进不下去,我准备追查辉鸿药业。” “辉鸿药业?!”余明远弯腰坐下:“这个集团,我们完全不了解啊。” 苏天御伸手从自己的抽屉里拽出一沓子文件,从中间抽出了几张打印好的,伸手递给了余明远。 余明远接过扫了一眼,轻声念道:“斥资三亿,连买四座岛屿,辉宏医药集团意图打造全封闭式研发基地。” 余明远粗略看了一眼资料内容,随即有些惊讶地冲着苏天御说道:“你没少做功课啊。” “这还不算呢。”苏天御拿起烟盒,轻声问道:“辉宏医药集团的董事局名誉主媳里,有个熟人,你猜是谁?” “谁啊?”余明远问。 “张桃桃!”苏天御叼着烟:“如果小凯给的线索,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助于案件进展的信息,那我就准备换条路线走,哪怕对张桃桃……。”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苏天北迈步走了进来:“天御,有个事儿,有点不对劲……!” 第四八五章 坚硬的桃桃 房间内。 苏天御抬起头问道:“怎么了,二哥?” “老大消失了,”苏天北皱眉坐下:“两天都没见人了。” “啊?”苏天御这两天一直忙着调查案子的事,平时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其它部门,每天晚上回来也都是后半夜了,所以还真没注意到家里少了个人。 “怎么会消失了呢?”余明远也很好奇。 “不知道啊,我从昨天就给他打电话,但一直打不通,晚上回来也没见到他。”苏天北很担忧地说道:“今天我回了家一趟,苗苗也说他两天没回去了。” “你给他发简讯留言了吗?”苏天御问。 “发了,也没回。”苏天北摇头。 “先甭急,我给他打一个。”苏天御伸手拿起了手机。 “会不会出事了?”余明远皱眉问道:“王震现在肯定想尽一办法,找我们漏洞呢。” 苏天御摆手道:“先不要慌,我联系一下他。” …… 水库边上。 张桃桃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俏脸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蒙面男子。 “撕啦!” 男子动作缓慢地撕下了张桃桃嘴上的胶布,声音沙哑地说道:“能配合吗?” “……我不了解你说的七号岛,也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信息。”张桃桃没喊没叫,很冷静地回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绑架我,你是不是搞错信息了?” 男子伸手抓住张桃桃的头发:“你是辉鸿医药集团的董事局荣誉主xi,你说自己不知道七号岛的事儿,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都说了,那只是荣誉主xi而已,我又不参与医药集团的管理运营,我怎么会知道那边的事情?”张桃桃反问:“你可能绑错人了。” “你不要挑战的我耐性!”男子抓着张桃桃头发的手掌,开始逐渐加大力道。 “我不知道,你弄死我也没用啊。”张桃桃侧头忍着疼痛:“……你应该找辉宏医药的管理人员。” 男子看着张桃桃的反应,心里是有些诧异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她面对自己时是理智远大于恐惧的。 “好,我不问你问题了。”男子停顿一下,扯着张桃桃的头发继续说道:“换个要求,你跟公司请几天假,找个借口,想办法带我去七号岛。” “首先,你说的七号岛是辉宏药业的研发基地,背后是有一区军方注资的,他们专注于研发军用医药,管理非常严格,不是谁想参观就能参观的。其实,我真的只是在辉宏医药集团挂了个好听的头衔,因为保龙集团和对方在某些领域是有合作的……。” “你们的合作就是一块拐卖人口,是吗?”男子声音冷峻,突然地吼道:“我已经足够尊重你了,你不要再耗费我的耐性了……!” “你找错人了!” “踏马的,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是吧?!”男子突然起身,动作粗暴地拽着张桃桃的头发,直接将她的脸颊摁在了冰凉的河水内。 张桃桃的脸颊彻底埋进水中,没过多一会,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开始蹬腿,不停地晃动身体,企图挣扎。 水边,男子单手死死地抓着张桃桃的头发,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反而再次加强力道,将她的整个脑袋都按了进去。 在男子心中,他对张桃桃这种人是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的,哪怕她只是个女人,男子也坚信,她做为保龙集团前五把交椅的顶级高层,不可能完全不清楚人口拐卖的事。 换句话说,张桃桃即使不是拐卖人口的直接参与者,那最次也是个帮凶。 这种游走在商场,身居高位的女强人,或许在某些事上比男人都狠。 想到这里,男子心里的怒气再次升腾,直顶脑门。他转身站起,双腿跨过张桃桃的身体,骑在她后背上方,开始虐待式的用双手摇晃着她的脑袋:“我时间很充裕,你不说,咱们就慢慢玩,老子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过了得有将近两分钟,男子才松开手掌,将张桃桃从水中拽了出来。 月夜下。 张桃桃头发散乱,俏脸上满是水渍,整个人仰面躺在草坪上,已经一动不动了,似乎昏死了过去。 男子也不着急,只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数秒后。 “咳咳,呕……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岸边,张桃桃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向侧面翻滚,娇躯缩卷在一块,开始大口呕吐了起来。 “我再给你半分钟时间考虑。”男子起身走向汽车,准备在车里抽根烟。 伸手拽开车门,男子刚想去拿烟盒,却发现调成无人接听状态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十几条来电提醒。 男子先拿起手机一看,见到全是苏天御给他打来的电话,并且对方还发了两条简讯。 “大哥,你在哪儿?看见来电,马上回话!” “大哥,大家都很担心你!” 没错,站在汽车旁边的男子,正是两天前离开龙城的苏天南。 车辆旁边,苏天南皱眉看着手机,斟酌许久后,立马给天御回了一条:“我查到一点人贩子的线索,在区外见个朋友,很安全,这几天就回去。一会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回完,苏天南放下手机,站在汽车旁边,点了根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根香烟燃烧到了尽头,苏天南重新戴上口罩,走回了岸边。 张桃桃精神萎靡,俏脸煞白地躺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怎么样?你是想再试试我别的活,还是直接说?”苏天南低头问道。 张桃桃一双美眸扫过苏天南,俏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也很坚定。 “说话!”苏天南掐着张桃桃的脸:“你装死没用!” 张桃桃依旧不搭理他,任由他摆布。 苏天南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些愤恨地再次抓起张桃桃的脑袋,将她按进了水中…… 冰凉的河水,窒息恐惧感,以及水流呛进身体里的灼痛感,把张桃桃折腾的几乎再次昏厥过去,如果换成是一般的女人,可能早都喊服了。 但苏天南来回这么搞了张桃桃四五次,对方依旧没有妥协,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 岸边,张桃桃倒在地上,虚弱至极地呢喃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敢杀我……!”? 第四八六章 “人身”威胁? 苏天南在一天前,曾乘坐区外轻轨列车到过一区华府,并且找了一位在医药行业工作的老同学,拿到了不少有关于辉宏药业集团的资料。 行业内部人给出的资料,肯定是要比苏天御自己在网上查的详细很多,也就是在这些资料中和同学的口述中,苏天南才知道了保龙集团,辉宏药业,以及一区某军方部门的合作关系。 这位同学告诉苏天南,辉宏药业原先就是个准一流的药物公司,本身在一区并不算行业顶尖,但后来也不知道为啥,军方某大佬牵头,找了不少金融资本,给这个集团重新注资,并且组建了新的管理团队,而这其中投资最大的就是保龙集团,但他们不参与具体经营。 苏天南得知这些消息后,又立即追问这位同学有关于七号岛的消息,但后者知道的也不多,他只说辉宏药业在海外有多个岛屿研发基地,而管理那里的领导层,和药业集团本身的领导层,是完全没联系的,也就是说,这些研发基地是游离在集团之外的。 并且,这位同学还告诉了苏天南,据说军方资本对辉宏药业都很上心,据说岛上的安保人员,也全是由退伍士兵组成的武装,搞的非常神秘,而行业内部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往这边做商业调查,生怕一个弄不好,碰触了上层那根敏感的神经,从而惹下大祸。 二人聊了很久,苏天南也从资料里发现了张桃桃是荣誉主xi的信息,随即他感觉从辉宏医药这边入手,难度太大了,因为同学已经告诉他了,可能负责管理七号岛的领导层,是游离在辉宏集团之外的,高层的信息非常隐蔽,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查到,甚至想搞绑架威胁,也无从下手。 去了一趟一区,苏天南搞到最有用的信息,就是张桃桃这条线,她是辉宏集团的董事局荣誉主xi,而保龙集团又是辉宏药业的主要资方单位之一,那张桃桃了解内情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搞绑架,是万般无奈的选择,大哥苏天南在做这事之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很清楚目前上层正在谈判,眼瞅着矿业事件也要落地,黎系最终也会以大优势取得此次博弈的胜利。 那这时候动了张桃桃,风险是很大的,一旦触怒了保龙集团,导致谈判破裂,给对方抓住把柄,也许是要惹大祸的。 不过即使这样,苏天南还是决定要干,因为他觉得除此之外,在想查到七号岛的具体信息,那是难如登天的。 这个地方藏的这么深,那没有个对方顶级的领导层帮忙,光凭外部力量,显然是很难搞清楚前因过后的。 还有,苏天南在干这件事之前,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果张桃桃这条线行不通,那最终他会选择投案自首,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抗下来,不会给未来的谈判带来一点不好的影响! 可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很愧疚,尤叔的死,张浩的被抓,他觉得自己都应该负有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他帮了张超,那也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 大哥一直以来都爱自己的家庭,也很爱自己的兄弟姐妹。哪天在尺军基地,陆丰让苏天南帮忙询问一下,自己的兄弟什么时候可以走,所以天南就去了营房那边,正好听到了孔正辉和苏天御之间的争吵。 他清晰的记得,当孔正辉质问苏天御,为什么带人回协会,而不跟大家打招呼时,自己的弟弟是极为尴尬的,是无言以对的。 但这不应该是苏天御所承受的,因为他没有做错什么,并且这等于是在替天南抗压力。 苏天南是大哥,没理由让弟弟来给他擦屁股,更没理由把家族所有的发展,都压在狗六子一个人身上,他需要为自己弟弟分担一些。 并且,从劳工肖玉成的死亡开始,以及后来的矿难,到酒叔儿子的事件中,大哥天南心里一直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的。 …… 岸边。 张桃桃躺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几声:“你是苏天南对吗?” 草坪上,端坐着的苏天南,目光有些诧异。 “我是搞公关出身的,频繁的活动举办,商务宴请,让我练就了一个技能……!”张桃桃躺在地上,很冷静的说道:“不管是谁,只要在公开场合跟我见过面,我都会记得对方,包括他们的名字,职务。同样,在洽谈电话里,只要有人跟我交流过,我也一定记得他们的声音。” 苏天南看着她,没有回应。 “结合之前天鸿港发生的人贩子事件,其实一点不难猜出你的大概身份。”张桃桃继续说道:“但你真的搞错人了,先不说我真的不了解七号岛,哪怕就是单纯站在公司利益角度上考虑,我也不可能帮你!” “那我就杀了你!”苏天南目露凶光。 “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谁来去跟黎明笙谈矿产分配的事儿?!你又能承担起谈判破裂的责任吗?”张桃桃看着天空:“你最多只敢威胁我!把我弄残了?把我弄的半死不活……以此来威胁。” “……!”苏天南皱眉看着她,没有回应。 “你放了我吧,为了后续的谈判,我不会追究你的。”张桃桃继续说道:“至于辉宏药业的事,你还是从别的方向入手吧!如果你有能力查清自己想要的,我才懒得管的。” “你很自信?!” “人都有诉求,猜懂了,就不害怕了!”张桃桃淡淡的回道。 苏天南缓缓上前,右手抓着她的脸颊:“你觉得吃透我了?” “……不要给黎明笙添麻烦!” “我踏马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整个世界的运行轨迹,你们都算清楚了一样!”苏天南目露凶光:“今天老子就要告诉你!不是什么事,你都能猜透的!!” 张桃桃闻言扭头看向了他:“你不要……!” 苏天南不在回话,两手直接忙活了起来,开始解张桃桃的衣服扣子。 “……你……你干什么?!”张桃桃懵了。 “我不干什么?!只是想弄死你之前,趁个热……!”苏天南声音沙哑的回了一句。 “苏天南!!你……!” …… 海上。 费平生正在睡觉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被踢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抬头,看见那个刷手机的青年,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咋了……大哥?” “来,出来带你放个风!”青年笑着说道。 第四八七章 单身三十年的功力! 黑暗的船舱内,费平生目光有些惊愕,他看着管理被拐人员的青年,满脸灿笑地问道:“怎么了,大哥?” “你不想去啊?”青年语气略显不耐地问道。 “想去,想去!”费平生立马扶着地面站起了身。 一分钟后,人贩子青年带着费平生离开了船舱,漫步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了船头位置的卫生间附近。这里有个通气窗,可以通过生锈的护栏,看到波浪沉浮的海面,也可以深吸两口新鲜的空气。 说是放风,但最多也就是带着费平生到这来透口气。因为人贩子不可能领他去甲板上层,那里可以看到整艘船只的全貌和结构,甚至可以沿途观察到一些地标性岛屿和建筑,而这种信息可能会促使被拐人员想要逃跑。 来到卫生间旁边的一处小休息室门口,人贩子青年指着通气窗说道:“你就站在这儿。” “是,是!谢谢大哥!”费平生点头哈腰地回道。 “会抽烟吗?”人贩子青年问道。 “我……我会!”费平生万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人贩子青年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扔给了费平生,亲眼看着他点燃后,又将火机收回,随即拽开了休息室的房门说道:“就在那抽儿,不要乱动。” “是,是,大哥!”费平生猛吸一口烟,再次应了一声。 人贩子青年迈步走进很小的休息室,冲着一名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的男子喊了一声:“来,往那边靠靠!” 男子转醒,迷迷糊糊地问道:“干什么啊,虎子?你值班结束了?” “没有呢,出来透口气。”叫小虎的青年弯腰坐在了床边,顺手打开了屋内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 躺在床上的男子怔了一下,无语地骂道:“卧槽,这都几点了,你还关心世界金融走势呢?” “哎呀,睡你的吧。”小虎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熟练地拿着鼠标,打开了各种股票走势评估的资料,和一些有关于基金方面的消息。 这些东西都不是白来的,是网上那些专家卖的“财富密码”,是要花钱买的,一节课正经不便宜呢。 电脑的灯光,晃得床上那名男子睡不着,他也点了根烟,瞄了费平生一眼:“你领个猪仔出来干嘛啊?” “呵呵,这老小子有点意思,挺滑的,也懂事儿。”虎子轻笑着回道:“我带他出来抽根烟。” 门没关,费平生站在通气窗那里,能听见二人的交谈,所以立马龇牙又冲着床上那名男子点了点头。 “哎,你家里有人管吗?”床上的那名男子顺嘴冲费平生问了一句。 费平生稍稍怔了一下,抻着脖子往前凑了凑:“咋了,大哥?!” “你家里有人管你吗?我踏马告诉你,你去的地方可挺遭罪的,如果有人管,你让他给我俩汇个十万八万的,我能让你过得好一点。”男子躺在床上,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费平生短暂一愣,立马摇头:“大……大哥,我就是在区外干趴活的,我……我没钱啊,家里也没人了。” “艹,又是个穷鬼。”男子骂了一声,直接拿起手机,不再与费平生交流。 费平生抽完一根烟,也没敢主动说话,只蹲在走廊内,眼巴巴地看着虎子。 过了一小会,虎子把电脑内的资料传输到了手机里,随即从休息室内走出来:“走吧,回去吧。” 费平生立即起身。 往回走的路上,虎子轻声问道:“知道为啥单独带你出来放风吗?” 费平生思考了一下:“船舱里人多,又黑……我回去帮你盯着点。” “呵呵!你脑子还可以哈。”虎子一边走,一边皱眉说道:“回去盯着点船舱里的人,发现有偷着藏东西的,想自杀的,暗中搞事的,可以偷着告诉我,有赏。” “明白了,大哥!” “嗯。”虎子点了点头,走到船舱门口,用钥匙打开了铁门:“进去吧。” 二人进屋,费平生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躺在了拥挤的铺板上。 门口处,虎子依旧摆弄着手机,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黑暗中,费平生眼神复杂地看着虎子,大脑正急速运转着。 …… 龙城附近,水库边缘。 张桃桃倒在地上,死命挣扎着:“苏天南,你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 上面,大哥确实疯了,摇滚了,兽血沸腾了,两手不停地忙活着,已经将张桃桃的裹胸给撕了一半了。 惊慌间,张桃桃侧着脑袋,一口咬在了苏天南的肩膀上。 这一口是人在危急情况下,最原始的本能反应,可以说是用尽全力的一咬。 “卧槽!”苏天南怒骂一声,抽身甩开张桃桃的脑袋,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踏马还敢咬我?!你信不信凉的我也可以?!” 张桃桃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苏天南,憋了半天,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劝你尽快放了我,不要做一些上头的事情,给你家领导添麻烦。” “还踏马威胁我?!”苏天南又趴了下去,开始忙活。 但这一次,张桃桃不再反抗,甚至连愤怒咒骂的话都没有说,只直愣愣地躺在草坪上。 苏天南自己忙活了一会,见对方毫无反应,顿时停止了动作:“你跟我装死!” “苏天南,如果你把我想象成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你肯定错了。”张桃桃声音冰冷地说道:“我打不过你,也反抗不了,但我不会求死,我也不会妥协。但是,如果你今天不敢弄死我,那等我回去,我张桃桃对天发誓,我会用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人脉,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们苏家!” 月夜下,苏天南怔怔地看着这个女人,顿时感觉非常棘手。 她笃定自己不敢弄死她,而事实上苏天南抓她,也确实是为了进入七号岛,弄死谁并不是最终的目的,而且这么干明显是得不偿失的。 对峙,双方短暂对峙了一下。 苏天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缓缓起身,走向了汽车。 张桃桃躺在地上,也大口喘息了起来。 越野车旁,苏天南从后座上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整个人有点发呆。 过了大概三四秒后,苏天南突然懊悔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嘀咕着骂道:“踏马的,忙活了五六分钟,愣是没把裤腰带解开……我真踏马是个废物,原始本能都忘了。” 说完,苏天南将矿泉水扔进车内,迈步走到后备箱位置,从里面拿出了张桃桃随身携带的包。 十几秒后,苏天南从张桃桃包里拿出了手机,弯腰蹲在她的身前,直接抓起她的手掌,往手机屏幕下方一戳。 “滴!” 手机屏锁开了。 这一举动让张桃桃彻底懵圈了,她有些惊恐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呵呵!”苏天南突然神经质的一笑:“……我强爆不了你,我还强爆不了你的精神吗?!” “你特么有病!疯狗!!” 第四八八章 狗六子,大哥,光头 水库边的草坪上。 “苏天南,你把手机还给我!”张桃桃无助地喊着。 苏天南没有理会她,从车上拿下胶带,简单粗暴的将张桃桃下半边脸缠成了木乃伊,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弄完,苏天南拽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低头翻看起了对方的手机。 事情搞到这一步,想要迫使张桃桃本人妥协,那明显是很难的。这个女人心理素质非常好,她笃定苏天南不敢真的弄死自己,其它胁迫手段,在她身上又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这样拖下去,只会把自己搞得骑虎难下,耽误大事儿。 所以想要让张桃桃配合,就必须一下搞到对方的软肋,让她心理崩溃。 手机是个好东西,它不光让人的生活变得便利,还会把人的生活圈子,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 苏天南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翻看着张桃桃的通讯录,社交软件。 查了一会,苏天南发现张桃桃的社交软件里,几乎是没有聊天记录的,她删得很干净,而通讯录里的各种联系人,也都是以工作圈的人为主,很少看到有朋友,亲友之类的备注。 “玛德,这个人就没有私生活吗?!”苏天南不甘心地翻开了手机相册,继续观看。 看到了一半,苏天南见到私人相册里很多张桃桃的性感小皂片,他咽了口唾沫,默默的将裤裆中央的那一条摆正,随即脸色涨红地继续观看。 相册中有很多张桃桃旅行时的风景照和自拍照,景色美,女人更美。苏天南抱着欣赏的态度,翻看了一百多张后,终于抓到了一点线索。 一个备注名叫“上辈子亏欠的”相册组里,苏天南发现了很多张桃桃与一名小鲜肉的合影。 “滴滴。” 苏天南正在观看之时,张桃桃的社交软件内,也突然接到了一条信息,内容如下。 “张总,就寝了没?” 苏天南立马点开此人的头像,发现照片里的人,正是和张桃桃有过大量合照的小鲜肉。 看到这一景象,苏天南咧嘴笑了。 两分钟后,苏天南推开汽车门,将张桃桃重新放在了后备箱内,随即扬长而去。 …… 一日后,晚上八点多钟,天鸿港某街道附近。 五台私家车停滞,十名穿着便装的海警队员,正聚在一块抽烟聊天,而唯一的编外人员,侯国玉也在现场。 众人等待了一会,又有两台车赶到这里,苏天御带着老黑等五人下车。 “苏组长!” “现在出发吗?” “……!” 海警队员们立即围了上来。 “来,大家聚过来一下。”苏天御摆了摆手。 众人迈步上前,将苏天御围在了中间。 “这几个人大家应该都见过,老黑,栗子……!”苏天御指着老黑等人冲着海警队员说道:“这次调查,我们依旧一块去,一会坐车的时候,你们再熟悉一下。说一下纪律原则,我们这次是去摸七号岛的线索,可能会在一区待几天,在这期间内,所有人的通信设备,都要统一管理,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件,不能独自离开。如果要走,也必须得跟我和方队长打招呼。” “知道了。”众人点头。 海警队员们的工资都不算太高,虽然平时有一些灰色收入,但那也是要整个司里的人一块分钱,真正落到自己手里的也没有太多。 苏天御来了之后,虽然搞的活都有点危险,但他也是真给下面发钱啊! 上次去艾兰小镇,回来之后,苏天御给没受伤的队员,每人发了八千补贴,这还不算司里给的出勤补助。再加上目前司里愿意跟苏天御在一块的人,基本上都是苦出身,或是普通家庭的警员,所以他们对狗六子给的待遇都很满意,大家也愿意干。 一来有钱赚,二来都知道苏天御在市里的关系,有冲劲儿也想搏个前程。 苏天御跟大家讲完基本调查纪律后,方正也开车赶到了现场。他是程警司点名要求跟过来压阵的,为此方正在家里暗骂了程警司两宿…… “咱走吧?”方正笑着招呼了一句。 “走了!”苏天御摆手:“出发!” 话音落,众人拽门上了私家车,直奔一区赶去。 此次出差,苏天御心里是有两个方案的,他准备先去小凯供述的交货地点追查线索,如果查到了,那就继续往下推进;如果查不到,那就换个思路,从张桃桃或是辉宏药业这边入手。 乘着夜色,众人很快离开了龙城。 …… 海面上。 破旧的货轮依旧缓慢行进着,它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六小时的航行路程。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船上的人贩子们,特意给船舱内的被拐人员加了餐,多发了一套水果,还有两个小菜。 这种反常的举动,并没有让船舱内的被拐人员感恩戴德,反而只要不是那种脑袋有病的,他们心里都不安了起来,因为大家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六名管理人员,托着四个纸壳箱子进了船舱。 “每人一套新服装,排队过来按照自己的尺寸拿,拿完之后换上。”领头的人贩子,面目凶狠的用中文,英文,连续呼喊了几遍。 被拐人员见对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自動步,自然也不敢反抗,只能按照他们的指示,排队领衣服。 船舱内,费平生没有着急去排队领衣服,他内心慌得一批,已经猜出来,自己快要被送到地方了。 怎么办? 费平生犹豫了许久后,决定放手一搏,因为这几天他已经观察到了很多细节。 下定决心后,费平生蹲着移动到了门口,冲着那名叫虎子的青年,龇牙说了一句:“大哥……快到了吧,咱出……出去吸一根呗?” 虎子低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点嗮脸了,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费平生缓缓起身,声音很小地说道:“我有事情汇报。” 虎子怔了一下,撇了费平生一眼:“等拿完衣服的吧。” …… 去往一区华府的路上,苏天南将汽车停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伸手从副驾驶内拿起了一堆食物。 推开车门,苏天南来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撕开了张桃桃嘴上的胶布:“张嘴,喂你吃饭。” 张桃桃已经被折腾得非常狼狈了,她虚弱地扭过了头,拒绝进食。 “为啥不吃啊,怕在我面前拉屎尴尬是吗?!”苏天南掐着张桃桃的嘴,直接往她嘴里灌了半瓶牛奶……? 第四八九章 求求你,救我一命 船舱内。 几名人贩子给众人发了统一的蓝色制服后,又在他们的左臂袖口上贴了编号牌,数字都是按照人数拟定的,看着就跟监狱犯人差不多。 弄完后,人贩子们加强了管理,派了四个人持枪看管被拐人员,而费平生因为有事要向上头报告,所以单独被虎子提了出去。 还是那个走廊,还是那个通气窗,虎子递给了费平生一根烟,背手问道;“你报告什么事儿,是有人藏东西了吗?还是有人想自杀?” 虎子对费平生有这么一点特殊关照,完全是因为后者表现得非常狗腿,而且懂事儿。船舱里有几十号被拐人员,他们乌拉拉的都堆在一块,只要一眼照顾不到,可能就要出事。 之前送的几趟活里,就有人在吃饭的时候,私藏了半截筷子,或在上厕所的时候,藏了一块小石子,然后在船舱里慢慢打磨,最后临快到地方的时候,割腕,割喉的自杀了。 在船上死一个人,或者伤一个人,对这帮人贩子来说太麻烦了,不但有可能拿不到干活的钱,而且还会被上层狠收拾一顿,所以虎子才习惯性地发展了个内鬼老费。只有被害人去盯被害人,才是最能看清真实情况的。 发展老费他也不需要给对方什么特权,没事出来带他抽根烟,给他点水果吃,这就可以了。 走廊内,老费深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说道:“大……大哥,船舱里没人藏东西,也……也没人想自杀。” 虎子一听这话,立马挑起了眉毛:“你踏马跟我玩呢,还是跟我混熟了?!” “兄弟,你听我说……!”老费用左手立马抓住了对方的腕子,语气低沉地说道:“咱们是不是马上快到地方了?我……我不知道,你们会给我们送到哪儿,但肯定不是啥好去处……我们这帮人,可能都没法活着在出来了。” 虎子皱着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兄弟!!我不想死,我还有孩子,有老婆!”老费扭头瞄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帮帮我,救救我!” “啪!” 虎子突然抬起手臂,一巴掌就扇在了老费的脸上:“我给你脸了!蹲下,走回去!” “不……不让你白帮忙,兄弟!”老费抓着虎子的手,立马蹲下说道:“有……有钱拿!” 虎子怔住。 “我没钱,我就是个穷逼,不然也不会被骗到这来。但我老婆的亲大哥有钱,他是在一区做白酒生意的,家里条件很好!”老费蹲在地上,目光哀求地说道:“平时,人家不可能拿钱帮咱生活,但涉及到人命的事,他肯定能帮忙!你给我老婆打个电话,管她要三十万,哦不,要五十万,她肯定能保我一命!!” 虎子怔住。 “兄弟,我真的不想死!”老费拽着虎子的胳膊,再次低声补充道:“我知道自己出去可能会很难了,我不要求你马上放我走……我知道,这不现实。你只要能保证,我到了要去的那个地方,不被祸害死就行。你帮帮我,求你了……!” 虎子看着费平生,脸上表情有些惊慌:“你踏马别搞这个,你给我起来!” “我冲天发誓!你只要能保我不死,我老婆一定就能拿钱!”费平生赌咒发誓地说道:“你……你跑一趟活,也不见得能赚这么多啊!兄弟,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啊!”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楼梯间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壮汉走下来,打着哈欠喊道:“虎子!” “你踏马起来,别搞这个!”虎子低头招呼了一声老费。 费平生也没有再磨叽,立马站起了身,左手动作隐晦地塞给了虎子一块布条。 虎子鬼使神差的将布条接到手里,短暂怔了一下,顺手就扔在了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里。 “你把事想得太简单了。我就当你没说过,赶紧回去!”虎子推了一下老费,迈步就冲着船舱门口走去。 壮汉迎了过来,目光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提这个人出来干啥啊?” “没事儿,大哥!”虎子咧嘴一笑:“这老小子在里面帮我盯了好几天,这快到地方了,我带他出来抽根烟。” 说完,虎子走到船舱门口,将老费推进去,皱眉呵斥道:“好好呆着!” “哎!”费平生点头走进了室内。 门关上,虎子陪着壮汉走向了楼上:“大哥,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咱们出去放松一下啊?” “哎呦,这趟活不好干啊!妈了个b的,龙城和艾兰出事之后,王总一天打八个电话问我们到哪儿了,搞得我压力很大啊,蛋蛋上都长了四个火疖子……!”壮汉带着虎子,迈步去了楼上。 …… 二十分钟后。 虎子在楼上吃过了饭,拿着手机又到了下层走廊。 回到休息室,虎子打开电脑,用网卡连上了网,刚浏览了一下昨天买进的特种币,就发现又是一条斜着向下的绿色走势线…… “踏马的!” 虎子掏出烟盒骂了一句,心烦意乱地闭着眼睛,仰面靠后。 十分钟。 安静了十分钟后,虎子鬼使神差地走出了休息室,扭头看向了那个垃圾桶。 …… 同济会。 阿桦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老公的消息了,她心里很焦急,但看管她的苏天北,却怎么也不让她离开。 室内,正在阿桦焦急地思考对策之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阿桦拿起手机,皱眉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竟然是个网络虚拟号码。她有些激动,立马按了接听键:“喂?!谁?” “你老公遇到点麻烦,他说让你,给你大哥老沈打个电话,准备五十万。”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在一区准备好钱,我再联系你哈!” 说完电话被挂断。 阿桦一脸懵圈地看着手机,脑中突然泛起了老沈两个字! 这踏马是谁啊? 阿桦思考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老沈这俩字的意思。? 第四九零章 掉头回去 去往一区的路上,苏天御侧头靠在侯国玉的肩膀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侯国玉用肩膀拱了一下苏天御:“醒醒,来电话了。” 苏天御强睁开眼睛,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动作流畅地在侯国玉身一抹,低头接起了电话:“喂,大白!” 电话内,大白语气急促地说了能有十几秒后,苏天御瞬间清醒了,抬头就喊了一句:“调头,回龙城!” “啊?!”司机都懵了:“回……回去?” “对,回去,快点!”苏天御不容置疑地命令了一句,扭头冲着侯国玉吩咐道:“拿对讲机喊话,让其它车也全部掉头,快!” 此刻,车队已经离开龙城有二百多公里了,往回走至少也需要三个小时,众人被折腾得不轻,就连中队长方正也有一些牢骚。但谁让苏天御上头有人呢,大家也只能听他的。 …… 凌晨时分,车队返回了龙城,停在了同济会门外的停车场。 “你们等着,我进去一趟。”苏天御仓促地冲着方正交代了一句,立马推门下车,快跑着冲进了工会。 此刻已经很晚了,但同济会主楼大厅内依旧灯火通明。苏天御冲进来的时候,余明远,周同辉,还有苏天北,大白等人都在。 “人呢?!”苏天御冲着大家伙问了一句。 “这呢!”费平生的媳妇阿桦,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天御立即迎过去:“有人联系你了?!” “对!”阿桦脸色严肃地点头:“一个网络模拟号,打来电话是一个男的,听不出什么口音。” “他都说啥了?”苏天御追问。 “就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在一区准备好钱,然后他再联系我。”阿桦没有贸然提老沈的名字,只皱眉叙述道:“他还说,老费遇到了点麻烦。” “就这一句话?” “对,就说了一句,我还没等回,他就挂了。”阿桦点头。 苏天御舔着嘴唇,叉着腰在大厅内转了一圈。 周同辉坐在椅子上,率先开口说道:“是不是王震抓了老费,故意搞这么个套,引我们过去?” “应该不是。”苏天御反应极快地回道:“如果是王震在做套,他应该直接联系我,而不是阿桦。” “对,老费如果被抓了,应该不会把自己老婆也咬出去。”余明远表示赞同:“因为对面并不知道阿桦的存在,他这么干没意义。” 周同辉立马举一反三地说道:“如果是那个叫张超的吐了呢?他在配合王震的行动?” “不太可能。”苏天御再次摇了摇头:“你看哈,王震想要救他弟弟,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我,或者搞警务司的人,因为权力在我们手里,而他调一个阿桦过去,完全没啥用。从他们的立场上来讲,我们和阿桦之间又没什么联系,更没感情,他完全无法威胁我们。再加上张超是先被抓走的,他更不清楚阿桦在我们这儿啊。” 周同辉仔细思考了一下苏天御的话:“ok,我赞同你的说法。” 苏天御低头在屋内走了一圈,眉头紧锁地说道:“不管老费现在是啥处境,我们都得先追他这条线。” “这样会不会有点浪费时间?”大白叉腰回道:“如果老费这条线跟人贩子没关系呢?他要只是在逃跑路上,被哪个犯罪团伙绑架了,被勒索五十万,那我们追这条线,就追偏了啊……!” “你的意思是不管老费了?”阿桦扭头冲着大白,挑眉喝问道:“大白兄弟,你跟我单独聊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别说单独聊天的事儿……!”大白冲着阿桦眨了眨眼睛:“我们这不是在推演分析嘛。” 苏天御斟酌半晌,立马摆手说道:“不讨论了,就追这条线!如果老费仅仅只是被哪个犯罪团伙给绑架了,那我觉得对方在勒索的时候,完全没必要弄得神神秘秘的。那可是区外啊,抓到人了,要钱就完了呗,何必就说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呢?” 余明远抬头看向苏天御:“对,我觉得六子想的没问题。反正现在手里线索也少,既然有信了,那就追这条线。” “他说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在一区准备好钱,对吧?”苏天御冲着阿桦问道。 “对!”阿桦点头。 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立马冲着周同辉说道:“你找个靠谱点的朋友,在一区准备五十万现金。我现在就去找刘主任,让他想办法给我安排一架直升机,咱们直飞一区,因为开车已经来不及了。” “那也去不了多少人啊?”大白问。 “挑精英,挑战士跟我一块去。”苏天御回。 “我也去……带上我,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阿桦立即冲着苏天御说道:“对方跟我通过电话,肯定记住了我的声音,我去更方便一点。” 苏天御看着阿桦,心里有点犹豫。 …… 凌晨的海面上。 破旧的货轮缓缓停靠在岸边,船上的领头人贩子,带队进了小码头。 船上。 虎子趁着人少,立马再次将费平生提了出来。 “咋了,大哥?!”费平生站在卫生间内问了一句。 虎子扭头扫视了一圈走廊,谨慎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低头掏出手机,调出了录音功能:“跟你媳妇说两句话吧!她要给我拿钱了,我会照顾你的,起码不会让你在里面太遭罪,未来也会找个机会,接你出来。” 费平生听到这话,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兄弟,谢谢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别说没用的,录音吧。”虎子皱眉回道。 费平生闻言拿起手机,低声冲着话筒说道:“阿桦,我是平生,你赶紧筹钱给这个虎子兄弟,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命就没了!这个虎子大哥能救我,人很好……你跟咱沈哥说,他拿了这个钱,等我回去,一定当牛做马还他。还有,你再让沈哥去找一下,在华都芳园里拉皮条的小苏,他之前想买咱家的房子,如果凑不够钱,那就赶紧卖了……!” “行了,别说那么多。”虎子抢过了电话,抬头看着费平生说道:“来,我给你再录个像,别让你老婆以为,我在忽悠她。” …… 龙城,苏天御联系完了市里的刘主任,确定安排好了直升机,立马带着侯国玉,老黑团队,苏天北,以及海警队的警员,赶往了登机地点。 第四九一章 抵达华府 凌晨六点四十分,飞机抵达一区华府市郊,众人乘坐三台越野车,赶往了市区。 这时候虎子依旧没有给阿桦打来电话,但苏天御也不急,他坐在车内,冲着阿桦招呼道:“你不要慌,他说六点之前让你准备好钱,这很可能就是增加你的紧迫感,他不见得这个时候会露面,我们还有准备时间。” “嗯,我知道。”阿桦穿着运动衣,竖着一头秀发,整个人显得很淡定。 “钱准备好了吗?”苏天御又冲周同辉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周同辉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说道:“但对方只说在一区准备钱,却没说哪个城市,这不会是在溜我们玩吧?” “主动权在对面手里,真溜我们也没什么办法。”苏天御无奈地说道:“等信儿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一边在车内商议,一边迅速赶往华府市区。 …… 一区周边,某生活小镇上。 人贩子头头带着十几个兄弟坐在一家快餐店内,正吃着披萨,塔可,喝着咖啡。 室外,一名壮汉提着个黑色皮包走了进来,弯腰坐在人贩子头头身边,轻声说道:“发工资了,都在这儿呢。” “行,一会去车里发。”人贩子头头微微点头回道。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虎子,右手拿着个汉堡走了过来,轻笑着说道:“大哥,有点事跟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人贩子头头问。 “呃,活干完了,我想出去放松两天。”虎子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个小对象萌萌怀了……我过去陪她一下。” 人贩子头头很真实地反问道:“艹,你出来多久了,咋怀的啊?确定是你的嘛?” “应该是。”虎子也很矛盾:“上回她不是来艾兰小镇找我了嘛。” “整准了,现在这社会,一个眼儿一百个枪用,你踏马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种的地,谁结的果。”人贩子头头说话非常好听,顺手打开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了六万块钱:“挣点逼钱不容易,别在都搭逼上了。拿着吧,你的。” 虎子有些惊愕:“这次挺多啊。” “这次活不是比较危险嘛,王总加粮草了。” “呵呵,谢谢大哥,那我先走了。”虎子点头哈腰地拿起了钱。 “别玩失踪昂,最多去五天,回头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公司。”人贩子头头叮嘱了一句。 “明白!”虎子点头。 五分钟后,虎子打了个车,赶往华府。 路上,虎子斟酌半晌,再次拨通了阿桦的电话。 “喂?” “准备好钱了吗?”虎子问。 “准备好了。你到底是谁?我老公怎么样?你得跟我说清楚啊,我连你的身份……!”阿桦语气急迫地问出了各种问题。 “不要问,去华府,在那儿等我电话。”虎子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车内,虎子降下车窗,点了根烟,目光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 似乎这吃江湖饭的人,就免不了身上沾染各种恶习。赌博、朴、吸读、喝大酒,这些毛病就跟避免不掉似的,在江湖中人的身上泛滥。 或许是钱来得太容易,也或许是因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这帮人心里都看开了,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总之他们是活得很不健康的。 虎子就是这样,他其实不太爱女人,也不怎么跟别人喝酒什么的,但他爱赌,中学都还没毕业,却非常喜欢研究股票,基金之类的金融投资。 结果也很明显,虎子赔了不知道多少个六万块了,他实际上外面欠了很多饥荒,包括不能碰的钱他也借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虎子对费平生说的那五十万心动了,但他到不打算真的照顾光头,因为他根本没那个能力。被拐人员一旦上了岛,那就跟人贩子没关系了,他也根本插不上嘴。 所以他联系阿桦的动机很简单,他就是想骗,想抢!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虎子乘车赶往华府,准备找两个当地的朋友,一块做这事。 …… 同样去往华府进关口的路上,苏天御坐在车内冲着阿桦说道:“记住了,你去跟他见面的时候,我会让猴子,还有老黑陪着你。你就说他俩是你的亲兄弟,过来是帮忙送钱的。” “只能带俩人,去多了他们肯定不会露面。”阿桦皱着英气十足的双眉,轻声提醒了一句。 “是,我们在外面,他俩跟你进去。”苏天御点头。 “好,我知道了。”阿桦点头回应。 众人一边商议对策,一边开车抵达了华府进关口。 今天可能是周末的缘故,一区华府的进关口周边,堵着不少汽车,长队排了数公里,全都是等待进关检查的。 老黑开着车停在了路边,打着哈欠说道:“等一会吧!” 就在老黑等人前方不到两公里处,一台破旧的越野车从岔路口开了出来,里面坐着的正是也来华府办事的苏天南。 双方擦肩而过,苏天南开着车,离开了检查站,准备从其它地方绕路进入,因为他后备箱里还装着张桃桃,一旦被查出来会很麻烦。 …… 下午1点多钟。 苏天南开车抵达华府市郊的一处知名商学院门口,随即静静等待了起来。 与此同时,七号岛上。 费平生等一众被拐人员,在被强行检查完身体后,送入了关押区。而到这里大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试药的地方,周边全是铁网,铁门,以及荷枪实弹的士兵,给他们检查身体的人,也全是那种看着年纪很大的专业医生。 众人惶恐,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岛上的安保楼内,王震吸着雪茄,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站在窗口处轻声说道:“人安全到位了,咱们短时间内没有送货压力了,可以着手搞小二的事了。” “是,”康正忠点了点头:“我特么这次肯定弄死那个苏天御!” “这样,晚上准备一下,明天你给苏天御打电话,准备跟他调换人质。”王震指着康正忠说道:“这一次,你不能再丢了手艺!老二必须回来,你也必须在区外给我狙了那个苏天御!” “明白!”康正忠点头。? 第四九二章 临时变卦 傍晚,六点多钟。 苏天御等人进了华府,刚准备去周家的北堂口等一会,虎子的电话就再次打来了。 “喂?”阿桦接起了手机。 “八点,西雅区,d.o.d酒吧一楼,过时不候。”虎子再次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阿桦扭头看向苏天御:“我们还要走,这边离西雅区有点远。” 苏天御闻声看向周同辉:“你家在西雅区那边有人吗?” “那不是我们的地盘。”周同辉摇头:“但我可以调人过去。” “好,去那里集合。”苏天御扫了一眼手表:“我们现在也直接去西雅区。” “好。”老黑打开车载导航,换路直接赶往了西雅区。 车上,苏天御立马用手机搜索了d.o.d酒吧,查看起了这个里的信息。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三台车停在了西雅区d.o.d酒吧附近。 车上,苏天御低声冲着阿桦嘱咐道:“记住了,一会千万不要太紧张,我会让猴子跟老黑和你一块进去!你就秉承着两个原则,第一,没有跟费平生通上话,那就不要交钱。第二,如果对方提出的要求,是对你完全不利的,那就不答应,大不了,我们就在酒吧里提前动手,先抓对面两个再说,明白我意思吗?” 阿桦点头:“我不紧张,我知道了。” “ok!”苏天御应了一声,立马又冲着侯国玉说道:“人我交给你了,可不能出事!” “没问题。”侯国玉点头。 “你们换一台车,绕一圈在开到正门。”苏天御摆手:“去吧!” 话音落,侯国玉,老黑二人带着阿桦,迈步下了汽车,换乘另外一台越野,绕路赶往酒吧。 与此同时,苏天御拿起对讲机喊道:“我觉得对面很大可能会换见面地点,这个小镇不大,二哥,你带着两组人当应急小组,在周边摆开,防止他们逃跑!” “收到!”苏天北回了一句。 一切部署完毕,苏天御拿着电话,静静等待了起来。 …… 十分钟后。 阿桦三人紧赶慢赶的终于进了d.o.d酒吧内,在一楼大厅开个了小台子,静静等待了起来。 酒吧内,老黑皱眉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来的客人看着都凶神恶煞的,小混混,跑地面的欧洲人遍地都是,甚至还有那种几乎明着在卖毒榀的。 dj舞台上,六位金发碧眼的女子,几乎就没怎么穿衣服的在哪儿跳钢管舞,引起阵阵尖叫。 等了一小会,电话铃声响起。 “喂?” 阿桦立即接起了电话:“我在酒吧里!” “你穿什么样的衣服?几个人?”虎子问。 “我们三个人,我穿着米白色运动衣,梳着长发,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阿桦很冷静的回了一句。 “嘟嘟!” 对方没有回话,直接挂断了手机。 “怎么说?”老黑问。 “他就问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阿桦皱眉回应道。 老黑点了点头没在多说,只将袖子里藏的耳麦调换了一个位置。 过了一小会,两名二十岁出头,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青年,迈步走了过来。 “送钱的?”左侧一名身材瘦高的小伙,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 阿桦抬头看向他,缓缓点头:“对,送钱的!” “跟我来吧!”小伙扔下一句,转身便走向大厅左侧的走廊。 阿桦稍稍停顿了一下,带着老黑,侯国玉二人,迈步就跟着对方走了过去。 大厅内,酒鬼们群魔乱舞,重金属音乐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三人穿过走廊内拥挤的人群,跟着两名像是混混的青年,来到了酒吧后侧的一处楼梯间内。 楼梯间内光线非常昏暗,老黑站了门口,而侯国玉则是跟在阿桦身边,来到了楼梯附近。 “我老公呢?!”阿桦问了一句。 小混混嘴角露着坏笑,轻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啊,但要见你的人知道。你自己跟我上来,让他俩在这等着吧。” “兄弟,钱我们都带来了,这明显是有诚意的啊。”侯国玉立即回道:“我姐姐就一女的,她胆小,让我俩陪着她,行吗?” “你俩陪着她有什么用?!”小混混笑着从腰间拔出手枪,直接顶在了侯国玉的脑袋上:“来,你告诉我,你俩上去有什么用?” 侯国玉皱眉看着他,缓缓攥住了右拳。 门口处,老黑斜眼打量着这两个废废,大脑已经想了一百种拔枪的姿势了。 “在这儿等着,听懂了吗?!”混混拿枪顶了顶侯国玉的脑门,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带她上去!” 侯国玉略微侧了侧头,双眼盯着对方的腋下,缓缓抬起了右臂。 “啪!!” 就在这时,阿桦突然抓住了侯国玉的胳膊。 “干嘛?姐?”侯国玉扭头看向了她。 “我跟她们去!”阿桦冷静的说道:“你们在这等我就行!我一个女的,长的也不好看,她们不能为难我!” 侯国玉拧着眉毛瞧着她,目光里充满了焦急。 来之前苏天御明确交代过,阿桦不能离开自己的视野,但此刻这个女的却不安常理出牌。 “没事儿,我跟她们上去,老费是死是活的有个信儿就行!”阿桦抓着侯国玉的手腕,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侯国玉瞬间理解了阿桦的意思,对方是在告诉他,眼前这俩货明显只是个马仔,他们并不是领头的,那如果现在动手,领头的肯定就惊了,到时候大家算是白折腾一趟。 侯国玉看着阿桦的目光,有些犹豫。 “听我的,我跟他们上去,肯定没事儿!”阿桦坚持着说道。 侯国玉扭头看向了老黑,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 华府某商学院门口,一群上完夜课的学生,三五成群的走了出来。 苏天南坐在车里,双眼仔细扫过每一个人,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位小鲜肉身上。 “哗啦!” 沉思良久,苏天南撸动枪栓,推门下车。 十秒后,苏天南笑着来到了小鲜肉的身边,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兄弟,你叫张文吧?我是你姐的朋友……!” “我不认识你啊!” “啪!”苏天南掏出枪顶在对方的腰上:“现在认识了吗?别动昂……!” 第四九三章 见面 酒吧楼梯间内,阿桦见老黑和侯国玉有些犹豫,立马再次补充了一句:“大哥,小弟,我要找不到老费,那我也不活了。” 老黑闻声皱起了眉头,他心里很清楚,阿桦这话是充满了威胁意味的,如果自己和猴子此刻不按照她的意思来,那阿桦闹不好会挑明众人身份。 匪头子的女人,究竟能干出来啥事儿,谁也摸不准。 “好,你上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老黑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放心,我问完老费的消息,立马就出来。”阿桦点头。 “走吧。”小混混收了枪,一步三晃地带着阿桦往楼上走去。 “先出去。”老黑招呼了一声侯国玉。 “玛德,多余带这个女的过来,太耽误事了。”侯国玉烦躁地骂道。 老黑立马劝说道:“先别急,你不带这个女的来,也跟对面接不上头。走,出去再说。” 二人此刻留在酒吧内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因为阿桦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跟苏天御商量对策,而不是在这儿傻等。 二人快步离开了酒吧,开着越野车离开了正门口。 “咋弄?”老黑将耳机插在耳朵上,皱眉冲着苏天御问了一句。 刚才众人的谈话,苏天御都通过耳麦听清楚了,他停顿半晌立即说道:“所有人围绕着酒吧散开,我感觉他们肯定不会在里面谈,闹不好阿桦要被带走。” “明白!” 众人简单沟通了一下,苏天御立即冲着周同辉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快了,还有不到二十公里。”周同辉拿着手机回道。 “踏马的,酒吧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跟对面一伙的,闹不好今天要干大场面。”苏天御皱眉吩咐道:“快点催他们,让他们尽快过来。” “明白!”周同辉应了一声。 “希望这个阿桦不是个傻子吧。”苏天御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 酒吧二楼,小混混带着阿桦走进了一间无人的更衣室,随即推开左侧装饰成立柜的暗门,笑着招呼道:“进去。” 阿桦迈步走进暗门内的走廊,迎面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香味,并且还能听见左右两侧的小房间内,传来肆无忌惮的女人叫窗声。 这是一个脏到不能再脏的地方,暗门内全是跟黄堵毒沾边的活动。阿桦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满是英气的脸颊上,并没有太多惶恐的表情。 三人来到一间房内,小混混冲着一名穿着非常暴露的女子说道:“给她拿个外套。” 阿桦听到这话,也没有吭声,更没有询问。 女人从衣架上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扔过来,阿桦低头换上,面无表情地问:“行了吧?” 小混混站起身,笑着指了指阿桦的钱箱子:“装的是真钱吗?” “不见到我老公,你拿不走五十万全款。”阿桦直白地回了一句。 “你胆子挺大啊。”小混混从兜里掏出一个崭新的信号平蔽器,直接摁了开关,扔进了阿桦的兜里:“行,走吧!” 五分钟后,众人从脏窝的防检查暗道内离开,来到后侧街道上,一块上了一台商务车。 车上,虎子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抬头冲着司机说道:“走!” 商务车迅速离开酒吧附近。 “钱呢?”虎子扭头冲着阿桦问道。 “箱子里有二十万,算是诚意,剩下的,等我见到老公之后,再让人转给你。”阿桦回。 “给我。”虎子伸手说道。 阿桦死死地护住箱子:“啥都没看见,我不能给你。这是救命的钱!” “呵呵!”虎子冷笑一下,低头掏出手机,调出了费平生提前录制好的视频以及录音。 阿桦耐着性子看完,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她挑着英眉,话语沉稳地说道:“就这些东西,怎么能证明我老公还活着?我必须现在跟他通话,只要他点头了,我肯定把钱给你。” “踏马的,你当我是搞商务谈判的啊?”虎子脸色阴沉地抬起手臂,直接掐住了阿桦的脖子五指用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跟他团圆去?!” 阿桦被对方掐得头部紧紧地靠在车座椅上,脸颊涨红,但双手依旧没有松开钱箱子,只声音沙哑且费力地说道:“让我和我老公通话!” “我通尼玛!”虎子掐着阿桦的脖颈,立马冲着旁边的人说道:“把钱箱子抢过来!” 车后座的两个小混混,龇着牙,起身就冲着阿桦伸出了双手。 …… 周边的街道上。 方正皱眉冲着一名海警队员问道:“定位信号还没有恢复吗?” “没有,完全没显示。”海警队员看着平板电脑说道:“应该是被屏蔽了。” “玛德!”方正骂了一句,立马拿着对讲机冲着苏天御喊道:“后门有动静吗?” “没有。”苏天御问:“你那边还没有搜到信号?” “完全没有信号。”方正摇头:“踏马的,这个酒吧会不会还有别的暗门什么的啊?!他们可能不用从后门走的。” 苏天御坐在车内,心急如焚地说道:“在后门的人不要动,守在主要路口的人,看见有那种车窗很深的车路过,直接就过去拦,让海警队的人亮证件。这镇子不大的,他们又不清楚我们的身份,绝对走不太远!” “收到!” “收到!” 众人纷纷回应,方正攥着对讲机骂道:“玛德,这个女人太耽误事了,为啥就不听话呢!” …… 商务车上。 阿桦双手捂着钱箱子,一人与三名男子撕扯。 “啪!” 小混混被阿桦搞急眼了,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尼玛的!再踢我,老子让人轮了你!把箱子给我!” 阿桦抬头看着三人,心里已经完全确定,坐在自己身边的虎子,就是打电话约她出来的那个人。 “好,我把钱给你们,给你们,行吧?”阿桦喘息着说道:“但我给了这二十万,你们必须得让我老公打个电话过来!” “赶紧拿来!”小混混喊着。 阿桦抬臂松开了箱子。 小混混在车内弯腰站着,低头打开了钱箱子,确实看到里面有着一沓沓钞票,随便抽出一张一验,顿时龇牙说道:“是真钱……!” “嘭!” 就在这时,阿桦跟疯了一样地窜起身,双手托着被小混混拿在手里的钱箱子,直接扣到了对方的脑袋上。 车内瞬间钞票横飞。 阿桦不要命似的往驾驶位一扑,单手瞬间拉起了手刹。 第四九四章 那以命相博的女人 “吱嘎!!!”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泛起,正在快速行驶的商务车,瞬间在街道上斜着推了出去。 车内,两个瘦弱的小混混,以及坐在后座上的虎子,被剧烈摇晃的车身,瞬间甩倒。 阿桦拉完手刹,直接就奔着小混混的腰间摸去,她记得对方刚才是拔过枪的。 “嘭嘭!” 小混混栽倒后,压在同伴的身下,连续冲着阿桦的脸颊猛踹两三脚:“麻辣隔壁的,搞死她!” 阿桦被踹得鼻孔窜血,右眼球看东西模糊,但还是咬着牙,生用两只手将对方插在腰间的枪拔了出来。 “咕咚!” 旁边的虎子肯定不能看着阿桦抢枪,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双手摁住了阿桦拿枪的手腕。 二人拼力气,阿桦一个女人,生性再猛,在与男人的打斗中,肯定也是很难占有上风的。这是生理弱势,谁也没有办法。 不过阿桦抢枪并不是要跟对方拼命,她很聪明,与表面展现出来的悍妇形象截然不同。 阿桦双手攥着枪,情急之下,猛然咬在了虎子的左手腕上。 “啊!!卧槽!”虎子尖叫一声,左手松开了,但右手一样压着阿桦的胳膊。 就这一下,阿桦找到了空当,没了对方左手的阻挡,她熟练地推开了手枪保险,根本没有瞄准,而是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在车内泛起。 …… 周边街道上。 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找人的苏天御,第一时间听到了枪声。他稍稍怔了一下,立马拿着对讲机吼道:“左边,在左边!!!快快!” “听到了!” “离我很近,我过去了!” “……!” 侯国玉和老黑,以及方正那台车都率先给了回应。 苏天御抬头催促着司机:“快,快过去!要是她开的枪,这会肯定危险了。” …… 车内。 阿桦正准备再开两枪报信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左腿一凉。 中排座椅中央,压在侧面的那名小混混,从腰间拽出了一把匕首,抬臂向上时正好划在了阿桦的腿上。 “我日尼玛,老子捅死你!”小混混红眼似的攥着匕首,一刀就扎了下去。 此刻,阿桦正在跟虎子撕扯,双手完全腾不出地方,只能任由对方扎了自己大腿一刀。 刀尖刺破裤子,皮肤,瞬间戳在了骨头上,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就跟有坚硬物体在刮着自己的骨头一样。 “捅她脖子,捅她!”虎子愤恨地吼了一声。 阿桦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抢枪了,因为她撕扯不过虎子,所以她弃了枪,抄起旁边的装钱皮箱,冲着虎子的脑袋就猛砸了两下。 虎子用胳膊挡开砸过来的皮箱,推开压在自己腹部的那名混混,起身就要搂火。 铛啷啷! 就在这时,连续被砸了两下的黑箱子破裂,里面夹层内滚出来了一发手蕾。 这是苏天御在上车之前交给阿桦的,目的是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可以让老黑或者是侯国玉使用它脱身,但此刻它却落在了阿桦手里。 车上,虎子抬臂之时,阿桦也攥住了手蕾,直接弹飞了保险。 车厢内,三个大男人全懵了。他们一来是没有想到阿桦能这么生猛,不怕刀,不怕枪;二来是更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开枪,会摆弄手蕾。 其实他们根本不清楚,阿桦不是胆子有多大,也不是有多不怕死,而是她惦记自己的老公,惦记那个天天忽悠她钱的王八蛋…… 阿桦攥着手蕾,歇斯底里地吼道:“来啊!一起死!!!” 虎子有点懵地看着她:“我特么不信你敢扔!” “啪!” 阿桦直接将手蕾戳在虎子的脖颈旁边:“不信是吗?!来,我让你狗日的先开枪!” “咕咚!” 虎子咽了口唾沫。 阿桦缓缓贴着车身壁起身,一脚就踹在了旁边小混混的脸上:“尼玛的,还要把我轮了?!我特么跟着光头当匪的时候,你还是个细胞呢!” 虎子看着阿桦手里的蕾,心生忌惮,随即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边的那个混混。 “妈的,老子要是连个娘们都弄不了,我就不活了!”小混混攥着刀,直接捅向阿桦的肚子。 “吱嘎!” 就在这一瞬间,前面开车的司机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车内的众人再次被晃了一下,阿桦的脑袋磕在了前排座椅上。 小混混被晃得身体发飘,单往前送着刀,突然看见虎子也被晃得迎面撞了过来。 “噗嗤!” 一刀下,虎子低头一看,匕首结结实实地捅在了他大腿里侧,距离蛋蛋只有半根手指的长度。 m的!内鬼!!”虎子气急,咬着牙一枪把子就砸了下去。 “别打了,人,来人了!”司机坐在前面鬼叫地喊着。 虎子闻声转头,见到前面两台车封死了去路。 “妈的,倒车,倒车!”虎子吼了一嗓子。 “吱嘎!” 后面,又有一台越野车,封死了退路。 虎子一看这情况,也来不及处理阿桦了,伸手拽开车门,瞬间跳了下去,拿枪就准备反抗。 三台越野车门弹开,苏天御,老黑,方正,还有侯国玉等人,拿了十几把长枪,直接围了上来。 虎子瞬间懵圈,这个阵型怎么干?! “猴子,救阿桦!”苏天御喊了一声。 侯国玉迈步向前冲去,正好赶上那俩小混混迎面走出来。 “踏马的!”小混混一见侯国玉冲上来,拿着刀就往前比划了一下。 侯国玉距离小混混五步远之时,右臂抬起蓄力。 双方拉近距离。 “嗖!” 小混混仓促间往前捅了一下。 侯国玉侧身闪躲,一拳挥出,直接闷在了小混混的侧脑上。 “嘭!嘎嘣,哗啦!!” 小混混被打得脑袋牵动着脖子,脖子牵动着身体,直接双脚离地,起飞七八厘米后,脑袋宛若炮弹一般撞碎了车玻璃,半个身子飞进了车内。 “啪嗒!” 虎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侯国玉,直接脱手扔了枪:“我……我投降了!” 车内,阿桦鼻青脸肿,浑身都是鲜血地冲了出来,双手掐着虎子的脖子,双眼通红且带着泪花地吼道:“我家老费呢?!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说话!!” …… 华府郊区,一间废弃的房屋内。 小鲜肉被绑在水泥柱子上,双眼被蒙着。 苏天南拿刀抵着他的脖子,看向对面的张桃桃:“我不能弄死你,但我敢弄死他。” “苏天南!!祸不及家人!” “我可去尼玛的家人吧!”苏天南愤怒至极地吼道:“被拐的那些人,他们有没有家人?!死了的尤叔,他有没有家人?!论无辜,那些人不比你弟弟更无辜吗?!你弟弟穿金戴银,在最好的学校学习,而那些被拐的华人,他们吃饭都成问题!” 张桃桃无言以对。 “不要道德绑架我。”苏天南拿着刀戳在张文的脖子上:“三!” “二!!” “……!” 张桃桃闭着眼睛,立即喊道:“ok,ok!你放了我弟弟,我配合你!” “带我去七号岛!”苏天南吼着命令道。 “好,没问题。”张桃桃闭着眼睛回道。 第四九五章 小麻烦 酒吧附近的街道上。 苏天御伸手搀扶起了阿桦,皱眉问道:“伤哪儿了?没事儿吧?” 阿桦骑着虎子,冲他的脑袋咣咣打了两拳,这才呼哧带喘地起身:“没事,死不了。” 苏天御哑然于阿桦的悍勇,心说这不愧是匪头子的女人,遇到紧急事件那是真尿性,估计至少能打三个大白。 “快快,把人扶车上去。”苏天御立马回头喊道:“小黑,帮阿桦处理一下伤口。” 老黑听到这话,撇嘴嘀咕了一句:“没加入公会之前,叫人家黑哥;加入之后,又不给钱,还他妈叫小黑。老子真是上了贼船!” 虎子抓住了,大家心里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这一趟没有白折腾。 阿桦被老黑扶进车内,海警队的战士们,直接将虎子等人戴上手铐,贴身管制。 “现场咋弄啊?”方正冲着苏天御问道:“走肯定不行啊,这会留案底的,回头交流起来非常麻烦。” 苏天御看了一眼手表:“这小子明显在本地认识一些关系,咱不能在这等着,不然有可能要犯口舌,到时候人带不走就麻烦了。先溜了再说,回了华府再跟本地警务单位沟通。” “好!”方正点头,立马摆手招呼道:“快快,上车,撤了!” 话音落,众人也没管现场的情况,简单地归拢了一下队伍,开着匪徒用的那台商务车,就迅速准备撤离小镇。 苏天御这么着急想走,那是因为虎子在这个小镇内展现出来了一定人际关系。他约见阿桦的地点是dod酒吧,而那两个小混混能在酒吧暗道内随意走动,这足以说明,酒吧的老板或者是高层跟虎子认识。 这样一来,如果众人被当地警务系统堵在了小镇内,回头虎子的朋友又找了本地关系,那到时候苏天御等人就要被暂时扣留,先跟本地警务系统亮明身份,随即又要由龙城那边和这边不停地沟通。这样一来事情可能就会出现变故,涉枪伤人案件,拖个两三天都走不了,那是很正常的。毕竟龙城是自治区域,和这边的司法结构是两回事,也是两个系统。 众人迅速上车,准备先跑回华府,然后再联系龙城那边,专门派人跟本地司法系统沟通。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镇或许是因为治安状况比较堪忧,也或许是这里紧邻老墨生活区域,所以警备力量较为集中,总之众人刚把车开出小镇,就被七八台警务车拦住了去路。 被拦住了,跑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一区这边的警员确实是不惯着任何人的,不管你是干啥的,只要有袭警的可能或是动作,他们肯定就敢开枪。 一旦开火,那事情就更大了,明显得不偿失。 公路上,苏天御坐在车内,心烦意乱地看着前面拦路的地刺,以及堵在路口处的车辆,立马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谁都别乱动哈,我和方队长跟他们交涉。” “收到!”方正回了一句。 “把手放在方向盘上!” “那个蠢货,把手放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 “……!” 室外,十几名穿着灰色制服的一区白人警员,端着防爆枪,举着防爆盾,有的还拿着小左轮,慢慢靠近了车队。 苏天御缓缓降下车窗,用英文喊道:“不要开枪!我们是龙城的警务人员,我们有证件!” “举起你的手!” 两分钟后,本地警务人员检查了苏天御等人的证件后,依旧坚持让他们上交枪械,并且交出抓捕人员。 车辆旁边,苏天御看着死轴死轴的白人警官,扭头冲着方正说了一句:“给家里打电话,赶紧让他们找人进行沟通,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儿。” “好!”方正点头。 就这样,众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被当地警员带回了距离小镇不足五公里远的警务单位。 一区的警务系统构架是比较奇特的,他们延续了纪元年前的方式,按照地域划分进行管理。每一个自治州,都有独立的最高警务部门,而下属所有的警务单位,也不用听令于大区部门的司法部门,只需要服从当地最高警务机构就可以了。 并且,每个州的法律条款竟然也不一样,有的地方限枪,有的地方还被允许吸大嘛之类的毒榀。 这样一来,苏天御等人想要解释清楚这起抓捕案件,就必须得经过三个部门的协调。 龙城警务单位,华州警务单位,再到本地警务单位。 由于苏天御等人在这个地方没有执法权,也没有提前打过任何招呼,所以这个事搞起来会非常繁琐。 本地警务单位内,苏天御站在一楼大厅中,正在与方正沟通。 “我们必须得省略交流环节,不然他们拖个几天,咱就被拖死了。”苏天御冲着他低声说道:“你去找程警司,让他跑一趟龙城市警务署,跟他们沟通。我在找李源,让市政那边也迅速介入。” “好!”方正点头。 二人交流完,就站在大厅内,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就这样,一直熬了五六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三点钟。 苏天御坐在椅子上,心里充满了担忧,他还是怕虎子在本地的朋友,会找到这个警务单位的关系,给自己带人回去增加阻力。 怎么办呢? 就在苏天御不停地思考着对策之时,警务单位门外突然走进来三名男子,领头一人穿着精致的西装,拎着个公文包。 “谁叫阿桦?”领头男子走到苏天御他们这边,轻声问了一句。 “我是!”躺在长椅上的阿桦,缓缓坐起了身。 “你好,阿桦女士,”领头男子走过去,伸出手掌说道:“我是沈老板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阿桦连连点头。 “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帮你们处理一下。”领头男子轻声回了一句,带着人迈步就去了警长值班室。 苏天御等人看到这个景象,全部懵圈。 “他是谁啊?!”苏天御皱眉冲着阿桦问了一句。? 第四九六章 再遇三丰资本 神秘的西装男说十分钟解决问题,还真就十分钟之内把事情办妥了。 大厅内。 本地警务单位的值班警长,拿着一大堆需要签署的文件,跟着西装男走了过来。 “您好,您就是苏天御吧?”西装男冲着苏天御伸出了手掌。 “对,我就是。”苏天御缓缓起身,心里疑惑地跟对方握了握手。 “苏先生,我已经和这边沟通完了,你们需要拍一些照片留底,并且在他们的保释文件上签字。”西装男彬彬有礼地说道:“你们走了之后,一定要让龙城最高警务单位……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警务署,给他们传输一分详细的案件抓捕报告,这样一来,保释就解除了。” 苏天御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是干什么的?” “先办事,办完咱们再聊。”西装男笑着回道。 苏天御压根不认识对方,他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跟这里的警务单位签什么保释证明,所以扭头看向了阿桦:“怎么回事儿?” “没问题的,小苏,可以签。”阿桦皱眉应道:“我一会跟你解释。” 苏天御依旧不为所动。 西装男见苏天御如此谨慎,立马将他拉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了一份刚刚交纳保释金的收据:“苏先生,为了你们这个事儿,我按照最高额度,给你们交了一百五十万保释金!钱在这儿,它总不会说谎吧?” 苏天御看着一眼票据,这才心里踏实了一些。 “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费平生的老板。”西装男再次补充了一句:“没问题的。” 苏天御瞧了对方一眼,立马用英文冲着本地警长说道:“ok,我们签字吧。” …… 二十分钟后,所有海警队员全部被拍了照片,签了保释文件。 手续弄妥后,本地警务系统的人才将虎子等人提出来释放,而那两名一块被抓的混混,也被这里的人简单处理了伤口。 “可以走了。”西装男笑着冲苏天御说道。 苏天御皱眉看着对方,带着大家伙一块离开了警务单位,上了汽车。 “你先不要上来,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苏天御冲着西装男说了一句。 “ok,没问题,我们的车跟着你。”西装男点头。 车队重新出发,奔着华府赶去。 路上,苏天御坐在车内,皱眉冲着阿桦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阿桦停顿半晌,解释起了事情经过。 在虎子的车上时,阿桦见到了费平生提前录制好的视频和录音,那里面光头明确提到过让老沈去找拉皮条的小苏。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阿桦一想便知,光头是想让那个神秘的老沈和苏天御马上取得联系,然后共同搞七号岛的事情。 在光头的团队中,阿桦并不是一个只负责掏钱的女人而已,而是切身参与到了老费的日常工作当中,所以她是有老费上层老板的联系方式的。这也是为啥老费会在最危险的时刻,第一时间联系她的原因。 抓捕事件结束后,阿桦就已经抽空和老费的上层关系取得了联系,这才有了西装男突然出现,在本地警务单位捞大家出来的一幕。 车上,苏天御听完阿桦的解释,立即皱眉问道:“你联系他,为啥不提前跟我说呢?!” 阿桦稍稍停顿一下,话语直白地回道:“不能提前说,因为你不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苏天御反问。 “你是吃官粮的,而且背后站着的是龙城市长,七号岛的事情如此复杂,你的压力很大。”阿桦有理有据地回道:“所以,你是不会跟不熟悉的人搞什么合作的,这很容易让事情变得不可控。”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非常惊讶,他没想到阿桦不但悍勇,而且脑袋也不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老费团队干的全是掉脑袋的勾当,如果这个女人没啥特殊性,蠢得跟猪一样,那老费带着她干什么?当累赘吗?! 此刻,苏天御心里完全清楚了阿桦的用意。她偷着联系老费幕后老板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强迫两家合作。如果苏天御不同意,那老费的幕后老板已经知道这个事了,后续完全可以自己干。到那时候两拨人共同搞一个七号岛,又形成不了默契和联系,事情就会变得更加不可控。 这显然是苏天御接受不了的,因为他不光要破案,完成老黎的布局,而且还要救张浩,还要给尤叔和那些死去的被拐人员报仇。 车内,苏天御没有去埋怨阿桦,也没有跟她发火,他心里很清楚,对方只是想救自己的老公而已,本身应该没啥恶意。 斟酌半晌,苏天御抬头说道:“停车!” 十几秒后,汽车靠在路边停滞,阿桦下车去叫了西装男。 过了一小会,西装男弯腰上了苏天御的汽车,笑着伸手说道:“我叫金小宝。” “你好,金先生。”苏天御与他握了握手。 “阿桦都跟你说了吧?”金小宝笑着问道。 “说了。”苏天御眯眼看着他,直言回道:“咱们别搞套话了,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的目的?”金小宝问。 “你花钱请老费调查人贩子的案子,又对七号岛这么感兴趣,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天御插手问道。 金小宝停顿一下说道;“三丰资本有自己的药企,我们和辉宏药业,包括保龙集团都有竞争关系。之前让老费调查人贩子的事,主要是想摸一下七号岛的情况,但没想到后续这么复杂。” 苏天御沉默。 “现在牌已经明朗了,你们想破案,我们想搞倒辉宏和保龙,咱们可以合作,无论是在钱上,还是在人上。”金小宝笑着说道。 苏天御对三丰资本并不陌生,之前同济会刚要成立之时,余锦荣带着大家去一区找钱,差一点就和三丰资本那边进行谈判。但后来余锦荣因为惧怕三丰背后的“红色力量”,更怕让自己陷入政治敏感立场,所以最终才忍痛放弃了这个巨型资本的资助。 之前的擦肩而过,换来了今天的相遇。 三丰集团这样的一个巨型资本,搞七号岛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商业竞争吗? 苏天御心里充满了问号。 …… 与此同时。 纽市海滨别墅内,三丰资本总裁,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沙发上,皱眉问道:“哪条投资线有反应了?” “很小的一个,他叫费平生。”旁边的人立马回道:“目前已经锁定七号岛了,费平生的合作方手里掌握了大量信息,我已经让金小宝过去了,应该可以合作。” 老人缓缓点头:“这条线的一切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后续省去中间联系人的环节,不要在节外生枝了,锁消息。” “是!”? 第四九七章 七号岛的真实面目 凌晨,去往华洲的公路上,苏天御坐在车内,伸手冲着金小宝说道:“合作可以,但有一条你们必须答应。” “您说!”金小宝点头。 “你应该清楚,这次调查七号岛是龙城官方行为,所以在大的方向上不能出问题。”苏天御言语直白地说道:“不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打乱我们的计划,并且要以我们的行动为主。” 金小宝立即应道:“这没问题,我们的目的是搞倒保龙集团和辉宏药业,并且拿到七号岛上的一些较为隐秘的商业资料,大方向上肯定由你们做主,我们只是乘个顺风车。” “那就这样,我们留个联系方式,随时沟通。” “好的,苏先生。” 双方达成统一共识后,金小宝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带着两名跟班离去。 苏天御坐在车内思考了一下,立即联系上远在龙城的刘主任,求他帮忙搞两架直升机,用最快的速度送众人回去。 清晨五点半左右,众人刚抵达登机地点时,苏天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并且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六子,我是大哥。”苏天南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儿呢?!”苏天御急迫地喝问道:“怎么一直不回电话?” “听我说,我这边有重大突破。”苏天南压低声音说道:“我马上就要去七号岛,你派人来华府一趟,帮看一个人。” 苏天御懵了:“你去七号岛?什么意思?!” “我把张桃桃绑了,刚开始她不配合,我一怒之下来了华府,把她弟弟也绑了。”苏天南立即回道:“现在她妥协了,正在想办法带我去七号岛。我准备先混进去,咱们里应外合。” 苏天御听到这话,勃然大怒,迈步走到一旁,低吼着说道:“大哥啊!这种事儿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你就一个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忙活啊。”苏天南沉默半晌:“一家人,不管谁能力强,还是谁能力弱,遇到事情都应该有力出力。我事先要跟你说了,你也不会同意的,对吗?” 苏天御无言以对。 “你放心吧,我不是老二,也不会在一颗石头上绊倒两回。”苏天南停顿一下说道:“张桃桃很在意她弟弟,她不死,我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你这样,我派人去找你,让老黑跟着……。” “不用了,我和张桃桃已经走了,来不及了。”苏天南拒绝着说道:“我给你个地址,你马上让人去接张桃桃的弟弟。只要手里握着这小子,张桃桃就一定会听话。” 苏天御见无法劝说大哥,也就只能轻声叮嘱道:“我这边也有线头了,你遇到事情千万不要硬干,随时打电话跟我商量。” “没问题。”苏天南点头。 “好,你给我地址吧,我现在就让人过去。” “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和张桃桃在一块。”苏天南叮嘱了一句。 “我明白!”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站在车辆旁边思考了好一会,最终给在华府的大熊打了个电话,让他迅速去接张桃桃的弟弟。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大熊从拳馆赶到了一处烂尾楼,在一个垃圾箱内找到了张桃桃的弟弟。对方被困了四条铁链子,嘴上缠着手掌厚的胶布,并且还被喂了安眠药,躺在里面睡得很香。 “啪!” 大熊单臂将张桃桃的弟弟从里面提了出来,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扔在了车上。 开车离开原地后,大熊给苏天御发了个简讯:“……放心吧,哥,人在我手里,耶稣都救不了他。” …… 白日无话。 龙城时间,晚上七点多钟。 苏天御拿着虎子的口供,再次去了市长办公室,面见了黎明笙。但他没想到的是,欧阳震竟然也在这,显然是为了七号岛的事件才刚刚赶来的。 三人落座,伤还没好利索的李源,推门走了出去。 “说说你的调查结果。”黎明笙端起茶杯说道。 苏天御组织了一下语言,立马轻声介绍道:“被抓的那个虎子在飞机上就已经吐了,这次收获很大,他供述出了很多七号岛的详细信息。首先,这个七号岛并不是唯一的,它附近还有其它主岛副岛,包括其它一至八号岛屿。这一片区域,在纪元年前叫卡尔兰群岛,后小冰河时期处于无人居住的状态,被遗弃了四十多年。冻土恢复后,这里被划给了欧盟联合政辅,算是共有财产,但十年前欧盟政府对外将岛屿所有权公开拍卖,被辉宏药业一次性买断。” 黎明笙缓缓点头。 “七号岛应该就是被拐人员聚集的地点。”苏天御继续叙述道:“大致情况跟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辉宏药业,保龙集团,从区外拐卖这么多人过去,根本不是做什么试药。” 黎明笙听到这话,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是人种生物武器研究。”苏天御同样愤恨地说道:“据虎子交代,他们拐卖的人员里,有六成是亚洲人,四成是黑人,这跟目前的国际态势也能对得上。一区的最大假想敌是华区,所以亚洲人占六成,而一区南部疆域最大的威胁是老墨,所以还有黑人。” “无耻至极!!卑鄙至极!!”黎明笙听到这话,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旁边,就连一直坚信民政谠是海外华人曙光的欧阳震,也是一脸愤恨地骂道:“这个地方的存在,是毁我族人啊!这是反人类的。” 苏天御停顿一下,拿着资料继续说道:“七号岛应该是核心岛屿之一,岛上常驻四百人的私人武装。他们的武装级别,应该是超过一般的部队的,性质有点像特种单位,成员组成,至少也是有五年以上服役经历的退伍士兵,多以外籍兵团为主。” 黎明笙听完后,直言问道:“你想怎么干?” “这个级别的武装人数,你想偷进岛,悄悄把人救出来,或者是找到确切线索,通过官方查出,明显是不现实的。”苏天御轻声回道:“只要七号岛一有风吹草动,那岛上的私人武装,一定第一时间清理现场,然后拒不承认跟自己有关。这不是他们一贯的套路吗?” “说方案。” “打岛!”苏天御话语简洁地说了俩字。? 第四九八章 惊天计划(地仙更) 办公室内。 欧阳震听着苏天御的话,皱眉问道:“打岛难度有点大啊。四百人的单岛军事武装,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干下来,那得调动多少人啊?几个岛屿相互一支援,你起码得弄一个师过去,才有机会。不过这事儿……不能通过部队解决,上层不会答应。因为这涉及到整个一大区的利益,我们即使干,也要偷着干。其二,调动这么多的部队,你很难瞒过对面的眼睛。” “这一点我考虑过了,我有个计划,不动用官方力量。”苏天御回:“组织社会力量,干这个事儿。” 欧阳震听完后非常吃惊:“你组织什么样的社会力量,才能撬动这样的群岛?!去五区找戴头巾的那帮人吗?那也不可能啊。” “不,硬打肯定不好弄,但我们可以用巧劲。”苏天御轻声回了一句,伸手就将自己做的计划书交给了欧阳震;“您看一下。” 欧阳震狐疑地接过了计划书,大致扫了一眼后,脸色平和了很多:“别说,如果用这个嫌犯当饵,确实有一定机会。” “拿来我看看。”黎明笙伸手。 欧阳震将资料递了过去,插手冲着苏天御问道:“你计划里,还有那个三丰资本?” “对。”苏天御点头。 “这恐怕不行。”欧阳震摇头问道:“你清楚三丰资本背后的情况吗?” “听过一些。”苏天御如实回道:“外面有传言,说三丰是有红色力量支持的。” “那不就结了。”欧阳震叹息一声说道:“说到底,七号岛事件是一大区自家关上门的丑闻。我们自己可以有所动作,把这个烂地方给它搞掉,并换取政治利益,但……如果节外生枝,将把柄搞到其它大区手里,那就麻烦了。这损害的是大区共同利益,我们的上层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如果把柄流不出去呢?” 黎明笙看完资料后,皱眉问道:“你有把握流不出去吗?” “有一定把握。”苏天御点头:“我会留一手,但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 “那就不行,没有把握就不要干。”欧阳震说出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宁可不做,也不要犯错。” 黎明笙皱眉沉思半晌:“你有多大把握?” “根据岛上的情况来看,有六成把握。”苏天御淡然回道。 黎明笙扭头看向欧阳震,低声说道:“我同意苏天御的计划。” “老黎,这事必须得慎重!如果三丰资本是抱着别的心思才掺和的,那一旦失控,是要出大问题的。”欧阳震瞪着眼珠子说道:“到时候,你和我都没办法向上层交代这个事儿,懂吗?” 黎明笙冷静地看着他反问:“那如果不用苏天御的计划,你能不能调动部队,去给这个狗艹的岛干掉?” “你这话不是太幼稚了嘛?!我刚才说了,没有办法通过部队来做这个事!”欧阳震有些激动地争辩道:“研究这东西是大区共同利益,说白了,咱们的上层可能都有人会支持这样的计划……。” “老欧!!!你是不是当官当糊涂了?!”黎明笙猛然起身,双眼通红地吼道:“这个事,主要搞的是你我的同胞,是你未来的子孙!你只站在政治角度考虑问题,才踏马是最大的幼稚!别说有六成机会了,就是只有三成,你也得想办法搞掉它,要反击!起码要让那些两党的狗屁上层知道,海外华人,是有人不满的,是有人敢反抗的,因为它超过了政治斗争的底线!” 欧阳震看着黎明笙,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我们要争取的不单是民政谠上层意见,还要争取海外华人领袖的态度。他们是站在神坛上,天天给我们发号施令的人,现在他得站出来,替他的信徒发声。”黎明笙异常气愤地叉着腰,声音颤抖地说道:“不管在哪儿,不管有什么政治分歧,同宗同源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欧阳震扭头看向一旁,足足沉默了半分钟后说道:“这个计划,我还没听到。明天我会回一区跟上层沟通,在这期间,下面的人私自决定了执行攻岛计划。就这样!” 黎明笙听着话,立马变脸:“我早都说过,你是有觉悟的……。” “拉倒吧!”欧阳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起身冲苏天御问道:“你需要什么帮助?” “钱。”苏天御毫不犹豫地提出了条件:“组织社会力量,需要钱!” “多少?” “至少一千万。”苏天御想了一下回道。 欧阳震皱眉看着他说道:“我给你一千五百万,条件就一个,活干完,把柄不能落在其它大区手里!” 苏天御立即起身敬礼:“誓死完成任务!” “钱的事儿,会有人跟你沟通,就这样吧。”欧阳震转身就往外走:“你俩继续密谋,我特么还没到龙城呢!” 办公室内。 黎明笙摆手示意苏天御坐下,点了根烟后问道:“还缺人吗?” “当然缺啊,领导!”苏天御皱眉回道:“不瞒您说,我要那一千万,是准备请尺军的。但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和赵巍虎的关系……所以对面肯定也会有防备,我请不到太多的人。” 黎明笙斟酌半晌:“我给你拨点人吧。” “谁啊?!” “已经去通知他了。”黎明笙淡淡地回道:“这个人你们有点仇,但现在当务之急,不用白不用。” …… 半小时后。 码工协会门口的一辆汽车内,顾佰顺点头哈腰地看着李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李秘书。” 李源瞧着他:“知道你想重新站队,也想在龙口区折腾起来,摆脱景言的控制,但能给你的机会,就这一次,你要把握住。” “明白!”顾佰顺立马应了下来。 “你的任务是全力配合苏天御,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没有任何问题!”顾佰顺毫不犹豫地答应着。 在码工协会内部,顾佰顺的处境极为尴尬。他是景言提上来的人,资历浅,威望小,那目前自己这个帮带,说白了就是替景言当的。并且他上面还有一个章明,更是让他没有什么施展权利的空间。 怎么才能摆脱困境呢?隔锅台上炕的去跟上层联系吗?这明显是行不通的,因为共和谠的关系和监管会的关系,都是景言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顾佰顺根本无法撬动。 怎么才能起来呢?!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趁着景言只能远程遥控的当口,重新站队,暗中更换阵营,这才能摆脱景言的控制,摆脱傀儡的这个身份! 顾佰顺盘卧龙口,也在司机而起! …… 一天后。 三丰集团沈老板的人抵达龙城,带队的还是金小宝。? 第四九九章 杀局起,多方势力入局(地仙更) 周五,晚上七点半。 海警司最大的会议内,专案研讨会已经变成了多方合作的攻岛计划大会。 主要成员有,同济会所有元老,陆丰,魏相佐,赵巍虎派来的人,以及海警司这边的人,还有刚刚到场的顾佰顺本人,他就一个人来的。 会议室内,余明远冷冷的扫了一眼顾佰顺,双眼中充满了杀气。 之前在矿难事件中,顾佰顺体现出的能力,反应,以及对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都引起了同济会这边的关注。 这个人的处事风格和外表谦逊软弱的形象,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他越这样,余明远越觉得自己父亲的死,跟他是有一定关系的。 以狗六子的情商来说,让顾佰顺掺和到这件事里,不可能不通过余明远,哪怕他就是不用这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让同济会的大哥心里不舒服。 所以,老黎提出拨给狗六子一部分人后,他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余明远这一消息,并且只说了一句话:“大哥,老黎的意思是不用白不用,但如果你犯膈应,我马上拒绝老黎的提议。” 余明远不是个愚昧之人,他非常清楚七号岛的棘手程度,在加上这件事肯定是由苏天御掌舵,所以他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老黎自己也说了,白嫖来的人,那真不用白不用的。 不过即使这样,狗六子也还在防着顾佰顺,核心计划根本没有跟他提,甚至小顾现在都不清楚要打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需要敛人。 苏天御在会议室内,给各家布置完指标任务后,会议就散了。 顾佰顺迈步离开之时,故意等了一下余明远,二人在走廊内碰面。 “余总,之前或许有一些摩擦,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也清楚,我在码工协会,既要被景言傀儡,又要听章明的话。”顾佰顺主动伸出手掌,笑呵呵的说道:“以前的事,多有海涵,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余明远看着他也笑了,伸手与他握了握:“小问题,咱们来日方长嘛。” …… 小休息室内。 苏天御喝了一罐提神的饮料,面无表情的冲着金小宝问道:“外围我负责,岛上这边你负责,有问题吗?” “岛上有四百人啊!”金小宝皱眉说道:“我们能组织打岛的力量,但想一点风声不漏,这恐怕做不到。” 苏天御摆手回道:“让你上的时候,岛上不会是这个人数的。” 金小宝斟酌一下:“你直接告诉我,我们一共需要准备多少人就行了。” “至少三百人,要去绝对的精锐。”苏天御拿出地图,指着七号岛的位置说道:“时间不会太多,我们也没有能力把所有岛全干掉!只打这个点,干完就撤。” “没问题。”金小宝回。 “我有一个要求。”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你们找的人,必须先跟我派去的人见面,不能带任何摄像设备登岛,不能在大问题上,与我的人发生争执,不然我外围撤掉,你们的人会全被埋在里面。” 金小宝怔了一下:“呵呵,苏先生,您还是不信任我们啊。” “……不是不信任,我是习惯了丑化当面讲。”苏天御直言说道:“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只要不碰线,咱们就不会有矛盾。” “好,我明白了,问题不大。”金小宝回。 “那就这样!”苏天御起身伸手:“替我跟沈总带个话!!出于立场,我们可能互有防范,但站在黑头发,黄皮肤的立场上,我个人敬佩他干的事儿!” 金小宝稍稍愣了一下,也起身伸手:“你和你的领导,也是个硬骨头!七号岛这个事,换成别的人绝对不敢碰!”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离去。 …… 某港口的一间酒店内。 张桃桃站在窗口处,拿着电话说道:“是的,我弟弟生病了,我没办法,紧急回了一趟华府,嗯,现在情况好多了,稳定了……嗯嗯,我大概一周之后回去,就这样!” 挂断电话,苏天南穿着个三角裤衩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抬头看着张桃桃问道:“什么时候能上岛?” 张桃桃黛眉紧皱的看着苏天南:“你能尊重我一下吗?!把你的裤子穿上好嘛?” “我特么没让你给我减减压就不错了,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苏天南坐在床上,不容置疑的问道:“今天我就想上岛!” “这不可能!” “你信不信,我让人带你弟弟吹一周气球?不间断的那种!”苏天御冷脸回道。 张桃桃咬着银牙,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首先,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在告诉你一遍!我在辉宏集团的董事局副主xi身份,只是挂个名二而已,这在商场上是常用的利益置换手段,当然……你可能没什么文化,也很难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我跟那个狗屁七号岛上的事,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们在哪儿搞什么研发,我压根就不清楚,懂吗?” 苏天南冷冷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副,你继续表演的表情。 张桃桃喘息一声说道:“那里管理非常严格,外人很难进去,所以我必须得想个正当的理由,这样才能不引起对方怀疑,懂吗?” “人贩子在龙城受军情部门的保护,又在你们保龙集团的协助下逃跑!?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骗鬼呢?!” “你是不是傻b呀?!”素质颇高的张桃桃,攥着拳头低吼道:“你也是同济会的高层!这是不是意味着,苏天御出去拉个粑粑都要告诉你啊!我特么是副总裁,下面那些烂仔做什么,你觉得我会清楚吗?你这次绑架我,你跟你同伙说了吗?挺大个人了,有点立场置换思维好吗?” 苏天南沉默半晌:“不要多哔哔,最晚明天,我要登岛。” “呼!” 张桃桃转过身,沉默着思考了七八分钟后,直接拨通了辉宏药业那边一个博士的电话,她隐约记得,这个人好像是被调去七号岛工作了。 …… 一区时间,晚上11点多钟。 三丰集团总裁沈飞挂断了电话,他背手站在窗口处,斟酌许久后,淡淡的说道:“七号岛这条线已经非常明朗了,我们不好做主了,要交给家里那边介入了。” “是的。”旁边的人点头。 沈飞稍稍思考了一下,拨通了远在东方神州的某中将电话。 白日,华区大区军情总局的训练基地内,一名赤果上身,短发半白,身材极为壮硕的中年,摘掉了拳击手套,从训练台上跳了下来。 “这是沈飞说的?!”中年问。 “是的,最新消息。”旁边的大小级军官,军姿非常标准的站在旁边回道。 “他妈了个b的!!”中年棱着眉毛破口大骂:“查来查去还真是这点事儿!!他们那个组织,纯粹是一帮反人类的王八蛋!当年二夫人那几颗伽马弹就应该直接扔在华府市中心区!!” 大校级军官没敢接这话。 中年喝了口水,立即说道:“记录,口头密令!” “是!”大校级军官立马迈步上前。 “秘密征调欧一第三侦查部,迅速归建三百战士!等待进一步命令!”中年停顿一下说道:“安排飞机,老子要去老三角!!” “付将军您……!” “这事儿不归地方管了,我亲自越境指挥!” “付将军这……这肯定不行,您的身份……!”大校军官立马跟上来劝阻。 “不要在说话了,孟先生都不管我了,你到天天管上了?!”中年雷厉风行:“现在命令你,传完密令,直接去总局档案室进行蛰伏,等待在启用的命令。” “……这……!” …… 小人物费平生阴长阳错的被抓,直接导致所有的事情进展都发生了改变! 一场杀局,缓缓拉开了帷幕!? 第五零零章 登岛 次日早上十点多钟,距离七号岛约有半个小时路程的海面上,苏天南坐在小型快艇的船头处,正在直勾勾地看着空中自由飞翔的海鸥。 旁边,张桃桃双眸清冷地看着苏天南,声音很小地问道:“你心里慌吗?” 苏天南回过头:“我慌什么?” “现在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被扔到海里喂鲨鱼。”张桃桃毫不掩饰自己对苏天南的怨恨之情。 苏天南看着她:“我不慌,因为我要掉海里了,你弟弟也活不了。我一个小小的屁民,换一个大集团副总裁的亲人,还蛮划算的。” “装腔作势。”张桃桃嗤之以鼻地回了一句,扭头看向了海岸线上美丽的风景。 二人沉默下来,舵手操控着快艇,迅速接近七号岛。 昨天在华府休整完,张桃桃就联系上了七号岛的关系,被迫无奈地选择带苏天南来到了这里。她不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但自己也没得选,因为弟弟张文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快艇又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后,苏天南看到海面上有密集的漂浮警示牌,内容都是一样的。 “私人岛屿,禁止通行。” “武装管控,靠近危险。” 苏天南看着密集的标语,心里很清楚,这是快到地方了。 过了一小会,快艇穿过漂浮警示牌的区域后,正式靠岸。 苏天南打量着四周,见到这个岛屿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并且海岛边缘全部被三米高的电网围住。里侧是密集的塔哨和安保室,道路上随处可见各种军车,甚至还有架设机关枪的防御工事。 来之前,苏天南想过这里会很严,但没想到严到这个程度。这完全不像是一处民用岛屿,倒像是个具有战略性的军事中转基地。 “张总,这边请!” 快艇靠岸,一位西装革履的华人男子迎了过来,笑着冲张桃桃打了声招呼。 “给你们添麻烦了。”张桃桃在对方的搀扶下,从船上来到了岸边。 苏天南是同济会的高层,在龙城虽不算是家喻户晓的角色,但在某些圈子里,肯定也称得上是熟脸。所以他来之前特意化了妆,买了个质量很好的马尾假发,并在脸上贴了浓密的络腮胡子,而且还特意配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打扮得很像个搞文艺创作的。 众人上岸,张桃桃顺嘴介绍了一下:“我新找的秘书,汤姆,苏。” “你好,汤姆!”男子跟苏天南简单握了一下手,随即走在张桃桃侧面,陪着她去了入岛口的警卫室。 三人进屋后,男子站到一旁,把张桃桃和苏天南交给了岛上的安保部门。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让张桃桃都很错愕的安全检查。安保部的人率先让他们通过了金属检测仪,来回走了三遍,确定他们身上没有违禁品后,这才放他们进了第二个房间。 人进屋,男女被分开后,竟又被要求留下影像记录。 这个要求把张桃桃都搞懵了,皱着黛眉与对方争辩:“你最好搞清楚我是谁!我是辉宏药业的董事局荣誉主xi,你们干嘛啊,有必要这么查吗?” 安保人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就是董事局主xi亲自来了,他也要接受检查。女士,这边请……!” 张桃桃无言以对。 就这样,苏天南和张桃桃又各自在房间内被拍照留影,并且签了详细的访问记录,包括他们来岛上的目的,来找谁,以及什么时间进入,什么时间走,都要写清楚。 苏天南刚才面对张桃桃的质问,心里并没有害怕,但他上了岛之后,心里确实是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的假发和胡子都是贴上去的,一旦对方脑抽,弄个人工检查,那还真容易出现纰漏。 不过好在张桃桃的身份摆在这,刚才又露出泼辣的一面,所以对方查得虽然很严,但也没有到裸检的程度。 搞了十几分钟后,二人这才算过关,跟着那名接应的男子,乘坐摆渡车向岛中心赶去。 路上,苏天南和张桃桃又经过了两处检查站,岛上的士兵详细检查了他们的通行卡,并且特意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总闸口那边,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才放行。 此刻,苏天南已经摸清楚了外岛的大致地形。简单来讲就是,由外向内走,每隔三公里左右,就有一层高墙铁网,并且中间区域几乎没有任何建筑,能看见的人,也全都是开车巡逻的士兵。 另外,不论是谁进岛后,总闸那边都会给他们一个带有编号的电子通行卡。这个卡共分为蓝,绿,红,黑四种,蓝色级别最低,只能在很小的区域内活动,黑色级别最高,可以通行大部分地区。 岛上施行的是外紧内松的政策,过了三道岗之后,里面查的就没有那么严了。 车上,男子扭头看着张桃桃说道:“张总,你们的红卡可以在岛上绝大部分的区域通行,吃饭啊,游玩,健身馆啊,展览馆啊,都可以去。遇到需要刷卡的地方拿卡通过,而有人把守的地方,你把卡给他刷一下就行。” “这地方怎么搞得跟军事要塞似的?”张桃桃皱眉问道。 “这个……您就别问了,”男子笑着回道:“我不方便说。而且要不是庞博士是您朋友,估计您想进来也得提前申请。唉,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地方就是个超大型的监狱,哦,不,比监狱还严,我都一年多没回家了。” 张桃桃缓缓点头,没有再问。 “哦,对了,岛南侧单独被隔离出来的那一片建筑,你们不能去,其它地方都可以。”男子再次叮嘱了一句。 “我也懒得去,我找庞博士是有事谈。” “ok!”男子笑着点头。 大约一个小时后,某别墅内。 张桃桃伸手冲着一名老人说道:“好久不见啊,庞叔!” “好久不见!”老头笑着点了点头:“过来坐,小张!” “庞叔,这次我真是有事求你。” “哎呦,我还不了解你?大忙人一个,你要没事儿,才不会跑到这地方呢。”庞博士弯腰坐下:“说吧,什么事?” “我要成立个医药公司,准备请您站台……。”张桃桃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苏天南坐在客厅边角,眼睛看着二人,但大脑已经在想着张浩,张超是不是现在也在这个岛上。 …… 七号岛安保总部。 王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轻声问道:“联系龙城那边了吗?” “这不等您亲自打电话吗……!” “好,弄完了货的事,老子也有空约约这个苏天御了。”王震摆手招呼道:“把电话拿来!”? 第五零一章 富勒生活镇 龙城。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其实狗六子一直在等王震的电话,因为他知道对方想救弟弟,就一定会主动联系自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过大家伙跟着一块耗了这么长时间,多少心里是有点烦躁的,正当陆丰准备提议先扣一颗王雄左卵子,给他大哥邮过去之时,王震的电话终于来了。 海警司内,苏天御站在窗口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苏警官,两天时间,我带着你的亲戚,还有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枪手,在华府附近的富勒生活小镇等你。”王震轻声说道:“你不来,他们活不了。” “咱俩手里都有牌,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苏天御低声问道。 “你不同意,我就先杀两个,咱们再聊。” “……!”苏天御眨着眼睛,没有吭声。 “就两天时间,我等你哈。”王震扔下一句后,就挂断了手机。 通话结束,苏天御立马跑到办案区,打开电脑,迅速搜索了一下福勒小镇,发这个地方距离七号岛不算远,并且是个不归一区政府管辖的三不管地带。 王震选择这样一个地点交易,摆明了是要搞事的,不过这符合狗六子的心里猜想,因为对方在蠢也不会选择在龙城地点进行见面,那几乎跟找死没啥区别。 看完地图,苏天御立马给大哥发了一条简讯:“小弟有消息了,我后天去接他。” 苏天南此刻正在庞教授的住所,所以没有马上回应。 发完简讯,苏天御起身喊道:“方队长,给咱们的人打电话,现在就分批次出发。” “好勒!”方正回了一句。 苏天御一边向外走,一边又拨通了赵巍虎的电话:“喂,大哥!” “你说!” “我这边接到电话了,交易地点在华府周边的富勒小镇,那个地方我看了,是个三不管的无政府区。”苏天御语速很快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有点远。”赵巍虎停顿一下说道:“我想想办法吧。” “好勒。” “那就这样,人走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好!” 电话挂断,苏天御快步走出了办公大厅。 …… 一个小时后。 龙口区某仓库门口,两台越野车停滞,顾佰顺穿着风衣下车,快步走进了仓库里侧。 十几个好手已经聚集,顾佰顺背手看着他们,声音洪亮的说道:“你们要么是我的人,要么是以前跟过我父亲的,今天大家能站在这里,是相信我,给我面子,但同样,我能叫你们来,也是出于百分百的信任。我可以明说,这次活非常危险,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要把命丢掉,但我们没得选,必须得干!” 众人都看着顾佰顺,沉默着没有接话。 “景言想操控我,暗中牵制章明,而章明又想压着我,让我只能听他的话。”顾佰顺目光明亮的说道:“我爸遇害后,我原本想着带着老妈离开龙城,可事与愿违,码工协会内有太多人觊觎我们这点家产,觊觎我们这点话语权!我是没得选,才一念之差当了这个龙口区的帮带!你们愿意跟着我,而我也不准备在忍下去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需要积蓄力量!!他景言能用二三十年坐上龙头的位置,我顾佰顺一定不会比他差!下注老黎,是我们新的开始,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所以这次活,我们一定不能糊弄事,只有老黎觉得我们有用,我们才有新的生存空间!” “小顾,你把我们弄出来了,大家命就是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 “这次事成了,老子就可以摆脱章明,稳坐龙口!”顾佰顺激情澎湃的吼道:“码工协会一直铁板一块,老黎想动也不能动!但我们出现了,他就能看见缺口!此次事件,只要让老黎能看见我们,那龙口协会将不在傀儡!!兄弟们,我跟你们一块,咱们要么一块成事,要么一块死!” “干!” “走了,跟你干!” “……!” 目前龙口区愿意跟顾佰顺的死抱一把的人,要么是那种混的不如意的,要么就是被边缘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们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所以愿意跟顾佰顺搏一把。 顾佰顺散尽家财,之前买好章明,让他帮自己在监狱内捞出了不少父亲以前的得力干将,这帮人回来后,没有身份,没有收入,在加上他们和顾佰顺的父亲交情深厚,所以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跟着老兄弟的儿子,准备折腾折腾。 父亲死了一年多,顾佰顺走的每一步都是有极强的目的性的,现如今机会来了,那他自然要牢牢抓住。 …… 另外一头。 魏相佐,陆丰等人汇合,率先带队先往一区赶去,他们总共有二十多号人,都是各自手下的好手。 先锋队出发后,苏天御也在海警司的羁押室内提出了王雄。 阴暗的走廊内,王雄戴着铁镣铐,费力的往前移动着。 苏天御走过来,皱眉问道:“东西给他埋上了吗?” “埋上了。”旁边的警员点头。 王雄双眼盯着苏天御,嘴角泛起阴冷的笑容:“感谢苏警官送我回家!” “咳咳,唾!!!” 侯国玉在旁边费力的咳嗽了两声后,将一口焦黄焦黄的浓痰,直接吐在了王雄的嘴唇上:“有味儿,给你消消毒!” 王雄也不生气,只依旧笑着看向侯国玉:“谢谢!” 侯国玉懒得搭理他,转身便走。 “你等会!”苏天御追了上去。 侯国玉扭头问道:“怎么了?!” “这次不用你和大部队走。”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你和老黑,我单独有安排!” “什么安排?” “你们要登岛!”苏天御低声应道:“帮我干点别的事儿。” “带着海警队的人登岛吗?!” “不。”苏天御摇头:“我单独拨人给你们!” 侯国玉舔了舔嘴唇:“ok,没问题!” …… 不知名地域。 一名青年穿着迷彩服,坐在车内吃着牛肉干喝着白酒说道:“这活先放一下,我们回去了。” “去哪儿?” “大事件!!去富勒生活镇!”青年很兴奋的回了一句。 第五零二章 默默做事的大哥 傍晚。 庞博士在自己居住的别墅内宴请了张桃桃,席间二人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旁人根本插不上嘴。 不过苏天南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张桃桃,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蛮吊的。她面上跟庞博士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连所谓的新公司组建细节都能阐述得一清二楚,让人听着真实感十足。 可现实情况呢? 哪有什么新公司啊,这只是张桃桃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想到的登岛借口而已。说白了全是瞎话,可她竟然能说得严丝合缝,脸不红,心不跳。 苏天南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更加恐婚,打心眼里不太相信女人。 一通东拉西扯后,酒席结束。 庞博士的那名男学生,乘坐摆渡车将二人送回了住所。那是一座非常高档的公寓,最小的房间也有一百多平米,苏天南看着楼内的装潢,心里暗自猜测到,这应该是专门给岛上的高知分子居住的。 男子帮二人要了两间房后,又跟张桃桃寒暄了两句,这才乘坐汽车离开。而他一走,苏天南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直接去敲了桃桃的房门。 “你干什么?”张桃桃打开房门,皱着黛眉问道。 “一起睡。”苏天南不容置疑地走进了房间。 张桃桃无助且无奈地关上门,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助手,怎么可以跟我住一间房?让外人看到了不会多想吗?” “白天干工作,晚上干男秘书,这不就是你应该有的生活吗。”苏天南在屋内转了一圈:“搞破鞋嘛,不寒碜!” “你对我说话尊重一点,ok?!” “……!”苏天南不再废话,直接将她拉到了阳台,并且细心的在周边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监听设备后,才轻声说道:“我们不能休息,一会要出去。” 张桃桃抱着肩膀看着他:“你要先告诉我,怎么才能不把我连累进去。” 苏天南低头沉思一下:“只要你配合,不论岛上发生什么事,那都跟你没关系。我们正常来,正常离开,在一切开始之前,有问题吗?” 张桃桃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还算是满意的。因为他生怕苏天南干起事来,根本不考虑她的立场,一旦岛上发生了什么问题,最后查到自己身上,那她是没办法解释的。 虽然张桃桃的弟弟被抓了,但这肯定不在辉宏药业的考虑范围内,也就是说,一旦岛上的人发现张桃桃有问题,那也不见得会卖保龙集团的面子,因为这里的人很多并不认识她。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张桃桃叹息一声说道:“ok,我和你一块出去,让我先换个衣服。” “需要帮忙吗?”苏天南面无表情地问。 “你踏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张桃桃心态炸裂地骂了一句,转身走进了室内。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苏天南拉上了阳台的窗帘。 …… 当晚。 苏天南和张桃桃换了便装,佯装观看岛上的风景,自己开着摆渡车,在可以通行的区域内转了一圈。 这期间,苏天南几次下车停留,专门找一些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拿着手机拍了一下岛上士兵的活动区域,以及重点盯防区域。 张桃桃全程配合,甚至在碰到人的时候,还把脑袋轻靠在苏天南的肩膀上,装成情侣夜间出来要找地方打野扑克的样子。 深夜11点,岛上的警铃声响起,开始施行宵禁制度。 这一点庞博士的学生是跟二人提过的,这里晚上11点,非必要人员是不能在外随意走动的,因为他们怕岛南侧的禁区内,有人会跑出来。 一切弄妥。 二人返回了公寓,随即张桃桃去洗漱,准备休息。她虽然很担心弟弟的安危,也很烦躁自己的处境,但熬了这么长时间,精神扛得住,身体也扛不住了。 洗漱完毕后,风华绝代的大美人,穿着公寓内的一次性睡袍走了出来,扭头一看,见到苏天南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根本没有进屋。 “你干嘛?”张桃桃问。 “我晚上不睡觉,你睡吧。”苏天南吸着烟回道。 “你不睡,我怎么睡?” “别自作多情了,裤子都脱了,我都没办你,你还有啥吸引力?”苏天南不耐烦地回道。 “……你是不是有病?我说的是……你跟守灵一样在那儿坐着,我能睡着吗?” “转个身,背对着我就睡着了。”苏天南说完就不再搭理对方。 张桃桃无语地看着他,缓了好一会,才关了灯,坐在床上发呆。 苏天南不睡觉也是有原因的,他靠在椅子上,双眼看着窗外,俯瞰着岛南侧的情况,认真用脑袋记录士兵活动规律,以及交换班的时间。 傍晚的时候,苏天南收到了狗六子的电话,知道家里的人已经出发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太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桃桃靠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 凌晨六点,宵禁一结束,苏天南就换了一身运动装,下楼晨练,因为这个时间应该是最能靠近岛南侧禁区的。 趁着早上人少,苏天南沿着岛南侧跑了一圈,偷着拍了很多照片后,准备返回。可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刚开始,苏天南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心理作用,可当他抵达公寓时,还真的看到一名士兵,从后面跟了上来。 这让苏天南心里有些发慌,所以他选择站在大厅内,没有马上乘坐电梯,而是佯装成了抽烟的样子。 士兵从旁边经过,只粗略扫了一眼,就进了走廊。 苏天南等了五分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迈步进了电梯,但还没等按楼层键,那个士兵就也跟了进来。 二人对视,苏天南没有按下楼层键,而是笑着问道:“你去几层?” 士兵似乎听不懂华语,只顺手安了个楼层。 苏天南看着他,也按了自己的楼层。 十几秒后,二人在不同楼层下了电梯。苏天南站在走廊内,没有马上返回房间,而是静静等待。 果然,过了一小会,自己楼层的提示灯亮了。 这一下让苏天南心里非常忐忑,他立马拿卡刷开了房门,进屋后第一时间清理了自己手机,并且把所有信息都传输给了狗六子。 床上,张桃桃正在呼呼大睡,苏天南皱眉走过去,弯腰直愣愣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张桃桃转醒。 “啪!” 苏天南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跟我玩路子是吗?让人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张桃桃一大早起床就被搞,双眸顿时很迷茫,脸色张红地回道:“你……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第五零三章 狗笼子 房间内,原本正在睡觉的张桃桃,衣衫略显凌乱,香肩漏在外面,一脸迷茫低吼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有个士兵跟着我?” “我怎么知道?!” “岛上除了你,我就不认识别人了,不是你安排的,是谁安排的?”苏天南瞪着眼珠子喝问道。 张桃桃也气急眼了,双手掐着苏天南的胳膊,咬了咬银牙回道:“你果然是个猪脑子!我要是不想配合你,随便给岛上哪个领导打个电话,你现在都被关起来了,我有必要找个让你能看出来的傻子跟着你吗?这有什么用?!” 苏天南听到这话,也觉得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 “傻子!”张桃桃推开他的胳膊,气急地骂道:“你不仅傻,还打女人!” “少特么扣帽子,我就是控制一下你。”苏天南冷眼回了一句,叉腰站在室内,心说张桃桃即使选择出卖自己,也确实不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可为什么那个士兵跟自己进了大楼呢? 是巧合吗,还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确实精神太过紧绷了? 床上,张桃桃抱着双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低头说道:“岛上管理得这么严,我们又是突然来访,虽然有登岛理由,但结合这段时间出的事,那有人盯着你也很正常。你白天和晚上在岛上走得这么勤快,引起注意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苏天南听到这话,弯腰坐在了床边上。 “你今天还要出去吗?”张桃桃问。 “不需要了,今天我们就在房间里待着,我晚上再看一下情况就行了。”苏天南起身回道:“你也不许出去。” “我得见庞博士。” “找个借口,就说身体不适,推了。”苏天南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当天,二人没有在岛上乱转,只在房间内一直待到了傍晚五点多钟,随即张桃桃才简单化了一下妆,与苏天南一块去了庞博士那里吃饭,聊天。 一直搞到晚上八点多钟,二人才再次返回住所,随即苏天南继续蹲在阳台,观察岛南侧的情况。 …… 一天后,距离富勒小镇不到四十公里的破败生活村内。 苏天御与陆丰,魏相佐,还有海警队的人集合在了一块,总人数正好六十号。 一家食宿店内,方正冲着苏天御问:“我们不用分开吗?” “不用。”苏天御摇头:“进了这片区域,你有多少人,有多少枪,都是瞒不住的,对面肯定清楚。” “我主要是怕对面会省略交易环节,直接踏马的搞偷袭。”方正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看了周边的情况,这个生活村非常小,总共就有六七十户人家,而且大多数都是黑人……我们言语不通,一旦打起来,很难撤离。” 苏天御摆手说道:“这你不用担心,交易环节一定是不会被省略的。王雄在没有安全之前,对面绝对不敢动手。咱六十号人在一块,换谁也做不到,一次性把我们全控制住。只要强打了,王雄就有被杀的风险,而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 方针其实也是个老海警队员了,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对犯罪嫌疑人心理的把控能力,肯定也算是较为突出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没啥背景的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所以他不是想不透苏天御说的那些话,而是心里有些发慌。 在苏天御没到海警队之前,闸南区海警司的工作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极少会有到区外抓人的情况,可这一次不但来了区外,而且可能面对的还是私人武装,这换成谁那心里肯定都是没底的。 二人简单沟通了一下,苏天御立马找到了余明远,魏相佐,陆丰,大白等人。 此次同济会元老,除了孔正辉以外,几乎是全员出动的,但他没来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父亲肝病比较严重,所以来之前大家也没叫他。 苏天御进屋落座后,立马冲着众人说道:“交王雄的时候,我亲自过去,谁跟我去?” “我吧。”魏相佐率先回应。 “那你俩去吧,我在后面主持大局。”陆丰较为聪慧地插了一句。 苏天御斜眼看向他:“我就想和你一块去啊,丰哥!” “呵呵!” 众人听到这话,默契地一笑。陆丰知道苏天御是在故意逗他,所以龇牙回道:“你丰哥银行存款太多了,家里还有六七个娘们要养,我就不跟你去了……。” “我去吧。”余明远抬头说道:“不能啥事都让狗六子冲锋陷阵,这趟活儿,大哥陪着你。” “好嘞。”苏天御点头,转身看向魏相佐:“魏哥,那你就和丰哥在后面主持大局。” “你不露面,是怕对面不动吗?”魏相佐问。 “肯定的。”苏天御无奈地回应道:“是我搞的王雄,在艾兰小镇又狙了他们一下,估计王震都快恨死我了。他想救人是真的,想杀我也是真的。” “那你可得小心点。” “嗯。”苏天御点头。 “时间是几点?”陆丰问了一句。 “今晚九点。”苏天御看了一眼手表:“我们七点半在往那边走就行。” “好!” 话音落,众人静静等待了起来。 …… 七号岛,南侧。 八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走进关押特殊人员的地下室,打开了两道铁门。 四个狗笼子里,张超,张浩,以及另外两名老费的兄弟,身体窝卷在不足一米高,两米宽的笼子内,目光惊恐,表情呆滞。 笼子前侧,各放着两个脏兮兮的碗,一个装水,一个装食物。 走廊道内,三条警犬来回走过,时不时的会看向那几个装着水和食物的碗。 士兵们弯腰蹲下,面无表情地打开狗笼子,将里面的四人拽了出来。 他们的身上都有明显的外伤,而最相同的点,最严重的都是两只小手臂,那里全是抓痕和咬伤,皮肉溃烂,伤疤明显。 “干……干什么?!”张浩瑟瑟发抖地问道。 “送你们回家。” 领头的士兵笑着回了一句,带着四人离开了地下室。 晚上七点半,苏天御等人出发,赶往富勒小镇。? 第五零四章 准备换人 晚上八点钟左右,七号岛,庞博士的家里。 张桃桃笑着伸手说道:“庞叔,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回去筹备完,您在抽个时间回华府一趟。” “没问题。”庞博士双手合十的握着张桃桃的手,来回摩擦了一下说道:“你能力强,庞叔信你!” 张桃桃礼貌的抽回了手掌:“那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就走了,不然等到宵禁,估计又要明天才能返程。” 庞博士有些惊讶:“这么急吗?我还想着留你在这聊聊天,我朋友送了我两瓶很好的红酒……!” “不了,我出来好几天了,集团那边的事扔不下,而且我弟弟还生病了。”张桃桃叹息一声说道:“龙城那个同济会,领头的全是一群无知且愚蠢的人,和他们谈判太难了!” 苏天南在旁边听到这话,扭头撇了撇嘴。 “行吧,那你忙,我就不留你了。”庞博士笑着点头:“你在这,我白天也没时间,最近研发压力有些大。” “好,那就这样,庞叔!” “小杨啊,一会跟闸口那边打个招呼,送他们走。”庞博士招呼了一声。 “哎。” 众人寒暄了两句后,张桃桃带着苏天南离开。 过了一小会,二人返回了公寓,直接去了阳台。 “……啥都不要管了,直接走对吗?”张桃桃问。 “对。”苏天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之前,我们要离开这!” 张桃桃看了一眼苏天南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回屋收拾东西了。 阳台处,苏天南点了根烟,低头换了一张心的手机卡,将最后搜集到的信息,也全部传输给了狗六子。 …… 去往富勒生活镇的路上。 苏天御坐在车内,低头看着大哥传输过来的照片还有文字信息,沉思许久后,直接发给了侯国玉,并单独对他嘱咐了两句。 过了一小会,侯国玉的电话打了过来:“信息我看了,但你的意思,我没有完全理解。” “哪儿没理解?”苏天御问。 “既然不准备说全部信息,那就给他们一个别的地点进攻呗?”侯国玉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还要带他们一块走!” “第一,你不跟他们走,他们就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第二,我们并不清楚,他们对七号岛的了解有多少,如果你连大方向给的都是错的,他们一旦察觉,那就没办法一块做事了。第三,不借助外力,你们这些人是打不下来的。”苏天御给了非常充足的理由:“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侯国玉缓缓点头:“懂了,那就这样哈!” “等一下,猴子!”苏天御喊了一声。 “怎么了?!” “一个人在猛,你也不是神仙。”苏天御低声说道:“光靠个人力量,是干不了大事的,我知道你很踏马的狂妄,但是,既然你跟着团队一块干活,那就必须从大家的角度看待问题。我安排了两拨人跟你走,你必须把他们全部给我带回来!” 侯国玉停顿一下:“我不适合领头。” “不适合也得适合。”苏天御皱眉说道:“你如果做不了,现在就把指挥棒交给老黑,然后回龙城!” 侯国玉听到这话,思考了许久后应道:“ok,我按照你说的做。”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其实心里非常欣赏侯国玉的能力,因为这个人不光武勇过人,堪称龙城吕布,并且脑子也很清明,这一点你从他入局拐卖案的各种细节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狗六子很想拉拢他,像老黑一样把他白嫖到工会里,不过这个人可能因为经历问题,整个人太过愤青,并且喜欢单打独斗,而这样的性格,显然是不太适合集体生活的,所以想要用他,就必须得把他磨出来。 打完了电话,苏天御拿起对讲机喊道:“快到了,大家打起精神。” …… 大约一个小时后。 富勒生活小镇内,王震坐在宽大的越野车内,抚摸着地盘上一条警犬的狗头,嘴上叼着烟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六十人,在前面那个生活村落的脚。”副驾驶上的军官立即回了一句。 王震吸着烟,扭头看着旁边的康正忠问道:“你信吗?” 康正忠话语简洁的回道:“除非来一个加强团,不然他们走不了!” “你去吧。”王震摸着警犬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其它的先不管,想让我看见老二再说!” “好!”康正忠应了一声,推门下车。 五分钟后,七八台皮卡车离开镇内,奔着南侧废弃的公路驶去。 …… 一区。 保龙集团华府总部内,苗子维坐在办公室内,翘着二郎腿,正看着龙城方面给来的矿业重组报告。 “玛德,这可真敢许诺啊!”苗子维扔掉报告,心烦意乱的评价道:“舍弃矿业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就为让黎明笙收拳??这你信吗?” 旁边,一名中年吸着雪茄回道:“那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是想趁机把矿业揽在自己手里。”苗子维背手说道:“……当初弄这个矿业,老子真金白银砸下去大几个亿,现在说要舍就要舍,我踏马咽不下这口气。” 中年停顿一下,语气无奈的回道:“这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在矿难的事情上,和监管会一块失败了呢?!老总裁……现在想挺咱们,也挺不了啊,不然董事会是要有意见的。” 苗子维走到酒柜旁边,低头倒了杯酒:“……那就给咯!!我认输,但我不认这个事。” …… 富勒小镇南侧。 一列车队行驶过来,苏天御坐在头车内,拿着电话拨通了王震的号码。 “喂?” “我们到了!” “呵呵,我看见你们了。”王震笑着说道:“那就换人吧!” “好勒!” 二人结束通话,对面行驶过来八台武装皮卡,停在了大概一公里外,晃了晃汽车大灯。 苏天御推门下车,摆手招呼道:“把王雄拉下来!” 第五零五章 一支穿云箭 富勒小镇南侧,漆黑无比的废弃公路上,苏天御扭头看着余明远问道:“就咱俩去,敢不?” “我特么有什么不敢的?”余明远单手插兜地回道:“不要质疑大哥的魄力。” “那就走!”苏天御应了一声,伸手拉着王雄,迈步就向远处走去。 余明远面色凝重,紧紧跟在苏天御身旁,与他一块向不远处的皮卡车队走去。 三人在黑夜下前行,王雄显得非常轻松,因为他太熟悉这里了,心里知道七号岛的直升机想要飞到这儿,那最多用不了十分钟,这是在自己家门口的一场博弈,有鸡毛可怕的? 旁边,苏天御步伐沉稳,但他却能听见余明远走路时发出的浓重喘息声。 对面皮卡车上,数挺机枪黝黑锃亮,荷枪实弹的士兵,全是身材高大的东欧男子,黑人男子。就这种阵型,换成哪个普通人在场,那心里要说不哆嗦,也肯定是吹牛批。 余明远在成立协会之前,是很少参与这种野蛮的活动的,不过自从父亲遇害身亡,他大少爷光环衰弱了不少,如果遇到事情不亲力亲为,也没人会帮他。 所以,余明远也在强迫着改变自己。他跟在苏天御身边,越走脚步越轻松,临到皮卡车队旁边时,呼吸已经不那么急促了。 双方碰面,苏天御抬头喊道:“人带来了!” 皮卡车队旁边的士兵没有回话,只有五人行动,将张浩,张超等人从最后一辆车斗上拽了下来。 苏天御和余明远看到这四人的惨样时,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尤其是狗六子,他和张浩本就有亲属关系,再加上自从成立工会开始,张浩一直默默地干着脏活累活,平时勤快得很,所以苏天御跟他关系一直很好。 四人被士兵压着带到了前侧,张超表情惊愕,眼神激动,但却没有说话。而张浩则是完全不同,他看见苏天御之后,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随即一直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两侧,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走吧!”苏天御推了一下王雄,随即一把拉过了张浩。 王雄戴着脚铐子,站在皮卡车前面,缓缓扭过了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阴笑:“……回去的路,可能不太好走啊。苏警官……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好说。”苏天御点头。 “呵呵。”王雄咧嘴一笑,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军车。 富勒生活小镇外侧,一处高耸的监测塔上,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子,歪头冲着对讲耳麦说道:“射击视野良好,射击条件良好,可以击毙。” 下方,正在往前移动的康正忠,立马出言说道:“准备开火!” 就在这时,王雄上了汽车后,立马拉开外套拉链,皱眉说道:“不要开枪,老子身上被绑了炸药!” 副驾驶上的人猛然回头,立马看向了王雄喊道:“让爆破手过来。” “有烟吗?”王雄活动着手腕问道。 副驾驶上的私人武装军官,立马将烟插进了他的嘴里点燃。王雄狠狠吸了一口,随即说道:“先回去。” 皮卡车迅速向后倒去,同时三名爆破手登车,迅速检查王雄身上的炸药。 对面的道路上,苏天御让余明远拿着爆炸遥控器,自己则是搀扶着张超,张浩等人,快步向已方车队走去。 路上,张超沉默许久后说道:“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天御对这个人没啥好感,他觉得尤叔的死,以及大哥被埋怨,都是因为这小子当初没说实话才造成的,所以对方开口后,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旁边,张浩左手抓着苏天御的胳膊,往前走了七八步后,突然哭了,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说道:“小御哥……我踏马……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刚才没哭,张浩是不想在对方面前丢人,更不想给交易带来任何麻烦,但此刻摸着真实存在的亲人身体,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那份恐惧和委屈,鬼知道他这一段时间遭受到了什么。 苏天御抓着他的胳膊:“没事儿了,浩子!” “嗡!” 众人正在行走之时,陆丰亲自开车迎过来,摆手喊道:“上车!” 大家伙也不管车内空间有多大,总之一股脑地挤上去,立马催促着陆丰掉头。 两帮人缓缓拉开距离,康正忠蹲在一处土坡后面,语气急迫地问道;“能解吗?!” “需要一点时间。” “……!”康正忠眯着眼睛,没有吭声。 皮卡车上,王雄吸着烟,拿着对讲机喊道:“大哥,我回来了。” “呵呵,好!”王震回。 车在急速行驶,三名爆破手迅速拆开炸耀包装,在仔细甄别许久后,果断剪断了电子火线。 “我特么就纳闷了,人体遥控炸弹,为什么要用炸矿的线路去做?”一名华人爆破手,皱眉骂道:“这是什么脑回路?!” 两分钟后,苏天御等人已经聚集,并且一股脑地凑在一块,向来时路逃窜。 与此同时,汽车停在了富勒小镇内。 “吱嘎!” 爆破手剪断了最后一根电子火线,直接将炸耀拽了下来。 王雄立马跳下起身,浑身轻松地喊道:“信号枪呢?” 王震车内,一名军官直接将信号枪扔了下来。 王雄接过之后,右臂冲天扣动扳机:“尼玛的!全给我干死,一个不留!!” “嘭!” “嗖!” 橘黄色的火焰升空,瞬间点亮夜空。 土包后侧,康正忠立马冲着对将耳麦吼道:“狙,打车!” “砰!” 一声闷响,苏天御一方正在最前面行驶的一辆越野车,瞬间被炮狙打碎了轮毂,当场车身失控。 “玛德,这么快!”苏天御回头,立马拿起对讲机吼道:“战斗开始了,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全体落位,等我通知!” “嗡嗡!” 周边的大野地内,一辆辆军用皮卡车全部亮灯,从四面八方冲向了苏天御一侧。 …… 不知名山顶处,侯国玉看着一处峭壁,扭头说道:“就从这下。” 距离山顶大概不到三公里的树林子里,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坐在监控器面前,吃着花生米,皱眉说道:“龙城这个带队的小孩,以前应该是海军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旁边的人有点不信:“你现在怎么跟算卦的似的?!” “玛德,我说不让你来,你非得来!”中年皱眉骂道:“在办公室里,你比我强,但在外面,八百个你加一块,也不够我打的!老子跟父皇征战天下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 第五零六章 逃 富勒小镇废弃的公路上,余明远坐在后座上,扭头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车灯晃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卧槽,他们人不少啊。” “这踏马还只是开胃菜。”苏天御脸色凝重地回了一句,立马拿着对讲机喊道:“海警队,按照预定计划,向四周抛射,打得越远越好。丰哥,魏哥,你们也动,往回铺路,咱们不在这儿跟他干。” 命令下达,近二十名海警队员降下车窗,单脚踩着前侧座椅,双手端着带有小型榴弹发射器的自動步,仰面将枪口对准了车外。 “放!” 方正喊了一声。 “嘭嘭嘭……!” 沉闷的声响泛起,近二十枚警用烟弹,以车队为中心点,向四周划着弧线抛射。 数秒后,浓重的烟雾在废弃公路四周弥漫开来,缓缓遮住了车辆行驶的路线。 与此同时,魏相佐和陆丰的兄弟,也不停地从车内武器袋子里掏出烟弹,捋着路边,向两侧投掷。 浓雾升起,车速极快的冲向了左侧山路,直奔来时的生活村赶去。 后方。 皮卡车队的领头军官,拿着对讲机报告道:“他们用烟弹封死了行进路线,在往来时的生活村逃窜,我们视野不好,请求支援。” 富勒生活小镇内,王震坐在皮卡车上吸着烟,听着对讲机内的报告,没有吭声。 副驾驶的军官拿着麦,轻声说道:“不着急,你们继续追击。” “……收到!” 二人沟通完毕,副驾驶上的军官回头看向了王震:“他是不是找人了?” “呵呵,肯定的,不然余明远和苏天御,绝对不敢来。”王震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就是要打帮他们的人,咱们搞这么大阵仗,不光自己舒服喽,还得上面开心开心。” 副驾驶的军官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抓到这个苏天御,老子要剁碎了他。”王雄上了汽车,恶狠狠地骂道:“这逼抓了我,专门让人拿电棍电我俩卵子。” …… 废弃公路向南延伸大约三公里左右,就进入了沿山道,而穿过这里,就是苏天御他们来时休整的那个生活村。 废弃公路周边全是大平原,地形非常空旷,而对方又是军事化私人武装,武器装备十分精良,人员素质也强,所以苏天御他们根本对抗不了,只要停下乱干,那就是个死。 回去的路不算太短,想完全用烟弹掩护,那肯定是不现实的,除非你搞个几万颗或许还有机会,所以众人只能快速进山道,离开空旷区域。 颠簸的废弃公路上,陆丰双手握着方向盘,扭头吼道:“他们快咬上来了,直接堵在进山道拦一下算了。” “不,不能停,我们就负责往前跑,回到生活村就行。”苏天御拒绝了一句后,立马拿着对讲机吼道:“顾佰顺,顾佰顺!” “听得到。”顾佰顺在对讲机内回了一声。 “我们快进去了,”苏天御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们准备。” “好,我们看见了。”顾佰顺回。 二人正在沟通之时,车队速度极快地通过了山道入口,直接捋着山壁一侧,向前行进。 不算高的山坡上,单独行动的顾佰顺,蹲在树干后面,扭头看着大平原上追过来的皮卡,心脏嘭嘭嘭地跳着。他有些紧张,因为在此之前,他也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旁边,一名中年拍了拍顾佰顺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慌,你往后退退。” “没事儿,没事儿。”顾佰顺咽了口唾沫,摆了摆手。 十秒后,大平原上冲过来的皮卡车队迅速在山道口汇聚,一辆接一辆地冲了进来。 “准备!”中年缓缓抬起了胳膊,快步穿行在树林子里吼道:“对面是私人武装哈,我们只能打一轮,打完就跑。” 数十号人,蹲在树林子里晃动了一下手臂。 “别慌,别慌,抬枪!”中年喊了一嗓子。 话音落,数十号人抬起了手臂。 顾佰顺看着下面的车队,立即冲对讲机喊道:“十三辆,每辆车上至少六七个人。” “收到!”苏天御回。 下方,车队来到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给我干!!!” 中年起身摆手吼道。 呼啦啦数十号人起身,拿着长短不一的武器,冲着山体下方,开始无脑扫射。 手蕾,土质炸单之类的家伙,也是噼里啪啦的向山下扔去。 “轰隆!” “轰隆!” “……!” 下方,正在穿行的车队,猝不及防间被打爆了两台皮卡汽车,其中一台还冲进了山壁对侧的大壕沟里。 “干干,打第一辆车,让他们停下来!”顾佰顺扯脖子吼着。 偷袭得手,顾佰顺等人瞬间占据了优势。但就在他们想痛打落水狗之时,对面却展现出了非常强的临阵反应能力。 “二六八,右侧,四十五度角掩护,其它车辆迅速同通行。”领队的军官根本不怕枪,也完全没有慌地喊了一声。 三台车上,六名士兵拿着灰色的炮筒,直接转身,迎着枪击方向,两人一组,扣动了发射键。 “嘭嘭嘭!” 三声闷响泛起,三发射程非常短的弹丸,直接在斜四十五度角爆炸。 一阵白蒙蒙的粉末团雾,遮挡住了天空。 “机枪平铺,掩护通过车辆!”军官再喊。 “哒哒哒哒……!”四挺车载机枪,横扫山体上方,一时间打得山坡碎石乱溅,树木断裂。 短短五秒钟,山坡上方出现了一处长达四五米的真空区域,那是被机枪子弹扫射过的结果,石头,树木,全部被融化。 顾佰顺这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有五人被当场击毙,三四人重伤。 “走了,走了,打不了了!”中年扯着顾佰顺的脖领子,快步向山内逃窜,而其他人也全都瞬间轰散撤掉。 顾佰顺回头看向那片真空区域,双眼惊惧异常。 中年抢过对讲机,语速极快地说道:“火……火力比我们想的猛太多了,拦不住!” 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定要回生活村!啥都不管了,就是跑!” …… 与此同时,七号岛上,苏天南接起了房间内正在响铃的电话:“喂,您好!” “先生,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送张总离开。” “好,知道了。”苏天南挂断电话,扭头看着张桃桃说道:“走吧!” 第五零七章 爆破战士 山道上,越野车队最后一辆车内。 陆丰坐在正驾驶位上,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听到后侧的枪声停了,立马破口大骂道:“我就说了,码工协会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那个顾佰顺更是个见缝插针的小油条,比他爸还阴呢!这特么几十号人,连三秒钟都没坚持住,就让人打穿了,这明显是糊弄事呢!” “玛德!”余明远回头看了一眼车后侧,立即说道:“不行,我们带十个人下车,上山坡阻击他们?” “不要慌,别慌!”苏天御吼了一声:“不是顾佰顺糊弄事,是他们的能力,就跟私人武装打不了。对面是什么装备?机枪,带有防弹钢板的皮卡,中远距离掩护火力。顾佰顺他们又有啥?有几个会弄自動步枪的就算不错了。” “问题是他们拦不住,我们肯定就走不了。”陆丰扫了一眼倒车镜:“回去的路太长了,我们这么走,早晚被黏上,根本到不了生活村。” “我来想办法,你稳稳开车。”苏天御低头拿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等待接听的当口,苏天御拍了拍陆丰的肩膀,轻声解释道:“不让你去拦,是为你好。顾佰顺他们刚才一个照面,直接被撂倒五个人,你去了,结果是一样的。” 陆丰缓缓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踏马就觉得顾佰顺这小子心术不正……!” “等会丰哥,电话通了。”苏天御打断了一下,立马冲着话筒问道:“你在位置上了吗?” “在了。”电话内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俩要求,首先保证自己安全,其次尽最大可能阻挠对方追击速度。”苏天御话语简洁地说道。 “ok,没问题。”对方回。 二人结束通话,余明远扭头看着苏天御问道:“这又是谁啊,老黑的人吗?” “就之前我救的那个。”苏天御趴在余明远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余明远稍稍一愣:“我真踏马服了你了,你是什么人都能开发,什么人都能用上。” …… 后侧山道上。 王震一方的武装皮卡仗着马力大,全地形路面的通过能力强悍,在追赶了不到五分钟后,已经再次接近了苏天御等人的车队,双方距离不超过二百米。虽因地形问题,无法彼此看见彼此,但却可以听见对方马达的轰鸣声。 一处山坡上。 一名青年蹲在硕大的岩石后侧,俯瞰着山道路面,一动不动。 青年所在位置的对面,有两条分拆的小河,河水向低洼处流动,水声哗哗作响儿,听着非常悦耳。 数秒后,皮卡车轰鸣的马达声缓缓传来,青年吸了吸鼻子,左手开始猛缠电子导线。 几个呼吸间,皮卡车队呼啸而来,转瞬就来到了脚下的位置。 “嗖!” 青年猛然拽起电子导线,弓着腰,迈步就跑。 “滋啦啦!” 刺眼的火星子在山体壁上乍现,转瞬即逝,紧跟着碎石崩裂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地响彻黑夜 “轰隆隆!” 山体壁靠下方的位置,就宛若被一位巨人从山体内一拳轰碎了一样,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或从上方崩飞,或滚落而下,瞬间堆满了狭窄的山道。 一辆正在急行的越野皮卡,瞬间被巨大的石头砸中,侧翻进了道路左侧的小溪内。车上的士兵被摔得全部懵圈,还没等反应过来,噼里啪啦滚落的碎石,顷刻间就将他们掩埋。 惨嚎声响彻山道,后面正在急速行驶的汽车,全部紧急制动,但由于车和车的距离太近,还是发生了小规模的追尾事件。 皮卡车队的中央位置,一名中年扯脖子吼道:“踏马的,他们还有爆破手!下去人,给我清理路面,小的推走,大的用机枪打碎,快点!” 七八名私人武装的士兵跳下汽车,背着枪准备开始清理路面。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前侧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再次发生爆炸,同样是山体碎石倾斜而下,堆积在了路面上。 黑暗中,那名拉响炸耀的青年,在处理完第二炸点后,继续夺路狂奔。 柔和的月光下,青年的脸颊逐渐清晰,他不是别人,正是矿难事件唯一的幸存者,也是酒叔的儿子,工号为0597的矿工。 植物园事件中,这位爆破战士一战成名,而苏天御可怜其身世和遭遇,最后说服了老黎的手下金茂辉,并通过一场爆炸救下了这个人。 酒叔的儿子本名叫唐耀,他被救后在区外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伤。上次去艾兰小镇,苏天御也带了他,不过因为中途发生了变故,所以最终没用上他。 唐耀因矿难事件,欠了苏天御一条命,而他妹妹唐佳慧也需要工会的人照顾,再加上他身上背着大案,自己也无处可去,所以就成功的被苏天御开发了。这也是为啥余明远会说,苏天御真是谁都能用,谁都能忽悠。 爆破战士最大的优势,就是炸矿,炸山,此一局用在阻挡对方追击上,可以说是长枪捅长洞,非常严丝合缝了。 唐耀挑选的爆破路段,右侧是山体壁,左侧是流动的小河,这样碎石一倾斜,对方的皮卡车队,短时间内根本通过不了。 路面上,正在指挥清理碎石的军官,听到对讲机内传来了康正忠的声音。 “什么情况?!” “山体壁被炸了,我们通过不了。对面竟然还有会精度定向爆破的战士,这根本不是普通海警队员能做到的。”军官心态炸裂地骂道:“爆破点的碎石倾斜角度,连我们的兵都不一定能做到。” “那就不要清理路面了啊!”康正忠立马吼道:“他在前面炸,你在后面清理,那不是处处被动吗?!这样拖也被拖死了啊!操控手是不可能距离山道太远的,你赶紧派人沿着山体壁向前搜索,很快就能追上他。” “我明白……!” “算了,不用你了,你清理路面,我让人上。”康正忠回了一句,立马拿着对讲机喊道:“二组,进入山坡,沿着山体壁一侧迅速清理障碍人员!” 三分钟后,枪声响彻在山坡上。 爆破战士唐耀,利用小炸点,连伤对方两人,才迅速逃离:“小御哥……我……我不会开枪,他们来找我了,我得走了!” “你撤,你撤,我们拖的时间差不多了。”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等他们再咬上来,我们也就到地方了。” “好,我走了。”唐耀回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 苏天御的车队刚进生活村,后面的皮卡车队就追了上来。 双方距离非常近,苏天御下了车,跑向通往生活村内的土路,直接冲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随即吼道:“我大哥的尺军在哪里!!!” 村内各路口处,一百名尺军全部落位。 猪八戒掏枪吼道:“全体踏马的上刺刀,碰一碰这个什么狗艹的武装!” 话音落,从纪元年前到现在,传承了近二百年的华人冲锋号,响彻在了一区这片土地上……? 第五零八章 车内三人 七号岛外海域的山里。 付将军坐在隐蔽的指挥所内,一边吃着烤肉,一边低声问道:“对面还没回信儿吗?” “没有,但他们领路的人,已经和我们的人汇合了。”旁边的参谋中年弯腰说道:“那个叫苏天御的小孩,一直勒令我们,说没有他的许可,我们这边先不能动。” “呵呵,他说的?”付将军笑着问道:“这小子现在知道自己在跟谁合作吗?” “他应该能猜出来咱大致的身份和立场,但具体跟谁合作,他肯定是不清楚的。”参谋人员显然跟付将军混得很熟,撇嘴调侃道:“他要知道来这边的,是你这个家伙,估计说话会客气很多吧,哈哈!” “拉倒吧,江湖早都没有哥的传说了。”付将军吃了口烤肉,话语简洁地说道:“这小子挺有耐性的,而且他还是黎明笙着重培养的人,回头专门留意一下。” “嗯。”中年点头,轻声问道:“老付,你说这个黎明笙,他到底是亲哪一边的?” 付将军嗤之以鼻地回道:“周兴礼的徒子徒孙,都一个逼味,搞权谋搞分裂他们最擅长!这些年活跃在一区顶级政治舞台的人,极少有亲近我们的立场的。这个老黎估计也不例外,就是个擅长投机的政客而已,他搞这些事,目前看都是在往自己身上捞权力。” “你说你都是中将了,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和……下流?” “……你知道老孟有一次跟我喝酒,说过什么话吗?”付将军问。 “孟先生说什么了?”中年可不敢跟付将军用一样的称呼,他似乎很尊重那个老孟。 付将军看着他,脸色非常认真地说道:“自古至今,朝堂上要有说话会拐弯的,但不能全是这样的人,也要有直炮筒,这才是平衡。” 中年停顿一下:“所以老孟不能说的,就全让你说?哎,那你说我能不能也跟你学一下子呢?” “你一个小小大校,轮不到你学谁,老实眯着就完了。” “卧槽,你跟我俩秀优越感呢?我是没有你那样的爹啊!我要有,现在起码也是将星了。” “不,你还是没懂,抛去血缘关系来讲,我就完全可以胜任你爹。你只要跟着我,不打小报告,那就……。” “滚!” 二人斗了一会嘴,付将军缓缓起身:“行了,等消息吧!” 从二人谈话中可以看出,这位付将军对龙城的一些政治人物,似乎都不太感冒,甚至谈不上什么欣赏。 为什么呢? 因为二十多年前的内战,付将军有很多朋友都死在了跟周系军阀的交战中,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依然对周系军阀那边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很多人的脸颊他或许淡忘了,记不清楚了,可那陵园内一座座坟包,都在告示着众人,那一段历史是永远也无法抹平的。 …… 七号岛上。 苏天南替张桃桃拎着简单的行李包,与她一块来到了公寓楼下。 “吱嘎!” 一台越野车停滞,一位华裔青年推门下车,笑着冲张桃桃说道:“走吧,张总!” 苏天南扫了对方一眼,顺手就将行李包放在了后备箱内,随即与张桃桃一块坐在了汽车后座。 二人上车后发现,除了刚才下车接自己的那名青年外,车里还有俩人,一人是司机,一人坐在副驾驶。并且这两名男子都是身材很高大的那种,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岛上的士兵。 这个组合让苏天南有点疑惑,因为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岛上的摆渡车,开车的司机,以及接应的人,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而不是什么士兵。 “走吧!”接二人的那名青年也坐在了后座,笑着冲司机招呼了一声。 越野车离开公寓,奔着岛屿北侧驶去。 后座上,张桃桃也是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三人,随即轻声问道:“是庞博士让你们来的吗?” “对的,”右侧的青年笑着说道:“他让我们送你。” “哦,麻烦了。”张桃桃缓缓点头。 青年看着张桃桃的表情,再次补充了一句:“天很晚了,马上就宵禁了,我们送比较方便一点,不然你坐摆渡车赶到闸口,不一定能来得及。” 张桃桃看了对方一眼:“呵呵,岛上管理的确实比较严格。” “嗯。”青年点头,没再说话。 车上,苏天南松了松领口,皱眉扫了一眼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发现他们都是华人,而不是这里随处可见的东欧士兵。 车内安静,车速很快,没过多一会就行驶出了公寓居住区附近。 黑暗的岛内道路上,两侧全是此起彼伏的仓库,以及设备囤放区。 张桃桃打了个哈欠,身体缩卷着靠在左侧车门上,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中排座椅上,苏天南瞧着右侧的青年问道:“兄弟,你们在这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也不太多,管理层八千多,普通士兵也就三四千。”青年很健谈地回道:“不过这里的工作内容很轻松,就是巡逻,检查什么的。” “那还挺好的哈。” “哎,挣钱养家呗。”青年叹息一声回道:“我都两年多没回家了!” “哦!”苏天南缓缓点头,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哎,哥们,我怎么觉得这条路好像不是……我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啊?” “啊!是,你们来的那个闸口是北01,”青年轻声解释道:“但今天那边做巡检,有检查组的在那边工作,所以我们走西边的02号口。都一样,差不了多长时间。” “哦,是这样。”苏天南点了点头,暗中用脚踢了一下张桃桃的小腿,而后者依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有点闷啊,这车里……。”苏天南往右侧靠了靠,突然又问:“哎,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哪个口进来的,这个事庞博士都告诉你了吗?” 青年顿时怔住。 “啪!” 苏天南突然暴起,左手按住了对方的胸口,右手在其腰间一拽,直接拔出了一把手枪。 与此同时,张桃桃猛然起身,双手直接勒住了前方驾驶员的脖子。 “你们干……!” 后座右侧的青年,话还没等说完,就突然见到苏天南左手突然叩开了车门。 “嘭!” “啊!!” 青年直接被苏天南一脚从车内踹了出去,整个人落在地面上,被惯力推着滚了五六圈后,昏死了过去。? 第五零九章 坎坷的大哥和桃桃 车内。 副驾驶上的男子,在反应过来后,也缩着身体拔出了枪。 “别动!” “把枪放下!” “你先放!” “……!” 苏天南近距离与对方对峙,相互大吼了两声。 正驾驶上,司机被张桃桃从后面勒住了脖子,整个人视线受阻,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吼道:“弄死他,小玉,弄死他!” 苏天南拿着枪指着对方,心里是非常紧张的,因为他不想搂火,岛上目前还没动静,那只要一开枪,警卫肯定就惊了,这一定会影响后续计划。 不过让苏天南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似乎也不想开枪,只额头冒汗的拿枪对着他,不停的呼喊。 左侧,张桃桃半站着身体,右臂勒着司机的脖子,左手不停的在对方脸上胡乱挠! 车身飘忽,正驾驶的司机急眼了,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抓着张桃桃的手腕,使劲往下一掰!! 这一下,让张桃桃的身体也扭向了侧面,并且左腕被掰的变形,光用肉眼看,都可以想象到有多疼! 但张桃桃也是个狠人,她见自己的力量拗不过司机,直接红眼了,身体上半身向前,一口就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啊!!” 司机的疼的差点没原地窜起来,手臂一哆嗦,直接松开了方向盘,回身一拳就打向了张桃桃! 车身失去控制,斜着向前窜去! 张桃桃身体正对着风挡玻璃,吓的脸色煞白:“车,车!!” “嘭!” 司机一拳将张桃桃打的靠在了座椅上,随即一回头却见到,车身已经斜着冲到了壕沟边上,他情急之下,猛然往回一轮方向盘! “吱嘎,嘭……!” 轮胎落在路基旁边的泥土上,直接压了下去,车身瞬间失去平衡,借着惯力,宛若离弦之箭一般飞向了壕沟! 一个呼吸间,越野车头直接扎在了三四米身的壕沟内,车身顺着缓坡连续向下滚了一圈半,才反着停滞! 由于苏天南那一侧的车门子是敞开的,所以车身一飞出去,他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落在了缓坡上,而另外的车内三人,则是在撞击中短暂失去了意识。 苏天南拿着枪在地面上窜起,感觉到自己右腿疼痛难忍,他瘸着跑了两步,冲到汽车旁边,见到正副驾驶的俩人,已经满头是血的被卡在了座位上。 苏天南没有管他们,直接伸手拽了一下张桃桃:“出来,顺着我的劲儿出来!” 张桃桃原本也被摔懵了,但连续被苏天南推搡了两下后,也缓缓恢复了意识。 “出来!”苏天南在倒着的车身外,连续猛拽了两下,才将张桃桃薅了出来。 就在这时,副驾驶那名男子转醒,他拿着枪缓缓抬起了胳膊。 “玛……玛德……不要开枪,上面让秘密做掉他……你开枪了,就藏不住了……!”司机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车身外,苏天南扯着张桃桃的手腕,几步就窜上了路基,随即想也没想,直接奔着仓库那边跑去。 张桃桃被苏天南拉扯着向前跑去,呼哧带喘的说道:“你……你是对的,确实有人跟着你!” 苏天南回头看向了她。 “不过目标不是你……!”张桃桃咽了口唾沫:“他们想杀我!” “都是你这个累赘,老子要没有你,现在都离岛了!”苏天南低吼着骂道。 张桃桃听到这话,难得没有去争辩,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事实,如果苏天南没有考虑到张桃桃的处境,那完全可以等岛上的动静开始后,在跟着来的人一块离开,但这样一来,张桃桃是内奸的身份就一定会暴露。 岛南和公寓那一侧是有距离的,而公寓这边又不是进攻目标,所以双方想要汇合,一定会穿过巡逻区,到那时候枪一响儿,张桃桃的身份是肯定藏不住的,因为一定会碰到对面的人。 “玛德!不能往回走了,也不能往出走了!”苏天南咽了口唾沫,回头说道:“我们现在只能等岛上起动静了!” 张桃桃没有回话,她一边跟着苏天南狂奔,一边已经用聪明的大脑在思考着,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岛西侧的一处淡水湖旁,三名男子正蹲在一个刚挖出来的新坑旁吸烟。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 “玛德,没……没得手,他们俩发现了,提前跑了!在往你们那边的路上……!” “知道了。”男子回了一声,挂断电话,扭头冲着两名同伴说道:“那边没弄住,拿刀过去!” 说完,三人快步离开土坑。 …… 生活村内。 尺军和王震武装已经彻底交上了火,双方围绕着生活村内的建筑,进行了三次近距离的巷战碰撞。 赵巍虎这边的士兵很猛,真的不怕死,敢打敢冲,无愧于尺军的称号,但他们的武器装备要比对方差一些,所以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各有伤亡。 富勒小镇内,王雄扔掉对讲机,咬牙说道:“玛德,连续冲了三次,都没拿下来!老子亲自过去!” “你稳当点!”王震摆了摆手,皱眉冲着副驾驶上的军官问道:“那边人数超出预期吗?” “超出预期!”军官立即点头回道:“在我们的估算内,尺军最多也就五十个人,但现场只要一百多!” “他们是怎么来的呢?开搞之前,周边的生活村,镇子,不都被我们的人盯上了吗?”王雄有点不解。 “这帮人就像一群打不死的老鼠,习惯在山地和废墟中活动。”王震撇嘴回道:“他们的耐力远超你的想象,有可能他们根本就没在生活镇,生活村内休整,而是直接在山里等我们进场的!” 话音落,王震沉思数秒后说道:“让岛上的人支援,迅速拿下!” “是!”军官点头。 …… 三分钟后,十架直升机载着提前等待好的岛上士兵,直扑双方交战的生活小镇。 峭壁的树林子里,一名军官冲进隐蔽指挥所内喊道:“将军!岛上有动静了!” 付将军立即睁开眼睛:“是海面上的,还是空中的?!” “空中的!”军官回。 与此同时,小生活村内,苏天御拿着电话吼道:“妈了个b的,确定吗?!” “确定!”侯国玉立即回道:“我已经落位了!” “你们准备进场,就这一次机会,就一次!!听懂了吗?”苏天御吼着命令道:“跟沈老板的人讲,六号岛,八号岛离你们那里都很近!我们最多有十分钟的时间!” “明白!”侯国玉应了一声,立马冲着不远处的付将军手下军官喊道:“下水!!” 第五一零章 登岛 大约二十分钟后。 七号岛南侧的山体上,侯国玉身着潜水作战服,摆手叫来了付将军的手下,二人蹲在杂草内,迅速商讨起了计划。 由于侯国玉对七号岛的了解,全部来源于苏天南的口述和文字信息,所以他是没有办法直接拿出地图之类的东西,来给对方指路的。 不过侯国玉曾服役于一区某海军特殊部门,基本的作战构图对他来说,那就是小儿科似的东西,所以他根据苏天南给的信息,直接在军用作战仪上,绘了一个简易的三维立体图,并且标出了精确的方向。 杂草内,侯国玉亮出左侧腕子上的作战仪,低声冲着对方说道:“我们的进攻方向是七号岛最南侧,那里有一片大约五公里范围内的管制区,常驻士兵约有一百四十人左右,施行三班轮岗,每四个小时一换。也就是说,他们的第一反应部队,至少是有四十人到五十人的。” 付将军派来的带队军官名叫常松,是华区军情部门的少校军官,今年二十四岁,属于正值巅峰的年纪。常松毕业于燕北陆军大学,曾服役于北部战区特种作战师。而了解纪元年后神州历史的人,应该都清楚,这个特种作战师的创始人叫林骁,他也曾是亚盟特种作战领域的一个神话,打很多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不过这些内情,此刻侯国玉和苏天御等人都是完全不清楚的,他们还以为这帮人是三丰集团沈飞老板雇佣的。 常松听着侯国玉的话,皱眉问了一句:“下水后,多久会暴露?” 侯国玉摇头回道:“说实话,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们没有掌握他们的雷达信息和检测信息。” “也就是说,所有电子防御系统,我们都不了解?”常松问。 “是的。”侯国玉指着自己画的三位立体图说道:“不过按照这个岛上的管理严格程度来看,我们倒是可以推算出一些的。” “海岛防御系统?”常松直接问道。 “对!”侯国玉点头。 “那我们靠近岛屿的时间,最多就是五分钟。”常松停顿一下,指着三维立体图的海面区域说道:“下水抢占位置,掩护登陆。” “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侯国玉点头:“登岛之后,你带人攻击一号点位,我带人攻击二号点位,咱们打到人质营,抓捕岛上最高指挥人员,任务就算结束。” “没问题!” “那出发吧。”侯国玉起身,冲着老黑等人摆了摆手。 二人沟通完毕,常松带着五十号身着潜水作战服的战士,从峭壁左侧点潜入水中,而侯国玉,老黑则是带着尺军的五十名兄弟,从右侧下水。 两拨人一走,在峭壁上方等待的二百五十名付将军手下士兵,开始快速组装柴油皮快艇,等待进一步命令。 …… 距离行动地点较远的山坡上。 付将军坐在隐蔽的指挥所内,拿着对讲机喝问道:“人下水了吗?” “报告,一中队目前出发两分钟了。”很快有人回应。 付震停顿一下命令道:“不要等枪响再下水,要掐点,打提前量。如果最晚五分钟就会触发海岛防御警报,那你们三分半就可以往水里冲了。队形要散开!” “是!”对方立即回应。 下水三分半左右的时候,峭壁上潜伏的二百五十名士兵,开始成队列地向水边跑,人还没等抵达滩头,上百名士兵就已经分散着寻找柴油皮划艇的入水点了。 四分四十秒左右。 “嗡!” 七号岛南侧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并且不到0.1秒的功夫,整个岛南侧瞬间变得一片通亮,红蓝闪烁的警示灯,刺眼而又炫目。 七号岛南侧的安保指挥中心内,正在值班的一名私人武装军官,立马冲出办公室喊道:“快,向上报告!邻近海域雷达检测到大量潜入人员,目前人数无法统计,他们很近了……。” 话刚喊一半,号称王震手下的四大金刚,负责岛南侧安保安全的刘海威,立马冲出了休息室,眼珠子通红地问道:“海里有人?!” “是的,刘长官!” “有多少人?” “目前不清楚,至少几十号人。”军官摇头回道。 二人正在对话间,监控中心又冲出来一名青年,扯脖子吼道:“……对岸滩……滩头,扫到了大量准备皮艇泅渡人员,目前已经下水!” 刘海威短暂怔了一下,立马吼道:“马上通知总部,哦不,直接给王司令打电话!同时拉响全岛警报,岛上所有武装人员,立即向我这里支援!” “是!” 二人掉头就跑。 几乎同一时间,走廊两侧的休息室内,也冲出了大量的值班军官。 刘海威看着他们,立即吼道:“通知滩头防御阵地,岗楼哨塔,马上给我架机枪,向滩头海域火力封锁!” 命令下达,走廊内慌乱的众人稳住了神,立马跑到各工区内开始进行应急指挥。 …… 海水下面。 常松一边潜游,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毫秒潜水表,随即立马探头浮出水面,话语简洁地冲着内置耳麦命令道:“哪里会扫机枪,就不用我指挥了吧?!中远程火力浮水露头,给我集火滩头防御阵地;其他人不要停,百米冲刺干上岸,迅速清扫登陆地点!” 三秒后。 十六人从水下浮上,打开防水箱,拿出便携式火箭发射器,利落地组装上一发弹药,随即后侧士兵身体靠前,双手推着前侧仰卧战友。 “嗖嗖嗖!” 八发火箭炮弹从水面宛若游龙升起,四面八方地散开。 数秒后,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岛屿,六个临近滩头的哨塔,机枪点位直接被干碎。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水下冲在最前侧的人已经踏上了滩头的沙地。 常松一边弯腰向前跑,一边语速极快地吼道:“赶紧落位,落位!他们的机枪火力马上就会补上来,我们得给后面的人争取时间。” …… 富勒生活小镇。 嘴上叼着烟的王震接通了电话:“什么事儿?啊?你说什么?!” “啪嗒!” 王震拿着电话跟对方交流了不到两句,顿时表情变得惊恐,嘴上的烟瞬间掉落,烫在了裤裆上。? 第五一一章 与“沈老板”的暗斗(盟主更) 皮卡车上。 王震猛然站起,拿着电话吼道:“马上通知六号岛,八号岛支援,快,就现在!” “王司令,我请求让已经飞出去的直升机返航,给我们空中支援。” “你踏马猪脑子啊,对面为什么会现在动手?肯定是看见你飞机出来了,才决定要打的!”王震破口大骂:“直升机编队出来二十多分钟了,回去还要这么长时间,根本来不及的,马上请求临近岛支援!” “是,我……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王震立马冲着司机吼道:“返程,快,不管苏天御了,回去!” 王雄惊愕地问道:“怎么了,哥?!” “岛被偷了!”王震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们得回去,不然麻烦了。” 话音刚落,对讲机内就传来了急促的喊声:“司令先生,生活村这边突然反打了,对方攻势很激烈……。” 王震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心里暗道坏了,进攻生活村的皮卡车队,肯定是被对面缠住了。 王震死也想不通,苏天御和余明远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人,并且还能知晓岛上的驻防情况,连直升机编队起飞的决定,对方都猜到了。 …… 生活村内。 “嘭嘭嘭!” 数发信号弹升空,苏天御快跑着吼道:“所有人封死生活村北侧进入口,不用跟他们玩命,只要缠住就行。拖死他们,不要让他们撤离战场,什么打法最恶心,就用什么打法!不要脸,就要结果!!各单位给我重复一遍!” 话音落,尺军那边的猪八戒回应道:“报告司令兄弟,命令已经收到!搞恶心的你算找对人了!一,四,五排,以班为单位,间歇性骚扰敌后撤部队,保持射击距离一百米。他们上,咱们撤;他们跑,打轮胎,打司机!” …… 七号岛南侧。 侯国玉落地之后,立马冲着老黑摆了摆手:“过来!” 老黑靠过来,立马问道:“什么情况?” “我有单独的任务,暂时要离开一会。”侯国玉语速极快地冲着老黑说道:“我们真正的目标就一个,那就是拿下二号进攻点,也就是那栋灰色的主楼,看见了吗?” “看见了。”老黑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灰色主楼,立马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迅速靠近二号主楼,给我扫清后侧障碍,等我到达。”侯国玉扭头看了一眼常松的方向说道:“这事你要单独带人干,不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这是苏天御特意吩咐的。他们目前应该不清楚,岛南侧的内部情况,但苏天御猜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懂了吗?” “那你让他们去一号点位,是为了支开他们?”老黑问。 侯国玉点头:“对的。” “明白了!”老黑立即回了一句:“我带人过去。” 二人商量完毕,侯国玉立马摆手冲着尺军的一名军官招呼道:“你带十个人跟我走。” 话音落,11名尺军士兵,立马跟在侯国玉的后面,趁着滩头冲突现场的混乱,在侧面的军车停放地点,抢了三台越野车后,迅速离开。 滩头附近,乘坐柴油皮划艇的二百五十人大部队到了。这帮人一冲下船,迅速扭转了胶着的交战局势,几乎摧枯拉朽一般,就将完全懵逼的岛上武装人员干碎。因为对方人本来就少,而且还是被偷袭的状态,所以根本还没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滩头的防御点位就丢了。 人群后侧位置,常松一边指挥着战士推进,一边冲着直连指挥部的对讲耳麦说道:“苏天御的人,给我们的进攻地点是一号楼,我请求卫星勘测图,要俯瞰图。” 山坡上,隐蔽指挥室内。 付将军看着刚刚从华区传输过来的卫星俯瞰图,亲自用电脑放大后,一帧接一帧地辨别。 大概过了半分钟后,付将军拿起无限麦克,单手扶着桌面说道:“一百张图的变化显示,一号楼应该不是目标地点。那里的车辆和人物变化,间隔时间几乎是两到三个小时,如果是指挥中心,变化不会这么缓慢。而二号楼的停车场,每隔几分钟都有变化。” 付将军说的话相对比较专业,简单点解释就是,军事卫星可以通过聚焦,捕捉到七号岛指定区域的图片,随即放大后,再一帧一帧地传输给地面系统,从而形成俯瞰平面图。 这个图片的清晰程度是很高的,而这种工作原理,在纪元年前的很多手机地图上都有采用。那些可以观看某一区域街景的app,就是采用卫星捕捉。但民用和军用的差别是很大的,最简单的差距就是,一个是实时的,一个是提前储存的,两者不是同一个量级的东西。 苏天御确实是在防着付将军这伙人,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对方是干啥的,是什么人,并且心里一直认为,他们这帮人都是三丰资本的沈飞雇佣来的,所以才让侯国玉玩了个计策,利用苏天南探查到的消息,想把对面支开到一号楼附近,从而给自己的真实目的打时间差。 但这种伎俩,在超级大区面前,着实没什么卵用。 大区级别的军情部门啊,这个单位能调动的资源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况且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哪个会是笨蛋?哪个会是听风就是雨的蠢货? 付将军看着图片,停顿一下说道:“目标楼层很大,进去了你也不见得能找到东西。马上控制岛南的指挥部,抓人,让他们带你进去。” “明白!”常松回。 付将军端起咖啡,停顿一下说道:“一号楼那边也别放弃,派人过去给我砸开那栋大楼。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这个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是!”常松再次回应。 三百人的大部队抢占滩头后,一路向里侧打去。 就在这时,跟着柴油皮艇大队而来的阿桦,喘息着抓住了常松的手腕:“长官,救救我老公,他也在这个岛上,是给沈老板干活的。” 常松扫了她一眼:“会找的。你不要在这儿添乱,赶紧回皮艇上去!” “我……我不添乱,我……只找人,我没事儿的。”阿桦咽着唾沫回道。 此次事件,苏天御不止一次劝阿桦不要来,但她实在惦记光头的安危,死活都要跟来,最后狗六子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再加上光头不在,她就是跟沈飞那边唯一的联络人,所以只能带了过来。 …… 另外一头。 侯国玉带着十一个人,趁着岛上的混乱,捋着滩头边缘,来到了岛上别墅区附近。 下了车,侯国玉扭头扫向四周,调出之前苏天南传输给他的照片,立即咽了口唾沫说道:“左侧,第三栋,直接打进去。有人拦着,当场干死!快!!” 一分钟后,枪声在大院入口响彻,侯国玉连杀三名岛上士兵,直接冲进了左侧第三栋的别墅内,活捉了客厅里正在打电话的老色批庞博士。? 第五一二章 争分夺秒 别墅内,一名深夜来找庞博士探讨学术问题的三十多岁女学生,以及庞博士本人,全部被侯国玉摁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庞博士扯脖子吼道:“什……什么意思?” “砰!” 侯国玉一枪打穿庞博士的胳膊,后者当场倒地,惨嚎着打滚。 两名尺军士兵立马上前踩住了庞博士的胸口,侯国玉低头拽着他的脖领子,话语简洁地问道:“我要进数据库,你能发挥作用吗?” 庞博士瑟瑟发抖,疼得几乎要晕死了过去。 “一!”侯国玉抬起自動步,对准了庞博士的脑袋:“二!!” “能,能,我能!”庞博士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立马吼了一嗓子:“我配合。” 侯国玉一把将老头子拽起来,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快速说道:“不要管围过来的警卫,我们撤了。” 众人来去如风,配合得十分默契。侯国玉就喜欢尺军这边的兄弟,说干就干,从不含糊,从不废话,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你是啥意思,这可比海警队那边的人好带多了,不累。 一行人离开院落,侯国玉率先上车,用枪指着庞博士的脑袋,话语简洁地问道:“数据库在二号楼,对不?” 庞博士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一下。 “就那个灰色的楼。”侯国玉强调了一句。 “对,数据中心在地下室。”庞博士立马点头。 “从后院进,走几号门更快?”侯国玉又问。 “二号侧门。” “数据库的门,常规爆破能打开吗?” “炸不开。”庞博士立马摇头:“得有权限的人,用瞳孔和指纹扫描。我没有这个权限,只有岛上的卡尔长官可以随便进入……。” 侯国玉听到这话,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皱眉骂道:“老东西,还特么骗我?!你是岛上2号实验室的大脑,四个博士之一,你没有数据库权限,你逗我玩呢?” 庞博士一听这话瞬间懵圈,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出卖了,有人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了眼前这帮粗鲁的人,所以在撒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庞博士之所以能被称为博士,那智商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他瞬间联想到了突然到访的张桃桃,心里暗骂:我拿你当红颜知己,你却拿我当傻b凯子,女人啊,祸害啊! 车上。 侯国玉逼问完庞博士,立马拿着对讲机喊道:“老黑!” “收到,请讲!” “目标,灰楼二号门,迅速清理一楼,地下室入口,二楼下楼楼梯间的周边障碍,我们直接过去。”侯国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最多三分钟!” “收到!” 二人结束通话,已经早早抵达灰楼周边的老黑,立马摆出进攻手势,指挥着尺军的士兵说道:“目标二号门,清理一楼走廊,二楼下楼楼梯间,以及地下室入口。见人直接干死,不要耽误时间。” 命令下达,一名尺军士兵立马摆手吼道:“rpg,掷弹筒,开火!” 六名士兵从背上拿下来便携式掷弹筒,沿着外围铁网铺架好进攻阵地,随即蹲下身,动作统一地填装炮弹。 “咚咚咚……!” 一阵闷响泛起,炮弹在半空中划出弧线,配合着远处的三发rpg,只一回合就将二号门轰碎,炸出来一个足以同时通过五人的墙体窟窿。 “哒哒……!”机枪开始上下横扫着掩护,老黑弯腰带人,直接冲进了楼内。 …… 另外一头。 付将军手下的少校军官常松,已经带着八十名特战队员,摧枯拉朽一般,打到了岛屿南侧的安全指挥中心大楼。他们准备攻陷这里,活捉最高指挥官,从而找到任务目标的最终地点。 同一时间,跟着常松登岛的剩余大部队,总共二百多号人,在攻击一号楼那侧,他们准备打穿这里,剥开这栋大楼内藏着的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坡隐蔽的指挥阵地内,付将军有些亢奋地抿了一口白酒,平复着心情,指着门外的大校参谋喊道:“老王,老王!” “怎么了?!” “六号岛,八号岛的眼线,传回来消息了吗?”付将军问。 “大概有四五百名武装人员已经集结,我们的眼线离那边距离稍远,目前勘测不到具体有多少人,有多少直升机。”大校参谋老王语速很快地回了一句。 “目标岛的变化已经不大了。”付将军看着作战仪,语速很快地命令道:“撤退方案!一号楼位置,撤出六十人,迅速固守撤退滩头,预计防御方向为六号岛,八号岛一侧。” “是!” “其二,迅速抢夺岛上的船只,大的一律不要,就抢小快艇。”付将军看了一眼手表:“两个岛的支援,绝大部分肯定都在海面上,他们没有那么多直升机,我们撤的时候,得分散着走,船肯定不够用的。” “是,我马上安排!” “……!”付将军转过身,冲着技术人员问道:“跟咱合作的这帮小崽子,好像没动静了?给我锁一下他们的位置,老子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明白!”技术人员回了一句,立马用军事无线耳麦喊道:“侦查单位,给我二号楼周边合作单位的画面。” …… 岛屿上。 三台越野车急速行驶着,侯国玉坐在车内已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灰楼。 “老黑,里面清理得怎么样了?”侯国玉问。 “二楼反抗得比较激烈,其它地方已经控制。”老黑语速极快地回道:“你们可以先进,我亲自带人顶在二层。” 侯国玉停顿一下问道:“合作方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打得很快,估计岛南的安全中心……已经被干下来了。”老黑回:“谁要说这帮逼,是哪个资本雇佣来的空降兵,我踏马上去就给他俩嘴巴子!他们的人比我们的人,素质强太多了,不是大区单位,培养不出来这样的人。” 这话一出,对讲频道内的尺军兄弟顿时不干了:“什么叫比我们的人强太多了?老黑,你踏马的刚才让我们玩命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尺军威武!” “吱嘎!” 二人对话间,侯国玉的汽车已经停在了灰楼外侧的铁网处,随即里侧的十几名尺军士兵,根本无视冷枪,只成队列地冲过来,散在四周帮侯国玉掩护。 “下来!” 侯国玉扯着脖领子,直接将庞博士拽下了车。 …… 与此同时,生活村冲突现场内。 王震手下的军官,拿着对讲机吼道:“王司令,我们可能短时间内很难突围了……!” “不是让你们果断走吗?!” “走不了啊!他们的打法太恶心了,不是打轮胎,就是打司机……根本不与我们靠近。村外面有一片开阔地,我们试着突围了三次,都被堵回来了,损失惨重……。”军官委屈地吼道:“正常打巷战,我们是能打过的,但硬撤,反而会被动。” 王震额头青筋暴起,立马联系上了八号岛那边:“支援多久能到?!”? 第五一三章 先机 二号楼附近。 侯国玉等人在迎出来的尺军士兵掩护下,迅速从楼体炸出来的大缺口进入。 楼道内枪声四起,尤其是头顶上方的交战非常激烈,站在下面都能听到老黑的呼喊声。 满是灰尘和硝烟味的走廊内,侯国玉一扭头就看见三名尺军士兵倒在地面上哀嚎,旁边有四名兄弟在给他们紧急处理伤口。 这三人有一人胳膊被炸断了,有一人腿部被子弹击伤,还有一人被爆炸的弹片扫中了脖子,伤势都非常严重。 三人哀嚎,侯国玉拽着庞博士转身吼道:“往那边走!” “这……这边!”侯国玉指着地下室入口回道。 “走!”侯国玉推着庞博士,快步急行。 后方,那名脖子被弹片扫中的士兵,口中大口咳血,自己掏出手枪对准太阳穴喊道:“别……别包了,我就到这儿了!我……我没家里人,安家费,哥几个分了!” “砰!” 枪响,士兵为避免遭受痛苦,一枪打碎自己的太阳穴,当场自尽。 人都是血肉之躯,就没有绝对幸运和刀枪不入一说,尤其是参加尺军的这帮士兵,前一分钟可能还在嬉笑扯淡,后一分钟集合号一响,朋友可能就倒在了硝烟中。 负责抢救的兄弟看着他自尽后,只短暂停顿了一下,就低着头,无声的帮着另外两名受伤的战友。 …… 地下室入口。 侯国玉带着八名尺军士兵,挟持着庞博士和他的那名女学生,炸开了第一层铁门。 一条明亮的隧道出现在眼前,侯国玉抬头望去,见到二十米远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纯由钢板与合金组成的银色大门。 “光看外表,这个墙体厚度,就不是短时间能搞开的。”尺军的军官咽了口唾沫。 侯国玉快步向前,宛若拎着小鸡仔一样,把庞博士带到了银色大门旁边:“弄开!!” 庞博士没有犹豫,因为这一路上他见到了太多的死人和伤员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时候只要说一个不字,那都有可能遭受到枪崩卵子的酷刑。 庞博士抬起右臂,咬牙将手掌放在了大门左侧的一块电子版上。 “滴滴!” 一阵光亮泛起,电子版闪烁起了绿灯。 “哗啦!” 电子版从上之下的斜着倾落,漏出了里面的瞳孔电子锁。 …… 安保中心主楼内,战斗已经结束。 常松八十号人,击毙击伤对方三十多名守军后,活捉了王震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刘海威。 “数据终端在哪儿??!”常松扯着刘海威的脖子喝问道。 “在……在灰楼!”刘海威回:“在哪里的暗道地下室!” 常松扯着他的脖领子,摆手吼道:“来人,带他下去!快点!” 一分钟后。 灰楼的地下室内,侯国玉见到银色大门缓缓敞开,他刚要迈步往里走,耳机内就传来了尺军军官的喊声:“合作方的人来了,有八十多号人!” 侯国玉停顿了一下:“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千万不要!” 说完,侯国玉拽着庞博士,走进了银色大门内。 这是一间约有一百五十平的纯封闭空间,室内非常明亮,温度偏冷,除去四周墙壁两米远外,其余地方都规则的排列着型号大致相同的计算机主机。 侯国玉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回头冲着庞博士问道:“那个是主主机?!” 庞博士抬起手臂,指着中央位置的一个一米高左右的计算机主机说道:“那个就是数据终端!” “是真的吗?!”侯国玉喝问。 “是……是真的。”庞博士点头回道:“我……我没有撒谎!” 侯国玉虽然心里急迫,但却没有毛躁,他停顿一下吼道;“管理人员呢?!还没带来?” 话音刚落,三名尺军士兵,带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冲了进来;“他们是管理室的!” “那是个主机!”侯国玉冷脸喝问。 “那个……中间那个!”管理人员毫不迟疑的回了一句。 对讲频道内,尺军的士兵再次喊道:“合作方穿过铁网了,我们拦不住!” 侯国玉咽了口唾沫,没有马上回话,只迈步走到主机旁边,低头扫了一眼,随即才摆手说道:“让管理人员,把它给我拆下来,快点!” 士兵立马拉着管理人员上前。 侯国玉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吃相了,立马抬头喊道:“找老黑,让他把缺口炸塌了,拦一下对面!” “是!” 大约十几秒后,两名管理人员拆卸下了电脑主机,而侯国玉谁都没找,只自己低头用硕大的黑色皮袋,将主机包裹好,并且在里侧插了四根钢板,以防流弹,弹片崩飞时,打到这个金贵到不能在金贵的东西。 一切弄妥,侯国玉亲自背起皮袋,扭头吼道:“让船等着,我们撤了!” 尺军人员指着庞博士等人问道:“他们怎么处理!” “这岛上除了被拐人员,没一个好人,全是人类败类!”侯国玉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快步就向外冲去:“剩下的主机没用了,全烧了!” 庞博士瑟瑟发抖的跪坐在地上:“我是全球顶尖的生物学家!!我还有用,我愿意跟你们走,贡献我的知识和我的智慧……!” “哗啦!” 七八名士兵举起了枪,一名军官瞪着眼珠子骂道“你智慧尼玛啊!”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在室内响彻。 一分三十秒后,常松带着大部队冲进了机舱储备室,亲眼见到里面的剩下的机箱在剧烈的燃烧,门口处躺着庞博士等几人的尸体。 “玛德!!”常松皱眉骂道:“他们人那么少,怎么可能比我们先到这儿呢?” 是的,常松心里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比他们快呢? 其实常松不清楚,苏天御在岛上是有暗线的,是有一个不要命的大哥,绑架了张桃桃,才帮他枪战了先机。 而常松和付将军那边得到的时间太晚了,几乎是准备开打后,才锁定了七号岛的位置,这样一来,留给军情部门调查的时间,就还不到一天,这时候策反,安排内线,全部都来不及了。 …… 一号楼。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彻着,常松这边的大部队,彻底击溃了楼内的守军。 阿桦跟着军官,士兵一块冲到了主楼内,放眼望去,见到的全是不足两平米的鸽子房,里面关押着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的被拐人员…… 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抬头见到电子屏幕上还写着死亡观察区。 这极为震撼的一幕,让所有人短暂沉默了一下。 m,救我,救我啊!!”二楼内,一位光头撕心裂肺的吼着。 第五一四章 救不救?! 七号岛南侧,一号主楼内。阿桦站在大门口,听着光头杀猪一般的喊声,内心欢喜:“这王八蛋果然命硬,还活着。” 轻声呢喃了一句,阿桦虽心中焦急,但还是转身先找到了常松手下的军官,急迫的拽着他喊道:“大兄弟,长官……救救我家男人,他在那边,我能认出他的声音。” 上尉军官听着阿桦的喊声,逐渐回过了神,他立即冲着后侧的士兵摆手:“三小组,你们去跟她救人。” 来之前常松已经特意交代过,如果找到这个女人的老公,那一定要第一时间营救,因为不管怎么说,光头也算是间接给他们工作的。 “是!”三小组的人点头,立即迈步跟上了阿桦。 “等一下!”上尉军官喊了一声,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说道:“戴上防毒面罩,手套,护目镜,尽量不要先接触这里面的人,行动时要规避室内物品,未知的东西不要碰!” “是!”三小组组长点头,冲着旁边士兵命令道:“戴上防护设备!” 说完,一群人跟着阿桦,快步冲着二楼跑去。 “其余人不要动,守在门口。”上尉军官继续命令道:“一小组组长!” “到!”一名青年弯腰跑了过来,蹲在了门口处。 “去抓两个管理一号楼的舌头。”上尉军官语速很快的命令道:“搞清楚这栋楼,那里不能走,那里不能碰!懂我意思吗?” “是!明白!” “还有,让你们的组的人打开物资仓库,抢夺防护服。”上尉军官再次命令道。 “是!”组长得到命令转身离去。 上尉军官看着一楼大厅密密麻麻的鸽子笼,喉结蠕动的吞了口唾沫,立即扶着耳麦呼叫道:“指挥中心,请求通话!” …… 岛屿南侧,二号楼附近。 侯国玉背着数据终端,像个疯狗一样,带队打穿外面拦路的散兵游勇,随即上了汽车,立即联系上了苏天御:“喂,听得到吗?说话,日尼玛的,没信号吗?” 听筒内,枪炮声震耳欲聋,侯国玉连吼带骂的呼叫了两声,才听到苏天御的喊话:“你特么骂谁呢?飘了?” “我骂手机呢。”侯国玉一边指挥着司机撤离,一边语速很快的说道:“我这边得手了,终端就在我身上,目前我正在命令尺军的兄弟撤离!” “船呢?提前安排好了吗?” “滩头全是快艇,可以脱身。”侯国玉回。 “好,啥都不要想了,你和老黑直接带人溜掉。”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脱离七号岛,马上向我报告,我这边开始收尾。” “是!”侯国玉本能按照下级军官的口吻回了一句,但想一想又踏马觉得不对,自己啥时候是苏大坑的士兵了? 二人沟通完毕,侯国玉开始和老黑指挥尺军士兵,迅速离开了二号楼附近,向滩头逃窜。 这一段路,侯国玉走的不是一般顺利,因为有付将军的人在里外进攻和防御,他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因为岛上的这点武装,早都被干碎了。 就这样,众人速度极快的抵达了滩头,开始迅速登船。 …… 山坡上,隐蔽的指挥所内,付将军亲自拿起了话筒:“讲!” “将军,我是一大堆上尉军官,李荣成!目前我们控制了一号主楼!”上尉军官语速极快的说道:“但……但发现了大量被拐卖,被人身管控的遇难人员,数量很大,比我们预计的要多得多。” 付将军怔了一下:“有多少?” “一层至少有两千人。”上尉军官回。 付将军听到这话,眉头紧锁的停顿一下:“给我一号楼的直观画面!” “是!” 过了不到十秒,两名胸口装有摄像头的士兵,第一时间连线了指挥所,他们胸前拍摄到的画面,也实时传输到了技术人员的电脑上。 付将军拿着通信设备,站在电脑面前看了一眼画面,不自觉的攥紧了左拳。 几乎同时一间,通信士兵起身喊道:“合作方联系上了常松,他们目前正在通话!” 付将军停顿了一下:“把通话转到指挥部来!” 又过了数秒,苏天御的电话被转接到了指挥所,付将军拿着通信设备说道:“我是这边的指挥员!” “你们怎么搞的啊?指挥员比士兵都多吗?半分钟内转了三个人跟我讲话?到底谁说的算?”苏天御根本不知道与自己交谈的人是谁,说话相当飘了。 付将军愣了一下,心说踏马的有多少年没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了:“你就是苏天御?!” “对的!”苏天御立即“命令”道:“目的已经达成,你们赶紧撤掉!” “我的人在一号楼发现了大量遇难人员,亚洲人居多。”付将军停顿一下说道:“我们是不是考虑人道救援一下?” “救踏马什么救?你能救得了吗?我们这边在遭受大量武装人员的攻击,直升机编队也过来了,根本抗不了多久,我需要你们撤下来,跟我配合狙掉王震。”苏天御急迫的吼道:“那边的人你管不了了!” “你们拿了数据终端?”付将军挑明着问道。 “这个事情回头在讲!只要抓住了王震,七号岛的高层,你们的目的同样可以达到。”苏天御再次强调道:“但我们的人少,不是神仙,不能干冒险的事儿!” 付将军停顿一下:“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你说什么?!” “嘟嘟!”付将军挂断通话,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轻声命令道:“让那个上尉李荣成喊一嗓子……!” …… 一号楼门口,李荣成听完上层的命令后,突然抬头向一层大厅吼道:“谁是亚洲人?!谁是华人?!谁能听懂华语,贴着栏杆站!” 喊声在大厅内飘荡,李荣成扫向四周,见鸽子笼里的人没有反应,他停顿一下就要再喊。 “呼啦啦!!” 一阵人群挪动的声音泛起,一层大厅百分之五十人的,听着熟悉的国语,终于回过了神,迈步走向了铁栏杆,使劲儿的挥动着手臂。 “我是!” “我能听懂!” “我是华人!救救我们!” “……!” 上尉军官头皮发麻的看着众人,立马扶着耳麦说道:“报告一号,一层至少有一半!” 付将军稍稍停顿一下:“计划有变,准备营救!” …… 二层。 上尉军官手下的士兵炸开了鸽子笼的门锁,从里面救出来穿着病号服的光头。 阿桦立马冲上去,戴着防毒面具喝问道:“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你没被喂啥药吧?你踏马说话啊?你还好吧?” 费光头扫了一眼阿桦,骂骂咧咧的说道:“踏马的,他们说我有毒,身体不太好,给我打了三四天消炎针……!” 第五一五章 仓库区 山坡上,隐蔽指挥所内。 付将军正在不停地下达命令之时,王参谋迈步走了过来,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老付,你出来一下。” “干什么?!”付将军瞪着牛眼问道。 “你出来一下!”王参谋再次拽了拽老付的胳膊,脸色非常严肃。 付将军停顿一下,摘下耳麦,迈步走了出去:“刘涵,你接替指挥!” 指挥所外,老王咽了口唾沫,看着付将军的眼神多少有点犯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救人这事,是不是有待商榷?” “商榷什么?”付将军皱眉问道。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直接说事,不用绕弯。”付将军简单粗暴地打断道。 “数据终端,目前已经被合作方给拿走了,那里面的秘密,我们目前没有掌握。也就是说,此次行动的第一目标现在还没有完成。”王参谋语速很快地说道:“其次,岛上被关押的人员,远超我们的想象。咱们一共就三百人的队伍,没有大型船只,没有掩护单位,你想把人全部救走,这难度是很大的。” “你的意思是不救?” “老付,这不是华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是在海外执行任务。”老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得分清楚主次。” “你跟我谈主次?!”付将军挑眉说道:“二夫人那边,每年往一区这边扔这么多钱是为啥?她扶持三丰资本,扶持王家那小子又是为啥?!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你真的明白吗?里面至少有六七千华人,我们打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你考虑过他们的下场吗?七号岛已经暴露了,这些人就是污点,他们会被怎么处理?活埋都是最轻的!如果这样干,我们海外战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在偷换概念,大方向的战略和局部事件是两码事儿,我们要有取舍!”王参谋据理力争:“别的不说了,我就问你,一会六号岛和八号岛的支援到了,你怎么脱身?一旦我方有多名战士被抓,被核实了身份,你考虑过那是什么后果吗?那踏马外交事件,老付!” “我的战士还没有被活捉过的先例!”付将军转身就走。 “你这是一意孤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能改改自己的脾气?!” “你要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蛋!”付将军瞪着大眼珠子吼骂道:“带你来是给你面子,但这枪炮声一响,你就没有插嘴的份,指挥所必须以我为主!” 王参谋跳脚骂道:“你就是个混球!” “把他提前送走,让他冷静冷静。”付将军指着警卫吼了一嗓子,弯腰再次进了指挥所。 …… 七号岛上。 侯国玉乘坐着汽车,回头看向岛南侧的冲突地点,目光有些惊讶:“玛德,他们真不走啊?!” “你还没看出来吗?”老黑反问。 侯国玉扭头瞧向他:“开打到现在,我就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我能看出来什么?” 老黑停顿一下,趴在侯国玉耳边说道:“他们应该是沾红的武装。” 侯国玉皱起了眉头。 “这帮人真狠啊,自己就三百人,但要救楼里的几千号人。”老黑轻声嘀咕道:“一会六号岛,八号岛的支援一到,我看他们想走都难。” 侯国玉听着老黑的话,抬头看向了滩头,目光有些敬佩和担忧:“是的,要救人,那就不好走。” 话音落,车内沉默,大家都没再谈这个话题,因为苏天御刚才已经打来了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撤出战场。 …… 七号岛西侧的区域,是一排排的储备仓库,这里屯放了大量的生物实验原料和设备,平时来人很少,只有岛上的巡逻队和库管常驻。而此刻岛上枪声一响,这里的武装单位,早就已经全部支援岛南了。 一间漆黑的仓库室内,苏天南攥着张桃桃的手掌,低声问道:“还是没有信号吗?” “完全没有。”张桃桃摇头。 刚刚二人在车上躲过刺杀后,慌乱之间就跑到了这片仓储区,但进来之后却发现,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信号,而外面还有追击他们的人。 这里一片漆黑,并且仓储区四周的地形极为简单,左侧是拉着铁网的海面,右侧是一条公路,旁边无遮无拦,二人一旦向外跑去,那公路上只要有一个人盯梢,他们就一定会被发现。 好在仓储区不小,二人一直穿梭在连成排的仓库内,躲过了几次对方的搜查。不过他们越退空间越小,因为对方已经将前侧进入区域搜完了,正往这边赶来。 到目前为止,苏天南也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他一直带着张桃桃躲藏,根本不敢露面,一旦碰头,那对方这一次肯定是敢开枪的,因为岛上已经乱了,到处都是枪声。 黑暗中,苏天南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了张桃桃:“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招和外面联系上。” 张桃桃看着他:“可外面不太好跑啊……!” 二人对话间,不远处仓库内传来了脚步声。 苏天南扭头扫了一眼四周,伸手抓起了一根撬动箱子的撬棍,随即回头说道:“你走,你出去打电话。” 黑暗中,张桃桃看着苏天南满是汗水的脸颊,表情有点惊愕。 “联系我弟弟,让他派人过来接我。”苏天南再次说了一句:“我引开他们,你就有机会出去。” “那你……?!” …… 生活村内。 苏天御蹲在一处土墙后面,低声冲着大白喝问道:“那边怎么说?” “合作方的人都没有走,”大白轻声回道:“他们坚持要救人。我联系了阿桦,她跟我说费光头已经被救出来了,但一号楼那边,有六七千名华人。” 苏天御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踏马的,非得打开一号楼干什么,非得把自己逼到没得选的地步!” 话音落,苏天御听着枪声,内心非常纠结。 靠近富勒小镇的位置,从老墨南部地区被苏天御摇过来的姚豆豆,此刻带着十名兄弟,趴在一处水坑旁边。 “听说目标身边有个很专业的小队,”姚豆豆嚼着槟榔:“可能要碰一碰。”? 第五一六章 决定 生活村内。 余明远跑到苏天御身边,低声冲他问了一句:“你搞清楚了,合作方到底是什么人了吗?” 苏天御扫了他一眼,拍了拍头顶上的灰尘,话语简洁的应道:“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是谁啊?你说谁会在这种情况下,用三百人去救几千号人?!” “那怎么办?我们直接溜了?”余明远低声说道:“终端咱偷了,然后在溜了的话,弄不好你和我以后……都得上神州的黑名单。” 苏天御瞧了余明远一眼:“你是想说小平西王那边,也会对这事不满?” “六七千号同胞啊。”余明远看着苏天御强调了一句:“我们打完,他们绝对会被处决。” 苏天御攥着拳头,思绪非常矛盾,如果按照正常计划,终端拿完,众人退出岛屿,随即在富勒小镇周边迅速集结,就可以两头夹击,在很短的时间内吃掉王震。 这样一来,王震,王雄二人被抓,终端也拿回来了,苏天御就可以完成老黎交给他的任务,并且顺便也破了案子。 但现在一号楼内发现的被拐人员数量,远超预期,合作方那边又要坚持救人,这完全打乱了苏天御的心中计划。 他很矛盾,大脑在急速运转的思考着对策。 …… 仓库内。 苏天南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扭头看向了后侧的张桃桃:“你从后面走,听到枪响,啥都别管,直接往外面跑,一有信号,立马联系我弟弟!” 张桃桃看着他:“那你……!” “废踏马什么话?你留下,你能对付他们啊?”苏天南低声咒骂道:“走你的!” “你……你注意安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张桃桃深知自己无法起到拖延时间和引走对方的作用,所以她也没墨迹,只低声冲着大哥回了一句,就缓缓向后挪动步子。 苏天南手中攥着头部尖锐的撬棍,双眼死死的盯着前侧门口。 十几秒后,苏天南回头看了一眼,见张桃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天南用两手交换了一下撬棍,在腿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昏暗的室内,两名男子拿着手枪,步伐很稳的从门口处走来,随即仔细的搜查着仓库两侧的货箱。 一步,两步……对方越来越近,苏天南咽了口唾沫,右手死死的攥住了撬棍! 三秒后,左侧一名男子靠近了苏天南! “嘭!!” 苏天南猛然暴起,挥动着撬棍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后者当场摇晃着退了一步:“他在这儿!” “噗嗤!” 苏天南双手攥着撬棍,用尖锐一头直接戳穿了对方的脖子,随即立马弯腰蹲在了箱体后侧。 货物中间的通行道上,那名被捅的男子仰面捂着创口,但依然无法摁住狂喷的鲜血,撬棍宛若一根长矛一般,直接贯穿了他的前后脖颈。 箱子后,苏天南疯狂吞咽着唾沫。 另外一侧,第二名枪手反应了过来,立马向这边靠近,他见同伴是被用撬棍扎透的,所以双手持枪,非常激进的向这边压迫二来。 箱子后,苏天南掏出了在车内抢来的那把手枪。 二人距离拉近,苏天南抬臂直接扣动扳机! “砰砰砰!” 清脆的枪响在仓库内响彻,枪法不算很好的苏天南,打了对方三枪,而对方在后退之时,也还了一枪! “噗!” 木箱子被打透,躲在后面的苏天南肩膀飙血,但对方仰面退了三步,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和腹部,已经流出了大量鲜血。 “……他有枪……!”男子喊了一声,咕咚一下仰面跌倒在地。 周边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苏天南起身捡起第二把枪,冲着俩人各补一枪,这才快速逃跑。 旁边的两间仓库内,六个人迅速跑了过来。 仓储区外面的道路上,一名男子推开车门,摆手喊道:“抓住了,过去!” 又有三人一块下车,拿着武器,迅速追向了仓库。 仓库尾部处,张桃桃回身凝望了一下苏天南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道路上跑过来的人,最后果断推门离开室内。 她先是趴在仓库旁边的草坪躲藏,待见到对面四人全部跑进来之后,这才迅速起身离去,右手拿着电话,不停的看着上面的信号格。 仓库内,苏天南偷袭得手后,第一反应就是往张桃桃离开的反方向跑,因为只有她出去了,联系上了狗六子,自己才能等到支援! 连续穿过两间仓库,苏天南刚想找个地方冒一下,却听到左侧的廊道传来了非常杂乱的脚步声。 苏天南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抬臂直接将棚顶的照明灯打碎,随即硬着头皮,贴着墙边急行!! “他就在这个屋里!!” 有人在外面喊着。 苏天南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心脏嘭嘭嘭的跳着。 …… 生活村。 苏天御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拿着对讲机呼叫道:“豆豆,大哥!!” “讲!”姚豆豆的声音泛起。 “计划有变,我们的合作方暂时支援不了这边了。”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现在要活着的目标,必须活捉他!” “难度有点大,我身边的人不多。”姚豆豆回。 “那就黏住他!”苏天御立即说道:“不能让他回七号岛,也不能让他来生活村这边!懂我意思吗?” “那没问题。”姚豆豆话语简洁的回道:“老子一把狙,能让他三十人原地罚站!!” “黏住就行!!” 苏天御回了一句:“我马上给你支援!” “ok!”姚豆豆应了一声,立马摆手招呼道:“取消击杀计划!设置拦截区域,我们准备撵兔子!” 苏天御联系完姚豆豆,刚准备再次给那个什么合作方的指挥官打个电话,私人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 “我是张桃桃,我和你大哥遇到危险了,在岛西侧的仓库区,我们需要救援!”张桃桃的声音响起。 苏天御听到这话,立马破口大骂:“他妈了个b的,我大哥呢?!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 “他掩护我……!” “你告诉你张桃桃,你要是敢玩路子,让我大哥出事了,老子把你弟弟的脑袋拧下来!!”苏天御是真的急眼了,整个人脸色和眼神,已经不在理智状态了。 第五一七章 王震梭哈了 生活村内,苏天御强忍着怒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需要冷静,需要判断一下张桃桃的话。 岛上这么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张桃桃到底有没有撒谎呢? 不,应该不会,如果张桃桃卖了大哥,那他弟弟肯定是回不去了:如果张桃桃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那之前也没必要配合大哥的行动。 苏天御仔细思考了一下后,立马冲着张桃桃吼道:“给我准确地点,我现在让人过去!还有,你不要走,在原地等我的人!如果你跑了,老子分分钟弄死你弟弟!” “好!”张桃桃果断答应:“你记清楚了,地址是……!”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才立即联系了侯国玉。 其实,狗六子如此小心谨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他目前指挥的不是一只军队,更不是那个无谓生死的大区部门,而是一群因为跟他关系亲密,所以才会选择帮忙的“朋友团队”。 不论是尺军,魏相佐,陆丰,姚豆豆,哪怕是海警司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关系和人情,才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的! 这些人有的是冲老黎,有的是冲同济会,更有些人是纯粹看在自己和苏天御的关系上。 那么作为此次事件的大脑,1号指挥,他就不能只考虑个人因素和偶然发生的外在因素,他能做的就是把事干成了,然后安全带大家回家。 张桃桃一个电话,苏天御首要考虑的是,她是否撒谎了,是否在骗自己的支援,跟岛上的人一块设套。 如果考虑不周,那苏天御把侯国玉他们调过去,就等于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极大可能会害了他们丢了性命。 苏天御不是付将军的角色,更不是那个大区部门的领导,他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干超过自身能力之外的事:更没有权力去指挥兄弟朋友,承担自身之外的责任,从而用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过分逞强,那是傻b行为! …… 苏天御焦躁的等了一小会,终于听到了电话接通的声音:“喂?!猴子!” “人聚集的已经差不多了。”侯国玉立马回道:“我们很快登船,按照预定撤离计划跑路。” “你听我说,岛上发生点意外,此次事件的所有重要信息,都是我大哥搞来的,但他现在被堵在岛上了,没有任何职员。”苏天御语速很快的回道:“你得让人回去救他。” 侯国玉怔了一下,立即问道:“在哪儿?” “岛西侧有个仓储区。”苏天御立即回道:“你抓个舌头过去,我给你个电话,有个女人会带你们过去,要快!” “明白!” “……!”苏天御停顿了一下:“还有,合作方那边死活要救一号楼的人质,他们不撤,不回头支援,我们就拿不下王震,因为直升机的编队已经过来了,我这边局势马上会被扭转,你懂我意思吗?” “那你什么意思?!” “先把终端送走!”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你等我消息。” 侯国玉瞬间读懂了苏天御的意思:“那后续计划呢?” “抓岛上的第一目标,王震的级别,不见得能影响什么!”苏天御立即回道:“我现在生活村这边拉扯一下,你快点做准备!” “好!” 二人结束通话,侯国玉立马回头吩咐道:“老黑!计划变了,你带十个人,去一趟岛西的仓储区……!” …… 富勒生活小镇。 王震挂断电话,暴跳如雷的骂道:“完了,岛上的终端已经被搞走了!” “岛上还剩下那么多人,这么一会都拦不住吗?!”王雄暴躁的骂道:“狗日的,一群废物!” “那我们这边是,继续打生活村,还是回去支援?!”副驾驶上的军官问了一句。 王震脸色煞白,双拳紧握,内心非常紧张,他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此次救王雄的计划,其实都是王震的一意孤行,因为辉宏药业,以及保龙集团,都是不同意他这么干的,这两家也一直主张通过矿业谈判的问题,保王雄一命,随即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在慢慢把此人运作回一区。 但王震不干,他想让弟弟马上回家,所以才搞出了交换事件,并且整个行动都是自作主张的,因为岛上的私人武装全是他的人。 这么干,事要是成了,那自然没人会找他的麻烦:可要是没成,那辉宏药业和保龙集团的态度就不说了,主要是七号岛幕后的控制方,也就是一区军方那边,绝对会追责王震的。 如果不是他把岛上的私人武装调走,那现在岛上的情况绝对不会是这个样的! 王震心里非常清楚此事的利害关系,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挽救已经失控的局面! 怎么办?! 王震仔细思考了许久后,立马冲着副驾驶的军官吼道:“不去救岛了!” “啊?!”王雄一愣,立马吼道:“我们不回援,对面肯定就跑了啊!” “你踏马是不是傻?六号岛和八号岛的支援,一定是比我们快的,他们如果拦不住岛上的人,我们回去有什么用?等于来回被溜了两遍!”王震恶狠狠的吼道:“但如果咱们要能在生活村摁住苏天御呢?摁住余明远呢?” 王雄咽了口唾沫。 “没得选了,只能赌一把,摁住苏天御拿回终端,这个责任我还能承担!”王震立即吼道:“通知直升机编队也不返航了,全力打生活村!” “是!” “妈的,开车,我们一块去!”王震此刻完全没有了淡然的神色,吼着催促着司机。 数秒后,三四十号人的车队出发,迅速调头赶往枪战地点。 富勒生活镇外围,姚豆豆吐掉槟榔,趴在水边的泥坑内,双手架狙!! “砰!!!” 一声枪响! “噗!!” 领路的司机被姚豆豆一炮狙爆头,当场死掉! 车上,王震惊惧异常的扭头,看向水边骂道:“我艹尼玛的!!苏天御从哪儿搞来这么多人,都摸到我身边了!” 姚豆豆打完一枪,立马冷静的冲着对讲机吼道:“各就各位,阻击他进入冲突现场!拖死他!!” 周边,十人小队迅速分散。 …… 过了一小会,老黑开车来到岛屿西侧,找到了张桃桃:“上车!带我过去!” 第五一八章 掩护撤离 姚豆豆开火阻击王震后,立马打电话联系上了苏天御:“我这边动手了,在尽最大努力阻击王震。” “收到,缠住他就行。”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但最主要的目标,还要是要保证自身安全。” “我明白!” “就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天御斟酌半晌吼道:“尺军的兄弟,围绕着生活村的建筑群散开,他们的直升机编队马上过来,我们不要硬碰。” …… 七号岛周边,隐蔽指挥所内,付将军下达完营救命令后,就没有在参与具体的行动指挥,而是观测起了七号岛周边的海域图。 七号岛以及周边的群岛,在归属问题上是有些复杂的,它们之前隶属于欧盟联合政辅的领土,后因开发问题,又被拍卖给了辉宏药业集团,性质就等同于纪元年前的神豪,一掷数千万美金购买私人岛屿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这片群岛的所属权和使用权是私人企业的,也就是辉宏药业的,但从大区领土安全上来讲,这边群岛又与联合政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岛上一旦发生武装冲突事件,联合政辅那边是有权介入的,因为岛屿买卖都是有年限的,或是以租赁的形式商业出售,但绝对不可能是永久制的贩卖给哪个私人企业的。 这样一来,付将军做事就要束手束脚,要考虑到联合政辅那边的种种因素,避免事情向彻底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 付将军思考了很久后,立马吼道:“老王,叫老王过来研究一下。” 旁边的警卫怔了怔,立马弱弱地回道:“将……将军,王参谋长不是让您撵走了吗?已经去冷静了啊。” 付将军回过神来,立马摆手说道:“那就让他继续冷静。” “将军,我们三百人想走不难,但掩护这么多人撤离,确实是有些吃力的。常松已经传来报告,六号岛,八号岛的增援,已经靠近了作战区域……,”一名参谋轻声劝说道:“光靠我们个人的力量……。” “我明白!”付将军咬了咬牙:“算了,老子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得把人弄走。联系公海接应单位,请求与西巡鲁荣号进行通话。” …… 七号岛南侧滩头。 常松站在掩体后面,扶着耳麦不停地命令道:“将码头上的燃油桶,弹药箱,还有我们自己带来的爆破炸耀,全部囤放在临近水面上,铺开了放,用战术绳索拉成排,敌增援马上就到了。” “是,一小队收到!” “三小队已经在铺防御区!” “……!” 大批负责守护滩头安全的特战军情人员,此刻打碎了水边沿岸的所有探照灯,推着各种码头存放的油桶,弹药箱,以及自己携带的爆破装备,将这些东西用战术锁链连好,开始在浅层水面铺放。 与此同时,常松又命令三十名队员,登上一号楼天台,以及其它高点建筑,准备防御对方空中力量。 简易的防御阵地搭建得差不多了之后,一号楼内大批的被拐人员已经被带出来,在特战军情人员的带领下,开始向正南方两侧的水域逃窜。因为那里有大量被抢夺下来的船只,可以供众人逃跑,并且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这边被拦截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路上。 费光头抓着阿桦的手腕,一边跑,一边骂道:“沈老板找的人,脑子是真的轴。你说任务都完成了,直接撤退不好吗?非要掩护这么大一群人撤离……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阿桦听到这话,立马训斥道:“这么做是负责!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没有沈老板的关系,那最后被弃在岛上,你是什么心情?” “你懂个屁!”费光头破口大骂:“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这话你听过没?!当初锡纳罗,卡萨罗地区,一年要死多少劳工,你知道吗?你是神仙吗?你都能救了吗?时局如此啊,先保自己的小命要紧!” 阿桦没有争辩,只翻了翻白眼。 费光头停顿了一下,叹息着补充道:“不过也正常,他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大区有大区的责任。算了,不管了,咱们先他妈跑了再说!” 说完,夫妻二人跟着大部队,就向彻底地点跑去。 就在这时,岛屿南侧的水面上,出现了大量快艇、柴动力皮艇探照灯的光亮,几乎将整个南岛照亮。 指挥位置上。 常松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快艇,以及刺眼的灯光,头皮发麻地说道:“至少要有三四百人吧。” “是的,空中单位也来了,长官,你看上面!”旁边一名少尉指着天空说道。 常松咬了咬牙,立马扶着耳麦吼道:“各单位准备接敌!任务目标就一句话,人在滩头就不能丢!” 三十秒后,六号岛和八号岛冲过来的快艇群,迅速接近滩头。 常松立即摆手吼道:“准备!” 水面上,一名六号岛的指挥官,拿着对讲机用英文吼道:“撞击!突破封锁,抢滩登陆!” 命令下达,周边所有快艇同时提速,宛若无数个箭头指向了滩头位置。 快艇群越来越近,眨眼间距离滩头已经不足三十米。 常松振臂高呼:“点火!阻击!!” “嗖嗖嗖……!” 七八发rpg,瞬间从一号楼方向射出,目标不是快艇群,而是临近的水面。 炮弹笔直地射入水面,在各种漂浮的油桶上爆炸。 “轰隆隆!” 整个岛屿南侧的滩头全部被爆炸点亮,火焰席卷数米高,对方正在冲击的快艇群,瞬间有七八艘爆炸,上面的东欧士兵被大火焚烧着跳进了海里。 这些人入水后,身上的火焰也没有完全熄灭,因为汽油炸开漂浮在了水面上,火光在海水上席卷,场面异常壮观和惨烈。 两个岛屿的支援队伍即使面对这样的阻击,也是不敢停下冲击的,因为想上岛,南侧就是最近的区域。他们接连撞击滩头,损伤极大,但也在这种惨痛的代价中,有部分成员冒着大火成功落地。 决战正式开始。 指挥点上,常松看着一名名倒下的已方士兵,亲自拎着枪,迈步前冲:“继续上,给我堵窟窿!” 不远处,正在等待消息的侯国玉,看着岛屿南侧惨烈而又壮观的一幕,内心极为震撼。他拿着通讯设备,再次联系上了苏天御。? 第五一九章 归来,联手 海岸边上。 侯国玉拿着通信设备,语速极快的冲着苏天御说道:“滩头要守不住了,你看咋弄?是撤,还是……!” 苏天御沉默了大约两秒,立即回道:“我让你摸的消息,你摸到了吗?” “摸到了,尺军的兄弟抓了个舌头,这人是指挥部的,我们用他的通信设备,监听到了很多情况。”侯国玉回。 “要用巧劲儿干,两条腿走路。” “我明白你意思!” “干吧,快一点!”苏天御回。 “ok!” 侯国玉挂断通信设备,立即回头吼道:“合作方走不了,我们踏马的也跑不远!兄弟们,抄家伙!!” …… 岛屿南侧的滩头附近,冲突已经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六号岛,八号岛的支援,已经渗透到了滩头,他们拥有七八架武装直升机,在沿岸海域的斜上方,拉远距离用机枪和机载炮向常松等人所在的防守区,进行火力压制。 有了空中优势,海面突击而来的私人武装,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还是成功登陆了,与常松带领的特战军情人员,在滩头进行了近距离的交火。 此刻,常松里里外外能指挥的特战队员,总人数不超过一百,因为绝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掩护着从一号楼冲出来的被害人员,并且已经散到岛屿南的两侧,进行登船撤离。 这样一来,常松能用的人就太少了,他们等于是一个中队,在阻击对方两个岛屿的支援武装,人数处于绝对劣势。 除此之外,双方武器装备也有不少的差距,因为一方是本土作战,警铃一响,私人武装的士兵就能从仓库内,调去轻重武器进行支援,而常松他们是秘密渗透,中重型火力,是根本无法携带太多的。 滩头血战,持续了大约一分半左右,常松这边的人已经损伤二十余人,并且铁网附近的防守区,几乎全部被干穿。 这样一来,双方此消彼长,两个岛的增援武装,在后续进场时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防守压力了,所以他们人是越打越多的。 常松看着现场情况,拿着对讲机吼道:“一号,一号,滩头守区可能要丢了,我与一中队,已经做好了,战至最后一人的准备!!请指挥中心,准备在场外策应撤离人员!” 话音刚落,付将军的声音响起:“不要说丧气话!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就五分钟!过了这个时间节点,你们可以撤了!” “是!”常松咬牙回了一句后,立马从掩体后方站起,摆手吼道:“一中队,准备撤离一号楼,在建筑群内跟对方打阵地战!” “哒哒哒……!” 就在这一瞬间,岛屿南侧外围的铁网附近,突然有激烈的枪声响起。 常松猛然回头,看到四五十号人,一股脑的冲向了敌方的登陆地点。 那个长的跟黑炭似的壮硕青年,此刻身上已经没有在背着数据终端了,他拿着枪,一边点射压制,一边高声吼道:“兄弟们!往前压,拉着打!!龙的传人不坑龙的传人!!咱帮一帮远道而来的战友!!” 这句话等同于直接点名了常松等人的身份,尺军的兄弟是好样的,也是有口碑的,拿了钱是真办事啊,他们一个人都没跑,跟着侯国玉切近战场,在侧面给常松等人减轻了不少冲击压力。 别看猴子只带了不到五十人,但在这种小规模的冲突中,这些人的进场,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双方此消彼长,而常松等人又在建筑群里,这就会掩护撤离任务,争取到宝贵时间。 侯国玉开枪向前推进了二十米后,滩头登陆的敌方私人武装,就再次被压了回去。 双方汇合,侯国玉冲着常松问道:“我需要干些什么?!” 常松也没客气,只立马回道:“岛上的安保部头头叫王震,但他不是岛上的主事的人,岛上日常运营的负责,是一区军方的一个将领,他叫……!” “叫卡尔对吗?”侯国玉拦了一句。 “你知道?” “我已经让人去抓他了。”侯国玉立即回道:“我们抓了个舌头!” “很好!”常松精神大振:“我们拖着打,向后撤!再坚持几分钟,就可以撤了!” “没问题!”侯国玉点头:“尺军的兄弟,跟我往这边压!” 临时指挥所内,付将军听着对讲频道传来的喊声,也知道合作方的人回来了,他沉吟半晌,话语简洁的说道:“妈了个b的,还行啊,这帮人没忘了祖宗!” “鲁荣号给了回话!” “怎么说?”付将军问。 “舰长说,不要仗着你爸的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参谋弱弱的回了一句。 “妈了个b的,我就仗着我爸的关系为所欲为,怎么了?!”付将军恬不知耻的回了一句,拿着电话直接连线鲁荣号。 “喂?付疯子,我告诉你,你不要犯浑,那里是联合政f的地盘,你搞出大事儿,谁也帮不了你!” “人必须要救!” “付疯子,你甭跟我扯这个,你知道现在的局势……!” “李大眼珠子!!我踏马告诉你,你要不救,我和我这三百兄弟都得扔在这儿!”付将军一点也不讲理的吼道:“六七千号人!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我日尼玛,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救不救?!!” “……!”对方舰长咬了咬牙:“我要在跟你合作,老子随你姓!” 说完,通话结束,舰长扭头骂道:“这个付疯子想一出是一出!” …… 另外一头。 老黑带着张桃桃潜入了仓库区,但找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枪声,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时,老黑的预感已经不太好了,他连续带人穿梭了四间舱室,最终在一堆倒塌的货箱旁边,发现了大量血迹,以及弹壳。 看到这个景象,老黑抬头瞧着张桃桃:“你在这儿附近,枪声是什么时候停的?” “大概六七分钟之前!” “……!”老黑沉默半晌,立马联系上了苏天御:“我来了,但……但你大哥没了!没看见人!” 第五二零章 紧急研究方案 生活村内,苏天御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山道追击战他没慌,生活村内被围剿他也没慌,甚至在得知合作方临时改变计划,想要大规模救人时,他也能冷静地思考对策,但大哥没了,他真的慌了,害怕了。 大哥消失在岛上了,那里的时局如此混乱,而大部队马上就要撤了,不可能因为一个苏天南,去影响近千人的撤离计划,这是不现实的。 人一旦找不到,大部队又走了,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苏天御内心惊惧,大脑急速运转着:“喂?老黑!” “我听得见,你说。”老黑回应。 “张桃桃说她离开之前,我大哥弄死了两个人,那你们去的现场有尸体吗?”苏天御问。 “没有,只有血迹。”老黑摇头。 “听我说,现场没有尸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儿,我大哥已经被带走了。”苏天御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岛上这么乱,地域这么大,我们想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老黑点头。 其实,苏天御的分析一点错也没有,并且脑袋也转得够快。现场没有发现尸体,那说明苏天南被抓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因为如果是他突围跑路了的话,那现场的尸体,他肯定是来不及处理的,一定是逃命要紧。但现在仓库啥都没有,这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明,是枪手占了上风,摁住了苏天南,并带走了尸体。 “岛这么大,找人是不现实了。”苏天御咬牙说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抓住岛上主事的卡尔!” 老黑一点就透:“我去联系侯国玉?他在里侧,速度更快一些。” 苏天御立马回道:“对,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尽最大努力帮我干成这件事儿。只要能摁住卡尔,老子欠他一条命!” “没问题,我也去。”老黑回。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立马弯腰冲到了猪八戒和余明远身旁。 “给我十个人,我要先撤离这儿。”苏天御语速很快地说道:“我要回富勒生活镇那边。” “怎么了?”猪八戒不解地问道:“现在出去很危险啊!” “我大哥在岛上消失了,人找不到了,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往手里加码。”苏天御低声回道:“一定不能让王震和王雄跑了!” “你大哥?!”余明远怔住。 “岛上的信息都是他弄出来的。”苏天御之前为了保证大哥的安全,并没有把他登岛这事告诉给任何人。 余明远恍然大悟:“那我们跟你一块去吧,让老陆,魏哥他们在这边帮忙。” “你……!” “别说没用的了,天南也是我兄弟。”余明远拿着枪,回头吼道:“大白,准备车,准备从后面溜出去!” …… 七号岛南侧。 常松蹲在二号楼附近的掩体后侧,拿着通信设备,语速极快地问道:“上船了吗?我们踏马的快坚持不住了。” “长官,你们可以撤了,我们大部分人已经登船。”负责指挥撤离的军官,立马给了回应。 常松听到这话,立即重新调整了沟通频道,语速很快地吼道:“一小队,二小队有序撤离,三小队负责掩护两翼,我们去撤离点,就现在!” “收到!” “收到!” “……!” 接到撤离命令后,各小队队长心里都松了口气,他们开始掩护伤员,拖走战友尸体,逐渐向南岛两侧退去。 撤离过程中,侯国玉持枪来到了常松身边,眉头紧锁地说道:“给我们留一艘船。” 常松扭头看向他:“卡尔没摁住?” “对,我的人遇到点麻烦,我得去支援。”侯国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给我们留船就行。” “需要帮忙吗?”常松毫不迟疑地问道。 “不用。” “好,注意安全!”常松回。 …… 公海。 鲁荣b095大驱作战室内,舰长李大眼珠子叉腰冲着一众参谋说道:“给我研究营救方案,就现在!” 此次动七号岛的计划中,西巡舰队充当的是接应的角色,因为没有哪个大区部门,会真的傻到空降三百人去海外地域执行作战任务,却不给任何后勤援助的。更何况,此次行动的指挥官还是付将军,这个人虽然在海军中并没有任职,但他的分量是极重的。目前华区将官级别的高级将领,几乎有百分之七十都是他父亲带出来的。 这也是为啥王参谋会说,你不就有个好爹吗,不然你敢这么横吗? 作战室内,一名参谋率先说道:“向七号岛临近海域,进行炮火覆盖,不打目标,只进行威慑怎么样?” 李大眼珠子听到这话,立即摆手:“底线是不能在联合政辅的管辖海域内开火,这是红线,绝对不能碰,起码表面上不行。” 众人沉默了一会,又有人举手建议道:“命令运输机沿公海线绕路,从侧面切近付将军的指挥所,通过空投的方式,给他们支援重火力。他的那个山头我看了,如果使用707火箭炮,是可以覆盖到岛南的,只要打一轮集火,他们肯定不敢追了。” 李大眼珠子思考了一下:“不行,他们扛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运输机切入,是逃不过侦测雷达的,这等于掩耳盗铃。” 事件紧急,船上的人又没在现场,得知的信息并不实时,所以大家绞尽脑汁,也没有马上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滴玲玲!” 就在这时,付将军的电话打了过来。 “讲!” “我的人像兔子一样被人撵,你们到底拿出方案没?!”付将军吼着喝问道。 “这事确实棘。” “我给你个方案……,”付将军情急之下,立马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抽调十架翼龙2……!” …… 与此同时,岛屿南侧的某地下隧道入口处。 侯国玉推门冲下车,语速极快地冲着尺军兄弟问道:“什么情况?!” “踏马的,打不进去啊,里面全是钢板水泥墙,非常坚固,他们堵在走廊口,架设机枪,我们这边冲不进去……。”尺军的兄弟摇头回道。 “确定卡尔在里面吗?” “肯定在,我已经抓了两个舌头了,口供是一样的。” “……!” 侯国玉闻声看向了四周,一眼就扫到了入口处,有几名被活捉的敌方武装士兵。? 第五二一章 阴暗的走廊 侯国玉看着受伤被俘的敌方武装人员,立马摆手吼道:“拿战术绳索给他们几个捆上,不用绑脚!” “是!”尺军的士兵立即照做。 一分钟后,侯国玉亲自带人下了地下通道,卡在了楼梯口处,他拿着拐角观察镜,向里侧看了两眼。 这里也是一处军事防御类的地下隧道,顺便起到关押重要人员的作用,所以走廊通道建筑的极为坚固,少量的爆破炸耀,根本无法对此地进行摧毁,而这也是为啥尺军士兵迟迟打不进来的原因。 侯国玉瞧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确实见到有数名士兵拿着喷火枪,架着机枪在防御。 稍稍停顿了一下,侯国玉站在掩体内侧,拿着一把步枪,斜着打碎了两盏棚灯,走廊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昏暗。 “进入,往前走!”侯国玉扭头看向被栓成一排的地方士兵,用英文喊了一句。 “no,no!!” “求求你,不要杀害我们……我们投降了!” “……!” 六七名私人武装士兵,瞬间情绪崩溃,哀求着看向了侯国玉。 “我再重复一遍,进入,前进!”侯国玉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私人武装的士兵,听到这话全都本能往后退,往后缩,双眼中充满了惊恐。 “砰!!” 侯国玉抬臂就是一枪,直接击毙了一人,语气冰冷的吼道:“不去,现在就要死!” 私人武装的士兵,见到这一幕无不胆寒。 数秒后,六七名被拴在一块的士兵,拉成排的进入到了走廊,瑟瑟发抖的前行着。 侯国玉没有露头,摆手喊道:“盾,准备上!!” 尺军的士兵默默照做,支起了防爆盾牌。 就在这时,走廊内出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那几名被绑在一块的私人武装士兵,既不敢回头,又不敢不往前走。 他们情绪崩溃,哭着吼道:“我的战友们,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开枪!” “上帝保佑,请看在我们是战友的份上……!” “不要射击我们,求求你们了,不要射击!” “……!” 走廊内,那些原本驻扎在防御工事后面的士兵,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情绪也逐渐崩溃,那些被绑在一块行走着的人,可全是他们的战友或朋友啊。 双方僵持,防守人员没有开枪! “玛德,蠢货!开枪,开枪啊!!”就在这时,里侧的卡尔愤怒的吼道:“射击他们,不要让他们过来!” “卡尔先生,他们……他们是我们的战友啊!” “该死的蠢货!他们被俘了,已经不是你的战友了!”卡尔甩着金色的头发,歇斯底里的骂道:“敌人如果打过来,我们都要战死!端起你的机枪!” “我下不去手!” “砰砰!!” 卡尔冲着天花板开了两枪,迈步上前骂道:“开枪!!” 话音落,有两名怕死的士兵,闭着眼睛,向被俘的战友开了火! 这两枪让整个走廊内都传来了哀嚎之声,那些被俘人员,见到昔日的战友向自己开火之时,内心崩溃,彻底绝望! “一块死!!” “见鬼去吧,人都是自私的!!” “……!” 喊声传遍走廊,那些被绑在一块的被俘人员,见对方根本不准备救自己,顿时心生恨意,狂奔着冲向了机枪那一侧。 “哒哒哒……” 走廊内,残忍无情的枪声激烈响彻着! 尺军士兵扭头看向了侯国玉,眼中升起了既敬佩,但又有些惧怕的情绪。 “这就是人性!!自己死,肯定不如大家一块死公平!!”侯国玉端墙吼道:“准备!” 机枪扫爆了俘虏身上绑着的炸药,整个走廊内瞬间被火光和碎屑笼罩! “冲了!!” 侯国玉吼了一嗓子,第一个冲进了走廊。 盾牌支上,众人迅速通过! …… 海面,鲁荣号甲板上。 十架翼龙2号无人作战机,从仓库内被缓缓推了出来,排列在了起飞平台上。 三十名士兵拎着工具箱,迅速靠近翼龙2无人作战机,三人一组的开始做着准备工作。 翼龙2,纪元年前就已经被研制出来的无人机,机长15米,机高4.5米,多适用于军事用途。这款机型在纪元年后,被两次大改,重新研发,外挂载弹数量高达16枚。 这是最新加强版的型号,与前年才被大规模使用和出口。 三十名士兵围绕着超级翼龙2,进行快速改装作业,他们先是给机体进行了减重,包括降落架,外挂架等多个功能性零件,全部被拆除。 随即他们又用电熔枪,将机体上带有明显标识和编号的区域融化,尤其是那条显著的红色赤龙的标识,也被涂改成了一片浆糊。 外观弄妥后,爆破组也赶了过来,在机体上开始安装大量炸耀! 冷风吹拂着海面,西巡舰队最高指挥官,开始全频道播报:“临时接到紧急演习任务!所有战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按照2号作战部署,船头集体向南,沿公海线进行巡航!” 话音落,大量士兵全部冲出舰舱,站在甲板上进行警戒。 大量导弹井缓缓张开,漏出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架势! …… 七号岛上。 侯国玉利用战俘人员打穿了地下隧道后,立马活捉了卡尔离去。 路上。 侯国玉给苏天御拨打了一个电话:“人在手里了!” 苏天御缓缓松了口气:“我踏马欠你一条命!” “我记着了!”侯国玉挂断通信设备。 三分钟后。 侯国玉跑到了撤离地点,见到常松竟然还没有走,正在阻击追赶人员。 “你们怎么还没走?!”侯国玉下车后,扯着脖子问了一句。 常松立即后退回道:“我在等你们啊!!” 侯国玉怔了一下,嘴角泛着微笑:“一块撤!!” 男人之间的情义来的就是这么简单,一次冲锋,一次撤退,那种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感情,顿时就建立了起来。 众人迅速登船,狼狈撤离,而八号岛,六号岛的追兵,此刻依旧没有放弃,直升机编队已经驶入海面,准备继续拦截。 岛上,不知名地点,苏天南听到滩头的枪声减弱,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名男子持枪指着苏天南:“你踏马不是她的秘书?!” …… 富勒生活镇。 王震与三十多号人,被姚豆豆等人依靠着远程狙击的方式拖住,他躲在小镇的一间房屋后面,破口大骂:“踏马的,这帮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大哥,岛上的人撤了一大部分了!”王雄在旁边喊了一声。 王震看向自己的弟弟,沉默半晌后,立即说道:“啥都别管了,你先走,你走吧,有多远跑多远!” 王雄看着他,眼珠子通红的吼道:“你不走,我怎么可能走?!” 第五二二章 天空中的十条火龙 海面上,乌泱泱三十艘船只冲出了港口,直奔公海方向行驶。这些船都是常松手下的战士抢滩登陆后,第一时间在岛南两侧抢夺过来的,因为那时候岛上的武装只有不到二百人,他们根本护不住小港口。 这些船大多数都是快艇,以及小型运输船只,根本没有吨位太大的,所以被解救出来的被拐人员,都是挤在船上的,甚至连船体壁上都挂满了后上来的黑人。 一艘快艇上,常松冲着旁边的小型运输船吼道:“维持一下秩序!不要抢,不要慌乱!” “不要挤我们,我抓不住了!” 一名中年挂在船体边缘,双手死死抓着铁质护栏,不停地呼喊着。 “救救我,让我爬上去!”下方一名黑人,身体没有借力点,只能抓着上方中年的双腿。 “松开!我也要掉下去了!” “求求你了!” “滚!”中年冲着下方猛踹了两脚。 “见鬼去吧,一块死!”黑人疯狂拽着中年的两条腿,双眼发红地往上爬着。 “咕咚!” 二人挣扎半晌,一同掉进了水里,被海浪推远。 “救……救我……咕噜噜!” 二人在海面上挣扎呼喊,慢慢向海水下面沉去。 常松亲眼所见二人的惨状,但却无能为力,因为此刻对方的追击还没有结束,滩头附近开出来十几架直升机,正在低空飞行而来。 小船的马力怎么可能与直升机的航行速度相比?两拨人在海面上迅速拉近距离。 “哒哒哒……!” 直升机编队靠近后,仗着空中优势,开始疯狂向下方扫射。 一时间,没有任何军备武装的船只,在高空火力的猛攻下,就宛若固定靶子一样,只能挨打,却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 “嘭,轰隆!” 两艘快艇瞬间被扫得爆炸,船上拥挤的四五十号人被大火点燃,惨嚎声连成一片,或被炸飞,或自己跳入了海水中,不知去向。 一架直升机靠近一艘小型运输船只,上方的一名东欧士兵,面色狰狞地操控着机载喷火枪,冲着船体右侧人最多的地方按了开火键。 “噗!” 大火倾斜而下,燃烧长度高达十四五米,船体右侧聚集的被拐人员,拥挤到根本无处躲藏,只能看着炙热的火光向自己袭来。 六七十号人被大火点燃,哀嚎着,不知所窜地乱挤乱窜着,最终有人承受不住焚烧的痛苦,直接从船上跳进了海水中。 残忍的屠杀还在继续! 其实此刻六号岛,八号岛追击出来的人员,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具体任务目标是什么。因为刚才岛上太过混乱了,一号楼内冲出来近万人,有的被憋在岛上没有逃掉,有的乘坐船只下水了,这么多人混在一块,现在想凭借几百人,就把他们抓回去,肯定是不现实的。 拦不住这些被拐人员,那就去抓进攻岛上的武装人员吗?这也很难办到啊!直升机在海面上肯定不能降落,士兵锁降更是没有落脚地点,再加上这么多船只一块跑,那谁能分辨出来,哪个是敌方士兵,哪个又是指挥官呢? 所以追击出来的直升机编队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拦这么多人一块撤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心里是有火的,有怨气的。大晚上的被偷袭,被打成这样,整个群岛的安保部都要承担责任,再加上他们也有很多战友和朋友牺牲了,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屠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在泄愤。 …… 隐蔽指挥所内。 付将军拿着通信设备,脸颊焦急地催促道:“李大眼珠子!你的支援到底还有多久能到?!再不来,我三十多艘船全要被打沉了!” “已经去了!不要催,我们需要绕路,不能从巡航地点进入,不然后续没办法解释。”李大眼珠子立即回应道:“很快,马上了!” “我就盯着,你的支援不到,老子也不撤了,我下山去接应。”付将军执拗地回了一句。 “很快,我也在盯。” 二人沟通完毕,付将军立马摆手:“我让你派去生活村那一侧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十分钟!”旁边的参谋立即回了一句:“指挥部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警卫了。” “不重要了。”付将军摆手,双眼盯着船只群实时反馈回来的画面,声音沙哑地说道:“等海面上的结果。” …… 海面上。 一架六号岛的领航直升机,一边在外围盘旋,一边传出了喊话之声。 “释放卡尔先生,不然全部击毙!”副驾驶上的东欧士兵,用英文喊话,语气充满了威胁。 船只上,老黑扭头看向一旁:“他说的什么几把玩应?” 费光头皱眉翻译道:“他们要岛上领头的那个人,不然继续开枪屠杀。” “狗日的,老子一枪把他干下来!”老黑架起自動步,眯着眼睛瞄准,心里想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击中直升机的驾驶舱。 周边,五六艘快艇已经被击沉,到处都是坠船者的惨嚎声,以及熊熊燃烧的大火。 各艘船只上,人性卑劣一面顿显,有很多人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伤害,都本能拉着比自己弱的人挡枪,或是将身上着火的遇难人员,一脚踹到海里去。 没错,直升机的机枪带来了屠杀,可船上人的自我斗争,同样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活生生被推下船的并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人在尽力营救同伴,在尽可能地帮助其他人,总之此刻海面上的场景,就宛若一副小型社会的缩影。 “释放卡尔先生!” 直升机编队游荡在半空中,继续对着船只进行开火,屠杀。 “嗖嗖嗖!” 就在一片倒的屠戮正进行到最激烈阶段之时,遥远的公海方向,突然出现几条如长龙一般的光亮。 长龙有十条,速度极快的呼啸而来,眨眼间进入了追击区。 那是鲁荣号上飞来的翼龙2无人作战机。 “嗖嗖嗖……!” 十几发机挂导弹,在漆黑的天空中点亮,无差别地飞向了直升机。 “报告总部,他们有外援,有无人作战机,携带了挂载导弹,请求……!” “轰隆!” 领航直升机的观察人员还没等说完报告的话,机舱瞬间被炸碎,当场坠入海中。 常松看着天空中的翼龙,彻底松了口气,躺平着说道:“玛德,终于来了!”? 第五二三章 海面惨胜 十架翼龙2切入追击地点后,瞬间扭转了局面。机载外挂导弹,可以精确制导,并且有追踪功效,再加上其发射速度,完全不是直升机的航行速度可以比拟的,所以这场空战几乎是降维打击。 从军事用途上来讲,武装直升机对地面的侦查能力,火力压制能力,以及成机群状的掩护推进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也非战斗机和无人机可以比拟的。 但如果是进行小规模空战,那直升机的弊端就显露无疑了。它的移动速度较慢,火控系统的精准程度较差,远程打击能力非常一般。 纪元年前有一部电影叫黑鹰z落,是根据索m里军事行动改编的,而影片中那两架被击落的直升机,型号是uh-06通用直升机,中文译名就叫黑影。 这个型号的直升机曾是美弟引以为傲的产品,并且也是当初量产最多的机型,但即使这样它还是被地面近乎于民兵的作战单位,用最原始的rpg给打下来两架。由此可以证明,无法形成规模的直升机群,其作战能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悍。 尤其是面对高精尖的无人作战机,更是连逃跑的概率都很小。 空战只一个照面,十架翼龙2一波集火,直接打爆对方六架最前沿的武直。 与此同时。 八号岛领航指挥的武直上,立马有人吼道:“发射干扰弹,迅速离开这边区域。快,撤退!” “哒哒哒……!” 命令下达,剩下的直升机立马进入防御状态,机身下方的机关炮开始无脑运转,无规则的乱射,拉出火力网来防止导弹靠近。 紧跟着,武直内喷射出的大量浓雾,也将机体掩盖。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它飞得太慢了。 无人作战机的悬挂导弹,冲着浓雾方向,又是一轮集火,再次打爆敌方四架武直。 至此,直升机小编队再无反抗能力,狼狈向六号岛屿逃窜。 鲁荣号作战室内,李大眼珠子拿起通信设备命令道:“3、4、5号机继续追击敌武直,剩下的翼龙全部飞进七号岛。打都打了,我要在这里点一把大火!” “是!” 与此同时。 隐蔽指挥所内,付将军双眼盯着实时反馈画面,立马拿起通信设备喊道:“常松!” “到!” “海面上的麻烦基本解决完了,你有两个任务:第一,安全护送这批遇难人员登船;第二,看好合作方的人。” “明白!”常松回。 二人对话结束,付将军直接冲着参谋说道:“撤了,去富勒生活镇。” “将军,你……!” “现在不是没人可用了吗?!”付将军不耐烦地骂道:“人在我手里,你怕鸡毛啊!赶紧撤,去那边。” “是!” …… 半分钟后,七架翼龙2进入了七号岛领空,直接分散着撞向了岛屿南侧的一二号主楼,以及岛屿最中央的工作大楼。 操控室内,一名少校军官起身报告道:“进入自杀航线,是否启动自毁程序?” “准许启动。玛德,咱现在打富裕仗了,这十架翼龙老子不要了,也得点亮这把火!” “是!”少校回了一句,立马命令道:“全部启动自毁程序,进入自杀航道,撞击目标!” 三秒后,撼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七号岛,七架翼龙2在打光所有悬挂导弹后,全部撞击到了预定目标,引爆了自身携带的悬挂炸耀,彻底完成了自身的作战任务。 爆炸过后,余波席卷岛屿,通天的火光亮起,大火埋葬了这里所有的罪恶与肮脏。 海面上。 剩余的三架翼龙2义无反顾地撞向了溃逃的三架直升机,以自毁的方式,让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基地。 翼龙2的造价惊人,光是悬挂导旦数量的费用,可能都要比请三百尺军的价格要贵,所以李大眼珠子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实际上心里是很心疼的。 不过由于交战地点是在欧盟海域,所以鲁荣号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也没有办法接翼龙2返航,只能在哪儿开炮就在哪儿坠落,让其完全查不到源头。 …… 富勒生活镇。 王震躲在一处阴暗的胡同内,正想办法摆脱姚豆豆等人的狙击时,八号岛指挥部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王震,你踏马惹大祸了!谁让你把岛上的武装拉出去救你弟弟的?!”电话内一名中年人破口大骂:“卡尔被抓了,数据终端被劫走,一号楼内关押的那些货,也全都被营救了。现在岛上全是大火,你告诉我,这事怎么收尾?!” 王震脑瓜子嗡嗡直响。 “自从管理上七号岛开始,你就飘了,就谁的话也不听了。”对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知道自己的这一个决定,让上层损失多大吗?你知不知道一旦终端数据被纰漏……?!” 王震皱着眉头,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懒得听对方的埋怨和怒骂了。 外围,枪声稀疏地响彻着,王震扭过头,看向了前侧的弟弟。 “老二,来,你来!”王震喊了一声。 “怎么了大哥?”王雄跑了过来。 “拔枪给我,快!”王震蹲在墙壁后侧,伸手说道。 王雄怔了一下,伸手把枪递过去:“怎么了?” 王震接过枪,双眼盯着他,沉默许久后命令道:“把老二绑起来,送走!” 王雄怔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呼啦啦!” 三名王震身边的士兵围上来,立马摁住了王雄,架起了他的胳膊。 “大哥,你什么意思?!!”王雄懵了,剧烈挣扎着吼道。 王震看向他,咽了口唾沫说道:“外面这几个枪手,就是冲我来的,不看见我,他们是不会停手的。咱哥俩没必要一块死在这儿,你先走吧!” “放屁!咱俩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我能扔下你吗?!”王雄破口大骂。 兄弟二人对视之时,旁边一名军官立马弱弱地举起了手掌,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哥,我愿意送二哥走。我干过运输,我送人专业……!”? 第五二四章 微妙的关系 胡同内。 对待外人堪称牲口的王雄,此刻双眼含泪的吼着:“哥,咱俩一块出来的,一块干这行的,要走踏马的一块走,要死也死一块!” 王震缓缓起身,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答应爹妈照顾好你,有哥在……我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更不可能看着你蹲监狱不管。你听我说,事情搞这么大,没人背锅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知道……!” “我们就一块跑!管踏马什么保龙,辉宏,军方干什么?!”王雄瞪着眼珠子吼道:“我们有钱,有人……!” “你听我说!” “我不听!咱们必须一块走!” “小弟!冷静一下,听我说!”王震抓着弟弟的肩膀,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说对了,我们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有钱了,有的选了!离开之后,找个安稳的地方,当个富家翁挺好的!别……别让老王家的血脉断了,懂了吗?” 王雄看着大哥崩溃。 “走,送他走!”王震转过身,直接走向了枪声最激烈的地方。 “大哥!”王雄挣扎着吼道:“你踏马不出来,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王雄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只快步走向了枪声最激烈的地方。 后侧,三名士兵强拽着王雄,奔着另外一个方向赶去。 一分钟后。 王震躲在一处掩体后面,拿着对讲机吼道:“所有人向我靠拢,咱们往山上打!” 命令下达,躲在各处掩体后面的私人武装士兵,立马开枪横扫,护着王震想向外围猛突。 不远处的狙击点位上,姚豆豆端着狙,声音清晰的呼叫道:“老友,王震想送人出去,你注意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收到!” “其余人,控制弹药,让开缺口,给王震上山!”姚豆豆继续吩咐道:“消耗他们的弹药,继续黏!” “是!” 镇内的街道上,二十几名兄弟护着王震,一路血战,最终减员六人,才冲上了山顶。 另外一侧。 两台皮卡车冲出富乐镇,分散着冲两处相反的方向逃窜。 高点处,姚豆豆的兄弟老友,连开三枪,将向左侧逃窜的皮卡车轮胎打碎,随即立马跑步调整位置,来到了右侧。 大平原上,最后一辆皮卡车,依旧在路面上画着蛇形,速度极快的向远方撤离。 车内,副驾驶上那名搞过运输的士兵,不停的吼道:“扔烟弹,他们狙击在盯这边!”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泛起。 “噗!!” 车内后座上一名青年的脑袋瞬间被打爆,而坐在他旁边目光呆滞的王雄,还没等反应过来,左侧脖子下方,也被一枪穿透! “二哥!!”副驾驶的青年吼了一嗓子:“扔烟弹啊!” 车内,王雄双眼恢复过身材,左手捂着创口,但却根本压不住宛若高压水枪一般的鲜血。 “堵住,医药箱!!” “……!”王雄身体摇晃的倒在车厢后座,大脑一片眩晕,他老伤未愈又添新伤,在加上刚才与大哥的分别,让他情绪极为低落,所以整个人似乎失去了求生的欲望,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 …… 十五分钟后。 山内。 苏天御,余明远,大白等十几个人,拎着枪慢慢摸到了姚豆豆等人的身后。 “现在什么情况?”苏天御低声问了一句。 姚豆豆回头看向他:“他们还有不到二十人,弹药基本快打光了,我的人从三角为主了他们,现在只需要硬冲一次,就能把活干完!” “辛苦了!”苏天御拍了拍姚豆豆的肩膀。 “怎么样?开干啊!”姚豆豆的指挥风格既凶猛又很沉稳,他十个人牵制住了王震那边三十人,而自己的兄弟却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干了!”苏天御点头。 话音落,众人开始准备。 “滴滴!”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彻,苏天御低头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按了接听键:“喂?” …… 七号岛,某昏暗的地下室内。 大哥苏天南跪在地上,被四人摁着肩膀,屋内光线非常昏暗,他低着头,满身是血。 一名中年持枪站在苏天南旁边,拿着手机冲苏天御说道:“苏先生,说好的置换人质,你怎么还把带红的武装拉到这边来了?!是你不想活了,还是黎明笙不想活了?” “少踏马废话,你要干什么?”苏天御回了一句。 “谈个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苏天御问。 话音落,中年缓缓蹲下身,将手机摄像头照向了苏天南的脸颊:“我有他,有资格吗?” 山内,苏天御看着大哥的脸颊,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就三个条件!释放卡尔,让王震回来,顺便把终端给我送回来,我就不会在为难你大哥。”中年低声说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公平吗?” 说完,中年将枪口顶在了苏天南的脑袋上。 …… 与此同时。 海面上,侯国玉看了一眼地图上的公海线,立马冲着常松说了一句:“我们就不过去了!咱们就在这儿分开,我带着我的人,直接从侧面登陆。” 常松瞧着他,笑着说道:“一块去船上吧,咱们合伙干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喝点!” “不行,我上司叫我回去呢,算了,有机会的吧!”侯国玉也笑着回道。 二人对视,常松缓缓搂住了侯国玉的脖子,斜眼问道:“怎么的?兄弟,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侯国玉右手的手枪直接顶在了常松的腰间:“……你能给我个面子吗?” 二人对视。 快艇上,两帮人马全部起身,各自拎起了枪械。 船尾处,费光头见情况如此微妙,立马起身迎着海风吼道:“两位兄弟!!你们给我个面子可好,别几把乱搞了,船快翻了!” “你不能走!”常松冲着侯国玉说道:“终端归属问题,还没搞清楚呢!” “终端不在我这儿,早都送走了。”侯国玉回。 “那你们得留下做客!” “……!”侯国玉眨了眨眼睛:“我要是硬走呢?!”? 第五二五章 落幕(盟主更) 山内。 苏天御看着视频影像中的大哥,咬牙回道:“我……我可以在七号岛外围释放卡尔,换回我大哥。” “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对方回。 苏天御攥着手机,再次沉默了下来,因为他的真的没有办法当着苏天南的面,去直接拒绝匪徒。 二人僵持中,画面中的苏天南缓缓抬起了头:“……小弟,不要听他的……这么多人捧你,帮你……你不能坑了大家!我……我没事儿……!” “我去尼玛的!” 旁边的中年听到大哥的话,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拿着枪把子在他的头上砸了两下:“喜欢说话是吗?啊?” 大哥被打倒,不在动弹。 中年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回头看着电话吼道:“苏天御!咱们不浪费时间,三个条件,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我可以放了卡尔……!” “你是聋子吗?我说的是三个条件!”中年打断着回道。 “我去尼玛的!三个条件,你还跟我谈什么?!”苏天御起身怒吼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大哥要是在受一点伤害,老子先弄死卡尔,然后马上就公布终端内容!大家全玩完!” 说完,苏天御直接挂断手机,摆手吼道:“所有人跟我上,干了王震!” “上!” 余明远,大白等人瞬间响应,持枪就奔着山坡上方冲去。 苏天御每跑一步心里都在滴血,因为他知道大哥的处境危险了,如果对方是个冲动易怒的傻b,那是真的有可能当场崩死苏天南的! 但苏天御没得选啊!事情搞到这一步,这么多人入局,这么多人为了这个事情玩了命,那他能怎么办?真的去释放卡尔,交回终端,又放弃抓捕王震吗? 这是不可能的啊! 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迅速吃掉王震,加大自己手里筹码! 激烈的枪声在山内响彻,王震带着一众兄弟,已经打到弹尽粮绝了,他躺在一处大岩石后面,右手摸向腿上的弹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王震仰面看着天空,缓了许久后问道:“老二呢?走了吗?!” “目前联系不上了,大哥!” “……!”王震缓缓坐起身:“给我拿两个雷,老子不想被活捉!我踏马的跟他们拼了!” 说完,有两名士兵顺着地面滚过来两颗手蕾,王震拿完之后,弯腰起身,冲着斜对面移动了过去。 “王震!!” 远处有喊声响起。 王震本能回头看向侧面,但那里一片漆黑。 “砰!!” 姚豆豆一枪打在王震的腿上,轻声喊道:“老子从开第一枪就盯上你了!你下一步准备往那边迈,我都算得清楚!!” 王震栽倒在地,咬牙就要拔响手雷。 “砰!!” 姚豆豆一枪打在王震的手掌,后者手腕当场断裂,半只被轰碎的手掌飞出去了半米多远。 “啊!!” 王震躺在地上打滚,疼的表情扭曲。 周边枪声逐渐变得稀疏,数名东欧士兵在这一轮开火后,第一时间就向外逃窜,他们是王震的,可不见得愿意陪着王震一块死啊,大家出来提着脑袋干活,很多都是为了钱的。 这帮人能跟王震拼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震的兄弟跑的跑,逃的逃,被打死的被打死,最终现场只剩下了六七个伤兵。 苏天御击毙两人后,迈步来到王震身前,弯腰拽着他的脖子说道:“谁抓的我大哥?!?!谁?!” 王震疼的额头冒汗,身体痉挛式的抽搐:“我踏马要事先知……知道你大哥在岛上,老子一定剁碎了他!” 苏天御闻声抬脚,直接踹在了王震的脖子上。 “行了,在弄弄死了!”余明远拉开了苏天御,轻声劝说道:“咱手里还有牌,情况不至于那么糟糕!” 苏天御脸色阴沉的看向四周,停顿一下后命令道:“撤了,走!” 众人拉起王震和那些被俘人员,快步向山下走去。 …… 十分钟后。 山坡下方。 苏天御弯腰钻进车内,正准备给黎明笙打个电话之时,突然见到左侧有车灯光芒亮起。 “哗啦!” 众人立马低头撸动了枪栓,向四周撒开。 三台车停在了不远处,车内的人按了按喇叭,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苏天御推门下车,张嘴喊道:“沈老板的人?!” 对面的车门摊开,付将军只带着两个人迎了过来。 苏天御见状上前,皱眉问道:“你是哪个指挥人员?” 付将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天御,伸手问道:“有烟吗?” 苏天御心里惦记大哥的安危,情绪不佳,但还是耐着性子掏出了烟盒,递给了对方。 付将军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问道:“小孩!你都让人走了,为啥又让他们回来支援了?” 苏天御冷眼看着他:“我说为了大义,你信吗?!” “呵呵!”付将军咧嘴一笑,缓缓点头:“这个回答有点意思,不太装啊!” 苏天御没有吭声。 “终端你得给我!”付将军不容置疑的说道:“两个原因,那里面的大量数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也清楚,被抓的试验人员有六成都是华人,我们的科学家需要这些数据。第二,七号岛干这种脏事的证据,我们也必须要掌握!” “不可能!”苏天御很横的回道:“你说的这两个条件,我们都答应不了!” “……你知道吗?终端的问题,已经脱离了基本的权利斗争的范畴,它关乎于……!”付将军耐着性子还要劝说。 “不要道德绑架我!!”苏天御吼着回道:“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拿完终端拍拍屁股走了,但你考虑过我们这些在龙城生活的人吗?!七号岛被搞成这样,你觉得对面会就这么算了吗?没有终端这张牌护体,我们都得死,你明白吗?!” 付将军沉默。 “你一个小小的尉官,老子跟你讲不清楚!”苏天御看着付将军穿的作战服肩章,眼神鄙夷的痛骂道:“让你的领导联系我!就这样!” 付将军一脸懵逼:“你确定我的领导联系你,你能接得住吗?” “你爸是总督啊?!我有什么接不住的?!” “……呵呵。”付将军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 七号岛上。 苏天御躺在冰冷的仓库内,感受着自己伤口流出的热血,突然有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于死亡了。 老黎团队,同济会,包括付将军的团队,此次能把事情做到相对理想的结果……那是靠苏家大哥一个人拼出来的转机! 第五二六章 找人担保 山坡下。 付将军没有去和苏天御急头白脸地争辩,只语气平常地说道:“小孩,我的上级你肯定是见不着了,但你既不给数据,又不给证据,这肯定是不行的。这活是两帮人干的,你只想着自己拿好处,这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苏天御狐疑地打量着他,没有回话。 “这么大的事,你可能做不了主,我也不难为你。”付将军指着苏天御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跟上面反映情况,谈妥了,我把船上的人放回给你。” “你这么做就有点无耻了。”苏天御冷言说道:“要不是我的人回去帮忙,你们现在连岛都……!” 付将军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轻笑着说道:“大区行为,很难用道德规则去约束。你看你们一区,天天踏马的喊着民主自由,世界和平,但背地里却搞出这么个地方,论无耻,实乃世界之最啊。” “我们不是一区的,我们是龙城的,”苏天御回:“一群没家的孩子而已。” 付将军感受到了苏天御话里的情绪,思维很成熟地叹息道:“从普通民众的角度来讲,你所说的这群没家的孩子,确实为大局奉献良多,也确实没得选。这是历史的阵痛,很难把责任推给某个人,或某个党派。” 苏天御听到这话,没有回应。 “职责所在,我必须要数据和证据。”付将军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向你的上层转达我们的态度,就这样。” 说完,付将军摆手喊道:“走了!” 苏天御目送他们走远,突然喊了一句:“不要为难我的朋友,不是所有人都敢跟着一块打七号岛的。还有,船上有个女人叫张桃桃,你们要先放她回来,我大哥被抓了,她是知情人。” 付将军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只迈步上了汽车。 两拨人分开后,苏天御强压着对大哥的惦念,立马冲着大白问道:“生活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震被抓,岛上的冲突也结束了,他们肯定全跑了啊,连直升机编队都散了。”大白回。 “啥都不管了,连夜回龙城,快!” “好!” 众人点头,快步上车离去。 …… 一路上,苏天御都在思考着如何应对付将军这边。虽然数据终端早都被偷出来了,但龙城方面不可能简单说两句话,就能把人家打发走了,这是不现实的。 进攻七号岛,付将军那边贡献最多,不管是登岛,掩护,到最后的撤离,他们都是担当主力的。而侯国玉之所以能得手,实际上是打了个时间差,玩了个心眼,借着大哥苏天南搞出来的消息,趁乱把活儿干了。 这样一来,付将军那边是绝对不会甘心只当个绿叶的。况且凡事牵扯到大区级别的部门,那情况就会变得复杂很多,这中间可能还会影响到军备生意的合作,毕竟老三角桂家那边,也是沾红的家族。 综合以上原因,苏天御想摆出一副不认账的姿态,那肯定是不行的,等于是耗子嘬猫眼眼,找死。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苏天御坐在车上想得脑袋疼,并且思绪时不时的会落在大哥身上。他很惦记对方,但现在想短时间内捞出苏天南,肯定是不现实的。 事情有轻重缓急,遇到困境需要明白自己先干什么,再干什么,所以苏天御准备先迅速收尾,再考虑大哥的问题。而他要回张桃桃,也是为了这个。 …… 次日中午,待规划区的一处食宿店内。 苏天御等人为了防止对面的追击,早都化整为零的撤退,魏相佐,尺军,陆丰那边,都是分散着带人离开的,这样能有效摆脱对方,不易被对方追查到撤退路线。 食宿店门口,苏天御摸了摸嘴上起的水泡,再次拨通了黎明笙电话。 “喂?” “领导,我想了一下,有个方案,你听听行不行?” “说!”黎明笙回。 “不给三丰资本那边交代,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苏天御思路清晰地说道:“让他们还回侯国玉等人,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咱们一旦和他们闹僵了,他们回头卡咱军备生意,甚至搞个媒体,给咱整个联合合作,那……那咱这边的麻烦就比较大了。” “是的,上层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要求我们,必须跟三丰资本切割干净,不能让敌对党派抓到任何把柄。这很重要,涉及到大区立场。”黎明笙提醒了一句。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黎明笙问。 “找人担保,再给对面一定干货……。”苏天御迅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黎明笙听完后,感觉这个提议虽然有点妥协的意味,但考虑到此事的后续影响可能随时发酵,而自己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才缓缓回道:“可以,核心内容不交,是最后底线。” “ok,那我来操办这事。” “好,终端呢?” “在我手里,方正连夜送过来的。”苏天御回。 “好好好!”黎明笙很满意同济会交的这份答卷。 十分钟后,苏天御拨通了三姐的电话:“喂?” “你们回来了吗?”三姐问了一句。 “还没有,要晚上才能到。”苏天御语速很快地说道:“是这样的,三姐,有个事儿,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 “军备生意的细节洽谈,一直是你负责的,你和桂家那边的人比较熟。”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现在需要你联系一下他们,让他们给我们和三丰资本做个担保。” “担保什么?”三姐问。 “是这样的,现在涉及到一个终端归属的问题,三丰资本那边也想要里面的内容,但我们不能给……,”苏天御尽量话语简洁地解释道:“所以,我们需要找人在中间担保一下。我们可以给出部分试验的核心数据,但有关于七号岛的切实证据我们不能交。因为一交了,就等于向外界承认,我们和红色资本有合作,这涉及到大区立场问题,老黎也扛不住。但我们可以在未来五年内,逐一将七号岛的核心数据,分批次交给对方。这样一来,老黎和他的上层党派,可以拿到切实利益,我们目前也不用承担敌对政党的炮火……。” “我大致听懂了。”三姐立即回道:“我直接给桂孟军打电话。” “你和他一直有联系吗?” “有的,我俩……经常发简讯。” “那太好了,我怕他不想掺和这事儿,所以你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讲清楚厉害,这事也算老黎欠他个人情。” “你放心,我绝对能睡服他!”三姐非常自信地回了一句。 “……好,那你去办。” “大家都平安吧?”三姐笑着问道。 “……嗯,都好!”苏天御稍稍沉默了一下回道。 …… 六号岛。 苗子维看着被关在地牢里的苏天南,背手呢喃了一句:“真是缺啥来啥啊!老子终于时来运转了,利用好他,我就能走出在集团内的困境……!”? --------------------------- 本卷即将收尾,新卷马上就要开了。今天构思了一整天的剧情,但依然对后续的细节处理不太满意,所以今天就单更吧。了解我的老读者都清楚,如果剧情还没有想透想完善,我是宁可请假,也不会硬更的。不过请假不白请,还是欠一还二。今天单更,需还四章,所欠章节在下周一之前补齐。请大家给我点构思的时间,谢谢。 第五二七章 招招致命的暗斗 六号岛上,苗子维背手看着被关在地牢里的苏天南,面无表情的说道:“先不要让任何人见他,也不要声张,给他好好治治伤,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有大用。” “没问题,苗先生。”六号岛的安保部副部长,很客气的回了一句。 “辛苦了。”苗子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吧。” 话音落,一行人迈步离开了地牢。 …… 晚上,七点多钟。 六号岛的健身中心内,苗子维按停了跑步机,拿着毛巾从上面走了下来。 旁边,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低声冲着苗子维说道:“查的差不多了。” “说来听听。”苗子维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轻声回道。 “这事很有意思。”青年组织了一下语言,话语详尽的介绍道:“七号岛出事的两天前,张桃桃和苏天南一块登岛,拜访庞博士。然后我就打听了一下,她找庞博士的目的,据庞博士身边的学生说,张桃桃准备新组建个药物公司,让老庞给他站台。” 苗子维站在跑步机旁边,喝了口水:“然后呢?” “双方接触了几次,然后在七号岛响枪之前,张桃桃和苏天南准备离开。”青年低声回道:“剩下的事您就知道了,咱们找的人想干掉她,但没成。” 苗子维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老庞!” “哦,我问了七号岛那边,老庞是死在了数据终端室内,和他一块被枪决的,还有四五个人,都是岛上研究室的高知。”青年回。 苗子维听到这话,皱眉思考了起来。 “老板。”青年继续补充道:“七号岛的监控录像,我找人调了出来,苏天南和张桃桃登岛时,是留下了视频影像和登记照片的,但苏天南化了妆,单从画面上来看,不是那么容易辨别的。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张桃桃登岛的目的,对咱来说已经是石锤了。你看,她突然来七号岛,本身就有点怪异,之后又找了庞博士聊什么新项目,随后马上要走了,岛上就响枪了,紧跟着敌对武装一登岛,就抓了庞博士,准确的找到了终端室,拿走了绝对机密,最后灭口……这条线就是让傻子看,也是非常清晰的。” 苗子维没有吭声。 “我又问了一下集团那边,总裁办的人说张桃桃在抵达七号岛之前,就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这是很反常的,她给的理由是自己弟弟生病了,所以返回一区。”青年办事很细,语速适中的叙述道:“不过我打听了一下张桃桃弟弟的消息,学校那边说,这小子也很多天没上学了,时间点,就是张桃桃请假之后。” 苗子维听到这话,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青年:“有点意思哈!” “很明显,张桃桃是被胁迫了!”青年笑着说道:“在胁迫的情况下,带着苏天南登岛了,充当内应。” 苗子维瞧着青年:“谁跟你说,她是被胁迫的?” 青年怔以为苗子维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老板,这条线已经很清晰了啊,您是没听……!” “张桃桃在矿业问题的谈判上,为什么一再割让利益给黎明笙团队?为什么要一再退步?”苗子维突然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青年顿时怔在了原地。 “她不是被胁迫的,懂吗?”苗子维点着青年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青年听到这话,立马表情变得复杂且阴险:“我……我明白了。” 苗子维转身向外面走去,青年紧紧跟随。 “替我们办事的那几个人呢?”苗子维一边走,一边问。 “在宿舍呢,王震出事了,他们现在也迷茫呢,之前领头的还跟我说,想让您说句话,把他们留在六号岛干活。”青年跟在屁股后面回。 “可以啊。”苗子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找艘船,我们出海溜达溜达,正好我要跟他们谈点事情。” “好的!” “王震出事了,王雄和那个大管家小爆去哪儿了?联系上了吗?”苗子维又问。 “没有,王震出事之后,这帮人就都散了。”青年摇头:“现在七号岛乱的很,听说总督办的人都秘密登岛了。” “这事不归咱们管。”苗子维轻声回道:“晚上出海。” “好勒!” …… 苗子维想除掉张桃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集团开始码盘矿业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和他唱反调,几次在股东会上都提出了不同意见,但碍于张桃桃在集团内的影响力,苗子维也只能忍了。 后来,矿难事件发生,苗子维跟监管会合伙,想要阻击黎明笙和其背后团队的在这事上大做文章,但最终棋差一招失败,导致集团股东会不在信任其团队,而最后接受这个烂摊子的,也是风头正劲的张桃桃。 二人本就在发展战略上持有不同意见,而苗子维的失败更印证了张桃桃之前的看法,所以他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气。 但最重要的是!!张桃桃在后续跟黎明笙代表的谠派谈判时,是要割让出一部分矿业股权,以此来平息事件的,而这个做法直接触怒了苗子维,因为整个矿产的盘子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他认为这是张桃桃挑起内部斗争,开始进攻的信号。 在加上,张桃桃这些年稳扎稳打,在集团内部掌握的资源日益壮大,股东会那边也对这个女人很信任,这让苗子维感觉到自己二号角色的位置受到了威胁,所以他最终决定,要在七号岛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这个女人。 张桃桃遭受暗杀,就是他幕后策划的,他联系了王震,让对方找了枪手,准备在这个看管严密的七号岛上解决问题,但没想到是,关键时刻蹦出来个苏天南,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有的时候,错也有错的好处,苏天南的突然出现,更让苗子维看到了一击必杀的可能,甚至侵占张桃桃在集团内资源的机会。 晚上,苗子维做局,请大家出海观景喝酒。 …… 与此同时。 龙城同济会内,苏天御正准备去找黎明笙之时,大白突然走进来,低声冲他说道:“张桃桃被送回来了,在仓库内!别人都不知道。” 苏天御闻声猛然起身,气势汹汹的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大白跟着跑了出来。 苏天御头也不回:“我去干她了!!” 第五二八章 重情重义秒苗子维 六号岛周边的海域上,一艘中型游轮正在缓慢行驶着。 一层甲板,硕大的遮阳伞下面,七名男子围着餐桌而坐,或是吸着烟,或是在交头接耳地聊着什么。 甲板周边,四名西装革履的保镖,戴着耳麦,腰间别着战术包,负手而立,看着极为专业。 众人等待了一会,苗子维才换了一身防雨绸面料的运动装,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苗总!” 七名男子见苗子维走出来,立马全部起身上前,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 “都是自己人,生死兄弟,不用客气哈,随便坐,随便坐!”苗子维拍了拍领头之人的肩膀,轻笑着说道:“老黄,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抓住了苏天南,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应该的,应该的。”叫老黄的男子弓着腰回了一句。 “来来,坐!”苗子维轻拉着老黄,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体态松弛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问道:“咋都不动筷呢?” “呵呵,王总出事了,兄弟们心情都不咋好,吃不下。”老黄回了一句。 “唉,”苗子维叹息一声:“王震就是不听劝啊。我早都跟他说过了,你们二哥王雄的事情,完全可以通过谈判解决,但他就是不听,非要跟对面搞什么人质置换。这下好了,人没换回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最重要的是,他把七号岛这一摊搞砸了。说句老实话,哪怕就是他现在没出事,那我都够呛能保他,毕竟上层也得追责嘛。” “是啊,大哥不听劝啊!” “唉!” “……!” 众人长吁短叹地回应道。 “不过也好,苏天南在咱们手里,苏天御做事儿肯定是有顾忌的。”苗子维停顿一下,插手继续说道:“这王震虽然出事了,但其实比留在七号岛这边要强,起码对面不会这么快动他,回头我再想想办法吧。” “那就麻烦你了,苗总!” “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们是生死兄弟。”苗子维拍着对方的肩膀,脸色凝重地说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是一定会记在心里的。这么说吧,以后老王不在,你们有我也一样,我不会亏待大家的。回头七号岛的安保部还要重组,虽然实验这一块不做了,但你们总归会有位置的。” “谢谢苗总!” “苗总,以后麻烦您照顾了!” “……!” 众人立马点头哈腰地附和道。 苗子维微笑地看着众人:“行了,闹心的事说完了,但咱这日子还得过。来,咱们搞点开心的。” 话音落,苗子维打了个指响,随即一名青年拎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皮箱走了过来。 苗子维接过皮箱,直接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沓沓晃眼的钞票,粗略估计得八九十万。 “苗总,这……!”老黄故作矜持地笑了笑。 “我来六号岛挺匆忙,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金,”苗子维轻声说道:“这还是管岛上安保部借的。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转账。来,老黄,你给我个账号,我让人给你打过去。” 说完,苗子维看向了老黄,脸上挂着微笑,目光明亮。 老黄与苗子维对视了一眼,稍稍停顿一下,立即回道:“哎呦,苗总,这都挺多了,咱不用急……!” 苗子维看着他:“呵呵,能信得过我啊?”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老黄挠头回道:“我都上您这艘船了,咋能不信任呢?” “行,回头我让人给你存支票吧,这样方便一点。不然你们的身份搞转账,也挺麻烦的。”苗子维点了点头。 “都行,听您的。”老黄回。 旁边,站在苗子维身后的青年非常有眼力价,低头将箱子合上,直接放在了老黄的脚边。 老黄匆忙瞄了一眼箱子后,脸上的怨种表情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隐藏的喜悦和满足。他主动抓起酒瓶子,笑着冲苗子维说道:“来,我们敬你一个!” “兄弟,真不是我不喝,我这几天在打针呢。”苗子维指了指自己右手上的针眼:“我要喝了就挂了,哈哈!” “苗总,您身体怎么了?” “因为矿产的事儿,一点小毛病。”苗子维摆了摆手,回身问道:“小雨,有水吗?” “有,有!”青年转身从架子上拿起了一瓶特供矿泉水,弯腰给苗子维倒了半杯。 苗子维端起白水,起身说道:“兄弟们,矿业出问题,全集团的人都躲着,要战略性放弃一些人,只有老苗坚持和监管会一块往下压事,虽然最后弄得一身骚,但我不后悔。在商场上滚了这么久,我别的没攒下,就攒下个口碑!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大家。来,今天我以水代酒哈,咱们意思一下,回头去华府,我找好地方安排你们!” “来!” 老黄和苗子维相互试探了一通,大家伙又见到钱了之后,这原本没动筷的状态才瞬间消失不见,都美滋滋的起身敬酒。 众人撞杯,一饮而尽。 苗子维坐下后,拿着餐巾擦了擦嘴,扭头冲着老黄问道:“兄弟,我找你办张桃桃的事,除了王震知道,还有别人知道吗?” 老黄稍稍愣了一下:“没有啊,怎么了?” “这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没有,当天是震哥直接给我打的电话,呵呵,他干这事也比较专业。”老黄压低声音说道:“除了我们七个外,没有人知道这个事。” “那就行,回头我还得让你去总公司一趟,到时候你可得咬死了张桃桃是内鬼,你是发现她不对劲,才跟上她,机缘巧合地抓到了苏天南。”苗子维嘱咐了一句。 “明白!” “呵呵,一看你脑袋就够用,来来,吃菜!”苗子维招呼着大家。 …… 十五分钟后。 正在行驶的游轮彻底安静了下来,七名男子趴在桌上,全都失去了意识,身体一动不动。 苗子维缓缓起身,戴上了手套,从酒柜里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老黄的脑袋:“生死兄弟,那就得死喽!” “砰!” 老黄脑浆迸溅。 苗子维侧身躲过迸溅到地上的血液,将手枪对准了第二个人:“小雨,把他们在六号岛出现的资料,全部抹掉。” “明白!” “砰!” “砰砰!” “……!” 苗子维一边走着,一边开枪,七枪打死了七个人之后,才捻着兰花指脱掉了防雨绸的运动装,眉头紧皱,表情厌恶地说道:“都扔了,太脏了!” “张桃桃弟弟那边?” “查一下是哪天消失的就行,要书面证据,这个也很重要。”苗子维将枪扔掉,当众坐在了一张铺着塑料布的椅子上,脱掉了裤子,鞋,包括袜子,内裤等衣物,随即扔在尸体上,赤果果地走了。 五分钟之后,船舱内被搬出来七个大型油桶,里面装了半桶水泥。 小雨等人将尸体扔进水泥桶,用电焊封死了盖子,直接扔进了大海。 …… 另外一头。 苏天御走进了同济会的仓库,伸手一把掐住了张桃桃的脖子:“你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这关是过不去的!”? 第五二九章 商议 仓库内,张桃桃掰着苏天御的手掌吼道:“你松开我!” 苏天御瞪着双眼瞧着对方,心里那股因为大哥出事而产生的愤怒,直顶脑门:“为啥踏马的是你回来了?啊?!” “没错,他是救了我!”张桃桃脸色涨红,娇躯发抖地回应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岛上有人要杀我,当时走不了,他为了让我出来报信,所以……掩护我离开了。” 苏天御右手用力,紧咬着钢牙。 “我……我如果有问题,在带你大哥登岛的时候就会有所动作,怎么可能还等到你们登岛进攻后才搞他?怎么可能在我自己安全都不保的情况下,去弄这些事儿?”张桃桃激动地吼道:“我踏马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搞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惹到谁了?七号岛之前是干什么的我都不清楚!” 苏天御听到这话,手掌的力度才松了几分。其实以他的智商,根本不难猜测出张桃桃的处境,他也能想明白,大哥出事应该不是这个女人坑的。 苏天御之所以发火,完全是来源于心中的不平衡和愤怒,因为意外毕竟是张桃桃带来的。所有事情都搞成了,却唯独把大哥丢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叔,跟家里人交代。 张桃桃推开了苏天御的手掌,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我也想安安稳稳的离岛,可它就是发生意外了,我比你更不想看到现在这个局面。” 苏天御沉默。 张桃桃靠在墙壁上,沉默半晌后说道:“你大哥被抓了,那我带他登岛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我现在的处境其实更危险,随时有可能会为七号岛出事而背锅。” 苏天御冷眼看着她:“你不要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姿态,人是冲着杀你去的,你有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七号岛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保龙集团的一份子吗?你不是局中人吗?!”苏天御吼着喝问道:“拐卖的事情或许跟你没有关系,但你们保龙集团给七号岛的注资,就没有你一份吗?!他们圈了那么大一块地,搞私人武装,搞境内封锁,你难道猜不出来,他们是在干脏事吗?” 张桃桃喘息一声,摆手冲着苏天御回道:“首先,我确实是保龙集团的副总裁,但公司的商业行为,我不一定要事事过问。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七号岛上的事,我确实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了解的情况比你们还少。因为我在集团内,不需要用干这种脏活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且这种级别的政治关系,也都是总裁在维护。” “不要争辩这个了,没有任何意义。”苏天御摆手:“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大哥的事情怎么办,你能不能处理?!” “我现在自身难保,可能都没有办法回到保龙集团了。”张桃桃黛眉紧皱地回道:“我带苏天南登岛,又去找了庞博士……这是什么性质?这是通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借这个事置我于死地。” “谁要杀你,你清楚吗?”苏天御问。 “知道。”张桃桃短暂停顿一下回道:“想弄死我的应该不少,可能就连总裁身边的人,都有不少人想给我下毒,但敢这么做的,屈指可数。” “谁?!” “应该是苗子维。”张桃桃捋着发梢回道:“我在矿业谈判的问题上,触动了他的利益,在岛上将借刀杀人,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苏天御沉默。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张桃桃看着他说道:“第一,我跑路,不回保龙集团了,也不回一区了,因为集团内如果有人想借刀杀我,那我反击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很大可能会被集团推给军方,承担七号岛出事的责任。第二,你帮我,我们试一把,如果成了,我想办法保你大哥不死。” “不死不行,他得回来。” “这是不现实的!他被抓了,被抓现行了!”张桃桃攥着粉拳低声说道:“你不是一个蠢货吧?你应该清楚他现在的处境,能不死已经是万幸了,懂吗?!” “卡尔外加王震呢?”苏天御问。 “王震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甚至上层会把很多事情都往他身上推,他也就够当个替死鬼的。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就是把王震主动还回去,人家都不一定要。”张桃桃停顿了一下:“卡尔有些分量,但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大哥。因为上层现在缺一个出口,你大哥的身份可以直指协会团体,还有你的领导黎明笙。你要知道,他是现场唯一被抓住的高层。” 苏天御叉腰在室内转了一圈:“你有多大把握?” “不足三成。”张桃桃直言回道:“我说了,成功率很低。因为要杀我的人当时是看见,我和苏天南一块要走的,这是石锤。” 苏天御皱眉瞧着她:“少跟我扯淡,只有三成把握,你就敢回去?!” “不然呢,跑路吗?放弃我父亲留给我的家业,放弃我这些年努力的结果?!什么都不管了,像条狗一样流浪在外,当一个永久性的通缉犯?”张桃桃双眸流露出狠辣决绝的神色,攥着粉拳说道:“我不甘心,我想再拼一把!” 苏天御有些哑然地看着她:“拼输了,我大哥怎么办?” “我和他一块死呗。”张桃桃俏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这是最坏结果,也是几率最大的那一个。” 苏天御扭头向四周看了一眼:“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先见个人,马上,立刻!”张桃桃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谈,今晚我就筹备。” “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那百分之三十几率?”苏天御瞬间明白了张桃桃的话。 “对,他就是那百分之三十几率。”张桃桃停顿半晌:“如果失败了,不要为难我弟弟。” 苏天御瞧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五分钟后,二人离开仓库,苏天御刚要拽门上车,一个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喂?!” “听说……你要见去七号岛的那个小小上尉的领导?”桂孟军的声音在电话听筒内响起。 苏天御反问:“怎么了,桂总?” “还踏马小小上尉?!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口出如此狂言?!是黎明笙吗?”桂孟军无语地骂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上帝啊?!” “他叫付震,是华区军情总局的副总局长。”桂孟军无语地说道:“你还要见他领导?他是副局,你说他领导会是谁?!在神州……那真就跟上帝差不多了!在南半球向北半球许的愿,他都能给你实现喽!” “……卧槽,我真没想到他是这个级别的,我看他长得其貌不扬的,也不像个副局啊。”苏天御顺嘴说道:“那三姐夫,这事儿……?” “你下嘴真快啊,比我冲你三姐下手都快!”桂孟军表情无奈地停顿一下:“担保这事我考虑了一下……。” …… 与此同时。 苗子维处理完海上的事儿,直接准备返回一区。 不知名某地,康正忠坐在篝火旁,冲着地面撒了一圈白酒:“敬震哥吧!” “他不还没被枪毙吗?” “早晚都得敬。”康正忠阴着脸,叹息着说道。? 第五三零章 提点 电话中,桂孟军轻声说道:“小御,我可以给你担保,但咱话的讲明白。按理说,你们这事比较复杂,狗掺和进去都摇头,我一个商人,着实没啥入局的必要,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苏天御一边开车,一边点头回应。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第一,是你找我了,咱们有合作关系,我能帮你,也就算帮我自己,不然你和这边搞的太僵,咱们生意也不好做。第二,我老板也给我打了个电话。”桂孟军稍稍停顿一下:“所以,我搞这事就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切以军备生意为主。” “嗯,我懂你的意思。” “如果你食言了,我就会变得很麻烦。”桂孟军语气非常严肃的说道:“我帮你了,你却把我坑了,那绝对是要翻脸的。” “你放心,军哥,我也不是傻子,没必要得罪那边。”苏天御立即回了一句。 “那就最好了。”桂孟军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相处好了,只会对咱生意有利,没有一点害处。” “我懂。” “行,那就这样,具体细节你们谈,该我说话的时候,我会跟上面表态度的。”桂孟军给出了准确答复。 “好勒,谢谢你了,军哥!” “合作嘛,就是一块为了利益,相互容忍的过程,不掺杂私人情感。”桂孟军笑着说道。 “哈哈,好!” “好,你忙吧。”说完,桂孟军挂断了电话。 苏天御开着车,长长出了口气。 …… 半小时后。 海警队大院内,苏天御将张桃桃带到羁押室门口,轻声冲她说道:“他有伤,这会还迷糊着呢,我给你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聊。” “好!” “全程我会让人看着你,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对劲,我马上取消见面。”苏天御脸色凝重的看着张桃桃问道:“懂我意思吗?” 张桃桃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觉得他一个快死的人,我能跟他密谋什么?” 苏天御没有回话,只冲着远端摆了摆手:“方队长,全程监视哈!” “好勒!”方正点头。 说完,苏天御没在搭理张桃桃,快步离开了走廊,驱车赶往市政大楼。 海警队司的羁押室内,张桃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震,抱着肩膀说道:“我和你没仇啊,为啥要帮苗子维杀我?” 王震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目光鄙夷的扫了一眼张桃桃骂道:“自古英雄坏事都坏在了娘们身上!!我踏马大意了,没查觉出来……你是带着任务登岛的。” “呵呵。”张桃桃闻言一笑:“你对自己评价有点高吧。” “别踏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活不了了。”王震拧着眉毛看向张桃桃:“但我可以带着你一块死。” …… 飞往一区的私人商务机上,苗子维拿着卫星电话,翘着二郎腿说道:“上面怎么说的?” “安全局介入,调查攻岛的武装人员,上层震怒,辉宏总裁和咱们大老总,都在极力解释,撇清关系呗。”电话内的青年,声音无奈的说道:“这事儿太大了,不知道多少人脑袋要搬家了。” “会搞到黎明笙那面吗?”苗子维问。 “这不好说,如果是一个普通市长,黎明笙绝对是要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私通沾红的武装,还踏马搞什么联合作战,这谁也救不了他,毕竟大区利益高于一切嘛。”对方停顿一下说道:“不过坏就坏在黎明笙不是一个普通市长啊,他是对面放在龙城的唯一一根独苗,他没了……那估计也是对面接受不了的。” 苗子维缓缓点头:“是啊,终端丢了,黎明笙手里也有牌。” “这就是上层发火的最大愿意,岛被打了,你还不敢发火,一发火,终端数据分分钟就给你泄露出去。”对方点头:“这事不好弄,估计最后这点怒火,都踏马撒到自己人身上了。” 苗子维对这事儿不以为然:“嗨,撒谁头上也不会撒咱们头上,七号岛又不是我们负责管理的,跟咱有啥关系。” “是!” “不过,我来这边一趟没白来,手里抓住了点翻身的筹码。”苗子维笑吟吟的说道:“最终内部会议上,我是要开炮的!” “打谁啊?” “你说呢?谁踏马不出现,我就打谁。”苗子维端起水杯,表情沉稳的说了一句:“等我回去,咱们细聊聊!”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苏天御从海警司离开后,立马就去了黎明笙哪儿。 办公室内,老黎插手看着苏天御问:“都弄好了吗?” “我跟桂孟军通过电话了,他愿意担保。”苏天御立即回道:“这事有他插嘴就好办了,毕竟他跟小平西王那边的关系亲密,会增强很多信任感。” “不错。”黎明笙赞许着点头:“你做的很快。既然桂孟军愿意多说两句话,那就尽快把这个事处理完,记住了,一定要跟对面切割的干净,不能留下一点话柄。搞七号岛这个事,比想象中的严重,上层压力也是很大的。” “我明白!”苏天御回了一句,轻声问道:“数据终端回来了,您看我是交给谁处理比较好?” “到了龙城了?” “对,刚进城!” “……!”黎明笙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给金茂辉吧,他那边有专业人员,资料提取的速度会快很多。” “好,那我一会联系金长官!”苏天御点头。 黎明笙瞧着自己这个门徒,突然问了一句:“数据终端这块宝,经你手过了一下,你就没刮下来点油吗?” 苏天御听到这话瞬间怔住:“领导?!我不会私下里动手脚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黎明笙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动,要暗中留一点。这一点……只能放在自己手里,谁也不告诉,包括我。” 苏天御听到这话,表情更为震惊。 “什么政治?我总结出了八个字。”黎明笙看着苏天御,轻拍着他的大腿说道:“有利用之,无用弃之。” 苏天御怔怔的看着这个老人,心中无言。 “七号岛的事情搞的太大了,有沾红的资本介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管是对面,还是我们这边,最终都会有人站出来背锅。”黎明笙适可而止的说道:“你身上的功劳,最终不见得换的是勋章,也有可能是花生米啊。” 苏天御听到这话,内心无比动容且感激。 第五三一章 回华府 黎明笙向苏天御说的这两句话,绝对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甚至是政治生涯中为数不多动了个人情感的话。当然,这种结果也是苏天御自己拼出来的。目前老黎交代给他的所有事情,他都尽全力去做,哪怕结果没有那么理想,但却是足见态度的。 发现人才不难,但发现一位跟自己思想共鸣高度契合,并且可以相互信任的太难了。 黎明笙为什么会跟苏天御说,你手里留下一点东西,而这一点东西是什么连我都不用告诉呢? 其实这话是充斥着许多无奈的,他在间接表明,如果有一天上面需要替死鬼,并且正好选到了苏天御,那连黎明笙本人可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所以,这点东西拿到手了,一定只能自己知道。 苏天御懂黎明笙,也知道他的苦心,所以内心充满了感激。 二人坐在办公室内聊了很久,包括数据终端问题的处理,以及后续谈判的事情。 一直坐到晚上,二人吃了点简单的便饭,苏天御才离开。 有了桂孟军在中间担保,那黎明笙团队和付将军之间的分歧,就会容易解决得多,所以苏天御搞定这边的事,就立马又去找了张桃桃,准备解决大哥的问题。 海警司停车场内,苏天御坐在车内吸着烟,皱眉看着张桃桃问道:“怎么样?” “他的态度我争取到了,我得回华府。”张桃桃捋着发梢说道。 “什么时候?” “就现在。”张桃桃停顿一下说道:“马上要走,因为集团内的人告诉我,大后天辉宏集团和保龙集团会开碰头会,到时军方的人也会去,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不然嘴长在苗子维脸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苏天御停顿一下:“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接个人。” “没问题,你说吧,怎么做?”苏天御点了点头,坐在车内和对方商量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大白和苏天北等人乘车将张桃桃送离龙城。 …… 两日无话。 星期天,晚上六点多钟。 张桃桃坐在一间酒店客房内,对着梳妆台正化着淡妆,她每一步的动作都很仔细,将自己本就精致的脸颊,勾勒得更加绝美动人。 化了近四十分钟的妆,张桃桃盘起头发,又换了一套衬托自身气质的连衣裙。 呆呆地站在镜子前,张桃桃看着自己的影像和娇躯轮廓,心中要说一点也不紧张,那纯粹是骗人的。 作为一个女人,一路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张桃桃不想放弃,更不愿妥协。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打破了张桃桃的思绪,她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人送到华府了。”苏天御的声音响起。 “ok。”张桃桃立即回应道:“我这边的钱也准备好了。” “好,人在我手里你放心,就这样。”苏天御回了一句,挂断了手机。 二人结束通话,张桃桃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喂,他在哪儿?” “晚宴结束了,他应该马上回酒店。” “地址给我。” “没问题。张总,那您看明天的碰头会……?” “明天你们晚到二十分钟,”张桃桃看了一眼手表:“等我电话就行。” “好,知道了。” “嗯,就这样。” 张桃桃挂断电话,孤身一人离开了酒店。 …… 与此同时,华府某庄园内。 一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胖子,坐在遮阳伞下,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旁边,一名三十七八岁的男子,礼貌地冲中年胖子说道:“贺总,如果张副总裁这边出了问题……?” 胖子贺总直接摆了摆手,打断着问道:“不用说你的分析,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帮她有什么好处?!” “张总的原话是,没什么好处。”男子苦笑着回道。 胖子贺总怔了一下,咧嘴笑着问道:“那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呢?” “张总说的是,您出头,或许没有好处,但却可以防范坏处。”男子轻声回道。 “这话怎么说呢?” “总裁姓苗,苗子维也姓苗。张总倒了,那咱保龙也就彻底姓苗了。”男子看着对方回道:“张总在的时候,一向是为股东会说话的,为集团利益说话的。” “呵呵。”胖子贺总咧嘴笑了笑,扭头喊道:“给他弄点咖啡。” “贺总,您看这事……?” “通敌肯定不行。”贺总话语简洁地回道。 “我明白了。”男子点了点头。 …… 华府,某知名评估公司内,总经理拿着一个u盘,走到办公区喊道:“来来来,有大活了。各组长马上给下班的组员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加班,补贴是日工资三倍!” “头,谁的活儿啊,公司这么出血?” “得搞到多久啊?我老婆还让我回去交作业呢。” “……!” 公司的高层都围了过来,总经理将u盘交给项目负责人,笑着说道:“保龙集团的,先付款就一百万。快快,抓紧抢钱!” …… 晚上十点。 华府康尔泰洲际酒店内,苗子维面色红润,带着四五名男子,快步穿过大厅,来到了vip电梯旁。 “哈哈,苗总,明天一过,集团内的变化可就大了……!”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正在恭维苗子维之时,张桃桃从侧面的休息区内走了过来。 “苗总!”张桃桃喊了一声。 苗子维缓缓回过头,看见来人是张桃桃后,眼中充满了惊愕。 “能聊聊吗?”张桃桃问。 “当然能聊了。你去哪儿了啊?!我们可找你找得太辛苦了。”苗子维走过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跟张总会晤一下。” 众人也哑然于张桃桃的出现,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懂事地乘坐另外一部电梯离开。 最终,张桃桃与苗子维,还有他的两名安保人员,一块去了酒店楼上。 电梯内,灯光明亮,苗子维笑吟吟地看着张桃桃,轻声赞美道:“你今天真好看呀!” …… 华府某酒吧内,苏天北喝着啤酒,脸色阴沉地骂道:“都不用骗我!我知道大哥为啥会去绑张桃桃……不就是因为工会有人埋怨他嘛。” “喝酒就喝酒,能不能别说这些事?”大白皱眉反问。 “感情出事的不是你大哥了?!” “我弟弟没出事儿吗?” “那不一样,大白!”苏天北回了一句,仰脖喝了整整一大杯啤酒。? 第五三二章 桃桃,你听我说! 康尔泰酒店,18层的总统套房内,张桃桃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俏脸毫无表情。 苗子维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规整地挂在了墙壁上,随即笑着问道:“喝点吧?” “你喝吧,我没心情。”张桃桃回。 “你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啊,呵呵。”苗子维笑吟吟地回了一句,捻起兰花指,将衬衫的袖子卷到肘部,这才迈步走到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两瓶特供矿泉水,倒进一次性水壶中加热。 张桃桃看着他,也没有吭声。 苗子维慢悠悠地从酒柜里拿出杯子,红酒,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桃桃,你找我来,不会是劝我放弃进攻吧?” “在岛上要杀我的是你?”张桃桃问。 苗子维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会是带着录音笔来的吧?呵呵!” “你没那么蠢,我也没那么笨。”张桃桃黛眉紧皱地看着他:“我们点到为止怎么样?” “呵呵。”苗子维淡淡地说道:“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事情搞到这一步,现在说这种话还有意思吗?”张桃桃显得非常急迫:“我知道你手里有对我不好的东西,但我也有。” “你有什么啊?抓到要杀你的嫌犯了吗?还是他供出来,是我指使的啊?呵呵。”苗子维起开红酒,放在一旁醒着。 二人聊到这里,相互沉默了下来。 苗子维也没再多说,只等着水烧开了,才开始亲自烫着杯子消毒,看着耐性十足。 “ok,ok,我退一步!”张桃桃像是被完全掌控了节奏,无奈地率先说道:“我牺牲一点股份,转让给你,股东会那边我来搞定。还有,矿业那边的事情,我也不管了,我可以在会上支持你的人接手。” “呵呵!” 苗子维摇了摇头,没再吭声。 又过了起码得五六分钟,张桃桃实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这个条件行不行?!” 苗子维倒了两杯红酒,迈着得体的小碎步,来到沙发旁坐下,轻笑着问道;“你真的不喝点吗?” “我们能直接聊正事吗?!”张桃桃冷脸问道。 苗子维品了一口红酒,脸色莫名涨红了许多。他慢慢靠着张桃桃坐了坐,语气充满挑逗地说道:“桃儿!我对你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是一回事儿。”苗子维瞧着张桃桃的脸颊,裤裆梆硬,眼神迷离:“桃儿,有些事你就是没想明白。你说……就以你的模样和气质,怎么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累啊!干个集团副总裁,有什么意思?鞍前马后的忙活,还不见得落好。” “苗总,我们还是谈……” “啪!”苗子维伸手揽住了张桃桃的腰肢,手掌上下游动:“退了股,我来接手,后半辈子,我养你……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干自己想干的事,这不好吗?” 张桃桃咬着银牙看着对方:“这是你的底线吗?” “我真的很难对你产生愤怒。”苗子维将脸颊慢慢靠近对方,趴在张桃桃的耳边,声音极低地说道:“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调皮,向我进攻,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人冲你开枪呢?我只想拥有你啊,桃桃!” 张桃桃用手推着对方:“也就是说,我如果不同意完全撤股,你就要赶尽杀绝?!” 苗子维继续靠近张桃桃:“如果你不是我的人,那我只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咱们之间搞成这样,要么床上和解,要么你死我活啊。” 张桃桃瞧着他,久久无言。 “明天就开碰头会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当众撕破脸,我也不忍心看到你无助的样子。”苗子维顺着张桃桃的腰肢向下摸去:“你点头,死局就解了。” 张桃桃推开苗子维的手:“那就没得谈了?行,就这样吧!” 说完,张桃桃转身就要离开。 “啪!” 苗子维伸手抓住她的腕子,使劲向沙发上一甩,身体压上去,脸颊上泛着笑容:“……我听说你……还是个处.女?!你知道我为啥喜欢你吗?我就是喜欢你的干净的,你的骄傲!” “我没带录音笔,”张桃桃倒在沙发上看着他:“但我带了别的。” “桃儿,你听我说……!” “啪!” 张桃桃从右侧兜内掏出一发手蕾,直接怼在了苗子维的脸上:“把你的手拿开!” 苗子维怔了一下,眉头紧锁:“你……你这就有点扫兴了。” “拿开!” “ok,ok!我不喜欢抱着手蕾做那事儿,你拿开,太脏了!”苗子维眼神厌恶地躲到了一旁。 张桃桃起身,迈步就要向外走去。 苗子维坐在沙发上端起红酒杯,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可以走,我也不会拦你。我说了,我喜欢的是你骄傲的样子,而不是被强迫的样子。” 张桃桃背对着他,站在了原地。 “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或是被上层部门逮捕,但你想过吗?那些跟你奋战许多年的高层、同事怎么办?”苗子维晃动着酒杯,轻声说道:“因为的你错误,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你想过吗?” 张桃桃猛然转身,眼圈通红,愤怒至极地攥着手蕾吼道:“为什么非得置我于死地呢?为什么?!” 苗子维看着她:“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明天你要按时出现在会议上,跟我点个头,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你不来,那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张桃桃无言以对。 “就一夜哦!”苗子维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你让我考虑考虑。”张桃桃低着头,缓了好半天,才转身离去。 苗子维目送她离开,拿着电话叫了下面的安保人员。 “苗总?!” “盯死她。”苗子维轻声吩咐道。 “您为什么刚才不留住她呢?” “我要的是她的人,还有她手里的集团股份。”苗子维傲然说道:“这种女人,你不在精神上击败她,她是不可能屈服的。” “高,您太高了!” “有多高?” “十八层楼那么高!” “……呵呵,去吧!”苗子维摆了摆手。 …… 楼下。 张桃桃眼神中的委曲求全、无助,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鱼死网破的坚毅。? 第五三三章 资本间的相互撕咬 次日,早上八点四十,两大集团的碰头会召开之前,苗子维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插手冲着跟班问道:“她还在酒店吗?” “我们的人是没有看见她出来,应该还在房间里。”跟班回。 “一会开始之前,她要是还不出现,你就让人抓了她吧。”苗子维插手说道:“我不会再给她磨叽的时间了,只要我这边一开炮,那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明白!” “人抓住了之后,不用给她喘息的机会,我会直接让军方那边的人接手。”苗子维停顿一下说道:“还有要防着总裁那边替她说话,所以……你要提前准备证据资料,交给军方的人,把它坐成铁案。” “好,我清楚了。” 二人在室内商量了一会,立马就有文职人员走进来提醒道:“苗总,会议马上开始了,可以入场了。” “好的。”苗子维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 五分钟后,华府保龙集团的大会议室内,五十多名身份地位显赫的人士,已经按照桌牌落座。 其实两大集团的高层,股东,完全是不止这么点人的,如果要是召开全集团大会,那两家加一块,有参会资格的人至少是有四五百人的。 不过今天召开的是碰头会,主要讨论的是七号岛的问题,所以到场的人员并不多,并且主要都是负责岛上运营这一块的。 今天到场的人里,不光有两大集团的高层,股东会成员,还有一区第七情报局的高级军官,领头人是大校军衔。 除此之外,保龙集团总裁也终于露面了,他叫苗子疆,今年五十三岁,是保龙集团真正的当家人。 同时,辉宏集团的总裁张正臣也在场,但今天这里不是他的主场,所以坐的是次座。 苗子疆和苗子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俩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大哥子疆生得虎目浓眉,脸盘方正,往哪儿一座,浑身自带上位者气场。如果他不是商业人士的话,说是哪个部队的将军可能也有人信。 众人落座后,会议在九点正式开始。 苗子疆面容严肃,扶了扶话筒后,率先开口:“大家安静一下!” 一句话,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苗子疆扫视了一眼众人,用一口标准的华语说道:“今天碰头会,主要商讨七号岛的问题。相信大家也清楚了,那里遭受到了偷袭,我们和辉宏集团损失惨重,虽然现在很多隐秘的信息还没有被公布出去,可现在很多不利于集团的猜想、谣言,已经开始起势了。今天早上,我们四家子公司的股票,开盘就跌停了,辉宏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所以,今天找大家来,是要集思广益,助集团迅速走出困境。我牵个头,先说四个方向:第一,后续谈判问题,如何解决?第二,负面的舆论导向,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迅速平息?第三,七号岛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那里的项目做不了了,势必要涉及到利益切割问题,我们和辉宏药业虽然是兄弟集团,但同样也要保证双方各自的权益,大家也需要讨论出来一个可行性方案。最后,就是责任问题,这个我们也要讨论,要追责,要杀一批,处理一批!” 苗子疆的开场白充满了进攻性和杀气,屋内众人听完他的话,变得更安静了,面色也都很严肃。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名中年举手正要发言时,苗子维突然率先起身,笑着说道:“李董,我先说两句?” “可以。”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苗子维身上,后者绷着脸,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哥,张嘴说道:“有关于七号岛事件的问题,我想,我可能比其他人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刚才苗总裁说的前三个方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我个人认为,追责问题应该排在这三个方向前面。因为不找出问题,我们就还会犯错。” “你找到什么问题了?”苗子疆问。 “七号岛被搞到如此局面,那是因为有内鬼在给对方做接应,有人在拿总集团的利益,去搞私人的交易!”苗子维掷地有声地说道:“而且这个人的级别还不低,她是我们集团的绝对领导人之一!” 话音落,会议室内一片哗然,因为苗子维个人掌握的信息,很多高层和股东都是不知道的,包括军方那边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大家都非常惊讶。 军方的白人大校率先问道:“是谁?” “张桃桃,她是对方的内应。”苗子维眉头紧锁地说道:“如果没有她,七号岛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入侵了,甚至对方都找不到下手的点。” 苗子疆皱眉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本想制止,但考虑到这小子已经把最重要的信息纰漏了出来,现在叫停,明显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所有的高层、股东,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复杂了起来,尤其是保龙集团这边的人,心里都预感到集团内部要发生大问题了。 “证据,我们要证据!”大校催促了一句。 “我简单一点说。”苗子维拿起手里的资料,话语简洁地说道:“七号岛出事的两天前,张桃桃带着一名叫汤姆苏的助理登岛,理由是去找岛上的庞博士商议新项目的事儿。两天后,七号岛响枪的前一个小时,张桃桃准备带着他的助手离岛,而那时是深夜。在张桃桃离岛的过程中,王震手下的四名安保人员,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所以准备阻拦,但却没想到对方率先反抗,双方开了枪。最终张桃桃脱逃,安保人员抓住了她的助手,而这个人……正是龙城同济会副会长,苏天南,也就是老黎团队的骨干!” “什么?同济会的?!” “……你确定张桃桃是带着同济会的苏天南登岛的吗?” “……这太不不可思议了!” 绝大部分的人全都懵了,因为这些信息事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只有少部分站苗子维的家伙,此刻脸上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就不可思议了吗?哪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呢。”苗子维继续说道:“张桃桃他们准备离岛的时候,进攻七号岛的武装人员,在登陆后,第一时间就抓了庞博士,并且通过生命威胁,令庞博士屈服,带着他们进入了数据终端室,抢走了岛上最核心的机密,随后庞博士被灭口。” “踏马的,张桃桃这个表子!” “老子非得活剥了她的皮不可!” “……!” 会议室,辉宏药业一方的人,瞬间变得愤怒异常,因为他们的损失更大,很多人也要为此承担责任,所以一听苗子维这样讲,立马都开口表态了。 …… 楼下。 一台商务车停滞,张桃桃扭头看向从龙城赶过来的助理,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好了,但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一旦进去……!” “要么赢,要么同归于尽。”张桃桃目光坚定地回了一句,迈步就下了汽车。 这个女人一露面,集团总部大楼旁边停滞的七八台车内,瞬间下来了二十多名集团高层。? 第五三四章 决战 会议室内。 苗子维拿着资料走到了投影仪旁边,面色凝重,正气凌然地说道:“我不会无故给自己人泼脏水,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对集团功勋领导人开炮!说实话,我将这个事查清楚之后,比谁都痛心,因为我们失去的不只是钱那么简单,还失去了一个共患过难的战友!这些文件,都是有关于此次事件的直接证据,包括他们两人登岛时的视频影像,苏天南被抓后的口供,以及庞博士身边人的口供,有很多,大家看吧。” 众人抬头看向了投影仪,而苗子维的跟班也在按照大家的要求,翻动着各种证据。 这些资料里包括了很多张桃桃行为诡异的细节,包括她突然在龙城消失,突然到访七号岛,也包括他弟弟突然休学等等。 总之,这份证据资料,百分之九十五的细节都是真的,因为张桃桃确实是跟苏天南合作了,并且后者被抓了,所以苗子维想要查这些事是并不难的,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五则是杜撰的。 苗子维隐去了自己想杀张桃桃的事实,他直接把对方推成了,因为各种利益,通敌叛变,导致七号岛出事的罪魁祸首。 这样一来,张桃桃在今天这样的会内,才不会得到任何支援。因为如果你要说张桃桃是因为弟弟被绑架,才被迫妥协,那这事肯定还是有缓的,毕竟张桃桃在集团经营这么多年,也是有很多朋友的。 苗子维深知谎言是容易被戳破的,所以他才不会去搞那些画蛇添足的证据,继续往张桃桃身上泼脏水,那样容易露馅,只有真正的真相,才无懈可击。 苗子维坐回了椅子上,喝着咖啡,表情严肃,但眼神上已经暗示自己的人,授意他们在外围动手。 安静,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后,辉宏药业的李正臣率先开口:“苏天南都被抓了,那这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通缉张桃桃,她要为七号岛付出生命代价!” 苗子疆扭头看向了苗子维,眼神中的愤怒一闪而逝,随即冲着军方的大校,轻声说道:“我们集团出了这样的内鬼,而且位置还这么高,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白人大校也不客气:“苗总裁,你在这件事儿上的失误……。” “咣当!” 话刚说一半,张桃桃突然推门冲了进来,她穿着一袭白色修身西服,俏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自信且坚毅的带人走进了室内。 大家看向门口,短暂安静了一下,又瞬间议论了起来,有人眼神惊愕,也有人露出了,这样才有意思的笑容。 张桃桃进屋后,直接点燃了这场内斗碰头会,张正臣手下的一名高层,率先起身怒骂道:“踏马的,你还敢回来,今天你要说不清楚,老子直接崩了你!” 会议桌旁,苗子维看见张桃桃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扭头冲着身后的自己人问道:“她不是在酒店吗?” “是啊,我们一直盯着呢……!” “踏马的,还能干点啥?”苗子维烦躁地打断了对方的回应。 “苗总,张总,普莱斯长官,你们好!”张桃桃礼貌地看着台上的三人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冲着股东会的人点头致意:“大家好!” “张桃桃,你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吗?”有人插手问道。 “大致能猜到。”张桃桃在门口拽了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苗子维的身旁:“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和苗总见过面,我还恳求过他留我一命呢!呵呵。”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扭头看向了苗子维,心说你俩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苗子维皱眉瞧着她:“你在说什么?!” 张桃桃没有正面回答他,扭头看向投影仪投射的墙壁,粗略扫了一眼资料:“这么齐全,我真的要百口莫辩了。” 普莱斯大校看着她,话语简洁地说道:“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你解释不清楚,我的士兵会送你去最严密的监狱,让你等死。” “好的,长官。”张桃桃扭头看向苗子维:“苏天南是怎么被抓的?” “你和他准备跑路时,被岛上的警卫察觉到有异常,所以你们开了枪,你跑了,他没跑掉。”苗子维这时候不回话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ok!” 张桃桃点头:“那今天你要置我于死地,肯定也叫了在岛上抓捕我们的警卫了吧?你别跟我说,他们抓完苏天南之后,就全死了。” “他们当然在!” “那我要求对峙。”张桃桃直视着对方回道。 苗子维在桌下攥了攥拳头,立马抬头冲着跟班喊道:“小雨,带那几个人进来!” 三分钟后,四名岛上警卫被带了进来。 “你们是当时抓我的人吗?”张桃桃看着这几位陌生人,笑着问了一句。 “张总不会忘了当时现场的情况了吧?”领头男子面无表情地回道。 “苏天南当时被打伤了,他伤在哪儿了?”张桃桃突然问道。 “右肩膀,贯穿伤,在肩胛骨的位置。”对方应答如流。 “我们在几号仓库碰面的?”张桃桃又问。 “岛屿西侧仓库区,05号仓库。”对方依旧没有停顿地回道,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们跟了我们多久?” “从岛屿西侧的环岛公路,一直追到05号仓库。”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跟到仓库,并且从一号仓库搜到了五号,最终发现了苏天南?” “对的。” “我们在2号仓库碰过面吗?”张桃桃淡然问道。 领头人额头上泛起汗水,扭头看了一眼苗子维,立即回道:“没有,我们没有在02号仓库碰过面。是搜到05号仓库,才找到苏天南的,他先开的枪……。” “没有吗?!我们在02号仓库开过枪。”张桃桃突然起身说道:“02号仓库左侧第二排中间部分的货箱上,肯定是有枪眼的。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但你们不信的话,现在可以打电话,找岛上可靠的人过去查看。” 众人听到这一连串的问答,全都在看向了苗子维。 “你们根本就不是当天要抓我们的人!”张桃桃扭头看向苗子维:“当天的枪手呢?去哪儿了?!” 苗子维瞬间起身,冷眼看着她:“你不会想凭借这点狡辩,就扭曲事实真相吧?” 张桃桃看着苗子维:“董汉,把人带进来。” 话音落,张桃桃的助手迈步走出会议室,大概过了三十秒后,领进来一名中年男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王震手下的头马,爆哥! 苗子维扭头看向爆哥,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好久不见啊,苗总!”爆哥咧嘴一笑。 张桃桃指着苗子维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昨晚你退一步,我也就退一步了。但今天,我和你……肯定只能出去一个!” …… 龙城。 苏天御坐在协会大厅内,低着头,双手搓着手掌,在为张桃桃祈祷着。如果后者能站住,他大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第五三五章 我的七名兄弟呢? 会议室内。 苗子维看见爆哥出现时,心里有些慌了,他瞬间意识到,昨晚张桃桃找自己,或许不是为了和谈妥协,而是示敌以弱,给自己一种她根本无力翻盘的感觉。 在场的众大佬都在盯着苗子维,这么多双眼眼睛在一块,也不难捕捉到苗子维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普莱斯大校稍稍停顿一下:“张,你需要解释整件事的重点。” 张桃桃回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重点就是,那些枪手根本不是发现了我有什么异常,他们是想杀我,而指使他们干这个事的就是苗子维!”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哗然。辉宏药业那边原本对张桃桃横眉立目的高层,这时全都安静地坐了下来,没有再吭声。 保龙集团这边,一名老头子喝了口水,轻声冲着旁边的人问道:“你怎么看?” “张桃桃没点底气,今天肯定是不敢出现的。”旁边的人左手放在嘴边,低声说道:“有点意思了。” 张桃桃不再给普莱斯主动询问的机会,直接从助手那里接过了许多文件,扔在桌上说道:“三年前,我成立了红桃药业公司,同时创办了研发工作室。为什么这么搞?那是因为我弟弟就是学医药的,他上大学之后,我就在为他筹备创业项目。我去找岛上找庞博士,也是为了铺垫这个事情,动机是我弟弟生病了。我从龙城回到了华府,在看望他的时候谈起了这个事,正好顺路去了七号岛。这些资料里,有我创办工作室和医药公司的所有筹备资料,包括审批手续。目前公司还没有运转,不涉及到商业机密,公开也没什么。所以苗子维说我是有目的性的贸然登岛,纯属恶意猜测。” 文件传阅给了普莱斯,张桃桃继续冲着众人说道:“我确实带了一个助手上岛,但他……他在我遭受到袭击时,为了保护我被开枪打死了,地点就在那个2号仓库内。” “你撒谎!”苗子维冷眼看着张桃桃回道:“苏天南和你在登岛检查站留下了视频影像和照片,这你也敢不认?” “你把苏天南给我,三个小时内,我能做出来你和他一块去夜总会的录像和照,你信吗?”张桃桃指着投影墙上不太清晰的照片说道:“那点东西能证明什么?!七号岛被武装袭击了,安保主楼都被炸了,监控系统早都没人管了,它算什么证据?” “你空口无凭就是证据吗?” “我口空无凭?!”张桃桃冷笑着看向苗子维,扭头瞧向爆哥:“你告诉他,我是不是空口无凭!” 爆哥稍稍沉默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苗子维:“你知道我为啥来吗?” 苗子维攥紧了拳头:“七号岛刚遭受到袭击,你不就跑了吗?你作为岛上安保部的管事人之一,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苗总,你不要倒打一耙。”爆哥冷脸看着对方:“我七个兄弟给你办完事,钱你没给,承诺你没兑现,人家好好的跟你吃顿饭,你却把他们装在水泥桶里,用电焊焊上铁盖子,给扔大海去了。你不江湖啊,苗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你可能不知道,见不得光的事,震哥都是让我去办的。”爆哥冷冷地盯着他,扭头看向苗子疆,态度谦卑地说道:“苗总裁,如果说监控录像算作证据,那我也有。” “你有什么?” “张桃桃登岛的当晚,苗子维就给震哥打了个电话,俩人谈完后,震哥告诉我,让我找几个嘴严的兄弟,在岛上秘密干掉张桃桃。”爆哥语气适中地说道:“我接完这个活儿,就考虑什么时候动手合适,同时让两个兄弟,暗中跟了一下张桃桃和她的助手。这一点,岛上公寓区的监控录像,肯定是拍到了的。后来,选择在张桃桃离岛的时候动手,我还让人事先做好了她的离岛登记,用意是制造她是离岛后,才遭受到的意外,跟我们这边没关系。因为张桃桃是集团副总裁,她在岛上出事了,我们也很麻烦……。” 苗子疆听到这话,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心里非常烦躁。 “我找的人,刚开始是没有开枪的,因为那时候对方还没有袭击七号岛,一旦开枪,会引起其他巡逻士兵注意,到时候不好解释。”爆哥继续说道:“所以,张桃桃身上都是有刀伤的。还有,当天我让人给领头办事的人,也就是王成明,转了三十万车马费。苗总可能不知道,这跑路面的人,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能欠沾人命的钱,所以兄弟们干活之前,就得拿红利。” 苗子维听到这话,紧咬着牙关。 “七号岛出事,苗总以为我跑路了,震哥也被抓了,所以,他在六号岛上约了王成明等七人,在出海时把他们全做了。”爆哥扭头看向苗子维:“你可能不知道,干活的王成明是我表弟。” “我去尼玛的表弟!”苗子维根本不信他们有这层关系,他破防的大骂道:“你在讲故事!!” “我用不用把当天,送你们出海的警卫叫来?咱们当面对质?”爆哥问。 苗子维听到这话,脸色煞白。 “你有钱,我就没有吗?!”张桃桃站在苗子维面前:“你能用一百万,让警卫撒谎,我就能给他两百万,让他说实话!” “叫他们进来。”爆哥冲着张桃桃的助手勾了勾手掌。 “大哥,哦,不,苗总!”苗子维看着子疆,语气激动地喊道:“王震都出事了,被抓了,这个人说的话不能信!” “不,他们拿出了可查的证据。”普莱斯大校摆手打断道。 话音落,六号岛的证人还没等进来,一群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率先走了进来。 “他们是?”苗子疆有些惊诧。 张桃桃回头看向他,双眸坚定地说道:“叔,是我找的评估公司。今天不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要分家!” …… 楼下。 两台商务车内,十名男子把玩着枪械,正在等待着电话。 第五三六章 股东会施压 保龙集团大会议室内,大总裁苗子疆的心情此刻就跟吃了屎差不多,因为这样一场撕逼大戏,不论谁输谁赢那现眼的都他的保龙集团。而且最重要的是,辉宏的张正臣团队,以及上层派来的领导普莱斯,可全都在场呢,所以他现在想强行叫停,都张不开那个嘴。 一股不停升腾的怒意,在苗子维心中酝酿着,他冷眉横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秘书长。 “张总!我觉得你找的证人,身份复杂,完全不够有说服力。”一名苗子维手下的高层,起身开炮:“在这个事情里……!” “你放屁!我们找的证人没有说服力?那你们拿几张合成的照片,一套含糊不清的录像,就能坐实通敌这么大的事儿吗?”张桃桃身后的高层,自然也不会让老板下水跟这种角色肉搏,所以第一时间有了反击。 “先让六号岛的人进来。”张桃桃再次催促了一句。 话音落,一直坐在保龙集团高层前排的贺总,缓缓放下水杯,站起身说道:“张总,停一下。” 张桃桃看向了对方,心里波澜不惊,因为她昨晚已经派人去见过贺总了。 “几张照片,一段模糊不清的监控录像,确实没办法证明通敌这么大的事儿。”贺总慢慢悠悠地看向众人:“张总大学毕业之前,就已经在集团实习了,而且他父亲与我和苗总都是多年好友,说句不好听的,自从她父母去世后,这孩子等同于我们大家伙看着长大的。就这种关系,和她在集团内的地位,我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通敌。仅仅只是为了和对面置换一些矿业利益吗?这种想法太小家子气了。” 众人沉默,都看着贺总。 “贺总,这个事情……!”苗子维还要说话。 “要么你来说,我坐下;要么你听着,我来说。”贺总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他。 苗子维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犟嘴。 贺总双手扶着桌面:“至于苗子维要杀张总这事儿,我觉得也不靠谱。光凭几个岛上武装人员的口供,这也当不得真。他们拿钱干活,自然也可能会拿钱说话。” 爆哥听到这话,皱眉想要争辩,但却被张桃桃的眼神制止了。 “当然,七号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追责肯定是不行的。事情不弄清楚,我们也谁都不踏实。”贺总再次扫了一眼众人:“但在这儿你一拳,我一脚的争辩,实在没啥意义,这样是吵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贺总说得对啊!” “是的,在这儿吵来吵去,脑袋都大了,搞到现在,你也不知道谁说的有理。” “……!” 苗子疆的嫡系高层,纷纷开始带节奏,顺着贺总的话说。 贺总停顿了一下,这才看向苗子疆:“要不然,先休会吧!” “这么怎么能休会呢?这涉及到七号岛机密泄露……!”普莱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上一秒还在剑拔弩张的众人,突然因为贺总两句话,却都平复了情绪。 苗子疆扭头看向普莱斯,话语简短地说道:“大校先生,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但不是现在……你给我留三分薄面行吗?” “苗,七号岛的重要性,你是清楚的。这个事情不查清楚,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说了,我会给你交代的!”苗子疆看着他说道。 普莱斯是典型的西方人,傲慢耿直地指着张桃桃,苗子维说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们谁都不能离开华府,不能离开这个区,不然我马上让人逮捕你们!” 二人都没有回话,苗子疆立即站起来喊道:“暂时休会!” …… 五分钟后。 楼下。 张正臣带着自己的团队,伸手冲着苗总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嗯,过几天,我们在碰头。” “见笑了,呵呵,张总!” “摊子大,难免的。”张正臣没有多说什么,只客气的回了一句,就带着自己的团队成员离开了。 苗子疆送走了这群人,脸色极为阴沉的走向了电梯。 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上,副驾驶上的秘书长,试探着问道:“张总!我怎么有点看不太懂呢?苗子维开炮不是老苗授意的吗?” “肯定不是啊。”张正成摇头回道:“如果是老苗出手,怎么可能会搞到这个局面!” “那就是苗子维自作主张了?”秘书长眨了眨眼睛:“那他和张桃桃谁说的是真的?” 张正臣沉默半晌:“我看着都像是真的。” …… 集团大楼内。 贺总带着股东会十几个人,坐在休息室内正在交谈。 “贺总,总裁叫您。”秘书过来喊了一声。 “好!”贺总扶着沙发座椅,挺这个大肚子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 两分钟后。 另外一间休息室内,贺总关上了门,迈步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苗子疆看向了他:“老贺啊,你救场救的及时啊,不然我没法张嘴,咱保龙今天是肯定下不来台了。” “小张干的好好的,也处处为集团,为股东会着想,你说……老二要杀她干什么?就为了自己那点利益吗?这太过了。”贺总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把握,就不应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开炮。没开会之前,谁来承担七号岛出事的责任,还有商榷,但现在他这么一搞,那不用商榷了,锅肯定是保龙的了。唉,估计张正臣心里都乐开花了!” 苗子疆心里哑然于老贺的直爽话语,但脸上却波澜不惊的问道:“你觉得老二真干出要杀人这事了?” “你信不信我要不拦着,张桃桃下面的进攻,会直接锤死老二?”老贺皱眉回道:“这事儿不难猜啊,老二说王震的人查到了张桃桃的异常,然后才决定动手。但如果他们查到了异常,岛上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呢?安保部给出的报告你看了吧?两个最直接的点,第一,安保部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岛上士兵的提醒或报告,你抓人,不耽误打个电话通知上层吧?对面的武装,不到三分钟就打到到岛南2号楼了,这说明岛上是完全没防备的。第二,那个叫什么爆的人一进屋,老二就慌了,节奏全没了,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苗子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好。” 老贺直视着苗子疆,话语简洁的回道:“如果有人挡了老二的路,他就要杀人,那有一天,我要跟他意见不和了,是不是也得防着脑袋后面飞过来的枪子啊!!还是那句话,内斗搞到这个份上,过了啊,老苗!” 老贺这一句话,直接代表了休息室内那十几位股东的态度。 …… 大会议室内。 张桃桃心脏嘭嘭嘭的跳着,她沉默半晌,低头发了一条简讯:“你们从后门上来!”? 第五三七章 报仇 休息室内。 苗子疆主动伸手拍了拍老贺的大腿,语气万般无奈地说道:“我的这个弟弟啊,确实让我宠坏了。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十来岁。这是我的责任,唉,还望你们海涵啊。” “老苗,我理解你,也懂你说的意思。”老贺停顿一下回道:“我的建议就两点:第一,集团目前的状况,不能再出问题了,尤其是不能让张桃桃清盘撤出,哪怕是子公司退股也不行。因为她一走,那围绕着集团所有的上市公司,股价都会跌到谷底,这是股东会接受不了的。第二,七号岛的事情要尽快翻篇,不能在让上层找麻烦了。” 苗子疆缓缓点头:“那普莱斯这边……!” “他懂个屁啊,我们把七号岛安排明白了,他能查出来什么?”贺总皱眉回道:“给他个答卷,让他结案就算了。尽快开启谈判,才是最重要的。矿业那边到底怎么切割?黎明笙团队的诉求到底是啥?这才是重中之重。” “嗯!”苗子疆拿起了桌上的雪茄盒。 …… 大会议室内。 绝大部分的高层都走了,只剩下张桃桃和他的团队,以及后赶来的爆哥。 “答应我的,你得做到。”爆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张桃桃扫了他一眼:“我最不可能在钱上冒险,答应你的不会少。” “ok!”爆哥点头。 张桃桃回来之前,曾跟王震有过交谈,双方开始沟通得极为不顺利,因为后者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没必要去配合这个出卖七号岛确切消息的女人。 不过张桃桃优秀就优秀在她对人性的理解上,常年的商务谈判,让她养成了一个提炼对方主要诉求的技能。 王震确实活不了了,可他还有弟弟,还有那些因为保护他,才被一块抓住的兄弟们。 七号岛出事儿太过偶然,王雄又是狼狈跑路,所以他能带走的财富并不算太多。而事实上,王震一出事,上层就冻结了安保部的所有对公账号,以及王震的私人户头,控制资金流失。 这样一来,必死的王震也需要给弟弟他们铺路啊,所以张桃桃带着钱一来,二人一拍即合。 王震给爆哥打了个电话,后者从王雄藏身处离开,回来帮张桃桃一块做了这个局。 事实上,此刻的张桃桃,已经不在乎苗子疆,普莱斯那些人是否怀疑她了,她只在乎股东会的态度,只在乎苗子维公然要杀害集团高层,是否有人会跳出来说话。 室内,张桃桃左手托腮,大脑正在急速运转着。 “咣当!” 就在这时,刚才离去的苗子维带着八名男子走了进来,站在了爆哥身边。 “呵呵,想害我?!”苗子维弯腰看向了爆哥。 “你不杀我兄弟,我不会到场的。”爆哥看向苗子维的眼神多少有点虚,因为这毕竟是保龙集团的总部,而他这个级别的小人物,分分钟可能会被弄死或抓走。 苗子维缓缓抬起手臂,抓住爆哥的短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在泼我脏水,所以我准备把你先抓起来,交给普莱斯长官的军情人员,让他们去审讯你。时间有的是,我会等到你说实话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疯了?!!”张桃桃猛然站起。 苗子维冷眼看着她:“我特么小看你了!不过没关系,这事还没完。”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输不起的赌徒。”张桃桃很冷静地回道。 “我输了吗?!”苗子维歪脖看着她,伸手指向旁边的爆哥:“就凭这么一个马仔,你想拉我下水啊?你太天真了吧?!” 话音落,苗子维身后的一名男子,目光凌厉地看向了爆哥,并且右手向腰间摸去。 爆哥是什么人?那是王震身边的铁杆狗腿,专门帮大哥处理脏事的,他见过太多人性肮脏的一面了,所以只一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心里就意识到坏了。 那个人的眼神明显不是想带他走,而是想杀他! 爆哥只要凉凉了,那谁还会给张桃桃作证?! 苗子维身后的安保人员,刚一伸手往后摸,爆哥直接站起身,抡起旁边的板凳就砸了过去。 “嘭!” 人群轰散,爆哥直接撩开衣服,露出腰间别着的t恩t:“我特么敢来就不怕死!来,谁上来?!” 苗子维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关门!” 话音落,最后侧的安保人员推上了门。 “苗子维,你想杀人灭口啊?!” “啪!” 就在这时,苗子维伸手抓住张桃桃的衣领子,咬牙说道:“老子就不信了,苏天南在我手里,我还能让你把盘翻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刚才我在楼下和普莱斯已经谈完了,他的军情部门有一种专门针对审讯的药剂,那种药很先进,它会让苏天南无意识地说出实情!我要彻底摁死你!!” “咣当!” 话音刚落,大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十名男子迈步冲了进来,举枪吼道:“都不要动!” “嘭!” 张桃桃突然抬起膝盖,直接撞向了苗子维的裤裆。 “卧槽!” 苗子维瞬间一弯腰。 “唰!” 张桃桃拔出藏在助手身上的手枪,直接顶在了苗子维的脑门上,声音极低地说道:“你以为我在这儿坐着干什么?等死吗?!我在等你进来,等你输红了眼!我回来必须要开一枪,因为不会哭不会闹的孩子,是没有饭吃的。还好,你进来了!” 苗子维猛然抬起头。 “砰!” 一声枪响,苗子维的左腿膝盖,当场飙血。 “咕咚!” 苗子维栽倒在了地上,张桃桃弯腰看着他,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一枪是替苏天南打的。还有,你知道我亲叔叔张海是怎么死的吗?” 苗子维在地面上痛苦地哀嚎着。 张桃桃目光极致阴沉地盯着苗子维:“……你……出局了。” 话音刚落,苗子疆与贺总等人听到枪声冲了进来。 “你干什么?!”贺总看着现场,冲着张桃桃喝问了一句。 “我要退股,”张桃桃把枪拍在桌面上:“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 与此同时。 龙城海警司内,苏天御接到了一条简讯,上面就俩字。 “拿下。” 苏天御看完简讯猛然起身,直接拨通了大熊的号码:“马上把张桃桃的弟弟送过来!”? 第五三八章 哥,我委屈啊! 会议室内。 苗子疆看着血渍呼啦的弟弟,又瞧了一眼将枪放在桌面上的张桃桃,足足沉默了三四秒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把他送医院去!” 地面上,苗子维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疼痛冲着大哥说道:“她……她在撒谎,苏天南就是她带到岛上的!给我五天时间,我拿着苏天南的口供来见你!” 兄弟二人对话谁都插不上嘴,包括股东会的贺总,也是表情平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态度。 “聋子啊?!我让你们把他送医院去!”苗子疆愤怒的冲着安保人员吼了一声。 话音落,数人立马上前搀扶起了苗子维。 “大哥,她……!”苗子维还要说话,但却直接被安保人员搀扶着带走。 苗子疆扭头看向张桃桃等人,话语简洁的说道:“公司会成立调查小组,你们把各自手里掌握的证据都交给他们,最终结果让上层军情单位来判断,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就这样,散了吧!” 说完,苗子疆没有和张桃桃产生任何交流,迈步就要走。 “你们干你们的活。”张桃桃冲着评估公司的人吩咐了一句,也迈步离开了大会议室。 一整天,张桃桃找的评估公司都在保龙集团总部进行资产估算,摆出一副要替张总彻底把帐算明白的姿态。 …… 白日无话。 晚上七点多钟,某医院内,苗子疆背手走向了特护病房,后面跟着的一名男子,轻声叙述道:“伤的不轻,可能要留下残疾。” “……跛了?”苗子疆扭头问。 男子停顿一下,没敢正面回应,只点了点头。 张桃桃打苗子维那一枪,是没有任何留手的,子弹崩在膝盖里,骨头都打碎了。 苗子疆没有吭声,只加快了步伐,推门进了特护病房,其它人站在门口关上了门,没有跟进去。 病房内,浓郁的酒精味铺面而来,苗子维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到大哥进来,直接就把头扭向了窗口,一句话都没说。 苗子疆来到病床旁边,缓缓拽了一张椅子坐下:“好点了吗?” 苗子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眼神忧郁的看着窗户,泪眼朦胧。 苗子疆皱起眉头:“我在跟你说话。” 苗子维像个嘴被糊上了的哑巴,表情委屈,泪水从眼角滑落。 “……!”苗子疆看着他这个逼样,心里怒气升腾,可考虑到他挨了一枪,要落下残疾,这才压住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唉,这一枪,就算你替我挨的。” 苗子维听到这话,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处理她,她就是在撒谎!” “你是不是要杀她?”苗子疆见他回话,立马直言问道。 “……!”苗子维的嘴再次被糊上,没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事做的太过了。”苗子疆低声说道:“你以为……你打压的是张桃桃一个人吗?你知不知道……!” “大哥,我这么做为了谁啊?”苗子维猛然扭头:“我也不是想拿下张桃桃,踢她出局,慢慢在瓦解股东会那帮人吗?” 苗子疆对他这种说法是内心鄙夷的,因为他知道后者根本不是想瓦解什么股东会,更不是在为家族着想,纯粹就是想往自己手里捞权利,捞财富,顺便除掉竞争对手。 不过这种内在的心理活动,苗子疆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都这样了?你还跟他争什么呢?总得给点台阶吧? “想法是好的,但具体方法用错了。”苗子疆瞧着他说道:“你应该先跟我打招呼!” “……我想的是,我开炮了,并不代表就是你的意思。”苗子维也有一套说辞:“这样可以让你进退有序,也不必看股东会的脸色,但没想到……张桃桃和王震的手下……!” 苗子疆心里暗骂,进退有序尼玛币啊,你现在给我留下了一个多大的烂摊子啊?老子现在是进退两难! “我是小看她了,但这事不算完,我跟普莱斯已经谈好了,我准备把苏天南交给他……!” “停吧,行吗?!”苗子疆略有些不耐的看着他说道:“你还交什么啊?现在动不了张桃桃,你明白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手里的股权呢?你知不知道,张桃桃已经在做资产清算了,股东会很多人表态,如果张桃桃撤出保龙,他们也要找个时机撤股!!” “可是……!” “可是什么啊?”苗子疆冷着脸说道:“到此为止,明白吗?” 苗子维紧攥着拳头:“那我这条腿,算什么?” “算我的,我欠你一条腿!”苗子疆站起身,看着他说道:“消停一点吧!你和我一个姓,集团的人对你不满,那就是对我不满!” 说完,苗子疆转身向外面走去:“……你这个大哥不是万能的,我心疼你,可我不能在惯着你了。” …… 一个半小时后。 苗子疆坐在一间茶室内,伸手为张桃桃倒了杯茶水:“你不能走,集团离不开你。” 张桃桃没有吭声。 “矿业交给你来做,后续谈判也以你为主。”苗子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至于岛上的问题,就跟那些死了的人一样,彻底埋掉。” “那个枪手和我最近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子弹是擦着我头皮打过去的。”张桃桃瞧着苗子疆:“总裁,换做是你……你能翻篇吗?” 苗子疆抬头看向张桃桃:“桃桃,这事儿……算叔求你!” 说完,苗子疆将茶杯推了过去,面色憔悴:“你和小文从小在我这里长大,说到底,股东会不是你的亲人!” 张桃桃瞧着他:“好,我不走!” 苗子疆没有去问,张桃桃到底有没有带苏天南登岛,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张桃桃为什么敢打苗子维一枪?仅仅只是因为愤怒和报复吗?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因为张桃桃心里非常清楚,股东会的人也想开这一枪,也敲山震虎,收拾一下那个做事肆无忌惮的苗子维! 二人交谈半小时后,各自离去,张桃桃彻底接手矿业公司的一切事宜,并且主持后续与黎明笙团队的谈判! 同时,张桃桃因与苗子维交恶,在集团内的立场彻底发生转变,与苗家的关系,出现了一条摸不到,看不见,但却又真实存在的裂痕。 …… 一天后。 张桃桃抵达龙城,看着苏天御说道:“苗子维在会上漏了你大哥的事,他暂时出不来,但我可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谈判结束后,我慢慢运作他!” 第五三九章 老泥鳅 龙城某咖啡馆内,苏天御冷眼瞧着张桃桃,完全没有回应。 张桃桃捋了捋发梢,黛眉轻皱地继续说道:“你应该不难猜出我的处境,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比谁都希望苏天南回来,因为他在苗子维和普莱斯手里,随时可能都会让我万劫不复。如果有可能,我不会不尽力的。” “他得多久?”苏天御拿起烟盒,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不想骗你,长则五六年,短则三两年。”张桃桃思路清晰地回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再后续谈的谈判中,我会把苏天南加入到必须妥协的条件里,先保他的命,再想后面运作的事情。矿业这边的利益蛋糕分配完毕,大家都有了红利,双方火药味小了,那剩下的就好办了。所以苏天南什么时候出来,取决于未来一段时间内,上层两大党派之间的关系,以及矿业见红利的速度。” 苏天御深吸了一口烟:“时间太长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被抓了现行,军方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是卡尔在你们手里,那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张桃桃低头停顿一下:“说到底,我们在大区和党派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能求活,能有一点点机会保证自身权益,这就不易了。” 苏天御自然知道张桃桃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清楚,如果但凡有一点机会,这个女人也绝对不希望,苏天南被关押在华府,因为这对她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苏天御心有不甘,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短时间内把大哥捞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卡尔,还有终端数据牵制对方,先保大哥一命再说。 或许人的一生中,就从来没有过绝对完美的事情。黎明笙团队布局七号岛,从战果上来说,无疑是胜利了,但从代价上来说,也损失不小,有人死了,有人进去了。 苏天南不是幸运的哪一个,相反他很倒霉,只差临门一脚就跑出来了。 也或许,这就是命吧,上天注定大哥在这个年纪,这个时间节点会有一场劫难:更或许,这就是大哥的性格,造成的必然结果。他很爱家庭,所以愿意为自己的兄弟姐妹铤而走险,他有些愤世嫉俗,沉闷,不多言,但心中认准一个事,却是一定要冲到底的。 二人沉默了许久后,苏天御起身:“在事情彻底落地之前,我需要见大哥一面,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问题,我会安排的。”张桃桃一口应了下来。 苏天御叼着烟:“就这样,我走了。” “后天开始谈判。”张桃桃提醒了一句。 苏天御扭头看向她,指着她说道:“也就是我大哥,在关键时刻能考虑到你的个人因素!要换成我,换成其他人,早踏马的把你扔下跑路了。” 张桃桃没有争辩:“他确实和你不一样。” 苏天御迈步离去。 …… 华府,晚间九点多钟。 费光头携手夫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坐在某金碧辉煌的酒店包厢内,正在与三丰资本的金小宝吃饭聊天。 金小宝是沈飞沈老板的贴身秘书之一,主要负责对接向费光头这样的人。 在七号岛事件之前,费光头跟金小宝是完全说不上话的,因为二人之间还隔着两层负责人呢,但现在事情安全落地,而费光头又立了大功,所以金小宝才会如此隆重的宴请他。 “费哥,沈总裁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啊!说是你现代版的余则成,深入虎穴,为一举击溃七号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金小宝轻笑着说道:“我得恭喜你啊,这回……你真的是要起飞了。” “呵呵,多谢沈总裁的赏识。”费光头看似憨批兮兮的笑着:“以后有事,您和沈总裁直接吩咐,我肯定尽力而为!” “这是一定的。”金小宝低声冲着费光头说道:“七号岛的事件结束了,沈老板就飞去了老三角,但他说了,等他回来,一定要亲自见见你!” “好的,我也正想跟总裁深入交流一下。”费光头龇牙回道。 “行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金小宝说完拉拢的话,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沈老板给你包的红包!” 费光头看见支票,眼珠子都红了,一点也不矜持的当面拿起来一看:“这么多啊?!” “388万,吉利嘛!”金小宝轻笑着说道:“总裁说了,你这样的能人,就应该加以重用!把你放在关键位置上发光发热。这钱是奖金,也是给你招兵买马的启动资金,不过不是一次性的哦,后续还会加大投入的!” 费光头立马抱拳说道:“沈总裁讲究!!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啊!” “来,喝酒!” “金总,这钱我随时都能提出来吗?”费光头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哈哈!”金小宝一怔后,放声大笑:“你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哎呦,解渴了,解渴了!”费光头非常高兴,顺手把支票扔给了老婆,起身举杯说道:“不瞒您说啊!金总!我一直为这个钱发愁,七号岛这个事情,我自己也垫进去了一套房子,这钱一来,我也算跟兄弟们有交代了!” “以后不会少的,干杯!” 话音落,二人一饮而尽。 其实乍一看,三丰资本一次性给费光头388万,确实是有点多的。因为欧阳震给整个黎明笙团队的活动经费,也就才一千多个,并且还是分批次到账的。 但是细想想,这钱又不太多。 为什么呢? 因为三丰资本在这事之前,等同于是半放弃了费光头,已经不在给他拨钱了,所以在这件事里,费光头首先自己没少垫资。 其实,在整个事件里,费光头起到的作用绝对是至关重要的,甚至自己差点都没挂了,那最后事干的漂亮,自然是要有奖励的,并且388万对于沈老板本人,和他得到的东西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沈老板觉得费光头这个人可以培养,可以重用,所以才把钱给的多了一些。 拉队伍,拉拢人嘛!撒钱是必须的。 在加上,费光头的兄弟也有死伤,即使每个人就赔个十万八万的,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所以,这次结账的数额,是多方原因累加的,不光是一次活儿的车马费。 …… 半小时后。 费光头一步三晃,抱着拳头冲金小宝说道:“金总你放心!以后我和我的兄弟,必然是要为你和沈总鞍前马后的!” “哪里话,哪里话,咱们慢慢处,都是朋友!” “那就这样,我们就先走了!” “注意安全!” 双方寒暄两句,费光头打着酒嗝和夫人阿桦一块上车。 三十秒后,汽车离开酒店,费光头打着哈欠说道:“不用回住所了,直接去龙城!” “为啥啊?”阿桦问。 “傻啊!!得跑路了!”费光头淡淡的回道。? 第五四零章 我有一个大计划! 开车的阿桦一脸蒙圈:“跑路?你什么意思啊?!” “钱都拿到了,还跟他们混什么啊!”费光头打着酒嗝回道:“在混下去,很可能就要全家暴毙了。” “此话怎样?”阿桦还是没理解。 “你蠢的跟猪一样!”费光头无奈的解释道:“三丰资本的沈老板为啥去老三角啊?你以为他真是去邀功啊?扯淡吧!七号岛的事,搞的比预计的要大,他在牛逼资本,不也得在一区眼皮子底下活动吗?!他是去避难的,懂不!” 阿桦听到这话有点理解费光头的意思了,但还是出口就是国粹:“你踏马骂谁呢?信不信,我直接开火葬场去?” “你稳着点。”费光头在自己女人面前,开始秀智商了:“我在跟他混,他肯定提拔我,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他会提拔我到什么程度呢?” 阿桦仔细想了一下:“在提拔,那也是马仔!” “这话对。”费光头赞许的点了点头:“但马仔也是分级别的。最理想的马仔是,要么既可以干活挣钱,又不用承担主要责任:要么就是老板身边的人,不用露面处理事情。以前我们是第一种,但这次事过后,我们踏马的既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啊!” “你踏马心眼真多。”阿桦赞叹了一句。 “不多点,我早都挂了。”费光头停顿一下,继续补充道:“况且,七号岛的事情过后,我们也有点上限了,得避避风头!” “那去龙城干什么?”阿桦不解。 “靠。”费光头无语:“你真是没办法沟通,避风头,当然是去找避风港喽!” “懒得理你。”阿桦淡淡的回了一句,心里开始暗自琢磨费光头的话。 车后座,费光头看着自己的老婆,突然泛起贱笑:“哎,这么多天没看见我,你没想我啊?” “有事说事儿。”阿桦刚毅的脸颊上,不见任何波澜。 “嘿嘿,一会找地方停个车,咱俩打会扑克,狠狠的开两炮!” “好!”阿桦回答的也很干脆。 “我一看你那样,就知道是憋坏了。” “还行,没有你,咱也闲不着!” “尼玛的,我现在就办了你!” 夫妻二人嘴上功夫那都是一流的。 …… 两天后,龙城苏家。 傍晚,苏天御坐在客厅内陪二叔喝着酒,满脸愧疚的说道:“叔……是……是我没照顾好大哥。” 就在刚刚,苏天御跟二叔坦白了大哥被抓的事实,但同时也跟他说了,大哥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长则五年左右,短则三年左右。 不过不论刑期长短,这儿子毕竟也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虽生命没有危险,但好好的孩子被关在了一区,那换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会很不舒服,很难受。 不过苏二叔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明事理,也懂协会的处境,所以连喝了两口酒说道:“天北也跟我谈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想去,那谁都拦不住,这事儿不怨你。” “二叔……要不是因为我的压力比较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这几个孩子在我眼里都是一样重的。”苏二叔摆了摆手:“其实,老大的性格跟你们谁都不一样,他很闷,心里主意又很正……我的儿子,我了解。这年头……他这个性格出一次事,也不见得就是坏的。”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难受。 “唉,我就是想让他早结两年婚,他非不听。”苏二叔叹息一声:“今年他虚岁都三十三了,到现在媳妇也没有一个,回头在呆个三五年出来,这眼瞅着奔四十了。哪怕他就是当天出来,当天找个女人怀孕,那等孩子长起来,他也得快六十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喝了杯酒。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苏二叔摆了摆手:“兴趣人家以后的婚姻还不用我操心呢!六子啊,等回头事情落地了,你带我去一区看看他。” “好!”苏天御点头。 二人正在说话间,一位光头从外面走了进来:“苏兄弟!!” 苏天御闻声看向院外,见到费光头拎着点礼物走了进来。 “怎么又是这个小子!”苏二叔神烦此人:“行了,你和他聊吧,我进屋了。” “慢点二叔!”苏天御起身扶着老头去了里屋。 …… 五分钟后。 苏家小院内,费光头坐在凉亭底下,轻笑着看向苏天御:“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智商仅次于我的……!” 苏天御笑着摆了摆手:“你到底想说啥,咱们直接点! “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宏伟的计划!”费光头的点了一根烟。 “啥宏伟的计划!” “我的才华配上你的智商,绝对堪称龙城地域内的卧龙凤雏!”费光头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苏天御歪脖看着他:“你的才华太耀眼,我的智商配不上。” “兄弟,你不要谦虚!” “你说人话,你到底要干什么!”苏天御懒得跟这个老油条扯皮。 费光头停顿一下:“我想加入同济会!” “你有沈老板这条大腿不抱,非得要上我们这个小门小庙的干啥?”苏天御皱眉问道:“你咋想的啊?” “考验我?”费光头笑吟吟的回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七号岛一出事,沈老板早踏马跑到区外去,远程遥控了!” “你想的还挺细!” “兄弟,我手里的人不少,而且个顶个的勤快胆大,我加入同济会对你们是有益处的。”费光头轻声说道:“我听说你们要搞军备生意?那以后我可以带人帮你们送货啊。” 苏天御心里门清,这个家伙要加入同济会,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想避难。 七号岛的事情闹的太大,光头肯定是要上线的,而目前能给他稳定避风港的,就只有老黎团队。 不过,光头跟老黎说不上话,所以这时候舔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想到这些,苏天御插手看着光头:“不行,协会不准备在吸纳团体了!” “别扯了,协会不招人还叫什么协会!” “真的,我们现在不准备吸纳群体人员进来。”苏天御摆手:“准备捋一捋发展方向!” “艹!跟我整事是不?”费光头斜眼看着他;“那我自费能不能进?” “怎么个自费法?”苏天御问。 “我给协会捐款!”费光头心里滴血,咬着牙说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立马抻着脖子问:“说吧,捐多少!” 第五四一章 苏式太极 费光头贼眉鼠眼地看着苏天御,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我捐这个数!” “两百万啊?” “大哥,你把我卵子挤了卖掉,咱也没有两百万啊。”费光头无语地说道:“二十万,就当是给存的后勤经费了,行不?” “你给沈老板办了这么大一事,他连两百万都没给你啊?”苏天御有点不信。 “他给我钱,我不也得往下面发吗?这钱又不是我自己的。”费光头叹息一声说道:“死的伤的,都要给安家费的。” 苏天御一看他这个熊样子,也就没再为难他:“说实话哈,老费,我对你们刚开始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不管怎么说,我大哥出事都跟你们有关系。” “是,我知道。”费光头点头。 “不过在七号岛的事情上,咱毕竟也算并肩作战过,细接触下来,我也觉得你们还行。”苏天御点了根烟,低头停顿一下说道:“但入会这个事,我不能答应你。” “为啥啊?”费光头挑眉说道:“兄弟,我虽然是想避难,但也真是觉得你们协会有发展,所以我才想……!” “我说的是,我不能答应你。”苏天御打断着强调道:“懂我意思吗?” 费光头愣了一下:“你是说,我找错人了?不能吧,这个协会不就是你当家吗?” 苏天御听到这话,表情无奈地回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了,行吗?我是副会长,我当什么家?!” “呵呵。”费光头听到这话一笑:“那我懂你意思了。” “你去找他,他同意,我就没有任何意见。”苏天御适可而止地说道。 费光头深吸了一口烟屁股,摁在烟灰缸内掐灭:“行,我明白了,我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吧?”苏天御问。 “知道,知道。”费光头笑着回道:“谈完再说呗?” “嗯,还有昂,你那二十万入会捐助,得尽快落实了……。” “……你也是个人,我们这点玩命挣的钱,你也往外扣。”费光头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走:“回聊!” …… 深夜。 余家别苑门口,一台越野车停滞着。 副驾驶上,余明远扭头冲着温晓柔说道:“那我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温晓柔目光似水地回了一句。 余明远撅起嘴,慢慢地凑上前,一口亲在了温晓柔的脸蛋上:“注意安全哈!” 温晓柔目光皎洁地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真喜欢我嘛?” 余明远看着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 说完,余明远推门离去,温晓柔俏脸满是笑意,非常开心地驱车离开:“努力减肥!” 其实温晓柔并不是胖,而是稍微有一点壮。她个子高,身体骨架自然是小不了的,这跟她家族基因有一定关系,更跟她在部队的生活息息相关。平时经常训练和出勤,这么一折腾,那肯定跟正常窝在家里的娇娇女,看着是有所区别的。 余明远满身酒气地回到家里,一抬头就见到大白,周同辉二人正在跟费光头聊天。 “哎呦,老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余明远笑着打了声招呼。 “刚到,余会长。”费光头起身伸出了手掌。 余明远与对方握了握手,轻声招呼道:“随便坐!” “那你们俩聊,我们出去吃个饭。”大白懂事地起身。 “好。”余明远和费光头根本谈不上熟悉,最多就是见过面而已,所以他非常清楚,后者过来一定是有事的。 大白和周同辉离去后,余明远给费光头倒了杯茶,笑着问道:“有事儿吧?” “呵呵,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余会长。” “你说。”余明远坐在沙发上,插手回道。 费光头看着余明远,脸上没有了嬉笑怒骂的神色,并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正经:“是这样的,七号岛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这些兄弟……肯定多少是要引起上层注意的。” “是。”余明远表示赞同。 “我想了一下,继续跟三丰资本混,不太安全,然后在区外……也没啥稳定的事干,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看能不能带着我这帮兄弟,一块加入同济会。”费光头笑着说道:“为表诚意,我们愿意捐四十万给协会,算是认门的礼金了。” 余明远听完后,脸上表情没啥变化,只岔开话题问道:“你来龙城,直接就到我这了吗?” “对。”费光头回答得非常聪明:“我先给苏天御打了个电话,因为你们协会这边,我就跟他比较熟悉。在电话里,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就把地址给我了,让我直接跟你谈。” “呵呵,这个狗六子啊。”余明远一笑:“这事他就能做主啊,还往我这推。” “毕竟你才是会长啊,这团体入会,涉及到融入的问题。”费光头轻声回道:“找你谈更妥当一些,咱们做事不能越界。” “我们这没那么多说法。”余明远瞧着费光头,停顿半晌说道:“协会确实在吸纳更多的会员,尤其是有能力的团体。但你也清楚,这协会在发展过程中,必须遵循人情之上,要有规矩的规则。” “你放心,我们来了一定是以协会为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听话。”费光头认真地回道。 余明远缓缓点头:“行,问题不大,回头我们过个会,咱们就把这事定下来。” “那以后就得叫会长了,哈哈!”费光头伸出手掌:“我和我这帮兄弟,就靠团体照顾了。” “相互照顾!”余明远同样认真地回道。 半小时后。 费光头离去,余明远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心里非常清楚,狗六子把这个人推到自己这儿,多费一道工序是什么意思。 七号岛事件结束之后,苏天御开始有意淡化自己在团队中,过于耀眼的位置。 余明远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也知道他这么做的诱因是什么,所以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 次日。 余明远给同济会所有高层发了请帖,三天后的晚上,天鸿港北莱酒店内,他要举办简单的订婚典礼。 订婚对象是,驻军旅长温占波的千金,温晓柔。? 第五四二章 订婚宴 三天后,周末傍晚五点多钟,苏天御坐在市政大楼专门腾出来的谈判室内,正在无聊地看着张桃桃侃侃而谈。 事实上,张桃桃也很疲惫,因为谈判这事就是相互扯皮,车轱辘话来回说,很没意思。 “哎,醒醒,别睡着了啊!”李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苏天御,低头提醒了一句。 苏天御打了个哈欠:“卧槽,她跟念经似的,真把我整困了。” “哎呦,矿业的问题差不多了,”李源看了一眼手表:“但下半场还得谈别的。” “我是等不了下半场了,”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得撤了。” “去明远那边?”李源问。 “肯定的啊,我大哥订婚,我能不去吗?”苏天御立马回道:“我先走了,你在这听吧。” “行吧,那你先去,我一会过去。”李源趴在苏天御耳边说道:“晚上安排点节目,我……我这几天前列腺有点上火。” 苏天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算是个文化人?!” “文人风流嘛!” “艹!”苏天御无语地回了一句,慢慢起身后,就迈着小碎步离开了会议室。 过了一小会,苏天御走出市政大楼,转身要去停车场。 就在这时,一位古灵精怪的美女从后面摸上来,偷偷捂住了苏天御的眼睛:“不许动,叫爸爸饶你一命!” 苏天御稍稍一愣,猛然一个回首掏,右手重重地拍在了对方的屁股上:“还是那么q弹!” “你打疼我了。”安七七松开苏天御的眼睛,恶狠狠的在他脸蛋子上掐了一下。 “你回来干嘛?”苏天御笑着问道。 “我哥哥订婚,我能不来吗?”安七七大咧咧地说道:“不过姐姐下飞机就来这儿了,怎么样,心情有没有一点激动?!” “还行吧,哈哈!”苏天御自然地牵住安七七的小手,转身说道:“走,看看我大舅哥的幸福时刻。” “我一会要吃好吃的。”安七七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后面说道。 这个时期的安七七,是非常幸福的。她家境相当殷实,父母大权在握,在华人圈子里拥有很高的影响力,所以她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的,完全不用为任何物质生活发愁,可以一心追逐自己心中的理想。 更幸运的是,安七七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后者同样优秀,也被自己的父母认可。 她的人生初始阶段就像是开挂了一样,一路乘风破浪,却没有半点颠簸。 甜蜜,幸福,心中有坚持有理想,还可以带着一点童真,这就是安七七宛若童话一般的青春。 二人开着车,一路甜齁齁地聊着天,赶到了天鸿港,进了北莱订婚酒店。 今晚的这场订婚宴,余明远本不想搞得动静太大,也没有将所有社会关系,全部邀请到位,但现场还是很隆重。 首先,驻军那边来了很多人,不管是跟温占波关系一般,还是关系较好的人,都自己到场,或是派了亲友到场,总之在表面上给足了这位旅长面子。 同济会这边也是全员到场,就连还没正式加入的费光头,都带着夫人公开出席了。 再加上余明远和他父亲在龙城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关系,现场里里外外二三百人是有的。 苏天御一进门,就见到余明远的弟弟正在接待宾客,娃娃也化着淡妆,可爱俏皮的在跟女眷们聊天。 “小御哥,你可算来了,我哥快扛不住了。”余明远的弟弟笑着说道:“咱们同济会的人,都在二楼包厢,走,我带你去。” “走!”苏天御笑着点头。 安七七跟在后面撇了撇嘴,凶巴巴地问道:“没看见我啊?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是不是瞧不起我?” “哎呦,你都是老面孔了,跟你打什么招呼!” “嫩死你!” 兄妹二人斗着嘴,一路欢乐地带着苏天御来到了二层包厢附近。 三人正准备推门走进同济会的专属包厢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大声喧哗的咒骂声。 “别打了!” “干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 “……!” 大白和周同辉等人的喊声传了出来,苏天御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立马推门走了进去。 “嘭!” 人刚进屋,一个酒瓶子就迎面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了墙面上碎裂。 苏天御上半身被迸溅的全是啤酒沫子,皱眉看向包厢里侧,见到苏天北和孔正辉二人已经扭打在了一块,而周边的大白,同辉,费光头等人正在拉架。 “艹!” 苏天御骂了一句,迈步就冲向了沙发,没有去找孔正辉,而是从后面一把拉住了苏天北,扯脖子吼道:“你干什么啊?!” 事情起因,苏天御是完全不清楚的,但他却第一时间去抓住了自己的二哥,由此可见,他对后者的脾气秉性有多了解。 “你松开我!”苏天北满身酒气地回了一句,骑在孔正辉的身上还要抡拳头。 “啪!” 苏天御两手抓着苏天北,使劲往后一拽,强行将二人分开:“你踏马疯了!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天北擦了擦脸上的血,指着孔正辉,一字一顿地吼道:“我大哥要是在里面出点什么事儿,出不来了,我踏马跟你没完!” 孔正辉二话没说,直接脱掉外套,猛然起身上前:“老子怕你啊?你没完又能怎么样?!” 说话间,二人就要再次动手。 “都松开手!” 就在这时,余明远从面闯了进来,回身指着安七七等人吼道:“都给我闪一边去!” 门口围观的几人立马后退。 余明远关上门,直接反锁,叉腰看着苏天御喊道:“来,你把他松开。” “干什么啊?”苏天御皱眉回道。 “我让你松开!”余明远再次强调了一句。 苏天御停顿一下,松开了双手。 “愿意打是吗?心里都有情绪是吧?”余明远指着二人吼道:“今天我订婚都不订了,主场是你们的了。这屋里没有协会以外的人,你俩放开了打,谁踏马都不许插手!来,打吧!!”? 第五四三章 闸岛 包厢内,余明远红着眼珠子喊完之后,现场鸦雀无声。 孔正辉胸口起伏地看着苏天北,没有再动手。对面,满身酒气的苏天北,攥着拳头,也没有迈步上前。 余明远瞧着二人:“不打了,是吧?是不是不打了?!” 二人没有回应。 “不打了就让服务员进来收拾东西,继续吃饭。”余明远根本没在现场劝说二人,只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孔正辉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转身拿起外套,迈步就要向包房外走去。 “啪!” 苏天御伸手抓了一下孔正辉的手腕,扭头看着他说道:“回头我骂他。” “没事儿。”孔正辉点了点头:“别扫大家兴,你们帮着忙活忙活吧,回头再说。” 苏天御松开手掌,孔正辉低头离去。 “小御,我去看看他。”周同辉迈步上前,冲着苏天御说了一句:“让他自己一个人走,不太好。” “好,”苏天御应了一声:“劝劝他。” “嗯。”周同辉点头,迈步跟了出去。 俩人走了之后,屋内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还是费光头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句:“哎呦,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时拌两句嘴,有点冲突也正常。这不算什么事儿啊,亲兄弟在一块还天天打呢!来来来,收拾收拾,都搭把手。” 说完,阿桦率先起身,主动帮忙收拾起了凳子。 有这俩夫妻牵头,大家的情绪也就放松了下来,聚在一块劝了苏天北两句,也就把事掀过去了。 众人各自落座后,苏天御弯腰冲着天北问道:“你是不是喝了?” 苏天北低着头,没有吭声。 “心里再急,你也不能在这个场合动手啊!”苏天御适可而止地说了一句。 苏天北抬起头:“这么多人来了,他别的不谈,偏跟同辉,大白,郑明他们谈尤叔儿子要起诉的事儿,你说,这踏马是啥意思啊?我大哥都他妈进去了,他还没完呢?!我跟你说,你把七号岛的事干成了,他比谁都不爽。” 苏天御立即皱眉呵斥道:“行了,别说了!” 在苏家所有兄弟姐妹中,苏天北是性格最直,想法最简单的那一个。当初苏二叔遭受到长清公司的陷害,被迫入狱时,苏天北心急如焚,最后竟然拿着枪要去找陆丰拼命,由此可见,他是那种肚子里没太多弯弯绕的人。 苏天北坐在沙发上,赌气地沉默了一会后,立马起身说道:“我也走了,你们吃吧。” “行,回头再说。”苏天御也没留他,因为他在场反而让大家都显得很尴尬:“回去吧。” 苏天北推门离去,苏天御扭头瞧着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回头他俩要还是心里不服,那就让他们继续掐,没人管这破事。” 众人会心一笑,也都没有再纠结打架的事,随便找了个话题,就一块聊了起来。 …… 与热闹的订婚宴相比,苏天北和孔正辉之间的矛盾,就像是一个没引起多大波澜的小插曲,因为很多人都不清楚同济会这屋打架了,所以绝大部分的订婚流程,都是正常进行的。 但其实在同济会等一众高层的心里,这个事肯定是没过去的。自从这个团队诞生开始,高层之间就没有过红脸动手的经历,所以这个挺考验一号人物的处理能力。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10点多钟才散场,而苏天御参加完正宴后,就送安七七,娃娃等人回到了住所。 酒店这边,余明远送完宾客后,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 “你先带着自己家里人回去吧,”余明远冲着温晓柔说道:“我去一趟孔正辉那儿。” “好。”温晓柔缓缓点头:“好好劝劝。” “嗯,我心里有数。” 二人沟通完,孔正辉没叫苏天御,也没有带其他人,只自己开着车,赶到了孔家。 余明远坐在车内等了一会,孔正辉就迈步从自家院内走了出来,拽门上了副驾驶。 “喝点呗?”余明远问。 “走呗!”孔正辉脸上的淤青还很明显,整个人看着委屈巴巴的。 “想吃啥?”余明远一边开车离去,一边轻声问道。 …… 一大区的闸岛监狱,在纪元年前就已经存在,距离现如今约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里的管理人员,已经不知道更迭了多少代了,岛上的各种监禁设施,也是经历了几次大的翻新,对比以前的老照片看,这里的外在变化是非常大的。 不过唯一没变的是,这座闸岛监狱,目前依然是一大区,乃至全世界看管最严密的监禁场所,关押的犯人也都是极度危险人士。 重要的政z犯,极端组织的领袖,反社会人格的犯人,以及各种大案要案的重犯,在被逐一评级,达到收押许可后,都会被送到这里。 凌晨一点半左右。 一辆运送犯人的船只抵达闸南监狱港口,稀疏的十几人罪犯队列里,苏天南戴着重型镣铐,排在了队伍中央。 与其他身材高大的欧洲人相比,苏天南在这里就像是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体型瘦弱,看着毫无安全感可言。 监狱方的收押管理人员,带着这帮犯人,进入看管区,在检查室内为众人做了详细的档案入库。 按理说,苏天南目前还没有被司法部门进行审判,身份也还是嫌疑人,没有被确定犯罪,所以他应该被关押在待审的羁押场所,而不是直接被下放到监狱。 由此可见,军方上层的有关部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打算释放这个“七号岛事件”的关键人员的,甚至可能会省略所谓的司法判决环节。最后他要待多长时间,完全看上面是怎么谈的。 倒霉的大哥,一生没啥污点,并且他自己也不认为,搞掉七号岛那样的脏地方,是在进行犯罪,但……胳膊终究是弄不过大腿的。 一通检查和登记后。 苏天南领了监狱狱服,和一大包的日常生活用品,并且最后被赐予一个收押编号——2080! …… 龙城,一间大排档内,余明远吃着花蛤,头也没抬地问道:“老孔,你是不是有点心里不平衡啊?!”? 第五四四章 有问题当面吼 街边大排档,孔正辉坐在遮阳伞下面,低头倒了一杯啤酒,没有回答余明远的话。 “苏天南的事只是个诱因吧?”余明远再次问了一句。 孔正辉仰面喝光了整整一扎啤杯,缓缓摇头应道:“也是,也不是。” “怎么说?!” “苏天南带人回协会,连个招呼也没打,这是事实吧?”孔正辉皱眉阐述道:“他给协会带来了麻烦,这也是事实吧?” “嗯。”余明远没有反驳。 “为什么说也是,也不是呢?!”孔正辉条理清晰地继续说道:“首先,我确实觉得他这个事干得不对,但是人难免有错,你犯过错,我也迷糊过,所以苏天南这一件事,并不能说明啥。但我批评他,也没毛病吧?” “嗯!”余明远只出声回应。 孔正辉叹息一声:“第二点,我在想为啥苏天南先找了他弟弟天御,而不是先找我们?!这也是你说的诱因。” 余明远听到这话,停下了筷子,抬头看着正辉问道:“没存在感了?” “协会成立,你,我,苏家,白家,还有后进来的周家,大家各司其职,一块把摊子铺起来了,但干到现在,协会的平衡性已经没有了,这也是事实吧?”孔正辉双眼盯着余明远,一字一顿地问道:“假如,苏家只有一个苏天南在协会里,那他遇到这样的事,会先找谁商量呢?”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余明远也秒懂了孔正辉的意思。 “当然,我不是针对谁,我说的就是这个平衡的问题。”孔正辉强调了一句。 余明远缓缓放下筷子,双眼盯着对方,摆手回道:“正辉,你做事的风格,还是太绕了,这就是你不如苏天北的地方。” 孔正辉沉默半晌:“你说得也对。” “我踏马就问你一句话,”余明远敲着桌子问道:“你是不是不爽了?!” 孔正辉咬着牙,心里有着一股冲动,想要回应,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儿就咱俩,你都不能明说吗?”余明远皱眉打量着他:“你怕什么啊?!你怕我跟你谈完了,回头又去跟六子说这个事儿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余明远吼着喝问道:“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不爽?!爷们一点,正面回答我!” 孔正辉被逼进了死角,右手攥着酒杯,停顿半晌后,猛然抬头回道:“是,我就是不爽!!” “哪儿不爽?!” “钱,大家一块投的;力,我们一块出的!但搞到现在,协会的发展方向,任何人都插不上嘴,只有六子一个人说的算。”孔正辉吼着回道:“一件事情,不管对与错,他只要点头了,那别人就没啥发言权了。” “还有吗?”余明远问。 “有!”孔正辉继续说道:“我承认,从协会成立到现在,六子几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协会的主要靠山,关系,也都是他搭上的,包括最重要的尺军和老黎。论贡献,他确实比很多人都强,也比我强,但问题是,协会发展到这个层面,我们这群人,已经不是单独的个体了,而是把荣辱绑在一块的团队。也就是说,一件事干成了,大家都得利;可一件事要干失败了,那死的是所有人!就拿这次七号岛的事件来说吧,如果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呢?苏家会家破人亡,但我孔家也一样会啊?!到那个时候,我去跟监管会,跟上层的敌对党派解释,说这件事我们孔家没啥决策权,但还有用吗?” “所以你没直接参与七号岛的事,而是去照顾你生病的父亲了?”余明远非常直接地问。 “对,有这个原因。”孔正辉咬牙点头。 “还有吗?” “没了!”孔正辉摇头。 余明远停顿半晌,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就说一点。协会的平衡性问题,和你去喷苏天南,带节奏去埋怨他,去给六子施压,这是两回事儿。协会有问题,可以等事情落地了,大家好好谈,而不是事情干到一半,你跳出来唱反调,更不是你当着所有核心股东面,去开炮,去质问苏天御的理由!因为你这不是在提意见,而是在煽动大家进攻苏天南,抓住一个失误,不停地去放大它。” 孔正辉看着余明远,眼神有些诧异。 “这样做伤大家感情。”余明远看着孔正辉说道:“六子心里有数,所以不吭声,但绝对是有气的。天北是个炮筒,但他不是傻子啊,他能想明白,所以冲动了,动手了。” 孔正辉低着头,掏出了烟盒。 “但你说的平衡性,我是接纳的。协会这么多人,大家都需要光环,也需要有自己的位置。”余明远插手看着他:“可能你不知道,费光头入会,是我自己审批的,也是天御推给我的。他这么做,一方面是让我好受,一方面也是让大家好受。他比谁都敏感,上回你开完炮,他其实就把所有原因都想到了。” “我没想到天南会出事儿。”孔正辉抬头强调了一句。 二人沉默半晌,余明远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孔正辉倒了一杯:“我准备重新组织管理构架,细分高层职责。日后,同济会所有的人事关系维护,我都会交给你,包括驻军这边的关系,也都由你来走动。” 孔正辉怔住。 “创业时期,有问题当面吼,千万不要搞办公室斗争那一套!”余明远脸色非常严肃地说道:“正辉,大家是一块滚出来的兄弟,共同经历远比一些结果重要!” 孔正辉沉默半晌,举杯与余明远撞了一下。 二人一饮而尽。 两个小时后,孔正辉单独回到了家里,站在院内,把事先准备好的退股申请,资产清算的评估报告,一次性全给烧了。 …… 凌晨四点多钟。 余明远开车来到了苏家门口,连续给苏老二打了十几遍电话。 “干啥啊?!” “我在门口呢,你出来!”余明远打着酒嗝说道。? 第五四五章 两个酒蒙子 凌晨四点多钟,苏天北穿着睡衣走出了家门,上了余明远的汽车。 “呃……!”余明远打了个酒嗝,眼神发直的问道:“吃个早餐去啊?” 苏天北斜眼瞧着他:“你这是喝第几顿了?” “不知道,一直在喝。”余明远也不等对方回话,直接开车去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粥铺。 …… 六点多钟,粥铺内。 苏天北脸色张红,满身酒气的吼道:“我为啥不爽啊?!就是因为他办事太踏马君子剑了!干陆丰,我们几个人在福满楼打三四十号人,最后是相互搀着才站起来,拿着钱一块走的:整码头协会,兄弟们一块拼命,一块流血……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啊?!你有问题,会不会直截了当的说,还踏马搞什么股东会,把大白,周同辉全叫上……煽呼着一块弄小御?!犯得着吗?不就是小御出了点风头吗?可他容易吗?为了搭上老黎,他差点没死了啊!” 余明远目光呆滞,鼻孔流酒的问道:“就这点事儿?” “不然还有啥事儿?”苏天北起码反应了五秒钟,才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就是不爽啊!我跟你说,六子要是这回把事办砸了,那没啥说的!我肯定夹着尾巴做人!但不好意思,咱六子还真就把事干成了,苏天南还真就将功补过,又立功了!啪啪打脸吧?!这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吧?我发火有问题吗?” “没有!”余明远被这套直白无比的理论给睡服了。 “……我他妈憋屈啊。”苏天北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后一秒直接泪崩了:“我大哥进去了,我家老头三四天没怎么吃饭了,一直偷着喝闷酒!苏天南跟我不一样啊,我野驴一个,年纪又不算大,在折腾两年也没啥,可他都三十多了,是家里长子啊!这真踏马蹲个十年八年的,那出来怎么办啊?人不就废了吗!!” 余明远缓缓点头:“是。” “我没说孔正辉说的不对,天南带人进协会没打招呼,确实是错误。但这人呐,永远不可能用绝对的理智,去处理问题。”苏天北抻脖子吼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爹是个酒蒙子,他喝多了在街上闹事!你碰上了,看到一堆人在打他,你会怎么办?” “谁打我爹,我就弄谁!”余明远毫不犹豫的回道。 “这不就得了。大哥进去了,我踏马就很憋屈!”苏天北眼泪在眼圈的说道:“恰好,他在酒桌上又提尤叔的事……我踏马忍不了,你知道吗。” 余明远端起酒杯,眼神直不楞登的看着天北:“就这点事儿,是吧?没别的了?!” “没了!”苏天北摇头。 “那你承不承认,孔正辉为团队做的贡献?”余明远问。 “我承认啊!没有他管后勤,梳理资金,在从家里拿钱往协会里填,那我们早散伙了。”苏天北直言回道。 “那你能原谅孔正辉吗?我说的不理智,是情感。”余明远又问。 “我现在没消气呢。”苏天北端着酒杯,停顿一下说道:“……艹他妈,其实细想想,我大哥就是那个性格!你说别人要喷我,我也没啥感觉啊……他们愿意说啥就说啥呗,可老大不行,他太拗了。” “回头我让正辉请你喝顿酒。”余明远直言说道:“你大哥的事,老子砸锅卖铁也给他办。” “艹,我差一顿酒啊!”苏天北挑着眉毛:“我……我动手是不对,尤其是在你订婚典礼上,但你记住了,我这个人讲理!” “妥了!”余明远举着半杯撒装白酒:“那就干了,杯中酒了昂,谁都别在喝了!” “来,整!” 说完,二人一饮而尽。 余明远和苏天北的交流方式,与跟孔正辉的谈话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市井气十足,后者规矩,条例十分清晰。 早晨七点多钟,这俩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粥铺,老板过来收拾东西,看着桌上的一瓶半白酒,整个人都蒙圈了。 旁边一张桌上,一个扫地的老头,骂骂咧咧的说道:“这是从哪儿来的俩酒蒙子!从早上四点多就开始吹牛b,一直吹到现在!卧槽,一天的初始,就干一斤多白酒,真特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老板怔了一下:“这俩傻b结账了吗?!” 三十秒后。 老板撵出去吼道:“别走,别走,把钱给我!” …… 三天后,早晨六点半,闸岛监狱内。 苏天南穿着深棕色的监服,端着塑料的洗漱盆,与一百多名犯人,一块走进了洗漱室。 一区这边的监狱,绝大多数与大家熟知的内陆监狱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闸岛这里,他们施行分监管理制度,也就是说每个独立的犯人,都有自己的小房间,不会与其他犯人共同居住,这样会避免越狱,虐待,自杀等事件的频繁发生。 苏天南进了洗漱室后,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排队。 虽然只来到了这里三天的时间,但苏天南的情绪已经压制到了极致。 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且绝大部分的犯人,都是不同人种的,黑的,白的,中东的,那里的人都有。 苏天南在这里语言不通,心里又对自己的未来毫无预见性,所以他的负面情绪在压迫着他的每一条神经,如果不是他的内心还算强大,分分钟崩溃都是有可能的。 站在墙壁边缘,苏天南眼神呆滞的看着四周。 “啪!!” 就在这时,一名身高一米八十多的男子,浑身纹着夸张的纹身,一巴掌打在了苏天南的脑袋上。 “干什么?!”苏天南抬头。 一米八十多的男子非常变态,直接脱掉自己的裤子,指着当间的东西,用生涩的中文吼道:“兮兮……尼……给窝洗!!” “哈哈哈哈!” 话音落,周边排队的犯人都爆发出了嘲讽的笑声,有好事者,还吹起了口哨。 窗口处最边角的位置,一名五十多岁的华裔中年,拿着牙刷回头看了一眼苏天南的位置。 第五四六章 一切皆有定数 闸岛监狱,a监区,六层的洗漱室内。 苏天南站在墙角处大脑嗡鸣,内心有些惶恐。他听不懂那些白人、黑人罪犯对他的嘲笑,也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双眼所及之处,苏天南见到的都是比自己高壮起码半头的犯人,他们表情戏谑,眼神中没有任何善意。 苏天南缩在墙角处,内心的愤怒和惶恐更甚,他就像是一名掉进狮子群的幼虎,放眼望去,孤独且无助。 “嗨!兄弟,我需要你洗洗我的几把!”黑人嫌犯用粗大的手掌拍着苏天南的脑袋,用对方完全听不懂的英文戏谑地说道:“我看见了,你有一双温柔的手。” “啪!” 苏天南打飞了对方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罪犯,转身就要走。 “哦,你看他瘦得跟猴子一样,他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他羞辱了我,兄弟们!”黑人一把抓住苏天南的后脖领子:“我们需要告诉他这里的规矩。” 也不知道是苗子维跟这里的人打了招呼,犯人有意针对苏天南,还是这里的犯人本就欺生,总之大哥被六个人拽着,狼狈不堪地进入了洗浴区。 塑料洗浴盆掉落在了地上,里面毛巾,牙刷缸等物品散落一地,唯独不见牙刷杆。 “哦吼!” 周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全都跟去了浴区,将门口直接堵死。 五秒后。 一人的惨叫声在浴室内传出。 半分钟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洗漱室。 ……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以保龙集团,辉宏药业代表的谠派,与黎明笙代表的谠派,终于在桌下完成了最终谈判。 先来说说矿业资产的切割问题。最开始张桃桃提出的条件是,保龙集团占有矿产的六成股权,在将剩下的四成无偿赠与龙城市政府,从而双方共同开发这片资源。 但这个条件一被提出,就被黎明笙团队给否决了。他们拿着矿难事件借题发挥,说保龙矿业的牌子已经彻底做烂了,在民众和舆论中的形象非常不佳,不可能在被批准运营。 在这一轮的谈判中,黎明笙团队只字不提自己想要多少筹码,只掐着保龙的黑历史一个劲儿的放大。 这样一来,张桃桃也不是傻子,双方连续博弈两轮后,最终敲定切割结果。 1.保龙集团占有矿业四成股权。2,龙城市政单位占有两成股权,这两成股权每年产生的分红,直接由市政财务署打理,用于投入到民生改建,专款专用,任何人不得染指。3,最终剩下的四成股权,被一个叫汉华金融公司的机构收购,收购价格是一百万。 这一百万,其实对于矿企来说,那也就九牛一毛中的一个细菌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所以,这个收购金明显是象征性的,是保龙集团妥协的结果。 这家汉华金融公司,成立于八年前,但一直没有什么实际业务,甚至连公司办公场所都没有,就是一个纯空壳子。不过它却在双方谈判期间,被注入了三波资金,总数额高达一亿五。 汉华金融公司,是黎明笙搞出来的私人小金库吗? 其实还真不是。他原本想把这六成股权的红利,全部用到改善龙城民生建设上,但欧阳震从一区来,直接就要走了四成,说是上层准备注资汉华集团,从而间接地掌控、监管龙城重要矿业资源的走向。 黎明笙听到这个要求,气得跟欧阳震大吵了一架,但最终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欧阳震只冲着黎明笙说了一句话:“你得明白上层放你在这的目的是什么?不是讨价还价的!监管会一把事儿,矿业集团一把事,七号岛一把事,上层支着你,你是不是也得给点回馈啊?” 黎明笙久久无言以对,最终只说了一句:“行,我认了。什么情况,说什么话吧!” 至此,矿业资产问题彻底切割完毕,黎明笙团队表面上完全胜出,但真正的大利益,全都被党派上层的华人大佬团体给拿走了。 第二场谈判,是有关于龙城重要部门的人事任命权归属问题,以及因为七号岛产生的矛盾。 双方也是来来回回碰了很多次,最终达成了统一意见。 简单点总结,那就是龙城部分司法口的司级干部任命,副署级干部任命,可以由市政单位讨论决定。 也就是说,各区警务署,海警署,等一系列司法部门的一把手,黎明笙可以直接决定了,指谁就由谁来干。 但真正署一级的领导任命,就不能由市政单位自己说的算了,必须得跟监管会进行碰面讨论商量,在意见出现分歧的情况下,可以投票产生结果。 这个结果看似很荒唐,堂堂市长连自己眼皮子底下部门的领导都不能任命,那不跟傀儡差不多吗? 其实不然,因为龙城以前各区司,各市署的主要干部,几乎都是要通过监管会点头的,而此次博弈出这个结果,已经远超于老黎预期了。这等于是一刀砍断了监管会一半的权力,他也可以慢慢对各单位进行人员渗透了。 另外,有关于七号岛矛盾的处理结果也很简单。三年或五年后,矿业集团如果成功上市,营收稳定,双方也不产生大的矛盾,那黎明笙团队会归还终端数据,并保证不将此事捅出去,而对方也要归还苏天南。 至于卡尔,他则是不在谈判中,因为这个人的位置较高,他被软禁在了龙城当做筹码,不会判他,也没人批斗他。 至于王震,他在经过审判后,会被执行死刑。 …… 谈判结束第六天。 同济会召开二次扩张大会。此次扩张会议中,协会吸纳了费光头团体,以及部分社会中坚力量,比如侯国玉,比如海警司的方正队长,以及程司长,市长秘书李源等人…… 这次会议,同济会在册会员人数扩充到了八千多人,并且加入了很多在社会上有一定身份的人,就连温晓柔,安七七,娃娃等人都正式入会了。 至此,协会从纯底层组织,慢慢在向上一层进行突破。 会议结束。 一百余人出现在了同济会大院的门前,正中央坐着余明远,左右两侧坐着苏天御,孔正辉,周同辉,苏天北,白宏伯,费光头,侯国玉,老黑,以及数十名会内骨干。 摄影师走到了前侧,摆手喊道:“大家聚齐一点!” 人群中,孔正辉忍了很久之后,突然扭头冲着苏天北说道:“哪天有空喝点啊?!” 苏天北瞧了他一眼:“一会弄完,我去你家看看老爷子。” “呵呵,好!” 二人将头摆正一笑。 “咔嚓!” 摄影师按下了拍照快门。 …… 三个月后。 闸岛监狱内,张桃桃站在阴暗的会见室内,抱着肩膀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一阵铁链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名青年用不流利的英文喊了报告后,才出现在玻璃窗后面。 张桃桃抬头看向青年,突然怔住。 苏天南剃着锃亮光头,头皮上大大小小约有七八条手指长的伤疤,下巴磕中央位置,一直到后脖颈子,有这一条长达十几厘米的缝合伤口。 张桃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天南拿起通话话筒,右手小拇指,无名指完全断裂:“好久不见啊!” 他的声音沉稳,双眼非常平静,平静到与在外面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 龙城,重新被规划好的矿区,顾佰顺穿着破旧的衣物,正在指挥着三百多人的矿工队伍,进行工棚搭建。 七号岛的事件上,顾佰顺表现活跃,尽心尽力,所以老黎给了他一颗甜枣吃,让他参与了矿业开发。虽然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活儿,不过……这也是顾佰顺征途的开始!? (本卷结束,新卷名为《龙腾凤展》) 第五四七章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新纪元65年8月份,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此刻距离苏天南入狱,张桃桃和黎明笙团队谈判,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八个月了。 这天周五傍晚,闸南区海警司内,苏天御穿着警服,肩上扛着一级警长的肩章,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晚间的值班办公室。 去年,闸南区海警司进行了两次内部的人事调整,苏天御因破获人口拐卖案有功,所以被提到了二级警长的级别。而今年总署又评选了他为先进个人,模范警长,所以上半年又被提到了一级警长的级别。 距离副警司衔,苏天御只差半步,如果不是他资历尚浅,估计这半步也早都突破了。 由于中层干部里,有个关系变态的苏天御在撵着,所以方正也捡了大便宜,被提升为闸南海警司的大队长,是副司长官衔。 方正腾了位置,程司长立马就任命苏天御为海警司第一中队长。而司内的人心里也清楚,这个中队长就是太子位,能担任这个职务,那肯定是奔着大队长和司长培养的。 老话怎么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黎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相对舒服,那苏天御这种门生,自然也是春风得意的状态。 苏天御进入了值班室,抬头冲着侯国玉喊道:“猴头菇!” 侯国玉回过头:“好哥哥,咱能不能不叫我这个外号了?” “呵呵,又看片呢?”苏天御弯腰坐在侯国玉身边:“谁和谁的啊?” “非洲狮和亚洲虎的。”侯国玉口味极重地说道:“很凶残,一块欣赏?” 苏天御瞧着他:“我欣赏个屁啊!你前天抓走私犯,是不是又打出来了两个重伤?”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嫉恶如仇的。” “别几把扯淡!你这办一回案,就搞出点污点,我特么怎么提拔你啊?”苏天御皱眉说道:“人家都趴在地上喊服了,你怎么还揍人家呢?!他就走私点名牌裤衩子,这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侯国玉抱拳回道:“行了,别念了,师傅!我服了,下回不动手了。” “这还差不多。”苏天御批评了侯国玉两句,低声继续吩咐道:“今晚进货了,你值班哈!” “可以,没问题。” “还是老规矩,送到外面就停。”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今天周末,我得回家吃饭。” “好嘞。” 二人聊完,苏天御转身离开值班区,换了一套便装就回家了。 自从大哥天南出事,苏天御,苏天北,还有三姐苗苗等小一辈的人,都养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习惯,那就是不管多忙,周五晚上都必须回家陪长辈吃顿饭,聊聊天。 …… 龙城,天鸿港,天鸿大街66号院内,景象一片繁荣,十几台私家车停在后院,整齐且美观,院内也有不少来回跑业务的协会基层管理人员,在来回穿梭着。 这就是现如今的同济会,以前土房街的办公小院,早都不租了,去年下半年,余明远瞅准机会一次性买断了天鸿大街的66号院,供于总部日常办公。 现如今同济会的业务很多,之前的烟酒生意,环卫承包,以及矿业开采,还有暗中在做的军备生意,都已经慢慢进入了正轨。 协会前期投入的资金,也基本在军备生意开始做之后就回本了。大家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啊,军备生意产生的利润,真就跟印钱差不多,大约三四个月一趟,一趟就是六七百万的纯利啊。 自从去年三月份开始,这个生意正式启动,到目前为止,协会前期投入的资金,绝大部分都已经回笼,并且赵巍虎那边还欠了协会三百多万的货款没结。 这个利润,也算对得起当初众兄弟在老三角玩的命了。当然,这点钱对于一个发展了近三年,拥有数千会员,以及众多股东的协会来说,也只能算是开始。毕竟人一多了,利润也就被摊薄了。 但这也是同济会的发展方针。做协会肯定是要铺摊子的,股东一条心,内部稳定,那比短期见巨额利益,肯定是要强的。 协会的办公大楼内,费光头端着一碗过水面条,配着浓酱和大蒜,吃得那叫一个香。 旁边,苏天北轻声问道:“你累不?” “我不累啊,怎么了?”费光头笑着问。 “……啊,我寻思,你要是累的话,今晚我替你当值。”苏天北龇牙说道。 费光头听到这话直撇嘴:“你快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又想突突那个黑黑少女了。” “我必须要纠正你一下,她是拉丁裔少女,不是黑黑!”苏天北最近在跑军备生意的业务,经常要去卡萨罗那边和老墨官军接触,所以认识了一位黑黑少女,并且据说和对方有了一定火花。 “咱们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的活不能老让你干。”费光头吃着面条回道:“你下回再去吧!” “唉。”苏天北躺坐在椅子上,沉默半天后,突然问了一句:“大哥,你突突过黑黑吗?啥滋味啊?” “你要说黑黑的话,我就想起来了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费光头唾沫横飞地说道:“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北风微凉,我和三个兄弟喝了点酒,裤裆燥热难耐。当时……你嫂子也怀孕了,我憋得慌啊……所以,我们就去了一个红灯区……。” “卧槽,朴啊?!” “不然呢?我踏马哪有功夫跟黑黑谈恋爱啊!” “啪!” 二人正在吹牛逼之时,阿桦从后面走过来,一巴掌呼在了光头的脑袋上:“黑黑?我还白白呢!初秋的夜晚干啥了?!” 费光头委屈地看了对方一眼:“我……我啥也没干啊!他们进去了,我不去旁边超市……给你买酸奶了嘛!” “啪!” 阿桦又是一巴掌:“多干活,少吹牛b!” “是!”费光头快速吃掉碗中的面条,立马起身说道:“我去集合队伍了,晚上走活儿了。” “哥,你再给我讲讲黑黑的事儿呗!!”苏天北喊了一声。 “你别天天撩骚我家老费昂,当心我揍你!”阿桦嗔怒地说道。 “你揍我,我就把你和大白的事说出去!”苏天北恶狠狠地回道。 “别造谣,人家大白还没结婚呢!” 二人斗嘴的功夫,费光头已经下了楼,去找了张超,阿水等人集合队伍,准备干活。 …… 与此同时,苏天御刚进家门,就听到二叔在客厅内骂三姐。? 第五四八章 感情这本难念的经 苏天御拎着二叔喜欢吃的烧鹅,卤味,迈步走进客厅,轻笑着说道:“干嘛啊?一进院就听到你在骂人。” 二叔坐在老爷椅上,指着三姐说道:“我早晚让你气死!” 苏苗苗披散着秀发,左手托着白嫩的下巴,右手把玩着茶杯,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了?”苏天御问。 二叔闻言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说她是不是疯了!龙城这么多爷们她不找,非得要跟那个桂孟军处对象。你说那家伙都多大岁数了,今年有四十了吧?他比你大多少啊?一轮还富裕呢!” 苏苗苗慢悠悠地喝着茶水,根本不接话。 苏天御挠了挠头,轻声劝说道:“我说……你也真是操心不见老!我们不找对象,你天天催,这找了对象,你又来事。” “我踏马来什么事儿?!”二叔挑眉喝问道:“我说的不对啊?” 苏天御弯腰坐下:“桂孟军也挺好的啊!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三姐啊,成熟男人也知冷知热的。” “喜欢知冷知热的啊,那买个电水壶放家里不好吗?”二叔纯粹是一副喷子的状态:“年纪差距太大了!你想过吗?他六十岁了,你才四十出头啊!他啥都不好使了,你还正当年呢!” “爸,你在说什么呢啊,这话好听吗?!”三姐有些崩溃。 “我告诉你,这事没商量,肯定不行!”二叔非常决绝地说道:“咱家又不缺钱,你又长得不差,干嘛找个岁数这么大的?!” “唉,这人简直没法沟通。”三姐无奈地说道:“我就说了,咱们早都应该取消这个周五聚会,不然一回来,他不是喷这个,就是骂那个,搞得人脑袋疼。” “少说两句。”苏天御呵斥了一句三姐,扭头冲着二叔继续劝说道:“其实桂孟军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他长得不显老啊。而且这男人本来就比女人衰老得慢一点,此消彼长,所以看着差距也没那么大。最重要的是……感情这东西吧,还得看当事人,如果喜欢的话……。” “你能不能说话?不能说就闭嘴!”二叔瞪着眼珠子打断道。 “行行,我可不管了。”苏天御被喷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哔哔。 二叔扭头看向苏苗苗:“我明确告诉你,找桂孟军肯定不行!你不用把他带家里来,来了我也不见。” “这是我自己的事,您就别管了,行不?” “我把你生下来,你这辈子就不可能只有自己的事儿。”苏二叔怒目而视:“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苏苗苗叉腰看着他;“桂孟军真的挺好的啊,你应该多了解了解他。他有城府,有头脑,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也很好。我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也两年多了,他是不是能结婚的人,我比您清楚的!” “再有城府,你也不能找个跟你爹年纪差不多的啊!”苏二叔暴跳如雷:“我让你缺父爱了,还是咋了?” “对,我就是缺父爱!”三姐硬刚着说道。 “缺父爱去养老院,那里一抓一大把有城府的!下棋都走一步看三步,你去吧!”苏二叔气得跳了起来。 “行行,你别喊了,一会心脏病又犯了。”苏苗苗看着父亲这样,也不敢再多嘴了,转身就走:“我去厨房了。” “这死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苏二叔弯腰坐下,扭头看着苏天御喷道:“会不会来事啊?给我弄点水喝!”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就这还警长呢?啥也不是!”苏二叔骂了一句,闭上了眼睛,开始平复心情。 三姐苗苗的性格,一直是内外俱刚的,她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男人,更不喜欢那种令自己完全没有崇拜感的男人。 有人说这种崇拜感的说法,可能有些过于虚无缥缈,但其实细细想来,它在生活中却无处不在。 年轻的夫妻结婚之前,可能爱得如胶似漆,但结婚之后,一涉及到柴米油盐酱醋茶,那男方的经济收入,远达不到负担家庭的程度,这女方心里就会越来越不平衡。 琐碎的矛盾多了,女人发现自己的老公在关键时刻,没办法去扮演那个家里顶梁柱的时候,那她对这个男人的崇拜感就会越来越低,直到散伙离婚。 同样,在中产或者是上流阶层,也存在着这种现象。比如一对夫妻都是大学教授,搞科研的,他们刚开始相识的时候,男方展现出的才华,野望,格局,都令女方迷醉。但双方结婚之后,随着相伴的时间越来越长,女方可能就觉得他远没有那么有才华,有格局,甚至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火,或是因为自己跟别的同事吃一顿饭,就生气。 这样日子一长,那种崇拜感也会降低。 目前为止,我们所生活的社会,大多数的家庭都是以男性作为经济支柱的,这样会诞生很多全职太太,所以夫妻情感中的这个崇拜感,其实是很重要的。因为男人扮演的是顶梁柱的角色,是要在关键时刻遮风挡雨的。 苏苗苗性格本就强势,所以她喜欢那种有城府,有思想深度的男人,至于外表和长相,她却并不是很看中。当然,桂孟军本身长得也不丑,反而挺帅,挺有男人味的。 不过在这种择偶标准下,也并不是说三姐是个花痴,更不是说她看上了桂孟军的财富,因为现在苏家虽然说不上是豪门大户,但却绝对不缺钱,并且三姐从小也没为基本物质发过愁。 相反,三姐在感情上还是挺理智的。她和桂孟军相识了两年多,在军备业务上彼此有了了解,这才在近期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却遭到了二叔的强烈反对。 晚上家宴时,苏天御陪着二叔喝了两杯,突然问道:“二叔,你是真看不上桂孟军啊?” 二叔端着酒杯,沉默许久后,突然说了一句:“我老了,很怕有一天,这个院子突然就空了。老三角那么远,她要真嫁过去了,我能不惦记吗?!” 苏天御听到这个话,也是长叹了一声,没有再劝。 …… 与此同时。 费光头组织了四十多号人,到了海燕坑附近等货。? 第五四九章 送货 海燕坑附近。 费光头带人坐在车内,一直等到深夜9点多钟,不远处的公路上才出现了整整二十辆九米半长的卡车。 “来了,来了!”阿水喊着提醒了一句。 费光头坐在后座上揉了揉眼睛,立马坐起身说道:“点货!” 话音落,一群人下了汽车,乌泱泱的围向了卡车车队。 卡车头车内,张浩推门跳了下来,冲着费光头说道:“验货吧,大哥!” “货单呢!”费光头问。 张浩闻声将货单本子递给了光头,轻声说道:“这次的少一点,但质量高,光飞机弹头就拉了一车。” “ok,我看看!”费光头拿着货单,摆手招呼道:“都动起来,快点!” 一声令下,四十多号人逐一打开了卡车的封闭箱,开始验货。 虽然费光头和张浩都是同济会的人,但二人负责的事情却完全不同,张浩那边是要在海上接货的,点完之后,把货运出龙城市区,在交由费光头处理。 这俩活,一个是负责城内运送,风险较低,但需要跑各种关系:一个是负责区外押运,风险较高,所以交接货物的时候,必须核对货单,由下一家签字回馈,这才算正式结束任务。 费光头在海燕坑附近,用了二十多分钟点齐货物,确定没问题后,才冲着张浩说道:“行,你回去吧,我们撤了!” “好勒!”张浩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管理的人,乘坐小车离开了海燕坑。 费光头坐上头车卡车副驾驶,摆手说道:“出发!” 话音落,车队捋着沿海的边角小路,开始向卡萨罗地区进发。 这一段路程,大概要走一天半的时间,其实是挺漫长,挺难熬的。不过费光头虽然平时看着大咧咧的,但干起事来却是格外认真,他一般在接活之前都是先把觉睡足了,然后在路上一眼不合,直接送到地方。 这活不是什么能放在明面上干的买卖,所以车队走的都是边角小路。 就这样,车队行驶了大概六小时左右,已经来到了一区边境线。 费光头先命令车队停滞,熄灯,然后立马给孔正辉打了个电话。 “喂?!费哥!” “正辉,我到边境线了。”费光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后,就到关口了。” “等我电话!” “好勒!” 二人说完,正在市区等待的孔正辉,立马给驻军那边打了个电话:“货来了,十分钟后到关口!” “ok,你让他们正常走就行!” “好的,麻烦了!” “哎呦,不客气!” 二人沟通完毕,孔正辉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洗脸睡觉。 自从订婚典礼斗殴事件发生后,孔正辉在协会内的位置就有了二次调整,他现在专门负责协会的外事社交,驻军关系,环卫管理会的关系,以及矿业那边,还有市里的各种上层部门,都是由他负责走动,这两年他也没少攒下人脉,但同样他的工作,也帮助协会有了更快的发展台阶。 …… 边境线,某营区内。 一名少校军官走出来,直接进了值班室:“监控录像全关了!南闸口打开,不设卫兵!真空五分钟!” “是!” “之前录好的影响,直接填充这五分钟的空白!”少校军官打着哈欠吩咐道;“现在开始弄!” “是,长官!” 命令下达还不到两分钟,南2号检查口的士兵就全都离岗了,检查站内外两层禁止通行的栏杆都被抬了起来,周边的监控摄像头,也都停滞运转。 过了一小会,十二台卡车迅速从这里通过,而他们刚走没多久,后面就有两台破旧的越野车跟了上来,那里面坐着的也是驻军的人。 就这样,两台越野车将卡车车队送出去了将近十公里后,才掉头返回。 卡车头车内,司机笑着说道:“费哥,今天真的挺顺利哈!没碰到大检查,也没碰到空中巡逻,咱这一点时间也不用耽误,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送货地点!” 费光头听到这话,立马喝骂道:“找小姐,不能说自己没中过招,跑路面,不能说自己太顺利,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啊?丧气!” “是,费哥,我错了,嘿嘿!” “艹!”费光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卡萨罗地区某军官的电话。 “喂?!”蹩脚的话语在电话中响起。 “卡玛长官,我们马上进入你的防区了!” “ok!ok!!我知道了。” “就这样哈!” 军备生意当初组建的这么多艰难,最大的障碍就是沿途要过的关卡太多了,只要一出了龙城,那每个区都有每个地区的规矩和势力,你不打点好了,那肯定是走不通的。 不过好在,军备生意经过一年多的准备,终于把这些困难险阻都给解决了,并且迎来了一年多的稳定收入期。 凌晨四点半左右。 卡车车队顺利进入了卡萨罗地区的努扎生活镇,这里是老墨官军掌控的地带,属于自己人的辖区非常安全。 车队慢慢前行,费光头抠着脚丫子,正在玩着手机!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三生枪响毫无征兆的泛起。 费光头猛然抬头看向车外:“卧槽,这么近!” “呼啦啦!” 人烟罕见的道路上,冲出来一群衣着破旧,人种混杂的武装,他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 “我日尼玛!” 后车的阿水,张超,第一时间拿出了枪械。 费光头立马拿起对讲机:“都几把别乱动昂!等我喊话!!” “下车,下车!!” 对方起码一百多人冲了过来,拿着枪械围住了头车。 费光头推开车门,穿着拖鞋跳了下去,扭头一看,周边绝大部分的都是黑人面孔。 “有人会说华语吗?我们交流一下!”费光头摆手喊道。 “我会说!”一名亚裔男子走了出来,华语流利的说道:“天为罗盖地为毯,兄弟们拿枪壮个胆!” “啥意思啊?对诗啊?我不会啊,兄弟!” “少几把废话,我们是抢劫的!!”对方张嘴就是国粹。 第五五零章 奇怪劫货事件 官道上,费光头被堵在卡车旁边,有些懵圈地看着眼前这帮跟难民一样的武装人员,立马摆手吼道:“兄弟们!我们是给努扎生活镇的唐正德长官送军用物资的,这车上的东西,都是带印的货,求大家放我们一马。我准备了点现金,也不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唐正德多鸡毛啊!”对方领头的亚裔男子,举起枪把子,一下就打在了费光头的脑袋上:“都不许动,下车!” 同一时间,阿水,张超等人也从车上跳了下来,端着枪,表情凶狠地靠在卡车旁边,准备进行殊死搏斗。 “你们还敢拿枪?!” “哒哒哒……!” “……!” 匪徒一见车队内有人冲下来,立马开始举枪向天空中乱射,给众人施压。 头车旁边,费光头向四周扫了一眼,见到树林子里还有人在往外冲,这帮人汇聚在一块,起码得三四百号人。 人数是押送单位的十倍,这他妈要搂了火,那就跟送死没啥区别了。命丢了,货也得丢。 并且,费光头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他迈步上前,故意摁着腰间的手枪冲那名华裔男子说道:“兄弟,这真是唐正德长官的货,你们要拿走了,那麻烦可不小。你这样,这么多兄弟来了,我给你拿三十万现金,也算你……。” “去尼玛的!”对方怒骂一句,抬头一枪把子打在了费光头的胸口,随即摆手用英文吼道:“抢货!” “兄弟们,三十万咱自己分了,跟他们干了!”阿水端着枪,眼珠子通红的就要搂火。 费光头闻言立即骂道:“干个屁,把枪都放下,都给我放下!” 话还没等喊完,难民一样的武装人员,冲上来冲着费光头这四十多号人,就是一通暴打,并且持续开枪威胁。 阿水等人本来想还手,甚至想把车上的货拿下来直接原地用了,但却被费光头阻止了。 …… 次日,上午10点多钟。 努扎生活镇内,苏天御推门下车,迈步走进了一家硕大的食宿店,一抬眼便见到费光头满身外伤的在跟一个野大夫谈事。 “对对,多拿点药,我很多兄弟都有刀伤。”费光头冲着野大夫皱眉说道:“你也多叫点同行过来,钱不是事儿。” “好,那我一会再来。”野大夫点头,带着跟班迅速离去。 苏天御领着侯国玉迈步上前,皱眉冲着费光头问道:“咋回事儿啊?” “踏马的!”费光头嘴被打肿了,脸上有刮伤,眼眶子也是敖青,整个人看着惨兮兮地回道:“这事就奇了怪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三四百人,全都拿着枪,跳出来,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有三四百人?你没夸张吧?” “没有,绝对有三四百人。”费光头很认真地回道:“有十来个,手里还拿着掷弹筒呢!” “那你不还手是对的。”苏天御停顿一下问道:“兄弟们都怎么样?!” “这事怪就怪在这儿!”费光头非常敏感地说道:“按理说,这么多人抢货,不先动手打死两个,镇住场子,那肯定说不过去吧?” “对啊!”苏天御点头。 “他们开枪了,但却没杀我们的人,只用刀棍打我们。”费光头低声说道:“而且他们挑的那个动手地点,也是有算计的,前后都是树林子,山头,我们被堵在那儿,连跑都跑不了。” 苏天御沉默。 “玛德,我总觉得这事很明显。”费光头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在努扎生活镇,有三四百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着枪干活,你不觉得奇怪吗?抢货又不伤人,这也有点反常吧?” 苏天御挠了挠头,看着费光头又问:“你来努扎了,有人接待吗?” “有啊!”费光头指着刚走的野大夫说道:“他们就是这边的人找的,食宿店也是他们安排的。” 苏天御舔了舔嘴唇:“行,你安顿好兄弟们,我去找找原因。” “我跟你去不?”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就别去了,休息吧。”苏天御此刻并没有因为货的事太过着急,因为他心里的一些想法和老费是一样的。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带着侯国玉回到汽车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您好啊,苏老弟!” “唐哥,你在忙吗?我找你有点事情啊。”苏天御客气地回道。 “你来吧,我在营区呢。” “好,你等着我。” 说完,苏天御抬头冲着侯国玉说道:“去营区!” 侯国玉带着墨镜,开着车,载着苏天御就赶往了努扎生活镇的驻军旅部。 路上,苏天御拿着电话,迅速发了一条简讯。 …… 一区,华府。 安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报纸,眉头紧锁。 “怎么了,今天气不顺啊?”安母余甄主动问了一句。 安父扔下报纸,插手说道:“老墨官军这半年势如破竹啊,收腹了卡萨罗,锡纳罗,四个重镇,以及十几块敌占区域。反叛军,已经一撤再撤了。” 余甄不是军政口的干部,所以她不太能读懂丈夫这么晦涩的话:“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老墨地区过早统一,或是哪一方势力做大,都不符合边疆政策。”安父站起身,慢步向餐厅内走去:“去年,一兵团撤了两个军的番号,又补充了六万新兵。上层在大换血,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余甄跟进餐厅,伸手帮安父按摩着肩膀:“你也别太忧国忧民了。” “说起来,我就烦。”安父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虎目圆瞪地说道:“一有风吹草动,我们这边肯定率先有反应,凭什么啊?!” 余甄没有回话,只默默的替他按摩,用无尽的温柔,放松他的精神。 安父缓了一会,闭着眼睛问道:“七七怎么样?好多天没回来了。” “这两天放假了,估计又会去找他那个小对象。”余甄轻笑着回道。 “苏天御!”安父念叨了一句,突然问道:“他现在什么职位了?” “是个中队长,”余甄非常准确地说出了苏天御的管衔:“是海警司的中队长。” 安父缓缓点头,没再吭声。 …… 下午两点多钟。 努扎生活镇,老墨官军驻军旅部内,苏天御伸出手掌,笑着冲一名大校旅长说道:“好久不见啊,唐哥!” 第五五一章 三人喝酒(盟主更) 唐正德是一名四十多岁的黑人中年,长相非常憨厚,大眼睛,厚嘴唇,有点像尖峰时刻里面的那个黑人逗比。 唐正德隶属于墨南的人珉联军,是地地道道的官军大校野战旅长,对外号称有六千兵甲,但实际战力能有四千人就不错了。 或许是近些年龙城的华人,经常在锡纳罗和卡萨罗地区活动,被动地输出了一些神州文化,所以唐正德也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但他实际上是叫唐纳德?约翰逊。 苏天御上次跟唐正德见面,还是军备生意运营之前。那一次赵巍虎带着同济会的兄弟,见了不少锡纳罗,卡萨罗地区的大军官,以此来促进日后的运货道路通畅。 双方握手致意后,唐正德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华语说道:“今儿咱吃川味火锅,是我找的一个南方厨子调的底料,味正,地道!” 苏天御点头,迈步跟唐正德上了餐桌,而对方也没有安排作陪的人,可能他这个旅部内,也没有人精通华语了,坐上来也尴尬。 二人落座,唐正德用粗糙黝黑的双手,往海鲜汁里倒了一些芝士和臭鳜鱼汁,弄出了一碗跟屎差不多味道的蘸料,笑着招呼道:“就是这个味儿,来,吃!” 苏天御没有动筷,只表情谄媚地说道:“唐长官,我来是有事求您的。” “哦,你是说货的事吧?”唐正德夹了一筷子,只放在水里煮了两秒的羊肉,直接拌上蘸料,一口就吞了下去:“哎呦,地道!” “对,我们的货昨晚丢了,总价值四千多万啊。”苏天御指着自己的脑袋上说道:“我今天是提头过来求您的,如果货找不到,那我肯定要从龙城最高的楼跳下来了。” “四千多万?!”唐正德表情惊愕地问道。 “对,四千多万,连本带利全没了啊,唐长官!” “那得找啊!”唐正德喝了一口白酒:“兄弟,货是在我这丢的,我来办。” “多谢唐长官!”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抻着脖子弱弱地问道:“不过……我得冒昧地问一句,多久能找回来货?时间太久,我还是的跳楼啊!” 唐正德涮着羊血,扭头看向苏天御,漆黑脸颊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最近反叛军被打得哭爹喊娘,大片敌占区被我们夺回,这直接导致了难民的数量增多了,很多以前在敌占区帮着反叛军干活的民众,全都进入了我们的驻防区。他们混迹在民众中间,专干坏事儿,可我们也真的不好分辨啊。” 苏天御皱眉苦思半晌,突然问道:“花钱能解决吗?” “怎么花钱?”唐正德一脸诧异。 “我们发一些举报奖金给民众,让他们自行检举,这样可以找到人。”苏天御脑袋非常灵光地说道。 “是个好办法。”唐正德竖起大拇指说道:“难怪赵将军对你赞不绝口,确实聪明!行,我让人带路,你自己去发奖金,抓住劫货的,我马上打死他。” “不不,不用带路,钱给你,你们旅部直接发就行,唐长官。”苏天御态度谦卑地回了一句。 “这不好,”唐正德立马摆手:“小苏兄弟,钱不能过我手,这样坏我名声啊,我老唐还得在这片混呢!还是你们自己发,这样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苏天御听到这话,一拍大腿:“唐长官,我大哥赵巍虎都说了,官军之中,他和你关系最好,你办事最讲究,所以我信得过。咱们抓紧把货找回来,才是正事,毕竟四千多万呢!” 唐正德沉吟一下,撅着大厚嘴唇问道:“这样好吗?” “好!”苏天御重重点头。 “那发多少呢?”唐正德问。 “发五十万?!”苏天御试探着问。 唐正德转过身,立马冲着卫兵用西班牙语喊道:“加水,加水!” “一百万!”苏天御再次说道。 “加肉,加肉!”唐正德嗦喽了一下筷子,满头是汗地吼着。 苏天御皱着眉头:“发一百五十万奖金!” 唐正德转过身,立马虎着脸说道:“兄弟,我不是说你。” “这钱够不够?”苏天御直言问道。 “差不多了,这里人穷,没见过钱,一百五十万足够了。”唐正德停顿一下,拉着苏天御的胳膊说道:“兄弟,你这个办法好,我估计三天就能找到货,不会太长。” “要抓紧,不然货被偷着卖了一部分,那我就损失大了。”苏天御表情焦急地回道。 “你放心,货不齐,你打我脸。”唐正德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奖金都发了,哪有不齐的道理!” “谢谢唐长官,来来,吃火锅!”苏天御也拿起了筷子。 “咣当!” 就在这时,赵巍虎穿着军装,大步流星地推门走了进来,指着老唐的卫兵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唐正德一见赵巍虎,立马冲着卫兵们摆了摆手。 赵巍虎来到餐桌前,摘掉军帽,大咧咧地坐在了苏天御旁边,也不说话,只插手看着唐正德。 “好久不见,赵兄!” “……!”苏天御见赵巍虎脸色阴沉,立马在旁边说了一句:“大哥,我和唐长官都谈完了。” “怎么谈的?”赵巍虎问。 “唐长官说匪徒都藏在人民中间,不好找,所以,我发一百五十万举报奖金,让人检举。”苏天御立马解释道:“这样就好办多了,唐长官也承诺了,说三天就差不多能找到货。” “对,撒消息,撒钱,三天应该差不多。”唐正德点了一根华区特产香烟。 赵巍虎一听这话,直接炸毛了:“踏马的,货丢了,还得给一百五十万,老唐啊,你欺负我弟弟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说了让他自己发,他说他信我。”唐正德摊开手掌:“这把我搞的……里外不是人了!小苏兄弟,不然还是你自己过来发吧。” 苏天御急迫的在桌下捅了一下赵巍虎的肋骨:“大哥啊,发就发吧,我都谈完了。” “发鸡毛啊!”赵巍虎指着唐正德说道:“货是在你这丢的,你必须给我找到,不发奖金!我弟弟提着脑袋赚点钱容易吗?一百五十万,够娶多少媳妇的?” “……你不发,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匪徒啊,赵兄!” “你找不到是吗?”赵巍虎挑眉问道。 “确实难办。你也清楚,现在难民都往这边跑,匪即是民,民即是匪,咱怎么找?拿放大镜找吗?”唐正德笑着问道。 “好,你找不到,我来找。”赵巍虎目露杀机:“明天我派一个团进努扎,找到一个罪犯,当场就崩一个;找到一个团的罪犯,老子就杀一个团!你给我批通过条就行!” “赵兄霸气,对待这帮匪徒,就应该这么干,通过条我肯定给你批。”唐正德竖起大拇指回了一句,立马扭头喊道:“卫兵,早上我让你们抓到的那个卖军火的呢?” 苏天御看了赵巍虎一眼,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但后者坐在原地没动。 两分钟后,一名黑人男子被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被摁着跪在了餐桌旁边。 唐正德指着此人,怒骂着说道:“不瞒二位兄弟说,货丢了,我也很着急,毕竟这批货是要给咱们官军用的,所以我也在查,今天早上就抓了一个私贩军械的二手商。” “就他?他知情吗?”赵巍虎问。 “大哥,大哥,知不知情跟咱没关系了。”苏天御拉着赵巍虎说了一句。 唐正德闻声看向黑人,皱眉用西班牙语问道:“你知情吗?” 黑人惶恐地摇了摇头。 “槽!”唐正德直接抽出腰间配枪,甩手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黑人被爆头,鲜血喷溅到了苏天御半条右腿。 “哎呦,这怎么搞的,整得血渍呼啦的!”苏天御立马起身用纸巾擦了擦裤腿子。 “啪!” 唐正德将枪拍在桌上,大笑着冲赵巍虎说道:“赵兄!你的方法是好办法,抓到一个人,当场处决,抓到一个团,直接全干死!我先带个样,你就这么干,机枪子弹不够,我给你补充。咱们一块找货,肯定能找到!” 话音落,屋内鸦雀无声。 第五五二章 巨熊 驻军旅部内,火锅冒着腾腾热气,苏天御站在桌子旁边,用纸巾擦干净了裤腿子上的赃物,表情崩溃地说道:“咱这是赚钱的事,何必把脑浆子都搞出来了呢?犯不上啊!” 苏天御弯腰坐下,笑着冲唐正德说道:“还是发奖金,一百五十万找货,三天差不多能出结果。” “不不,还是手段强硬一点,抓到人就处决,不然赵司令心里不解恨啊。”唐正德摆手回道。 苏天御扭头看向了赵巍虎,眼神充满了询问之意。 虎子哥愤怒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立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那就发奖金吧,这样搞人道一点。毕竟难民也不容易,都是没办法才干坏事的。” 唐正德闻声立马端起酒杯:“大气!我替难民谢谢赵司令!” “喝酒,喝酒!”虎子哥主动端起了酒杯。 …… 两个小时后。 赵巍虎和苏天御乘坐直升机,返回尺军驻地。 “踏马的,”赵巍虎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骂道:“唐正德这个王八蛋,要明着讹钱啊。” 苏天御挠了挠头:“给他一百五十万倒没什么,干这行总会出现点意外,咱就当喂狗了。问题是,他想讹一次,还是次次都要讹这个数。” 赵巍虎抬头扫了一眼苏天御:“他大小也是个旅长,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讹一百五十万?太小家子气了。” “那就难办了。”苏天御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如果次次都要给他一百五十万,那咱还干鸡毛啊?利润直接被摊薄了五分之一还多。最重要的是,锡纳罗,卡萨罗地区,有这么多旅长,他拿钱了,那其他人你给不给呢?如果都给,那走一次货,我得裤衩子都赔没了。” “别人不一定敢。”赵巍虎摆手:“这人珉军啊,它相当于部落武装的集合体,是军阀会盟的形式才慢慢做起来的。唐正德是墨南地区,米格尔家族的狗腿子,他这么干,肯定是背后有人蹿腾的。” “那就更复杂了!”苏天御有些上火:“咱刚挣点钱,这就有人眼红了。” “也没事儿。”赵巍虎喝了口水,轻声回道:“要打仗,就得有物资,目前一区封锁边境,你们给的货,帮了官军大忙了,谁要是想断这条补给线,上层肯定得弄他,所以他们不敢搞得太大。” 苏天御缓缓点头。 “你不用操心。”赵巍虎霸气地说道:“货进了这边,一切事情我来处理。” 苏天御弯腰坐下:“原本我们是打算加快送货速度的,以后尽量一个月走一次,量也会加大,但对面这么一弄……那我们?!” “先按照之前的节奏做,等我处理完,你们再加快速度。”赵巍虎回了一句。 “那这一百五十万?” “给他吧,先把货弄回来要紧啊。不然四千多万压在外面,你也很难受啊,你不得给老三角那边回款吗?”赵巍虎停顿一下,假模假式地补充道:“这一百五十万,算我的,先欠着吧……!” 苏天御一听这话,立马拒绝道:“大哥,咱别整事了,这钱能让你出吗?!” “哈哈!”赵巍虎大笑:“不过给归给,老子这口气咽不下。回头你这样……” 苏天御听着对方的安排,立马点头附和道:“对,狠点弄着!” 二人商量完货的事,苏天御就准备先撤了,因为唐正德说的是三天之后有结果,那他也不能在这干耗着。 不过让苏天御没想到的是,赵巍虎竟然挽留了他一下,让他在自己这住两天,说是要带他走走,感受一下异国风情。 苏天御也搞不懂虎子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既然大哥邀请了,他肯定也得给点面子。就这样,狗六子心怀疑惑地住在了尺军基地。 …… 一区华府,ufc选秀赛现场。 一名华裔男子坐在二楼的vip包厢内,插手看着拳台,体态松弛。 他叫康鼎煌,今年三十五岁,身材偏瘦,皮肤黝黑,五官生得普通,尤其是一双小眼睛,拉低了整个人的颜值,总之外表上看,属于那种平平无奇的男子。 包厢内,辉宏集团的老总张正臣,保龙集团的总裁苗子疆,以及两大集团的几名核心高层,此刻都在场,围着中央的沙发落座。 “今天红方的那个选手,挺厉害的是吧?”康鼎煌笑着问了一句。 “对,业余赛杀出来的。前十场,十战十败,后来减重进了轻重量级,十五场全胜ko,没有平局。”张正臣对综合格斗的比赛也很感兴趣。 “他是华人?”康鼎煌随口问了一句。 “是,他叫吴天雄,外号巨熊。”苗子疆翘着二郎腿回。 康鼎煌体态慵懒,左手托着下巴,突然岔开话题说道:“苗总,张总,答应给的资金要尽快落实,那边很着急。” “没问题。”苗子疆淡淡地回道。 “呵呵,投入不是问题,回报什么时候开始?”张正臣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了一句。 “只要那边的情况有所缓解,这回报还不简单?矿业,民生,医疗,贩卖军火,哪个项目,都够大家吃饱了。”康鼎煌淡淡地说道。 三人正在说话时,拳台上的主持人突然拿着麦克风吼道:“有请十五场全胜,来自东方的战神!红方选手,巨熊登场!!” “哦吼!” “撕碎你的对手,巨熊!” “……!” 台下的普通观众席中,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有请蓝方选手,轻重量级的绞肉机,皮蓬登场!” 拳台周边,掌声雷动。二层包厢内,康鼎煌扭头看向苗子疆:“苗总,我们在龙城的办公地点……?” “哈哈,我来解决,”苗子疆笑着回了一句:“我捐一栋楼给你。” “要低调点。” 俩人正在沟通之时,台下热场结束,敲钟的声音响起,第一回合开始。 蓝方选手皮蓬作为挑战方,率先发起试探性攻击,拳拳到肉的将红方的巨熊逼到了八角笼边缘。 “他攻击很慢啊……!”康鼎煌正想评价一句。 被卡在边缘的巨熊,头部灵活地轻摆两下,身体靠后,突然爆发。 “嘭!” 一声闷响,撤后防御的蓝方选手,被一拳打破抬臂防御动作,脑袋遭受重击,瞬间跌倒。 “哦吼!” “打职业!” “巨熊,打职业! “……!” 现场观众沸腾,再次开始起哄。 开赛六秒巨熊ko对手,他留着一头长发和浓密的胡子,挥手致意后,被团队扛着下了拳台。 几分钟后,休息室内。 大熊将脸颊两侧的头发向后捋了捋,冲着周家拳馆的人问道:“我得什么时候,能打职业?” “还得再等等,打了职业,曝光度上来,你肯定会被认出来。”周家拳馆的人轻声说道:“别急,有你发挥的时候。”? 第五五三章 参观 大熊低头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棚顶的光亮照射过来,令他脸颊轮廓被映射得更加清晰和立体。 如果是熟悉的人,仔细观看大熊,其实不难发现,他脸上的五官是有一些变化的,但这并不是说,大熊为避免身份暴露,而进行了整容。 初登拳台,因基础差,身形笨重,入行太晚,他打出了十战十败的战绩,为此动过六次手术,牙齿被打掉过,颧骨碎裂,鼻子做了三次手术,左耳有失聪后遗症。 人活着很难,而大熊比普通人更要难上数倍。他身上那被迫背上的污点,以及先天的生理缺陷,都让他在生活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放松结束后,大熊离场,拿了六万奖金。 …… 次日一早。 苏天御刚刚吃过早餐,就被警卫叫到了赵巍虎的办公室。 “今天带你出去转转。”赵巍虎穿着军装,背手说了一句。 “……大哥,你到底要干啥啊?”苏天御内心有点迷茫。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赵巍虎笑呵呵地邀请了一句,带着苏天御和警卫就离开了司令部。 早晨九点多钟,十几台武装到牙齿的皮卡车,载着众人一路向西。 路上,苏天御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扭头打量着四周的山间野景,内心说不出的愉悦。 墨南的生态环境太好了,真的就跟人间仙境差不多,满山的树木,清澈的水泊,再配上耀眼的阳光,那真就跟山水画中的景色一样。 苏天御坐在车内,甚至见到了树林中有大量的野生动物穿行,鹿,长鼻浣熊,都在林间一闪而逝地跑动着。 “这里真美啊。”苏天御感慨了一句。 “不打仗更美。”赵巍虎轻声说道:“这是这段时间,反叛军节节败退,内陆地区相对稳定,所以很多野生动物都跑到了人能看见的地方。可大炮一响,啥你都看不着了。” 苏天御缓缓点头:“没办法,这个地方就没消停过。” 老墨的历史一直是比较“阵痛”的,纪元年前被老西殖民过,后又被老法入侵过,并且就是在相对较为和平的年代,还被人家专门弄了一堵墙给隔在了外面。 造成这种结果的,有一定的历史客观因素,但更多的也是民族性的问题。这里的民众较为懒散,对家乡的归属感也低。 赵巍虎,猪八戒,苏天御三人一路谈着家常,在中午左右,抵达了一处名叫华雷的生活小镇。 这个华雷生活小镇不大,约有三四万左右的人口,坐落在山脉壶口内,从军事上来看,地理位置较为优越,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形。 苏天御跟随赵巍虎进入镇子后,突然发现这里的华人同胞随处可见,不少破败商铺的牌匾,也都是写着中文的。 这引起了狗六子的注意,他好奇地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多自己人啊?” “这里有一部分人,是我们尺军家里的军眷;还有一部分人,是从龙城逃出来的劳工;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想在这边做生意的。”赵巍虎轻声解释道:“黑人也有四成,他们大多数都是从战乱区跑过来的。” “世外桃源啊?”苏天御笑着问道。 “算不上吧,都是穷苦人,过来讨生活找饭碗的。”赵巍虎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人珉军政辅,前段时间给我单独拨了一千多万的安置费,其实就是给这个镇子用的。有了这个地方,我们的后勤才有保障,粮食啊,基本的生活物资啊,尺军就都靠它来输出了。” “光靠上层拨款,这个镇子没有造血能力啊?”苏天御皱眉问道;“如果想长期搞下去,还是得自己盖工厂,搞基建,让内部先循环起来。” “呵呵!”赵巍虎看着苏天御,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不愧是高材生,你说得对,得搞企业化。” 苏天御总觉得赵巍虎的笑有些不怀好意,所以没接话茬。 “走吧,咱找个地方先吃饭。”赵巍虎招呼了一句。 众人迈步,一块陪着大哥去了尺军路的战地医院。 这个小镇的各种街道名称,都起得非常随意,什么驻军路,团部街等名字,都能出现在街牌上。 不过这也不怪尺军没文化,主要是这个镇子因为战乱,都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人了,以前的镇管理协会早都跑路了,镇子的文化传承断裂,所以尺军在周边驻防后,那就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尺军路的战地医院内,赵巍虎众人在等待开饭之时,特意去了一趟伤员宿舍区。 苏天御完全搞不懂大哥要干啥,只能跟着他到处乱转。 一排排连在一块的平房内,苏天御看着周遭非常简易的医疗设备,皱眉问道:“这……这能救人吗?连无菌环境都没有!” 苏天御问出这话也不奇怪,因为这里与其说是病房仓,倒不如说是哪个工厂的仓库。 平房房体虽然比较坚硬,但屋内的环境却极为简陋,每张病床相隔不到五米,中间只用破旧的铁板,或者是木板隔离,旁边在配个打吊瓶的架子,这就算是单独的治疗位了。 设备,仪器,应急通道,啥都没有,甚至就连伤员用的垃圾桶,都不是一人一个,而是五张床共用一个。 赵巍虎扭头看向苏天御,指着这些破旧的病床说道:“就这里,至少治好了我大几百号兄弟。起码它能遮风挡雨,有一张床,可以让那些伤员躺着休息。” 苏天御沉默。 “墨南战乱区,跟你们一区打仗的时候不一样。这里的一颗螺丝钉,都是唯一的,你用没了,可能就没办法补充了。”赵巍虎扫视了一圈四周,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找你来干啥嘛?” “大哥,你要说让我捐点钱,直接说就好了,咱犯不上跑一百多公里,还来实地参观。”苏天御无语地回道:“我捐二十万,让兄弟们都能用上垃圾桶,盖上新被子!” “哈哈!”赵巍虎大笑:“你踏马以为我跟唐正德一样呢,要趁机勒索你?!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如果我想管你要钱,那我就直接抢了。”? 第五五四章 新项目 苏天御哼哼唧唧地回道:“你是大哥,理应照顾我……而不是薅我羊毛,这么搞容易弄薄了咱们的兄弟感情。” “要点钱,就影响兄弟感情了?”赵巍虎斜眼骂道:“那我还要你这个弟弟有啥用?!” 二人正在扯淡之时,外面的卫兵走进来喊道:“司令,饭好了。” “走,吃饭!” …… 十分钟后,食堂门口,赵巍虎挽着裤腿子,坐在清凉的石台阶上面,左手端着一碗炸酱面,里面摆着一些卤肉和两瓣大蒜,右手拿着筷子,提里吐噜的就吃了起来。 苏天御本以为对方会拿好酒好菜招待自己,但没想到却只让厨房煮了点面。不过正好他也饿了,学着赵巍虎的样子,盛了一大碗,又在卤子里加了两勺香喷喷的辣椒油,这才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了天。 “小御,知道我叫你来,是要干什么吗?”赵巍虎从军多年,早都养成了快吃饭的习惯,他端着面条碗狼吞虎咽,看得众人非常下饭。 苏天御皱眉反问:“不是捐款的话,那我还真不知道,你要干啥。” “捐款不解决根本问题,而且协会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就是管你要,你又能给多少?”赵巍虎瞧着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合作共赢,才是走下去的关键。” “怎么个共赢呢?”苏天御回。 “我领你转这一圈,你发现啥商机没?”赵巍虎笑着问。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投资建厂啊?这太慢了吧?我们现在的体格做不了这个啊!嗯……医院?” “对头,”赵巍虎立即点头:“就是医院!” “那也没多大意思吧?”苏天御怔了一下回道:“你尺军现在在编人员有多少?” “一万五!”赵巍虎傲然回道。 “大哥,咱都是自己人,你别吹牛b,行不?!”苏天御无语地回道:“这一年多都在打仗,你补充兵源的渠道又有限,怎么可能越打越多。” “……我是说……未来两年内,肯定会有一万五千人。”赵巍虎立马往回找补了一下:“目前四个团的编制,有五千多号人吧,都是不满编的。人珉军里有人几次想撤销我军的番号,但这个军级番号没了,军费起码掉一半还多,所以我是接受不了的。不过好在军备生意这块帮了大忙,有这条线在,我说话就硬气。” “嗯。”苏天御点头回道:“大哥,我有啥说啥哈,你说你就五千多号人,我还特意过来盖个医院,这……这犯不上吧?” “我说的,不是给尺军盖医院,”赵巍虎指着院外回道:“而是从官军那里承包战地医院的项目!” “卧槽,这玩应还有承包的吗?我听都没听过啊。”苏天御懵逼:“这事官军自己干不了吗?” “能干个屁啊,战地医院这一块,是上面最头疼的事。”赵巍虎轻声解释道:“我问你,墨南地区的教育断档多少年了?” “那年头可长了,大部分地区应该从纪元年后,就出现在了教育断档的现象。”苏天御回。 “说的就是这个啊!有钱的,有地位的,早都跑到其它区了,剩下的这帮人,连活着都困难,还搞鸡毛教育啊。”赵巍虎毫不留情地说道:“这里的人大多数没有学历,没有受过教育,那拿什么产出医护人员?” “可以培训啊,这个行业虽然有门槛,但那也只是针对医师的,普通护工想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不难吧?”苏天御反问。 “是不难啊,你刚教出来一批,一炮弹过来,直接炸没了,你怎么办?或者是技术学会了,直接跑路了,你又怎么办?这里有一个减员和流失的问题存在啊。”赵巍虎轻声回道:“除了医护人员外,还有其它难以解决的困境。比如医疗物资的运送问题,再比如战地医院的搭建问题……这都需要有大量的后勤人员,去运作,去保障。可官军吸纳青壮年兵源都费劲,又怎么舍得把人都往后勤口填呢?” 苏天御听到这话,缓缓点头:“确实是个问题,这里的基础太差了。” “现在官军有钱啊,这一年多仗打得不错,收复了不少地盘,人珉军那边在桌下拉了不少投资,听说还有华区的。”赵巍虎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他们有钱,你们有人,有资源,这就可以合作。搞便捷型的战地医院,承包所有医护,医疗设备,物资等环节,他们一次性付钱给你。这样既能减轻官军的后勤压力,你们又能赚点好钱。” 苏天御听到这话,眼神明亮:“问题是上层能交给我们做吗?” “有我就能。” “那我需要为你做什么呢,大哥?!”苏天御斜眼问道。 “你要干的话,我抽两成红利。” “大哥,我给你舔个叼,你能不能只抽一成?”苏天御问:“这事儿……我们也得组织资源啊。” “你就是给我独龙一下,这钱也不能少。”赵巍虎斜眼骂道;“年纪轻轻的别太贪了,这个事要真成了,你们是要赚大钱的。” “这事我得跟协会的人商量一下,不能自己做主。”苏天御眨巴着眼睛说道:“不过要真是很稳的话,他们应该愿意做。” “你放心,我绝对保证你们入场人员的安全,咱们可以跟上面签合同,只在后勤保障区建医院,不上前线。” “行,我回去跟他们研究一下。”苏天御一口应了下来。 …… 两天后。 唐正德手下的警卫连长,带着二十多台军用物资车来到了尺军防区内。 “兄弟,货物找回来了!”这名连长用蹩脚的英文喊了一声。 苏天御笑着跟对方握手:“辛苦了!” “奖金,剩下的奖金。”连长做了个手指捻钱的动作。 “哈哈,不着急,不着急,我们先点点货,里面坐,里面坐。”苏天御招呼了一声对方。 就这样,一行七八个人进了营房。 过了十分钟后,张超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冲着苏天御说道:“货都对上了,一点也没少。” “好嘞!”苏天御笑着起身,冲着费光头使了个眼色。 营房内,唐正德的连长正在喝水聊天,嗓门极大,而苏天御带着费光头来到门口,满脸微笑地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了一句:“去,把门口的掏粪勺子拿进来,砸他脑袋上。” “砸几下?”费光头恶狠狠地问。 “把他砸到跟你的头型一样,就算结束。”苏天御回。 费光头转身便走,过了半分钟后,拿着掏粪勺子进了营房,笑嘻嘻地来到了连长身边。 “怎么了,兄弟?!” “没事,没事儿,你坐好,我给你盛点饭!”费光头笑吟吟地摆手。 连长弯腰坐下。 “嘭!” 费光头一勺子就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屎渣崩飞,鲜血横流。? 第五五五章 我是跟周总的 费光头是真急眼了,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来的这几个送货军官,肯定就是当天晚上劫货的那帮人。即使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但肯定也遥控指挥了,什么拉货运货啥的,那百分之百都是他们搞的。 费光头当天伤了不少兄弟,而且自己也被打得挺惨,据说俩蛋子都被打肿了。这口气如果没人撑腰也就算了,可现如今上面都点头了,那还用惯着什么? 费光头拿着粪勺子,进屋就是一顿乱拍,并且尽最大可能往脑袋上打,往嘴上打,怎么狠怎么干。 刚开始对方还要还手,手臂有拔枪的动作,但外面听到动静的费平生兄弟全冲进来后,这几个人就没有任何挣扎的空间了。 苏天御在外面叼着烟,静静听着屋内的惨叫声,用家乡话喊道:“给粑粑喂他嘴里,让他给勺子嗦喽干净了!” 对方那个领头的连长,最多也就是会两句简单的中文,他哪里听得懂这么复杂的国语?所以被打蒙了之后,还以为苏天御是在喊话制止,一个劲儿地喊:“苏,救我,救我啊!” 就这样,费光头活活将掏粪勺子打成了三节后,才擦着汗水走出室外:“干完了。” 苏天御往里瞄了一眼,见到对方都已经休克,躺在地上直抽搐,满身是血,看着挺吓人的。 “给他们衣服扒了扔车上,让他们的兵带回去。”苏天御淡淡地说道。 “留一条裤衩不?”费光头问。 “他打你的时候,给你留裤衩了吗?”苏天御反问。 “明白了。”费光头摆手招呼着自己的兄弟,将几名军官剥得赤果果,抬着扔到了对方的车上。 对方士兵一见长官被打成这样,还准备拿枪理论理论,但人还没等从车上跳下来,赵巍虎的警卫士兵就冲出来四五十人,连他妈小迫击炮都架上了。 这还抗争啥了?士兵们立马带着长官灰溜溜地走了。 …… 货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后,苏天御道别赵巍虎,带着费光头等一众人马返回了龙城。 车队刚进市区,唐正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什么意思啊,苏兄弟?咱们兄弟之间办事,是不是得有里有面啊?” “怎么了唐哥?” “我的人过去送货,怎么挨打了?” “哎呦,你看看,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呢,我刚到库房这边,就听说打架了。”苏天御轻声回道:“这不嘛,我们协会负责送货的那个兄弟,今天也在接货现场,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你派来的那个连长,就非说他是劫货的,二话不说,上去就动手了。” “呵呵,是吗?他不会是精神病吧?”唐正德冷笑地回道。 “你算说对了,他还真有点精神病。”苏天御语气无奈地应道:“这小子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我也没办法管他啊。” “打了人,不能白打吧?”唐正德问:“精神病也得负责任啊!” 苏天御沉默半晌,语气突然阴冷了下来:“唐哥,这个军备生意吧,我虽然赚钱了,但也算间接支援了你们人珉军了吧?我不但支援了你们,事先也都给大家送了好处。你说这货被劫了,我又掏了一百五十万,那……兄弟们有点拳脚冲突,你还找我赔钱啊?如果非要较真的话,那生意我不做了还不行吗?我让赵司令跟你们上层领导说吧。” “哈哈,我没那个意思,你说得对,一点拳脚冲突,这算什么事儿?” “没事啊?”苏天御问。 “没事儿,下回走货,哥还帮你押,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唐正德回。 “行,唐长官,我记住了,那我先忙,就这样哈!”苏天御冷着脸挂断了手机。 “这逼怎么说?”费光头问道。 “什么怎么说?有味儿呗,艹!”苏天御翻着白眼骂了一句。 其实,按照苏天御正常的做事风格来讲,他既然这一百五十万都拿出去了,那就没有必要在打人了,这样等于既花了钱,又把唐正德得罪了。 但这事明显还有个没挑明的因素在,那就是唐正德很大可能不会满足这一百五十万,而是想每次都扒点皮。 这样一来,苏天御是绝对接受不了的。那既然接受不了,也就没必要惯着了,钱都踏马花了,揍一顿咋了? 更何况,赵巍虎也承诺了,这个事他会处理,所以苏天御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区内的人和区外的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前者在规则体系下生存,而后者则是在无规则,或者是规则较弱的地带生存。这样一来你就不能拿区内的套路,来办区外的事。 简单来讲,对付唐正德这种人,你越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他就越会欺负你,完全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同情。你想想看,他在战场上死人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怎么可能还会可怜你? …… 苏天御带人回到同济会后,就想找股东们碰个面聊聊,但没想到协会里管事的都没在,都在忙。 苏天御进了主楼,回头喊了一声:“我去洗个澡,一会吃点饭,等他们回来。” “行!”费光头应了一声,摆手冲着车辆旁边的兄弟喊道:“散了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费光头迈步走到二层,准备去办公室做结单报告,因为货已经回来了,他需要填数字,记账。 一路来到主楼四层,费光头刚想进办公室,就撞见有一名穿着协会工服的青年,从最里间的副会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费总!”青年笑着打了声招呼。 费光头扭头扫了对方一眼:“你哪个部门的?” “哦,我是矿业那边的,过来取个资料。”青年晃悠了一下手里的卷子。 “你跟谁的啊?”费光头问。 “周总,周同辉。” “哦!”费光头应了一声,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错过,青年慢条斯理地奔着楼下走去。 昏暗的走廊内,费光头往前走了五六步,突然转过了头:“你认识我?你在哪儿见过我?” 青年停下了脚步。 “我只要见过面的人,绝对有印象。”费光头侧身瞧着他:“但我不记得,咱们认识啊?” “我在协会的照片里见过你,呵呵!”青年泰然自若地回了一句,看不出任何异常。 “是吗?哪张照片,哪面墙?”费光头迎了过去。 “嗖!” 青年突然转身,迈步就冲着楼梯跑去。 “踏马的!”费光头拔腿便追。 第五五六章 持枪匪徒 四楼内。 费光头拔腿追向那个行为诡异的青年时,高声吼道:“楼下的来人,拦一下那个逃跑的小平头!穿白色运动鞋的那个!” 此刻,协会内绝大部分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些业务没处理完的值班人员。 二楼内。 苏天御站在值班区的公共浴室内,正在搓屌洗澡时,隐约听见了费光头的喊声。 “来人啊,堵住他,别让他跑了!”费光头一边追赶,一边吼着。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顺手抄起架子上的浴巾,动作利落地围在了腰上,推门走了出去。 喷头泚水的声音没了,苏天御探头看向走廊,一眼就瞧到了费光头追的那个青年。 “抓住他,他来偷东西的!”费光头的喊声从楼梯间传来。 青年跑到二楼是因为他看见楼下大厅冲进来人了,所以想要跳窗户逃跑。 苏天御一听费平生的话,光着脚就冲出了室内。 青年慌不择路地扫了一眼四周,恰巧看见苏天御堵在了右侧走廊,随即右手向后,摸向腰间。 “卧槽!” 苏天御一瞧这动作,立马条件反射地返回了室内。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了楼内的安静,苏天御躲回室内,多少有点额头冒汗,心有余悸。他原本正在洗澡搓叼,这突然就响枪了,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近,这换谁谁心里也发慌啊! “嘭!嘭!” 青年向走廊左侧逃窜,连续抬腿踹了三间房的房门,但发现都被锁住了,一时间很难打开。 一路来到左侧走廊尽头,青年一抬头却发现,外面的窗户上有防盗护栏,窗户可以打开,但人短时间内一定出不去。 “我日尼玛!” 青年额头冒汗,脸色煞白地转身,情急之下抬枪就打碎了左边房门门锁,迈步直接冲了进去。 楼梯间附近,苏天御,费光头,还有楼下没离开的兄弟,全都冲了上来,汇聚在了一块。 “什么情况?”苏天御一脸蒙圈地冲着费光头问。 “我在四楼办公区碰见他了,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叫我名字。”费光头皱眉说道:“我印象中没这个人,就感觉有点不对,把他叫住了,没想到他掉头就跑。” 四楼办公室,都是高层的办公地点,那里存储了协会大量的商业机密,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那里,并且一被叫住,转身就跑,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王八蛋手里还有枪。”费光头咽了口唾沫。 “玛德,进去看看!”阿水迈步就要上前。 “虎啊,都说他有枪了。”苏天御伸手拉了一下:“他进的那个房间是宿舍仓库,窗户也有防盗钢网,他跑不出去的。” 费光头回身喊道:“安保部值班的人呢?!” “来了,来了!”一名青年跑了过来。 费光头看着他,语速很快地说道:“去,去库里把枪取出来,然后打电话报警。” “好!”青年立即点头。 龙城的枪械管理一直很严格,个人私藏枪支,那抓住了没有十年八年的别想出来,就更别提公然开枪带来的麻烦了。 不过协会是特殊单位,大多数经营的产业都很复杂,也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所以那些挂星被官方认可的协会,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申请民用枪支,自费向司法部门购买,然后登记在案。 比如码工协会,他们经常要跑商跑船,甚至会路过有海盗,海上抢劫犯的地域,所以申请民用枪支,也是为了用于自卫。 同样道理,同济会本身也有经营区外业务,再加上他们在市里的关系比较硬,所以想申请批枪是不难的。 不过这些枪械,绝大部分的时候都用不上,因为它是登记在案的,就连子弹数量,编号都是有严格记录的,所以谁想在发生个人矛盾的时候,把这玩应拿出来,那绝对是没用的。 没有正当理由开枪伤人,一样也是犯罪,所以这东西只能放在协会里自卫,其性质就跟纪元年前运钞公司差不多。 安保部的人回值班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两把手枪,两把防爆枪后,就返回了二楼楼梯口。 苏天御等人接过手里的家伙,也不着急往里打,只慢条斯理地检查枪械。 “楼下堵上了吗?”费光头问。 “堵上了,四台车在窗户下面藏着,他跑不了。”阿水回道。 “怎么说,大哥?”安保部的人冲着费光头问道。 “人都堵死了,这还冒啥险啊!”费光头慢慢悠悠地说道:“等着警务司的人来,让他们处理。” 与此同时,闸南区警务司的人正在向这边赶来。 房间内,青年紧贴着门口的墙壁站着,双手握枪,表情非常紧张。 …… 老三角,河内首府,某慈善捐助会上,桂孟军穿着得体的西装,轻声冲着助手说道:“差不多了,走吧。” “好。” 说完,桂孟军带着三名跟班,迈步就向会场外面走去。 “孟军!” 就在这时,一名三十三四岁的漂亮女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桂孟军回头看向她,笑着说道:“呵呵,怎么了,茗茗?” 叫茗茗的漂亮女人,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娇嫩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被映射得宛若透明一般:“没什么事儿,这么早就走啊?” “钱都给完了,差不多就撤了呗。”桂孟军看着她:“有事儿吗?” “呵呵,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女人很自然地挽住了桂孟军的手臂。 桂孟军停顿一下,任由对方挽着,迈步向外走去。 二人并肩,其他人跟在后面。 “孟军,老爷子碰面了,你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啊?”女人轻笑着问道。 “军备物资这边可能要加量,我准备这两天去一趟龙城,等回来的吧。”桂孟军回。 “不许再放我鸽子了!” “呵呵,好。”桂孟军表面热情,但话语里却充满了距离感。 二人来到外面,桂孟军拉开车门说道:“你回去吧,挺凉的。” “老爷子想撮合我们,你怎么说?”女人笑吟吟地问。 “哈哈,我跟你太熟了,下不去手啊!”桂孟军打了个哈哈,摆手回道:“去吧,我走了。” 女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路上慢点。” “嗯!” 众人上车,桂孟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走吧!” …… 协会内。 费光头扯脖子吼道:“兄弟啊,你跑不了了,出来唠唠呗。要是能唠明白,咱就不报案了。”? 第五五七章 癌症战士? 二楼的宿舍仓库内,青年口鼻中泛着浓烈的喘息之声,汗水从鬓角滑落,他显得非常紧张。 站在墙壁后面,青年右手持枪,左手使劲儿在裤子上蹭了蹭汗水。 “能不能聊啊?非得要进去啊?”费光头还在外面喊着,做着思想工作。 楼梯间附近,安保部的人冲着费光头问:“大哥,不然冲进去算了,跟他费什么话啊?” “你这人脑袋就跟让驴踢了似的。”费光头撇嘴骂道:“那小子手里有枪,而且不知道是干啥的,咱们冒蒙冲进去,他要打死一个,或是打伤两个,你犯得上吗?他都跑不了了,你跟他较什么劲?等专业的人来处理不好吗?” 苏天御非常赞同老费的反应:“对,他跑不了的,等着就行了!” 二人正在说话间,走廊里侧突然泛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别,别动!”苏天御摆手示意大家噤声,想听听里面的情况。 “啊??!!”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一声绝望的吼声,那名青年突然出现,双手举着一把实木椅子挡在脑袋上,疯了一样的跑向了楼梯口。 “卧槽!” “别动!”费光头举枪吼了一声。 “啊!!” 青年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直愣愣的奔着苏天御的方向冲来。 房间距离楼梯口,也就是十几步远的距离,那成人全力冲刺,还不是眨眼间就能碰面? 苏天御一看对方冲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扣动了扳机:“砰砰!” 连续开两枪,一枪打在了对方举着的椅子上,一枪打中了他的兄弟,但却没有飙血! “他还有防弹衣!”费光头吼了一声。 “不对,散开,散开!”苏天御立马后退喊了一声。 “去尼玛的,一起死!” 青年轮着双臂,将椅子甩飞,砸在了楼梯口两人的脑袋上,随即自己只向苏天御这边冲来!! 双方此刻距离不超过五米! 苏天御见对方跑动的姿势异常,反应极快的向后一仰,抬臂对着他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匪徒被爆头! “咕咚!” 苏天御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滚了一圈。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走廊内响彻,楼梯口的兄弟只看见一团橘色的火光乍现,随即就感受到血肉碎末,迸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天御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停滞,双耳嗡鸣,大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没事儿吧?!” “你们没事儿吧?” “他是不是死了?!” “……!” 楼梯口处传来了众兄弟的询问之声。 费光头坐在了楼梯台阶上,右手捂着腹部骂道:“他死了!都几把滚犊子!!你们快把我踩死了!” 走廊内,苏天御甩了甩脑袋,回头看向了爆z地点,见到那名青年右臂被完全炸开,脑袋中弹,有半侧的身子全是雪洞,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苏天御看着他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和一些水泥灰尘,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狗六子是上过独立战场的人啊,在部队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爆破投掷练习,所以他是属于那种心里素质非常强悍的人,但此刻却真的有点要吓尿了! 这个人冲出来之后,明显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他想拉一个人跟他一块走,而选择的对象就是苏天御! 从爆炸破坏力和尸体损害程度来看,不难猜出这是手蕾的威力! 但是!! 如果!! 这个人拿的不是手蕾,而是缠着炸耀来的,那就以刚才的距离来说,苏天御肯定是跑不掉的,极大可能会凉,要么就是重伤残疾! 好好的在大本营内洗着澡,情绪刚放松下来,就出了这档子事,这谁能不怕啊?谁能不哆嗦啊?这已经远超于心里素质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苏天御眨着眼睛,缓了两三秒后,才扶着墙面起身,此刻他腰间的浴巾已经掉了,完全暴露出够当0的身材。 “费哥,费哥你没事儿吧?!” “……别动,别动,弹片打到我腹部了!”费光头摆手示意大家别扶他,他想自己站起来。 苏天御冲过去,心有余悸的问道:“你……你没问题吧!” 费光头脸色煞白,疼的汗水直流:“妈了个b,这几天我太倒霉了!莫名其妙被打一顿,刚回来……又差点没被炸死……我得找个师傅给我去去晦气了!” “能起来吗?!” “能能!”老费扶着墙壁站起,稍微松了一下右手,漏出了腹部哗哗流血的伤口:“我扣了一下,不太深,快快,送我去医院!” 老费是个很惜命的人,所以不停的催促着众人。 “去房间里给我衣服拿出来!”苏天御喊了一声。 老费迈步一边往下走,一边也很后怕的嘀咕道:“这特么要不就是精神病亡命徒,要么就是癌症战士!正常人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的……!” …… 老三角,桂家。 桂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轻声冲着儿子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没什么不顺利的,咱们按照筹措款项捐助就行了。”桂孟军点了根烟:“每年都来一回,咱都习惯了。” 桂老爷子点了点头,插手又问:“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唉!”桂孟军长叹一声:“浦总督……可能时日不多了!” “有消息?” “嗯,前天又进手术室了,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没意识。”桂孟军低声说道:“好点预估,能有三五个月,坏一点的话,随时可能会……会走!” 桂孟军口中的浦总督,正是老三角地区的实际领导人,他今年已经七十大几了,身患重病,非常接近死亡。 桂老爷子听完长叹:“一代人杰啊!” “生老病死,不可避免。”桂孟军轻声回道。 桂老爷子缓缓起身:“你不懂,我们这代人对他的情感。唉,没有他,何来今日的老三角啊!” 桂孟军缓缓点头。 桂老爷子在屋内走了两步,突然扭头说道:“你和茗茗的婚事什么时候订?” 第五五八章 背后发凉 老三角桂家。 桂孟军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说道:“我和茗茗……!” 桂老爷子转过身,叹息着打断道:“唉,如果我今年五十岁,我不会管你的私事,但老一辈人年纪都大了,日子有一天没一天了。趁着我还在,趁着老总督还在,早做打算吧。” 桂孟军搓着手掌,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不想跟茗茗结婚,但你接下了家里这一摊,委屈点就委屈点吧。”桂老爷子话语柔和,但又充满了不可拒绝。 “等我从龙城回来再说吧。”桂孟军依旧没有完全答应。 桂老爷子走到窗边,背手看着外面的景色,淡淡地说道:“你这次出差,去一趟燕北吧,拜访一下浦小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好。”桂孟军缓缓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桂老爷子吩咐完,步伐缓慢地去了楼上。 桂孟军皱着眉头,迈步离开了父亲的住所。 …… 龙城,人民医院。 费光头在急救室内抠弹片的时候,苏天御已经处理完了腿上的外伤,来到了走廊。 “没事儿吧?!”孔正辉问了一句。 “我没啥事儿,让碎片崩了一下。”苏天御摆了摆手:“主要是老费,他挺倒霉的,肚子让弹片叮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啊?”余明远眉头紧锁,叉着腰喝问道:“怎么还有拿蕾的混进总部了呢?” “我也不清楚这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苏天御摇头回道:“老费在四楼碰上他了,感觉他好像是要偷东西,就喊了他一声。没成想……这小子被堵在二楼,直接掐着蕾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他偷到了吗?”孔正辉问。 “应该没得手。”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我们搜了他身上,就一部电话,没有任何通信记录,里面也没有照片什么的。估计是想动手,正好碰见了老费回来,但具体情况,还得等警务司那边给调查结果。” 大白坐在长椅上,也是一脸晦气地骂道:“这杨皓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成想还是个亡命徒。” “你认识他?”苏天御扭头问道。 “怎么不认识啊,他都来了快一年了吧?”大白轻声回道:“在矿业这边也干了半年多了,平时挺勤快,挺负责的,同辉还给他提官了,让他在监工那边当了个组长。” 话音落,兄弟几人全都扭头看向了周同辉。 “对,这人我也认识。”周同辉皱眉回忆了一下:“他大概是十个月之前加入协会的,以前好像也是劳工,会技术,是个电工。” “肯定得癌了,让人买通了。”大白跷着二郎腿说道:“正常人,没有这么干事的。” “他要偷啥呢?”苏天御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肯定是奔着军备生意来的呗。”大白轻声补充了一句:“不然还能是什么,终端吗?我们可能把这东西放在协会里吗?” 苏天御缓缓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坐在长椅上说道:“玛德,这事真的挺危险的。今天也就是我和老费在,要换成大白的话……现在都在火葬场了。”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很严肃,包括大白都没有进行反驳,因为他太明白自己那两下子了。就以他的移动速度,如果当时罪犯是拿着蕾奔他来的,那结果可能真就不一样了。 大家伙安静了一会,余明远立即吩咐道:“小御,你回头给王哥打个电话,让他盯一下这个案子。” “好嘞。” “踏马的,晦气啊。”余明远叹息一声,扭头冲着苏天御问:“货的事,唐正德最后怎么说了?” 苏天御心情不佳,摆手回道:“今天真的疲惫了,明天再聊吧。” 当天晚上,费光头腹部,肠子总共缝了十五针后,才被推出了手术室。 “没事儿吧?”余明远弯腰问道。 “肠子没事儿,俩蛋都踏马软组织挫伤了。”费光头脸色煞白地骂道:“这都三四天了,还没消肿呢。”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都清楚,这王八蛋应该是没啥事了。 …… 次日下午。 苏天御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时,就被周同辉叫了起来。 “咋了?”苏天御揉着眼睛问道。 “王哥来了,下楼看看吧。” “好!”苏天御掀起被子,迈步走进了卫生间。 十几分钟后,楼下的大厅内,王道林正在吃着大白买回来的午餐。 苏天御走到餐桌旁边,哭丧着脸问道:“查得咋样啊?王哥!” “初步尸检结果是……这个人除了有点痔疮外,身体几乎没啥毛病。”王道林目前是闸南区警司司长,黎明笙亲自点的将。 “没病吗?!”大白有些惊诧。 “没有,健康的人。”王道林摇头。 “不是,他身体可能没病,但不代表脑子也正常啊。”大白有些不信:“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你觉得,哪个老板会让精神病干这种事儿?”王道林反问:“这个虽然还没有查出来,但很大可能不是。” “那就怪事了,哪个正常人会掐蕾自爆啊?”大白拧着眉毛:“这特么也太吓人了,跟戴头巾的也差不多了。” 王道林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轻声说道:“这个杨皓成的身份可能也是半真半假的。” 苏天御拿过资料,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叫半真半假的?” “杨皓成以前是劳工,他是不是死在了区外面谁也不清楚。”王道林低声解释道:“你还记得当时劳工返城的乱象吗?” “我记得啊。”苏天御点头。 “那时候只要给管理会钱,就能办户籍的事儿。”王道林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月我们破了三个案子,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都不正常,都是冒名顶替的。” 苏天御怔住。 王道林停顿一下,善意地提醒道:“你们协会有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以底层人士为主,他们的身份……你真的好辨别吗?” “你的意思是……?!” “可能不止一个人混进同济会了。”王道林再次补充道:“树大招风啊,兄弟!” 第五五九章 孔正辉,孔周到 王道林在余家别苑吃完中午饭,就乘车离去了。关于杨皓成案件的线索,目前警务司那边掌握得也不多,只知道这个人很可能是顶替身份来的龙城,身体没有重病,作案时使用的武器装备,也均查不到来源。 老话讲,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同济会稳定发展了一年多,风平浪静,这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着实是把大家惊了一下。最重要的是,目前也完全查不到什么线索,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 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日子总得过下去。协会这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这个案子上,目前也只能等待王道林那边查出线索,再考虑对策,因为在破案上来讲,显然警务司更专业。 苏天御在家中等了一会,孔正辉等人也回来了,众人汇聚在客厅内,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在会议上,苏天御阐述了唐正德扣货的经过,并且说了赵巍虎给协会找的新生意。 大家听完后,余明远率先问道:“虎子哥,能压住那个唐正德吗,不会影响后面的放货吧?” “唐正德的本意是想黑钱,但他也不是傻子。我们的货对官军来说非常重要,他要把这条补给线给切了,那即使我们不找他麻烦,上层也会动他的。”苏天御轻声解释道:“这无非是钱的事,反正我们的利益是给足了,后续也不会再退步。虎哥也说了,唐正德的问题他来解决。” “那就没问题。”孔正辉点头。 “现在主要是这个医院的生意,你们感兴趣吗?如果愿意做,我就深聊聊;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回虎哥一声。”苏天御在经历完七号岛的事件后,整个人在团队内的主导发言越来越少,非常有意地在淡化自己的影响。 余明远斟酌半晌,扭头看向众人:“你们的意思呢?” “是条新的生财之道。”周同辉率先发言:“现如今的行业,只要跟医疗沾边的,那就都能做,而且还有尺军和官方照顾,这种条件如果再不干,那纯粹是傻子。” “你懂医疗吗?”大白冲着周同辉问。 “我会治疗梅独。”周同辉矜持地回道。 “艹,你这是久病成医了!”大白无语。 “不懂没关系。”孔正辉也插了一句:“我们只是攒局的角色,又不是让咱们几个去前线治疗伤员。护工可以从社会上招聘,卫校、技校都是人员输送地。咱们给点赞助,薪资待遇高点,不难聚人。这事的主要难点在于专业的医生,这我们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 “是的。”苏天御赞同对方的说法。 “不过……我觉得有一个人会有这个人脉。”周同辉想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 “谁啊?”苏天御问。 “张桃桃啊!她的社会交际面很广啊。”周同辉笑着说道:“而且之前她不是要搞什么医药研发嘛,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源。” “找她干好吗?”大白皱眉说道:“她毕竟是保龙那边的,我们还是跟她有点距离感才妥当。” “现在谈人员招聘还太早,”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咱们还是先讨论,这事能不能干。” “那就表决一下吧。”余明远扭头看向众人:“同意的举手!” 话音落,孔正辉,周同辉二人第一个举手,因为这俩货都是脑袋里有东西的人,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行业的大好前景。尤其是苏天御和赵巍虎之间还有较为亲密的关系,所以他俩都觉得这个项目没问题。 “你不举手是啥意思,你不同意啊?”余明远冲着大白问道。 “我要举手了,那不和你们一样了吗?”大白淡淡地举起了脚:“就这么定吧!” “傻批!”孔正辉骂了一句。 “那就再跟虎哥聊聊?”苏天御看着余明远问道。 “聊吧,如果有进展,我们这边就忙活起来。”余明远傲然说道:“现在协会就一个核心战略,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干好了,明年我开始运作你们几个,参选区议员。” “大哥牛逼!” “高瞻远瞩!” “……!” 众人敷衍地捧了一下余明远,就各自离去,开始忙活了。 …… 一天后。 苏天御下了班,开车回到了同济会,准备叫上老费,抽空再去一趟卡萨罗,当面跟赵巍虎聊医院的事儿。 苏天御刚进协会大门,就看见院里停了两台大卡车,很多工人在往下搬一些电子设备。 “干什么呢?”苏天御问了一句。 “啊,这是孔总买回来的设备。”工人回。 “你回来了?”孔正辉走了过来。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你买的啥啊?” “我找了关系,订了几套警用级安保设备,”孔正辉低声说道;“跟银行用的一样。” “卧槽,你动作挺快啊。”苏天御较为震惊地回道。 “这犯罪分子都来老窝扔手蕾了,那咱能不快吗?再不快大白牺牲了怎么办?”孔正辉递给苏天御一根烟,轻声说道:“院门口,主楼,宿舍楼,包括所有高层的办公室,门口我都安上检查设备,确保踏马的不会有人再带着响来办公了。回头我再抽调几个信得过的自己人,把协会所有会员档案,全都捋一遍。家里没有亲属的,有过当劳工经历的,不是老会员介绍入会的,我全都重点监视。王哥不是说了嘛,可能还有人在协会里,咱得防着点了。” 苏天御竖起大拇指:“周到,牛批!” “我总觉得……杨皓成的案子没那么简单,真的。”孔正辉脸色挺认真地说了一句。 “嗯,等我从卡萨罗回来,再去一趟警务司,问问进展。”苏天御回。 “好。”孔正辉吸着烟点头。 二人正在聊天时,三姐背着包包,俏脸满是喜悦地走了进来:“嘿,狗六子兄弟,你在干什么呢?” 苏天御翻了翻白眼:“叫我苏警官!” “我来是传话的。” “谁的话啊?”孔正辉问。 三姐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桂总要来龙城,这两天就到。他让我转告你,他要见两个人。” 苏天御目光惊讶:“谁啊?!” “黎市长,赵巍虎。”三姐回。 苏天御表情略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行,那正好我不用先去卡萨罗了,等他来一块吧。” …… 海面一艘货轮上,桂孟军吸着烟,看着汪洋大海,拿着电话低声说道:“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和黎明笙,还有赵巍虎做谈话铺垫。”? 第五六零章 叔想你了 一天后,晚上十点多钟,龙口区,顾家别墅。 顾佰顺舒舒服服地在房间内洗了个澡,生活细节非常精致地用吹风机,吹了自己稀疏的头发,又用四五种不同款式的精华、乳液,将身躯涂得香香的。 一切弄妥,顾佰顺习惯性地坐在书桌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还没有组装好的乐高玩具,打开台灯,认真地拼凑了起来。 卧房内的书架上,几乎摆满了各种手工组装的手办,有动漫人物,有科幻汽车,甚至还有带点颜色的女卡通人物。 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顾佰顺工作繁忙,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时间,但只要是他能抽出一点空,哪怕只有两个小时,他也会回家里看一看,陪着母亲说说话,散散步,吃吃饭,从来没有让老人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不存在的。 今天恰巧顾佰顺回到市区来谈项目,所以晚上才在家里住,难得有空闲时间,摆弄摆弄自己喜欢的东西。 顾佰顺很喜欢动漫,拼装手办也能让心静,做到精神专注。这种爱好对于一个也算是社会名流的人来说,无疑显得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可怜。 “滴玲玲!” 顾佰顺刚刚拼凑了不到半小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亮起的电话,先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这才伸手将它拿起:“喂?” “佰顺啊,忙着呢吗?”章明的声音响起。 “不忙,会长,我刚到家。”顾佰顺立马笑着回道。 “不忙的话,出来喝一会茶吧。”章明邀请了一句:“我在公司办公室呢。” “好嘞,我马上到。” 二人结束通话,顾佰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地思考了一下,这才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衣服,匆忙离去。 …… 四十分钟后,码工总协会的办公大楼内。 顾佰顺推开章明的办公室房门,点头哈腰地说道:“会长。” “哈哈,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过来坐,来!”章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里侧,穿着白衬衫,梳着稀疏的油头,俨然是一副大佬的派头了。 “哎。”顾佰顺走过去,弯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章明伸手帮顾佰顺倒了杯茶水,轻笑着问道:“最近怎么样,挺辛苦的吧?” “还行,就是在矿上滚呗。”顾佰顺体态拘谨地回道:“为了赚钱嘛!” “所有行业,这矿业是最不好干,最辛苦的。”章明撇着嘴说道:“哪怕就是管理层,动不动也要检查啊,组织啊,而且生活环境还很差,太累人了。” “是。”顾佰顺附和了一句。 “你这小子行啊,勤快,肯干,最重要的是懂事儿。”章明赞叹了一句。 “哪有,多亏章叔照顾。”顾佰顺谦逊地回了一句。 “唉!” 章明插手叹息一声,缓缓摇头说道:“我是想很照顾你啊,可问题是……你清楚我的处境,我坐在这儿啊,上下方方面面的都得照顾到,就是个傀儡啊。” “您别这么说,兄弟们还是很支持您的。尤其是龙口区,您指哪儿,我打哪儿。”顾佰顺应付着对方,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章明似乎很受用:“在协会里啊,也就你和我最贴心了。唉,不过昨天景老板给我打电话了,特意问了矿业的事儿,还有长老会那边……他们对这事也有看法。” 顾佰顺表情不变地打量着对方:“他们说什么了?” “这里没外人,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章明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活啊,毕竟是从老黎那拿过来的,他和咱们……又不太对付,所以你接了,难免有闲话啊。” “呵呵。”顾佰顺轻声一笑:“我之前跟您说过,老黎给我这个活儿,那是因为在之前矿难的事件上,咱龙口区给过他支持,他相当于顺手打赏一点好处给我。您说……咱干协会的,那还能有钱不赚吗?况且,矿业产生的利润,我也按份额给协会交数了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啊!我说矿业那活,不少人都接了,咱不赚这钱,别人也赚啊。”章明摊开手掌:“可那帮老头子不听啊,非说你是不分立场了。” 顾佰顺沉默。 “这年头,干点事难啊,哪个庙不拜都不行。”章明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顾佰顺斟酌一下:“我明白他们是啥意思,不就是想分点好处吗?矿业这边,咱龙口干了一年多,净利润能有四百多万,但这是没分成的数额。我能做主的,也就一百个左右。” “你的意思是……?” “我拿一百个堵他们嘴了,您看怎么样?”顾佰顺问。 “这样干,你会不会很伤啊?”章明笑着问。 “哎呦,伤有什么办法,钱不是一个人挣的。”顾佰顺笑着回道。 “那就这么定了吧,给他们点钱堵嘴了,这事叔给你办。”章明思考一下:“不要明着给,明天我让秘书去你那儿,你交给他就行了。” “好嘞!” “哈哈,大侄子,你绝对是干大事的人,关键时刻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啊。”章明再次赞叹了一句。 …… 五分钟后,顾佰顺离开了办公室,章明拿着电话冲秘书说道:“明天你去龙口,取一百万现金回来,存我给你的那个账户里。” “好嘞,会长!”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章明坐在椅子上,体态慵懒地点了根烟。 傀儡,也有傀儡的干法。章明知道自己暂时拼不过远程遥控的景言,所以在想尽一切办法捞钱。他的诉求也很简单,如果未来有一天协会内出现重大变化,那他会争一争会长的位置;但如果没有,那就把自己的兜弄满了,找个机会就撤了。 至于协会的死活,工人的前景,这完全不在章明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甚至都不愿意管顾佰顺。比如之前龙口区公然支持黎明笙团队的事件,以及顾佰顺暗中和对方的接触,如果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发火,内部处理了,但章明心里有数的,却懒得追究。只要顾佰顺能给他钱,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楼下。 顾佰顺坐在车里,目光阴沉地看着协会大楼,内心突然有一种被寄生虫盯上的感觉。 章明就像是一个永远吃不饱的吸血鬼,早晚有一天,这个人会把龙口协会吸干,把自己吸干。? 第五六一章 桂总来访 夜晚。 顾佰顺没有着急回家,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海边,买了两罐啤酒,坐在四下无人的遮阳伞下喝了起来。 看着波糖汹涌的海面,顾佰顺在思考着自己和龙口区一众兄弟的出路。 …… 两日后,晚上九点半左右。 余明远率领同济会所有高层,出现在了天鸿港口内。 “他们几个人啊?”大白吸着烟问道。 “没说。”三姐摇头应道:“他都没告诉我,坐的那艘船来。” “哈哈,谨慎的很啊。”周同辉出言调侃道:“这大老板为了见咱一面,在海上折腾了一周多,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是的呗。”三姐笑着回道。 众人站在码头内,静静等待了约有半个小时左右,一艘大型货轮才缓缓停靠进案。 复杂的过关流程暂且不叙,只说众人围聚在下船的甲板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桂孟军领着八个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余明远立马迎了过去,伸手说道:“桂总,好久不见啊!” “哈哈!”桂孟军在海上坐了一周的船,多少看着有点憔悴:“可算落地了,这几天我一直感觉自己在天上,踩着啥都不踏实。” “桂总!” “来,行李我来拎吧!” “……!” 同济会的一帮舔狗立马迎上了金主,围在人家的身边开始嘘寒问暖。 就目前而言,桂孟军绝对算得上是同济会的大爸,他的货源直接决定了同济会高层撕裤衩的频率,以及会内数千会员的大部分收入。 这种金主来龙城了?那不得妥妥的安排到位吗? 由于桂孟军身份特殊,所以众人根本没在港口做过多停留,人以接上,大家伙立马上车离去。 主车队刚离开港口,立马就有五台暴恐队的汽车,在暗中跟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谨慎? 因为桂孟军和黎明笙团队做的生意是见不得光的,在加上对方沾红的身份,以及最近龙城内外的复杂形势,都不得不让接待方小心翼翼,甚至在桂孟军来之前,黎明笙就通知了暴恐队的金茂辉,让他布置一下安保工作。 车上。 桂孟军与三姐毫无交流,只插手看着余明远问道:“听说送货渠道出了点问题?” “军哥,你这消息挺灵通啊。”余明远笑了。 “我在锡纳罗,卡萨罗那边也有几个朋友。”桂孟军解释了一句后,轻声问道:“会影响到下次出货吗?” “应该不会,赵司令会解决这个事儿。” “那就好。”桂孟军点头建议道:“跑路面啊,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赚钱了,也会有人眼红,咱们还是低调做事,如果从经济上能解决麻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这个买卖,重要的是稳定,多跑几趟啥都有了。” 余明远肯定不会跟他说协会这边的难处,所以立即点头:“是的,这边我们会处理好。” “嗯。”桂孟军停顿一下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们,顺便和里市长,赵司令见见面,毕竟要长期合作吗,多走动一下没坏处。” “都安排完了。”苏天御时机恰好的插了一句:“明天晚上,黎市长给你接风洗尘。” “哈哈,人家是接见,别捧我了。”桂孟军伸手拍了拍小苏同志的肩膀:“七号岛的事情,你干的不错!华区那边很多大佬,都听说过你的名字了,说你是民族英雄啊!还准备未来找个时机,让媒体正面报道一下你的事迹!” 苏天御一听这话,差点没吓的把尿泚出来:“您千万别说这个,再说我可跳车了!!” “哈哈!” 众人大笑。 …… 一个小时后,市政单位招待酒店内。 金茂辉,李源,刘主任,以及黎明笙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都出现在了接风宴上,这个规格属实不低了,哪怕就是一区那边来人视察,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高层出席。 众人落座吃饭时聊的闲话暂且不提,只说酒桌上,桂孟军依旧没有跟三姐有任何互动,全程都在于市政这边的人交谈,聊天,甚至都没拿正眼看过三姐。 这一下,让脾气火爆的三姐瞬间没了存在感,心里憋气的提前离场,也根本没跟桂孟军打招呼。 二人已经在私下里确定了关系,虽然走动的不多,也没有打过什么扑克,但毕竟是名义上的恋人啊。 桂孟军的装腔摆谱,让三姐非常不爽,气呼呼的回家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热场式的接风宴散去。 金茂辉在招待酒店顶层,为桂孟军安排了四间较大的客房,并且配备了六名暴恐队的安保。 众人临散去之前,苏天御单独叫来了侯国玉,老黑,低声冲他们说道:“晚上你俩带六个人,也在这儿住了,在桂总旁边的房间。” “用得着这样吗?”老黑问。 “稳妥点。”苏天御不容置疑的说道:“从他落地开始,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好!”老黑点头。 “行,那我晚上不走了。” 众人正在说话之时,桂孟军从包房内走了出来,轻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小苏,你来,我给你说两句话。” 苏天御迎过去问道:“怎么了?!” “带我去你家一趟吧。”桂孟军笑着说道。 苏天御懵了:“上我家干啥啊?!” “我不上你家,怎么当你姐夫啊?”桂孟军脸色红润的回道:“本来下船我就想去你家的,但这边安排了酒局,我也不好走……现在没啥事了,你带我去一趟吧。” 苏天御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他们可能都休息了。” “下船就去,这是礼数。”桂孟军摆手回道:“不在早晚,懂不。” “行吧,那我打个电话!”苏天御掏出了手机。 “把我带的东西拿来!”桂孟军回头冲着跟班吩咐了一句。 …… 晚上11点半,四台封闭箱货车悄无声息的开进了龙城,在码工协会名下的一处大院内停滞。 车上下来的二十多号人,开始默默的搬运着车上的各种信息设备,军用电子设备。 也是今天晚上,一个一区新成立的部门,秘密入住了龙城。 第五六二章 桂孟军出手 深夜12点多钟,闸南区苏家大院主楼内,三姐拉着二叔的胳膊,撒娇的说道:“人都来了,你就见一下嘛!咱们也有点待客之道,行吗?” “这都几点了?”二叔穿着睡衣,无语的说道:“哪有上人家串门,半夜来的?” “他明天要见黎市长,人家下船就来了。”三姐轻声解释道:“挺有礼貌的。” “有个屁!”二叔虎着脸说道。 “人家那孩子坐了一周的船,落地就来了,你怎么也得露个面。”二婶也劝说道:“更何况,家里的生意还得人家照顾呢。” “你可别叫人家孩子,叫老弟还差不多。”二叔被磨了半天,略有些无奈的起身:“我穿衣服,出去。” “谢谢爸。”三姐咧嘴一笑。 …… 苏家客厅内。 桂孟军背手看着南侧墙壁上的一些照片,轻声冲着苏天御问道:“你二叔以前当过兵啊?” “是,九区老东北兵团的,先跟着沈万洲,回来跟的周兴礼。”苏天御回:“年轻时候的事了。” “那你们都算是造反派家属啊?呵呵。”桂孟军调侃着回道。 苏天御无语:“他退的时候才是个副营,这算啥造反派啊!那时候的人没得选,给口吃的就扛枪了。” 其实狗六子说的一点错没有,特殊时代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做主的,二叔参军的时候正赶上大灾难,人难活,屎难吃,饿着肚子,就别谈啥理想和立场了。 桂孟军看着墙壁上二叔年轻时在军营的照片,看着他和那群战友,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看啥呢?”苏天御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二叔年轻的时候,长的挺精神的。”桂孟军咧嘴一笑。 “那必须的,我家遗传美男子。”苏天御臭不要脸的回道。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三姐陪着二叔二婶,一块迈步走了出来。 “桂总,我爸妈!”三姐招呼了一声。 桂孟军猛然转头,立马迈步迎过去:“您好,伯父!” 这一声伯父叫的太自然了,完全没有违和感,二叔扫了桂孟军一眼,伸出手掌说道:“你好,桂总!” “叔,您别叫桂总了,叫我孟军,小桂都行。”桂孟军笑着回道:“随意一点!” “坐吧。”二叔招呼了一句。 “伯母!”桂孟军又冲着二婶伸出了手掌。 “你们坐,我给你们弄点茶水。”二婶打量了一下桂孟军,带着闺女就离开了客厅。 众人落座,二叔扫了一眼桂孟军,没话找话的问道:“过来出差啊?!” “是!”桂孟军与其交谈了起来:“谈谈这边的生意,见见合作方的人!” 二叔虽然心里不太同意他和三姐处对象,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毕竟现在协会指着人家的货源生存,太拿架子了肯定招人烦。 …… 厨房内。 二婶刷着茶杯,仔细回忆了一下桂孟军面容:“他长的还行啊,不显老!” “他还不到四十啊,姐姐。”三姐崩溃的回道:“你不会真以为他和你们一个年龄段的吧?” “叫谁姐姐呢,没大没小的。”二婶打了一下三姐:“还行,挺有男人味儿的,也比小年轻的看着稳当。” “是吧,还挺帅哈。”三姐笑眯眯的符合了一句。 二婶太了解自己的闺女了,她停顿一下,轻声说道:“苗苗啊,老话讲门当户对。这做女人啊,如果哪一天,不为柴米油盐发愁了,也会为其它事情发愁的。” “你是说,桂孟军二世祖的身份不太好,以后会沾花惹草的?”三姐问。 “婆家门槛太高,人就不硬气了!”二婶用自己五十多年的经历感悟,轻声冲女儿说道:“儿媳妇难做的。” “我和他刚恋爱,你们有点像的太多了吧?” “……刷杯子吧。”二婶没在多说。 …… 客厅内。 桂孟军和二叔聊了一会,突然问道:“伯父,您在九区沈系的125军当过兵吧?” 二叔听到这话一愣:“你怎么知道啊?” “呵呵,苗苗跟我说的。”桂孟军停顿一下,笑吟吟的又问:“童志刚,姜伟,您认识吗?” 二叔惊愕的看着桂孟军:“我……我认识啊,童志刚是我老班长,姜伟是我们班的弹药手。” “那就对了。” 桂孟军伸手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轻声叙述道:“是这样的伯父,我们和华区那边一直有合作,我公司不少高层都常驻内陆,尤其是九区那边的业务比较多。来之前呢,正好赶上快过节了,我就让人去了松江那边,想找找您家的祖房,顺便打扫打扫墓地什么的。” 二叔看着桂孟军,目光中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急迫:“你找到祖房了吗?” “没有,时间太久了,那边很多房子都没了。”桂孟军摇头:“更何况,苗苗对家乡的印象也很少,呵呵,她提供的信息都是错的。” “唉,是啊,年头太久了,我们以前都是住区外的,哪的房子肯定全都被推了,坟茔地有没有了,都两说着呢。”二叔感叹了一句。 “但我托人找到了童志刚,还有姜伟。”桂孟军将信封递过去:“我原本想让他们录个视频,或是留个联系方式,我到这边的时候,您能和他们通个电话,但他们不愿意,只想给您写信,您看看把。” “他们写的?” “对!”桂孟军点头。 二叔立马接过信封,手掌有些颤抖的拆开了姜伟的那封,侧头照着头顶的点灯,皱眉看了起来。 “苏兄,见日如面。 忆当年,九区撤离战役时你我一别,已有二十多年了,烽火狼烟,浓浓战友情,至今不敢忘却。想起当初种种,青春岁月,不胜唏嘘,现如今你我已是暮年,老朋友所剩无几,心中挂念更甚。上周有老三角的人带来消息,得知你们已经扎根龙城……!” 十分钟后,二叔皱着虎眉,看着信件,已是满目泪痕。 这不是信啊,是人生,是岁月! 苏天御这一代人可能对家乡的概念会很模糊,但二叔他们不同啊,他们人生绝大部分的光景,都是在哪里渡过的,哪里有太多的回忆和值得挂念的人了。 九区撤离一战中,不少部队都散了,不少战友都散了,但回忆却是那么的深刻。 苏天御扫了一眼桂孟军,心说这个逼厉害啊,自己当了苏家这么多年的子弟,也踏马没见谁给二叔弄哭过…… 第五六三章 忆当年,峥嵘岁月 苏家客厅内,苏二叔长叹一声:“人活一世,到我这个岁数了,最后剩下的也就是点念想了。” “是,我爸也总这么说。”桂孟军附和着点头。 苏二叔扭头看了一眼桂孟军:“他们过得怎么样?” “嗯……基本生活是有保障的。”桂孟军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不想在老爷子面前撒谎,所以选择了一个较为含蓄的方式回答。 “唉,在那边来讲,我们这群人都是造反失败的,尤其是当军官的,仗不打了,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苏二叔略有些感性地说道:“二三十年了,成全了政客,光辉了将军,谁又能记得南北战场死伤几十万的大头兵呢?” 桂孟军:“但那是一个时代。” “对,时代。”二叔赞同地回道:“我们就是那个时代的人,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伯父,我和九区那边的公司打过招呼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给您的这几个战友安排点工作。”桂孟军轻声说道:“日子稳定,平平淡淡地安度晚年,这就可以了。” 二叔怔了一下,立即摆手:“不不,我不欠你这么大人情。回头你走的时候,让天御安排一下就好。我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帮助帮助老战友,还是能做到的。” “伯父,您太见外了,呵呵。”桂孟军轻声回道:“我们是商业机构,不是慈善单位。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比如工厂的门卫,仓库的库管,这些活都是他们能干的,我也不算白给钱。就是不找他们,我也得雇别人啊。更何况,您离得这么远,也不可能一直救济他们吧?” “我的意思是……。” “伯父,老人没剩下几个了,这不是什么负担,咱要帮忙就帮到点子上,您说呢?”桂孟军笑着问道。 苏二叔缓缓点头:“你有心了。” 几人正在交谈之时,二婶和三姐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喝点茶。” “不喝了,这两封信给我看得很郁闷。”苏二叔摆手:“苗苗,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弄点。” 三姐怔了一下:“这都几点了,你还要举杯邀明月啊?” “就你会出口成章的,废话那么多,赶紧去。”苏二叔呵斥完,扭头看向桂孟军:“你是大忙人,来家里一趟,也没什么招待你的。着急吗?不着急就喝点。” “好哇!”桂孟军很开心地说道:“说实话,刚才在酒店我也没吃好,那帮人太端着了。” “整两口!”二叔还在拿着长辈的架子,脸上基本没啥笑意。 旁边,苏天御吸着烟,冲着二哥问道:“怎么评价桂总这一手?” 苏天北斟酌半晌,就回了俩字:“丝滑。” “有多丝滑?” “……抹油一般的丝滑!” “准确。”苏天御表示赞同。 一个小时后。 苏二叔坐在餐桌旁边,眼泪在眼圈地抓着桂孟军胳膊,嗓音沙哑地说道:“小桂啊,你是不知道的,当初大撤离的最后一战,我们团接到了死命令,要掩护家属登船……所有士兵和基层军官,连遗书都写好了。打过那么多年仗,那一回我是真害怕了,因为南沪已经被包饺子了,里外全踏马是秦老黑的嫡系部队。当时历战,齐麟,陈俊,还有八区的顾系主力,几乎全在南边……所以说实话,那个命令真的是送死的命令。” “我听说过那场战役,我觉得周系上层决策是有错误的。”桂孟军皱眉说道:“军眷先上船,士兵后上船,你说这家人都走了,当兵的心还能安吗?” “说的就是这个啊!那时候李伯康不在,负责指挥的是周家将领,那帮王八蛋一个比一个无能。”二叔激动地吼道:“原本我们真想跟对面决战的,军人嘛,无关立场,有命令了必须无条件执行。但后来我一打听,这正团以上的军官,在没开战之前,就他妈坐直升机跑了,合着就留我们这帮泥腿子玩命呢?!再加上,你伯母那时候怀着老二呢,大肚子……我惦记得不行。” “呵呵,您不会溜了吧?” “溜是不可能溜的,毕竟咱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里,而且私自离开战区,只要有人举报,那回去肯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苏二叔说到这里,得意洋洋:“所以老子就想了个招,我专门让自己营的兄弟,往后面的指挥部周边驻防。这大炮一响,前面没有玩命的人顶着,那留下的当官的也害怕啊!然后我就给他出主意,我说打下去,死也白死,还不如战略性保证自己力量,往海港沿岸撤。那个临时被提上来的团参谋长,一听我这话都直拍大腿,带着我们就去了沿港的防空洞。” “为啥去沿港啊?”苏天北问。 “笨呐,海岸线有军舰啊,步兵一般不会冲这里。”苏天御以专业人士的角度插了一句。 “对头!”苏二叔非常开心地说道:“我们在那里混了两天,参谋长最后劫了一艘满员的船,带我们走了。” “伯父,你们那个年代精彩啊!”桂孟军由衷感叹了一句。 “哈哈,不死人就挺精彩。”苏二叔主动招呼道:“来,喝酒!” 这天晚上,苏二叔和桂孟军等人一直喝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每人至少干了八两白酒才算结束。 这一夜,是近几年来苏二叔最感性的一晚,也是最开心的一晚。 苏天北暗自评价桂孟军是个拍马屁的高手,但苏天御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桂孟军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在此之前,苏家的小辈子弟虽然每周五晚上都会回来吃饭,可谁也没有把老爷子哄得这么开心。 桂总比大家多活了十几年,那真不是白活的啊! …… 临走之前,三姐怔怔地看着桂孟军说道:“谢谢你!” “傻样!”桂孟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礼盒,伸手递给三姐说道:“拿着,找个机会,我娶你!” 霸气,干脆!? 第五六四章 老黎的回应 次日傍晚。 余明远等人去了市政招待酒店,接上了桂孟军他们,一块去了老黎安排的地方。 第二辆车上。 苏天北感慨着说道:“这个桂总啊,还是牛逼的,我爸那么古怪一人,愣是让他给忽悠得团团转!” 大白闻声嗤之以鼻:“不就是会溜须拍马嘛?我就是不愿意搞世俗那一套,不然以我的情商,我早当你妹夫了。” 苏天北一听这话,脑瓜子嗡嗡直响:“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了,你别吹牛b了行吗?你啥情商啊?你多看我妹妹一眼,我爸都恨不得打死你!” 大白也没有跟苏天北争辩,只感叹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给明远做妹夫了,抓紧时间泡上娃娃。” “你咋不泡张桃桃呢?”苏天北问:“她不也挺带劲的嘛?” “我不喜欢吃软饭。”大白挺认真地说了一句。 “……如果艹.嘴不犯法的话,我非得给你干服了不可。”苏天北咬牙骂道:“你装逼装得太可恨了,你知道吗?” 二人斗着嘴,一路来到了龙口区龙河码头。 车队停滞,呼啦啦二十多号人,迈步跟着金茂辉,余明远等人走上了客船。 船顶的露台上,众人围着餐桌而坐,一边聊着,一边等待起了黎明笙。 晚上七点多钟,黎明笙带着五六个人,非常低调地来到了船上。 “市长!” “领导好!” “……!” 众人立马起身寒暄,而李源则是站在楼梯口轻声吩咐道:“开船,按照预定路线走。” “好嘞!”船上的工作人员点头。 黎明笙脱掉西服外套,露出里面四季一样的白衬衫,摆手招呼道:“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做事儿,咱们不要搞得太隆重,大家随便坐。” 众人闻声落座,黎明笙与桂孟军握了个手,后者坐在了主位旁边。 其实今天桂孟军非要见黎明笙的目的,苏天御,余明远,包括孔正辉,周同辉等人,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大家伙寒暄完了之后,谁都没有去主动打扰他们,连敬酒的环节都省略了。 主座旁边,黎明笙拿起筷子,扭头招呼道:“给我来一碗米饭。” “好的,先生。”服务人员立马应了一声。 “你来这边,这几天不会缺酒喝的。”黎明笙拿起筷子,语气平常地说道:“我们就不搞酒桌文化了,吃点东西,聊会天。” “好好。”桂孟军在黎明笙面前,表现得还是很谦卑的,因为毕竟从级别上来讲,龙城市长绝对算是一方诸侯了。自治地区的一把,含金量可与一般城市的一把不同,更何况龙城的政治形式还这么特殊。 黎明笙夹着青菜,话语随意地问道:“我听说,你们老三角的政治情况也有些变化啊?” 桂孟军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的,老总督身体不好,重病在身啊!” “你们老总督也是一代人杰啊。”黎明笙感叹一句后,轻声问道:“会影响很大吗?” 桂孟军没想到对方跟他聊得这么深,所以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回道:“影响肯定是会有的,目前新的人选也尚不明确,政务口或许会有变化,但像我家这种门户,也跟上层变动搭不上边。” 桂孟军这话说得非常谦逊,委婉地向老黎转达了两层意思:第一,浦总督如果去世,目前来看对桂家影响不大;第二,老三角的变化,不会影响到军备生意。 黎明笙缓缓点头:“你们家和燕北那边有关系,是吧?” “对的,我母亲家里与蒲家有一定亲属关系,按照辈分来讲,其实我还得管燕北的顾先生叫一声姐夫呢。”桂孟军笑着回道:“不过按照华人的说法来讲,这都是出五服的亲属。” “呵呵,那你们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也不算,只能说是几代人积累的结果吧。” “嗯,吃菜吃菜。”黎明笙招呼了一声。 桂孟军闻言动筷,思考许久后,才切入自己想说的话题:“黎市长,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跟您汇报。” “你说。”黎明笙端起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龙城现在的经济环境这么好,确实是发展商业的沃土。”桂孟军停顿一下,试探着说道:“其实,我们也有在龙城进行投资的打算,尤其是新成立的一切分区,特区,都对我们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嗯嗯!”黎明笙点头表示在听。 “如果您认可的话,我想明年年底,或者是后年年初,整合一些资本,一块把热钱放到龙城,干几个大一点的项目。”桂孟军观察着黎明笙的表情:“这样对推动龙城经济也是有帮助的。” 黎明笙扭过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桂孟军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桂孟军眨了眨眼睛:“是是,这事也得看时机。” 话到这里,桂孟军没有再提要投资的事,而黎明笙也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谈。 过了五六分钟后,黎明笙吃完饭,擦了擦嘴说道:“小桂啊,你在这边玩几天,让他们好好招待招待你,我明天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的,黎市长。”桂孟军立即起身。 “你说的时机很重要。”黎明笙拍了拍桂孟军的肩膀,看似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是是!” 二人聊完,众人立马迈步去送黎明笙下船。 …… 十分钟后。 黎明笙坐在汽车内,插手看着窗外说道:“回头你也陪着桂孟军走走吧。” “好的,领导。”李源回头笑着问道:“您拒绝他了?” “不算拒绝,现在不合适。”黎明笙摆手:“他也只是铺垫而已。” …… 龙城码工协会大院,某特殊部门的一间房内。 一名中年男子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板面资料图,声音沙哑地问道:“章明呢?”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后方的助手回。 “这个人啊,有点能力,但就是太油了。”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应该敲打敲打他。”? 第五六五章 钓鱼 桂孟军在龙城只停留了两天,就与同济会的人秘密赶往了卡萨罗,准备见一下赵巍虎。 其实来之前桂孟军心里就清楚,老黎是绝对不会现在就答应他的请求的。不过关系在于走动,很多事情也要铺垫,所以他不是很在乎结果,只在乎这个过程。 桂孟军亲自来了这边,加深了和黎明笙团队之间的关系,也表明了自己未来想要的合作方向,目的基本达成。 …… 实事求是地讲,与老黎这样的人接触,其实是很累人的。由于他们身份的特殊性,很多话不能明说,交流里也充满试探和含蓄,所以一场饭局下来,有的只是疲惫。 不过和赵巍虎这样的人接触,那就比较爽了。后者一身草莽气,再加上位置相对比较自由,除了人珉军政辅外谁的脸色也不用看,说话直接简单,1就是1,2就是2,痛快得很。 近期反叛军节节败退,尺军这边也很消停。桂孟军,余明远,苏天御等人来的时候,赵巍虎的个人时间也比较多,所以双方接触得能稍微频繁一点。 尺军驻防区的一处自然湖旁边,众人坐在岸边钓着鱼,气氛相当欢乐。 “啥时候结婚啊,大哥?”苏天御拿着鱼竿,冲着余明远问道:“你这都订婚一年多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去年晓柔去一区进修了一年,这四月份才回来。”余明远喝了口水说道:“快了,她在操办新房呢,估计不是这个月,就下个月。” “卧槽,你要搬出去住了?”男女都喜欢的大白,听到这话有点失落。 余明远笑了笑:“也不一定,我和她都很忙的。她在部队,要长期居住在区外;我搞协会,也没工夫两地跑,所以可能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咱们老窝住的多一点。” “结婚就分居啊?”大白斜眼看着余明远:“哎,你跟兄弟们说句实话,你对温晓柔……?” 这话估计也就大白敢问,而且还问得这么直接。 余明远明白大白的意思,稍稍停顿了一下回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见一个爱一个,精力旺盛,但我是慢热类型的。刚开始我对晓柔确实没啥感觉,可现在相处长了,我是喜欢她的,挺爱她的。” “那就行,婚姻毕竟不是打扑克,双方得劲了就行。”大白像个老教授一样评价道:“一辈子的事要慎重,就像我对娃娃,我真的很想要用毕生精力去爱她……。” “滚!” “那恭喜了!”周同辉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到时候我给你当伴郎。” “拉倒吧,你和大白这俩人,我是一个都不会用的,太脏了,”余明远摆手:“不是很吉利。” 周同辉也没有犟嘴:“我洗洗呢?!” “哈哈!” 一群兄弟放声大笑。 不远处的岸边,桂孟军和赵巍虎并肩而坐,周边没有其他人。 赵巍虎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鱼竿,轻声问道:“桂总,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 “呵呵。”桂孟军咧嘴一笑,缓缓回道:“其实事情也简单,就是投资的问题。” “你说。” “赵司令,人珉军最近势如破竹,已经有要把反叛军摁死的苗头。”桂孟军轻声说道:“对于商人来讲,这里的机会就变多了。我的想法是,如果你能和上面谈一下,咱们之间能有个更深的经济合作,那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个更深法?”赵巍虎问。 “基建投资,矿业开发,资源贸易。”桂孟军扭头瞧向对方:“这事得人珉军政辅点头,给我们相对稳定的环境,和部分特权,我们就能把钱带来。” 赵巍虎皱眉思考半晌:“人珉军这边有啥好处呢?” “军备这边,我们会加大货量输出,价格也会低一点,甚至可以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桂孟军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这么说吧,你想建军用机场,我们都能找人干。” 赵巍虎缓缓点头:“那我这边有啥好处呢?” “说的就是你这边。”桂孟军双眼瞧着他:“如果没有你,我们或许……不太会这么跟人珉军接触。” “哈哈!”赵巍虎大笑:“我有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桂孟军点头。 “只要你愿意,钱,军备,我都可以给你支持啊。”桂孟军补充了一句。 赵巍虎瞧着他:“让我改旗易帜啊?” “不不,没那么早,也没那么急。” “……我的底线是,可以合作,但不接受谁的收编。”赵巍虎非常直接地回道:“扛枪吃饭,无非是让兄弟们过得好点,不受人欺负,不受人管着,也不会因为一个什么样的命令,就集体自杀式的冲锋。” 桂孟军瞧着他点头:“能理解,但我的意思没有那么深。” “咱们就谈利,你想和官军搭上桥,那ok,我可以从中间介绍。”赵巍虎停顿一下说道:“除了大区资源外的收入,其它贸易,我抽一成水,养活部队,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多吧?!” “我防区内有个华人生活镇,我想做起来它,但没有钱。”赵巍虎扭头说道:“这是底线了,等于给你打了个五折,换别人我要两成的。” “哈哈!”桂孟军咧嘴一笑:“行吧,我同意。” “你能拍板?” “我的生意,我当然能拍板了。”桂孟军非常爽快:“那就这么定?” “好,这两天,我带你接触一下官军副司令。”赵巍虎起身说道:“话我会说,但具体细节你们来谈。” “不钓了?” “不钓了,鱼太难咬勾了。” “哈哈!” …… 卡萨罗周边的某军事防区内,大批士兵正在收敛着军备,似乎准备大规模迁移。 与此同时。 顾佰顺坐在矿区内,右手拿着电话,轻声问道:“您吩咐,会长!” “有空你来一区一趟,”景言停顿一下,笑着说道:“我想见见你。” 顾佰顺眨了眨眼睛:“好哇!” 第五六六章 往事 桂孟军和赵巍虎的初次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二人在绝大多数的合作细节上,都是能达成共识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赵巍虎就向人珉联军的总司令,兼总政务长官做了汇报。 在这一点上,赵巍虎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只华人武装,并且又从老三角拉来了“军备生意”,打开了补给通道,所以垂垂老矣的总司令,对他是很看重的。不然以尺军这种只有旅一级作战实力的单位,怎么可能会拿到军级编制,军级经费呢? 赵巍虎向上层做了报告后,总司令立马派人下来洽谈,双方关系更进一步。 …… 大人物们在忙着谈国际业务,但这跟同济会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们的量级目前也掺和不到这种合作里,最多是以后军备生意加大货量,他们能多赚点钱,仅此而已。 赵巍虎和桂孟军到底怎么谈,怎么展开合作,余明远和苏天御等人并不是很关心,甚至不想过多掺和,只想在中间牵线搭桥一下,卖个人情就拉倒了。 这天早上。 苏天御早早起床,吃着早餐冲余明远问道:“他们谈判,咱也没啥事干,今天到处转转啊,看看战地医院的情况?” “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明远呲牙回道:“咱们躲远点,让他们自己谈。” “好嘞。” 二人商量完,苏天御给赵巍虎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这个事,而没多一会,猪八戒就来了。 招待营房内,苏天御冲着猪八戒调侃道:“又让你当导游啊?” “那有啥办法?你们不是贵客嘛,不得按照最高规格接待嘛?”猪八戒笑吟吟地问道:“想去哪儿啊?” “想去看看这边的战地医院,最好能跟管事的人接触一下。”余明远直言说道。 “行,没问题,我带你们去其它部队的驻防区走走。”猪八戒一口答应了下来:“怎么样,咱现在动身啊?” “好哇,正好我们也吃完了。”苏天御站起了身。 …… 早上九点半左右,苏天御,余明远,坐上尺军警卫团的汽车,就赶往了周边兄弟部队的后勤保障区,准备参观一下那里的战地医院。 路上,余明远坐在车内,看着带着墨镜,亲自开车的猪八戒,轻声问了一句:“兄弟,我就知道你姓刘,还不知道你全名叫啥呢?” “我叫刘莽。”猪八戒笑着回道:“我这个猪八戒的外号,就是小御兄弟叫起来的。”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主要当初你在监管会大楼里给我留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时候咱还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呢,有点磕磕碰碰的很正常。”猪八戒回。 苏天御瞧着他,轻声问道:“兄弟,你跟着赵司令干多久了?” “那可有年头了。”猪八戒粗略回忆了一下:“我从十六岁就在他身边,那时候尺军还没组建呢,我们三十来个人,没饷,没粮,也没枪,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大哥干了。” 余明远听到这话有点好奇:“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拉队伍了呢?” “刚开始哪想着拉队伍啊?!那时候吃饭都费劲,根本不敢想那么大。”猪八戒撇嘴说道:“三十多号人,那就是三十多张嘴啊,而且有的还得养家,所以想办法先在老墨这边站住脚,才是脚踏实地的事。我现在还记得呢,第一单活是给一个在这做贸易的老板送建材。那时我们手里的家伙不够用,走山路,走了六天,到地方的时候,虎哥,哦不,司令兜里就剩下五百块钱。如果对方赖账的话,估计我们就得跟他们拼命了,不然没法活了。” “哦,是这样。”余明远点头。 “司令做事有章法,在老墨这种地方,我们不吃黑货,不见财起意,做事言出必践,所以慢慢就有了口碑。”猪八戒说起以前的事,话就多了起来:“干了三四年吧,我们这边就有五六百人了,自给自足没啥问题了。后来一区打独立战争,给了我们很大助力。很多老兵,老军官都不满意上层的决策,退役后又没什么事干,一听说老墨地区有个华人武装,就都过来了,慢慢尺军就形成了。” “开局三十多号人,能干到这么大,着实不易啊。”苏天御也感慨了一句。 “大哥说了,不是他干得有多好,是这个时代太操蛋了,太黑暗了。”猪八戒轻笑着说道:“老话讲,时势造英雄嘛。” “那现在尺军司令部里的高级军官,是不是都是当初那三十多个元老啊?”余明远轻声问道:“但我看有的人年纪也不大啊?” 猪八戒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回道:“……当初那三十多个人,到现在……算我在内,就剩下十二个了。有的没了,有的干到一半走了,老人啊……没剩下几个了。” “唉。”余明远叹息一声。 “外人都觉得,尺军现在好了,有大几千号人,但实际上……我们干到今天不容易的。”猪八戒感慨着说道:“尤其大哥不容易,老人里有他两个亲戚,都战死了,他没家,没亲属了,精力都放在我们这帮人身上……唉,难啊!” 苏天御瞧着猪八戒:“我大哥是有人格魅力的,不是谁振臂一呼,就有五百死士,敢跟着他一块进龙城,对抗监管会的。”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猪八戒点头赞同道:“尺军即是赵巍虎,赵巍虎即是尺军!他一句话,我警卫团三百多人,就敢堵机枪阵地!” “哈哈,私下交流,咱用不着表忠心。”苏天御调侃了一句。 猪八戒也没有争辩,只停下车说道:“到了!” …… 龙口区。 顾佰顺坐在车内,皱眉冲着一名中年说道:“景言让我去一区见他一下,你猜是要干啥?” “细节不好说,但大方向肯定是奔着章明来的。”中年回道。 顾佰顺眨了眨眼睛:“我让你盯的那个事,有结果了吗?” “是这样的……!”中年轻声跟顾佰顺交流了起来。? 第五六七章 欢送晚宴 两天时间内,苏天御和余明远几乎逛遍了尺军周边,所有后勤保障区的战地医院,得到了不少“行业内”的重要信息。 同时,老墨人珉政府的谈判团队,也与桂孟军沟通的非常顺利,双方达成了基本的合作意向,剩下的就是考察和谈细节了。 简单介绍一下这个谈判团队,它由墨南人珉政辅,以及人珉军司令部的顶级高层组成,人员主要来源于两个部门,1,总政务长官办公室,2,司令部参谋团队。 为啥投资的事,还要军方跟着一块掺和呢?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墨南地区现在并没有完全安定,部分边境线还有摩擦,在加上桂孟军给的军备输出,也主要是和军方合作,所以人珉军的一把手,才会让两个单位的高层,共同过来商议。 还好谈判进行的很顺利,桂孟军这次来龙城的目的也算彻底达到了。 不过级别这么高的合作,肯定不能是三言两语的谈一谈,就马上签合同的,桂孟军也需要回去跟集团商议,跟幕后高层汇报。 …… 大方向谈完,桂孟军也准备撤了,所以这天晚上,尺军准备了欢送晚宴,让大家在紧张的谈判氛围中放松一下。 尺军司令总部的营区内,一众大佬正在室内喝酒,咱也不知道双方是怎么交流的,因为人珉军高层几乎都是黑黑兄弟,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不太懂华语,所以可能在喝酒的时候,还特意配备了几个翻译吧。 苏天御在屋内坐了一会,感觉自己被吵的有点脑袋疼,所以就走到室外,点了根烟,准备透透气。 “踏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苏天御回头望去,见到猪八戒带着六名士兵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位谈判团内的黑人军官。 猪八戒与那名黑人军官,站在门口,用流利的本地语交流了两三分钟,后者才转身进入了室内。 苏天御吸着烟,顺嘴问道:“干啥去啊?” “我去一趟战区司令部。”猪八戒冲着黑人消失的方向努了努嘴:“给那家伙办点事,接个人回来。” “这么晚了接谁啊?” “怎么跟你解释呢?”猪八戒停顿一下:“算是这边二皇子身边的人,也是高官。而且……按照驻防惯例,今天我们也要和兄弟部队进行沟通,调整部分边境线的部队排列。大哥和参谋长都应酬呢,肯定没工夫管了,我顺路跑一趟。” “你心真细啊!”苏天御感慨了一句。 “警卫团长不就是干这个的嘛,走了昂!”猪八戒摆了摆手:“晚上回来,我没啥事了,咱在喝点。” “慢点哈!”苏天御冲他摆了摆手。 “好勒。”话音落,猪八戒带着十几个警卫,开着三台车迅速离开了营区。 其实,猪八戒除了负责警务工作外,绝大部分的时间充当的更是一个管家的角色,因为尺军顶尖的政务人才比较稀少,内部管理也没有达到正规军那样丝滑,所以他既要协助赵巍虎的日常工作,又要搞社交什么的。 这个活儿是极为考验耐心的,也需要干的人非常细心。 苏天御在门口抽了根烟后,就再次回到了晚宴营房。 …… 与此同时。 码头工会内,章明眯着眼睛,左手掐着烟,表情略有些严肃的问道:“他们去了?” “去了!”码工协会长老会的一名老头子回道:“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章明深吸了一口烟:“这个心来的领导,手腕不是一般的黑啊,他逼着咱这么做,其实就是让我们无路可走。” “那肯定的啊。”另外一名胖胖的长老插手回道:“不然咱们和对面搞对立,那他能放心用你吗?” “老子没得选啊。”章明走到窗口处:“咱和上层有太多分割不了的利益了,现在当墙头草都没机会。” “是的。” “算了,干就干吧。”章明皱眉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在今天之前,章明其实是没怎么考虑过,要当码头协会的真正当家人的,因为他上面还压了一个远程遥控的景言,对方在出事之前,就把总协会的人事架构给安排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留个空位子给章明,但在权力上却架空了他。 可今天一到,章明的想法突然活泛了起来,他看了一丝机会,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 …… 一个小时后,卡萨罗地区,某营区内。 猪八戒看着驻防图,用军用电子设备,冲着新画好的现拍了一下,随即轻笑着说道:“ok,就这么移动。” 对方一名黑人军官,微笑着冲猪八戒点了点头,用本地语继续跟他交流了一下。 双方沟通完毕,猪八戒收起电子设备,冲着对方敬礼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猪八戒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用本地语问道:“哈卡军官!您这里还有治疗胃痛的药物吗?” “有的!” “麻烦您在给我拿一点。”猪八戒立即笑着走过去:“司令这几天喝酒,他胃不舒服。” “你们没有接到医药补给吗?” “都用光了,穷人出身,十个有八个人都胃不好。”猪八戒呲牙回道。 十五分钟后,猪八戒带队离去,开车赶往战区司令部,准备接高层领导回营区。 越野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进入了战区司令部附近的防区,在一处暗哨检查地点被拦了下来。 猪八戒立马推门下车,微笑着说道:“尺军的!我们要去司令部接人!” 对方的六名黑人士兵看着他,没有回话。 “刘莽兄弟吧?!” 就在这时,山林中走出一名华人男子,笑着迎过来说道:“我可是对你神交已久啊!” 猪八戒瞧着他:“你是……!” “你要去战区司令部是吗?咱们一块走把,我路上告诉你,我是谁!”对方微笑着回道。 “我不认识你啊!”猪八戒皱眉看着对方:“我有军务在身!” “没有什么军务比眼前的事更重要了!”对方拦在了猪八戒身前。 第五六八章 掏心窝子的话 官道上,猪八戒冷眼看着对方和战区司令部的警卫兵,皱眉摸向了腰间。 “呵呵,刘团长,我找你谈的可是大生意,你真的犯不着动刀动枪的。”陌生男子摆了摆手,山林中冲出来二十多号人,全都穿着迷彩军装,举起了枪械。 “哗啦啦!” 与此同时,战区司令部的警卫员,也冲着猪八戒他们举起了枪。 这一幕瞬间让猪八戒汗毛炸立,他知道今晚要有大事件发生了,并且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大哥赵巍虎。 …… 尺军司令部的营房内,欢送晚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人珉军的高层被送回了住所,而桂孟军,余明远,孔正辉等人也回房休息了。 月色下,苏天御刚想返回住所,就被赵巍虎在门口叫住了;“小弟!” 苏天御回头:“咋了,大哥?” 其实自从二人“结义”以来,赵巍虎从没有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叫过苏天御,他平时更多会用调侃的语气,比如“我兄弟小苏”,比如狗六子等等。 现实一点说,赵巍虎最开始跟苏天御拜把子,无非看重了他身上的两个重要资源,那就是刚刚成立的同济会,以及苏天御和黎明笙之间的关系,所以所谓的结义之情,更多的是建立在利益上,而非个人情感。 但随着双方的频繁接触,赵巍虎才慢慢认可了狗六子。 从大方向上来讲,军备生意这个事是共赢的结果,同济会可以赚到钱,尺军也会因为这个资源,在人珉军中得到重用。 但是!拿到这个资源的过程,可是不太容易的。苏天御和余明远等人,在老三角几次险象环生,等同于用命搏出来一个前程,而尺军之前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帮助。 不过军备生意展开之后,尺军这边有的时候会拖欠货款,有的时候还会白嫖一些边角料物资,比如军服,帐篷什么的,但苏天御从来没有跟赵巍虎算计过。 上次打七号岛,苏天御从尺军那里调来了一个半连队帮忙,赵巍虎本以为这件事,是狗六子让自己还他人情的。 可事情结束了,苏天御却付给了他八百万现金,用于安置牺牲士兵,重伤士兵,以及给兄弟们发高额奖金。 要知道,欧阳震当初也就给了苏天御一千五百万的活动经费,还是磨磨唧唧分几次付款的。这里面包含整个事件的花销,包括魏相佐,顾佰顺,陆丰,同济会这边的人,以及中途赶路买的车,买物资的所有花销。 这一把事儿,让赵巍虎心里很舒服,也是从那儿开始,他认可了苏天御,觉得这个小兄弟做事有里有面,言出必践,内在性格其实和自己很像。 …… 营房门口,苏天御来到赵巍虎身前:“咋了,大哥?!” “走,咱哥俩走两步。”赵巍虎今天或许是喝了不少酒,多少有点性情。 “走吧。”苏天御跟着他,向营区周边的暗哨走去。 路上,赵巍虎背手冲苏天御说道:“小弟啊,你知道我为啥要搞这个尺军吗?” 苏天御摇了摇头。 “你我都是当过兵的人,见证过很多历史,也看到过很多事情。”赵巍虎两鬓已有白发,他迎着冷风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往小了说,这么多兄弟跟着我,我得给他们找个安家立命之所,让他们可以生活。往大了说,海外华人,有近千万人口,但龙城的傀儡政辅,依旧没什么改变,贪污成风,体系黑暗,尤其是咱一区的华人兵团,老子最瞧不上他们。人家打独立战争,上层一句话,我们几十万部队就要当炮灰,我不知道这样的命令,那些高官为什么会接受!其实秦总督当初有一句话说得对啊,当初大迁移走的那一批将领里,有血性的都战死在了沙场,剩下的这帮老人,都是没了脊梁的软骨头!” 苏天御皱眉听着没有接话。 “所以,我要搞武装,拉队伍!尺军还很弱小,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大风起于龙城,各地区有揭竿而起的趋势,那谁又能说得准,今日的小小尺军,未必就不是明日的王者之师呢?!”赵巍虎说到这里非常激动,扭头看着苏天御,双眼迸发出精光。 苏天御听到这话,裤子都快吓掉了:“大哥,你喝多了吧?!” “你觉得我喝多了吗?” “……!”苏天御撇嘴说道:“我是个良民!” “别撒谎了,你非要进体制干啥啊?你父母遇难,你心里能过去吗?”赵巍虎根本不信:“我能看懂你。” 苏天御听到这话,低头沉默,眼神也变得阴郁了起来。 “有朝一日,但凡有一丝机会,老子一定杀进龙城!!”赵巍虎非常直白地说道:“老黎算是个为数不多的硬骨头,如果他和咱们的想法一样,在关键时刻,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这绝对是掏心窝子的话了,苏天御扭头看向赵巍虎,话语简洁地回道:“大哥,谢谢你能看重我。” “你配当我赵巍虎的兄弟,跟你说这个,就是想表明一下,我为什么答应桂孟军的合作意向。”赵巍虎皱眉说道:“我需要钱,也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存,人珉军绝对不是我部的终点站!” 苏天御重重点头:“大哥,我赞成你的看法,但我觉得……。” 兄弟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司令部内的一名参谋,酒意全无地跑出来吼道:“司令!司令!反叛军有动静!” “轰隆隆!” 话音刚落,尺军西侧边境线,突然响起剧烈的炮击声。 赵巍虎扭头看向炮声传来的位置,眉头紧皱地骂道:“狗日的反叛军,半个多月没动静了,这突然又来精神了。” “我前线一团阵地遭受到袭击,目前损伤不大,但敌方突然集结的兵力较多,至少有两个野战团。”参谋跑过来说道。 “命令2团支援,警卫团集合,我要去第二阵地指挥。”赵巍虎语气平淡地下达了命令,伸手拍着苏天御的肩膀:“早点休息,我去处理一下。” “没事儿吧,大哥?!” “在这边,这就是常态摩擦,不算事儿。”赵巍虎摆手:“走!” “司令,刘团长不在。”另外一名军官跑出来喊道。? 第五六九章 唐正德来电 尺军司令部。 赵巍虎虽然喝了酒,但枪炮声一响,他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回到卧室换好作战指挥服,立刻带着团队就走了。 苏天御送走了大哥,也回到卧室去休息了。 旁边的床上,余明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我怎么听到外面有炮声?” “反叛军反扑,虎哥去指挥了。”苏天御摆手回道;“没啥事儿,睡吧。” “卧槽,这还能睡着吗?”余明远坐起身,很惜命地问了一句:“不会打到这儿来吧?” “他们要是能打到这来,之前也不会被撵得跟兔子一样。”苏天御摆手安抚道;“没事,没事儿,睡吧。” “卧槽,你心真大!” “要不是今天喝酒了,我就跟着去看看了。”苏天御打着哈欠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墨南这边的冲突烈度。” …… 指挥车上。 赵巍虎接连下达了几条回防命令后,又冲着参谋问了一句:“小莽去战区司令部了?” “对,给尼尔接人去了。” “赶紧让他回来。”赵巍虎吩咐了一句,转身就看起了战场实时反馈画面。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通信军官立马起身说道:“司令,唐正德旅长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赵巍虎接起话筒:“喂?!” “敌二兵团进攻了?”唐正德直言问。 “哪有什么兵团啊,两个团在试探性进攻。”赵巍虎回。 “你已经去前线了?”唐正德又问。 “小打小闹,我去前线干什么?有人在指挥,怎么了?”赵巍虎根本不可能和对方说实话。 “赵司令,我收到风声,反叛军不是试探性进攻。”唐正德语气急迫地回道:“他们应该是准备反推,打到天神山附近。” “你的消息准确吗?”赵巍虎皱眉问道。 “是情报部门刚传来的消息,应该准确。”唐正德直言问道:“怎么样,咱俩合作干他们一把?” “你有战区调令吗?” “兄弟啊,现在请示上层,等他们回复,那不得后半夜啊?”唐正德急迫地说道:“咱俩防区挨着,我从后面直接插上去,部队落位了,命令肯定也就到了。” “行啊,那你来吧。”赵巍虎回。 “好,就这样,保持沟通。”唐正德挂断了电话。 赵巍虎放下话筒,撇嘴骂道:“这个唐正德啊,真是个闻到臭味儿就激动的苍蝇。这刚放两炮,他就想给自己弄个协防有利的功劳。” “呵呵,他不一直这样吗。”参谋长也毫无意外地说道。 “不管他,让侦查单位给我马上进场,十分钟内向我报告对方两个团的移动方向……。”赵巍虎趴在车内狭小的指挥桌上,低头看起了沙盘。 就这样,时间只过了二十多分钟后。 一名后方营区的团长,突然打来了电话,向赵巍虎报告道:“报告司令,唐正德旅出动了两千多号人,在向我防区内线移动,方向是边境摩擦地带。” “两千多号人?!”赵巍虎听到这话,心里非常意外:“你确定他们人数吗?” “他们的行军路线,就在我们团外侧,距离不超过两公里,我们观察得非常清楚,军车是列成队的。”团长回。 赵巍虎听到这话,莫名感觉后脖颈子有阴风吹过,拿着电话呆呆地停顿了两三秒。 “司令,你在听吗?!” “……!”赵巍虎回过神来,立马说道:“你们团秘密进入战备状态,但外围要增加人手,也不要多设暗哨。” “是!”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赵巍虎低头看着沙盘,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司令?” “踏马的,有点不对劲啊。”赵巍虎指着边境线冲突地带说道:“反叛军在这里进攻,我们的后路行军线上,突然又杀出来一个唐正德,这有点……!” “唐正德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吧?”参谋长读懂了赵巍虎的意思:“这个人,也就敢搞点小动作,他没那个胆子……。” “二十分钟,集结了两千多号人,这像是来讨肉吃的吗?”赵巍虎皱眉回道:“就他那个三流战力的旅,有这么强的执行力吗?” 参谋长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真的有点不对劲!”赵巍虎看着沙盘,大脑急速运转着。 …… 尺军司令部。 苏天御正在呼呼大睡之时,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号码,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在旁边不敢睡觉的余明远,立马扭头问了一句。 “嘘,别吵,老黎的电话。”苏天御清醒了一下,伸手按了接听键:“喂,领导!” “尺军的驻防区是不是响枪了?”黎明笙很突地问了一句。 “对啊。”苏天御点头。 “你告诉赵巍虎,今晚有人要动他,反叛军和人珉军内的部队有联系。”黎明笙语气严肃地说道:“具体哪只部队,我还不清楚,但他很危险。” 苏天御听到这话,一步迈下了床,紧张到语气结巴:“好,好我马上联系他!” “赵巍虎能不能熬过今晚不好说。”黎明笙立即吩咐道:“你们马上走,带着桂孟军。千万记住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他要在这边出事了,那就彻底完了。军备生意没了,而且同济会和他的关系,肯定也要暴露,到时候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懂吗?!” “是,我明白了!”苏天御立马扭头喊道;“远哥,去叫桂总,还有我们的人!” …… 老黎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苏天御是不清楚的,但他也没工夫问了,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赵巍虎。 指挥车内,赵巍虎听完苏天御的话,猛然扭头看向参谋长:“玛德,唐正德反水了!” 龙城,码工协会旗下的一处大院内。 那名曾跟苗子疆,张正臣一块看过拳赛的康鼎煌,坐在办公室内,喝着咖啡说道:“告诉章明,我就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明白!”一名穿着青灰色中山装的男子点头,立马转身离去, 康鼎煌扭头看向整整写满一墙壁的板报信息,淡淡地呢喃道:“尺军啊,为数不多的硬骨头部队了。”? 第五七零章 两面夹击 尺军司令部内。 苏天御,余明远,孔正辉等人慌张地冲进了桂孟军休息的营房,而后者此刻也刚好穿上衣服。 “怎么回事?”桂孟军也被惊得醒酒了不少,语气急迫地问了一句。 “要马上走,这边出事了。”苏天御回:“咱们路上说。” “好,好!”桂孟军立即摆手喊道:“长明,走了!” 众人交流时,在其它房间的同济会成员,以及桂孟军身边的跟班,也都冲了进来,反应速度很快。 “咱们不跟尺军走,直接撤,谁都不联系。”苏天御吩咐了一句:“长明,你带人去外面把车开到门口,快点!” 话音刚落,孔正辉拉了一下苏天御:“这边来,咱俩说两句话。” 苏天御转身跟了过去:“怎么了?” “官军内部有人想搞虎哥,是吗?”孔正辉问。 “对,”苏天御点头:“他现在的情况……。” “六子,我们不能直接走。”孔正辉打断了苏天御的话,低声说道:“人多眼杂啊!领导让咱们护着桂总,咱……咱不能把事办砸了。” 苏天御瞬间明白了孔正辉的意思:“你说得对。” 两个聪明人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交流了一下眼神后,就迈步走向了桂孟军和余明远。 五分钟后,一群人冲出了营房,正好那位叫长明的保镖,也将众人乘坐的汽车开了过来。 苏天御走在最前面,摆手吼道:“让桂总坐我这台车,快点!” 用人拥簇着桂孟军上车之时,人珉军代表团那边的一位军官,立马迎了过来,用英文冲苏天御问道:“需不需要我们的士兵护送?” 苏天御迈步上前:“不用,我们自己可以。” “ok,ok,注意安全。”对方点头回应道。 二人短暂交流过后,苏天御摆冲手尺军的士兵喊道:“让门口的人散一下,我们先走。” …… 指挥车内。 赵巍虎额头冒汗地看着沙盘,以及细化的电子地图,脸色非常凝重。 “司令,如果唐正德这个王八蛋,真的要搞事情,那我们现在回不去了。”参谋长指着地图西侧一点说道:“反叛军正面进攻,而唐正德的部队就压在我们撤退路线上,现在咱有点进退两难了。” 参谋长的分析很准确,尺军的大部队刚才是要往前线移动,支援防区的,而他们刚动身,唐正德旅就封死了尺军的后路。 这样一来,尺军站在这里原地不动,马上就会遭受到反叛军的进攻,而如果后撤,那唐正德敢不敢开火,跟反叛军一块夹击尺军,这谁都说不准。 赵巍虎咬了咬牙,起身吩咐道:“叫二团常飞,向后撤退三公里,在天神山脚下迅速落位,让一团撤离防区,从天神山附近向南侧移动。我们不能让唐正德包饺子,他敢这么干,那一定敢开火。我们现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只能进华雷镇了,那里易守难攻,只要进去,我们就有机会。” “思路没问题。”参谋长赞同。 “你直接致电总司令办公室,如果联系不上总司令,你就找外交总长。”赵巍虎皱眉说道:“我们自己是扛不住两面夹击的,联系上司令了,你直接告诉他,尺军要是没了,军备生意,华区的投资,那就也全没了。” “是!”参谋长点头。 五分钟后,天神山附近。 尺军二团长常飞,推门从军车上走下来,摆手吼道:“沿着山脚公路落位,构建简易防御阵地。踏马的,唐正德背后捅刀子了,后备弹药车给每名士兵增发两梭子子弹,四发手蕾,做好决死一战的准备!” 常飞今年三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面容刚毅,看着非常有男人味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眼是瞎掉的。 此人也是赵巍虎起家之前的三十多位骨干兄弟之一,尺军内的一员猛将。 “动作快点!”常飞不停地催促着士兵。 …… 卡萨罗地区,一间灯火明亮的民房内。 赵巍虎的警卫团长刘莽坐在客厅的长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斜对面坐的五六个华裔男子。 其中一名华裔男子,正是消失一年多的苗子维,而他旁边坐着的几位,都是码工协会章明派来的人。 门口处,刘莽带来的八名警卫士兵,被没收了武器,让人用枪指着站在了墙角处。 苗子维吸了口烟,笑吟吟地瞧着刘莽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找你来就是谈个生意。” 刘莽看着他,没有回应。 “桂孟军在你们司令部呢吧?”苗子维问。 “怎么了?”刘莽在桌下攥起了拳头。 苗子维打了个指响儿:“来,给咱刘团长上菜。” 话音落,一名穿着军用作战服的男子,从桌下拽出来一个黑色皮箱,动作利落地放在了桌面上,缓缓打开。 箱子内,上百万的现金十分耀眼。 “帮我把桂孟军偷出来,这钱就是你的了。”苗子维指着黑箱子说道:“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呵呵,艹。”刘莽扭过头,目光鄙夷地骂了一句。 “哦哦,对对对,”苗子维一拍额头:“你是赵巍虎的警卫团长,那应该不缺这一百万,对吧?” 话音落,又有一名安保人员拿起了更大的黑箱子,摆在了桌面上打开。 这次里面装着的是整整两百万现金。 “你点头,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苗子维吸了口烟,缓缓起身说道:“我不需要你叛变,更不需要以后继续跟你合作。咱们就这一把事,你把人弄出来,我把钱给你,ok不?!” 猪八戒看着钱,嘴角泛着讽刺的笑意,没有回话。 “你在警卫团的嫡系手下那么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出来,这不算难吧?”苗子维低头看着猪八戒:“事干成了,钱你拿走,又没人会举报你,你不一样能继续在赵巍虎手下当团长嘛?你说呢?!” “你拦我就这事啊?”刘莽抬头问道。 “对,就这事。” “那你想多了,钱砸不动我的。”猪八戒回。 “那能砸动他们吗?!”苗子维指着门口站着的那八名士兵喝问道。 …… 尺军司令部周边,数台汽车在飞驰着,苏天御坐在车里,心急如焚,惦记虎哥的处境,可他现如今却在这种层面的冲突上,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第五七一章 半路拦截 路面上。 苏天御坐在头车内,一双手掌放在裤子上,使劲摩擦了一下汗水,随即喊道:“对讲机都打开了吗?” “打开了。”老黑回。 “猴子能听见吗?”苏天御问。 “可以。”侯国玉回。 “听我说哈,从现在开始,我们往山里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大家下车就跑。”苏天御语速极快地说道:“以车为小组,不用管其他人,自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 各车立即回应。 苏天御吩咐完众人后,立马扭头冲着司机问道:“车里还有其他衣服吗?” “有几件外套。” “帽子有吗?”苏天御又问。 “后备箱有。” “后面的拿一下,我们换一下衣服,戴上帽子。”苏天御回头冲着后座的人招呼了一声。 司机愣了一下,转身看向苏天御问:“我们是从尺军基地里出来的,反应也够快,不会被盯上吧?” “不好说。”苏天御摇头。 二人说话间,七台车立马赶向了周边一处不知名山脉。 …… 指挥车上。 赵巍虎拿着军用通信设备吼道:“一团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反叛军攻势很猛。”一团长扯脖子吼道:“他们至少在侧翼藏了两千多人,我们扛住了一波进攻,但丢失了阵地,目前正在向天神山方向逃窜,损失不小。” 赵巍虎咬着牙吼道:“不要管那些盆盆罐罐了,防区里的东西全不要了,我就要人,你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 二人结束通话,赵巍虎刚想联系一下二团,一名参谋就冲进车内说道:“唐正德旅开始前压,将我军所有后撤路线全部堵死,通信部与其沟通,但却呼叫不到。” “嘭嘭嘭!” 话音刚落,后撤的撤退路线方向,突兀响起炮声,那是唐正德旅向前挺进的位置。 “玛德,他们开火了!”参谋长立即拉了一下赵巍虎:“我们得转移指挥中心,下车吧,司令,我们换小车,先一步抵达华雷小镇。” “收拾东西。”赵巍虎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弯腰下车,与司令部指挥团队,一块换乘机动能力更强的山地越野,随即向华雷小镇方向逃窜。 …… 尺军基地大约五公里外,七台越野车已经冲进了山道,继续向北逃窜。 “哒哒哒……!” 车队刚刚进山,枪声就在大斜坡上方泛起。 紧跟着,刚刚车队行驶过的官路上,也出现了一排汽车大灯的光亮。 车内,一名穿着迷彩特战服的男子,咬牙吼道:“苏天御他们肯定是听到风声了,不然不会往山里跑,我们现在就动手算了。” “做吧,我马上支援。”从老三角逃跑的薛平安,声音沙哑地在电话中说了一句。 头车内。 苏天御立即喊道:“不往前走了,下车,撤了,分头跑,打不了。” 话音落,车队停滞,众人一股脑地冲下来,四散而逃。 刚刚在尺军基地,孔正辉是给了狗六子建议的,他觉得对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那一定是准备十足的,所以很有可能尺军司令部内,也有对方的内应。而这并不代表,尺军的兄弟会出卖大家和桂孟军,有可能问题是出在代表团内。 狗六子觉得正辉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选择了分开走。他让人换上了桂孟军的衣服,跟自己坐了一辆车,而孔正辉则是带着桂总和余明远单独离开。他们那边就三个人,而且没有开车,是步行逃窜的。 枪声一响,苏天御心里就清楚,孔正辉的判断是正确的,还真有单独的人奔着桂孟军来了。 兄弟们冲出汽车,轰散着向四周逃窜。 侯国玉,老黑托在侧面掩护,其余人则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因为目前的状况,肯定打不了。 对方不一定能猜出来,孔正辉提前预判了他们的行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枪声一响,对面一定是有支援的。 苏天御,带着桂孟军手下的四个兄弟,狼狈不堪地窜到山上,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往其他人相反的方向逃窜。 这时候就是谁能冲出去,谁就走,千万不要恋战,不要被吸引回去,那样一定全军覆没。 山林间枪声乱响,桂孟军手下的一名兄弟,正在向前奔跑时,被人在暗中一枪打碎了胸口,当场惨死。 …… 卡萨罗地区的一间通亮民房内。 苗子维瞧着猪八戒问道:“三百万现金啊!够在一区一线城市买个别墅,安度晚年了。你不配合,你怎么知道,你的兄弟也不配合呢?!” 猪八戒扫了对方一眼:“那你自己问问他们吧。” 苗子维背手看向门口那八名警卫:“谁能干这个事,三百万就归他了。我杀了剩下的人,保你不漏。” 八名警卫脸色煞白,身体有些颤抖,但都没有回话。 “钱不够吭声,我可以再加。”苗子维强调了一句。 室内非常安静,依然没有人主动跳出来,往自己身上揽这个事。 “是不好意思吗?”苗子维笑着扫向众人:“没啥不好意思的!我说了,谁接这个活,我就把其他人都弄死。” “弄尼玛!” 一名警卫破口大骂道:“知道什么叫尺军吗?知道什么叫司令警卫吗?!老子上战场都不怕,还能怕你这个?!” “你很硬啊!”苗子维迈步走了过去。 “怎么的?!”年轻的警卫皱着眉头:“我明告诉你,就是我们中间有人叛变了,拿了你的钱,那他给警卫部打电话,那里的兄弟也没人会配合的。尺军打了这么多年仗,软骨头早踏马死干净了!” “是吗?” “去尼玛的!” “砰!!!” 苗子维被激怒了,拔枪抬臂,直接枪决了那名一秒前还在愤怒喊话的警卫。 鲜血喷溅在墙上,其余七名警卫士兵,攥着拳头,身躯颤抖更甚。 苗子维回过头看向猪八戒:“老子就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人不怕死。三百万我不给了,我就要考验考验人性!” “啪!” 话音落,苗子维举枪对准另外一人:“你能不能配合?!”? 第五七二章 生死之交 明亮的房间内。 苗子维用枪指着一名赵巍虎的贴身警卫,声音阴冷地喝问道:“杀了你,我手里还有七个人,他们只要有一个同意,你就白死了。” “我去尼玛的!”贴身警卫攥着拳头骂道:“老子要是软骨头,就不在区外……!” “砰!!!” 枪响,第七人倒地。第六人的身上,沾满了两名战友的鲜血,他瑟瑟发抖,恐惧得眼珠子凸起,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苗子维将枪对准第六个人的脑袋:“你配不配合?!” 长桌旁边,猪八戒背对着自己的兄弟,浑身颤抖,右拳紧握。 第六名警卫缓缓抬起头,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唾沫,扭头看向了猪八戒:“团……团长,我扛不住了……!” “呵呵!”苗子维脸上泛起了微笑。 第五名士兵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又呆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那里有战友的鲜血,也有刚刚流出的尿渍。 哪怕是战场上不知道滚过多少回的尺军士兵,在这一刻近距离凝视死亡,内心也是被无限的恐惧填满。 “团……团长,我也坚持不住了!”第五人说道。 “你俩配合,我再加二百万!”苗子维喊。 剩下的六个人,在情绪完全崩溃的情况下,全部抬头看向了苗子维。 “警卫团,誓死捍卫司令部,向敌人发起进攻!!”第六人吼了一嗓子,突然抬起手臂,疯了一样地抓向了苗子维。 “砰!” 苗子维惊惧间后退一步,本能扣动了扳机。 鲜血喷溅,第六名警卫被当场打死。 “啊!!!” 其余五人根本不管门口的敌方武装人员,都疯了一样地抓住了苗子维,伸手去抢他的枪。 苗子维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年轻的士兵,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悍不畏死的反抗。 “咕咚!” 苗子维猝不及防间被推倒在地。 门口处,十几名武装人员冲进来,抬臂持枪,对准五人就开始扫射。 长桌旁边,猪八戒抓起桌上的茶水杯,一步跳上桌面,冲着一名码工协会的中年就打了过去。 “呼啦啦!” 众人惊惧间后撤,撞翻了三张椅子。 门口处,十几名苗子维的手下拿着自動步突突,没用三秒钟,就将五人全部击毙打死。 地上鲜血横流,尸体压在苗子维身上,让他恐惧得浑身颤抖。 “别动!”门口的持枪人员,冲着猪八戒吼了一声。 “嘭,哗啦!” 猪八戒跳下长桌,右手攥着杯子在桌面猛砸了一下,杯子碎裂,他拿着玻璃碴子,冲着那名码工协会中年的脖子,直接捅了下去。 “噗嗤!” 中年一躲,脸颊上瞬间被戳出来一个成人手指长的大口子。 “砰!” 门口的士兵一枪打在了猪八戒的腿上,他身体踉跄着往前一倾,头部撞在了对方身上。 “啪!” 猪八戒左手搂住中年的脖子,右手拿着玻璃碴子,冲着他的脖子,脸颊一顿猛捅,以至于脆弱的玻璃片被手掌硬生生攥碎,再次裂开。 中年旁边的一名同伴,仓促间掏出枪,胡乱冲着猪八戒连扣了两下扳机。 “砰,砰!” 枪声响,猪八戒胸口,腹部中弹,踉跄着退后了两三步。 明亮的灯光下,猪八戒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腹部的血洞,双眼猩红。 地面上,苗子维恐惧且厌恶地推开了尸体,捡起枪,扶着地面站起。 猪八戒接连后退,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着粗气。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泛起,苗子维从被鲜血浸透的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跛着走向猪八戒,一边冲着电话说道:“怎么了?!” “苏天御他们应该提前收到了消息,跑到了山里。” “目标呢?!”苗子维问。 “应该和苏天御在一块,我马上进山。” “好。”苗子维挂断电话,将其扔在桌面上,来到了猪八戒面前。 墙壁旁边,猪八戒低着头,口鼻呈流线状窜血。 苗子维缓缓抬起手臂,咬牙切齿地将枪口顶在猪八戒的脑袋上:“我艹尼玛的!你们都是疯子吗?!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护着他?” 猪八戒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们全死了,他还是司令!他只要还在墨南,不出俩小时,就会有一个新的警卫团战诞生!!”苗子维咬着牙,破口大骂道:“你踏马的还傻乎乎的玩命……!” 猪八戒头部略微摇晃,费力地抬起胳膊:“我也告诉你一句话,我是军人……不是混混!赵巍虎如果……连……连身边的警卫团长……都维护不好……那也不至于,让你们这……这么多人合起伙来一块搞他!!士为知己者死,尺军万岁!!!” “噗!” 猪八戒动作缓慢地拿着玻璃片,扎在了苗子维的身上,他已经没了力气,在濒死的边缘了,可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艹!” 苗子维看了一眼扎在自己身上的玻璃碎片,咆哮着吼道:“那你就死吧!” “砰砰砰……!” 苗子维为了泄愤,在猪八戒身上整整打满了一梭子子弹。 数秒后。 猪八戒的后背在墙壁上滑动,留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他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尺军成立时有他! 尺军做大时,他当了警卫连长,营长,到最后的团长! 尺军跨境进龙城,五百人围监管会时,他冒死顶替赵巍虎身份进行指挥! 赵巍虎的司令生涯,一路上都有猪八戒,但到了今天,日后可能再也没人会专门给他去拿胃药了。 苗子维看着地上的尸体,擦了擦脸上的血:“把他们扔出去,我们去抓苏天御,快!” …… 撤退路线上。 赵巍虎不停地冲着参谋长问道:“司令办公室回话了吗?!” “联系不上总司令,但外交总长已经坐车去司令部了。”参谋长回。 “踏马的!”赵巍虎捂着胸口,坐在车内,突然扭头问道;“刘莽呢?他回司令部了吗?!”? 第五七三章 一黑一白,两个好兄弟 山上。 苏天御带着桂孟军的两名保镖,正呈三角形地躲在树林子里。 周边,轻微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传来,听着非常嘈杂。 苏天御侧耳听了一下正面的动静,后背靠着大树,冲着左侧桂孟军的保镖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在问那边几个人。 保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竖起了三根手指。苏天御回头看向另外一侧,那名身体壮硕的保镖竖起了二两根手指。 苏天御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弄清楚了,此刻追他们的至少有八个人。 “玛德。”苏天御指了指那名穿桂孟军衣服的保镖,意思让他先跑,后者点了点头。 苏天御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抬起了自動步,调成了单点模式。 “嗖!” 左侧的壮汉猛然起身,迈步直接奔着斜侧面跑去。 “踏踏……!” 这一动,树林里的脚步声明显变得嘈杂了许多,对方集合在追。 苏天御卡在树干后面,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树干枝蔓,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对方的脚步声,进行辨位。 “砰砰砰……!” 数声枪响泛起,大概二十多米开外,传来了噗咚,噗咚两声,那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苏天御打完两枪,迈步就跑。 “砰!” 枪声炸响,正在奔跑的苏天御,感觉左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身体踉跄着跌倒在土坡上,顺势滚了两圈。 “铛啷啷……!” 紧跟着,凌乱的手蕾撞击地面的声音响彻,听声音不像是一发。 苏天御没敢起身,狼狈不堪地拿着枪,往土坡下又滚了两圈,反应极快地藏在了一颗树干后面。 “嘭嘭嘭,轰隆!” 爆炸声响彻,碗口粗的肉苗树干被炸断,砸在了苏天御的后背上。他甩了甩脑袋上的灰尘,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脚步声距离自己已经非常近了。 “艹!” 此刻起身已经来不及了,苏天御弃掉长枪,左手拽出匕首,右手拿着短枪,趴在地面上就准备搏命。 斜对角的一颗岩石后面,一名身材壮硕的青年猛然起身,架枪对准苏天御的方向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对面正准备冲下去活捉苏天御的一名武装人员,右腿中弹倒地。 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怕自己顶头上司挂掉的侯国玉。他护送其他人到安全地点后,带着老黑返回,增援苏天御。 “上!” 侯国玉开了一枪后,立马冲着旁边的老黑喊了一嗓子。 什么是兄弟?!那就是当狗六子身陷险境那一刻,老黑想起来对方给自己的承诺,以及拖欠自己的“长老分红”时,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 老黑在侯国玉的掩护下,弯腰就冲到了苏天御旁边,左手拽着他的腕子,右手冲着上方就连扔了两颗手蕾。 “玛德,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踏马找谁去啊?!”老黑拉着苏天御:“说话,有没有意识?没意识老子背你!” 苏天御回过神来,立马顺着土坡向后爬:“我能走,走了。” “哒哒……!” 老黑起来掩护,苏天御非常狼狈的从下方退了出去。 “人,带个人!”侯国玉在远处架枪吼着。 老黑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马扭头冲着苏天御说道:“给我拦一下。” 说完,老黑爬到了土坡边缘,苏天御再次甩了甩脑袋,捡起放在一旁的长枪,猛然站起身:“卧槽尼玛的!我就是你六哥,来,整我啊!” “哒哒哒……!” 自動步乱扫,打得树林子碎屑飞溅。 老黑在两人的掩护下,趁机爬上土坡,拽住了刚才被侯国玉一枪撂倒的男子,直接将其拉了回来。 “玛德!” 对方原本好好地躲在树后,一看老黑拽着自己的腿,立马就要举枪还击。 “嘭嘭!” 老黑将其拽到土坡边缘,上去就是两枪把子,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直接将其打晕。 “你先撤!”苏天御喊。 老黑拉起对方,摆手让桂孟军的保镖过来帮忙,二人合力架着这名倒霉的武装人员,快速逃窜。 枪声响彻了十几秒。 苏天御,侯国玉二人将身上的手蕾全部丢到树林子里,随后从两个方向逃窜。 树林中,苏天御回头望去,见到那名穿着桂孟军衣服的保镖,已经被三人堵在了碎石后面,身中两枪,已经不能动弹。 苏天御迟疑一下,没有脑残地冲过去营救对方,因为但凡再耽误一会,那谁都走不了。 况且,苏天御刚才先让他跑,自己开枪阻拦,已经是给他最大的逃跑机会了。这时候关系的远近程度,决定人玩命的决心。那人毕竟不是余明远,也不是大白。 苏天御咬着牙,狂奔在树林之中,缓缓消失不见。 两分钟后,众人在一处水边汇合,几人默契地抽下腰带,彼此拴住对方的胳膊,挟持着那名“人质”,直接下水泅渡。 …… 华雷生活镇内。 数辆军车急速在镇内主干路上行驶,领头的尺军军官扯脖子吼道:“有战事!有战事!所有人不要离开房间,有防空洞的进防空洞,没有防空洞的找坚固的建筑进行躲藏!” 喊声在镇内飘荡,这名尺军军官带着一个驻防连的兵力,直接去了镇子入口。 赵巍虎将部队多余资源都投入到这个镇子里,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也暗示着他心里早都久藏的不安。 之前讲过,这个华雷生活镇三面环山,镇入口处是个壶口,在军事层面来讲,这里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一个连的士兵落位后,大量的军车从仓库内拉出来,尺军之前储备的战略火器,包括中远程火炮,近距离重炮,以及便携式的迫击炮,掷弹筒,rpg等重要火器都被取出。 连长正在指挥众人进入水泥堡垒,设置雷场的时候,第一批从前线下来的尺军部队,终于逃了回来。 一辆辆军车上,惨嚎声连成了一片,一团长几乎是带着哭腔吼道:“叫……叫医务人员,我们需要大量的床位……需要药品!快,救人……!” 与此同时。 数量破损程度不一的越野车,也开了过来,而尺军的司令赵巍虎就在头车上。? 第五七四章 退守华雷小镇 由于唐正德捅刀子的行为,驻守边境线的尺军一团,必须防止已方被包饺子,所以在刚开战的情况下,就要被迫放弃守区,向华雷生活小镇方向撤离。 这样一搞,直接导致反叛军跟打了鸡血一样向内线猛推,再加上他们提前在边境线四周屯藏了兵力,所以一团损失非常惨重。 …… 华雷生活小镇的战地医院门口,一辆辆军车停滞,大量伤员被自己的战友运送了下来,卫生兵,医疗兵第一时间扛着医药物资进场,率先收拾室内环境。 不少军人家眷被动员过来帮忙,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将一名名重伤员,率先安置在室内不太多的空病床上。 “血袋,再拿一些血袋!” 尺军的卫生团团长不停地呼喊着:“止血钳,绷带,有多少拿多少,快!” 尺军的卫生部门,号称是有一个团的,但实际上这个团也就一百多人,且大多数都是受了重伤,有一定残障的老兵。他们从正规部队退下来没事干,就留在这里帮忙。 正规军的兵源补充都困难,怎么可能还给卫生团补充人手? 尺军近一年多因为军备物资的生意,搞活了自身的经济,手里有钱有物资,但就是人太少。 原本非常冷清的战地医院内,瞬间被伤员填满,三四百人拥堵在屋内,哀嚎声连成了一片。 左侧靠近窗户的一间床铺上,一名士兵被炸开了左腿,疼得数次昏厥,又数次苏醒。他脸色煞白,双手抓着床铺的栏杆吼道:“……别……别搞了,我受不了了……开枪打死我算了!” “别喊,别喊!”一名老兵按着他的胸口:“能活,相信我能活。” “镇痛剂!”另外一名卫生员按着他的伤腿,冲着一名农家妇人呼喊。 妇人是士兵家属,她会一些基础医疗技术,但此刻看着满床的鲜血,和不停挣扎的士兵,瞬间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给他打啊!”老兵吼。 “我……我不敢。” “那你来摁着,闭着眼睛,不要看他。”老兵回身抢过镇痛剂,动作利落地打碎药瓶,用注射器吸纳液体。 妇人双手摁着对方,闭着眼睛,咬着牙,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老兵一针打在了对方的血管里,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伤员逐渐安静了下来,双眼发呆地看着天花板,也不再说话了。 老兵弯腰从医疗箱内拿出医用锯齿,低头按着他的大腿根,非常果断地下了锯条。 “嘎嘣,嘎嘣!” 数声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在室内泛起,一条小腿被活生生锯了下来。 旁边的卫生员立马用医疗绷带死死地勒住对方上半截大腿,并迅速用止血钳掐住血管皮肉,开始包扎。 小腿被老兵用纱布裹上,放在了床头:“谁都不要动,这是他的。” 里侧房间内。 “我不遭罪了,都踏马给我滚开!”一名青年捂着呲呲窜血的脖子,以及被爆炸热浪完全烧化了的左脸,惊恐地蹲在窗台上,抢下一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果断扣动了扳机。 枪响,人瞬间就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卫生团团长停顿一下:“拿尸袋,抬出去。” 和平年代,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这种场景,但在这乱世战场之中,一场战斗下来,不论输赢,留下的都是满地亡魂,以及搭上自己一辈子的伤员。 门口处,一群人冲了过来。 “老张,老张!”尺军的参谋长吼了一声。 卫生团长立马迎了出去:“参谋长!” “准备个单独的房间,司令受伤了。”参谋长吩咐了一句。 卫生团长听到这话,立马抬头看向人群,见到赵巍虎左小臂上全是鲜血,额头也破了。 “这是……?” “路上军车遇袭了。”参谋长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快点安排!” “这边,来这边。”卫生团长带着三十多号人,就迈步向里侧走去。 人群中,赵巍虎攥着拳头,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室内哀嚎的尺军士兵,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 五分钟后,单独的治疗室内,司令部卫生院给赵巍虎打了麻药,开始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 赵巍虎没有躺下,只坐在床上喝问道:“一团什么战损?” “轻伤三百多人,重伤五十多人,三十多人死亡。”一团长立即敬礼报告。 “别踏马撒谎,”赵巍虎瞪着眼珠子吼道;“如实报告战损!” 一团长嘴角抽动,缓了半天后,才再次说道:“轻伤一百多,重伤一百多,战斗减员六十人。” “卧槽尼玛,唐正德!”赵巍虎听到这个数字,大脑一片眩晕,他根本不恨反叛军,因为双方本就是敌我关系,谁给谁干死了,那都是命。 但嫉恶如仇的赵巍虎恨内奸,恨搞权力阴谋的这帮王八蛋。 “报告!”就在这时,警卫员从外面冲了进来。 “说!”赵巍虎抬头应道。 “二团长回来了,要求和您见面。” “让他进来。”赵巍虎回。 数十秒过后,二团长常飞孤身一人进入了室内,浑身都是泥土和血渍,瞎了一只的眼球,机械般地眨动着,另外一只健全的眼睛含着泪光喊道:“二团,战斗减员一百四十三人,轻重伤员九十七人,牺牲……四十六人!” 赵巍虎闭着眼睛,仔细思考了半晌:“两个团抽调剩余兵力,沿镇入口层层设立防区,防止唐正德过来补刀。” “是!” 众人敬礼。 赵巍虎低头看着地面,声音沙哑地说道:“莽……莽子去战区司令部接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多半是折了。” 在场军官听到这话,寂静无声。 “去干你们的活儿。”赵巍虎声音沙哑地说道。 众军官离去后,还没过五分钟,警卫兵就再次走了进来,敬礼后喊道:“司令!总司令部的哈扎尔参谋来了。” “让他进来。” …… 华雷小镇外侧。 唐正德坐在指挥车内,拿着电话吼道:“我不可能再给他时间了!他们两个团已经进镇了,如果后续部队补充过来,我这两千人吃不下他。我最多给赵巍虎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他要同意,老子就收兵;他要不同意,我就直接开火了!”? 第五七五章 谈判 华雷小镇,战地医院的单间内。 一名穿着绿色军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黑人大校参谋,进入室内后,惊愕地看着赵巍虎问道:“你受伤了?!” “是的,哈扎尔大校。”赵巍虎抬头看向他:“我现在要求司令部,解释一下这次事件。” 哈扎尔停顿半晌,自己拽了一张椅子坐下,表情非常愧疚地说道:“赵,是司令部的失职,我们没有监管好你的部队……。” “咱们老熟人了,没必要说这些套话。”赵巍虎打断着回道:“直接跟我说,为什么唐正德敢这么干?” “应该是二战区司令部默许的。”哈扎尔回:“我是乘坐直升机赶来的,唐正德提出了诉求。” “什么诉求?”赵巍虎问。 “你将桂孟军带回这里,亲手交给他,此次冲突就能得到化解。”哈扎尔皱眉回道:“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是想逼迫你和华资企业进行切割。更直白一点地讲,他们可能暗中拿了一区政府的资助。” 话聊到这里,敌方动机就已经变得非常明显了。 墨南人珉军近一年多仗越打越顺,已经收复大片无人区土地,所以华资企业来了,一直暗中观察的一区也出手了。 两个大区的相互博弈、拉扯,将墨南地区的小军阀全部卷入,所以唐正德和他的直属长官,可能是要站一区立场的,甚至不会那么迫切地希望反叛军被打光,打干净。 反叛军没了,部队的话语权就会日渐稀少,文政体系将崛起,开始恢复经济,恢复建设,所以有些好战分子,是并不希望反叛军彻底凉凉的,因为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左右逢源地拿利益。 赵巍虎的尺军是墨南地区唯一的一支华人武装,并且近一年多又和老三角,华区搭上了线,所以一区通过墨南地区的复杂争斗,来着手牵制他,甚至是做掉他,动机都是很足的,因为赵巍虎不存在被收编的可能。 病房内。 赵巍虎拧着眉毛说道:“我不可能把桂孟军交给他!如果这样做了,我等于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得罪了桂孟军背后的老板,军备生意没得干了,那我以后在这边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唐正德就是被推出来的一发炮弹,他的目的,就是迫使你和华资企业做切割。只要你不是那边的人,一区也懒得动你,你懂我的意思吗,赵司令?”哈扎尔问。 赵巍虎皱眉看着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司令的意思?” “不不,你没有理解我的话。”哈扎尔摆手:“这既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总司令的意思。因为我们是支持与华资企业接触的,用你们华人的话说就是,远交近攻。可现在的问题是,唐正德有二战区支持,他心里是毫无顾忌的,如果你不答应,他就要进攻华雷镇。” 赵巍虎沉默。 “我的意思是,你先答应他。”哈扎尔看了一眼手表:“总司令部已经调西罗第一军向这边移动,最晚三个小时就会抵达华雷生活镇左侧。我们拖住他,等主力部队来了,他想打也打不了了。” 赵巍虎眯眼看着哈尔扎:“我想知道,如果你说的这个计划行得通,那最后司令部会怎么处理唐正德?” “天呐,赵司令!”哈扎尔无奈地摇头:“我们考虑一件事情,不能把它想得非黑即白对吗?!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确吗?唐正德暂时动不了,他有二战区的人撑腰,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回复司令部他为什么这么干。比如,桂孟军涉嫌倒卖军备物资,支援反叛军,所以战区司令部命令他抓人。再比如,你有通匪的可能……!” 赵巍虎沉默。 “大炮一响,真理难辨,这是永恒定律啊,赵司令!”哈扎尔皱眉补充道:“我们的总司令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他常年重病,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们在这个时候,不要给他制造麻烦,要相信他的政治智慧。早晚有一天,他会为你死去的士兵复仇!” 赵巍虎扭头看向窗口,足足思考了三四秒后,才点头应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让人把桂孟军送回来,但绝对不会把人交出去,这是底线!”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底线,总司令制定的路线,一定是接纳华资企业的。”哈扎尔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唐正德,跟他谈判,你马上派直升机接回桂孟军。” “好。”赵巍虎点头。 “就这样。”哈尔扎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赵巍虎目光阴沉地目送他离去,沉默半晌后喊道:“通知所有团级以上干部,来我这里开会,马上立刻!” …… 五分钟后。 病房内,赵巍虎吊着一只胳膊,脑袋上贴着医疗胶布,目光如刀地扫过十几名核心军官,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唐正德捅了我一刀,还要让我交人,老子接受不了这种条件!” 众人沉默。 “跑出来干为了啥啊?!为的就是争一口气,争个自由度,挺直腰杆子做人!不然咱们这帮老哥们,直接被一区招安了不好吗?!”赵巍虎拍着桌面,咬牙切齿地吼道:“老子和反叛军打了这么久,也没有今天损失这么大,这口气我咽不下。团级以上干部,现在就抽签吧。” 警卫兵听到这话,立马按照在场人头数,撕了十几张纸条,写下了数字。 几分钟后,十几个纸团扔在了桌面上,众军官啥话都没讲,一人拿起了一个。 大家低头在灯光下看了一眼后,独眼龙常飞敬礼喊道:“报告司令,我抽的是进攻签!” 赵巍虎转身:“有困难吗?” “没有!”常飞摇头。 “可能会死!”赵巍虎再次吼了一声。 常飞敬着军礼:“尺军二团,悍不畏死!” “拢人吧。”赵巍虎摆手:“其余所有人,十分钟后,送一送我二团的兄弟。” “是!” 众军官集体敬礼。? 第五七六章 乱世之将,又何惧未来? 小镇外,公路沿线的防区内。 唐正德坐在指挥车旁边吸着雪茄,低头不停地看着手表。其实他心里很急,但他又不想跟尺军硬碰硬,因为目前他是进攻方,真打起来,虽然很大几率会赢,但自己也得掉层皮。 指挥车旁边,唐正德思考了一下用本地语喊道:“三个团,呈扇形摆开,再过二十分钟,赵巍虎不给回复,我们就进攻。” 话音刚落,一名通信兵跑过来敬礼喊道:“哈扎尔大校已经离开华雷生活镇,向我驻地赶来。” 唐正德听到这话大喜过望:“快快,叫人带他进来!” “是!” 大约十几分钟后,哈扎尔的汽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后,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唐正德:“赵司令同意了你的条件,但你现在必须下令撤军!” “哦,不不,我不能撤军,我需要确切地知道,桂孟军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的指挥车上。”唐正德底气很足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 华雷生活镇内。 常飞穿着脏兮兮的军服,扫视着三百多名自己手下的士兵,没有做战前动员,只有命令:“除必要战斗装备外,无限减重。” 话音落,众人将身上不必携带的物品,全都齐刷刷地扔在了地上,包括水壶,战备干粮,以及小部分私人物品。 常飞再次扫视一眼众人,话语简洁地喊道:“每人携带十发手雷,前排突击队,全部穿上爆破马甲。” “是!” “都是老人了,规矩不用我多说。”常飞停顿一下吼道:“有牵挂的,不想去的,一会在战斗开始后,可以拖在末尾,自行离队!” …… 再过五分钟。 固守在小镇内的一团士兵,以及二团部分士兵,全部匍匐着离开了掩体。 “嗖嗖!” 三发信号弹升空。 “一团一营,向左侧山体高地冲锋!” “一团三营,向敌二团发起进攻!” “……!” 各级指挥官立即下达命令,一千五百多号人瞬间从华雷生活镇内冲了出来,向左右两侧的敌待进攻点发起了冲锋。 枪声炮声瞬间响彻华雷生活镇外。 公路线上,正在跟哈扎尔交涉的唐正德,听到枪炮声,立马就变脸了:“你在欺骗我?!他根本不想交人!” “不,不是这样的。” “大校先生,你拿我当蠢猪一样欺骗!”唐正德直接吼道:“警卫,友好地请大校先生离开战场,三个团呈包夹之阵型,进攻华雷生活镇!” “唐正德,你不能开火,这是严重的叛变行为!” “赵巍虎才是通敌的将军!”唐正德恶狠狠地回了一句,迈步走向指挥车,就准备询问前沿战场情况。 …… 华雷生活镇外围。 一团长拿着通信设备,扯脖子吼道:“进攻深度不够!!!再往前压,给我们二团敢死队打出冲击纵深。怕死的,现在就给我退下来,别影响其他人!” “杀!!!” 喊杀声震天,一千五百多名士兵,从两侧向敌军待进攻地点猛推,炮弹跟不要钱一样,砸向对方的进攻路线。 连续冲锋了不到五分钟,二团长常飞冲天鸣枪:“冲锋!!报仇!!” 原地待命的三百多号人,乘坐机动性能最好的军车,冲出了小镇掩体,直接撞向了公路线最深处。 两侧兄弟部队的士兵,也在玩命血战。他们原本是防守方,此刻冲出掩体是要吃亏的,但即使这样,他们也要为后面的三百人,打出进攻纵深。 双方血战五分钟后,唐正德已经感觉不对劲了,立马命令指挥部车队,向后侧撤去。但他正面的进攻部队,此刻全部已经转到防守姿态了,左右两侧留有保护性的部队,并不算多。 唐正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尺军会主动进攻,因为对方在数个小时之前,已经被反叛军给打得狼狈逃窜,伤员居多,很多军备也被遗弃在路上,所以他觉得赵巍虎只剩下和谈这一条出路。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损伤较重的常飞二团,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冲了出来。 公路线上。 常飞率领三百人,遭受到了左右两侧驰援部队的阻拦,对方依靠在山体上,缓坡、壕沟之内,打着冷枪,节节阻击。 指挥车后面,常飞看着前方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二团士兵,直接将磨得眼皮生疼的假眼珠子抠了出来,扔在地上吼道:“冲锋队还有多少人?” “全报销了,撤下来了。” “再上五十人,继续推进!”常飞摆手。 再过十分钟,五十名冲锋二队的兄弟,损伤过半,向前推进了两公里左右。 常飞令人撤下伤员,摆手再次吼道:“再上五十,车队压住脚,不要急!!!” 命令下达,冲锋三队顶替前面后撤战友,开始继续冲击敌指挥车阵地。 指挥车旁边,唐正德被打懵了,被数十人围在中央,抬头向不远处的交战现场看去。 一名名身上穿着爆破马甲的尺军士兵,前赴后继地向自己这边冲来。侥幸突破防守的人,会占据争抢下来的点位,替后面的兄弟掩护;而不幸倒下的人,在已知必死的情况下,会直接拉响爆破马甲,撞向车队。 刺刀见红,没有退步的可能! “守住,守住!!!” 唐正德瞪着眼珠子呼喊道。 “嗡嗡……!” 六台越野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司机在车内用枪械卡住油门,左手放在车门上,双眼死死盯着唐正德的指挥车。 百米! 五十米! 爆炸声响,两台正在行驶的越野车被山上的阻击炮弹干掉。 越野车还剩下四台,继续向前冲击。 “跳车!” 常飞呼喊。 四台车内的司机,一股脑地推门跳车,被卡住油门的车辆继续前冲。 数秒后! “嘭嘭嘭……!” 一连串车辆撞击的声音响彻。 “给我干死他!!!”常飞跳下汽车,双眼通红地怒吼着。 “嗖!嗖!” 两发rpg宛若火龙一般射出,瞬间点燃五台拥堵在路面上的越野车。爆炸声接连响彻,那片地域的一切都被高温融化,也包括唐正德半个指挥部。 五分钟后,常飞持枪对准了被堵在壕沟内的唐正德,一字一顿地说道:“知道为啥你拿固定军费,我们按尺收费吗?!” 唐正德惊恐地看着他,没敢接话。 m的!你先开的火,那就没办法了!”常飞薅着唐正德坐起。 …… 两个半小时后,总司令部增派的调停部队落位华雷生活镇外侧。 人珉军司令部的一名参谋,下车后立即赶到了镇子内,找到了赵巍虎。 “赵,事情结束了,你不要动唐正德……。”参谋步伐很快地闯进司令部内,冲着赵巍虎喊了一声。 赵巍虎拿起宽背马刀,单手走向跪在地上的唐正德:“知道我为啥没在现场杀他吗?” “赵!!!你要考虑到尺军的未来,自己的未来!总司令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他如果……!” “我做事,只看今天,不看未来!”赵巍虎拿着刀,低头看着唐正德:m的狗杂碎!!!老子要把你的脑袋,挂在华雷镇入口的牌匾上!” “不能杀!” 司令部派来的人,全都上来拉架。 “噗嗤!” 一刀落,唐正德当场身首异处。 赵巍虎扔了刀,冲着门外喊道:“把他脑袋挂起来!” …… 龙城,市政大楼。 黎明笙坐在办公室内,吸着烟,目光阴沉地说道:“这个码工协会太招摇了!准备了一年多,老子不想忍了,拿方案,我要先杀这个协会!”? 第五七七章 青衣局 乱世之中,一位旅长的生死,也就在执刀人的一念之间。 赵巍虎一刀剁掉了唐正德的脑袋,出了心中那口恶气,也替尺军的兄弟报了仇,但也意味着他和人珉联军二战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其实哈扎尔说得非常对,这大炮一响,所谓的是非对错,真相公理,其实都不重要了,没人会在意事情最初的起因,大家都只看结果,只会记住仇恨。 唐正德指挥部被端掉了,其麾下部队肯定也就迅速后撤了,指挥官都没了,这还打个毛啊?更何况,人珉军总司令从西罗地区调来的第一军,也已经在华雷小镇旁边落位,负责保护尺军不受二战区的威胁。 短暂的战斗结束后,赵巍虎命令尺军所有部队撤入华雷小镇,以镇入口为中心,设立了数道武装到牙齿的防区,以免意外再次发生。 一切弄妥后,唐正德的人头还真就被常飞挂在了华雷镇入口的牌匾上,以示尺军之威,祭奠那些因背叛而战死的兄弟。 尺军指挥部内。 哈扎尔愤怒地看着赵巍虎吼道:“我骗你了吗,西罗第一军来没来?!我们都在尽最大努力地保护你,保护尺军,可你怎么做的?你为什么要杀唐正德呢?我的上帝啊!你是想遭受到,整个二战区的围攻吗,还是想挑起内战?” 赵巍虎冷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说道:“我不想和你讲什么大道理,更不想向你倾诉,老子这么多士兵冤死了,我此刻是什么心情!我就告诉你,事我干了,你们看着办吧。” 哈扎尔不可思议地瞧着他:“……我……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沟通!” 赵巍虎拍桌而起,瞪着眼珠子喝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华区的投资你要不要?军备生意还做不做?!” 哈扎尔沉默。 “是他们先开的枪!今天哪怕我就是不杀唐正德,也不会改变他们想弄死我的事实,”赵巍虎吼着回道:“更不会影响到,他们内心希望老司令早点去世的事实!早晚都得干的,刀都架脖子上了,还讲鸡毛的政治手腕?!” 哈扎尔看着横眉立目的赵巍虎:“ok,ok,我们都冷静一下,不要吵架。” “滴玲玲!”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哈扎尔走到一旁,拿着手机站在门口聊了两句,随即转身冲着赵巍虎说道:“老司令让你去总司令部面谈。” 赵巍虎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地沉默着。 “就现在,马上立刻。”哈扎尔重复了一句:“你敢去吗?” 赵巍虎挑起眉毛,理直气壮地回道:“老子当然不敢去了,这还用问?” “……!”哈扎尔懵逼。 “老子不是不相信老司令,我是不相信他身边的人。”赵巍虎直言说道:“现在想搞死我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冒险的。” “……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老子要只会抡大刀,那都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赵巍虎干脆地回道:“你让老司令派人过来吧,有事儿就在镇子里谈。” 二人聊完,华雷生活小镇,彻底进入了戒严状态。 西罗第一军在西侧驻防,总兵力一万多人,而二战区新调上来的两个旅,也有一万多人,他们在小镇东侧驻防。 三方势力暗中较劲,尺军开始龟缩不出,而赵巍虎也在等待着人珉军老司令那边的消息。 …… 龙城,码工协会麾下的一处大院内,康鼎煌站在凉亭下面正在吸着烟,等待着最终消息。 康鼎煌,男,三十五岁,军事情报学,国际关系学双料博士,军政家庭出身,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区第七局工作,曾在五区的军事情报战场中,有过非常亮眼的表现,从而在基层中杀了出来,开始在总局内担任重要职位。 康鼎煌在刚进入第七局的那一年,曾经在内部会议室上发表过针对老墨地区局势演变的言论。他最先提出,如果一区不采取遏制手段,人珉军在十年内,将结束老墨的内战,从而完成政权建立,以及特区建立。 要知道,在那个时期,老墨地区的官军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说白了,各地军阀都喊着自己是正统,内部也没有诞生出一个真正的领袖,各地区还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时局非常像三国初期,袁绍会盟的时期。 所以,康鼎煌这个言论,当时被喷得不行。基层干部在骂他脑残,上层的领导也在批评他,甚至为此给了他处分,因为那时候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老墨地区太过混乱,再有一百年过去,可能还处于战争状态。 既然是战争状态,那必然是符合一区的大区利益的。邻居不消停,常年炮火连天,这便于促进“邻里关系”,所以一区那时候的政策是,表面上喊着同情老墨,要给予人道关怀,和实际行动上的援助,但心里却是不停喊加油,往死干的。 所以,康鼎煌的这个公开言论一出,顿时破坏了这种“邻里关系”,所以上层给他了一定处分。 不过,十年还没到,老墨地区的发展趋势,竟然大体与康鼎煌推测的差不多。 过去的一段时间内,监管会的种种作为已经引起了龙城民众的不满,而老墨地区复杂的变化,也让一区上层倍感焦虑。 所以,一个新的部门诞生了。 一区,大区安全第七局,特别情报部。 第一任部长是康鼎煌,部内主要职责,就是暗中处理老墨地区的问题。 由于这个特别情报部成立之后,康鼎煌制定的工作服,都是青蓝色的中山装,所以这个部门被外人调侃为——青衣会,或是青衣局。 未来一段时间内,这个青衣会在龙城,乃至整个老墨,一区,老三角地区,都掀起了诸多事件和腥风血雨。 …… 青衣局,龙城办事处内。 康鼎煌等了一小会后,一名青年迈步走过来说道:“再三确定,唐正德确实死了。” 康鼎煌深吸了一口烟:“那也蛮好的,我们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第五七八章 老黎的想法 凉亭下,青年有些不懂地请教道:“康先生,苗子维没有抓住桂孟军,离间赵巍虎和华区资本关系的计策也没有奏效,所以……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达成目的是指……?” 康鼎煌扭头看向他,轻笑着说道:“没有让赵巍虎和华区资本形成对立,但却推远了他和人珉军二战区的关系,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啊。桂孟军为什么会看重赵巍虎,还不是因为他的独特性,可是这种独特性要是消失了呢?” 青年沉默。 “过程不可控,结果可控也是一样的。”康鼎煌吸着烟说道:“老墨地区如此复杂,一子落,就想定胜局是不现实的。我个人觉得,这个开头不错,可以接受了。” “我还是没懂您的意思……。” “你慢慢就懂了。”康鼎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今天辛苦大家了,不用盯着了,可以撤了。”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 “我也休息了。”康鼎煌抻了个懒腰,迈步走向了自己的休息室。 …… 深夜,龙口区,顾家。 顾佰顺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母亲的房间,笑着说道:“妈,泡泡脚吧。” “好。” 顾母合上书籍,摘掉了老花镜,低头就要挽自己的裤腿。 “我来!”顾佰顺勤快地蹲下,帮母亲挽起裤脚,把她的双脚放在了温水里:“热不热?” “不热。”顾母摆手说道:“你起来吧,工作一天挺累的了。” “没事儿,呵呵!”顾佰顺咧嘴一笑,一边给母亲洗脚,一边轻声说道:“妈,这几天我要出差,出去个一周左右。” “去哪儿啊?” “去一区谈点事情。”顾佰顺抬头问道:“我不在家,要不……你去小姨那里走走吧?散散心,我让人给你订个票。” “我不去。”顾母摆手:“人老了,不爱折腾了,而且我不喜欢你小姨夫,去了也是生气。” “您就是愿意操心。” “唉。”顾母叹息一声:“你也别太累了,事业不是一天干成的。” “我还好,年轻,精力旺盛,闲不住的。”顾佰顺抬头:“如果你不愿意去小姨那儿,不然我给你报个豪华老年团,您去别的地方走一走?华区,五区,哪里风景好,咱就去哪里。” 顾母皱了皱眉头:“你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催我走?” “没有啊,我就是怕您在家太无聊了,我也陪不上您。”顾佰顺担心地回道:“事业和您的心理健康,同样重要。” “哎呦,这你不用担心,我有一群老姐们,没事喝喝茶,聊聊天,日子舒服得很。” “真不去啊?” “不去,等回头要走,也是我们老姐们一块去。”顾母笑着回道。 “行吧!”顾佰顺点头。 过了一小会,顾佰顺给母亲洗完脚,又坐在她的房间内,与老太太交流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端着水盆离去。 “儿啊,路上注意安全。” “呵呵,好!”顾佰顺给母亲关了灯,悄然离去。 十分钟后,楼下。 顾佰顺拨通了小姨的电话:“喂,呵呵,您休息了吗?哎呦,我没什么事,刚跟我妈聊了一会……嗯,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我想着,您最近要没啥事儿,可以请她去你那里玩玩……。” …… 次日,龙城同济会的地下室内。 费光头左手拿着一把钳子,右手拿着一把钢锯,脸上挂着微笑,双眼和蔼地瞧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听说过后门别棍的故事吗?” “大哥……你到底干什么啊?”这名男子就是昨晚在山里,被老黑和苏天御抢回来的人质。 “后门别棍说的是,我用你的几把,捅你的局花,大小正合适。”费光头拿着锯条戳在对方的裤裆上:“想不想试一试自己的圆柱形海绵体?” “别……别锯……大哥,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说什么?!”男子崩溃。 “你是谁的人?” “薛平安。” “谁给你们报信说我们要走山路的?”费光头又问。 “这我不清楚,是薛平安给我们的消息,让我们在尺军司令部外面等着。”男子回。 “除了薛家,还有谁掺和这个事儿了?” “还有码工协会,保龙集团,好像……还有人珉军内部的几个军阀。”男子思考了一下应道。 “码工协会?!是章明的人?” “对的,就是他的人。” “你们的目的是抓桂孟军?” “对,主要是抓桂孟军。如果抓不到,搞了余明远,或者是苏天御也行。”男子知无不言。 费光头满意地点了点头:“ok,你的几把保住了。下面你给我说说任务细节……!” …… 下午两点多钟。 苏天御迈步走进了黎明笙的办公室:“领导!” “来,坐!”黎明笙摆了摆手。 苏天御迈步迎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抓回来的人已经吐了。目前已知的有薛家,有保龙集团,还有像唐正德这样的老墨军阀参与其中。哦,码工协会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黎明笙端起茶杯,低头回应道:“欧阳震那边也刚传来消息。” “怎么说?” “第七安全局麾下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叫特别情报部。”黎明笙喝了口水:“这个部门,已经悄悄进了龙城。” “针对老墨地区的部门?”苏天御问。 “是的。”黎明笙放下茶杯,扭头看向苏天御:“赵巍虎目前的处境,我们帮不上多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区内的麻烦,别找到他。” “是的,我大哥的困境,需要他自己走出来。军阀斗争,我们出不了太多力。”苏天御表示赞同。 “我准备搞掉码工协会。”黎明笙皱眉说道:“这个章明很讨厌,但凡是一区上层部门下来的人,那都是他亲爹,一点立场都没有,必须要打掉他。” “您这边的想法是……?” “嗯,”黎明笙思考了一下:“顾佰顺+魏相佐这个组合,你觉得有搞头吗?” 苏天御听到这话眼神一亮:“内部渗透?!” “外部强压,配上内部渗透。”黎明笙纠正了一下。 “顾佰顺……能信任吗?”苏天御倒不担心魏相佐,但他心里很抵触顾佰顺这个老阴逼。 第五七九章 面见景言 黎明笙听着苏天御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顾佰顺和你们不一样,他不是老子的嫡系,我也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他目前的位置很尴尬,想干点事情的话,只能往我这边靠。” 苏天御鸡贼地眨巴眨巴眼睛:“您说的对,他说到底也不是咱们自己人。” 黎明笙闻言轻拍了一下苏天御的脑袋:“你小子,处处打着算计啊!” “这真没有,我主要是担心……。” “别解释了,我理解你的意思。”黎明笙摆手打断道:“如果要搞码工协会,也会以魏相佐为主,顾佰顺为辅。” “哎,我就是这个意思。”苏天御贼夸张地拍着大腿说道:“魏相佐是值得重用的,我可以用脑袋跟您担保,他绝对是咱们自己人,您指哪儿他打哪儿!” “呵呵。”黎明笙无语地一笑:“你这是趁机武装自己身边的兄弟啊?” “我是举才不避亲。”苏天御臭不要脸地说道。 黎明笙稍稍思考一下:“协会目前是不能被取缔的,码工协会的影响力也在那儿摆着,这一刀怎么切,要考虑好,不能弄出负面影响。” “有顾佰顺这个内奸在,那就方便多了。” “……!”黎明笙思考良久,突然转身问道:“余明远对这事怎么看,他会不会反对?” 苏天御认真地想了一下,才起身回道:“说实话,如果在这次事里抬一手顾佰顺,那远哥心里犯膈应是肯定的。毕竟余叔的死,我们一直猜测和顾佰顺、景言他们有关系。不过……在大局问题上,远哥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目前不到清算的时候,顾佰顺如果真能被咱用上,那他是没问题的。” “嗯。”黎明笙点头。 苏天御龇牙一笑:“您现在很关注远哥的情绪啊?” 黎明笙白了苏天御一眼:“温占波的准女婿,余甄的亲外甥,余明远是联动主角的唯一纽带,我想不关注他都难啊。” “是的,我大哥要娶温晓柔,足以见得他在政治上的成熟度。”苏天御点头评价道:“当然,人家俩可能也是真爱。” “你啥时候娶那个安七七啊?” “我倒是想娶,但安家的门槛太高了……!”苏天御的反应速度,就跟警犬一样快,听着老黎的话,立马哭丧着脸回道:“您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芝麻警长……唉,这跟七七的家境相比差太远了……黎叔啊,我身上啊,现在缺一层金色闪光的外衣啊!” 黎明笙听到这话,缓缓点头应道:“是啊,确实有一些差距。” “领导,我的想法是积极的,也愿意努力,现在就差哪个贵人来扶我一把……。” “扶到哪儿呢?”老黎问。 “如果程司长能被调走的话,海警司这边就缺个主事的人……。” “不不,”老黎摆手打断道:“小了!” “什么小了?”苏天御一脸茫然。 “格局小了。”老黎贼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想办法先把我调走,然后市长的位置给你来坐。” 苏天御听到这话十分尴尬:“领导,我……!” “踏马的,一年多升警长,警务总署署长的儿子也够呛能做到吧?”老黎拍着苏天御的脑袋:“还不知足?老子撸了你!” “领导!”苏天御立马起身:“我会在警长的位置上发光发热的!” “滚出去,我会让顾佰顺找你谈的。”老黎摆了摆手。 “领导,那尺军那边……?” “我最多暗中声援赵巍虎。”老黎打眼一瞧苏天御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你可以委婉地替我跟人珉军那边的高层表态,如果赵巍虎没了,咱啥生意都不和他们做了。” “领导英明!” “把门给我带上。”老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 一区,晚上六点多钟。 顾佰顺去了华府监狱,在一名景言雇佣的律师带领下,来到了单独的接见房间。 景言在这里被拘押已经两年多了,但案子却迟迟没有落地。外面有传言说,因为他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涉及到监管会被劫持事件,所以比较难取证。再加上景言是否被迫杀害人质,这一因素不好确定,所以才被拖了这么久。 但也有人说,景言是散尽家财,通过自己的政治关系,保了自己一命,所以上面决定冷处理,等待风头彻底过去,他才会被轻判释放。 总之,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景言本人在监狱里待得却比较舒适。除了没有自由外,其它在外面能享受到的东西,他在里面都可以办到。 接见室内,景言穿着囚服,喝着咖啡,跷着二郎腿说道:“好久不见啊,佰顺!” “会长!”顾佰顺点头应了一声,弯腰坐在了椅子上。 景言笑呵呵地看着他,很突兀地问道:“你说……我现在还是协会的会长吗?” 顾佰顺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是,在很多人心里,您永远是会长。”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都是!” “……你和老黎暗中有接触?”景言笑呵呵地问道。 顾佰顺停顿一下说道:“有的。不过我是为了能拿到一些资源,快速笼络住龙口区协会的人心,大家手里得有活干,有钱赚,他们才愿意挺咱啊。” 景言眯眼瞧着他:“章明不谈了,如果有一天,有一件事,我和老黎的想法是非常冲突的,那你是会保现在的活干,还是站在你老会长这一边呢?” 今天景言跟顾佰顺说的话,非常直接,一改往日含糊不定的风格。 顾佰顺看着他,心里莫名感觉对方有一种压迫感:“我是码工协会的人,当然站会长。” …… 安家。 安父接完一个电话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沙发区。 安母余甄抬头扫了他一眼:“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哎,小远和温占波的闺女订完婚之后,怎么没动静了?”安父突然问道。 “晓柔之前不是去进修了嘛,这刚结束没多久,目前在搞新房呢,应该很快了。”余甄回。 “让他别拖了,近期赶紧办了。”安父插手说了一句。 余甄皱起眉头:“怎么了?!” 第五八零章 景会长的语言艺术 华府监狱接见室内,景言缓缓起身走到窗口,轻声说道:“佰顺,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吗?” 顾佰顺瞧着景言的背影,没有再装傻充愣:“我明白,您是不放心章明。” 景言看着窗外的景色,端着咖啡杯回道:“这人呐,欲望是伴随着地位提升的,再好的规则和手段,也规范不了人性。” 顾佰顺脸上的表情比较凝重,也露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表情,但此刻内心里,却对景言有些鄙夷。他觉得对方就像是一个已经破产的大老板,明明负债累累了,可还是要在下属面前装出一副“世界首富”的派头。 从景言壮士断腕,布局协会内部,想要远程操控开始,顾佰顺就觉得他已经失去了对龙城最大底层组织的控制。 一个深陷危局的会长,自己的官司还没打完呢,怎么可能控制住协会里的那群牛鬼蛇神? 景言回过头,看着顾佰顺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多疑?章明是我安排的人,但我却要防着他?” “您说得对,人的欲望是伴随着地位上升的。”顾佰顺轻声回了一句。 “我离开两年,章明至少在协会内贪污了一千多万。”景言轻声叙述道:“不过,有人爱钱,有人爱权,这其实也没什么。但我最接受不了的是,他想把协会往火坑里带。一区第七安全局,成立了一个特别情报部,进了龙城第一件事,就是在我们码工协会安家。章明因为一点小利,甘愿给对方当狗,他没想过,这么搞协会是要完蛋的。” 顾佰顺没有接话。 “他想借用上层权利,把我在协会里的影响力拿掉。”景言走到顾佰顺身边,轻声说道:“讲真的,我这个岁数了,是上去还是下来,对我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唉,但码工协会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我不想看见它毁掉。” 顾佰顺听到这话,内心嗤之以鼻,但嘴上还是附和道:“当然,那是您毕生的事业。”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虚伪啊,呵呵。”景言笑着问道。 “没有,我能理解您对协会的感情。” “唉!”景言拍了拍顾佰顺的肩膀:“当初我出来参选龙头,那一届长老会里的人,基本上都不太支持我,觉得我资历浅,是文人性格,带不了满身是刺儿的码工协会。但你父亲很支持我,力排众议,助我登台,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让你上来的原因。” 顾佰顺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了景言。 “他遇害之后,我心里很不舒服。”景言缓缓低下头,双眼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替他报仇,可有人却先我一步这么干了。” 在这一瞬间,顾佰顺看着景言的双眼,听着他的话,内心惊惧。 “除了我想替你父亲报仇外,你说还有谁想这么做?”景言低声问道。 “会长,我不清楚……。” “你!你也想报仇。”景言打断着回道:“余锦荣是你杀的,你忐忑,青涩,还有略带一点拘谨的外在表象,可以很好的保护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我……!” “要我说出来,你是找谁干的这个事儿吗?”景言又问。 顾佰顺瞧着他,瞬间沉默了下来。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景言皱眉回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做得没错啊。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这说明……你是成功的。” 顾佰顺暗自攥了攥拳头,突然咧嘴一笑:“呵呵,我还是失败了,被您看出来了。” 景言瞧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一直欺负你,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占你家产的章明,不是你可以信任的对象。同样,黎明笙,同济会也不是你可以合作的对象。” 顾佰顺咽了口唾沫,缓缓点头。 “你可以利用老黎的力量,去牵制章明,但不能相信他跟你许的诺。”景言站直了身体,低头再次喝了口咖啡:“对于老黎来讲,你永远不是他的嫡系,余明远,苏天御才是。” 顾佰顺仔细思考着景言的话,久久无言。 “特别情报部,会借用码头工会的力量,想尽一切办法搬倒老黎。”景言走回桌子旁坐下:“老黎那边想用你,章明也会想用你,懂我意思吗?” “明白。”顾佰顺点头。 “游走在他们两帮人之间,关键时刻,我会帮你一把,让你彻底顶替章明的位置。”景言插手看着他:“佰顺,当初在监管会,咱俩一块面对尺军的枪口,最后杀人的是我,跟着赵巍虎走的人也是我,但我却让他们先放了你。” 顾佰顺听到这话,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感性,因为当初景言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很欣赏你。”景言放下咖啡杯:“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具体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手里。” …… 龙城。 余明远拿着电话,皱眉问道:“姑,现在协会的事比较多,我们这里也有点乱套……我想再等等。” “你姑父的意思是,尽快把婚事办了。”余甄语气温柔地回了一句。 余明远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是姑父说的?” “对,他想让你和晓柔尽快完婚。” “……好,好,我清楚了。”余明远停顿一下回道:“但这事,我要跟晓柔商量一下。” “好,你们尽快!” “知道了,姑。”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余明远坐在车上,仔细思考了半天,伸手拨通了温晓柔的号码:“喂?柔柔!” “……什么柔柔,我还搓搓呢!” “呵呵,你干嘛呢?”余明远笑着问。 “在工作呀,一会要去后勤那边跑一趟,怎么了?” “你要没啥事的话,咱俩结婚啊?”余明远点了根烟:“我已经做好被你军训的准备了。” “……你有病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真的,不行下周结吧,”余明远吸着烟:“你看怎么样?” 第五八一章 内应 顾佰顺刚刚从监狱离开,就接到了自己小姨的电话:“喂,小姨。” “哎呦,我给你妈做了好长时间思想工作,她终于同意来我这里玩几天了。你放心吧,人到了我这里,我会照顾好她的。”小姨在电话内很兴奋地说道。 顾佰顺怔了一下:“她已经走了吗?” “在买票了,这会应该已经到机场了。” “那太好了,麻烦你了,小姨。”顾佰顺心里松了口气。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那你忙吧,等她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嘞,小姨,等我有时间去看你哈!” “好,就这样。”小姨挂断了电话。 顾佰顺站在汽车门前,仔细思考了一下后,立马又给自己信得过的头马打了个电话:“喂,杨哥,我妈去机场了吧?” “对,我在送她。” “那麻烦你了哈!” “不用担心,这边有我。”杨哥回了一句。 二人结束通话,顾佰顺这才放下心,眉头紧锁地上了汽车。 …… 两天后。 龙口区一处高档的住宅别墅内,有大量的工人正在搬运着,装饰新房所需要的用品,包括彩带,拉花,糖果,以及请帖,红包之类的杂物。 大白躺在余明远的婚床上,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你说我要是和娃娃在这张床上,狠打一场跨世纪的扑克,会不会很刺激?” 旁边的梳妆台旁,正在拟定宾客邀请名单的周同辉,淡淡地回了一句:“如果非要打这场扑克,请带我一个,我也擅长斗地主。” 苏天御听到这俩人的话,立马撇嘴骂道:“你俩真是臭鱼找烂虾,绝了!” 三人正在扯淡之时,余明远推门走了进来:“大白,给你个艰巨的任务。” “啥,说吧!”大白坐了起来。 “一区那边来的客人都比较重要,有我长辈,还有一些朋友,大概能有个六七十号人。”余明远皱眉说道:“近期烂事比较多,等他们到了,你全程接送,在带点人过去,在酒店盯着点,懂我意思吧?” “没问题。”大白点头:“娃娃啥时候回来啊?” “她是你妈啊,你天天惦记她!”余明远破口大骂。 “哈哈!” 众人一笑,苏天御正要找个借口开溜,裤兜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 “我是顾佰顺,我在龙口欣兰酒吧等你,你自己来就行。” “好,我知道了。”苏天御回了一句,挂断了手机:“我得走了。” “你这是忙啥去啊?”余明远问。 “就上回我跟你提的那个事,顾佰顺回来了,要见我。” “跟他谈的时候留个心眼。”余明远脸色阴沉地回道:“现在这个节骨眼是不可不用他,但他和我们永远不一路的。” “我明白!”苏天御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以示安抚:“行,我走了。” …… 下午,五点多钟。 苏天御开车赶到了龙口区欣兰酒吧,扭头冲着哼哈大将侯国玉说道:“在这等我一会。” “去吧。”侯国玉已经接受了苏天御拿自己当保镖的事实,并且觉得这活也挺好的,上个月他爸有病,苏天御还单独给他拿了两万块钱呢。 苏天御推门下车,快步进了酒吧大厅。由于此刻是傍晚时分,所以大厅也没有什么人,低头看了一眼顾佰顺给自己发的简讯,随即让服务员带自己来到了二楼。 进了私密性比较好的包房,苏天御冲着顾佰顺点了点头:“路上有点堵。” “没事儿,请坐吧。”顾佰顺脸颊上挂着微笑,很客气地回了一句。 苏天御每次一和顾佰顺接触,心里就总会有一些很怪异的感觉,因为他自己清楚,对方的老爹可是他亲自送去天堂的…… 不过,顾佰顺每次见苏天御的反应却很自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甚至对苏天御还很礼貌。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搞得苏天御每次心里都有一种很虚的赶脚。 苏天御弯腰坐下:“出差了?” “景言找我。”顾佰顺瞧着苏天御:“呵呵,他想拉拢我对抗章明。” 苏天御惊讶于顾佰顺的坦诚,停顿了一下问道:“他没想让你对抗我们吗?” “不,现在你们和他的矛盾,已经不是主要矛盾了。章明想夺权,景言着急护盘,心思已经不在外面了。”顾佰顺伸手拿起旁边座椅上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资料放在了桌面上:“如果进攻的话,我建议你们先搞东港区。这是东港区分会那边的详细情况,分会会长叫董鹏宇,是去年老章提上来的人。” 苏天御接过资料,一边低头观看着,一边轻声问道:“上面的人和你谈过了吧?” “谈过了,魏相佐为主,我为辅。” “你能接受吗?”苏天御抬头看向他问道。 “呵呵,我有的选吗?”顾佰顺笑着问道:“我说我想当会长,上面会同意吗?你们会同意吗?” “商量着来呗。”苏天御语气轻松地回了一句:“后面的事,我让魏哥和你对接。” “没问题。”顾佰顺轻声叮嘱了一句:“你最好保护一下消息来源,虽然章明早晚会知道是我在搞事,但我还是不想过早的和他发生冲突。” “明白!”苏天御点头。 “喝两杯吧!”顾佰顺主动邀请了一句。 苏天御起身收好资料,轻笑着说道:“事成了,我请你。” 说完,狗六子快步离开了酒吧。 顾佰顺拿起烟盒,坐在灯光昏暗的房间内,仰面靠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 晚上八点半。 闸南海警司,苏天御坐在办公区内,冲着四名小队长,以及十几名小组长等中基层干部说道:“今晚出大任务,四个中队所有成员,在西广场2号仓库等待命令。武器,弹药,提前发好,所有参与的队员,把个人通信设备上交!” “老大,干谁啊?!”一名中队长问。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干你!懂不懂规矩啊,能说我不就说了嘛?” “那有加班费吗?”中队长习惯了苏天御的做事风格,龇牙问了一句。 “老规矩,今晚每人奖金二百。”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行了,你们召集队员吧!”? 第五八二章 章明手下第一悍将 晚上九点多钟,海警司内。 苏天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多少是有点激动的,因为这是他就任第一中队长以来,亲自“指挥”的规模最大的一场行动。 一百多号人在等待命令,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难怪有人会变态一样的迷恋权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天御在静静等待着进攻号角的奏响。 …… 东港区,龙城最大的海鲜贸易市场内。 一名身材肥胖,体重起码在二百六十斤左右的男子,带着四五十号人,迈步跟在章明后面,不停喘息着说道:“会长,您放心吧,这边我都打点好了……咱说一个价,哪怕就是大虾五百块钱一两,他们也得按照这个价卖!嘿嘿,这叫啥,学名叫市场经济调控。” 章明背手看着四周,脸色不太好看。 “还有,上次你从区外买来的那批响儿,我也安排到仓库里去了。”胖子穿着大花衬衫,大花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迈着小碎步跟在章明后面说道:“回头咱找点人,把这几箱货一散,那又能赚不少。” 章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去办公室吧。” “好,好,走走!”胖子立马跑到前面开路,带着一群人进了管理部门的办公楼。 “大哥好,会长好!” 众人一进屋,乌烟瘴气的主楼大厅内,就有不少纹龙画虎的青年起身,齐刷刷地喊着非常江湖的称谓。 章明皱眉扫向四周,低声问道:“整这么一群人在市场管理会干什么啊?” “就是常备力量。”胖子龇牙解释道:“市场有点啥事,咱一个眼神,一个电话,立马就能冲出去四五十号人。” “做生意能有什么事儿?”章明回了一句,摆手喊道:“没事的都别在这儿待着,出去抽烟。” “去去,都上面撅着去。”胖子附和着命令了一句,立马跟着章明就去了楼上。 这名胖子名叫董鹏宇,是近一年多才被提上来的分会小龙头,主要负责东港区这边的协会管理。 这个人素质极差,文化水平一般,并且纯粹是干个下三路生意起家的人,如果严谨一点讲,他其实是不具备当分会长的能力的。 不过章明就是个傀儡总会长,协会里大部分的骨干精英,早都被景言安排好了,要么就是有别的立场,所以他真的没什么人可以重用,而这个董鹏宇虽然能力一般,但其家族在东港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而且他也比较听话,所以章明才把此人提上来,用意是培养自己的嫡系。 …… 管理单位二楼的办公室内,章明厌恶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沙发,忍了半天,最后垫了两张报纸坐下。 “会长,这三个月生意不错!我从老墨那边拿过来的粉都快卖疯了!我正让几个赌档开展新客源,欠账的还不上,那咱就扎一针,扎一针免一万块钱。老子能把这些穷苦力,全都沾在咱身上。”董鹏宇双眼发光的拍着大腿说道:“上个月纯利有八十多万。您说个数,我马上让人给您送去!” 章明听着董鹏宇的话,心里彻底被他的“商业技巧”给折服了,这种损招,缺大德的套路,能是正常人想出来的吗? “我都跟你说了,要低调处事!你怎么还闹到赌档里去了?!” “富人很少有愿意碰这种东西的,只有那些穷鬼才一身的毛病,他们的钱好赚,呵呵!”董鹏宇呲牙说道。 章明抬头看着董鹏宇的大胖脸,大黄牙,还有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串珠子和佛牌,忍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的骂道:“你踏马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让你到东港来,是让你管理协会,不是让你当山大王的!现在外面的形式多紧张啊,你还在这儿搞一大帮人,耀武扬威的做事!你是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啊?” 董鹏宇被骂的咽了口唾沫:“我这也不是想多给您买两件古董吗?!” “我什么时候收你古董了?!还有刚才在外面,什么玩应就区外的火器,去老墨散啊?你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你咋不拿个大喇叭上警务署门口喊去呢?”章明气的胸口起伏。 “嗯,我知道了,低调,低调!” “我明告诉你,最近龙城不太平,你在这么高调!!小心一不留神就被打死了!” “不能,这边警务署,海警司,部队的,我都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这边的人搞你呢?如果是市政搞你呢?”章明瞪着眼珠子骂道:“你想过后果吗?” …… 海警司内。 “咣当!” 方正推门走进了苏天御的办公室,抬手将刚打印出来的行动手续拍在了桌上:“命令到了,行动吧!” 苏天御拿着各种手续,立马起身喊道:“保证完成任务,大队长!” “跨区抓捕,会有一些摩擦,你要注意一下。”方正龇牙冲着苏天御说道:“行了,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喝酒。” 十分钟后。 苏天御下楼来到大院仓库,拿着对讲机喊道:“集结,出发!” “哗啦啦!” 四个仓库的大门打开,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海警队员,队列整齐地杀了出来。 …… 一个半小时后。 章明吸着烟,低声冲董鹏宇吩咐道:“我现在有个上升的机会,这也是你的机会,懂吗?!回头,我会给你拉个名单,你专门找人,带着账上划出来的现金,去给我去一区送礼。千万记住,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好,好!” “还有就是,一定要低调!!不管干啥买卖,都不能让火到自己身上!”章明目光阴沉:“不然你出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明白!” “行,我走了!”章明扶腿起身。 “大哥,我送你!” 章明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笑呵呵的看着董鹏宇说道:“上个月争八十多万啊?” “对对!” “你留一半吧!”章明回。 董鹏宇愣了一下:“好好,我明白了!马上给您送去!” “还有,你上回带的那个小媳妇也很有风韵嘛!”章明龇牙说道:“你眼光不错的!” 董鹏宇眨了眨眼睛,立马回头喊道:“小李,赶紧去家里给你二嫂子接上!!一会送龙口去……!” 章明听到这话,心满意足的继续转身向外走。 “嘭!”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闷响,一辆卡车撞碎了护栏,停在市场入口处。 市场内,还没下班或是在收拾摊位的工作人员,全都扭头看向了街道方向。 “哗啦啦!” 卡车车厢门缓缓敞开,苏天御从车内跳下来,拎着警棍吼道:“武力管控,不让一个离开市场!!给我推进!!”? 第五八三章 雷霆反击 东港海鲜批发市场内,老实本分,身上没事的生意人,一见穿着海警服的人冲过来,立马第一时间举手抱头,规规矩矩地蹲在了原地,态度非常配合。 “海警司的!都原地别动,抱头蹲下!!”三名小队长带着二三十号人,快步冲进市场中央,冲着人群吼了一声。 这一嗓子下去,市场管理会门口聚集的那几十号马仔,瞬间撒丫子四散而逃。他们也是倒霉,刚才这帮人好好的坐在单位大楼里打着麻将,喝着酒,抽着小烟,没成想章明一进来,全给他们撵到门外来了。 这么一搞,这帮人连跑都没地方跑。因为市场管理会门口周边全是卖海鲜的档口,空间极为狭窄,这么多人一块乱窜,立刻导致了人挤人,同伙骂同伙的惨状发生。 “跳过去!老六,跳过去!” “我日尼玛,我飞人啊?!扶我一把!” “……!” 从侧面逃跑的六七个人,堵在一处矮墙下面,已经快要内讧了。 “嗡嗡!”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左侧的小路上冲过来四台海警司的警务车,拦住了去路。 “咣当,咣当!” 车门弹开,二十多名海警队员,穿着防弹衣,戴着防爆头盔,手里拿着一米多长且带电的防暴警棍,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蹲下!” “我让你蹲下!” “……!” 两名带队的海警小队组长,冲过来就抡起了棍子。 “大哥,别动手,我蹲下!” “我让你蹲下!”海警队的小组长,拿着电棍怼到一名胖子的身上,就是一顿突突。 “咕咚!” 胖子浑身酥麻,当场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地喊道:“大哥,我都蹲下了,我有心脏病……别搞我!” “烂仔!” 四五名海警队员冲上来,抡着皮包铁的警棍,冲着这人就是一顿乱捶。 …… 市场管理会门口。 “上,上上……!” 苏天御带着三十多号精锐,一股脑地挤进了管理会大楼,迈着大步奔着楼上冲去。 二楼办公室内,董成鹏脸色煞白地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卧槽,这么多人!” “有后门吗?!”章明此刻已经慌了,他是码工协会的会长,身份在那儿摆着,如果被堵在这,让人戴上了铐子,那不管犯没犯罪,影响都太差了,而且他也很怕有记者跟着过来抓捕。 “大哥,这是二楼,咱就说……有后门,也走不了啊!”董成鹏喘息着回道。 “啪!” 章明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废物!老四,跳窗户,跳窗户掩护我!” 话音落,章明带来的一名壮汉,率先推开了主楼后侧窗户,先是往外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会长,你捋着露台往市场大棚那边跑。” “快快!”章明催促了一句。 “来几个人,跟我跳下去!”壮汉喊了一嗓子,动作利落地翻出窗口,带着六七个人就到了楼下。 果然,他们一下去,外面的警员就围了上来。 室内,章明扫了一眼下方的情况,瑟瑟发抖地翻出窗户,捋着露台,带着两个跟班,就往市场大棚那边逃窜。 办公室内,一名长相猥琐,身材瘦弱的男子,从柜子里拽出一把崭新的雷明顿大喷子吼道:“宇哥,跟他们干吧!” “干尼玛!!”董鹏宇一脚揣在他的腹部骂道:“瞎啊?对面多少人啊,你就要干啊?不想活了?!跳楼,都给我跳楼,散开跑!” 骂完,董鹏宇也来到了窗口。 一楼半的大厅楼梯中央,七八名安保人员拿着警棍,瑟瑟发抖地喊道:“你……你们干什么的?” “把武器放下!”苏天御一边向楼上跑,一边吼着。 “你们有工作证吗?哪个单位的……?”安保经理还想拖延时间。 苏天御冲上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子,使劲将其往下面一甩:“给我揍!” “嘭嘭嘭!” 拿着防爆盾,警棍的冲锋队瞬间涌了上来,不到五秒就解决了战斗,将这帮纯地赖子,流氓,一顿痛打后,扔下了台阶。 众人穿过较为宽敞的楼梯,立马冲到了二楼。 “中队长,董鹏宇跳楼跑了,在我这边,我是三小组!”对讲机内传来了喊声。 苏天御冲进办公室,第一时间来到窗口,往楼下看了一眼。 下方,十几个人正在四处乱窜,苏天御一眼就瞧见了宛若小山一般移动的董鹏宇:“踏马的!” 苏天御单手扶着窗口,想也没想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去,人稳稳落地后,直接奔着董鹏宇冲去。 “砰!” 苏天御在跑动时开了一枪。 前侧,高烈度运动后的董鹏宇,此刻感觉自己已经要心梗了,身体缓慢地往前冲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上,呢喃着说道:“别追了……给你抓……给你抓……!” 苏天御冲上来,低头看了一眼董鹏宇:“你这身体怎么当大哥啊?!” “我……我当大哥……是世袭的……!”董鹏宇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想搞自己:“兄弟哪个单位的?咱俩单独上车上聊聊行不?!” “我们太平洋龙组的!”苏天御咬牙冲着对方的脸就踩了两脚。 …… 另外一头。 在兄弟们玩命掩护下,暂时逃脱的章明,带着俩人跑在幽暗的市场大棚胡同内,气喘吁吁。 “会长,他们没追过来。”旁边的人提醒了一句。 章明捂着胸口回头:“踏马的,董鹏宇肯定是凉了!” 三人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准备缓口气。 “踏踏!” 就在这时,前侧的胡同出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章明本能抬头看过去,见到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黑暗的胡同中,章明见到那人,心里莫名发慌,瞳孔收缩。 “会长……!” “跑,往回跑,快!”章明迈着大步,掉头就跑。 “哗啦!” 鸭舌帽男子,低头撸动了枪栓,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 “枪,拿枪打他!!!”章明慌到不行,回头就冲着跟班吼了一嗓子。 第五八四章 一只手 市场管理会大楼旁边。 苏天御给董鹏宇戴上手铐,摆手冲入口方向喊道:“来一台车!” 一名驾驶着海警用车的司机,立马挂上前进挡,捋着路边匆匆行驶过来。 “苏队,所有人都带走吗?”一名小队长跑过来问道。 “对,广撒网,捞大鱼!”苏天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核实不了身份,全都给我带回去。” “是!”小队长点头。 “砰!” 二人正在说话间,不远处的市场大棚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苏天御猛然回头:“玛德,我们的人谁追到那边了?” “没人啊,都在这这边呢!”小队长回应了一句。 苏天御立马松开董鹏宇吼道:“猴子,你先送他走,保诚,你带人跟我过来!” 话音落,苏天御带着十几名海警,跑着赶往了市场大棚方向。 …… 胡同内。 章明与两名跟班,正在撒丫子向市场管理会那边奔跑,并且讽刺的是,原本这两名跟班是身上带了枪的,因为最近形势比较紧张,他们得起到保护章明的作用。但刚才海警队突然过来抓人,他们跑路时怕自己被堵住,所以又在沿路上就把枪藏了起来,因为一旦被抓到了携带枪支,那也是不小的事。 三人夺命狂奔,但身后冲上来的那名鸭舌帽青年显然爆发力更强,双方迅速拉近距离,后者缓缓抬起了手臂。 “砰!” 又是一枪,托在后面保护章明的一名跟班,右腿被打得飙血,咕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呼呼……!” 章明口鼻之中泛起剧烈的喘息之声,微微回头向后扫了一眼,心里感觉对方距离他已经不足十米了。 “踏马的,你在后面拦一下他!!”章明破音地吼道。 旁边奔跑的跟班,瞬间提起速度,竟然超过了章明:“会长,我去给你去拦一辆车。” “卧槽尼玛!”章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这堂堂一会之长,身边怎么可能还没有两个死忠骨干,或是死士呢?毕竟码工协会也是充满了江湖色彩的组织啊! 哎,章明身边还真就没有这种人,因为他做事太独了,太重利益了,事事都奔钱看,再加上他之前又没有什么实权,扮演的也是景言大管家的角色,平时也接触不到什么仇家,所以身边还真就不养这些人。 除了贴身秘书,以及刚才跳下楼帮他拦海警的那个壮汉外,其他的保镖都是他近一年多从协会里提拔上来的人。而这些人跟他没有啥感情基础,跟着他也就是为了喝酒吃肉。 这一到关键时刻,是不是兄弟立马就看出来了。 跟班跑得跟踏马博尔特一样,瞬间就冲到了胡同口。 “咕咚!” 章明吓得腿软,双脚拌蒜,往前冲刺之时,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哗啦!” 后面那名追过来的鸭舌帽男子,第一时间举起了雷明顿,准备射杀章明。 “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胡同口处突然亮起了强光,精准无误地扫在了鸭舌帽男子的脸上。 职业杀反应得也很快,一个侧步就向左侧的墙壁方向躲了过去。 “砰砰……!” 数声枪响泛起,职业杀狼狈得在地上一滚,来到了杂物堆后面。 “上车!” 胡同口有人冲章明喊了一句。 章明急迫地爬起身,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只无脑地冲了过去。 黑暗中,职业杀撸动雷明顿套筒,转身就是一枪。 “砰!” 枪响,章明身体明显停顿了一下,身左侧在逆向灯光的映射下,能清晰地瞧见,崩飞出来一个长条形物体。 “啊!” 章明惨叫一声,消失在了逆向的光芒中。 职业杀躲在杂物堆后,皱眉停顿了一下,起身连开三枪后,迅速逃窜。 数秒后,灯光熄灭,一辆汽车扬长而去。 再过两分钟。 苏天御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刚才的枪战现场,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走进了胡同。 地面上有大量血迹,左侧墙壁上有数处弹痕。 “这……这是谁和谁打起来了?内讧还是灭口啊?!”小队长也迷茫地嘀咕了一句。 苏天御皱眉扫了一圈四周,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连带着小臂断裂的手掌,看着非常鲜活。 “卧槽!” 苏天御退后一步,伸手接过手电筒,低头往下一瞧,见到胖乎乎的手掌上还戴着戒指,以及崩碎的西服袖口。 “这断得也太突然了吧?手表都没来得及摘下去!”小队长很是幽默地说了一句。 苏天御眨巴眨巴眼睛:“玛德,怪事了哈!我不打算现在动章明,但有人想借我的手弄死他啊。” “队长,这边……!” “叫技术科的人来检查现场。”苏天御起身吩咐道:“通知司里准备加班,突审董鹏宇团伙。” “是!” 对话结束,苏天御迈步继续在胡同内走着,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弹壳。 这说明……开枪的人是个老手! …… 当天晚上。 苏天御抓了五十多名董鹏宇团伙骨干,带回了海警司连夜审讯,准备以此为突破口,打响进攻码工协会的第一枪。 与此同时,青衣局的卫生室内,章明被打了麻药,模样非常凄惨地躺在了手术床上。 康鼎煌背手瞧着他,脸色凝重地问道:“他有生命危险吗?” “应该没有,但手废了。”医生回。 “好,辛苦了。”康鼎煌扔下一句,转身便走。 走廊内,助手瞧着康鼎煌问道:“这样一个连自己安全问题都解决不了的会长,我们救他有什么用?” “有大用。”康鼎煌回。 “我就搞不懂,您为什么不用像景言那样精明的人,反而用这样一个没有根基,甚至有点市侩的……?” “景言精明,所以他才不会甘心被你控制呢。”康鼎煌轻声提点道:“如果找他,那就不知道是谁在利用谁了。” …… 海边某船屋内,鸭舌帽男子喝着酒,拿着电话说道:“你给我的消息太晚了,我没有在理想的情况下动手,而且救他的人来得很快……。” “不着急,有的是机会。”对方安抚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五八五章 闲言碎语 龙城某街道上。 余明远拿着手机,语气非常客气的说道:“韩叔,呵呵,我是明远啊!哎呦,我是余锦荣的儿子啊……!” “哈哈,明远啊!”对方大笑着回道:“你这冷不丁一给我来电话,还把我搞蒙了。怎么了,大侄子?” “是这样,我下周六结婚,您有时间过来吗?”余明远问。 “哎呀,这可是好事啊!恭喜啊,明远。但我这边……工作太忙了,抽不开身啊。”对方停顿一下说道:“你这样,一会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如果我有时间,就一定过去,如果我实在搞不到假期,那也一定托人过去给你随份子。” “好勒,好勒,韩叔,那我一会把地址发你哈!” “行,你发吧!” “好,那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再见,再见!”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余明远疲惫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自从父亲余锦荣去世之后,其实余明远一直在有意维护着家里的关系,但即使他很努力,逢年过节,长辈庆生,红白喜事,他都不忘了给那些重要人物,送一些礼品什么的,但这样依然阻挡不了,很多关系慢慢变淡的趋势。 人走茶凉,在这个社会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拿这个韩叔来说吧,余锦荣在一区工作的时候没少照顾他,但现在他连自己老上司的儿子叫啥都忘了,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也大多都是推脱之词。 有人可能觉得安家的能量很大,余明远又是余甄的侄子,更是同济会会长,所以理应跟他交好才对,但这其实绝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没啥用的。 因为安家的能量,并不代表是余明远的能量,至于协会之类的组织,在没真正做大之前,更对于很多大佬来说是没啥用的,因为龙成这样的底层组织,一抓一大把。 余明远之所以疯狂联系以前的关系,主要是从两方面考虑,第一,余甄授意他,尽量把婚礼的场面搞起来,多请一些社会名流,第二,余明远也不想在温家面前露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社会关系。 这几天,余明远一直很忙,搞得自己很疲惫,不过结婚毕竟是喜事,他也是乐在其中的。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余明远立即按了接听键:“喂?晓柔!” “来,新房这边!我二姑他们到了,要见见你。”温晓柔的声音响起。 “好,好,我马上就到!”余明远回了一句。 电话挂断,余明远调了个头,赶往了新房那边。 ……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余明远将车停在别墅外面,步伐轻快的走进了大院,直奔正厅赶去。 “呲呲……!” 就在余明远即将进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别墅泳池旁边传来了湍急的水流声。 余明远走过去低头一看,见到泳池旁的水管破裂,在向外泚水,旁边有很多没用的水泥都被浇湿了。 “踏马的,这帮干活的真马虎!”余明远骂了一句,迈步走过去伸手拧上了水管总阀门。 近期新房在装修,院子内弄了一团糟,余明远将两袋水泥用脚挪了挪地方,转身就准备返回客厅。 “晓柔,你真的准备嫁给他啊?”客厅内传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二姑,您这话怎么问的?我来手续都办了,请帖都发了,那还有假?”温晓柔笑着回道:“您吃糖。” “我不吃,糖尿病!”中年妇女停顿一下说道:“晓柔啊,你爸做事太马虎,你妈又是个不主事的人!说实话,他们要是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的话,我们都不一定会同意你这么早办婚礼……!” 余明远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 “为啥啊?”温晓柔不解的问道。 “门不当户不对呗。”中年妇女直言说道:“以前余家还行,但现在……他配不上你啊!咱说句不好听的,你爸正当壮年,在干几年,那肯定是要抗将星的,你姑父也说了,只要上面搞授衔,他肯定帮你爸运作的!还有你,你这在去陆军大进修一下,出来也是校官了吧?” 温晓柔撒娇的回道:“二姑,您别这么说。” “他余明远有啥啊?他姑父虽然是大官,但又不是他亲爹,有啥用?他自己在体制内也没有个一官半职。经商?搞协会?那最终不还是为权力部门服务吗?”中年妇女叹息一声:“而且我都听说了,你爸在有些决策方面上,也受了他的影响……唉,这小子啊,娶你的动机估计都不纯。” “二姑,你在什么说,我可生气了昂!” “傻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啊?”二姑撇嘴,用手使劲儿戳了一下温晓柔的脑门:“找个部队大院的高干子弟多少啊!职业匹配,家庭背景匹配!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可以相互主力!你说……你找个……这么个人……哎,以后有你操心的地方!你爸也得跟着使劲!累得很啊!” “二姑,我认真的说哈,我们都要结婚了,这话你不能在乱说了……!” “哎呦,你这孩子!” 二人正在说话间,余明远故意在院内绕了一圈,做出来一副刚从院门进来的样子,抬头喊道:“晓柔,二姑他们来了啊?” 温晓柔站起身,一脸幸福的回道:“明远!” 二姑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也挂上了职业假笑,不准备在多说啥了。 …… 一区纽市。 安父回到家内,坐在沙发上,疲惫的看着天花板。 余甄从楼上走了下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连鞋都没换!” “我要被调走了!”安父闭着眼睛说道。 “去哪儿??调令这么快就下来了?”余甄急迫走到一旁问道。 “调令在桌子上呢,你看吧!”安父回。 余甄伸手拿起调令,低头扫了一眼,表情非常惊讶的问道:“让你当军事主官??去龙城??这特么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开了一下午的会,吵了一下午,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啊!”安父叹息一声。 “不能逆转了吗?”余甄问。 “调令都下来了,还逆转什么啊?” “……你催促明远和温晓柔结婚,看来是正确的啊!”余甄感慨了一句。 第五八六章 翁婿对话 新房别墅内,温晓柔拉着余明远的胳膊,轻声冲着家人们介绍道:“二姑,峰哥,这是明远。” “二姑好,峰哥好。”余明远笑着招呼了一句。 “一表人才啊。”二姑满脸堆笑,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余明远评价道:“不亏是大户人家培养的孩子,看着就是精神。” “你好,我是晓柔的表哥。”二姑的儿子冲着余明远伸出了手掌。 “你好,你好!” 二姑一家在余明远面前表现得非常得体,言语中对后者也充满了赞赏,表面上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 众人寒暄了两句,纷纷落座,在客厅内攀谈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一辆军车停在院内,温占波穿着军服,吩咐警卫在外面等着,只孤身一人走进了大厅。 “哎呦,都到了啊!”温占波身上充斥着一些酒气,满脸喜悦地冲二姑等人打了个招呼。 “到了,到了,你怎么这么晚啊?”二姑问了一句。 “老墨不太平,我们这边就得打起精神。”温占波脱掉外套,摆了摆手说道:“唉,糟心的事不提了,晓柔,你弄点茶水。” “好,爸!”温晓柔起身去准备茶水。 温占波弯腰坐下,看着老姐姐问道:“怎么样,最近身体挺好的啊?” “挺好的啊,呵呵,你白头发也这么多了。” 姐弟二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而余明远则只能在旁边端茶倒水,微笑地听着二人寒暄。 温家也是军人家庭,温晓柔的爷爷很厉害,从军生涯近五十年,从纪元年前就进了部队,一路打拼,最终在中将的位置退了下来。 温老爷子总共有四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第三胎才生下了温占波,后面还有个小儿子。 大迁移时期,身体不好的大女儿,在海上折腾了一个多月,最终重病死在了夏岛,而从那之后,老爷子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他在晚年时期,也尽量扶持家里的孩子,将二女婿和温占波的道路,都铺垫得很好。至于小儿子则是不想从军,后来也考上了知名的军工大学,最终留校任教,目前混得也不错。 不过那时候,温占波在部队的资历尚浅,老爷子再拔苗助长,他也没办法一步登天,所以家族的很多资源都被二姑爷吃了。这也是为啥二姑能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有机会,就能把自己的弟弟运作成将官。 温家剩下的这姐弟三人,一直都是很亲的,二姐也很疼爱温占波这个弟弟,毕竟他算是长子,承担着“复兴家族”的重任。 新房客厅内,温占波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见到姐姐开心,所以今天的话格外多:“二姐,我这个女婿啊,真的不错!不到两年的时间,给协会发展了一万多会员,老黎也很喜欢他。” “是,我听说了,真是年少有为啊。”二姑细细打量着余明远,停顿一下说道:“不过,年轻人做事一定要稳当,尤其是和从政的人接触,得把握好尺度,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是是!”余明远点头。 “明远,这里没有外人,我有什么就跟你说什么。”二姑表情和善,话语锋利:“咱们和普通人家……还是不太一样的。你看,你姑姑是从政的,你姑父也是部队的,级别比你岳父还高呢,并且咱们两家的私交一直不错,所以你在外面做事,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个人啊……每走一步,都要多看,多想。” “是的。” “老黎这两年风头正劲,我们与其交好是没问题的。老话讲,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嘛,更何况,你是做协会的,总归是绕不过上层关系的。”二姑用一种“我为你好”的语气,继续说道:“但相处要有度,要有底线,太过的事,我们不能和他一块干。” 余明远脸上挂着微笑:“二姑说得对,我明白您意思,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会跟晓柔商量,也会跟温叔商量。” “蛮好的。”二姑缓缓点头:“还有,咱们家……。” “行了,别上课了,哈哈!”温占波大笑着打断二姐的话,摆手喊道:“茶水呢,还没上来呢?” 二姐扫了弟弟一眼,憋了半天,也就没有再多说话。 一家人坐在客厅内喝了会茶水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温占波明天还要去单位,所以扫了一眼手表,起身说道:“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撤了。” “你不在家住吗?” “不行,得回去。”温占波摆了摆手:“明晚,咱们一块吃饭。” “这么晚了,慢点哈!” “好!” 温占波拿起外套,伸手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我坐你车,你送送我。” “好嘞!”余明远起身。 …… 五分钟后。 一辆军用越野车跟着一辆私家车,正均速行驶着。 温占波坐在余明远车里,伸手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根香烟。 “温叔,你要累了,就休息一会,还得等一会能到呢。”余明远笑着说了一句。 后座上,温占波看着窗外,突然问了一句:“明远啊,你爱我姑娘嘛?” 这话太过锋利了,甚至不应该从温占波嘴里问出来,所以余明远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开着车稍稍有些发愣。 “……叔,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坐上你这个车,不是温旅长,也不是什么高干,就是一个女儿的父亲。”温占波的语气没有了往日霸气,甚至还带着一点温柔。 “我当然爱她。”余明远毫不犹豫地回道。 “好,未来……我会全力支持你们干好事业。”温占波重重地点头:“明远,她嫁给你了,你就要照顾好她。” “哎。”余明远重重地回应了一声。 一老一少两个爷们,在车里总共就说了这几句话,剩下的只有心照不宣的沉默。 …… 海警司。 苏天御喝着咖啡,笑着冲董鹏宇问道:“你这也……挺大方的啊……你兄弟说,我要再晚去一会,你都把媳妇送章明床上去了?!” “为了生活嘛……!”董鹏宇经典地回了一句。? 第五八七章 人间真实董胖子 海警司的问讯室内。 苏天御看着表情无耻,话语下流的董鹏宇,多少有些钦佩地回道:“你也算是能屈能伸的典范了。” “靠,”董鹏宇撇着嘴应道:“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啊?!” 苏天御喝了口咖啡:“行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咱们聊点正事,你看怎么样?” “没有问题啊,你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董鹏宇摸了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眼眶子:“我要吃大闸蟹,蘸料里多放点辣根。” 旁边,侯国玉抬起胳膊,上去就是一个大脖溜子:“你想不想吃屎?我喂你点啊?!” 董鹏宇被打得双眼冒金星,缓了半天后,才龇牙咧嘴地说道:“兄弟,咱都是文明人,聊天就聊天,别动手,行不?” “你踏马的还到这摆谱来了?老子都没吃上大闸蟹呢!”侯国玉抬手就要再揍。 “行了,给他弄点大闸蟹,要新鲜的。”苏天御拦了一句:“一会聊不明白,你再给他抠出来。” 侯国玉面相凶恶地瞪了董鹏宇一眼,转身推门离去。 …… 大概半个小时后。 问询室内的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海鲜,而董鹏宇也不知道上火,反而吃得满嘴流油,双手一刻不停:“味还是差了点,这要是在外面,我只吃空运的海鲜。” 苏天御抱着肩膀站在一旁:“你说好了,我也给你整空运的。” 董鹏宇停顿了一下,咬着蟹腿回道:“我猜猜哈!给你递点递消息的,肯定不会是景言,因为你们和他们是死仇。那会是谁呢?嗯……顾佰顺,对不?” 苏天御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惊讶:“这话从何说起呢?” “据我所知,顾佰顺被章明坑得很惨,并且他也是景言安排上来的人,那他弄章明的动机就非常强了。”董鹏宇停顿了一下,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差不多就是他了。” 苏天御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的问题。” “苏警官,我想知道,你手里掌握的证据,能判我多少年?”董鹏宇问。 苏天御顺手从桌上拿起了资料,随便打开一页念道:“今年6月5号,你在东港6号民用码头,提了九箱火器,目前囤放在东港海鲜市场的057仓库内。别的我就不说了,就光这一个事,就够毙你的了。” “卧槽踏马,顾佰顺挺狠啊,比我自己记得都清楚!”董鹏宇心里已经认定是顾佰顺卖的自己了,他咬着牙说道:“行吧,我认了。” “怎么个认法呢?” “苏警官,你要想从我这儿绊倒章明,我觉得是够呛的。”董鹏宇抬头说道:“我这只手抓不住他。” 苏天御皱眉看向他:“这大闸蟹你还吃不吃了,跟我玩路子呢?!猴子,去厕所生产两斤屎。” “别别,苏警官!”董鹏宇立马拦了一句:“我说句话,你能不能信?” “有话说!” “你自己都说了,光那九箱子货就够毙我的了,这还不算,我暴力垄断市场,卖药啥的。”董鹏宇就差没把自己身上那点事全都抖落出来了:“我都是这个结果了,如果有可能戴罪立功,你觉得我会不干嘛?!章明最多想和我当个连襟,他又不是我爹,我特么的保他干啥啊?” 苏天御竟然无言以对。 “我向圣母玛利亚发誓!我要但凡能咬住他,那肯定就下嘴了,绝对把他弄死,让你放我一马。”董鹏宇看着憨批兮兮的,但逻辑性很强地说道:“但……但我现在真搞不动他,我觉得你也很难搞动他。” “你继续说。” “章明这个老逼登太滑了!”董鹏宇皱眉说道:“我干的这些事,绝大部分都是他指示的,因为他提我上来,一方面是安插嫡系,另外一方面就是想捞钱。他身上确实犯事不少,可你抓不到证据啊!他跟我聊天的时候,得先搜我的身,确认我身上没有窃听设备,才能交流,甚至连说话声音大小都有意控制,只让我能听清就行了。我每次给他送钱,那都是在没人,没摄像头的地方,直接给现金,他要求不能留下一点把柄!所以,我最多只有口供,没有他实质性的犯罪证据。” 苏天御抱着肩膀,在思考董鹏宇的话。 “苏警官,你说他都能提出来,让我把二媳妇给他送去这种要求,那我俩能是朋友吗?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呗!”董鹏宇继续说道:“而且即使我有一些证据,你现在也很难搬倒他,因为他换新老板了。” 苏天御对这个很感兴趣:“什么新老板?” “就那个特别情报部的部长啊,”董鹏宇轻声说道:“康鼎煌!” “说说你知道的,有关于康鼎煌的。” “这个人我就见过一次。”董鹏宇回忆了一下说道:“三十多岁,外表挺普通的,但权力很大,据说监管会不能干的事,他都能干。目前他想用章明,所以你手里要没点硬货,估计很难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倒章明。” 苏天御轻声问道:“前几天有人在老墨地区要搞赵巍虎,这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没有参与,那是章明帮康鼎煌做的。” “你说的这些,不够让我放下刀的。”苏天御摇了摇头。 “我还有个重要信息,”董鹏宇咧嘴一笑:“我说了,你能保我一命吗?” “别踏马讨价还价,给你脸了?!”侯国玉适时地骂了一句。 董鹏宇眨了眨眼睛,轻摆着手说道:“苏警官,我偶然听到过,康鼎煌是想帮章明坐稳码工协会第一把交椅的,而顾佰顺又是景言的眼线,所以……。” 苏天御立即凑了过去:“所以怎么样?” “是这样的……!”董鹏宇趴在苏天御耳边,低声叙述了起来。 …… 龙城,特别情报部办公大院内。 章明缓缓转醒后,声音沙哑地冲着康鼎煌说道:“黎……黎明笙要动我了,那个……那个董鹏宇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他肯定会卖我!要么除掉他,要么让他闭嘴。” 康鼎煌背手看向他:“他知道多少?”? 第五八八章 狗六子的提醒 章明的麻药劲还没过,他躺在病床上,意识有些模糊地回道:“……他手里应该没有什么我的直接把柄……但架不住我们有内鬼,很大可能是……顾佰顺给苏天御指路了。” “好好养病。”康鼎煌拍了拍章明的肩膀,转身就走向了室外。 走廊内,康鼎煌健步如飞,话语简洁地说道:“给章明弄个第七局的特聘证,身份是老墨地区情报组特邀专员。” “保他?” “对,咱也不清楚苏天御查到哪一步了,先给他弄点护身符吧。”康鼎煌皱眉叮嘱道:“在事情没有完全开始之前,章明是不能被对方弄掉的,我说过,他很重要。” “好,我明白了。” “让二组线人过来。”康鼎煌再次吩咐道:“老黎比我想的反应要快,打得也准,我们搞不好要提前动手了。” …… 海警司。 苏天御冲着手下的警员交代道:“对董鹏宇的监管可以严一点,对他生活上的要求可以松一点,但不能太过分。” “明白!” “嗯,给他个独立空间,让他自己玩吧。”苏天御嘱咐了一句,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单位。 凌晨12点多钟。 龙口区某街道上,顾佰顺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拽门上了苏天御的汽车:“收获颇丰呗?” 苏天御扫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们这边刚抓完董鹏宇,市场大棚那边就传来了枪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了一下码工协会那边的眼线,他跟我说,章明在逃跑时遭遇了枪击,右手都被打断了。”苏天御吸了口烟,低声说道:“你帮我分析一下,是不是有人想借我的手,干掉章明?” 顾佰顺停顿一下,眼神惊愕地问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吧?” 二人对视,苏天御轻笑着回道:“我说了,是让你帮我分析。” “我不希望章明现在就倒。”顾佰顺简单直接地回道:“为什么呢?因为有他的存在,可以转移景言的精力,只有他俩内斗,内耗,魏相佐和我才有更大的机会上去。我为什么要让他现在就死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苏天御陷入了沉默,也觉得对方说的有一定道理。因为章明有了新靠山,肯定是想争一把的,而景言想要护盘,那双方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也确实符合老黎制定的进攻策略,以及顾佰顺的个人诉求。 但是,苏天御总觉得顾佰顺这个人的城府深不见底,你很难从外面或某种行为,来判断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这话是不是在撒谎,目前狗六子也不敢确定。 顾佰顺瞧着苏天御继续说道:“不是我就是景言,你自己判断一下。” 苏天御深吸了一口烟:“算了,反正章明也没死,只是踏马的独臂了而已,咱们不说这个事了。” “你想谈什么?” “两件事儿。”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第一,我们虽然成功抓住了董鹏宇,也算给章明的头号马仔拿下了,但事情想继续往下推进,还是比较难的。董鹏宇交代,说他手里没有章明的直接犯罪证据,再加上有那个新部门的保护,我们想通过东港这条线锁定他是很难的。” “董鹏宇真是个傻子。”顾佰顺鄙夷地评价道:“他是章明手下最被重用的人,双方亲密接触了一年多,他竟然没有拿到对方的把柄,就这种智商……他为啥要出来干这行呢?” “或许不是董鹏宇太傻,而是章明太贼了。”苏天御纠正了一下。 “算了,不说这个人了。”顾佰顺摆手:“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呢?” “是关于你的。” “我的?”顾佰顺有点懵:“他猜出来是我给你递的信了?” “不光是这个,”苏天御直视着顾佰顺回道:“章明想借着康鼎煌的手动你。” “意料之中。”顾佰顺淡淡回道:“我有自保的办法。” “你妈有自保的办法吗?”苏天御非常跳跃地问道。 话音落,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顾佰顺足足怔了两三秒后,才非常失态地喝问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此刻,顾佰顺双眼中的淡然和胸有成竹全不见了,有的只是凶狠和锐利。 “你自己没有破绽,不代表你亲人也没有破绽。”苏天御再次补充道:“董鹏宇说,他偷偷听到过章明和秘书交流,康鼎煌的意思是控制你,掌握景言那边的动向,方式就是……向你母亲下手。” “踏马的!” 顾佰顺松了松领口,直接推开了车门。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简单直白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自己能解决。”顾佰顺皱眉回了一句。 “你等一下!”苏天御喊了一声。 顾佰顺转身:“怎么了?” 苏天御稍稍思考一下说道:“你的位置很关键,如果扛不住就吭声,毕竟我们在合作嘛!另外,老黎和同济会,能信任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顾佰顺读懂了苏天御的意思,伸手关上车门,快步离去。 两分钟后。 顾佰顺拨通了一部电话:“杨哥,你要带人马上去一趟。算了,我自己去,你安排一些兄弟。” “好!” 二人沟通完毕,顾佰顺又给母亲打了电话。 …… 一天后。 一区,华人兵团总司令部在内部公开了最新的人事变动通知。 安七七的父亲安泽城,被任命为第一兵团77军军长,从原先的政务口主要干部,变成了军事主官。 同时,还有十几位一区两党的主要将领,也全部有了位置上的变化。 此次人事上的调整,司令部对内部宣称是因为老墨地区的军事态势比较复杂,所以准备向边境增兵,以保护龙城的安全。 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区上层在遏制老墨人珉政辅的发展,大家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部队调到龙城,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支持反叛军的。 安七七的父亲安泽城,表面上来看是升了官的,但实际上他是极其不愿意带部队去龙城。可他没得选,因为这是上层博弈的结果。 一次谋划了许久的人事任命,一场不知道酝酿了多久的阴谋,在安泽城接到调令后,徐徐拉开了帷幕。 同一时间。 康鼎煌接见了下面行动小组的负责人,轻笑着说道:“龙城要有喜事发生了,我们也掺和掺和吧!”? 第五八九章 婚礼开始之前 五天后,周五早上。 一区纽市,安七七梳着马尾辫,穿着睡衣趴在床上,正在摆弄着给余明远,温晓柔,还有狗六子准备的礼物。 “你快点哈,我们要出发了。”余甄在外面催促了一句。 安七七闻声一溜小跑地冲出去:“我爸今天也一块去吗?” “他哪有空啊?估计还得半个月吧。”余甄轻笑着回道:“调令刚下,他得忙部队那边的事儿。” “好吧。” “别管他了,收拾收拾,咱娘俩走了。” “嗯,我换衣服。”安七七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给狗六子发了一条简讯:“兄die,姐姐马上飞龙城了!” “带一条原味过来,谢谢!”狗六子很快回了一条。 “那……说个颜色吧!” “……!” …… 龙城,同济会的大院内,已经挂上了很多新婚典礼用的彩带,大会议室也被收拾出来了,准备当结婚典礼的礼堂。 还有两天,也就是周日的早上,余明远的婚礼就正式开始了,并且他和温晓柔选择举办婚礼地点,也不是酒店,而是同济会,两家也觉得在这办更有意义。 大院内,大白叼着烟,轻声冲苏天御问道:“董鹏宇那边的线头,追不下去了吧?” “能。”苏天御背手回道:“他咬不动章明,但能拉下来其他人啊。跟他合作的不少分会会长,身上都有事的,我这边在整理呢。” “老黎这步棋,把码工协会逼得挺难受啊。”孔正辉轻笑着说道:“昨天跟丰哥,还有魏哥喝酒,他们说,自从你打完东港,码工协会在港口的走货量至少掉了六成,靠水路吃饭的人,有不少都跑路了。” “这不是正常嘛。”周同辉摆弄着手机,淡淡地说道:“董鹏宇出事几天了?快一周了吧,你看章明公开露面了吗?” “他都成独臂会长了,还露鸡毛面啊,没死就不错了。”大白翻了翻白眼。 “这不是独臂不独臂的问题。”周同辉皱眉说道:“就董鹏宇这事,要换成景言处理,可能媒体啊,发布会,外部抗议啊,早都给你搞起来了,起码不会让你舒服了。但章明搞到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自己的胳膊还让人打折了,这说明啥?这说明他老章罩不住这么大个协会,所以我要是码工协会的,身上事也多,那肯定也跑路了啊,不然等死嘛?” “那倒是,章明在码工协会的统治力,可跟景言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孔正辉表示赞同,转身看向苏天御问道:“顾佰顺那边有啥动静吗?” “还没有。”苏天御摇头。 话到这里,众人稍稍沉默。大白吸着烟,突然灵感爆棚地问道:“哎,哥几个!你说,码工协会这种遭遇也挺吓人的哈,权力说干就干,让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一天,咱协会也面临相同的处境,咱咋办啊?” 大家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看向了大白。 “滴滴!” 就在这时,简讯的提示音响起,苏天御拿起手机一看,见到是顾佰顺给他发来的。 “我这边处理完了。” “把你母亲安排走了?”苏天御回。 “嗯,回去聊吧。”顾佰顺又很快给了回复。 苏天御扫了一眼手机,就没有再跟他聊下去。 “大白,大白,马上去一趟机场,帮我接几个朋友!”余明远的喊声在室内响起。 “踏马的,我堂堂副会长,快成司机了。”大白迎了过去。 …… 龙城外,温占波驻军旅旅部内,一名中校参谋长,拿着电话询问道:“什么时候撤出?” “今晚七点之前,你们就得撤出原防区,主力部队在希尔山503营区落位,后勤单位可以晚一点到,三天之内就行。”龙城驻军兵团总司令部的干部,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 中校参谋长稍稍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回道:“呵呵,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突然调防?” “一点也不突然啊。”对方言语轻松地回道:“安泽城带着一个军要来龙城了,咱得给他腾地方落位啊!而且司令部准备开个联谊欢迎会,你们那边离城区近,所以就被腾出来了。” “哦,好,明白了。” “正式命令一会书面下达。” “是!” 二人简单聊了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中校参谋长站在办公室内思考了一下,立马联系上了温占波。 …… 五分钟后,市区内的军车上,温占波眉头紧锁地看着窗外,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老温,这换防的事儿,可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啊。”坐在后座右侧的副旅长,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怪呢?” “说是老安要来,得给他腾地方。”温占波短暂思考了一下,轻声吩咐道:“你给312旅那边打个电话,他们防区就在咱们旁边,看看有没有动静。” “好。”副旅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佟,干啥呢?哈哈,也没什么事,这不嘛,我们旅刚才接到了调防命令,把我们搞到希尔山那边去了,哎,你们接到了吗?哦哦,你们也有两团要被调走啊?哈哈,这安泽城不得了啊,人坐在一区还一动没动呢,上万人的部队就得提前给他腾地方……。” 温占波听着副旅长的话,扭头看向了窗外,心里疑惑的情绪稍缓,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却始终存在着。 …… 青衣局,龙城办事处内。 康鼎煌坐在病房里,眉头紧锁地看着章明,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得露面了,安抚住协会里的人,不然他们会觉得……会长消失了,自己扛不住老黎的进攻。人心不能散。” “好!”章明虚弱地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二区外的某条公路上,一辆汽车正在急速飞驰着。 顾佰顺坐在车内,双眼通红,表情充满了不安和忐忑。 “要不,直接回去,找章明?”副驾驶上的汉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咕咚!” 顾佰顺咽了口唾沫,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第五九零章 晚宴 傍晚,温占波在旅部内布置换防计划后,刚准备休息一会,二姐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喂?” “你在忙吗?” “刚弄完换防的事,”温占波疲惫地松了松领口:“准备休息一会。” “那你来一趟市区吧,我们在红日酒店。”二姐笑着说道:“曲家的人,还有一些将军太太都到了,一会听说余甄,还有余明远的妈妈也要来,你这东道主怎么也得露个面啊,招待招待大家。” 温占波停顿一下,苦笑着说道:“我有点累了,你招待一下算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是东道主,我招待什么?”二姐皱眉说道:“两个小孩子压不住场,你得过来,不然显得咱们有架子,没礼貌。” “唉。” 温占波长叹一声:“行吧,我现在过去。” “好嘞。” 二人聊完,温占波起身离开办公室,叫上自己的参谋长,还有一团长,一块离开了营区。 ……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苏天御站在机场的接机口附近,一边吸着烟,一边正在等待着安七七,娃娃,还有余甄,余母等人的到来。 安七七在登机之前,就给苏天御发了航班信息,原本告诉他的是六点多钟就能到龙城,可现在已经晚点一个多小时了。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掐灭烟头,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远哥!” “还没到啊?”余明远问了一句。 “没呢,刚才我进去问了一下,说是航班延误了。”苏天御皱眉回道:“不过应该也快了,我看落地时间已经刷新了。” “九点半之前能回来吗?” “差不多吧。” “行,那等你们到了再开席。”余明远轻声叮嘱道:“你出发了给我打个电话哈。” “好嘞。”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狗六子迈步走进机场大厅,一看航班信息显示,还有二十分钟飞机落地,所以他还特意在镜子面前,捋了捋自己牛犊子舔过一样的发型,准备迎接“丈母娘”。 …… 大约四十分钟后,红日酒店楼下。 温占波穿着一身便装,带着手下的骨干军官,一块走上了台阶,进了大厅。 街道对面,一台很普通的送货面包车内,一名男子拿着对讲机喊道:“目标进场了。” “收到,继续观察。”对讲机内有人回复。 大厅内,温占波等人刚进来,余明远就亲自下楼迎接:“叔,快快,这边,大家伙都等你半天了。” “呵呵!”温占波背着手掌:“开席了吗?” “还没呢,我妈和我姑他们也马上到。”余明远一边领路,一边回道:“二姑的意思是,等他们一块来了,再开饭。” “你二姑做事还是蛮周到的。”温占波言语间已经把余明远当成了自己家人,双方除了没改口外,关系已经跟翁婿没啥区别了。 众人边走边聊,一块迈步进了电梯。 …… 龙城市北,某偏僻街道上。 三十多台军车,速度极快的穿过了隧道,一路赶往市区方向。 隧道的两个入口处,监控录像全部被屏蔽,每个街口也都被驻军司令部的士兵戒严,社会普通车辆,行人,一律不准通过。 同一时间。 龙城驻军司令部,第一军,312旅的两个团,也按照调令开始向新的驻防区调兵,而大致方向也是希尔山那边。 …… 红日酒店六层宴会厅,今天被余明远全包了,专门用于举办婚礼前的贵宾接待宴。 今晚到场的人数不太多,大约也就七八张桌,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余家,温家在一区的朋友关系,所以专门还派人在走廊内“站岗”,防止有偷着过来拍照的。 温占波进入大厅后,一眼就看了二姐正跟一帮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 在体制内啊,这太太政治是十分钟重要的,二姐虽然现在已经是半隐退的工作状态了,但混的圈子可是个顶个的牛逼炸裂,这里随便拎出来一个官太太,老公最次都是中校级别的。 “姐。” 温占波迎了过去。 “哎呦,恭喜啊,温旅长!” “哈哈,老温,好久不见啊!你又帅了!” “嗯,有男人味了!” “……!” 一帮老娘们见到温占波,都叽叽喳喳地围了过去,出言冲他调侃。 “感谢大家一路奔波,参加小女的婚礼……。” “哎呦,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可别文绉绉的了。”二姐笑着打趣道;“说点接地气的!” 温占波被这帮老娘们吵脑袋疼,语气无奈地说道:“行吧,吃好,喝好,玩好!明远啊,给你这帮小妈妈都安排明白了,一定要做到有求必应!” “好嘞。”余明远在旁边缓缓点头。 “死鬼,你就会占人家便宜!”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娇滴滴地冲着温占波调侃了一句。 “公开场合,就别叫小名了,哈哈!”温占波冲她飞了个眼:“来来,都坐,都坐!” 一群人拥簇着温占波,去了主桌那边。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温占波低头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道:“你们先坐,我接个电话。” 说完,温占波走到僻静的地方,按了接听键:“喂?” “温旅,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哈,龙城内的情况有点不太对。”电话内,一名中年压着声音说道:“就刚才,驻军司令部突然把何宇征的一个团拉了进来,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漏,还有……312旅的旅长,现在就在司令部呢,跟上面有交流。” 温占波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冲你去的,今晚有人要动你。”对方适可而止地提点道:“我听说……是青衣局的康鼎煌操办的这个事儿。” 温占波皱起了眉头:“知道何宇征的部队到哪儿了吗?” “这会应该已经进市区了。”对方回。 温占波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旁边,余明远正喜笑颜开地招呼着宾客,周边寒暄吵闹的声音不停地传来,温占波一时间感觉有点天旋地转。 …… 红日酒店外侧。 三台汽车停在了胡同口,康鼎煌坐在车内,瞧着酒店门口的各种象征着身份的车辆,笑着嘀咕道:“挺热闹啊!”? 第五九一章 康鼎煌再起杀局 宴会大厅内,温占波冲着自己的参谋长,还有团长摆了摆手,随即挂断电话,快步走进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过了一小会,手下军官推门走了进来,脸上都挂着挺开心的表情。 温占波看着他们,脸色凝重地说道:“今晚要出事,调防只是个幌子,上层要动我。” 话音落,屋内鸦雀无声。 三秒后,参谋长率先说道:“驻军司令部的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对!”温占波点头:“何宇征一直跟我不和,但司令部那边在刚才,却把他的一个团秘密调到了市区内。312旅出去的那两个团,应该是奔着我们的部队去的,以防我们哗变。” “……!”参谋长听到这话,呆愣地矗立在了原地,他非常清楚温占波的意思。 “踏马的!驻军司令部都被咱安排明白了啊,他们怎么突然要拿我们开刀呢?”一团长皱眉骂道:“军备生意的红利,他们也吃了不少啊,为什么要搞这种事?!” 参谋长扭头瞧了对方一眼:“那可能只是假象,为了麻痹我们,故意收的钱。” “他们收了将近一年的钱了,难道是一年前他们就……!” “很有可能。”参谋长立即回道:“前段时间赵巍虎出事,我踏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想到区外的局势,可能不会影响到龙城,毕竟这边还要维稳。但……但没想到,他们还是动了。” 温占波脸色阴沉:“是康鼎煌撒的长线,也是他铺垫的这个事。” 参谋长眼神惊愕:“他有这么大的权力,把驻军司令部都安排明白了?!!” “是上面给他的权力很大,不是他自己有多大权力。”温占波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参谋长率先开口:“鱼死网破算了!” 温占波扭头看向了他:“说说你的方案。” “马上联系部队,原地聚拢,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参谋长目光非常凶狠地说道:“咱的后勤部队还没有出发,让他们换上武器,直接调头进入龙城,把康鼎煌干了!” 温占波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拳头。 “康鼎煌手里肯定有我们的把柄,但咱要干了他也可以反咬一口。就说他利用职权之便,在搞派系斗争,把手已经伸到部队里来了,故意嫁祸我们的核心军官,并且暗中实施了暗杀。我们为了讨一个说法,所以派兵进城维稳。”参谋长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在冲突发生后,有人一不留神打死了康鼎煌。” “怎么收尾呢?”温占波又问。 “彻底站老黎背后党派的立场,再联合你的亲家老安,共同对抗上层的处罚决定。说白了,就是弄出来一副要造反的架势。”参谋长低声说道:“如果他们不妥协,我们的能力也不足以自保,那就联系老墨官军,咱们向他们投诚。大不了,兄弟们跟你效仿赵巍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温占波听着参谋长给出的建议,大脑飞速运转着。 …… 红日酒店楼下的汽车内。 副驾驶上的助手,扭头冲着康鼎煌问道:“还不上去吗?” “不用,再等等。”康鼎煌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你说……老温现在反应过来了吗?”助手又问。 “肯定反应过来了啊,他在驻军司令部是有眼线的。”康鼎煌淡淡地说道:“但我让那边调何宇征的部队进来,就是为了给他送个信。” 助手皱眉:“那您这么做……?” “呵呵,”康鼎煌抬头露出了非常阳光的微笑:“因为我想让他开火!” …… 酒店楼上。 温占波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参谋长提出的计划,仔细斟酌良久后,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黎明笙的号码。 “喂?” “老黎,今晚康鼎煌要动我,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已经被逼到死胡同了。”温占波话语非常简洁地说道:“我现在两种选择:第一,原地不动;第二,调动后勤团,进城干了康鼎煌,然后反咬他搞派系斗争,搞暗杀。” 老黎沉默了十几秒后,才消化了温占波话语中的意思:“收尾呢?” “我,你,还有没来的老安,一块抗争上层。”温占波声音沙哑地说道:“如果不成,我就带着部队,投靠老墨官军。” “我和你肯定是要站在一条线上的,他们动你,就是要搞我,这一点不难猜想。”老黎先是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然后才反问道:“但如果不成,你去投靠老墨,你考虑过后果吗?” 温占波沉默。 “首先,军备生意没了;其次,上面暗中支持墨南反叛军,第一个就会打你。”老黎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你是大区叛军,那个时候……我上面的关系,想帮你也帮不了。” 温占波听到这话,瞬间攥紧了手掌。 二人相互沉默半晌,温占波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老黎,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几个扛旗的要都倒了,咱们这些徒子徒孙,都得让人家杀干净了。” “我明白!” “就这样。”温占波挂断了电话,迈步走进大堂,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都在热情地招待着宾客,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明远!”温占波喊了一声。 “怎么了,叔?”余明远冲了过来。 “走!” 温占波拉了一下余明远,迈步就向门外走去。 “怎么了?!”余明远感觉对方有点不太对劲。 “你听我说哈,我可能……可能要出点问题。”温占波一边背手向外走去,一边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啊?!”余明远懵了。 …… 机场赶往酒店的商务车内。 “姐夫,姐夫?!”娃娃故意用这种很欠的话语,在各种长辈面前撩拨着苏天御:“姐夫,你今天又帅了。” 苏天御开着车,从倒车镜内看了一眼余甄,表情相当尴尬。 “不许瞎说!”安七七瞪了娃娃一眼。 “滴滴!” 就在这时,一直看着手机的余甄,突然抬头喊道:“小御,先把车停在路边吧!”? 第五九二章 压得住吗? 红日酒店。 温占波没有马上去见家里人,也没有再打电话,他只带着众人走到电梯口,冲着参谋长他们吩咐道:“你们坐另外一部电梯。” 众人稍稍停顿一下,收回了脚步。 温占波瞧了余明远一眼:“你跟我来电梯,我有话跟你说。” “好。”余明远跟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温占波停顿数秒,罕见激动地用双手抓住余明远的双肩,脸色极为凝重:“听我说。现在外面至少有四五十号人要抓我,他们没进来,应该是在等我开火……但我不能那么做,你和晓柔结婚,所有亲朋好友都来了,我要是让部队搂了火,那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我要护不了家里人,那还当这个旅长有什么意思?” 余明远呆愣地看着他:“叔……你……!” “明远,你和我都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样!做过的事不要后悔,枪顶在脑袋上,心里也不能慌,因为家里人都在看着我们。”温占波使劲抓着余明远的肩膀:“稳住神,听我说……!” “好!” “我肯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能不能活着再看到你们也不好说了。他们搞我,只有两个目的:第一,减弱黎明笙的影响力,因为谁都清楚,自我们旅进城帮他解围开始,我和老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第二,你姑父接到了来龙城的调令,他们很怕我们亲家联手,直接变了龙城的天……。”温占波站在电梯内,声音沉稳,逻辑清晰地冲着余明远交代了起来。 “叮咚!” 也就是匆匆十几秒的功夫,电梯下行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敞开。 温占波缓缓松开抓着余明远的双手:“你不用送我,等五分钟上去,再把所有事情告诉晓柔和她妈妈,还有我的亲属。我……我就不跟他们打招呼了。” 余明远非常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温占波常年身居高位,内心的骄傲和自尊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不会对自己手软,所以并不想等到对方冲进来,给自己戴上镣铐,五花大绑的在亲人面前,把他狼狈地抓走。 二人对视,温占波伸手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再次说了一句:“照顾好我闺女,希望……我也没看错人。” 说完,温占波拍了拍余明远胳膊,果断迈步离开了电梯,带着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的参谋长等人,一块赶往酒店外面。 路上,温占波用警卫士兵的手机,连发了三条简讯,随即将电话卡拔出掰断。 一行人刚刚离开大厅,康鼎煌就带着十几个人从停车场走了过来。 温占波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了对方。 康鼎煌示意旁边众人不要上前,也不要动粗,只自己迈步登上台阶,看着温占波问道:“为什么不开火?” “你挺狂啊!”参谋长咬着牙,突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动作极快地顶在康鼎煌脑袋上喝问道:“我现在开枪还来得及吗?啊?!” “呼啦啦!” 下方站着的十几名青衣局特务,立马围了上来。 “方参谋长,我没有挑衅的意思,呵呵。”康鼎煌无视自己脑门上的手枪,轻声冲温占波说道:“我以为你会搏一把。”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温占波背手回道:“早不搞,晚不搞,偏偏等我女儿要结婚的时候弄这一出。这么多人来参加婚礼,我不能干任性的事啊。” 康鼎煌缓缓点头,伸手冲着旁边助手招呼道:“逮捕令。” 助手从怀里拿出书面文件,交给了康鼎煌。 “龙城驻军司令部,下属第一军,第13旅旅长温占波,因涉嫌贪污受贿,私自贩卖军备物资,现正式被一大区,第七安全局特别情报部逮捕。”康鼎煌念着逮捕令上最关键话:“从现在开始,你将被秘密隔离审查。” 温占波没有搭理康鼎煌,只扭头看向四周市内的风景,轻声说道:“近千万人口的华人主城……是谁想压,就能压得住的嘛?唉。” 康鼎煌瞧着他,让开了身位:“走吧!” 这一夜,温占波在女儿结婚的前两天被正式逮捕,一块被抓走的还有13旅的参谋长方同祥,以及四名13旅的军官,四名警卫。 其实,在这一天之前,温占波对自己可能遭受到的绞杀,心里是有一定预见性的。自从老墨局势发生转变,他就觉得自己要出事,可那时候在调整已经来不及了。 摆在温占波面前的其实就两条路:1.要么带部队哗变;2.要么舍自己保家人。 有人可能会说,温占波下错了一步棋,那就是过早的站队老黎,并且当初还干出了私自调兵进城维稳的事,所以才会为自己被捕埋下伏笔。 是这样吗? 其实不是,温占波今日得到的结果,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如果老墨地区的官军没有节节胜利,那或许就不会有青衣局,更不会有康鼎煌这个布局长达一年之久的老阴比出现。因为老墨地区只要常年发生战乱,官军和反叛军势均力敌,就完全符合一大区的基本利益。 说白了,龙城地域的小圈子派系斗争,大多都是发生在华人内部的,上层或许还希望看到这种摩擦,以便驾驭两派人马。 但官军近一年多,有些风头太盛了,已经把反叛军彻底干拉了,这让一大区上层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龙城的黎明笙是块硬骨头,近一年多逐渐拿稳了市政的核心权力,又用军备生意来养活底层组织,比如同济会等等。同时这个生意,也会慢慢让老墨地区的尺军成长起来。 假以时日,如果老黎振臂一呼,驻军司令部内像温占波这样的人,立马积极响应,再配合上区外的赵巍虎,以及老墨官军…… 那龙城……会是谁的龙城? 最重要的是,黎明笙团队的裙带关系太多了,安家,余家,老三角的桂家,华府的周家等等。 这些人一旦成为助力,能量不可小觑。 再加上,前几日安七七的父亲也被调到了龙城,而温占波和他即将成为亲家,这关系一加深,驻军司令部肯定也心里打鼓。 多方面的原因,致使康鼎煌不得不再出杀招。 搞了赵巍虎,拿下温占波,黎明笙就是没牙的老虎,翻不起什么大浪! …… 红日酒店内。 余明远拨通了姑姑的电话:“温……温叔被抓了,刚被带走。” “我知道了。”余甄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先处理那边的事,回头打电话。” “好……好……!” 电话挂断,余甄坐在车里思考一下,笑着冲苏天御说道:“我们就不去温家那边了。” 第五九三章 楼塌宾客散 车内。 苏天御眼神惊愕地看着余甄:“怎么了,阿姨?” “温占波……被捕了,特别情报部干的。”余甄直言回道:“我们现在过去,不太合适。嗯,你不要送我们去市区了,就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我一会要打几个电话。” 苏天御还没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老黎打过来的。 几分钟后,汽车调头,苏天御载着余甄等人赶往了附近的机场酒店。 …… 红日酒店内。 二姑温小青,叉腰站在休息室内,脸色非常难看地冲着余明远质问道:“人带走之前,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你在想什么?!” 旁边,温家的人此刻都有点慌神了,或是在不停地打着电话,或是在语气激动地质问余明远。 屋内一片嘈杂,气氛压抑,而外面的大厅里,则是宾客满座,一片欢声笑语。 余明远稍稍缓了一下神,抬头看着二姑回道:“不是我不通知,是……温叔突然把我叫过去了,在电梯里跟我说的这个事儿,等我听明白后……他们已经到了大厅,康鼎煌他们也堵到了门口。” 二姑心里非常愤怒,但她又不知道该冲谁发火,只沉默许久后,指着余明远问了一句:“老黎能不能帮上忙?” 这话问得很关键,因为龙城毕竟是黎明笙团队的地盘,二姑的意思也很明显,咱温家以前帮过你,那你们是不是也得在这个时候出把力啊? 余明远停顿一下回道:“温叔在出门之前,给领导打过一个电话……他们有交流,但最终温叔还是走出去了。” 这个回答是比较温婉的,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余明远说的是啥意思。 “就是说……黎明笙帮不上什么忙了?!”温晓柔的表哥皱眉喝问道。 余明远稍稍停顿一下:“这个……这个事情太突然。” “唉,老温糊涂啊!政治场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朋友!”温小青有些赌气地扔下一句,叉腰调整了一下心态:“宴会不办了,我去跟大家打个招呼,你们都回家。” “二姑,我……我爸……!”温晓柔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表情焦急地抓住了姑姑的胳膊。 “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确定呢,但他是一旅之长,即使被隔离审查,那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温小青轻声回道:“我会跟你姑父商量的,你先不要着急,跟我周道地把宾客送走。” 余明远适时插了一句:“二姑,我姑姑也来了,她让我去找她,或许一区那边能帮上一些忙。” 二姑停顿一下:“把你家宾客送走,你再去找你姑姑谈。” “好。” 就这样,一群人在休息室内商量完毕后,才跟着二姑出去送宾客。 …… 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 苏天御在机场的金汉酒店开了两间房,安置了余甄等人。 室内,余甄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拿着手机发简讯。 客厅里,安七七和娃娃围着苏天御正不停地追问。 “怎么回事啊,温叔怎么突然被抓了?” “小御,我哥会不会也出事儿?” “……!”二人都很担忧温家,余明远等人的处境,俏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苏天御此刻都要忙疯了,手机不停地响着:“等一下,我这里还没有搞到准确消息,我打几个电话。” “我哥还在酒店,他会不会也出事儿?”娃娃急迫地追问着。 苏天御摆手:“他心里有数,没事的,放心吧。” 安七七看着忙碌的狗六子,立马拉了一下娃娃:“我们知道的信息少,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坐一会,等消息。” 苏天御拿着手机走到门口,低声说道:“明远在酒店正送宾客,领导刚才也给我打过电话了,但我现在走不开,怎么也得等明远回来……好,好的,金哥,我清楚了,放心吧……!” 苏天御拿着电话跟金茂辉交流了大概五分钟后,这才将手机挂断,准备再给协会那边拨一个。 “小御!”就在这时,余甄主动喊了一声。 “怎么了,阿姨?”苏天御迎了过去。 余甄坐在沙发上,很冷静地问道:“温占波出事了,你那边也接到不少电话吧?” “是,市里的,协会的,都在问我情况……。”苏天御回。 “你要忙,就先走。”余甄很体贴地回道:“我们这里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我就怕……!” “我又不是龙城的干部,更没有任何违纪行为,所以不怕任何人。”余甄轻声回道:“你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赶紧去忙吧。” 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行吧,阿姨,正好明远也马上过来了,那我先走,有事电话沟通。” “好的,快去吧。”余甄起身相送。 “不用送了,阿姨!”苏天御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外走。 安七七见他一个人离去,立马追了上去,而余甄也没有阻拦。 小情侣一同离开房间,安七七立刻抓住了苏天御的手说道:“千万注意安全哦……有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苏天御伸手刮了刮安七七的鼻子:“放心吧,没事的。” “嗯,我等你回来。”安七七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 苏天御笑了笑,快步走进了电梯。 安七七目送苏天御离去后,转身走回了房间。 “七七,订返程票,今晚的,我们得回去。”余甄站在窗口吩咐了一句。 安七七懵了:“什……什么意思,我们不去温家那边了?!” “对,不去了,也避免见面吧。”余甄淡淡地回道。 “这样的话,那温家会不会对我们……?” “订票!”余甄打断着重复了一句。 安七七看着母亲的表情,也就没有再问,只有些不情愿地拿出手机,翻找起了航班信息。 余甄站在窗口,双手扶着窗台,黛眉紧皱。 “有这么严重吗?”余母走上来问道。 “老安难了。”余甄表情很严肃地回了一句。 …… 回龙城的船上,顾佰顺坐在舱室内,双眼通红地瞧着一名中年说道:“牛叔,我不能等了……我得尽快确定这事是谁干的。”? 第五九四章 余家的嫡长子 船上。 一名穿着破旧皮夹克的中年,吸着烟冲顾佰顺问道:“他有青衣局罩着,不好动啊。” “我刚接到消息,温占波被捕了,老黎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也不好说。”顾佰顺声音沙哑地回道:“我没得选了,必须搞清楚是谁干的这个事!” 被称作牛叔的中年,本名叫做牛峰,在很早之前他就是顾佰顺父亲的兄弟,但因个人问题在二区被捕,一直羁押到去年,才被顾佰顺捞了出来。 这个牛峰看着有些沧桑,头发半白,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外在性格特点。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下:“好,你说干,那就干吧。” “找人,弄完直接出区。”顾佰顺搓了搓手掌:“我现在让人查一下章明的情况。” “好!”牛峰点头。 …… 龙城市区内。 余明远送完重要宾客,就让周同辉,孔正辉,大白等人收尾善后,而自己却是开着车赶往了机场酒店,准备见姑姑余甄。 温占波的突然出事,打乱了余明远的所有计划,并且令他的内心升起了恐惧的情绪。 在此之前,余明远和温晓柔的结合,可以说是多方势力合作的开始,也是多个家族门阀,抱团取暖,走向辉煌的起点。 龙城政务口有老黎坐镇;社会底层发声渠道有同济会,有魏相佐,有陆丰,在册会员拥有近两万人;外围“贸易线”还有赵巍虎;货源方面有老三角的桂家。 这个组合的雏形已经有了,并且是较为理想和均衡的能量配比。 在这个起点上,姑父安泽城也即将被调到龙城,虽然他内心不愿意接这个差事,并且为此据理力争过,但命令已经下达,结果是无法更改的。 所以,安泽城在来之前,也开始被迫布局,催促余明远和温晓柔迅速结婚,以此来巩固自身和温家的关系。 未来,安泽城带着一个军落地龙城,“亲家”又是盘踞在这里多年的驻军旅旅长,双方抱团取暖,再加上之前提到的势力,那这个组合的最后一块拼图就组成了。 四巨头,以老黎和安泽城为首,赵巍虎,温占波为辅,再配以同济会等社会团体,那不论出现什么问题,这股力量都是不可小觑的,甚至在必要时刻,可以和驻军司令部拍一拍桌子。 但余明远万万没想到,老墨的局势变化太快了。他们先是内讧了,小军阀准备做掉赵巍虎,并且双方起了军事摩擦,而最重要的是老墨官军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似乎并不是特别严肃,他们也没有完全力挺尺军。 这件事还没等彻底过去,温占波又在婚礼之前被抓了,导致最后一块拼图还没等落下,就有崩盘的趋势了。 康鼎煌藏刀一年多,一出手就直奔要害! 以老黎为首的利益方,虽然在这一年多发展迅猛,但想狙击他们的人,同样也没有闲着啊。 康鼎煌背后代表的是一区目前的执政谠派,他们肯定不想看到龙城失控,老黎等人与老墨官军眉来眼去,所以他们率先出手了。 不过,康鼎煌做事也不敢肆无忌惮,因为老黎背后也有一区民政谠支持,老安背后更是站着一群华人兵团的大佬,所以他要慢刀子割肉,逐渐瓦解这个利益团体。 …… 路上。 余明远开着车,大脑不停地运转着。他在思考着出路,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目前谁都救不了温占波了,康鼎煌既然敢先动他,那手里一定是要证据有证据,要理由有理由的。 怎么办?! 余明远盯着前路,不由得加快了行车速度。 大约四十分钟后。 汽车停在机场酒店门口,余明远匆匆下车,一路急行地走进大厅,乘坐电梯去了楼上。 过了一小会,娃娃拽开房间门,心里松了口气说道:“你没事吧,哥?!” “没事儿!” 余明远摆了摆手,抬头看着姑姑余甄说道:“我们去书房聊一下吧,姑?” “好!” 余甄迈步走向了酒店套间的书房。 “吱嘎!” 余明远跟进来关上门,声音沙哑地说道:“温叔被抓之前,给老黎打了电话……。” “老黎帮不到他,对吗?”余甄打断着问。 “没法帮。”余明远低声回道:“康鼎煌敢动手,一定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老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想保温叔,那只能抗法开火了。但……但这是不可能的。” 余甄瞧着他,黛眉轻皱地问道:“明远,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余明远沉默。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余甄等了一会,才再次出言问道。 余明远思考良久后,脸色煞白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回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彻底切割。” 余甄听到这话,眼神略有些惊讶。 “……姑夫还没来,火不能烧到他身上。”余明远补充了一句。 “唉!” 余甄长长叹了口气:“你能这么说,说明自你父亲去世后,你真的长大了……。” 余明远没有回应,只低着头,目光呆愣。 “明远,要断就断干净。”余甄瞧着自家唯一的“嫡长子”,顶梁柱,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男人要成大事,就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舍常人所不能舍!搞协会是你自己选的路,怎么走,也由你自己决定!” “嗯。”余明远脖子僵硬地点头。 …… 市政大楼。 苏天御,李源,刘主任,金茂辉,以及王道林,还有一些警务署,税务署新被提拔上来的核心领导,此刻正坐在大会议室内,准备开会。 过了一小会,黎明笙迈步走了进来,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了老黎。 “动温占波,就是冲我来的。”黎明笙停顿一下说道:“之前搞赵巍虎,也就是为了切断我们和老墨政辅的联系。既然早晚都要走这个环节,那就不要被动防守了。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讨论,拿出方案给我。一周,就一周内,我踏马要看见这个青衣局,被你们逼到死胡同!”? 第五九五章 为了你好 次日,早上八点多钟,余明远和温晓柔的新房内,一家人坐在一块,正满面愁容地商量着对策。 二姑温小青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电话冲老公说道:“是的,现在人被关押在哪儿都不清楚。今天早上,老温手下的十多名军官被传唤,级别最小的也是连长……。” “老黎,安泽城那边怎么说?”二姑夫问。 “他们还没信呢!”温小青一提到这个,心里就火大得不行:“从出事到现在,余家人连面都没露!那个余明远说是要去找姑姑商量,可这一走,人就消失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了。” 二姑夫沉默半晌:“如果老黎,安泽城都帮不上忙,那就只能认了。我在一区这边找找关系,想办法保小弟一命。” “你在说什么?让我弟弟蹲监狱啊?!”二姑心态炸裂地喝问道。 “你听我说,特别情报部……。” “我听你说什么?我不管你用啥办法,必须把我弟弟捞出来!”二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二姑夫此刻没有发火,也没有反驳对方,只耐着性子,语气温柔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小弟的事,我会尽力而为的,相信我。” 二姑的脾气很不好,但好在二姑夫是个有城府,有风度的男人,他在电话内轻声宽慰了老婆几句,并且提议让她去找黎明笙,或是余家人再商议一下。 电话挂断,温小青低头擦了擦眼角,转身冲着温晓柔说道:“去给你的未婚夫打个电话啊,问问他什么情况,怎么没信了呢?” “好,好!”眼圈通红的温晓柔也没有反驳,立马起身就要给余明远拨电话。 新房外的街道上,余明远坐在车内吸着烟,怔怔地看着自己和温晓柔一手布置起来的婚房,心如刀绞。 车里,余明远内心极为矛盾,他缓缓掏出手机,拇指放在了屏幕上,显得非常犹豫。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是温晓柔打来的。 “喂?”余明远面无表情地按了接听键。 “明远,你在哪儿啊?二姑这边……。” “我在门口,你出来一下。自己出来,”余明远声音沙哑地回道:“我有事和你说。” “好,好,你等我!”温晓柔接通余明远的电话,心里莫名踏实了不少,急匆匆地就向外面走去。 …… 几分钟后。 温晓柔竖着一头秀发,俏脸憔悴地冲出了家门,看着街道上停滞着的余明远汽车,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咣当!” 温晓柔拽开正驾驶车门,看着余明远的脸颊,情绪瞬间崩溃,双手不自觉的就搂了过去:“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夜都没有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晓柔的性格再强势,她终归也是个女人,尤其是在马上要结婚的当口,她早都把余明远当成了自己的依赖和主心骨。 余明远搂着她:“上车说吧。” “好,好!”温晓柔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缓了半天,才转身上了副驾驶。 车上,温晓柔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很急地说道:“你和你姑聊了吗?和黎市长聊了吗?!我二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能帮上忙,那我们在……!” 余明远低头沉默着,双耳嗡嗡作响,似乎根本听不到温晓柔的话。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温晓柔察觉到了余明远的异常。 余明远扭头看向温晓柔,看着她急迫的表情和充满希望的眼神,双拳紧握地回道:“晓……晓柔,所有关系我都找了,但……他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温晓柔怔了半晌:“就没有转机了吗?哪怕让我二姑……!” “晓柔,你……你和二姑他们回一区吧。”余明远打断着回道。 温晓柔一时间没有理解余明远的意思:“……回一区?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还有人想动我和我妈吗?” 余明远瞧着她,缓缓摇头:“我是说,你不要在部队干了,递交专业申请,让你姑姑帮你办理退伍手续,然后离开龙城。” “你……你什么意思啊?那我走了,你呢?” “晓柔,我……我们离婚吧。”余明远面无表情地回道。 温晓柔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宛若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无比呆滞地看着他。 “……我想了一夜,这是最好的办法。”余明远同样身体僵硬地坐在正驾驶上,声音清晰地说道。 “这……这是你家里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温晓柔问。 “晓柔,同济会不是我一个人做起来的,我得替所有人负责。”余明远语气坚定地回道:“我们走下去,只会……!” 温晓柔怔怔地流着泪水,不可思议地说道:“所……所以,为了你的同济会不遭受到牵连,为了你的姑父进龙城,不会遭受到针对……那就只能跟我们家切割干净,对吗?” 余明远瞧着她,果断回道:“分开对你我都好,如果保持婚姻关系,未来有一天……。” “你踏马的虚伪!”温晓柔无比崩溃地吼道。 余明远沉默。 温晓柔咬着嘴唇,扭过头,娇躯颤抖着缓了足足半分钟后,才出言问道:“ok,ok,什么时候办手续?” “下午吧!” “好!”温晓柔也是个刚硬的女子,用胳膊擦了擦眼泪,推门就走了下去。 余明远看着她的背影,右手两次抬起,又两次放下。 “下午我给你打电话。”温晓柔关上车门,迈步离去。 五分钟后。 温晓柔迈步走进了家门。 “他人呢?”表哥率先起身问道。 众人闻声都看向了温晓柔。 “……他……他不会出现了。”温晓柔攥着拳头,无比愧疚地低着头说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准备离婚了……。” 在场亲人听到这话,全部呆愣。 二姑短暂怔了一下:“也正常……毕竟你们俩也就是政治联姻。” …… 龙城外,某无政府区内。 顾佰顺看着牛峰叫来的人,深深鞠了一躬:“拜托了!” 牛峰摆手:“不用搞这个。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 第五九六章 一刀两断 余明远和温晓柔,其实在筹备婚礼之前,就已经办了结婚手续,只不过按照华人的传统习俗,这俩人没有正式举行仪式,那肯定就不能改口。 下午,两点多钟。 孔正辉,周同辉二人陪着余明远一块来到了民政单位,等待温晓柔的出现。 车上,三个男人都没说话,一直挺沉默的。 过了一小会,后方有汽车喇叭声音响起,余明远回头看了一眼,才轻声说道:“你们等一会,我去办手续。” “嗯。” 二人点头回应。 余明远推门下车,手里拎着个塑料文件袋,站在马路边上,看到温晓柔孤身一人,迈步走了过来。 “走吧!”温晓柔声音冰冷地说道。 “嗯。”余明远应了一声,跟在温晓柔后面走进了民政大厅。 几分钟后。 办理离婚手续的办公室内,一名中年男子,抬头看着二人,话语非常直白地问道:“协议离婚,不需要冷静期,男方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对吗?” 温晓柔呆愣愣地看着桌面,双手在桌下紧攥着,没有率先说话。 “对。”还是余明远率先开口,回答得非常果断。 “女方呢?”中年又看向了温晓柔。 “我同意。”温晓柔紧攥着的双手终于松开了,声音同样坚定地回道。 “啪!” 中年男子盖上钢印,自此余明远和温晓柔的夫妻关系正式终结。 在这一刻,余明远内心是非常痛苦和愧疚的,因为关系虽然解除了,但他却欠了温晓柔一场婚礼…… 手续办完,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并肩走出了民政单位。 室外的阳光明媚,余明远扭头看向她,停顿一下说道:“晓柔,我……!” “余明远!卧槽尼玛!!” 突兀间一声怒吼从侧面传来,余明远本能扭头。 “噗!” 一桶鲜红的油漆瞬间泼在了余明远的脸上,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清楚来人正是温晓柔的表哥,表弟,以及女方家年轻一辈的亲属,总共有十几个人。 “你们干什么?!”温晓柔立马冲上去拉架。 “你起开!”表哥甩开温晓柔,左手抓着余明远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一拳:“尼玛的,吃软饭的软骨头!老子打死你!!” “揍他!” 女方家的亲属,瞬间一拥而上,噼里啪啦的就殴打起了余明远。 “别打了,都别打了!”温晓柔一直在拉架,但她一个女人又如何能拉扯得动十几个男人? 余明远很快被打倒在地,而车内的周同辉,孔正辉二人见到这个场景,也全部推门冲了下来。 民政大楼门口,余明远从台阶上被打了下去,浑身都是油漆,鼻孔窜血。 “妈了个b的,你做事也太恶心了!”表哥异常气愤,一边踢着余明远,一边咒骂道:“当初像条狗一样追我妹妹的是你,天天往我舅家里跑的也是你!我们家支持你干协会,进城帮你救老黎,甚至在老三角的谈判中,还给你增加砝码!我们对你怎么样?m的,说话啊!” 余明远没有反抗,也没有防御,他趴在地上看着死命拉架的温晓柔,有那么一瞬间的精神恍惚。 “谁都清楚我舅出不了了,我们也没想着能让你们帮什么忙!”表哥越骂越恨:“这么多亲属都来了,你就是想跑路,想离婚,能不能等两天再干?你就那么害怕啊?!你考虑过我妹妹吗?你想过外人会怎么看她吗?!老子弄死你!” 人群外侧,周同辉和孔正辉冲了上来,他们没有动手帮着余明远打人,只拉扯着对方吼道:“别打了!差不多得了!” “嘭!” 温晓柔使劲推开了表哥,愤怒地吼道:“能不能别闹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跟你在一块,就图你爸是旅长,你看不出来吗?”表哥叉腰吼道。 “我看出来了!我也醒了!可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再闹下去还有意义吗?”温晓柔披头散发,攥着拳头,用祈求的口吻说道:“我求求你们了……给我留点尊严,留点面子,行吗?!” 周边家族兄弟,听到这话,全都纷纷停手。 “我们走,走吧,行吗?!”温晓柔冲着众人哀求了一句。 表哥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余明远:“你个软骨头!你就是现在逃过一劫,老子也不相信你这种人能混起来!你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余明远没有争辩,只拽着周同辉的胳膊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红色油漆和鲜血,低声冲着温晓柔说道:“跟你姑姑他们走吧,他们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 说完,余明远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汽车。 回到车上,周同辉刚要驾车离去,余明远却突然说了一句:“嗯……你俩回去吧,车给我,我一个人转一转。” “离都离了,看开点吧。”周同辉劝了一句,推门下车。 车内,孔正辉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也推门离去。 …… 晚上七点多钟,龙城青衣局总部。 一名男子走进康鼎煌的办公室,敬礼喊道:“部长,我们内线传来消息,余明远今天下午和温晓柔正式离婚了。” 康鼎煌缓缓抬起头:“这么快啊?” “是的,我们判断他们可能是要和温家进行切割了。”男子轻声说道:“这也有可能是安家的态度。” 康鼎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先不着急做判断,往后看吧。哦,对了,新一轮的抓捕名单,我已经拟定好了,迅速甄别13旅温占波的骨干军官,该抓的抓,该送进去的送进去,尽快搞定驻军方面。” “是!”男子敬礼。 同一时间,暴恐队的作战室内,金茂辉瞧着苏天御:“这个方案可行吗?” “多角度打击,不给他还手的机会。把能用的力量,一块全砸上,直接给他逼到墙角。”苏天御皱眉说道:“这一把不能输,如果拿不下,那就彻底崩盘了!” “好!” 金茂辉点头。 龙江沿岸,余明远站在桥上,双肘戳着水泥护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极目远眺。 近三年来,他经历了父亲惨死,同济会两次大危机,以及准岳父被抓,还有今日和没过门的媳妇进行了切割…… 前半生一路通畅的运道,似乎耗光了余明远的所有运气,他的三十而立,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 男人的崩溃,总是说来就来,余明远看着平静水面,眼角滑落了几滴泪水。 “我不能倒!!!” 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着。 第五九七章 庆功宴 温占波被捕,婚礼取消,余明远和温晓柔离婚,外加13旅的核心军官被大规模抓捕,青衣局的这一连串强势进攻,似乎已经把老黎团队打懵了,并且毫无还手之力。 在温晓柔离婚的第二天,她姑姑就带着温家人离开了龙城,走得匆忙,略显狼狈。 这一行为等同于直接向外界宣布,龙城的温家倒台了。 …… 周二晚上。 春风得意的康鼎煌做局,在龙河沿岸的一处庄园酒店内,宴请了很多朋友。 庄园门口,凉风徐徐吹过,康鼎煌带着秘书,亲自出来迎接一位贵客。 没过多一会,两台军用越野车从公路上行驶了过来,康鼎煌立即迈步向前。 汽车进院后停滞,头车后座上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花白,身着便衣,面相很凶。 此人名叫张琦,是康鼎煌在校时期的老师,也是一路提拔过他的人。当初第七局准备成立特别情报部,总共是有四名部长人选,但最终康鼎煌能杀出重围,也离不开老师在背后的运作。 “老师!” 康鼎煌见张琦下车,立马伸手扶了一下。 “干得不错,呵呵!”面相凶悍的张琦,难得流露出笑意:“上面批了,价值一亿三千万的武器装备,最晚一个月送达龙城。” “还是老师有力度。”康鼎煌笑着捧了一句。 “不不,你干得不错,不然上层也不会让你来运作这个事儿。”张琦轻声提点道:“这批武器装备到了,怎么送过去,你得想好万全之策,既要安全,又不能在国际上落人口实。” “明白!”康鼎煌点头。 “把提货单,还有手续给他。”张琦冲着自己的秘书吩咐了一句。 康鼎煌回头也冲着跟班使了个眼色,二人在伸手完成了对接。 “今天都谁啊?”张琦问。 “驻军的何宇征,尤家的尤鹏鹏,还有码工协会的人,保龙集团的一些人。”康鼎煌回了一句。 “尤家和码工协会的人,怎么也过来了?”张琦有些费解地问道。 “这一亿三千万的货,要靠这些人送走。”康鼎煌笑着回了一句。 “看来你都想好计划了。”张琦满意地点了点头。 “搞完温占波,我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区外,放在赵巍虎的身上。”康鼎煌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目前老黎团队的外在关系,基本全靠军备生意维持着。货从老三角来,进入龙城由同济会处理,再通过驻军的关系,把它送到赵巍虎和老墨官军手上。那我们想要分化、瓦解、击溃这个利益团队,搞源头肯定是搞不动的,毕竟我们的手还神不到老三角。所以,搞终点,反着来,或许会有奇效。拿下温占波,同济会想把货送出龙城就变得很难,后续再打掉赵巍虎,这等同于射杀了老黎唯一的买家。这样一来,桂孟军那边也会被逼着强行撤出,因为买货的人都没了,后续的一切计划,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张琦缓缓点头:“你这个计划,如果换了别人执行,不见得会有这个耐心啊。” “是的,不管是赵巍虎,还是温占波都不好拿,牵一发动全身。”康鼎煌轻声回道:“所以我准备了一年多,多方渗透,慢慢把结果做出来。” “好。”张琦笑着回道:“你这份成绩单,也算对得起我的举荐了。走,喝酒!” 师徒二人一边聊着,一边迈步走进了庄园酒店。 …… 十分钟后,庄园酒店的包厢内,尤一凡的大哥尤鹏鹏率先站起身,举杯冲着康鼎煌,张琦二人说道:“按照辈分,我得管张老叫一声叔;按照级别,我现在也得管鼎煌叫一声康部长,呵呵,总得来说,这屋里没有外人。我率先表个态哈,但凡是干老黎的事,是为一区和谐稳定的事,我尤家一定义不容辞!” “呵呵,说得挺正式哈!”张琦笑着回应道:“行吧,那大家一块喝一个!” “来来,共同敬张老一杯。”前几日背后捅温占波一刀的何宇征,也率先站起了身。 这个何宇征是龙城驻军司令部,下属第二军77旅的旅长,为人很阴,但带兵方面的军事素养却很强悍,也号称是驻军兵团中的盾牌旅,擅长防守。 “共同举杯!” 保龙集团的代表,码头协会这边替章明出席的副会长,以及其他陪客们,也都全部附和着起身敬酒。 众人撞杯,一饮而尽。 张琦吃了口菜,扭头冲着尤鹏鹏说道:“哦,你刚才不说,我还忘了,你们和老黎那边也有很深的矛盾啊。” “是啊,张老,我弟弟和妹妹到现在还在华区那边押着呢。”尤鹏鹏皱眉回道:“老黎这个王八蛋自从当上市长之后,屁股是彻底歪了。他跟华区暗中支持的资本眉来眼去,上层早就应该收拾他了。” “是的。”保龙集团的人听到这话,也是愤愤不平:“在矿业的事上,老黎借题发挥,利用那一百多个矿工遇难的事,把舆论走向推起来了,随后又敲诈了我们的股份……拿着钱暗中去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个人啊,狼子野心,绝对留不得,不然龙城早晚要坏在他手里……!” 话匣子一打开,屋内的这帮人全都愤愤不平地抨击起了黎明笙,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老黎团队手里吃了亏。 此次集会,薛平安因处理区外的问题,没有及时赶到,不然他在一出场,那今晚这个晚宴,就等同于是受害者联盟的一次经验交流会了。 康鼎煌并没有在桌上发表过多的言论,只待了一会,就单独把码工协会的人叫了出去,在走廊内交代了两句:“你要让章明马上组织一场内部会议,安抚一下下面的人,他消失的时间太长了。” “是是,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 与此同时。 苏天御坐在车内,低声冲着魏相佐问道:“有问题吗,哥?” “没问题,碰他!”魏相佐话语非常简短地回了一句。? 第五九八章 魏哥,实力喷子 次日傍晚,去往青衣局办事处的路上,章明坐在商务车内,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他右小臂完全断掉,这是很重的伤,而且目前才疗养了一周多,按理说不应该贸然出院,但无奈康鼎煌已经催促他数次了,让他必须露脸安抚人心。 车内,章明左肩膀上挂着纱布,吊着自己的右臂在胸前,整个人看着十分凄惨,并且外面跟章明不和的人,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龙城第一独臂会长。 “都到了吗?”章明左手扶着额头问道。 “除了闸南区分会,龙口区分会的人没来以外,其他人都到了。”秘书回。 “嗯。”章明缓缓点头,没在多说。 傍晚五点半,汽车在一处大院的门口停滞,章明在十几个人的护送下,快步走进了主楼。 这个大院也是码工协会旗下的产业,旁边就是目前青衣局在龙城的办事处,而章明选在这里开会,显然也是有更深用意的。 大约五分钟后。 章明带人走进了主楼的会议室,见到了有六七十号人,已经在台下坐好,正在议论纷纷。 “安静一下,会长到了。”秘书喊了一声。 会场台下的众人立马闭嘴,抬头看向了独臂会长从侧面上台。 章明孤身一人走上讲话台,冲着大家伙摆了摆手:“一周不见,我听说外面都传我死了?” 台下的各分会会长,长老会成员,以及核心骨干听到这个冷笑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心里都是很紧张的。 这段时间龙城发生了不少事,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协会下面的很多人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董鹏宇被老黎的人扫了,整个东港区的协会几乎被打残了,而在这种情况下,码工协会的总会长竟然还遭遇到了枪击,没了一只胳膊。 这一桩桩的事件,让很多人心里都没底了,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态度,以及码工协会目前的处境。 章明弯腰坐在了讲话台上,扭头扫了一眼会场,精神头很足的喊着问道:“大家心里有疑惑,有担心,我是清楚的。医生告诉我,近期要在医院接受治疗和观察,不宜到处走动,但我很怕自己不露面,下面的人就全慌了。所以今天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话音落,道南区的小龙头立马起身:“会长,我现在就想问问,市里就这么针对我们?协会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董鹏宇说被扫就被扫了,我们现在心里都很没底啊,分会的业务也不敢展开了,生怕被抓住把柄……!” 章明缓缓点头,伸手指向了房屋左侧的墙壁:“知道隔壁是什么地方吗?” 众人安静。 “我来告诉你们!隔壁大院现在住着的是,大安区安全第七局,特别情报部的工作人员!”章明语气很重的说道:“他们来龙城,就是要彻查贪污腐败,搞团伙,搞派系,甚至出卖大区利益的那帮政客!!这个特别情报部,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司法部门,大区安全局给他们的权利,堪比监管会!我们旁边住着这样的邻居,你们还怕什么?” 话音落,会场内出现了交头接耳的声音。 “自码工协会成立以来,我们一直遵循大区的政策,拥护一个大区,但分地域自治的方针!并且兢兢业业,遵纪守法的为龙城建设贡献着自己的力量。”章明话语含蓄且充满正能量的说道:“但我们的影响力,我们的团结,碰触到了一些人,一些歪屁股政客的利益,所以我们遭受到了打压!但这种困难只是暂时的!你们也看到了,大区相关部门已经秘密进驻了龙城,并且展开了行动!前几天被抓的温占波,就是最好的例子嘛!他目无法纪,不停部队号令,那上层说办他就办他,不会留有一点余地!” “是啊!” “对,老温出事就是青衣局搞的。” “……!” 下面各分会的人都在议论,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章明猛然站起身,激情澎湃的振臂高呼:“大家不要遇到一点事情,就很慌张!我码工协会成立数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们要相信总会对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也不要太害怕那些贪污腐败份子!外人都清楚,温占波和有些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但前者被抓了,后者不也是连个屁都没敢放吗?!” “咣当!” 章明正在演讲之时,会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魏相佐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进来,嘴上叼着牙签,鼓掌着喊道:“会长好口才啊!嘴确实是比胳膊硬啊!” 大家伙听到这话,全都扭头看向了大门入口。 魏相佐带人走向住席台,笑着问道:“章会长!!我就想问一句,你自己的胳膊混折了,头号马仔董鹏宇也被抓了!东港区走货的账本也被查了!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怎么做到,能如此淡定的吹着牛逼呢?!” “魏相佐!你算干啥吃的?!谁不知道你是对面的一条狗?” “对啊,你来干啥啊?!” “……!” 会场内瞬间站起了数十号人。 魏相佐伸手指着最前排的几人回道:“我刚说两句,你就替你章爹要咬人啊?!我说的不对吗?章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被人家招安了!他自己拿到了钱,混到了地位,你们得到啥了?!跟他关系最好的董鹏宇除了收获一副银手镯外,还捞到什么利益了吗?!” “我去尼玛的,魏相佐!”章明的几个兄弟已经走了过来:“码工协会内部的事,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听懂了吗?” 魏相佐根本没理会对方,只背手冲着住席台上喊道:“都醒醒吧!章明跟着青衣局混,人家能混到钱,甚至可能还混到个官当当!但你们能混到啥啊?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面搞斗争,咱们这群小鱼小虾,都逃不过那一劫,董鹏宇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回头你们被抓了,蹲笆篱子了,人家章明拿完实惠,直接一撤退,找个地方当潇洒王爷去了,你说最后难受的会是谁?” “有道理啊!”一名长老听到这话,立即起身问道;“会长,你跟上面展开合作,为啥不跟大家说一声啊?”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章明起身吼道:“他在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啊!” 廊道内,十几名男子堵在了魏相佐身前,领头一人指着他骂道:“狗日的!你再不滚,我打死你!” 魏相佐鄙夷的看着对方:“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动脚的!我可会功夫……!”? 第五九九章 进攻 会场内。 “你滚不滚,不滚我打死你!”章明手下的人,伸手推了魏相佐一把。 “啪!” 魏相佐右手请准的抓住对方的腕子,使劲往下一掰,提膝直接撞在了对方的胸口。 “咕咚!” 马仔仰面倒地,魏相佐上去冲脸就踩了一脚:“踏马的,我都跟你说了,我有功夫!你怎么还往上顶呢!” “揍他!” 会场内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瞬间有二三十号人都冲向了魏相佐。 魏哥慢悠悠的退后了一步,披着衣服,冲着手下的兄弟喊道:“自卫反击!” “呼啦啦!” 话音落,一群人瞬间扭打在了狭窄的座椅廊道中央。 “不要动手!!都停下!”章明在台上狂吼了两声,但却根本压不住这么多人的冲突,由此可见他的影响力比景言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双方互殴时,不知道谁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冲着地面就搂了火! “砰砰砰!” 数声枪响泛起,会场暂时安静了下来。 “卧槽,你还敢动枪!?兄弟们抄家伙!” “打他!” “……!” 人群瞬间乱套,一名中年立马拉了魏相佐一下:“溜了,溜了!一会打红眼了,你不见得能囫囵个的出去。” 魏相佐非常听劝,装完逼马上就跑,捋着侧门扬长而去。 没多一会,室内又传来了两声枪响。 混乱中,一名男子偷偷拨通了景言的电话,激动的说道:“大哥,章明开会的时候,魏相佐来了!两帮人吵起来了,最后动手了!兄弟们拱了一下火,估计章明控制不住了!” “挺好的,看青衣局怎么处理!”景言回。 室外,魏相佐带着几名兄弟迅速撤离,冲着不远处街道口停滞的汽车摆了摆手。 街道口的汽车内。 苏天御淡定的挂上了自己的证件,拿着对讲机喊道:“里面有枪声哈!涉枪案件,咱们配合龙口区警务司,进行执法任务!” “收到!” “收到!” “……!” 话音落,苏天御推门下车,冲着胡同,以及停车场方向摆了摆手。 霎时间,四五十号海警队员从车内,胡同内冲了出来,拎着警棍,防爆盾,跟在苏天御后面,就直奔会场冲去。 “嗡嗡!” 枪声响了还不到一分钟,会场大院周边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十五六台警用防爆车,越野车,四面八方的冲了过来。 会场旁边的青衣局大院内,一名上尉军衔的军官,听着旁边的枪声和警笛声,有些惊愕的问道:“什么情况?!外面怎么了?!” “不清楚啊!”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军官吩咐了一句。 会场内,章明连续呼喊数声,冲突也没有停滞,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立马摆手叫上自己的身边人,直接从后门奔着青衣局大院走去。 “咣当!” 章明刚走,会场大门就被从外面踹开了! “都别动!” “蹲下,都蹲下!闸南海警司的!” 三十多号人,一股脑的就冲了进来,轮着警棍,一边呼喊,一边抬手猛揍码工协会的人。 “我没动手啊,你打我干什么?”一名长老会的人被踹在了座椅下方,非常狼狈的吼着。 “把手举起来!”队员拿着棍子指着对方吼道。 长老年纪大了,不想吃亏,立马举起了双手。 “嘭嘭!” 迎面两棍子毫无征兆的落下,当场给长老打的脑瓜子剧烈晃悠。 “我……举手了……怎么还打我!” “你踏马长的太磕碜了!不许说话了,在叨叨揍嘴!”队员瞪着眼珠子吼了一声。 海警司的人一进场,不到三分钟就控制住了局面。 紧跟着,一名警员在对码工协会的人进行搜身时,突然从章明手下的屁股后面发现了两把手枪。 “有枪,队长!” “涉枪案件啊!那事大了,全给我带走!!”队长叉腰吼道。 人群中,道南区的会长,蹲在地上骂道:“魏相佐说的对啊!!神仙打架,咱们跟着掺和什么玩应啊?你说这顿揍挨的冤不冤枉?” …… 青衣局大院门口。 龙口区海警司的司长下车后,迈步走到苏天御身边,直言问道:“苏兄弟,人给你了,你来指挥!” “这不太好吧?刘哥,我在你面前,那就是小队长而已……!” “别别,就你带头,我跟你干!”司长立马摆手。 “这好嘛?!” “好,好,你下令吧!”司长点头。 苏天御人模狗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抬头看着青衣局大院,摆手吼道:“进!!” 一声令下,龙口区警司出动的三个刑侦队,一百四十多号人,外加海警司这边的二十多号人,全部冲进了青衣局的大院。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的门卫全是正规士兵,他们见到一群人冲进来,立马亮出了手枪。 苏天御瞧着他,皱眉回道:“查案!” “查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名军官跑过来喊道:“这是大区级的军情部门!” 苏天御抬起手,简单粗暴的推开了对方:“你就是宇宙级的军情部门,那也不是在龙城办公吗?不得受法律管制吗?!这里有枪案,我们例行检查!” “靠边站!!” 侯国玉拿着警棍,指着对方军官喊了一声。 “你特么疯了,你指着谁呢?!” “嘭!!” 侯国玉原地发力,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对方踹的后退了两步。 “没听懂啊!!这是龙城!本地执法单位的权利,在第一顺位!”侯国玉指着对方吼道:“在废话,老子马上拘了你!” 苏天御没有在搭理对方,迈步直接冲进了主楼,扭头看着正在办公的数十名青衣局工作人员喊道:“全部放下手头工作,靠着墙壁站好!我们要进行检查!” “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青衣局的一名副部长冲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们是真的疯了啊!!” …… 市政大楼内。 黎明笙背手走在会议室内,轻声问道:“王道林,金茂辉他们到哪儿了?” “马上到了!”刘主任起身说道:“小御已经进大院了。” 庄园酒店内。 康鼎煌正在陪着张琦喝茶:“赵巍虎肯定是要没的,只是时间问题!” “嗯,那个何宇征能完全代表驻军司令部的态度吗?”张琦问。 “我们能把事做好,那自然能代表司令部的意思啊。”康鼎煌笑着回道。? 第六零零章 绞杀(盟主更) 青衣局主楼内。 副部长迈步走了下来,惊怒异常地看着苏天御:“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是自考的海警司,我可能比你懂法。”苏天御淡淡地回了一句,摆手吼道:“搜查!” 话音落,一百多号人直接冲进主楼,四散着向楼上楼下跑去。 “砰!” 副部长掏出配枪,直接冲天搂火:“我踏马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一下!”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侯国玉带着的十几名队员,全部举枪对准了副部长:“你要抗法吗?” “哗啦啦!” 门口负责警戒的警司警员们,也全部身体向外,举起了枪械。 双方僵持半晌,苏天御指着对方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开火吗?我陪你啊!” 副部长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死死地攥着手枪,一时间没了反应。 苏天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摆手继续吼道:“给我仔细搜,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要落下!” 三分钟后。 苏天御坐在办公大厅中央的椅子上,突然听到侯国玉喊了一声:“找到了枪械库!” 苏天御起身迎了过去,顺着楼梯台阶来到了地下室。 “这屋。”侯国玉非常狗腿的在前面领路。 苏天御走进枪械库,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谁是库管?!” “我是,怎么了?”一名军官在旁边回应道。 苏天御看了他一眼,指着枪械库问道:“这里有多少把武器?” “自動步枪十二把,手枪三十四把,手蕾两箱,防弹衣……。”对方精准无误地回答出了准确数字。 “弹药有多少?每一发弹药的消耗,是否都记录了下来?!每一发弹药的使用场景,有没有向当地警务部门备案过?!”苏天御歪脖瞧着他:“每一把武器的编号,是否在当地警务司进行留底?!” 军官听到这话,皱眉回道:“我们是军方单位,备踏马什么案啊?!” “也就是说,你的武器没有报备过?”苏天御立马指着对方反问。 “……!”军官感觉自己进套了。 “龙城近期发了三起枪案,流出线索都指向了军用武器。”苏天御脸色阴沉地冲着他说道:“你既然没有备案,那对不起,东西我得封存,管理人员得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老子是大区安全……!” “啪!”侯国玉一个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我日尼玛,你跟谁说话呢?跟谁老子老子的呢?!” “你!”军官也是暴脾气,抬臂就要还手。 四名海警队员,立马上前将他逼到墙角,掐着他的脖子,齐刷刷地喝问道:“你想抗法啊?啊?!是不是想抗法?!” 苏天御背手扫了一眼四周:“武器抬回去,把每一粒子弹都给我甄别仔细!让他们库管给我交代清楚来源,编号,还有使用消耗数据。如果对不上,直接拘他;如果对得上,那咱们立马放人,必须依法办事儿!” …… 青衣局门口。 两辆面包车停滞,车上下来了十几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在胸口挂上了身份证件,打开了执法记录仪,这才迈步一同走进了青衣局的主楼。 “谁是负责人?”领头的执法人员问了一句。 副部长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好,我是龙城信息安全署,网络监察司的副司长,我叫刘艳!”一名女性执法人员,迈步上前说道:“我们正在调查的区外诈骗案件,出卖自治区重要信息案件的数个中转ip地址,都是在这里。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里的所有电子信息设备,必须全部封存!” “你踏马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军情单位,会涉嫌到什么狗屁诈骗和贩卖信息案吗?!”副部长心态彻底炸裂地喝问道。 刘艳看着他,淡淡地问道:“这个地方是你们一直使用的办公地点吗?” 副部长怔住。 “如果是谁租赁给你的,或者是转售给你的,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有可能上个住户,他就是信息犯罪团伙。”刘艳非常讲道理地说道:“先封存核查,如果没问题,我们会把设备还给你们的。” “放屁!!!” “请你说话文明一点!龙城是自治区,你们有执法权,但得尊重这里的规则和执法人员。”刘艳看着对方,非常有礼貌地回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有问题,你可以投诉我。” 话音落,刘艳摆手吼道:“封存!” “呼啦啦!” 原本站在墙壁边缘,都没有乱动的青衣局工作人员,此刻全部围了上来。 电子设备太重要了,不管是电脑里,还是储存终端里,都有很多隐秘信息,以及大家努力一年多的工作成果,这一旦被搬走,那结果可想而知。 “电子设备不可能让你搬走,即使你们要查,肯定也得在我们的监管下!”一名文职负责人,瞪着眼珠子吼道:“我再提醒你们一遍,我们代表的是大区安全,但凡出一点……!” 苏天御走上来,话语简洁地喊道:“我也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和信息安全署发生任何冲突,有过激行为,那我们就直接在现场出警了。” 三方对峙之时,门外又来了四辆面包车。 三十多名消防署的工作人员,带着证件走进了大厅,领头一人礼貌地喊道:“这里存在重大的火灾安全隐患,我们要进行检查,谁是负责人,过来沟通一下!” 四十多岁的副部长,看着群起而攻之的各种司法部门,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绞痛犯了,当场气得瘫坐在了地上。 “该搬电子设备的搬电子设备,该查安全隐患的查安全隐患,咱们各司其职,互相鼓励哈!”苏天御冲着两大单位的人摆了摆手,拿着电话走出了室外。 十秒后。 “喂?王叔,你到哪儿了?!” “别叫叔,叫哥,咱俩一直平辈的。”王道林笑着回道:“我在路上了!”? 第六零一章 连环打击(人仙更) 青衣局后侧,章明坐在车内扫了一眼大院内的情况,立马冲着司机吩咐道:“不进去了,走走走,去庄园那边!张琦他们都在,那里比较安全。” “好!”司机点头,驾车离去。 同一时间,康鼎煌匆匆辞别了老师,向单位赶去。 车上,康鼎煌拿着手机,语气严肃的说道:“老黎团队反扑了!我们护一下,你马上让何宇征带兵去我单位,我也很快就到。对,我们不需要跟他们发生冲突,只需要把事压下来,让他们空手而亏就行!老黎一次折腾不起来,那就彻底凉凉了,他想打决战,懂我意思吗?” …… 道南区,和府大街94号,是龙城驻军兵团的训练基地,目前有一个营的士兵驻扎在这里。 大院门口。 六名警卫士兵正像往常一样,站在两个岗楼门前进行执勤。 不远处的一台越野车内,王道林叼着烟,拿着对讲机喊道:“心里都别慌,天塌下来都大个的顶着!” “你说咋干就咋干吧!” “弄他就完了!” “……!” 闸南区警司的嫡系人马,纷纷给出了回应。 王道林放下对讲机,扭头看向开车的司机:“手里有汗吗?” “有!”司机点头。 “擦一擦!”王道林关心的回了一句。 司机在大腿上蹭了蹭汗水,咬牙问道:“怎么干?司长!” “看见那个没人的岗楼了吗?撞过去!”王道林指着前方说道。 “翁!!” 司机咬着牙,也没有回话,一脚油门直接冲向了大院门口。 …… 与此同时。 龙城市警务署内,副署长正在召开闭门会议,而表面上的一把手,则是下午犯了胃疼的毛病,提前回家休息了。 之前说过,署长一级的干部任命,必须要通过监管会! 但是,光哥一个一把手的署长任命,又能解决啥问题呢?中高层的人事调动权,可是牢牢的抓在了市政领导班子手里。 副署长看着八个区的警务司长,停顿了半晌后,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这些人啊,不要想着自己是怎么下去的,但一定得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众人面色严肃。 副署长缓缓起身,话语铿锵的说道:“吃市长的饭,就的干市长家的活儿!这一年多,很多人实现了级别上的二连跳,很多人也从副手变成了一把手!矿业,军备生意,各协会的分红孝敬,大家伙都揣进了兜里,这份恩情咱们得还!” “唰!” 八名司长全部站起身。 副署长看向他们:“市长没了,你我就都没了!市长在,龙城的天就变不了!!大人物讲究进退,可以和谁都是朋友!但小人物没得选,脑袋里必须只有立场!!多的话我不说了!事干好了,前景无限,事干不好,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八名司长立即敬礼,齐刷刷的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 驻训基地门口! “嘭!!” 一台汽车毫无征兆的撞在了岗楼上,车头顶碎了门板和玻璃,前置发动机当场冒气了白烟! 院内的士兵们都看傻了,抻着脖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道林推门下车,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车,随即非常讲道理的骂道:“我日尼玛!谁把岗楼子休在这儿了!” “呼拉拉!” 士兵们听到骂声,全都冲了过来。 “你们怎么开的车?!”领头的班长不可置信的喝问道:“正门口的缓坡那么长,我们的岗楼子在院里,你们都能撞上?!闭着眼睛开的车啊?” 王道林掏出烟盒,扫了对方一眼:“别废话,我们有公务在身!你们把我们的车推出来,快点滴!” “我推尼玛啊!你差点撞到我们!!”士兵班长挑着眉毛吼道:“你那个部门的啊,这么狂?” “你说话就说话,别喷唾沫星子!” “把车扣了,把这帮人带警卫连去,让他们赔钱!”班长按照正常流程处理。 “扣车?你再说一遍?”王道林手欠的推了一下对方。 “啪!”士兵直接举枪顶在王道林的腹部:“你不想活拉?!你敢……!” “嘭!!” 就在这时,肾上腺素飙升的司机冲下车,一拳就打在了士兵的脸上。 王道林叼着烟,抓过对方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两电炮!! “嗡嗡!” 与此同时,另外两台越野车直接冲到门口,八名王道林组的警员直接冲下车,围着对方的士兵就是一顿胖揍!! 三十秒后,士兵全部被堵在了另外一处岗楼子内,里面班长满脸是血的吼道:“他妈了个b的,还反了天了呢?!” 王道林慢悠悠的点燃了香烟,走到岗楼子前侧,用手枪把打碎了窗户玻璃:“不服是吧?!不服叫人!” 士兵愣住。 王道林拿起室内的座机话筒,伸手递给对方:“我让你打电话叫人!” 三十秒后。 驻防营的营长带着二三十名警卫士兵,率先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自動步,立着眉毛吼道:“谁特么打我的士兵?撞我的岗!” “就他们!”班长指着王道林吼了一声。 驻防营张迈步上前,直接将枪口顶在了王道林胸口,扯脖子吼道:“打人了是吧?!我给你十秒钟,自己打自己二十个嘴巴子,然后把钱赔了,我让你走!” “你是何宇征的营长吧?”王道林面无表情的问道。 营长怔了一下:“你几个意思啊?!” “你的人不够,我也给你三秒,你打电话叫人吧!”王道林回。 “你踏马的要干什么?!”营长也不是傻子,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王道林缓缓抬起拿着枪的右手,对准天空,轻声回道:“我的意思是,何宇征带两个团进龙城!!肯定是不够的!!” “砰!!!” 枪声在天空中炸响!! 四周早已等待多时的八个区警队车辆,一股脑的冲向了驻防营!! m的!!你知道军备生意养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多少警务司是靠着协会吃饭的吗?!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中高层干部是他提拔上来的?!”王道林用枪口狠狠顶着对方的脑门吼道:“叫人!!两个团不够看!!” …… 市政大楼内。 “王道林开始了!”刘主任起身说道。 黎明笙停顿数秒,话语简洁的说道:“给欧阳震打电话,继续加注!!防止驻军司令部掺和进来!!” “要不要让安家那边有个态度?闹点动静?”刘主任问。 “不用。”黎明笙摆手回道:“这次谁也不求!老子就自己干!!” 与此同时。 章明赶到了庄园酒店,请求跟张琦见个面。 庄园附近,顾百顺坐在车里抽着烟,表情急迫的问道:“他进去了,是吧?” “对!” “他妈的,趁乱动手!”顾百顺眼珠子通红的说道:“我也进去!” 第六零二章 再干章明 青衣局总部内,苏天御迈步上了二楼,指着一间房门问道:“这是康鼎煌的办公室?” “对。”侯国玉点头:“锁着门呢,给它干开啊?!” “干干干,天天就知道干,不能文明点嘛?”苏天御皱眉训斥了对方一句,身体后退,猛然抬起右腿,冲着门锁位置就是一脚。 “嘭,嘭!” 连续踹了两下,门锁碎裂,房门弹开。 “例行检查,都给我按照规则办事昂。”苏天御扫视了一眼众人,摆手吼道:“搜!” “呼啦啦!” 十几名男子冲进了康鼎煌的办公室,开始搜查了起来。 苏天御背手进屋,慢悠悠地走到窗口处,扫了一眼室外的景色:“挑的地方还挺好,外面鸟语花香的。” 室内,海警队的核心成员,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了各种敏感资料。 …… 庄园酒店外。 顾百顺,牛峰等人坐在车里戴上了头套,以及对讲设备。 “所有人听好哈,我们的目标是章明,弄了他马上就走,不要浪费时间。”牛峰在对讲频道内招呼了一声。 “收到!” “收到!” “……!” “走!”顾百顺冲着司机吩咐了一句。 半分钟后,两台越野车,一台面包车抵达庄园酒店正门,岗楼内的保安起身想要给对方登记,但却没料到三台车突然撞碎门岗栏杆,直接转弯奔着酒店客房部冲去。 按照顾百顺以往的做事风格,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么招摇的计划,但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焦急,因为他的母亲被绑架了! 前几日,苏天御在东港抓捕董鹏宇的时候,章明也遭受到了枪击,并且断了一臂,伤势严重。 此事过后,苏天御在车里和顾百顺有过谈话,曾直白地询问他,是不是他暗中动手,准备借用海警司的手,除掉章明。 刚开始,顾百顺对苏天御的质问并没有太上心,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事儿不是他干的,所以当时也给出了解释。 但是!解释过后,苏天御又告诉了顾百顺,根据董鹏宇的交代,康鼎煌和章明可能会动他的母亲,理由是他们想控制住顾百顺本人,以及龙口区的分协会。 这个消息直接让顾百顺慌了,因为母亲是他的唯一至亲了,当初他委婉的让母亲去小姨家旅旅游,也就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但没想到她还是被盯上了。 顾百顺得到这个消息后,亲自带人跑了一趟二区,但还是晚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出事了,在去超市的时候被人绑架了,小姨准备报案,但被顾百顺拦住了。 此事,顾百顺既没有报案,也没有告知苏天御。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事不能漏,一旦让苏天御,或者是黎明笙得知他母亲被绑架了,那后者根本不会再信他。 你母亲都在人家手里了,你受人家胁迫,那谁还能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呢?更何况,顾百顺和黎明笙团队的关系本就很微妙,双方信任基础很差,所以他不能让这事发酵。 但事情又必须解决,所以他带人又返回了龙城,准备直接干章明。 …… “吱嘎!” “吱嘎!” “……!” 酒店客房部的入口,三台汽车停滞,顾百顺率先推门冲了下来,迈步就往大厅内走。 后面,十几名蒙面男子,迅速跟进了大厅,直接转弯冲向了章明等人所在的区域。 一间二百多平米的套房内,章明有些担忧地看着张琦,尤鹏鹏等人说道:“今天魏相佐去码工协会搞事,肯定是个套……康部长动了温占波,老黎也一定会反击的……我现在的位置很尴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琦跷着二郎腿,插手回道:“你不用过于担心,要相信康部长处理问题的能力,也要相信上层拔掉老黎团伙的决心。” 章明听到这话,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心说这老王八蛋的台词,不就是自己刚才在开会的时候说过的嘛? 尤鹏鹏喝着茶水,也笑着宽慰道:“老黎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温占波一倒,吓坏了不少人,现在但凡是脑子没病的,都不会站老黎立场。” “嗯!”章明缓缓点头,心里还是很打鼓。 大厅内。 顾百顺一边迈步向前走,一边声音低沉地喝问道:“都谁在这呢?!” “时间太急,我们也没查得太清楚。”牛峰低声回道:“应该是康鼎煌在这里招待的一些关系。” 顾百顺点头,转身走进了左侧客房走廊,一抬头就见到不远处有四名壮汉,耳朵上戴着耳麦,正坐在一处包房门口聊天。 顾百顺立即收回脚步,瞄了一眼那四名壮汉,直接冲着自己人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快点搞!” “哗啦!” “哗啦!” 牛峰等五人撸动雷明顿喷子,非常突兀地冲进了走廊,体位拉成一排,果断扣动了扳机。 “亢!” “亢亢亢……!” 枪声打破了安静的酒店,鲜血和火药味自走廊内弥漫开来。 套房内,正在出言宽慰章明的尤鹏鹏,突然抬头喊了一声:“卧槽,门外有枪声!” 与此同时,负责保护张琦的军情人员,以及尤鹏鹏带来的七八名马仔,全都冲到了房间门口。 …… 一区华府。 安父安泽城站在办公室内,正面色严肃地吸着烟。 “老黎反击了。”一名参谋轻声汇报道:“龙城十个行政区的警务司人员,把踏马的何宇征两个团给围上了。康鼎煌的青衣局,也被四五个司法部门给扫了。目前很混乱。” 安泽城沉吟半晌:“我们原定计划是三天后,开始分批次进入龙城地域是吧?” “对的,军长!”参谋点头。 “拖一下,再拖三天,下周二再分批次进龙城。”安泽城叹息一声:“先看结果吧。” “按理说,有明远这层关系,老黎动手前应该给我们打个招呼,但……?” “不打招呼更好。”安泽城摆手回道:“老黎这一点还是地道的,不会把难题抛给别人。”? 第六零三章 保护张老 青衣局办公大楼内。 苏天御刚跟李源通完电话,侯国玉就跑过来喊道:“康鼎煌的休息室内,发现了一个很小的保险柜。” “走,过去看看!”苏天御转身回道。 数十秒后,众人进入了休息室,苏天御弯腰看向床旁边木柜里镶嵌的保险柜,忍不住感叹一句:“卧槽,整得挺隐蔽啊!” “怎么处理?”侯国玉很狗腿地问道。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头喊道:“找两个技术员,把它打开。” “是!”海警司的人点头应了一声。 苏天御搞康鼎煌的办公室,主要是有两方面原因:第一,他很想知道青衣局这一年多到底有啥工作成果,是否掌握了军备生意的重要信息;第二,他很清楚目前同济会里,甚至是老黎团队里,有很多青衣局的眼线,也就是卧底,所以他想找到这方面的资料,一次性清除隐患。 在刚刚的搜查中,海警司的兄弟们,并没有找到非常重要的青衣局保密文件,想来是对方全部存储到了电脑中,或者是在总部那边,所以苏天御反而对康鼎煌这个私人的保险柜很感兴趣。 过了一小会,海警司的技术人员迈步进屋,拿着设备开始捅咕这个保险柜。 既然是搜查,那肯定会碰到保险柜,锁着的资料库,所以海警司这边也提前叫来了会开锁的技术员。 “快点弄!”苏天御扫了一眼手表,心里感觉康鼎煌快回来了。 …… 庄园酒店。 顾百顺正要带人往室内冲的时候,走廊四个房间内,突然冲出来二十多号人,全部拿着枪,堵在门口进行反击。 “卧槽!”牛峰端着枪退出来,额头冒汗地冲着顾百顺说道:“他们的人……比我们想的要多啊。” 是的,顾百顺来之前并不清楚这个酒店里住着的是张琦,也不清楚尤鹏鹏也在现场,因为他动手之前,才刚从二区回来,对近几日龙城发生的情况,不太了解。 顾百顺停顿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玛德,这个酒店里住的是康鼎煌的贵客啊!” “怎么办?”牛峰问。 “踏马的,已经动手了,那还能撤了吗?!继续干!”顾百顺红着眼珠子吼道:“不要浪费时间,快点!” 牛峰闻言立马冲着后侧的兄弟摆手。 三名蒙面男子立即迈步上前,顺着走廊口,直接向里面扔了四五发手雷。 “给我压!上上!”牛峰再次吼了一声。 “嘭,轰隆,轰隆……!” 手雷滚进走廊爆破,灰尘和建筑碎片四散着崩飞。 “哒哒哒!” 后侧六名端着自動步的老雷子,在走廊口拉成一排,疯狂向里侧突突。 “压住了,上!” 牛峰此刻也红眼了,亲自带人直接冲进了走廊,在同伴的掩护下,直扑章明等人所在的房间。 …… 套房内。 尤鹏鹏额头飙汗地听着外面的枪声,心脏嘭嘭嘭地跳着。 张琦也有些慌神了,他是军人,能清晰辨别出刚才外面是有手蕾炸响的,这用屁股想也知道,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选手啊! “玛德!” 尤鹏鹏起身骂道:“肯定是狗日的老黎,他连我们都想干!” “张先生,有点危险,我们先撤!”军情人员快步走过来喊道。 “走!”张琦立即起身。 尤鹏鹏也慌神了,不停地冲着门外吼道:“兄弟们,给我顶住了!” “走走!” 话音落,众人一股脑地冲向了落地玻璃那边,想从露台那边逃跑。 “砰砰砰……!” 数声枪响,门板被打烂。 众人正在向外逃窜之时,牛峰带人已经冲到了门口。 “开枪,打他!打他!”尤鹏鹏慌得不行,一边往窗口处挤,一边狂喊了两声。 牛峰进屋,端枪就对准了落地窗。 “峰哥,小心!”后侧有人拽了牛峰一把。 “嘭!” 牛峰的大喷子率先开火,一枪打在了章明后侧的一人身上。 “砰!” “噗!” 同时里侧卧房门口的一名军情人员,抬枪打在了牛峰的胳膊上。 “哥,退回来!”后面的兄弟拽着牛峰,暂时逃出了房间。 牛峰靠在墙壁上,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只见鲜血呈扇形状的往外狂飙,那是变形弹头压迫着血管和肌肉组织,造成的结果。 “哥……!” “踏马的!”牛峰吊着左臂后退一步,咬牙吼道:“扔蕾,把所有蕾都给我灌进去!屋里响动结束,全他妈给我一次性冲进去,快!” 后侧,一直跟着牛峰往里侧冲的兄弟们,全都从腰间拔出了手蕾,无脑的向室内扔去。 与此同时,走廊内的顾百顺也带着剩下的兄弟,开枪压制着其它方向的保镖。 三秒后。 密集的爆炸声在室内响彻,液晶屏电视,墙体,红酒柜子,沙发等物体,瞬间崩飞出无数碎屑,横贯向室内四周。 “干!” 牛峰单手持枪,带人瞬间冲进了屋内。 被完全震碎的落地窗前,刚刚躲避完爆炸的章明,尤鹏鹏,以及张琦等人,此刻再次起身,狼狈不堪地冲向了室外。 “老二,给我打他!”牛峰吼了一声。 旁边,一名枪法较好的兄弟,立马抬起了胳膊,对准了章明。 窗口处,张琦喘息着向外侧挤去,眼瞅着已经要迈步出去了,而就在这时,章明窜了上来:“张老,张老,我保护你!” 章明喊了一嗓子,一把拽住了张琦的胳膊,使劲往旁边推了一下,然后硬挤在第一顺位,迈步冲出了室内。 “砰,砰砰……!” 二人身体交错间,牛峰的兄弟连开数枪,被独臂会长挤回来的张琦,刚准备再次迈步,后背突然爆出数团血雾。 “呃……!” 张琦口鼻抽气,身体僵硬地回头扫了牛峰等人一眼,随即呆愣愣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口有三处贯穿的枪眼。 “尼……尼玛逼……章……章明……!”张琦结巴着骂了一句,仰面直接倒在了地上。 “继续追!”牛峰根本不认识张琦是谁,只拎着枪继续追向了窗口处。 …… “啪嗒!” 青衣局二楼内,一声轻响在休息室内泛起,技术员回头说道:“苏队,开了!” 第六零四章 人间怨种 休息室内。 苏天御弯腰蹲在保险柜前侧,伸手将里面厚厚的一摞子资料拿了出来。 “门关上!”侯国玉非常懂事的冲着后侧的海警队员吩咐了一句。 房门关上,苏天御连续打开了三个文件单,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这些文件中,有的是康鼎煌和保龙集团,以及辉宏集团秘密签订的“商业协议”,大致内容是,让这两家资本出钱,支援目前在墨南地区处境艰难的反叛军。 这些资料很重要,因为里面还包含了,青衣局想要支持的具体反叛军部队,以及出重金收买的老墨官军军阀,虽然名单不多,应该也不是完整的,但这些东西可以交给赵巍虎,让他那边汇报给人珉军司令部,提前用于防范。 除了这些资料外,苏天御还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单子,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军备武器类别,以及准确数量。 苏天御惊愕的看着这份清单,斟酌许久后,突然回头冲着技术员问道:“这个保险柜可以复原吗?” “不是暴力拆卸的,可以复原,只不过需要一部分时间!”技术员回道。 苏天御闻声立马冲着侯国玉吼道:“拿相机给资料拍照,想办法处理一下文件上的指纹,然后把他们复原后放回去。” “啥意思啊?队长!” “听我的,别废话,赶紧弄!”苏天御舔了舔嘴唇:“玛德,这个保险柜值一座金山啊!” …… 庄园酒店内。 牛峰追出露台时,顾佰顺也带着人跟了上来,两方人马汇聚在一块,又仗着是率先偷袭,所以没用五秒就将守在露台外面的几个马仔打散。 “人呢?!”顾佰顺喝问。 “那边,往那边跑了!”牛峰指着连排别墅后侧的小路回了一句。 “追!” 顾佰顺拎着跳下露台,在追章明。 别墅后侧,章明跑在最前面吼道:“掩护,掩护尤长官!!” “呼呼!” 尤鹏鹏扶着别墅墙壁,口鼻中泛着剧烈的喘息声,回头扫了一眼顾佰顺的位置,咬牙切齿的骂道:“狗日的,这是奔着我来的啊!!小海,你带人拦一下!” 倒霉的尤鹏鹏并不清楚对方是奔着章明来的,他以为匪徒这么追自己,是因为想要把他活捉,所以不停的催促着自己兄弟掩护。 双方在别墅墙角展开了枪战,尤鹏鹏且战且退,向假山那一侧逃窜。 最前方,章明一看尤鹏鹏没有跟着自己,顿时大喜过望,因为他也觉得对方是奔着张琦和尤鹏鹏来的,这俩人的身份也明显比他重要,所以他想甩开众人单独跑。 连续跑了十几米,章明见牛峰从侧面已经杀过来了,情急之下,直接翻过了人工湖的护栏,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砰!” “砰!” “……!” 从侧面包过来的牛峰,心态炸裂的冲着湖面开了几枪。 别墅后侧,顾佰顺带着十几名兄弟,迅速打跑了尤鹏鹏的马仔,也来到了人工湖这边。 “他跳下去了!”牛峰回头喊道。 “我日尼玛!”顾佰顺咬牙就要翻阅围栏。 “走了,走了!”牛峰拉了顾佰顺一把:“园区巡逻点的警员已经过来了,再拖走不了了!” 庄园酒店占地面积很大,前后两侧有两处警务巡逻点,那边的人听到枪声已经赶了过来,人工湖附近也可以听见警笛声响。 “别拉着我!” “没必要非得摁住章明,他的兄弟被咱堵住了!问他们也是一样的!”牛峰理智的吼道:“命没了,啥都没了!” 顾佰顺咬了咬牙,伸手松开了栏杆:“撤!” 五秒后,众人返回别墅区后侧,看见了刚被抓住的尤鹏鹏! 地面上,尤鹏鹏狼狈的捂着受伤的手腕,喘息着吼道:“冲我来的?!兄弟,咱们不废话,江湖一点!对面给你多少钱,我出三倍!你们抬抬手,放我一马行吗?!” 顾佰顺看着这个逼,抬腿照脸就是一脚:“我冲尼玛的你来的!你像个大傻似的拦我干什么?!” “嘭!” 尤鹏鹏被一脚踹翻在地:“兄弟,我再给你加一倍……!” “带走!”顾佰顺摆手喊了一嗓子。 五分钟后,尤鹏鹏和章明的两名马仔,全部被抓走。 由于有巡逻点的警员拦路,所以众人只能从假山方向逃出酒店。 两分钟后。 园区人工湖的左侧沿岸,有一群人正聚在围栏外面,看着远处的枪战现场,议论纷纷。 水面上,突然一阵气泡泛起,只见一名独臂男子与浅浅的水波鏖战,粗壮的小腿猛蹬着冲了过来。 “哎,水下有人!” “是,有人!过来了!” “……” 岸边的人发现了这一奇景,有热心肠的群众冲着不远处的警车吼道:“警员,警员,这边有个人在水里……!” “救……救我……我就一只胳膊……我……我快淹死了!”章明在水里畅游,一边喝水,一边大声呼喊。 “噗咚!” 一名热心的人工湖管理员,连衣服都没脱就跳了下去。 三十秒后,章明鼓着大肚子被捞了上来,口鼻,眼睛,耳朵已经全面往外喷水。 警员一脸懵逼低头看着他:“你……这什么情况啊?从那边来啊?残联队的啊?!” “呕,咕噜噜……!” 章明侧着头,继续喷水。 纵观独臂会长这些年履历,可以说是相当离奇了! 掏光了顾佰顺的家底,卖了董鹏宇,坑死了张琦,无意中又让尤鹏鹏挡了枪…… 这特么活活一个同伙克星! …… 青衣局门口。 两台车急匆匆的停职,康鼎煌推门冲下去,见到大院内的司法人员已经撤了百分之八十,而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员,以及重要资料全部被带走。 “……!”康鼎煌咬着牙,叉着腰,脸色极为严肃。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康鼎煌按了接听键:“喂?” “我这边到底怎么弄?!踏马的,十几个区的警员围了我两个团的营区……我打又打不了,退又退不了……!”何宇征愤怒的喝问声响彻。 与此同时。 苏天御回到了市政大楼,低声冲着黎明笙说道:“领导,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第六零五章 老黎的策略 青衣局大院内,康鼎煌拿着电话,语气非常严肃地说道:“何旅长,千万不要和对面发生任何冲突,要严令控制士兵行为,哪怕就是遭受一点打骂,都不能还手。” “扯淡呢?!”何宇征语气急迫地回道:“还没看明白吗?他们是要碰瓷,不是说我们忍让了,事情就可以过去的。” “他们碰瓷,你就命令士兵待在营区内不要出去,让军官留在外围交涉,必要的时候可以留下视频影像证据。”康鼎煌再三提醒道:“何旅长,你要明白对方的动机!他们现在巴不得你还手,甚至希望你开火。龙城的民众舆论,媒体关系,都在对方手里,我们一旦失态,那就完了。” “解决办法呢?我们不能一直在这等着对方出招吧?”何宇征问。 “我来想办法解决,你们不要动就行。”康鼎煌皱眉回道:“千万不能进套。” “好,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康鼎煌迈着大步走进了主楼。 一群人在一楼,二楼等重要工作区检查了一圈,发现这里就跟遭受到了洗劫一般,但凡是跟重要,跟保密有关系的设备和资料,已经全部被带走了。 唯一让康鼎煌欣慰的是,他屋内的保险柜还在,似乎是没有被发现,随即他立马让贴身秘书,将里面的重要文件拿了出来。 正在康鼎煌准备给上层打个电话的时候,一名军情人员冲了进来,脸色慌张地喊道:“庄园酒店出事了,张……张老被枪击身亡,尤……尤鹏鹏被绑走,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做的。” 康鼎煌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心脏绞痛难忍。 张琦是康鼎煌的恩师,也是上层支持他干事的重要领导之一,也就是说,对方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既有知遇之恩,又有师生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康鼎煌,此次张琦是绝对不会亲自落地龙城,帮他搞那价值一亿三千万的军备的。可谁能想到,这人才赶到,就突然遇害了。 愤怒,惊惧,甚至带有一点彷徨的情绪,在康鼎煌心中涌起。 这一年多的时间,康鼎煌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黎明笙团队了,但真交起手来,老黎团队爆发出的本地能量,依然远超他的预估。 …… 市政大楼的办公室内。 黎明笙坐在椅子上,插手看着苏天御问道:“什么重要的事儿?” “您看看!”苏天御将自己手机内的照片调出来,伸手递给了黎明笙。 老黎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照片中的内容,表情惊诧:“这……这是支援反叛军的吧?” “对。”苏天御缓缓点头:“就从这个单子上的内容来看,敌对党派对反叛军的支持,是远超我们想象的。” 老黎用手摩擦着下巴:“如果对方是这个力度,赵巍虎未来会很难啊。” “是的。”苏天御轻声回道:“我准备约虎哥谈一次。” “谈什么?”老黎问。 “如果人珉军政辅,能全力支持虎哥,那他留在锡纳罗的安全性就有保证;如果对面不能全力护着他,那尺军就没必要留在那儿了。”苏天御思路清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等人别人先动手,那还不如拉着队伍继续跑路,继续往南走。实在不行就去巴南种香蕉。” “这样搞的话,我们的生命线可能就要被切断。”老黎思考再三:“赵巍虎要是跑路了,那我们和老墨官军之间的联系也就没了,军备生意也干不成了。” 苏天御缓缓点头。 “军备生意这条线不能断,断了就没办法养人了。”老黎指着苏天御,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可以和赵巍虎谈,但思路要积极一点。” 苏天御秒懂对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给虎哥身上加注?” “对。”老黎非常果断:“可以加大供货量,也可以给一部分其它资源倾斜,只要人珉军司令部愿意护着赵巍虎,保证尺军这个香火不散,那一切都好说。敌对党派那边支持反叛军,这老墨官军不也需要盟友嘛?” “明白了,领导。”苏天御点头:“先打青衣局,然后我再搞那边。” “这个清单你怎么看?”黎明笙指着手机照片问道。 苏天御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极低地说道:“说实话,我挺眼馋的……这些军备省着点用,能武装近两个师。” “你小子又没憋好屁!”黎明笙指着苏天御:“你给我拿计划,详细计划!” “好嘞。”苏天御立马点头。 …… 龙城外,某大野地内。 牛峰坐在车里正在处置伤口,而顾佰顺则是蒙着脸,拿着一个扳手冲下了汽车,踩着章明贴身跟班的胸口问道:“能不能交流?!” “能,能……!”对方看着寒光闪烁的大扳手,顿时吓得菊花一紧。 “康鼎煌,章明,两天前有没有让人去二区?”顾佰顺问。 男子怔了一下:“没……没有啊。” “放尼玛的p!”顾佰顺拿着扳手就要打对方的喉结。 “没有,真的没有,大哥!”男子吓尿地吼道:“你是说……二区的顾佰顺他妈吧?” 顾佰顺将胳膊停在半空中:“继续说!” “章明被打断了胳膊之后,就一直在医院养伤。”男子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们之前确实想动顾佰顺他妈,但那是在章明受伤之前……但计划还没等实施,顾佰顺就把他妈送走了,而这边还没等开始去二区查,东港就出事了,章……章明也差点被人打死。” 顾佰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踏马的还撒谎?我这边有确切的消息……!” “大哥,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跟你撒什么慌?!我冲天发誓,我知道的情况中,康鼎煌和章明确实没动手。”男子赌咒发誓地吼道:“如果你不信,可以随便抓一个康鼎煌身边的人问问。他们最近在忙着一批军备的事情……精力根本没放在码工协会内部!” 完了,老妈不在章明手里! 顾佰顺瞬间有了判断。? 第六零六章 何其幸运,身边有一位牛叔 龙城外的大野地中,顾佰顺的心态有点爆炸,他判断错了,母亲不在章明手里! 可不在章明手里,又能在谁手里呢?谁会干这个事呢?! 顾佰顺大脑急速运转,瞬间想到了另外两个可能性。 黎明笙,景言,都想操控顾佰顺,那他们也有可能率先出手,掐住顾佰顺的软肋。 “踏马的!” 顾佰顺红着眼睛骂了一句,转身走向了面包车。 牛峰处理完伤口走了下来,抬头问道:“尤鹏鹏和这个人怎么处理?” “埋了。” 顾佰顺心里惦记母亲的安全,内心情绪起伏很大地吩咐了一句。 牛峰从车里拿下自動步,迈步就要去处理章明的跟班和尤鹏鹏。 车内,顾佰顺拿起烟盒,突然又改变主意地喊道:“不要动他俩,把他们带走。” 牛峰回头:“好。” 几分钟后,三台车缓缓离开大荒地。 车内,牛峰吃了两片抗生素药物,脸色煞白地瞧了顾佰顺一眼:“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顾佰顺扭头瞧向了他。 “搞章明的决定有点仓促,你心乱了。”牛峰直言不讳。 顾佰顺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但这能理解,换谁老妈出事了,也不见得比你的表现优秀。”牛峰停顿一下说道:“我带着兄弟们跟着你,有两方面原因:第一,我欠你爸很多东西,他死了,我在你身上还。第二,我觉得你这小子行,能做大事,兄弟们跟着你也错不了。” 顾佰顺点燃香烟,扭头看向了窗外。 “不管是谁动手绑你的母亲,那就一个目的,为了牵制你,对不?”牛峰声音沙哑:“你没有别的弱点了,仅此一项,所以他们才这么干。” “牛叔……!” “你心里越不安,就等于是越遂了他们的愿望。”牛峰打断着回道:“或许现在有人就希望你,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无所顾忌的打这个搞那个呢,你说呢?” 顾佰顺听到这话,死死地盯着牛峰苍白的脸颊。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牛峰拍了拍顾佰顺的肩膀:“还是那句话,你说怎么干,我和我这些兄弟,就都听你的。我相信老郭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句话,让顾佰顺多少有些破防了,牛峰的仗义和讲究,以及肩膀上还没干涸的血迹,都让他回过了神。 顾佰顺深深吸了口烟:“谢谢你,牛叔!” “要说谢,我得谢你。没你砸钱找关系,我可能得蹲到八十岁。”牛峰咧嘴一笑:“累了,我眯一会。” 顾佰顺扭头看向窗外,斟酌许久后喊道:“把刚才那个人提我车上来。” 几分钟后,章明的马仔上了汽车,顾佰顺双眼阴霾地盯着他问道:“你刚才说,康鼎煌最近把精力放在哪一边了?” ……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 何宇征两个团驻扎营地的对峙依然没有结束,十几个区的警务司领导,虽然都已经撤了,但下面的人依旧围聚在驻防基地周边。 何宇征两次想强行进入现场,但都被警务司的人态度强硬的给拦了回来,声称驻军司令部如果不给出一个交代,兄弟们肯定是不干的。 理由是啥呢? 理由是闸南区警务司司长王道林,在办案过程中,无意中驾车撞在了驻训基地的警卫岗楼上,与对方交涉时遭受到了毒打。 这种理由很牵强,但却很有效,只要冲突一发生,你就很难讲道理了。 你说是对方先动的手,他还说你先骂的人,先举的枪呢! 另外一头,各部门对青衣局的绞杀也远没有结束。龙城信息安全管理署那边,已经抓到了一名贩卖自治区重要信息的男子,他声称自己跟青衣局是有合作的;而警务署这边的调查中也发现,青衣局储存的大量武器装备是没有进行备案的,消耗掉的子弹等物品,也没有提供使用场景,这完全不符合龙城的枪械管理条例。 再加上码工协会那边,昨天因开会斗殴,放枪一事,也被抓了不少人,他们中有人咬了青衣局的工作人员,声称对方有收受贿赂,给码工协会充当保护伞的犯罪事实。 大量的外围人员被抓,并且死死的被握在老黎手里,那这案子怎么查,往什么方向引导,就全看龙城本地派系的脸色了。 …… 太平间内。 康鼎煌刚刚看完张琦的尸体,脸色阴沉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目光呆滞。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龙城驻军司令部的总司令谭恒强,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节哀,康部长!”谭恒强站在长椅旁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康鼎煌缓过神,抬头看向对方,立即起身客气地回道:“给你添麻烦了,谭司令!” “麻烦的事就不提了,你们单位也是为了大区工作。”谭恒强摆了摆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目前的困境。” 康鼎煌沉默数秒:“您有什么想法吗?” “何宇征的两个团,肯定不能让人堵在驻训营地内出不来。”谭恒强眉头紧锁地说道:“既然王道林喊话,说我们的人不够看,那我就再调四个团进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这话表面上听着很解气,也很霸道,似乎是在为康鼎煌撑腰,但实际上后者非常清楚,老谭这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是埋怨,他在逼迫青衣局迅速解决问题。 为什么这样讲呢? 因为驻军司令部不可能傻了吧唧的主动跳出来,去当那个恶人。老谭真的敢冲十几个区的警务司开火吗?真的敢挑起龙城地方与部队的冲突吗? 整个事件的主导权,是在青衣局手里,驻军这边最多起到的就是帮忙和辅助作用。说白了,这事干成了是康鼎煌的功劳,干败了也跟他谭恒强没啥关系,那他有啥理由替老康挡枪呢? 康鼎煌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立马回道:“不能再让事件发酵了,因为局势扭转不了。这样吧,谭司令,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我能处理好。”康鼎煌摇头应了一声。 …… 当天下午一点多钟。 康鼎煌孤身一人抵达市政大楼,请求见黎明笙一面。? 第六零七章 七个小时,等一句话 市政大楼内。 李源西装革履的走出电梯门,满脸微笑加快步伐:“哎呦!康部长,您怎么过来了?” 康鼎煌起身伸手:“你好李秘书。” “你好,你好!”李源与其握手。 康鼎煌停顿一下,态度谦卑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特别情报部遇到一些问题,我想当面找黎市长谈一下。” “哎呦,这可不巧。”李源轻笑着回道:“领导今天有三个会,都推不开!” “没事儿,我可以等。”康鼎煌坚持着回了一句。 “这……这可能得等很久啊。” “黎市长什么时候忙完,我们什么时候在聊就可以。”康鼎煌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推托之词:“不急。” “行吧,你跟我来!”李源让开了身位。 “麻烦了!” 二人迈步走向电梯,李源笑吟吟的问道;“康部长,您是刚来龙城吧?怎么样?还适应这里的环境吗?没有水土不服吧?” “不是很适应,脑袋一热干了很多过线的事。”康部长叹息一声回道。 “没事,你工作能力强,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李源淡淡的回了一句,伸手按了上行键。 三分钟后。 一间小会议室门口,李源伸手指着卫生间门口说道:“康部长,领导在里面开会,你得在这等一会!” “好!”康部长乖乖的站在了卫生间门口,像个保洁卫士一样,双手放在裤裆前侧,其实非常标准。 “您不要乱走哈,不然一会领导出来了,可能看不见你。”李源指着康部长的脚下位置说了一句。 “好!我就在这等着!” “哎呦,你看这里连把椅子都没有!怠慢了,我一会让人给你送过来!”李源笑着回。 “没事,我就站着!”康鼎煌表情轻松。 “好。”李源点头,推门走进了小会议室。 门外,康鼎煌矗立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周边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不自觉的松了松领口。 这一站,就是七个多小时,一直到晚上深夜,小会议室的门也没有敞开,康鼎煌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双腿酸麻,双脚已经快要没知觉了。 室内。 黎明笙冲着刘主任说道:“如果赵巍虎那边谈的好,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你可以秘密去锡纳罗一趟,与哪边的官军接触一下,这样也算给尺军增加点砝码。” “没问题。”刘主任点头。 黎明笙吹着冷气,拍了拍肚子说道:“饿了。小李,搞点夜宵吧。” 李源适时走过来,弯腰问道:“还吃川菜外卖啊?” “是啊,那不挺好的嘛?”黎明笙抬头问道:“怎么?你不想吃啊?” 李源挠了挠头,扫了一眼玻璃窗外面的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说道:“天天吃川菜外卖,很多人大便都困难了……咱们今天给大家换换样吧,吃点好的。” 黎明笙这个人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简单朴素,因为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哪怕仅凭正常待遇,那也会活的很舒适,但他的生活习惯,就是对吃的,对物质要求不高。 一小勺剁椒酱,他就能吃一碗大米饭,平时累了也就在办公室内的卧房休息了,几乎没有啥特别奢侈的癖好。 黎明笙唯一的欲望就是工作,而这个也看每个人怎么理解了,你认为他是想干事儿也好,认为他是贪恋权利也好,总之他一直为此奋斗着。 “呵呵!”黎明笙听着李源的话一笑:“是哈,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周都吃川菜了。行吧,今天我私人请客,你去找一家好馆子,让他们多送一点菜过来,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好勒。”李源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是这样哈,以后你们不用按照我的习惯来给大家安排饭菜。”黎明笙特意提醒了一句:“可以分开点嘛。” “明白。”李源应了一声,这才适时的提醒道:“领导,那个康鼎煌可在外面站了一小天了。” 黎明笙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拉着脸沉吟半晌:“给他在厕所弄张床,让他继续等!” “呵呵!”刘主任一笑:“让他等没啥问题,问题是因为一个青衣局,浪费我们这么多人力物力,这犯不上啊!您说呢,领导。” 黎明笙插着双手,沉默数秒后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半分钟后,康鼎煌在外面猛锤了数下大腿肌肉,感觉自己脚缓过来一些了,才硬着头皮走进了小会议室。 黎明笙没有搭理他,只与老刘轻声交谈。 康鼎煌扫了他一眼,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迈步上前轻声呼唤道:“黎市长,我给您添麻烦了。” “明天过会讨论吧,这个码工协会存在诸多问题,要严厉查处一下。”黎明笙依旧冲着刘主任在说话。 康鼎煌看着他的侧脸,足足沉默了半分钟后,突然咬着钢牙,咕咚一声跪在了会议桌旁边,仰面喊道:“黎市长,我错了……我过线了,您抬抬手,放我一马,行吗?!” 黎明笙皱了皱眉头,端起了茶杯。 “你搞什么啊?”刘主任立即训斥道:“政务单位,你不要弄那些江湖把式!谁为难你了?赶紧起来!” 康鼎煌没有起身,反而伏地而拜:“黎市长,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行吗?” 黎明笙放下茶杯,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话语轻淡的说道:“我给你三个小时,你带着你那个青衣局,给我滚出龙城!!” 康鼎煌抬头,态度非常恭敬的回道:“感谢黎市长不杀之恩!” “走走!”刘主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康鼎煌缓缓起身,弯腰喊道:“谢谢!” 说完,康鼎煌果断转身离去。 办公区的工作人员,看着康鼎煌的背影,安静了大概十几秒后,突然有人欢呼道:“下班啦!!!” “呦吼!!玛德,解放了!” “快点滚!在进来打死你!” “……!” 有人欢呼,有人冲着康鼎煌咒骂,总之办公区一片欢乐的气氛,这不是老黎一个人的胜利,而是多个部门,以及不知道多少人熬夜奋战的结果! 温占波被抓,等同于断了老黎一臂! 雷霆反击,利用本土力量将军康鼎煌,一回合就将其打出龙城! 双方很难说谁输谁赢,因为这是龙城未来大变化的开端! 三天后。 安七七的安泽城带领部队南下,正式踏入龙城战场。 第六零八章 康鼎煌观龙城 纽市外,海面的游轮上。 康鼎煌离开龙城已经三天了,他走之后,只参加了在一区举办的张琦追悼会,剩下的时间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面过。 电话关机,屏蔽任何通信设备,他只想找个没有工作关系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躺椅上,康鼎煌穿着睡袍,呆愣愣的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任由海风吹拂。 游轮舱室内,一名穿着比基尼,长相甜美的姑娘悄悄走了出来,伸出白嫩的双手,蒙住了康鼎煌的双眼。 康鼎煌咧嘴一笑,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我等一下和你潜水。” “嘿嘿,坐在这想什么呢?”姑娘莞尔一笑,俏皮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拿起抱枕抱在了胸前。 “没想什么啊,发会呆。”康鼎煌轻声回应着。 这位姑娘叫陈青,今年27岁,家境优越,目前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跟康鼎煌相识了五六年了,二人是恋爱关系。 陈青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用调侃的语气问道:“康部长,这是伤自尊了?” 康鼎煌瞧着她:“什么?” “跪下呗。”陈青撇了撇嘴:“你心里过不去了?” “呵呵。”康鼎煌咧嘴一笑:“这算什么?” “装?虚伪!”陈青咬着水果:“但我觉得……!” “不,对我来说,给黎明笙跪下,其实根本不算事。”康鼎煌打断着回道:“思维简单的人,看待事情的立场才会很极端,很绝对。青衣局和黎明笙的对弈,是要决定很多人生死的,在这个过程中,谁跪下了,谁哭了,谁春风得意了,谁狼狈而逃了,又算得了什么呢?!大炮一响,尺军死伤四五百人!如果跪下就能解决问题,那你让赵巍虎跪一百次,他都不会拒绝。” 陈青瞧着他:“呦,你这不想的挺明白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啊?是因为输的稀里糊涂吗?” “我其实也没输啊。”康鼎煌端起气泡水,停顿一下回道:“赵巍虎被困在华雷,一步不敢动:温占波倒台,黎明笙就失去了驻军的支持。而我虽然撤出龙城了,可并不妨碍青衣局可以在外围展开工作啊,所以要从优劣势上来讲,黎明笙现在是比我难受的。我没经费了,可以跟上面申请,但黎明笙没了军备生意,他又拿什么养活这么多关系呢?” 陈青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解:“你这都想明白了?为什么还搞的自己这么郁闷。” “我郁闷的是,为什么黎明笙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能把龙城的各方关系经营的这么好。”康鼎煌长叹一声:“唉,同样值得郁闷的是,即使弄倒了一个黎明笙,那未来会不会在有一个郭明笙,王明笙出现。” “你什么意思……!” “我在思考,为什么拥有绝对权力的监管会失败了,为什么越针对黎明笙的团队,他们的生命力就越加旺盛!”康鼎煌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龙城的问题,其实不在于一区的两谠斗争,黎明笙的生存之道,其实也不是在夹缝中找机会!” “那是什么?” “或许是路线错了。”康鼎煌喝了口气泡水,缓缓起身走到船头,轻声解析道:“监管会团结的都是什么人?保龙集团,辉宏药业,龙城的各种高级别职能单位!说白了,他们拉拢的都是所谓的上流阶层!用高控低方式,来引导龙城走向!可这种方式真的行得通嘛?” 陈青听到这话嗤之以鼻:“自古以来,权利就没有不团结精英阶层的例子!你要清楚,掌控整个社会,乃至整个大区走向的,一直都是这个阶层啊。” “不,特殊时期不是。”康鼎煌摆手:“简单来讲,打江山的时候往往不是,坐江山的时候才是。” 陈青怔住。 “龙城目前就是特殊时期。”康鼎煌纠正了一句。 陈青若有所思,没有反驳。 “黎明笙的生命力来源于下层。”康鼎煌眉头紧锁的说道:“龙城的贪污腐败问题太过严重,类似于监管会的权力部门和资本狼狈为奸,拿着政令当敛财工具……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喊,我就不贪污,我就要干事!在动荡的时局下,在两谠斗争如此严重的情况下,那会是什么样的影响力?”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我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可是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康鼎煌叹息一声说道:“或者说,有办法也不能用。” “什么办法?”陈青问。 “宰了保龙集团,杀了辉宏药业,取缔监管会,搞踏马的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压一压资本,抬一抬底层。老黎的问题,就不攻自破了。”康鼎煌目露杀机的说道。 陈青听到这话,目光有些暗淡:“那你这是连我都准备清算了。” “呵呵。”康鼎煌无奈的一笑:“我是想做,问题是做不了啊。执政单位的悲剧,在历史上重演了一万次,依然会发生。不是个人能阻挡的。” “那你还干这个青衣局局长吗?” “当然要干。”康鼎煌背手说道:“……悲剧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但结果能向我们心里的目标偏移,那也算达到目的了。” “你还准备回去?” “不回龙城了,在哪里打不过老黎。”康鼎煌摇头:“或者说,一旦打了,可能就会发生军事冲突,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我要去锡纳罗,换条路走。” …… 又过了两天。 安泽城进入龙城防区后,拒绝了很多人的邀请,只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地盘内,处理着繁忙的手头工作。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 安泽城开完例会,刚走出会议室,参谋就迎过来说道:“军长,龙城的苏天御来了,想要跟您见一面!” 安泽城停顿一下,还没等回话,参谋就再次补充道:“驻军司令部,谭恒强的警卫团长也来了,想请您去龙城参加驻军兵团为咱们举行的接待晚宴。” 这是一道没有第三种可能的选择题! 安泽城会给出啥样的答卷呢? 第六零九章 寸步难行的老章 龙城驻军司令部内,章明吊着独臂,坐在沙发上,体态略微有些拘谨。 谭恒强手下的一名中校参谋,伸手推了推茶杯,轻声招呼道:“章会长,喝茶!” “哎,谢谢。”章明点头。 “嗯,是这样哈,关于你的事儿,康部长已经和司令沟通过了。”参谋话语委婉地说道:“鉴于目前的种种情况,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在司令部安排住所以及办公地点。” “感谢,麻烦你们了。”章明听到这话,心里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码工协会这边的工作,咱们还是得快速推进下去,要确保会内的稳定。”参谋很直白地提醒道:“在必要时期,它要发挥作用。” 章明稍稍怔了一下。 “近十万会员的协会,如果跳出来反对老黎执政,那也是不小的声势啊。”参谋见章明没有接话,直接就把问题点破了。 “明白,明白!” “经费方面,你可以和康部长申请。未来一段时间,他会在外围运作各类事情,龙城内部这边,就要靠你来掌舵了。”参谋笑着伸手:“辛苦!” “应该做的。”章明立马站起身与其握手。 “我一会让人带你看看办公地点。” “好的。” …… 十分钟后。 章明走进了司令部后院的一处闲置院落,参谋手下的军官交代了他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章明一个人站在院内,扭头望向四周,心情就跟吃了屎差不多。 青衣局被撵出了龙城,康鼎煌人也不在这边了,这意味着章明在龙城的最大靠山,已经被推平了。 这事非常恶心!如果康鼎煌没有带着青衣局落地龙城,那章明觉得自己当个傀儡,私下里敛敛财,睡一睡人家二媳妇啥的,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干个两届把兜里揣满了,找个机会就能功成身退了。 可康鼎煌这一来,直接把章明的心思给搞活泛了,他看到了一个能摆脱景言,独掌大权的机会,所以毅然决然的准备大干一场。 但万万没想到,事情才刚起步,青衣局就踏马的跑路了。码头协会那边一堆烂摊子没人处理,而章明自己的野心也彻底暴露在了景言眼中,对方一旦有机会,肯定是要弄他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如果章明没有站队康鼎煌,那他和老黎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码工协会在册会员近十万,这个体量的组织,老黎肯定是希望能拉拢到自己手里的,但章明选择了在赵巍虎的事件中,暗戳戳地帮着康鼎煌成事,这样一来,双方再无冰释前嫌的可能。 所以,章明现在的状况是,手里既无人可用,暗中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弄死他。如果不是康鼎煌还念着他的好,给他介绍了驻军关系,那他在龙城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 章明没得选了,只能抱着康鼎煌和驻军的大腿,一条道跑到黑了。 孤身坐在大院的遮阳伞下,心烦意乱的章明,感觉自己胸口闷得不行。他长叹一声,伸手摸出烟盒,发现烟也没了。 男人最无助的时刻,莫过于此。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章明眯着眼睛按了接听键:“喂?” “爸,薇薇安怀孕了。”远在三区上学的独子,声音略带一点沙哑地说道。 章明短暂怔了一下;“啊?她上个月不是刚怀过吗?!” “……爸,你搞什么啊?我说的是薇薇安,不是莉莉安啊!”儿子有些不满地回道。 章明憋了半天:“我天天跟你玩绕口令呢?!那……那怎么能总怀孕呢?” “释放天性呗,你给我打点钱吧。” “……!” “二十万差不多够了,正好我还得往工作室里投一笔钱。”儿子淡淡地说道。 “你踏马的打的是哪吒啊?!什么流啊,要这么多钱啊?” “我不说了嘛,我要往工作室里再投点钱,不然合伙人不带我玩了。”儿子烦躁地问道:“你给不给啊?” “没有!”章明心烦意乱地回道:“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状况……。” “老章,你甭跟我说些没用的!当初我要参加摩托车职业比赛,你死活不让,你断送了我的梦想!”儿子掷地有声地吼道:“现在你不管我了?行,你不管我,明天我就报名曼岛tt的比赛,我要去追寻风和自由!” 章明憋了三秒:“你最好一头撞死在曼岛,老子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快点打钱哈,明天我就带薇薇安去医院……。” “小磊,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情况很不好。” “嘟嘟!”儿子根本没听,直接挂断了手机。 章明坐在椅子上,呆愣了许久后,才迈步走进主楼卫生间,低着头想用水龙头冲一把脸。 习惯性的一伸手,发现自己还没有右手了。 一瞬间,章明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滑落了下来。 当天晚上。 章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打电话叫来了七八个码工协会的分会会长。 与此同时,司令部正门口出现了四台军车,安泽城带着八名警卫,四名嫡系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院。 “哎呦,老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驻军总司令谭恒强亲自出来迎接,满脸堆笑地伸出了手掌。 安泽城握着对方的手,调侃着说道:“谭司令啊,以后我这点人马在龙城,可就要看你的脸色了啊!” “哈哈,哪里话!”谭恒强摆手说道:“你是皇城根的部队,带着天子剑下来的,我们比不了。来来来,走,进去聊!” “好!”安泽城笑吟吟地跟着对方走进了司令部。 …… 龙城。 苏天御坐在车内,拿着电话冲黎明笙说道:“嗯,我去了,但他的参谋说,今晚他有要事,不方便见我。” “行,我知道了。”黎明笙点头。 “那我继续办码工协会这边。” “好。”黎明笙应了一句。 十分钟后,李源迈步走进了办公室,轻声说道:“领导,安泽城去了驻军司令部,谭恒强亲自接待。” 黎明笙停顿一下:“知道了。”? 第六一零章 拜码头 龙城驻军司令部内。 谭恒强专门为安泽城举办了接待晚宴,到场的高级军官高达三十多人。实事求是的讲,这个招待规格是略高一些的。 从级别上来讲,谭恒强是龙城驻军总司令,麾下管理的整整是一个兵团,有三个军的武装力量,是绝对的一方诸侯,而安泽城之前干的大多都是文职,在政工单位,此次被调任军事一把手,管理的也就是一个军,虽然级别也很高了,但比谭恒强还是要差一些的。 上级宴请下级,搞这个规格,明显是有些过的,但谭恒强还是这么做了,并且在酒席上,驻军司令部的高级军官,也对安泽城非常尊重,不停的敬酒,与其攀谈。 其实在平时的生活中,安泽城几乎是不饮酒的,也没什么恶习,但今天却一改常态,姿态很低的与大家聊天,推杯换盏间也喝了不少。 招待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多钟,陪客的大多数都散去后,谭恒强亲自邀请了安泽城,去自己的后花园坐一坐。 其实在龙城来讲,谭恒强真的就跟土皇帝差不多,他每年手里握着惊人的军费额度,并且但凡跟踩线有关的生意,只要通过区外的驻防区,那都要给他烧香,所以他是即有人又有钱,并且还不用管理龙城的政务,平时清闲的很。 驻军司令部后院有着一处马场,里面养着花花草草,生猛野兽,因为地域的关系,这里连非洲狮都有,就跟个小型动物园似的。 “好气派,好气魄啊。”安泽城坐在遮阳伞下,插手看着马场的一切,双眼中难掩羡慕。 “这个小花园啊,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谭恒强穿着便装,喝着红酒,语气充满调侃的说了一句。 “这话怎么讲?”安泽城扭头问了一句。 “龙城是个风云地啊,一区防着我们,东边想拉拢我们,对待老墨又要刚柔并济。”谭恒强翘着二郎腿,淡淡的说道:“在这样一个地方,坐拥五万兵甲,又有绝对话语权的军事主官,好干吗?!” 安泽城沉默。 “不好干啊!你放个屁,有些人都恨不得拿电脑给你搞个解码翻译,看你是不是通敌了。”谭恒强插手说道:“没有点爱好,没有点软肋,不贪财,也不好色,那谁敢用你啊?!你要造反怎么办?” “智慧啊,谭司令,哈哈!”安泽城大笑。 “生存之道而已。”谭恒强摆了摆手,扭头看着安泽城问道:“兄弟,你来龙城了,打算怎么干啊?” 安泽城叹息一声:“我还没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啊。” “此话怎讲?”谭恒强脸上挂着笑意问道。 安泽城叹息一声,端起红酒杯说道:“跟你说实话,我是不想来的。” “真的假的啊?文职和军事主官能比吗?来了,你就是一方诸侯拉!”谭恒强轻声调侃道。 “什么一方诸侯啊?”安泽城皱眉回道:“一个军,三个主力团的一二把手,全是上面安插过来的。指挥不动,也拿不掉他们。军部的副军长,参谋团队,也有一半都是过来监管的……你让我怎么干啊?说句不好听的,我在一区政工单位,干的虽然是文职,但享受的军级一把待遇,在熬个两年中将了,稍微动动身子,就去财政单位了,每年上百亿的军费从手里过,你老谭见到我,也得说两句好话吧。” “哈哈,这话是真的。”谭恒强大笑。 “来了龙城,既要暗中跟老墨的反叛军接触,又要防止外面传闲话,干好了,回去最多被提个半级,但干不好,脑袋可能都搬家了。”安泽城摇头叹息道:“这个位置不好坐啊,比你那个更难啊!” “都差不多的!”谭恒强附和着回了一句。 安泽城突然目光很直白的顶着对方,缓缓摇头说道:“可不是差不多啊!我得看你脸色啊!” 谭恒强听到这话,也瞧向了安泽城。 二人对视,安泽城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叹息一声说道:“我老婆有个侄子叫余明远,他爸是以前环卫管理会的余锦荣。” “我知道啊。”谭恒强点头。 “这孩子不听话啊。”安泽城表情无奈的说道:“老爹没了,原本我想着给他接去华府,让他入伍或者是做点生意,但他非不干啊,非要搞什么协会!弄到现在,反到身上还有政治色彩了。” 谭恒强沉默着,没有接话。 “和黎明笙走的近,又要和温占波的闺女结婚。”安泽城眉头紧锁:“说又说不听啊。” “他和老黎走的是蛮近的。”谭恒强符合了一句。 “我来了,黎明笙的人就找我了。”安泽城淡淡的回道:“按理说,我应该和老黎见个面,他毕竟是政务一把,怎么得表面上过得去。但有小崽子这层关系,我想见也不敢见啊,不然你老谭回头打我一个小报告,真把我贴上了和黎明笙穿一条裤子的标签,那我不完了吗?!” “哈哈,你太小看我了!”谭恒强摆手回道:“没那么严重。” “老谭,我这个岁数了,到死之前能追授个上将,那就是祖坟冒烟了。”安泽城轻声说道:“老了老了啊,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老安,说谁没冲劲了我都信,但唯独说你没冲劲,我可是不信的昂。”谭恒强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还记得当初在将军班,刘老师对你可是有过很高的评价啊!说是你当代冢虎,胸怀远大志向啊!” “哎呦,你可拉倒吧。”安泽城连连摆手:“他评价我的时候,我才多大啊,不到四十岁啊!现在我都多大了?头发都白一半了!” 说到这里,安泽城缓缓起身,叉腰看向四周,突然笑着问道:“哎,老谭,说真的!我直接把军部搬到你这里来算了?” 这句话让谭恒强有那么一秒钟的发愣:“你把军部搬到我这里来?” “哎呦,工作上的事甩给下面人去干,我是懒得管了。”安泽城轻笑着说道:“我就在你这,养养花,逗逗鸟!谁也说不出来啥!等期满之时,我带兵回去,也就算了完美交差了!” “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和你穿一条裤子,总归是没错的,哈哈!”安泽城大笑。 第六一一章 开会 深夜。 安泽城坐在军车内,插着手冲参谋吩咐道:“回头收拾收拾,在驻军司令部旁边设个办事处,把军部搬谭恒强眼皮子底下去。” 参谋怔了一下:“军长,咱还真来啊?” “来。”安泽城话语坚定地回道:“混到期满,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一区。” “那黎明笙这边……?” “不和他们接触。”安泽城摆了摆手:“一句话,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不出错,就是立大功。” “明白!”参谋点头。 “乏了,休息一会,到地方喊我。”安泽城靠在宽阔的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上午。 同济会大厅内,苏天御喝着枸杞茶,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王道林迈步走进来,扫了一眼苏天御蜡黄的小脸和茶杯:“怎么了,小兄弟!这苗还没成长起来,咱就开始补啦?” 苏天御抬起头,叹息一声说道:“不补不行啊,这段时间给我熬得早晨都不抬头了,尿尿都跟啤酒似的。” “卧槽,你这说的不就是我吗?”王道林弯腰坐下:“我跟你说昂,男人要是没有杆好枪,那等于白活了一辈子啊!你不像我,我这个岁数了,该体验的都体验了,但你还年轻啊,咱得保重啊!哎,你这样,回头我给你介绍个老中医,他会调理,一手马编泡酒,可以说是华佗在世了!” “得得。”苏天御立马摆手:“你都给我整恶心了。” 二人正在聊天扯淡之时,魏相佐,陆丰二人一同走了进来。 “什么泡酒?我听着咋这么耳熟呢?!”陆丰顺嘴问道。 “这不嘛,咱小苏兄弟都喝枸杞水了,我寻思给他介绍个老中医看看呢。”王道林回。 陆丰搓着佛珠,弯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现在什么病症啊?” 苏天御瞧了他一眼:“撒尿跟啤酒似的。” “早晨没反应?”陆丰像个大夫似的问道。 “对呗。” “那不用看老中医了,直接信佛吧。”陆丰直接下了诊断:“男人到这个阶段就治不了了,信佛断念,无欲则刚。” “我谢谢你。”苏天御翻了翻白眼,懒得跟这两个老货斗嘴。 众人聊了一会,孔正辉,光头老费,白宏伯,周同辉四人也到了。 “远哥呢?”苏天御问。 “他有事忙着呢,让咱们讨论就行了,回头把结果告诉他。”孔正辉回了一句。 “行吧,进会议室,开始吧。”苏天御张罗了一声。 …… 十分钟后。 同济会的核心高层,外加王道林,魏相佐,陆丰这三个老货,一块聚在会议室内。 会议由苏天御主持,他主要负责阐述黎明笙的思路:“领导发话了,码工协会还没有彻底干趴下,让咱们两个回合内,解决龙城协会稳定问题。” 众人喝着茶水,静等下文。 “说一下形式。”苏天御打起精神,话语逻辑非常清晰地叙述道:“目前青衣局已经滚了,东港区那边也被我们扫了,也就是说,章明现在是光杆司令了,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驻军的关系了。但对方帮他的前提是,他必须得发挥作用。码工协会的另外一拨势力,是景言余党,但这波人目前很迷茫,因为他们有个无法弥补的短板,那就是景言只能远程操控,没办法回龙城坐镇,这样难以聚拢人心,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 大家伙听到这话,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从牌面上来看,我们占据很大的主动权。”苏天御扫视一眼众人:“所以我的想法是,趁乱快干,一把梭哈搏最终结果。” “直接掀了章明的桌,重选总会长?”孔正辉秒懂苏天御的意思。 “对。”苏天御缓缓点头:“我们掏钱,佐哥出面去谈,拉拢码工协会的高层,直接掀了章明的桌子,重选总会长。” 魏相佐托着下巴,眉头轻皱地回道:“我的人缘不够啊。之前跟徐虎闹翻了,得罪了不少长老会的人,再加上……这几年我和你们走得很近,所以傻子都能猜出来这是同济会和市政上层研究出来的渗透计划。” “顾佰顺啊,”周同辉插了一句:“让他当中间人,当润滑剂。” “这个可以。”大白立马表示赞同:“外面都传他爸是死在咱手里的,如果他能支持魏哥,那肯定能拉来不少人,起码在名义上说得过去。” “这个事已经定了,顾佰顺这边我来安排。”苏天御简洁表达了顾佰顺的态度。 “钱呢?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这么多高层。”魏相佐非常真实地问道:“码工协会十六个分会,大小龙头想全部安排明白,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这钱找上面要啊。”孔正辉立马扭头看向苏天御:“近十万会员的组织,这是什么样的影响力啊?咱都不说能把它完全控制,哪怕就是控制住一半,那也对上层有着极大的助力。” 苏天御眨巴眨巴眼睛:“问题是,人家领导也没有要批钱啊。” 这话一出,瞬间遭受到了围攻。 光头老费率先发言:“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一领导身边的铁杆狗腿,批不下来钱,那还玩鸡毛啊?” “是啊,你得要啊?你得争取啊!你不能天天喝着我们协会的枸杞水,屁事也不办啊!”大白跟要咬人似的怼了一句。 “这钱必须上面出。”孔正辉也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让我们掏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未来结果要是利好,我们得在码工协会安排几个高层,这也算投资了嘛。” “我觉得这事能干。”陆丰瞬间举手:“这样,我把投资寺庙的钱拿回来一点,就当入股了。” “……你这样的话,佛祖不会不高兴嘛?”大白问。 陆丰立马摆手:“不会,我和他们都是自己人。” 苏天御看着这帮又精又贼的家伙,语气无奈地回道:“好,钱我来要,事大家一块干呗?” “我负责哪一摊?”王道林问。 “你肯定是拿枪的啊。”苏天御斜眼回道。 “那得加钱!”王道林挠了挠头。 苏天御闻声指向陆丰:“丰哥,回头给闸南区警司捐二百个香炉,有没有问题?” “妥,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一群老油条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基本的进攻计划。 …… 晚上。 黎明笙吃着清淡的晚饭,冲着刘主任吩咐道:“小苏要钱,满足他。” “给矿业那边打个招呼?”刘主任问。 “不能从那边出,矿业有上层的影子,我们不带他们一块掺和这事儿。”黎明笙停顿一下,抬头看着刘主任说道:“给龙口开发区那几家金融公司打电话,不行就罚款吧。” 第六一二章 干了,魏哥! 老黎执政期间,也是扶持了不少新生企业的,他平时不贪污,不敛财,那关键时刻罚点款还不行吗? 有毛病吗? 没有! 当天晚上,刘主任就组建了杀猪局。 …… 晚上九点多钟。 苏天御叫来了顾佰顺,还有魏相佐,三个人坐在天鸿港的一家大排档门口,喝起了酒,吹起了海风。 “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具体怎么做,你俩决定,需要什么资源,我来处理。”苏天御喝了口啤酒:“总之这事落地了,以后对大家都好。” “嗯,我没问题。”顾佰顺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也不知道为啥,魏相佐喝了很多酒,甚至有一点失态,他将手搭在顾佰顺的后背上,一直重复着在说:“小顾,说实话,你能站老黎这边,我心里是真的开心。” “呵呵,是,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顾佰顺扶着眼镜点头。 “……你和我师傅不一样,你做事稳当,心里也有规矩。”魏相佐由衷赞赏道:“我希望你好,真的。” “我懂你意思,哥。”顾佰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天御一看这俩人搂脖子抱腰的,心说自己也太不适合在这了,所以就顺势起身说道:“事都说清楚了,正好我也得回队里一趟,你俩聊吧。” “这就走啊?”顾佰顺问。 “嗯。” “行,你回去吧。”魏相佐也冲着他摆了摆手。 打了个招呼,苏天御乘车离去。 大排档的遮阳伞下,魏相佐仰脖又喝了半杯白酒,才声音沙哑地说道:“佰顺,要么就别来,要来了就把以前的事放下。” 顾佰顺稍稍怔了一下:“哥,放下什么?” “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对不?”魏相佐指着地面,眼珠子通红地说道:“如果余锦荣没死,我今天绝对不会跟你说这句话。但他没了,坑就平了,你说呢?” “呵呵。”顾佰顺咧嘴一笑:“哥,你说是苏天御跟你近,还是师傅跟你近?” 魏相佐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师傅,他教了我怎么吃饭,给了我社会地位,这是恩情。” “有这话就行。”顾佰顺重重地点头倒酒。 “师傅没了,我去过一区,也搞过苏天御,他说不是,我没信。”魏相佐没有一丁点假话地叙述道:“后来我跟徐虎闹起来了,矛盾转移,苏天御至少救了我三次。但如果是他干的,我肯定还弄他,大不了老子把命还他!” 顾佰顺瞧着魏相佐,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可后来不一样了,余锦荣也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呢?”魏相佐看着顾佰顺问。 “哥,不是我干的!”顾佰顺目光坚定地回道。 “我不信!”魏相佐非常直爽地摆手回道:“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就别来,要来就绑一块。” “不是我干的,但我能做到。”顾佰顺毫不犹豫地回道。 “真能做到?”魏相佐问。 “能!”顾佰顺目光坦然。 魏相佐举起酒杯,掷地有声地说道:“老黎想让我当码工协会的大龙头,但我对这个位置不在乎。我冲天发誓,如果未来大家能粘合到一块,我肯定把位置让给你。但如果有谁先开了那一枪,我肯定站另外一头清理门户。” 顾佰顺举起酒杯:“一言为定!” “是爷们,吐口唾沫都是个钉!”魏相佐与其撞杯:“这话我只会说一遍,过了今天,咱不提了。” “干了,魏哥!” “干了!” 二人撞杯,一饮而尽。 深夜,魏相佐喝得醉醺醺的冲着顾佰顺摆手:“我走了,明天开始做事。” “慢点,哥!” “哎!好几年了,我没这么开心过,这顿酒喝得舒服。”魏相佐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弯腰上了汽车。 顾佰顺目送他远去,站在路边停顿了许久后,才坐着牛峰的汽车离开。 …… 第二日,晚上八点多钟。 顾佰顺坐在面包车内,低声冲着魏相佐说道:“今天来的有长老会的于正,有星河区的分会会长周鹏,还有岛口区的杨冬。这几个人你都认识,都是会里的老油条,搞定了他们,路就铺开了。” “嗯。”魏相佐点头。 “猴子,给佰顺上点设备,我一会听听他们是怎么谈的。”苏天御吩咐了一句。 侯国玉立马从包里拿出窃听设备,轻声冲着顾佰顺说道:“别在衣领里面就行。” “呵呵,弄得跟特工似的。”顾佰顺伸手接过。 五分钟后,汽车停在了福莱酒店的门口,魏相佐带着顾佰顺,和自己的四名兄弟,迈步一块下了汽车。 “等你们好消息。”苏天御摆了摆手。 “呵呵。”魏相佐一笑,领着众人就走进了酒店大厅。 苏天御打了个哈欠,伸手按了按汽车喇叭。 不远处,两台越野车晃了一下双闪,给予了回应。 …… 福莱酒店19层,套房包厢内。 七八名男子端坐在大圆桌旁,正在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门开,魏相佐迈步走了进来,抱拳喊道:“哎呦,好久不见了,多谢各位捧场哈!” “老魏啊,听说你在天鸿港都快成精了!军备生意,一年能抽二三百万的水钱?!哈哈,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不拉着大家一块干啊?”长老会的于正笑吟吟地问道。 “别听外面的人替我吹。”魏相佐撇嘴回道:“你去问问余明远,他一年纯利有没有二三百万。靠,那都是谣言!” 魏相佐弯腰坐在首位上,抬头喊道:“来来,上菜了!” 旁边,一名剃着光头的男子,目光鄙夷地扫了一眼魏相佐,阴阳怪气地说道:“要说忍辱负重这四个字,谁踏马诠释得最好的话,那我说,必然是我魏哥啊!当初顾老出事的时候,人家第一个跳起来喊报仇,谁知道报来报去的,最后人家魏哥和同济会还做上生意了,还赚到钱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呵呵。”魏相佐笑了笑没有回话。 “周鹏哥,你这么说可连我都骂了。”顾佰顺在中间圆了一句。 “不是看你面子,今天我都不来!又踏马吃海鲜,老子吃不起海鲜吗?”叫周鹏的光头男子,吊儿郎当的往嘴里塞了根烟。 魏相佐没说话,但他的兄弟可不干了,立马微笑着问道:“老周,今天吃屎了,嘴这么臭?!” 第六一三章 刚柔并济 魏相佐摆了摆手:“哎,肖二,你怎么跟周哥说话呢?这么多会长在,还有你插嘴的份吗?” 肖二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周鹏。 “老周啊,你算说对了,这时间呐,真的会磨平人很多棱角的。”魏相佐看向光头周鹏:“以前的人重义,现在的人重利。你说,我前两年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外面的朋友,咋就没有几个人去看我呢?最后能出来,还是人家同济会抬手了,人家领导放了一马。卧槽,这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起,那我能怎么办呢?还不就得弯下腰,赔笑脸,说点好话,顺便赚点钱吗?” 周鹏有些惊讶地扫了魏相佐一眼:“要不说,还得你这人笑得像个太监呢!” “哈哈!” 众人大笑。 “过了,过了!”于正笑着往回拉了一句:“调侃可以,但不能人身攻击哈!” 大家伙笑吟吟地看着魏相佐,等他后面的话。 “刚才于老也说了,这军备生意很赚钱。那我就想着,大家都师出同门,磕了一个祖师爷,咱不能好了自己,就忘了兄弟们。”魏相佐扫视了一圈众人,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道:“要不大家一块掺和掺和?” “怎么掺和啊?你赚钱,我来花啊?”周鹏龇牙问道。 说到这里,岛口区的杨冬也插了一句:“你又不是他爹,人家凭啥挣钱给你花啊?” “喝茶,喝茶!”顾佰顺在旁边一个劲抹着室内的火药味。 魏相佐也不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插手继续说道:“我出来选会长,先给大家发两年分红。事要成了,军备生意这边我再让出去一部分,大家摊开了做,有钱一块赚嘛?” “你要选啥?”周鹏侧着脸凑了过来,表情戏谑地问道:“你踏马的不然直接选总督吧,我们都给你投票!” “哎呦,你听人家把话说完行吗?”于正插着手,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有点城府,ok?” “你可别忽悠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岛口的杨冬直接拿话开怼:“老三角的桂孟军,差点让人干死在卡萨罗吧?罩着军备生意的温占波,也被人家抓一区去了吧?现如今刚来的安泽城,老黎想请他吃饭都做不到,你告诉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拿嘴做啊?!” “你可别扒了,你再扒让魏哥还怎么说?这不啪啪打脸吗?”周鹏端着茶杯:“咱都心平气和一点,起码得给闸南的小龙头留点面子吧。” 魏相佐没有搭理二人,只抬头看着于正问道;“您怎么看啊,于老?” “军备生意你做不了啊。”于正沉吟一下:“至于两年的分红,你能给多少?” “一人三百万。”魏相佐回。 “哈哈!”于正大笑:“老黎就这点魄力啊?” “怎么了,少了?” “我也不瞒你,昨天章明刚见完我们几个,他们那边是一个人八百万。”于正直言说道:“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码。这话我没忽悠你,外面已经喊上价了,你可以打听打听。另外,我们站章明,人家说了,未来监管会,青衣局,都会给我们安排正规身份。闹不好,咱们这些人还真就能当个议员,讨论讨论大区政策啥的,哈哈!” 魏相佐停顿半晌,没有接话。 “哦,对了。”周鹏插了一句:“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章明带着的可是驻军司令谭恒强的警卫连长。人家也说了,只要我们懂事,那以后你们的军备生意做不了,我们反而可以在区外倒腾点违禁品啥的。毕竟驻军司令嘛,说话肯定好使。” “唉!” 魏相佐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这竞争这么激烈啊,要不加点?” “你有多少子弹啊?你能加过青衣局,加过保龙集团嘛?”周鹏扣着手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 “八百万我出不起,五百万吧。”魏相佐扫向众人:“不还价!” 杨冬眨着眼睛,抻着脖子问了一句:“你聋啦,你听不到于老怎么说的?人家给八百万,我们还没答应呢。” “那你是要站章明了?”魏相佐问。 “我踏马站谁,我也不会站五百万啊!”周鹏起身,指着魏相佐骂道:“老子放着更多的钱不拿,反而去挺你这个反骨仔,你怎么想的啊?你要真想谈,赶紧让老黎找银行贷款!” “艹,不吃了,我现在一看见海鲜就恶心。”杨冬也站了起来。 “啪!” 魏相佐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周鹏的手指头:“菜我都点好了,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魏哥,魏哥!”顾佰顺立马起身阻拦。 “滚犊子!”魏相佐推开顾佰顺,冷脸看着周鹏说道:“要么你今天留在这吃海鲜,要么我让你吃屎。” “我去尼玛的,码工协会十六个分会,少老子一票,你踏马扔多少钱都白扔!” “嘭!” “是吗?”魏相佐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冲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你这么重要吗?” 周鹏一个趔趄,旁边的兄弟立马拔出了手枪。 “啪!” 魏相佐一个反擒拿,直接将周鹏摁在桌上,高高举起烟灰缸,嘭嘭嘭的连砸了四下。 鲜血迸溅,周鹏当场被打懵。 “你踏马的……!”杨冬根本不怕魏相佐,拿枪顶在他脑袋上吼道:“怎么,你想跟我们两家玩玩啊?!” “你算个几把!”魏相佐一脚踹在对方腹部。 “卧槽!” “砰!” 杨冬抬臂就是一枪,但打在了椅子腿上,因为顾佰顺在魏相佐抬腿那一瞬间,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嘭!” 于正拍桌而起,指着魏相佐吼道:“老子要不让你把这烟灰缸……!” 话音刚落,房门被踹开,王道林带着十几名警员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王道林迈步来到桌子旁边,抬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请他们吃海鲜,他勒索我,管我要五百万!”魏相佐指着对方的脸颊骂了一句:“还有王法吗?!” 王道林低头扫了一眼周鹏,伸手抢过魏相佐的烟灰缸,抓着周鹏的头发:“你踏马什么身板啊,张嘴就五百万?!” “嘭嘭嘭!” 王道林冲着周鹏的脑袋连砸了四五下后,直接甩了甩手上的血:“董鹏宇说了,他在里面缺个好伙伴。给他弄进去,先关三个月,再调查他的问题!” 说完,魏相佐弯腰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好久不动了,身体太虚了!我说一个数,就五百万,谁踏马同意,谁反对?!” “身上都不干净吧?”王道林指着众人,叉腰说道:“从现在开始,要么是朋友,要么组合拳开干!老子打死一个,马上花钱让各分区选新分会长!!” 第六一四章 三方势力暗斗 福莱酒店正门,周鹏被四名警员摁着,送上了警用车。 王道林站在门口,瞧着于正,杨冬等人说道:“回去赶紧洗洗,我一闲下来,可能就查你们,找好律师,做好准备。” 于正没有吭声,脾气暴躁的杨冬也没敢顶嘴。 “走了!”王道林摆手,带着一众警员迅速离去。 路边,魏相佐矜持地伸出手掌,冲着于正说道:“那你回去,再考虑考虑,于老?” “……!”于正跟魏相佐握了一下手:“码工协会跟警务司的人穿一条裤子,你也算是头一份了。” “拉倒吧,哈哈。”魏相佐一笑:“于老,要论提裤子和脱裤子的速度,你们长老会的人那一直是走在码工协会的最前沿。我呢,也不跟你斗嘴,咱们就事论事。驻军牛不牛呢?那肯定牛!但你要知道,区内还是市政说得算。” 于正没有吭声。 “就这样哈,我先走了。”魏相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两个小时后,驻军司令部后院,码工协会会长临时办公楼。 于正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章明问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的价码确实不低,我们也愿意捧你。但问题是,老黎现在拿着大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要让我们收钱,这事你怎么解决?” “老黎是秋后的蚂蚱……!” “章会长,你就别跟我搞比喻了,行吗?周鹏就是听了你这个秋后蚂蚱的言论,让人关笼子里了。”于正烦得不行:“你直接说办法。” 章明端起茶杯:“他们能把周鹏怎么样?” “什么怎们样?我们是跑路面的,随便被查一查,那身上都是一堆事。”杨冬挑眉回道:“他们要真把周鹏判了怎么办?!” 章明喝了一口茶水,手指轻敲着桌面:“我巴不得老黎动用私权,来搞咱们码工协会。” “怎么说?”于正问。 “他再抓进去几个,咱就闹起来。”章明淡淡地回道:“咱都不说十六个区的分会抱团,哪怕就是四五个区的码头停运,公司停摆,上万人喊话,他老黎受得了吗?” 杨冬听到这话,不以为然:“他们没长大脑啊?你搞事,他们压就完了啊!暴恐队,警务司是吃干饭的吗?” “他敢抓那么多人吗?”章明敲着桌子:“现在是什么时期啊?是温占波刚进去,一区在往龙城调兵的当口!他现在是经历不起事的,明白吗?!” 于正和杨冬二人沉默。 “我说老黎是秋后的蚂蚱,这话不是忽悠你们啊。”章明翘着二郎腿:“温占波进去了,他军备生意已经没法干了。没有钱,他拿什么养人?他和赵巍虎的关系如此暧昧,甚至还跟华区的人有接触,你们觉得上层会放过他吗?一区的执政长官都是傻子吗?他早晚是要倒台的。目前没有动他,估计是因为老墨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上层不想看到龙城动荡。” 于正皱眉沉思着:“你说这些,都是嘴上功夫,我现在就想问一件事,周鹏的问题,你们能不能解决?!” “能啊。”章明毫不犹豫地回道:“我给驻军打个电话,这边就能过去提人。” “理由呢?”杨冬问。 “涉嫌倒卖驻军军火,他们司法部门有啥理由扣人?”章明反问。 二人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驻军确实管不到区内,也没有执法权,但你们别忘了,龙城的枪在谁手里啊?”章明急迫地看着二人说道:“如果新来的安泽城,跟老黎关系很亲密,那事情或许还有变数。可你们看安泽城搭理老黎吗?!他没有枪杆子支着,那早晚是要玩完的!你们目光要长远一些,懂吗?”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有点打鼓和犹豫。 章明看着二人的表情,回头吼道:“祥子,把那几箱货拿来!” 三分钟后,四名男子拎着四个黑箱子走了进来,直接在地面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钞票,还有欧联银行出品的砸号金条。 “我说点实在的,这年头什么许诺都白费。今天的日子,不可能明天过,神仙也算不出来以后是怎么样的。”章明指着钱箱子,掷地有声地说道:“老黎那边怎么做咱不管,但我说了八百万,肯定给你们要到八百万。” 于正和杨冬相互对视了一眼。 “钱你们拿走,事咱们继续干。至于周鹏,你们放心,他肯定会出来的。”章明再次端起了茶杯。 于正和杨冬喜欢钱,也很心动,但他们同时也清楚,这钱要是提了,那就彻底跟驻军沾死了,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谁特么敢忽悠驻军?谁敢白嫖青衣局的钱? 那不是不想活了嘛?! 二人看着钱箱子,有些犹豫。 …… 一区。 某监狱的提审室内,景言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地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周鹏被抓了,于正和杨冬去了驻军那边。”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插手说道:“两边现在彻底杠上了,估计是要梭哈打决战了。” “老黎对码工协会是势在必得啊,呵呵。”景言笑着说了一句。 “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啊。”金丝眼镜男轻声附和道:“他现在的处境挺艰难,老安不理他,老温也进去了,目前只能修内功,拿成绩跟欧阳震换资源。如果没进步,估计二谠也得换人,因为他做事锋芒太漏了。青衣局怎么说也是大区级单位,他说给撵走就撵走了,二谠压力也很大啊。” 景言斟酌半晌:“再让他们闹闹。” “嗯,好,那个人的情况……?” “继续推进,需要掀开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景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 岛屿重刑犯监狱内。 一名头顶和脖子上挂着明显疤痕的青年,迈步走进一间监室,轻声问道;“先生,您找我?” “嗯,想出去吗?”对方笑呵呵地问道。 “……!”青年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啊?” “有个机会。”老头轻声回道。 第六一五章 我要死了 龙城,闸南区警务司门口。 魏相佐坐在车内,冲着王道林摆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回头电话。”王道林疲惫地回了一句。 “哎。” 二人沟通完毕,两台车缓缓离去。 顾佰顺坐在车内,扭头冲着魏相佐问了一句:“吃个饭去啊,一会我送你回去?” “行啊,”魏相佐笑吟吟地说道:“今天我请你。” “哥,我看刚才给于正也快吓尿了,他是真怕你拿烟灰缸干他啊。”肖二坐在副驾驶上说道:“你打周鹏的时候,他脸都绿了。” “呵呵,整个协会,就长老会的这帮人艹蛋。”魏相佐冷笑着说道:“要不是他们带节奏,整个会内也不会被带得乌烟瘴气。你看东港那帮王八蛋,现在做事还有规矩吗?他们连小孩都贩卖,唉,这么搞下去啊,不论谁当政,早晚有一天协会会被取缔的。” “别想那么多了,时代就这样,这不是哪个人能解决的。”顾佰顺宽慰了一句。 魏相佐也没吭声,只托着下巴,扭头看向了窗外。 …… 闸南警司内。 周鹏被扔在了待审监室内,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哼哼唧唧地喊道:“不行了,我脑袋疼,我要死了。” 铁栏杆外面,王道林背手看着他问道:“扛不住啦?” “不行了,我难受,我想死……!”周鹏捂着胸口,叽叽歪歪地喊着。 王道林回头喊道:“给他整个大夫检查检查。” “我要见律师,不行了,我稿丸都疼了……!”周鹏撒泼打滚,完全没有所谓的大佬风采。 王道林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低头点了一根后,走进了铁笼子,坐在对面,跷着二郎腿说道:“周鹏,你说你也算是个地面上的人物了,你整这一出难看不?” 周鹏哼哼唧唧的也不回话。 “我要真给你上点活,给你搞得上吐下泻的,你说你还有脸吗?”王道林吸了口烟:“怎么的,能不能聊聊?” “我跟你聊个几把。”周鹏出口成章:“你先让我见了律师再说!” “呵呵。”王道林看着他的死样子,莫名一笑:“有用吗?” “扑棱!” 周鹏猛然坐起,拿着脑袋咣咣撞水泥墙:“我不活了,警员打人了!警匪勾结啦!” “嘭嘭……!” 周鹏用脑袋撞了三四下墙壁后,脑瓜子再次飙血,模样惨不忍睹。 他不是假模假式的闹啊,那是真的在用力撞啊,对自己下手非常狠,没多一会脸上也跟个血葫芦似的。 门外,四名警员冲进来,第一时间摁住了他。 “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吗?!” “想撞是吗?来,我帮你撞!” “噼里啪啦!” 这四名五大三粗的警员冲进来,摁着周鹏的脑袋和肩膀,咣咣咣的又往墙上撞了数下。 撞完后,大家伙还觉得不解气,上去就是一顿大嘴巴子加扁踹,直接把周鹏踢到了凳子下面。 “呕,呕……!”周鹏倒在地上,剧烈呕吐了起来,秽物和鲜血蹭得满脸都是。 “你弄死我,王道林!你要是个战士,你把我整死,老子不活了!”周鹏在地上像个疯狗一样的乱滚乱撞,根本不服。 王道林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插手,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小会,一名医生走了进来,低头看着恶心的呕吐物,十分厌烦地骂道:“你说你也是个人了?我特么好好在办公室里看片,你非得把我折腾起来!” 说完,医生粗略检查了一下周鹏的外伤,以及心跳脉搏啥的,随即扭头冲着王道林说道:“这是作呢!” 王道林缓缓起身,走到周鹏的身边,提着裤腿子蹲下:“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能不能像个人似的,咱们聊聊?” “你弄死我!”周鹏闭着眼睛喊道。 “我弄死你干什么?我押你就够了啊!”王道林指着周鹏的鼻子骂道:“我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哈!来,把他给我弄狗笼子里去,手脚全绑上,关三天。” “我特么十来岁就在外面混,在华区没饭吃的时候,我连瘟死的小鸡仔都吃过!”周鹏瞪着眼珠子吼道:“你跟我玩这个啊?我进监狱的时候,你还是三好学生呢!来,你给我挑个最难活的地方,老子挑战一下!” 王道林从警多年,什么样的滚刀肉没见过?他知道对方在激他,想让自己动手,给他打伤了,他好顺势去警务署医院。 “呵呵,行,那你就先蹲着吧。”王道林起身喊道:“给他弄走!” “王道林,尼玛必死!你老婆必搞破鞋!你儿子必得绝症!!”周鹏被四人架起来后,依然疯狗,依然喷得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唉。” 王道林目送周鹏离去,长长叹息一声:“这玩应真的难搞!” 周鹏这样的人,在底层不知道摸爬滚打了多少年,要阅历有阅历,要弹性有弹性,他们的生存技能远超常人想象,关键时刻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方法有用就行。 “你们盯着点他,先押三天,回头再收拾他。”王道林已经下定决心跟周鹏打持久战了,扭头冲着副队长吩咐道:“还有哈,把周鹏切实的犯罪证据都给我趁这几天夯实了。他是让码工协会内部松动的口子,肯定是难啃,但啃下来他一个,后面的就都是墙头草了。” “明白!” “我上楼休息一会,再熬要猝死了。”王道林扔下一句,迈步就奔着楼上走去。 …… 与此同时,驻军司令部内。 一名参谋低声冲着谭恒强说道:“司令,章明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把周鹏给捞出来,不然……码工协会那帮墙头草,可能不会相信章明有主持大局的能力。” 谭恒强皱了皱眉头:“谁抓的人?” “闸南的王道林。” “你给那个……什么……鹏的弄个身份,明天想办法提出来他。” “好,明白了。”参谋点头。 “跟警务司那边也打个招呼。”谭恒强补充道:“人要出来,就囫囵个的出来,弄得好看点,也算给章明站站台了。” “是!”? 第六一六章 自己的预言成真了 自从跟何宇征的两个团闹起来后,王道林就没回过家,他一方面要主持警司内的日常工作,一方面又要疯狂执行老黎的命令,每天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这高强度的工作,换来的回报也是很丰厚的。他算是老黎没发迹时,就投靠过去的核心骨干,再有个两三年,混到总署当个副署级别的干部,那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老黎得坚挺,不能倒台! 回到休息室内,王道林脱掉满是汗臭味的衣服,准备冲个冷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么多天没回家,媳妇没少埋怨他,儿子也很想他,昨天王道林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路过化妆品店还给老婆买了一点礼物,他光着身子看着礼盒,顺手摆在了床头柜上,以便于提醒自己回去的时候要拿上。 “咚咚!” 王道林刚往浴室走,就听到了敲门声:“谁啊?” “司长,有事儿!” “进来说,没锁。”王道林回了一句。 一名警长快步走进来,立马报告道:“刚才驻军司令部的一个参谋打来电话,说周鹏涉嫌一起驻军军备贩卖案,他们那边的纠察已经在调查了,这一两天他们会向我们提人。” “地方法律优先级最高,他提鸡毛人啊?”王道林挑眉回道。 “优先级分事,这东西也不好说,毕竟他们做的理由是涉嫌军备贩卖,如果很真的话,那我们确实要交人。”警长提醒了一句:“地方让部队,这是常态嘛。” 王道林思考半晌,话语简洁地吩咐道;“他们搞这个,就是想把周鹏救出去给章明站台,人不自由,目的就达不到。你这样,他们要是真这么干,你就把人放了,然后向总署申报找监察部门介入。周鹏只要敢在公共场合出现,老子马上继续抓他。还有,如果对方逼着放人,那就大规模扫他手下的头马,身上有事的一个都不放过。我就看看,他们能做出多少起军备贩卖的案子!” “牛逼,可以!”警长点头。 “稳吃他。”王道林打了个哈欠:“行了,我洗个澡睡觉了。” …… 楼下的“狗笼子”内。 周鹏浑身酸疼地躺在水泥地上,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这个狗笼子只有一米多高,半米多宽,连转个身都费劲,真就跟个水泥棺材差不多,并且没有电灯,人在这里面会极为压抑的。 不过这些手段对周鹏来说都没啥用,他年轻的时候跑路面,遭的罪可比现在多太多了。 实事求是地说,码工协会这帮分会会长,除了董鹏宇之外,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当初的徐虎是这样,现在的周鹏也是这样。 躺在地面上,周鹏眨巴着眼睛,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出去,不能被隔在这儿。 这种出去,并不是说迫使王道林把他放了,因为这做不到,但想想办法去警务署医院,还是可以办到的。 警务署医院人多眼杂,医生,病号嫌疑人,还有各种职能部门的警员,他都能接触上,这样就能打听出外面的消息。而自己要被锁在闸南区警司,那就彻底凉了,因为这里全踏马是王道林的人,根本没有活动空间。 想到这里,周鹏莫名心口泛起一阵疼痛。 卧槽,真被打出内伤了? 周鹏活动了一下身体,也没有理会心脏的疼痛,只拿脚咣咣地踹着铁栏杆:“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胸口疼啊!” “别特么喊了!”看管的警员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是不是找揍啊?” 就这样,周鹏又开始折腾了起来。 …… 龙城某街道边上。 余明远坐在车里吃着臭豆腐,扭头看向副驾驶上摆放着的手提电脑,用小拇指按了一下空格键。 这个电脑是用无线网卡链接的,而网卡则是在锡纳罗那边买的,小电信公司出品,网络很不稳定,但好在没办法溯源。 按了空格键,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脸颊,对方三十多岁,穿着便装。 “怎么了?” “一亿三千万的军火,我准备做一下。”余明远吃着东西说道。 “这个不能动,动了就是雷。”对方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怎么想起来搞它了呢?” “我一句两句的很难跟你说清楚。”余明远停顿一下回道:“我一会把计划发给你,你扫一眼。” “你这么坚持吗?” “对!”余明远点头。 “……你考虑过后果吗?”对方又问。 “考虑过。”余明远擦了擦嘴角,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说道:“大不了,我就分家。” 对方怔了一下:“什么分家?” “二次切割,我带着听话的人撤出来。”余明远目光平静地回道。 话音落,二人相对沉默。 …… 凌晨,一点半左右,王道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彻。 王道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喊道:“谁啊?!” “司长,司长,开一下门,出事了!”喊声在门外响起。 王道林揉了揉眼睛,迈步下床,拽开了房门:“干什么啊?” “周……周鹏出事了,一直在抽搐,得去医院!” “他在哪儿演呢吧?!” “这回不像啊!他都吐白沫了,还有血丝!”警长语气急迫地回道。 “踏马的!” 王道林拽上外套,披在肩膀上喊道:“走,过去看看!” 二人冲进走廊,速度极快地奔着楼下跑去,很快就来到了狗笼子门口,而此刻周鹏已经被人抬出来了。 他面色铁青,双眼紧闭,嘴角上全是白沫子,并且还带着血丝儿! 但凡是老警员,多少都懂一点医疗,因为重患见得太多了,所以王道林立马喊道:“快快,给他弄车上去!” 三分钟后,众人一块抬着周鹏跑出了警务司,刚准备上车时,周鹏浑身抽搐了三下,脖子一歪,裤裆瞬间一片潮湿…… 王道林回身摸了一下他僵硬的脖颈,脸色极为难看地骂道:“艹,完了!”? 第六一七章 谁在下饵 凌晨三点多钟,一台汽车急匆匆地停在了警务署医院门口,苏天御推门冲了下来,带着侯国玉等人走进了大厅。 这个时间,警务署医院的大厅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的,苏天御一进来就看见闸南区几个警员聚在一块聊天,打着电话。 “王哥呢?”苏天御冲过去问道。 “哦,苏队啊,王哥在里面呢!”一名熟悉的警员立马招呼道:“走,我带你们进去。” “好!” 一行人快步上了楼梯,来到三楼的急救室门口,找到了王道林。 室内,王道林伸出手掌说道:“那就麻烦了!” “不客气。”一名医生与王道林握了握手:“人先放在这吧,最晚明天下午,我给你出结果。” “好。”王道林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室内,抬头看见苏天御叹息道:“唉,这觉还没等睡俩小时,就又出事了。” 苏天御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拉着王道林走进了楼梯间:“什么情况?” “人带回来,我就把他单独关押了。”王道林表情有些崩溃地叉腰说道:“这王八蛋是个老油条,进门就给我演,又说自己肚子疼,又说胸口闷的,我还叫人给他看了一下,但当时说没啥事。” “啊,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他能不能聊,他跟我玩滚刀那一套,我想着那就先押一下吧,断了他的念想。”王道林皱眉叙述道:“谁成想我刚睡着,队里的警员就告诉我,他快不行了。我们下楼刚准备送医院,这逼就咽气了。” 苏天御沉默了数秒:“医院怎么说?” “初步判断是心脏骤停,具体情况还不确定。这都三点多了,没人能做尸检啊,最快也得明天下午。”王道林看着手表回道。 “打他了吗?”苏天御突然问道。 “打了啊,他一直作妖,拿脑袋撞墙,那下面警员肯定收拾他啊。”王道林如实回道。 “艹,这事儿。”苏天御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出事有点麻烦的。” “他涉嫌犯罪的证据资料,我这都很齐全。”王道林也是个人精,他轻声解释道:“我这边连他在闸南贩走私品的案子都做完了,咱抓他是为了查案,不是滥用执法权力。”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一个周鹏好解决,问题是他身后还站着一批人呢!你想啊,码工协会那边的人,都清楚我们抓他回来的目的,现在人在警务司升天了,对面会怎么想?” 王道林沉默。 “周鹏不同意支持魏哥,然后就被抓了,人带回来,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就死了。”苏天御考虑得很多:“这会给码工协会其他人一种,我们在杀鸡儆猴的感觉,他们会被迫抱团的。” “你说得有道理……!” “他死很大可能不是意外。”苏天御打断着说道:“王哥,你把从饭店到警务司,所有跟他接触过的警员全部控制起来,我怀疑很大可能是内部人搞鬼!” “这我已经做了,跟周鹏接触过的警员都没走,手机也被我收上来了。”王道林立即回道:“就连那个给他看过病的大夫,现在都在单位呢……但我觉得,这事不像是在司里干的。” “怎么说?!”苏天御问。 “周鹏这么重要,我能找两个小虾米看着他吗?”王道林立即回道:“昨天跟我一块办这事的,全是我身边的兄弟,他们……应该不会暗中搞事。至于那个大夫,给周鹏检查完就回去睡觉了,人都没离开过。你说要是他干的,他能不跑吗?明天检查结果一出来,那不啥都漏了?” 说到这里,二人瞬间沉默。 三秒后,苏天御猛然抬头看向了王道林,而后者也在盯着他。 “饭店!”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有可能,”王道林立即补充道:“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服务员,厨子!”苏天御喊了一声,迈步跟了过去。 …… 龙城市区,某别墅的卧房内。 五十多岁的于正穿着真丝睡衣,坐在松软的床边,伸手拽开了抽屉。 床下,一名二十多岁的白嫩姑娘,正在给于老洗着干瘪泛黄的脚丫子。 “今天看你心情不太好呀!”姑娘问。 于正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从抽屉里拿出了四个小盒子。 姑娘噘着嘴,低头继续给他洗着脚。 于正从第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三个药片,轻轻放在嘴里咀嚼,看着非常斯文。 “洗好了。”姑娘拍了拍于正的小腿。 “水。”于正惜字如金。 姑娘穿着肚兜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倒了杯温水走了回来,放在床头柜上后,自己仰面躺在了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等你。” 于正从第二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两片白色的药丸,就着水喝了进去。 一片,两片,六七八九片…… 于正坐在床边足足捅咕了二十多分钟,吃了起码十粒以上的药,这才看着精神抖擞了不少。 缓慢地脱掉真丝睡袍,于正转过身,穿着皮卡丘的小裤衩说道:“那就……开始吧!” “好。”姑娘打了个哈欠。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于正不厌其烦地看向了床头柜,眉头紧锁地又下了床,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对面没有回应。 “喂,谁啊?” “嘟嘟!”电话被挂断。 “真踏马有病!”于正看着手机屏幕骂了一句,刚想转身干正事,又听到了简讯的提示音。 打开一看,是一张周鹏死亡后被推进医院的照片,下面还有文字。 他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于正看着照片,身上瞬间流出了白毛汗。 人死了?! 于正脑瓜子嗡嗡直响,坐在原位缓了半天后,才立马起身喊道:“快,给我拿衣服!” “干嘛啊?” “我出一趟。” “……哦!”姑娘逃过一劫,立马下去就给于正拿衣服。 五分钟后,于正裤裆支着小帐篷,满头是汗地下了楼。 毕竟吃药了,于正多少有点心慌和难受,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与此同时。 坐在家里的顾佰顺,也接到了一条简讯。 第六一八章 谭某人的面子 清晨六点半左右。 章明带着于正来到了驻军司令部,站在外门进行等待。 “你必须得要个态度,如果这么搞下去,我想着支持你都没办法。”于正态度严肃地说道:“下面的人心慌了,光拿嘴安慰是不够的。” “我知道。”章明淡淡地回。 二人正在沟通之时,司令的警卫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喊道:“进来吧!” …… 五分钟后,司令部的独立餐厅内,谭恒强喝着牛奶,吃着果味面包,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章明站在一旁,停顿了一下说道:“谭司令,周鹏的事如果没个说法,那我真的是没办法跟协会交代了。这边才刚开始运作护盘,周鹏就被抓了,还死在了人家手里,现在下面的兄弟人心惶惶啊。” 谭恒强皱着眉头,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查出来是怎么死的了吗?” “对外说的是心脏骤停,但据我所知,周鹏就是被活活打死的。”章明立即回应道:“他进去之前,已经跟我谈妥了,立场肯定是站咱们这边的,连运作经费都收了一半。所以他被抓了后,王道林肯定是给他上刑了的,估计是劲用大了,直接把周鹏弄死了。” 谭恒强抬头瞧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周鹏一个跑江湖出身的,这辈子就跟警务系统的人打交道最多,他就这么脆吗,连第一轮审讯都没扛过?” “他有心脏病,”于正立马煽风点火地补充道:“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王道林抓他的时候,已经和魏相佐用烟灰缸砸了他七八下脑袋了,上车的时候人就迷糊了。” 谭恒强沉默。 “司令,我们必须得反击了!不然协会里的那些墙头草,闹不好心里一害怕,真就全站老黎那边了。”章明急迫地说道:“回头他们组织个罢免会议,直接把我拿掉,那协会就失控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谭恒强摆了摆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至于周鹏的事会有说法的。”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章明再次提醒了一句:“司令,眼前的困境走不出去,我的位置肯定是不稳了,麻烦您了。” 谭恒强轻轻点头,没有接话。 章明冲着于正使了个眼色,转身就离开了餐厅。 “踏马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谭恒强擦了擦嘴,起身将餐巾摔在桌子上,阴着脸走向了室外。 …… 半个小时后。 司令部办公室内,谭恒强吸着烟,站在窗口处正瞧着自己小花园内的景色。 绿油油的草坪上,狮子聚堆地趴在一块,耳鬓厮磨地打闹着;树林间,关在笼子里的鬣狗嗷嗷叫着。 不远处的两台货车开进花园中央,司机一声令下,打开了货箱的电子门,用声音驱赶着里面的小鹿,羚羊…… 待宰的动物冲下了汽车,四散而逃。 “嗷!” 雄狮高亢地嚎叫一声,开始带着族群冲锋,而笼子里的鬣狗也被释放,肆意狂奔。 谭恒强看着血腥的动物世界,皱眉说道:“码工协会还是有点用的,即使不看青衣局的面子,咱也得保住章明。” 沙发上,驻军总参谋长端着茶水杯说道:“章明有可能夸大了事实。他现在很难受,其实巴不得咱们驻军介入。” “是挑拨也好,是夸大也好,我们都得插手了。”谭恒强吸着烟,转身说道:“周鹏死在了警务司里,这是事实。青衣局被撵走了,康鼎煌狼狈而逃,黎明笙接连绞杀码头协会的头头,完全掌握了主动,如果我们再不给章明打一针强心剂,他就出局了。” 总参谋长点头表示赞同。 “老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康鼎煌走了,章明他们就都投靠我了。”谭恒强淡淡地说道:“可他明知道这个事,还是不给章明留一点活路。好好一个饭局,非让警务司的人介入,还当场动手打人,呵呵,这也完全没拿我谭某人当回事啊。” “老黎是没办法,温占波出事了,他不进攻,就是死路一条。”总参谋长非常准确地分析道。 “爸,要搞就干脆点。”一直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的中校军官,抬头看着谭恒强说道:“他们动周鹏,那我们直接将军算了。老黎介入码头协会的引子是魏相佐,那没了这个引子,他还能用谁呢?” 总参谋长闻言立即附和道:“明朝说的有道理啊,老黎是地方权力,我们是军事权力,用司法律条过招,我们不占便宜的。人家一句话,就能抓周鹏,但我们做不到,所以莫不如搞得直接点。” 谭恒强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指着他说道:“就你来办这个事。” “好,”谭恒强的儿子谭明朝起身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谭恒强摆了摆手。 三人商议完毕,谭明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谭恒强低头掐灭烟头,叹息一声冲着参谋长说道:“唉,老子不想卷进去,但还是进来了。” “龙城变成博弈中心了,你一方军事主官,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总参谋长笑着说道:“我们保证立场,不过线就可以了。” 谭恒强弯腰坐下,扭头瞧着总参谋长问道:“别人我倒是不担心,唯独这个安泽城,让我有点看不懂。你说他真是想跟老黎……?” “报告!” 话刚说一半,一名警卫就走了进来喊道:“司令,安泽城部的警卫团长来了。” “干什么?”总参谋长问。 “他……他的意思是,安泽城将军要把第二指挥部设在咱们的司令部旁边,问我们能不能让出来两个空院子,他们付租赁费用也行。”警卫眼神迷茫地看向了谭恒强:“他们说……安泽城将军已经跟您沟通过了。” 总参谋长略微怔了怔,扭头看向谭恒强:“他还真要把指挥部搬过来!” “哈哈,说曹操,这曹操就到了!”谭恒强挺高兴地起身:“通知总务处,让他们命令第二军办事处撤出3号院,腾地方,咱们欢迎欢迎老安!” …… 驻军司令部直属二团的营区内,谭明朝背手走进一间仓库,扭头冲着副团吩咐道:“找几个精英。”? 第六一九章 变局 时近中午。 闸南区警司内,苏天御抱着肩膀看着富莱酒店的负责人,皱眉问道:“你在回忆回忆那天饭局的事!想想有没有什么人接近过传菜的,接近过厨房!酒,水都归什么部门管,由谁送的!” “苏警官,就您在龙城的这个名气,但凡吃得开点的人,谁能没听过您?”福莱酒店的负责人,哭丧着脸说道:“您说,我就一个职业管理人,我敢和您撒谎吗?!” 苏天御无言。 “您传唤我之后,我就打电话挨个问了一遍当天的服务人员,他们都说送菜,送酒水的时候没有异常,并且我让管理人员,把这人都叫到单位了,不信您派警员过去,接他们回来问问。”负责人非常忐忑的回应着。 苏天御皱着眉头,心情略有些烦躁。 周鹏的人肯定不是意外,极大可能是被人投毒了,警务司这边出事的概率很小,所以苏天御判断,应该是在酒店环节出了问题。 但第一轮审讯,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为啥这么着急抓杀周鹏的嫌犯呢?因为苏天御担心他的死,会给码工协会带来连锁反应。 站在码工协会的立场上,你魏相佐想上台,这可以理解,不过但凡有一个不同意的,你就把人家抓了,还弄死了,这特么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一旦这帮心里有情绪,并且心里害怕的各分区分会长抱团,在章明的煽动下,搞出什么群体事件,那对老黎团队来说是很麻烦的。 人在警务司升天了这是事实,所以唯一能快速洗清嫌疑的办法,就是抓住罪犯,尽快将案件结果向外公布,这样一来,就能有效化解码工协会高层的负面情绪,并且章明和驻军那边,也不会借着此事团结到很多人。 一点线索也没有,苏天御心里是有些急的。 初步审讯完负责人后,苏天御迈步走出室内,找到王道林:“两手准备,第一,继续顺着线索往下查,就查酒店,我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这。第二,要准备常用警力,防止码工协会那边借着周鹏的死搞事……!” …… 晚上,六点多钟左右。 闸南天鸿港码工分会的一处大院内,魏相佐坐在椅子上,皱眉吩咐道:“肖二,你去联系一下总协会那边的眼线,给他们拿点钱,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盯着总会那边的动静!一旦有协会会员集结,或者是那个分会的人在煽风点火,立马就要给咱打电话!” “好!”肖二点头。 旁边,一名中年插手看着魏相佐说道:“说实话,大哥,周鹏的死对你的影响很不好,尤其是在内部。” 魏相佐皱着眉头,没有回话。 “咱之前因为跟老黎走的近,总会那边和各区分会,都对咱们闸南的人很不满。”中年继续说道:“他们骂咱没骨气,为了挣点钱,多点权,宁愿给杀了师傅的仇人端洗脚水……这次,周鹏一死,外面的谣言就更多了!说现在会内但凡有人不服你,那都得被弄死。董鹏宇是这样,周鹏也是这样,这样一搞的话,上层变化不大,但基层会员对咱的印象可就……!” 魏相佐依然没有吭声。 “你说这事会不会就是章明干的啊?为了团结各区分会一把?”中年问了一句。 “不像是他干的。”魏相佐摇了摇头,直接起身说道:“算了,我出去一趟,去见一下总协会那边的人,跟他们打听打听!” 此刻魏相佐心里是有一种直觉的,他总觉得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把水搅浑,而不是章明或驻军演的一处苦肉计。 “我跟你去吧,大哥!”另外一名小伙迈步走了过来。 魏相佐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院外走去,准备各自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 …… 一台越野车内。 顾佰顺托着下巴,拿着手机问道:“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从早上到现在,我就一直在天鸿港盯着。”牛峰的声音响起:“下午来了两车人,在二道街的天才超市胡同里面听着,车上有七八个人!刚才又来了一车停对面了。” 顾佰顺皱起眉头:“不是驻军的人,就是于正的人!章明自己没这个势力了。” “他们不见得马上会动手,估计是在踩点。”牛峰立即回道:“我们先来就吧?” 顾佰顺皱眉思考了起来。 “哎,等等!”就在这时,牛峰在电话中的语气变得急迫:“他出来了!” “出来了?” “对,带人好像要走!”牛峰回。 顾佰顺短暂犹豫了一下:“去踏马的,不等了!我一会过去,你们拦着对面的人!” “好!”牛峰回。 顾佰顺抬头催促道:“开车,去院门口!!” “好!”司机应了一声,踩着油门就拐出了胡同。 …… 大院内。 魏相佐回头看向自己的兄弟,轻声继续叮嘱道:“还有一件事,我一会给佰顺打个电话,让他……!” “吱嘎!!” 话音刚落,一台越野车突兀的出现在院门口,顾佰顺第一时间推门走了下来,笑着迎向了魏相佐。 “哎,你怎么来了!”魏相佐回头。 “呵呵,没啥事,走走!”顾佰顺顺手挽住魏相佐的胳膊,扭头冲着他的兄弟也招呼了一声:“都别吵,从后门走!” 魏相佐怔了一下,迈步跟着顾佰顺:“到底怎么了?!” 顾佰顺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旁边有人,奔你来的!!不是驻军的,就是于正的!我刚才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魏相佐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 一行人快步穿过大院,迈步从后门离开! 五秒后! 四台汽车蜂拥而来,直接封死了后院胡同的两个进出口! “咣当,咣当!” 车门弹开,十几名蒙着脸的男子端枪就楼了火! 顾佰顺抓着魏相佐的胳膊,扭头吼道:“峰哥,拦一下!!” 魏相佐扭头看着顾佰顺的侧脸,顺势将右手插进兜里,摸着手机吩咐道:“帮一下佰顺的人!!” 第六二零章 欠我家的道义什么时候还? 天鸿港二道街的胡同内,激烈的枪声作响,十几名蒙面匪徒,正向魏相佐这一侧压来。 “这边,魏哥这边!”顾佰顺拉着魏相佐,率先穿过街道,一边跑着,一边呼喊:“告诉锋哥,叫车过来接一下!” 后侧,魏相佐带着的六名兄弟,与顾佰顺领来的人,一块卡在胡同口内,向两侧外射击。 有了众人掩护,顾佰顺与魏相佐率先穿过街对面的胡同,在一处药店的侧面冲了出去。 “吱嘎!” 一台越野车从左侧冲了过来,牛峰的兄弟探头喊道:“上车!” 魏相佐看着突然出现的汽车,心里觉得非常奇怪,但还没等过多思考,顾佰顺就拉开了车门,回头吼道:“你们上后面的车!走,快走,魏哥!” 二人匆忙间率先上了汽车,顾佰顺满头是汗的冲着司机吩咐道:“快,快撤!” “翁!” 越野车率先离去,魏相佐松了松领口,皱眉看向顾佰顺:“你是怎么知道对方要搞我的?” “于正身边有我的线人,他说章明和老于一大早就去了驻军司令部。”顾佰顺回头看着后面的情况,喘息着说道:“是他俩给谭恒强做了工作,说如果不反击,他们就控制不住协会的情况了。刚才,这个人又给我打电话,说驻军那边可能要动手。” “你为啥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搞得这么匆忙?”魏相佐问。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你分会周边了,打完人就到了。”顾佰顺收回目光,立即提醒道:“魏哥,给你的人打电话,问问他们上没上车。” “好!” 魏相佐应了一声,伸手就奔着电话掏去。 顾佰顺低着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踏马的,太悬了!” 魏相佐瞧着顾佰顺的侧脸,右手放在腿边缓缓攥上了拳头。 “魏哥,你打电话啊?!”顾佰顺突然抬头,双眼阴沉地看向魏相佐,伸手拉开了衣领。 “啪!” 魏相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顾佰顺的脖领子,愤怒地吼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过来了,就不要搞小动作!” “魏哥,我搞什么小动作了?”顾佰顺反问,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你说你是来找我的路上,才接到的电话。”魏相佐掐着他的脖子吼道:“那为什么你会带这么多人?为什么他们还带了这么多枪?!我刚跑出来,接应的车就停在我脸上了,你踏马提前多久知道对方要动手的,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佰顺看着他,直接拉开了衣怀,漏出腰间别着的两发手蕾。 “吱嘎!” 与此同时,司机突然踩了一脚刹车,二人在后座被晃得往前撞了一下。 汽车停靠在路边,司机掏出枪,直接顶在了魏相佐的脑袋上:“别动,不然我打死你!” 魏相佐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佰顺:“你踏马的到底要干什么?你图什么啊?!” “滴玲玲!”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顾佰顺缓缓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我们上车了,魏相佐的人跟我们在一块,对面的枪手,见我们有准备就没再追。我在院外扫了一眼,里面没人了,漏不了。”牛峰的声音响起。 “先别动他的人,拉着走。”顾佰顺吩咐了一句后,就挂断了手机。 “周鹏的死,跟你有关系吗?你为啥要这么做啊?”魏相佐十分不解地吼道:“你想当会长吗?!” 顾佰顺指着魏相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欠我点什么吗?” 魏相佐听到这话怔在原地。 “你不是讲道义吗?你不是义字当先的人设吗?”顾佰顺瞪着眼珠子吼道:“那你欠我家的道义什么时候还?!” “我之前跟你说过……!” “别踏马扯没用的!”顾佰顺打断着喝问道:“我就问你,你有今天是不是我爸捧出来的?你明知道他是死在了苏天御,余锦荣那帮人的手里,你做什么了?你不但什么都没做,反而还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了!” 魏相佐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地瞧着顾佰顺,久久无言。他不但是个忠义的人设,而且还讲道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顾佰顺的话。 二人僵持对视着,魏相佐缓了许久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欠你家的!那你想怎么办吧?” “和我造反,咱们联手景言,拿了章明,踢老黎出局。”顾佰顺嘴角抽动地问道:“你敢不敢干?!” “不能改变了?”魏相佐问。 “不能!”顾佰顺摇头。 魏相佐足足沉默了三秒:“行!我踏马欠你顾家的,我还你!不争了,你让他开枪吧,我要喊一句求饶的话,我是你养的!” “魏相佐,你别以为老子不敢动手!”司机红着眼珠子,用拇指推开保险:“我现在就崩了你,替顾老报仇!” 魏相佐死死盯着顾佰顺,没有反抗,也没有喊话。 “我……!”司机拿枪盯着魏相佐的脑袋,使劲往前推了一下。 “啪!” 顾佰顺抓住司机的手腕,看着魏相佐的眼神突然缓和了不少:“你还真有魄力哈!” 魏相佐眼珠子通红地瞧着他,攥着拳头吼道:“你走错了!你这么干,不管谁输谁赢,你最后的结果都好不了!你没有后台,你怎么当会长?!景言在你拿当枪用,他想挑起驻军和老黎之间的矛盾,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现在结果也好不了!”顾佰顺嘴唇颤抖,缓缓低下头说道:“我妈在二区被绑架了。” 魏相佐怔住。 “我要拿你的命,试着换一下她的命。” “谁干的?!!” “……!”顾佰顺没有回话,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数十秒过后,电话接通。 “喂?!” “我妈在你手里吧?”顾佰顺问。 “你在说什么?”景言的声音响起。 “别他妈装了,你让人胁迫我,发我妈被绑的照片,又让我去杀魏相佐,目的不就是挑起驻军和老黎团队的冲突吗?!”顾佰顺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现在把魏相佐弄了,咱们谈谈!” 景言沉默。 …… 与此同时。 闸南区警务司内,苏天御正在看着口供笔录之时,王道林突然闯进来喊道:“六子,老魏可能出事了!”? 第六二一章 胁迫 老黎开始进攻码工协会后,景言心里就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不出来把水搅浑,那闹不好他一手带起来的协会,就要易主了。 老黎失败了,那青衣局和驻军趁机扶章明起来,就可以完全在幕后操控整个协会;而老黎如果成功了,那魏相佐就是新的龙头。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个发生了,那都没有他景言什么事了,因为他留下的傀儡已经叛变,和青衣局穿一条裤子了。 这是景言打心眼里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他在一区监狱里开始布局。先是联系上了监管会的上层关系,请求他们支持,并且许诺给了对方很多利益,包括桌下分账和现金收买。 监管会和青衣局都属于共和谠麾下的职能部门,但这两个部门都是独立的,本身存在竞争关系。也正是因为青衣局落地龙城,监管会这段时间才会销声匿迹,因为他们拿不到什么像样的资源了,所以有一部分人是支持景言的,毕竟大家合作了很多年。 拉拢完上层关系,景言还需要一枚把水搅浑,并且在未来可以充当棋子的新傀儡,所以他把目光锁定在了顾佰顺身上,但那时顾佰顺心里已经倾向于站老黎团队了。 景言没办法完全操控他,所以在区外让人绑架了顾佰顺的母亲,并且在老黎团队和驻军方面争取码工协会高层的关键时刻,找人投毒杀了周鹏,以此作为挑拨两帮人互咬的开端。 搞了周鹏,老黎团队的优势依然很大,这是景言不希望看到的。他需要的是平衡,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撕咬,所以他让人威胁顾佰顺,企图在暗中整死魏相佐,让双方的冲突再无回旋余地。 但让景言没有想到的是,顾佰顺却提前和他摊牌了,这确实是有一些意外的。 在景言的思维里,顾佰顺肯定不难猜出是自己搞的绑架,但他认为后者应该不会这么快的跟他摊牌,因为双方一旦挑明了,那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顾佰顺只能选择听话,保自己亲妈;或者是不听话,眼看着亲妈去死。 景言是个心狠且有韬略的人,他只要一刻没有被踢出局,那就肯定要反抗,并且他暗中在协会也一直经营着自己的势力。 三方争抢码工协会这个大蛋糕,尔虞我诈,防不胜防! …… 监狱的单独监室内,景言沉默了许久后,声音沙哑地反问道:“你为什么非得要挑明呢?” “我不挑明,就只能按着你画的线往前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顾佰顺冷言回道:“我必须要见你!” “魏相佐死了?”景言问。 “我又不是傻b,杀了他,我还有回头路吗?”顾佰顺低吼着回道:“不要拿我当弱智!” 景言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那你这是跟苏天御摊牌了,你们两个想做局搞我?” “我没有!” “魏相佐不死,我怎么信你呢?”景言声音阴冷地回道:“我告诉你顾佰顺!如果你不整死魏相佐,我卸你妈一条腿;如果你敢跟苏天御摊牌,导致我提前暴露,我马上让人喂你妈喝耗子药。她绝对活不了!” 景言说这些,绝对不是在给顾佰顺放狠话,因为他现在确实有点慌了。他并不想现在就暴露,不然很可能会处在被两家集火的位置。 如果顾佰顺真的把事情告诉了苏天御,那景言暗中布局的事,瞬间就会漏了,这会让整个事件失控。 “人我肯定不会现在就杀。”顾佰顺咬牙回道:“我必须先看见你和我妈,我才能跟你干!” “监狱很安全,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手里有牌,你没有的!”景言淡定地回道:“我的人看不到魏相佐的尸体,你母亲那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你敢跟我换吗?她都六十多岁了。” 顾佰顺攥了攥拳头::“这样,ok,我退一步,我先把魏相佐交给你,这样我就没有退路了,然后咱们再见面,行吗?” “可以啊!”景言想也没想地回道:“你杀了他,我的人验尸,咱们就彻底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你等我电话!”顾佰顺挂断了手机。 车继续往城外开,魏相佐看着顾佰顺,攥拳说道:“通知六子,只有他能帮你!” “你踏马聋啦?!但凡这件事里有苏天御的影子,我妈还能活吗?!”顾佰顺心态炸裂地回道:“你知道景言在龙城有多少眼线?同济会里,你身边都有他的人,明白吗?!” “那你自己能解决吗?你就是把我杀了,他也不会跟你见面的。”魏相佐吼着回道:“他都不会迈出那个监狱的大门,你还没看懂吗?!” 顾佰顺舔着嘴唇,安静了一会后,突然说道:“出城,直接绕路去一区。” “好!”司机点头。 顾佰顺拿起手机,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郭叔,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在二区动手吧。” “我倒没所谓,但搞完了,你没退路了。” “去踏马的!他逼着我死,那大不了就谁都别活!”顾佰顺咬牙回道:“我肯定不能一直按照他的节奏走,那样就是傻b!” “好,我知道了。” 二人结束了通话。 顾佰顺指着魏相佐说道:“我可能得先交你出去,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运气了。” “行!”魏相佐点头。 “如果此事过了,你没死,我也还活着,那之前的一切一笔带过。”顾佰顺低头回了一句。 …… 闸南区,案发地点的码工协会大院门口,苏天御等人下了汽车。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天鸿港警务巡逻点的人迈步跑了过来,敬礼后先冲着王道林喊道:“司长!” “现场发现啥了吗?”苏天御抢先一步问道。 “没有,现场没有伤员,也没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只找到几个目击证人。”对方回。 “踏马的!” 王道林心态炸裂,一脚踢在汽车轮胎上:“老魏丢了,咱俩都要完蛋了!”? 第六二二章 无数细节连成线 “滴玲玲!” 王道林的话刚说完,苏天御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领导!”苏天御立马按了接听键。 “苏天御!你是干什么吃的?!”老黎愤怒的声音在话筒内传来:“魏相佐是什么人?我问你他是什么人?!” 苏天御咬了咬牙:“是撬动码工协会的杠杆,是最重要的一环。” “你也知道他是最重要的一环啊?那你还能把人给我丢了?!”老黎叉着腰骂道:“车马炮刚对上,你告诉我主将丢了,那踏马后面还怎么打?” 苏天御沉默。 “你要资源,我给资源;你要钱,老子豁出去脸不要,也给你生凑出来了,你踏马就给我这种答卷吗?!”老黎从来没有跟狗六子发过火,这是第一次:“你狗日的对得起我的培养吗?” “是,我有失误,我把精力都放在查案这边了,想着尽快解决问题……。”苏天御没有做任何争辩。 “魏相佐找不回来,码工协会那帮墙头草,肯定就跟章明穿一条裤子了。他们一稳定,近十万人的会员走上街赶我下台,那神仙都无法挽回颓势了!”黎明笙指着桌面吼道:“我下不下课无所谓,老子之前敢这么干,就想过有那么一天!但像金茂辉,老刘这些跟着我们的人,支持我们的人,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领导,我肯定把魏哥抢回来!” “我等你消息!”老黎扔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天御站在汽车旁边,心里并没有因为老黎的咒骂而产生负面情绪,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慌,越慌越没方向。 旁边,王道林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转身冲苏天御问道:“会不会驻军那边动手了?刚才有警员说,对方拿的都是长枪。在区内能搞到这么多长家伙的人,是不太多的。周鹏死了,谭恒强是有理由支持章明这么干的。” 苏天御摆了摆:“别吵!别吵!” “你在想什么呢?!”王道林有些急迫:“我们得先搞清楚方向,找谁最有绑架魏相佐的动机!” “我说了别吵!”苏天御抬头回道:“肯定不光是驻军啊!” 王道林怔住。 “目击证人怎么说的?现场交火就不到一分钟,周边没有伤员,没有尸体,连弹壳都被捡走了,这说明来的人可能还没等干,魏哥就反应过来了,不然不会是这个场面的。”苏天御皱眉说道:“很明显,魏哥没被堵在这儿,但他为啥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哪怕就是被人拿枪撵着跑,也不可能拨个号的时间都没有啊!” 在基层干了多年的王道林,听到这话立马回道:“除非老魏跑的时候,被自己人算计了,这样他才可能没有时间打电话。” 苏天御抬头看着王道林两秒,突然转身拽开车门:“走!先回警务司,给你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酒店的口供整理出来。” “好!”王道林回。 …… 二十分钟后。 苏天御奔跑着冲进了闸南区警务司,闯进办案区内,冲着王道林手下的警长喊道:“口供呢?!” “整理好了,这呢!”警长拿着资料走过来,语速很快地说道:“酒店经理的,传菜的,酒水间的,还有厨房的,所有人的口供都在这里面。” 苏天御低头瞧着口供本,只挑最有用的地方看。 大概过了两分钟后,苏天御抬头问道:“确定酒店当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过来录完口供了吗?” “确定!”警长叉腰回道:“商业酒店,又跟驻军和协会那面没啥关系,他们不敢撒谎。” 苏天御抬头瞧着王道林:“查了这么多遍,你的警司没问题,酒店也没问题,那问题会出在哪儿呢?” 王道林在原地转了一圈,缓缓抬头回道:“桌面上!” “周鹏死了,魏哥马上就出事了,这就跟被人设计好了一样。”苏天御红着眼珠子说道:“有人在拱火!” 王道林惊愕地站在原地,本能掏出了电话:“我……我给他打一个。” “魏哥自己的人呢?有没有可能叛变?”苏天御语速很快地问道。 “不太可能吧?局又不是马仔窜的,大家坐哪个房间,谁挨着谁,马仔怎么会知道?”王道林顺着苏天御的思路推演:“跟两伙人都有接触的,就他一个啊,大哥!” “先别着急,不要惊了他。”苏天御立马冲着王道林摆手:“我先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给谁打?!”王道林不解地问道。 苏天御瞧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我确定一下。” “好!” 二人说完,苏天御立马走到一旁,指着警长吩咐道:“查顾佰顺母亲的家庭关系,包括户籍变更记录。” “好!”警长点头。 苏天御拨通了刘主任的电话,语气急迫地说道:“是这样的,刘主任,有个急事,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下。你能不能在二区找到关系,帮我查个地址?” “可以,什么城市?” “你先等一下。”苏天御拿着手机回。 过了一小会,警长抬头说道:“顾佰顺的母亲叫徐静兰,父母死亡,大哥徐江也已死亡,还剩下一个妹妹,叫徐静香。” “有资料吗?”苏天御问。 “没有,她的户籍不是这里的,”警长摇头:“只有家庭人员记录。” “她多大?!” “58岁。” “她是二区的,在龙城有出入境记录吗?”苏天御又问。 “有的,两年多以前,她来过龙城,应该是参加顾同山的葬礼。”警长停顿了一下说道:“和她同行的人员叫方钢,目前查不到关系。” 苏天御立马拿着电话说道:“刘主任,我把方钢和徐静香的入境资料发给你,他们的护照上是有身份编号的。你让人在二区查一下,我需要确定他们的家庭住址,还有电话。” “没问题!” 二人结束通话。 苏天御脸颊凝重的在屋内走了起来。 “你到底想起什么了?”王道林问。 “董鹏宇之前跟我提过,康鼎煌和章明可能要动顾佰顺的家人。”苏天御皱眉回道:“我当时跟顾佰顺说了,他还特意跑了一趟二区,回来告诉我,他母亲没事儿。现在想,这事是有蹊跷的,就像你说的,两伙人之间就他一个纽带啊!” “假设顾佰顺被胁迫了,那不是章明干的,会是谁干的?康鼎煌,还是驻军?”王道林说到这里,立马意识到语失:“不可能啊!他们搞魏相佐是没问题的,但没理由搞死周鹏啊,这不相当于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吗?” 苏天御抬头看向他:“不是他们。” 二人对视,各自陷入沉思。 又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响起,苏天御按了接听键:“喂?!” “查到了!” “电话是多少?” “你不用打电话了,方钢和徐静香在一天前已经离开二区了,办的是旅游签证。”刘主任回。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中豁然开朗:“好,我知道了。我现在需要飞机,直飞一区华府的。” “我给你安排。” “就这样。” …… 深夜11点多钟,苏天御只带着侯国玉,以及刚赶过来的费平生等人,迈步走向了暴恐队的直升机待飞区域。 “我跟你去吧?”王道林跟在后面说道。 “去了要动枪的,警务系统的人不能用。”苏天御一边走着,一边阴着脸骂道:m的!老老实实的监狱你不待,非要出来里挑外撅的,老子这回送你彻底升天……!” …… 凌晨一点多钟。 一区华府,一名壮硕的青年走出拳馆,弯腰上了汽车:“哥,我没告诉周家北……北堂口的人,我自己过去接你。” “你给我搞车就行了。” “车……车我搞,但这次……我也参战,我能帮到你了!”壮硕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第六二三章 齐聚华府 次日,早上七点多钟,华府的阿灵街区内,两台汽车顺着街道边缘,正在缓缓前行。 这里是整个一区人尽皆知的富人生活区,纪元年前世界闻名的五角形建筑,就坐落在这里,据统计那时候这个区的人均年收入就在十万美刀以上。 一处独院别墅门前,一位身材丰润的华人妇女,领着自己的小儿子,正在汽车旁边训斥着司机。 “都告诉你了,今天他有艺考,你怎么还能迟到呢?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妇女面色凶戾地骂道:“天天踏马的要求涨工资,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要你有什么用?今天要是赶不上了,你就别来上班了……!” “不好意思,太太!”司机点头哈腰地回应着。 二人正在沟通之时,院内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拎着皮包催促道:“不要吵了,我也快来不及了,一路走吧。” “走吧。”太太扫了一眼老公,拽门就要上车。 “嗡嗡!” 轰鸣的马达声响彻,街道对面突然窜出来两台越野车,一前一后地拦住了华人夫妇的豪华商务。 “咣当!” 车门弹开,一名蒙面男子持枪冲了下来,顶在西装男的胸口吼道:“别喊!”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蒙面男子,动作利落地迈步上前,将妇女和六七岁的小男孩,简单粗暴地拽向了汽车。 “你们要干什么?!”西装男惊恐地吼了一声:“我是……!” “嘭!” 话还没等说完,一枪把子就砸在了西装男的脸上。 宽阔的街道上,阳光明媚,突兀地响起了几声女人的叫喊。 没过多一会,邻居马克莱在庭院内好奇的向外扫了一眼,见华人夫妇的别墅门口,汽车规整停滞,大门紧锁,不见一丝异常。 “又吵架了?蠢货!为什么不把屎拉在床上报复呢?”马克莱心里嘀咕了一句,转身又去收拾自己家门口的花花草草了。 两台越野车上,匪徒们没有摘下面罩,只拿枪胁迫着一家三口和司机,迅速逃离现场。 副驾驶上,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低头用新卡手机发了一条简讯:“人在手里了。” …… 华府市区,某街道边上。 苏天御,侯国玉,费平生,还有刚刚赶来的大熊,一共八个人坐在车内,正在啃着面包,喝着饮用水。 副驾驶上,侯国玉困得直打哈欠,扭头看着苏天御问道:“我们什么思路啊?” “能有什么思路?顾佰顺失联了,我们想找到他是不可能的。”苏天御大口吃着面包:“只能找他想找的人了。” “你说景言啊?”在路上的时候,费平生已经听六子叙述完了事情经过。 “只能锁他了。”苏天御点头。 “我就一个问题。”费平生眼巴巴地看着苏天御:“如果不是景言胁迫的顾佰顺,那咱们是不是白跑一趟了?” “码工协会的内斗,实际上就牵扯到三方利益。驻军和章明那边,我们这边,还有就是景言。”苏天御又撕开一个面包,继续吃着说道:“搞周鹏不符合驻军的利益,搞魏哥不符合我们的利益,除去这两边,那还剩下谁?” “景言的几率确实很大。”费平生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我们也没啥选择,除了这条线,手里也没别的线索了。” “等吧,等刘主任安排的人过来找我们。”苏天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知道啥时候出发,咱们就别找酒店了,谁累了就在车里休息一会。” “行,我眯一会。”费平生吃完东西,躺在后座上就闭上了眼睛。 车外面,侯国玉看着比自己还要壮一圈的大熊,顺嘴问道:“你是打职业ufc的啊?” “不……不是,业余的。”大熊摇头。 “听说你最近十几场都没有败绩,”侯国玉多少有些不服:“挺牛逼的呗?” 大熊眨巴眨巴眼睛,表情中充满了自信:“只……只能说是逼王了。” “靠,回头练练!”侯国玉多少有点犯中二病了。 “你……你打不过我。” “来来,试试!”侯国玉伸出手掌:“掰个腕子,我看你什么力道。” 苏天御在车内无语地看着这俩人:“是不是闲着了?精神病啊!能不能成熟点?!” …… 华府。 一处普通街区的公寓楼内,一位老太太坐在窗口,看着室外的景色,表情平静。 她就是顾佰顺的母亲,被人绑来好几天了。 一阵脚步声泛起,门外走进来一名青年,手里端着简单的自热快餐,走到窗口说道:“吃东西。” 顾佰顺的母亲都没有抬头看对方,只淡淡地回道:“放这儿吧,谢谢。” 青年将餐盘放在窗台上,转身看向坐在门口,监视老太太的同伴说道:“来来,再玩一把。” 顾佰顺的母亲看了一眼餐盘,双手扶着腿面,费力地站起身:“我去个厕所。” “走,我跟你去。”青年拿着手机回道。 二人一同来到卫生间门口,青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别关门哈,去吧。” 顾佰顺的母亲瞧了一眼对方:“我一个老太太能做什么?!我想换个内衣,你能离远一点吗?” “你换什么内衣?” “我肾脏不好,裤头脏了……,”顾佰顺的母亲有些难以启齿地回道:“我不舒服。” 青年皱了皱眉头:“你开门弄,没人看你啊。” “我比你妈岁数都大了,你要盯着我换衣服吗,小孩?”顾佰顺母亲声音颤抖地问着。 青年扫了一眼老太太,无奈的将手机装进兜里,先进空旷的卫生间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随即才走出来说道:“这么大岁数了,我不想为难你。你懂事,自己也能舒服点。就两分钟哈,你快点!” 说完,青年走进了客厅。 …… 下午。 距离阿灵区大约三十公里处的荒地旁边,两台越野车停滞,在市区内绑了一家三口带司机的领头男子,迈步下了汽车。 五分钟后,又是数量汽车赶到,顾佰顺戴着匪帽推门走了下来。 “人在车里呢。”领头男子正是顾佰顺团队的另外一位骨干—郭正刀。 顾佰顺停顿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第六二四章 小顾的反击 监狱里。 景言坐在独立监室内,正晒着太阳,看着一本关于秦上皇的野史禁书。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彻,景言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喂?” “我是顾佰顺。” “你想通了吗,什么时候处理魏相佐啊?”景言放下书,语气平淡地问着。 顾佰顺在电话内沉默了一下,声音清冷地回道:“我没想通,所以我干了一件有点极端的事。” 景言皱起了眉头。 “我把谭恒强的大女儿,女婿,还有他外孙都抓了。”顾佰顺平静地说道。 景言听到这话,扑棱一下站起了身:“你说什么?!” “我就想告诉你,人不是神,没办法控制所有事情。”顾佰顺直言说道:“现在让你选择,出来见我,还是大家一块死。” “你脑子坏掉了?!!” “我踏马除了这么干,还有得选吗?不论是我杀了魏相佐,还是单独去找你,最后都得听你摆弄,走进死胡同。”顾佰顺咬牙回道:“我就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不想办法从监狱出来,老子就弄死谭恒强姑娘的一家三口!” “你弄了她,你也活不了!” “是的,我是活不了,但我能带着你一块走!!”顾佰顺指着地面,声音癫狂地吼道:“我救不出来自己的亲妈,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和我的通话,我全都录音了。你怎么指使我去绑架的魏相佐,怎么想挑起驻军和老黎团队的矛盾,通话录音里都体现得非常清晰。我踏马弄死这一家三口,直接把录音发给谭恒强,你就和我是同伙,是同谋!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谭恒强也会杀你全家!” 景言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你做事没底线,还想一直躲在幕后吗?我踏马活不了,第一个就把你拽上台面!我会告诉黎明笙,告诉谭恒强,挑拨离间这事就是你一手策划的。”顾佰顺低吼着说道:“就三个小时!晚一分钟,我都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顾佰顺直接挂断了手机,扭头冲着郭正刀说道:“刀!” 郭正刀从腰间掏出匕首,递给了顾佰顺,而后者则是走到了越野车旁,拽开了车门。 车内,被蒙着脸的一家三口瑟瑟发抖,顾佰顺拿着锋利的匕首,抓住西装男的右手食指,回头冲着郭正刀点了点头。 郭正刀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在一旁录像。 “噗嗤,噗嗤……!” 顾佰顺摁着西装男的手腕,用刀连续割了十几下,竟然活生生的把对方右手食指给切了下来。 惨叫声在车内响彻着,顾佰顺将手指扔到车外,指着手机摄像头说道:“就三个小时!” …… 独立监室内。 景言正焦躁的来回走动时,手机响起了简讯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正是顾佰顺切手指头的视频画面。 “艹!” 景言气得将手机拍在桌面上,大脑急速运转了起来。 很明显,顾佰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加注。他知道自己的命,以及母亲的命,并不能威胁到景言什么,所以他一怒之下,就绑了谭恒强姑娘的一家三口。 这样一来,如果谭恒强女儿一家出事了,顾佰顺在自爆告诉对方,这事就是我和景言干的,那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谭恒强会不会信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顾佰顺手里有景言挑拨离间的录音,还有他指使自己绑架魏相佐,暗杀周鹏的证据。 光靠这些东西能翻盘吗?能让景言妥协吗? 不能,因为这些东西,不足以引来谭恒强失去理智的报复。 但姑娘一家如果遇害了,却一定能让谭恒强瞬间疯掉。 顾佰顺这个反击的策略,是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他已经不考虑这么干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想见景言本人,只想把他逼出监狱,从而找机会把母亲救回来。 不然景言一直不露面,顾佰顺就要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布,只要母亲在对方手里一天,他就没办法翻身。 监室内。 景言在心里想清楚了一切利害关系,但最终还是不敢冒险。他暗中下绊子,通过慢慢运作的方式夺权,监管会或许会支持他,但他要把谭恒强的女儿给整死了,那神仙都保不了他。 那是一方驻军司令啊,手握兵权的大人物,有几个人能抗住他的玩命报复? 必须马上解决这个事情。 景言思考许久后,立即给顾佰顺回拨了一个电话。 “喂?” “好,好,我跟你见面,咱们当面谈,但你不能再碰谭恒强的姑娘了。”景言声音冷峻地说道。 “今晚八点,我在……!” “不可能,我不可能去你说的地方,死都不能!”景言直接打断道:“八点,你等我电话。千万记住,就你一个人带着他们来,如果让我发现不对劲,我先杀了你妈,然后马上跑路。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 “好!”顾佰顺干脆利落地回道。 “就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顾佰顺立即冲着牛峰喊道:“给我弄个定位器,我直接吞下去。” 车内,魏相佐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佰顺:“你踏马疯了!你还真要去啊?!” “这是能把我妈救回来的唯一机会,”顾佰顺毫不犹豫地回道:“我肯定要去。” “不行,你就一个人……!”牛峰也在劝。 顾佰顺抬臂抓着牛峰的双肩,一字一顿地说道:“听我说,牛叔!景言是个比猴都精的人,他谨慎,善于算计,他不可能会按照我的意思来,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所以,我肯定得去。到了之后,我会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弄开定位器,给你们报点。如果成了,咱们踏踏实实的回龙城;如果不成……我会带着景言还有谭恒强的家里人一块死!我在矿业公司那边,让财务刘刚偷偷存了三百万现款,你们跟我一回,我也没给你们带来什么,如果我回不来……你们拿着钱走……。” …… 晚间六点多钟。 华府的街道上灯光璀璨,霓虹闪烁。 苏天御坐在车内,扭头冲着刘主任给他介绍的中间人问道;“景言在你们监狱,平时都接触什么人?” “他也不接触谁。”监狱的狱警轻声回道:“有个职业律师,是专门给他办事的。哦,之前那个叫顾佰顺的也来过一次,就前段时间……。”? 第六二五章 彭强律师事务所(盟主更) 刘主任给苏天御介绍的人,是塔里监狱的高级狱警,双方能接触上,中间也是走了很多层关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狱警没少拿钱,给狗六子的信息也很关键。 二人坐在车里正聊天之时,狱警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狱警冲苏天御打了个招呼,按了接听键:“喂?什么?你确定吗?好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在盯着点……!” 狱警拿着手机聊了能有两三分钟后,立即转身冲苏天御说道:“景言走了!” “走了?”苏天御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说是临时犯了胃病,有吐血症状,被保外就医了。”狱警非常肯定的回道:“不用想,肯定是钱给到位了,被故意放出去的。” “能打听出来景言去哪儿了吗?”苏天御急迫的问道:“跟谁在一块?” 狱警无语的看着苏天御:“这怎么打听啊?他犯病肯定只是个理由,目的就是想出去,所以不会去医院。估计跟他关系亲密的狱警,也不见得知道他在哪儿啊!” “卧槽,那这不跟丢了吗。”费平生听到这话,也从后座上坐了起来。 “不过有个信息挺关键。”狱警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律师吗?” “记得啊。”苏天御点头。 “这个人叫彭强,是华府这边有名的重刑犯顾问。刚才我打听了,景言能被这么及时的运作出去,就是他找的关系。”狱警话语清晰的介绍道:“这个人应该知道景言去哪儿了,毕竟二人的关系在这摆着呢吗。”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找他。”费平生迅速做出了判断。 “你有的他的信息吗?”苏天御问。 “能打听到!”狱警立马拿起手机:“我先问,然后发给你!” “好!” 十分钟后,狱警在半路下车,语气凝重的叮嘱了一句:“洛克那边全是老墨的混混,情况复杂的很,你们千万注意哈!” “我知道了。” 苏天御点头:“谢谢你了!” “不客气!”狱警关上车门,迈步离去。 “走吧,去这个彭强律师事务所!”苏天御冲着侯国玉吩咐了一句。 …… 一辆豪华的商务车上。 景言坐在后排座椅上,拖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还是有些慌,虽然他身边已经跟了二十多名带枪的马仔,但这依然不能给他任何安全感。 斟酌许久后,景言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冯长官!是的,我出来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您看能不能让华府监管行动队的人,过来保护我一下?是的,我很怕这是顾佰顺和黎明笙团队在一块做局!” “没问题,我让人过去。” “好,等你们的人到了,我在露面。”景言礼貌的回道。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景言用手摩擦着下巴,又冲司机吩咐道:“给老太太提出来,跟我们汇合!” “知道了,老板!” …… 华府,洛克大道,一家挂着中英双文牌匾的律师事务所门前,两台越野车停滞。 “彭强律师事务所,就是这了!”侯国玉看着牌匾说了一句。 “老费打电话!”苏天御拔出了手枪。 费平生闻言掏出手机,双眼看着牌匾旁边的联系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喂,您好,彭强律师事……!” “少废话,我大哥进去了!有业务找你们!”费平生粗声大气的冲着客服问道:“彭强在不在?让他接电话!” “不好意思,您可以先说一下案情吗?我们会根据您的案件性质,为您匹配……!” “我说了,你能听懂啊?这样吧,你告诉我彭强在不在,我直接过去谈。”费平生打断着回道。 “不好意思,彭强律师……!”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不就是钱吗?我先带五万咨询费,能不能见面?” “能!”客服非常简洁的回道:“彭强律师就在律所!” “嘟嘟!” 费平生挂断电话,抬头看向苏天御:“走啊?” “你,猴子跟我进去,有机会就动他,直接把人带走!”苏天御推门下车。 很快,三人来到律所门口,侯国玉抱着肩膀,偷偷攥着手枪催促道:“走吧!” 苏天御没在废话,推门直接进了律所。 一股刺鼻的水烟味传来,苏天御抬头扫了一眼律所的一楼大厅,见到十几名五大三粗的黑人男子,正围坐在两张桌子旁,玩着百家乐。 三人一进屋,十几双眼睛顿时扫向了门口。 一名身高一米九十多,全身都纹着鬼画符的黑人汉子,横眉立目的问道:“找谁?!” “不好意思哈!走错了!”苏天御微笑了一下,立马关门离去。 屋内安静了一会,再次泛起了嘈杂的声音。 汽车内,大熊见几人走了出来,立马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踏马的纯纯一涉黑单位啊!”费平生小脸吓的煞白:“一楼就有十几个黑黑,硬干够呛啊!” 大熊推门下车:“人很多吗?” “很多!”侯国玉点头。 车内,费平生的一个兄弟抬头说道:“副会长,不搞彭强,咱也追不上景言啊!” “硬干多少是有点不理智的,可踏马的……!”苏天御也有些犹豫。 “人……人很多吗?”大熊结巴的嘀咕了一句,迈步走到律所门口:“我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哎,冷静啊!兄弟!”费平生喊了一句。 “咣当!” 大熊拽开门走了进去,门又自动关上了。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卧槽!” 三秒后,室内泛起嘭的一声巨响! “这个大傻b!”侯国玉一个健步蹿了过去:“全下车,动手了!!” “呼啦啦!” 剩下的七个人,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律所。 …… 与此同时。 顾佰顺母亲被接出公寓,与景言汇合。 二人早都在龙城见过,老太太坐在车内看着景言,沉默许久后说道:“景会长,老顾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你不江湖啊!”? 第六二六章 人间悲苦,来不及道别(人仙更) 车内。 景言看着顾佰顺的母亲,长叹一声:“老嫂子,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顾佰顺母亲没有回话,只端坐在车内。 “开车!”景言也不再去瞧她,只扭头催促了一句司机。 车队缓缓离去。 …… 彭强律师事务所内。 大熊进屋掀了桌子后,战斗正式打响。 七八名黑黑肌肉男手持板凳,钢管,小臂长的军刀,气势惊人地冲向了他。 “咣当!” 大熊后退数步,背部紧紧依靠在铁门上,双眼呈扇形状扫向身体前侧。 眨眼间,冲在最前面的三人,距离大熊不足两步远。 “唰!” 大熊一个标准的八角笼滑步,直接闪到左侧,同时右臂抬起,拳头闪电般击出。 “嘭!!!” 骨肉撞击的闷响,在门口处响彻,那名拿刀而来的黑黑肌肉男,被精准的一拳打在太阳穴上,身体侧移了两三步后,竟咕咚一声栽倒,双眼半闭半睁,浑身抽搐。 一人倒地,大熊的身体没有停顿,也没有了在龙城时期的笨拙感,他左手顺势抓住了一个砸向自己脑袋的凳子,右腿抬起后弓着收缩,宛若装了巨型弹簧一般,凶猛地蹬了出去。 “咕咚!” 手持板凳的汉子,仰面而倒。 “人……人就很多吗?!” 大熊两秒内干躺下两人后,对方就已经惊惧地后退,他立马骑着身体向前压,两臂左右横拉,将最右侧的一人肋骨打到变形,身体踉跄着摔在了沙发上。 “咣当!” 就在这时,大熊迈步上前,苏天御等人终于推开了铁门,拎着枪械冲了进来。 “别动,东特木屋!”费平生用塑料英文狂吼了两声,持枪对准了众人。 大熊宛若一台高速运转的摆臂机,身体灵活,拳拳到肉,再次趁乱干翻三人,就已经来到了楼梯口。 “小……小御哥,上去!”大熊提醒了一句。 侯国玉看着地面上倒着的一群黑人兄弟,咽了口唾沫骂道:“艹,还真是职业的……!” “踏踏!” 苏天御带着猴子等人冲到了楼上。 一分钟后。 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彭强,被苏天御等人拖了下来,表情慌乱地吼道:“肿么回事啊?!哪条道儿上的啊?!因为个什么啊?” 众人没有理他,只快步向外冲去。 彭强发型凌乱,被侯国玉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往外拽:“能不能说话啊?!你和我交流一下啊,大哥!” 苏天御等人离去,压阵的大熊和费平生,才离开律所。 一群人分工明确上车跑路,苏天御一巴掌拍在大熊的脑袋上骂道:“我让你进去了吗?” “……我……我能帮到你!”大熊咧嘴一笑:“干……干完活,我跟你回龙城……我给三姐买了礼物。” 苏天御怔了一下,没有多说,只拿枪顶着彭强的脑袋喝问道:“看见我兄弟的拳头了吧?打你牙一下,能把你卵巢震碎了!告诉我,景言在哪儿?” …… 查理安街区,四台商务车停滞,车上下来了二十多名耳朵里塞着耳麦,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他们衣着统一,腰间也都配备了战术背包。 防弹汽车内,顾佰顺的母亲透过车窗看向这些人,脸上表情非常平静。 景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了头辆商务车旁边,冲着一名中年男子伸出了手掌:“那就麻烦了。” “对面会有多少人?”监管行动队的人问了一句。 “这我不清楚,可能他一个人来,也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景言低声说道:“他手里的几个人质比较敏感,他出现了,就地击毙他,把人质解救出来,嫁祸给老黎那边。” “你有计划?”队长问。 “有,你们处理顾佰顺就行了。”景言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搞死顾佰顺了,因为谭恒强姑娘的一家三口已经被抓,不杀掉顾佰顺,处理干净,他肯定要提前暴露。 所以,景言在车上想到了另外一个计划,那就是弄死顾佰顺,想办法再把水泼给黎明笙团队,这样一来,自己不但解套了,还等于多打了一轮进攻。 队长思考一下,轻声叮嘱道:“一定要在这边见面,我会提前布控。” “明白!”景言点头。 “行,你回去把。”对方应了一声,冲着自己的车队摆了摆手。 四台商务车迅速消失在街道,各小队队员也四散开来,隐藏在街区周边寻找未知。 深夜的华府夜景,一如纪元年前那样清冷,大街上行人稀少,随处可见的流浪汉支着帐篷,龟缩在阴暗和没人会注意到的地方。 景言坐回车内,拨通了顾佰顺的手机:“你还有多久能到?!” “我在附近了。”顾佰顺自己开着车回道:“但我就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先漏,你必须得让我先看见你。”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景言的耐心已经要耗光了,他拿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去我给的位置。” “景言,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敢弄死一个啊?!我特么现在就杀了谭恒强的女婿,你信吗?”顾佰顺癫狂地喝问道:“你踏马也太怂了,我就自己一个人,你都不敢出现吗?你也配当码工协会的会长?” “……!” 景言看着电话屏幕,稍稍沉默了一下,随即按了视频切换键:“老嫂子,你儿子还是太小,太不懂规矩了!” 顾佰顺的母亲没有回应。 “你不想劝劝他吗?”景言缓缓抬起胳膊,将摄像头对准了顾佰顺的母亲:“跟他说点什么吧,我不想动刀动枪的。” 视频中,顾佰顺看见母亲的那一瞬间,彻底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妈!妈!!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顾佰顺母亲没有理会视频中的儿子,只扭头看向景言,重复着说道:“你不江湖啊!” 景言掏出手枪,顶在顾佰顺母亲的左臂上:“我还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景言,卧槽尼玛!我服了,你别搞我妈,我自己出现,我马上……!”顾佰顺大概预感到了景言要做什么,他情绪完全被带动了,失控了。 没有人能淡定地面对母亲遭受生命威胁。 “砰!” 一声枪响泛起,子弹穿透顾佰顺母亲的手臂皮肉,打在了汽车座椅之上。 老太太身形晃动,忍不住发出疼痛的抽气声。 “我再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你不出现,我打她另外一个胳膊,听懂了吗?!”景言冲着手机,面目狰狞地吼着:“不要把事情往失控的方向推,你是聪明人。” “好,我去,我去!” 车辆后座,顾佰顺母亲捂着胳膊,缓了两三秒后,才抬起了脑袋。 她垂垂老矣,身材瘦弱,脸颊在车内微亮的灯光下,被映射得更显苍老。 “……景言,你知道什么是妈吗?什么是母亲吗?!”老太太疼得牙齿打颤,轻声问了一句。 景言皱眉看向了她,见她从腹下的裤子中,掏出了一枚椅子上,或者是床板上自然脱落的木片。 “你……你要干什么……?!”景言回过了神。 “母亲就是……我自己死,也不会看着儿子去死!”老太太声音颤抖:“我都这个岁数了,能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你踏马的!”景言疯了一样的去抓老太太的胳膊。 “儿啊……照顾好自己……妈……妈下去陪你爸了……不会再孤独了!” 那个老人右手攥着木片,用尽全身力气,向自己的脖子一抹。 “泚!!!” 鲜血喷溅,汽车前侧的座椅后背和天花板,瞬间被染出数个血点子。 老天天似乎怕这一下,无法达到自杀的目的,竟然攥着木片反复割着自己的脖子,直到将它彻底捅烂,直到身体再也没有了力气。 地板上的视频中,顾佰顺瞧着满屏幕的鲜血,瞬间绝望了。 “嘭!” 一条街道上,一台正在行驶的商务车,毫无征兆地撞在路基上。 顾佰顺拿着电话,看着血色一片的屏幕影像,崩溃地哀嚎着:“妈!!!妈!!我……我对不起你!!” 父死母亡。 顾佰顺世间再无牵挂!? 第六二七章 激战查理安 查理安街区,豪华商务车上,顾母的身体仰靠在车门上,脖子还在呲呲喷血。 景言目光惊惧地看着她,缓缓抬起胳膊,拿开了她的手臂,见到其脖子的外层皮肉和动脉已经被割烂了。 “踏马的!” 景言怒骂一句,立马拿着对讲机吼道:“刘……刘队长,撤了,送我回监狱,快点!” “怎么了?” “人质自杀了,顾佰顺肯定就在附近。”景言急迫地吼道:“他没牵挂了,会叫人来跟我拼命的!” “他能有多少人?这是华府。”监管行动队的队长立即回道:“我们在这等他,直接抓住他不就完了吗?” “听我的,赶紧走!”景言吼着回道:“马上立刻!” “……好吧!”刘队长无奈地回了一句。 景言抬头看向司机:“走,走撤掉,回监狱!” 另外一条街道上。 顾佰顺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抓起对讲机:“我妈死了……啥都不要管了。都进查理安街区,分散着追,我要整死他!” 对讲机内短暂安静了一下,郭正刀率先回道:“我马上到。” “佰顺,你……!”牛峰回过神来想要劝两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不用藏了,全进查理安街区!即使他不在这,他的人肯定也在这儿!”顾佰顺咬牙吼道:“给我堵住他们!” “好!”牛峰回了一句。 就在刚刚顾母自杀之前,景言是想把顾佰顺和人质单独引到这里的,所以他们的位置并不是隐蔽的。而此刻顾母已死,等同于钓鱼的鱼竿断了,那一直没出现的顾佰顺,反而在暗处了。 街道上,景言乘坐的商务轿车率先调头,向来时路逃窜,而刘队长也喊上藏匿在四周的队员,迅速撤离。 车上,一名监管行动队的队员,皱眉骂道:“这个景言的胆子也太小了,对面是被钓过来的,他们能有多少人?我们就蹲在这等他过来,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我就不明白,他为啥要跑。” “顾佰顺可以为了他妈玩命,你能为了景言玩命吗?”刘队长看着队员,非常真实地问了一句。 “我们人多啊!” “先走吧,等回去再说。”刘队长没再多废话,只催促着司机快开。 …… 查理安街区外围。 魏相佐坐在车里冲着牛峰问:“我……我师娘没了?” “嗯!”牛峰停顿一下回道:“自杀了。” “……!”魏相佐咬了咬,没再说话。 “转弯,进查理安大街的中段位置。”牛峰一边戴上匪帽,一边冲着司机说道:“要快点,景言坐的什么车,我们还不清楚。” “知道!”司机点头。 查理安街区南侧。 顾佰顺独自一人开着车,载着谭恒强的家里人,一路疾驰,完全不管自己是否会暴露在对方的监控之中,只捋着街边猛追。 华府夜晚的行人并不太多,街道上的车辆也很稀少,这也跟当地的治安状况有关系。在一区这边,城乡结合部之类的地方,在深夜的时候反而要比繁华都市安全,因为那里的流浪汉少,醉汉和带着枪的自由人士也比较少。 顾佰顺红着眼珠子,将油门踩到了底,车速极快的接近了刚才景言停车的地方。 “砰,砰!” 就在这时,两声突兀的枪响泛起。 “六台车,在我这边!”对讲机内郭正刀的声音响起:“往我这边靠,查理安758号附近!” “开火了?”牛峰立马问道。 “没有,我在拦,他们车很多,快过来!”郭正刀回了一句后,立马抬头看向了司机:“把车拉横,拉横!” 司机听到这话,硬着头皮抡动方向盘,将汽车从岔路口斜着开出,横着停在了街道上。 “吱嘎,吱嘎!” 正在急速行驶的两台越野车,紧急制动,在大概七八米远的位置停滞。 “哗啦!” 郭正刀撸动自動步枪栓,伸手推开车门,一步就窜了下去。 “哒哒哒……!” 枪口横扫,子弹如瓢泼大雨一般射向了最先停滞的两台越野车,而跟着郭正刀的兄弟,也全都冲了下来。 后侧,正赶过来的一台豪华商务轿车,也紧急减速。 景言坐在车内,冲着司机喊道:“别……别过去!我们倒一下,从岔路口出去,不管他们,快!” “翁!” 司机推上倒挡,回头扫了一眼车尾斜对面的岔路口,一个原地甩尾,车头就转了过去。 大脚轰着油门,商务轿车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行动队的指挥车辆上,刘队长拿着对讲机喊道:“一组去枪战地点支援二组,在可行的情况下,给我摁住匪徒!三组不要动,继续保护景言离开。” …… 查理安街区北侧的马路上,两台越野车正在急速行驶着。 “响了!开枪了!”头车内的费平生,率先吼了一嗓子。 “玛德,这是顾佰顺和他们碰上了?”侯国玉也掏出了枪械:“是m系自動步的声音,他们干得挺激烈的!” “还上吗,要不要深思熟虑一下?”费平生立马出言提醒道:“我们就两台车,八个人,要不等帮手到了再说吧!” 苏天御摁着彭强的脑袋,仔细斟酌了一下回道:“如果是顾佰顺在跑,那魏哥在他身边就危险了。但如果是景言在跑,那他妈的就更麻烦了!老子不可能在看着他逃回监狱,继续背后搞事,今天必须摁住他!” “那干啊?”费平生很惜命,多少有点不情愿地回道。 “干!” 苏天御也拿起对讲机吼道:“除了司机之外,其余人全他妈给我上刺刀,咱们往枪响地点赶了!” “动作要快哈!这是华府,一旦被警务部门堵到了,那就麻烦了。”侯国玉提醒了一句。 众人正在交流时,两台车已经转了弯,进入了三类小街道上,直奔查理安街区方向赶去。 大约九十秒后,苏天御刚刚蒙上脸,就见到两台越野车开路,一台商务轿车跟在后面,车速迅猛的迎面而来。 侯国玉连想都没想,直接端起长枪喊道:“肯定就是他们了!” “等我斜着拦一下,你别打错了。”司机提醒了一句。 “打错个屁!顾佰顺那边可能搞一台三十多万的商务轿车干活吗?!”侯国玉回了一句,将上半身探出车窗,眯着眼睛,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数声枪响泛起,子弹精确地打在轮胎上,但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玛德,防爆胎!”侯国玉立即吼道:“两台车斜着拉,堵死他,快!” “吱嘎,吱嘎……!” 急促的刹车声响彻在小街道上。? 第六二八章 横冲直撞,车内满载着绝望 酸牙的刹车声响起,两台越野车斜着停在了路边上,前一台车的车尾,与后一台车的车头交叠,加固了防撞厚度! 车一停下,苏天御,费平生,侯国玉等人就立马推门跳了下去,四散向街道两侧,因为他们也怕对方红眼了,直接开车冲撞过来。 “冲不过去,停车!”保护景言的行动队三组组长,立马吼了一嗓子。 两台车并排停在路中央,十几名行动队员下车,拿着枪械四散着开始射击。 枪声澎湃,街道两侧的水泥墙壁火星子四溅! “给两台车炸开!让后面的商务先走!”三组组长躲在车尾处喊了一嗓子。 “哒哒……!” 自動步横扫,压的苏天御等人不敢露头,三名男子穿着防弹马甲,弯腰冲向前,手里已经拿上了手蕾,黏贴炸弹。 苏天御躲在一处商店的胡同内,向外探头扫了一眼说道:“我日尼玛,这个阵仗怕不是摸到了大鱼!” “傻子都能看出来,商务车里肯定是景言,不然不会是这个保护力度!”费平生沿着唾沫劝说道:“咱想正向的拦了一下算了!等顾佰顺的人追过来,让他们去玩命!” 苏天御觉得这个提议虽然有点狗,但确实最大程度的可以保护自己人安全,所以立马摆手喊道:“不露头,拦商务!” 斜对面,侯国玉架起长枪,点射着骚扰想要往前推进的行动队队员。 “有……有雷吗?!”大熊猫腰冲着苏天御问。 “你不会用枪,你往后站!”苏天御摆手催促道。 “啪嗒!” 大熊伸手拽下费平生兄弟腰间的两发手蕾,一步就冲出了掩体:“开火!!” “艹!”费平生骂了一句后,立马起身替他掩护。 大熊弯着腰,速度极快的跑向了停滞在路中央的汽车,右臂完全舒展开,攥着手蕾,猛然论了出去。 “嗖!!” 第一发手蕾在空中划着弧线,直接从对方停滞的两台车车顶掠过,落在了靠后的商务轿车前侧。 “轰隆!!” 爆炸声响,水泥地面被震出裂纹,商务轿车前侧保险杠瞬间碎裂,机械盖子也完全变形。 “嗖!” 大熊躲在汽车后面,摆臂扔了第二发手雷,空抛进三十米远,精准的再次落在了商务轿车旁边! 他的胳膊是什么胳膊?那是常年与摆臂机,与力量器械进行对抗的“生存饭碗”! 什么是职业?就是我一拳砸下去,力量检测器的数值既不能高,也不能低,这才叫职业! “轰隆!” 第二发手蕾滚进了车底爆炸,商务轿车的车头部分瞬间冒气了浓重的白烟,还有水箱破裂的水蒸气向上升腾! 大熊扔完就跑,弯腰回到苏天御身边说道:“不……不要小看我……我在北堂口,都跟周家的人……一块给黑黑送过军火……!” “行了,行了,蹲下,蹲下!”费平生立马拉了他一下。 商务轿车上,景言不可思议的骂道:“他……他在哪儿找这么多人?” “老板下车,过不去了!下车!”司机推开车门,拿枪瞄着远处喊道。 “嘭!” 景言推开车门,狼狈不堪的跑了下去。 “进掩体,等支援!!”三组组长回头吼道。 “走,想办法走,不要在这儿!”景言一边护着脑袋逃命,一边不停的催促着。 小街道入口处。 一台加长商务车赶到,并且也斜着封路停滞。刘队长下车,摆手冲着队员吼道:“守在这一组,其他人跟我走,先送景言撤离!” “是!” 八名队员立马围绕着商务车展开阵型,准备接敌。 刘队长弯腰跑向了景言那一侧,拿着对讲机吼道:“三组的!给我找出口,快点!” “嗡嗡!” 就在这时,两台汽车也出现在了查理安街区与小街道的岔路口。 顾佰顺推门冲了下来,扭头看着另外一台车上的牛峰,摆手吼道:“都给我下车!” “你不用去,我带人打一下!”牛峰冲下来后,立马招呼着兄弟上前:“压过去!快!” 六七个人跟着牛峰在街道两侧散开,迅速接近岔路口。 “哒哒哒……!” 藏在掩体后侧的行动队队员,见有人靠过来,立马用最大火力压制。 自動步枪口喷着火舌,八人散开的拉着弹网,瞬间就将刚要靠近的牛峰等人逼退了回去。 双方人数差不多,但行动队这边的队员却更占据优势,因为他们是防守姿态,火力也很猛,只要卡死了点,对方想干进来,肯定是很难的。 牛峰带着众兄弟,一边往里灌雷,一边拉火力掩护,连续冲击两次,但都被打了回来。 m的!景言要跑了!!”牛峰瞪着眼珠子地吼道:“我吃两代顾家人的饭,这时候不上啥时候上?!给我在拿一件防弹背心,老子踏马的硬打进去!” 旁边的兄弟立马靠在墙壁边上,伸手解着防弹马甲的卡扣。 不远处,顾佰顺没有和牛峰等人一块往里面打,他来到了牛峰那辆越野车的后侧,掀开了后备箱,将装着七八发手蕾的帆布袋子提起。 “哗啦啦!” 顾佰顺将袋子里的手蕾倾泻着倒在了后备箱内,随即伸手又将自己身上绑着的炸d背心摘下,扔在了手蕾上方。 “咣当!” 顾佰顺只拿了一颗手蕾离去,迈步返回了正驾驶! “翁!” 马达声音澎湃,汽车简单粗暴的在街道上转弯,调头,车尾部冲向了小街道。 顾佰顺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倒车镜,用牙咬掉手蕾保险环,左手死死的攥着弹栓和蕾体,直接挂上了倒挡!! “嗡嗡!!” 排气管子冒气浓烟,越野车极速倒向了小街道入口!! 顾佰顺将油门一踩到底,双眼死死的盯着倒车镜! “哒哒哒……!” 对方的阻击的枪声响起,打的车尾火星子四溅,风挡玻璃龟裂! 牛峰抬起头,扯脖子吼道:“小顾,回来……!!” 十米,八米,五米! 车尾宛若炮弹一般接近了街道口!! 顾佰顺声音凄厉的吼道:“你们这帮狗!!今天谁拦着我,谁就得死!!” “嘭!” 越野车尾撞在了两台拦路汽车的车身上,顾佰顺将左手攥着的手蕾,毫不犹豫的仍向了与车室互通的后备箱!! 第六二九章 杀! 顾佰顺向后扔完手蕾,第一时间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松发式手蕾的爆炸,有3-5秒的延迟,但即使这样,顾佰顺在冲下汽车,跌落在地后,爆炸的余波还是冲击到了他。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让车辆掩体后的所有行动队员都双耳失聪。 自重两吨多的越野车,在后备箱发生剧烈爆炸时,整个车尾竟然被冲击波推起小半米高,车身中梁和后半部分车体,瞬间在高温爆炸中被融化。 两台紧贴着越野车的商务车,被余波冲击后,油箱爆裂,紧跟着发生了二次爆炸。 两台车后侧躲藏的四名行动队员,还没等来及躲避,就瞬间被崩碎了身体,当场惨死。 火光和细小的爆炸碎片,随风飘舞,场景极为震撼。 地面上,顾佰顺的头部被碎片打中,鲜血狂涌,后背处被高温余波扫到,整个衣服都燃烧了起来,他的腿部,双臂都有明显的外伤,也不知是擦破的,还是有碎片打进了他的肉里! “别他妈动!!” “都给我抱头蹲在地上!!” 牛峰的兄弟趁着这个时间,持枪冲了上来。 “砰,砰……!” 零星的枪声作响,还意图反抗的行动队队员,有两人被直接打死,而剩下的人全都懵逼了,慌了,他们看着地面上,身上冒着火光的顾佰顺,内心惊惧异常。 人得绝望到什么样,才能开着装载炸y的汽车,去撞向他的敌人?? 剩下的几名队员,都不自觉的举起了手,或者是蹲在了地上。 牛峰冲到顾佰顺身边,连续拍打着他的后背,才将火苗拍灭。 顾佰顺甩了甩脑袋和脖颈上的碎物,满身是血的扶着牛峰站起了身。他明显有些眩晕,先是目光迷茫的扫了一眼四周,最后才在剩下的队员身上聚焦。 “……拦着我,你们得死!!”顾佰顺指着众人,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才用袖口蹭了蹭脸上的血,推开牛峰,捡起地面上的枪械,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小街道。 “把枪都给我扔火堆里!!”牛峰的兄弟持枪逼迫着蹲在地上的队员吼道:“扔进去,快点!” 剩下几人,跟着牛峰和顾佰顺一块冲进了小街道。 此刻,景言和刘队长等人被夹在狭窄的街道中央,四处躲避,却找不到胡同逃跑。 “压上去,压上去!”费平生托在最后,催促了一句。 “哒哒……!” 苏天御和侯国玉同一时间露头,开始往前打,去压缩对方的活动空间。 双方交火不到十五秒,又有四台汽车,停在了苏天御等人的身后。 老兵酒吧的兄弟来了,他们也蒙着脸,端着枪冲了上来。 “你就直接说,能给多少钱?!”老兵酒吧的郑翰连长,追上苏天御问道。 “价格随便开,老子现在有钱!”苏天御立马回道:“干就完了!” “都踏马干到?”郑翰问。 “不用,就整中间那个穿西服,梳背头的!” “上,上上!”郑翰立马冲后侧摆手。 话音落,连同苏天御在内的二十多号人,持枪就压了上去,打的刘队长等人根本不敢抬头。 商务轿车后面,一名队员低声说道:“踏马的,护不住了,他们人太多了……咱死在这犯不上啊!” 刘队长扭头看向一间药店旁边躲藏的景言,内心有些犹豫,因为这毕竟是上面让他保的人。 就在这时,顾佰顺满脸是血的拎着枪,瘸着腿走了过来,指着监管行动队的人吼道:“我就找景言!!你们现在滚,还能活!” “滚!!”苏天御在不远处也端着枪吼道。 “走,撤,撤出去!”刘队长果断持枪起身,与队员们背靠背的向后侧移动。 景言瞬间慌了:“你们踏马的要干什么?!我和你们上层是有协议的,我死了,他也不会好过!码工协会就全完了!” 刘队长没有理会他,只带人撤到街道对面,拉起地上的伤员,缓缓离去。 谁都不是傻b,景言在重要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吗?更何况对方这么多人,你留下挣扎两下,结果也是一样的啊? 景言旁边,一名护着他的三组队员,咽了口唾沫说道:“景……景老板……那……那你和对面好好沟通沟通,谈一谈……!” 话音落,这人也转身就跑。 景言像个被堵在墙角待宰的家畜,眼神慌乱,身体抖动,他捡起地上的枪,胡乱向四周射击,企图困兽犹斗:“听我说!!我们谈谈……!” “砰!” 侯国玉精准的一枪,打穿了景言的胳膊,他捂着肩膀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顾佰顺持枪走到他的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向商务轿车那边拽去。 “顾佰顺!……你母亲的死,责任不在我……我都跟你说了,咱们俩能合作,但你非得跟我玩心眼,耍套路……!”景言被耗着头发,身体在地上滑行:“你听我说,我手里还有资源……!” 顾佰顺硬拖着他来到了商务轿车旁边,摆手冲着牛峰吼道:“油,我要汽油!!” 牛峰闻声立马带着四名兄弟,走到商务车的另外一侧,抬出了顾母的尸体。 顾佰顺将枪扔远,伸手按开了商务轿车的油箱盖,低头冲着景言,眼神呆滞的说道:“……你真以为……我就是个只配当傀儡的角色吗?!你真以为……就章明那种货色,可以不停的勒索我爸的遗产吗?!你们都算个几把!我像条狗一样,听你们的话,任你摆弄,苟延残喘的游走在几方势力中央……我为的是什么啊?” 景言咽着唾沫,攥拳吼道:“她已经死了,事实无法改变!你放过我,我用码工协会的所有资源支持你登顶!!” “我问你呢,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一再忍让!”顾佰顺双手抓着景言的头发,表情癫狂的吼道:“我是怕你们吗?!我是怕那些杀了我父亲的人吗?去尼玛的吧!我只是怕自己没了父亲,又没了母亲……我作为儿子,没有办法报答他们对我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走了不行,因为有人看上我的家产了,跑到哪儿都会被搞!所以我留下,我求稳,我甘愿给你们这帮人当狗……我只想把自家应得的东西拿回来,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尽几年孝心!” “……我没有拿你当狗,顾佰顺,我和你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有这点诉求,老天爷都不满足呢!”顾佰顺左手拽着景言的头发,右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对准了油箱的位置:“……自从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开始!我从来没有干过一件违背江湖道义的事!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放过我呢?!是因为我不够阴,不够狠吗m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就你这种下三滥都能活到现在!!老天爷不开眼啊!” “我……我……!”景言看着顾佰顺癫狂的表情,情绪彻底崩溃。 “灌他,给我灌他!!!”顾佰顺扭头冲着牛峰吼道。 “吱嘎嘎!” 牛峰等五人在侧面弯腰,双手扣车身地步,竟直接将汽车抬的向另外一侧倾斜。 “咕咚咚……!” 大量汽油从油箱流出,灌进了景言的嘴里!! 顾佰顺面目癫狂的用双手把这他的脑袋,用双腿夹着他脸颊两侧:“……害怕吗?!害不害怕?” “咕噜噜!” 景言大口喷着汽油,裤裆瞬间一片潮湿。 什么大佬,什么会长,此刻在这时表现的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内心的恐惧是无法隐藏的! 灌了四五秒,景言直接昏死了过去。 顾佰顺转身就走,离开七八步远后,冲着商务车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一下一下的打在水泥地面上,崩起刺眼的火星子! “真狠!”饶是神经大条的侯国玉,此刻都扭过了脑袋。 “呼啦!!” 火星子点燃地上流淌着的汽油,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席卷到了景言身上! 剧烈的戳痛感让景言顷刻间醒来,他双手刚要摸向自己的脸颊,突然发现脑袋率先起火。 “啊!!” 张嘴嚎叫之时,火光抽到口腔内,喉管和食道瞬间燃烧起来! 火焰在胸腔乱窜,景言疼的猛然坐起身,哀嚎着用燃烧的手臂拍打着身体。 燃烧产生的气体在胸腔膨胀,不停的扩散! “嘭,嘭嘭!” 数声轻微的气爆声作响,胸腔皮肤裂开,鲜血和火光冲出了身体。 顾佰顺抱起地上母亲的尸体,一边向汽车走去,一边冲牛峰说道:“找一个景言的马仔,问清楚他们之前把我妈关在哪儿了!然后让郭哥把谭恒强姑娘他们送过去。记住,绑的时候去了几个人,送的时候就去几个!要穿同样的衣服。” 牛峰怔住。 顾佰顺上车,声音非常平淡的说道:“我要借着谭恒强的手,清理掉码工协会内,景言手下的所有马仔……!” 说完,顾佰顺率先离开现场。 另外一侧,苏天御见魏相佐走来,也立马喊道:“快,快撤!” 第六三零章 葬礼,清理 次日早上十点多钟,华府警方在某公寓楼内,找到了被绑架的谭恒强姑娘一家,并且现场没有发现绑匪。 当日中午。 龙城驻军司令部的一位参谋,带着二十多号人直飞一区,专门负责调查此次事件。 同时,龙城码工协会内,有大批消息灵通的元老骨干,在得知景言已死后,立马连夜卷钱跑路。 这些人之前都是死忠于景言的,立场极其坚定,其中不乏长老会一言九鼎的角色,甚至还有分区协会的会长。 他们不跑不行啊! 章明当了会长后,这帮人架空了人家的权利,让人家当傀儡,并且一直在暗中听景言的遥控,给黎明笙团队制造麻烦。那景言这棵大树一倒,他们再无靠山,留在龙城极大可能会被清算。 …… 一日后。 顾佰顺在龙城为母亲举办了葬礼,但由于码工协会内部正处于动态状态,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 晚上七点多钟,顾家别墅内的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顾佰顺坐在棺材旁边,穿着孝服,面无表情地喝着白酒。 牛峰走了过来,扭头扫了一眼四周:“人在水房。” “走,去看看。”顾佰顺拎着半斤装的白酒瓶,起身跟着牛峰离开。 “门关上。”牛峰冲着自己的兄弟吩咐了一句。 大院门被关上,一行人穿过别墅前院,来到了后侧的独立水房。 水房四十多平米,光线昏暗,室内阴冷潮湿,顾佰顺等人走进来后,扭头看向了蓄水池,见到里面有五名男子,正被牛峰的兄弟摁着脑袋,在水里扑腾着。 顾佰顺拽了一张椅子坐下,冲着牛峰的兄弟摆了摆手。 壮小伙们松手,水池内的五人咳嗽得喷着水,狼狈不堪地爬了上来。 领头一人四十多岁,见到顾佰顺后,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我……我没也是没办法啊!景言是会长,他让我们干什么,那我们能不干吗?” 顾佰顺瞧着他:“彬哥,自从我当了龙口区分会长,我说往东,你们就说往西;我说跟老黎一块开矿,你们又说我没立场。但矿业赚的钱,你们也没少分啊!呵呵,这也是景言让你们干的?” “我真的没办法,我不知道……!”中年依旧咣咣地磕着头。 “行了,行了。”顾佰顺摆了摆手,转身问道:“郭叔,合同拿来了吗?” “拿来了。”郭正刀从包里拽出了一大摞子文件。 顾佰顺伸手接过来之后,粗略扫了一眼合同细则,随即弯腰递给五人:“签字!” 五名龙口区协会的头头,伸手接过合同,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顾佰顺当初能当上龙口区分会长,主要是章明和景言的运作,但二人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拿他占个位置,让他当个傀儡。 整个码工总协会,共有十六个分会,而在这些分会中,龙口区的位置一直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个区是整个龙城的核心,什么行政机关,顶级企业基本都坐落在这个区。 当初景言上任总会长之前,就在龙口干了三年,也正是因为在这里的资源积累,才能让他一步登天。 不过顾佰顺上台后,龙口区分会的地位就下降了不少,因为他是傀儡领导,在大事上完全没有决策权,下面的各家族,各团队骨干,也都懒得鸟他。要么是直接听景言的,要么是听章明的。 总之,这两年龙口区的情况就是一盘散沙,基层迷茫,中高层忙着搂钱,甚至很多小把头私下走货,都不会跟顾佰顺打招呼。 但今天不一样了! 景言死了,章明不敢露面,顾佰顺在母亲刚办葬礼的第一天,就准备抡大刀了。 眼前这五人都是龙口区有一定实力的把头,他们几乎掌控了分会内百分之六十的会员,以及一半以上的协会产业。 叫彬哥的中年,跪在地上看完合同,目光忐忑地抬起头问道:“佰……佰顺,一点也不给我们留啊?” “留着还有什么用啊?等着谭恒强拿走啊?”顾佰顺跷着二郎腿,伸手捏着对方的脸蛋子:“我这不算明抢豪夺吧?我只是把这两年喂给你们的东西,再让你们吐出来而已啊。” “你废话挺多啊?”牛峰拔出匕首,摸了摸刃口说道:“不然弄死你,直接让你儿子继承,我们和他谈?” “不用了,不用了。”彬哥立马点头:“我签,我签!” 五分钟后,众人将协会挂在自己名下的小工厂,仓库,以及数十家门面店的所有权,全部无偿转让给了顾佰顺。 “签完了……!”彬哥咧嘴笑着说道:“我们……我们走,不给你添麻烦。” 顾佰顺接过合同扫了一遍,伸手交给牛峰,猛然起身拔出手枪,指着彬哥的脑袋喝问道:“往哪走啊?” “佰顺,你不能这样……我们把啥都给你了,也不争了,你不能赶尽杀绝啊……!”彬哥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再次磕着响头。 “害怕吗?”顾佰顺问。 “别……别杀我,佰顺,别……!”另外一人直接躺在地上,捂着心脏,尿了裤子。 “哈哈!” 顾佰顺咧嘴一笑,将枪扔给郭正刀:“我以前一直很怕他们,没想到是这种货色。峰哥,找几个耐力好的兄弟,给他们送西伯利亚刨冰山去。什么时候他们把卡里的钱,全都转完,什么时候工期结束。” “好嘞。”牛峰点头。 郭正刀跟着顾佰顺离开水房,皱眉问道:“不弄死啊?” “景言都死了,他们能干啥?呵呵。”顾佰顺摆手回道:“杀了,坏我名声。放了他们,下面的人才愿意跟我,仁至义尽了。” “今天苏天御来了,你要和他谈谈吗?” “不着急,景言死了,我就也快进棺材了。”顾佰顺停顿一下说道:“我先把护身符拿到手,再找他谈。”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 与此同时。 余明远坐在协会内,扭头冲着苏天御问道:“下一步打趴下章明,协会就稳定了吧?” “嗯,得研究研究章明的事。”苏天御点头。 “尽快弄,我手里还有大事没做呢。”余明远回了一句。 第六三一章 大计划 同济会内。 余明远坐在椅子上,笑看着苏天御问道:“怎么搞章明,你心里有想法了吗?” “不好弄啊,这个老狐狸像个王八一样趴在驻军司令部,你搞又搞不死,谈也谈不了,棘手得很。”苏天御拿起烟盒,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得想个办法,把他逼得主动露头。” 余明远太了解狗六子了,对方一撅腚,他就知道这货要拉什么屎:“你要这么说的话,肯定是心里有想法了。” “光我自己有想法也没用啊。”苏天御点燃香烟:“还是得等顾佰顺缓过来,让他干串联打的活儿。” 话到这里,余明远稍稍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阴沉:“景言没了,也就剩下一个顾佰顺了。” 苏天御瞧着他,瞬间明白了大哥话里的意思。 “不着急。”余明远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跟你说个事儿。” “咋了?”苏天御抬头看向他。 “把老费借我用用,我让他办点事。”余明远低头说道。 苏天御挺无语地瞧着他:“大哥,你是会长,你用谁还用跟我打招呼吗?” “他不是你引荐来的嘛,是你的人啊。”余明远淡笑着回道:“这是礼貌问题。” “你滚吧,你可别整我了。”苏天御斜眼瞧着他:“再拿话敲打我,老子不干了昂。”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余明远拿起烟盒,低声说道:“我真要用老费几天,这段时间,你就别给他安排活了。” “好,没问题。”苏天御点头:“你到底瞄上啥了?” 余明远叼着烟,也没有卖关子,只转身走到保险柜旁边,弯腰蹲下身,打开了铁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份资料。 “什么玩应啊,还藏得这么深,月球登陆计划啊?”苏天御好奇地站了起来。 余明远将资料交给苏天御:“这个东西目前就你看过,严禁外传,连老黎都不能说。” 苏天御狐疑地接过资料,站在办公桌旁边仔细观看了起来。 大约五分钟后,苏天御表情惊愕地抬起头问道:“艹,你搞得这么详细啊?” 当初控制青衣局的时候,苏天御曾在康鼎煌的保险柜内,找到了一份关于价值一亿三千万军备调配的命令和清单,那时候苏天御心里有别的想法,就把这份资料给拍照留底了。 但今天余明远拿出来的资料,是有关于这批军备的详细情况,包括这批军备是从什么地方来,准备送给谁,中途会经过谁的手等信息,都有明确记载,足足有四五页纸。 这显然是大哥暗中下功夫了,没少花资源和时间去调查。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不?”苏天御拿着资料问。 “应该不一样,呵呵。”余明远笑着摇头。 “怎么说?” “这批军备是一党派(共和谠),准备给老墨反叛军的支援,而且是无偿的。”余明远端起水杯,轻声说道:“这说明,他们想支持老墨反叛军反打啊,继续制造墨南地区的混乱。” “是啊。”苏天御点头:“这不是非常明显的事吗,怎么了?” “我们不去管啥政治原因,只单纯地看待这批货。”余明远压低声音:“由于这批货是支援它区内战的,上不了台面,所以它等同于什么?”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卧槽,你不会……?!” “它等同于黑货,谁有能力,谁就能吃掉它。反正他们也不敢向外界公布说,我们踏马的支援反叛军的一亿三千万军火,被人黑了。”余明远眼神明亮地说道:“只要有能力,他们必吃这个哑巴亏。” “我们干不了。”苏天御强调了一句:“大哥,这……这太难了。” “资料里有,这批货会从边境出口,再由反叛军接手。”余明远声音很轻:“不是公开的货,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地运送,再加上边境线很乱,我们是有一定操作空间的。” “后果呢,你想过后果吗?”苏天御皱眉问道。 “啥后果?你老老实实地发展了一年多,不招灾,不惹祸,最后不一样被人收拾了吗?”余明远皱眉回道:“我还不够弯腰吗?最后结果怎么样呢?我马上要结婚了,老丈人被抓,我被逼得和晓柔离婚!现在龙城情况是你低下头,就有活路的吗?你不找事,事也找你啊。” 苏天御沉默。 “小御,我想这个事,有两个原因。”余明远思维非常清晰地说道:“第一,温叔之所以进去了,有很大原因是谭恒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调何宇征进城,外围控制了13旅,所以,我想借着这个事,要谭恒强半条命!第二,我觉得,我们的发展路线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苏天御问。 “光聚拢底层还不够,我们得有点压箱底的东西,关键时刻能自己保护自己。”余明远伸手指着苏天御的胸口:“靠山山会跑,靠人人会倒,这是我爸死后……我用实践总结出来的道理。” 苏天御觉得余明远说的第二点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总觉得在这件事上,余明远的处事风格变了。对方以前是沉稳踏实的,但现在做事思维却充满了侵略性。 “这个事情,我还是觉得要细,要稳,不能急。”苏天御思考一下说道:“不过能干的话,我还是赞成的。踏马的,毕竟是一个多亿啊!” 二人对视,一块露出了老狗逼式的笑容。 “我就说,还是你理解我。”余明远龇牙一笑,搂着狗六子的肩膀低声说道:“也不一定真就干,我们先攒攒局。” “除了老费,还有啥?”苏天御谨慎地问道。 “得找你大哥赵巍虎。”余明远毫不犹豫地说道:“没他这个事做不成,所以你得给他打个招呼,我派人过去谈。” “我大哥现在处于被围的状态啊!” “所以我得找区外战神老费来办这个事啊。”余明远扭头看向他:“怎么样,试一试?” 苏天御稍稍思考一下:“你的意思是,不跟老黎打招呼啊?” “没确定呢,先不说啊。” “行,那我一会给虎哥打个电话。”苏天御点头应了下来。 …… 驻军司令部。 章明坐在庭院内,脑中回忆起景言的音容笑貌,心里忽然有些犯怵。他是真怕自己的黑白照片,有朝一日会被挂在码工协会的礼堂内。 吸着烟,等了一会,谭恒强的警卫才出来请人进屋。? 第六三二章 夫妻出马 晚上七点多钟,闸南区某临时租赁的小院内。 费平生穿着t恤从外面走了进来,扯脖子喊道:“宝儿,我饿了。” 没过多一会,阿桦端着一碗过水面条迎了出来:“还在门口吃啊?” “嗯。”费平生弯腰坐在台阶上,接过碗筷回:“大蒜!” “吃的还挺全乎。”阿桦翻了翻白眼,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掌,坐在老费旁边帮他剥起了大蒜。 院内,家养的鸡鸭四处乱跑,微风徐徐吹过,柳枝摆动。 夫妻二人,一位吃饭,一位剥蒜,配合上满是生活气息的小院,场景简单却又温馨。 老费三口干了半碗面条,吸着鼻涕咬着大蒜:“今晚出差。” “干嘛去啊?”阿桦问。 “来了协会这么久,余明远的脑子终于活泛了,要干点大事了。”老费漏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开始评价起了会长。 阿桦一听这话,本能翻起了白眼:“你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天天喊着要干大事,搞到现在……要钱没有,要地位嘛……你也就能和这帮二十多岁的小孩称兄道弟了。” “我现在属于蛰伏时期。”老费最擅长的就是洗脑:“你得相信我,终有一日,我是要飞龙在天的!” “你飞尼玛,你吃的比谁都多,干的比谁都少。”阿桦一语双关的回。 老费年纪大了,也不太敢这种话:“不过这次真的是大事儿。” “去哪儿啊?” “我得让阿水跑一趟尺军,然后我自己去一趟区外找找老兄弟。”老费停顿一下:“估计得一周能回来。” “去找尺军干什么啊?”阿桦皱眉问。 “有一批一亿三千万的军火,被余明远看上了,找尺军谈干活的事。”老费轻声说道:“六子已经打完电话了,但那边需要留个联络人进行沟通!所以我让阿水去。” “谁的货啊?”阿桦抻着脖子问。 “靠,就你这种脑子,能不能不要跟我混了。”老费无语的回道:“在一区,除了官方谁能搞这么大一批货?” 阿桦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大光头:“你们踏马的疯了啊?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大事啊。” “不是,这事你都敢跟着掺和吗?”阿桦攥拳骂道:“要出事了怎么办?” 费平生瞧着她:“前怕狼后怕虎,还怎么飞龙在天?!我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是为啥啊?不撒谎,之前有一段时间,我都想离开了,因为协会的发展思路,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但现在不同了,官方的老黎,协会的余明远……都有状态了。” 阿桦沉默。 “不要想那么多,你在龙城卖一条枪,被抓住了是枪毙,但你卖一百条枪,那也是死刑啊。”费平生大咧咧的宽慰道:“结果都一样,那要做就做大啊!” “你们都有精神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作!”阿桦撇嘴。 老费没在多说,起身放下碗:“行了,回家吃口面条和你聊会天,我休息的差不多了。走了。” “你等会!”阿桦叫住了他。 老费转身:“怎么了?” “你让阿水跟着你吧,城里的兄弟就他办事脑子灵光,留你身边有用。!”阿桦抬头说道:“尺军那边我去谈。” “你能谈明白吗?” “之前要没有我去跟沈飞谈,你现在早都被人家切片研究了。”阿桦嘴上骂着费光头一事无成,但一遇到事情,她又总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老费:“我去吧,那趟路我也比较熟,不就是华雷镇吗。” 老费对自己媳妇的能力是非常放心的,他想了一下说道:“也好,这样我也能让阿水,张超他们分路跑其他地方。” “你跟我说一下,往什么方向谈,都需要干啥。” “行!”老费弯腰坐下,与阿桦轻声沟通了起来。 …… 闸南区的街道上。 苏天御开着海警队的大越野车,扭头冲着大熊问道:“怎么样,兄弟?!还在为打不上职业的事发愁啊?” “也没有。”大熊摇了摇脑袋:“能打,就……就打,打不上就是命!我身上背着案……案子,确实不适合在媒体上露面。” 苏天御停顿了一下:“现在不比从前了,协会有能量了,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跟领导提一下,给你换个身份,直接做个假死亡。” “就……就你疼我……小御哥!”大熊真情表白。 苏天御立马摆手:“得得,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特么很容易想起来,你一只手握不住的家伙!” 大熊腼腆的一笑:“我还在发育,又大了!” “滚!”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开车来到了苏家大院门前。 “走吧!” 苏天御停好车,推门走了下去。 大熊在后备箱内,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盒,大概有鞋盒那么大,外面包装的非常华丽。 苏天御看着礼盒,轻叹一声,也没说什么,只迈步走进了院内。 “踏踏……!” 就在二人准备走向正厅的时候,院内突然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苗苗托着简单的行李箱,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从正厅迎了出来。 “你干嘛去啊?”苏天御好奇的问道。 “明远给我打电话,说老三角的货要停俩月,因为这边不是事多吗,但又怕桂家想多了,所以让我过去安抚一下,对接一下。”苗苗仓促的回道:“快快,我快来不及了,不说了哈!” “你和谁去啊?”苏天御问。 “和大白,他马上来接我。”三姐迈步就要离开。 大熊站在一旁,憋了好半天,突然上前说道:“三……三姐,好久不见啊。” 苗苗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大熊,此刻见到他也很高兴:“呀,大熊,你回来了!” “是!” “哈哈,挺好的!”三姐放下行李,像朋友一样给对方一个拥抱:“瘦了啊!” “练的!”大熊有些羞涩,伸手将礼盒递了过去:“我……我给你买了礼物!” “呵呵,还想着我呢?!行,谢谢哈!”三姐急匆匆的说道:“我得赶飞机,等回来也给你带礼物,请你吃饭!” “你去忙!”大熊点头。 “走了哈!”三姐托着行李离去。 大熊龇牙目送着她,傻笑着。 “哎,为了去见男朋友,夜班飞机也坐,这女人,太恋爱脑了。”苏天御在旁边摇头说了一句。 大熊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一下。 “走,进屋吃饭!”苏天御笑着拍了拍大熊的胳膊。 …… 两个小时后,三姐和大白等人坐上飞机后,感觉有点无聊,就顺手拆开了大熊送她的礼盒。 那是一个纯手工雕制的人像,她美丽大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的五官栩栩如生。 她是苗苗,是她在环卫管理会时期,最美丽的样子。 三姐怔了一下:“这……这么费心啊!” 第六三三章 卧龙凤雏齐聚浪漫漫 龙城岛口区,浪漫漫桑拿会所内,杨冬从汗蒸房走了出来,扯掉腰间的浴巾,露出满背纹身,弯腰坐进了硕大的热水池内。 旁边,于正躺在水池按摩床中,闭着眼睛呢喃道:“周鹏没了,景言也死了,吓人啊!” 杨冬是岛口区码工协会的会长,也是从底层一路拼杀上来的,举手投足间充斥着强烈的草莽气质:“这养了一年的肥猪,必然是要死在正月里的。前些年,咱码工协会又抢资源,又掺和什么议员选举,把摊子越铺越大,到现在已经肥得流油了,不论是会员基数,还是辐射产业,那都令人垂涎三尺啊。所以我要是老黎,或者是谭司令,那也不可能放过这头肥猪啊!现在就看他们谁技高一筹,能把它抢到手了。” 于正睁开眼睛:“那你说,谁能抢到手呢?” 杨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特么谁能说得准啊,上帝也算不出来啊!不过现在看,老黎是稍微占据点优势的,毕竟他手里握着政务权力嘛。” “这说不准不行啊!”于正缓缓坐起身,伸手从水面上漂浮的食盘内端起了茶杯:“……我们踏马的现在夹在两拨人中间,很难受啊,得选个方向啊。” 杨冬听到这话有些发愣:“于老,咱们不是早都有方向了吗?” 于正喝了口茶:“你说章明啊?” “对啊。”杨冬毫不犹豫地回道:“周鹏死的时候,咱都没变换立场,现在你又想换东家啊?犯不上吧?!” 于正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他是那种地地道道的社会老油条,思维相当复杂,心里考虑的也多:“你刚才不也是说了吗?现在老黎是占据优势的啊!” 杨冬伸手从食盘内拿起一块西瓜,一边啃着一边回道:“他是占据优势没错,最后有可能赢的也是他,但这和咱又有啥关系呢?” “谭恒强要是输了,怎么可能跟咱没关系?”于正反问。 “哎呦,于老啊,你想事情就是太复杂,太患得患失了。”杨冬擦了擦嘴角,皱眉回道:“谭恒强就是输了,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咱就退出协会呗?有驻军罩着,你还怕没有生财之路啊?” 于正沉默许久:“可如果有一天,谭恒强不愿意罩着你了呢?” “……!”杨冬表情无语:“他为啥不愿意罩着我们啊?老子又听话,又能给他赚钱,又占不了什么资源。咱就踏踏实实当狗,他给咱整个能遮风挡雨的狗窝,这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于正缓缓摇头:“我还是觉得不踏实。老黎要是赢了,成功扶魏相佐上台,那我们在码工协会努力这么多年的结果,就相当于打水漂了。而要在谭恒强这边体现出的价值并不太高,弄不好他也得弃掉咱们……。” “于老啊!要照你这么看待问题,那人就没法活了。”杨冬大咧咧地回道:“有科学家还说地球一百年后会发生剧烈变化,人类得灭绝呢!那怎么?咱听到这个话,还就不活了?明天就上吊?!” 于正端着茶杯,没有接话。 “别想那么多了。五年之前,谁能想到老墨官军会把仗打得这么漂亮?把反叛军干得毫无还手之力?!三年之前,谁又能想到咱码工协会的会长能死?”杨冬撇嘴回道:“今晚咱俩坐在这,你知道自己在洗澡,但明天一早,你会睡在哪张床上,你自己能说准吗?有可能一会你回去接个娘们的电话,晚上就不回家了啊!你说是吧?” 于正表情古怪地看着杨冬:“你是不是偷着拿谭恒强钱了啊,所以你立场才这么坚定?” 杨冬明显怔了一下:“没有啊!总共章明就给过一回钱,但咱俩不都全退回去了吗?” “真的吗?”于正问。 “哎呦,这事我骗你干什么,我真没收章明的钱。”杨冬非常认真地回道:“我就是觉得,咱不能再左右摇摆了。既然已经跟谭司令接触完了,那我们就坚持立场,尽人事,听天命吧!我是觉得,即使事情失败了,咱努力干了,人家也不会亏待我们。” “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于正似乎被说服了,再次闭着眼睛躺在了按摩床上。 杨冬龇牙看着他,轻声问道:“要不要叫一个过来,品尝一下你的水烟?” “不了,累了。” “哈哈,那我去了。” “去吧!”于正摆了摆手。 二人聊完,杨冬离开水池,出去找地方潇洒了。 于正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半小时后,于正离开了桑拿会所,坐在车上拨通了一个号码:“你跟对面说,我愿意和他们见一面。” “好!” …… 闸南区,苏家大院门前。 苏天御和大熊在家里吃完饭后,一块出来散步。 “……小御哥,三姐是谈恋爱了吗?”大熊低着头,问这话的时候脸都绿了。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嗯,谈恋爱了。” “哦,那也挺好的。” “兄弟,有些事强求不来。”苏天御了解大熊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明远和温晓柔,证都领了,但最后还是离婚了。” “我懂……我懂……!”大熊是个既简单又复杂的人,如果不是近期生活稳定,并且在业余联赛打出了一定名声,那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去送给三姐一份礼物的。 没离开龙城以前的大熊,是对自己非常没自信的,也是很自卑的。 但进入业余联赛后,凭借着努力,他几乎横扫了一个量级,把自己的自信培养了起来。可刚回来,一切都变了。 二人迈步走在路灯下,苏天御轻声说道:“说实话哈,我三姐也比你大好几岁,你俩年龄也不搭,性格更是驴唇不对马嘴。你对她有好感,或许只是因为她比较善良,在环卫口的时候没少照顾你,但这不是爱情,兄弟!回头……哥给你介绍个好姑娘,绝对符合你的尺寸!” 大熊缓缓抬起头,轻声回道:“……不……不用了,我先干事业吧!我也祝福三姐找个好人家,我……我不是痴汉!” “哈哈,好!”苏天御点头。 二人边走边聊,身影在黑暗的街道上拖得狭长。 …… 两天后。 顾佰顺母亲出殡,等待了数日的苏天御,也前去参加了葬礼。? 第六三四章 车内谈话 龙城郊区的萧山公墓内,顾母和顾同山葬在了一块,自此与日月同辉,与山川河流同眠。 墓前,过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纷纷献花,或是跪在地上磕头。 顾佰顺脱掉孝服,扔在了火盆里燃烧。 人群后侧,苏天御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站在蜿蜒的石路上,多少感觉自己后脖颈子嗖嗖冒着凉风。 或许是顾同山太想念他了,接老伴的时候,顺便过来扫了他一眼,看能不能把他也带走。 人毕竟是折在了苏天御手里的,所以他心里对这个墓地也有点膈应,见下葬仪式举行的差不多了,就跟着先行的人群一块往山下走了。 时近中午11点。 苏天御站在汽车旁边,双手插兜的等待着。 “天御!”顾佰顺带着亲朋好友下山,主动冲这边打了个招呼。 “哎!”苏天御点头。 “锋哥,你们带着宾客先回去吧,正常开饭。”顾佰顺回头交代道:“我和他们坐一台车。” “好勒。”牛峰应了一声。 几分钟后,顾佰顺上了苏天御的汽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节哀啊。”苏天御冲他说了一句,亲自开车下山。 但凡公墓所在的地方,绿植都是非常茂盛的,景色也极为美观。 二人坐在车里,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一路聊了起来。 “我也不想在这时候过来催你,但码工协会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决。”苏天御叹息一声:“早干完,早利索吧。” “嗯,是不能拖了。”顾佰顺表示赞同。 “之前你搞魏哥的事,咱们就既往不咎了,毕竟你当时的处境也确实艰难,结果也还好。”苏天御脸色认真的说道:“但接下来,我们在合作期间,你不能有任何事瞒着我们。” “即使没调出来景言,我也不会动魏哥的。”顾佰顺解释了一句:“我搞他,只是当时没得选,为了拖住景言。” “不谈这个了。”苏天御岔开话题:“说一说后续计划吧。” “你有什么想法?” “章明像个王八一样躲在驻军司令部,弄又弄不死,防又防不住,很棘手啊。”苏天御皱眉说道。 “是的,康鼎煌和老谭都愿意给他资金支持,他就躲在幕后操控,咱确实没啥办法。”顾佰顺赞同的点了点头:“得想办法把他也调出来。” 二人默契很足,苏天御也立即接了一句:“直接越过章明,让码工协会这边开公投大会,罢免章明,选出新会长!你觉得怎么样?” 顾佰顺眼神一亮:“好办法啊!这样一来,章明想护盘,那就必须得出现!他不出现,我们就直接选新会长!怎么都不亏啊!” 苏天御停顿一下:“问题是……咱们手里的牌够吗?” “应该是够的。”顾佰顺思考了一下:“你看哈,从码工协会的内斗开始,对面就一直没占到什么便宜。康鼎煌被撵走了,周鹏死了,现在景言也升天了,虽然中间有一些波折,但主动权一直在我们这边……在加上章明像个龟孙一样,连面都不敢漏,导致协会内很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都对他没了信心!所以,现在我们只要愿意砸钱争取,肯给重要位置和资源,那拉拢到一定数额的高层,不是什么难事儿!” 苏天御缓缓点头。 “起码开启公投大会不难。”顾佰顺轻声解释道:“自码工协会成立以来,目前还没有过会长被直接罢免的记录。但我们协会内是有规定的,如果长老会票数过半,十六个区的分会长票数过半,以及拥有十年会员龄的高级骨干票数过半,那就可以罢免会长,开启新一轮公投!” 苏天御瞧向他:“那就搞呗,尽快拉票,尽快开启公投!逼着章明出来护盘。” “好,今天葬礼结束,我就和魏哥开始办这个事儿。”顾佰顺立即点头:“你们那边也需要准备一些资金,这事得砸钱。” “没问题,该花的钱领导不会节的。”苏天御回。 “行吧,我拿出具体方案和名单,你过一眼,没问题,咱们就开始运作。”顾佰顺停顿一下:“最多两周,我们把事情推起来!” “好!”苏天御一口应了下来。 “还有一点哈!”顾佰顺心思细腻的说道:“我们这次的对手不太一样,章明自身的能量可以忽略不计了,但他背后站着的可以是一位军阀!!我们得防着这位谭司令在输了之后,狗急跳墙!!他要真踏马玩脏的,我们是很难应付的,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这事我会跟领导沟通的!” “行,就这样!” 二人一路商谈着细节,都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好像没多一会就回到了招待酒店。 “走吧,一块下车吃个饭。”车停下后,顾佰顺招呼了一声。 苏天御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海警司那边还有事。” “也好,那你回去吧,咱们电话沟通!”顾佰顺摆了摆手。 “行,我先走了!”苏天御摘了空挡,说话间就要离开。 车外,顾佰顺扫了一眼苏天御的侧脸,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苏天御扭头又看向了他。 “呵呵!”顾佰顺咧嘴一笑,伸手挠了挠鼻子:“小御,有个事,我一直考虑要不要说。” “什么事儿?”苏天御表情有些疑惑。 顾佰顺单手插着裤兜,扭过头叹息道:“唉,混到今天,结果是个家破人亡!我呢,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那些一直帮着我的叔叔哥哥们着想……!” 苏天御瞧着他,没有接话,只静等下文。 顾佰顺犹豫了半天后,突然笑着看向苏天御问:“假设,咱们的计划成了,我也把事干完了……那我的结果……不会是跟景言一样吧?呵呵,不能吧?” 苏天御听到这话怔住。 顾佰顺弯着腰,将上半身探进车内:“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别搞那些跟着我的人,行吗?”? 第六三五章 特务接头 苏天御坐在车内瞧着顾佰顺:“你不用试探我,这没必要的。” “这不是试探,是担心,呵呵。”顾佰顺单手插兜:“事实上,我比你更不想把话挑明。” 苏天御停顿一下,竟内心有一丢丢的同情,但很快又被理智掩盖了,随即出言宽慰道:“你是领导点名进来的人,你干得好,他自然会护着你。大家在一个团队里吃饭,虽然各有想法,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得听领导的。” 顾佰顺闻言缓缓点头:“谢谢!” “没啥谢的,你可以谁的人都不是,只要是领导的就行了。”苏天御说完,直接推上档位:“关门,我先走了哈!” “好!”顾佰顺也没再多说,伸手推上了车门。 苏天御驱车离开,直奔单位方向。 路上,苏天御的情绪也很复杂,因为他竟然有一点同情顾佰顺。 其实站在小顾的立场上,他也没干什么下三滥的事,在近几年更没有给同济会带来什么麻烦,甚至在有些事上,同济会还受到了他的一些帮助。 比如之前的矿工事件,顾佰顺就带着龙口区的人参加了抗议游行,甚至还和长清,同济会的人一块围了袒护保龙集团的警务司。 再比如,打七号岛的时候,顾佰顺也带人帮了大忙,为此还折了几个兄弟,虽然那是他主动向老黎递交的投名状。 除了这些帮助,顾佰顺的个人经历也是真的凄惨,父亲没了,不敢吭声,忍气吞声的在夹缝中求生存:母亲被抓了,也依然不敢往死得罪老黎这边,只是象征性的绑了魏相佐拖延时间而已。 他本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性格,搞到现在却变成了要与人不停厮杀的战犯! 细想想,他其实挺可怜的! 苏天御心里的这种同情,也不是毫无缘由的,因为顾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跟他有直接关系。 当初顾同山这个老王八蛋,为了点粉的生意,以及想要抢占余家的生意盘子,处处布局,处处阻挠,苏天御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跟余锦荣提议,用顺风车的办法把老顾做了。 计划和执行都是苏天御做的,但决定是余锦荣做的。 但不管怎么说,苏天御也都是直接参与者,虽然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后悔过,也没有因为干死顾同山这个老逼灯而有过负罪感…… 立场就是立场,这没啥可讲的,更何况顾同山干的生意也是生孩子没皮燕子的那种。 不过,苏天御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同情,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顾佰顺母亲身死,还有他报复景言的场景。 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看着街道,苏天御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被理智所取代了。 两点原因,第一,顾佰顺在苏天御的心里,永远比不上大哥明远,可怜和友情也不存在划等号的可能。 第二,不管咋说,顾同山是被苏天御除掉的,就从这一点上来讲,二人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想到这些,苏天御反而心里坦然了,只能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吧。 一路疾驰,苏天御回到了单位。 …… 晚上,葬礼结束,顾佰顺亲自送走了宾客。 空旷的餐厅内,顾佰顺亲自收了母亲的遗照,用呢绒布小心的封好。 郭正刀走了过来,轻声提醒道:“他约了你见面,现在要去吗?” 顾佰顺回头扫了他一眼:“走吧,先回家放东西,就咱俩去。” “行!” 二人说完,牛峰留在现场负责买单和结账,而顾佰顺则是和郭正刀一道离开,先回了家中放好了遗照等物品,然后又开车去了岛口区。 深夜九点多钟。 顾佰顺赶到了岛口区的一座废弃工厂附近,下了车,拿着电话问道:“叔,我到了啊!你在哪儿啊!” “你到哪儿了?” “我在东方化工厂这边,正门口。” “你看见左边的大蓝牌子了吗?” “看见了啊!”顾佰顺扭头。 “你往大蓝牌子的方向走,在第二个胡同口进入,往前走一公里,能看到一个土坡,你到了哪儿给我打电话!”对方非常谨慎的回道。 顾佰顺无语的问道:“有这个必要嘛?叔!” “太有了,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我们,必须谨慎!” “好吧!” 二人结束通话,顾佰顺带着郭正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大蓝牌子那侧。 十五分钟后,二人下了土坡,郭正刀踩在泥泞的土坑内骂道:“这傻b的智商,全长在了谨慎上面!挺好一双运动鞋,楞让他给祸害完了!” “唉,越老越怕死!”顾佰顺也很服气,叉腰歇了一会,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近十分钟后,二人才来到一处桥洞子底下,见到了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穿着厚厚风衣的人影。 郭正刀迎了过去:“我说……这三十多度的天,把狗皮帽子都带上了?你不怕得热痱子啊?” 人影摘掉了狗皮帽子,卸下了围脖,又拽掉了三层口罩,这才漏出了脸颊。 不是别人,正式老油条于正。 “不是我太谨慎啊,是最近死人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于正捂的满头是汗:“咱不得不小心啊。” 顾佰顺背手看着他:“叔,你说吧,想要个什么条件!” “我给你当卧底,暗中调查章明拉的票数!在偷着往你这边拉人,只要我愿意帮魏相佐,码工协会内他至少能占六分之一票数。”于正停顿一下说道:“我要不多,一千五百万现款,外加一个副会长的名头!” “这还不多啊?呵呵!”顾佰顺笑了。 “这还多吗?驻军,青衣局,市长,这全都入局了,现在谁能拉拢人,谁就值钱。”于正很现实的回道。 “没问题,来,咱们谈谈细节!”顾佰顺掏出了烟盒。 …… 老三角,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内。 桂孟军吃着牛排,轻声说道:“明天我带你回家吧。” “好哇。”三姐落落大方的回。 二人正在说话间,一名貌美的女人从外面走来,笑着说道:“呀!!孟军,你也在啊!” 第六三六章 中间商不赚差价 龙城岛口区,某桥洞子底下。 顾佰顺背手瞧着于正,轻声问道:“杨冬能争取到吗?” “他……够呛。”于正摇头。 “您怎么说……也算是杨冬半个师傅啊,他不跟您走吗?”顾佰顺有些意外。 “这年头,什么师傅有钱重要啊。”于正叹息一声,脸上泛起讽刺的笑意:“据我所知,杨冬应该是已经拿了谭恒强的钱了,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啊。”顾佰顺缓缓点头。 “那就这么定吧,我帮魏相佐拉票,你把答应我的兑现,怎么样?”于正问。 顾佰顺沉吟半晌,没有正面回答于正的话,只轻声问道:“于叔,有一件事咱们得说清楚。” “什么事儿?” “是这样,你拉的人,钱我怎么给呢?”顾佰顺停顿一下:“是直接给你,还是你把人叫来,我当面给?” “呵呵,你是怕我从中在抠点缝子吗?”于正打量着顾佰顺:“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于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 “孩子,这钱我能自己拿吗?你要觉得不平衡,那抠缝子抠出来的钱,咱俩一家一半也行。”于正笑着回道:“这样,你也不算白折腾。” 顾佰顺闻言懵逼,二人对视,默契的咧嘴一笑。 “于叔,您真的是个人精啊。”顾佰顺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于正背手回了一句:“能被拉过来的人,那都算朋友,我能抠他们的钱吗?这么搞以后怎么见面啊?你要信得着我,那就我去谈,这样更稳妥一些。不然你们私下接触,很容易走漏消息。不过,你要信不着我,那我把人叫出来,你们私下聊也行。但有一点,你和我怎么谈的,不要跟任何人说。” 顾佰顺斟酌半晌:“算了,您的威望摆在这儿,我就不掺和了,就按照刚才的价码。您要能谈得更好,那剩下的就是您自己的。” “哈哈,好。”于正点头。 “那就这样,我们先撤了,咱们后续电话沟通。”顾佰顺伸出了手掌。 “好。”于正与其握手,双方都露出了合作愉快的笑容。 …… 半小时后,回龙口区的路上。 郭正刀坐在副驾上,回头瞧着顾佰顺说道:“这老王八蛋,是个纯种的墙头草,他会不会两面通吃啊?在结果出来之前,直接卷钱跑路?” 顾佰顺摆了摆手:“不会。杨冬那种人,在这个时候都有坚定立场了,于正有几个胆子,敢两面通吃啊?是老黎脾气好啊,还是谭恒强不敢整死他啊?” 郭正刀缓缓点头:“也是。” “不过,这老王八蛋,还是留心眼了。”顾佰顺沉吟半晌:“人都由他接触,钱上面出,呵呵,好人都让他做了。” “那你还答应他?” “哎呦,你不给他点信任,他立场能坚定吗?”顾佰顺轻声回道:“什么人什么对待吧,让他先谈着,不着急。” “嗯。”郭正刀点头。 顾佰顺扭头看向窗外,思考好一会后,才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魏相佐的电话:“喂,魏哥!” “咋了?” “你有空吗?我去你那里一趟,谈谈协会的事儿。”顾佰顺问。 “有啊,你来吧。”魏相佐回答也很干脆。 …… 老三角,河内首府的西餐厅内。 桂孟军回头看向门口,见到那个貌美的女人走过来后,稍稍怔了一下:“呵呵,你怎么也来了?” “我过来和朋友吃饭啊。”貌美的女子走过来:“你这是烛光晚餐呢?!” 桂孟军起身,冲着三姐介绍道:“这位是茗茗,我们两家是世交,她也是咱们生意的合伙人之一,呵呵,女强人!” “您好,茗茗小姐。”三姐伸出了手掌。 “你好。”茗茗与三姐握了个手,扭头看向了桂孟军。 “哦,这位是我女朋友,苏苗苗。”桂孟军非常直接地说道:“她是龙城方面的负责人,这次来是谈货的事,顺便认认家门。” “呵呵。”茗茗一笑:“这是要结婚了?那恭喜你们啊!” “你也尽快吧,别单着了。” “哎呦,我还早呢,用你的话就是,身边的人都太熟了,下不去手。”茗茗莞尔一笑:“行,那你们继续甜蜜吧,我去楼上。” “好,回头聊。”桂孟军点头。 茗茗捋了捋发梢,扭头看向三姐,非常客气地说道:“欢迎来到河内哈,不管是从孟军这边,还是从合作方的立场,我们都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你先忙,等结束后,我单独宴请你,带你转一转。” “太麻烦了。” “不客气,你们吃,回聊!”茗茗再次跟三姐握手后,才飘然离去。 其实客观一点讲,老三角这边的姑娘,个子都是比较小的,以现代审美来说,她们不占据什么优势。但或许是家庭底蕴的关系,茗茗看着却非常光彩照人,不管是五官长相,还是个头气质,都是很出类拔萃的那种。 从谈吐上来讲,人家也是彬彬有礼,不见丝毫傲慢。 但不知道为啥,初次见面,三姐却对她的印象一般,总感觉对方假惺惺的。 二人落座后,三姐笑吟吟地看着桂孟军:“你们是发小?” 桂孟军怔了一下:“是啊。” “那你知道发小还有个别称吗?”三姐问。 “什么别称?” “叫光腚娃娃。”三姐眨了眨眼睛:“你们也是这种友情呗?” “呵呵。”桂孟军咧嘴一笑:“你很有感觉嘛,我发现女人真得挺神奇的。” “不吃了。”三姐翻了翻白眼,放下刀叉:“我要回家了。” “哎呦,我和她没事啊。”桂孟军立马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两家确实有意要结亲家,但没成。” “为什么呀,她不挺好看的嘛?”三姐有些好奇:“你给我讲讲,怎么个曲折的爱情故事。” 桂孟军停顿一下,端起红酒杯:“好看的多了,但一辈子能走进自己心里的人太少了。很幸运,你……!” “停停,再说我就吐了啊!” “哈哈!”二人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楼上,茗茗坐在透明包房里,看着大厅内的俩人,面无表情地吃着水果。 第六三七章 疯狂拉票 于正和顾佰顺私下见完面后,就开始极力运作拉票的事。 客观点讲,于正虽然是个见缝插针,心思复杂的老油条,但在整个码工协会内,还是比较有威望和人脉的。他之前跟顾佰顺说,自己只要投靠老黎,那至少能拉到六分之一的总票数,这话也不算是吹牛批。 码工协会十六个分会,除了周鹏和杨冬外,还有几位分会长跟他关系一直不错。再加上周鹏暴毙,景言死在一区,这些人心里也没底,正愁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所以他在主动一接触,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龙城,兴海区一间茶室内。 于正跷着二郎腿,插着手看着三位分会会长说道:“我个人是觉得,老黎这边胜算大一点,他们也愿意掏钱。你们如果要过来的话,我可以在中间穿线搭桥,咱们桌下就把方向定了。” “于老,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哈。”一位中年胖子,眉头轻皱地说道:“这谭恒强毕竟是驻军司令,是踏马的军阀啊!咱们要是跟了老黎,把他惹急眼了,他玩脏的怎么办?” “呵呵,其实这种风险是对等的。”于老笑着说道:“谭恒强不好惹,老黎就好惹吗?周鹏跳起来刚骂两句魏相佐,最后结果怎么样?人死在警务司了,给定性为心脏病突发。景言也总觉得自己行,暗中刚出两招,直接就在一区被现场火化了!还有那个董鹏宇,他也不完了吗?估计至少得被判十几年吧。”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唉,盘子做得再大,在权力面前还是毛用没有,上面说弄你就弄你。”胖子感慨了一句。 “你这话算说对了。”于正赞同地补充道:“上层打架,遭殃的都是我们这种人。危险是没办法彻底规避的,咱们只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做出相对正确的选择。我是觉得老黎这边有优势,也愿意给钱,未来事要真成了,你们想进什么议会,也不是难事。” 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思考许久后问道:“老黎能给多少公投红包?” “分会长一人五百万,各分区的投票骨干,也有单独的红包。”于正回。 “少点吧?章明那边都开到八百万了。” “……他开得越多,越说明他没啥信心啊。”于正机智地回道:“你说呢?” 三人沉默。 “再加点吧,五百有点少。”胖子率先发言:“于老,给我们多拿点,我们也不会忘了你啊,你说呢?呵呵!” 于正咧嘴一笑:“我懂你们的意思,行吧,回头我跟那边再谈谈。” “行,那就先这样,等价钱确定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跟老黎干吧。”旁边人率先表态:“不为钱,不为地位,就捧一捧这个一心为民的市长!” “哈哈哈!” 说到这里,四人相视一笑。 …… 两天后,周末下午。 龙城驻军司令部内,谭恒强领着自己的外孙,正慢步在自己的小花园内。 “姥爷,鬣狗……你看,它还冲我龇牙呢。”小男孩指着笼子里的猛兽,兴高采烈地说着。 谭恒强弯下腰,宠溺地掐了掐外孙的脸蛋子:“告诉姥爷,你还害怕吗?” “害怕,我晚上总做噩梦……。”外孙低着小脑袋瓜:“妈妈说她也会做噩梦。” 景言被火化的第二天,一区的警务人员就将谭恒强姑娘一家三口解救了出来,紧跟着,老谭就派人将他们接回了龙城。 在这件事儿中,姑娘一家三口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着实把老谭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敢动自己的至亲。 码工协会的内斗,牵扯的势力太多,激烈程度,其实是超过谭恒强预期的。 从一区警方调查的信息来看,绑架自己闺女一家的,很有可能是景言。从动机上来讲,景言先是弄死了周鹏,随后又搞了魏相佐,这很明显就是挑拨离间之计,对方想让老谭和老黎死掐起来。 从证据上来看,发现姑娘一家三口的地点,也是景言手下租赁的。 虽然这个案子疑点比较多,老谭也考虑过会不会是有人嫁祸景言,但其实凶手到底是谁,已经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次斗争的烈度,已经彻底上升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老黎必要控制码工协会的意愿也是极为强烈的。 事发之后,谭恒强心里有着一股子怒气,但却无处发泄。因为景言死的第二天,他在龙城的嫡系人马,就全都跑路了,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 小花园内,谭恒强牵着外孙的手掌,慢步向回走去。 不远处的花园入口,章明站在栏杆旁边,腰弯得跟个老太监似的。 谭恒强一看见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心情也莫名有点烦躁。 “有事?”谭恒强一边走着,一边冲着章明问了一句。 章明立马迎过来,点头哈腰地说道:“我收到消息,老黎那边已经准备进行总攻了。他们准备拉票,直接开公投大会,罢免我会长的位置。这是逼我露面啊……司令,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想要护盘,只能是也尽快拉票!” “又要钱?”谭恒强皱眉问。 “是的,要拉票就得花钱砸。”章明立马说道:“但我们是防守方,只要公投票数没有过半,哪怕大部分人只投弃权,他们都拿不下来我。” “给你钱,你能护住吗?”谭恒强非常直接地问道。 章明额头冒汗:“这不好说啊!没到公投结束,谁也说不准结果。现在外面太乱了,都在抢人。” “晚上再说吧。”谭恒强只淡淡地回了一句,领着外孙走向了司令部。 对方的态度让章明有些惊讶,他能明显感觉到,谭恒强似乎对码工协会的热情,正在急速下降着。 不远处,谭恒强刚走进司令部正门,就见到警卫迎过来说道:“司令,安军长请您去他那里喝酒。” “这个老安,还真要躺平了哈!”谭恒强咧嘴一笑:“行,你告诉他,我一会过去。”? 第六三八章 撒钱,筹备总攻 安泽城带兵进驻龙城后,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他把自己军的第二办事处设在了驻军司令部旁边,白天看看书溜溜弯,晚上没事还要找谭恒强喝两盅。 部队大小的事情,几乎都由各级军事主官和参谋部商议决定,需要他签字的他就签字,需要批条的他就批条,根本不过问具体细节。 简单来讲,老安的躺平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彻底摆烂了,根本不想掺和龙城的一切事宜。 晚上,谭恒强按时赴宴,又跟安泽城小酌了起来。 …… 天鸿港,码工分会门口。 苏天御坐在车里,拿着电话冲顾佰顺说道:“行,我一会让魏哥过去提钱,嗯,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推门下了车,快步走进了码工分会大院:“魏哥!” “这呢!”魏相佐在二楼摆了摆手。 苏天御迈步走进大厅,顺着楼梯来到了二层:“有点事谈。” 魏相佐摆手示意周边的兄弟离开,主动给苏天御倒了杯茶:“什么事?” 苏天御挠了挠头:“顾佰顺那边开始要花钱了,今晚他就要拿走一千多万。” “是啊,我知道啊,他跟我说了。”魏相佐点头:“那你拉人投票,给甜头是应该的。” “哥,我不是说花钱的事儿。”苏天御端起茶杯,斟酌许久后,直言说道:“咱们哥俩有啥说啥哈。不管是同济会,还是领导那边,全力进攻码工协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捧你上台。” “这我知道,我先上台,然后给老黎办事儿。”魏相佐精辟的总结了一句。 “所以,这钱怎么花,花在什么地方,需要你自己来把握。”苏天御脸色严肃的说道:“因为我不是码工协会的人,现在外面风声又这么紧,有些人我不方便接触,只能你们私下谈,懂我意思吗?” 魏相佐虽然性格直爽,但脑子却不空啊,他看着苏天御轻问了一句:“你们是不信佰顺,是吗?” “要说信任,同济会的人肯定不信他。”苏天御没有拐弯抹角:“我们只信你,让他掺和进来,那是因为他能发挥作用,前面也确实给我们透漏了不少信息。” “呵呵。”魏相佐咧嘴一笑;“这些话,不像是你的风格?是余明远找你了吧?” 苏天御怔了一下:“没有!他现在不负责协会这边。” “撒谎!”魏相佐根本不信,只缓缓起身说道:“行,我心里有数了。” “咱哥俩说话不墨迹,你理解我意思就行了。”苏天御站起身,龇牙说道:“晚上你俩去找李源拿钱,都是现金哈。” “行!”魏相佐点头。 二人聊完,苏天御就离开了大院,坐上汽车后,给余明远发了一条简讯:“这边我说完了。” “好!” 余明远很快回了一条。 …… 同济会的会长办公室内。 周同辉,孔正辉,还有余明远,正在围坐在茶几桌旁边喝茶。 “真要动这批军火啊?”周同辉端着茶杯问。 “没啥意外,肯定是要动的。”余明远翘着二郎腿:“尺军那边也答应了,他们现在也很渴。” “那就做呗。”孔正辉表示赞同。 余明远稍稍思考一下,突然扭头冲孔正辉问道:“我让你统计的会员数据,你统计了吗?” 孔正辉眨了眨眼睛:“我就没弄明白,你到底要怎么统计?” 余明远表情无奈:“我不跟你说了,统计你俩手下的会员数据!说白了,就是现在跟你俩干活,你俩管理的人,到底有多少,占会内多大比例。” 周同辉听到这话没有吭声,只淡定的喝了口茶水。 “那我还真没统计过,明天吧,明天给你数据。”孔正辉回。 “行,尽快哈。”余明远应了一声,扭头又看向了周同辉:“上回……我跟你说借人的事,你跟家里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要人随时都能来。”周同辉放下茶杯,笑着问道:“你到底要干啥啊?” “可能会用在搞这批货上,多备点区外的人,有备无患嘛!”余明远淡淡的回道。 “好。”周同辉点头。 “行,那就这么地了。”余明远缓缓站起身:“我去一趟区外。”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周同辉也站起来说道:“走吧,我也去矿区那边。” …… 锡纳罗,华雷生活小镇。 赵巍虎坐在司令部内,惊愕的看着阿桦:“你这是……经历什么啊?” 阿桦穿的破破烂烂,头发凌乱,满脸都是淤泥和灰尘,嘴唇干裂,就跟逃荒出来的难民似的:“你们这边现在太乱了,路上抢劫的,贩药的,四处乱窜的逃兵……全都不干好事!我们没办法,有的地方车也不能开,只能搞成这个怂样子,一路从山区那边走过来。” 阿桦这几天在路上就没歇脚,带着费光头的两个兄弟,从边境线几乎是一路徒步走过来的,因为华雷生活小镇旁边,到处都是反叛军武装,还有官军军阀,一不留神,真的是会出事的。 “辛苦了。”赵巍虎心里还挺佩服这个女人。 “赵司令,咱们就不说客套话了,我家老费已经去召集兄弟了,如果你这边确定能干……!”阿桦按照老费给他的台词,开始跟赵巍虎商量细节。 …… 龙城市内,某金融公司后门。 魏相佐和顾佰顺坐在车内,看着楼内十几名兄弟,从里面拎出来了四个硕大的钱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现金。 钱运到了车上,李源站在公司二楼没有露面,只在窗户内冲着魏相佐摆了摆手。 “滴!” 魏相佐示意司机按了一下喇叭,随即与顾佰顺一道离开。 车上。 魏相佐沉吟半晌后,扭头问道:“于正靠谱嘛?” “呵呵,怎么了?” “钱的事,还是弄清楚一点好。”魏相佐淡淡的说道:“帐要记得详细一些,起码领导问起来,咱们能对的上。” 顾佰顺咧嘴一笑:“好,给谁钱,怎么给,你都在场不就完了吗。” 去往矿区的路上。 周同辉插着手问道:“你说咱们会长,到底要什么啊?” “看不懂。”孔正辉摇头:“自从他和温晓柔离婚后,我就弄不明白他了。” 第六三九章 金元战争 深夜九点多钟,谭恒强和安泽城小酌之后,就返回了司令部。 休息室内,谭恒强脱掉外套递给警卫团长,弯腰坐在床上,端起了对方为他准备的养胃汤。 “司令,今晚叫人过来吗?”警卫团长将老谭的衣服规整地挂好后,立马小声问了一句。 谭恒强扫了对方一眼:“不用了,累了。” 老谭在龙城的产业数不胜数,自己名下有多少房产他也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些年他很少回家,虽有太太,但婚姻关系早都名存实亡了,平时的居住地点也都是在司令部内。 老谭有三大爱好,权力,女人,还有养珍贵动物,但他的这些爱好都是不招摇的。小花园平时仅限于自己和朋友观看,搞女人也都是关上门,独自享受快乐,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失态过。 脱掉外套,老谭正准备休息之时,门外走进来一名警卫,轻声喊到:“司令,青衣局那边来人了。” 老谭听到这话,心情莫名有点烦躁:“谁啊?” “青衣局办公室主任,邢海。”警卫回。 “嗯,让他去会客室吧。”谭恒强淡淡地回道。 “是!”警卫敬礼后离去。 青衣局一来人,谭恒强心里就明白,这肯定是章明晚上的时候给康鼎煌打电话了,要谈的也一定是码工协会的事。 “唉!” 谭恒强疲惫地叹息一声,抬头喊道:“叫明朝和老张过来,去会客室。” “是!”警卫团长立马应了一声。 …… 半小时后。 谭恒强带着自己儿子谭明朝,还有参谋长张训臣,一块进了会客室。 “您好,谭司令!”青衣局办公室主任邢海,立马起身敬了个军礼。 “没外人,坐!”谭恒强伸手招呼了一句。 众人落座,邢海严肃认真地看着谭恒强说道:“司令,我真的不想这么晚了打扰您,但……!” “我知道,章明肯定给小康打电话了。”谭恒强摆了摆手:“你直接说事。” 邢海停顿一下:“码工协会这边,我们还是要争取的,要帮着章明护盘。” 谭恒强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旁边,参谋长张训臣只看了一眼司令的表情,立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所以顺着话茬接了一句:“怎么护盘啊?章明在码工协会的威望非常一般,现在又死了景言,闹得人心惶惶的,我们想帮他争,都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谭恒强吸着烟,没有打断张训臣的话,他目前也确实对码工协会的兴趣在降低。 一,章明在会内没有绝对的统治力,谁要想帮他护盘,那就得花大价钱去砸选票,维护关系,这样才能让他名正言顺地继续坐会长的位置。 二,地方组织内斗,驻军能插话的地方太少,从行政单位到分区管理,那都是市政说的算。你就比如这个税收的问题,上层一句话,搞个新政策出来,那码工协会就会很难受,所以老黎团队是明显占据优势的。 三,景言一死,码工协会内斗的烈度已经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说白了,现在二逼都能看出来,老黎是绝对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他哪怕就是把自己的裤衩子都压上,也肯定得搏一把。 综合以上原因,以谭恒强的智商,其实不难做出抉择。用自己的短板去磕老黎的长处,这明显是不智慧的。并且这事投入也相当高,要真金白银的拿出去钱,所以老谭觉得这事的性价比在降低,心里多少有点不想干了。 邢海观察了一下谭恒强的表情,立马补充道:“司令,我来之前康部长已经给上层打过电话了,关于经费问题,他会申请加大额度的。您这边只需要彻底站台章明,帮他撑腰就行。” “是钱的事,也不是钱的事儿。”谭恒强淡淡地回道:“章明在司令部,已经拿走快一千万了,我不是不投钱,是投了钱,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邢海沉默。 “别说五成了,现在有三成把握吗?”谭恒强叹息一声:“想拉平差距,我们的投入至少要是对方的两三倍啊。” “还是有操作空间的。您是驻军司令,手腕稍微强一点,我们再继续申请经费,哪怕最后拿不到码工协会,咱们也可以分裂它,毁灭它,大不了谁都别拿。”邢海皱眉说道:“主要是不能再让老黎拿资源了。近十万人的协会,如果被他和二谠控制了……那下届选举,龙城重要的干部位置,我们可能连三成都拿不到。” 谭恒强沉默。 “要不,我让上层给您打个电话,你们沟通一下?”邢海试探着问。 “唉。” 谭恒强自然知道邢海说的上层是谁,他短暂思考了一下:“行,我让人办这个事,尽力而为吧。” “是,司令!” 二十分钟后,邢海离开了小型会客室。 谭恒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道:“康鼎煌肯定是找了华人兵团的高层支持他,要遏制老黎,我不想跟他们多犯话了。算了,既然他们非要阻击老黎,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吧。老张,明朝,你俩有什么想法?” 大儿子谭明朝端起茶杯,话语非常简洁地说道:“公投重选会长嘛,问题核心在于拉人选票。拿钱砸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手腕硬一点。” “怎么个硬法?” “能拉拢的给钱,拉拢不了的就让他消失。”谭明朝长得白白净净的,但说出去的话却是非常狠辣:“分区会长不听话,那就拿掉他,咱拉拢二把手;二把手不听话,一样拿掉他,我们拉拢各分区散票。到哪一层时候听话了,就到那一层止。杨冬跟我聊过,让他拉名单,我一个个清算。” 谭恒强扭头看向老张:“不能脏了咱自己啊!” “撒钱,人还不有的是。”谭明朝端起茶杯,低头回道:“对外叫价,让亡命徒去干啊。说不定价钱给到位,码工协会还直接就内讧了呢!” “你怎么看?”谭恒强冲着参谋问。 “没问题啊。”张训臣思考一下回道:“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嘛!老黎最近没少搞动静,我们要扶章明,那也得搞点动静。” 谭恒强闻言起身:“你俩商量着来吧!在出结果之前,我不想再看到那个狗头少脑的章明,让他滚远点,不要来烦我。” …… 兴海区的茶室内。 “嘭嘭嘭……!” 四个硕大的钱袋子砸在地上,魏相佐缓缓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沓沓整齐的现钞,轻声说道:“点头,钱就是你们的了。但丑话说在前头,投票开始之前,你们的家里人,不能离开龙城,这是规矩!” 旁边,顾佰顺喝着茶水,看着非常安静。? 第六四零章 临时涨价 茶室内。 魏相佐,顾佰顺,于正等七八个人相对而坐,看着地上的钱袋子表情不一。 今晚要拉拢的是龙城兴海区码工协会,除了魏相佐和于正等人外,还有兴海区的一把手程天,以及他身边的两名心腹高层,还有就是于正也带了俩人过来,都是帮他跑腿办事的。 屋内没有外人,兴海区的协会会长,伸手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叠现钞,一边用手摆弄着,一边说道:“老魏,佰顺,咱们也算是熟脸了,事情搞到这个份上,咱们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了。” “对,你有话明说。”魏相佐点头。 “除了钱,事情之后,我还想要个兴海区区议会首席议员的位置。”程天也十分现实:“说实话,干这种事也是有风险的,我们也怕驻军报复啊。” 魏相佐沉思半晌:“这个我做不了主,我打个电话。” “行啊。”程天扔了钱,跷着二郎腿回道。 魏相佐低头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简单跟对方说明了情况。 狗六子思考一下:“可以答应他,但不要让他声张,不然谁特么都要个首席议员,我们也不好处理。” “好。”魏相佐回应后挂断手机,抬头看着程天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爽快!”程天也没有磨叽,伸手就将两个钱袋子拉到了自己这边:“我这人办事,就讲一个信字。我收了你的钱,哪怕就是谭恒强用枪顶着我的脑门,我也不会再变卦。” 魏相佐闻言起身,话语简洁地回道:“明着打,他们不行。” “哈哈,好!” 二人握手,桌下协议正式达成。 兴海区的程天,在后面要举办的公投大会中,会以分会长的身份投魏相佐一票,除此之外,兴海区挑选的一百名码工骨干,也会投魏相佐一票。 为此,老黎团队付出了七百万现金的代价。这是拉票的先期款,后续如果事情成了,那一百名码工骨干也都会收到相同数额的红包。 事谈完了,程天一路将众人送出茶室,才转身返回。 路边上,顾佰顺冲着于正摆手:“那就先这样哈,我们先走了,于老。” “你等一下佰顺。”今天于正也尝到了甜头,因为另外两个袋子里的七百万,就是给他的。 但这钱并不是纯粹的拉票好处费,因为于正不是分区会长,他左右不了某个区的投票结果,最多也就能给魏相佐投一张长老票。虽然这一票也价值千金,但肯定要不了七百万那么多。 说白了,这笔钱就是给于正帮忙运作的好处费,他负责拉人过来,魏相佐负责给他“销售提成”。 顾佰顺见于正喊自己,立马就迈步走了过去:“怎么了,于老?” “我没骗你吧,小顾,我说兴海这边的人能拉过来,那就肯定能拉过来。”于正背着手,笑呵呵地问道:“咱们办事还是有信誉的吧?” “啊,挺好的,挺顺利的。”顾佰顺点头应道:“怎么了,您还有别的想法?” 于正停顿一下:“大家的意思是,好处费得再加一点。” 顾佰顺听到这话一笑:“程天都把钱收了啊,怎么还要加一点?往哪加啊?!” 于正叹息一声:“大家都觉得,后续给下面人发的钱太少。你看哈,公投大会开始,一个区有一百名投票代表,你总共才给一百万,这每人也就能分到一万块钱啊,是不是少了点?” 顾佰顺稍稍停顿一下:“于老!咱最开始说好的价钱是,一个分会五百万,一个长老三百万。后来你说太少,那我就跟上面争取,把价格涨到了七百,并且还愿意单独拿出一百万,去安排基层票,对吧?” “对!”于正点头。 “这价格刚涨上来,你这又要提价,呵呵,让你说,我还怎么跟上面谈?”顾佰顺面露为难:“要这么搞,上层闹不好还得以为是我想在中间吃点红利呢!这样不太好吧?” 于正瞧着顾佰顺:“兄弟,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假设咱们这个事情干成了,那你和魏相佐上台了,有什么事是不是还得靠这帮兄弟支持啊?说句不好听的,买票这钱……又不是让你们掏,都是有领导和小金库报销的。你多发一点,兄弟们拿到了实惠,那会记着谁的好啊?是老黎的吗?呵呵,他位置太高了,我们接触不上的,你懂我意思吧?” 顾佰顺沉默。 “还有,驻军和章明那边也在喊涨价呢!这公投大会马上就启动,现在正是竞争激烈的阶段。”于正继续说道:“你多砸点钱,那就能多争取两个墙头草。不然你给得太少,我也不好拉基层票啊!现在的人都认钱,你说呢?” 顾佰顺瞧着他,低头沉思。 “一个区,再多发一百万。”于正拍了拍顾佰顺的肩膀:“这样我也好办事,不然新泰区那边……我可能就谈不了了,他们把价钱卡得很死。” 顾佰顺听到这话,笑吟吟地抬起头,看向了于正:“行,我做主,再加一百万!” “我就说嘛,你是明白人,一点就透!”于正笑容灿烂地回道。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 “行,我也回去了。” 二人聊完,顾佰顺弯腰坐上了魏相佐的汽车,摆手与于正等人告别。 回去的路上,魏相佐瞧着顾佰顺问道:“于正跟你说啥了?” “呵呵,又要涨价呗!”顾佰顺冷笑着回道:“他说每个分区的基层票,要多给一百万,不给他就不拉基层票了。” “这个老王八蛋有点太贪了吧!事儿还没开始,咱们就怼现钱,各区分会长每人七百万,点头就能拿全款,这个条件还低吗?踏马的,除了我们谁还能这么痛快啊?!”魏相佐还没等说话,开车的肖二就率先骂了一句:“我看他是有点心里没数了。” “他是觉得,我们现在离不开他啊!想要拉票,就得用他,呵呵。”顾佰顺咧嘴一笑:“没事,该给就给吧,回头不用你来讲,我跟苏天御说。” …… 深夜。 同济会大院内,苏天御正在吃着烧烤。 大熊迈步走过来,顺嘴问道:“哥……你……你们还从周家调人过来了吗?” 苏天御怔了一下:“啊?什么调人?”? 第六四一章 鬼子五 大熊拿起一瓶冰镇矿泉水,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苏天御坐在烤炉旁边摇了摇头:“什么调人?” “刚才,有个周家的兄弟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咱们这边是不是要搞啥大动作,都从一区调人了。”大熊喝着水回道:“我以为你知道呢。” 苏天御停顿了一下:“他说来多少人了吗?” “那没说,不过他是拳馆那边的,他都要来,肯定人不少。”大熊有些奇怪:“哥,协会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 苏天御撸着串:“你跟别人说了吗?” “没……没有啊,我刚才就是顺嘴问的。” “啊,不要跟别人说。”苏天御淡淡的回道:“远哥他们现在负责区外的业务,估计跟那边有关系。” “哦!”大熊点头。 “我们就把区内协会的事干明白就行了。”苏天御抬头看向他:“你和其它人不一样,协会成立到现在,你也没在家长呆过,所以……有些事你避开就好了,不要跟着掺和。” “我才懒得掺和呢。”大熊嘿嘿一笑:“我就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靠,你别用那种骚哄哄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苏天御调侃一句:“去,整两瓶冰镇啤酒,喝一点!” “好勒。”大熊转身离去。 周同辉从家里调人,肯定不是要干自己的事,因为他在协会内的定位是管理高层,不涉及到动枪动炮的工作,所以这批人肯定是余明远让他叫的。 至于余明远为啥叫这批人,苏天御心里大概能猜到,但他却不想管,也不想问,权当啥事都没发生过。 坐在院内,苏天御喝着啤酒,心情多少是有点激动的。 此次老黎倾其全力,准备鲸吞码工协会,这对苏天御等一众骨干来说,绝对是历史性的时刻,一旦成功,所有人的位置都会发生变化,整个同济会的能量也将产生质变。 之前不论是搞矿产,还是搞七号岛,那都是被迫防守后的行动,最初目的也不完全是提升自己一方的实力。 但这一次不一样,老黎主动对码工协会进行布局,本意是要迅速增长团队体量,凝聚底层力量,为下届龙城人事选举做全力铺垫。 这是一条必须要走的捷径,因为光靠着同济会的正常发展,十年后,也不见得能做到码工协会的体量。 景言出事,章明是傀儡,码工协会内部斗争严重,在加上青衣局利用此协会失败,狼狈的撤出龙城…… 这一系列因素,让老黎看到了机会,也让苏天御兴奋了起来。 …… 凌晨一点多钟。 于正带着两名跟班返回了自己在龙口区的办事处,他洗了把脸,站在客厅内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在忙一会也走了!” 开车的司机没有说什么,只笑着点头:“那你早点休息哈,于老!” “嗯!”于正点头。 开车的司机离开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于正和另外一名中年。 这名给于正办事的中年,外号叫鬼子五,他在码工总协会担任项目部当副经理,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皮肤黝黑,长相也是其貌不扬的,小鼻子小眼,看着确实有点猥琐,也对得起他这个外号。 一个协会的项目部能有啥作用呢?其实简单点解释,这个部门就是负责在社会企业中揽活的,在将各种项目发配给分区协会来干,总部这边抽成,剩下红利归分区协会所有。 所以,能干这个活的人,基本都是那种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人,不光要跟地方企业搞好关系,还要跟分会那边频繁接触。 于正最近用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正因为鬼子五有人缘,经常要跑各区分会,所以他也能跟下面的人说上话,能拉到选票。 在关系上来讲,于正是鬼子五师傅辈的,二人之前虽然谈不上特别亲密,但也经常在一块做事。 司机走了之后,于正看向了鬼子五,笑着问道:“有事啊?” “呵呵!”鬼子五咧嘴一笑,迈步来到办公桌旁边,点头哈腰的说道:“这几天跑关系,我也没少往里垫……!” 话说一半,于正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弯腰打开了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十摞。 十万摆在桌上后,于正稍稍停顿了一下,可能心里感觉少了,就又捡了十万拿到了桌面上:“辛苦了,这些是你的。” 鬼子五眨了眨眼睛,挠头回道:“于老,呵呵……就是二十啊?” 于正慢悠悠的拿起烟盒:“那你还想要多少啊?你以为这钱都是我自己的啊!帮我拉程天的老王,老李,我不都得给人家拿好处费啊?这钱是大家的,最后我剩下的,也也不见得比你多很多。” “呵呵,好,二十万也不少了,谢谢于老!”鬼子五立马将钱捡了起来。 “还有事吗?”于正问。 鬼子五用小袋子将钱装好,龇牙又问:“于老,我这几天在和东港区的人接触,基本也谈的差不多了,能有个二三十票左右!您看……这边是不是安排一下啊?” “你想要多少啊?”于正问。 “怎么不得五十个?除了票钱,呵呵,中间人也得拿点……!” “太多了,这边不用你负责了。”于正直接拒绝:“那东港区的一把手董鹏宇,都被苏天御关起来了!你就是一分钱不给,那董鹏宇的兄弟还敢投章明吗?给五十万太离谱了。” 鬼子五咽了口唾沫:“那……那之前您不是跟我说过吗,我介绍完这些关系,您在龙口给我两间铺面嘛?说实话,这个活也有风险啊,我也想……呵呵,多赚点嘛!” 于正抬头看向他;“给啊,肯定给!但你着什么急啊?!现在事不是没办完吗?你放心,结束后,我来给你弄!” 鬼子五看着于正舔了舔嘴唇:“行,那我先走了,于老!” “慢点哈!” “知道了!”鬼子五转身走向室外,脸色有些阴沉。 于正在码工协会混了半辈子了,心里对鬼子五这类人是有评价的,人一旦开始贪了,那你喂多少,他都不知道饱,所以才要控制。 …… 越野车上。 魏相佐扭头看着周边的大荒地,皱眉冲着顾佰顺问:“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佰顺笑着回。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汽车停在了一处公墓入口,顾佰顺带着魏相佐和他的七八名兄弟,迈步走上了半山腰,指着一处深坑问道:“魏哥,你看这的风景怎么样啊?” 第六四二章 争夺白热化 顾佰顺当晚和魏相佐在荒郊墓地聊了很久后,才各自离去。 凌晨。 顾佰顺回到家中,冲了个热水澡,提着凉水壶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顾母去世之前,基本就是独居老人的生活状态,平时养一些花花草草来打磨时间。她走之后,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顾佰顺都没有更换,每天晚上回来,还会给这些花花草草浇些水,怕它们枯死。 过了一会,郭正刀来到顾家,上了二楼的客房。 “郭叔,”顾佰顺回头招呼了一声:“你随便坐。” 郭正刀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口,单手插兜地问道:“那这边我来跑吗?” “嗯。”顾佰顺缓缓点头:“给了钱的,我们直接接触,还没给钱的,再等等。” “先接触,会不会漏了风声?”郭正刀问。 “不会。”顾佰顺摇头:“你得知道这帮人是为了什么来的,而且不用把话说得太直接,走动走动,维持一下关系,然后等结果。” 郭正刀点头:“行,我明白了。” “不要跟别人说这个事儿。”顾佰顺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现在时局很乱,谁是人谁是鬼,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核心事件的运作,只限你,我,还有牛叔知道。” “好!” 正事谈完,郭正刀挠了挠鼻子:“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顾佰顺瞧着他的背影,咧嘴一笑:“郭叔,你和牛叔搬过来住吧。” 郭正刀回过神,目光诧异地看着对方:“怎么了?” “……我家现在太空了。”顾佰顺瞧着他:“呵呵。” “以后你还是叫我哥吧。”郭正刀摆了摆手:“咱们当兄弟处,明天我搬来。” 说完,郭正刀离去。 顾佰顺扭头看着室内的一切,停留一会后,才收拾好东西,返回自己的房间。 …… 接下来的两天内。 谭明朝和章明那边,以及顾佰顺,魏相佐,于正这边,都开始疯狂拉人,拉选票。 码工总会内的长老会成员,各区分会会长,以及每个区一百名投票人士,都在双方拉拢的名单内,一时间有人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破口大骂,没捞到什么实惠。 总之双方竞争非常激烈,并且都在桌下进行交易,谁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票,拉了多少人。 周五下午,三点半左右。 苏天御带着猴子等人,去了警务署刑事羁押所,提审了董鹏宇。 “啪!” 猴子一见到董鹏宇就亲得不行,上去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好久不见啊,兄弟!” “你手怎么那么欠呢?人家董总这么配合,你老拍他干啥啊?”苏天御骂了一句。 “我俩是好兄弟,他也想我了。”侯国玉龇牙回了一句。 苏天御背手看着董鹏宇:“我为我兄弟的不礼貌向你道歉。” “我求求你了,苏长官,咱别演了行吗?”董鹏宇都快哭了:“下回你先别打了,你有啥事就问,你看我配合不配合你就完了。” 苏天御被这种赤诚的话打动了,立马背手问道:“公投,你们东港区能给我提供多少票啊?” “算上会长票,那必须一百零一啊,肯定给你投满啊。”董鹏宇毫不犹豫地回道:“我踏马在里面还没判呢,家里谁要不投魏相佐,那就是和我作对啊!老子弄他全家啊!” “我听说你二弟没啥脑子啊,他不会暗中收了对面的钱吧?”苏天御事先提了个醒。 “血浓于水啊!苏长官,他再傻也不能坑我啊。”董鹏宇果断说道:“我都不用给他打电话,你让人直接去我家告诉他,票必须投给魏相佐。我不死,他永远当不了太子。” “有统治力?”苏天御问。 “那必须的啊。”董鹏宇点头。 董鹏宇这个人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对规则和社会也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什么买卖来钱他就干什么,但这个人就有一点好,那就是识时务。他没有会长的架子,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立马就选择妥协。 可能这也是这种人的生存方式吧。 苏天御对这个人印象极差,因为这王八蛋不光卖坑人害人的“药”,而且在有钱了之后,依旧搞欺凌霸世那一套,东港不少渔民都没少被他祸害。 不过,苏天御烦归烦,但骨子里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在里面好好遥控。外面喊价一个会长七百万,分区一百票,也有一百万,事成了,别人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董鹏宇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苏天御会跟他玩这一手。 “你得罪我,我退一步;你再得罪我,我就打死你。”苏天御指着他的脸,神色认真地说道:“但你服了,懂事了,我也懒得搞你。” “是,明白了,苏长官!” “打个招呼,给他调小号吃警员灶。”苏天御冲着看管警员吩咐了一句后,转身便走。 …… 狗六子在拿下东港区全票后,魏相佐也约了自己的老朋友,也就是福冈区的一把手面谈。 这俩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近,双方三言两语,就把事谈成了。 与此同时。 驻军司令部内,谭明朝端着茶杯,阴着脸骂道:“这个于正,还真是个墙头草啊!前段时间还整天往我们这儿跑,这几天又上对面活跃去了!” “是,我有可靠消息,于正在帮着顾佰顺拉人,据说已经有一个会长因为他,重新站队了。”章明回。 “弄他!”谭明朝放下茶杯,冲着身边的便衣中年说道:“对外喊价,公投之前,谁要能……!” …… 龙城市区某公寓内。 杨冬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鬼子五说道:“你不是跟着于正混吗,怎么又要带着选票来我这儿来了?” “他办事不太讲究,我不想跟他了。”鬼子五直言说道:“……大家都指着公投这事发点财,谁给的价高,我就跟谁呗!” “你有多少票啊?” “一百多吧,都是散票。”鬼子五回。 杨冬挠了挠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于正,我很难信你啊!” 第六四三章 摩托车,大斧子 顾佰顺和魏相佐在忙着拉票之时,狗六子也没有闲着,他需要统筹大局,为马上召开的公投大会保驾护航。 深夜八点多钟。 黎明笙“微服私访”来到了闸南区土房街,这里和三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棚户区连着棚户区,到处充斥着破败和脏乱。 一栋栋鸽子笼式的楼房,几乎每一层都有违规建筑,私拉的电线,被私人占用的消防通道,做着半掩门生意的中年妇女,无家可归睡在胡同内的流浪汉…… 这一幅幅画面,组成了一副底层生活的画卷。 狗六子跟在黎明笙身后:“您对土房街有想法?” “光喊口号不行,得干事啊。龙城有土房街这样的地方,哪个市长还好意思喊自己是为民请命,那得多不要脸啊。”黎明笙背手走在前侧,苦笑着说道:“如果几年后,我还没进监狱,也没倒台,那就不会再有这个地方了。” 狗六子缓缓点头:“您老是人民的领袖,未来的希望……!” “得得,别扯这套。”黎明笙摆了摆手:“公投大会什么时候开?” “快了,预计下周末。”苏天御回:“长老会和各区分会的票,都拉得‘差不多了,一过半数,咱们就开始。” “你有啥确切计划吗?”黎明笙走到一处小铺旁边,指着李源说道;“给我买一碗肠粉。” “哎!”李源迈步上前与老板交涉。 街边,苏天御轻声回了一句:“我别的倒不怕,就怕谭恒强一急眼,直接搞玩不起的那一套。说实话,他一旦不要脸,我们还真挺难应付的。” 黎明笙皱起眉头:“你有想法吗?” “龙城内部要有防御,但外部也必须得有人给咱撑腰。”苏天御皱眉说道:“动静要大,态度要坚决,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防住谭恒强。” 黎明笙秒懂苏天御的意思,叹息一声回道:“唉,我其实不想再求上面了。你求他们的次数越多,人家给你的要求和限制就越多。欧阳震虽然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但我俩的一些想法还是有冲突的。” 苏天御闻言立即劝说道:“道理是这样的,领导!其实不管你求不求上面,只要你在龙城坐得越稳,他们肯定就会约束得越深,所以对咱来说,不用白不用啊!咱们听话就完了呗。” “呵呵。”黎明笙笑了笑,伸手指着苏天御调侃道:“行,你跑一趟吧,去请欧阳震,把你这幅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在他面前表现一番。” “好嘞。”苏天御呲着牙,爽快地点了点头。 黎明笙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肠粉,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你和安家那小姑娘,最近联系的还频繁吗?” 苏天御怔了一下:“还和以前一样啊,没啥变化。” “你俩难啊!”黎明笙话语含糊着感叹了一句。 “我明白,凡事还是得靠咱自己。”苏天御明白对方的意思:“我相信咱们能走出困境。” 黎明笙没再多说,端着肠粉碗转身喊道:“明天让规划署,救济署的领导搬家,全给我来土房街住一个月,就地办公,让他们感受一下这里的生活条件。” 说完,众人离去。 …… 深夜九点多钟,龙口区龙河边上的一处船屋内。 魏相佐伸手冲着一名中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公投大会投票的时候,你让你的人,在选票单左上角写数字23,咱们回头也好统计。” “明白,那就提前预祝魏哥拿下会长位置了。”对方笑着与魏相佐握手。 “还早,还早!” “行了,那我就不留了,咱们回头聊。”中年冲着于正,顾佰顺等人打了个招呼:“谢了于老,走了佰顺!” 于正起身:“谢什么谢,大家共同找出路嘛!” “我送你。”顾佰顺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不然让外人看到不好。”中年与众人寒暄了两句后,就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去。 外人走了后,顾佰顺抱拳冲着于正说道:“今天辛苦了,于老!” “哎呦,客气什么。”于正笑吟吟地说道:“现在外面都知道我在帮你们运作拉票的事,谭恒强估计都要恨死我了。咱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兄弟,不说两家话哈!” 魏相佐喝了口茶水,扭头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五分钟,你先走,然后我们再走。” “好!” …… 大约五分钟后。 于正带着三名跟班,迈步率先离开了船屋,直奔停车场走去。 路上,跟班司机轻声说道:“于老,咱们这事做得挺顺利啊,远比想的要好。这几天,里里外外咱们给魏相佐拉了五六个区的人,那你说……之前咱要的价码是不是低了啊?” “我心里有数!”于正淡淡地回道:“今天拉的是个小角色,明天我再跟他们谈涨价的事。”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进了停车场,向左侧转弯。 就在这时,停车场北边的公厕后面,有一台摩托车熄着大灯,向前缓缓移动了一下。 驾驶摩托的司机,探头向外扫了一眼:“来了,过来了!” “戴头盔。”后座上的鬼子五回了一句。 二人动作利落,坐在车上戴上了头盔,遮住了脸颊。 “走!” 鬼子五催促了一句。 “翁!” 摩托车的马达泛起轰鸣之声,号称超跑杀手的陆地机车,从于正等人视线盲区出现,两三个呼吸间,已经冲到了众人眼前。 “艹,车!”司机本能拽了一下于正。 “嘭!” 摩托车眨眼即到,车头瞬间撞飞了一名跟班,吱嘎一声停在了于正侧面。 驾驶摩托车的男子,还没等于正反应过来,就拽下了胸前雨衣面料制成的大袋子,双手扯着袋子口,直接扣在了于正的脑袋上。 于正此刻已经彻底慌了,他挣扎着想要往后退,但头部却被袋子死死的兜住,根本避不开。 摩托车司机在扣袋子之时,后座上的鬼子五,已经从车尾侧面摘下了一把悬挂着的消防斧。 斧长一米左右,斧头刷着红漆,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摩托车司机扣上袋子,使劲将于正往后一拉,将其拽得靠近车体。鬼子五坐在后座,直接双臂抡起消防斧,上半身用尽全力横着一抡。 “噗嗤!” 鲜血狂涌,脑袋与身体彻底瞬间分离。 m的,砍死你们!”鬼子五拿着消防斧再次向四周一抡。 司机丝滑的将于正脑袋挂在车把上,猛然一拧油门,排气管子泛起轰鸣之声,车身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冲出了停车场。 停车场入口处,于正无头的身体还在矗立着,脖子处狂喷鲜血,周边的跟班全都被吓傻了。 双方整个接触过程,连三秒钟都没有!? 第六四四章 再谈谈价格 于正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折在一个,他压根就瞧不起的小瘪三手里。他日防夜防谭恒强那边,为了安全甚至整天更换住所,但最终却被自己养的人给剁了脑袋。 在于正的认知里,他没有亏待过鬼子五,心里更觉得对方干的活,连二十万都不值,自己能给这个价钱,已经是很公道的了。不然给他干活的人这么多,那都要求涨价,自己还怎么玩? 但鬼子五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外在表象,却把他彻底蒙骗了。人心隔肚皮,同床共枕之人晚上在想什么,你都不一定清楚,更何况是这种社会关系了。 停车场内。 于正脖子在飙血,身体僵硬地矗立了两三秒后,才咕咚一声躺在地上。 “杀人了,追他!” 于正倒地的那一瞬间,被吓傻了的跟班才反应了过来,横着跑到了停车场栏杆旁边,冲着外面就打了两枪。 枪声一响,立马惊到了船屋内的魏相佐和顾佰顺,二人带着兄弟冲到街道上,正好看见摩托车一闪而过。 “抓住他,他杀了于老!”跟班还在栏杆内大声叫喊。 众人回过神来,没有去追那台摩托车,因为谁也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所以肖二和其他人,立马护住了魏相佐,顾佰顺,掉头就跑向了自己的汽车。 公路上,摩托车在狂飙之时,鬼子五从另外一侧的车尾处拽下了一把一区产的大喷子猎枪:“调头,回去!” 司机根本没问他要干啥,立马刹车,灵巧的原地掉头,直接杀了回去。 “哗啦!” 鬼子五撸动枪栓,冲着顾佰顺等人奔跑的方向,打了第一枪。 “砰!” 沉闷的枪声划破黑夜,越野车左侧荡起了阵阵火星子,风挡玻璃也被轰碎了。 由于于正,顾佰顺等人是私下见面,为了确保消息不会被泄露,所以他们都不可能带太多人,此刻护在小顾身边的总共就三个兄弟。 摩托车反向冲了回来,距离越野车大概就四五米的直线距离。 “吱嘎!” 司机猛然捏了刹车,鬼子五坐在后座上,双手举枪,冲着车辆旁边的顾佰顺,连开四枪。 枪声响,刚要上车的顾佰顺仰面倒地。 “走!” 鬼子五也没有去看顾佰顺死没死,只果断催促了一句司机。 “翁!” 摩托车速度极快地捋着路面逃窜,没用几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小顾!” 牛峰的喊声响彻在街道上:“快,去医院!” “他怎么样,有事儿吗?”魏相佐等人也冲了过来。 …… 深夜十点多钟,岛口区某酒吧的二楼办公室内,杨冬正坐在沙发上跟老婆孩子视频。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杨冬抬头喊道:“进!” 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走进来,点头说道:“老板,鬼子五来了,在后门呢,他想见你。” 杨冬皱了皱眉头:“玛德,这个人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行,你让他进来吧。” 大约十分钟后,西装男带着鬼子五从后门上楼,一路避着人来到了二楼办公室。 杨冬关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又有啥事儿啊?” 鬼子五穿着机车皮夹克,拎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袋子,迈步来到了茶几桌旁边:“我来给你送礼来了。” 杨冬对这个人的印象一般,扭头扫了一眼大袋子,语气充满鄙夷和调侃地问道:“怎么了,家乡的大米熟啦?” “呵呵。”鬼子五一笑,弯腰坐在椅子上:“你说,我之前是跟于正的,你没法信我,那我只能给咱们之间增加点信任了,杨哥!” 杨冬吸了口烟:“几个意思啊,兄弟?” 鬼子五也没再废话,抬手就抽开了袋子的松紧绳。 “唰!” 袋子自然摊开,一颗血琳琳的人头出现在了杨冬的眼前,鲜血顺着桌面流淌在了价值不菲的地毯上,场景相当惊悚。 “卧槽尼玛!”饶是一路靠着打杀发迹的杨冬,此刻也被吓得脸色煞白,整个身体明显往后躲了一下:“……这……这什么东西?!” 鬼子五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根,并深吸一口说道:“怎么样,新鲜不?!这袋子里还有血汤子呢!” 杨冬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瞠目结舌地看了半天,才带着颤音地问道:“你这是……?!” “不认识了?”鬼子五摆正脑袋:“你仔细看看,这不老于嘛!” 杨冬瞧了一眼脑袋,猛然抬起头:“你给他做了?” “不做了,你能信我吗?”鬼子五吸着烟,话语平淡地说道:“我跟了一天才堵到他,现场顾佰顺也在,但我之前不知道……走的时候,我也打了他两枪,估计他也活不了了。” 杨冬瞠目结舌:“你把顾佰顺也干了?!” “顾佰顺就算个赠品。”鬼子五吐了口烟,伸手拿着烟灰缸敲了敲于正的脑袋:“它+一百张选票,值多少钱?!你给开个价!” 杨冬吞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了看鬼子五,又瞧了瞧桌上的人头:“你……你踏马真敢干啊!你知不知道于正现在对老黎那边来说,有多重要……外围的票全靠他拉呢!你这给弄死了,你不怕苏天御跟你玩命啊?!” “想挣这种钱,还前怕狼后怕虎啊?”鬼子五挑着眉毛:“码工协会搞成这样,以后能不能做下去都两说呢,把有数的钱装在兜里,那才是实在的。” 杨冬又扫了一眼人头,眼神厌恶地说道:“你给它蒙上,蒙上!” 鬼子五笑着盖上了袋子。 “你等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杨冬站起了身。 “好嘞!”鬼子五淡定地吸着烟,体态非常松弛。 …… 杨冬走出办公室,冲着自己的兄弟吩咐道:“看着他,先别让他走。” “明白!” 说完,杨冬去了另外一间房,拨通了一个号码:“马上给我打听打听顾佰顺是什么情况,然后给我打电话。” “好!” 龙城最大的人民医院内,顾佰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身中两枪,情况非常危险。? 第六四五章 人性 深夜11点半,岛口区酒吧内。 杨冬看着章明打来的电话,并没有马上接听,而是按了静音键。 不用想,章明这时候肯定已经收到了于正惨死,顾佰顺重伤的消息,他来电话一定是想跟自己打听打听消息。 杨冬不准备接,而是坐在沙发上继续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杨冬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喂?” “老板,消息确定了,顾佰顺在人民医院,挨了两枪,一枪在左胸靠上,一枪在左臂。”电话内的语速很快:“目前情况很危险,老黎手下的暴恐队大队长金茂辉都过去了,龙口区警务司的人也去了。” 杨冬沉默半晌:“你确定吗?” “你说要搞准确消息,我就现让人联系了一个医院的麻醉师,今晚他值班,是他告诉我具体情况的,不会出错。”对方回。 “行,我知道了。”杨冬立马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鬼子五正吃着果盘:“打完电话了,杨哥?呵呵,我没忽悠你吧?!” 杨冬瞧着他,弯腰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指着于正的脑袋说道:“能谈,不过故事得变一下,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那你给我讲讲,究竟是个什么故事呢?”鬼子五笑着问道。 …… 深夜十二点二十,驻军司令部,章明的办公室内。 杨冬看着谭明朝,驻军参谋长老张,以及码工协会会长章明,声音沉稳地说道:“没错,是我干的。” “你干的?!”章明抻着脖子,目光惊愕。 “啊!”杨冬缓缓点头,笑着看向谭明朝和老张说道:“之前咱们谭长官不是心里不舒服嘛,觉得老于欠收拾。说实话,我也烦这个墙头草,正好有个机会出现……我就让人把他办了。但没想到,顾佰顺和魏相佐今天也在场,枪手一看有机会,就顺便打了他们几枪。” 参谋长老张瞧着杨冬:“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呵呵,参谋长,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干成,我怕提前说了,给大家情绪搞起来了,最后事办秃噜了……我又没法跟你们交代。”杨冬轻笑着回道:“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呗。” “枪手呢?”谭明朝问。 “在楼下车里等着呢。”杨冬回。 “哈哈!” 谭明朝听完后大笑,起身说道:“解气啊!外面找了不少人抓于正都抓不到,没成想被咱们自己的兄弟给干了。老杨,这事办得漂亮!” 章明狐疑地扫了一眼杨冬:“谁做的,我认识吗?” “以前项目部的鬼子五,他一直和我有联系。”杨冬回。 章明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这事办得确实舒服啊!”参谋长老张也笑了:“这个于正在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被整死了,估计老黎那边会很恶心啊!呵呵,现在估计脸都绿了。” “是,顺道还打了顾佰顺两枪。”章明也附和了一句:“要是这个小狼崽子也死了,那就更漂亮了,光靠魏相佐一个人绝对是拉不过我们的。” 谭明朝心里非常满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于正到底是咋死的,更不会考虑杨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个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正目前在老黎那边正发挥着重要作用,这嘎嘣一下死了,对自己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其次,这也可以给那些倾向于老黎的墙头草一个警示作用,并且还能鼓舞己方士气。 这是个绝对利好的结果! 谭明朝笑着在屋内走了两圈,伸手指着杨冬再次赞扬道:“干得蛮好的,老章有你帮助,一定能成大事儿!” 杨冬咧嘴一笑,立马回了一句:“除了这个,还有个喜事。” “呵呵,还有意外惊喜?说来听听!” “鬼子五之所以愿意跟我接触,那是因为于正对他太抠了。”杨冬轻声说道:“在拉人的事上,鬼子五没少给于正跑腿,但那个老王八蛋,总共才给他了二十万好处费。你说……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章明闻言冷笑:“这个于正做事一直是这个风格。” “谭长官,鬼子五不但动手把人做了,还带来了一百多选票,这些都是他自己拉的人。”杨冬起身说道:“虽然是散票,但数量也不少了。” “这个人挺有脑子啊!”谭明朝愣了一下后,立即问道:“杀了人,还带来了票,我看可以用一下嘛!” “那我把他叫上来聊聊?”杨冬试探着问。 “叫上来,一块坐下喝会茶。”谭明朝点头应道。 “好!”杨冬回了一句,立马推门离开了房间。 “好事,被压了这么久,终于出了口恶气。”谭明朝弯腰坐下,扭头看着章明问道:“医院那边问了吗?” “问了。”章明立即回道:“顾佰顺也够呛了……老黎的秘书李源,现打电话叫了人民医院的教授过来给他开刀,到现在还没出手术室呢!” 谭明朝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思路清晰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改一改策略了。” “什么策略?” “不防守了,主动进攻!趁着顾佰顺重伤,于正死的当口,我们先牵头开大会。如果有可能,直接把闸南和龙口这两个区的分会踢出去。”谭明朝皱眉说道:“这样一来,等他们缓过劲儿来也没啥用了啊!分会被踢出去,魏相佐就彻底失去了竞选资格。” “秒啊,”章明眼神一亮:“好思路!” 众人正在讨论之时,杨冬带着鬼子五来到了楼上。 “谭长官,参谋长,章会长,这就是我说的鬼子五,咱们码工协会项目部的副经理。”杨冬介绍了一句。 “各位长官好!”鬼子五礼貌地冲着众人打了声招呼,立马又捧了一句杨冬:“我干这事,都是听杨哥吩咐。” “坐,喝茶!” 于正之死,就像一颗扔在大海内的石子,无规则地溅起了许多涟漪。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能比人心更复杂。 杨冬的见缝插针,鬼子五的按照剧本讲故事,都把人性的贪婪和善变阐述得明明白白。 …… 次日。 苏天御返回了龙城,直接去了医院。? 第六四六章 决战前的永夜 人民医院特护病房内。 顾佰顺是今天早上才从急救室病房转进的特护间,他身中两枪,左胸靠上的伤口差点伤及心脏,左臂、左肩膀、脖子处,总共抠出了三十多颗猎枪钢珠蛋丸。 医院内。 苏天御站在楼梯间里,正与魏相佐,郭正刀二人进行紧急商谈。 病房内,顾佰顺还没有转醒,嘴上戴着呼吸机,肩膀上插着钢钉架着钢板,模样凄惨。 室内,不少听到消息的亲朋好友都过来探望,里里外外站了二三十号人。 “小顾情况怎么样?”一名码工协会的老头,冲着牛峰问了一句。 “不太好。”牛峰摇了摇头:“脖子和肩膀的钢珠没有清理干净,大夫说……后天还得做一次手术。” “伤到骨头了吧?” “嗯,好了的话,左臂也得留下后遗症。”牛峰脸色凝重:“能活过来,也算是捡条命了。” “唉!”老头长叹一声:“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你说咱这码工协会,怎么搞成这样啊!上面争权夺利,死的伤的全是我们的人。” 牛峰没有接话。 “小峰,那我先走了哈!”一名中年迎过来:“好好照顾佰顺,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 “唉,他妈了隔壁的,协会现在是越来越乱了,最近一段时间,有多少都出事了!”中年长叹一声,迈步向外走去。 牛峰跟在后面相送。 室内,相互交谈的讨论声不绝于耳,有一部分人心里也都很迷茫,今天感觉老黎这边占上风,明天又感觉章明和驻军那边更强势。 …… 楼梯间内。 苏天御叼着烟,低声冲魏相佐问:“于正拉过来的人,你这边都能接上吧?” “能。”魏相佐立即回道:“小顾之前有安排,老郭和我都在维护已经拿了钱的人,不会出问题。” “对。”郭正刀也点头附和了一声。 苏天御看着二人,立马给出了明确交代:“这事一出,可能也会带动对面的节奏,所以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把现有的盘码好。佐哥,你马上去联系长老会的人,准备让他们提议开公投大会。如果他们有犹豫的情绪,可以适当给他们看看咱手里的牌,让他们明白,咱还是有把握的。” “我懂你意思。”魏相佐点头。 “我还是负责外围这一块。”苏天御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下午我得去区外,请人过来撑场子。” “好!” “那就这样,咱们动作快点,争取把时间提到下周五左右。” “嗯!”魏相佐点头。 三人商量完毕,苏天御推门就要走,魏相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了一声;“小御!” “啊?”苏天御转身。 “你不去看看佰顺啊?”魏相佐问。 苏天御稍稍愣了一下:“啊,我现在就去看!” “哎。”魏相佐点了点头,迈步跟了上来。 苏天御抓着门把手,扭头看着魏相佐说道:“哥,我一个人不能当两个人用,这边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你放心,我能办好。”魏相佐应了一声。 二人对视一眼,苏天御迈步走出了楼梯间,快步来到特护病房门前。 室内人群涌动,苏天御透过缝隙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顾佰顺。 他肩膀上插着钢钉,架着钢板,脖子处的纱布渗着鲜血,整个肩膀都肿得跟馒头一样。 看到这个景象,苏天御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不管怎么样,顾佰顺本人在码工协会的事件上,确实是倾尽了全力在帮老黎成事啊。 在门口停留了一会,苏天御轻声冲着魏相佐说:“我走了,哥!” “好!”魏相佐点头。 …… 驻军司令部内。 章明已经拿出了打决战的态度,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他是一点觉都没睡,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遥控着外面的事情进展。 目前章明手里到底握着多少票,总共拉了多少人,其实除了谭明朝之外,就连杨冬等人都不清楚。 这个老小子办事非常油滑,他为了封锁消息,准确地握住自己手里的牌,从未启用过任何中间人。但凡是被他拉拢的协会高层,都是单独和他在驻军司令部见的面,车接车送,也不让第三人在场,俩人关上门在屋内谈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下午一点多钟。 章明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说道:“就这样,你那边的票数咱们就定死了,等到公投大会召开的当天,我再告诉你是投弃权票,还是支持票。嗯嗯,就这样。” 电话挂断,章明在屋内走了一圈,又拨通了谭明朝的手机:“喂,领导,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后天就让长老会的人先进攻,我找人带头提议,踢闸南和龙口区出局,然后看他们的反应。” “行啊,”谭明朝点头:“你来决定吧。” 接下来的七天内,敌我双方展开了最后阶段的拉票,各自团队都倾其全力的往自己手里码牌。 但在这个阶段,章明依旧没敢离开驻军司令部半步,即使有特别重要的事,他也是派谭明朝的人亲自去办理。 不到最后一刻,章明是真的不敢露头。他真怕自己刚一把脑袋伸出去,就飞过来一个大斧子,准确地剁在他脖子上。 双方在公投大会召开前,有过一次桌下过招,章明方利用长老会提议,将闸南和龙口区两个分会踢出去,但遭受到了三分之一的否决票,以及少半数的弃权票。 这次试探让章明心里有了点数,他单独找到了谭明朝,让其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也就是一旦自己输了,驻军司令部这边应该如何应对。 双方蓄力完毕,公投大会开启的日期也被定下来了。 周五早上八点半,大会正式召开,届时会有长老会代表二十人,十六个区分会长,以及每个分会一百名骨干到场。 此次会议直接参与人员,高达一千六百多人。 这是码工协会除大选年外,最轰动的一次内部会议。 决战开始了! …… 大会日期被定下来的当晚,一群人从华府出发,驱车赶往了龙城。 与此同时,驻军司令部突然调了两个团进入市区,理由是检修城内军事防御工事,更新军事防御系统。 晚间,安泽城躺在军部的摇椅上,打着哈欠说道:“周五咱回总军部,不在市里待着。” 第六四七章 登船,离港 顾佰顺遭受枪击的第九天,码工协会的公投大会如期举行。 早上6点钟左右,龙城市龙口区泰达会议中心门前,就已经被各种社会车辆堵死。参加会议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场车辆远超预期,所以会场安保部只能在周边的商业大厦,临时洽谈了几个区域的停车位供众人使用。 乌泱泱的码工协会骨干成员,都穿着得体的衣服,或站在广场周边攀谈,或三五成群的合影留念。 由于参与人员太多,码工协会旗下的最大会议室,也无法容纳一千六百多人,所以协会这边才租赁了泰达会议中心,并且雇佣了专业的安保公司维持秩序。 今天这个公投大会,真的是能看出码工协会的影响力和实力的。不管是到场人员的质量,还是举办公投大会的统筹能力,那都不是目前同济会可以比拟的。人家光是负责接待的协会高层,就有三四十号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那在社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 早上六点十分,余家别墅内。 苏天御洗漱完毕后,在厨房里拿了一根油条,一边吃着,一边冲余明远问道:“你们几点去啊?” “一会就去,”余明远笑着回道:“过去看看热闹。” “那我先走了。”苏天御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去老黎那边啊?”孔正辉问。 “不是,领导那边该安排的,已经都安排完了。”苏天御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回道:“我去当筹码。” “啥意思?”周同辉没太理解。 “呵呵,会议开始你们就知道了。”苏天御含糊着回了一句,迈步就走出了家门。 客厅内,余明远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周同辉说道:“叫你的人准备。” “好。” 昨晚周同辉和余明远彻夜聊到了凌晨两点多钟,双方在某些事情上,已经达成了统一共识。 别墅门口。 苏天御两口吃光了油条,弯腰上了侯国玉的汽车,轻声吩咐道:“去龙口码头。” “好!”侯国玉开车离去。 …… 驻军司令部内。 谭明朝冲着父亲说道:“您放心吧,这边我都安排好了,一旦出结果,我马上电话通知您。” 谭恒强吃着早餐,轻声叮嘱道:“要不是上层给压力,非要我支持一下康鼎煌和码工协会的话,我本来是想撤出来的。但既然已经干了,那就得把事做好,遇到紧急事件多考虑一下,不要冲动,我们尽量拿一个理想的结果。” “我明白!”谭明朝点头。 “去吧。”谭恒强摆了摆手。 “呵呵,那我走了。”谭明朝笑着回了一句,带着自己的警卫离开了餐厅。 几分钟后,驻军司令部的后院内,章明,杨冬,鬼子五,以及十几名支持这边的码工协会高层,都已经集结完毕。 谭明朝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冲着章明摆了摆手:“你过来。” “你说,谭长官!”章明立即靠了过去。 谭明朝穿着得体的军装,戴着中校贝雷帽,整个人显得非常英俊,器宇不凡:“千万不要紧张,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一定要在到场会员面前,表现得很有自信。” “是,是!”章明接连点头。 “老黎要开公投大会,并且一直逼着你出面,其目的非常简单,他是想不落人话柄,通过正常规则,拿到码工协会一把手的位置。说白了,他得让自己扶上来的人服众。”谭明朝再次叮嘱道:“所以我们顺着这个思路做事,就肯定没问题,哪怕票选结果不利,你也不用慌,我们也可以通过二套方案,第三套方案继续拖他们。大不了你被罢免了,咱就继续拉票重开公投大会呗!再不济,直接把这次大会搅黄……也没问题啊。” “明白!”章明重重地点头:“咱们这边的部队……?” “放心吧,都进来了。你的安全问题,我们是非常看重的。”谭明朝拍了拍章明的肩膀:“你在前面放心干,我们在后面支着你。” “好!” “行,那就不多说了,”谭明朝摆手招呼道:“大家出发吧!” 话音落,众人上车出发,除了章明等码工协会的成员外,谭明朝亲自安排了两个警卫排贴身护送,这还不算已经提前赶到会场周边的“检修部队”。 缓缓而行的军用越野车上,章明看着周遭的街景,心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因为自从青衣局被撵出龙城后,他就没踏出过司令部半步,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老狗逼,什么叫电话会长。 …… 早上,六点五十分左右,一辆汽车开进了龙口区2号贸易港的停车场。 苏天御和侯国玉下车,中途买了点早餐小吃,步伐轻快地来到了岸边,找到了064号登船浮桥。 站在浮桥边上,苏天御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打着哈欠说道:“我到了。” “好,我让他们过去。” “嗯!” 电话挂断,苏天御在原地等了不到两分钟,就见到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走了过来:“人质?” 苏天御扭头看向他:“对,人质。” “抬手,让我摸摸身上。”壮汉回。 “摸个几把啊!”侯国玉伸手推开对方:“我们就俩人,你怕个毛啊?!” “你身上万一带炸耀了怎么办?”壮汉皱眉反问。 “行了,让他摸吧。”苏天御吃着肠粉回了一句。 话音落,侯国玉才不情愿地抬起了胳膊,让对方搜身。 壮汉仔细地搜了一下二人,发现他们只携带了手枪,没有携带杀伤性更强的武器,这才轻声招呼道:“来,上船吧。” “走吧。”苏天御招呼了一声猴子,迈步跟着对方上了一艘小型渔船。 船上一共八个人,都是那种五大三粗,年纪在三十往上的汉子。 苏天御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带着侯国玉就走上了甲板,扭头扫向海岸两侧的风景。 “你胆子真大。”侯国玉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冲着苏天御说了一句。 苏天御搂住对方的脖子,龇牙回道:“你不也跟我上来了吗?” “我特么是没办法,谁让我吃你的饭啊!” “猴猴,跟我你后悔嘛?”苏天御脸色认真地问道。 二人说话间,渔船迅速离港,驶向了公海方向。 第六四八章 大会开始 早晨八点十分左右,泰达会议中心门前的码工协会成员,全都手持证件开始进入会场。 会议中心的街道两侧,龙口区警务司和龙城市暴恐队,共出动了四五十辆汽车,以及数百名警务人员,在周边进行监管。 同时,距离会议中心不到三公里的龙城市军事城防厅附近,也有成列的军车在停滞,他们就是被驻军司令部调进来,检修城市城防系统的部队。 今天的这个场面,像极了纪元年前一区各自治州选州长的盛况,处处透着一股子荒诞,又处处透露着合理。 自由嘛!那你就得给人家协会充分的尊重,这样一看,今天这个场面是合理的。但政务部门出动这么多人,来为一个地方协会维持秩序,又踏马看着很讽刺,很荒诞,所以……这个场面是有些矛盾的。 …… 会议中心后院。 七八台军车停滞,章明带人走了下来。 “穿便装的跟你进去。”谭恒强警卫团的一名连长,轻声冲章明说道:“不用紧张,我们的人就在后门等着。” “好!”章明点头。 二人沟通完毕,十五名穿着便装的士兵,迈步跟着章明等一众高层,从特殊通道进入了会场。 几分钟后,章明站在住席台幕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略有些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与此同时。 市政大楼内,黎明笙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叉着腰吼道:“你甭跟我扯没用的!事态如果真失控了,谭恒强玩脏的,那你必须得有绝对支持我的态度,和稀泥肯定是不行的!” “我知道……!” “事情一旦有失控的征兆,你必须直接给谭恒强打电话,能不能做到?”老黎逼问。 欧阳震思考半晌:“看情况再做决定,你不要急……。” …… 早上,八点二十五分。 泰达会议中心内,码工协会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面色严肃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会议马上开始,现在有请我们现任会长章明先生上台讲话!” “啪啪啪!” 可容纳三千号人的会场,立马爆发出了阵阵掌声。室内空旷且人数众多,哪怕只有二百人带头欢呼鼓掌,那也是不小的声势。 会场安静下来后,章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满脸笑意地冲着众人摆手致意。 此刻,会场的住席台上,摆放着一个一米半高,直径一米的长方形透明箱子,这是公投的票仓,一会在场众人的纸质投票,都会被本人投放到这里。 住席台上有二十个座位席,那是长老会成员的座次,而台下的第一排,则是码工协会十六个分区会长的座位,再往后才是普通的会员座次。 章明大步流星走到住席台,站在话筒后面,泰然自若地说道:“其实呢,我不太想登台演讲,因为没有哪一个会长,可以心胸宽阔到在自己的罢免会议上滔滔不绝地念着台词。” “哈哈!” 台下爆发出阵阵笑声。 “嗯,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事已至此,有人觉得我干得好,有人觉得我对不起码工协会,既然争议是客观存在的,那我们就让投票结果说话。”章明表现得非常大气:“如果今天我下台了,那我祝愿码工协会越来越好,也祝愿能跟杀了自己师傅的人,长期交朋友的候选人长命百岁!你牛逼,你了不起,你格局高!” 章明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冲着台下魏相佐喊的,大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有人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魏相佐坐在台下,冷眼看着章明,没有吭声。 “行了,就这样,我下台了,咱们抓紧开始吧!”章明摆了摆手,顺着住席台侧面的楼梯,走到了第一排中央的位置坐下。 简短的讲话过后,主持人再次上台:“讲下此次公投大会的规则!一会会议开始,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向大家发放不记名投票单,上面有两个选项:第一项是,是否同意罢免章明会长,如果同意就打对号,如果不同意就打x。第二项是新会长选举票,简单来讲就是,你支持谁,就在票拦里写下谁的名字。候选人是十六位分区分会长,如果这些人里,没有你支持的人选,那就不要填,算弃权票。按照码工协会内部选举规则,票数过半,则可罢免会长。哪位候选人的票数最高且超过总票数三分之一,则可当选新一任会长。” “啪啪!” 台下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主持人扭头看了一眼长老会成员,在得到首肯后,立马喊道:“下面请工作人员将投票单发放,一会大家填完,必须在左右两侧的楼梯口排队,公开公正的向票仓进行投票。投票全程,票仓不得离开公众视线,所有人投票完毕后,由长老会当众统计票数。” 话音落,数十名工作人员用托盘端着投票单,从幕后走向了会场中心。 章明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扭头看着魏相佐喊道:“你有把握吗?” 魏相佐没有搭理他,只与旁边的人轻声交流了起来。 与此同时,二楼的投影室内,郭正刀叫来了三名男子,从两个硕大的黑色箱子内,拿出了两把狙击步枪。 “等一会,从投影口架枪,”郭正刀低声吩咐道:“等我命令!” “明白!” 三人点头。 …… 会场外。 谭明朝坐在一辆军车内,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说道:“警务署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呢。”副驾驶的军官轻声回道:“但听说老黎一早就去了单位,进了会议室就没出来。” “他肯定也在看现场直播呢。”谭明朝淡淡地回了一句。 “哎,长官,我听说安泽城今天也回部队了,您说他……?” “老安离开龙城,是主动躲事儿。”谭明朝淡淡地回道:“他根本不想掺和这些破事,所以提前跑了。” “呵呵,老安还是能看明白局势的。” “岁数大了,没锐劲了,只剩下了所谓的政治智慧。”谭明朝轻声评价道:“等结果吧!” 第六四九章 两把大狙 泰达会议中心内,投票的过程漫长且无聊,大厅内陆续有人起身去票仓那边排队,也有人在于熟悉的人轻声交流。 就这样,章明坐在第一排,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现场的票数才被收敛了百分之九十左右,只剩下零星的一些人,还在处于排队状态。 在章明等待过程中,杨冬和鬼子五等人一直活跃在整个会议厅,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他们明晃晃地监督着自己拉来的人投票。 临近投票尾声阶段,杨冬和鬼子五返回,站在章明两侧,低声与他交流了起来。 “我们这边的票全投完了。”杨冬低声说道:“我是站在排队口那边一张一张验的,绝对没问题。” “我这边情况也一样。”鬼子五掏出手机,动作隐蔽的调出了几张照片:“你看,他们都是按照我们的暗号投的票,没问题。” 章明点了点头:“你们坐一会吧,我问问其他的人投票结果,统计一下!” “好!” 众人商量完毕,就各自回去落座,而章明则是单手操控着电话,正在询问已方的票数情况。 又过了十来分钟,原本坐在第三排的鬼子五突然起身,步伐急促的来到了章明身边:“会长,会长!” 章明猛然回过了头:“怎么了?” 鬼子五看了一眼四周,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出了一一条简讯:“你看!” 章明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随即彻底怔住。 “二楼,有人要在投影厅架枪开火!告诉会长小心!” 简讯内容简单明了,章明看完之后,浑身立马冒起了白毛汗:“谁跟你说的?” 鬼子五低头趴在章明耳边回道:“福冈区有个把头跟我关系特别好,是他告诉我的!魏相佐那边好像炸了,有人临时坐地起价,想要管他要一千万,谈崩了……所以他们怕票数不够,能要玩脏的。” 章明目光惊愕的看着鬼子五,伸脚踢了一下旁边的杨冬。 “怎么了?!”杨冬探头问道。 鬼子五将电话递过去,让对方扫了一眼。 杨冬看完之后,心里也有点打鼓,忍不住向二楼的各个投影口扫了一眼! 近期桌下事件发生的太过频繁了,景言,周鹏,于正他们都没得好死,这让所有人心里都有点发慌,尤其是章明,他上次在东港虽然没被当场打死,但也的的却却的没了一条胳膊啊! 嘈杂的会场内,章明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杨冬,轻声冲他说道:“咱们先出去,你找人去二楼看一眼!” “好!” 杨冬点头。 话音落,一行人站起了身,都眼神飘忽的看向四周,现场的人太多了,总共一千六百多号,杨冬这会看谁都踏马不像好人。 另外一头,魏相佐从投票开始就去了休息室,自始至终就没怎么露面,而统计票数这种活,也都是交给手下兄弟处理的。 章明带人上了住席台,直奔幕后走去。 一名长老见他们从自己这边路过,顿时笑着问了一句:“快结束了,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章明强笑着回了一句:“我们去个厕所!” “啊!”长老点头,没在多说。 众人从幕后特殊通道离开,直接去了会长休息室。 …… 二楼。 杨冬的三名兄弟带着穿着便衣的驻军士兵,悄无声息的从消防通道楼梯间内走出,随即相互对视了一眼,步伐极快的赶往了投影室。 “咣当!” “咣当!” 一行人动作利落,连续推开了三间投影室的房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领头的士兵正要给章明打个电话,却无意间看到走廊拐角处,还有一间投影室,他停顿了一下,立即迈步走了过去,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猛然推开了房门。 门开,领头的士兵抬头看向屋内,见到有六名男子,正在室内投影口处干站着。 这时杨冬的兄弟也靠了过来,往屋内扫了一眼。 投影口处,郭正刀皱眉瞧着众人喝问:“你们干什么啊?” 领头士兵扫了一眼几人:“没什么,走错了!” “把门关上!”郭正刀回。 领头士兵看了一眼投影架子旁边,见到了两个硕大的黑色皮箱,随即稍稍停顿一下,才关门离去。 …… 休息室内。 章明坐在沙发上,心情非常焦躁,他虽然来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激烈冲突,但真当看完鬼子五的简讯后,那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暗中有人拿大狙瞄着自己,这特么换谁谁不慌啊?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敢干吧,驻军的人就在外面,要真特么响枪了,老黎还怎么按照规则拿码工协会啊?这吃相也太难看了,难以服众啊。”杨冬嘀咕了一句。 “咣当!” 章明还没等回话,房门就被杨冬的兄弟给推开了。 “什么情况?”章明站起身问。 “确实有人,有六个,郭正刀也在。”杨冬的兄弟回。 章明眨了眨眼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章会长,他们好像是拿枪了,我在投影架子旁边看见了两个大黑箱子。”领头士兵也说了一句:“应该装狙的!” 章明咽了口唾沫,叉着腰,不自觉的看向了休息室的四周。 近一个月,章明一直躲在驻军司令部,虽然他本人是安全了,但此次会议的召开和内部布置,都不是他亲手操办的,这就导致他呆在会场内,心里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 旁边,杨冬听完自己兄弟和士兵的话,也猛然站了起来,态度跟刚才完全不同:“尼玛的,他们还真准备动手啊!那咱在这干耗着……!” 章明扭头看向杨冬,低声冲他吩咐道:“票已经投完了,票仓摆在住席台上谁都动不了!你这样,你留下几个靠谱的兄弟,维护着我们这边的人,亲自监督票数统计!” “好!” “走,我们走,在这已经没意义了。”章明招呼了一声众人:“我们去找谭长官!” “走走,快!”杨冬掏出电话,也催促了一声众人。 “滴滴!” 就在这时,鬼子五又接了一条简讯,跟在章明后面说道:“二楼的人走了,郭正刀去了魏相佐的房间!” 章明皱了皱眉头,立即加快了步伐:“快,快走!” 第六五零章 佰顺出山,自此登上群雄舞台 泰达会议大厅后院。 章明快步急行,拿着电话冲谭明朝说道:“对,我们准备撤了!” 谭明朝怔了一下:“那边在投票,你撤了干什么啊?” “对面要动我了,我不撤很可能被干。”章明言语急迫的回道:“会场内的票已经马上投完了,结果不会有变化了!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了!” “谁跟你说对面要动你了?”谭明朝问。 “我让你的人和杨冬的人都去二楼看了,郭正刀带了五个人,整了两把狙瞄我。”章明脸色阴沉的回道:“我不走,他们是真有可能动手的!如果投票结果是对老黎方有利的,会议结束,他们百分百会动我!不然我总在暗中遥控,会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啊?肯定斩草除根啊!” 谭明朝沉默。 “我在这真的没啥用了,现场一千六百多号人,票仓就在主袭台上,谁也没办法做手脚了。”章明立马说出了自己的思路:“我撤了,让咱们的人盯着投票结果就完了!如果票数对咱们不利,你的人直接进场,搅黄这次公投,咱目的就达到了。” “行吧,那你回城防厅吧,我马上过去。”谭明朝轻声问道:“你那边统计出票数了吗?” “目前我们稳定有五百票左右!”章明回:“剩下的还在统计。” “好,一会见面说吧。”谭明朝挂断手机,抬头看着副驾驶的军官说道:“不在这盯着了,回城防厅吧。” “章明跑了?” “是,他害怕了。”谭明朝思考一下:“走了也好,他在现场确实没啥作用了。不过老黎真的打算强干嘛?他就不怕,驻军这边急眼,直接拿枪管子和他对话?” “我也看不懂。”副驾驶的军官摇头。 …… 会议大厅后院。 章明快步走向自己汽车之时,突然被鬼子五拽了一下:“来的时候坐这辆车,走的时候还坐这辆啊,会长?” 章明回头看向他:“对,踏马的,换一辆!” “来我这辆!”鬼子五立马在前面开路。 后侧的人群中,杨冬突然停下脚步,扫了章明一眼后,冲着自己的兄弟说道:“等他们走了,咱们再走!” “啊?”兄弟一时间没懂杨冬的意思。 “是不是傻,有人都瞄他了,你还跟他一块走干鸡毛!”杨冬非常贼的说道:“去把车开到侧门,我们单独走!” “大哥,你真睿智!” “艹,现在这命啊,都不是自己的命了!”杨冬故意放缓了脚步,看着章明上了汽车。 三十秒后,五六台车冲出了会议中心后院,直奔不远处的城防厅赶去。 车上,章明用单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停的催促着鬼子五:“你再问问,那边有动静吗?魏相佐,郭正刀他们还在会场吗!” “我问呢,我问呢!”鬼子五拿着电话不停的操作着。 车队继续向前开,转过了一个街角,距离城防厅就已经不足两公里了。 鬼子五抬起头,龇牙拿着手机喊道:“兄弟,别走大路,从前面的那个岔路口穿过去,这样近一点!” “好!”司机点头。 鬼子五说完立马拿着手机递给了章明:“魏相佐可能懵逼了,让人去我们刚才的休息室了,但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呵呵……!” 章明单手捂着胸口,强笑着回道:“辛苦了,五子!” “没事儿,您对我不薄!呵呵!”鬼子五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咱们出来了就没事了,周边有驻军的人,没人敢动的。” “嗯!”章明心神不宁的敷衍了一声。 “翁!” 车队快速行驶,向左侧小街道转弯。 这条街道是那种很窄的三类小街道,周边全是房龄十几年的住宅楼,到处透着拥挤和破旧。 章明单手摆弄着手机,正准备问问现场票情况之时,道路中段左侧的一处三楼窗户,突然被推开。 “吱嘎嘎!” 机械转动的声音泛起,一名蒙着脸的男子,低声冲着对将耳麦说道:“落位!” “咣当,咣当!” 话音刚落,道路右侧的楼房中,也有数个窗户被推开! 同一时间,小街道正前方,住了不到十天院的顾佰顺,捋着路边而行。 他步伐沉稳,腰板笔直,左臂缠着纱布吊在胸口处,冲着对将耳麦说道:“开火!!码工协会改朝换代了!” 对面,车队极速行驶,眨眼间也已经到了街道中段!! 左侧三楼上,那名壮汉转动9管转管机枪,钢制底座泛起了吱嘎吱嘎的酸牙声!! 枪口横拉,缓缓对准了街道!! 壮汉双手按动电子扳机,呼吸间就冲着街道正中央楼起了火!!! “哒哒哒……!!” 转管机枪喷着火舌,开始暴力扫射,枪声传遍附近两三条街道,黄橙橙的弹壳迸溅在壮汉胸口部,全部被插着的铁板挡了出去!! 开火的一瞬间,行驶在车队最前方的两台越野,瞬间就打成了筛子,车内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就被射成了肉泥!! 顾佰顺迈步走到街道中央,摆手吼道:“上!!” “咣当,咣当……!” 四五个楼栋子内,冲出来二十多名男子,持枪就冲向了车队! “哒哒……!” 机枪和对面全力开火的自動步,还在疯狂咆哮,从上至下的猛扫下面的车辆棚顶,打的汽车火星子四溅,失控的撞向道路两侧! 十秒,不到十秒的功夫,对方四五台车全部被打的停滞在了街道上,只有章明的车没有遭受到袭击,但也被堵在了道路中央无法前行。 蒙着脸的一拥而上,枪口对准章明的车辆狂汗:“不废话!!缴枪不杀!!” “下车!!” 喊声澎湃响起,车内的司机慌了神,脸色煞白的扫了一眼四周,二话没说推门就冲了下去! 车内,章明已经彻底懵了,抓着鬼子五的手臂吼道;“开车……后……后,后退!” 就在这时,顾佰顺迈步走到了汽车旁边,探头看向车内,伸手拽下了脸上的三角巾:“给我把枪!” 一把雷明顿喷子放在了顾佰顺的手里,他单手持枪,用枪口顶住了章明的脑袋:“不用等谭明朝了!他听到枪声赶到这儿,至少得五分钟!” “你……你怎么……!” 顾佰顺用枪盯着章明的脑袋:“我敢用自己一条胳膊,调你出来!把人送到你身边,你敢吗?!” 章明怔了一下,猛然看向了鬼子五。 “不用看,他是我的人,于正的七百万我给他了!他在你们这边拿的钱,也归他自己。”顾佰顺用枪戳了戳章明的脑袋:“我拿命做局套你,你怎么赢我啊?!” “咕咚!”章明咽了口唾沫。 “我可以不露面,但我露面就是要告诉你!!”顾佰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妈死了之后!!你们从我家里讹走的那些东西,我会一次性全拿回来!!” “为……为什么不在会场里动手?!”章明满眼不解:“不可能……你……!” 顾佰顺缓缓靠向前侧:“老黎不想让码工协会在沾血,更不想因为你大会被搅黄!所以,我得让你死在场外!!让谭明朝看着你在他的保护中升天!!明白吗?!” 章明怔住。 “嘭!!” 顾佰顺一枪打碎了对方的脑袋,转身吩咐道:“现场不要动,让谭长官过来验一下!” “散!”旁边的壮汉摆手冲着楼上喊道。 与此同时。 一艘渔船迅速从公海返回! 第六五一章 等结果(地仙更) 小街道,鬼子五从车里钻出来,立马嬉皮笑脸地冲顾佰顺说道:“我能走了吗?” 顾佰顺没有搭理他,只冲着旁边的人吩咐道:“谭明朝的人也不要留活口,全做了。” “明白!”领头的汉子应了一声。 顾佰顺搂住鬼子五的脖颈,一边往胡同内走,一边低声问道:“怕不怕我杀了你?” 鬼子五咧嘴一笑:“没这个必要吧,顾总?!我在你们眼里算个屁啊!你何必跟我这样一个小角色较劲呢?” “你死了更安全啊。”顾佰顺一边快步前行,一边语气平淡地回道。 “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死了,我亲戚的嘴一样能说话啊,呵呵!”鬼子五依旧笑呵呵地回应。 顾佰顺瞧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真得很聪明。行,你走吧!” “钱呢?”鬼子五一点不怵场地问道。 “选票结果出来,我会寄给你的。”顾佰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没白忙活,于正的七百万,加上谭明朝给你的钱,也快小一千个了,这趟活不白干。” “我也是真玩命了,踏马的,三方间谍,一个不留神,我全家都得死。”鬼子五轻声应道:“这钱是我应得的。” “海上换人,你走吧。”顾佰顺松开了他。 “谢了顾总!”鬼子五也没再废话,转身就向岔路口走去。 顾佰顺瞧着他:“常联系,想干活了,给我打电话。” “好嘞!”鬼子五迅速消失在了胡同中。 顾佰顺掏出手机,走向了几名兄弟,一边让对方帮他更换衣物,一边拿着电话问道:“马上统计总票数了是吧?好,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你告诉郭哥,可以把鬼子五的家人放了,把苏天御换回来了。” …… 区外。 郭正刀的兄弟联系完苏天御后,立马释放了鬼子五的家人,包括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 同时,苏天御也在海面上下了对方的船,乘坐另外一艘快艇返回市区。 路上,苏天御扫了一眼时间,心里感觉有点不够用了,所以立马让侯国玉给海警队打电话,调直升机过来。 对于顾佰顺来说,鬼子五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二人更谈不到有什么信任基础,所以这个局最重要的一环,想要落在他身上,就得确保这个人得可控。 于是,顾佰顺先把于正的钱给了鬼子五,但要求是他必须把家人放在自己手里。等整个局开始运转后,顾佰顺也会将苏天御放在对方手里作为人质,不然鬼子五肯定也怕对方卸磨杀驴。 双方互有牵制,这个局就成了。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晚上在顾家中,顾佰顺会问郭正刀,该联系的人,是不是已经联系上了。 鬼子五干完章明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跑路了,而苏天御虽然留有后手,但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跟一个全身都是心眼的小人物较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海上乘坐快艇行驶了不到五分钟,一架直升机就飞了过来,苏天御和侯国玉立马登机,换乘直升机赶往现场。 …… 小街道中央。 谭明朝站在军车旁边,看着满地的弹壳,以及越野车内的尸体,已经彻底懵逼了。 死的人里,不光全是章明的马仔啊,还有驻军司令部的兵啊! 老爹把这些人调给自己,是为了保护章明的安全,但现在不但前者升天了,就连自己的兄弟都踏马搭进去了! 这太猖狂了!!! 老黎连驻军的兵都敢碰,这完全没把龙城外五万部队放在眼里啊!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结果更值得谭明朝愤怒了,他热血上涌,直顶脑门:“不……不要动现场,让我们的人把这个街道围起来。通知145团的四个营,立马向泰达会议中心靠拢m的,今天市政要没有个说法,我连老黎都踏马毙了!!!” 苏天御之前一直担心,一旦公投结果对已方有利,那驻军司令部这边,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玩脏的。 现如今这个担心彻底变成现实了,谭明朝看完现场后,已经不准备按照规则玩了。 他准备告诉告诉老黎,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上车,去会议中心!”谭明朝冲着自己的副官喊了一声。 公子哥身边怎么可能会缺少幕僚?副官看着谭明朝的表情,立即劝说道:“长官,我……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先通知司令部来人,然后等等上面的态度,再决定怎么控制会议中心?!” “我现在去会议中心,妨碍你去通知司令部吗?”谭明朝咆哮着吼道:“这边死人了,那边的公投结果马上就公布了。章明升天,会自动取消参选资格,我他妈还要等?再等下去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谭明朝骂完之后,指着警卫连长吼道:“集合部队!快!” 三十秒后,小街道被管控,谭明朝带着一个连的兵力,直接冲向了会议中心。 …… 泰达会议中心后台,顾佰顺换完西装,带着牛峰,郭正刀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会场内,坐在了魏相佐的旁边。 魏相佐扭头看向他,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佰顺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对视完毕,住席台上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吼道:“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长老会正在统计投票,大家稍微等一下,五分钟后公布最终结果!” 直升机上。 苏天御死盯着手表,冲着驾驶员吼道:“再快点!” 二楼的贵宾室内,余明远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的魏相佐和顾佰顺,轻声冲周同辉问道:“那边完事了?” “对,章明折了。”周同辉回答完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顾佰顺这样的人,真的挺可怕的!为了让老黎拿码工协会不落人话柄,不给驻军借题发挥的机会!竟然他妈的……自己崩了自己两枪。这样的人要站在对面……我们也不好对付他。” 余明远吸着烟,看着会场内的情况回道:“等结果吧!”? 第六五二章 蓄势三年,叫板谭家(地仙更) 会议中心内,众人又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钟,主持人才拿着话筒从幕后走了出来:“结果马上出来,还差二百票没有统计完,大家喝口水,放松一下哈。” “靠,真慢啊!” “理解一下,长老会那帮人又聋又瞎的,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没把脑袋里的cpu烧了就不错了。” “……!” 众人议论纷纷。 “咣当!” 就在这时,会场后侧的四扇大门被推开,谭明朝拎着明晃晃的自動步,带着一百多号人冲进了室内。 声响惊动了会场内的人,大家都纷纷向后看去,而安保部的人虽然注意到了谭明朝他们,但一看人家的衣服和武器,顿时就没了上前阻拦的勇气。 “砰!!” 谭明朝抬手就是一枪,会场霎时间鸦雀无声,就连统计最后一点票数的长老会成员,也都纷纷抬起了头。 “你们都踏马给我听好了!我的兵在旁边的街上死了十六个!”谭明朝拿枪指着众人吼道:“这事肯定过不去!所有人都给我呆在原地别动!警卫连给我搜!身上带武器的,身份可疑的,全给我带走!!” “别动!” “都别动!” 士兵们迅速冲出,呈四队列的站在了会场过道中央,端墙指向了码工协会的众人。 谭明朝迈步上前,用枪口指着长老会的成员喊道:“都呆在哪儿别动!!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会场内安静异常,大家看着这帮驻军司令部的人,都没敢起身质问。 前排座椅,魏相佐刚要起身回话,顾佰顺就先站了起来,回身喊道:“长官,我想问一下!你的兵死在外面了,跟我们协会有啥关系啊?” “你踏马闭嘴!”一名士兵冲过来,拿枪指着顾佰顺吼道:“为啥来这儿,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别用枪指着我,行吗?”顾佰顺笑看着他:“咱们做事得讲道理吧?不能因为你是端枪的,就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吧?!” 谭明朝迈步走到了顾佰顺身前,脸色极为阴沉的看着他,缓缓探出了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 话音落,肖二立马掏出手机,调出视频摄像功能喊道:“你们怎么那么牛逼啊?!端枪的高人一等是吗?我们正常开大会,你们冲进来是啥意思啊?有人给钱了,想搅黄我们大会啊?” “把手机放下!” “我就不放啊!”肖二梗着脖子回道。 “嘭!!” 一声闷响泛起,两名士兵拿着枪把子直接砸在了肖二的脑袋上。 “砰!” 紧跟着,警卫连长一枪崩在了肖二的脚边,扯脖子吼道:“你踏马不想活了,是吗?!” 肖二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电话被士兵抢走,仍在地面上两脚就跺碎了。 “继续搜!”谭明朝扭头喊了一声:“周围都是封控的,凶手携带那么多武器,肯定跑不出去!给我掘地三尺,也把人找出来!” 就在这时,魏相佐突然起身,背对着主袭台,指着会场内一千多号人骂道:“他妈了个b的!都有点血性没?!这是哪儿啊?这是龙城!这是市区!有法律的地方!不是他们的部队营区!” 现场安静异常,魏相佐扯脖子吼道:“就一百多号人,他能给咱们全突突了啊?!码工协会,有血性的都给我站起来!一块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话音落,福冈区的分会长董征率先起身,迈步走过来喊道:“啥意思啊?!欺负人啊?我码工协会十万会员,你全突突了吧!” “滚出去!!” “装尼玛啊!驻军多鸡毛,老子又没犯罪!” “……!” 喊声在会员席响彻,七八名核心会员带头,起身就冲着谭明朝等人开骂。 “呼啦啦!” 带头的人起身后,会场内瞬间站起来四五百号人,他们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齐刷刷的扔向了谭明朝! “出去!!” “你把我们全突突了吧!” “……!” 喊声四面八方的响起,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魏相佐迈步逼向谭明朝,皱眉问道:“什么意思啊?!不让我们开会啊?!啊?” “你跟我玩这个?!”谭明朝冷笑着掏出配枪,顶在魏相佐的胸口:“你猜我敢不敢开枪?!” 魏相佐冷脸看着他,往前硬迈了一步。 “1!!”谭明朝扭头吼了一嗓子。 “咣当!” 就在这时,苏天御推开主袭台侧面的大门,带着一帮十几个人冲了进来! 众人目光扫向苏天御,后者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伸手拉了一下魏相佐:“这没你的事,你靠边站!” 魏相佐闪到一旁,苏天御直接对上谭明朝,笑着问道:“人家开会呢!咱能不能抬抬手!” “你算老几啊?!是黎明笙让你来擦屁股的吗?!”谭明朝指着他喝问道:“死了十几个兵!!你觉得事情能过去吗?” 苏天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你啥意思呢?就要在这闹啊!” “我先搜,搜到了我踏马在和你谈!”谭明朝回身冲着自己的兵吼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行行!”苏天御连连点头,也转身指着码工协会的人吼道:“都坐下!” 众人看着苏天御,都没有动弹! m的!!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没听见?!”苏天御愣着眼珠子再次吼道:“都给我坐下!!” 码工协会的人迟疑了一下,都纷纷坐回了原位。 苏天御迈步上前,脸对脸的看着谭明朝:“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警卫连长一把推在苏天御的身上:“你跟驻军谈条件啊?!!” “嘭!!” 苏天御猛然转身,一拳打在警卫连长的脑袋上,将其推的后退半步,直接被侯国玉等人控制住! “啪!!” 苏天御一把抓住谭明朝的脖领子,声音洪亮且炸裂的吼道:“我就等着你进来,你还真就进来了!我现在就告诉告诉你,老子是怎么擦屁股的!!龙城警务系统的,把这些人全给拍在屋里!!打出事算我的!!” “嘭!!” 苏天御一拳打在谭明朝脸上,指着海警队的众人吼道:“谁都别动,只能我揍他!!” 与此同时,室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暴恐队的人,还有一直没动静的警务总署的人,一股脑的全部冲进了会场! 苏天御指着外面吼道:“关门,关监控!码工协会的人给我保护好票仓!谁都不动!!!警务系统的给我往死打!!!” “砰砰……!” 双方一接触,枪声瞬间就响彻在了室内! 二楼的周同辉立马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说道:“失控了!” “艹,六子你还不了解!没把握的事儿,他才不会出头呢!”余明远摆手回道:“坐在这,看他怎么装这个逼!!” 室内开干后,驻军部队进城检修城防系统的两个团,也已经全部冲到了会场正门,一场碰撞似乎无法避免了! “装,我让你装!!”苏天御摆着谭明朝拿枪的手腕,将他骑在狭窄的过道中央,上去就是一顿炮拳。 谭明朝也不是好惹的,在部队也拿过体能和格斗的比赛名次,他护着脑袋,也与苏天御打的有来有回! …… 场外。 驻军司令部内,谭恒强来到了客厅内,抬头见到了欧阳震。 双方对视,谭恒强摆手骂道:“你不用跟我扯别的!我的兵牺牲了,会场内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欧阳震瞧着他,背手回道:“我来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坏规矩?!” 谭恒强指着他:“你想骑我脖颈子拉屎啊?!那你级别还不够!!” “你要不按照规则,调部队进城,拿枪杆子说话,那事情就没得搞了。”欧阳震瞧着他回道:“我和上层必定支持老黎,我二谠一个军现在就在你们防区外面!你但凡敢开一枪,龙城从今天开始,就算进入战争状态!!打内战了!!”? 第六五三章 公布结果 驻军司令部内,谭恒强眯眼看着欧阳震,内心情绪既愤怒又有一种被彻底将军的无力感。 此刻,摆在老谭面前的不是一道填空题,而是一道没有第三种答案的选择题。 要么妥协,要么开战! 打,谭恒强其实是不怕的,他手下有五万精锐部队,如果真挑起内战,他有把握在自己主场,两小时内打进城,活捉老黎,更有把握在三天内歼灭二谠派从纽市拉来的那一个军。 谭恒强毕竟是盘踞在龙城多年的驻军司令,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他的部队都有着天然优势。并且司令部方面,就龙城军事防御的安全问题,都不知道开过多少次讨论会了。 简单来讲,一区没有任何一支部队,会比谭恒强的部队更了解龙城情况。 打,谭恒强是有着绝对信心的。 可打完了呢,又该怎么办呢? 内战一旦开始,谭恒强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二谠派也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部队和市长,死在谭家手里。 一旦开火,龙城的局面将无法挽回,一区的第二次独立分裂战争,会由此拉开序幕。 打三年,还是打五年,谁特么能说得准啊?! 最重要的是,谭恒强如果打这一仗,他究竟图啥呢?就图为了控制一个码工协会吗? 这个理由太过儿戏和荒诞啊!这明显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事情啊!并且站在谭恒强的立场上来看,他这不是在给自己争取利益,而是在给青衣局擦屁股。 控制码工协会的思路是康鼎煌提出来的,谭恒强最多是在斗争胜利后,可以分摊胜利果实,但他不是主导单位的位置啊。 这就是为啥之前谭恒强不想再掺和码工协会内斗的原因。他不想把自己逼到非要二选一的地步,更不想在事情失控的时候,自己用破坏规则的方式强行扭转局面,去扮演那个“土匪”的角色! 因为老黎才是那个真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角色,他输不起,他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码工协会上,如果谭恒强破坏规则,试探着出个对三,那老黎抬手就是王炸! 驻军司令部内,谭恒强背手看着欧阳震,目光阴沉,大脑在急速运转着。 …… 泰达会议中心内。 四五百名警务人员冲进来后,迅速控制了现场局面,大批驻军士兵被打倒,被下了手中端着的枪,无力再做出反抗。 其实在打斗过程中,双方都有开枪的行为,现场也确实伤了十几个人,但即使这样,大家也都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出现大规模伤亡后,现场直接失控。 就比如谭明朝,警务系统的人谁敢真的冲他开枪?除非不想活了! 同理,苏天御也是黎明笙团队中的“太子爷”,你真在市区内把他干死了,那谭明朝肯定也凉凉,涉事人员也绝对活不了。 一通乱战后,现场情况得到了有效控制,苏天御眼角充血地拉起地面上的谭明朝,扯脖子冲他喝问道;“你还装不装了?还喊不喊了?!” “苏天御,你要不死在我手里,我踏马跟你一个姓!”谭明朝鼻孔窜血,但依旧不服。 “你装尼玛啊,不服是吗?老子专打你这张嘴!” 侯国玉,方正等人立马冲了上来,拿着警棍冲着谭明朝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揍。 谭明朝再次被打倒在地,这一回苏天御没有拦着,只用胳膊蹭了蹭脸上的血,站到了一旁。 谭大少被堵在过道处,让众人活活捶了半分钟后,直接被打到休克。而他身边的那名连长,在自身已经被暴打了四五次后,依旧在挣扎,用身体护着小谭。 “行了!” 苏天御站在过道内喊了一句。 众人缓缓停手,直接将谭明朝拽到了一旁。 “把他们都带到后院去!”苏天御摆手招呼了一声,回头冲着住席台喊道:“你们继续开会,力求踏马的客观公正昂!” 前排座椅上,魏相佐也起身喊道:“继续统计!” “方队长,刘队长,让咱们的人撤出去。”苏天御招呼了一声暴恐队,警务署的人,率先从侧门离去。 室内,三四名警务人员各自摁着一名士兵,迅速撤离现场。 二楼贵宾厅。 余明远背手看着楼下的情况,扭头冲着孔正辉问道:“驻军的人来了吗?” “来了,得有一千多号人,已经到会场外面了。”孔正辉点头。 “没冲啊?”余明远笑了笑:“那老谭是被拿住了啊!” 会场周边。 一列列军车赶到,大批士兵荷枪实弹地冲了下来,开始摆出要武装管控会议中心的架势。 会议中心正门处,金茂辉背手站在台阶上,周边全是暴恐队的队员。 “不废话,过线就开枪。”金茂辉扔下一句,转身便走,根本没与驻军司令部那边的人发生任何交流。 暴恐队的人得到命令后,直接将已方的作战车辆,全部开到了会议中心周边,堵死对方的进攻路线,并且架设了机枪,组建了rpg发射阵地。 双方这个架势,真的已经是在擦枪走火的边缘了,可能现在一个火星子落在两伙人之间,都可能导致全线开火。 …… 会场内。 苏天御等人走了之后,码工协会的长老们迅速将剩下的选票统计完毕。 统计过程,全程用投影仪放大选票,先给在场众人观看,然后再进行计数,完全没有办法作假。 “翁!” 主持人瑟瑟发抖地拿着麦克风再次来到台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统计……正式结束了,现在有请咱们长老会的唐博彦理事上台。” 下面刚刚发生了武装冲突,在场内的人情绪都很紧张,主持人没尿裤子,就已经算是魄力十足了,他拿着话筒喊完,立马小跑着溜了。 唐博彦拿着票选结果,走到了话筒旁边,停顿了一下说道:“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啊,但这也算是众望所归吧……现在,我正式宣布,罢免章明会长的票数过半,所以他从即刻起将不再担任码工协会的会长。第二项新会长投票中,总共有十六位分会长获得了选票。第三名是,闸南区的魏相佐,总票数八十八票;第二名是章明,总票数六百三十三票;第一名是……龙口区的顾佰顺,总票数七百二十一票!其中弃权票六十三票……!” 唱票刚刚进行到一半,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懵了。 二楼中,余明远听到这个结果,目光惊愕地看向台下:“踏马的,魏相佐搞什么?!”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会长上台讲话!”唐博彦喊了一声。 安静,会场内落针可闻。? 第六五四章 谁是会长? 最前排的座椅上,魏相佐抬起双手,用力地鼓起了掌:“欢迎新会长上台讲话!” “啪啪……!” 魏相佐喊完,福冈区的董征,以及其它分会的会长,虽然表情诧异,但还是附和着鼓起了掌。 其他人见到这个景象,也缓缓抬起了胳膊,雷霆般的掌声逐渐响彻会场。 魏相佐目不斜视,轻声说道:“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顾佰顺猛然起身,背对着住席台,挥手向一千六百多人致意:“谢谢大家!谢谢!” 他一边挥手,一边走到住席台上,轻敲了敲话筒。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顾佰顺吊着胳膊,模样有些狼狈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颤抖地说道:“首先,感谢大家为我投的选票!其次,感谢魏哥对我的信任。有人说……他忘了当年我爸对他的恩情,但我想说是,魏哥从来没有愧对过顾家!在这年头,人走茶不凉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谢谢你,魏哥!” 说完,顾佰顺冲着魏相佐鞠了一躬,而后者没有回话,只继续鼓掌。 顾佰顺起身再次看向下面的会员,话语铿锵有力地说道:“大家捧我上台,我就说两句话!第一,严格贯彻码工协会的立会宗旨。我们是底层社会组织,协会发展的首要目的,就是要保护底层会员的切身利益,从而团结成一股绳,为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家乡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第二,在我任职期间,重新修改一下会长罢免规则,只要长老会,分区会长,以及一千六百名票选代表,投出三分之一的罢免票,那我就下课,绝对没有二话!我干得好不好,你们监督;我行不行,大家来评判!行了,我的发言结束了。” 两句话,顾佰顺已立场鲜明地阐述完了自己的态度,原本下面懵逼的众人,也给予他热烈的掌声。 实事求是地讲,历任会长上台,从来没有公开提过协会的罢免规则,更是在就任以后,想尽一切办法的要修改这个规则,以免自己一不留神,就没了大权。 但顾佰顺新做出的决定,却把自己下台的风险推到了最大,这让底层的票选代表,对他的印象瞬间加了几分。 …… 后院。 苏天御正在拿着电话跟金茂辉沟通之时,侯国玉迈步冲了过来,趴在他耳边说道:“票选结果……出状况了,上去的是顾佰顺!” “辉哥,我等一会再给你打。”苏天御挂断手机,皱眉看着侯国玉问:“什么,顾佰顺上去了?!” “对!”侯国玉同样表情惊愕地回道:“这么踏马的……咱不白忙活了吗?” 苏天御稍稍停顿一下:“明远呢?” “他们刚才在二楼呢。”侯国玉回。 苏天御闻声后,站在原地,内心情绪非常复杂,他知道马上要出大事了。 …… 市政大楼内。 黎明笙刚刚结束和欧阳震的通话,就抬头看向了李源:“是顾佰顺?” “对,这个票选结果太出乎人的预料了。”李源立即回道:“我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发表就职演讲。” 黎明笙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语气也很复杂地叹息道:“唉,踏马的!老子既要防着外面,还要平衡这帮小崽子的矛盾!” “顾佰顺是没能力拉到这么多选票的啊,”李源立马补充道:“这说明……!” “他肯定没能力。”黎明笙摆手回道:“有人在帮他。你马上给小御打电话,告诉他,大会结束后,马上让顾佰顺来我这儿。” “明白!”李源点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您说六子会清楚内情吗?” “清楚,也不清楚吧。”黎明笙很矛盾地回道:“他在乎的不是顾佰顺。” 李源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 泰达会议中心内,顾佰顺发表完就职演讲后,又非常正式的在长老会的带领下,冲着码工协会在明朝时期的创始人,祖师爷磕头行礼,并且逐一给长老们敬茶。 这些很繁琐又充满江湖气的礼仪,都是码工协会近代创始人搞出来的。他们立会得有名目啊,得搞得正式啊,以示自己是正统,且协会立意高远,所以就强行蹭了几个明朝时期的组织,声称自己是现代分会,历史悠久。 仪式结束后。 长老会代表迫不及待地宣布散会,让众多的到场人员有序离开会场,并且在一周后,也会安排新会长去各分区了解情况。说白了就是上任后,第一轮实地考察,拉拉关系,走走人脉。 按照常理来讲,公投大会结束后,是要安排晚宴和集会的,但今天这种状况,明显不适合搞这种活动,因为外面已经对上车马炮了,很容易一不留神就擦枪走火。 在这种状况下,那还吃鸡毛的饭,搞个屁的集会啊,赶紧散了就完了。 大会结束,众人有序离开现场。 魏相佐和顾佰顺等人,在幕后走廊内,也在一一送离长老会的成员和分区协会会长。 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余明远在二楼也冲着周同辉说道:“你知道,魏相佐那几十票是谁投的吗?” 周同辉想也没想地回道:“只有东港区是完全被我们控制的,肯定是董鹏宇的人投的。” 余明远脸色阴沉:“剩下的事你安排,我们走!” 说完,一行人迅速离去。 …… 大约五分钟后。 顾佰顺送完最后一批人,在魏相佐,牛峰,郭正刀等人的陪伴下,也准备迅速离开会场。 一行二十多人,顺着特殊通道快步前行,但就在他们马上抵达出口之时,敞开的两扇大门却突然被关上,并被反锁。 顾佰顺停下脚步,冷笑着回道:“我就说吧,我走不出去的。” 话音刚落,走廊另外一头泛起了脚步声,二十多位生面孔男子,拎着枪快步走来。 “魏相佐,带着你的人离开!”对方领头一名壮汉,抬头吼了一声。 魏相佐攥着拳头:“我不认识你们,我走不了!” “砰!” 突兀间,一声枪响泛起,对方领头的汉子攥着手枪:“能不能走?!”? 第六五五章 立场 走廊长达三十米左右,光线略有些昏暗,两侧也全是水泥墙壁,没有房间。 顾佰顺,魏相佐等人被堵在靠近出口的位置,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二十多号人走了过来。 双方距离拉近,对方领头一名壮汉,再次冲着魏相佐喊道:“没你事,你可以走了!” “你装什么?你要干什么?!”郭正刀率先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解开外套,漏出腰间拴着的六七发手雷:“啥意思啊?啊?!” 魏相佐冲着郭正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只自己面对脸生的壮汉说道:“你让他出来。” “我让你走!”对方强调了一句。 “哗啦!” 话音落,壮汉身后有四人亮出了微c。 走廊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魏相佐侧移了一步,用身体挡在顾佰顺面前,不再搭理壮汉,只抬头喊道:“你别躲在后面,你想干啥出来说!” 走廊口处,余明远皱着眉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不走?!”壮汉伸手指着魏相佐:“你知道自己在干啥吧?” “我走个几把,你让开!” “不走是吧?!”壮汉原本指着魏相佐的手臂,突然往前探了一下,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将其拽向了侧面,同时右手抬起,枪口对准顾佰顺的脑袋,想也没想的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鲜血四溅。 一直站在顾佰顺前面的牛峰,在对方抬臂时,毫不犹豫地往前迈了一步,用右手打了对方一下胳膊,导致自己肩膀被干了一枪,鲜血横流。 “牛哥!!”顾佰顺瞬间红眼,抬腿就踹向了对方:m的!老子这么干都不行,是吗?!那就来吧!” 话音落,顾佰顺一方的所有人,全都亮出了枪。 “别动!” 魏相佐拦在两伙人之间,也拽出了枪,指着走廊口喊道:“我把话放在这,今天要么,你把我打死,要么我们一块走,肯定没有第三种结果!” 走廊口,一直低着头的余明远,听着魏相佐的喊话,果断迈步进了走廊,带着周同辉,孔正辉,一块上前。 “魏哥,你让开。”余明远喊了一声。 魏相佐看着余明远,攥着枪,声音颤抖地说道:“明……明远,事已至此,你搞小顾还有啥意思?你弄了他,谁来当协会会长?谁来帮老黎干事?!” “我弄了他,重新选会长。”余明远淡然地回道。 “已经都这样了,为啥你还追着以前的事不放呢?”魏相佐愤怒地吼道:“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什么非得……?!” “魏哥,我出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余明远打断着吼道:“他杀了我爸!换成是你,你会放了这个事吗?!” 魏相佐盯着他回道:“你也杀了他爸啊!我师父是不是死在你们手里?!” 余明远咬着牙,指着魏相佐回道:“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和他的仇,是自我认知的问题。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切身体会,明白吗?!第二,顾同山是个什么狗东西?!他卖粉,蹿腾徐虎卡我们贸易线,我们几次忍让,他都不松口。矛盾不是我们挑起来的,是他不给活路,所以,他死是罪有应得!” “我去尼玛的!”顾佰顺一拳打过去,疯了一样地吼道:“我不找你,你当我是怕你啊?!没有苏天御给你保驾护航,老子一年半以前就让你升天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啥勇气说这话呢!”孔正辉拿着枪,抬臂越过魏相佐就要搂火。 “踏踏……!” 就在这时,走廊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天御带着侯国玉赶了过来。 他本不想出现的,因为他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大会结束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他却又不能不来。 刚才在后院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余明远的简讯。 走廊内,双方相互持枪对峙,苏天御迈步上前,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魏相佐。 魏相佐死死地护在顾佰顺身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六子!为了让老黎赢,为了做这个局……小顾在于正死的那天……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用喷子打了他两枪。这两枪……基本把他废了,骨头都碎了……我就问你……你们这边谁能愿意这样去给老黎办事?” 苏天御沉默。 “如果说忠诚的话,你们干一件事就能获得老黎信任,但小顾即使干了一百件,也不可能有你们在老黎心里的地位高!他没了父母,就是想保自己一条命而已!”魏相佐眼圈通红,非常坦诚地看着苏天御:“没错……最后一刻是我通知其他人把票给小顾的……我不想争踏马的什么会长!我把位置给他,就是想护他一下!!” “魏哥,感情这东西……没有道理可讲的。”苏天御站在余明远身边回了一句。 魏相佐听到这话,攥着拳头冲着苏天御吼道:“那你就把我一块弄死!!” “咱们是朋友,是兄弟!”苏天御迈步上前,双手死死抓住了魏相佐拿枪的胳膊:“你让开!” “你踏马别逼我!”魏相佐红着眼珠子吼道:“我师父哪怕再不对,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可能让绝后!” 苏天御拽着对方的手腕:“那你崩了我!” “咕咚!” 魏相佐被苏天御甩到一旁,身体撞在了墙壁上。 苏天御自始至终没有去管顾佰顺,只按着魏相佐拿枪的手腕吼道:“别动!!!” “砰!” 一声枪响泛起,天花板上的吊灯瞬间碎裂,室内光线再次变暗。 周同辉拉着余明远后退了一步,孔正辉指着顾佰顺吼道:“干死他!” “来吧m的,都别活了!” 郭正刀拽下手蕾保险,瞬间顶在了最前面。 …… 区外。 安泽城坐在军部会议室内,插手看着参谋长问道:“什么情况?” “公投大会已经结束了,码工协会的人都撤了。” “嗯。”安泽城停顿一下:“把司令部所有校官以上的电话线全拔了,玛德,关国门了,谁找咱,咱也不出去!”? 第六五六章 叫停 “咣当!” 走廊内,枪声即将彻底响彻的那一刻,出口的大铁门被砸开。 “都别动!” 金茂辉冲着棚顶打了两枪后,带着三十多名暴恐队的人冲进了走廊。 由于刚刚顾佰顺等人的位置,本就靠近门口,所以金茂辉他们一进来,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两伙人中央。 “别动!” 金茂辉拽了一下神经过于紧张的郭正刀,又推了一下周同辉从一区叫过来的兄弟。 走廊内光线昏暗,双方情绪又过于激动,金茂辉在推搡双方人马之时,牛峰和孔正辉等人依旧没有停手,在拥挤的人群中,打了对方两枪。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往后退!”金茂辉拿枪指着还想要往前冲的周家人马,瞪着眼珠子吼道:“是不是心里没数了?你不想活了?!” “别动!” “退后!” “……!” 暴恐队的人只听金茂辉的话,谁的面子也不给,四名队员拿着防爆盾,往前顶了半米远,终于将两拨人暂时分开。 余明远站在人群前侧,已经快要被气疯了。刚才有魏相佐在场,他根本没办法强干。他只想弄了顾佰顺,但却不想和魏相佐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然他没法跟老黎交代。 这会苏天御刚到现场,并有了立场上的选择,拖住了魏相佐,但自己还没等动手,金茂辉却来了。 “都别动!退后!”金茂辉推了一下顾佰顺等人。 走廊侧面,苏天御见到金茂辉后,也松开了魏相佐的胳膊,而后者也没有再动。 “玩呢?是不是玩呢?!你跟谁打招呼了?”金茂辉冲着余明远喝问。 “我踏马干这事,需要跟谁打招呼?”余明远脸色涨红地吼道:“你起开!” 金茂辉扫了余明远一眼,摆手招呼道:“去,把后面的门关上。” 两名暴恐队员,立马回身跑到了出口,关上了两扇大铁门。 金茂辉掏出手机,走到余明远身前说道:“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 说完,金茂辉拨通了一个号码,伸手将电话递了过去。 数秒后,电话听筒内传来了声音:“喂?” 余明远站在金茂辉身前,内心极为抵触,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 苏天御靠在墙壁上,没有去劝余明远,也没有跟金茂辉多说一句话,他只低着头,非常沉默。 “什么意思啊,接不接啊?”金茂辉看着余明远问。 余明远攥着拳头,浑身颤抖地沉默两秒,这才伸手拿起了电话:“喂?” “我不管你有啥理由,现在你必须来我这边。”老黎的声音响起:“马上,立刻!” 说完,老黎那边挂断了电话。 余明远攥着金茂辉的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到此为止吧,行吗?”金茂辉问。 余明远抬头看着他,嘭的一声将电话推在他身上:“行啊!大局为重嘛,呵呵!” 话音落,余明远转身便走,孔正辉伸手指了指魏相佐:“行,你真行!” “走!”周同辉也招呼了一声自家的人。 众人离去,金茂辉看着顾佰顺说道:“你一会和我去市政大楼。” 顾佰顺没有回应,只扶着受伤的牛峰:“去医院!” 墙壁边上,苏天御伸手拍了拍魏相佐的肩膀,也什么都没说,只迈步走向了余明远那一侧。 走廊内的冲突,在苏天御和金茂辉到场后,暂时被压了下来,但已经挑明了的矛盾,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吗? …… 一个小时后。 余明远,苏天御二人相互沉默着走进了老黎的办公室。 沙发上,老黎拿着电话正跟欧阳震交谈:“你让他谭恒强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他非要护着章明,那就用结果说话。成王败寇,如果换成是我输了,老子现在都被埋进坑里了!他要面子,谁给我面子啊?!就这样!” 老黎气哄哄地挂断电话,抬头看向了二人。 余明远阴着脸,低着头,没有跟老黎主动打招呼。 “票选结果是顾佰顺,你事先知道吗?”黎明笙故意当着余明远的面问了一句。 苏天御看着对方,脸色非常认真地回道:“我怎么可能知道?!码工协会内部选举,被拉票的人都是魏哥和顾佰顺接触的,并且事先说好了,所有票都集中给魏哥……他们是临开会之前改变的策略,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黎明笙扭头看向余明远,声音非常柔和地说道:“事已至此,票选结果已经没办法更改了。” “整死顾佰顺,我们重新选。”余明远直视着老黎回道。 如果换成别人,黎明笙这一刻早都骂人了,也不会态度这么柔和,但对方可是余明远啊!同济会为老黎团队贡献得太多,并且从一开始就站自己阵营,小余心里委屈,老黎不可能不清楚。 如果非要在顾余二人之间有个选择,那老黎毫无疑问是会选同济会的,这其中的关系远近,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 二人沉默半晌,黎明笙搓着手掌说道:“我说的事已至此,是有前因后果的。先期我们这么多资源砸下去,费了这么大劲,开启了公投,结果也是利好的。但会长还没等当上一天,人就被弄死了,这不是玩呢吗?前期这么多资源调动,不也成笑话了吗?” “那我不是笑话吗?!”余明远起身吼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动他,难道我没机会吗?!在公投开始之前,我有一万次的机会可以整死他,对不对?” 黎明笙没有吭声。 “因为你要用他,我已经暂时放弃个人矛盾了!”余明远瞧着他吼道:“后续怎么办?你让我和杀我爹的人,穿一条裤子,共踩一个阵营吗?!” “现在不行。”黎明笙脸色严肃地回道:“为什么我宁可花钱,也要通过正常流程选会长?近十万人的协会,公投大会如果没有任何公信力,那码工协会就散了。各区散伙,各自为政,这个组织就不存在了。你不能发现自己捧上来的人不对,就崩了,再换一个,这太儿戏了!” 二人对视半晌,余明远瞧着黎明笙:“那我没什么说的了!” 第六五七章 顾佰顺的态度 办公室内。 “您是领导,您说的算。”余明远面无表情地看着黎明笙:“我没什么意见,我先走了。” “远哥!”苏天御立马起身,想要劝阻两句。 “没事。”余明远笑着摆了摆手,径直离开了房间。 室内,苏天御叹息一声看向了老黎。 短暂的安静过后,老黎缓缓起身,略有些疲惫地走到窗口说道:“同济会给了我很多支持,但我同样也给了你们很好的发育平台,我们的关系是如此亲密,但安泽城落地龙城后,却始终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也没有任何态度。” 苏天御沉默。 老黎扭头看向苏天御:“如此紧要的关头,不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对吗?” “对。”苏天御毫不犹豫地点头。 “明远的个人情绪,我是能理解的,但我觉得他搞顾佰顺的时间节点,再配合上安泽城的态度,不像是巧合。”老黎话语简洁:“你去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关系的远近究竟是由顾佰顺这个人决定,还是由其它因素决定。” 老黎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以他的政治智慧,也不会真的感觉不到安泽城的态度,所以他认为余明远今天的表现,不光是因为个人仇恨。 苏天御沉默半晌:“好,我去跟远哥谈。” “去吧。”黎明笙摆了摆手。 苏天御转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面容憔悴,两鬓斑白的黎明笙,话语简洁地说道:“老师,我永远理解你的难处,永远。” 这一句话,让久经沙场的黎明笙,竟然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在以往的日子里,苏天御从来没有用老师称呼过黎明笙,他一直都是喊领导的。 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苏天御喊出这俩字不是跪舔,而是一种非常暖心的态度。 黎明笙稍稍怔了一下,咧嘴笑着回道:“呵呵,你小子也不容易。” “我走了。”苏天御推门离去。 …… 十分钟后。 顾佰顺出现在了老黎的办公室内,衣裤上还有牛峰受伤时迸溅的血迹。 “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你胆子挺大啊。”黎明笙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上来了,我就不敢动你了?” “没有。”顾佰顺坦诚地回道:“我就是想活而已。” 黎明笙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顾佰顺:“你是想活啊,还是想借势而起啊?” 顾佰顺稍稍沉默了一下,弯腰坐在黎明笙对面,声音沉稳地说道:“领导,我想活都费劲,还有精力去考虑借势而起的事儿吗?” 黎明笙沉默。 “魏哥为什么会帮我?那是因为我把埋自己的坑都挖好了,给他看了,他可怜我,念在和我爸的师徒情谊上,才决定保我一命。”顾佰顺语气充满无奈和无助地说道:“杀章明,除了自断一臂,还有没有第二种方案呢?肯定有啊,我可以在码工协会内狙了他啊!我不用挨两枪的,领导!但他要死在了大会现场,谭恒强在外面的两个团,分分钟就会冲进来,拿这事做文章。码工协会一千六百名会员,以及长老会和各区分会长,都不会服这个结果的。因为我们是通过杀人抢的会长位子,不管是我还是魏哥,上台之后都没有公信力的,码工协会也会分散,站我们的有一波人,站谭恒强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黎明笙点燃香烟,静静听着顾佰顺的话。 “我知道您的难处,所以我想把事情干到最好。哪怕就是真的把我这只胳膊,给彻底打断了,那我也认了。因为我想活着,我想让您在关键时刻,能够看我一眼,想起我做的这些,可以保我一命,就这么简单。”顾佰顺声音略有些颤抖:“我想活着都如此艰难,我还考虑什么乘风而起啊?我顾佰顺干得再好,在您心里能不能顶得上余明远,苏天御说一句话?!不能吧?” 黎明笙瞧着他:“你脑子很清楚。” “领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顾佰顺沉默半晌,叹息着回道:“对于我个人来讲,父亲没了……我心里肯定过不去,但搞死了余锦荣,我身为儿子,把该做的都做了。我也不觉得自己干的有什么问题,事情重演一百回,我还是得这么做。但干完就干完了,一命换一命,谁也不欠谁的。” “你想跟我说,你能放下?”黎明笙问。 “我不放下又能怎么办呢?我是有能力把苏天御也弄死,还是有能力杀了余明远,再搞死当晚参与杀害我父亲的二十多个枪手?”顾佰顺非常真实地说道:“龙城有您在,我永远谈不上什么乘势而起。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您不在了,那余明远,苏天御还用得着我去办他们吗?” 黎明笙深吸了一口香烟。 “这就是我的态度,领导。”顾佰顺回。 “码工协会,我要放四个人。”黎明笙没再多说,只用不可拒绝的口吻回道:“一个抓财务,一个抓人事,一个抓组织统筹,一个抓政府对接,有问题吗?” “没有。”顾佰顺回。 黎明笙伸手指着他:“解这事的钥匙不在我这儿,也不苏天御那儿!未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我明白!”顾佰顺咬牙回道。 “就这样,你去吧。”黎明笙摆了摆手。 顾佰顺起身,冲着黎明笙鞠了一躬:“谢谢您,领导!” 黎明笙没有回应,顾佰顺转身离去。 …… 市区。 苏天御坐在车内,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喂?远哥,出来聊聊啊!” “……算了吧,让我安静安静,缓一缓。”余明远叹息着拒绝道。 “那你什么意思呢,和我一刀两断了?”苏天御问。 “我说了,我只是想静一静!” “你在哪儿?”苏天御问。 “我在协会。” “等着我,我找你去。”苏天御不容置疑地回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冲着侯国玉吩咐道:“回协会。” …… 区外。 安泽城背手走在军部小院内,扭头冲着参谋长问道:“结束了?” “基本结束了。票选结果已经出来了,顾佰顺当选,谭恒强没有第一时间派部队搞武装冲突,这说明他是要妥协的。”参谋长回。 安泽城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状态:“快拿我电话,我给老谭打一个!”? 第六五八章 在登广济岛 军部小院内。 安泽城左手提着浇花的水壶,右手拿着电话,声音冷峻的问道:“谭司令,我听说咱部队的兵,和城里的警务部门发生冲突了?” “是。”谭恒强回。 “怎么弄的啊?这地方怎么还敢跟部队的人龇牙咧嘴呢?”安泽城立马回道:“需要我这边有态度吗?我随时可以派警卫团进城。” “呵呵。”谭恒强笑了笑:“老安啊,你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欧阳震在外面调来了一个军,黎明笙在城内跟我耍手腕,两个压着我,不让我喘气啊!” “那能行吗?”安泽城立即回道:“我现在就让部队进城,和你共同驻防!” “太好了。”谭恒强没有拒绝,立马回道:“你从南边进,我让人给你腾位置。” 安泽城眨巴眨巴眼睛,立马回道:“一个团够不?” “主要是态度。” “好,我现在调人。” “谢了,老安!” “客气啥,就这样!”安泽城挂断了手机。 旁边,参谋长一脸无语的看着安泽城:“是不是急了啊?这个电话打的多少有点亏本啊!他还真让你进城了!坐蜡了吧?” “踏马的,这个人真的是……事情都结束了,还得恶心我一下。”安泽城也没想到谭恒强会真让自己帮忙。 “那怎么办啊?进不进啊?” “话都说了,能不进吗?”安泽城立马摆手回道:“调警卫团进去,全副武装。” “老安,你看懂谭恒强的意思了吗?”参谋长立即提醒道:“他这么干,可不光是为了恶心你啊,他是真想借你态度,给自己增加砝码啊。” “我又不是傻子。”安泽城拎着水壶浇水,淡淡的回道:“事情结束了,他还让我进去,很明显就是想利用我一下,顺便告诉老黎,我们和他是穿一条裤子的。不过这也没啥,咱既然想保住谭恒强这条大腿,那总得给人家做点事儿嘛!” “那协会和老黎的关系?” “这种关系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安泽城毫不犹豫的回道:“一个万八千人的协会,又能决定什么呢?!不足挂齿!” “明白!”参谋长点头。 安泽城放下水壶,背手看着小菜园里的花花草草,扭头冲着参谋长问道:“你说我这个小花圃啊,啥时候能发展到跟谭恒强的那个花园差不多呢?!” “你怕不是在做梦?!地就这么大,你怎么可能跟人家的花园比呢。” “呵呵。”安泽城笑了笑:“调警卫团去吧,我进屋研究研究植物学。” …… 同济会内。 苏天御走进办公室,冲着余明远说道:“走,咱俩找个地方聊聊去。” “你让我静一会不行吗?”余明远皱眉回道。 “静什么静啊!”苏天御拉着余明远的胳膊,硬拽着他:“赶紧的。” 余明远表情无奈的被拉了起来,只能妥协着回道:“行,我跟你去,别拽了。” 话音落,二人一同走出办公室,谁都没叫,只一块去了停车场,开车赶往了码头。 一个小时后。 余明远站在天鸿港码头,皱眉看着周边景色,心情繁重。 苏天御在旁边买了两张船票,还有一些露营吃的食品和酒,迈步走了回来。 “你到底要干啥?” “别问了,上船!”苏天御将一袋子食品递给他:“你也拎着点。” “我没那个心情。”余明远回。 “走吧,走吧!”苏天御硬拉着他,走向了一艘客轮。 …… 傍晚六点多钟,广济岛的露营地内,两个大老爷们坐在租赁的帐篷前,看着周边熟悉的景色,都很沉默。 想当初余明远刚刚组建团队,第一次带着大家出来搞团建,选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一次有余明远的弟弟,有娃娃,有大白,还有孔正辉,苏天北等人。 他们白天在这儿烤肉,登山,晚间苏天御带着余明远请来的老黑团队,一块乘坐快艇,返回了天鸿港,暗中搞了徐虎的脏货。 那一年,余锦荣还没有遇害,那一年,也是苏天御刚刚来到了龙城,心里正泛着迷茫的阶段,还好他遇上了余明远,遇上了大白,孔正辉等人,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铺单上,苏天御盘腿而坐,打开了啤酒,将零食,卤味下酒菜,规规矩矩的摆好。 天色渐黑,天空升起一轮明月,星辰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光亮。 余明远躺在铺单上,也不再说自己没心情了,只看着天空呢喃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好几年了。” 苏天御递给对方一瓶啤酒,轻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地方。” 余明远没有回话。 “如果是以前呢,我不会跟你说太多,因为你能想到的事,我都懂,而我要干的事,你也心照不宣。”苏天御喝了口啤酒:“但最近你有些敏感,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在走廊的时候,金茂辉不是我叫去的,大会结束后,顾佰顺当选的结果,就已经传到了老黎哪儿,他应该是一直让人盯着这边。” “你想多了,我没有埋怨你,更不可能怀疑你。”余明远淡淡回道:“今天我和老黎说的话,也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苏天御强调了一句:“是我跟余叔提议,弄了顾同山的,所以在这件事里,我是有责任的。” “问题不在于你的立场,而在于老黎!”余明远坐起身:“他应该支持我的!” 苏天御沉默半晌:“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在我个人立场上,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在团队立场上,现在动顾佰顺,还不是时候!你弄了他,魏哥肯定离开团队,码工协会失控,前期一切投入都白费了。” 余明远喝着啤酒,怔怔的看着天空:“哎,小御,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和老黎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你会跟谁?”余明远说完,扭头看向了苏天御,目光死盯着他:“你不能给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第六五九章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广济岛上,苏天御握着啤酒,撇嘴回道:“艹,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这是在难为我。” “我问你跟谁更近,这算难为吗?”余明远躺在地面上摆了摆手:“算了,你没有正面回答,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你非得逼我啊?”苏天御反问。 “我想听实话。” “……!”苏天御扭头,双眼凝望着海边景色,非常果断地回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支持你,会跟你走!” 余明远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指着苏天御,笑着调侃道:“呵呵,你这个老狗逼啊,真的没人能搞懂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看,我说不回答,你非得问;我这回答了,你踏马又骂我?”苏天御斜眼看着对方回道:“合着老子怎么说都是错的呗?你不是老狗逼嘛?你不也有事瞒着我吗?” 话音落,二人对视半晌。 余明远非常认真地看着苏天御:“我再问你一遍,你怎么选?” “呵呵,我跟你啊!” …… 次日一早。 苏天御和余明远返回了龙城,二人分开后,前者给黎明笙打了个电话。 “喂?” “聊完了。暂时可以不动顾佰顺,但有几个条件。”苏天御回。 “说。” “除了您安插的人外,同济会也要有高层进入码工协会。”苏天御轻声说道:“关键位置,可能要放一些人。” 黎明笙皱了皱眉头:“码工协会刚稳定,你就往里安插人手,那各分区会长能干吗?” “名额要腾出来,我们可以慢慢渗透嘛。又不是说今天决定,明天就让他们腾位置。”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我是这样想的领导,码工协会这边稳定三两个月,您让市工协牵头开个会,把大家聚一块熟悉熟悉,顺势成立个新的管理单位,慢慢往码工协会放人。这样就变成了,协会都被市政收编了,而不是我们同济会要架空人家的权力。” 黎明笙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可以,但不能急。” “没问题。” “行吧,回头你弄个完整计划,我们再研究研究。”黎明笙回。 “好!那就这样哈,领导!”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坐在车里,沉思许久后,拨通了白宏伯的电话:“你干啥呢?” “靠,昨晚搞了一夜巨龙撞鸡。”大白打着哈欠回道:“腰疼,我在这找个中医,开了两贴膏药。” “你特么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啊?”苏天御崩溃。 大白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我怎么就不是正事了?谈合作,那不得有商务宴请嘛?那不得有夜晚环节吗?你以为我就好过吗?从来到这,老子就没闲着过!我就差打吊瓶去娱乐城了!我都多大岁数了,你们还这么用我啊!” “……行行,你辛苦了。” “不辛苦,顶多算是苦中作乐。”大白臭不要脸地回了一句:“说吧,你想干什么啊?” “我就问问你们啥时候回来,我这边缺人。” “不是我不想回去啊,是苗苗和桂孟军天天眉来眼去的,她也不张罗走啊。”大白无奈地说道:“估计他们俩的事,应该快定了。” “啊?”苏天御有些懵。 “今晚桂孟军带苗苗回家,都准备见家长了。” “……!”苏天御挠了挠头:“行吧,那你们快点办完事回来,我有事安排你和天北做。” “好,我知道了。” 二人沟通完,就结束了通话。 苏天御坐在车内,给三姐发了一条简讯:“兄弟,谈恋爱归谈恋爱,但咱尽量矜持一点。” “你姐姐我风华绝代,完全不可能当舔狗!”苗苗很快回了一条,并且配了一个武则天的霸气表情。 苏天御看着简讯笑了笑,驾车离去。 …… 晚上六点钟左右。 老三角,河内首府。苏苗苗盘着一头秀发,俏脸上化着很淡的妆,穿着一身很简洁的白色连衣裙,身材高挑,顾盼生辉地看着四周街景。 旁边,大白穿着一身勒裆的黑色西服,背手站在苗苗旁边,多少有些失落地说道:“你叫我一块参加这个晚宴,就非常的离谱!我有一种参加前女友订婚宴的感觉,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嘛?” 苏苗苗翻了翻白眼:“您能不能滚啊?肉麻死了呀!” “不过有一说一哈。”大白依旧滔滔不绝:“能看到你嫁个好人家,我其实也挺开心的。最主要的是桂孟军对你真不错……你说他那么有钱,在河内还有社会地位……那要换成是别人,那不得天天俄罗斯大轮盘转起来啊……!” “还说什么别人啊,你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嘛?”苏苗苗无语地看着他:“大白,咱们也算是发小了,你说这些年,其实你也没少放荡不羁爱自由了,玩到现在还没玩够啊?” “唉。”大白叹息一声:“其实越花的人,越重感情,轻易不敢把自己浓烈的爱交给别人。不是我不想找,是没有对的人啊。” “别说了,我要吐了。” “……!”大白也没解释:“或许我就是这个命,注定孤独终老。” “吱嘎!”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三台汽车停在了路边,桂孟军穿着西服走下来,轻声招呼道:“你好啊,苏小姐,现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苏苗苗笑了笑:“准了!” “唉。”大白看着西装革履的桂孟军,莫名很正式地说了一句:“桂总啊,以后可得照顾好我妹妹啊!苗苗从小就是我们闸南区这帮坏小子的心中女神啊……!” “一定!”桂孟军笑着点了点头,也用调侃的语气回道:“走吧,小舅子!” 众人上车,一块赶往了桂家。 …… 龙城市政大楼内。 欧阳震背手瞧着黎明笙,多少有点无奈地说道:“你这在城内毙了人家十几名士兵,就不能说话稍微软一点吗?在城外批给他们点地皮,又能怎么样呢?能少你一块肉吗?!” 黎明笙坐在沙发上,指着外面反问道:“我就问你,我哪怕就是给谭恒强批一百亩地,他以后能不能跟我们交朋友?能吗?!”? 第六六零章 善后 办公室内。 黎明笙拿起烟盒,眉头紧锁地补充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们在主动挑衅,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驻军权益,而是他们不停的在用各种下流的手段,来抢夺市政单位的执政权力,人家在阻击我们啊!码工协会体量再大,它也应该在政务单位的监管下运营,跟驻军单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震看着愤怒的黎明笙,没有再说话,只弯腰坐在了沙发上:“我懂你的意思。不过老黎啊,你也是混迹在体制内这么多年的人了,你应该清楚,这正确的道理,是无法跟现有生存规则做对比的。什么是规则?规则就是谭恒强手里握着五万重兵,你不给他面子,他天天搞两个团,进城检修城防安全……你能怎么应付呢?你看着他们心里不膈应吗?你是能让我们的部队天天在边境线站着,还是能让金茂辉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守在你身边啊?” 老黎吸着烟沉默。 “他认输了,但面子上过不去啊!十几名士兵在城内被枪毙了,这事你要没个态度,他也没法跟下面的人交代啊!”欧阳震皱眉劝说道:“说难听点,咱们还是先弯腰,先干事,再谈骨气的问题吧,行吗?” 老黎听到这话,内心是有羞耻感和屈辱感的,他堂堂龙城市政务一把,在自己地盘上管理自己该管的事,到头来却要看其他人的脸色,这无疑是一件很憋屈的事。 沉默许久后,黎明笙声音沙哑地回道:“地不给批,这是底线。给钱吧,我来出,但不能由市政方面交给驻军,要在中间过一手,由你们交给他。” “行!”欧阳震也没有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和黎明笙是多年好友,也是合作很长时间的上下级关系,他非常清楚老黎的性格。 这是一位腰佩三尺长剑的文官,锐利且刚猛。 老黎能走到今天,只用两三年的时间,就彻底摆脱了自己被架空的处境,其实就得益于这种性格。如果换成一个圆滑至极的人来,那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老黎也几次遭受到了暗杀,以及人身威胁…… 欧阳震在办公室内和老黎谈妥后,就匆匆离去。 老黎站起身,走到了电脑旁边,连吸了两根烟后,才轻声呢喃道:“安泽城啊,安泽城,不管你是条龙,还是条虫,老子都不指望你了。” 是的,老黎很早之前心里就有一个计划,但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而此次码工协会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 自己一方明明是占据了优势,赢了这一局,可还是免不了要割地赔款,老黎觉得憋屈,所以他把脑中的计划重新推演了一遍,并且准备着手酝酿了。 …… 驻军司令部方面。 谭恒强摆手冲着张参谋长说道:“我不需要在跟康鼎煌沟通了,剩下的事你和他们谈吧。码工协会这一块,我不想管了。” “康鼎煌的意思是,虽然输了,但不能完全放弃。”张参谋托着下巴回道:“杨冬不是还在吗?他肯定是要被踢出局的,我们利用它搞个码工分会,另起炉灶了!” 谭恒强对这事的兴趣已经不大了,他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和他们对接吧,具体怎么说,你来操办。” “好!”张参谋点头:“明朝他们已经被放回来了,欧阳震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老黎那边的意思是赔钱,按照军中伤亡的最大抚恤金额度赔,额外在给二百万安家费。” “行,就这么地吧。”谭恒强根本不差这点钱,他之所以硬要,无非就是个脸面问题。 二人聊完。 张参谋离去,并在司令部内单独面见了杨冬,二人交谈了许久后,达成了统一共识。 杨冬会带着他那个分区的码工协会骨干,以及之前被章明拉拢过来的那一部分人,彻底自立门户,脱离码工总会。 理由是,码工总会已经被政治渗透了,不纯粹了,没办法在为底层会员做主了,所以他们要建立个理想的协会,继续发展,致力于打造为民请命的组织。 其实这些理由都是放屁,康鼎煌之所以让人授意杨冬出来自立门户,目的就是不想完全放弃协会组织这条赛道,因为你不管杨冬这帮人了,就意味着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老黎在这条赛道上做大,那纯粹是傻缺行为。 争不过,劣势,这都可以,也是客观因素,但完全不管那就有悖于青衣局的成立初衷了。 杨冬这边虽然很弱,也最多只能拉出一个区的人马,但有这么个组织存在,老黎的码工协会就不能完全代表底层的意见。 这事对于杨冬本人而言,其实是没得选的,他既然已经决定站驻军立场,那就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 当晚,杨冬召集了自己手下的骨干,宣布成了码头工人联盟会,总会员统计,大概有五千多人吧。 …… 另外一头。 桂孟军带着苏苗苗,大白二人一块回到了家中。 桂家的客厅内,跟桂孟军同一辈分的直系亲友,基本全都在场,大家见到苏苗苗之后,表现的也很热情,一直拉着她交谈。 桂孟军安顿好了二人后,立马迈步去了楼上,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桂老爷子喊了一句。 桂孟军推门而入,笑着冲父亲说道:“人来了,下去吃个饭吧!” 桂老爷子摘下老花镜,插手看着桂孟军:“你这是逼宫啊?!” 桂孟军稍稍停顿了一下,笑着回道:“您说的对,我就是要逼宫!” 与此同时。 苏天御在天鸿港的一家大排档内,约见了二哥天北。 “怎么个意思?”苏天北问。 “军备生意的事,你先放一放吧。”苏天御吃着烤串,话语简洁的说道:“你去码工协会!” “啊?”苏天北有些惊讶:“为什么啊?” “那边得有自己人。”苏天御回:“去了就是总协会的顶级管理层,是有话语权的那种。” “呵呵。”苏天北咧嘴一笑:“都谁去啊?孔正辉和周同辉也肯定会去吧??” “你说错了,他俩一个都不去。”苏天御摇头:“反正你准备一下吧,接下来的几天,顾佰顺会先清理总协会这边,他铺垫好了,你们就入局!” “行!”苏天北笑着回道:“去码工协会也好!我正感觉自己在同济会这边有点束手束的……!”? 第六六一章 家宴 河内首府,桂家。 苏苗苗被桂家一群女眷拉着聊天时,桂孟军也陪着父亲从二楼走了下来。 众人全部起身,桂孟军先一步走了过来,轻声冲苗苗介绍道:“这是我父亲。爸,这是龙城苏家的苏苗苗,我的女朋友。” “您好,伯父!”苏苗苗稍稍弯腰,礼貌的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 桂老爷子打量着苗苗,略微点了点头,同样非常注重礼仪的先伸出了手掌:“你好,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苏苗苗见对方伸手后,才主动与其握手:“谢谢你们的款待,伯父!” “蛮好的。”桂老爷子说话时,带着浓重的缅越口音,他外表看着也挺慈祥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执掌门阀家族多年的族长:“都坐吧。” “入席吧。”桂孟军笑着招呼众人。 众人闻言相互礼让着走向了餐桌,按照座次分别落座。 按照桂氏家族的人口规模来讲,其实今天到场的人并不太多,总共十几位,除了桂老爷子外,还有桂孟军的兄弟姐妹,结婚的也都带了孩子和伴侣。 实事求是的讲,苏苗苗今天在来参加晚宴之前,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但这种紧张跟家庭背景其实没多大关系,因为苗苗打小就不是一个没自信的姑娘,家庭条件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可也绝对不算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 父亲是军官,家族人丁兴旺,自家也有产业,并且亲朋好友间也不是没有出过风云人物,狗六子的父亲辉煌时,那也是能在一区华人兵团中说上话的角色。 所以,苏苗苗内心的紧张,主要还是来源于要见男方家人这一关,她很怕人家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这对于性格直爽的三姐来说,内心是感觉挺尴尬的。 不过令苏苗苗比较欣慰的是,桂孟军家中的这些亲属,看着涵养都挺高的,虽然席间的聊天内容,大多都是一些过于客套的话,让人感觉有点假惺惺的,但毕竟这也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太过熟络和随意了,反而会显得不太正常。 餐桌上,桂孟军的父亲没怎么动筷,因为他有糖尿病,晚上基本不怎么进食,不过他也没有冷落苗苗,主动询问了一下苗苗的家庭状况。 “那你父亲现在也退休了?”桂父笑着问道。 “是。”苏苗苗轻声回道:“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我两个弟弟做主,我也帮一些忙。” “两个弟弟?我见过吧?” “对,您应该都见过,天御和天北,他们之前来过河内。”苏苗苗回。 桂父听到二人的名字,立马笑着赞赏道:“苏天御,这个娃娃不得了啊!我听说华区的付将军都表扬过他!” “呵呵,是的。”桂孟军插了一句:“就七号岛的那个事,付将军和他见过一面,后来有关于资料的事情,我还在中间帮忙说了一句话。付将军对他的表扬也很特别,说他身上长了八百个心眼。” 桂父笑吟吟的插着手,扭头看着三姐说道:“其实啊,你们和华区的情感关系,和我们还不太一样,毕竟同宗同源嘛,其实多接触接触有好处的。 这话听着很突兀,并且以三姐这个时期的阅历和政治头脑来讲,她完全没有听懂桂父话里的意思,只笑着附和道:“是,是,只不过在龙城,我们很难接触到家乡的人。” “不急嘛,以后你和孟军一块做这方面的生意,免不了要和那边的人多接触。”桂父一语双关的回道。 苏苗苗听着对话的话,心里感觉到了他是别有用意,可还是没太理解。 “我为你父亲准备了一些礼物。”桂父继续说道:“一会走的时候,你把它带上,替我送给您父亲。” “这……这太不好意思了。”苏苗苗怔了一下回道:“我替父亲谢谢您,伯父!” “等你有空了,我让孟军邀请你的父母,家人,一块过来坐一坐。”桂父委婉的回道。 “好的,好的。” “行了,你们吃吧,聊吧,我要休息了。”桂父缓缓起身:“不然一会睡不着了。” 桂家的晚宴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散场了,对于苏苗苗个人而言,这顿饭吃的远比她想的要轻松,因为在她的预想中,桂父的形象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很难接触的商业大佬,但坐下来一聊,对方看着还是挺随和的。 晚宴结束后,桂孟军又亲戚将苗苗和大白送回了酒店。 站在楼下,桂孟军热情的问道:“不邀请我上去坐一会啊?两个小时就够了!” “想什么呢?!”苏苗苗俏皮的抱拳回道:“告辞吧,桂总!” “呵呵,好,早点休息!” “拜拜!”苏苗苗迈步与大白一块走进了酒店。 吃了一顿饭,人生赢家还是我白哥啊,他这一辈子干过最多的事,就是跟女朋友一块回酒店。 …… 深夜。 桂孟军返回了家中,在二楼书房内见到了父亲。 二人喝着茶,相互沉默了一会后,桂父才皱眉问道:“你决定了?” “对,决定了,不可更改。”桂孟军抬头应道。 桂父插着手掌:“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是不太同意你和苏家姑娘结婚的。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把精力放在本土产业上,不过既然现在家里的事情,已经交给你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嗯。”桂孟军缓缓点头。 “娶苏苗苗,豪赌场外赛道,未来收益确实是难以估量的。”桂父瞧着儿子,轻声提点道:“但同样风险也是很大的,你要慎重。” 桂孟军瞧了父亲一眼:“我娶她,不光是堵场外赛道,有很重的个人情感在。” 桂父听到这话,没在多说:“注意团结本土关系。” “该团结的团结,团结不到也什么办法。”桂孟军端起茶杯,非常果断的回道:“什么样的合作方,什么样的朋友,都不可能永远跟你的想法一致,这是不现实的,爸。” “你心里有数就好。” …… 酒店内,大白给苏天御发了一条简讯:“我准备返程了!” 第六六二章 插旗 公投大会结束后,时间一晃过了十天。 这天周一早上八点半左右,顾佰顺召开了自己就任码工协会会长以来的第一次内部高层会议,参会人员包括长老会代表,以及十六位分区的分会长,代理会长。 码工总会大楼,大会议室内。 顾佰顺,魏相佐带着七八名长老会成员,西装革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啪啪!” 会议室内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顾佰顺冲着众人摆手示意,笑吟吟地坐在了主位上,而魏相佐等人则是坐在了他右手旁,最靠前的位置。 掌声结束,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各区分会长也都插手等待着顾佰顺发言。 “今天是闭门会,主要商讨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协会未来发展问题;第二,高层班子的重组问题。”顾佰顺扶了扶话筒,全程无稿演说:“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先有请未来与我们协会,必然存在紧密联系的市工协领导们,有请他们参观指导。” 各分区会长听到这话,都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才目光有些诧异地鼓起了掌。 门外,黎明笙的幕僚,市政办公室主任老刘,还有苏天御,大白,苏天北等近十名“领导”,一块走进了会议室。 紧跟着,牛峰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台下,一名中年胖子低声冲着福冈区的董征说道:“老黎这就开始了,要伸手了。” “比我们想的早。”董征也感叹了一句。 门关上,顾佰顺起身冲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市政办公室主任刘全先生,目前兼任市工协住席;旁边这位是闸南区海警司中队长,兼任市工协办公室主任,苏天御;旁边这几位都是熟人了,同济会的白宏伯,苏天北……。” 顾佰顺逐一介绍过众人后,会议室内再次响起掌声,而刘主任也笑着冲大家摆手:“最近龙城很多协会都不太消停啊,闹出了很事件,市里领导很担心咱们群体组织的发展方向,我作为新一任的协会住席,也得到处走走,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不过大家搞得不要太正式哈,我们过来也是以交流考察为主,会上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外人,大家随便点。” 一通很官方的开场白结束后,顾佰顺伸手指着自己的椅子,冲着刘主任说道:“您坐这儿!” “呵呵,这是你主场,你坐,你坐!”刘全只坐在了会议桌左手边的第一张椅子上,而大白,苏天北等人则是挨着刘全,依次落座。 “来吧,苏主任,你坐我这边?”魏相佐起身问道。 “不不,我就是来学习的,在旁边记录就行。”苏天御笑着回了一句,迈步走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在这就挺好,你们开会,不耽误大家时间。” 沙发区在会议室的右上方,是顾佰顺身后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观察到所有人。码工协会的高层,心情复杂地瞧着苏天御,终于搞明白今天谁是主角了,其实根本不是刘主任,他抽空过来完全是给这位苏警官站台的。 众人落座,会议开始。 顾佰顺率先发言:“协会想要发展,一定离不开市政单位的扶持和照顾,我们也跟市工协的领导们有了深入的交流,在未来的十年发展计划中,我们将紧紧团结在市政领导班子周围,紧跟市政政策,为码工协会……。” 会议前半场,顾佰顺的发言非常正能量,也近乎于赤果的向众人传达了两个信息。 第一,码工协会的内斗结束了,东家也换了,监管会和青衣局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这里的天姓黎。 第二,虽然姓黎了,但上层给予了码工协会很大的自主权,只要你听话,那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干,并且未来的一系列政策红利肯定也少不了。 这其中包括市政补贴,各种海港产业的优先开发权,以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军备生意等等。简单来讲,只要是涉及到海港线的项目,只要是市政能管辖到的地方,那都会优先给码工协会来干。 什么是管控?管只是第一层,控才是核心!近十万人的协会,你光给人家设定条条框框,却无法给大家带来实际利益,也无法让下面人的生活水平提高,那人家为什么听你的?! 我们去跟杨冬干不好吗?虽然对方现在非常拉胯,但有驻军罩着,私下经营点暴利生意还是没问题的啊。 所以,要给规则,也要给出让大家愿意服从规则的红利。 顾佰顺在会议上讲得很清楚,不光码工协会被“收编”了,其实同济会和长清公司以陆丰为首的一些协会,目前也被招安了。以后市工协将不会再是个无实权的傀儡单位,也不需要再看监管会的脸色,而是可以完全操控协会走向的重要权力部门。 大家听明白了顾佰顺的意思后,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思,因为这就是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代。老黎团队有能量,削弱了监管会,撵走了青衣局,这又刚在驻军手下赢了一局,既然新东家这么强势,而且愿意给大家分摊资源,那何乐而不为呢? 顾佰顺讲完了协会发展思路后,又宣布了协会内几个比较重大的人事调整:“既然是要在市政领导下发展,那我们必然要和上层有着紧密联系嘛!经长老会和总协会高层投票,我正式宣布:白宏伯先生,正式加入码工协会,担任财务部长一职;何福涛先生,正式加入码工协会,担任人事组织部长……。” 四个新的人事任命中,除了白宏伯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老黎幕僚班子的成员,他们拿走了协会的项目一把,人事一把,以及会长办公室主任的位子。 而这三个人被调过来之前,刘主任是亲自问了苏天御的态度,在对方点头后,他才正式通知三人准备走马上任。 四个大的人事任命结束后,顾佰顺扭头看向苏天北,轻笑着说道:“苏天北先生也正式加入码工协会,我推荐他担任星河区分会会长。今天人到得很齐,我也建议咱们现在就投个票,把这事定了。” 苏天北主动起身,略微弯腰后,客气地说道:“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大家多照顾!” 顾佰顺扫视着四周:“有不同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投票吧!” 沙发区,苏天御低头摆弄着手机,体态非常松弛,似乎根本没听此次会议的任何内容。? 第六六三章 安抚 但凡是脑子正常点的人,肯定都不会在这时候跳出来和老黎团队唱反调,所以苏天北接任星河区分会长一事,直接被全票通过。而代表星河区来参加会议的坐堂,也是全程露出一副吃了死孩子的表情。 内部会议结束后,码工协会这边准备了午宴,刘全,苏天御等人也全部到场参加了。 午宴结束,各区分会长都没有走,在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白宏伯也拿过了接力棒,直接在龙口区最好的娱乐城,安排了一条龙式的聚会。 白天的场合太正式了,对于码工协会这帮从底层窜起来的分会长来说,未免太过枯燥和无聊,而晚上的节目,才是真正能拉近双方协会高层关系的活动。 当晚,不光苏天御,魏相佐,顾佰顺等人到场了,就连在寺庙监工的陆大师,也被白宏伯叫了过来。 码工协会的内斗一开始,陆丰就溜了,他给红山寺捐了二十万现款,上山重修了一百多个功德箱,功德碑,又一次完美地躲过了龙城内部风暴。 苏天御对此人的评价是—江湖雷达,有危险的地方你绝对看不见丰哥的法相。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陆丰确实愿意躲事,但他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摆脱的也都是不必要的麻烦。而他在关键时刻需要表露自身立场的时候,从来都是十分果断的。 别的都不谈了,打七号岛那一把事,他就足以走进老黎视野了,并且后者也会在心里记住他。 什么是聪明人?这就是聪明人! 娱乐城的包厢内,陆丰坐在沙发上,正在跟苏天御,董征,以及码工协会七八名分会长聊天。 白宏伯扫了一眼陆丰,心里觉得今晚不能白请陆大师,所以主动拿起麦克风,走上台喊道:“来,来,摸腿的,闻乃香的,大家都把手头工作放一放,我讲两句哈!” 众人闻声抬头,都看向了白宏伯。 “其实白天说的那些话吧,都太温婉,太含蓄,我觉得不够直白,也不够具有代表性。”白宏伯满脸笑意地看着众人,伸手指着陆丰说道:“丰哥应该是最早一批跟随组织的,今天我也把他请到场了,大家可以当面问问他,近几年他在龙城过得怎么样。” “别拿我说事昂!”陆丰笑着摆手。 “咋还不能说呢?长清公司四个分会里面,目前就属咱丰哥过得最仙吧?矿业拿到份额了,直接解决了七八百人的就业问题,一年纯利少说四百往上吧?”白宏伯话语非常清晰地说道:“去年,环卫口又给丰哥的公司增加了二百个环卫户籍名额吧?闸南区老街区电力改造工程,最后中标的也是人家。你看他天天求佛问道的,那踏马都是假象!说句实在话,自从李洪泽倒台后,咱丰哥就是长清的门面!” “呵呵,艹,让你说的我都飘了。”陆丰用调侃的语气回了一句。 “我说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吧?没有丧良心吧?”大白举着手,冲着众人振臂高呼:“其实讲这么多,我想说的就是一点!对下,咱们做事别太黑,要团结底层兄弟;对上,咱们要紧紧地抱住那一条大腿,坚信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领导的智慧都是可以解决的。立场坚定了,日子自然就好了,我说的没错吧?!” 大白扭头看向陆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丰哥?” 陆丰矜持地搓了搓手上的佛珠,声音清晰地回道:“怎么说呢,只能高喊一句,现代主义政策好啊!” “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话,都发出会心的笑意。 沙发上,魏相佐看着大白,不由得冲苏天御感叹道:“都说这小子除了吃喝嫖赌外,就没有任何长处了,现在想想……这话也挺可笑的。” 苏天御插手应道:“同济会只是分工不同,但没有废人。” “行了,我说的就这么多,大家今晚吃好喝好,千万别客气昂!因为我未来一年内,也就请这一回客了,随便点,嗨起来!”大白摆手冲着众人喊道。 大白今晚在这次聚会上的表现,绝对是能打90的。就像他说的,会上说的政策再好,大家心里也没概念,这码头工会又临时换了东家,闹得人心惶惶。 所以,嘴上的话莫不如少说一点,直接叫陆丰过来让大家看看,曾经的对手变成队友后,这两年究竟是什么处境。 一个对比,大家心里也就都有数了。 …… 当天晚上。 余明远等人并没有出现在聚会现场,苏天御也给他们几个打电话了,但后者有事在忙,说是抽不开身过来,所以他也就没有强求。 聚会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众人才各自离去,回家休息。 第二天下午。 苏天御乘车接上了天北,一块赶往了星河区。 路上,苏天御脸色凝重地看着天北说道:“原定的是,让你去总会那边接手人事一把,但我觉得咱们自己人都在上层,那多少有点脚不沾地的感觉。码工协会想要完全向我们这边过渡,咱们还是得抓人。” “是,”苏天北点头:“总会那边有大白他们就够了。” “星河区的情况比较复杂,尤其是上任会长周鹏还死在了闸南警司内,下面的人估计会对咱有情绪。”苏天御低声说道:“我让你来这边也是没有办法的,杨冬不是搞了个分会吗,所以我的意思是尽快稳住这边,不能让杨冬把人拉走。” “明白!” “需不需要我帮你撑撑台面,快点把这一摊给稳住?”苏天御直言问道。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苏天北摆手。 苏天御对性格有些直爽的二哥,还是不太放心,所以轻声提点到:“其实你可以这样,今天过去了……。” 苏天北瞧着狗六子,表情有些无语地回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我能处理好。”苏天北拿起烟盒:“我也懂你让我来的意思。” “你确定啊?”苏天御多少有点侮辱人地问了一句。 苏天北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非常正经地回道:“实事求是地讲,我一直觉得在咱家所有男丁里,我是最聪明的……!” “哎呀卧槽!”苏天御脑瓜子嗡嗡直响:“不行,你还是回家吧。” …… 与此同时。 费平生在外面跑了一圈后,终于把该联系的人都联系完了,随即给余明远发了个简讯:“一切稳妥。”? 第六六四章 收星河,二哥上位 星河区,码工分会门口。 苏天御停下汽车,皱眉问道:“你确定不用我这边帮你叫点人,搞点场面?!” “不用管了,你回去吧。”苏天北推门下车:“等我消息。” “行吧,那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苏天御点头。 “嗯。” 二人沟通完毕,狗六子开车返回单位。 街道上阳光明媚,苏天北单手插兜,叼着烟在分会门前等了大概能有十几分钟后,表弟张浩才带着三名律师赶来。 “你还没进去啊,哥?”张浩问了一句。 “没呢,等你们呢。”苏天北扭头看向了律师:“今天签协议,即刻就能生效是吧?” “可以啊,签完之后直接传给公证部门就行。”律师缓缓点头。 “那走吧,”苏天北招呼了一声众人:“他们也等很久了。” 话音落,众人跟随着苏天北,一块走进了星河区分会的大门。 …… 五分钟后,星河区分会的会议室内,八名男子吸着烟,脸色极为难看地相互交谈着。 这里面领头的一人,昨天也参加了总协会那边的内部会议,他回来之后把会上的所见所闻,都跟大家说了一遍。 周鹏死了,他的这些兄弟也瑟瑟发抖,心里更清楚苏天御调自己二哥过来,就是要重新在这里立规矩,把原有的团队打散。 不过这帮人也都不是善茬,他们在星河区盘踞多年,个顶个的在区内都是一呼百应的角色。 “老卢,今天他要搞得太过分,咱就不玩了,直接投奔杨冬,大不了一拍两散呗!”一名中年吸着烟说道。 “嗯。”分会二把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正在相互交谈时,房门被推开,苏天北带着表弟张浩,以及三名律师,迈步走了进来。 “哎呦,都到齐了?”苏天御看着这些分会高层,笑着抱了抱拳。 “你好,苏会长!” “你好,你好!” “……!”众人纷纷起身掐灭了烟头,逐一以苏天北寒暄。 “都不用客气,呵呵,坐,坐!”苏天北摆手招呼了一声众人,伸手拉开椅子,坐在了主位上。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都不太自然。 “弄点水,浩子!”苏天北回头吩咐了一句。 张浩立马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烧起了热水。 “其实我今天来之前,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跟大家谈,但想了一路,也没想到什么委婉的话。”苏天北插手看着众人,眉头轻皱:“咱们直接点吧,我说几个要求。” “你讲。”星河区的坐堂点头应了一声。 “钱我不要,但产业要留下。”苏天北拿起桌上的烟盒:“但凡是码工协会旗下的产业,你们一个都不能留,得把管理权交上来。近三年内借着工会名义,或者是拿着工会的钱,置办的私人产业,也得上交。” 话音落,室内安静异常。 过了好一会后,坐堂咬着牙问道:“我们自己置办的私人产业,也得交上去?” “对。”苏天北头都没抬地回道。 “好,我们答应。”坐堂跟几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最终忍痛同意了苏天北的要求:“还有其它的吗?” “位置腾出来,自工长以上的管理层,全部更换。”苏天北瞧着对方,伸手指了指身后:“一会张浩会给出具体下课人员的名单。” 张浩端着一杯杯热水走过来,满脸都是和善的笑意:“麻烦了!” “好,我们答应。”坐堂脸色煞白,攥着拳头,再次点头。 苏天北吸了口烟,伸手冲着律师打了个指响,对方将文件包里的各种转让合同,手续全部摆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儿。”苏天北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停顿一下说道:“一会签完合同,你们要去星河区警务司。” “什么意思?”坐堂懵了。 “去自首吧。”苏天北弹了弹烟灰,轻笑着说道:“我来这边需要一定时间过渡,在此期间,我不希望你们在外面,不然弄出一些磕磕碰碰的事,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短暂的安静过后,那名之前跟坐堂交流过的中年胖子,猛然起身吼道:“你太过了吧!产业交了,人事权也交了,我们净身出户还不行,你非得要赶尽杀绝是吗?” 张浩端着水杯走过去,笑着冲他说道:“有话好好说,喝水。” 中年胖子看着张浩,双拳紧握。 “喝点水!”张浩依旧笑着回道。 自七号岛事件之后,张浩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他外表看着挺阳光,挺和善的,但因为之前几次受了重伤,导致脸毁容了,腿部也有一些残疾,整个人的面向看着很凶戾。 胖子死死地盯着张浩,内心几次想喊出来,老子大不了就去杨冬那儿,但张浩凶戾的眼神又让他回忆起了近期的种种事件。 苏天北掐着烟,抬头看着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就你喊得凶,就你不服气,那让你判重点吧。五年行不行,能不能感觉心里好受一点?!” 胖子攥着拳头:“苏会长……!” 张浩端着水杯,站在一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是周鹏的人,没有把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抬过手了,我希望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众人沉默。 “不服,你可以去杨冬那里试试。”苏天北缓缓起身,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我把话放在这,你只要敢带人过去,老子一周内要没办法让你从龙城消失,那这个小龙头,我就不当了。” “喝水!”张浩强调了一句。 胖子忍着心中的不平和怒气,缓了好半天后,才拿起水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大家请!”张浩端着托盘,向其余七人递水。 “出门就自首,不要想跑,不要磨叽。”苏天北指着众人说了一句,扭头冲着律师吩咐道:“让他们签合同。” 当天中午,苏天北一枪没开,也没有跟众人闹红脸,只借着老黎团队目前的统治力,三言两语就下了星河区主要管理层的枪。 八名高层出了码工协会的门后,在晚上八点前,分批次去了星河区警务司自首。 第二天,苏天北又召开了星河区分会的内部会议,让拥有十年以上会龄的骨干,重新票选出了十几名管理层。 票选结果出炉后,苏天北坐在会内第一把交椅上,拿着昨天跟八人签下的各种合同,话语铿锵地说道:“就说一个事儿,我苏天北来这不是搂钱的!昨天我宰了八个土豪,那今天咱们分田地!一会我会把收上来的铺面、产业,全部平均分给新选上来的把头和工长,三个月为期,谁干得好,以后这些产业就给谁做;谁干得差,那对不起,立马给我卷铺盖下课!” 众人听到这话都很惊愕,因为他们之前觉得苏天北收了铺面和产业,一定是要抓在自己手里的,但没想到却是分摊给下面,尤其是那些刚被选上来的头目,心里都很激动。 管理产业,铺面,那踏马就有钱赚啊! 苏天北起身拿着话筒说道:“咱们不整虚的,码工总会的人事变动,你们也听说了,四个新来的部长,上任前全跟我弟弟谈过话,所以,我就说一句,就一句!好好跟着我干,亏不了你们!码工协会,除了龙口,未来核心就是星河!” 话音落,室内响起了掌声。 两天,仅仅两天时间,苏天北正式拿下了内部不稳的星河分会。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来一个点,那就是两年前还喊打喊杀的苏天北,在经历了种种变故后,整个人变得成熟了很多。 他会借势了,也会利用自身优势了,而不是动不动就亮枪了。 至此,老黎团队对码工协会的前期布局正式结束,这艘满载近十万人的大船,终于靠向了自己一方。 而因为同济会内部,近期有些微妙变化,所以才被拉来星河区担任一把手的苏天北,也从这一刻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苏家四子,自大哥开始,似乎在这一年都走上了与先前设想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第六六五章 等你们长大,我也老了 65年12月3号,距离苏天北拿下星河区分会,一晃又过了十多天。 这天周五,苏天御按照惯例,又拎着点二叔爱吃的下酒菜,返回了家中。 一进门,苏天御就见到苗苗和二叔正在斗气。 “我凭什么要跑这么远,去登门拜访他们啊?!”苏二叔气呼呼地说道:“他们想娶我闺女,是不是得有点礼貌啊?得先上门提亲啊?” “不是人家不上门,是现在这种情况,孟军不方便来龙城。”苏苗苗争辩了一句:“爸,大清都亡了,您开明一点行吗?” “放屁!”苏二叔挑眉骂道:“这是开明不开明的事吗?我嫁女儿,还得上门跟他们商量,我怎么那么不值钱呢?” “行了,你俩别一见面就跟要整辩论赛似的行吗?”苏天北坐在一旁,挺无语地劝说道:“大周末的,咱们和睦一点不好吗?”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当上会长飘啦,”苏二叔呵斥着问道:“还教训起我来了?” “得得,你是爹,你说得算。”苏天北不敢与其争辩,只坐在旁边喝着茶水,无聊地翻着手机。 苏苗苗抿着红唇:“行,你要觉得人家不懂礼数,那我就让孟军派家里的人过来,给你抬两车聘礼,这总行了吧?” “你看你那个急迫的样子!”二叔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苏苗苗教训道:“他桂孟军就那么好,让你一天都等不了是不?” 苏天御挠了挠鼻子,将买回来的下酒菜放到桌上,弯腰坐下插了一句:“别吵了,我说一句公道话,行不?” 众人沉默,苏二叔端起了茶杯。 “其实我姐说得对,真不是桂孟军不懂礼数,而是他真的来不了。”苏天御轻声冲二叔劝说道:“上次来一趟,人家差点没在尺军那边把命搭上。龙城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他过来要真出点什么事儿,咱怎么跟桂家交代啊?而且大白回来也说了,我姐去桂家的时候,那边的人都挺客气的……如果咱打算和那边结成亲家,那就别挑这些礼了,特殊时期,都相互理解呗。” “桂孟军给你钱了!”苏二叔斜眼喝问道:“分不清里外拐了?!” 苏天御无语地看着他:“您现在是不是更年期了,这怎么又冲我来了呢?我好酒好菜的给你买着,你能别骂我吗?” 苏天北闻言也劝说了一句:“你可行了吧,别跟这些小辈的作对了!等你真七老八十了,这帮人真给你拔氧气管子可怎么办啊?人全让你得罪遍了,到时候你连凶手都不好锁定。” “嘭!”二叔拿起座椅靠垫,直接砸了过去:“踏马的,反了你了呢!你现在就给我拔了吧!” “哈哈!” 苏天北笑着起身,一溜烟跑到了门外:“妈啊,你快去看看他吧,我看老头要疯了。” 话音落,二婶迈步走进来,冲着二叔吼道:“就这点破事,还没完没了了?要么你就别让她和桂孟军处了,要真奔着结婚去,你就别挑那些没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真让人家八抬大轿的过来下聘礼啊?隔得这么远,形式又这么复杂,真搞出点事,你不傻眼啊?!要想接着谈,谁过去谁过来都无所谓,咱们主要是看看他们人家怎么样,能不能对我闺女好。” “鼓掌!” 苏苗苗激动地喊道:“你看看人家刘姐,说话就是有水平!” “滚,没大没小的。”二婶打了一下苗苗的肩膀,坐在旁边说道:“你和我啊,不服老是不行的。孩子现在全长大了,你天天跟着操心有用吗?她就是不嫁给桂孟军,嫁给一户本地人家,那人家两口子关上门过日子,你知道是甜蜜还是天天吵架啊?你还能搬过去天天盯着啊?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岁数越大,屁事还越多了,你是不是更年期?!” 有一说一,二婶这两句话说得非常硬,怼得二叔哑口无言。 是啊,不管老人们愿不愿意承认,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未来也势必要独立生活的,没有哪个父母能陪伴他们一生,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 二叔不是一个执拗的人,他只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在天南出事之后。 男人的情感是内敛的,二叔无法像母亲一样,天天拉着三姐说私房话,去扯着耳根子唠叨她,所以他才会很抵触三姐要远嫁的事情。 二婶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二叔坐在客厅内沉默半晌,吸着烟,摆手说道:“懒得管你了,爱咋地咋地吧。” 当晚,二叔自己一个人就喝了八两白酒,绝对过量了,但却没有失态。 第二天一早。 二叔起床在院子内遛弯时,见到三姐正准备去协会,立马叫了一声:“苗苗!” “怎么了,爸?” “要去的话,你就提前买一些礼物吧,确定好时间,咱们一家人都过去。”二叔停顿一下:“正好我也回去看看。” 苏苗苗稍稍怔了一下后,立马欢欣雀跃地跑了过去,撒娇拉着二叔的胳膊说道:“我就说嘛!您这样一个见过世面的军界精英,怎么会跟老古董一样不开明呢?” 二叔瞧着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去说气话,只轻声回道:“你是我闺女,我哪怕自己遭罪,也希望你能过得好。小桂人还行,挺优秀的。” 这话一出,三姐顿时破防了。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是那个说话大嗓门,素质一般,但却能在龙城白手起家,养活五六十口人的英雄豪杰。 而今天,她看着苏二叔,突然感觉这位英雄是真的老了。 …… 三姐远嫁这事,在苏二叔点头后,就算是彻底被定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苗苗一边忙着工作上的事,一边又不停地去商场采购。她不光要给桂家带礼物,还要给父母,以及同去的亲属买一些新衣服什么的。 毕竟出门嘛,总归要正式一些,再加上二叔和二婶真的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他们自己极少会去商场买东西,身上穿着的衣物,也都是下面孩子给他们买的。 苏家这边准备相亲家的时候,苏天御也抽空和余明远见了一面。 同济会内。 苏天御笑着问道:“我家里人要去老三角会亲家,怎么样,一块去呗?”? 第六六六章 换个身份? 同济会内。 余明远笑看着苏天御:“码工协会才刚拿下来,家里一大堆事要干呢。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除了谈婚事外,这也是个和桂家深入接触的机会。”苏天御低声说道:“可能华区那边也会来人,你真不去啊?” 余明远思考一下,起身回道:“那边有你,我就放心了,咱们俩没必要把精力都放在一个事上。再说,这不还没订婚呢嘛!等苗苗结婚,那我肯定得过去啊。” 苏天御闻言也就没有再劝:“行吧,那我们去,你忙家里这边吧。” “嗯。”余明远停顿一下,低声交代道:“等你们回来,咱就要动那块大蛋糕了,回头你也跟老黎提前打个预防针。” 苏天御明白对方说的是一亿三千万的买卖,所以立马点头:“行,我心里有数。” “嗯。” 二人聊完,余明远乘车离开了协会,而苏天御则是找到了近期一直在协会居住的大熊。 协会大院内,苏天御叼着烟,坐在石凳上,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折叠名单,上面记载的全是一些通缉犯的人名,并且有些已经被重点标注过了。 “这是什么啊?”大熊问。 苏天御弹了弹烟灰,轻声说道:“这是在警务署挂名的一些逃犯,我找王哥谈了一下你的事儿。” “啊,怎么了?”大熊点头。 “你这个案子啊,想要彻底翻是不现实的。”苏天御轻声解释道:“不管你有啥理由,是不是被诬陷,是不是被迫正当防卫,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死了黑警。再加上,这个案子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想要修改一些东西,也是比较难的。比如证人口供,证物之类的,都在很多个辖区警司存档了。” “我……我明白。”大熊理解了苏天御的意思。 “想要把案子正常抹平,那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也容易落人把柄。”苏天御吸着烟,皱着眉头说道:“但我跟王哥商量完,觉得有另外一个办法,是可以操作的。” “怎么操作?” “这个名单上的全是死刑通缉犯,都已经被盯上了。”苏天御轻声叙述道:“回头抓人的时候,王哥会跟他们谈。他们要是愿意,那我们花钱,让他顶你的身份,直接走法律程序,让他被枪毙。回头再注销你的户籍和一切档案,那你就出来了。” 大熊听到这话,满脸惊愕:“这……这你得费多大劲儿啊!” “麻烦肯定是麻烦,但这样做最稳妥。有人替你被抓,替你被枪毙,那你的事就算彻底结案了,这谁也说不出来什么。”苏天御将名单递给对方:“但这事也需要你配合,第一,你得稍微整下容;第二,在罪犯被执行死刑之前,你得拍照,抽血,留dna档案,总之就跟死刑犯临行刑前的检查一样,一环不要落下。” 大熊低着头:“谢谢你,小御哥,给你添麻烦了。” 苏天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我找你,就是跟你打个招呼,回头办这事的时候,你跟王哥直接对接就行。” “那……那我准备一点钱吧,我现在有点钱。”大熊立马回道。 “呵呵!”苏天御看着这个想法朴实的兄弟,无奈的一笑:“我和王哥的关系,办这事不需要钱,一句话的事,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回头这事结束,再给你办一个劳工回流的身份,你就白了。” “好。”大熊重重地点头。 苏天御与其沟通完毕,缓缓起身说道:“行了,就这么点事,我去单位了。” 大熊看着苏天御,拿着名单突然喊了一句:“小御哥,你……你们去老三角的时候,也带上我吧。” 苏天御怔住:“呵呵,我们是去给苗苗谈婚事。” “我知道。”大熊挠了挠头:“我想去看看,到现在……我还没去过华区那边呢。” “兄弟,拉倒吧。”苏天御无奈地劝了一句。 “我……我没别的意思。”大熊很认真地回道:“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牛皮糖的性格……其实我也没想过会有什么结果。呵呵,但对于我来说……其实心里除了这点事外,已经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苏天御懂大熊话里的意思,他沉吟许久后回道:“行啊,那就一块去呗,当旅游了。” “好!”大熊咧嘴一笑。 “行,我先走了。”苏天御摆手。 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会有亲情,会有爱情,也会有友情,而对于大熊来讲,自打他离开家门之后,亲情就已经不存在了。 苏天御是友情,三姐是爱情,所以他就是想去看看,没什么别的目的。 …… 一区,闸岛监狱。 苏天南走在监道内,手里拎着一些崭新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大堆书籍。 自打他进来之后,每隔三个月左右,总会收到一笔亲友存款,一套全新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类别比较杂的书籍。 每次对方都只是存钱存东西,但却从来没有和苏天南见过面。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张桃桃送过来的。 什么目的呢? 或许是感激苏天南的救命之恩,或许是她心里有愧疚的情绪,总之这将近两年多的时间,她从来也没忘了监狱里的这个人。 回到监区。 苏天南按照以往的习惯,将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储存柜内,随即排队去了监区吃饭。 落座后,一名面颊苍老的华人老头,轻声冲着苏天南问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苏天南回。 “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你不会在这里面待太长时间。”老头轻声说道:“再有个三两年,你差不多是能出去的。” 苏天南停顿了一下:“我是天御的大哥,龙城最近闹出这么多事,估计康鼎煌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 “也有这方面的可能。”老头皱眉回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用我的办法出去,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苏天南抬头看向他:“我想换个活法,想好了,您安排吧!”? 第六六七章 归途 两天后,市政大楼内,苏天御坐在沙发上,笑着冲黎明笙说道:“呵呵,事儿还没定,但这次去就是双方家长碰个面,相互认个门,要是没啥问题的话,可能就订婚了。” “好,很好。”黎明笙赞扬着回道:“有了婚姻关系,就能更进一步的加深合作。不错,你二叔很开明。” 苏天御瞧着黎明笙,有些无语地回道:“领导,我姐要远嫁,本意并不是搞什么商业联姻,也没有考虑到什么政治因素,纯粹就是遇见对的人了。” “我也没说这事是有目的性的啊。”黎明笙笑着回道:“有爱情,又能加深合作关系,这不是双赢的事吗?”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要这么分析的话,那我不跟您犟。不过既然您这么支持的话,那是不是也得拿出点实际动作……?” “什么动作啊??” “比如给我三姐整几千万的嫁妆,让她进婆家门能硬气点。” “小苏啊,你最近说话很风趣啊!”黎明笙笑吟吟地看着苏天御:“你这又是工协办公室主任,又快升副司了……我看你现在有点要得道的气质了。” “受您照顾!” “啪!”黎明笙难得亲昵地打了苏天御一巴掌:“我看你小子是飘了。” “嘿嘿!”苏天御咧嘴一笑。 黎明笙吸了口烟,停顿一下说道:“嫁妆是没有,不过真要订婚了,我让李源跑一趟老三角,回头也可以让老三角的外资企业进开发区,给他们一些优厚政策。” 苏天御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立马抱拳说道:“您太睿智了!太英明了!” “哈哈,小崽子,滚蛋吧。”黎明笙掐灭烟头,起身说道:“去了就好好谈,别翘尾巴。” “明白,我送您去开会。” “实话实说,这个婚姻关系很重要啊。”黎明笙一边向外走,一边喜笑颜开地说道:“老温出事了,老安又没有任何态度,这时候如果能加深跟老三角那边的互动,对我们来说是有很大益处的。我有一段时间真的挺怕桂家缩头了,暂时断了军备生意,这样一搞,协会很多人都会没饭吃的,要出问题的。” “是是!”苏天御跟在后面附和着。 其实狗六子这个人,真的是太会见缝插针了,他今天来找老黎汇报自家的私事,就是想从老黎这儿拿个态度。 三姐嫁那么远,哪怕就是带五卡车嫁妆过去,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因为桂家根本不缺钱。 但如果老黎愿意在这事上表表态,露露面,刷刷存在感,那三姐在桂家人心里的分量就会变重。 龙城市长,一方大员都关注了这个婚事,那还不足以说明苏家在龙城的地位嘛? 这样一来,既让三姐的分量变重了,又会加深龙城方面和桂家的联系,可谓一举三得。 …… 一天后。 苏家相亲代表团,同济会代表团,齐聚龙城机场,总人数竟然高达三十五人。 按照常理说,此次老三角之行,其实也就是双方家长见个面,谈谈孩子的终生大事儿,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但苏苗苗和桂孟军二人背后,实在是牵扯得太多。他们除了个人情感外,还有很多“生意”上的合作,这就导致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不完全是自己的,还代表着龙城和老三角两方势力的进一步结合。 所以,同济会这边也要去人,并且如果婚事能正式定下来,估计老黎和尺军那边也都会派代表过来。 除了同济会的高层外,苏家这边也带了不少亲属。这帮人要么是从来没有回过华区,要么就是很多年都没看见过家乡了,所以踊跃报名后,就组成了这么个庞大的相亲团队。 众人抵达机场后,苏苗苗为大家办理了登记手续,随后一群人踏上了归途! 为什么说是归途呢? 因为在苗苗订机票的时候,苏二叔一再坚持,让她购买从南沪转机的机票,他想从那里路过一下。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这么走虽然不算特别绕远,可也要中途休息五个小时左右,而这期间大家也只能在机场干待着,等于是加重了旅行负担。 不过苗苗考虑到了上一代人的情怀,所以还是同意了,特意订了从华区南沪中转的机票。 …… 飞机一路颠簸。 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苏二叔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他一直很兴奋地拉着遮阳板,看着云层下的景色。 漫长等待过后,飞机终于在华区南沪机场落地了。 苏苗苗为众人在机场开了数个房间休息,很多小一辈的人,因为倒时差都困得不行,到床上就睡了。 苏天御精力旺盛,一块陪着二叔,二婶,还有家里的一些老人,拿着证件过关,来到了机场外侧。 机场外,12月份的天气有些凉了,周边景色看着也有入冬时的萧条,很多旅客都穿着外衣,但当苏二叔等人瞧见机场上方的南沪二字时,还是一样的心潮澎湃。 站在机场出口的高架桥上,苏二叔缓缓回过头,瞧见了海天一色的海岸线,一时间回忆汹涌,竟自不觉的热泪盈眶。 壮年离家,已快三十年了! 海外游子今日归来,却已是满头白发! 苏二叔眼泪横流,长叹一声,指着海岸线冲苏天御说道:“……我就是在那边登船的。一晃快三十年了,这里的变化也太大了。从家乡重建,权力重组,搞到今天这个地步,秦黑子,林总督,干得不错啊!” 苏天御是在海外出生的,他能揣摩到二叔心里的情绪,可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苏二叔低头用粗糙的手指擦了擦眼泪,恶狠狠地骂道;“艹他妈的沈万洲!他一声令下,几百万都上船了,你三叔……就是死在了那片海上!” 苏天御听到这话,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唉,等谈完苗苗的婚事,你带我回北方看看吧。”苏二叔背手矗立在栏杆旁边,望着故土,望着家乡的山河,略有些悲凉地说道:“我这个岁数啊……再回来……说不定就是个盒了,看一眼少一眼了!” 第六六八章 周到的接待 过站的六个小时,苏天御陪着二叔等人在机场外转了很久,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南沪胜利塔,在哪里拍照留念。 满足了老人们的思乡之情后,众人重新登机,直飞河内首府。 …… 一路颠簸,众人抵达河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桂孟军亲自带着人前来迎接,众人在机场贵宾通道内简单寒暄后,一路乘车又来到了河内港。 桂孟军为大家准备的接待酒店,并不是在市区,而是在自家旗下刚刚营业的海景酒店,他挑了一处位置最好,风景最美的别墅区,供相亲团居住。 众人进了别墅区,桂孟军又吩咐这里的工作人员,专门为大家安排了六台商务车,并且二十四小时待命,以便接来下的几天内,苏家的人想要在周边转转,可以随时出发。 除此之外,每栋别墅内都有直属管家,众人一进门,他们就跟在三姐和桂孟军身后,礼貌的说道:“桂总考虑到,你们的饮食习惯可能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所以特意叮嘱我们,让我们每天把餐食送过来,这边有需要,也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点餐。” 三姐笑着回道:“太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应该的。” 三姐扭头看向桂孟军:“费心了哈。” “你有面子,我就有面子。”桂孟军淡笑着回道。 “可以的,小桂,干的蛮好的。”苗苗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分房,各自回了独栋别墅内放行李,二婶看着室内富丽堂皇的装修,价值不菲的装潢,撇嘴说了一句:“小桂这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其实有个地方住就行。” 苏天北坐在沙发上,穿着大花裤子回道:“妈,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人家桂总不差钱,没给你整六台直升机随时待命,这已经考虑到接地气的问题了。” 苏天御坐在旁边吃着芒果回道:“二婶,这是人家自己的酒店,不用花什么钱。” “怎么不花钱,我们把房占了,酒店卖不出去,不就是损失嘛。”二婶收拾着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这小桂对你姐还是蛮上心的。” “舔狗嘛,都这样。”苏天御龇牙回道:“我身边都是这样的人。” “你不也是舔狗嘛?”苏天北一针见血。 “你俩别瞎说!”二婶训斥了一句:“对人家要礼貌点,别跟没有家教似的。” “唉,你们也就见过这点世面了,给你们整个大一点的房子住,你们就迷糊了。” “闭嘴,就你话多。”二婶虽然嘴上说着对方搞这么个酒店,多少有些铺张浪费,但却也能看出来,她心里是很高兴的。 …… 独栋别墅有四座,三姐拉着桂孟军挨屋串门,为他介绍一些还不太熟悉的自家亲属。 其余人在房间内休息,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半左右,桂孟军才让三姐招呼众人一块吃饭。 海警酒店的海岸餐厅包厢内。 一大家子人坐了两桌,桂孟军这边的亲属也到了,他弟弟带着弟妹一块过来招待大家。 包厢内,苏天御瞧着桂孟军,轻声说道:“你这东道主,先讲两句不?” “好。” 桂孟军弯腰倒了一杯白酒,缓缓起身看着众人说道:“今天不算是正式的接风宴哈,大家赶了两班飞机,都很疲惫,咱们简单吃一点,等大家休息好了,一块去家里,咱们在家接风。” 二叔闻言缓缓点头。 “然后一下我和苗苗的事情。”桂孟军脸色很认真的看向众人:“其实在商业合作上,我们和苏家早都形成了很亲密的关系,这一年多,我们共同拓展市场,共同遇到过困难,也几次提高了双方的经济收益,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和苗苗能认识,并且相爱,这本身就是算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怎么说呢,呵呵,感谢命运吧,既让我赚到了钱,又让我找到了对的人!!” “人生赢家了呗?”苏天北主动起身。 “对,人生赢家!这个形容很准确啊!准二舅哥!”桂孟军举杯看向了他。 “咱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哥,这……这不合适!”苏天北也很豪爽:“行吧,我代表苏氏家族,同济会管理层,感谢东道主的接待。” “欢迎大家来到河内!我敬大家一杯!”到了桂孟军的这个段位,他平时是很少喝酒的,公司的商务宴请都是有人在做,但今天毕竟是招待娘家人,他也玩命了,开局就干了一杯。 “欢迎大家!”桂孟军的弟弟桂孟征也举起了酒杯。 众人起身,能喝酒的喝酒,能喝饮料的喝饮料,总之包厢内的气氛非常融洽与欢乐。 热场结束后,众人开始用餐,桂孟军陪着二叔而坐,偷偷冲着三姐使了个眼色。 “爸,我桂总……非要送您一个礼物。”苏苗苗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礼物?”二叔回头问道。 苏苗苗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打开,漏出了一把钥匙。 “这什么啊?”二叔有些好奇。 “这是这片海景别墅区,a区一号别墅的钥匙。”苏苗苗轻声说道:“孟军说这里的气候很好,距离华区内陆也近,以后您和妈妈,还有家里的长辈可以每年都过来居住几个月,就当度假了。” 二叔蒙了,大咧咧的拿起钥匙冲着桂孟军问道:“拿钱砸我啊?!你太庸俗了吧!!” 桂孟军咧嘴一笑:“呵呵,您别上纲上线!我就一个意思!” “啥意思?”二叔问。 “您什么时候想苗苗了,什么时候就飞过来。”桂孟军很认真,很周道的说道。 苏二叔本想拒绝,但看着桂孟军的表情,听着他的话,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行!明天我把首付打给你!” “哈哈!” 众人爆笑,而二叔心里也在这一刻彻底认可了桂孟军,其它的外在条件对于二叔来讲,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对自己女儿上心,对他好,这就够了。 刚刚见面,别墅不可能白拿,二叔收了钥匙,心里也在考虑苗苗的嫁妆问题了。 …… 众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桂孟军的手机响起了简讯提示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内部通告了,总督病危!” 第六六九章 危! 桂孟军扫了一眼简讯,扭头冲着二叔说道:“您先用餐,我有个急事,出去打个电话。” “好,你去吧。”二叔回。 桂孟军拿起电话,转身离开包厢,在走廊内找了一间无人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站在室内,桂孟军感觉酒劲儿有些上涌,心脏嘭嘭嘭的跳,他皱眉回拨了那个发简讯的号码。 “喂?哥!” “消息准确吗?”桂孟军用本地话问了一句。 “准确,我刚才问了,老总督五点多钟的时候,心脏就不舒服了,晚上没用餐,六点左右进的重症监护室,情况恶化,现在正在抢救。”对方也用家乡话回应道:“总司令部,总督府的人都过去了。” 桂孟军沉默半晌:“我的意思是,老总督是常规抢救,还是……!” “这次非常不乐观。”对方声音极低的回道:“我听说……总督府已经准备要办丧事了!” 桂孟军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考虑会有什么政治变化,而是内心有着无以言表的悲恸情绪。 短暂的安静过后,桂孟军低声回道:“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二人结束通话,桂孟军感觉自己有些眩晕,左手不自觉的扶着墙壁,胸口很闷。 “咣当!” 包厢门开,苏苗苗走了进来,目光诧异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桂孟军,轻声问了一句:“你……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桂孟军扫了一眼她,竟眼眶有些泛红的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我……我们的领袖病危了。” “……!”苏苗苗怔了一下:“你说的领袖……!” “对,就是他。”桂孟军叹息一声:“我没事……我休息一下。” 苏苗苗扶着他的胳膊:“你坐一下。” …… 河内首府,兴山疗养院。 一个团的警卫部队,此刻已经全部出岗,一名名英姿挺拔,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检查排队想要入院的车辆。 道路上,路灯明亮,一辆辆在市区内很少见到的小号车,免检车,此刻全跟社会车辆一样,在路边排队等待入场,甚至河内市长的车,在这里都只能不停的让行,靠边等待着。 疗养院主楼三层,一条狭长的走廊内,只孤身坐着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头发花白,但却腰板笔直,一看就是从军多年养成的习惯。 老头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一头白发向后梳着,略显苍老的脸颊上,布满周围,但仔细观察,也能看出来他年轻时是一个很精神的帅小伙。 他叫蒲兴邦,是老三角地区的行政总长,总司令部的副总司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廊外侧的楼梯间和休息室内,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岁,军方级别最小的干部,也是肩上扛着中将军衔的。 …… 海景别墅区内。 桂孟军休息了一会后,就与三姐一块迈步返回了包厢。 进了门,桂孟军笑着走到了二叔身边,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叔怔了怔,立马摆手说道:“……病危了?” “嗯。”桂孟军低声回道:“您不要声张,我得先走,让孟征陪着你们用餐,因为我们和上层的关系也……!” “理解,理解!”二叔很开明的点头:“饭什么时候吃都行,你赶紧去忙。” “那好,我明天在过来。”桂孟军立即回道:“你们早点休息!” “不用惦记我们,你去吧!”二叔催促着回道:“明天要忙,也不用过来了,正事要紧。” “好,叔,那我先走!”桂孟军起身端起酒杯,在两桌之间游走了一圈,跟众人打了招呼,就带着跟班匆匆而去。 在这期间,苏天御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桂孟军的公司遇到了什么急事。 大约半小时后,酒席宴结束,桂孟征亲自将众人送回了别墅,这才匆忙离开。 客厅内,苏天御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所以单独找到了三姐:“好好一顿饭,怎么虎头蛇尾了呢?他去忙什么了?” 苏苗苗眨了眨眼睛,趴在弟弟的耳边说道:“这里的总督病危了,桂家和上层的关系你也知道,他要回去一趟。” 苏天御闻言满是惊愕之色:“够呛了?” “嗯,这次够呛了。”苏苗苗轻声回道:“毕竟九十多岁了……一直也是吊着一口气。” 苏天御听到这话,心里也升起了异样的情绪:“一代人杰啊,唉,终究是熬不过岁月。” “你怎么好像也很哀伤的样子?”苏苗苗倒没啥感觉。 “我上陆军大的第一课,就是华区的西北之战。”苏天御叹息着说道:“他是能四次出现在一区特殊战例里的人!!一区那帮当官的你还不清楚嘛!傲慢的很啊,一个落后偏远的民族军事主官,能出现在它区的学习课件里,这是军人的殊荣啊。” “……我不太懂,但也能看出来孟军的情绪有变化。” “你当然不懂,你又不是这里的人。”苏天御背手回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 河内港。 因为身份问题无法乘坐飞机的大熊,老黑,还有侯国玉等人,也在绕路后,悄悄赶到了老三角,他们被桂家的人接上后,直接送往了别墅区。 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 疗养院的三层内,蒲兴邦低着头,正在吸着香烟。 “叮~!” 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一名大校级的军医推门走了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语气有些紧张的说道:“……总长!我……我们尽力了!”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蒲兴邦平静的掐灭烟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总督只见你一人!”大校让开了身位。 蒲兴邦攥着拳头,快步走进了急救室。 …… 此刻的一区时间还是上午。 苏天南在监区内吃过早饭,迈步找到了一名中年壮汉:“今天吗?” “对,总监区会来提人,会点名让你参加活动。”中年壮汉低声回道:“我说个联系方式,你记住,不要写下来。” 第六七零章 离世 人这一辈子,可能最无助的事情,就是要在自己暮年时送走已经油枯灯尽的至亲。 蒲兴邦已经扔下六十奔七十了,他已是垂垂老矣,满头白发,而今日他也将送别几乎陪伴自己一生的父亲。 浦沅总督:浦系家族的族长,蒲兴邦的父亲,老三角地区的实际领导人,他是纪元年后带着民族脱困,彻底结束内部战乱,用三十余年完成家乡统一英雄! 对于老三角的绝对大部分人来说,浦沅就是这里的精神领袖,是民族的希望。 时至今日,这位英雄已经枯瘦到只剩下七十多斤了,浑身的血肉都已经干枯,苍老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让人看着不胜唏嘘。 急救室内,蒲兴邦站在病床侧面,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用家乡话轻声呼唤道:“爸,我……我来了……!” 病床上,被外人称作浦瞎子的老人,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声音很小的回道:“……我这口气……吊……吊不住了,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蒲兴邦流着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浦沅一生有八个老婆,有二十几位儿女,他在晚年重病后,一直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为的就是吊住这口气,能给自己选的储君做登台铺垫。 老三角的政治局面和军事局面都非常复杂,西北方向靠着五区,北部接壤华区,而海岸线又是西方垂涎久矣的海面屏障,但这个地区经济较为落后,地盘较少,自身实力稍差,它生存在多个大区中央,能发展到今日的局面实属不易。 年轻时的浦沅是靠着地方家族支持,才逐渐成势的,而这些家族之所以能给他支持,靠的就是联姻,所以他老婆子女众多,这也为他晚年的权利继承留下了难题。 不过浦沅在位长达四十多年,他有充分的时间考虑自己死了之后的事情,所以他在重病之后,就已经向自己选定的储君做过渡权利,先是让蒲兴邦进了政务口,接手首府河内的一切事物,又慢慢的让他当了行政总秘书长,行政副总长,总长。 军务方面,蒲兴邦也从战区司令的位置,进了总司令部担任总参,以及副总司令。 这些年来的每一步,浦沅都为儿子规划的十分踏实,不急不躁。 病床上,浦瞎子瞧着也已青春不再的儿子,轻声叮嘱道:“对于那些能放一马的人……就放一马吧……老人都没熬过我,该走的都走了,他们剩下的子嗣,要念其功勋,考虑去留……对于那些影响团结安定的人……要处事果断,不可留下祸根。” 蒲兴邦抓着父亲的手,缓缓点头。 “我们自身实力偏弱,要坚持走发展路线,要团结华区,搞贸易,搞军事互动,此政策在浦系家族掌权期间,任何人不可更改。如果有人犯糊涂,浦系所有领兵的将领,都可起兵反之。”浦瞎子强睁着眼睛,用枯瘦的手掌拉着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培养振国接手权利!” “我知道,爸!”蒲兴邦用家乡话回应,重重点头。 “不是我老浦……不愿意放权啊!”浦瞎子仰面感叹道:“几百年来,我们都是家族掌握政权,要改革谈何容易……先发展吧,如果有一天,政局稳定,经济复苏,民众觉醒……我们要交权的……没有哪一个家族可以长盛不衰的,要接受现实。” “我明白,爸!” 浦瞎子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内心情绪激荡,他有些不甘,有些无奈:“我三十二岁,成立浦系政权,时至今日,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光景……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还是没能得到国际认可,成立大区……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啊……兴邦,牢记你的名字,望你有生之年,能替我,能替那些死去的将领和士兵……完成这个愿望。” 蒲兴邦咬着牙:“我死之前,一定完成您的遗愿!!” “好……好……!” 浦瞎子连连点头回应,声音逐渐微弱。 他看着父亲,轻攥着他的手掌,怔怔的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呼吸逐渐微弱,胸口起伏已肉眼不可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手臂自然下垂。 征战了一辈子的浦沅走了,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蒲兴邦缓缓起身,冲着父亲敬了军礼,哽咽到无言。 两分钟后。 走廊外等待许久的将领,政务长官,全部进入急救室,冲着老总督敬礼,道别。 屋内哭声连连,很多年过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看着总督离世时,心里的梦也碎了。 他们都是浦沅在位时得力的干将,此刻领袖走了,他们这一代人的努力,愿景,都已经画上了句号,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 河内市区。 桂孟军刚回到家中跟父亲见面,二人还没等谈起总督的事,电话就来了。 “老总督离世了!” “……!”桂孟军低头沉默,双眼通红。 “总督府已经准备国葬了,但目前消息还没有向外公布。”对方语速很快的说道。 “知道了。”桂孟军回了一句:“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桂孟军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仰面靠在沙发上说道:“走了!” “唉!”桂父也是长叹一声。 …… 疗养院内。 蒲兴邦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他一边迈步向外走,一边低声吩咐道:“进入国葬程序,目前不要走漏消息,明天早上八点召开发布会!” “是!”后面跟着的人连连点头后,又主动问道:“华区方面?” 蒲兴邦停顿一下:“先不用邀请对方政要过来吊唁!!对外也不要给出任何明确回复。” “明白!” “调一战区第三军,二战区97军进城!”蒲兴邦停顿一下说道:“要快!” “是!” 话音落,蒲兴邦迅速走出疗养院,上了自己的汽车。 车队离去,蒲兴邦坐在后座,沉默许久后,给自己远嫁到华区的妹妹发了一条简讯:“暂不允许回来吊唁父亲!等我通知!” 第六七一章 全民哀悼 次日,早上八点整。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内,人称小平西王的项靖阳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观看着老三角地区的新闻。 电视屏幕上,一位五官端正的美女主播,声音哽咽地读着讣告:“……昨夜22:05分,我们尊敬的总督浦沅先生,在兴山疗养院抢救无效后去世,享年94岁。今天是我民族灰暗的一天,是所有缅越地区同胞……今日早七点四十五分,最高行政部宣布老三角地区进入国葬期,全民放假三天,娱乐行业全部歇业……!” 项靖阳看着新闻,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昨晚浦总督去世还不到五分钟,他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叔,”项靖阳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回头看向了幕僚小青龙吩咐道:“讣告发了,我们也表示表示吧,命令前沿部队降旗,鸣枪哀悼。” “好。”小青龙起身走过来:“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接到哀悼邀请,他们那边好像也没有跟我们进行外交沟通。” “一个准大区的总督去世了,总会有点动荡的。”项靖阳起身回道:“我们观望就好了。” 小青龙缓缓点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龙城的人来了,昨天晚上就到了河内,是跟桂孟军谈婚事儿。” 项靖阳回忆了一下,背手问道:“是那个苏天御的姐姐要嫁给桂孟军?” “对的。”小青龙点头。 项靖阳皱了皱眉头:“他们来的不太是时候啊。” “是的,但桂孟军之前应该也不清楚,浦总督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小青龙低声问道:“你看,我们这边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桂孟军?” 项靖阳点了点头:“要提醒一下,告诉桂孟军这几天要夹着尾巴做人,也跟他说清楚,我们目前没有受到吊唁邀请。” “好。”小青龙点头。 …… 河内市区。 桂孟军早上七点半就给苗苗打了电话,并且告诉她今天自己可能要晚一点过来,因为国葬期第一天,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对于这种事,苏家的人也很理解,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一个先到,大家来之前也不可能算到自己会赶上总督病故。 别墅内,相亲团吃过早饭之后,苏苗苗见众人都有些无聊,所以主动问道:“有没有人想出去转一转啊?我来过这边几次,可以当导游。” 苏二叔坐在沙发上,摘掉老花镜说道:“大区办丧事,娱乐行业都停了,全民放假,你能去哪儿转啊?!” “我们自己步行去景点转转呗,也不用麻烦谁。”苏苗苗轻声回道:“三天呢,就在这呆着多无聊啊。” “走吧,去沙滩晒晒太阳,溜达溜达。”二婶也劝说道:“反正来都来了,就当旅游散心了呗。” 在众人的规劝下,二叔终于同意跟着大家一块出去转转。 上午十点多钟。 除了在别墅内睡懒觉的苏天北等人以外,苏天御,大熊,苗苗,侯国玉等勤快的年轻人,带着老年团一块乘车离开了海景酒店。 原本大家想着,这次虽然赶上了浦沅总督病故,整个老三角地区都在办丧事,但也不至于影响到出行,最多就是一些景点去不了呗,但自驾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但苏天御,苏苗苗等人还是低估了总督病故的影响力。 商务车队开出海景酒店之后,行驶了还不到三公里,苏天御等人就发现市区的景象和昨天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海港码头的所有主要干道上,几乎都能看见维持秩序的部队士兵,以及警务部门人员。 街头上到处都是乌泱泱的行人,你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一家商铺是开着门的,民众走上街头,都穿着素装,手里捧着浦沅总督年轻时的黑白照片,一路哭喊,一路相送祭奠。 各主干道的街口上,也都设置了祭奠区域,可以摆放鲜花之类的祭品,但不可以焚烧任何东西。 苏苗苗坐在车内,小嘴张成o型,不可置信地看着人山人海的街头说道:“这……这太壮观了!” “回去吧,前面的路根本走不了。”苏二叔戴着鸭舌帽说道:“这可是国葬啊!全民悲伤的时刻,你跑去景点又拍照又嘚瑟的,小心人家本地人揍你。” “说得有道理!”苏苗苗也被这个景象给吓到了,因为她在龙城出生,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那边讲“自由”,讲“民主”,民众都是非常自我的,他们很难对某一个政客,领袖产生别样的内心情绪。 前些年就连华人兵团最高长官病故,龙城也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只有相关部门组织了祭奠活动,但其影响力也跟这次老三角的事件没法比。 大家本想出去转转,但城内一片悲痛的景象,又完全无法支持他们欢乐的旅行。 众人在车里商量了一下,就又让司机师傅原路返回了。 回到海景别墅,时间还尚早,老一辈的人闲着无聊,就只能让苏天御,苗苗等人领路,一块去了海边晒太阳。 ……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傍晚。 桂孟军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疲惫地走进了办公室。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彻。 桂孟军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进!” 话音落,茗茗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盘着秀发,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套装,美眸明亮地冲着桂孟军问道;“挺累的吧?” “嗯,要搞的事情很多,”桂孟军抬头看向她:“一会还要去一趟港内。” “去见苏家人?”茗茗问。 “对。”桂孟军起身:“这几天……!” “不去行不行?”茗茗俏脸认真地问道。 桂孟军怔了一下:“怎么了?” “你真要和那个买了个大学文凭的土妞结婚啊?”茗茗追问。 “唉。”桂孟军叹息一声:“茗茗,我再跟你很认真地说一遍,你在我面前,对苗苗的评价最好客气一点,不然我会心里不舒服。” “你真要和她结婚?” “对!” “如果我说不行呢?”茗茗直视桂孟军。 …… 一区时间,凌晨五点多钟。 苏天南被提前提出了监室,来到了一处放风广场,这里还有其余二十多名重刑犯列队。 苏天南列入队伍后,背手站在人群中央听讲。 一名四十多岁的白人狱警,用英语训话:“你们这帮肮脏的蠢货!我必须提醒你们,在此次社区服务期间,采访期间,必须服从警务人员的安排……!”? 第六七二章 士族 凌晨六点左右。 苏天南等一众犯人离开了闸岛监狱,乘船抵达一区,参加监狱和当地警务系统联合举办的社区劳动,以及媒体采访。 在一区,各大监狱时不时的都会举办社区劳动服务,用意是在监狱内设立典型模范犯人,加强内部思想管理,同时也能做一些普法宣传。当然,能被选上的犯人也是有严格心理评级的,必须是心态好,表现好的人才会被带出去。 你一天在监室内打八个,狱警说你一句,你冲着对方的嘴就吐口痰,这种人肯定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出去的。 其实,苏天南能被选上也绝对是个例,因为他的案子虽然不重,但却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按理说不应该被提出来。但一区是州立法制度,各地区愿意鸟上层就鸟,不愿意鸟就爱谁谁,地方权力极重,所以监狱内的华人老头才能帮他运作出去。 …… 河内时间,傍晚五点多钟。 桂孟军站在办公室内,表情无奈地瞧着茗茗,用家乡话说道:“能别闹了吗?我和她已经要订婚了。” “咯咯,你看你,开个玩笑还认真了,没意思。”茗茗噗嗤一笑,捋着发梢回道:“即使我们有缘无分,那也是最好的朋友。” 桂孟军瞧着她,也叹息一声回道:“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行了,不逗你了,你忙吧。”茗茗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一会要参加吊唁活动。” 茗茗姓范,其范氏家族于纪元年前就是在越地做生意的,算是河内首府的原住民。纪元年后,三角地区融合,浦系政权崛起,范氏家族与浦氏有过数次联姻。 最近的一次是,范茗茗的哥哥娶了浦系旁支一房的嫡女,所以要论政治关系的话,范氏家族要比桂家更靠近权力中心一点。 何为浦系旁支呢?因为浦沅总督的亲兄弟众多,堂兄弟众多,跟他一辈的人虽然现如今基本都不在了,但人家还有子嗣在传宗接代啊。 大概在三十多年之前,浦沅总督有个堂弟叫浦明,他在西北之战中,以一个旅的兵力,曾经搅浑过整个战场,后来被华区俘虏处决,这个人最小的女儿,就嫁给了范家。 浦明死后,他这一房的孩子都不算太争气,也没出什么顶级政要,其家族势力有些衰落,但即使这样,人家在老三角也是皇亲国戚级别的。 范家与其联姻,那自然也算是皇权外戚一党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他们才能在军备生意中说上话。 总督病故,那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参加吊唁大会之类的活动,范茗茗之所以能受到邀请,其原因也是沾了哥哥的光。 办公室内。 桂孟军笑着冲范茗茗说道:“好,你去吧,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行,走了!”范茗茗冲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桂孟军看了他一眼,立马拿着电话通知秘书接自己离开。 走廊内,范茗茗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拿起了电话,低声说道:“他不可能回心转意了。” …… 大约十分钟后。 桂孟军在公司地下停车场上了商务车,抬头看着司机吩咐道:“去海港那边。” “好!”司机点头。 车辆驶离公司,桂孟军坐在舒适的中排座椅上,与项靖阳的幕僚小青龙发了几条简讯,说了一下目前河内首府的状况。 其实,就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桂孟军的心情是既沉重又有些忐忑。 沉重的是,老三角的精神领袖不在了,桂孟军发自心底的有些悲伤,因为他一直拿总督当做自己的偶像,这种情感对于其它民族的人来说,显然是很难理解的。 除了沉重,剩下的就是忐忑! 其实近些年桂家在老三角的政商圈子内,地位一直在下降,而造成这种原因的,也并不是因为家族族长在把控方向上出现了失误,而是时间给予了他们沉重打击。 早些年,桂老爷子就一直死抱着浦系政权的大腿,在浦系兵团南征北战的阶段,他们提供物资,提供钱粮,帮忙协助管理地方,逐渐成为了皇权下的顶级“士族”。 但随着浦总督那一代人老去,相继离世,桂家在上层的政治关系就逐渐变薄了。直到前几年,桂老爷子的大舅哥也去世了,走在了老总督前头。 这位大舅哥曾在浦总督的总参部担任过要职,在军中也很有威望,但生活就是很残酷,人走茶凉,无法逆转。 大舅哥在去世之前就已经退休六七年了,在政界的话语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着,而等人一闭眼,其家族影响力也就更低了。 桂父不是没想过其它出路,但对于一个顶级家族来说,重新选择政要关系,远非送点礼,结个亲家那么简单。每个权力之下,都有无数条枝枝蔓蔓,不是说谁想结交就能结交的。 但好在桂父的大舅哥一直负责跟华区方面的沟通,与华区西南战区的很多老派将领都有一定联系,所以桂家走出了第二条路。 从大局面上来讲,老三角和华区是铁盟关系,前者是小弟,后者是大哥,近四十年来,双方无论在政治立场上,还是军事立场上,都是死抱一把的状态。 所以华区的一系列政策都会影响到这里,那结交华区的顶级权贵,重新选择政要,通过外部影响力,来提升家族政治份量,也算是一条曲线救国之路。 经过桂父晚年的努力,以及桂孟军的政治智慧,桂家确实和华区方面的关系越来越近,并且还借用这股力量,彻底拿下了军备生意的主导权。 但在这期间,桂家也有拓展第二条政治路线的机会,那就是和范家联姻,稳固自己在本土的政治关系,以家族抱团的形式,再次提升家族影响力。 桂父曾经也是坚持走这条路线的人,但桂孟军却有不同想法。他觉得与其两头下注,还不如就紧抱华区大腿,立场坚定,扮演好一个政治掮客的角色,去豪赌一场未来。 父子双方有过数次交谈,最终桂父被桂孟军说服,听从了他的意见。 这就是为什么桂孟军要娶三姐的原因,因为紧抱华区大腿的关键点,就在于龙城! 当然,除了政治因素外,桂孟军也是真心喜欢苗苗的。她很像自己的初恋,但又有性格上的不同。 这样一来,对于桂孟军来说是双赢的局面,只不过会和范家的关系变薄。 但政商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可能面临完全不相容的取舍难题。 车上。 桂孟军看着电话,轻声冲秘书吩咐道:“盯着点范茗茗,这个女人……一旦疯起来,谁也拦不住。” “是。”秘书点头。 …… 海警酒店周边。 四台半截子货车停在路边,一名男子冲着地面吐了口黄痰,用家乡话问道:“干不?!”? 第六七三章 一群混混 道路拥堵的河内市区,商务车在艰难的行驶着。 桂孟军坐在中排座椅上,拿着电话,皱眉问道:“有动静了?” “大区级的干部,被秘密抓捕了三人!新总督主要动的都是军方的人。”对方语气低沉的回道:“总参部的阮国强,从砀山回河内的路上,就被秘密抓捕了,同行人员有十四名,级别最低的也是大校。后勤总长李思同,一战区129军的黎元泰,目前都被控制了,根本没走程序,直接押到河内的特殊监狱了。” 桂孟军长叹一声:“这都是老总督给新总督留的政绩啊。” “是的,但国葬第一天就动了这么多军政大佬,很多人觉得……上层有些急了,闹不好要出乱子。”对方回。 “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桂孟军淡淡的回道:“那个后勤总长李思同,去年在砀山宴请新总督夫人,当面呵斥宴席主办方准备的食材不新鲜,竟然调动战区军备运输机,从五区牧场空运现杀的和牛过来!这么招摇的人,不杀他杀谁?” 对方沉默半晌:“对于李思同来说,他怎么做,可能都躲不过这一刀。” “你继续盯着上层消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双方沟通完毕,结束了通话。 桂孟军坐在车上,扭头看着车外:“这几天要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啊。” …… 海警酒店的沙滩上。 相亲团成员全部聚集,围坐在自己点燃的篝火旁边,吃着芭比q,喝着这边特产的啤酒。 遮阳伞下,苏天北撸着串,扭头看着侯国玉,老黑,大熊等人说道:“你说,人家在全民祭奠,我们跟这又吃又喝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狗六子围着围裙,端着一盘子自己烤的牛肉,走到遮阳伞下面回道:“你要闲着没事,也去大街上哭两嗓子呗。” “我哭鸡毛啊!”苏天北瞧着他:“我又不认识浦总督!” “别瞎说!”苏父立马呵斥道:“你狗日有点敬畏之心行不?死者为大不知道啊?” “哦。”苏天北一看二叔喝了,顿时不敢犟嘴了。 “来吧,来吧!咱们过来会亲家旅游,就别谈这些家国大事了!”苏天御举杯张罗道:“没有我姐这个事,咱家人也很难聚的这么齐,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一块乐呵乐呵,来,干杯!” “干杯喽!!” “苗苗,提前祝你找到如意郎君哦!” “……!” 一群人挺开心的站起身,迎着海风,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马达声泛起,左侧的油柏路上,有四台半截子货车迎面驶来。 那些群人穿着黑色素衣,车上还摆放着花圈之类的物品,看着有些奇怪。 侯国玉坐在人群最边上,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们,还挺奇怪的嘀咕了一句:“这祭奠都祭奠到酒店来了?” “是啊,怎么还来酒店了。”苏天御也挺奇怪。 大熊眨巴眨巴眼睛,也十分费解的问道:“这……这边办葬礼……也要有花圈嘛?” “这你就不懂了,放眼放去,东南亚的所有民族,有那个没受过华人文化影响?你就说这里的姓氏吧,不基本全是华人流传过来的嘛……!”文化素养“颇高”的苏天北,在旁边很有自豪感的回了一句。 众人正在聊天扯淡之时,那四辆半截子货车竟然迎面行驶了过来,顺着沙滩路开到了遮阳伞旁边。 “他们来干啥啊?”二叔也抬头看向了汽车。 “嗨,美女,窝……窝问一下……怎么离开这里啊……!”头辆车上的一名中年,率先冲着人群中的三姐问道。 苏苗苗一时间没太听清,啃着烤鸡翅迎了上去,很热情的回应道:“怎么了?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车辆副驾驶内,另外一名青年用相对流利的中文问道:“怎么离开这里?!” “哦,往前走大概五百米,有个提示牌,从哪里左转,就可以出去了。”苏苗苗顺嘴回道。 “好,谢谢!”副驾驶内的青年回了一句。 “不客气!”苏苗苗回答完之后,转身就要返回遮阳伞下。 “你等一下!”车内的人笑着看了一句。 “怎么了?!”苏苗苗回身问道。 “你是不是叫苏苗苗?”那人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来。 苏苗苗怔了一下:“你们怎么……!” 苏苗苗的话还没等说完,车斗内的那名中年,突然提起了一铁桶,从上至下,迎面将里面的液体泼了出来! “噗,哗啦!!” 正在说话的苏苗苗,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站在了原地。 鲜血的液体,几乎将苏苗苗的全身浸湿,液体散发的腥臭气铺面而来! 这不是油漆,也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而是某种动物的鲜血! 灯光下,三姐矗立了足足一秒后,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苏天北瞬间抄起啤酒瓶子,迈步就冲向了对方:“你们干什么?!” “呼啦啦!” 四台车上,四五十号人全部跳了下来,他们将车上的花圈拿下,摆在了沙滩上。 所有花圈的对联,全部都是中文拟写,内容相同! 上联:寒冬腊月飘青烟。 下联:苏氏新坟边连边。 横批:全家死光光! 遮阳伞下,苏家人反应过来后,全都冲到了三姐旁边。 “你……你没事儿吧?”大熊喝问了一句。 任何一个女人被人泼血,那对于精神层面的打击都是致命的!苗苗动作僵硬的擦着脸上猩红的液体,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为什么啊?” “臭表子!!我明白的告诉你,老三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也别抱着过来就当富太太的想法!这里很多人并不欢迎你!”领头的那名青年坡口大骂:“赶紧滚!滚回你的家乡!” “滚出去,不然下回泼硫酸!” “尼玛的!”苏天北抄起酒瓶子,冲着对方领头人就要动手。 二叔看着对方人群,比较冷静,他一把抓住了苏天北的手腕:“先不要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大熊目光逐渐变得凶戾,那个眼神和他杀唐柏青等人时一模一样! …… 河内市区。 桂孟军看着拥挤的道路,扭头吩咐道:“能不能绕路!” 话音落,三台汽车从后面靠了过来。 第六七四章 两拳毙命 海滩边上。 苏家人的愤怒已经直顶脑门了,要不是有二叔压着,这会肯定已经动手了。 苏二叔步伐沉稳地走到人群前侧,抓住了女儿的胳膊,看着对方问道:“我们走可以啊,但你得告诉我们因为什么啊?” 后面,苏天御已经第一时间拨通了桂孟军的电话:“喂,酒店来了一帮人,看着都像是混混,他们往我姐身上泼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他们还在吗?”桂孟军立即问了一句。 “老头我告诉你,我就是桂氏集团的人,军备生意也有我们一股!”对方领头中年指着二叔喝骂道:“你们要是明事理,就赶紧滚蛋!要不然,下回我就往你女儿脸上泼硫酸,搞死她!” “滚回去!” “……!” 对方骂声滔天,不少混混都从车上拽下了砍刀等凶器。 苏二叔也曾想过桂孟军家族的情况会比较复杂,毕竟人家是依附在权力之下的政商,不论是关系网,还是集团利益分配,那都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苏二叔没有想到,桂家的情况会复杂到这种地步,还会有人明着搞这种事情。 苏二叔咬着牙,扭头看向苗苗:“叫桂孟军过来解决问题!” 是的,二叔不想发生冲突,因为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一家人有老有小的,一旦打起来,那可能是要出事的。 “滚,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离开河内!” “……!” 对方越喊越凶,竟然集体迈步压了上来。 大熊站在苏苗苗旁边,双拳紧握。 这一刻,苏苗苗展现出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寻常的小姑娘。如果换成一般的女孩被泼了血,对方又气势汹汹地拿着砍刀等凶器往前压,那肯定就蒙了。 但苏苗苗做出了一个让侯国玉等人无比震惊的举动,她转身从烧烤架子上拿下一把割羊肉的狗褪刀,浑身都是鲜血,表情很凶地吼道:“我们可以走,但谁要动我家里人,我弄死他!滚,退后!” “臭表子,老子砍死你!”那名个头低矮,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青年,回身抽出车上的砍刀,一步上前,举刀就抡了下来。 苏二叔拽着姑娘的胳膊,猛然向后一拉,抬腿就要踹开对方。 “嘭!” 就在这时,宛若铁塔一般的大熊动了。他爆发力极强地从侧面冲出,蓄力后一拳就打在了对方的侧脑上。 “踏踏……!” 那人当场后退了两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懵了,步伐漂浮,目光涣散。 “你……你踏马找死!”愤怒至极的大熊,右大臂肌肉隆起,拳头向后拉着,在空中明显停顿蓄力后,宛若炮弹一般打了出去! “嘭!!!” 大熊百分百发力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拳落之时对方侧脸泛起嘎嘣一声脆响,那是骨裂之声。 “咕咚!” 青年侧飞了足足半米远,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沙滩上。 所有人都安静了。 躺在沙滩上的青年,浑身剧烈抽搐,眼球快速眨动的向上翻着,不到两秒后,青年口鼻窜血,脑袋顶着地面,拱着身体,双臂自然下垂,竟然不动了。 “阿东!” “阿东仔!” “……!” 对方七八个人围了上去,将青年身体放平后发现,他竟然被两拳打死了,整个左侧脸颊的骨骼凹陷,双眼充血。 大熊是什么力量?!他没参加ufc之前,身高一米九五,净体重两百多斤,一拳砸下去,游戏厅测量击打力量的游戏机都能被干到最高数值上限。 去了华府后,大熊经历了两任泰拳老师的系统培训,从全身发力方式,到爆发力测试,再到人体弱点打击等等,那都是经过极其专业的打磨的。 什么是专业?专业就是自ufc诞生以来,产生绝对红利后,全世界参与此行业的人,都在不停地更新训练方式,不停地寻找快速ko对手的路径。 系统培训是在实战中不停打磨出来的啊! 大熊虽然体重减了,但浑身的肌肉已经超过普通人太多了! 对方别说只是个一米七出头的成年人,哪怕就是个一米八几的壮汉,他也绝对正面扛不过大熊两拳。 m!” 大熊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徒手迈步上前,抬腿一脚就踹飞了一位,想要扶阿东仔起身的男子。 “打他!” “搞死他!” “……!” 对方人群也炸窝了,混混们拿着凶器就冲向了大熊。 此刻苏二叔也不阻拦了,因为对方明显不止是过来骂骂人那么简单,大熊没动手之前,他们就已经举刀了。 “嘭!” 苏天北从侧面冲上去,一酒瓶子就打倒了一人。 与此同时,侯国玉,老黑等人也全部动手,只有二叔等老人招呼家里的女眷向后退。 “你赶快来!”苏天御拿着电话,愤怒地冲着桂孟军吼了一声,也抄起板凳加入战团。 …… 河内的街道上。 “踏马的,让酒店的人过去,把那帮人摁住。”桂孟军冲着秘书吩咐了一句。 苏家是贵客,桂孟军在酒店那边也安排了人盯着,所以秘书听到吩咐后,立即就给那边打电话。 “咚咚!” 就在这时,被堵在路上的商务车两侧,突然响起了敲击车窗的声音。 桂孟军扭头看向室外,见到七八名男子已经围住了自己的车,司机降下车窗,抬头问道:“干什么?!” “军情局的。桂孟军在车里吧,你下来。”车外的一名中年亮出证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桂孟军怔在原地:“你们是军情局的?” “你看看后面。”中年指着商务车后座回道。 桂孟军回头看向汽车后面,见到三台军用防爆车就停在路边,车上装载的武器和设备,明显不是普通人可以在河内搞到的。况且目前是国葬期,也没人敢开这种车冒充军情部门的人。 桂孟军看着那三台车,心里咯噔一下。 “开门,下车!”对方喊了一声。 三十秒后,桂孟军被军情部门的人带走。? 第六七五章 枪击 海景酒店的露营地内,双方几十号人已经在遮阳伞附近交上手了。 混混那边虽然人数众多,而且斗殴时也都比较凶悍,但苏家这边也不白给。 大熊,侯国玉,这俩都是战犯级别的,再加上老黑,苏天御他们也都是心理素质爆炸,经历过大事的选手,所以根本不怕对方拿刀,拿冷兵器。 枪子都在脑瓜皮上飞过,还会怕这种小场面吗? 更何况,你让大熊和侯国玉,单独拎出来一个,在双方魄力平等的情况下,去打十几个成年男人,那肯定不现实,老话讲,双拳难敌四手,好虎也怕群狼。 但是,在群体斗殴中,只要大熊和侯国玉身边是有帮手的,那他们在乱战之时,真的是能一拳干倒一个的。 老三角地区的男丁,一般都是身材壮实,但个头很矮,客观来讲,他们的身高在侯国玉和大熊面前,那真就跟半大孩子差不多。 “嘭!嘭!” 大熊连续打躺下两人,抢过一把砍刀,只抡动了三下,就驱散了旁边七八名男子。 后侧,女眷们都被拉走了,去叫酒店的保安了。 三姐几次想动手,但都被二叔拉住了,后者不停地催促她报警。 “快打电话,”二叔看着苏苗苗:“让桂孟军也赶紧给我过来!” “好,好!”三姐低着头,拿着沾血的手机,不停地摁着号码。 就在这时,两名青年从侧面跑了过来,手里拎着刀,目标明确。 苏二叔是当兵出身,而且上过战场,他在催促三姐的时候,也一直在打量着四周,对方两人一冲过来,他就拉着女儿后退了一步。 双方抬头对视,苏二叔刚要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动手,却突然感觉跑过来的那俩人,眼神和形体动作不太对劲。 那种眼神,苏二叔在战场上也见过,那是内心恐惧和要杀人的眼神! “嘭!” 苏二叔完全凭借着经验和反应,抬腿一脚踹翻了遮阳伞下的圆桌,推了一把姑娘喊道:“快跑!” “砰砰砰!” 枪声炸响,木质的圆桌被枪子儿穿透,苏二叔猫腰向前跑,腿部挨了一枪,踉跄着跌倒。 前侧,正在与众人互殴的苏天御等人,听到枪声后猛然转身。 “爸!” 三姐惊呼一声,躲在侧翻的圆桌后面,本能去拉了一把老头。 “嗖!” 就在这时,装满碳火的烤肉铁炉,侧着飞了过来,无数燃烧着的煤炭崩飞着砸向了那名持枪的男子。 “嘭!” “滋啦!” 正要往前冲的那名持枪男子,右侧身体和侧脸被火炉砸中,火苗子瞬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燃起,密集的炭火坠落,瞬间融化了他的侧脸。 “啊!” 男子爆发出惨嚎声,枪掉在地上,身体在沙滩上疯狂滚动了起来。 七八米开外,大熊两手燃起微弱的火光,皮肤泛起一股烧焦的味道,疯了一样的奔跑过来。 前一秒,大熊在听到枪声之后,是第一个转过身的。但那时候他想冲向匪徒是来不及的,所以想都没想就把旁边的火炉徒手举起了起来,猛然砸向了匪徒。 在那一刻,他是没有考虑到火炉的热度,以及自身安危的,纯粹是本能反应。 旁边,另外一名持刀男子,见到大熊冲过来后,掉头就跑,但被大熊一板凳砸在了后背上,当场将其打得休克。 “二叔,二叔!” 苏天御也脸色煞白地冲了过来,伸手扶起了二叔。 与此同时,沿岸酒店公路上,有数台安保车行驶了过来。 对方原本还在跟苏天北打斗的混混,见到有人开枪本就很惊愕,紧跟着看到岛上安保部门的人冲过来,心里也就没了再纠缠的意思,掉头冲上货车,迅速逃离了现场。 地上,只剩下了一具尸体,以及一名被打昏了的枪手,其他人全部在同伙掩护下四散而逃。 “爸,爸……!”苏苗苗看着受伤的父亲,当场泪崩,她内心无比自责地按着对方的伤口:“快,我们送您去医院!” “我……我没事儿。”苏二叔摆了摆手:“他拿的是老儿……弹子儿打在桌面上,已经没多少穿透力了……。” 苏天御检查了一下二叔的伤口,见弹头打得确实不深,这才松了口气。 在场众人无不后怕啊,因为那俩人明显是奔着弄死二叔来的,一见面就打了三枪,要不是二叔反应快,现在肯定已经出事了。 众人搀扶着二叔,后者却拉着苗苗的手说道:“闺女,咱说……说什么都不能嫁了。这不是闹着玩的,有人想要你命啊!” “我……我听您的!”苏苗苗点头吼道:“去医院,快去医院!” 人群侧面,苏天御扭头看着大熊问道:“你没事儿吧?” 大熊十根手指和两个掌心,都已经烧得皮肉溃烂:“没……没事,小伤!” 苏天御抓着大熊的胳膊,眼神满是感激。 “吱嘎!” 就在这时,安保部的人到了,领头一人用华语问道:“没事吧?!” 苏天北满身是血地冲过去,拉着对方的脖领子吼道:“桂孟军呢?他人呢?!我打电话都打不通?!” …… 河内市区的街道上。 桂孟军坐在军用武装越野车内,双手戴着手铐,眉头紧皱地问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给谁打?”副驾驶的那名中年,跷着二郎腿问道。 “……我犯什么事了?”桂孟军问。 “不用想别的了,你出不去了。”对方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即不再搭理桂孟军。 …… 十五分钟后。 苏天御等人回到了别墅内,依旧没有联系上桂孟军。 大家都很焦躁,尤其是苏天北对于桂家的反应,非常不满意。 酒店安保经理,也很急迫地冲着苏天御说道:“我……我们现在确实联系不上桂总,他的秘书电话都关机了!” “现在能安排车去医院吗?”二婶急迫地问道。 “二婶,你听我说哈,二叔伤得并不太重,现在最好别去医院,外面很乱。”苏天御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他安抚着家里人说道:“安保部这边有简单处理外伤的医药箱,我们先给二叔止血,然后我去联系一下桂家的人。” “好,好,你做主!”二婶点头。 …… 河内市区。 红润贸易公司内,一名长相白净的青年,皱眉冲着助理问道:“龙城来的人出事了?” “对。”助理趴在青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年低头思考半晌:“我过去,接他们回来。” “……这不行,您不能去!” “你懂个屁,你知道这条线砸了多少资源吗?被掐断了就完蛋了。”青年骂了一声:“叫安保部的人过来,快!”? 第六七六章 副局长,阮正坦 晚上,九点钟左右,桂孟军被带到了老三角军情局在河内的监察处总部。 人被带到二楼提审室后,七八名工作人员与桂孟军也没有任何交流,只把他锁在铁椅子上,拿着厚厚一沓子文件,强迫他签字。 桂孟军都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肯定不能配合。不过对方也有应对办法,直接摁着他的手指,在一份份文件上摁了手印。 在摁手印的过程中,桂孟军粗略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里面有对他的模拟口供,以及诬陷他出卖大区资源,通敌等一系列的罪状证据。 桂孟军懵了,在经历过上次和泰家的斗争后,他其实对目前参与军备生意的家族,心里都是有提防的,尤其是在老总督去世的当口,他也在心里想了很多紧急事件的应对方案。 刚才军情局的人抓他,桂孟军第一猜想就是范家搞的鬼,并且心里一直在想着对策,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果断的搞他犯罪证据,直接上强行诬陷的手段。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幕后搞这事的人并不是政商家族,而是上层有人要动他,要往死里弄他! 桂孟军一时间有点想不通是谁要搞自己,但他却明白一点,对方这个架势,以及动用的部门,完全不是桂家自身力量能对抗的。 什么红顶商人,什么士族,在这一刻通通没有任何卵用和份量。 在和平地区,在早已经完成一统的准大区面前,任何商业组织,家族,都无法和政府机构划在一个圈内。 桂孟军心里已经很慌了,但表面上又要故作冷静:“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诬陷我?!” 没人回答他,甚至都没有人拿正眼看他,只不停地摁着他的手指,在各种文件上画押。 搞了十几分钟后,所有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室内。 桂孟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只想到了一种脱困办法,那就是等待。 等待国葬结束,小平西王项靖阳一定会出访老三角,前来吊唁。 除此之外,再无脱困办法,家里的人脉根本使不上劲儿! 想通了这一点,桂孟军心里已经暗自决定,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能妥协,不能服软,不然一旦被拿到证据和自己的真实口供,那神仙可能都救不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桂孟军正在思考对策之时,外面有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就是刚才带队抓桂孟军的那位中年,大概四十岁左右,体态中等,梳着寸头,皮肤黝黑,但长相很周正。 中年进屋后掏出烟盒,抽出两根叼在嘴上点燃,随后动作充满善意地塞进了桂孟军嘴里一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正坦,是老三角军情总局的副局长。” “……!”桂孟军叼着烟,表情无比惊愕。 军情总局的副局长,那是什么级别?那最少也得是个少将啊!这种人怎么会亲自审讯自己,还亲自参与了抓捕? 阮正坦的后腰靠着审讯桌,体态松弛地看着桂孟军,笑着问道:“我能亲自审讯你,你能猜出来自己是什么处境吗?” “阮先生,我似乎没有什么过线的行为吧?” “……有的时候啊,不犯错就是最大的错误。”阮正坦深吸了一口烟,淡然自若地问道:“想到是谁要动你了吗?” 桂孟军听到这话,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影,随即心中恐惧感逐渐攀升:“为……为什么啊,我不懂!” “唉,聪明人往往想法很复杂。”阮正坦指了指桂孟军的脸颊:“什么是政治正确?从大方向上来讲,亲近华区,保持良好的外交关系,那就是政治正确。但事情如果太正确了,那正常吗?” 桂孟军脸色煞白地怔在原地。 “军备生意这么大的盘子,又关乎到复杂的外事外交,这交给你去做,你却铁了心的拿小王爷当自己的新主子。”阮正坦插手问道:“这是不是行为太过正确了,有点不分主次啊?!”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加深我们和华区之间的联系。” “你不用和我解释。”阮正坦摆手:“你也不用等着小平西王来救你。我明告诉你,国葬期的三天内,会停滞一切外交活动。三天后,这里会风平浪静,一切重新洗牌。你就是历史内的一粒尘埃,落在哪片土地上没人会关心。也会有新的军备生意主导方,重新介入几家势力关系,为华区,为我们民族跑腿办事儿。” 这话未免太黑暗,太重了一些,让桂孟军的内心情绪瞬间崩溃! “这里有几分合同,是关于重工工厂转让,管理权转让,股份赠与的。”阮正坦拿起桌上的文件:“你签字,我保你全家不死。” 桂孟军身体有些发抖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不信啊?呵呵!”阮正坦掐灭烟头,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低头摆弄了两下,将屏幕上的画面对准了桂孟军的脸颊:“你看,你父亲正在屋里打电话呢。” 视频画面的视角,是在桂家别墅外侧,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见桂家别墅一层景象,桂孟军也确实见到父亲在拨打电话。 “死你一人,保全家,这不挺好的嘛!”阮正坦将文件递给他:“签了吧,不会太遭罪。” 死一般的安静过后,桂孟军突然抬头吼道:“我不签!!你在撒谎,你说的是假话!” “呵呵!”阮正坦笑了:“你是质疑我副局长的身份吗?我要不要打开电脑,让你看一下我在系统内的个人资料?!” 桂孟军攥着拳头吼道:“我信你是副局长,但这也不见得你说的话就是真的啊!” 阮正坦眼神中的烦躁一闪而过,他淡定地收起资料,轻声回道:“你既然不信,那就通过别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话音落,阮正坦离开了审讯室,八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拿着各种刑具。 桂孟军双拳紧握地看着他们,大脑急速运转着。 没错,他不太相信阮正坦的话,他不想现在就服软,因为一旦怂了,那谁都救不了桂家。 …… 海景别墅内。 苏天御正在寻找桂孟军之时,一名门口的酒店安保人员走了进来,言语急迫地冲他说道:“有个华资公司的安保部经理,要见你。” “华区公司的?”苏天御扭头回道:“快,你让他进来!”? 第六七七章 大棚内的老人(盟主更) 两分钟后。 红润公司的安保部经理迈步走进了室内,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净,五官看着十分秀气,很帅,有点像大姑娘似的。 “你好,苏天御先生吧?我叫江州!”青年伸出手掌,言语客气的说道:“这里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来不及多讲,你最好能带着家里人和我们一块离开。” 苏天御皱眉瞧着他:“江先生,我和你都不认识……!” 江州往前靠了靠,低声回道:“我姓项,是华区来的!” 这句话的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苏天御也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老三角这边的情况有些变化,华区方面很关心你们的安全问题,所以派我们过来接一下。”江州低声回道:“我可以让你和华区那边通个电话,龙先生你见过吧?” “见过。”苏天御点头。 “你稍等!”江州的思维非常清晰,他先迈步走出室外,招呼来助手,冲对方耳语了几句。 过了一小会,一名中年从车辆方向跑了过来,亲自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天御看着他提醒道:“要视频连线,不要打电话!” “好的。”这名中年点头回应,而江州和他的助手则是没有在室内站着,只迈步走到了室外等待。 过了一小会,电话接通,苏天御看了一眼屏幕,见到连线的确实是在华区跟他见过面的龙先生。 “小苏,好久不见啊!”小青龙冲着苏天御摆了摆手:“他们是自己人,如果你相信华区的话,最好跟他们离开,那边现在挺乱的。” 苏天御大喜过望,立马回应道:“感谢组织啊!感谢司令!” “不要提司令,你们先走,回头通电话!”小青龙回。 “好,好!”苏天御连连点头回应。 电话挂断,中年男子冲着身后的江州使了个眼色,对方从室外返回,笑着冲苏天御说道:“没问题了吧?” “没了,没了!” “什么都不要带,抓紧走!”江州催促了一句。 二人沟通完毕,苏天御立马跑回了客厅,招呼上一家老小,迅速跟着对方乘车撤离。 由于走的匆忙,众人携带的很多行李都没有拿上,并且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江州也勒令桂孟军安排的酒店安保人员不要跟着。 …… 汽车驶离海景酒店,一路向南而行,中途遇到了不少由部队设卡的街道,但一见到商务车上的特别通行证,和司机亮出的证件,也全部选择了放行。 车上。 苏天御有些疑惑的冲江州问道:“你们听说了酒店内的事,那桂家……!” “桂孟军遇到了一些麻烦,他暂时抽不开身顾着你们了。”江州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应该是随妈妈的长相,如果不是他说话时习惯性的带着一点痞笑,看着真就跟个t似的。 “是谁在搞他们啊?”苏天御立即又问。 江州停顿了一下:“现在不好说,我的级别也很难接触得到。不过你放心,如果老三角的局势没有缓解,我们会想办法先送你们离开的。” “好吧。”苏天御见对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在刨根问底。 车内安静,江州翘着二郎腿,插着双手说道:“不去总公司了,去分公司吧!不要通知其它人。” “明白!”助手坐在副驾驶位上,显得非常紧张,额头的汗水都下来了。 苏天御看着对方的表情,心里更加忐忑,现在就连华区的特殊人员在这边都心里没底,那就更别提他们这帮从龙城而来的人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刻王爷的人来了,把大家拉走了,那苏氏家族,乃至老黎团队都欠人家一个大人情啊。 …… 深夜,华区首府燕北城内。 一名年近七十,身材高大的老人,此刻正提着水壶,正走在自家的温室大棚内。 这间大棚占地约有数百平,里面种着一些北方常见的蔬菜,黄瓜,柿子,小葱什么的。 灯光下,老头苍老的脸颊上布满了汗水,他挽着袖口,漏出比同龄人稍微壮硕一些的手臂。 他确实不年轻了,干点活就有些发喘,那是年轻时抽烟,带兵打仗留下的病根,不过他虽然已经快七十岁了,但腰板依旧笔直,布满皱纹的脸颊上也依然能看出来,此人正值壮年时,应该也是个长的很有英气的男子。 老头冲着菜地浇了一圈水,略有些疲惫的坐在了自己定制的小马扎上,动作缓慢的掏出了烟盒。 “咣当!” 就在这时,大棚的房门被拽开,一名十来岁的小男孩,穿着羽绒服,小脸冻的通红,欢欣雀跃的跑了进来,冲着老头喊道:“爷爷!!” 老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在灯光下猛然回头,随即咧嘴一笑,中气十足的喊道:“小兔崽子!过来,让我稀罕稀罕!” 这是自浦瞎子病故以来,老头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小男孩一路奔跑过来,搂住爷爷的胳膊:“爷爷,你为什么又来这捣鼓菜地?” “唉,找点活干呗,人不能闲着啊!”老头掐了掐孙子的脸蛋:“你怎么飞过来了?!放假啦?” “爸爸也来了,我想你了,求他好几天,他才答应带我来。”小男孩开心的回道。 “想我个屁,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觉得在我这没人管你,可以撒欢的玩。”老头拍了一下孩子的脑袋:“你爸人呢?” “他……他说他要去开会!”小男孩回。 “嗯。”老头点了点头。 爷孙二人正在交谈之时,一名中年男子推开了门,敬礼后报告道:“总督,市长去了总政机关开会,商议老三角的问题。” 老头逗着孙子,淡淡的回道:“告诉秦子异,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蒲兴邦刚上台,需要闹一点动静!” “是!” “去吧!”老头摆了摆手。 房门关上,孙儿拉着老头的手,轻声问道:“爷爷,爸爸说每次你来这个菜地,都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谁又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失落!” “失落什么?!” “因为爷爷,又送走了一位好朋友啊!”老头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满棚的瓜果蔬菜说道:“清霜落,树叶黄啊……在好的大棚,最后留下的也就是满地枯秧……!” 第六七八章 手段极其残忍 深夜,10点多钟,一列车队抵达河内市三元大街,转弯进了红润贸易集团子公司的大院。 这个红润集团的子公司叫东升快运,相比于其它的跨大区公司来讲,门面看着是有点小的,占地面积约有六七千平,主楼大概有五层,周边两侧全是物流仓库。 车队停滞后,江州带着苏天御等人下车,一路走进主楼,去了三层的会客室。 众人进屋后,江州站在走廊内喊了一句:“苏先生!” 苏天御立马迎了出去:“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呵呵。”江州笑了笑回道:“华资企业在老三角确实有一些特权,但现在的情况比较乱,这个特权还好不好用谁也不清楚,所以你们在这儿要稍微低调一点,不要联系其他人,也不要乱打电话,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好!”苏天御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那桂家那边……?” “他们的事情有人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江州回了一句后,扭头看着助手吩咐道:“苏先生家里人受伤了,你叫医生过来帮忙处理一下,把大家安顿好。” “是!”助手点头。 “行,那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江州伸手。 “麻烦了。”苏天御与对方握手。 二人交流结束后,江州就带人消失在了走廊内,而苏天御则是返回室内,叮嘱了一下众人。 大概过了十分钟不到,侯国玉站在窗口注意到,院内有二十几名安保成员,将公司大门彻底锁上,并且用货车将门口堵死,院内的几辆车里,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枪械。 这一幕让侯国玉心里有些忐忑,他找到苏天御说道:“玛德,这个架势很让人心里没谱啊!你看楼下那些保安,把门堵死了,把枪都拿出来了!这说明……可能有人还敢跟华区的人动手?!” 苏天北也很惊诧,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个红润集团就跟大使馆的性质差不多了吧?不能有人敢往这个院里冲吧?!” 苏天御听着二人的话,内心也是挺无助的:“谁能说得准呢?这边太乱了,信息太少,咱也看不懂啊。” …… 河内,军情监察处总部。 阮正坦坐在监控室内,仰面正在滴着眼药水。 审讯室内,短短的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桂孟军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人样了。 他仰面躺在椅子上,衣物被自己的汗水浸透,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表情却极其痛苦。 一名身材中等的青年,穿着白衬衫,挽着袖子,弯腰抓着桂孟军的头发:“还坚持啊?何必呢?!” 桂孟军靠在铁椅子上,双眼涣散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你再对抗,我可要打药了。”青年扯着桂孟军的头发,使劲摇晃着他的脑袋:“这个药打了,你可是要留下一辈子后遗症的!你想好了,为了点身外财,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嘛?!” 桂孟军怔怔地瞧着对方,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服软,一旦答应了对方的要求,那可能死得更快。 在这一刻,桂孟军更加坚信,刚才阮正坦说的话肯定不全是真的,一定是有撒谎成分的。 对方先是搞了铁案诬陷他,随后又让他签各种财产割让协议,这其中还包括数个军备大厂的产权。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已经在案件上对他进行诬陷了,甚至强迫他按了手印画押,那为什么反而在财产割让上,要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呢?非得要让他自己妥协签字呢? 这其中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的! 桂孟军想通了这一点,就更不可能妥协了。因为军备工厂的产权,以及贸易公司的股权,虽然在桂家的掌控之中,但他们等于是替华区那边代持了一部分啊。 整个产业的主导权,也在华区那边。 如果桂孟军傻了吧唧的,在没有征得上层同意的情况下,就直接交了权,把盘子弄崩了,那自己最后一张护身符就没有了。 得罪了华区,谁还能保他呢? 桂孟军把事情的关键点在心中模拟了一遍,双眼飘忽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青年瞧着他松开了手掌,回头吩咐道:“给他打针!” 半分钟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戴着口罩、眼镜走进了室内,动作斯文地放下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大量的针剂药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医生一边忙活着,一边轻声冲桂孟军说着。 “呼……呼……!” 桂孟军剧烈喘息着,咬牙闭上了眼睛。 掮客好当吗?红顶商人好当吗? 外人看着桂孟军风光无限,平时出入各种政要部门,动不动就挥金如土,好像挺牛逼的样子,但其实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完全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去龙城一趟,桂孟军连飞机都不敢坐,在海上颠簸了半个多月,才到了地方。 面见完老黎后,转道去了尺军那里,又点差被人做掉,最后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跑路。 在这个圈子内,交心的朋友太少,时刻充斥着背叛和捅刀子,一不留神,不光自己的命要没,就连家人的命也不保。 昏暗的审讯室内,医生给桂孟军注射了药剂。 三秒后。 惨嚎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响彻,桂孟军眼球凸起,感觉自己全身的骨架,都好像被人用锤子砸碎了一般。 他坐在铁椅子上剧烈挣扎,鼻孔缓缓渗出鲜血,双腿打颤。 扛了不到十秒钟,桂孟军直接昏死了过去,屋内泛起一股恶臭味。 青年扭头看向医生,捂着鼻子说道:“他拉了。” “很正常,大小便失禁了。”医生看着桂孟军潮湿的裤裆,停顿一下说道:“再等等,再打一针。” …… 监察部楼下。 一辆汽车停滞,范茗茗坐在车内拨通了阮正坦的电话:“阮哥,我到楼下了,你出来一下。”? 第六七九章 多方力量的角逐 监察部楼下,阮正坦吃着糯米团,坐上了范茗茗的汽车。 司机推门下去后,范茗茗立刻扭头问道:“阮哥,我们刚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阮正坦用小拇指擦着嘴角,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们说的是,只给苏家压力,破坏他们和桂家的联姻关系,让他们离开河内就可以了。”范茗茗急迫地回道:“但你为什么要让人开枪打苏苗苗的父亲,而且也没告诉我们?!” “呵呵。”阮正坦咧嘴一笑:“你在教军情局怎么做事嘛?” 范茗茗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少将副局长,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角色,所以她愤怒和不解的情绪,立马就被压了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哥,我是说……!”范茗茗想要解释。 阮正坦摆了摆手,话语轻松地打断道:“你去过华区的戈壁无人区吗?上千公里,就只有一条公路,一旦你决定从起点出发,那就没有后退的可能。要么抵达终点,要么渴死饿死,因为你只有不停的向前行驶,才能遇到加油站,进行物资补给。” 范茗茗沉默。 “人这一辈子,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多项选择,也不允许你用相对圆滑的手腕处理。”阮正坦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你搞苏家一下,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呢?他们回头消气了,不一样还会跟桂孟军合作吗?泼点鸡血鸭血,就能阻挡桂孟军娶苏苗苗的决心吗?拜托啊,桂孟军为啥要娶苏苗苗?因为他赌的就是龙城这条赛道。华区政治方向是想要跟龙城进行连线,那目前对华区没有展现出恶意的黎明笙,就是最肥的一块肥肉!桂孟军娶了苏家女人,等同于跟黎明笙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样才会提升他的作用和角色位置。这背后牵扯到如此复杂的政治目的,能是你一桶鸡血就浇灭的吗?” “可你搞死了苏苗苗的父亲,那事情就变得严重了啊,失控了啊!如果黎明笙关闭了和老三角联系的这扇大门,或者是苏家不跟我们玩了,那又怎么办呢?”范茗茗脸色煞白的说道:“到时候,小平西王和上层是一定会弄我们家的!会拿我们当出气筒!” “你还是没听懂,死一个苏苗苗的父亲,并不会影响到合作关系!老黎要军备是为了养那只华人武装,他可能幼稚到因为死了一个姓苏的人,就切断了这条线吗?那之前的投入不就白投入了吗?”阮正坦笑着说道:“搞死苏二叔,是为了让苏家记恨桂孟军!因为他的操作失误,因为他提出的联姻,导致家族内部不满,桂家自己有人跳出来开了这一枪!那苏天御肯定恨他啊,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你未来介入合作关系!说句不好听,除了我们,谁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盘呢?” 范茗茗无言以对。 “我们替你把脏事干了,回头你接了盘子,这怎么看都没有坏处啊。”阮正坦扔掉糯米团的包装,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在这件事里,我的人和你的人都不能用,只能用桂家的!不然仇恨没法转移。” 范茗茗感觉对方做事手段太狠,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下面就需要办两件事,第一,找到苏家人,处理掉几个,让他们和桂家彻底闹翻。第二,逼迫桂家交出股权,产权,由你家接手。这样一来,不管西南的项靖阳是否欣赏桂孟军,那桂家肯定都出局了,因为他们在上游下游都做崩了。”阮正坦轻声说道:“到那时,项靖阳的选择就只有范家,只有你们的体量和威望,能接着这个事继续干。” 范茗茗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桂家出局后,那桂孟军……!” “呵呵,你不会想要跟我说什么儿女情长的话吧?”阮正坦不可思议问道:“你不会这么幼稚吧?妹妹?” “你的意思是,他活不了?”范茗茗问。 “肯定不能留他啊!”阮正坦皱眉回道:“他有钱有人,留下他,你能睡着觉吗?他的案子我已经做完了,等他交出了股权,产权,我离开之前会处决他。茗茗,你家现在的牌面非常好,暗中有我们帮助,上层又有皇亲国戚的照顾,未来不可限量啊。” 范茗茗攥着拳头,大脑急速运转。 “我刚收到消息,苏家的人被红润集团的人接走了,目前在东升快运。桂家那边的人跟你熟,这个事你来操作,剩下的我来办。”阮正坦推开车门:“不要多想了,还是那句话,走了这条道,就没有退路。” 这话是一语双关的,有一定提醒和威胁的意味,范茗茗能读懂,但却无法改变什么了。 “好。” 范茗茗面无表情的点头。 “就这样!” 阮正坦关上车门离去。 …… 回监察部的路上。 阮正坦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问道:“我家里人上船了吗?好,你跟领导说一声,我这边操作的差不多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范茗茗的车停在了一处小街道上,一名中年拽门上车。 “阿赖!人在东升快运,你叫人去做!”范茗茗吩咐了一句。 “做完呢?”中年笑着问道。 “你走你的,钱我不会少给你。”范茗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没问题。”中年咧嘴一笑:“和你办事就是爽快!” “下车!”范茗茗扭头看着车外回道。 中年眨了眨眼睛,停顿一下说道:“茗茗,有个事我一直想和你说!其实……我比桂孟军优秀!” 范茗茗皱了皱眉头:“下车!!” “呵呵,回头再聊!”中年摆手,推门离去。 …… 一区纽市,克斯勒社区。 十几台警用车停在社区入口,总共约有五六十名膀大腰圆的警员,正在控制着现场,监管犯人在社区内的劳务活动。 社区周边,一台货车的驾驶舱内,一名男子猛吸了一口香烟问道:“那我动手了?”? 第六八零章 需要一个时机! 车是9.5米长的箱货,驾驶舱内总共坐着五个人,都是华人面孔。 电话打完,正驾驶的司机招呼道:“干活,戴帽子!” 话音落,其它四人全部戴上匪帽或三角巾,从驾驶舱的床铺下面拽出了武器箱。 司机拿着对讲机喊道:“准备开始了!” “收到!你点火,我就放炮!”对方言语轻松的回道。 二人沟通完毕,司机熟脸的驾驶着箱货汽车,直接使向了被当地警员管控的社区入口。 社区内,有一部分的监狱犯人正在接受采访,另外一部分则是帮助孤寡老人干一些家务,包括除草,收拾卫生什么的。 苏天南的活干的差不多了,他坐在一处破旧的独栋别墅门前,正在喝着饮料。 克斯勒街社区在纽市边缘,虽然看着到处都是别墅和宽阔的街道,但实际上这就是一区的大农村,周边很荒凉。 一区时间,上午10点钟左右。 一辆货车从南侧行驶而来,车速很慢,捋着路边逐渐接近了警员管控区。 一名黑黑警员兄弟,腰间别着战术背包,右胸口上方挂着对讲机,穿着黄不拉几的制服,一回头就看见了货车。 “嗨,那辆货车,停下!”黑黑兄弟见对方靠近管控区,立马摆手喊了一句,并且第一时间就拔出了配枪。 毕竟是自由之城,警务人员的拔枪开火条件,完全凭借自己判断。 货车没有减速,继续前行。 “嘿,停车!” 喊声惊动了周边的警员,七八人跑了过来,同样拔出了手枪。 车内,司机减速到十五迈左右,右手拽起一块钢板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要动,举起你的手,放在我能看见……!” “哒哒哒……!” 黑黑警员的话还没等喊完,车内剩下的四人全部探出车窗,二话没说,直接开最大火力扫射! 一排子d扫下去,对方倒下两人,剩下的警员一哄而散,并且在中途不停的冲着货车开火。 车继续往前开,行驶了大概六七米后,撞在了一辆警务车上。 “下车!” 司机喊了一声,带着五人推门跳下了货车,动作极其统一的向周边扔了手蕾! “轰隆,轰隆……!” 剧烈且密集的爆炸声响彻,周边四五辆警务车被炸的冒火,而对方的警员这会已经跑出去至少二三十米了,站在街角的胡同处,商店门口,向这边随缘射击! 五人下车跑远后,司机直接按了起暴器,9.5米货车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在社区入口处炸响,周边四五台警车瞬间被融化,焚毁! 这一波爆炸直接炸开了社区入口的封堵区,五人持枪冲进内侧,一路势如破竹。 胡同口处,一名警长拿着对讲机吼道:“克斯勒街区遭遇匪徒袭击,我们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一名白人胖子,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查里警长,那些犯人还在社区内,我们需要保护他们!” “华府那帮该死的反恐队连儿童都不保护,我们难道还要去保护那些人渣罪犯吗?你和他们一样愚蠢!”查里警长猫着腰,躲在安全感十足的水泥墙后侧说道:“我们需要等待进攻时机,等待支援!” “您说的对,查里警长!” 就这样,外围的三十多号警员,在匪徒只有五人的情况下,开始等待进攻时机! 三十秒后,另外一侧也响起了响声,又有八名蒙面武装人员,从侧面冲进了社区。 社区内非常混乱,犯人们已经四散而逃了,零星反抗的警员们,在发现无力回天后,也没有人傻乎乎的去撞枪口,只在远处象征性的射击。 很快,苏天南找到了一个机会,在工作人员集体跑路的情况下,打晕一名男子,换上了他的工作服,直奔蒙面人员方向赶去。 “谁的人?” “王先生的朋友!”苏天南奔跑着回道。 “撤了!”领头的司机招呼了一声同伴,伸手扔给了苏天南一把枪,众人迅速从第二撤离地点逃窜。 三分钟后,一行十几个人离开社区街道,换乘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社区街道外围,三十多名警员还在等待最佳进攻时机,以及附近警务单位的支援。 半小时后。 面包车内,司机将一套衣物,以及十万现金,一部手机,三十张电话卡,全部交给了苏天南。 “电话你用脑子记一下。”司机说。 “好,你说吧!”苏天南应了一声。 五分钟后,苏天南单独下车,换上新衣服,单独逃离。 …… 河内时间,深夜11点半左右。 桂家贸易集团的市场部经理阿赖,在东升快运公司周边的一处街道上,见到了十几位下面干活的老雷子。 众人围聚在阿赖身边,静等他的发言。 阿赖直接打开自己商务车的后备箱,指着里面整整一麻袋现钞说道:“咱们做事的方式简单一点!钱拿了,就去做事!千万不要有什么害怕的情绪,我可以明跟你们说,桂孟军已经被军情局控制了,他现在自身难保,很多人也应该听说了,军情部门的人在桂家外面设了不知道多少个观察点,最多用不了两天,他们全家都得进去。” 众人缓缓点头。 “时代变了!格局也变了!从今天开始,桂家公司的财富,至少有我们三分之一!你们跟着我阿赖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阿赖先生!” 十几个名老雷子被阿赖的话,说的热血沸腾的,他们恭敬的冲着大哥鞠了一躬。 “去吧!”阿赖摆了摆手。 11点40分,河内港跑海上贸易的社会闲散人士,直接聚集了二百多人,他们拿着凶器,枪械,缓缓围上了东升快运! 十几名阿赖的好兄弟,热血澎湃的将老大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即准备开干。 另外一头。 阿赖见完自己的好兄弟,就第一时间赶到了河内海岸边,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父亲,乘坐一艘渔船,第一时间跑路离境! “兄弟们,准备干!!”阿赖手下最猛的老雷子,举着枪喊了一声。 …… 东升快运公司内,江州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坡口大骂道:“老子就不信,他们还真敢动华资企业!” “嘭!!” 话音刚落,外面一人一脚踹在大铁门,率先冲了进来。 江州怔了一下,立马摆手喊道:“走,我们先走!” 第六八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州斩钉截铁的话才刚说完,就惨遭打脸。外面非法聚集的人群踹开了大门,开始向院内的保安挑衅,扔各种砖头瓦块,以及然烧瓶之类的物品。 “砰!” 院内的安保人员率先鸣枪示警,用中缅越三种语言喊道:“最后警告一遍!我们是华资官方企业,你们非法闯入,等同于侵占它区领土,我们有权开枪射击一切不法人员!退出去!!” “退出去!” 安保成员支着防爆盾,拿着烟弹枪,自動步,在大门周边拉成横排向外施压。 “我们只找龙城的人,他们在海景酒店杀了我们的同胞,把他们交出来!” “交出来!” 外面的人一边呼喊,一边开始向里侧施压。 …… 主楼五层。 江州在十几个人的保护下,已经开溜了,他乘坐电梯抵达一层,直接进了地下室。 与此同时,三楼会客室内,苏天御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楼下景象,心里多少是有点哆嗦的。 “艹!”苏天北咽了口唾沫:“完了,要冲了!这帮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啊,就不怕秋后算账啊?!” “都是一群傻子马仔,小虾米,他们懂个屁啊!”苏天御看着楼下的那帮人:“幕后操控的人,或许都不在境内了!” “这咋办啊?这公司能扛住吗?”侯国玉停顿一下说道:“不然冲出去吧!” “外面有多少人你清楚吗?”苏天御咽了口唾沫:“王爷的人要都保不住咱们,那出去更是个死。” 众人正在交流之时,江州的助手跑了进来,语气急迫地喊道:“苏先生!” “来了!”苏天御立马迎了过去:“我看情况有点危险啊!” “我们现在正想办法解决问题,但河内很多主要路段都被封死了,不让通行,支援咱们的人短时间内也到不了。”助手语速很快地说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跑出去,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上层沟通!” “上层有回馈了吗?”苏天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助手也没有隐瞒,立马回了一句:“司令部已经在想办法了。” “咱们这边有多少人?”苏天御问。 “五六十号人吧。” “要拖延多久?”侯国玉也插了一句。 “这……这不好说!”对方摇头。 苏天御咬了咬牙,回头喊道:“妈了个b,不能总挨打不还手啊!姐,你带着家里人上五楼,把电闸拉了,找房间藏住,千万不要出来!同济会的,年轻的爷们跟我下楼,咱不能让人家一直护着,一块帮帮忙!” “不不,你们还是不要出去,”助手劝了一句:“让上层去沟通。” “对面打进来,大家一样全完蛋。”苏天御摆手回道:“放心,我们不会是累赘。” “有枪吗?”侯国玉问了一句。 助手犹豫了一下:“那你们跟我来吧!” 大家伙商量完毕,苏天御临走前再次冲三姐吩咐了一句:“赶紧带咱家的人去楼上,千万不要出来!” “好!”三姐点头。 话音落,苏天御,侯国玉,受了轻伤的大熊,还有老黑等一众兄弟,全都跟着助手向楼下跑去。 …… 河内市北侧,大约三百五十公里处有一座营区,首府卫戍兵团的司令部就坐落在这里。 首府卫戍兵团麾下有三个军,总兵力七万多人,并且装备的都是以华区主力部队为标准的军备,其战斗力非常强悍。很多年前浦瞎子堂弟浦明率领的铁血197旅,目前也叫197军,就编制在卫戍兵团内。 此刻已是深夜,但卫戍兵团司令部大楼却是灯火通明。 司令部办公室内,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肩上扛着上将军衔,正目光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十几名军官。 他叫蒲兴国,是浦沅总督三太太一房的长子,也是首府卫戍兵团司令,兼任老三角地区人珉军副总司令。 昨日,浦总督离世非常突然,五点多钟病发,六点多钟抢救,十点零五分就离世了。蒲兴国收到消息后,刚准备回城吊唁父亲,就接到了一二战区两个军突然向司令部靠拢的消息。而他还没等反应过来,这两个军就已经落位了,距离司令部最近的一个野战师,也就是二十多公里,而这个距离足够火箭团齐射n论了。 办公室内,蒲兴国拍着桌子喝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司令先生,您不要做过多猜想。国葬期间,不止你一人不准回城吊唁,其他浦系将领也都在等待消息。”对方一名大校军官,面无表情地回道:“这是总长的意思。” 蒲兴国愤怒地站起身,双眼通红的用家乡话吼道:“我父亲去世了,我不能回去参加葬礼吗?!你们怕什么?他在怕什么?!我卫戍兵团的所有主力部队都在防区内,没有任何异动,你们在防谁?还是谁在防着我?!” 十几名军官看着他,一言不发。 …… 华区昆市,西南战区司令部。 项靖阳迈步走在大院内,伸手指着小青龙吩咐道:“让外交部门介入,态度强硬点,直接告诉河内方面,东升快运公司内有我方重要贵客,让他们务必保证我方人员安全。” “是!”小青龙点头后,立马拿出电话走到一旁。 项靖阳背手站在院内,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个新总督是不是太急了点啊,还是不喜欢有人跟我走得太近啊?!” 话音刚落,项靖阳的私人手机突然泛起了简讯提示音,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突然眉头轻皱地喊道:“等一下!” 小青龙扭头看向了他。 “不,不要通知外交部门了。”项靖阳在原地转了两圈,非常果断地回应道:“盐岛!协调海军,通知盐岛一个团,从河内港登陆,就现在!” 小青龙目光惊愕:“这不行吧?!国葬期间,他们自己的部队都不能擅自离岗,我们武装登陆……这……这会引起大麻烦的。” “踏马的!”项靖阳有些心烦地骂了一句,再次于院内转了一圈:“是得想个借口……不然我是要挨骂的……有了,你这样,你给东升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这么办。” …… “砰砰!” 东升快运院内,安保人员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开了枪,对方上百人瞬间冲进院里,战斗正式打响! 第六八二章 血战东升快运 东升快运的大院内。 战斗已经打响,二百多号闲散人员,手持刀枪棍棒,一股脑地冲进了大院,见人就打。 院内的安保成员人数较少,他们在鸣枪示警无效后,自知已经控制不住现场局面,只能选择战术性后退,撤回了主楼。 大厅内空间小,混混们发挥不出来绝对的人数优势,这样便于拖延时间。 大院门口处,一名剃着锅盖头的青年,单手叉腰,拿着电话说道:“阿赖哥,我们打进来了。你放心,今晚肯定给你弄死几个苏家的人!” “放心大胆的去干,我们上面有人。”阿赖坐在离境的船只上回了一句:“东升快运有个地下室,人估计会藏在那里。”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青年抬起胳膊,用家乡话催促着众人:“都给我往里冲,找地下室!” 这名青年叫李泰东,也是桂家在军备生意上养的跑腿掮客,简单来讲就是给上层拉散活的。 实事求是地说,桂家对待着像李泰东这种“业务人员”,一直是不错的,除了非常可观的提成之外,还会给他们报销各种“商务洽谈”费用,一年光是在这一项上,李泰东至少就能抠出来十几二十万的缝子。 但即使是这个收入,还是没办法满足人性的。阿赖给大家洗完脑后,这帮人就全反了,他们知道了桂孟军被抓的消息,此刻也都认为桂家再无翻身的机会,是时候改投明主了。 李泰东胳膊上系着白毛巾,左手拿着一把手枪,右手攥着一把宽背斩码刀,挤开人群就冲进了大厅:“我再说一遍!我就找苏家的人,你们要识相一点,就全给我滚开,要不然,今天我推平了你们这里!” 安保人员都没有搭理他,支着防爆盾堵在了各个楼梯口,走廊口。 苏天御带人和江州的助手一块冲了下来,他们躲在拥挤的走廊内,向外扫了一眼。 “人太多了。”助手已经有点慌了,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还是苏天御等人的安全问题。 苏天御脱掉外套,缠在了手上,扭头喊了一声:“枪拿来了吗?!” “拿来了!”侯国玉拿着一把自動步,卡在走廊拐角回道:“咋弄?” “进,往里进!” 大厅门口,李泰东还在激动地叫喊着。 “呼啦啦!” 四五十号人,一股脑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谁踏马领头叫的最凶,就打谁!”苏天御冲着侯国玉吩咐了一句:“其他人都等着挨揍,给我干!” “嘭!” 话音落,苏天北扯起一个垃圾桶,直接砸进了对方的人群,紧跟着苏家的子弟全都冲了出去。 “啪!” 助手拽了一下苏天御的肩膀:“你别去,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你不打他,他就不打你了?!他们也是人,崩死几个,你看他们怕不怕!”苏天御甩开对方的胳膊,跟着人群就冲了出去。 “嘭!” 苏天御左手缠着外套,一拳闷倒一名身高低矮的青年,冲着对方的太阳穴就是两脚。 “嘭!” 一根铁棍砸在了苏天御的后背上,他猛然扭头,目光凶戾地看向对方,本能抬起了缠着衣物的手臂。 “噗嗤!” 一刀抡下来,外套被砍开,但苏天御的手掌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嘭,嘭!” 苏天御冲着对方的裤裆就是两脚,对方疼得弓起了腰,他左手勒住匪徒的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地吼道:“干他,往死了干!” 斜对面,老黑攥着一把军用匕首冲过来,手臂没有任何停顿,冲着匪徒的肚子就是一刀。 “扎,继续扎!”苏天御勒着对方的脖子,一边向后退,一边喊着。 “噗嗤,噗嗤……!” 老黑跟着苏天御移动的步伐,往前走了三四步,扎了对方六七刀。 匪徒的肚子被彻底捅烂,皮肤被豁开,里面的内脏都流了出来。 鲜血迸溅得满地都是,景象残忍且血腥。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两百多号人冲进来行凶,完全不会跟你讲什么人伦道德和法律底线,他们是施暴的一方,你稍微怂一点,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你不用最凶悍的方式反抗,那很可能就被打死。 老黑扎了七八刀后,苏天御松开胳膊,对方倒地,捂着肚子挣扎了一会,就没气了。 周边的匪徒此刻都在向后退着,目光恐惧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瞧了瞧凶悍异常的苏天御等人,心里也很忐忑。 谁都是人,谁都怕死啊! “砰砰……!” 侯国玉卡在走廊拐角开枪,连续三人,两人毙命,一人重伤。 大批冲进来的人群开始向门口撤退,苏天御咬牙切齿地吼道:“来啊m的,一命换一命!!都别跑!” “嘭!” “嘭!” “……!” 安保部的人一见苏天御等人如此凶猛,也趁机全部冲出,顶着防爆盾,低着头,玩命的用警棍,电棍,以及防爆叉子猛砸对方。 室内枪声凌乱响起,对方的第一波冲进被打退了。 门外,李泰东内心焦急,扭头吼道:“去,去把菠萝箱子给我拿过来!” “这……这造成大量华人安保人员死亡……我……我们可能要被上层追责的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个?事情要是没干成,上面会保你吗?!”李泰东瞪着眼珠子用家乡话吼道:“必须搞死几个!快去,给我拿手蕾!” …… 地下室内。 江州摆手吼道:“司令部来电话了,你给上面的小雨打个电话,让他放火,把事搞大,快点!” 五分钟后,楼上的江州助手带着四名同伴,从主楼后侧的窗户跳出,直接点燃了左侧的无人仓库。 大火燃烧了起来,助手拿着电话,催促着同伴:“回去,赶紧回去,再拖一会!” “好!”对方点头。 …… 与此同时。 老三角最高议会中心内,浦沅总督的遗像就矗立在大堂。 蒲兴邦坐在父亲的棺材旁边,摆手说道:“我不和他通话,也不用对卫戍兵团司令部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第六八三章 皇权 空旷的议会大厅内,蒲兴邦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陪伴他的只有父亲的遗体和冰冷的棺材。 从今天早上棺椁运到这里后,蒲兴邦就没有让除了自己团队以外的人踏进过这个大厅,他自己也没有走出去过。 皇权是孤独的,孤独到至亲也不能靠近。 …… 卫戍兵团司令部内。 蒲兴国有些屈辱的看着室内的十几名军官:“我和他打个电话都不行吗?” “总督先生目前无法接您的电话。”大校军官回道:“但你可以给别人打电话。” 蒲兴国攥了攥拳头,沉默许久后回道:“我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您可以回休息室,但不能离开办公室。”对方面无表情的回。 蒲兴国凝望着眼前这些人,内心非常憋屈的拿起手机,转身走进了休息室。 给谁打呢?母亲吗?有用吗? 给下属?命令卫戍兵团集结,从即刻起开始打内战? 能赢吗? 父亲浦沅在重病之后,老三角的绝大部分政务都是由蒲兴邦处理的,他或许早都想好了一百种对策,来遏制自己,来消灭自己,更或许……他就在等着自己动手呢。 堂堂卫戍兵团司令,此刻竟被逼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求和,对方根本不与他交谈:想反抗,更是心里没有一点胜算。 蒲兴国坐在床上,拿着电话思考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斟酌许久,鼓起勇气,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 华区燕北,大区行政公园,靠北侧的一处别墅庭院内。 一名年过六十的老太太,站在自家的二楼窗户旁边,正双眸凝望着西南方向。 她叫浦娅,是浦沅总督远嫁到华区的嫡女,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三十年了,如今父亲去世,她的亲大哥却不准自己回去吊唁。 安静的房间内,一位长相奇丑的老头坐在沙发上,轻声劝说道:“现在不回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浦娅转过身,刚要回话,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丑老头怔了一下:“唉,在这都消停不了,算我没说。” 浦娅没有回应,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手机,淡然的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听筒内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浦娅沉默一会,主动用家乡话问道:“有事?小弟?” “姐,他是冲我来的!”电话内响起了蒲兴国的声音:“我……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他想要的全拿走,我现在只想回去看一眼父亲。”蒲兴国回。 “你说的话,我能信吗?”浦娅问。 “姐!!我就没想过要争什么啊!”蒲兴国攥着拳头回道:“他想让我下台,可以明说嘛,何必要弄成这个样子!” “好,我帮你打这个电话。”浦娅没有拒绝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是非常果断的回了一句。 “麻烦了,姐!”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浦娅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沙发上,老头颤颤巍巍的起身,背手看着浦娅说道:“打了,就是多嘴!你已经不在家乡了,很多事情你也并不了解。” 浦娅眼圈通红的看着自己的男人:“非得搞到这一步嘛!” “我们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啊。想当初我二叔……唉,不说了。”老头摆了摆手,迈步走在屋内说道:“你父亲有八个夫人,有二十几个孩子……这比当初我们这里的情况还要复杂。家族各支的权势过重,老爷子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子嗣儿女,可老头子不在了,你让兴邦怎么处理这些关系?诸侯之间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穿一条裤子,谁又为谁在争取利益,这些事情都是很难判断的。” “交权不就行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国葬期就三天,时间段,任务重,要树立典型,才能杯酒释兵权。”老头轻声回道:“……难啊!客观点来讲,要踏马换成是我,我是没那个魄力的,所以我爸说的对,我不适合当领袖。” “不,他怎么决定是他的事,我还是要打这个电话。”浦娅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致电蒲兴邦。 老头没有在劝,迈步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浦娅拨打了三遍电话,但蒲兴邦都没接。 她站在窗口,思考许久后,又给对方发了一条简讯:“留点余地,毕竟血浓于水啊!” …… 河内,最高议会大厅内。 蒲兴邦坐在椅子上,看着妹妹的简讯,只稍稍停顿一下,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门外,一名警卫旅长走进来,敬礼后来到了蒲兴邦的身边说道:“一二战区来了十几位将领,就在外面等您接见。” “不见!”蒲兴邦摆手。 “他们的意思是,你不见,他们就一直站着。” “让他们站着吧!”蒲兴邦缓缓起身,伸手抚摸着父亲的棺椁,背影孤单的走向了里侧室内。 议会大楼外,蒲兴邦的三位弟弟,一位妹妹,以及十几位将领,全都站在台阶上,也不喊也不闹,但也不准备离开。 燕北。 浦娅回拨了蒲兴国的电话,沉默半晌说道:“我打了,他没接,发了简讯,也没有回。” “呵呵呵!”蒲兴国咧嘴一笑:“行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我知道了……!” …… 河内港口。 三艘海警巡逻艇停靠在路边,四五百名穿着华区制式军装的士兵,快速下船集结。 “我说一下要求!不准和当地武装发生任何冲突,不准携带重型武器,没人必须佩戴袖标,听从指挥!合法对我们的企业进行保护!”一名团长冲着众人喊完话后,立马摆手催促道:“蹬车!” 东升快运的主楼内。 “轰隆!” “轰隆!” 几声爆炸声响彻,在地下室的江州感觉头顶的天花板都在剧烈摇晃! “他……他们好像打进来了。”门外的安保人员走进来喊道:“我们护着你先走!” “这帮杂碎!”江州帅气的脸颊上,难得表现出极端愤怒的情绪:“再问问,人到哪儿了!” 第六八四章 倒霉的江州 首府卫戍兵团司令部内。 蒲兴国与浦娅通完电话后,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即迈步走出休息室,冲着那些等待的军官说道:“我妥协了。明日一早,我主动向外宣布辞职,因身体原因,我无法在担任首府卫戍兵团司令……也无力参与军中各种决策,我当愚公了。请你们带我向他传个话,如果还念及兄弟情谊,那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希望他能准许我回市区看望一眼父亲。” 大校军官瞧着他:“我去个打个电话。” 说完,大校离去,蒲兴国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市区,军情监察部。 阮正坦站在监控室内,单手插兜,双眼瞧着已经昏迷了两次的桂孟军,突然扭头说道:“时间不多了,两条腿走路吧。你这边继续逼他,我去一趟桂家。” “是!”后面的军情人员点头。 “我那边如果顺利办完,直接处决他。”阮正坦扔下一句,转身便走。 五分钟后,阮正坦带着二十多号人上车,拿着军情总部特批的证件,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往了桂家。 车上,阮正坦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情况怎么样?” “……该走的都已经登船了,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对方回。 “嗯,你联系一下范家那边,让他们找人准备给桂家人施压,我现在过去。”阮正坦扫了一眼手表:“港口那边要安排好,我随时都可能走。” “明白!” 电话结束,阮正坦搓了搓脸蛋子,感叹一声:“这新总督真是六亲不认了。” …… 东升快运,主楼地下室内。 江州听着楼上的喊声,咬牙吼道:“给我拿防弹衣,拿枪!” “江总,你听我说,我一会先出去,把侧面的墙体炸开!先带人送你去出去!”一名壮汉眉头紧锁的说道:“这边……我会留人拖延时间!” “我让你去拿防弹衣,还有枪!”江州挑着眉毛吼道:“听不懂啊!” 壮汉听到这话也急眼了,内心焦躁的跳脚吼道:“他们都是一些什么狗东西!?你和他们置什么气?!” 江州指着他的脸骂道:“外面都封路了,二百多号人开着车,拿着凶器能赶到这里,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正常情况下,他们能进来吗?” 壮汉无言以对。 “出去就安全了嘛?放屁!外面的情况说不定比里面还乱了,被人开枪打死了,你都找不到凶手。”江州盯着他回道:“别废话了,去拿东西!” 壮汉攥拳看着他,目光无奈的回道:“你就不应该先进来!” 说完,壮汉回头吩咐道:“去拿枪,拿防弹衣!” 三十秒后。 三名安保人员围着江州,不停的劝说道:“在穿一层,快快,钢盔也戴上,把脸捂上!” 江州心态炸裂:“都别在这儿呼着,我特么都穿三层防弹衣了,套不进去了!” “把钢片插上,护腿绑上,更安全一点!”壮汉也在一旁劝说着。 江州被众人拉着,穿了三层防弹衣,绑了护腿,护臂,并且往帆布袋口内插了十几块钢片。 什么是武装到牙齿!?这一套装备穿下来,自重起码加了三四十斤! “这……这特么走路都费劲,别搞了,滚犊子!”江州一把推开了旁边的安保士兵,弯腰就奔着枪械摸去。 “嘭嘭!” 就在这时,走廊口传来了爆炸声,以及零星响起的枪声。 “打进来了!”外面的人喊了一句。 “踏马的,走,出去!”江州拎着自動步,脚步沉重的冲出了房间。 其实,江州的本职工作并不是管理华资企业的,他来这边最初的目的,是想暗中接触一下龙城方面的人,顺便观察一下军备生意的运转情况。 桂家要和苏家和亲,这个场合会到很多亲朋好友,双方如果谈成了,老黎的人,尺军的人,肯定也都会过来,这样私下接触,他能搞清楚很多事情。 但让江州没想到的是,浦沅病情突然恶化,他刚到了老三角,对方就去世了,这直接导致他被隔在了河内。 原本江州也不想露面,只想等待国葬期结束再说,可令他更无语的是,老三角的此次动荡完全超乎预期,蒲兴邦竟然想在三天内结束很多事情,这就导致苏家的人处境危险,他不露面,龙城的线可能就要断。 从运气上来讲,江州无疑是停倒霉的,可从各种决断上来讲,他自己悄悄进入河内,也无疑是一个大胆且剑走偏锋的举动。 没错,江州这个人的做事风格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此次秘密进入河内,最开始小平西王都不清楚,虽然按照级别来讲,他是对方的下级。 众人冲出走廊后,往前走了不到十米,就见到外面有一群人堵在出口处,向里侧射击! “打出去!!” 江州吼了一声,突然迈步冲上了台阶! “砰砰!” 两声枪响泛起,江州的胸口泛起一阵火星子,对方连他胸口的第一层钢片都没有打穿! “尼玛的!” 江州靠着左侧墙壁,姿势极为标准的架起枪,冲着出口的斜对角处,直接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响彻,对方三人当场倒地! “快快,冲出去!”壮汉见江州离开出口,立马催促了一句众人。 “尼玛的!”江州拿着枪把子打躺一个混混,迈步就冲向了苏天御那一侧:“往楼上走!” 大厅石板屏风后面,苏天御浑身是血,后背数处外伤明显,他听到喊声,回头扫了一眼地下室放下,瞬间怔住,心说这跑过来一个什么玩应。 江州冲到近前:“快快,往楼上走,在二楼跟他们打巷战!” “你谁啊?”苏天御擦了擦脸上的血问道。 “我啊,江州啊……!” “卧槽,你这是把钢铁侠的铠甲穿上了?”苏天御瞧着他:“还有吗?给我整一套啊!!” “等一会,先走!”江州推着他吼道:“人快来了!!” 第六八五章 最后的防线 东升快运的主楼内,苏天御等人已经堵不住一楼的口子了,只能跑到二层,继续拖延时间。 二层走廊内,受伤的安保人员不在少数,有五六个人都中枪重伤了,也有十几名小伙被砍被打,受了轻伤。 鲜血的腥味和火药味非常刺鼻,痛苦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这个冲突虽然上升不到武装级别,但现场混乱的程度,可一点也不比前者差。楼内到处都是人,钻窗户的,从旁边仓库房顶往二楼爬的,以及热冰器和冷兵器混杂,完全防不胜防。 走廊内。 老黑捂着肚子,靠在墙壁上,身体有些脱力。 苏天御冲过来,语气急促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问题不大。”老黑用衣服上的布条子勒住伤口止血:“被划了一刀,不太深。” “这样,你去找水往插座里面灌,把电力系统弄短路了。”苏天御立即吩咐道:“我们不能明着干,不然真的堵不住。” “好!”老黑咬牙回了一句,立马吼道:“来人,跟我去卫生间!” 三四个人跟着老黑快步离去,苏天御站在走廊中央摆手吼道:“五人一组,找熟悉的,往屋里藏。进屋后,等灯灭再干,但千万不要瞎跑,免得误伤!” 走廊内的众人听到喊声,立马三五成群的散开,重伤员被扶到更上一层,轻伤员并还能行动的,也咬着牙拿起家伙准备继续干。 大约半分钟后。 “嘭!哗啦啦!” 卫生间那边传来了一阵电爆声,紧跟着二三层点亮的电灯闪烁数下后熄灭,电闸保护,供电系统自动断了。 “进屋,进屋!” 苏天御扒拉着江州的脑袋,迈步冲进了一间休息室。 “咕咚!”江州战斗了不到五分钟,已经是全身内衣被汗水浸透的状态了,这不是他太废,而是身上的钢铁侠战甲太踏马重了,走路都费劲。 侯国玉靠在门口,舔着嘴唇说道:“这帮人是拿了多少钱啊,这么不要命的往里打?!” “你枪里还有子弹吗?”苏天御问。 “靠,我要是有子弹,还能让他们从一楼冲上来?”侯国玉咬牙骂道:“我们这边的人基本都没子弹了,但他们的弹耀肯定也不多了。” “都没子弹才好呢,这样能拖得更久一会。”苏天御扭头看向江州:“支援到哪儿了?” “上岸了,往这边来呢。”江州喘息着骂道:“这帮逼……千万别让我跑出去,不然就天王老子在背后做局,我踏马也得让他伏法!” 这话说得有点大,导致苏天御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司令很看重你们,”江州立马补充道:“毕竟是一奶同胞嘛,呵呵!” 苏天御回过头,没再多说:“等动静!” …… 河内市,征南路中段,二十多辆军车停在了过关检查站外,一名团级参谋长,也正在积极的与检查单位沟通。 “我说了,我的华资企业遭受到了袭击,那里有我们的贵客,一旦出了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团级参谋长语速很快地说道:“我们进去,不携带任何重武器,并且不会在东升快运院外开火。哪怕一枪都不开,只是去驱赶袭击人员!” “不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没有接到上层放行任何武装部队的命令。”对方一名中校,面无表情地回道:“哪怕我们上层的直属部门,都无权命令我方放行,得有总司令部的直接命令才行。” 河内的权政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上层对武装部队的管控,肯定是慎之又慎的,不让通行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不然有反叛部队渗透进来怎么办? 所以,华人团的参谋长,现在也搞不清楚对方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阻挠,还是真的只是为了执行上层的命令。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部队被调进城,是西南战区司令部的意思。”华人参谋长脸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你耽误了时间,那不是一起单纯的命令冲突事件,而可能是外交事件!” 对方瞧着他,皱眉用国语回道:“如果你着急,可以让西南战区司令部和我们总司令部进行沟通,只要上层开口,我们马上放行。” 华人参谋长无言,因为就在前五分钟,不但海军方面联系了老三角的总司令部,就连西南战区司令部也给这边打了电话,但河内的情况非常混乱,这边的司令部的高官全都是满嘴托词,因为他们根本做不了主。 “玛德!” 华人参谋长骂了一句:“你现在就联系上层,就说我们的部队已经到了检查站,现在必须过去。是必须!” …… 东升快运的大楼内。 苏天御等人躲在二层的房间里,刚休息了不到五分钟,走廊内就传来了叫骂声和打斗声。 “别动,再等等,免得误伤。”江州摆手冲着众人招呼了一句。 众人咽了口唾沫,攥着手里的家伙,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叫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动静就在门外。 “到我们了!干干干!!”苏天御一把拽开房门,拿着一把一米半长的防爆叉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嘭嘭!” 江州的助手冲着门外就打光了子弹,黑夜中他看见走廊内有两名暴徒倒地。 “噗嗤,噗嗤……!” 江州拿着一把捡来的尼泊尔狗褪刀,仗着自己护甲拉满,连捅两人。 走廊内,刀光剑影,十几个人混战在了一块,鲜血迸溅,地面上已经被侵染的全是红色,脚一踩上去都打滑。 江州与一名高壮的汉子撕扯,身体被推在墙上,手臂有些脱力。 “嘭!” 苏天御从侧面一脚踹飞汉子,伸手就要拉江州。 “噗嗤!” 就在这时,侧面冲上来一人,一刀捅在了江州的左侧肋部,那里没有钢板保护,刀尖扎透了皮肉。 “尼玛的!” 助手一看江州被捅,疯了一样的冲上去打退对方,立马低头结巴地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退了,他们退了,回去!”苏天御喊了一声。 江州感觉自己左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单手扶着助手起身。 “他妈了个b的!”助手将江州送进室内,第一时间掏出电话,破口大骂:“人呢?人在哪儿呢?!是不是要看着我们死在这儿?能不能来了?!” …… 检查站。 华人参谋长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内心愤怒无比,可又不能碰触老三角本地的管制规则,尤其是在一统后,华人大区的外交原则,就是不会触碰它区的任何利益。 “还得多久?”参谋长喝问。 “咣当!” 就在这时,前排越野车上的团长推门走了下来,步伐极快地冲到了检查站口,指着栏杆吼道:“给我抬起来,就现在!”? 第六八六章 璀璨的信号弹 检查站。 河内驻军的中校军官,诧异的看向对方:“你说什么?!” “我懒得跟你废话!”华人团长直接让开身位,冲着后面的越野车喊道:“撞碎它!!” “你要干什么?!”对方不可置信的问道:“我已经在联系上层了……!” “老子不用你了!”华人团长催促的吼道:“聋拉?给我撞碎它!” “翁!” 越野车的马达声澎湃,团长的座驾速度极快的冲刺过来,嘭的一声撞断了拦路栏杆。 华人参谋长看到这个景象也有点发懵,但没有阻拦。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你让我过去,责任由我方承担。第二,咱们在这里打一场遭遇战!”华人团长指着对方中校军官说完后,立马拽开了自己的车门坐了上去,拿着对讲机喊道:“过岗,快点!” 话音落,后方的二十多台军车全部挪了地方,排队向前开来。 “哗啦!” 检查站内的所有士兵都举起了枪,但华人团长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不停的摆手催促道:“快开,过去!” 中校军官持枪上前,堵在越野车副驾驶外面,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想干什么?!” m,你想干什么?!!”华人团长气的抢过司机配枪,顶在对方的脑袋上吼道:“我明告诉你!!老子已经做好了上军事法庭的准备,但你做好了跟我一个团交火的准备吗?” 对方怔住。 “识相点,滚!”华人团长拿枪顶着对方的脑袋,将其推远后,立马冲参谋长喊道:“直升机也调进来,快点!” 三十秒后,二十多台军车连续撞碎了三道检查站的栏杆,在六十多名本地士兵的注视下,硬冲了过去。 车上,参谋长瞧着团长问道:“你疯了?这特么不是小事啊!” “项司令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自己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过去。”团长咬牙回道:“这话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我能怎么办?!对面说得有司令部的命令才能放行,那老子就私自带兵冲岗呗!他妈了个b的,上军事法庭和没有充分理解上层命令,那一个更严重?!老子豁出去了!人死卵朝天,就赌今晚是个机会!” 参谋长咬了咬牙:“你说得对!不搂着了!直接把重火力也调进来算逑了!要赌就赌最大的!” …… 东升快运大楼二层。 苏天御帮江州勒住了伤口:“没事,捅不太深!” 江州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冲着助手问道:“过岗了吗?” “过了,直升机也调过来了!” “……玛德!”江州扶着地面起身:“不要让直升机先露面,不然院里的人一看事不对,那肯定就跑路了!让路面支援先到,直升机做收尾工作!” “明白!”助手点头。 江州看向苏天御:“叫人,准备往外冲!” “好勒!”苏天御立马应了一声。 大约五分钟后,距离东升快运不到一公里的街道上,军车成列停滞。 团长下车后,立马拿着对讲机吼道:“车不要在往前走了,所有人跑步赶往目标地点!一二三营,按照预定计划封堵东洲快运各个出口!各级指挥官给我记住了,在街道上不要开枪,但在院内,只要辨别出对方是匪徒,直接就给我突突!” “是!” “二营收到!” “……!” “跑部前进,快!”团长拿着对讲机吼了一声后,竟然也亲自持枪,带着警卫连冲向了东升快运正门。 …… 三个营的士兵奔跑不到两分钟后,已经来到了东升快运外围。 “信号弹,快点!”团长摆手喊了一声。 “嘭!” 警卫连长拿出信号枪,冲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璀璨的光亮升空,东升快运主楼内的苏天御,立马扭头问道:“来了吧?!” “来了!!”江州打起精神,迈步冲到窗口,抬头看着大院内乌泱泱的人群,立马吼道:m的,报仇的时候到了!院内就那个白衬衫喊的最凶!干他!” “哗啦!” 侯国玉非常有眼力价的拉开了窗户,江州摘掉挂满鲜血的头盔,第一个爬上窗台冲了出去。 窗户外链接的是仓库房顶,江州笨重的跑在最前面,一扭头就看见了院内不停在呼喊的李泰东。 “踏踏踏……!” 苏天御等人冲出窗户,拎着各种武器跟在了江州后面。 “就那个,就给我堵那个!”江州咬牙切齿的指着李泰东,竟情急之下,从二层楼高的仓库房顶跳了下去。 “咕咚!” 一声闷响,江州掉在了一处麻袋货堆上面,他滚着冲到地面,拎着苟腿刀就扑向了李泰东。 正门口。 盐岛来的团上,带着一个警卫连杀到,他看着院内混乱的景象,火光,以及嚣张到往主楼扔掷然烧瓶的暴徒,立马跳脚吼道:“迫击炮给我架上,往远里打!警卫连给我冲!!” “嘟嘟嘟嘟……!” 命令下达,久违的华人兵团冲锋号竟然响了起来!! 自43年之后,这个冲锋号声,除了在演戏的时候奏响过之外,它就没有在东亚地区响彻的机会! 院内,李泰东等人听到冲锋号都蒙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号士兵冲进院内,成队列的开枪射击。 李泰东看清楚他们的军制式常服后,眼珠子瞪的溜圆! “嗡嗡!” 天空中,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响彻,五架武直将周围区域封锁! “跑,跑!!” 李泰东掉头冲向后门,一边奔跑一边吼道:“不打了,撤!” “打完老子还想跑!!” 江州拎着苟腿刀,两步追上李泰东等人,抬刀就坎倒两人! 大院侧面,刚刚抵达到围栏外侧的一营士兵,全部端枪喊道:“华区人珉军!!举枪投降!!” 李泰东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立马停住了脚步,想要换个方向继续跑。 “嘭!” 苏天御冲过来,一叉子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咕咚!” 李泰东倒地,还没等回过神来,江州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你也是个牛逼人物了!华区将近三十年没响的冲锋号,都让你整响了!” 第六八七章 你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东升快运大院内,华人团很快控制住了混乱的场面,并且抓捕了连同李泰东在内的二百多号暴乱分子。 事件平息,东升快运直接关了大门,士兵们固守不出,但却态度严谨地进入了防御姿态,而直升机则是飞回了两架,用最快的速度调配医疗人员和医用物资,毕竟在场伤员数目不少。 主楼内,江州得到喘息机会后,立马给西南战区司令部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 桂家门口,刚刚抵达这里的阮正坦,还没等带人下车,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上层的电话。 “为?领导!” “华人兵团控制了东升快运,你计划流产了。”对方语气严肃地回道:“桂家这条线,意义不大了。” 阮正坦怔了一下,松着领口骂道:“范家的办事能力太差了。” “责任也不在他们那边,是我们错误地估计了项靖阳想要保苏家人的决心,他们甚至不顾外交原则,调了部队闯岗进城。”对方叹息一声:“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得谋划离开的事了。” 阮正坦表情很诧异地问道:“……这么快吗?!” “是的,最上层已经扛不住压力了,”对方轻声回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的这个新总督真狠啊。”阮正坦皱了皱眉头:“狙杀龙城方面的人,虽然没有彻底成功,但这也算是分化了他们和桂家的关系。总体来说,前面的铺垫是有意义的。” “是的,但这点功绩,不足争取到绝对的政治保护。”上层轻声提醒道:“我们要拿更多筹码,尤其是军情方面的,包括华区在老三角扶持桂家的用意,以及和龙城方面的军备生意联动。这方面的情报,要最详细的。” “明白!”阮正坦点头。 “你去做吧,我等你。” “是!” 二人结束通话,阮正坦从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在嘴里咀嚼很久后,才冲着司机吩咐道:“回去吧,不去桂家了。” “是!” 司机点头。 车队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原本包围在桂家周边的军情特务,也接到了撤退命令。 回去的路上,阮正坦看着桂家的别墅,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你们太幸运了!” 是的,阮正坦把最后部分计划的失败,总结成了是桂家的幸运,但其实他并不清楚,这次失败是来源于蝴蝶效应。 因为老三角多了一个人,这导致项靖阳不得不强行调兵进城,从而也就把苏家人从虎口中救了下来,以至于最后影响到了阮正坦对桂家的布局。 一切事情都并非偶然,在阮正坦的视角里,他也是有很多事看不到的。 返回监察部的路上,阮正坦迅速拨通了嫡系手下的号码:“将资料汇总,储存到加密u盘里,不要备份。” “我明白!”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 一区纽市。 闸岛监狱狱长办公室内,康鼎煌叉着腰,用英文愤怒地骂道:“够了!这不是失误,你不也要再辩解了,因为我会感觉到恶心!这是渎职,这座监狱里,有人穿着执法官的制服,却干着内鬼的工作!!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越狱!” 怒骂声在室内飘荡,监狱方的人都沉默不语。 其实也难怪康鼎煌会这么失态,因为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在一区最严密的监狱内,苏天御的大哥竟然能成功逃脱。 这太荒唐了,太离谱了! 近期一段时间内,康鼎煌都在布局锡纳罗,在想尽办法动尺军,而在未来的计划中,苏天南也是他手里重要的一枚棋子。 在青衣局进入龙城之前,康鼎煌就已经跟闸岛监狱方面进行过沟通,直白地告诉过管理层,这个人非常重要,在日常生活需要对他加强管理。 可即使双方进行过很正式的沟通,苏天南最终还是跑了! 这绝对是康鼎煌无法接受的,他觉得这座号称一区最严密的监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有内奸在明明晃晃地收受贿赂,协助苏天南逃跑,不然对方不可能会被划进社区活动的名单。 康鼎煌沉默许久后,才强行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指着监狱长说道:“两件事儿!第一,你们需要把苏天南外出的审批手续发给我,要最详细的!包括什么人经办的这个事情,什么人签了同意,纽市哪个警务单位做的活动邀请,我都要看!第二,你们也会收到一份来自大区安全局的调查通知,会有最专业的调查小组来这里抓内鬼!” 办公桌内,白白胖胖的典狱长,摊开手掌说道:“康部长,我觉得你话里充满了傲慢和无知。我想提醒你的是,这里是一大区,是自由的国度,大多数人的肤色都是黑白的……你在这里并不是主导者,你甚至没有和我们对话的权利!” 康鼎煌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蛋,黄皮猴子!”典狱长站起身,微笑着说道:“很抱歉,这位犯人的审批手续,在今天晚上的大扫除中不慎丢失,我不知道该处罚谁。或许哪位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将被开除。” “……!”康鼎煌无言以对。 “我讨厌你说话的语气,我也等待上层部门的调查。”狱长摊了摊手:“但现在,请你滚出去。” 一个堂堂大区安全局麾下的特殊调查部门,竟然在地方单位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这名狱长还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康鼎煌突然在这一瞬间,切实地感受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公民身份,但却始终是个外人。哦,不,或者连外人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一群寄生在这里的民众。 州立法制度,让康鼎煌有些绝望。最严密的监狱竟然放走了重要嫌犯,也让他感觉到了体制内的无比黑暗。 “好,好!”康鼎煌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纽市,克斯勒枪击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一辆越野车抵达社区外围,张桃桃推门走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边枪战现场:“……他是傻子么?为什么要越狱啊……?!”? 第六八八章 跑路 距离纽市市中心,大约二百多公里的一处乡镇内,这里居住着很多黑人,华人。 一辆破旧的汽车停滞,苏天南冲着司机问道:“多少钱?” “一千!”黑人司机竖起一根手指,嚼着口香糖,目光死死的盯着苏天南。 “……!”苏天南看着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千块,扔在了座椅上。 “嘿,兄弟,我记错了,两千!!”黑人笑着漏出一口白牙,说着英文。 “嘭嘭嘭!!” 苏天南突然抬起胳膊,冲着对方的脑袋连续打了三拳。 “表子养的……!”黑人愤怒的就要拿武器。 “啪!” 苏天南拔出腰间的手枪顶在对方的脑袋上说道:“你想吃屎吗?” 嘿嘿兄弟看着苏天南的眼神,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怂了怂肩膀回道:“ok,ok,你可以下车了!” 苏天南伸手拿起刚才扔过去的一千块钱,一分车钱都没付,果断转身离去。 近两年的牢狱生涯,让苏天南从里到外的性格都发生了转变,充斥着白人和黑人的监室内,他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刚刚到哪里的时候是饱受欺凌的。 但后来他逐渐发现,体格高大的黑人也就那么回事,挨揍了也抱头,你跟他玩命他也怂。 苏天南捋着街道走了足足半个小时后,才正式赶往自己要去的地点。 过了很久,一间破败的居民楼内,苏天南穿着运动衣来到了四层,敲开了一间房门。 一名四十多岁的华人男子,穿着大裤衩,跨栏背心,叼着烟说道:“进来吧。” 苏天南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约有四十多平米的房间,室内装潢老旧,生活用品也都是按照华人习惯来的,苏天南甚至在餐桌上见到了家乡常吃的陈醋,酱油。 “抽烟吗?”中年男子坐下后问道。 “谢谢!”苏天南坐在沙发上回道。 二人相互为对方点了根烟,华人男子才轻声说道:“原本想让你出来就整容,做个手术,但现在可能来不及了,有个事,需要你办。” “我自己?”苏天南问。 “不,还有一些人。”华人男子伸出手掌:“我是华工会的陆正明,以后我专门负责和你联系。” 苏天南低头吸着烟:“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得走,我让人送你。” “好!” 说到这里,二人相互沉默了一会,男子突然很开明的问道:“在里面憋了那么久,需不需要放松一下。” 苏天南怔了一下:“算了。” …… 河内市区。 阮正坦的汽车停到了一处公园附近,他独自推门走了下去,进了园内深处。 过了一小会,一名范家集团的高层,出现在了公园内。 二人坐在长椅上,阮正坦嚼着口香糖问道:“范家内部现在是什么态度?” “范茗茗觉得事情干过了,有些后悔。”高层回。 “嗯。”阮正坦瞧着他;“东西呢?” 高层从怀内掏出了一个u盘,伸手交给对方说道:“都在里面呢。” “你犯的事,我不检举就没人知道,你帮我,我帮你。”阮正坦将u盘穿在兜里,轻声冲他说道:“等我走了,你的东西我会销毁的。” “我能信你吗?”高层问。 “我人都走了,要你那点证据有什么用?”阮正坦起身:“保持联系吧。” 高层无奈的点头:“希望你别总找我了。” “呵呵!”阮正坦咧嘴一笑,摆手离去。 从公园内拿走范家集团核心资料后,阮正坦乘车又赶往了监察部。 大院后侧,阮正坦吸着烟,等待了五六分钟后,见到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长官,一切办妥了!”领头一人恭敬的说道。 “东西呢?”阮正坦问。 领头一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盒:“都在这里,没有备份!相关的文件我们也销毁了。” 阮正坦瞧着他:“等我们离开了,让人处决桂孟军!” “明白!” “走吧!”阮正坦回应一声,带着十几个人匆忙离去。 …… 在这天的后半夜里,老三角全地区内,有很多人都在忙于跑路,参天大树要倒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遭殃。 阮正坦在这些人里,并不是级别最高的,甚至都不算是重点的清算对象,因为一个大区军情局内,至少也要有十几位副局长,论权利分配,他也不是最顶尖的。 新总督在忙着搞参天大树,搞大老虎,目前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掌握兵权的皇亲国戚身上,所以下面的这些散户,小角色,他是没有办法面面俱到的全部关注的。 河内首府在进行交通管制,外面也有驻军的岗哨,看似很严密,但这却难不倒阮正坦。 作为一位在老三角地区活跃了二十多年的情报人员,他的人脉太广了。 坐在车内,阮正坦换了一套新衣服,只打了几个电话,就顺利从城南水路离开了市区。 在交完,阮正坦等一行十人,穿过了五区和老三角中央地点的铁网,没用两个小时就离境了。 阮正坦找的这些关系,都是心里不希望他在区内被捕的,因为这个王八蛋知道的太多了,他要真落网了,瞎几把咬,那大家都玩完。 离开境内,阮正坦回头望向家乡,内心的情绪其实挺复杂的,他干了半辈子的军情工作,他知道自己今天能顺利出逃,并不是因为自身的能量有多强,而是这座看似辉煌,一切有条不紊的城市,实际上已经很烂了。 浦系政府的权利分配太过复杂,家族嫡系子弟几乎人人掌权,家族之下又有家族,派系之下又衍生出无数零散势力。 这些人曾经帮着浦瞎子打下了江山,现如今也平分了江山。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蒲兴邦要在国葬期内,大开杀戒的原因吧! 阮正坦跑路了,从五区借道,准备逃往一区。 …… 东升快运内。 苏天御瞧着江州,轻声问道:“兄弟!!方便说一下,你是什么级别吗?” 江州看着他,笑吟吟的回道:“我级别不高,但我会投胎!” 第六八九章 怎么死的? 动荡的一夜结束,迎来了破晓的黎明。 次日一早七点半。 河内首府外的卫戍兵团司令部内,蒲兴国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精神抖擞地换上了自己的上将军常服。 在所有的将军中,蒲兴国的年纪都算是比较小的,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着各种军功章,往厅房内一站,显得自己英姿挺拔,气势昂然。 从首府来的大校军官,迈步走到蒲兴国身边,轻声说道:“发布会要开始了。” “走吧。”蒲兴国笑着回了一句,迈步领着众人,一块下了楼。 司令部的大厅内,发布会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从城内赶来的数十位媒体记者,此刻已经按照座次落座。 蒲兴国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迈步就要登台。 “等一下!”大校叫了一声。 蒲兴国回头看向了他:“长官,您还有吩咐?” 大校动作隐晦地递出了一张纸,轻声说道:“这上面有您应该说的话。” “是,长官!”蒲兴国表情充满讽刺地回道。 大校做了个请的动作。 蒲兴国迈步上台,动作毫不隐晦地摊开了纸张,看着上面的发言内容,严格按照大校的意思,轻声朗读了起来:“经过本人慎重考虑,我决定从即日起辞去卫戍兵团司令员一职,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也会认真思考自己在工作中存在的失误。在任职卫戍兵团总司令期间……我多次纵容某一特定群体的军官,给部队的风气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 发言稿的内容,乍一听有点像“罪己诏”,虽然无特别犀利的言辞,以及政治指向,但细细琢磨却不难发现,这份稿子有点软刀子割肉的意思,也向外面传达了一个隐晦的信息。 那就是蒲兴国的辞职,并不是单纯的下课了,而像是内部调查开始前,被迫妥协的放弃权力。因为他不止一次提到了自己在工作中,是存在大量失误的。 其实在朗读这份发言稿的时候,蒲兴国是一直压抑着内心愤怒的冲动的,他很想冲着下面的媒体,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带有攻击性的话,可仔细一想,这些媒体又是由谁操控的呢? 唉,他们只会报道上层想要看到的新闻,所以蒲兴国在这里喊破喉咙也没用,一切的流程都是被安排好的。 新闻发布会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媒体人撤走后,蒲兴国再次被单独囚禁。 早上九点半,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情况,通过媒体媒介的散发,已经扩散到了全世界。 华区,西南战区司令部内,小青龙看着新闻,插手说了一句:“交权保命了?” 项靖阳端起茶杯,沉吟半晌后回道:“……我看不像啊!如果是交权保命,新闻发布会不会开得这么急,应该是先控制,再谈问题。” 小青龙扭头看向项靖阳:“不会吧?” “往后看吧。”项靖阳喝了口茶水,扭头喊道:“传令,通知前沿第一军,准备开拔。” “是!”副官敬礼回了一句。 …… 中午12点半。 河内军情监察部的后院仓库内,桂孟军意识模糊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室外,六名军情人员正在焦急等待着。 “我就不明白了,阮长官已经留话了,我们还在等什么?”一名中年焦躁地问道:“先干完算了!” 领头的一名男子,扭头看向他问道:“阮长官说他去哪儿了?” “说是去兵团司令部了啊!”对方回。 “你踏马傻啊?!”领头男子用家乡话回道:“刚才的发布会你没看啊?你我头上的那棵大树都倒了,我们阮长官还能回来吗?” 众人沉默。 “问题是上层命令就是这样啊,万一事情还有变化……?” “有个屁的变化!”领头男子破口大骂道:“已经有结果了。” 斜对面,另外一名年轻人,沉默许久后,低声提醒道:“既然尘埃落定了,为什么桂孟军还没有被救出去?” 话音落,大家全都怔住。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他出事不单纯是因为阮长官想要动他,而是有人也想借着阮长官的手除掉他?”年轻人非常聪明地说道:“如果是上层也不想让他活,那我们没处理他,反而是拍马屁拍到了驴蹄子上啊!” “说得有道理!” “怎么办?!” “那就做了吧,玛德,动手,给他灌药!” 众人商议过后,立马返回了仓库内。 四人伸手按住桂孟军,两人掏出药剂瓶准备给桂孟军来一针。 这药是进口的,打进血管内,人在一分钟之内就会死亡,而且是心脏骤停,完全查不出什么线索。 “对不起了,桂总。”领头男子冲着桂孟军说了一句,伸手就准备将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 桂孟军此刻是能意识到对方要杀他的,但他却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了,他垂着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嘭!” 一声闷响泛起,门外冲进来八名男子,领头一人穿着西服,背手喊道:“放开他!” 众人转身。 领头男人两处证件:“军情总部的。” “是,长官!”六人立正敬礼。 “把他带走!”领头男人指着桂孟军吩咐了一句。 后侧的人上前,解开桂孟军的镣铐,扶着他匆忙离开了室内。 六人眼巴巴地看着上级长官,也没敢说话。 领头男子背手瞧着他们,迈步上前,突然低声说了一句:“给了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都把事办不明白?” 众人怔住。 “脑子呢?”领头男子皱眉说道:“阮正坦手下的人,果然都是废物!” 说完,这人转身便走。 六人中的青年反应了过来,立马举手吼道:“可以现在干,我们马上就能……!” “砰砰砰……!” 门外冲进来一群士兵,无情地射杀了六人。 室内血腥气弥漫,六人倒地,其中至少有一半都不清楚自己是咋死的。 桂孟军被带走了,直接送往医院治疗。 …… 下午四点钟左右。 卫戍兵团司令部内,有十余名中校以上的核心军官,被秘密押送到了河内。 一切弄妥后,中校军官见了蒲兴国,轻声冲他说道:“走吧!” 蒲兴国深深凝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才身影落寞的跟着众人离去。? 第六九零章 王道 五辆越野车,离开了首府卫戍兵团司令部。 蒲兴国坐在车内,看着周边熟悉的景色,显得非常安静与淡然。 自打父亲去世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只有短短这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漫长且煎熬。 五台车刚开始行进的方向是河内市区,但行驶了不到五公里后,却越开越偏,最终来到了一处荒野地旁边。这里景色极美,视野开阔。 “我打个电话。” 蒲兴国掏出了手机,推门走下了汽车。 众人紧紧跟随下车,站在了四周,但却没有阻拦他跟外界联系。 蒲兴国站在路边,手掌沉稳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兴国嘛……!”母亲的声音在电话内响彻,她操着一口浓重的越地腔调问道:“你……你在哪儿啊?” 蒲兴国的母亲是浦沅总督的三太太,她今年也快有八十岁了,是浦沅夫人中较为长寿的。 她为浦沅总共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儿,一生不争不抢,只本本分分地当自己的总督夫人。 浦沅步入老年后,年轻且能力很强的蒲兴国逐渐受到重用,并且在军中形成了一定威望,最终成为卫戍兵团司令,相当于皇城御林军一把手,并且兼任总司令部副司令。 他是浦沅嫡系子嗣中,除蒲兴邦外,掌握权力最重的人。 “我在回城路上,妈妈!”蒲兴国低头回道。 “我……我尽力了……!”老太太并不糊涂,话语清晰地说道:“当初……你要当这个司令,我就劝过你……唉,说什么都晚了。” “我也没后悔,不是我也是其他人。”蒲兴国淡淡地应道:“都一样。” “……!” 话音落,母子沉默。 “您……您保证身体吧,下辈子……我还当您儿子。”身为卫戍兵团司令的蒲兴国,在这一刻,低头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显得很孤独,很脆弱。 “……!”母亲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该怎么宽慰儿子。 “就这样吧。”蒲兴国手掌颤抖地拿开电话,按了挂断键。 蜿蜒的公路旁,第二茬庄稼已经变得昏黄,蒲兴国站在炙热的阳光下,扭头望向河内,轻声说道:“父亲,我就不给您磕头了,您给我穿上的军装……我不想弄脏它,我给您鞠躬吧!” 说完,蒲兴国重重地鞠了三个躬,随即转身走到大校旁边说道:“枪!” 大校伸手将配枪递给了对方。 “我死了,真能天下天平吗?”蒲兴国问。 “不知道。”大校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看眼下吧,这一刻总督做的没什么问题。” 蒲兴国将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缓缓闭上眼睛:“我是自尽的,不用他背杀亲兄弟的恶名!!!浦系兵团万岁!家乡万岁!” “砰!” 一声枪响,蒲兴国倒在了黄橙橙的庄稼地旁,他最终也没能回城看父亲最后一眼。他是被活活逼死的,没办法反抗,也没有任何可以发言的渠道。 “敬礼!” 大校军官立正,看着蒲兴国的尸体喊了一声。 周边的士兵转身敬礼,随即为蒲兴国蒙上了白布。 …… 五分钟后。 议会大楼二层,蒲兴邦坐在宽阔的木椅上,插着手,目光沉静。 “……报告总督,蒲兴国已畏罪自杀!”总司令部的参谋长,走进来敬礼喊道。 “明天发通告,公布细节。”蒲兴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回了一句。 “是!” “半个小时后,我在会议室内见见外面等着的人。”蒲兴邦淡淡地吩咐道。 “是!” …… 半个小时后。 议会大楼小会议室内,蒲姓十几名将领走进了会议室,领头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指着蒲兴邦用家乡话骂道:“你也配当浦系的当家人?!干尼玛的!你不就是想把我们全弄死吗?!三十年前杀兄弟,三十年后还杀兄弟!浦系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老子不怕你,我也想死,你把我也毙了吧!” 骂人这个是浦沅五房的嫡子,也是蒲兴邦的弟弟,他与蒲兴国打小关系就很好,此刻他听说了大哥自尽的消息,心态已经完全崩了。 其余人不敢骂,但看着蒲兴邦的目光也充满了麻木,而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情绪。 “你把我也杀了吧!我要是向你求饶,我就不是浦沅的儿子!!你踏马的……服软不行,磕头不行,交了权利也不行?他是你亲兄弟啊!何至于非得弄死他?”哪位坐在地上痛哭,还在奋力的咒骂着。 蒲兴邦安静的看着众人,等对方骂累了,不吭声了,他才声音沙哑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些人,和你们各自代表的势力,家族……不得在参政!去仰光公寓养老吧!” “蒲兴邦,你不得好死!” “我肯定会死,或许三年,或许十年。”蒲兴邦在这一刻身体有些佝偻的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的说道:“……谁让他选我了呢?总督就是总督……不是兄弟!” 蒲兴邦走了,屋内传来痛哭的声音。 这一刀切的狠不狠? 非常狠,也非常准,一刀就把老三角最大的肿瘤给切掉了,可这就能完全解决问题吗? 不能,一颗颗生长了数十年的大树,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修整枝丫的? 蒲兴邦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办公室,蒲兴邦背手看着窗外,话语铿锵的说道:“发帖子,出殡!让总参部亲自连线项靖阳,我要亲自请他来老三角搞联合军演!” “是!” “你们都出去吧。”蒲兴邦摆手。 …… 当日晚上。 华区所有官媒开始加大力度,报道老三角总督的葬礼新闻。 同一时间,新闻中提到,华区南沪市市长秦子异,将于明日访问老三角,吊唁浦沅。 另外,华区曾担任人珉军副总司令的顾言也将携夫人飞往老三角吊唁。 次日一早,华区西北战区第一军开拔,迅速进入河内管控区,准备与这里的部队举行联合军演。 …… 早晨,范茗茗坐在家中发呆许久,突然冲亲大哥问道:“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是我们干的吧?” “……!”大哥看着她,脸色涨红的反问:“你阮哥呢?”? 第六九一章 你大爹到底是谁? 蒲兴国自杀后,老三角的军事管制依旧没有结束,只不过是由内对变成了对外。 一些友好大区的政要都在今日落地了河内,特来参加浦沅总督的葬礼,所以市区的安全管制反而变得更严了。 不过这些都跟苏天御等人没啥关系了,动荡一结束,他们就离开了东升快运,去了河内市医院治伤。 苏二叔,老黑,包括大熊等人,都伤的不算轻,估计要在医院躺几天了。 一切的住院手续,费用花销,都不是苏家人自己出的,也跟桂家没啥关系,而是江州特意安排了人,过来办理的。 对此,苏天御很感谢江州,但同样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别的都不说了,单说江州看着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以他的这个年纪,哪怕就是天纵奇才,一千年不出一个的人物,那最多也就是个校官级别呗?这还得是他对部队有过特殊贡献,不然按照华区的晋升原则,他真的很难突破这个杠。 可昨晚江州在东升快运内的表现,却完全超过了苏天御的认知,对方能调动的资源,以及跟华人团长说话的口吻,都不像是个普通军官能办到的。 平时在新闻里,民众听到的和看到的,全是什么地方政要,乃至于大区政要,好像单拎出来一个署长、团长啥的,那都不够看。 但事实上不管是署长,还是团长,那都是在自己单位中一言九鼎的角色,哪一个不是从人堆里挑出来的绝对精英?一个大区又能有多少位团长呢? 昨晚支援东升快运的那个华人团长,其实更不简单,因为狗六子当过兵,他知道这里面的事,正常来讲,普通的主力团团长肯定是没有机会单独驻防海岛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进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检查江州的伤势,并且话里话外,嘘寒问暖,不像是一般的下级对待上级。 这个细节就让狗六子很疑惑,他觉得江州的身份不一般,但他又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不一般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贸然进入河内。 之前在东洲快运主楼内,苏天御试探着问过对方的身份,但江州却回答的很含糊,只声称自己会投胎,别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 一天后,医院内。 苏天御正在陪二叔聊天:“你放心吧,我问大夫了,你这伤没什么事的,那个桌板起码给你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子弹冲击力,没伤到骨头。” 苏二叔躺在病床上,疲惫的回道:“老子这么大岁数了,瘸不瘸的不要紧,但这次事真把我弄怕了。” 苏天御挠沉默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明跟你说了哈,苗苗和桂孟军的事,就此打住。”苏二叔不容反驳的说道:“这边这么乱,他桂孟军就是用一座金山当聘礼,我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是,是!”苏天御连连回应。 叔侄俩人正在聊天之时,江州的助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麻烦你们了。”苏二叔笑着回道。 “那就好,放心养伤,医院这边都打过招呼了,会专门有人隔一天给您检查一次身体。”助手笑着说道。 “太谢谢了。”苏二叔礼貌的回道。 苏天御站起身,看着对方问道:“有事吗?” “嗯,我老板想你起出去转转,喝点茶。”助手回了一句。 “现在吗?” “嗯!”助手点头。 “行啊,那你等我换身衣服,咱们一块过去。” “好!” …… 大约半个小时后,苏天御与助手乘坐汽车,赶到了河内港一间中式茶楼内。 二人一同上楼,来到二层的一间包房内,见到了正在喝茶的江州。 “坐坐!”江州招呼了一声。 “谢谢了!”苏天御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叫大哥,显得太舔了,没节操,叫小老弟的话,那纯属是二逼。 苏天御笑着落座后,助手离去。 江州为苏天御倒了杯茶水,轻笑着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都挺好的。” “唉,我也伤了,大夫不让喝酒,不然我就请你们晚上出来坐了。”江州端起茶杯,表情和善的问道:“哎,你姐姐和桂孟军什么时候定亲啊?” 苏天御怔了一下,很委婉的回道:“我也不清楚呢,这事由家里长辈决定。” 江州瞧着他,试探着问道:“有变化?”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反正这次事弄的挺不好的,家里人很担心桂家的环境。” 江州闻言立马劝说道:“其实啊,这事也不能怨桂孟军,他也不想看到你们遭受到危险,而且他自己差点也出事了,要不是我们的人进来的快,那结果怎么样……也都不好说。” “从个人角度上来讲,我能理解桂孟军的处境。但有的时候这理解并不能解决问题啊。”苏天御轻声回道:“您说有那个父母,愿意把姑娘往火坑里推?这桂家的内部情况太不稳定了,而且明显有些针对我姐。” 江州端着茶杯,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还是希望,你们和桂家结成亲家的,司令也希望。” 苏天御瞧着对方,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吗?您在西南战区司令部,到底担任什么职位吗?呵呵,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你是想问我,家里有谁当大官吧?”江州问。 “嘿嘿!”苏天御咧嘴一笑。 “你知道华区上一任的大区安全部部长是谁吗?” “……!”苏天御回忆了一下:“是李富贵,李部长!!” 江州看着苏天御:“他是我亲大爷!” “……我靠,您早说啊!”苏天御立马端起茶壶:“大哥,喝茶!” “老爷子都退了,没什么实际权力了。”江州笑了一下:“我能进西南战区,在项司令身边跑腿做事,也是之前他推荐的。” “失敬失敬!”苏天御点头哈腰的回道。 “如果我给你们两家保媒,你觉得分量够吗?”江州笑着问道。 苏天御摇头回道:“这个我真做不了主!” 话音落,门外走进来一人,他浑身缠着绷带,看着跟个木乃伊似的说道:“都在啊!” 苏天御回头看向他,眉头轻皱了一下。 …… 老三角,外事接待大楼内。 “浦总督好!”项靖阳冲着蒲兴邦敬了个军礼。 “好久不见啊,靖阳!”蒲兴邦与对方握手。 外交礼仪结束后,项靖阳才以私人身份说道:“浦叔,东升快运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蒲兴邦表情不变,秒懂对方的意思:“这个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就这一句话,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请假说明 说一下最近自身的情况,我大概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处于非常心累和焦躁的状态中,白天困,注意力很难集中,一天喝三杯咖啡也打不起精神,尤其是要想到每周一要爆更,自己就跟要过难关似的,提前两天情绪就会变得很低落。 从正道潜龙开始,我就保持着每周一必加更的状态,到目前已经持续有快五年了,中途一次没断过,最多是少加两章。我真的有点扛不住了,尤其是在最近要双开的情况下。 其次,对于我个人而言,第九特区的转型算是给我打开了新的思路,但我六本书都是在现实都市背景下创作,这就导致越到后期创作起来越难,新鲜的剧情越来越难想,既要写出自己想表达的,又要给读者看到新的东西,所以光在风起龙城的人设上,我就不知道熬过多少次夜,这也是我为啥敢保证,这本书后期的人物走向,与其他几本书都会不一样,很多人其实没有注意到,我近期的剧情有很多都是在铺垫女性角色的。 但每周的更新压力太大了,不会给我过多思考的时间,当加更已经成为常态,一些读者就会习惯这件事,可能也并不会觉得我的加更是在回馈大家,所以一旦断了加更,一定是会有人喷的。 我这个人其实很怕别人说,也怕别人喷,所以我只能自己坚持着。 但今天我的状态很差,剧情其实早都想好了,但完成度我是不满意的,硬写可以写,但我不想为了应付更新,而逼着自己创作。 接下来的一周,让我稍微调整一下状态吧,更新可能会降低一些,周一可能加的也少,但少的更新我会记着的,在状态回升后,会逐一还更的。 写书十年了,我在连载期间,只断过一回更,那就是腰疼病犯了,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回咱们不断更,只减减量,正好这段高潮剧情马上结束了,我趁着周一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明天一早休息,晚上看状态更,总之是一定不会断的。 我不年轻了,望大家理解吧,嗯,就这样。 第六九二章 江媒婆 河内港,茶馆二楼。 桂孟军浑身缠着纱布走了进来,瞧着模样非常凄惨。他在被审讯期间,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外伤,但整个人也被折腾不轻,皮肤有严重挫伤、刮伤,还被打了两针审讯药剂,据说对大脑和中枢神经都有损伤。 江州看着桂孟军,立马起身招呼道:“桂总,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桂孟军礼貌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主动伸手:“都是自己人,你坐,江长官。” 苏天御看着桂孟军,没有主动说话,也没有打招呼。说实话,他心里对桂家是有气的,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一家人都是投奔桂孟军来的,你没有照顾好大家,本身就存在失误。而且对方的袭击人员,也全是桂家养的打手,所以,谁要说这事跟桂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明显是很牵强的。 再加上一系列袭击事件发生后,他也清楚今天桂孟军为什么会出现,心里多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桂孟军弯腰坐下,扭头看向苏天御:“心里还有气啊?” “唉。”苏天御叹息一声:“事都出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好在有惊无险吧,我们没有把命搭上。” “集团出了很多乱子,有人被买通了,我被抓的时候,家里人也被牵扯了。当时军情局的人就在外面监视着,他们想帮忙,也确实帮不上。”桂孟军面色严肃地解释道:“这事是我没办好。” “嗯。”苏天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桂孟军看着苏天御的态度,心里是有些无奈的。他能理解对方的情绪,想要解释,可狗六子根本不想接话。 二人相互沉默了一会,江州端起茶杯冲苏天御说道:“呵呵,兄弟,桂总也不容易!你看他纱布才刚缠上,这连个养伤的时间都没有,就来跟亲家解释了,也算是很有诚意嘛。” “江长官,这是两回事儿。”苏天御心里清楚江州在华区很有分量,他也非常想跟对方交好,甚至想伸舌头舔两下,但凡事都有底线,他不可能为了拉关系,就去卖家人啊。 江州笑了笑,扭头又看向了桂孟军。 “天御,咱们抛去订婚的事不谈,就单说个人关系,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桂孟军瞧着苏天御,开始打感情牌了:“当初搞七号岛那么大的事,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没有拒绝你吧?军备生意结款,你说一个方案,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吧?咱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一点兄弟情感都没有吗?” “得得得。”苏天御立马摆手:“哥哥,你对我们同济会很好,这谁都没否认,我也感激你。但你对我好这事,跟你要谈的事,它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桂孟军无言以对。 “婚都还没等订呢,这又是泼血,又是搞袭击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江长官莫名其妙的来了河内,我们一家人可能已经整整齐齐地躺在太平间了。”苏天御皱眉回道:“ok,我躺下没事,因为我就是这个圈子的,怎么死都应该,可我家里人一样吗?” “你说得对。”桂孟军缓缓点头。 “我说三个观点,行不?”苏天御看着他问。 “好,你说!”桂孟军应了一声。 “第一,结婚这事,你跟我谈没用,因为嫁给你的不是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娶苗苗,那得她本人同意吧?得父母同意吧?所以,你让我发力是没什么道理的,我多说一句都是错的。第二,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对你肯定不反感。交朋友,当兄弟,认大哥,这都没问题,但要谈及婚姻,我肯定希望自己姐姐幸福安全啊!这边搞出这事,你公司的人还参与了,那我对未来肯定是不放心的。第三,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用意要娶我三姐,但如果有商业和政治因素,请你让这些因素往后稍一稍。我们最初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抱着正常相亲来的,所以你和你的家里人,最好别把这事搞混了。” 狗六子这三点说得非常清晰,几乎把自己心里所有想法和担忧,都完美诠释了一遍。虽然有些话不好听,但他必须得让桂孟军,以及帮忙撮合的江州心里清楚,苏家对这事最真实的反应。 江州听完狗六子的话,也主动劝了一句桂孟军:“我觉得天御兄弟说得也对,毕竟嫁人的不是他,咱们和他谈,多少有点难为人了。” 桂孟军停顿一下:“那我去找你二叔?” “你找谁都行,别找我就ok。”苏天御回。 “唉。”桂孟军叹息一声:“行,我明白了,这事我跟你家里人沟通。” 江州稍稍思考一下,笑着说道:“天御兄弟啊,明晚咱西南战区的项司令要举办个酒会,主要是宴请一下军备生意这边的管理层,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应该安抚一下大家。到时候,你可要带着家里人一块来啊。” 苏天御瞧着江州,心里暗骂这个人绝对是个老阴比,他带着桂孟军没有拿到自己的态度,这直接就准备把西南战区司令部抬出来了。 能拒绝吗?再拒绝多少有点装逼的嫌疑了! “项司令也出席吗?”苏天御试探着问了一句。 “应该会到,毕竟我们都是他的人嘛。”江州笑着回道:“他跟自己人,还是没有那么大架子的。” 苏天御喘了口气,无奈地回道:“好,我回去问一下二叔他们。” “行吧,那就这样吧。”江州扭头看了一眼桂孟军,不咸不淡地说道:“桂总,这女人生气了要哄,岳丈和亲家生气了更要哄!千里追妻什么最重要?态度啊!” “……是,是。”桂孟军心说你这个小崽子,还教育起我来了? 江州的身份,桂孟军也是今天才知道,因为小青龙给他打电话了,告诉他这孩子的亲大爷,是以前华区大区安全部的部长,正经儿八百的赤子,级别高得很。 想到这里,桂孟军也就释然了,赤子肯定是值得舔一舔的嘛。 …… 三人离开茶馆后。 苏天御先走一步,而江州则是冲着桂孟军说道:“桂总,酒会的事我来安排,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别叫桂总了,叫我军哥吧。”桂孟军觉得对方虽然是个有来头的赤子,但自己比他大这么多,让他叫一声军哥也不算过分吧? 江州瞧着他怔了一下:“好嘞,军哥!”? 第六九三章 攒局 深夜十点多钟,项靖阳回到了河内的外事招待处,进了警卫森严的独栋别墅。 西南战区第一军已经进驻河内地区了,准备与这里的部队进行联合军演,而这种活动也是外交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蒲兴邦之所以主动邀请,也是向外界宣布,老三角虽然换人了,但依旧跟华区是铁盟关系。 为此,蒲兴邦曾主动提议,让项靖阳把司令部直接设立在河内市区,甚至准许他的警卫部队调动进来,不过这一提议被年轻的项靖阳婉拒了。他虽然是少年成名,也位高权重,但却不是个无脑莽夫。 人家河内正在实施军事管制,华区不管多大的官来了,那也是客人,不可能因为人家客气两句,还真就整喧宾夺主那一套。 …… 独栋别墅内,项靖阳进屋刚准备洗个澡,就见到江州坐在沙发上,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项靖阳看到这个人后,脑瓜子嗡嗡直响。 “报告项司令,西南战区司令部,外事联络专员,江州少校向您报道!”江州起身敬礼,态度谦逊。 “唉!” 项靖阳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叉腰看着他问道:“你又要搞什么事情啊?” “嘿嘿!”江州凑过来:“阳哥,明天你晚上抽出一点时间,参加一个酒会呗?不用太久,露个面就行。” 项靖阳皱了皱眉头:“国葬啊,大哥!你让我参加什么酒会啊?!” “桂孟军现在太难受了,我的建议是要捧他一下,确定他在军备生意上的绝对核心身份,顺便也给他这一脉的人打打气。”江州逻辑清晰地低声说道:“他被抓,咱没管;家里亲属被搞,咱也没有明确支持……人家毕竟是为咱们跑腿办事的,这事情结束了,也该抬一抬他了吧?” 项靖阳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问道:“老三角谁不知道桂孟军是我的人?他还是被搞了,这说明什么?” “我知道,不就是上层觉得他和咱们走得太近了,有点不分里外拐了吗?所以才想拿掉他,换个人上来。”江州一针见血回道:“但正因为这样,咱们才更要支持他,这是态度问题,主次问题。” 项靖阳思考良久后:“我还是不太适合露面,尤其在葬礼期间。让龙叔去吧,他完全可以代表我。” “……就得你去,其他人都不够分量。”江州一脸哀求地说道:“好司令,只有你愿意站在桂孟军的背后,他在老三角才有分量,也有可能和苏家形成亲家关系。” “不是,你一个小小少校,现在都可以命令我了吗?” “您看您说的,我能命令你吗?”江州龇牙回道:“这不是提建议吗?你要觉得不太行,那我给我大爷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 “能不能别提你大爷了?!”项靖阳无语:“你一会变踏马三个姓,搞得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你!” “去吧,就露个面,剩下的我来做。”江州哀求:“不然我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推进了。” 项靖阳斟酌许久:“行吧,桂孟军这段时间确实挺委屈的。” “命差点都丢了,能不委屈嘛。”江州也替他说了一句话:“你都没看见,今天他一露面,我还以为阿木木来了呢,好家伙,全身是绷带,混得老惨了。” “行,就这样,具体行程你跟警卫团长说吧。”项靖阳起身:“我去洗澡了。” “哥,别人不知道我来吧?” “我特么都不知道,谁能知道?!”项靖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迈步就上了楼。 “哥,对待那些在逃出去的王八蛋,咱浦总督什么态度啊?”江州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帮人带着东西走的,你说会是什么态度?”项靖阳回话时,已经到了二楼。 …… 医院内,苏天御扫了一眼二叔的脸色,看见对方这会心情还不错,立马说了一句:“叔啊,明天咱们可能得参加个酒会。” “参加什么酒会?”二叔回头问道:“又是桂孟军整的活吧?我不说了嘛,出院就回家!” 苏天御闻言立马回道:“不是桂孟军整的,是西南司令部那边牵头办的酒会。上层想见一见具体负责军备生意的人,这不是刚出完事嘛,也算是给大家打打气。” “气还用打吗?老子都快气死了!”二叔立马拒绝:“不去!” 苏天御挠了挠头,趴在他耳边说道:“项司令也到场,还特意邀请我们了,你说怎么办?” 苏二叔无言。 “算了,不搭理他们了,司令多鸡毛啊。”苏天御立即回道:“今天咱就不给他这个面子了!” 苏二叔咬了咬牙,伸手指着苏天御骂道:“你狗日的,还想拿我一把,是不?” “那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我就问你,咱这命是谁救的啊?军备生意每年挣那么多钱,是谁供的货啊?”苏天御摊手回道:“人家说要做东,我能怎么回?我能说滚犊子,我二叔腿受伤了,还吃鸡毛饭嘛?!” “去,老子坐着轮椅去,给我挑个电动的!”涉及到家族生意和礼貌问题,苏二叔也只能妥协了,不可能真装逼摆谱拿情绪。 狗六子舌战二叔后,这才疲惫地回到大熊的病房睡觉。 …… 第二日一早。 范茗茗脸色憔悴地坐在家中,冲着自己的亲大哥和大嫂问道:“发了请柬,我们要去吗?” “不去不更心虚了吗?”大哥长叹一声,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婆:“你也跟我一块去吧。” 大嫂是浦系宗族的子弟,她的家族势力在这一次动荡中,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波及,这源于其爷爷浦明,曾经和蒲兴邦一块上过战场,并肩作战过多次,所以她这一系的人,目前都还算安稳。 蒲兴邦要去家族化的路途是很漫长的,没办法做到大规模裁撤和绞杀,因为那样搞,会造成无人可用的处境。毕竟浦系家族几乎是全员参政,发展了数十年,其势力太杂太多。 拉一批,打一批,先拿稳权力,再慢慢寻找家乡的出路吧。 大嫂沉吟半晌:“好,我陪你们去,桂孟军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 “大哥说得对,我们也是军备生意的具体参与者,”范茗茗缓缓起身:“不去等于不打自招了。”? 第六九四章 这就是态度! 晚上7点半。 苏天御带着家里人来到了桂氏集团的会议大堂,接待他们的是桂孟军和江州。 此次酒会在名义上是西南战区司令部举办,但实际上就是桂家人张罗的。之所搞这个噱头,也就是为了抬一抬桂孟军本人。 现场到了不少人,有司令部方面的,也有老三角这边的一些协会领导,还有涉及到军备生意的多个家族,里里外外有一百多人。 苏天御等人进入大厅后,桂孟军立即上前跟二叔打了个招呼:“让您老受惊了!” 二叔面无表情地冲着桂孟军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江州。 “叔,之前太匆忙,我正式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州先生,司令部的外事联络专员。”苏天御趴在二叔的耳边补充道:“他大爷就是李富贵!” 二叔此刻与之前见江州的态度完全不同,他闻言挑了挑眉毛,满脸喜悦地伸手说道:“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长得也精神!那天你接我们走,我就跟小六子说了,这肯定是个大官……!” 江州被这套组合夸搞得有点不好意思,矜持地笑了笑,伸手说道:“没照顾好您老,对不住了。” “哪里话,让你们费心了才对!” 众人拉着江州猛夸,基本忽略了旁边的桂孟军,但他也不来气,很有耐性地陪着大家交谈了几句。 寒暄过后,江州主动招呼一声:“咱们前面坐。” “好,好!”苏天御推着二叔,迈步跟着江州向最前方的沙发区走了过去。 三姐跟在人群后面,直接无视桂孟军,扶着母亲也正往前走。而桂孟军本想拦她一下,但考虑到现场有这么多人,俩人吵起来不太好看,所以也就没吭声。 今晚的酒会主要以冷餐自助为主,也没有什么排成排的餐桌,到场客人也都是以交流、搞社交为主,现场气氛很活跃。 苏家一行人来到了靠近前侧的沙发区,并且刚一坐下,周边就围上来不少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今晚的主角肯定是龙城方面的人,西南司令部挂名搞这个活动,也有一定的联姻用意,所以大家自然知道该跟谁多走动一下。 苏家人在龙城也算是见过场面的,对这种场合并不发怵,不管是苏二叔,还是二婶,狗六子他们,都表现出足够的得体和礼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酒会的主持人才走上台喊道:“欢迎华区西南战区司令员,项靖阳将军莅临本次酒会,大家鼓掌!” 众人闻言看向后侧贵宾通道,见到项靖阳带着八名军官快步走了进来。 雷霆般的掌声响起,江州立马迈着小碎步迎了过去,敬礼喊道:“司令好!” 室内,所有司令部方面的军官,也全都列队敬礼。 “有请项司令到场讲话……!”主持人再次喊了一声。 项靖阳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在看向现场眼巴巴瞧着自己的人群,低声训斥了一句江州:“你又搞什么鬼?我有什么话讲?!” “给点面子吧,稍微说两句。”江州厚颜无耻地拉着项靖阳的虎皮:“给我军哥站站台!” 项靖阳扫了一眼对方,无奈地冲着众人挥手,在警卫的保护下上了台。 其实按照常理来讲,以项靖阳的身份绝对不会参加这种酒会,更不会在国葬期间在人家的地盘上发表什么讲话。不过他考虑到老三角这边的情况确实很复杂,而桂家人也在军备生意上付出了很多,这才万般无奈的上了台。 项靖阳穿着军装,扶了扶话筒,面色凝重地说道:“说实话,此次老三角一行,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浦总督的离世让整个东亚人民都很悲痛,他是为东亚地区繁荣稳定做出杰出贡献的领袖……!” 项靖阳的身份,导致他不能说一些太过个人情绪的话,更不会提及什么军备生意,他的发言只能很正,很有大区范儿。 台下的众人也不关心项靖阳都说了啥,他们只知道桂家这回是彻底腰杆子硬了,一场酒会能请到司令员过来讲话,这是何等殊荣? 前些年桂家的衰退,可能在这一刻要发生改变,其地位也要回升了。 项靖阳在台上停留了不到五分钟,就匆匆离开,现场警卫和桂家的人也勒令任何人不得拍照,不得录像。 人下了台,项靖阳来到了苏家这边,在场众人全部起立。 项靖阳只与苏家的人简单交谈两句,握了握手,就匆忙离开了,但其出场带来的影响力,已经足够了。 大人物一走,会场大厅内再次歌舞升平。 “怎么样,这个分量够不够咱回心转意的了?”江州笑着冲苏天御问。 “江长官,这话您别跟我说啊……!”苏天御很是为难地回道。 二人正在交流时,门外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范茗茗,以及她哥和她嫂子。 这一群人一进来,现场倒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因为很多人都是不了解内情的,更不清楚东升快运事件幕后的推手就是范家,所以还有很多人在跟范家人打招呼。 “你们坐!”桂孟军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苏天御扫了一眼范茗茗,眼中恨意明显。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这两天总跟江州接触,可能不清楚是谁在搞事吗? 苏苗苗看了一眼父亲腿上的伤,也目光凶悍地看向了范茗茗。 “她还敢来啊?”苏天北皱眉就要起身。 “她旁边的那个人叫范正轩,范正轩的老婆是浦家的人。”江州的助手提醒了一句。 “难怪呢,她今天是带着撑腰的来了!”苏天北很难抑制住心中的情绪:“我去看看!” 江州立马伸手拉一下:“坐坐,今天是桂总主场,我们聊我们的。” 会场门口。 范茗茗见到桂孟军走了过来,立即问了一句:“没事吧,孟军,前几天……?” “范先生,蒲小姐,请你们让开一下,我和茗茗有话说。”桂孟军笑着冲二人说了一句。 二人怔了一下,侧步让开身位,但却没走。 “你出事我听说了!我一直心急,但给你家里打电话……!”范茗茗穿着得体,话语里充满了担忧。 酒会现场灯光明亮,人群涌动,桂孟军迈步来到范茗茗身前,微笑着抬起了胳膊。 “啪!!!” 极为清脆的耳光声在门口响彻,范茗茗被打得倒退了三步,高跟鞋崴脚,盘着的一头秀发也瞬间散落。 “你干什么?!”范正轩吼了一声,伸手就要拉桂孟军。 屋内众人此刻全部看向了会场入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桂孟军的一耳光打得极重,范茗茗鼻孔窜血,不可置信地瞧着桂孟军:“你……你干什么?” 桂孟军甩开范正轩的胳膊,迈步走到范茗茗身前,趴在她耳边说道:“给你面子,你是范家的公主;不给你面子,我踏马当众扒了你衣服!今天谁也护不住你!!”? 第六九五章 王爷门下,第一门客 范家人今天绝对是硬着头皮来参加酒会的,就正如范正轩说的那样,他们不来会显得很心虚,等于间接承认了是自己搞的事。可来了,又可能遭受到夹枪带棒的言语攻击,甚至是人身威胁。 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处事非常圆滑的桂孟军,会在这种场合下,伸手去打了范茗茗一个嘴巴子,并且还是在蒲家人在场的情况下。 范茗茗懵了,脸上的疼痛和心灵上遭受到的暴击相比,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她看着在场宾客尴尬至极,周围看过来的每一双眼睛,她都觉得藏有幸灾乐祸和嘲讽的意味! 站在范家的立场上来看,范茗茗干的事算是错误吗?客观地讲,其实也没什么对错可言。 范家人一直想与桂家联姻,增强合作关系,共享军备生意这块蛋糕。最开始桂老爷子对这事也是持开放态度的,但桂孟军一直不愿意,且对范茗茗没有任何好感。 联姻不成,桂孟军背后又有小平西王的支持,那长久以往的干下去,范家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就会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沦为附庸家族。 同样是在军备生意付出了很多,同样野心很大的范家,肯定不甘于此。可他们上不能得到小平西王的认可,下不能联络龙城关系,所以要确保家族利益,就只能采用桌下手段。 范茗茗和阮正坦的合作,说到底就是相互利用。她也知道对方是要跑路的,不过她想借着对方的手,利用桂家的马仔,挑拨苏家和桂孟军的关系,再用阮正坦的能量狙杀桂孟军,拿下军备产业。 事情落地,桂孟军出局,阮正坦跑路,一切事情都办得悄无声息。小平西王势必要选个新家族来干这事,而拥有蒲家关系,并且在军备生意上一直扮演重要角色的范家,就完全可以脱颖而出。 如若要争,走这条路其实是没错的。有句老话怎么讲?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政商家族的斗争,也永远都充斥着背叛和阴谋。 只不过江州的出现,以及阮正坦下手的快慢,决定了最终的结果。桂孟军没弄死,小平西王也召开了这次酒会,一切尘埃落定。 反观桂孟军,他难受不?他其实也挺难受。全力梭哈了小平西王这条赛道后,导致浦系上层对他有些不满,这也是他差点死在监察部的原因,更是范茗茗敢动手的绝对动机之一。可世间很多事都是没有两全法的,现实也本就如此。 …… 会场内。 江州跷着二郎腿,满脸笑意地冲着苏天御说道:“消消气,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 苏天御也没有去管桂孟军和范茗茗的冲突,只赌咒发誓地回道:“我也向佛祖起誓,我从见到你那一刻开始,就有一种要跟你结义的冲动……但订婚这事,我说的真不算。” 沙发旁边,二叔坐在轮椅上,苏天北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会场入口。 桂孟军整理了一下衣衫,微笑着瞧向了范正轩的老婆:“今天要不是您在场,她出不去的。” 说完,桂孟军冲着走廊摆了摆手。 七八名穿着灰色制服的军情人员走了出来,迈步来到范茗茗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涉嫌参与出卖大区重要情报,涉嫌通敌,现被正式逮捕!” 范茗茗眼神慌乱地看向了自己的嫂子。 “你们哪个部门的?我可以打个电话吗?”范正轩的老婆用本地语冲着军情部门的人问。 旁边,一直站在人群中观望的江州助手,在这一刻端着酒杯迎了过去:“浦小姐是吗?” “你哪位?”范正轩的老婆回头问道。 “我是西南战区司令部的。”助手迈步上前,双眼盯着她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事能说情,有些事不能!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免得惹火烧身。” 范正轩的老婆抿着嘴唇,右手攥着电话,胸口起伏数秒后,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拨打那个电话。 “带走!” 工作人员当众给范茗茗戴上了手铐子,推着她向外走去。 “哥!哥!”范茗茗慌乱地回头喊道。 范正轩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桂孟军扭头看向他,微笑着说道:“当好你的驸马爷,再搞桌下动作,我一下打死你!听懂了吗?” 范正轩见老婆没有吭声,自己也就没敢在说话。 范茗茗挨了一个嘴巴子后,狼狈的被拖出了会场,脚上的高跟鞋都掉了。从桂孟军冰冷的眼神中,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难再活着走出监狱了。 桂孟军再次摆手,又有十几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快步穿梭在人群中,当众执法。 “黎军,是吧?你涉嫌倒卖大区情报,涉嫌唆使李泰东等人袭击华资企业,现被正式逮捕!” “你过来!” “……!” 会场内不少西装革履,并且在桂家干了多年高层的人,全部被戴上铐子,头套。 桂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喧哗,也没有阻拦,只是心情有点复杂,因为这里面很多高层都是他曾经提拔起来的。不过他也不打算管了,从今天这个宴会过后,桂家也只有一个声音了,那就是桂孟军,其他子嗣也得靠边站了。 现场抓走了二十多号人后,其余来宾才搞清楚今天这个酒会的真正意义。 桂孟军穿着西装返回沙发区,面色严肃地看着三姐说道:“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和你的家人,谁碰他们,我就做掉谁!直到打光为止!” 苗苗看着他,没有回话。 “一会酒会结束,我们聊聊好吗?”桂孟军柔声问道。 “滴玲玲!” 沙发区上。 江州裤兜内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号码,笑着冲苏天御说道:“你们坐一下,我接个电话。” “好!” 江州转身离去,迈步进了走廊:“喂?” “小崽子,跑出去的人里,有你想要的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江州咧嘴一笑:“大爷,我要那帮王八蛋干啥啊?” 细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个江州别的没有,但就是大爷多,一接电话全是大爷! 第六九六章 吃饱了,谈谈理想 酒会结束,江州亲自送苏家人返回,而苏苗苗则是单独和桂孟军一块离开。不管接下来怎么样,有些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深夜,河内市最亮的灯塔下面,桂孟军吸着烟,看着月色下的三姐,轻声问道:“你真打算和我一刀两断嘛?” 苏苗苗今天表现得很恬静,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没有任何过于激动的情绪流露。 “你怎么不说话?”桂孟军问。 苏苗苗沉默半晌,声音平静地问道:“孟军,你要和我结婚,到底是感情因素多一些,还是其它因素多一些。” 桂孟军深吸了一口烟:“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苏苗苗抬起头:“用得着别人说吗?我又不是傻子,经历这么多事,还能什么都看不明白吗?” 桂孟军弯腰坐在苏苗苗旁边,看着周边景色,轻声叙述道:“我在龙城第一次看见你,就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苏苗苗沉默。 “你长得很像我初恋。”桂孟军看向苗苗,很耿直地说了一句。 “你这话对于一位女人来说,其实挺难受的。”苏苗苗也看向了他。 桂孟军吸着烟:“不,你没懂我意思。我跟你说这个啊,并不是说我拿你代入了谁。事实上你和我初恋的性格,脾气秉性,也都完全不同,你更烈一些,也更洒脱。说句老实话,苗苗,到了我这个年纪,经历了这么多事,其实我真的很难对一个女人投入感情。准确地说,我甚至在亲情上,友情上的感觉都变淡了。或许看得多了,相信的就少了。但你不一样,我和在一块的时候很轻松,很简单……我喜欢你在军备生意的谈判上,直来直去的开怼,骂完我的人,还要把我再骂一遍,也喜欢你的大大咧咧,看着傻乎乎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取长补短吧,我已经足够复杂了,所以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认识了你这样的人。” 苏苗苗沉默。 “我很坦诚地告诉你,我真的爱你。”桂孟军眉头轻皱:“但客观地说,你我的感情之间,也确实存在很多其它因素。我不想当个骗子,更不想用花言巧语去哄你,这是真实存在的。” 苏苗苗瞧着他:“那你……!” “你听我说完。”桂孟军摆手打断道:“女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可能和男人是不太一样的。你或许会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掺杂了其它因素,那就变得不纯粹了,但对于我来说,这反而是一种人品爆发的幸运。我很爱你,能娶你,又可以增强我们的事业,那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苏苗苗听到这话,也陷入了沉思。 桂孟军站起身,背手看向四周,声音沙哑地问道:“苗苗,桂家走到今天这个阶段,其实早都不缺钱了,也不缺所谓的社会地位了,要论物资层面的满足,或许我们比一些掌权者过得还滋润。哪天心情好了,我想买一架私人飞机,那分分钟就可以办到,但掌权者不见得敢。可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财富已经自由了,但依然还要这么累的做下去吗?甚至还几次差点丢了命!” “退不了?”苏苗苗回。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绝对。”桂孟军笑了笑:“我说出来的理由,你可能会觉得太大太空,甚至认为我是在装,但我还是想坦诚地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是想为家乡做一些事情的。我的偶像是浦总督,虽然他……他也犯过很多错误,但我依然敬佩他。我的家乡曾经开满了罂粟花,贫穷落后,内战不断,纪元年后,资源匮乏,我们的动荡更甚。跟着五区,他们拿我们当炮灰,河内一批批青壮年,都走上了战场,出了国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们的生命换来的只是勉强够维持生活的物资。往后走,我们投靠了华区,但双方依然是依附关系。老三角曾经几次向联合政府递交成立大区申请,也都被驳回了,我们到现在也从没有被谁正式认可过。” 苏苗苗听着这些话,眼神有点发呆,她似乎很难接受,这些话是从一位无利不起早的政商口中说出来的。 “我们这一代人,是要承接民族重任的。一统了,不打仗了,就要发展,就要抱紧华区的大腿,为家乡积蓄能量。”桂孟军再次点了一根烟:“底子打好了,我们下一代人才不会被人瞧不起,不会被人欺负,才会得到认可。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很愿意接受军备生意这个活的原因。它能给家乡带来经济上的提升,也能增强我们和华区方面的关系。如果龙城这条赛道真的被打通了,或许河内还会变成向外输送物资贸易的重要渠道,为此我愿意拼一把,愿意试一试。” 苏苗苗看着脸色极为认真的桂孟军,由衷地回应道:“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看待生意的。” “……或许我从小家境就相对比较优越吧,呵呵。”桂孟军咧嘴一笑:“人吃饱了,过好了,或许也就有资本谈一谈理想了。” 苏苗苗缓缓点头,心中是认可桂孟军的说法的。 桂孟军伸手抓住苗苗的小手,眼眸深情地看着她:“这就是除了感情之外,最真实的其它因素,但我也必须告诉你,我爱你,很想和你结婚。” 苏苗苗凝望着他:“我相信。” “苏叔对我有看法,我能理解。”桂孟军极为认真地说道:“但我向他保证,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再伤害你!” 苏苗苗缓缓张开双臂,伸手抱住了他:“我去和我父亲谈一次,我会说服他的。” …… 医院内。 苏天北看了一眼手表,很不放心地走到了天御身边,伸手捅了捅他的肋骨:“六子,你说苗苗不会喝多了,被人家没买票先上车了吧?这都几点了,她还不回来?” 苏天御一怔:“我发现,你真特么操心不见老!她都多大了,这点分寸还没有吗?除非她愿意,不然就以桂孟军那两下子,他要敢霸王硬上弓,那我三姐绝对让他明白,什么叫温柔一剪梅!”? 第六九七章 成长 兄弟二人正在医院叨哔叨的时候,苏苗苗拎着包包走了回来。 “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我差一点就报案了。”苏天北看见妹妹松了口气:“他又给你洗脑了吧?” “没有。爸呢?”苏苗苗问了一句。 “他累了,都睡着了。” “行,那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苏苗苗冲二人说了一句,迈步就要往陪护病房走。 “哎,我告诉你昂,爸能坐飞机了,咱们可就回家了。”苏天北感觉自己妹妹已经被忽悠了,立马打了个预防针。 苏苗苗没有搭理他,只挥手离开。 “从小就傻了吧唧的。”苏天北目送妹妹背影离去,扭头冲着苏天御说道:“我看她是要被人拐走了。” “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苏天御翻了翻白眼:“在外面混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固定的都没有,你还有脸说别人呢?!” “我是男人,我能一样吗?我被人玩了,和玩别人,那不都是占便宜嘛……!”苏天北争辩了一句。 ……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 苏苗苗推着父亲,在医院的公园里遛弯。或许是二叔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情绪,他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公园的人工湖旁边,苏二叔摆了摆手:“行了,别推了,再推我就下水了。” 苏苗苗停下手头动作,迈步走到轮椅前侧:“爸,我想好了,我要嫁给桂孟军。” “你踏马的没记性……!”苏二叔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对方要跟自己说啥。 “爸,今天我们不吵架行吗?”苏苗苗俏脸认真地回道。 苏二叔皱着眉头,陷入沉默,他感觉今天女儿的情绪明显很平稳,甚至好像成熟了很多。 “说一下原因。”苏苗苗双手搭在父亲腿上,话语坚定地说道:“首先,我确实很喜欢他,那种喜欢是在别的男人身上,从来没有过的。如果我们不能走到一起,这或许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况且,我的性格您是了解的,如果这种遗憾无法消除……我也不会跟别的男人结合,因为这对我,对别人都不公平。” “唉。”苏二叔闻言长叹了一声。 “爸,除了感情外,这几天我也考虑了很多其它因素。”苏苗苗瞧着父亲,柔声说道:“我觉得如果我和他结婚了,这也会帮到家里很多。” 这一句话,让苏二叔有些懵,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您这些年已经不怎么管家里的生意了,同济会内有很多事情您也不太清楚。”苏苗苗黛眉轻皱地说道:“我们其实和明远,跟周同辉他们都比不了。明远和他都有家族支持,干什么事情都有容错率,但我们不行。咱们家只能靠自己,靠喜欢六子的老黎!爸,我这话并不是说要跟他们争什么……我只是不想二哥,六子,还有大哥他们太累……一遇到事情就要拼命,我想帮帮他们。” 苏二叔目光充满了惊愕。 “爸,我们苏家能有今天这个局面,是他们哥仨搏命换来的,尤其是这次来老三角,我的感触最深。”苏苗苗瞧着父亲:“您说,我这样一个女人,和您这样一位已经不管事多年的老人,他们都想用这种办法弄死我们,那大哥,二哥,六子他们天天在外面经营各种事情,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和遭遇呢?以前我们是不清楚的,他们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苏二叔缓缓点头:“是,我没有给你们这些孩子留下多大家业,很多事情也真的只能靠你们自己。” “爸,您千万别这么说!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您的努力已经让我们比很多同龄人过得好了。况且,哪怕就是咱家条件非常贫困,那您也养育了我啊!我说这些,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不是一个官二代,超级富二代,我只是想表达……我也是苏家的一份子,我想帮家里一些忙。”苏苗苗很认真地说道:“我嫁给桂孟军,老黎就会更疼爱六子,也会给我们家更多资源,大家都不用那么累了。从老三角这边讲,如果我能和孟军结婚,西南战区也会给我们很多支持和资源倾斜……这会减轻二哥和六子身上的很多压力。” 苏二叔低下了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很喜欢桂孟军的基础上。”苏苗苗抓着父亲的手掌:“父亲,您要相信女儿的判断,我不会选错人的,我也不会被谁三言两语的好话就忽悠得团团转。我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渴望……所以这一次,您让我自己做主,行吗?” 苏二叔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头:“我从来都不想干预你们的私事儿……我不太同意,就是因为惦记你,担心你啊!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你长大了,闺女。” 苏苗苗低着头,趴在了父亲的腿上:“我未来会幸福的。” “你想好了,我就不管了。”苏二叔长叹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女儿这么聪明,选择的一定不会错。你要嫁给他,爸爸祝福你!” 人工湖旁,苏苗苗用很理性的话,说服了自己的父亲,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曾经大大咧咧的三姐逐渐变得成熟。她不像从前那样,被家族的兄弟们护着,而是经历了老三角动荡后,她也明白过来,自己既然是家族的既得利益者,那也得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苏苗苗决定了,她要远嫁老三角,选择自己的爱情,也完成家族和亲。 她未来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龙城,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展开生活。 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谁又能说得准呢…… …… 十天后。 苏天南出现在了一区一处名为康尔尼的小镇内,这次来的同行人员还有十五名,他们是有大事要干的。 康尔尼小镇,一座很老旧的公寓内,一名中年插手说道:“事情紧急,目标很可能马上被转移到华府,所以我们要提前动手。不过目标地点的安保措施较为严密,在外面动手的机会不多,我们需要挑选出十名勇士,通过其它方法渗透进去……!”? 第六九八章 叛逃 周五晚上七点钟左右,康尔尼小镇中央大道的165号庄园内,正在举行一场接待晚宴。 庄园占地面积极大,约有六个足球场大小,由四栋现代化别墅,以及一处楼龄近百年的欧式古堡组成。庄园内,山水如画,绿柳成荫,瞧着有点古欧洲贵族园林的意思。 老旧的古堡大堂内,接待晚宴已经开始了,明亮的灯光下,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四处游走,相互攀谈着。 一张铺着白布单的餐桌旁,阮正坦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端着红酒杯,正听着室内舒缓的音乐。 他和二十多名老三角的高官一块叛逃后,先是抵达了五区,在那里等待了数日,最后又乘坐飞机来到了一区,寻求政治庇护。 其实政治庇护是一个非常好听的词,听着好像是自己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才被迫选择一位新东家,对自己进行保护。 但实际上,这个性质就是叛变“大区”,叛变民族,因为政治庇护的前提是,你得有价值,你得能为新东家来带一些惊喜。 什么踏马的是惊喜呢? 就比如阮正坦来说,他在老三角当了多年的军情高官,手里掌握了大量有价值的已方情报,以及华区情报,而这些东西就是惊喜。 至于其它类型的高官,要么是带着重要信息来的,要么就是掌控了老三角在区外的很多重要产业,以及人员,所以他们才会被如此热情地接待。 大厅内。 一位中年胖子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后,弯腰坐在了阮正坦旁边,用家乡话说道:“走了一圈,一区安全局那边来了不少人,但级别最高的也就是个少将军衔。” “这不是很正常嘛。”阮正坦笑着回道:“你把你兜里最大的牌亮出来,那保不齐今天来的就是中将了。唉,体现价值,才会有相应的待遇嘛。” 胖子缓缓点了点头:“你说我们最终会被编在哪儿?能有什么样的待遇?” “不好说啊。”阮正坦喝了口红酒:“能给我们单独搞个部门,给点经费补贴,干个两届,不被卸磨杀驴,这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你这么悲观啊?”胖子问。 “不然呢?我们就这点人,这点资源,你还想让人家给一个军的编制啊?”阮正坦扭头扫了一眼四周:“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都不太值钱。因为一区对老三角的兴趣不大,他们想要的是华区那边的东西……你要能策反个华区军情部的大人物,或者是打掉一个重点站,那就不一样了,肯定会被重用啊!” 胖子龇牙问道:“你有想法啊?” “来都来了,肯定是奔着保命干啊。”阮正坦笑着回道:“我们监察部和华区那边的合作有很多,我还真知道不少内部消息,比如藏在华府和纽市的军情分子……我准备找两条清晰的线头,拿拿军功章啊。” “算我一个啊!我一家老小都来了,在这要站不住,那还能去哪儿?”胖子立马请求道:“老子总不能去南非挖钻石去吧?!” “呵呵,好说,回头聊。”阮正坦笑着回。 …… 庄园正门。 三台黑色的商务越野车行驶过来,停在了栏杆外侧。 门内,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立马靠了过来,并且自动散开,成战斗队形站位。 车窗降下,一名亚裔中年探头用英文喊道:“那个下士,把栏杆升起来,我们要进去。” 领头的士兵靠过来,敬礼后问道:“请你们出示一下证件,先生!” 中年不耐烦的将证件递了过去:“麻烦你快一点!” “我说的是所有人的证件。”士兵强调了一句。 “你是在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保护一群叛徒嘛,下士?”中年调笑着问道。 “哈哈!” 车内的一群人大笑,各自掏出了证件递向了车外。 士兵拿好证件,一一核对了众人的照片后,这才返回执勤室。 岗楼内,领头的士兵打开了宾客名单,按照上面的信息和照片,开始逐一对照证件。 此次接待晚宴内,很多部门的人都来了,负责安保的部队,是没有办法做到用系统核实身份的,只能用人工审核。 大约五分钟后,领头的下士走出了执勤室,敬礼后回道:“先生,我们的名单里没有你们的信息。” “或许你可以给我的单位打个电话,证实一下我们的身份。因为你可能不清楚,像这种规格的宴会,是经常要临时加一些宾客的,麻烦你聪明一点,好嘛?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下士先生。”中年话语满是讥讽地回道。 下士目光厌恶地看着中年,耐着性子又返回了执勤室,拨打了接风宴上层举办单位的电话。因为对方拿的证件是大区安全局的,他肯定是没有资格直接向那边打电话,证实这些人的身份,即使问了,人家也不会说。 大概过了三分钟,士兵核实了车辆信息,人员信息,到场人数后,才迈步走出执勤室,将证件归还给众人,敬礼说道:“您可以进去了,中校先生!” “你非常聪明。”中年摆了摆手,冲司机使了个眼色。 …… 五分钟后,停车场内。 中年转过身,扭头看着苏天南说道:“你是新来的,给你最轻松的活,你最后进去,负责接应。” 苏天南瞧着他回道:“枪一响,我们很难出去的。” “敢来这里的,都没有先想出去的问题。”中年笑着回道:“这就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我们拿钱办事,自然要玩命啊!” 苏天南沉默。 “下车!”中年催促了一句,众人下车。 …… 半个小时后。 老三角叛逃领袖李晨光,在一片欢呼与掌声中登上了演讲台。 李晨光面色红润,摆手冲着众人示意,语气凝重的用英语说道:“我们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但同时……我们心情也是喜悦的,因为我们来到了一个自由的大区,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自二楼通风管道响起。 “噗!” 李晨光的脑袋被一枪轰碎,身体立于棕色的演讲台旁,双手还抓着话筒两侧的桌板,但他的头已经没了,只剩下脖子还呲呲冒血。 “叛徒必死!”喊声从通风管道内传出来:“杀!!” “唰!” 话音落,大厅内的灯光瞬间熄灭。 “咣当!” 室外的苏天南推开车门,拎着枪下车,目光阴沉地骂道:m的!敢搞我家里人!!”? 第六九九章 雷霆般的报复 室内的枪声一响。 苏天南就持枪离开了汽车,来到了古堡附近,顺着梯子爬到了视野最好的房顶检修平台上,这里可以看清楚周边状况。 此次行动,总共有三方人马,一区的华工会,老三角在区外的军情人员,以及华区的军情部门。 任务分配,华工会和老三角的军情人员,负责具体行动,而华区军情部门的人则是负责计划制定,收尾接应,还有最后的撤离。 苏天南是新加入华工会的,原本他可以不用参与具体行动,但他还是主动要求进场,因为他在监狱里待了近两年,已经充分了解到自己参加的这个组织是什么性质,以及规模的庞大程度。 华工会大概十年前就成立了,据说当初是由一区华人兵团的一些顶级高层组建,其协会宗旨是争取华人在一区的独立主权,也包括军事方面的。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桌下组织突然暴露,被大区安全局盯上,从而导致华人军政高层内出现动荡,大量牵头组建协会的将领被抓,或被秘密处决。 自此华工会一蹶不振,销声匿迹多年,直到最近才恢复活动。 苏天南加入这个协会,有三点原因:第一,他觉得龙城的内斗只要没有结束,老黎也没有倒台,那他肯定是无法出狱的。即使七号岛的事情不会让他判得过重,那他也会被康鼎煌,大区安全局的人,以政治犯的身份无限期拘押,因为他可以牵制住苏家。第二,苏天南本人对华工会的立会宗旨是信服的。他在监狱内和那个华人老头不知道聊过多少个通宵,对方的思想和政见,都符合他心中所想,甚至他觉得比同济会的立会宗旨更有格局和野望。第三,苏天南很惦记家里,他也想早点出来,暗中帮一帮六子和老二他们。 综合以上原因,苏天南在经过长时间思考后,最终还是决定执行老头的计划,提前让自己出来。 但同时成熟了很多的苏天南也清楚,老头之所以会看重他,很大原因也是考虑到他和龙城方面的关系。 双方一拍即合,苏天南这头在监狱内被困了近两年的猛虎,终于出笼了。 今天苏天南主动要求参与具体行动,目的也很简单,他需要机会,需要一步步在会内往上趴的机会! 狱都越了,a级在逃犯的身份也背上了,那他就不可能只甘心混混日子,当一个无足轻重的马前卒。 …… 检修平台上,苏天南身下压着枪,皱眉观察着古堡周边的情况。 耳朵内塞着的对讲耳麦,也在不停地传出同伴交流之声。 “二组打不进去了!” “外围进场,需要支援一下!” “三组报销了,没堵住后面要跑的人!” “……!” 苏天南听着对讲系统内的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侧身爬到检修平台连接着大堂的露天窗户旁,低头观看起了里侧的情况。 楼下的大堂内,枪声四起,人群混乱,不少穿着西装,晚礼服的上流阶层人士,都吓得肝胆俱裂,藏在各种桌椅板凳后面,瑟瑟发抖。 明厅左侧的一处走廊内,三名蒙着脸的老三角军情人员,有两人被安保士兵打倒后,直接拉响身上的爆破马甲,疯了一样的冲向了最里侧的房间。 “叛徒必死!” “轰隆!” “轰隆!” 那俩人完全拿自己当肉体炸弹,冲进安保士兵防守的小房间,与名单上必杀的判区者一块同归于尽。 苏天南看着走廊那里砖头瓦块散落一地,残肢断臂和鲜血被灰尘掩盖,景象惨不忍睹。 该说不说,这缅越之地盛产的战士,不论在任何时代都不可以小瞧。数百年过去了,他们不论是在前线战场表现出来的勇气,还是在军情战线中表现出的魄力,都是令人敬佩的。 你很难说清楚他们的信仰是怎样形成,更难弄懂他们在绝境下展现出的同归于尽的勇气,到底从何而来。 苏天南看着下面的人,没有贸然行动,也不打算按照计划接应了,因为他能看出来,除非这里面的人接到了撤退命令,或是彻底击杀了所有叛徒,不然他们是不会主动走的。 “嘭,嘭!” 正在苏天南观察着楼下情况时,正门口突然冲进来四辆汽车,那是前来补刀的第二行动队。 室内先响了枪,所以刚刚在门口警戒的士兵已经全都冲向了古堡,正门口剩下的警卫很少,几乎没有起到阻拦车队的作用。 苏天南看到这个景象,立马问道:“组长,我还按照计划接应吗?” “组长没了,你不用按照计划接应了,可以在外围观察,狙杀漏网之鱼,也可以在无法单独行动的情况下,自行撤离。”对讲系统内传来了回应之声。 “收到!”苏天南回了一句。 …… 古堡后侧走廊内,三名士兵抬手将吊灯打灭,随即护着阮正坦跑向了后门。 “不不,别走门,外面肯定有人埋伏。”阮正坦用话语连续呼喊着:“我们走窗户,走侧面,不要离开院子,找个无人地方躲藏就可以!” 阮正坦毕竟是在老三角地区工作多年的高级军情人员,并且他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太了解“自己人”的做事风格了,所以他根本不认为这里的安保人员可以护住他。 众人打碎了走廊的吊灯,趁着混乱和光线漆黑,掉头就跑进了一间无人的客房,随即推开了窗户。 “哒哒……!” 从院外开进来的那几台汽车已经冲到了古堡门口,三十多名蒙面成员下车开始与安保人员交火,顺便疯狂射杀已经向外逃窜的晚宴宾客。 事情干到了这个份上,想要脸对脸的甄别叛徒显然是不现实了,大区之下也没有个人情感可言,具体任务就是最高目标,所以屠杀是必然的! 况且,站在老三角一方,他们也不觉得这个事情有多残忍,因为能参加这个酒会的人,在立场上来讲,肯定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 你都想收留我方叛逃人员,拿到他们出卖大区的信息,那我还惯着你干什么? 惨烈的屠杀自门外开始,一批批刚冲到门口的宾客倒地。 同时,古堡一二层周边的窗户,也跳出来大量的逃跑人员。 苏天南拉动枪栓,趴在平台上快速扫视着四周。 “这边,这边……!” 很快,他看到了十几个人一块从左侧的窗户冲出,而其中有一人,就是他要死盯着的叛徒!? 第七零零章 单枪匹马 检修平台上。 苏天南看到目标后,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缓慢的向前侧面爬行。 古堡侧面,一名黑人安保人员,冲着不远处摆手:“车,我们需要汽车,让他们过来!” 阮正坦抬头望向四周,见到前侧不远处就有一片树林,那里很静谧,光线也不好,完全可以躲藏。 “去那边!”阮正坦指着树林喊了一声。 “no,no!” 一名白人胖子连连摇头,目光恐惧地看着四周:“鬼知道那里是不是有敌人!” “踏马的,你不去我去!”阮正坦用家乡话骂了一句,迈步就要跑。 “嘭!” 旁边的士兵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立马伸手推了他一下:“安静,安静!” 检修平台边缘,苏天南看着下面近在咫尺的目标,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向四周观察。 近两年的牢狱生涯,苏天南明白了吃饭要等,洗漱要排队,哪怕就是有谁患有重病,这一分钟不接受治疗,下一分钟可能就要死,那也得等待上层的审批手续。 刚进监室的时候,他时不时的就要遭受不同种族的犯人殴打,还要忍耐着似乎极为漫长的时间流动,在那个时期,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这种不同寻常的经历,让他变得耐性十足,也让他变得更加沉稳。他知道自己的命就只有一次,不能跟谁都硬拼,划不来的。 阮正坦刚被士兵推得蹲下,不远处就开来了两台汽车,这应该是他们在往外逃的时候,就叫过来接应的车辆,不然不会抵达得这么快,而且还完美地躲过了袭击地点。 汽车靠近,阮正坦起身骂道:“一群傻子,外面肯定还有埋伏!” 车来了,其余人反而不关心阮正坦了,全都起身慌乱地跑向车辆停滞的方向,好像生怕谁抢了自己位置一样。 就在这时,苏天南架起长枪,调整呼吸,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头辆车的司机当场暴毙死亡。 “哒哒哒……!” 苏天南立马跪起身,左手压在枪体上,猛然向下方士兵所站的位置扫射。 为什么是扫射,而不是精确的点射? 因为苏天南的射击水平非常一般,他在龙城期间很少摸过这种自動步,也没有经过专业的射击培训,后来进了监狱,那更是不可能摸到枪,所以射击水平还停留在两年前的段位。 没办法一枪枪爆头点射,那就用最快的速度突突了对方,用弹量弥补射击精度。 一排子弹扫下去,完全猝不及防的三名士兵,被当场打成了筛子,两名一区的白人高官也倒霉的被流弹射杀。 “嗖!” 苏天南扫射搂火后,顺着二层半高的检修平台一跃而下,直接跳在了头辆越野车上。 “别动!” “不,不要动!” “……!” 旁边剩下的逃窜人群,有枪的全部亮出了枪,目光惊惧地指着车顶的苏天南,用各种语言呼喊着。 “哗啦!” 苏天南左手撩开自己的夹克衫,漏出身上穿着的爆破马甲,一步跳到阮正坦旁边,用英文吼道:“我只要他一个,都给我跪下!!跪下!” 众人惊恐地看着爆破马甲,一时间有点懵。 “砰砰砰……!” 苏天南丝毫不手软地射杀身边最近两人,扯脖子再次用英文吼道:“谁敢死???谁敢射击?!跪下!”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死,更没人愿意管什么阮正坦,他们见苏天南只有自己一人,立马相互对视了一眼,扔掉了手里的枪,跪在了地面上。 “咣当!” 车门被拽开,苏天南单手扯下司机尸体,枪口怼着阮正坦说道:“拿上我腰间的铐子,把自己拷在副驾驶上,自己坐上去。” 阮正坦咽了口唾沫,短暂思考一下,立马照做。 “翁!” 五秒后,越野车离开古堡附近,直接冲向了左侧的树林。 车辆在泥泞的湿地内狂奔数百米后,直接撞开左侧的小门,扬长离去。 车上。 阮正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表情并不见太过惊慌,只是脸色有点白的用家乡话问道:“你没有缅越口音,你是华区来的?” 苏天南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将枪搭在腿上,枪口对准了阮正坦的胸口。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出来的军情口高官就我一个,你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对不?!”阮正坦用华语问道。 苏天南看向他:“能交吗?” “我能活吗?”阮正坦咽了口唾沫问道。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苏天南话语简洁地回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接到的不是拿回东西的命令,而是射杀命令。” “那你为什么还抓我?”阮正坦冷静地反问。 “因为我想立功。”苏天南目不斜视:“能不能交?!” 安静,短暂的安静过后,阮正坦立即回道:“ok,我可以把东西给你。” “在哪儿?” “肯定不会在外人手里啊,在我老婆那里。”阮正坦犹豫了一下:“去康尔顿大道的社区公园门口,我现在给我老婆打电话。” 苏天南没有搭理他,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不活,我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阮正坦立马按住了苏天南的手腕:“不然东西在我家里人身上,他们的日子还能过得好一点。” 苏天南冷冷地看向了他。 三秒后,电话接通:“喂?” “我抓了阮正坦,但他伤得很重。”苏天南立马回道:“你们赶紧去一下,康尔顿大道公园,我威胁了他老婆,让她交出阮正坦带走的大区情报。” “确定可靠吗?”对方语气严肃地问道。 “可靠!”苏天南回。 “好,五分钟后,我给你打电话。”对方回了一句。 苏天南将手机递给了阮正坦,话语简洁地说道:“你是老军情了,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情绪。不要耍花样,明白吗?” 阮正坦犹豫了一下,立马接过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 小镇边缘的一处普通别墅内,一名中年背手评价道:“老王推荐的这个人,有两下子哈!他想法应该很明确,就是想往上爬啊!”? 第七零一章 报应!! 小镇南侧边缘街道的胡同内,一辆黑色越野车停滞。 苏天南检查了一下车内,伸手将车载记录仪拆卸掉,随即阮正坦一块下车,迅速离去。 在行动过程中,苏天南是蒙脸且带着手套的,而车辆本身也是被抢过来的,完全没必要销毁,直接走就行了。 二人快步离开胡同,连续穿过两个街区,藏在了一处延伸到镇外的树林之中,这里有一条小河,北侧还有一处石桥。 阮正坦戴着背靠,行动受限,也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他坐在地上非常安静,而苏天南也不与他交流。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电话铃声响起。 苏天南按了接听键:“喂?” “东西拿到了,那个女人我们没动,留下他们更遭罪,有警示作用!”电话内的接头人员问了一句:“阮正坦呢?死了吗?如果他行动方便,我们可以遣返他!” 苏天南沉默了一下回道:“他死了!尸体被我扔了。” “好,那你回来吧!”对方停顿一下:“我们安排你撤离!” “不用了,我不喜欢跟大家在一块,我单独走,回头联系你!”苏天南语速很快的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别墅内,领头的中年人皱眉说道:“这个人想法很多,不太好控制啊!” “他怎么了?”另外一人问。 “他说阮正坦死了,自己也不想回来。”中年回头看向他;“这样有点没规矩!” “老王说过,他很在乎家里人,他应该是不想跟太多人频繁接触,给家里那边带来麻烦。”另外一人停顿一下:“回头我约谈他吧!苏天南还是很有分量的,我们有理由在他身上多投入一些精力!” “你看着办吧!”中年回了一句,立马招呼道:“撤了!” …… 树林中。 阮正坦坐在地面上,心里已经松了口气了,因为刚才苏天南对待上级的回复,他是很满意的,也看到了脱身的机会。 “你开个价吧。”阮正坦说。 苏天南瞧着他,弯腰蹲下:“谁跟你说我要开价了?” 阮正坦怔住。 苏天南伸手抽下自己腰间的皮带,又解开了阮正坦的皮带。 这一举动让阮正坦彻底懵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天南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苏天南低着头,将两个皮带卡子用活扣系在了一起。 “你没必要啊!!”阮正坦急迫的说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军情局的副局长,你知道我带了多少钱出来?!这里没有外人,就和你我啊!你拿到了功劳,拿到了钱,这不好吗?你弄我干嘛呢?有什么必要呢?” 苏天南没有搭理他。 “兄弟!!兄弟!你冷静一下行吗?你说个数,只要我有,我绝对不还价!”阮正坦双眼通红,语速急迫的吼道:“你现在能给我账号,我马上就能打钱?!” 苏天南系上了两条皮带,缓缓站了起身,抬腿一脚踹在了阮正坦的肩膀上:“你觉得我玩命就是为了钱吗?” “卧槽!你不会跟我谈信仰吧?!我特么当了十年的军事情报员,六七年的军情副局长!我告诉你,信仰就是狗屁!老子为老三角流血流汗上百次,上层一个政斗,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功绩!蒲兴邦一句话,我们这些为大区贡献过自己生命的人,就变成了无恶不赦的叛区者!!你以为信仰是什么?我们只是政局下的无名小卒,牺牲品而已!你踏马还觉自己有多高尚吗?”阮正坦吼着回道:“你能不行清醒一点?!拿了战绩和钱走不实惠吗?你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在碰到这样的机会了!你是不是怕我脱困后,继续跟一区合作?然后让你沾上麻烦?” 苏天南冷眼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阮正坦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比谁都想在公众视野死掉!!只要我今天没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在听见阮正坦三个字!我有钱,我有家庭,我会找个非常舒服的地方,改头换面渡过后半生!我累了!” 苏天南弯下腰,伸手抓着阮正坦的头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临走前在河内要干掉的人,全是我的亲人!有我妹妹,有父母,有我的亲兄弟……我姓苏,我叫苏天南!!” 懵逼,迷茫,呆滞! 阮正坦瞳孔扩散的看着苏天南,大脑嗡嗡直响。 “你要杀我全家,还指望着我放了你吗?!”苏天南将皮带缓缓套在阮正坦的脖子上:m,报应要来了,你接住了昂!!!” 阮正坦剧烈挣扎着,双脚蹬着地面吼道:“全给你!我是身在其位,不得不做!你放我一马,全给你了!!” 苏天南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会被阮正坦最后的话蛊惑,人没了,钱就不知道会被谁拿走,他双手加大力道,死死的勒着阮正坦的脖颈,直到对方脸色涨红,双眼中的血管爆裂,窒息而亡! 所有叛区者中,阮正坦是死的最惨的,因为他是被吊死在了离开小镇的石桥上,浑身衣服被扒光,身上用血斜着叛徒必死四个字。 阮正坦没了,但他们这群叛徒的家属也没有好过!!古堡狙杀案过后,一区大区安全部门震怒,可同时也觉得这群人被敌方在自己地盘上干掉太过丢脸,所以只对外声称是古堡遭受到了恐布袭击,并且公布了部分嫌疑人的信息。 阮正坦家属,以及其它判区者的家属,在没了任何政治作用的情况下,被一区无情抛弃,大区安全局的一群权贵,用勒索敲诈的手段,榨干净了他们在区外的所有现金,最后以偷渡者的身份把他们驱逐出境。 这群人在待规划区没有任何身份,有的被抓回了老三角终身监禁,有的子女为了求活,只能经营着各种擦边球的生意,被打死的,女人被迫走进卖肉场的,数不胜数…… 这种悲惨的境遇,你也很难说到底是谁带来的。 …… 案发三天后,深夜11点多。 一区纽市某公寓楼内,张桃桃站在自家门前刚刚输入了开锁密码,却发现电子密码锁坏了。 一扭头,张桃桃刚要往电梯那边走,却注意到消防通道内的门关着。 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 张桃桃想到这里汗毛炸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吱嘎!” 门开,一双大手捂住了张桃桃的嘴,一个声音传来:“别动!!” 张桃桃这次没有任何抵抗,只安静的站在消防通道口,含糊不清的回道:“别搞了,我知道是你,累了……!”? 与此同时。 老三角的苏天御接到了大哥越狱的消息! 第七零二章 桃桃服了 河内,海景别墅内。 苏天北站在室外,眼珠子通红的看着手机上的通缉令,不可置信的说道:“为什么啊?!你说大哥是不是疯了?” 苗苗和桂孟军的婚事已经定了,苏天御等人原本是准备谈完就返回龙城的,但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王道林那边收到了一区的协查通报,把大哥越狱的消息发了过来。 苏天御内心焦急:“我也想不通,为啥大哥突然搞这么一出!不过他跑了,应该会联系我们。” “你看他的逃跑细节了吗??”苏天北拿着手机:“信息上说,是有一群人在社区服务点袭击了看管人员!打死打伤很多人,犯人才脱逃的!这说明是有人接应大哥的!踏马的……我们没动手,那是谁干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苏天御也很崩溃:“按理说,除了我们之外,也不可能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救他啊?”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内心的惦记和忐忑是无法言表的,因为他们都清楚,大哥这么一干,那在被抓住,肯定就不是重新收监,二次判刑那么简单了,很大可能会直接被毙。 一区没有死刑条款,但这只是针对部分地区,苏天南犯这么大事,对方完全可以把他遣返原籍,回龙城进行判决,而这边最高可判死刑。 苏天御站在别墅门口思考良久后,立马冲着苏天北说道:“这事先不能跟二叔,还有家里其它人说,免得他们担心。我们得先想办法,找到大哥。” “他都跑好几天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苏天北是真急了,额头上汗水密布:“他到底在想什么?你说他是不是押傻了?我特么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我真艹了!” 苏天御瞧着他:“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了啥,认识了什么人,不过……大哥性格比较沉稳……!” “沉稳个基把?沉稳能干出这事来?沉稳能去七号岛?”苏天北一听沉稳俩字,当场爆炸:“以后可千万别说他沉稳了。” …… 一区纽市,某公寓内。 张桃桃坐在床上,穿着乳白色的紧身西装制服,表情无语,眼神无奈的看着沙发上的苏天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天南坐在沙发上,扭头打量着室内环境:“你这房间比在龙城的小很多啊。” “……你要做中介啊?”张桃桃无奈的捋了捋发梢:“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啊?” 苏天南缓缓站起身,自来熟的走到饮水机旁边,用张桃桃的杯子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着。 张桃桃似乎被整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不喊不叫,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还有点担心苏天南的个人安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苏天南扭头瞧着她:“我没别的选择,自己不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张桃桃皱起黛眉:“为什么?” “你不知道康鼎煌在盯着我吗?”苏天南端着水杯回道:“六子在老黎团队内扮演的角色那么重要,我作为羁押在一区的人质,怎么可能会被轻易释放?” 康鼎煌在龙城的事,张桃桃是听过说一些的,她此刻听见苏天南的解释,也没有反驳,只安静的又坐了下来。 苏天南来到张桃桃身边:“我……我不是想给你添麻烦,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张桃桃看着他:“有人敢为你袭击社区服务的警务点,你说你不知道自己去哪儿,这话有人信吗?” 苏天南沉默。 “我这里不能长留你……!” “那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苏天南长枪如龙,整了一句非常直接的话。 张桃桃懵逼了,双眼迷茫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想你了。”苏天南用调笑的口吻回了一句,弯腰坐在旁边:“不知道为啥,我在里面的时候经常想起你……!” “唉。” 张桃桃长叹一声,语气充满无奈:“别搞了,行吗?说点有用的。” “我真的想你了。”苏天南扭头看向她,再次重复了一句。 话音落,室内安静,二人四目相视,张桃桃俏脸竟然红了。 “你瞅啥?”大哥像个怨种一样问道。 张桃桃目光闪躲的回过了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救我的人,我不想和他们一直呆在一起。”苏天南低声说道:“……也这是为了家里的人。” “你为了家里的人,就坑我?”张桃桃攥着粉拳问道。 “你要说不方便,我马上就走!”苏天南很认真的回道。 张桃桃瞧着他,心里也不知道为啥,第一时间想到的画面就是在七号岛,苏天南毅然决然的让她先跑。 近两年的时间内,张桃桃每隔三个月,就会去看一次苏天南,她一直把这种冲动解释为愧疚,而且现在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桃桃在保龙集团位高权重,混迹商场多年,也堪称朋友无数,但她细想了细想,这么多年积攒下的人脉中,可能却没有一个人,会在那种情况下,让自己先跑吧。 二人沉默一会,张桃桃率先说道:“我去监狱看过你,警务部门的人或许会找我谈话。” “你正常应付就行,不用太紧张。”苏天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马上就会认为我离境了。” “为什么?” “呵呵,不说了,在吓坏你。”苏天南瞧着她:“我呆三天,你帮我个忙,咱俩就算两清了。” “什么忙?” “帮我找个好的整容医生,在带我过去。”苏天南回。 张桃桃瞧着他,缓缓点头:“行,我答应你!”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苏天南脸色认真的问道。 “你说!” “我憋了快两年了,你能不能人道关怀我一下?”苏天南礼貌的问。 张桃桃瞧着苏天南的脸颊,看着他脑袋和脖子上的伤口,突然感觉这个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以前他绝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第七零三章 人身霸凌 张桃桃坐在床上憋了半天,俏脸红润地看着苏天南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可好欺负了?!” 苏天南瞧着她,心里也有着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股异样的情绪,究竟来源于哪里呢? 或许是因为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内,张桃桃总是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所以他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在监狱内,他经常莫名想起或梦到张桃桃嘛? 还是因为自己干死阮正坦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苏天南其实跟张桃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总共也就是从第一次绑架,到准备离开七号岛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可在那段时间里,二人同舟共济,又彼此都长了八百个心眼,暗中勾心斗角,所以他们在双方的心里,或许早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苏天南可能确实憋坏了,也可能是当了太久的“沉稳大哥”人设,需要释放一下压力,所以他此刻凝望着张桃桃,内心是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冲动的。 他无耻地靠了过去,并伸出了手,撅起了嘴。 张桃桃懵了,她原本以为刚才苏天南的话就是在调笑,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真要有下一步动作! “啪!” 张桃桃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戳在了苏天南的胸口:“你别恶心我,也别让我跟你翻脸!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借你几千块钱,你出去找。” 苏天南看着对方的表情,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笑了笑,突然探出了脑袋。 “吧嗒!” 苏天南在张桃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张桃桃瞪着大眼睛:“你要不要脸?!” “不让搞,那亲一下,降降血压吧。”苏天南笑着站起了身。 张桃桃攥了攥拳头,考虑到自己可能也打不过苏天南,所以选择忍了:“我希望你对我尊重一点,我帮你……是……是拿你当朋友的,毕竟你救过我。” 说完,张桃桃站起了身,走向了卫生间。 苏天南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嘴角泛着微笑:“我需要一部电话,用完就扔的那种。” “等一下,我让人送。” “我饿了。” “……你当我是你妈嘛?!”张桃桃崩溃:“冰箱有吃的,你自己弄!” …… 半个小时后,张桃桃穿着睡衣打开了自家的房门,看着自己贴身的女秘书问道:“是黑卡吗?” “绝对黑,我叫人从黑人那里买的。”女秘书笑着回道。 “行,今晚算加班,你明天可以休息。” “谢谢,桃桃姐。” “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工作。” “早点休息,boss!”女秘书俏皮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公寓。 张桃桃走到苏天南身边,将电话和四张黑卡放在了桌面上:“你在健身室睡。” “好。”苏天南也没有再得寸进尺,因为毕竟对方接纳了他,还亲自给他煮了一碗火鸡面。 “我去工作了。”张桃桃说完,迈步走向了电脑旁。 苏天南一边吃着面,一边拨通了苏天御的手机。 很幸运,狗六子没有换号。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苏天南压着嗓子说道:“苏天御嘛?你的快递到了,我在海警队门口。” 电话另外一头的苏天御,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愣住。 “在听吗?” “我在忙,等一下给你打过去。”苏天御立马回了一句。 五分钟后,苏天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跷着二郎腿按了接听键:“喂?” “你踏马的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当通缉犯啊?脑子抽了?!”换了新号码的苏天御,破口大骂道:“我特么天天累得跟狗似的,既要在外面勾心斗角,还要防着家里的猪队友,你想搞死我?” “……!”苏天南眨了眨眼睛:“别喷了,别喷了!” “什么别喷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跟谁在一块呢?” “我这个卡最多用不了三分钟,不然容易被锁定。”苏天南冷静地回道:“不要浪费时间,行吗?” 苏天御沉默。 “说三点。第一,我不跑,你也运作不出来我,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第二,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现在很好,而且有明确的下一步计划。”苏天南语速极快:“第三,我的通信方式肯定无法固定,如果你有急事找我,登陆一个叫天康宝宝教育的网站,在胎教论坛内留言,内容是怀孕四周,什么时候进行胎教合适?急,在线等!” “……!”苏天御无言。 “我隔几天会上一下那个论坛,翻一翻帖子,看到了,我会找你的。”苏天南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还有疑问嘛?” “谁救的你?” “不能说,说了你也查不到。”苏天南停顿了一下:“六子,你大哥活了这么多年,自己该干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在老三角,回去我想见你。” “看机会,如果有可以见。”苏天南回了一句后问道:“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苏天御听到这话有点惊讶:“你知道老三角发生的事?” “看新闻能查到啊,”苏天南应对如流地回道:“他没事儿吧?” “还好,没大事儿,苗苗和桂孟军的婚事也订了。”苏天御回。 “嗯。”苏天南稍稍停顿了一下:“六子,我不在家,你就是顶梁柱,你要照顾好他们!” “你……你也照顾好自己,不要听什么组织,什么里面认识的朋友洗脑。从闸岛监狱里帮你往外跑,他们的动机肯定不纯!”苏天御也叮嘱了一句。 “我心里有数,就这样,回头联系。”苏天南稍稍思考一下:“如果爸他们没有发现我出来了,那你先不要告诉他们。” “我知道。” “好,就这样。” 说完,苏天南匆匆挂断手机,立马抽出手机卡掰断,随即也没有心情再吃东西了,只坐在椅子上发呆。 电脑旁,竖着一头秀发的张桃桃,停顿半晌,皱着黛眉说道:“我允许你在室内抽一根烟。” “我踏马就要抽两根!”苏天南瞪着眼珠子回道。 “……!”张桃桃憋了半天,瞧着他的表情:“行,两根就两根。” …… 老三角时间,上午十点多。 苏天御站在别墅门口,叉腰冲着苏天北问道:“你说咱家大傻,现在能在哪儿呢?”? 第七零四章 跟江老板谈谈生意 自从得知大哥“出狱”后,苏天御和苏天北二人就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并且还默契的给对方起了个外号,叫咱家大傻。 苏天北舔着嘴唇,蹲在台阶上骂道:“肯定是让人忽悠了呗,谁没所求,会帮着他从闸岛往外跑,还在市区开火?” “对。” 苏天御赞同这个说法,心里对大哥的担忧也依然存在,可事已至此,他们坐在这干想是没啥用的,一切前因后果,还是得见了大哥,当面逼问。 “赶紧弄完这边的事,咱们回去见他一下。”苏天北和六子的看法是一样的,他蹲在地上不由得感叹一句:“其实……你们总说我不听话,主意正……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咱家最难摆弄的,一直都是大哥,他要认准一件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你说的对。”苏天御非常赞同这个观点。 兄弟二人正在聊天之时,三辆商务车行驶过来,缓缓停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 江州戴着墨镜,冲着苏天御摆了摆手:“走啊,兄弟!带你们转转!” “走!”苏天御招呼了一声二哥,大咧咧的上了商务车。 “去哪儿啊,江长官!”苏天北问了一句。 “去个好地方,到了你们就清楚了。”江州回了一句,笑着冲司机催促道:“走吧!” 三台商务车离开海景别墅区,一路赶往了河内南侧市郊方向。 车上。 江州也不跟二人谈正事,只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这几天,苏家和桂家的人已经见面过很多次了,基本谈完了苗苗和桂孟军的婚事,婚礼日期也订了,如果不是桂孟军极力挽留,那估计苏家的人,此刻已经返回龙城了。 车辆行驶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河内市区边缘的一处工业小镇。 这里苏天御之前来过,因为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桂家的人曾经带他们参观了军备工厂。 这个镇叫塔山镇,是河内市周边最发达的工业园区,也是老三角地区重点扶持的区域。 镇内的普通居民比较少,留在这里生活的,大多数也都是各重工企业的工人。 三台商务车停在了一处,相对占地面积不算大的工厂门口,江州带着苏天御等人下车,背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们来过这里吧?” “来过!”苏天御如实回道。 “你觉得这边怎么样?”江州笑着问。 “发展的挺好的啊。”苏天御打量着四周应道:“老三角现在能有这样硬件扎实的工业园区,还是多亏了抱上了华区这条大腿。” “呵呵。”江州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来到了中小型工厂门口,苏天御注意到左侧的牌匾上写着的是红日钢材厂。 院内,三名安保人员跑了出来,笑着问道:“领导来了!” “我带人进去看看,把门打开!”站在最边缘的一名中年,立马上前回了一句。 “好好!” 原本关闭着的大门,被安保人员打开,众人走进了院内。 苏天御搞不懂为啥江州非要带他和二哥来这转悠,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跟着人群参观了起来。 四处走动的过程中,苏天御观察到,这个工厂面积大概占地约有三万平左右,有四个分隔开的厂区,十几排配套的厂房仓库和工作间,以及四栋十几层楼高的办公楼。 对比周边的企业,这个工厂规模肯定不算大的,但它落座的位置可是河内周边寸土寸金的工业园区,所以初步判断,这个厂的投资也不在少数。 众人围着工厂转悠了一圈,最终来到了主楼门前坐下。 安保人员搬来了成箱的矿泉水,供众人饮用。江州坐在遮阳伞下面,笑着冲苏天御问道:“你觉得这个工厂怎么样!” “挺好的啊,厂房规整,占地面积也不小。”苏天御喝着水,笑着问道:“您带我们来这,到底是想干啥啊?” “想不想把它盘下来?”江州插手回道:“价格比较优惠!” 苏天御怔了一下:“我……我八百年也不来一趟老三角,盘下来干嘛用啊?而且这么大个工厂,我也没钱盘啊。” 江州摘下墨镜,脸上泛着痞笑说道:“是这样的,这个工厂是我拉了点钱投的,但因为市场影响和运营方式比较老套,所以……这个厂开了三年,效益一直很拉胯!” “嗯!”苏天御点头。 “现在我自己也遇到了点事,需要一些资金周转。”江州抬头看着苏天御:“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意思盘下来!” 苏天御眨了眨眼睛:“您还缺钱吗?您跟桂孟军说句话,那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吗?” “有些钱,我是不能用的。”江州回答的也很干脆:“桂孟军干的是军备生意,那是替司令部跑腿办事儿!我要用他的钱,欠了他的人情,回头他有事找我,那我是办还是不办啊?完全没必要啊。” “哦!”苏天御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们同济会最开始是搞烟酒进口起家的。”江州插手说道:“那你盘下这个厂子不是正合适嘛?专门做这类贸易品的中转站,自己生产一部分,从华区进口一部分,直接供货给龙城,它不香嘛?!” 苏天御挠了挠头:“主要是我没那么多钱啊!如果从同济会走账的话……!” “打住,我说的是盘给你,但没说盘给同济会啊!”江州摆手回道:“我和你们会长又不太熟,凭啥让他捡这个便宜啊!” 苏天御双眼盯着江州,实在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这个便宜能有多大呢?!” “两千万,你掏两千万,我就盘给你!”江州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一年内,我要能还上这钱,你就把厂子还给我,我付你利息,如果还不上,那厂子归你了!” 苏天北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么大个厂子,就卖两千万??!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大哥,你是不是想搞诈骗啊?” 话音落,苏天御和江州对视一眼,竟都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第七零五章 专挑好人忽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苏天御心里非常清楚,江州说什么自己资金周转不利,要卖厂盘活现金流,这话其实就是扯淡,忽悠人。 大院内,江州坐在遮阳伞下面,笑呵呵的冲苏天御问:“怎么样?有兴趣搞一下不?” 苏天御挠了挠头:“说实话,这厂子确实很吸引人,但我手里没那么多钱啊。” “呵呵。”江州也没再多说:“那你考虑考虑,晚上我请你吃饭唱歌,到时候咱们再说。” “好勒。”苏天御点头。 “我一会还有点事,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江州站起身:“咱们晚上打电话。” “行,没问题。”苏天御主动伸手看着江州:“谢谢长官给我发财的机会哈。” 江州与苏天御握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是一块并肩作战过的好兄弟,有好事我肯定想着你。” “呵呵,好。” 二人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苏天御和二哥率先乘车离去。 …… 下午。 海景酒店的餐厅内,苏天北吃着中餐,皱眉瞧着苏天御说道:“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就江州带咱们看的那个厂房,总投资最少四五千个,这还不算院里的那些设备。他两千万就要盘给我们,这特么多少有点让人没底啊!他凭啥白送咱这么大个便宜占?” 苏天御喝了口汤:“因为我和老黎的关系呗。” “怎么讲?” “不吹牛b的讲,我能左右老黎的一些决定吧?”苏天御轻声回道:“华区布局龙城是一条很长的线,用意也很明显,那就是团结海外华人关系,但这话不能明说,更不能直接和老黎谈,毕竟这中间存在立场和敌对的问题。” “是,这我懂,搞军备生意不也就是这个用意嘛。”苏天北点头。 “军备生意基本上就是咱们家负责,然后我又能跟老黎说上话,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他,所以江州就想半价送我个工厂呗。”苏天御龇牙说道:“这等同于间接收买。” “卧槽,那你真的算没白舔老黎啊。”苏天北眨着眼睛说道:“既然江长官这么客气,那咱也别假惺惺的了,赶紧凑钱买工厂吧。其实他说的对,我们搞烟酒贸易,如果能在老三角有个中转站,那办起事来也方便。” 苏天御听到这话无语:“你明知道工厂值四五千万,甚至更多,那你还从人家手里半价收购,这么大的人情,你日后怎么还啊?钱是白拿的吗?假如有一天,江州让我干一些老黎不太愿意干的事,那我能拒绝嘛?你可别忘了,咱家苗苗是要嫁过来的。” 苏天北沉思半晌:“你说的有道理啊!那咱不答应他?” “他是李富贵的亲侄子,地地道道的赤二代,你当面拒绝他,那不是得罪人吗??”苏天御舔了舔嘴唇:“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怕他误会成是老黎不敢收,这就代表我们对华区的态度,是只可以合作,但要划清立场的。” 苏天北不懂政治,他听着六子的分析,精神都快要崩溃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太多了,玛德,整的脑袋疼啊。” 苏天御喝了口水,陷入了沉默。 “那你准备咋办啊?”苏天北问。 “我打两个电话。”苏天御斟酌半晌,伸手拨通了陆丰的电话。 “喂?苏长官,有啥事吩咐吗?”陆丰礼貌的问道。 “丰哥,请叫我小小六子。” “……别别,六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陆丰一听这个称呼,多少有点不安了。 “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你有钱吗?” “我吧,我兜里的现金都给佛祖做慈善了。”陆丰眨了眨眼睛:“不过你要着急用,也不太多的话,我可以现去做个裸代!” “不多,你给我凑三四百个,行不?我最多六个月内还你。”苏天御立马回道:“你这也算积德行善了。” “艹,我心思你要多少钱呢?吓我一跳,我差点就紧急上山了。”陆丰一听这话,顿时踏实了:“你什么时候用?” “越快越好,你找个小公司从二区银行走一下,在把钱借我。” “行,我给你凑五百,不够你在说话哈!” “丰哥,你真牛逼!” “没办法,谁让你踏马是老黎的儿子呢。”陆丰立马回道:“我又不敢得罪你……!” “都是朋友,千万别这么说。” “你给我账号,凑完我就给你打过去。”陆丰回。 “好勒!” 二人聊了一会,苏天御就这样借了五百个。 “你都多余给丰哥打电话。”苏天北笑着提醒道:“你是市工协的,随便给码工协会那个头头打个电话,他们都得上杆子借你钱。” “不不,不能这么干。”苏天御摆手:“欺负码工协会的人,老黎会骂我的。” “那你……!” “有了!” 苏天御原本想给魏相佐打个电话,但考虑到之前老魏参选会长时,自己也没少往外花现金,现在日子过得应该也很清贫,尽量还是别坑他了。 斟酌半晌,苏天御拨通了很久没打过的号码。 …… 一区市区内。 张桃桃刚刚跟集团请了五天假,返回家中与苏天南见了面。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张桃桃看着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您好,哪位?” “呵呵,张总,我是苏天御啊!” “……!”张桃桃怔了一下,目光古怪的看向了苏天南:“哦,苏警官啊,你有啥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个很好的项目,但资金周转有点问题。”苏天御在矿业的事情上,之前没少跟张桃桃沟通,二人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但却是有一定的利益关联:“我……我想跟你借点钱。” “你跟我借钱??”张桃桃懵了,双眼瞧着跟怨种一样的苏天南,正抠着脚坐在自己家里吃面条,顿时心说我特么欠你们苏家哥们的啊? “张总,你在听吗?喂?喂?” “……呃,呃!”张桃桃憋了半天:“你等一会,我给你打过去吧,我家的小狗拉了……!” 正在吃饭的苏天南抬起头嘀咕道:“吃你两顿饭,怎么还骂骂咧咧的!” 第七零六章 一声姐夫,一生姐夫! 公寓内。 张桃桃挂断手机,瞧着苏天南说道:“你弟弟管我借钱,他是不是知道你在我这儿了?试探?!” “六子啊?”苏天南也愣了一下。 “不然还能是谁?你二弟没什么脑子,自从你出事了,他都恨不得杀了我,怎么可能还给我打电话借钱。”张桃桃撇着小嘴回了一句。 “借多少啊?”苏天南问。 “他没说,估计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张桃桃皱眉瞧着他:“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是不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了?我跟你讲,我可以收留你,但不能弄得人尽皆知啊!!!” 苏天南喝了口汤:“他又不清楚,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不是试探。” “那我借嘛?”张桃桃像个小媳妇一样地问了一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征求这个“老赖”的意见。 “呵呵。”苏天南瞧着她,莫名一笑。 “……呃,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更熟一些,也欠你人情。”张桃桃立马往回找补了一句。 苏天南摆手回道:“别解释了,你想搞我就明说,我时刻准备着。” “有病!”张桃桃起身就要走。 “如果你宽裕就借他一下吧。”苏天南喊着说道:“他还不上你,我卖卵子也还你。” 张桃桃翻了翻白眼:“拉你的屎吧!” 苏天南看着张桃桃的背影一笑,突然感觉当个“流氓”也挺爽的。以前他就是太端着,太注重个人形象了,总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所以他的生活很枯燥,也没什么乐趣。 二人沟通完毕,张桃桃拨通了苏天御的电话:“说吧,多少?” “五百有吗,张总?”苏天御问。 “有,什么时候还?”张桃桃在谈公事的时候,就跟男人没什么区别,既干脆又利索。 “一年内吧,我算你利息。” “事先说好,我这人办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张桃桃很认真地回道:“如果你手里很缺钱,你可以告诉我两年还款,但如果你说了一年,那就得信守承诺,到日子了就打款。别让我催你,也别搞得拖拖拉拉的。” 苏天御一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把账号发我,我一会就让人打给你。” “谢谢你了,张总,咱们友谊长存哈!” “……嗯!”张桃桃直接挂断了电话,走向了卫生间。 …… 老三角海景酒店内,苏天御瞧着电话,脸上泛起了玩味的笑容。 “你美什么啊?”苏天北不解地问道。 “……我管她借钱,她先挂了电话,说她家狗拉粑粑了。”苏天御瞧着他问道:“电话打过来了,她直接就问我要借多少,你不觉得有点怪吗?” 苏天北憨憨地问道:“怪在哪儿?怪在太痛快了吗?” “对啊,有点痛快,我以为五百她会拒绝我呢。”苏天御点头。 “艹,她是不是喜欢你啊?”苏天北思考了一下问道。 苏天御像看傻b一样地看着二哥:“……你是怎么分析到这一步的呢?” “五百万,那是小数吗?随随便便就借你,要么她是有事求你,要么肯定就是想泡你。”苏天北回。 苏天御无语地看着他问道:“大哥是在哪儿跑的啊?” “一区啊!”苏天北回。 “张桃桃最近在哪儿你知道吗?”苏天御又问。 苏天北闻言恍然大悟,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张桃桃帮大傻越的狱,他俩在一块呢!” “……!” 苏天御看着他,直接起身:“滚滚,不聊了!” “你把话说一半,挺招人烦的,你知道吗?!”苏天北也站起了身。 …… 晚上。 苏天御在去找江州之前,私下见了一下桂孟军。 “姐夫,我现在有个事很为难啊。”苏天御吸着烟,站在别墅门口冲着桂孟军说道:“江州想半价卖我个工厂。” 桂孟军思考了一下:“那个钢材厂?” “对啊!”苏天御点头。 “那不是好事嘛?”桂孟军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你是老黎身边的红人,他是想跟你交朋友。” “这我知道,但我没办法跟他保证什么啊。我怕白接了这个便宜,日后人情没办法还啊。”苏天御眨着眼睛回道。 “那你什么意思呢?” “不接呢,好像还挺不给人家面。”苏天御叹息一声:“唉,最重要的是,我怕他把这事理解成,是我故意跟他划清界限……你说这军备生意还在做,以后免不了有求到他的地方,我不太想让他下不来台。” 桂孟军缓缓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全啊。” “那必须周全啊!”苏天御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啊,我是这么想的……!” 桂孟军听完苏天御的计划,缓缓点头:“对,这么办可以!既没有明确拒绝江州,又把关系拉近了,很聪明!” “姐夫你别夸我。”苏天御立马摆手:“计划是好的,但现在有点难处。” “什么难处?”桂孟军问。 “差钱呗。”苏天御顺势回道:“同济会的财政大权不在我手里,而且江州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跟协会走人情……但我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桂孟军听到这话,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说咋办呢?”苏天御笑着问。 “贷款吧,贷款方便一点。”桂孟军立马回了一句。 “在龙城贷这么多钱,肯定瞒不过协会和老黎,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苏天御背手回道:“唉,你说我家虽然一直不算贫困,但就踏马的一直没有个啥有钱的亲戚。现在这人啊,谈啥都别谈钱,你一谈他就跟你装糊涂,难办啊!” 桂孟军眨巴眨巴小眼睛:“是啊,现在谈啥都别谈钱。” “……唉,算了,我自己和三姐想想办法吧。”苏天御摆手回道:“她有两个同学是搞贷款的。” “我想过你不要脸,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不要脸。”桂孟军憋了半天:“合着你这两声姐夫是有代价的啊!” “你说什么姐夫?你是那个有钱的亲戚吗?”苏天御问。 第七零七章 老阴比们的聚会 苏天御无耻的挽住桂孟军的胳膊,龇牙说道:“对对对,我没有钱,我不要脸了。” “……得,别来这套。” “唉,我真不想利用协会关系,或者是老黎关系搞这钱。”苏天御耐心的说道:“让他们知道了不太好。” “唉。” 桂孟军长叹一声:“多少?” “我借了一千,还差一千。”苏天御回。 桂孟军沉着半晌:“行吧,为了促进你和那边的友好关系,剩下的我给你补了。” “姐夫敞亮!”苏天御竖起大拇指:“我就说嘛,家里缺个有钱的亲戚,你就来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桂孟军决定借钱后,态度也明显好了许多,开始卖人情了:“姐夫虽然不容易,但我小舅子张嘴了,事怎么也得办啊……!” “那必须的姐夫!以后有事你随时吩咐,就家庭关系这一块,我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苏天御拉着桂孟军:“不过,这个工厂如果盘下来了,后期装修翻新这一块,还得你帮我找找人,毕竟老三角这边我不太熟悉……!” “……行,我让你三姐去,回头装修费用啥的,你们姐俩沟通就行!” “姐夫你真狗!” “这话太客气了,咱们都差不多嘛。” 二人阴阳怪气的聊着,一块走进了别墅内。 …… 傍晚。 桂孟军在别墅内坐了一会后,就带着“未婚妻”,以及苏家的二傻,六傻一块去找了江州。 河内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内,桂孟军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正和苗苗,二傻,以及江州的助手聊天,而苏天御则是和江州坐在了一块,低声交谈。 “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江州吃着水果,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我打听了一下,您那个钢材厂总投资,至少要在四五千万以上。”苏天御挠着头,言语非常客气的回道:“您说,您两千万卖给我,这让我多少有点不安啊。” 江州瞧了他一眼:“咱们不是朋友嘛,多点少点的无所谓。” “话是这么个话,但做人还是要有点分寸的。”苏天御瞧着他回道:“我有个想法,要不听听我的?” “行啊!”江州点头。 苏天御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私人借给你两千万现款,你先周转应急,咱不谈盘厂子的事。如果一年之后,这钱您还不上我,您在把厂子的所有权转让给我三姐。但不论未来这个厂子做什么生意,您都占百分之二十的干股,这样行不行?” 江州惊讶的看了苏天御一眼:“呵呵,你真是绞尽脑汁啊。” “没办法,我是老黎的门生不假,但我不能越俎代庖的做人家领导的决定啊。”苏天御一针见血的回道:“大方向还是领导决定,我们这帮跑腿的,跟着决策走就行了。但我个人的态度,还是非常想和您交朋友的!毕竟我也想让您大爷,变成我大爷。” “哈哈哈!” 江州大笑,吃着橘子回应道:“ok,就这么定了,钱算我借你的,一年还不上,我把厂子所有权给你,然后在拿二十干股。” “好勒。”苏天御点头。 “不过,天御兄弟,我这厂子已经停运很久了,你要有什么生意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干了。”江州很认真的说道:“你直接找新项目,让管理人员入驻,要能盈利的话,咱们兜里不都能宽松宽松嘛!” 苏天御思考一下:“行,那我回去研究一下项目,看到底是做烟酒,还是做其它的。” “嗯,可以。”江州举起酒杯,主动说道:“来吧,为了更进一步的合作,咱们干一杯。” “好勒!” 二人撞杯,一饮而尽。 在今晚的这个酒局上,江州没有询问苏天御的政治理想,或者是政治抱负啥的,甚至都没有去跟他谈工作上的事,只是坐在一块闲聊着家常。 不过,苏天御和江州心里都清楚,此次订婚事件,以及收尾的工厂转让事件,都是无形中增强了双方的关系的。 苏天御用借钱的方式,推了一下工厂转让的节奏,既表明了自己不会影响到老黎的政治决定,又给对方留足了面子,而江州对他的反应也是非常满意的,心中也升起了要更加拉拢这个年轻的人决定。 聪明人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啊!苏天御这么懂事,也不算贪财,做事有规有矩,那就说明他被老黎弃用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 包厢内。 众人正在沟通感情之时,江州的秘书走出去接了一个电话,随即面色古怪的返回。 “老板,有点急事……!”秘书趴在江州耳边说道:“您姐姐也来了这边,在和司令他们吃饭,她问我你在哪儿呢!” 江州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怎么来了?” “……联合军演要开始了,咱们新闻部肯定要过来常驻拍摄,用于宣传嘛。”助手低声问道:“您看我怎么回她?” 江州立马起身:“什么怎么回啊?赶紧跑就完了呗!” “啊?”助手愣住:“她……她都给我打电话了,跑路不好吧?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老板!” 江州伸手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兄弟,我有点急事要走!咱们就这样哈,回头你把钱打给我就行。” “哦,好!”苏天御有点意外。 江州看着狗六子,玩世不恭的痞子脸上表情凝重,他言语简洁霸道的说道:“咱们以这种方式成为朋友,是时代的幸运,也是不幸!!同宗同源之情,也非政治。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赤旗升起!某政谠不能阻挡,欧盟四区亦不能挡!!” 这话说的太大了,反正苏天御是接不住的,他只尴尬的笑了笑,缓缓点头。 “保持联系,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去龙城找你玩了!”江州用力的拍了拍苏天御的肩膀:“我走了哈!” “江长官,慢走啊!”桂孟军起身相送。 今夜的私人聚会结束,狗六子等人的老三角之行,也基本上就画上了句号。 龙城的安泽城依旧在养花弄草,不理军政,老墨地区的康鼎煌也在谋划赵巍虎的尺军…… 苏天御即将返回,谁又知道下一个风起云涌,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发生呢? 第七零八章 回家 五天后。 桂孟军送着苏家一行人抵达了机场,由于二叔受了点轻伤,也没有精力在往老九区跑了,所以大家依旧准备从南沪借道返回。 机场内,二叔等人率先通过安检后,桂孟军拉着苏天御的胳膊,轻声冲他叮嘱道:“尺军是关键,司令部那边一再叮嘱我,要关注赵巍虎的处境,你懂我意思吧?” “明白。”苏天御缓缓点头:“康鼎煌确实一直想动我大哥,尺军处境不太好,我回去跟他谈谈。” “嗯,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我们保持沟通哈,有什么变化,要马上跟我说。” “好勒。” 二人站在机场入口,简单沟通了两句后,桂孟军才伸手冲他说道:“一路顺风!” “走了!” 二人握手后,苏天御拎着简单的行李,迈步走进了机场。 至此相亲事件结束,苏苗苗和桂孟军的婚礼订在五月一号,此次回去稍微准备一下,也就该结婚了。 …… 上午十点半,飞机启程赶往南沪,在下午三点多钟抵达,随即众人在南沪机场休息六个小时,乘坐晚班飞机又返回了龙城。 回到家后,苏天御倒了一天的时差,才算彻底缓过乏来。 周二早上。 苏天御起床吃完早餐,先去了协会那边,见到大白,双辉,余明远,费平生等人都在。 一进门,余明远就率先说道:“靠,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差点没带队去老三角打一场歼灭战。” “唉,别提了,这趟去的差点把命搭上。”苏天御穿着海警制服,弯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太悬了。” “怎么回事儿啊?”孔正辉问了一句。 “我们刚到,浦总督不就去世了嘛……!”苏天御之前在电话里跟众人聊了自己的遭遇,但没有说的那么详细,此刻他刚刚回家,顺势就跟这帮兄弟吹起了牛批。 大家听完苏天御的话后,余明远立即问道:“那整你们的范家?” “范茗茗进去了,他们公司也被抓了不少人。”苏天御点了根烟:“她很难活着出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桂孟军做的还行,起码没手软啊。”大白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唉,不谈这些事了。”苏天御摆了摆手,翘着二郎腿看向众人问道:“咱们的大计划筹备的怎么样了?” 话音落,屋内这几个鬼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都看向了余明远。 “那批军火加量了。”余明远压低声音:“据说,一区那边现在是铁了心的要支援老墨反叛军,所以物资调配的数额变了,比之前更多。” 苏天御挠了挠鼻子:“一区频繁搞动作,我们都知道了,他们要支持反叛军,那为啥老墨官军没动静呢?” “老墨官军那边在内斗。”周同辉插手说道:“他们的人珉军司令身体也不好,可能快嘎了,下面有想法的人多,我看啊,搞不好还是个军阀割据的局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尺军危险了。”费平生抱着肩膀说道:“上面没精力照顾他,康鼎煌又只盯着这一块,真挺难的。” 苏天御皱眉思考一下:“我下午联系一下大哥吧,比要的时候,跟他见面谈谈。” “对,你回来了,抓紧联系一下赵巍虎,他到底跟老墨官军上层的关系怎样,咱也不清楚,还是问问最终结果的好。”余明远看着苏天御说道:“至于这批货的事,我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拿到确切消息。” “好!”苏天御立马应了下来:“我一会去单位转一圈,搞完就给大哥打电话。” “妥,那就这样,各忙各的吧。”余明远起身拍了拍手掌:“散了,散了!” 话音落,众人一哄而散,苏天御下了楼,迈步上了自己的汽车,而费平生和大白,也刚要搭他的顺风车,余明远就走了过来。 “你俩单独走,我跟六子说两句话。”余明远喊了一声。 “行行,你坐吧。”大白摆手回了一句,拉着费平生就去了停车场。 余明远上了六子的汽车,顺嘴说道:“先送我去一趟龙口!” “不顺路,大哥!你自己开个车不行吗?” “我有事儿跟你说。”余明远催促了一句:“快走!” 苏天御无奈,驾驶着汽车离开了协会大院。余明远坐在副驾驶上点了根烟,突然问了一句:“你联系上天南了吗?” 苏天御扭头看向了他:“他联系我了!” 苏天南出来这事,或许能瞒住苏家的亲友,但肯定瞒不住余明远这群兄弟,他们在警务署部门也都朋友无数,哪怕就是不特意打听,肯定也听说了这事。 “前天,一区那边来人了。监狱的,调查组的,找我们几个谈了话,你在河内那边,我怕你着急上火,就没跟你说。”余明远吸了口烟:“天南出来之后没多久,一区的康尔尼小镇发了一起枪案,从河内跑过来的很多政治犯,全被当场打死了。” “这我知道啊。”苏天御点头。 “调查组的人过来后,暗示我说这事可能天南也参与了,他不是单纯越狱的性质,可能还跟境外某些政治组织有联系。”余明远如实回道。 苏天御听到这话愣住。 “天南如果要是……!” “不可能,这事儿绝对跟我大哥没关系,调查组的人就是吓唬你。”苏天御立马打断道:“他们可能怀疑人是咱们自己救的,你明白我意思嘛。” 余明远吸了口烟:“最好是这样,天南可千万别犯糊涂!说句不好听的,就越狱这事,咱们只要愿意砸钱找关系,那总归还有运作的可能,但一涉及到境外,只要出事了,神仙也救不了。” 苏天御闻言皱起了眉头。 …… 欧盟三区,某市郊别墅内。 一位亚洲面孔,操着棒子口音的中年,低头看着苏天南用英文说道:“放松,调整一下呼吸!面部整容手术一旦做了,就没有办法后悔,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如果你还坚持,那我们开始手术。” 苏天南躺在病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不考虑了,做吧。” 门外,张桃桃穿着无菌观察服,攥着拳头喊道:“加油!!” 第七零九章 赶路 狗六子在没和余明远交流之前,是肯定联想不到康尔尼小镇的枪击案会和大哥有关系的。但细想想大哥入狱前的人脉是非常淡薄的,他的朋友圈里也没有谁,有能力去策划“越狱”事件。 这样一看,大哥和境外组织有染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想到这里,苏天御更加担心大哥的人身安全。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等二人见面后,在详细追问。 在龙口区放下余明远后,苏天御开车返回了单位,用自己的私人电脑登上了大哥留下的那个宝宝网站,并在论坛内发了请求沟通的暗号。 …… 接下来的十天内,苏天御一直没有得到大哥的回复,而老墨地区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 反叛军重振旗鼓,拿着一区暗中资助的部分经费,已经多次招兵买马扩充部队,而官军方面却迟迟没有拿出明确的应对方案,多地区边境也有过数次小规模的军事摩擦。 康鼎煌这个老阴比,一直在老墨地区布局围剿尺军的事,这让苏天御心里很不安。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华雷小镇见见虎哥,跟他商量一下后面的事。 周末晚上。 苏天御找到了费平生,非常直接地说道:“大兄弟,把嫂子借我用用。” 费平生摸着自己的光头:“干啥啊?” “怎么现在动不动的就要借嫂子呢,经过我同意了吗?”费平生还没等说什么,大白却率先不乐意了。 “你别插嘴。”苏天御瞧着老费:“我想去一趟华雷小镇,那边现在挺乱的,我自己不知道咋走,嫂子趟过路,让她领着我转转。” “行啊,”费平生点头回道:“我们夫妻俩跟你一块去。” “这多不好意思啊?”苏天御斜眼看着他:“你现在是跟着会长混的人,我这白用你,不太合适吧?” 费平生一听这话,立马龇牙回道:“会长肯定是会长,但你永远是兄弟!” “说过了啊,都是兄弟!”大白强调了一句。 苏天御背手看着费平生:“你手头没事了吗?” “会长带人挖坑呢,”费平生起身说道:“我没事。你毕竟身份不一样,万一路上出点啥事,我没办法跟领导解释。但我送你一块去,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周全!”苏天御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费平生就是这样一个周全的人,他外面看着大咧咧,甚至有点油滑,但实际上内心细腻到恐怖,有的时候比苏天御想的都多。 “那晚上出发?”苏天御问。 “人太多反而不方便,就我们几个就行。”费平生叮嘱了一句。 “好!”苏天御点头。 …… 三区意市,卡拉布里亚海滩。 苏天南脸上缠着纱布,戴着墨镜,走在沙滩上。 旁边,张桃桃穿着白色长风衣,戴着遮阳帽,喝着木瓜牛奶,体态十分悠闲。 “浪费了你半个多月时间,耽误你挣钱了哈。”苏天南嘴上的创口还没有完全康复,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张桃桃翻了翻白眼:“我正在享受假期,请你不要谈一些很庸俗的话题,这很扫兴。” “你今晚想吃什么?”苏天南问:“我请你。” “哎呦,这段时间你一直理直气壮地剥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张桃桃笑着问道。 苏天南凝望着她洁白的脸颊,轻声回道:“我要走了。” “……!”张桃桃怔住。 “我不能总剥削你啊,呵呵!”苏天南有点娘们唧唧的用兰花指按着下巴,免得笑的时候把创口崩开:“明天就走。” 张桃桃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哦,挺好的。”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张桃桃回了一句,端着自己的木瓜牛奶,快步向前走去。 苏天南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也有点失落。 …… 晚上六点多钟。 苏天御,老黑,大熊,大白,以及费平生夫妇六人,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龙城边境线。 过了这边,众人换乘了一台非常破旧的半截子货车,并且穿上了相对较为低调的衣物。 偷渡过关,众人捋着山脊小路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进入了锡纳罗地区。 一到这边,景色变得越来越美丽,但社会环境却越来越差,很多空荡的房屋已经没人居住了,到处都是炮击过,战斗过的废墟残骸,还有不少地方有着警备森严的军事岗哨。 苏天御坐在车内,插手看着周边的景色:“唉,感觉比之前更严了。” “是的,越来越不好走了。”阿桦跟个难民一样啃着肉饼,吃得满嘴流油。 “嫂子,你慢点吃,喝点水。”大白心疼地递上了矿泉水瓶子。 “歇一会吧,下车撒个尿,咱们再走。”费平生主动招呼道:“过了这边会更严,咱们中途不能停了。” 众人闻言下车,苏天御找了个地方放了泡水,点了根烟。 车辆旁边,阿桦跟个男人一样,提着油桶正在给货车加油,浑身油渍麻花的,客观来讲,她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 苏天御见到这一幕有些感慨,扭头看向费平生问:“嫂子天天这么跟你折腾,就一点怨言都没有?” 费平生听到这话:“我俩是爱情,不是亲情。” 一对结婚十几年的夫妇,还能谈爱情,这多少让苏天御有点惊讶。 “亲情肯定坚持不到现在,”费平生笑着说道:“但爱情能。她很相信我,所以支持我。” “你真是捡到宝了。” “呵呵!”费平生掏出香烟,咧嘴一笑。 苏天御看着阿桦的背影,多少是有点羡慕老费的。他可以算是中年郁郁不得志的典型了,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干出什么一番大事业,但人家的老婆却一直愿意陪在他身边,同舟共济。 这太不容易了! …… 三区,一家中餐馆内。 苏天南和张桃桃吃的这顿离别饭,多少是有点压抑的。 桃桃女士一直情绪不太高涨,只低头用餐,也不说话。 苏天南坐在对面,沉默许久后,突然说道:“喂!要是有一天,我……我不用像现在这样东奔西跑……那我就追你吧?!”? 第七一零章 一吻,情定 张桃桃听到苏天南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拉倒吧你。这次我帮你了,咱俩两不相欠,以后最好也别见了。” “这么决绝?”苏天南问。 “我跟你接触能得到什么?”张桃桃略微抬起头,脸色很认真地问道:“你要干的事,都比我重要啊,不是吗?” 苏天南沉默。 “还说什么等你不用东奔西跑了,就追我?!拜托,你别那么自信好嘛,说不定那时候,我孩子都谈恋爱了。”张桃桃说完举起酒杯:“祝你一路顺风,心想事成。你喝水,我干了。” “你怎么酸溜溜的,这不符合你女强人的人设啊。” “我酸个屁,你以为你是谁。”张桃桃仰脖喝掉了杯中酒,脸上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舒适!” 一个半小时后,二人结束了晚餐。 二人走在由青石砖头铺设的马路上,相对沉默着。周边古老的欧洲建筑群,看着斑驳老旧,却又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走了一会,苏天南突然扭过头说道:“喂,我们拍个照片吧!” “你有病啊?!你是通缉犯,我跟你拍什么照?”张桃桃傲娇地回道。 “我特么拍完了,又不去网上发表,我留着自己看不行啊?”苏天南贱嗖嗖地凑了过去,伸手挽住张桃桃的腰肢,不容分说地掏出了手机。 “往哪儿摸呢!”张桃桃瞪着大眼睛训斥了一句。 “哎呦,摸一下又不会死。”苏天南举起手机催促道:“你头别离我那么远,往我这边靠一靠。” “……我和你又不是情侣,靠个毛线啊!” “老子付费,给你二百块钱,暂时当两分钟情侣行不?” “好吧。”张桃桃缓缓将头靠在了苏天南的肩膀上,看着手机摄像头,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苏天南脸上裹着纱布,瞧着模样惨兮兮的,但从纱布的变形程度来看,他也是笑着的。 “唰!” 手机泛起一阵光亮,画面定格。 张桃桃立马拉着脸命令道:“给我也发一张吧,就不收你钱了。” “……你不是不想要吗?” “我看把我拍得还挺好看的。”张桃桃捋着发梢回道。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步行街尽头,苏天南将手机放在兜里,瞧着她说道:“我走了哈!” 张桃桃双手拎着包包,干脆地回道:“走吧!” “嗯……嗯……!”苏天南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只瞧着她回道:“保重,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打了,谢谢!”张桃桃礼貌回道。 苏天南转身离去,快步消失在了街角。 当他的背影离开自己视线的一瞬间,张桃桃心中瞬间升起了无比失落的情绪。 她竟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仿佛自己在这一刻,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孤独感,空虚感,不舍感等负面情绪,完全在心中压抑不住地滋生着。 张桃桃绝对不是一个恋爱脑,相反她是一位理智到极致的女子,不然刚才也不会在餐厅内跟苏天南说那些话。 但这一刻,她却情不由己,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滋味是张桃桃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真真实实的第一次!父母死后,她对男女感情看得很淡,在商业战场中搏杀,也很难碰到一个什么知心异性。她这些年的生活是很孤独,孤僻的,但之前她并没有感觉这样有什么问题,因为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两次和苏天南的接触过后,她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习惯了。 “呼!” 张桃桃站在街口长长出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后,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向来时路走去,她不想坐车,只想一个人呆一会。 昏黄的灯光下,张桃桃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前路,脑中也不知道在回想着什么。 “啪!”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张桃桃转身回眸,一头秀发随风而舞。他回来了,脸上的纱布甚至都渗出了汗水。 “你……!”张桃桃有些惊讶。 苏天南猛然抬起双手,先是将自己嘴角旁的纱布扒开,然后捧住了张桃桃的俏脸。 “你干嘛?!”张桃桃后退了一步。 “波!” 苏天南开始无耻地进攻,他侧头贴过去,噘着嘴狠狠地咬住了桃桃的嘴唇。 是的,是咬!由此可见,他说自己憋了两年,绝对不是装可怜! “呜呜……!”张桃桃使劲推搡着苏天南。 他完全不理会,继续进攻,亲的嘴角伤口轻微裂开,甚至流出了鲜血。 张桃桃双眸瞧着他,慢慢不再抵抗,缓缓地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古老的街道上,斑驳的骑士石像举着长矛,似乎已经不知道见证过多少山盟海誓;旁边小孩撒尿的铜人像,似乎已矗立在这里百年,鉴证过无数街头拥吻的恋人。 苏天南差点没把张桃桃吃了,亲了五六分钟后,才松开手掌,冲她说道:“……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救你!” 张桃桃怔住。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身不由己。”苏天南捋着她的发梢:“我还是那句话,有一天我不用东奔西跑了,一定会追你!娶你!大不了,我再绑架你一次!” “不要给我承诺,我不信这个。”张桃桃摸着他的脸颊回道:“照顾好自己吧。” 二人相拥,苏天南转身再次离去,背对着她摆手:“从今往后,除了我,没人能动你们姐俩!” “……憨批!”张桃桃嘴角泛起了微笑。 …… 凌晨四点多钟,苏天南乘车来到了市郊,进了一处很老旧的公寓楼。 室内书房的灯还在亮着,一群人正在开会。 “你坐在这里等一下吧!”司机冲着苏天南说了一句。 “好!”苏天南点头,背手在屋内转了起来,打量着周边环境。 走着走着,苏天南来到一处书架旁边,突然注意到了一张看着有些年头的大合照。 合照下方写着,华工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合影。 苏天南好奇的看着合照上的人群,突然注意到,人群中央有一位男子他非常熟悉…… 苏天南怔了一下,立马拿起合照,仔细看着那个人影,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表情变得非常惊讶,纱布之下的脸色都泛白了……? 第七一一章 处境艰难的虎哥 次日一早七点多钟,苏天御等人抵达华雷生活小镇,而这里的景象也让他们倍感意外。 小镇内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已经变得脏乱无比,各种生活垃圾堆在路上根本无人管理。而街头巷尾的门面店,也至少歇业了百分之七十往上,街上很难见到行人,清一色全是尺军的士兵,显得非常荒凉与空荡。 苏天御等人进了镇子,乘坐汽车赶到了尺军司令部,一进门就见到赵巍虎亲自带着警卫兵,在露天灶台旁排队盛着米粥,拿着馒头等食物。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非常惊讶,就连前些日子在这居住过一段时间的阿桦,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里的变化太大了。 赵巍虎穿着干净整洁的军装,摆手冲着苏天御喊道:“来了!” 一行人迈步迎了过去,纷纷与赵司令打了个招呼。 “吃了吗?”赵巍虎看着众人问道。 “没吃什么,路上啃了点面包。”苏天御摇头。 “我这也没啥好吃的招待你们了。”赵巍虎拿着自己的食盘,轻声招呼道:“粥,馒头,小灶拌的小咸菜,还有参谋部特供的包子,你们随便造。”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苏天御冲着大家说道:“行吧,别客气了,该吃吃!” “给我搞一碗粥,兄弟!”大白有些饿了,迈步上前喊了一句。 苏天御跟着赵巍虎走到了大院侧面的餐桌上,一行人见司令结义兄弟到了,也都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聊,随即纷纷起身去了旁边桌吃饭。 兄弟二人落座,赵巍虎大口喝着米粥:“老三角一行不太顺利吧?” “还好,都过去了,结果比较理想。”苏天御报喜不报忧:“哥,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华雷生活镇,已经被封控两个多月了,商贩的物资运不进来。”赵巍虎咬着馒头,很淡定地说道:“我的部队也已经有十六天没有拿到任何补给了。” 苏天御惊愕:“什么情况啊?人珉军司令部呢,他们不管吗?” “司令部现在乱套了。”赵巍虎抬头看着苏天御:“老司令活不太长了,内部现在处于争权阶段,军阀,司令部派系势力,还有地方土著家族,议会,都在抢地盘,抢话语权。踏马的,疼爱我的人现在分身乏术啊!最近一周,我都是靠着空投补给过日子。” “那你这不是很危险?”苏天御急迫地说道:“外面还有一个康鼎煌啊!” “老墨官军内部有斗争,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怎么怕这个。”赵巍虎停顿一下说道:“实事求是地讲,老司令的拥护者还是很多的,并且目前华雷生活镇囤积的物资,省着点用,也够我用到权力交接结束了。” 苏天御没有插嘴,只静等下文。 “但你说的康鼎煌,确实对我威胁比较大。”赵巍虎低声叙述道:“这小子有手腕,而且有耐心。他暗中联系了不少官军军阀,搞了三个旅,摆在了我部队外围,要掐我脖子,不让我吃饭。同时,他暗中买通了不少镇内的商贩,让人带头串联,给我在内部制造麻烦。前几天还爆发了抗议,但被我压下去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这个康鼎煌是个劲敌啊。”赵巍虎喝了一大口粥:“我想了一下,这次要不主动进攻,老子闹不好挺不到权力交接结束了。” “老墨官军也存在很多年了,况且近几年也一直在打胜仗,内部政治环境应该趋于稳定啊!一个领袖去世,有负面影响,我是能理解的,但还至于闹到内部枪对枪,炮对炮的程度吗?”苏天御很不解地问道。 赵巍虎思考了一下,打了一个很准确的比方:“华区没有一统前,秦老黑要是死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局面?” 苏天御闻言怔住。 “南北割裂,陈系,顾系,包括各地藩王,马上会重回割据状态,我判断得准确吗?”赵巍虎问。 苏天御仔细思考一下,并没有反驳。 “这个定律在这边也一样,没有谁的统治力能大过老司令,也没有谁能压得住各方军阀。”赵巍虎停顿一下:“再加上一区暗中插手,私下买通不少手握重兵的将领,所以我判断啊,稳定局面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你的想法是……?!” “我现在太弱了,得想办法先活下来啊,兄弟!”赵巍虎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目光杀机毕露地说道:“不能被动防御了,要主动出击,干反叛军,干康鼎煌!如果一区对反叛军失去了控制,具体办事的人也死了,那能拖延一些时间,等老司令安排完权力交接,或许可以扭转局面。” “干康鼎煌,我能理解,但干反叛军,咱能做到吗?”苏天御立即问道:“手里没兵啊!” “兵我来攒,我有把握说服老司令出面调兵。”赵巍虎指着桌面说道:“重要的是康鼎煌!最好能分裂一下一区内部。” 苏天御舔了舔嘴唇:“拿那批军火说事?!” “对!拿这个作为切入点,我们先他妈动手。”赵巍虎咬牙说道:“不能让康鼎煌再暗中攒局了,不然老子扛不住了。” “那就干他一炮?!”苏天御也下了狠心,这一次他准备主动出击。 …… 三区,意市市郊。 一名中年看着苏天南说道:“康尔尼小镇的行动报告我看了,你有非常卓越的表现,甚至还拿回了阮正坦掌握的秘密情报。经华工会会委部研究决定,现正式任命你为情报三队队长。” “是!”苏天南脸色认真地回道。 “下一步,你需要秘密回龙城一趟,跟着情报部的人做事儿。”中年插手说道:“具体任务细节,以及你的新身份,那边会跟你沟通的。” “没问题。”苏天南点头。 中年看着他:“我们远比你想得强大,好好做吧!” “我有一个问题,书架那张合照上,是不是有我认识的人?”苏天南问。 “有。”中年坦然回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华工会的创始人之一!但这事目前仅限于你知道,甚至不能跟你家里人说。”? 第七一二章 大计划 尺军司令部。 苏天御吃着只有参谋部才有权享用的肉包子,静静听着赵巍虎给他介绍老墨官军的内部情况。 从大方向上来讲,老墨官军的第一领袖,目前身体状况非常糟糕,随时都可能双腿一蹬,离开人世。 他要一死,老墨官军内部势必会发生动荡,因为这支官军的形成,本就是由各地区军阀会盟而组成的,很多军阀在自己的部队内,都是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并且都在勾心斗角,暗中抢夺利益。 老司令如果能再活十年,那官军肯定安然无忧,但他现在要是蹬腿离世,官军内部就很难在产生一位,能玩得转这个盘子的领袖,情况很像当年的光头一谠。 作为领袖他不一定是合格的,但他一定是能码平各方势力的最优人选。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那老墨官军内部的权利交接过程中,或许会有震荡,但绝对不至于崩盘。因为上一任在身体状况不如意之后,肯定就开始暗中物色接班人选了,只要老皇上不是突然暴毙,权力过渡个几年,绝大多数都能平稳落地。 但现在老墨的情况跟和平年代不太一样,反叛军还有一战之力,而一区为了干扰这里的一统,也在暗中频繁使绊子,甚至花重金调配物资,支援各地区军阀独立。 在这个背景下,一旦老司令离世,官军内部的斗争烈度,是谁都不好做出预判的。 分裂,内战,群雄逐鹿,这都是极大可能会发生的。 综合以上原因,尺军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以前有老司令护着赵巍虎,那是没有人敢动他的,而亲近华区的远交政策,也是领袖坚持多年的,所以尺军这只华人武装,之前在人珉军中还是地位蛮高的。 不过老司令现在病危,官军内部暗中拿了一区经费和好处的军阀,肯定是要做事的。他们暗中已经对尺军跃跃欲试了,之前的唐纳德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康鼎煌还在暗中联络反叛军,他明显是准备等一个时机,一口吃掉尺军,彻底掐灭老墨地区的华人兵团火种。 …… 餐桌旁,苏天御听完赵巍虎的叙述,眉头紧锁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找老黎谈,最晚两天内给你拿出确切方案。这一次不防守了,咱们主动进攻!” “必须得进攻了,不然我肯定站不住了。”赵巍虎叹息一声说道:“老司令要是一咽气儿,都不用官军内的军阀动手,他们只要让开个口子,不给我支援,那反叛军一个集体冲锋,尺军就没了。” “哥,这事不能急,我们要主动打,必须得把多方势力整合好。”苏天御轻声说道:“争取一下走出困境。” “你去筹备,我暗中联系老司令,让他给我支持。”赵巍虎停顿一下说道:“多了是吹牛,但调动两三个旅帮我撑撑场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明白!”苏天御重重地点头。 赵巍虎吃完馒头,用手擦了擦嘴,长叹一声说道:“老弟,你要劝一劝老黎。” “劝什么?”苏天御问。 “以我的看法,老墨地区很可能回到军阀割据的阶段,龙城的情况也会一天比一天复杂。华区的影子,老三角的影子,一区的影子……都会在这里出现。”赵巍虎目光凝重:“再牛的政治手腕,在绝对的军事实力面前,都一分钱不值!” 苏天御沉默。 “要成大事,手里没兵是不行的。”赵巍虎轻拍着苏天御的手掌:“趁着老黎目前有一区二谠派的支持,先把自己的身板搞硬了才是王道,其余的都没什么用。” “我也有这个想法,我会跟他提的。”苏天御很认真地回了一句。 赵巍虎扶着双腿起身,双眼凝望着四周说道:“老子要能挺过这一关,尺军才算真正有崛起的希望了。” “一定会的!”苏天御起身劝说了一句。 …… 两天后。 苏天御返回了龙城,在市政大楼内见到了老黎。 办公室里,黎明笙吃着补肾的药丸,脸色很憔悴地问道:“说吧,什么想法?” “进攻!”苏天御在这几天中,已经想好了方案:“边境线动那批军火,锡纳罗那边反打,趁着官军总司令还没咽气儿,直接在区外解决康鼎煌问题。如果成了,短时间内不需要在防御了;如果不成,也可以拖延时间,给尺军赢得喘息机会。” “军火那个事,我想了一下。”黎明笙嚼着药丸:“我们自己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本身不是很缺火器。可你强行动了它,一区上层百分百是要炸毛的。一旦查到我们头上,后果也是我们很难承担的,性价比有点太低了。” “我们动这批货,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抢军备啊!这只是次要目标。”苏天御回。 “主要目标是什么呢?”黎明笙问。 “祸水东引!”苏天御笑着回。 黎明笙眨了眨眼睛:“怎么个引法?” “谭恒强佣兵五万,坐守龙城,现如今外面的行事如此复杂,一区上层就一定会百分百相信他吗?”苏天御反问:“青衣局的核心成员组成,也全都是华人,康鼎煌能力再强,上层也不见得对他有绝对信任吧?!这事,我们只要不漏,就能让龙城的内部形势,变得诡异起来。” 黎明笙眼神一亮:“你继续说!” “锡纳罗那边,赵司令攒局,解决了康鼎煌的问题,尺军就能得到喘息时间。”苏天御继续说道:“我的设想是,咱们未来就只有尺军这一个铁盟。龙城三分天下,相互牵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绝对的发展时间。” “谭恒强,我们,这是两家,”黎明笙饶有意味地看着苏天御,跷着二郎腿考问:“剩下的一家是谁呢?” “您说呢?呵呵!”苏天御咧嘴一笑。 黎明笙伸手指着苏天御:“你现在有点羽扇纶巾的意思了!可以,这事就交给你来做了。”? 第七一三章 完全不同的计划 晚上七点半,同济会后院的鱼塘旁边。 苏天御,余明远,大白,费平生,孔正辉,周同辉,魏相佐,顾佰顺,以及编外人员陆大师,全部凑在一块商讨那个“大计划”。 “尺军那边的事情,由我来对接吧。”苏天御坐在小马扎上,率先发言:“我和虎哥那边接触的多,人头熟,联系起来方便。” “那边肯定给你做,这个没啥讨论的。”余明远跷着二郎腿,皱眉说道:“咱们主要讨论那批货的事。” “盘子有多大?”顾佰顺好奇地问道。 “最初是一亿三,后期一区追加了,总共有近三亿的军备。”余明远压低声音说道:“武装两个师不成问题。” 陆丰听到这话,立马举起小手说道:“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别扯淡,就你是主力,你退出什么!”苏天御捧着回了一句。 “我谢谢你全家哈!”陆丰翻着白眼说道:“踏马的,两个师的军备,你搞完了,一区上层不得把龙城翻个底朝天啊?!这次事……肯定不会不了了之的,一旦露馅,可能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老子才不当这个主力呢!” 顾佰顺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么一大批货,得多少人看守?我们得调动多少人才能把它运走啊?太难了。” “难,你可以不做。”余明远冷冷地回道。 这话一出,会议气氛立马变得微妙了起来,顾佰顺瞧了余明远一眼,直接扭过头,不再吭声了。 费平生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立马岔开了话题:“货多对押送单位来说,也是压力。大张旗鼓地弄,他们也怕被老墨地区的人惦记,毕竟那边很混乱,你保不齐哪个军阀脑袋一热,直接就截胡了。况且支援反叛军这事,在大区级的舆论上也是理亏的,所以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干,押送部队,也不见得会很隆重,不过中途设卡保护是一定的。” 苏天御闻言立马接过话头:“这就是我想说的。我心里有个计划,也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计划?”余明远问。 “具体细节还没想好。”苏天御停顿一下说道:“但我想的是偷,在龙城境内动手。先搞清楚他们的运货路线,我们中途临时设卡,假办临时增加的检察单位,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控制一个检查站,我们直接顶身份做事,面对面的靠近货。如果这样搞,我可以让尺军那边在外围配合,让他们在边境线突然搞动静,这样反叛军的接货单位,肯定不会及时靠过来。” 孔正辉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这么偷,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一点啊?这么重要的货,他们肯定会在临时检查站安排自己的嫡系人马,你一旦控制不住,枪响了,位置又在境内,那谁都跑不了。” “货出境了,一定就落在反叛军手里了。”苏天御轻声解释道:“那边的情况不比这边,人家是战乱区,他们明目张胆的用两个军接货都是有可能的。你说,咱们是直接面对两个军危险,还是在区内偷危险?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实力不足以跟正规部队发生碰撞。这事想干成,就只能剑走偏锋,想一点对方猜不到的路数,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预防。” 孔正辉立马摆手:“我不同意,我觉得太冒险了。” 众人沉默半晌,周同辉也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建议在边境线内干,一个操作失误,事肯定就响了,到时候边境一封锁,你跑都没地儿跑。” 苏天御端起茶杯:“尺军的人可以放在线外边缘,我们只要在里侧得手了,现场没有被抓人员,很快就能把东西送出去,这会直接解决两个师的军备,你怎么运的问题。如果在线外干,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反叛军武装到牙齿的押送部队,你言语不通,人员相貌诧异又太大,我是想不到,怎么能从这帮人手里把东西抢过来。” “可以让尺军加人啊,”孔正辉立即说道:“让他那边多准备一些部队。” “尺军就是全员上,也就才几千人,他们怎么能从一到两个军手里抢来货呢?”苏天御皱眉反问。 话到这里,讨论再次陷入僵持阶段。 “我发现大家还是没搞清楚,这个事情的性质。”苏天御喝了口水,再次强调道:“我们得明白一点,这个活就是从虎口里拔牙的活。成了,能给我们带来质变的利益,但不成的几率,是要远大于成了的几率的!很危险,很棘手,甚至可能会有人付出生命代价。如果这一点不能被接受,那我觉得就不要干了。你不能把一件很棘手的事,策划成天衣无缝的样子,那就是在自己骗自己,而且预想的计划也一定不会成功。” “我觉得六子说得……!”大白思考了一下,准备发言。 孔正辉双手攥着茶杯,再次回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你要偷,要骗,就意味着参与人员不会太多,一个检查站有五百名士兵,你就不能搞到六百。人数有限制,一碰面,还马上就有暴露的可能,这个计划太危险了。” 大白瞧了孔正辉一眼,把刚才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觉得还是在线外干。反叛军那边不可能丁是丁卯是卯的就卡在边境线上,这太明显了。”孔正辉思考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尺军那边给反叛军一点压力,在我们动手前,往边境线移动,拖他们的接货时间。然后,我们在老墨地区雇佣私人武装,人数多一点,等官军带货离境,或者就卡在边境线内的时候动手。这样打也方便,撤也方便。” “不要让外人掺和进来,我不同意雇人。”苏天御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干这事的人,必须是我们自己信得过的!” “我们自己信得过的能有多少人呢,就在做的各位吧?”孔正辉也反驳道:“你只要用除在场外的其他人,就都有暴露的可能啊?!” “这话是对的,人性是没办法控制的。”周同辉也插了一句:“你用协会的人,也有可能走漏消息的。我觉得雇人也没啥,提前不告诉他们任务目标,也不给多余信息,进场直接搂火,打完让尺军接货,这样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走这个计划,我可以从一区叫一些人过来。” 苏天御听着二人的话,没再反驳,也没再多说,只扭头看向了余明远:“那你拿主意吧!”? 第七一四章 两组行动 鱼塘旁边。 余明远思考半晌,扭头看向了费平生:“费哥,你常在区外跑,你觉得那个方案更好一点?” 这话一出,苏天御伸手拿起烟盒,又点了一根,而孔正辉,周同辉二人,则是端起茶杯,默不作声的低头旁听。 费平生内心很无奈,因为余明远的问话本身就代表一种态度,一个是会长,一个是带他入会的狗六子,这话怎么回答,其实是需要一定智商和情商的。 “呃……六子的计划,虽然冒险一点,但确实能规避区外复杂的状况,也不用跟反叛军碰面。”费平生摸了摸光头:“不过,正辉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预防暴露,一旦区内响抢,我们很难脱身。唉,都有道理,我也很难抉择啊。” 余明远暗骂费平生是个老狐狸:“你这等于没说啊。” “呵呵,你是会长,你做决定吧。”费平生立马应道:“我们都是干苦力活的,你拍板,我们执行。” 陆丰听到这话,昏昏欲睡。 余明远提起桌上的茶壶,伸手给六子倒了一杯:“要不,咱们糅合一下这个计划,事在边境线干,不在区内,但可以通过你说的方法,来接近货,外围在让尺军那边搞点动静,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苏天御看着杯中的热茶,沉默半晌后回道:“我的那个计划,只在区内有效,到了边境线,押送部队的警觉程度肯定提升不止一倍,你也很难假扮其它部门接近对方。尺军一动,区内的人收到消息,一定就返程了。” “喝点水。”余明远放下了茶壶。 苏天御扫了一眼孔正辉:“不然就按照正辉说的做吧,我负责老墨地区的行动,动货这事交给正辉他们做,我们两线同时动手。” “我同意。”周同辉立即点头:“分开做确实比较稳妥,不用两头都牵扯精力。” 余明远见苏天御表态,立马扫向众人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孔正辉应了一声。 “码头工会这边?!”余明远看向了魏相佐。 “我觉得……!”魏相佐皱着眉头还要发言。 顾佰顺在桌下踩了一下魏相佐的脚面,立即率先回道:“我也没意见。” 魏相佐没在吭声,只点了点头。 “丰哥,你负责外围接应,有问题吗?”余明远冲着陆丰问。 “可以!我没问题。”陆丰回。 余明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就订个夜宵,咱们今晚熬熬夜,把初步计划订了,回头我想办法在搞出来送货路线,咱们补细节。” “好,我叫人送。”孔正辉拿出了电话。 “那休息一会啊?”苏天御站起身,打着哈欠说道:“我去个厕所!” “我也去!”费平生跟着站了起来。 大白原本也想跟苏天御聊几句,并且他也确实憋了泡尿,但他见到费平生先跟着去了,又瞧了一眼余明远的脸色,最后考虑到小圈子,小团体的问题,只能坐在原位上继续憋尿。 …… 协会大楼的卫生间内。 苏天御解开裤腰带,冲着尿盆发力。 “事先说好哈,不是我不支持你,问题是……会长那么问,我就没办法回答啊。”费平生站在旁边说道:“……我一个后来的,没啥话语权啊。”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我也没埋怨你啊。”苏天御笑着回道:“会上有不同意见,这不很正常嘛。” “他要不问,我是想说支持你的计划的。”费平生脸色认真,眉头轻皱的回道:“区内动手风险确实很大,但收益也同样很高,做好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弄走。但他一问,我反而没法说了。” “是。”苏天御点头。 “你为啥不坚持一下啊?”费平生反问。 “废话,他都给我倒茶了,那说明他觉得正辉的计划更稳妥。”苏天御轻声回道:“算了,两线搞就两线搞吧,我负责尺军那边。” “艹,那我跟谁走啊?”费平生憋了半天问道。 苏天御撒完尿,走到水池旁边洗手:“听组织安排呗,也不能全都跟我去尺军那边啊。” 费平生跟了过来,叹息一声说道:“唉,行吧,先这么搞吧,看看孔正辉的计划是啥样的。” “嗯。” 苏天御点头:“走吧。” …… 鱼塘旁边的入口处,魏相佐吸着烟,正在和顾佰顺轻声交谈。 “孔正辉的计划很稳,但正面难度不小的。”魏相佐脸色凝重的说道:“我刚想说来着,但你非得拉着我。” “两个计划都有风险,最后就看余明远怎么选,毕竟他是会长啊。”顾佰顺轻声回道:“事实上,孔正辉说完之后,他心里就有选择了,那我们还说什么?咱们坐在圆桌最边上的人,最好别那么多意见。” 魏相佐吸了口烟:“六子也不争了。” “也不能怪他,在争该说喧宾夺主了。”顾佰顺背手说道:“计划我们就不掺和了,只负责执行就完了。” “嗯。”魏相佐缓缓点头,没在多说什么。 五分钟后,苏天御和费平生返回开会地点,大白叹息一声,看着三五成群走到一旁交谈的人群,语气无奈的说道:“以前是一起上厕所,现在是踏马的要看队友上厕所!!有没有跟我关系好的!咱们一块撒个尿啊!” “别几把哔哔了,就你话多。”苏天御翻了个白眼。 “……没有我自己去了昂!”大白独自一人起身,迈步走向了主楼。 休会一个小时后,送餐的人进了协会,大家将夜宵摆在桌上,一边吃着,一边开始完善计划。 此次会议,在未来的几天后,将带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也近乎重新奠定了龙城,乃至老墨地区的军政格局。 这一夜的会议,后在大融合阶段,被史称为鱼塘会议。 …… 一天后,计划基本敲定。 余明远在深夜带人,亲自去了一趟边境线,看着山上一个硕大的土坑说道:“就在这埋了!” 第七一五章 小团队 四天后。 老黑从区外返回龙城,在海燕坑附近的一处大院内,见到了苏天御,大熊,侯国玉,魏相佐,顾佰顺,大白等人。 此次大计划,共分a和b两组。a组由苏天御带领,主要负责区外的行动,而b组则是由余明远带领,主要负责动军备的行动。 a组的核心成员,目前都在这个大院内开会,准备听狗六子布置详细计划。 顾佰顺之所以会跟狗六子在一块,那是因为他和余明远之间有矛盾,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老黎团队不可能脑子抽风的把他俩安排在一块,不然事可能还没等干呢,就得发生内讧。 顾佰顺也是个很鸡贼的人,他知道自己目前在团队内处境非常尴尬,所以不争不抢,只闷头干活,并且处处忍让余明远。哪怕对方就是当面怼他两句,骂他两句,他也不会吭声犟嘴。 地位不行,就不要硬刚,这对自己没啥好处。 原本费平生也是想来a组的,但在计划没有敲定之前,他又是一直负责联络外面行动成员的人,等于是从头到尾参与了军备事件,如果苏天御现在把他抽走,那明显是不太合适的,所以老费团队这次是跟着余明远干的。 …… 室内。 苏天御叼着烟,手里拿着从海警队偷出来的警用投影仪,将其对准了墙壁。 一系列的情报在墙壁上显现,苏天御揉了揉眼睛说道:“我们的活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主要宗旨是配合尺军的行动。我准备分三个小队,一队主攻,一队策应,随时应对突发事件,最后一队负责接应。” “主攻很危险,容易出不来。”苏天御很公平地说道:“核心都在这,这个活儿抽签吧。” 顾佰顺停顿一下:“不用抽了,我带人进一队,负责主攻。” 苏天御插手看着他:“合作就是合作,在事件里谁都别把个人情绪带进来,不然事情没法干的。所以你不用总绷着,抽签公平一点。” “我没有绷着。”顾佰顺直言回道:“事件里是不存在个人情绪,但我的情况就摆在脸上,我得比你们多干很多活,才能吃得饱,睡得着。” “让小顾去吧,我跟他一块。”魏相佐也插了一句。 苏天御也没有废话,直接看向顾佰顺:“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顾佰顺点头。 “行,你带人进一队。”苏天御扭头看向魏相佐:“你不能去,码工协会两个大脑,不能都放在前面,一旦出事了,我没办法跟老黎交代。你和我在一块吧。” “好。”魏相佐斟酌了一下应道。 苏天御拿起烟盒,伸手扔给老黑一根:“你带大熊,还有你自己的兄弟在二队,必要时可以不用汇报,直接进场。” “可以!”老黑点头。 苏天御又扔了一根烟给大白:“你带我们的人,负责接应。” “好。”大白爽快地回应道:“谢谢诸位老板体量我,每回都让我干边角料的活。” “你接应是ok的,毕竟福将,头盔一戴,谁特么也抓不着你。”魏相佐笑着调侃道。 “说这个我不跟你犟。”大白又讲起了故事:“我三岁那年跟老爹去红山寺烧香,当时主持一见到我就说,我有王侯将相的命。” “你可拉倒吧!”魏相佐撇嘴骂道:“那个老秃驴我认识,我跟陆丰上过山,我给他二百块钱,他也说我是拜将封侯的命!前段时间他因为诈骗进去了。” “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气氛非常轻松。 “行了,别扯淡了。”苏天御抬头看向顾佰顺:“也别说我不关照你,侯国玉,海警系统内最猛的战士,我把他调到你们一队,归你调遣,行吗?” “那太好了。”顾佰顺立即冲着侯国玉说道:“辛苦了,兄弟!” “人就不能太优秀,我踏马回回干最危险的事。”侯国玉叹息一声:“没办法,谁让咱在人家手里工作呢。” “辛苦了,猴哥!”苏天御拍了拍侯国玉的肩膀。 “我家房子太小了……,”侯国玉看着狗六子说:“我爸身体也不好。” “这个事干完,房子的问题组织解决。”苏天御毫不犹豫地说道:“别墅是吹牛b,龙口区,不限小区,二百平的房子随你挑。” “踏马的!”侯国玉一听这话:“你要这么说,青衣局那帮王八蛋的坟坑,我都提前给他挖好喽!” “行!” 苏天御起身看向众人:“人员分配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谈进场和撤出。老黑前两天去了那边踩点,让他介绍一下情况。” 话音落,众人抬头看向墙壁投影,认真听着老黑拿回来的情报。 …… 深夜11点多钟。 苏天御从海燕坑附近的仓库内,调出来小半卡车的火器。 这些货都是当初军备生意正常运转时,苏天御偷偷抠出来的尾货,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这边接到紧急任务,手头能有家伙用。 毕竟自己就是干这行的,如果在从别人手里买货,那不是要被人笑死?! 货拿过来之后,苏天御按照人头数额,把自己手下这一队的人马,彻底武装了起来。 一切弄妥,众人没有在返回龙城,而是悄无声息的赶往了码头。 老温一出事,同济会在驻军内的关系就等同于没有了,所以携带武器越境,肯定是容易出事的,大家只能选择走水路,这边毕竟有狗六子罩着,非常稳妥。 一行人开着车赶到了码头,方正亲自为他们安排了赶路的渔船。 凌晨一点多,众人登船离开了龙城。 而苏天御自己并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走,一艘从境外驶来的偷渡船只,在海燕坑外围停了船。 大哥苏天南拎着皮箱,带了五名兄弟下船,步伐匆匆地离开了海岸线,直奔区外的军事驻防区赶去。 此次前来龙城,苏天南扮演的角色是活跃在欧盟三区的富商,他要干的事儿,是接触驻军方面的人。 就这样,兄弟二人擦肩而过。? 第七一六章 师长,辛超杰 苏天南一行六人入境后,立马被两台破旧的越野车接走。 凌晨两点多钟,汽车开向龙城南侧的某军事防区。 车内。 苏天南下巴上沾着浓密的连毛胡子,遮挡住了在监狱时留下的伤疤。他脸上还带着眼镜,头发也留长了很多,在加上他面部进行了整容,五官看着更加立体,整个人的气质与长相,与之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气质转变,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外表上的一些变化,自监狱出来后,大哥的性格有了明显的改变,他变得更具进攻性了,尤其是无意中流露出的眼神,也与之前的和蔼和善,大相径庭。 后座上,苏天南插着手,轻声冲着副驾驶的助手询问道:“我们就负责沟通,对吗?” “对,其它的事,不用我们来管。”助手名叫刘韬,是华工会特意派到苏天南身边协助他工作的,此人三十岁左右,性格沉稳老练,话也不多。 “说一下他的情况吧。”苏天南回。 刘韬转过身,脸色认真的介绍道:“他叫辛超杰,五十二岁,是龙城驻军兵团,第三师师长。辛超杰明面上有一个老婆,背地里还养了个小的,两儿两女,小的两个是私生子,没有身份。” “这人和谭家的关系?” “辛超杰一直是谭家的嫡系将领,但这个人很圆滑,明面上不争不抢,但每回有晋升的机会,也都没落下他。”刘韬继续介绍道:“他在师长一级的干部中,人缘也是比较不错的,在带兵方面也有两把刷子吧,参加过独立战争,也受过大区级的嘉奖。” “哦。”苏天南缓缓点头:“他的那个师也是嫡系部队?” “满编一万人,武器装备都属于王牌部队一级的。”刘韬回:“我们跟他接触过很多次了,之前负责对接的人,也有过铺垫。” 苏天南有些好奇:“能啃下来吗?” “不是很好啃,他愿意跟我们接触,但不代表个人立场啊,也不会承诺什么。”刘韬低声叙述道:“并且,我们也没有跟他挑明自己身份,只说是三区的华资企业,投资方也是老华人兵团这边的,所以他并不抵触和我们见面,他在装糊涂,你懂我们意思吗?” “他可能想在关键时刻拿点资源,但又不想给啥承诺,是这意思吧?”苏天南问。 “对,这都是老狐狸级别!”刘韬笑着说道:“跟他们斗心眼很累的,之前我们也没少给他拨好处。” “那我这次来也是铺垫?” “对,由头是三区投资的事,关系别断了,保持联系就行。”刘韬轻声回了一句:“可以适当给他许诺一下,看他接不接话!” “好,我知道了。”苏天南应了一声。 …… 当夜无话,次日中午,驻军兵团第三师的师长府邸,苏天南只带着刘韬一人,迈步走进了别墅大厅。 一位五十多岁,身高体胖的中年,穿着便装,坐在沙发上招呼道:“呵呵,小张来了啊。” 刘韬在前面带路,来到沙发区旁边,礼貌客气的说道:“辛师长,好久不见啊!” “呵呵,小王没和你一块来啊?”辛超杰微微点头:“坐吧!” “小王被集团调走了。”刘韬立即拉着苏天南说道:“师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集团业务部的新部长,张小陶!” “嗯,你好啊,张部长!”辛超杰坐在沙发上没动,只轻声招呼道:“都坐吧!” 二人落座,苏天南立马客气的说道:“早都想跟您见面,但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来龙城,我们红方集团的老总特意嘱咐我,说一定要和辛司令保持良好关系,这是集团头等大事!如果做不到,那就让我卷铺盖走人啊!” “呵呵!”辛超杰摆手一笑:“我应该感谢你们集团才对啊,没少照顾我在三区那个不懂事的儿子,既然来了,就好好转一转,这虽然是军事防区,但周边生活小镇不少,景色也很特别。” “这儿真是太美了,就跟画里的景色一样! “……!” 双方刚刚碰面,说的都是一些没啥营养的话,直到苏天南铺垫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委婉的点了对方一下:“辛司令,您儿子在三区的投资很顺利,我们这边也打算长期做东亚贸易,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加大投入,资金方面嘛,我们先垫上也可以!” “哈哈!”辛超杰很爱笑,他右手扶着腿面,淡淡的回道:“我那个小儿子啊,从小就不听话,主义正的很。我让他跟你们学学经商,主要是抱着学习和积累经验的态度。弄个盘子,让他长长见识也就行了,不能往大了做,他操控不了的。”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次机会还不错啊。”苏天南轻笑着回道:“一区纽市的几个华区兵团的公子哥,目前都跟我们一块做呢!上个月嫉妒分账,都有一千多万,东亚外贸的盘子,确实是很出利润的。” 辛超杰听到这话,双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呵呵,再说吧,你们先住在这边放松放松,我下午还有个会!” “好的,您先忙,我随时等您接见,呵呵!”苏天南立马起身。 “送送小张他们!”辛超杰冲着警卫招呼了一声。 几分钟后,苏天南和刘韬一块离开了别墅。 室外,苏天南坐在车内,撇嘴说道:“这个人是挺圆滑的!” “他要不圆滑,我们也不敢接触他!”刘韬轻声回道:“不过我看他刚才似乎有点要大掺和的意思!” “谁能不爱钱呢?师长不一定能当一辈子,但揣兜里的钱,那就是自己的。”苏天南回。 “呵呵,说得对。”刘韬点头。 …… 别墅内。 辛超杰坐在沙发上给儿子拨了个电话:“上月分账有多少?” “三百多万。”对方回。 “行,我知道了。”辛超杰皱眉叮嘱道:“不要跟他们过多接触,商业上的事,让你下面的人去谈。” “我明白,爸!” “就这样!”辛超杰挂断了手机。 室外,一名参谋走了进来,站在辛超杰旁边说道:“上面发令了,说三天后的晚上11点二十分钟左右,货从我们这边进!”? 第七一七章 张钰 两天后,锡纳罗东侧反叛军占领区内,一处名为斯兰卡的军事小镇中,一台豪华越野车正在飞速疾驰着。 越野车的驾驶舱内,一名长相帅气的青年,戴着墨镜,穿着一套军绿色的作训服,下脚凶猛地踩着油门,扭头冲着旁边的女伴说道:“怎么样,脱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受啊?!” “有个毛线的不一样感受。”女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双手摆弄着手机回道:“来了三天,你踏马的搞我六次!你才有不一样的感受,好嘛!” “吱嘎!” 越野车突然停滞,青年目光兴奋地看向了她:“你看……你总是拿话撩拨我,搞得人家很受不了。来来……我们亲近一下大自然!” “你有病啊!这是军事区,说不定天上有卫星和侦察机的,你要点脸行吗?”女伴伸手推搡着对方的胸口。 “怕个屁啊,被拍到了那就是艺术照!”青年准备开始行动。 就在二人准备亲近大自然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彻。 “喂?!” 青年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哦,康部长啊,怎么了?有事要谈吗?晚一点不行吗?好好,我知道了,你们等我吧。” 结束通话,女伴笑吟吟地说道:“完了吧,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的呀!” “你等晚上的。”青年重新驾驶汽车,赶往了镇内。 这名二十六七岁,长相帅气的青年名叫张钰,他是辉宏药业总裁张正臣的二儿子,近期因家族业务才被调来斯兰卡小镇。 张钰与年纪比他大的苗子维不同,这个人虽然文化水平很高,在某些方面也有一定能力,但却性格乖张,非常自负,尤其在私生活方面极其不检点。 ……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钰带着自己的女伴一块赶到了青衣局办公大院内。 “她不能进去。”大厅门口的青衣局警卫,抬手拦了张大少一下。 “你有毛病啊,她是我老婆,让开!”张钰摘掉墨镜回道。 警卫完全没有理会他,只依然拦着去路。 “我让你起开!”张钰重复了一句。 “她不能进来!”大厅内的康鼎煌喊了一声。 张钰闻言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转身看着女伴说道:“行行,你先回去等我吧,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可神气的。”女伴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青衣局大院。 张钰迈步走进主楼大厅,摆手冲着苗子维,康鼎煌等人喊道:“康部长,苗总!” 康鼎煌在锡纳罗折腾了数月,整个人看着清瘦了不少,皮肤也变黑了,但他的精神头可没有衰弱,走路依然带风,双眼依然明亮如星辰。 “有什么急事儿啊?”张钰弯腰坐下。 康鼎煌心里很不爽地扫了一眼这个人,耐着性子说道:“货马上就来了,路上用的经费,你要付一下。” 张钰听到这话,也很不爽地骂道:“靠!这钱也要我们拿吗?一区上层要收买反叛军,我们得花钱给他们提供军备。这主要资金都已经给了,他们连运费都不能自己解决吗?这真是拿我们当冤大头用。” 康鼎煌对这种说法是极其厌恶的,什么是政商?那就是依附在政治权力下,赚取暴利的商业团体。他们本身已经吃到了太多的政策宏利,那关键时刻上面用点钱,你还要逼逼赖赖的,这不是不懂事吗? “这是上面的决定,你准备钱吧。”康鼎煌不容置疑地说道。 张钰扭头看向了苗子维。 “你看我做什么?我们也得掏啊!”苗子维跷着二郎腿:“龙城是谭司令的地盘,货从他这里过一手,那他可能不扒皮嘛?” “行吧,多少钱?”张钰问。 “一家五百万,”苗子维回:“我们亲自送,不要把事弄得太明面。” “艹,这群人跟臭要饭的有什么区别!”张钰心里更加不爽,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拥兵自重的将领。 近两年内,随着老墨地区的军政形势越来越复杂,龙城这个地方的权力分配,也开始变得畸形和腐朽。 就拿以前的谭恒强来说吧,他虽然贵为龙城驻兵军团司令,但说破天,也就是个在外带兵,驻守一方的将领。 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军政地位,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着。 为什么呢? 因为边境不安全了,甚至是随时可能爆发战争,再加上一区暗中勾连反叛军,中间就要靠着龙城这条通道交流,所以谭恒强想不起飞都难。 和平时期的司令,和军事紧张时期的司令,那能是一个量级的吗? 龙城驻军兵团的地位上升,导致谭恒强手下的不少将领也开始内心膨胀了,地位上升。 这也是为啥康鼎煌要为这帮人准备红包的原因。货在人家手里过一趟,那多长时间能到,中间有没有少量克扣,能不能准时送达,其实都是人家说得算的。 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所以只能花钱消灾了。 康鼎煌说完钱的事儿,再次冲着张钰嘱咐道:“货进这边了,你带一些给薛家送去,这个家族后面我有用。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 “什么?” “第一,你不能再带外人来工作单位,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第二,这里是战乱区,不是菜市场,你不能总是单独离境,一旦出事,我可救不了你。”康鼎煌眉头轻皱地说道:“话就这么多,听不听你自己看着办!” 张钰笑了笑,起身用一个极其不标准的军礼回应道:“是,康部长!” …… 龙城,谭恒强的私人小花园内。 安泽城和老谭正坐在遮阳伞下面钓鱼。 一名军机参谋走了过来,站在岸边喊了一句:“司令,我有重要的事汇报!” “说,安将军不是外人。”谭恒强坐在狭窄的垂钓台上,背对着他回了一句。 军机参谋打开文件,低声朗读道:“今晚18点,货物抵达龙城。” “行,知道了。”谭恒强回了一句。 军机参谋离开,谭恒强扭头看向了安泽城,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安,你说这上面是不是偏心啊!区外形势这么紧张,老子都没拿到三个亿军备,反而先给反叛军了,这叫什么事儿?!” “呵呵,心里不平衡啊?那怎么的,你点个头,我干它一炮,直接让军备升天算了。”安泽城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二人对视。? 第七一八章 凉风坲黑夜 小花园内,谭安二人对视半晌,都不由得一笑。 “……唉,算了吧。”谭恒强握着鱼竿,轻笑着说道:“老墨地区一紧张,我肯定是上面重点观察的对象,这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安泽城顺着话茬接了一句:“那不行,把花园再整大点?我也搞点副业,让上面放心放心?” “哈哈!” 说到这里,二人放声大笑。 这一句话玩笑话,充分表现了二人此刻应有的野心,以及内心深藏的忐忑情绪。 一区上层给反叛军暗中资助三亿军备,这让谭恒强非常眼红,甚至有点流哈喇子,但同时他也明白,越到紧张时期,上层越会重点关注他。 驻军司令坐拥五万兵甲,他一念之间的某个决定,就能彻底改变龙城的格局。 这样的大人物,上层怎么可能不关注?尤其他还是个华人。 二人坐在小花园内钓了会鱼后,谭恒强就先行离开,返回了司令部内。 宽大的座椅上,谭恒强看了一眼运货计划,轻声回应道:“行,就这个计划,尽快做,免得夜长梦多。” “是!” 参谋长回了一句。 …… 当夜。 苗子维,张钰给沿路的押送部队发完红包后,康鼎煌就在斯兰卡小镇内,找到了反叛军第125军的军长。 二人见面后,康鼎煌伸出手掌说道:“米哈雷少将,货已经进龙城了,押送单位稍事休息后,就开始往边境线移动,预计抵达时间,跟我们的计划一样。所以,今天你就要调动接应部队,准备拿货。” 皮肤黝黑的米哈雷少将,很礼貌地伸出手掌,用英文回道:“感谢一区总督的慷慨,同样也感谢你,我的朋友!” 康鼎煌咧嘴一笑,弯腰坐下与对方交谈了起来。 …… 深夜。 余明远穿着一套运动装,带着孔正辉,周同辉,费平生,以及从一区赶来的周家人马,一块上了汽车,捋着海岸线,秘密赶往龙城和锡纳罗地区的边境线。 车上。 余明远插着手冲费平生问:“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雇佣人员当主力,他们得手了,我们负责拉货。”费平生轻声回了一句:“如果反叛军抵达时间,能晚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安全撤出。” “行,回头我联系六子,跟他谈这个事。”余明远转身又看向了周同辉:“你找的人靠谱吗?” “怎么个靠谱法?”周同辉笑着反问。 “你说呢?肯定综合指标啊!”余明远回。 周同辉挠了挠头,如实回应道:“我找的是卡萨罗地区的一只私人武装,人数两千多人,有重火力。你要说他们作战的勇猛程度,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区外的亡命徒,人家干的就是这个买卖,没魄力肯定是玩不转的。但你要说忠诚度,那肯定是没得聊的,拿钱办事的队伍,你还能指望他为你生,为你死吗?” “你没搞点措施啊?”余明远问。 “我事先没有跟他们说具体的行动计划,只说是跟反叛军有冲突的活,要打仗的。”周同辉如实回道:“等行动开始前半个小时,我在告诉他们咱的真实目的,这中间有人专门联络,我不用露面的。” “三个亿的军备啊,他们要见财起意怎么办?”余明远问。 “这一点我提前考虑到了。”周同辉插手说道:“为了确保他们不会黑吃黑,我提前让联络人,押了二十多名人质走。这只私人武装的一二把手家庭成员,目前都在我们这边。”周同辉摊手回道:“目前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余明远缓缓点头:“挺周到的。” 费平生掏出烟盒,降下了车窗:“还是先联系六子吧,反叛军多长时间能到,这对我们来说很关键。” “好。”余明远掏出了电话。 …… 当天夜里。 从一区送来的三亿军备,抵达了龙城地域。驻军兵团这边,按照交接流程,开始点货。 怎么个交接流程呢? 因为一区干的这脏事,性质等同于干涉它区内政,支持反叛份子分裂人家民族,所以必须得低调一点,起码不能让国际舆论抓到把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区是没有派大量主力部队护送这批货的,而是秘密通过龙城和一区的铁路线,逐一将货发了过来。 货进入了龙城地域,就归驻军司令部运送了,而双方自然要在这里产生交接,核对货物数额,不然中途一旦丢一点,那就容易扯皮。 货物抵达后,谭恒强手下的六名参谋,就开始宴请对方运送单位的高层,而下面的人也在干着活儿。 凌晨,所有货物全部点验完毕,驻军部队这边开始接手运送流程,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计划,命令押送部队,从特定的驻防区通过。 这一系列操作结束后。 时间就来到了次日晚上九点多钟。 这个时间距离最终交货时间,还剩下不到三个小时。 …… 边境线上。 余明远站在一处山坡的树林之中,身上披着隔热服,手里拿着电话拨通了苏天御的号码:“喂?” “说!” “你那边准备妥当了吗?” “部队已经在路上了。”苏天御立马回道:“我这边没问题,肯定会逼迫反叛军绕路,至少推迟一个小时接货。” “好,我知道了。” “千万注意安全!”苏天御皱眉说道:“对方押送部队,肯定是越到边境线,警惕性越高。”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与此同时,围绕着尺军所在的华雷生活小镇周边,突然有两个师的部队,接到了人珉军总司令亲自下达的命令。 今晚夜袭—代号锡纳罗之虎! 两个师接到命令后,各参与行动的主力团,全部向下发放红绸巾。 营区内的士兵早都吃完晚饭,秘密进行集结和等待,红绸巾一发下来,这帮人全部系在了左手腕上。 ……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苏天御等人已经深入锡纳罗地区,远远地望向了一座小镇。 “眼线呢?”苏天御回头冲着顾佰顺问。 “撒完了,就看尺军那边了。”顾佰顺回。 “隐蔽,都注意隐蔽!”苏天御立马摆手喊道:“指挥组的,没有我的命令,就是有屎也得给我拉在裤兜子里!” “那我先走了?!”顾佰顺问。? 第七一九章 提前一小时的炮声 苏天御瞧了顾佰顺一眼:“好,你走吧!注意……注意安全!” 顾佰顺怔了一下:“呵呵,好!” “不要坏了计划。”苏天御立马有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吧。”顾佰顺脸上笑容不变:“我的人跟我走,快快!” 说完,顾佰顺带着旁边几人,迅速离开了指挥组所在的位置。 苏天御趴在土地上,身上也披着隔热服,内心很紧张的说道:“今晚很刺激啊。” 魏相佐眯眼看着他:“我心脏也砰砰跳,有一种压抑情绪要被释放的感觉!” 苏天御低声回道:“这很正常,因为我们被青衣局,谭恒强那帮人搞的太久了,因为弱小,所以一直被动挨打,心里有负面情绪在积压,只不过你自己看不见。” “玛德,这文化人洗脑都跟别人不一样。”魏相佐翻过身:“行,听动静吧!” 与此同时。 康鼎煌亲自致电米哈雷少将,得知对方的接应部队已经在上路,兵力一万,浩浩荡荡。 …… b组战场,边境线。 费平生带着自己上百号兄弟蹲在进攻地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拿着对讲机询问:“进攻方,那边谈怎么样?” “谈好了,但落位需要一些时间!”周同辉回:“边境线,到处都是警戒哨,我们这边两千多号人,得小股渗透过去。” “好,知道了!” 二人结束通话,费平生眉头紧锁,内心莫名很不安的摸了摸光头。 在此次事件中,费平生展现出的统筹能力,聚拢人员的能力,都是非常优秀的! 今晚要干的是什么活?? 那是要动一区军备的活啊,这个事的危险性,那真就跟虎口拔牙差不多啊! 但短短一个月内,费平生却联络了上百人干这事,并且参与行动的人员,他内心都是信得过的。 这种人缘和统筹能力,是目前同济会很多高层都不具备的。 老费在区外混了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他只是平时表现的比较低调而已。 费平生藏在土坑内,不停的观察着手表。 旁边,张超蹲在坑边,皱眉说道:“我还是觉得,苏会长的计划靠谱!” “怎么说?”费平生回头问。 “这不很简单的道理吗?越往边境线靠,送货和接货的人,肯定内心都很紧张,警惕性也比较高。”张超如实回道:“枪炮一响,我们会是什么局面?!反叛军封路,里面的驻军夹击,到时候第一时间没有撤离,那极大可能会被粘住!” 费平生习惯性的摸了摸光头:“六子的计划也有风险。” “风险是不小,但一旦偷成功了,基本可以无损撤场。”张超叹息一声:“算了,定都定了,说这些也没啥用了。” 费平生在区外混迹多年,他能想不到张超这一层吗?不过正如后者所说,计划已经制定了,并且开始实施了,现在马后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龙城,丘山军事防区内。 辛超杰手下的一名中校军官,看着一眼望道尽头的车队,快速带人核实数量。 这个检查站,是送货路线的最后一关,也归辛超杰的部队管辖。 大约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车辆核对完毕,中校军官立马向上报告。 师部内,辛超杰接到报告电话后,语速极快的下达命令:“命令前沿驻守的三个团,呈品字形靠拢边境线,全力护送货物离境!在确认接货方运走货物后,在迅速撤离!” “是!” 参谋长接到命令后,立即开始安排护送的事。 辛超杰坐在椅子上,用电脑搜索了一下苏天南所在的商业集团,吸着烟,淡淡的说道:“牌面还可以哈,赚点钱也没啥不好的。” …… 深夜11点左右。 周同辉联系完私人武装的头头后,返回了余明远所在的指挥位置。 “都搞好了,只要押送部队一露头,我们马上就开打!”周同辉趴在地面上说了一句。 余明远面色凝重:“好,希望一切顺利吧!” 旁边,孔正辉坐在树后,突然问了一句:“明远,你说六子那边能得手吗?” “不好说啊!主要看尺军发挥。”余明远摇头:“同时也得看官军那边演不演,要是都全力打的话,今晚过后,尺军就能翻身。” “我主要是怕……!” “嘭!!!” 就在孔正辉和余明远二人正在沟通之时,边境线内,龙城方向,突然泛起了一声炮响,非常清晰!! 进攻位上,费平生立马坐起了身,目光惊愕的看向了线内:“谁在放炮??!” “境内,里面!”张超也坐起了身。 同一时间。 余明远,孔正辉,周同辉三人也懵了,第一时间爬出了土坑,冲向了观察点。 “啥情况啊?!”孔正辉表情惊惧的看着远方问道:“怎么突然响了呢?!” “不知道啊!”周同辉也摇了摇头。 余明远拿着军用望远镜,趴在土坡上观察着境内情况:“踏马的,在这里看到境内太远!!” “喂,喂!一组,一组!”费平生的喊声在对讲机内响起。 “说!”余明远按着对讲耳麦回了一句。 “啥情况?!怎么突然响了?!还是在境内?!”费平生非常不解的喝问了一句。 “我们也不清楚!” “嘭嘭嘭嘭……!” “轰隆,轰隆……!” 二人刚刚产生对话,境内方向突然传来了密集的炮击声,枪炮声,还有机关枪和自動步搂火声。 费平生表情惊愕的看着远方,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完了!完了!让人截胡了!踏马的,是在线内干的!” 余明远带领的b组,还没等看见货长啥样,境内却突然传来了开火声! 从交火声的激烈程度,以及炮声的远近来看,此次冲突一定是因为货物引起的! 但余明远等人没干,又是谁在干呢?! 一时间所有计划全部被打乱,并且余明远和苏天御那边也没有备选方案,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还有人在惦记着这批货,并且就跟算好了一样,提前一步在区内动手了!? 第七二零章 连锁反应 b组,进攻点位上。 费平生反应过来之后,非常干脆的冲着张超,阿水等人说道:“后撤,后撤,快,不要犹豫!” “好!” 阿水在不远处应了一声后,立马跑进了树林。 费平生手持对讲机,立马冲着余明远喊道:“不要想了,你马上联系六子,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马上!” “好,好,我现在通知他。”余明远也很快回应了一句。 …… a组,指挥点位上。 苏天御正在跟魏相佐闲谈之时,身体左侧摆放着的小电话响起了铃声。 “喂?”苏天御第一时间按了接通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完了!” “什么完了?”苏天御问。 “有人在区内提前动手了,枪炮响了!”余明远低吼着回道:“我们……我们没机会了。” 苏天御听到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确定是奔着货去的吗?” “肯定的啊!”余明远压低声音回道:“我在运送路线上是有内线的,11点刚过,货正好进了辛超杰的防区,这是最后一关,枪炮声就是在这响的,不是奔着货来的,还能奔着什么来的?” 苏天御扑棱一下坐起身:“你们没漏吧?!” “那肯定没有。” “啥都不要想了,赶紧撤,快一点!!”苏天御思维非常敏锐地回道:“对方敢在区内动货,闹不好已经盯上你们了,现在不走,你们肯定被误伤。啥都不要想了,货放弃了,安全撤出,把收尾工作做好,包括你找的那些私人武装,也要安排好!” “那你呢?!” “我这边再说,你先走!”苏天御回。 “好,先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余明远拿着对讲机,果断下达命令:“所有人听好,全部撤出边境线,不干了,快!每组留下至少十人收尾,清理现场痕迹。” 命令下达,被雇佣来的锡纳罗私人武装,第一时间跑路,而费平生等人也进入撤离节奏,跑得飞快。 …… a组指挥地点。 魏相佐不可思议地冲着苏天御问道:“怎么可能被截胡了呢,是不是消息漏了啊?” “不清楚。”苏天御摇头:“玛德,现在咱棘手了,货那边提前响了,咱是干还是不干啊?” “尺军是不是已经动了?”魏相佐问。 “肯定的啊!”苏天御回:“这对他们来说是生死存亡之战,虎哥自己带人上的。” “那……那现在咱要拉梭子了,等于把尺军给玩了。两个配合的野战师,也被折腾了。”魏相佐一针见血地回道。 苏天御思考半晌:“我给虎哥打个电话。” …… 斯兰卡军事小镇内。 康鼎煌叉腰站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军事卫星电话,扯脖子吼道:“被攻击了?!怎么被攻击的?现在什么情况?” “对面冒充了辛超杰的接应部队,用不到五百人的队伍,接近了货车队列。”电话内的军官语速急促地说道:“靠近开火后,丘山左侧边境线冲出了两千多号人,服装统一,行动果断,第一时间击溃了押送部队。” “踏马的,你们都是跟谁学的词?!你在现场吗?你连他们行动果断都能判断出来吗?!”康鼎煌心态炸裂地吼道:“接应部队怎么会被冒充呢?没有做身份核实的吗?谭恒强手下的将领,收了这么多红包,就这么办事的?!老子要去大区安全局告他们!有内鬼,肯定有内鬼!” “康部长,你先别生气。”对方军官立即回道:“押送部队周边的三个团,已经移动过去了,能包抄到他们。” “有个屁用!”康鼎煌破口大骂:“敢在区内动你,肯定提前就把你各团防区都摸清楚了,怎么可能还等着你去阻击?!一群无耻的军阀!废物!!” 说完,康鼎煌挂断了电话,第一时间拨通了米哈雷少将的专线。 三十秒后,米哈雷的声音响起:“康,我的部队已经接近边境线了……。” “听我说,听我说!”康鼎煌压抑着内心暴躁的情绪,语气凝重地说道:“货在龙城境内出事了,目前我预估劫匪已经碰到货了,并且准备向外押送。但这么多货,没有车队,没有设备,短时间内肯定是运不出去的。这样,你命令接应部队,立即从丘山外围展开封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批人给我堵住!” 米哈雷沉默半晌,同样心态爆炸地埋怨道:“哦,天呐!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劫匪,可以在五万正规部队的押送下,接触到货物!难道龙城的官军,比我们还要腐败吗?” 康鼎煌立即回道:“先做事,货要丢了,我也没办法了。” “ok,ok!”米哈雷关心自己将拿到的三亿军备,所以很痛快地回了一句:“我尽全力封控边境!” 二人结束通话后,米哈雷的125军,由接货任务变成了封控任务,原本聚拢行军的部队,立马分散,开始向边境线移动。 与此同时。 康鼎煌冲着青衣局的一名处长说道:“通知一下张钰,他应该在边境线附近和薛家的人接触,你让他派人也去边境线,帮着反叛军围堵。” 处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 康鼎煌皱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张钰……张钰其实就没去薛家那边,我刚才看见他了,他带着那个女的,在镇内看流星呢。”处长咽了口唾沫回道:“他说那个女的是天文爱好者……。” “去踏马的天文爱好者!!!”康鼎煌一脚踹在桌子边缘,气得眼珠子发红:“你,你去联系薛家的人,让他们快点派人去边境线!” 斯兰卡小镇中央,张钰和他的女朋友一块坐在天台上,吃着冷餐喝着红酒,正拿着天文望远镜看着繁星。 去给薛家送钱,这算个什么事?下面的人完全就可以办了啊! …… a组指挥点内。 苏天御拿着电话,声音沙哑地冲着赵巍虎问:“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后面怎么办?”? 第七二一章 点亮斯兰卡 距离斯兰卡小镇军事防线,不足四公里的山区内,赵巍虎听到苏天御的报告后,心情相当沉重。 为了今晚这个计划,赵巍虎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并且此次战役的指挥工作,他完全不放心交给手下的军官操刀,而是准备自己带队干,因为这关乎到尺军的生死存亡。 但万万没想到,计划还没等开始,境内就提前响枪了,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进攻节奏。 赵巍虎气啊,急啊,但又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他咬着牙冲苏天御反问:“那边的情况你比较了解,你感觉怎么干把握?有没有可能是区内提前知道了我们要动手,故意释放的烟务弹,假装冲突?” “应该不可能。”苏天御回:“余明远是有内线的,我也有,那边确实打起来了。” 赵巍虎:“那你是啥想法?” 苏天御沉默半晌,也咬着钢牙回道:“机会就这一次,我的想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不管区内如何,都必须解决你尴尬的军事处境。” “那就干!”赵巍虎立即回道:“电话别挂,你等我一分钟。” “好!”苏天御应了一句。 赵巍虎立马走向参谋长,低声冲他问道:“边境线的眼线回话了吗,反叛军那边是什么动静?” 参谋长看着他:“应该真的是货被劫了,反叛军已经在边境线散开,咱们二号作战区的第五师,也已经落位。” “他们散开了?”赵巍虎有点惊讶。 “对的,散开了,部队人数打开有五六千人。”参谋长回。 赵巍虎听到这话,浑身热血沸腾,原本憋屈的心情得到有效缓解:“踏马的,天助我也,反叛军这是准备散开堵劫货的那帮人。” “对,肯定是要缝扣子,把劫货武装憋里面的。”参谋长也赞同赵巍虎的看法。 “喂,六子!”赵巍虎粗声粗气地冲着电话吼了一声:“我这边收到消息,反叛军的米哈雷部在边境线散开了。他们要缝扣子,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那就干了!”苏天御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等我点亮斯兰卡,你们就开始动。”赵巍虎回。 “明白!” 兄弟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立马给顾佰顺,老黑下达了命令。 不需要理会区内的情况,a组准备开干! …… 三分钟后。 尺军各部,分四个作战团,全部抵达预定进攻地点。 赵巍虎拿着军事望远镜,观看了一眼前沿战场的情况,又令自带干扰设备的无人侦察机,实时反馈了斯兰卡周边的敌军事防区情况。 “人真的抽走不少。”赵巍虎擦了擦油腻腻的脸颊,扭头冲着参谋长说道:“这个米哈雷,真的是太渴望得到那批军备了。你看他们最前沿的军事防区,都是兵力很充足的,但越往后越薄,他在搞空城计呢!” “是的。”参谋长立即回道:“现在开始?!” “通知,第4师,第336师!计划照常进行,请求他们现在就协助攻击!”赵巍虎立即回应道:“通知边境线第五师,在枪声响起之后,老子不需要他们的支援,他们只要给我挡住接货部队,天亮之前,我一定把活干完!” “是!” 参谋长敬礼! …… 三分钟后。 苏天御趴在a组指挥点的深坑内,抬头看着斯兰卡小镇的情况:“这怎么还没动静?!” “嗡—嗡翁!!” 话音刚落,一阵震动耳膜的轰鸣声,在老墨官军一侧响起! “来了,来了!!”魏相佐兴奋的看向了身后一侧:“拉进攻警报了!!” “嘭嘭嘭嘭嘭……!” 苏天御刚刚回头看向后侧,就听到如海啸一般密集的炮声,在黑夜中炸响。 这个声音苏天御太熟悉了,在独立战争时期,每当有这种密集跑响,那一定是集团军开始冲锋的信号! 声音响彻不到两秒后,整个西侧方向的天空被点亮,一发发火箭炮,宛若雨点一般砸向了斯兰卡小镇的反叛军防区!! 整个漆黑的天空中,都是橘黄色的光芒,火箭炮彪射的空爆噪音,震的魏相佐耳膜生疼! “捂住,捂住!”苏天御提醒了一句。 魏相佐捂着耳朵喊道:“艹,这年头还得是带兵的人牛逼!!你别管人家赵司令是不是天天啃馒头!但人家一急眼,你看看这排场!!斯兰卡地下的耗子都要被震的断子绝孙了!” “轰隆,轰隆隆!” 密集的爆炸声在敌防区响彻,紧跟着就是直升机作战机群,无人机作战集群,以及两个野战师的坦克部队,轻便型装甲部队的推进! 火力压制,打击覆盖,直升机机群,无人机机群洗地!这一连串的操作,都是在短短不到一分钟内展现出来的! 自华区一统过后,几十年的光景说没就没了,主流大区的内政趋于稳定,军事竞赛也早都你争我赶的在暗中进行! 主流大区在影响着世界各地,所以现如今的作战方式,与三十年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老墨地区的战争,也非早些年打一统时的那个烈度了。 …… 炮火点亮了斯兰卡后! 赵巍虎拿着全频道对讲,直接对话每个士兵:“尺军战士们!我是赵巍虎!从我军盘踞锡纳罗,以华雷小镇为基点进行扩张后!!一区方面就几次想置我们于死地!青衣局两次买通官军军阀,暗中要全歼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被控制补给,被封锁在华雷小镇,已经处于疲软状态了!老子就一句话,不打出去,我们就得被憋死!不干碎青衣局,不拿下斯兰卡,尺军将不复存在!” 众将立正,士兵列队! “此一战,关乎到我尺军的生死存亡!没有退路了,拿下斯兰卡,盘活锡纳罗东部局势!!我尺军将自此崛起!!!”赵巍虎声音澎湃的吼道:“拼一把,为了后面的老婆孩子!拼一把!推碎斯兰卡,反叛军的所有财产都是你们的!四个步兵团,给我冲!!!” “杀!!!” 自古哀兵不好惹,被憋了一个月的尺军战士,冲上各自汽车,直奔敌军防线而去!!!? 第七二二章 有史以来,最强反击! 两轮炮击洗地,尺军开始冲锋敌军防线,准备配合两个师抢占斯兰卡! …… 斯兰卡军事小镇内。 康鼎煌被一群人护着率先离开了青衣局的工作大楼,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处长问道:“联系125军部了吗?!” “米哈雷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处长语气急促的回道:“对方这次进攻,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配合尺军的两个野战师是晚间急行军过来的!125军的眼线,以及老墨官军内的眼线,都没有任何察觉!应该是总司令部,私下给这两个师下达的命令!” 康鼎煌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双线操作!!这是预谋已久的!境内的货被劫,肯定是尺军的进攻有关系!” 处长咽了口唾沫回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斯兰卡太危险了!尺军要是打进来,第一个就会动我们青衣局!!125军那边派出去了五千多人去接货,前沿防线是空虚的!” “踏马的!” 康鼎煌听到这话,内心有着一股非常无助且悲凉的情绪,他认准了境内的劫货事件,一定是有驻军内应的,不然对方不可能打的那么顺利! 自己在它区领土,跟着一帮不同民族的人合作,熬时间,熬心血,亲力亲为的梳理着老墨地区各种复杂的政治关系,但龙城方面的华人兵团,送货要红包,拿了红包还踏马的要贩卖各种情报和信息! 甚至干脆有敌方内应!这特么谁能受得了! 康鼎煌脸色煞白,内心悲愤至极,被一群人护送着上了汽车。 这边康鼎煌刚刚准备车里,另外一头的苗子维也特意赶来汇合,他自从残疾过后,整个人变得非常多疑且谨慎。 刚才外围枪炮声一响,他就第一时间过来找康鼎煌了。 双反汇合,处长立马冲着司机喊道:“准备走!!”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名青衣局编外成员,在车外吼道:“我的老板还没有到!” 此人是张钰身边做事的人,也是辉宏药业派过来协助张钰跟青衣局对接的高层。 “他妈了个b的!让他去死吧!”康鼎煌愤怒至极的骂道:“不理他,我们走!” “等一下!!”高层拦着汽车再次喊道:“都走了,谁来保护张钰?!他怎么说都是辉宏的太子爷!别让了是谁给你们拿的钱!” 康鼎煌松着领口,咬着牙,胸口起伏不定的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先行撤离的车队足足等了五分钟后,张钰才领着他的女朋友过来汇合,并且一脸懵逼的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你是指挥官啊?!你问有啥用啊?”苗子维破口大骂:“赶紧踏马的上车得了!快点!” 张钰这回没敢犟嘴,立马冲上汽车,坐在了靠后的位置。 …… 十分钟后。 康鼎煌等人离开斯兰卡的境内,从后方绕路,准备去反叛军的另外一处军事小镇! 车上。 康鼎煌拿着电话喝问道:“拦住劫货的武装了吗?!什么?已经有一大半的货率先撤离了?!” “是的,不知道从那边走的,反叛军没有堵到,边境线也没有响枪!” “绝对有内奸!有大内奸!!!”康鼎煌暴跳如雷的吼道。 “不,也不一定!”对方军官再次回应道:“劫货地点周边,有三个品字形的驻防团,只要有一个地域的内应,私自给他们放开了口子,那他们就有逃跑的机会!” “这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是谁?!” “辛超杰!”对方回。 “嘟嘟!” 康鼎煌闻言直接挂断了电话,目光阴沉的看向了四周。 …… a组指挥点位内。 苏天御内心十分激动,右手拿着军用对讲机坐,低声问道:“落位了吗?!锁上了吗?” “刚到!”顾佰顺喘息着回应道:“落了!” 苏天御舔着嘴唇:“听我说哈!谁都不主要,就康鼎煌主要!他们肯定是从斯兰卡小镇后面走的!而这里前方遭遇进攻,后方就一定空虚!你们一定要在其它小镇的增援部队赶到后,结束任务,不然一定被粘住!” “明白!”顾佰顺回。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立马拿着对讲呼叫大白:“准备接应!” …… 弯腰的山区道路上,十几台越野车正在飞速行驶着。 张钰坐在车内,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干尼玛!!就米哈雷这个部队的素质,有啥资格拿我们的三亿军备呢?!他连金主都保护不了,还当个鸡毛的将军啊?真是废物!” 苗子维没有吭声。 “……这……这不会出事吧?!”女朋友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说道。 “没事,宝儿!我护着你……!”张钰轻声宽慰了一句。 山坡上,一把芭蕾特重狙,已经瞄准了头辆汽车。 顾佰顺蹲在侯国玉身旁,屏住呼吸,轻声拿着对讲机说道:“准备!” “别吵!” 侯国玉呵斥了一句,顾佰顺立马闭嘴。 “你听!!!这是爆炸的声音!”侯国玉轻飘的回了一句,右手食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正在飞驰的头辆汽车,被穿甲爆破弹一枪干爆了油箱! “轰隆!” 爆炸声响彻,汽车宛若一个大火球,冲起半米高后,一头撞在了山体上! 顾佰顺咬了咬牙,立即起身拿着对讲机吼道:“牛哥,郭哥,给我冲碎他们!m的,余明远在区内失了手艺,把事办砸了!那我们反而一定要把事干成!!要让领导看看,不挑事的人,不一定不能办事儿!!” “哒哒哒……!” 话音落,机枪和自動步的扫射声同时响起。 “枪在手的,跟我走!!” “冲!” 藏在数十号人林间的数十号人,一股脑的冲下了山。 顾佰顺此刻也完全红眼了,他拿着枪,跟着人群一块往下干! 不管是老黎也好,魏相佐也好,他们都不可能护着自己一辈子!在这个团队中,如果你不想被余明远干掉,那就要表现出价值,那就要打出地位! 就像苏天御一样,单枪匹马救了老黎,那他就应该受到重用,就应该享有绝对地位! “干!!” 一群战犯下山,枪声在山间响彻! …… 区内。 苏天南坐在车内,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冲着刘韬说道:“一个小时内,我们能撤出去吧?” “能,能!”刘韬也很紧张的冲着司机催促道:“快点开!” 第七二三章 收尾 斯兰卡小镇东侧的山区内,顾佰顺的一小队已经开始对青衣局骨干展开屠杀。 …… 斯兰卡镇内,反叛军125军指挥部内。 米哈雷少将拿着电话,用本地语怒吼道:“敌军已经打穿了第一道防线!我们这里需要支援,需要大量的直升机群,无人机群!是的,只要坚持两到三个小时,我的接货部队一定可以完成回防。” “好的,我已经接到增援命令了。”另外一处防区的军长,语速很快地说道:“直升机群会率先抵达……!” 二人沟通完毕,米哈雷少将立马走出指挥部,歇斯底里地吼道:“命令边境线的接货部队,立马回防,不要理会中途阻击的敌军,尽快返回防区。” “是!”参谋人员应了一声,立马就去通知前沿部队回防。 米哈雷少将走进指挥车,内心负面情绪在不停地递增着。一区支援的军火自己不但没拿到,反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搞得斯兰卡也要不保了! 反叛军和老墨官军的情况都是差不多的,大批军阀会盟,导致各地区的军政势力都有自己的算计。 对于一个军阀来说,啥东西最重要呢? 枪啊!兵啊!飞机大炮啊! 一旦斯兰卡失守,前沿兵团被击溃,损伤惨重,那就意味着米哈雷的军事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米哈雷急啊,他准备离开小镇,亲自去前沿防线后侧指挥。 …… 锡纳罗与龙城的边境线上,米哈雷的接货部队已经全面返程,并且与中途阻拦的官军第五师发生交战。 边境线沿路炮火轰鸣,枪声震耳。 在这种情况下,余明远,孔正辉,周同辉等人,正带着一群人撤退跑路。 一片树林边缘,余明远快步来到汽车旁边,正准备吩咐一下众人按计划分散撤离时,就听到后面泛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明远!”周同辉追了上来。 “怎么了?”余明远问。 周同辉看了他一眼:“我……我们忽略了一个地方。” “哪里?!” “大坑,大坑那边停了七八台车,里面还有一些火器,没使用过的对讲机什么的。”周同辉咽着唾沫说道:“这……这东西不处理,回头驻军查出来,很容易锁定线索的,毕竟车的来源都是在锡纳罗这边。” 余明远听到这话,有些烦躁地喝问道:“你家的人呢,那边不是有接应人员吗?” “他们刚才去对接私人武装那边了啊!”周同辉回:“我的建议是,不能不管那边,得处理一下。” “真踏马的……!”余明远阴着脸:“谁回去呢?” 孔正辉停顿一下,立马提醒道:“费平生的人离大坑那边很近,他们赶回去快一点。” 劫持军备的整个计划,都是双辉二人做的,他们确实也考虑得比较周全,提前在线外挖好了大坑,准备填埋一部分军备,这样便于逃跑。因为三个亿的货,你想一次性全部带走,肯定是不现实的。 除此之外,孔正辉还在填埋地点提前预备了一些便于逃跑的汽车,里面有一些全新的通信设备,可以用于撤离时,重新更换频道沟通。 考虑得如此周全,肯定是没错的! 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发生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区内提前响枪,以及反叛军的临阵反应,都打乱了b组的节奏。 忙中出错,一个人慌了,可能就带偏一群人。 “先上车!”余明远看了一眼孔正辉,立马拽开车门坐了上去,摆手吼道:“走,按照预定撤离计划,分散着走。不要回区内了,直接去海边!” 车队分散着离开,余明远坐在汽车后座上,呼叫了费平生:“2队,听得到吗?” …… 劫货组的撤离地点内,费平生拿起了对讲机:“你说,怎么了?” “大坑那边还没有收尾。”余明远立即说道:“你们离得近,赶紧派人去处理一下,不要给区内留下什么线头。” 费平生听到这话,十分不满地骂道:“负责大坑的人呢?” “他们之前去对接私人武装那边了。”余明远回。 “……好,我知道了。” “注意安全!”余明远叮嘱了一句。 费平生根本没有回话,而是心里非常烦躁。他真是觉得同济会这边的核心成员,对大事件的谋划能力是比较差的,包括大白,苏天北,孔正辉,以及周同辉,甚至是余明远,在这方面的能力都很弱。 弱的原因是来源于没有经验! 狗六子为什么行?因为他上过战场,首先心理素质就跟众人不一样,也很清楚武装冲突的发生过程中,会出现多少意想不到的事。 费平生烦躁归烦躁,但事还是得办的,因为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折了,都可能会连累一群人。 “啪啪!” 费平生冲着自己手下的兄弟拍了拍手,眉头紧皱地说道:“都听我说!” 阿水,张超等领头人员全部靠了过来。 “事发突然,我们不能按照事先计划撤退了。”费平生脸色严肃地说道:“因为沿途的情况变得比较复杂了,一块走,很容易被堵住。” 众人缓缓点头。 “各小组长,带着自己的兄弟分散着向城区靠拢,人快到的时候,直接扔了所有武器过关卡。”费平生逻辑清晰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被盯上了,那只要兜里没揣个核.弹,结果都一样,所以带不带武器已经没啥意思了。” “是!”张超回。 费平生说完看向阿水:“你带人回一趟大坑那边,把换乘工具处理一下,做一下收尾工作。弄完后不用联系我,怎么跑得快,就怎么跑。” 阿水听到这话没有拒绝,也没有询问原因,而是执行力爆炸地回道:“没问题。” “撤,撤了!” 费平生拍手喊了一声。 三十秒后,一百多号兄弟消失在了夜色中,而阿水则是带着十几个人赶往了侧面的大坑。 …… 龙城,驻军司令部内。 谭恒强当着一众将领的面儿,脸色阴沉至极地骂道:“他妈的,出内鬼了!可以这么判断吗?!” 第七二四章 关键时刻看老费 驻军司令部内。 众将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师长,立马回应道:“前面的环节都没有问题,货物走的也很顺利,但为什么劫匪武装偏偏选择在边境线动手呢?!三个团的押送部队,呈品字形落位!匪徒是怎么做到如此迅速撤离的呢?这个事情本身就很蹊跷!” “是啊,有三个团啊!匪徒怎么可能来去自如?” “这里面肯定是有事的,司令!” “……!” 那名师长带了个头后,其余众人纷纷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发表意见。 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辛超杰还在前面擦屁股的时候,司令部内已经炸窝了,其它防区的军事主官都在推卸着自己的责任,而负责最后一道关卡的辛超杰,却成了大家默契的攻击对象。 三亿的军备!!这是多大的事啊?稍微脆弱一点的朋友关系,在这种责任面前都不值一提!哪怕那些跟辛超杰关系比较好的老战友,也最多就是在这个场合不发表意见而已。 此刻不抨击辛超杰,已经是友情的体现了!帮他说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万一辛超杰的部队真有内鬼,那自己说多两句,很容易就被打上同伙的嫌疑! 谭恒强背着手,脸色阴沉的喝问道:“辛超杰呢?他是不是研究怎么帮匪徒逃跑呢?!是不是不准备在来这个司令部了?” “我已经联系他了,他在路上了。”参谋长回。 直升飞机上,辛超杰看着大地上的景色,内心瑟瑟发抖,他原本好好的在单位看着股票,研究着投资,谁特么能想到,这货却丢了! 事情大了,老辛看着大地,似乎那个地方都适合起一座新坟。 …… 大坑附近。 阿水掀开一辆越野车上方盖着的军绿色苫布,从后备箱内拽出了一大桶汽油。 “水哥,水哥!坑用不用填上啊?”有个小兄弟,看着十几米宽,两三米深,绵延到山体岩洞中的大坑,脸色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嘭!” 阿水上去就是一脚:“踏马的,你喝假酒拉?!什么体格啊?就要把坑填上?等你填完了,老墨都一统了!不用管,赶紧给车浇汽油!” “车不开啊?”另外一名兄弟抬头问道。 “开鸡毛啊!这离里侧多近啊!”阿水立马回道:“直接焚毁,让他们抓不到线头就行!一定泼的仔细一点,里外都给浇透喽!” “明白!” 话音落,十几个人着急忙慌的干了起来,他们将车辆后备箱内储存的续航汽油,全部浇到了车身上,并把提前藏好的通信设备也全拿了出来,放在了车内。 搞了不到五分钟,活儿就基本干的差不多了。 问是否埋坑的那个小伙,拿着打火机,就准备点燃车队! “嘭!” 阿水再次踹了对方一脚:“你真的是没脑子!!现在点火,方圆五公里都能看见这里的情况,你不等着别人抓你吗?” “那咋弄啊?!” “用剩下的汽油做个引线,把火挂树上!”阿水骂骂咧咧:“等我们跑了,再让它自动点燃不就完了吗?”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沾上汽油,将其绑在了树干上。 阿水从车队位置向后移动,沿路泼洒了一百米左右的油线,来到树下将剩下的最后半桶汽油,全部泼在一处,这才说道:“点火,走了!” “噗,哗啦!” 青年点燃绑在树上的衣物,跟着阿水等人迅速离开现场。 众人狂奔了大约两公里后,立马有分散成三拨人撤离,直奔靠近边境线的锡纳罗城区赶去。 挂在树上的“油包”,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左右,就被烧漏了,等它一落下来,一条一百多米长的油线被点燃。 车队发生爆炸,收尾工作彻底完成。 阿水带着四名兄弟,单独跑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听到左侧有直升机和枪声传来。 刚开始大家没注意,还以为是反叛军在和官军交火,但很快直升机向这边搜索了过来。 “藏起来,藏水里!”阿水吼了一声。 “水哥,左边是小虎他们!他们是不是被锁上了!!”一名兄弟回应了一句。 “先别吵,藏起来再说!”阿水催促了一句。 …… 龙城内,安泽城部的第二军部内。 七八名安系核心将领,此刻全部坐在小会议室的沙发上,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看军部侦察单位斯兰卡战场中,带回来的最新战役情报。 主位上,安泽城吃着樱桃,翘着二郎腿评价道:“这个尺军,远比我们想的要厉害啊!!开战仅仅不到俩小时,他们就撕开了125军的第一道防线!” 安泽城以前一直在军事政治岗位,并且从来没有过单独带兵的经验,所以他的战役指挥能力,其实不算是特别优秀的,但他其它方面的长处,却让很多人都摸不到底。 安泽城的指挥能力虽然一般,但他手下的将领,却是个顶个的能力卓越,今晚在座的军官,有不少都是上过独立战场,并且有过杰出表现的。 军部参谋长,插着手解释道:“尺军擅长的是打快!因为他们没被老墨官军收编之前,一直干的是佣兵工作。这种部队有个特点,那就是没有续航和自我补给能力,说白了,想挣钱,就必须在拿了好处后,给雇主打出效果!不然谁会用你?而这种特点让尺军也培养出了一股锐气!他们的进攻三板斧,确实是很凶猛,很有套路的!别人模仿不来。” 安泽城缓缓点头。 “不过,这种特点在持久战中就没什么优势了,况且今晚官军两个师给他当炮架子!给他支援,他想不起飞都难!”参谋长补充了一句后,笑着冲安泽城问道:“怎么了?你看着官军眼热啊?” “呵呵,我现在只是一个会摆弄花花草草的躺平军长,我看谁眼热有用啊?”安泽城自嘲的说了一句:“打个赌吧!尺军能不能拿下来斯兰卡!” “哈哈!” 这话一出,屋内所有指挥能力卓越的军官,全部放声大笑。 第七二五章 这不是缘分吗? 斯兰卡东侧的山区内,青衣局的核心成员抵抗非常激烈,他们在被顾佰顺偷袭之后,立马围绕着车队方向进行反打,在遭受机枪和小迫击炮的轰击下,也依然在给康鼎煌等人争取撤离空间。 青衣局的人员组成,几乎全是康鼎煌一个搭建的,他抽调的核心成员,也都是在军情口,或者是在侦察部队,有过多年工作经验的精锐,并且以年轻人为主。 这帮人汇聚到一块,也是有着自己的理想和野望的,并且对康鼎煌的忠诚度也很高! “玛德!” 山坡上,负责指挥的侯国玉,立马冲着顾佰顺说道:“这么打不行,时间拖的太久了!你让那个老郭带几个人跟我切进去!” “好!”顾佰顺立即应了一声。 …… 斯兰卡军事小镇旁边的管路上。 大白躲在山脚上,正焦急的看着手表:“玛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老黑刚刚回电话,他们也上了,估计是有点棘手的!”苏天北立即回道:“不然我们也支援一下?” “不行!”大白摇头:“接应就是接应,我们只能干自己的活儿!不然一会他们出来,怎么跑?” 苏天北咬牙骂了一句:“艹,就应该用老黑当一队!” “不是这个事!”大白到是很冷静的回道:“你得考虑到,青衣局是什么部门?!那是大区级的军情单位,人家也不白给的!我们是深入敌后作战,本身就不具备人数优势!” 苏天北虽然心里焦急,但也是认可大白的说法的。 二人站在山脚下,正在进行沟通时,突然听到天空上方传来了一阵嗡鸣声。 “卧槽,什么情况?!”苏天北抬起了头。 夜空中,出现了根本数不清的星星点点光亮,非常密集! 大白立马拿起军事望远镜,向天空中扫了一眼,随即咽了口唾沫说道:“给老黑打电话,催他们快点!增援斯兰卡的直升机群来了!” …… 山区内。 “砰,砰砰……!” 侯国玉与郭正刀等人从侧面切入战场,一波人负责持枪压制车队内的防守人员,一波人直奔康鼎煌追击而去。 山体下方的缓坡内,康鼎煌与二十多号人,狼狈不堪的逃窜着,他们利用树林,岩石,以及复杂的山地地形躲避追击。 人群后侧,满身都是刮伤的张钰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喘息着拉了一下旁边的集团高层:“别……别跑了,不能跟他们在一块!” “怎么了?”集团高层问。 “你……你没发现吗?这帮人是冲着康鼎煌来的,我们跟他在一块不是找死吗?”张钰非常鸡贼的说道:“单独跑,往侧面跑,先藏起来再说!” “对,对,听你的!”高层表示同意。 话音落,五名辉宏集团的人,跟着张钰一块从侧面偷偷溜掉。 “哒哒……!” 山林间,自動步扫射的声音响彻,一名军情人员回头看向侧面缓坡喊道:“来人了,有人靠过来了!!快,快去两个人拦一下,让部长先走!” “这边部长!” 三名警卫护着康鼎煌就往下面跑! “嗡嗡!” 就在这时,天空中泛起直升机群移动的噪音。 侯国玉的耳麦内传来了大白的喊声:“得手没?杀多少了?差不多撤了,直升机群已经靠近你们了,听到枪声肯定支援!” “快了,快了!” 侯国玉仗着身体素质爆炸,已经将郭正刀等人甩开了很远,他独自一人拿着自动步,眼瞅着就要追上康鼎煌了。 “嗖!” 无比黑暗的树林中,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生生扑向了侯国玉! “嘭!” 反应迅速的侯国玉,侧身一躲,一脚踹了过去! “咕咚!” 人影倒地,胸口和腹部全是鲜血,他拿着枪,眼神疯狂的吼道:m,一块死!!” 侯国玉抬腿一脚扫了过去,同时枪声响彻。 “砰!” 侯国玉胳膊挨了一枪,但对方持枪的手臂也被踢开了! “嘭!” 侯国玉扑上去,单膝压住对方的胸口,左手掏出军刺,冲着对方的脖子连捅四刀! “呃……!” 敌军情人员喉咙发出抽气的声音,满脸是血的在地上抽搐! “啪!” 侯国玉捡起刚刚弃掉的自動步,将枪口对准了山坡下正在奔跑的康鼎煌! “砰!!” 一声枪响,康鼎煌后背爆出一团血雾! “艹!” 侯国玉甩了甩麻木且疼痛的中枪手臂,喘息着再次瞄准! “砰,砰砰!” 侯国玉连打三枪,山体间墙壁碎石崩裂,康鼎煌只感觉自己右脸一麻,随即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在了山沟内! 后侧,一名穿着防弹衣的军情人员,用身体替康鼎煌挡住了两枪! 自動步的子弹穿透了防弹马甲,这名军情人员当场咽气! “尼玛的!” 侯国玉咬牙起身,迈步就往前追! “回来,回来了!!不想活了!!飞机在脑袋上了!”郭正刀的喊声响彻。 侯国玉喘息着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山沟子,果断转身离去。 …… 山区内。 张钰等五人正在树林间狂奔。 “找个掩体!!有凹陷的地方藏一会!听见没,脑袋上有直升机在盘旋!我们很快就得救了!!”张钰一边喘息着说道,一边慢步走在树林中,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是,对!我们藏一会!”旁边的高层也缓缓点头:“唉,你带的那个女的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谁知道呢,爱去哪儿去哪儿吧!”张钰不以为意的回应着。 “踏踏!” 脚步声在树林中响彻,周边光线非常昏暗,张钰等人又不敢拿出手机照亮,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黄总,老黄!你那边有地方吗?!” “嘭!” 张钰话音刚落,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都走了吧?!”一个声音传来。 张钰回过头:“你怎么在这呢……!” 黑暗中,两双眼眸对上了眼神,张钰稍稍愣了一下,抬头向周边一看,见到十几个人全都蹲在了树干后面。 “你踏马那个部分的啊?!”在侧面刚才阻击掩护侯国玉的老黑,一巴掌打在了张钰的脸上。 “……你……你那个部分的啊?”张钰也懵逼了。 老黑感觉他的声音有点陌生,立马上前一看:“哎呦,卧槽!还有意外收获!你给我蹲下!!” “老黄……!”张钰掉头就要跑。 “嘭!” 老黑上去就是一脚,踹到了张钰后,立马冲上来四五个兄弟将其摁倒! …… 斯兰卡周边的a组指挥地。 苏天御拿着对讲机说道:“杀这么多够本了,撤了,撤了!快!” 话音刚落,一阵雷霆般的爆炸声在斯兰卡军事小镇内泛起,无数机动车的车灯,宛若火龙一般照亮了冲锋的道路! 魏相佐扭头看向斯兰卡,攥着拳头说道:“虎哥把活干完了!!打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