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风》 蓄意掠夺(1) 周五下班比往常早了一些。聂修齐挟着公文包从政府大楼出来,坐上车的时候想起女儿应该还没下课,“去文化馆。”男人揉着眉心说。 驾驶座上的司机听从命令,他知道自己的雇主喜静,很有眼色没有说话。 车子稳当行驶,聂修齐靠着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思索着公务。 叁十五岁的男人了,精力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旺盛。只是长时间盯着电脑,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聂先生,到了。” 聂修齐没动静,司机小李朝后面看了眼,见他好像睡着了,便一动不动,尽职尽责盯着学校门口。 7点,下课了。 小学生们从文化馆里涌出来,背着画板的、抱着吉他的、拎着毛笔的,或跑或跳,跟着自己家长离校。 “聂先生……下课了,您看是进去找琪琪还是……”眼看学生走了不少,生怕错过,小李只得叫醒聂修齐。 聂修齐醒了。 只是短短假寐,精神好了不少。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琪琪出来,聂修齐低头看了眼表,起身下车,朝小李摆了摆手,“不用跟过来,我去看看琪琪。” 文化馆里各式各样的兴趣班都有。琪琪去年报的班,当时是他陪女儿来的,问女儿想学哪个,女儿说想学跳舞,他就给女儿选了一个芭蕾舞班。 金蕾舞蹈学校,是这个。 聂修齐进来的时候,练舞室里的音乐还没停。 悠扬的钢琴曲节奏不激烈,小女孩们穿着蓬蓬的白舞裙,老师也穿着蓬蓬的白舞裙,翩翩起舞。 只是,小孩们跳的笨拙,领头的女人却半点没急躁,一遍遍的轻声细语,一一纠正孩子们的动作。 纠正好了,女人才又上台,领着孩子们再次跳起来。 她的动作优雅极了,手臂的肌肉细细一条随着抬手、挥手的动作绷紧、又舒展,丝袜包裹的大腿曲线优美圆润,不疾不徐地在蓬起的裙子下摆动。 几乎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聂修齐不动声色调整了站姿,将公文包放在身前遮挡。 舞曲结束,下课了。 琪琪冲过来,扑进聂修齐的怀抱。 “爸爸!你今天怎么来啦?”小女孩留着可爱的苹果头,芭蕾舞裙是班里小朋友里面最好看的,缀着亮片,像个闪闪发光的天鹅公主。 聂修齐将她抱起来,逗了她一会儿,不经意间说:“那是你们老师?”他目光直直锁定大镜子前的女人。女人俯下身子,在和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柔和的笑意在她脸上绽开,被束起的黑发在脑后团成髻,花朵形状的发饰微微颤抖。 小孩们和家长们在大厅里来来往往,不断有家长想去找她谈话,她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 “对呀!我们老师可好了,我好喜欢谈老师!”琪琪兴奋地向爸爸讲老师的事情。 聂修齐耐心听她说,随声附和,暗暗记下女儿所说。 等其余人走的差不多了,聂修齐才牵着女儿过去。 “谈老师,您有时间的话,可以聊聊吗。”男人的声音清淡有礼。 谈贞静动作顿住,抬头。 眼前的是一个成熟矜贵的男人。穿着合身的暗色正装,身姿匀称挺拔不见肌肉松弛,五官端正俊朗,一只手牵着女儿,一只手挟着公文包,目光礼貌看向自己。 在学生家长里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出众,且浑身精英气质的。谈贞静晃了晃神,连忙向男人应声,一边笑着和男人攀谈,一边将其请到自己休息室。 舞蹈学校老师们没有办公室,只有休息室。如果要和家长们长时间交流,谈贞静就会把家长请到这里。 不过,这是第一次谈贞静后悔这么做。因为男人太过出众,过来过往的老师们不禁暗自打量。 男人倒没在意他人的目光,温和而专注望着她。 谈贞静镇定的与他交流,把琪琪这个学期的情况和男人讲了讲,夸了琪琪好几句。 男人摸着琪琪的头,望着她笑道:“刚才我也看到了,琪琪跳的这么好,多亏了谈老师的教导。琪琪,还不谢谢谈老师?” 琪琪奶声奶气的说:“谢谢谈老师。”小女孩很可爱,谈贞静不由脸上又浮起笑容,又夸了小女孩几句。 小李找到休息室,敲门进来。 聂修齐看见他,淡淡瞥了眼,看了眼手表,说:“谈老师,时间不早了,今天耽误您这么久时间,不好意思。不如我请您吃顿饭,当作赔礼。正好,我还有些琪琪的事想问您,不知您方不方便?” “聂先生客气了,”谈贞静犹豫了一下,目光有些好奇地扫过小李。这位聂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犹豫了半天,没经住聂修齐再叁邀请,谈贞静还是答应了。 能和谈老师一起吃饭,琪琪很开心,拉着谈贞静的手把她带到车子边,和她一起坐上后座,叽叽喳喳和老师聊着天。 谈贞静也很喜欢琪琪,笑着和她说话。 她本以为聂修齐会坐前座,没想到看见小李脸色惨白拉开车门,接着聂修齐上了后座。 聂修齐淡然上车,与谈贞静中间隔了一个琪琪,一起坐在后座,笑着看琪琪眉飞色舞。 谈贞静惊了一下,有些紧张。但还好,有琪琪坐在两人之间活跃气氛。 这么看,叁人倒像是一家叁口。 车子发动,朝市中心开去。小李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叁人,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想起刚才自己闯进休息室打断聂修齐,出来时被老板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在心里痛斥起自己没眼色。 蓄意掠夺(2) “原来,谈老师结婚了?” 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在谈贞静对面响起。 谈贞静低下头,握紧手中勺子,搅弄杯中的液体。 几周前,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起初她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尽管他出众的外表令人印象深刻。但在几次对方邀约后,她察觉到了不对。于是在今天赴约用餐时,戴上了婚戒。 纤细的无名指被一枚小小的银色圆环套住。显示出这个女人是有主的。女人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白皙的脸庞由于心里的慌乱而更加显得柔弱可欺。 聂修齐饮下一口冰水,笑涔涔看她。聂书记在官场被不少人称为“笑面虎”,如果是政敌看到这样的笑容,多半知道自己要糟了。可惜,谈贞静并不了解这个男人,她还妄图能用已婚的身份阻止他。 用完餐,聂修齐照样把她送回家,尽管她再叁拒绝。 “聂先生。” 临下车,她忍不住开口。 车厢里只有聂修齐,她,以及前方默不作声的司机。 女人抓紧了手里的包包,以期获得一些安全感。 她说:“您的欣赏我很感谢,但是……请您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好吗?” 男人坐在黑暗里,深色西装让他与夜色融为一体。公文包搁在一边,聂修齐姿态放松,手放在她身后的真皮车座上。谈贞静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压力很大,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这是个气场很强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久在上位,在与他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她能感觉到他的强势。他不喜欢女人忤逆他。 聂修齐这次却很尊重她,他笑了笑,替她拉开车门,“别急,我等你来找我。” 男人目送她下车,一步步走回家。单元楼的灯亮起。聂修齐闭目养神,“开车。” 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谈贞静几乎都要忘记了聂修齐。 她也曾幻想过与他在一起,但稍一思索便清醒过来。她承受不起外界的目光,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一天回家,客厅里烟雾、酒气弥漫。 谈贞静咳嗽了两声,打开了灯。 沙发上的男人翻了个身,醉醺醺的叫她:“老婆……”他是谈贞静的丈夫,在住建局工作,两人结婚不到一年,谈贞静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烂醉如泥的样子。 “怎么醉成这样?”女人皱起眉,她不喜欢酗酒的男人,但还是尽了妻子的责任,把丈夫扶起来,给他擦脸,又熬了醒酒汤。 丈夫虽然喝醉,但还有意识,在她把他扶到床上后,突然抱住她哭起来。“老婆……呜呜呜……我被人举报了……估计,估计工作要没了……” 谈贞静大惊。等丈夫睡着后,她给婆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婆婆也很慌,告诉她,丈夫被人举报受贿,已经报给纪委,通报批评文件已经下来了,这两天家里找人疏通,都没有成果。 一般科员收点东西很正常,在十九大之后虽然不让收,但架不住开发商花样多,大家心照不宣。可这次,一个小开发商被讨薪闹大进去了,在里面抖露出来不少东西,异常头铁,让人觉得稀奇。 谈贞静挂了电话,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她多次告诫过丈夫,不要收受贿赂,丈夫也答应的很好,现在看来,他只是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而已! 翌日丈夫醒后,哭着求谈贞静帮忙。他知道谈贞静家里有些关系,在父母那边找不上关系的情况下,把希望寄托在了岳父岳母身上。 但谈贞静也没办法,她求了爸妈,爸妈那边找到了能说上话的人,那人告知他们:他们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故意下套整他呢。让他们一家好好想想得罪了谁。 爸妈电话里说的明确,谈贞静瞬间心凉了,如坠冰窟。 不是丈夫得罪了人……是她,是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周日,琪琪放学,被谈老师叫住了。谈贞静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不由带上笑容。她是真的很喜欢琪琪。 “琪琪,今天你爸爸来接你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我爸爸说,以后都让司机叔叔来接我,他最近工作忙,不来了。” 谈贞静心里一紧,连忙问:“那你爸爸在哪个单位工作呀?可以告诉老师吗?” 琪琪拉着谈老师的手到轿车前,“我不知道爸爸的单位叫什么,司机叔叔知道。” 小李瞥见女人过来,连忙站直身体,陪着笑打招呼:“谈老师。” 琪琪说,“谈老师问爸爸在哪个单位工作,叔叔你告诉老师吧!” 小李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老板的吩咐,说:“谈老师,聂先生说,您要是找他,直接去这个地址。” 小李递过来一张纸。 蓄意掠夺(3) 纸上的地址是一个湖畔小区,环境和安保都很好,听说不少达官贵人住这里。 谈贞静自己是进不来的,小李开车把她送来。车子停在双层小别墅前。谈贞静下车,按了门铃。 不久门开了。门里站着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头发不像以往梳的那么整齐,眯起眼睛看她。 “进来吧。”聂修齐淡淡说。他让开路,没看谈贞静,转身上了楼梯。 谈贞静在沙发坐下,忐忑不安,打好的腹稿现在全忘了,她真的能和他谈判吗?他对她的态度变了。 几分钟后,男人换了套衣服下楼,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终于放到她身上。“喝些什么?” “不用了。”谈贞静打量这个男人。 他脸上那种和煦的笑不见了,是觉得没必要伪装了,还是说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谈贞静不确定,她拒绝了男人的好意,直奔主题。“听说,您是在市政府工作?” 聂修齐没回答,转移了话锋。“谈老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沉默了片刻,谈贞静说:“我丈夫的事,和你有关吗?” 聂修齐挑眉,“谈老师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一个陌生人的事?我承认我是有些倾慕谈老师,但也不是非你不可。”话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轻笑:“谈老师,独自一人来到单身男人家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真的不是他?女人思索了一瞬,站起来,“不好意思,也许是我弄错了,打扰了。” 见她要走,聂修齐放下茶杯,拦住了她。男人温热的大掌轻握她手腕,指腹的茧划过女人细嫩皮肤,有些刺痛。 “谈老师,”聂修齐满足地叹息,在她手腕微微施力,把她扣在怀里。谈贞静一时不察,踉跄了一下,被他牢牢握住腰肢。 那在跳芭蕾舞时柔曼摆动的细腰终于被他掐在手里,一丝富余也没有,与他的手掌相合。女人穿的印花长裙在他膝上散开,荼蘼绮丽。 聂修齐凝视怀里的人,“我确实在政府工作。你若有难处,不妨开口,我或许能帮你。” 他手指在她腰间软肉动了动,似乎要朝上触及。 谈贞静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是那种女人。”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温和有礼的精英男士,没想到他会这么孟浪。 聂修齐笑了一下,捏住她下巴,“自己跑到我的地盘上,还矜持什么。”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吗?” 的确是这样。 探贞静茫然无措,双腿被他分开,手也被迫圈在他脑后,被逼着只能将视线放在他脸上。这张俊朗的脸正着迷地盯着她。 她梦到过这场景,高大英俊的男人强迫她承欢,背德的罪恶感与快感交织,醒来后久久无法忘却。 她心跳很快,身体情潮涌动,慢慢湿润,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体已经替她投降了。 男人的手从她裙摆下深入,指节勾住内裤的布料。“他知道你来?” 谈贞静被他的手指烫了一下,敏感的花心吐出更多液体。“他不知道,我没说。”女人盯着他的脸,“他受贿被举报,通报都下来了。你真能帮我?” 聂修齐手指伸进她阴道,插了两下,灼热粘稠的触感让他哂笑一声。“贞静,”他揽她腰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踢开卧室的门,他把女人放到床上,灼热的身躯覆上她的。“现在是干正事比较要紧。” 他在她脸颊轻吻了几下,放开她,盯着她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笑道:“想明白就好。又不是土匪强抢民女,这种事不都是你情我愿?等会儿我就帮你把事办了,别伤心了。” 谈贞静闭上眼,任他剥了她的衣服,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 红切黑·聂·书记:不是我干的,无辜.jpg(暗中使坏) 多年后的书记:要老婆亲亲抱抱QAQ 蓄意掠夺(4)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女人多年跳舞,肌肉骨骼玉润晶莹,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聂修齐环着她接吻,一只手伸到她背后解开文胸扣子。 文胸布料蓦地一松,乳房被解放出来。 男人眼底闪过暗色,低头舔舐她的乳头,含着红果啃咬。 他下身早支起帐篷。两人紧贴的身体互相摩擦,她的腿心和他的胯挤压。硬物的存在感太强,隔着布料磨她。 聂修齐箍住她柔软的腰肢,粗喘着舔她细弱的脖颈,皮肤被他吸的发红。她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股酥麻蔓延全身,手脚蜷缩起来。 他的手指在她体内开拓,她流出的液体湿润了一片床单。 聂修齐知道她准备好了,终于将手拿出来。谈贞静腰软了,多年跳舞的身体柔韧性很好,被聂修齐分开双腿,摆出一个下身拱起的姿势。 坚硬灼热的肉茎被他从裤子里释放出来,随意弄了两下,抵在她的花穴口。 压迫感从阴唇袭来,龟头磨了几下阴唇,仿佛礼貌的敲门,便分开肉瓣,往里压进去。 谈贞静感觉一股力量把自己分开,直直插入身体深处。 前所未有的深度与长度,力道也发狠,没在里面停留多久就抽出,又接着狠狠挤进来。 她细细喘息起来,手指在他胳膊上掐出指印。 聂修齐没有停歇开始抽送,男人被她的反应取悦,耸腰一下接一下撞进去干她,粘腻水声在两人交合处渐渐响起。 他把她的雪臀推高,露出红嫩花穴,从上至下肆意操弄,以往只有丈夫造访过的阴道,此刻被另一个男人完全占有了。 龟头的每一次顶入,都会摩擦到穴口的阴蒂。阴蒂被摩擦的发红发热,一股股热流从下腹传到阴蒂,分不清是尿意还是快意。 阴道内部的内壁,也在被阴茎的冠状沟一遍遍剐蹭。双重的快意让她身体颤抖,仿佛求救般抓紧他的手臂。 谈贞静的身体被他撞得颤抖不止,每一下深入都伴随着淫靡的水声,叽叽咕咕的声音在两人性器交合处不停。 聂修齐觉得越操越操不够她。没弄到手之前就心痒,现在任他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却怎么也操不够。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的下半身推高。谈贞静像受难的圣女,被他缚住手脚,浑身赤裸,承受男人的奸淫。 芭蕾舞裙遮不住优美的腿部线条,曾被聂修齐偷窥。 他那时就想,这腿如果缠在他腰上,该有多美妙,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饱满胸脯被他含在口里,绵软乳肉上布满了男人的齿痕。从脖颈到锁骨,谈贞静身上被留下一处处他的吻痕。 聂修齐哑声叫她,“贞静……”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度,握着她的腰耸动。 谈贞静也不由自主迎合着他,在他身下低低呻吟。 男人的身躯像铜墙铁壁将她覆盖,紧箍的手臂让她无处可逃。 阴道口被他顶的往里陷,淫水越流越多,脆弱的阴唇黏在阴茎上,随着聂修齐每一次抽插翻卷。 聂修齐的进出愈加剧烈,到最后激烈的发泄起来,次次深入到底,用她的内壁摩擦他的性器。 在一阵激烈的操弄中,龟头顶开她的穴口,一股冰凉精液喷在她的宫口处。 他的动作还没停,边插边射,延长射精的快感。持续了几分钟,他才慢慢软下来,从她身体里拔出。 阴茎从谈贞静的穴口退出。她的阴唇无力张合,已经闭不拢了,在被男人激烈的侵犯中,成了肉茎的形状。 深红的两瓣肉片张开,一丝白浊从里面慢慢吐出,顺着腿缝流到床单上。 谈贞静倒在枕头上,没有一丝力气动弹。 聂修齐压着她没起来,肉茎在她小腹上蹭了几下,就有再度挺立的趋势。 “怎么射进去了。”谈贞静喘了几口气,终于有力气说。 男人压着她喘息,高挺鼻梁在她锁骨上滑动,低低说:“没事,我结扎了。” 他顺着谈贞静的天鹅颈往下吻,啃咬遍了身下小女人的全身,这是最得他心意的一次性爱。 聂修齐说到做到。在谈贞静催促下,他从床头柜捞起手机,给纪委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就办妥了。 谈贞静不敢带着这身痕迹回家,给单位请了假,又给丈夫打电话说自己要去和朋友到外地旅游几天。 她本想找个酒店住几天再回家,但聂修齐没让她走。 “这房子没人住,你什么时候想住,就过来。”聂修齐捏着她的乳房把玩,把一套钥匙塞进她手心。 谈贞静颤抖了一下,想推开他。但被男人握住手,连带那串钥匙一起包住。 聂修齐咬着她耳朵,在她耳边低声说:“收下吧。贞静,你真的让我很喜欢。明天我找人把这套房子过户到你名下。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 - 这篇就写到这里。谢谢大家的珍珠!爱你们! 小稚(1) 方稚的名字是父亲起的,寓意是希望女儿永远天真烂漫,犹如稚子。父亲是地产承包商,生意做的不算太大。一家人在这个准一线城市属于中产家庭。 父亲疼爱方稚,母亲对女儿却很冷漠。当年母亲是被父亲倒追的,对父亲并无多少爱意。母亲是画家,身上一直有种艺术家的清高,看不上地产起家的父亲。 小时候方稚还曾为母亲的冷漠偷偷哭过,父亲擦干她的眼泪,“你长大后就会懂了……有些事,强求不来。” 后来渐渐长大,方稚才逐渐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是所有人都天然爱子女。 日子就这样过去。平淡的生活在方稚14岁时戛然而止。 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板砸中,丢了性命。 * 盛夏多有骤雨。 周五下午的黄昏,原本是晴朗天气,放学回家时,突降小雨。 方稚顶着书包跑回院子,站在门廊下拍打身上的雨珠。 校服裙下摆微湿,晕开一片深色。 细密的水珠从白皙的小腿肚滚落。 豆蔻年华的少女,处处都是可口诱人。 楼上窗边的男人眼神暗了暗,收回视线,熄灭香烟,拢住窗帘退回屋内。 “怎么样?”秦芬问。 男人淡淡说:“她很可爱。你舍得送给我?” 女人笑了:“你和阿威是多少年的好朋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着你,她还能上个更好的学校。” 男人没应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答:“再等等吧,她太小了。” 楼下传来少女的呼唤。 “妈妈,妈妈,你不在吗?” 秦芬回神,“该下去了。” 楼下,方稚进了门,把书包先挂在一边,喊了两声妈妈没人应答,以为没人在家,便开始脱衣服。 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早已打湿,贴在身上黏糊极了。方稚不舒服,刚脱下外套,背后传来秦芬的声音: “怎么现在才回来?路上跟谁一起?” 方稚转身,却被母亲身后的陌生男人惊了一瞬,连忙把湿哒哒的校服外套再次穿上。 “和小园一起的……妈妈,这是谁呀。” 秦芬身后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头发黑亮,眼神幽深,看上去只有将近叁十的年纪,有几分俊美,更多的是冷峻。 秦芬笑了一下,推男人到沙发上坐:“这是你杜叔叔,不记得他了?你小时候还去过他家呢。” 杜庭责不动声色地打量女孩。 湿透的校服外套已经不能遮掩多少春光。刚发育出第二性征的女孩胸前的小鼓包在外套下若隐若现。刚才她没来得及穿上外套时,他有幸看了个仔细。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还记得我吗?” 方稚觉得他的眼神有几分可怕,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支支吾吾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男人是父亲的哪个朋友,她捂着衣领跑上楼: “我先上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下楼时,杜庭责和秦芬还在聊天。 茶几上的杯子升起袅袅水汽,茶雾弥散。 “杜叔叔,您也爱喝普洱茶?我爸爸也喜欢这个。” 方稚在男人对面坐下。 杜庭责挑眉,看了眼茶杯:“你爸爸当年从我这儿顺了不少茶叶。” 少女“哦”了一声,看来他和自己爸爸的关系不错。 秦芬看了她一眼,“去,坐你杜叔叔旁边。” 方稚犹豫了一下,正想起身,就听杜庭责说:“就坐那边吧。”于是她乖乖原地不动。 秦芬脸色有些难看,瞥了方稚一眼,挤出一个笑:“庭责,这次来南京停几天?到时候我和小稚去送你。” “明天就走。” 男人揉了揉眉心,语气很淡,并不多透露自己的事。 到饭点时,叁人去外面吃了顿饭,然后方稚跟着妈妈送男人去酒店。 回到家时,秦芬脸色很难看。 方稚有些怵怵的,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秦芬指着客厅沙发,让她坐下。 “小稚,你已经十五岁了吧。” 方稚点点头。 “十五岁,不小了……你爸走了也有一年了。这些日子,家里困难,你是明白的,对吗?” 方稚乖巧地点头。 “所以你要听话,要懂事,学会为家里分忧……” 那天晚上秦芬说了很多话,大意是要她听话懂事。还有些她听不懂的话,她把那些疑问咽下。 小稚(2) 这次来南京,杜庭责是来见一个生意伙伴,顺路去探望了秦芬。 想起朋友留下的孤儿寡母,杜庭责眉头皱起,点了根烟。 合作商叫了他几声:“杜总,杜总?” 杜庭责回神。 “我看您精神不太好,要不叫几个人来陪您?”合作商笑的有些暧昧。 杜庭责没吭声,但也没反对,合作商懂了,打了个电话,便有一个老女人领着十几个小姑娘进来。 “杜总,您看您喜欢哪个?” 杜庭责眯眼打量了一番。 眼前环肥燕瘦,全是庸脂俗粉。倒是豆蔻少女雨水打湿的白嫩小腿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合作商看他兴致缺缺,挥手让人都下去,试探道:“您这是有什么忧心事,倒可以跟我说说。” 杜庭责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圈里不乏家境败落后,为了保持荣华自甘堕落的扬州瘦马。他以前没想过对朋友女儿下手。 只是方稚莫名地入了他的眼。年纪虽小,但从女孩眉目间那抹媚色,就可窥见日后的勾魂夺魄。 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杜庭责把这情况一说,合作商哈哈一笑,“这算什么,京城高干子弟玩的更花,一个小女孩算什么。” “你不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么,没关系,先带过来放到身边。以后玩腻了多补偿补偿,不就行了。” 杜庭责心里一琢磨,是这么回事。但他也没急着去找秦芬,回北京后给秦芬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她再考虑考虑。 收到秦芬的回复,他摸着下巴笑了,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再联系秦芬。 再次见到方稚,是一年后。 * 方稚生日那天,秦芬给她办了个场面挺大的生日宴。 自方卓威死后,方稚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 宴上秦芬那边的亲戚来了不少。不过方稚从小和他们不熟,陪着说了会儿话就悄悄离开。 露台上摆满了两叁米高的绿植。 绿叶掩映下,方稚直到走进露台,才发觉里面有人。 男人抽着烟,深黑色的西服笔挺整洁,夜色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但俊朗模样和一年前没太大差别。方稚一下子认出了他。 察觉到有人来,杜庭责转身,眯眼打量了她几下,掐灭了手中的烟。 仅仅是一年不见,少女就长开了许多。身材像抽条了的嫩柳,纤长细瘦,露肩晚礼服裹在身上,居然有些妩媚的意思。五官也清晰了些,婴儿肥褪去不少。 方稚怯怯叫了声:“杜叔叔?” 他淡淡“嗯”了声。 “过来。” 方稚听话走过去。 杜庭责有些近视,等她走近,才仔细看清楚她的五官。 少女是内双眼皮,本来应该是有些英气的长相,但她年龄尚小,衬得整张脸满是无辜纯真。 杜庭责呼吸一滞,移开视线。 他嗓音有些哑:“一年不见,小稚长大了。” 他随口问了几句她的生活。 方稚说:“谢谢杜叔叔挂心,我过的很好,就是妈妈工作有些忙……” 她眼底填满失落的神色。 父亲死后,原本做惯了家庭主妇的母亲开始出门工作。秦芬一边给画廊画画,一边在培训机构辅导学生,比以前忙了许多,几乎没有陪她的时间。 “现在上几年级?”杜庭责接着问,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高一。” “以后想考哪所大学?” “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父亲当年读的是清华,是我的学长,想不想考清华?” 方稚垂下头。她原本成绩不错,但父亲去世后,她再没去过课外辅导班,也没有钱买教辅资料了。中考成绩普普通通,她也只上了个普普通通的高中。 至于大学。 能考上一本就算不错了,她不敢再奢求些什么。 杜庭责猜到了大概,沉下心来。正欲开口,露台外传来脚步声。 没等两人出去,交谈声响起。 是秦芬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 方稚脚步一顿,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情于理,她不想偷听母亲和别人说话,可如果要出去,必然会经过那两人。 犹豫之间,外面两人已经开始说话,并没发现露台里还有人。 “今天的裙子很美。”男人的声音含着暧昧与挑逗。 而秦芬的回应也带着娇羞,“我都40岁的人了,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春意。 方稚脸色霎白,她从未考虑到母亲还有再嫁的可能性,或者说,她一直在逃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父亲已死,母亲会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知为何,她觉得难堪,脸蛋发热。 她看向身边,那个陪她一起躲在这个小小露台的男人。 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父亲。 杜庭责神色淡静,指尖夹着那根即将熄灭的苏烟。颀长的身姿挺拔,高大。 苏烟的烟身细长,猩红的火星子在他修长的指间明灭。感受到她的无助,男人黑亮的眸子转过来,直视她。 小稚(3) “想走吗?”杜庭责问她,声音低沉。 方稚咬唇,点头。 杜庭责把苏烟换到左手,右手伸进西服口袋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发送。 外面手机响了一下。 秦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和男人一起走了。 一直等到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方稚才松了口气。 * 回到宴会厅,方稚心不在焉,刚吃了点东西,就听有人叫她,说母亲找她。 她上楼,到二楼走廊尽头母亲的房间,敲门。 “请进。”秦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方稚进去后才发现,杜庭责也在。 杜庭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见她进来,瞥了眼,没什么表情。 空气的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方稚意识到了气氛的与众不同,忐忑望向母亲。 秦芬凝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女儿已经十六岁了,像花儿一样的年纪。 她的眉眼长得如此像自己,但眼神却如此像她的父亲。 呵,那个男人。 当初嫁给他不到一年,秦芬就后悔了。没等她提出离婚,她怀孕了。她的家人劝她不要离婚,于是她郁郁地生下方稚,却没有给过她多少关爱。 如今,她又要把她送走…… 秦芬避过女儿的目光。 “过完生日,你跟杜叔叔去北京。那边教育条件好,你跟着他,乖乖的。” 方稚问:“那妈妈呢?” 秦芬说:“我很快就过去陪你,这段时间先让杜叔叔照顾你,乖。” 方稚乖乖点头,心里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母亲打算去北京工作。 收拾好行李,走的那天,方稚在机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秦芬来送她,她心里有些不安。 * 把人接到身边后,杜庭责恰好要去国外出差,把人带到京郊的房子,叫人安顿着,就出国了。 等到一周后回来,又被叫去饭局。 想起那个小姑娘时,已经是七八天后了。 司机小陈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犹豫该不该开口。 后视镜里的男人揉着眉心,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衣袖子折到肘弯。 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说吧。”杜庭责抬眼看向他。 小陈被他的敏锐一惊,随即想起了刚才自己想说的话:“先生,那位小姐……” 杜庭责神色淡淡。 “那位方小姐一直在郊区住着。……吵着要见您。”小陈老老实实交代。 杜庭责挑眉。吵着见他?凭他之前对这小姑娘的印象,小姑娘不像是跋扈的性格。 看来真是觉着委屈了。 到别墅时,客厅灯火通明。见他回来,阿姨一脸为难地迎上来,接过他手臂的西装外套,悄声道:“先生,方小姐还没吃饭。” 九点了,还没吃晚饭。 看来是要和他作对。 杜庭责脸色平静,扯松领带,坐到餐桌前。“叫她下来。” 没一会儿,小姑娘下来了。穿着纯白的睡裙,毛茸茸的质地,软软地贴在身上,两个粉色兔子耳朵垂在睡衣后摆。 “杜叔叔。”方稚低声叫了他。小脸白嫩,眼圈红红的。 真跟兔子一样。 杜庭责垂眼看她,叹了声,“坐下,吃饭。”原本是想训斥的,结果又不忍心了。 没成想小姑娘没给他面子,坐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戳着食物,就是不往嘴里送。 杜庭责放下筷子,筷子在桌面拍出重重一声响。 方稚顿时坐直上半身,还拿眼睛睇他。 “不吃饭?” 杜庭责声音很轻,没由来地让方稚身子一震,心底升腾起一丝疑惧。 但又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杜庭责“啧”了一声,看着小姑娘垂着头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掉到餐桌上。 “我的盘子不是用来盛你的眼泪的。”男人把她面前的餐盘推走,“不想吃就回房间睡觉,明天直接去学校上课。周姨,以后不用再做她的饭。” 周姨应了声是,把吃了一半的餐盘收走。 男人没看小姑娘一眼,起身要走。 一只白嫩小手抓住他的衬衣下摆。 声音怯怯的:“杜叔叔……对不起。” 方稚知道自己有些任性,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 小稚(4) 杜庭责叹了口气,扯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房间是周姨收拾的,典雅复古的家装,正中就是张红木床。 把她抱到床上,杜庭责脸色冷峻:“说吧,我哪里委屈你了?”他自认对她尽心尽力,连安置她的这座别墅也从未有别的女人来过。 方稚咬紧唇瓣,怯怯看了他一眼。 一开始她觉得他是父亲的好朋友,把他想象成了和善的长辈,可现在才发现,他不是表面那样温和。 “杜叔叔,我妈妈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呀?”她嗫嚅道:“我……我想妈妈了。” 说到底,还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杜庭责眼神暗下来,喉结动了动,心里竟升起愧疚:“好好上学,考完试我带你回南京看你妈妈。” 女孩眼睛骤然亮起来,甜甜的应了声,拽着他的衬衣下摆睡着了。杜庭责抱着女孩,哄她睡着,胸前衬衣被女孩的眼泪浸湿透了。 杜庭责未婚,没有孩子,第一次体会到养了个女儿的感觉。 * 杜庭责给方稚安排到一所私立国际学校念高一。接着他去外地督工,等回头想起女孩时,已经是一年后了。 又是雨天。 方稚被班长送回家。少年与少女穿着同色系的中学校服,脚步轻快,共撑一把伞,风中飘荡着两人的笑声。 少年送少女到院子门外。方稚正要转身,被少年叫住。 “方稚!” 少年脸红了,小声说:“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方稚手指搓了搓衣角,脸也红了。“没有……” 少年说:“明天周六,你去图书馆吗?我们一起去吧。” “好。” 少年走了,方稚的心砰砰跳着,进了院子。 周姨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擦拭身上的雨水。 气氛有些不同。别墅很安静,院子外停着辆车。 “周姨,谁来了?”方稚擦着头发问。 周姨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孩的头,“先生回来了,你上楼吧。” 方稚心一沉。她轻手轻脚上楼,飞快跑进自己房间。 换了身衣服下楼吃饭时,餐桌边已经坐了个男人。 他穿着衬衣,西裤,腕间戴了只名贵石英表,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年纪,周身的成熟气质足以吸引女人飞蛾扑火。 和一年前一样。 方稚在他面前坐下,低头安静吃饭。她没有看到,男人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与他不同,她又长开了一些,脸上孩童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芬芳。 那双眼睛柔丽的轮廓,即使不笑也带着媚意。 小稚,已经长大了啊。 想到刚才看到少年少女笑语嫣然的一幕,杜庭责揉捻指尖,唇角微扬,目光黑沉。他把一只首饰盒推向少女。 “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方稚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根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她合上盒子,细声说:“谢谢杜叔叔。” 这一年虽然没怎么见到他,但周围人时不时会说他的事情。 他做地产生意,工作很忙,全国到处飞,一年下来很少回家。 这中间方稚回南京看了妈妈几次。秦芬听她说没怎么见到杜庭责,有些诧异,但没提过让她回南京。总是说,你安心在北京念书。 第二天是周六,方稚起来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就听房间门被敲响。 是周姨,说杜庭责要带她出去。 方稚只能给班长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不去图书馆了。 司机开车,把杜庭责和方稚送到市区的商场。 下车,杜庭责直接带方稚去了个私人工作室,将人交给相熟的造型师,眉头紧锁:“给她挑些衣服。” 造型师笑脸相迎,夸张地搂上方稚肩膀,左右打量,捂嘴调笑:“这么嫩的妹妹你也泡,杜先生,你难道不怕公安找上门?” 方稚不明白造型师的话,睁圆眼睛望向沙发上的男人,眼底天真。 杜庭责罔若未闻,骨节分明的手翻动着时尚杂志:“给她挑衣服,废话少说。” 从头到脚,造型师给方稚置办了几身,又把几迭时尚杂志塞给她,说以后若有看中的衣服,直接打电话过来就好。 进去时还穿着家里衣服,出来时,方稚身上是大牌吊带裙,腰身掐得纤细,衣料是嫩绿的薄荷色,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了。 杜庭责望着她腰身的神色异样。 方稚有些不安,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那天,他的神色与现在相似。 那是什么样子呢? 方稚想,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坐上车,没往家走,杜庭责接到发小电话,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一家会所。 “下来吧,今天在外面吃饭。” 杜庭责淡淡说,余光瞥向方稚。 刚进包厢,迎面一阵云笼雾绕。 方稚被呛得连连咳嗽,听见包厢中间有人调笑:“杜少怎么带了个林妹妹来,闻不得烟味?” 等她跟着杜庭责在沙发坐下,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个穿着花里胡哨衬衣的公子哥,看上去比杜庭责年轻几岁。 其余的人也都差不多,待看清方稚,怪叫起来:“嚯!这么嫩的小妹妹!这妹妹才几岁啊,没成年吧!” 柔软的沙发随着男人坐下的动作凹陷下去,颀长身姿占据了一方空间,他长腿交迭,无视了朋友们戏谑的目光,神色闲适。 杜庭责点了支烟,还是细长的苏烟,烟雾在俊美脸庞边升腾起,削减了冷峻,添了些轻佻。 他挑眉:“朋友女儿,别乱说,还在上学呢。”他京腔不重,带了些调笑意味。 “哎呦!养成系啊——”朋友们怪叫。他们又问女孩叫什么名字。 从未与这么多这个年龄段的人处在一个环境相处过,方稚有些慌乱,强装镇定:“我叫方稚,住杜叔叔家里。” 没想到这话却引起了人们的爆笑。 那个公子哥狂笑着拍打杜庭责的肩膀:“我没听错吧?杜叔叔?你都这么老了?” 其他人笑的更大声了。 方稚不知所措,看向杜庭责。杜庭责把烟在烟灰缸上碾了碾,瞥了眼她。 确实,他们这帮人最大的二十八九,最小的二十出头,比她也大不了多少。至于他自己,叁十岁,被她喊叔叔纯粹是因为他和她父亲认识。 方稚怯生生拉了拉他的袖子:“杜……我说错话了吗?”她吞下了本来的称呼,含混过去。 杜庭责垂眸,目光从她如葱的指尖一划而过,才道:“以后别叫叔叔了,叫先生吧。” 小稚(5) 包厢里音乐开的不大,一帮人边聊天边喝酒,每个公子哥身边都依偎着位女伴。杜庭责身边坐着个忐忑不安的少女。 “饿了就先吃水果。” 杜庭责没看她,却是对她说的。 方稚肚子确实饿了,用牙签戳着西瓜吃了几块,口有些渴,见没人注意,悄悄拿起桌面上一杯透明的饮料。 透明的,应该是水吧?方稚犹豫了几秒,把杯子里的饮料喝下。 等人们喝的差不多,准备散了的时候吧,杜庭责才发现少女的醉态。 那透明的饮料不是水,而是会所特调的一种果酒。 杜庭责啧了一声,这小姑娘真会给他找事儿。 男人弯腰把女孩打横抱起,滑腻的腿弯在他手心收拢,薄荷色吊带裙的肩带险险挂在少女的锁骨,欲掉不掉,危险又情色。 到家,吩咐周姨煮了醒酒汤,杜庭责把人抱到她房间里。 少女不安生,被子盖到身上又被她踢开,嘴里咕哝着什么。 杜庭责皱着眉,心里本不耐,却在听清她呢喃时怔住。 “妈妈……” 少女的唇瓣是樱粉色,呢喃声很低,却被离她很近的杜庭责听见。 一颗透明的水滴从她的眼角滑落。 杜庭责望着床中央的方稚,看着那颗泪滴没入她的发间。 * 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还好是周日,不用去学校。 方稚扶额站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 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她用手撑住额头,痛苦地回忆了一番,脑海里纷乱极了,恍惚间,一片黑色的衣角闪过脑海。 杜庭责抱她回来的。 她扶额,胳膊出了鸡皮疙瘩。 他怎么…… 方稚写了一会儿作业,躺床上想睡觉,又睡不着。打开QQ,她给好朋友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在不?/可爱” 小园:“在。”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爸爸会抱你吗?” “小时候会,现在不会。怎么啦?/好奇“ “……没什么。/撇嘴” 关上手机,方稚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做了好几个仰卧起坐。 杜庭责这次回来,一待就是好多天。 早上方稚要去上学,杜庭责送她到学校,临下车前,男人亲手解开她的安全带,抚了抚她的头发。 “去吧。” 方稚背着书包走进校园,慢吞吞拖着步子朝教室走。 少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方稚!周末怎么没来图书馆?”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方稚躲了一下。 她心不在焉,“有点事。”她加快脚步进了教室。 上高二以后,原本有些起色的成绩又掉了下去。物理和数学,就是方稚的两只拦路虎。 班长很热心,主动给她补习。 放学后,两人在教室里补课。 班长成绩好,考试基本都在班级前叁名。但他讲课不怎么样,方稚听不懂。 少女托腮听着他讲,脑海里还是迷迷糊糊。终于讲完课,少年又要送她回家。 “呃……不用了,我家里人会来接。” 方稚拒绝了他。少年失落地哦了一声,眼巴巴陪她走出校门。 校门口不远处,停了辆奔驰。 方稚和少年挥手告别,拉开车门上车。 与她想象的不一样,驾驶座上的不是小陈,而是杜庭责。 男人应该是从公司过来,西装一尘不染,胸前口袋塞了条女士的方巾。杜庭责按下车锁,升起车窗,视线从渐行渐远的少年背影上撤离。 “杜叔叔……” 少女吃惊地睁圆眼睛。男人瞥她一眼,“忘记我上次怎么说的?” 方稚老老实实喊了声,“先生。” 可是我不喜欢这么叫你。她在心里说。 车子发动,朝家开。 杜庭责状似无意问她,“怎么出来这么晚,老师拖堂了?” 方稚说,“没有,是班长放学后帮我补习物理。” “物理?”杜庭责沉吟一声,“以后放学不用找他了,到书房找我。” 方稚惊讶,“您要给我补习?” 车子转了个弯。杜庭责轻笑一声,“我和你爸爸一个专业,搞土木的。我大学物理这门课是满分。”他又讲了些学生时代的事,对方稚来说,既陌生,又让人向往。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方稚默默听着,心跳有些快。 小稚(6) 原本杜庭责没有打算这么快要了方稚。 但看到她和男孩一起走出校园时,他眼底冰冷几乎溢出。 我的小稚啊,你不乖。 夏日夜晚,窗外下着大雨。 书房里,红木书桌上放了杯热红茶,升起袅袅水雾。 少女手握着圆珠笔,认真在白纸上写下公式和数字。 想去书架拿书,方稚起身,跑去书架,跳了两下却没够到。她懊恼地垂下手。 一只手越过她头顶拿下她要的那本书,放进她手里。 身后男人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方稚敏感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怎么了?” 杜庭责以一种类似环抱的姿势从背后包围了她,在她耳边问道。 “没,没什么……” 方稚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转身,却不小心向后碰到了他的下身。 她后背,碰到的那块热热,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回到书桌边,方稚咬唇,握紧圆珠笔,低头写着题目,不敢抬头去看那人。 “小稚,专心。” 杜庭责在她身边坐下,双腿交迭,腿间的凸起被掩住。 方稚偷瞄了几眼,始终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 或许是她的偷瞄太过明显。 脚步声在她身边停止。杜庭责轻笑一声,俯身抬起她的脸。 “对男人这么好奇?” 他的指尖顺着她颌角往下,在她唇边流连,指节抵住她唇瓣,湿润柔软的触感让人沉迷。 少女发育的不错,胸前的两团绵软已经有了一定大小,是适合一手握住的样子。瓷白的肌肤也很可口,如果用力揉捏,会留下红印。 杜庭责视线从她只着贴身裙子的躯体一寸寸滑过。 那目光说不上色情,但绝不是长辈打量小辈。 反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不需要谁来教,方稚立刻领会了那视线的意味。 浑身战栗,她猛地躲开他的手。 僵在原地,少女脑海闪过一幕幕画面,以往不明白的许多事情突然间找到了答案。 母亲为什么要把她送到北京?为什么母亲从不来看她?杜庭责,杜叔叔……他为什么…… 方稚抬头,颤抖着对上他的视线。 杜庭责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甚至没半点羞愧。 方稚咬唇,慢慢说,“杜叔叔……您和我爸是朋友,对吗?” 杜庭责手掌在她耳畔滑动,拈起一缕发丝,摩挲她的脸颊。 “小稚。你爸妈把你生的很好。可是,你妈妈对你并不好。你爸爸去世了,我很难过。你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住在最好的房子里,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 方稚躲开他的手,抓着作业本奔出去。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她颤抖着手找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 求求你,求求你接电话。 少女眼里斟满了泪。 嘟—— 电话通了。 秦芬的声音平淡:“喂?小稚?” “妈妈,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妈妈……”方稚抽泣着说,“杜叔叔,杜叔叔他,他想那个我……” 少女抽噎着讲了刚才的事,说话颠叁倒四,她也不知道母亲听懂了没有。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方稚听到秦芬说,“小稚,你想多了,睡觉吧。” 那天晚上,方稚把门反锁,用柜子堵在门后,战战兢兢在床上睡着。第二天去学校时,黑眼圈非常明显。 班长很担心她,问她怎么了。 方稚用课本挡住老师的视线,在书桌下滑动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高铁车票信息。 她快速滑动屏幕,所有车次均显示售罄。 没办法,只能买机票了。她抬头看向少年,“班长,你可以借我些钱吗?” 少年借给她几百块钱,加上她的储蓄,凑了一千多现金。 放学后,她从学校后墙翻出去,谁也没告诉,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首都机场。 到机场时天快黑了,她直接冲到售票点,把钱和身份证拍到柜台上。 “麻烦请给我一张最早去南京的票!” 这个年代还用现金买票的人很少了,售票员狐疑地多看了她几眼,给她打了张票。 还要两个小时才出发。 方稚给秦芬打电话,但打不通,只能发了条短信,希望她能看到。 “妈妈,我自己回来,你能到机场接我吗?” 机场里人很多。未成年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抱着书包发呆。 天色暗下来,马上要登机了。 方稚起身,准备朝安检走。 “是她吗?”几个机场安保人员朝她走来。 方稚突然有不详的预感。 安保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的脸,与手中照片匹配。 “是她。” 安保朝她抚慰地笑笑,“小姑娘,怎么乱跑呢?你家里人在找你,快回家吧,别再离家出走了。” 蓄意掠夺(5) 收了他的东西,就没办法摆脱这个男人了。 谈贞静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没办法,自己丈夫的身家性命现在掌握在他手里。 又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铃声响起。文化馆顿时喧闹起来,小学生们一个接一个涌出教室。 练舞室里,谈贞静送走学生,脱下舞鞋,对着大镜子揉着肩膀,让酸痛的肌肉放松。 镜中里,女人穿着洁白的舞裙,黑发高高盘起,两弯柳眉细挑,上翘的眼角发红带媚。谈贞静吓了一跳,这是自己吗? 收拾好东西,谈贞静出了文化馆,上了街角的车。 驾驶座上的小李朝她笑着打了招呼。 车子发动,城市景色被甩在身后。 谈贞静还在想临走前同事的话。“贞静,换包了?这包可贵了,你家老公挺能干啊。”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脸色霎时白了。她只是随便从聂修齐的衣柜里拿了一个包,没想过它会这么贵。 谈贞静强装镇定敷衍过去。 类似的事已经发生过。聂修齐来接她用餐,恰好被同事看到,她说是家里亲戚。 再来几次,她早晚会被拆穿。 到了餐厅,聂修齐已经等在座位上了。男人手边放着文件,敛眉看着手中的一迭纸。见她过来,聂修齐收起文件,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谈贞静坐下,他便把菜单推到她手边。 “已经点了主菜,看看还需要什么。” 谈贞静心不在焉翻着菜单。 说实话,从一些细节来看,聂修齐是个体贴的男人。 如果她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女孩,她会喜欢上他。 “就这些吧。” 她把菜单推过去,低头喝水。 聂修齐看出她兴致不高,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用完餐,上车回了湖畔花园。 夜色笼罩,女人被按在落地窗前,面对着皎白月辉,承受着背后一阵阵的撞击。 挺拔的蝴蝶骨被男人的舌尖舔过,带来一片战栗。 从心底深处升起的痒意,传遍全身。谈贞静仰高了头,喉间呻吟难以自抑。 聂修齐从她后背啜吻到她脖颈,再到耳廓。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今天怎么不开心?”灼热的硬物在她体内研磨,顶到宫口,涌进一层层热浪。 谈贞静呻吟了一声,腰肢颤抖。“没事。你给我的那个包,我同事看到了。” 聂修齐不太在意,在她耳垂咬了一下。“怎么?” “她没说什么。就是……我有些担心。”谈贞静咬唇,想扭头过去看他。 聂修齐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床上,推高她下身,耸动劲腰。 浑圆的双乳随着他的动作颠簸,他的动作太深,女人纤细的腰肢痛苦的蜷起。 谈贞静推他,“轻点!”她娇嗔一声。 聂修齐勾唇笑了声,“这么快就没力气了?这可不像你。”男人结实的手臂揽在她腰后,把她抱起来操。每一下进出,龟头都敲打在肉壁花心,几阵急促的抽插后,一股精液喷射在她体内。 洗完澡,聂修齐抽时间看了些文件。谈贞静躺在他怀里打瞌睡。 她还在想白天的事,心里不安宁。她和聂修齐现在算怎么回事?她是他的情妇吗? 一开始谈贞静不想和他纠缠,但聂修齐总有办法逼她就范。甚至到舞蹈学校外面接她下班,她不上车,他就不走。害怕被同事看到,她只能上车。 这一来,次数就多了。 聂修齐说他的前妻两年前去世,琪琪想要个妈妈。 可谈贞静是有家室的女人。和丈夫结婚一年多,一直没怀上孩子,她其实一直想要个女儿。每次放学,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家长来接,只有琪琪孤孤单单的,谈贞静很心疼她。 谈贞静想着事情,脑袋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如果早些遇到聂修齐,她会不会心动?她不知道。 “贞静。” 男人的手动了一下。 聂修齐看完了文件,放到床头。 “嗯?”谈贞静迷迷糊糊应了声。 他笑了一下,刮了刮她的鼻尖。“别担心了,跟我在一起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聂修齐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哑声说,“贞静,要不要……和我结婚?” 谈贞静瞬间清醒了,她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他。 “你疯了?我结婚了!我有老公!” 聂修齐捏了捏鼻梁,起身去书房保险柜拿来一份文件。 雪白的纸张散落在床上。中间还有些打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谈贞静很熟悉,是她的丈夫。 “看看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冷笑一声,“你为了他的乌纱帽与我周旋,他可未必领情。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为他守身?谈贞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傻。“ 谈贞静拾起那些资料,沉默地看了几眼。 丈夫出轨了。照片上的女人她认识,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她多年的好友。 她应该生气的,但她自己也做错了事,怎么生气? 看资料上所说,丈夫出轨的时间甚至在谈贞静认识聂修齐之前。他们结婚没多久,他就背着她和别人私会了。如果不是聂修齐拿来这些资料,她大概不会知道。 看她神色凄然,聂修齐又心疼了,把那些资料收起来,抱着她安慰,“宝贝,别伤心了。为他难过不值得。离婚吧……” 小稚(7) “放开我!” 直到被司机塞进车,少女还在挣扎。 然而没有用,车子驶离机场,朝着郊区开去,如同离弦之箭。方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书包被甩在车座的另一边,方稚把身子缩在角落。 “坐那么远?过来。” 车座另一端的男人朝她招手。 少女把头扭到一边。 车子驶回家。气氛骇人,别墅里的佣人大气不敢喘,只有周姨上前握了握方稚的手,担忧地问她去哪了。 方稚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久以来,在周姨他们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她竟然丝毫没察觉。 方稚跟着杜庭责进了书房,警惕地抬头盯着他。 少女的样子像只小刺猬,杜庭责唇角微扬。 男人坐在宽大书桌后,气定神闲与少女对峙。 “如果不是司机发现,或许你还真能回到南京。” 杜庭责似笑非笑,“就这么想走?你母亲未必欢迎你回去。” “你什么意思。” 方稚盯着他的脸。 男人嗤笑一声: “你以为秦芬把你送过来,是为了什么?” “……” 杜庭责把手机打开,滑动了十几秒,把手机扔给她,让她自己看。 方稚拾起手机。屏幕上是杜庭责与秦芬的对话。 时间是2018年夏天,她第一次见到杜庭责。 杜庭责:“她还小,你再考虑考虑。” 而母亲的回复,让她浑身颤抖。 ——“小稚需要一个父亲,你也需要一个女人陪你。明年你再过来。” 再往下的,是昨天的对话。 秦芬:“小稚说要坐飞机回南京。你找人把她领回去。我和凯文下周要举行婚礼,她回来不合适。” 啪。 手机从她手心脱落,掉到地上。 方稚茫然地想。 这就是……母亲的想法吗? 把她当做一个禁脔,送给眼前的男人,又厌恶她。 甚至,连她要再婚,都不允许她去参加。 方稚浑身发冷,牙齿打架,心底空茫茫的。 杜庭责高高站着,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 温热的大手把她拖起来,困在自己怀里。 “小稚。” “你明白了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会在乎你。” 他把她扣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 男人长叹一声,怜悯地看着她,“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着我……” 方稚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杜庭责脸色平静,轻描淡写:“我不强求。我会送你回到秦芬身边,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好好休息吧。” 他把她送回房间,就真的离开了。 他走后,方稚抱着双膝,怔怔地望着窗外,没有合眼。 杜庭责并不爱她,显而易见。 他只是恰好有经济能力养一只金丝雀,所以不介意收留她。 可是,他的这份兴趣能持续到何时? 脑海中父亲的脸已经有些模糊,母亲漠然的神情在她脑中来回闪过。 半夜,书房里,杜庭责在开视频会议,听到房门被敲响。 小家伙来了。 男人放下笔,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女孩仰头看他,衣裳单薄。 莹白的锁骨裸露在他不动声色的目光下。 “杜先生。” “我有些冷,可以来您的房间睡吗?” 有些意思。 杜庭责挑眉,抬腕看了眼手表。 与他预想的不同,没过一个晚上,甚至只过去了两个小时,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境况想明白。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进来吧。”他侧身让她进来。 小稚(8) 视频会议不能中断,杜庭责让方稚在一边等他。于是她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另一端,找了本书看,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男人穿着衬衣,披了件羊毛衫,一只手拿着文件,另一只手握着钢笔在上面勾画,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专注与其他人通话。 等杜庭责开完会,往那边一看,小姑娘趴在桌面睡着了。他捏了捏鼻梁,疏解工作的疲惫,然后走向她,把少女抱起。 方稚睡的浅,他一动,她就醒了,睁眼看到他把她双腿揽在臂弯,正要打横抱起。 她轻微动了动,出声:“不用,我醒了。” 杜庭责动作一顿,把她放下来。方稚自己跟着他走回卧室。 她来之前已经在自己房间洗过澡,在杜庭责背对她从衣柜里拿浴袍的时候心情惴惴不安,说道:“我洗过澡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洗澡吧。” 男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系带浴袍,转过身来,英挺眉毛挑了一下,把她的紧张收进眼里,没说什么,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时,看到床上的蚕丝被鼓起一个小包,女孩把自己包在被子里面,没露头。 杜庭责神色淡淡,擦着头发。 方稚屏住呼吸,身体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动作。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她猜他吹完了头发。 脚步声越来越近,被子被杜庭责从上方拉开,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包这么严实,不觉得闷?” 方稚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呼吸,确实憋气久了,脸蛋都被憋红了。 少女跪在床上,看向男人。杜庭责神色虽然依旧淡然,但那双眼底确实比往常要火热一些。他没再说话,捏住她下巴,吻上她的唇瓣。 陌生的气息紧紧包裹了她,他的吻不容拒绝,毫无保留地扫荡着她。他的手捏住她后颈,就像捏一只幼猫那样,不让她逃跑。 吻了不知多久,杜庭责体贴地松开她,给她喘气的空隙。她脸颊发红,一双星眸一动不动凝视他。杜庭责以为会从那双眼里找到一些情绪,例如恐惧、犹疑、后悔。但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双眼里只有平静。 杜庭责捂住她眼睛,把她放在床上,低声说,“小稚,别看我。” “怎么,您愧疚了?” “如果我有愧疚,就不会带你回来。”杜庭责盯着她。“只是看到你这双眼,会有些扫兴。” 方稚闭上眼睛,躺倒在床上,身下被一个枕头垫高,她撑起身体,双腿被他打开。 灼热的性器抵在她的腿间。摩擦了一会儿,那个头部越来越热。她身体颤抖了两下,很快被他察觉到,他从床头拿了保险套,给自己戴上。 女孩紧闭眼睛,身体僵直等着他。 还是年龄太小了。如果是外面的女伴,就知道这个时候要活跃一些,没有男人喜欢不情愿的性爱。 “别怕,”他闷笑一声,沉下身子,握着性器一点一点顶进去。 方稚的身体太紧了,杜庭责低啧一声,握着她的腰让她起来。 女孩脸色发白,死死咬着嘴唇,杜庭责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时候她不想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调整到女上的姿势,杜庭责把她搂在怀里,按着她的腰往上顶,贯穿了她。 剧烈的痛让方稚眼角一下子湿润了,但她没出声,咬紧牙关承受他一下下的顶弄。 粗硬的龟头碾过体内的小核,阴道被刺激,分泌出淫液,她双腿颤动,盘在他腰后,不受控制地随他动作上下颠。 快感在累积。 对于方稚来说,她从来没体会过如此快乐的事情。以前也曾偷偷揉过自己下面的花核,但那一点隐秘的乐趣完全不能和现在相比。紧窄的甬道被完全不能容纳的粗大肉棒撑开,一丝缝隙也没有,他还在不断往上顶,在更深处抽动。 “怎么样,你满意吗?”方稚红着眼睛问。 杜庭责低头看她,幼圆粉白的耳垂在他眼前,俯身就可以碰到。他垂头含住她耳垂,吸吮。少女的身子立刻震了一下。 “小稚,你不知道你有多么……”他抽了口气,“嘶——太紧了!” 对于杜庭责来说,这是他长期以来的渴望,自然食髓知味,贪得无厌,把小稚按在怀里便是狠操,两叁年来的欲念总算得到满足。 自他见到方稚以来,其他女人都入不了眼,更别提床上事了。素了两叁年,才得以纾解,肉棒端口射出的精液又浓又多,埋入她体内发泄了出来,拔出来时险些撑破安全套。 方稚脸色发白地躺下去,手脚绵软,还要强撑着起来洗澡。杜庭责抽出来,抱着她去了浴室,在浴室没忍住又把女孩抱到洗手台上来了一发。 等从浴室出来,累到极致的少女已经在杜庭责怀里睡了。 女孩的睡姿很乖,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落网的兔子。杜庭责关了灯,躺在大床上,把女孩搂在怀里睡了。 妹妹的房间(1) 放学的时候,少年被后桌的女生叫住。 “宋同学,你有女朋友吗?我喜欢你……”女生红着脸,害羞表白。 他冷静地拒绝她,拎起书包走向初中部教学楼。 初叁1班教室,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哼,来的这么慢!”少女不爽的把书包丢给他,扬起小脸冷冷撇下他往外走。 他背着两个书包,默默跟在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少女身后。 坐上校门口的加长林肯,车子缓缓驶回庄园。 晚餐时,父母都不在,家仆精心为小姐烹制佳肴,而他去小厨房领了牛奶面包,回自己房间吃。 洗完澡,他起身,朝楼上走去。 叩门过后几秒,门被打开,女孩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心情不好,回小沙发坐下,指了指墙角的链子。 “自己戴上。” 他默默走过去,自己把枷锁戴到脖颈上,白皙脖颈连着明晃晃的铁链子,跪在她脚下。 女孩用赤裸的足挑起他下巴,艳丽又稚嫩的小脸上写满对他的厌恶,“你现在都敢迟到了,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记住,你是我的狗。”她柔软的脚底搭在他肩膀上,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他低下头,一言不发,默许了她的动作。 少女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妹妹。 从他九岁被送到宋家,以私生子的身份成为这个家的一员,他就成了妹妹的奴隶。 “叫一声听听。”她要求。 他张嘴,乖乖发出声音:“汪,汪。” 妹妹扬起脸,“不够大声,你没吃饭吗!” 他确实没吃饱。佣人给他准备的牛奶面包,完全不够发育期少年的营养。但他不能说,只能自己偷偷攒一些钱,去商店买食物。 他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讨好少女,以换得她的原谅。 少年低头,捧起女孩赤裸的足,伸出舌头,贴上她的足尖。 温热的舌头从她的脚趾一直舔到她的脚底,细嫩的肉被他含在嘴里舔舐,痒痒的触感让女孩不由往后一缩,忍不住发笑,“哈哈哈——好啦,别舔了——我说,别舔了!好痒!” 莹润肉感的玉足从他手心抽回,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有一丝不舍。但没表露出来,他垂着头安静跪着。 女孩懒懒躺在沙发上,踢了踢他的腿,“去把投影仪打开,我要看《未麻的部屋》。” 他站起来,按她的要求做了,拿了她喜欢的零食和饮料摆在茶几上。妹妹才满意,准许他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 窗帘被拉上,昏暗的房间里,投影仪的光打在幕布上。光怪陆离的画面闪过,妹妹看的很认真,他心不在焉地看,视线游离在电影外,脑海里还是妹妹的脚。 如果,如果她没有缩回去…… 他今天吃到了她的脚,昨天没有,大昨天也没有。 电影放完了,女孩也睡着了,他把女孩抱回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在她床边躺下。 没有她的准许,他不可以回自己的房间睡,也不可以自己拿被子和枕头用。 第二天醒来,床上已经空了,妹妹去吃饭了。他默默起来,回自己房间洗漱,然后抓紧时间去领早餐。 和她一起坐车去了学校,他下车,走向高中部。 午休大家都是吃自带的午餐。下课铃一响,少年立刻起身去校门口拿佣人送来的饭盒,然后赶往初中部。 女孩已经在休息室等他。 “下次来的这么晚,你就别吃饭了!”妹妹抱臂,冷冷说。 “对不起,今天下课晚了。”他低头,打开饭盒,把菜一道一道摆出来,把筷子递给她。 女孩接过筷子,没再刁难,开始吃饭,少年就在一旁听她使唤,伺候她吃饭。 吃了几口,女孩丢了筷子,扔给少年一把勺子要他喂汤。 他无奈捡起勺子,盛了汤吹凉,仔细送到她嘴边。 她喝了一点,吐了出来,“都凉了,怎么喝?” 他又盛了一勺,妹妹这次碰都没碰,吐在他手心:“这次烫了。” 少年只能再次盛汤,又吹凉,喂了几次女孩才肯喝。 门缝中有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吃完饭,少年回教室,路上,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昨天告白的女生,女生一脸震惊问他:“宋同学,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谁?你为什么要那样喂她?” 他摇头,“和你没关系。”绕开她,他走回教室。 放学时,他背上书包,正要去初中部接妹妹,又被同班女生跟上了,追着他问中午的事。 他沉默不言,只管往前走,走到初中部时,愕然看到妹妹站在校门口,拎着书包,视线越过他看向背后的女生。 他张口结舌,走到妹妹面前,“她……是我同学。” 妹妹脸色一黑,朝那个女生冷哼一声,把书包丢给他,走向林肯车。 少年默默接过书包,跟在妹妹后面上车,谁都没理后面的女生。 妹妹的房间(2) 回到家,妹妹把他推到床上,踢掉鞋子,坐在他腰上。 她对这个“哥哥”没有丝毫敬意。 就像对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 无关喜爱,只是对玩具的占有欲作祟。 女孩年纪不大,小小的身子跨在少年身上,显得体型差很大。她细细的胳膊压在他锁骨,盯着他的脸,“喂,那个女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被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少年咳了一声,说:“只是同班同学。” 妹妹稚嫩的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 “你们高中部,是不是很多人在谈恋爱啊。”妹妹说。 少年说:“好像是吧。” “你不许喜欢她,听到没有!你可是我的奴隶。”妹妹恶声恶气地说,粉拳捶了他胸口一下。 少年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妹妹,“嗯。” 妹妹累了,从他身上爬下来。 她的小腿擦过他下身某个地方,少年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妹妹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少年脸庞染上一抹红,“没事。” 女孩狐疑地盯着他的脸,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她还不懂,男生女生都身体构造有多么不同。 晚上,妹妹准许少年上床睡。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躺在妹妹身边。妹妹要求他抱着她,给她暖床。 她的手脚很冷,他的身体整个都是热的。 并且在越来越热。 妹妹已经睡熟了,少年从女孩后颈下抽出自己的手臂,感觉嗓子干哑,想去取杯水喝。 但他动作还是惊了她,她抱住他胳膊,脸蹭了他胳膊一下,粉红小舌头吐出,吸溜了一下,睡的更香了。 少年躺了回去,忍受着身体内部的燎原之火。 十几岁的少年,稍微刺激便会硬的不行。妹妹什么都不懂,平日的肢体接触,对他来说,既是酷刑的折磨,又是伪装成蜂蜜的毒药。 睡裤的布料被顶起了一角,妹妹的睡姿不安分,还在不断磨蹭那处,随着她的动作,那里越顶越高。 肉棒在裤子里肿得发胀,布料摩擦更加加重了刺激,女孩的呼吸甜腻,吐在他耳边。睡熟的她,发出有节奏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他脸上。 少年握紧拳。不行!忍住! 他的身体僵硬,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妹妹却醒了,揉着眼睛打呵欠,发现他的状态很奇怪,“你怎么还没睡啊。” 少年趁机抽出手臂,翻了个身背对她,闷声说:“没事,你快睡觉吧。” 静了一会儿,身后没传出声音。少年以为妹妹睡着了,翻身过去想看看她的情况,却看到她睁着眼睛盯着他下身。 他感觉不妙,想起身下床,到地上睡,却不妨被她拽住衣服。 妹妹盯着他裤裆的小帐篷,指着它,抬头和他对视:“喂,你是硬了吗?” 直白的话语太过刺激,肉棒跳了一下,更加肿胀。少年慌张去捂睡裤,想遮挡这羞耻的生理反应。 妹妹眼里闪过好奇,兴致勃勃把他的手扒开,不许他挡,一定要看不可。 睡裤被她拉下来,少年的勃起展露出来。 妹妹握住了它,好奇地摆弄着。 “好硬啊……” 少年的肉棒更加挺立,在妹妹的手里跳动。末端吐出兴奋的露珠。 妹妹知道这是男生的小弟弟,她好奇了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蓄意掠夺(6) 谈贞静断然拒绝了聂修齐的话。 第二天一早司机把谈贞静送回家,一进家门,丈夫后脚也回来了,还问她在外面玩的怎么样。 谈贞静照例敷衍过去。丈夫没发现她的敷衍,让她明天陪他去酒店吃饭。 “有大领导要来,局长说把家属都带上。” 丈夫是公务员,免不了要陪他交际,谈贞静随口答应。 等到第二天到了酒店,谈贞静发现来的人特别多,各个部门的都有。 她和丈夫分开坐。不停有人过来敬酒。丈夫前段时间被举报却安然无恙,不少人认定他关系很硬,连带谈贞静也被人吹捧。 酒过叁巡,门口一阵骚动,就听隔壁桌有人说,市委的人来了。领导们纷纷起身去迎接。从门口那边众星捧月般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人穿干部统一的黑色夹克,里面是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西裤熨得妥帖,皮鞋锃亮,大刀阔斧往前走。 谈贞静第一次见到聂修齐在公众场合的样子。他面容冷峻,不怒自威,和人说话时却换上笑容,话少但分量很重。 住建局局长作陪,领他往主宾席坐。 谈贞静吓了一跳,也不敢再看热闹了,转身想往后躲,没想到这一动作在一群伸长脖子看的女人里太突兀,反而一下子让聂修齐注意到她。 他目光自她身上一扫而过,唇角微微上扬,与她擦肩而过,走向席位。 谈贞静没心情吃饭了,坐如针毡。她抓起包包出去,给丈夫打电话。 刚一接通,还没说话,她感觉到灼热胸膛贴上她后背,男人有力的手臂扣住她腰。 “怎么,见到我就跑?” 男人的声音在后背响起,他离她很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亲密至极。任何经过这里的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对方的爱人。 然而,他们只是一对奸夫淫妇罢了。 电话早在被他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挂断。但谈贞静不确定丈夫是否听到什么。 她奋力把他推开,厉声道:“你疯了!这里都是熟人!” 聂修齐捏着她的腰,闷声笑。“怎么,怕了?” 他滚烫的嘴唇从她的脖颈一寸寸滑过,“怕你那个老公看到,还是怕丢脸?” “和我在一起,很丢脸?” 谈贞静不想说话。 “你或许不知道,有人为了晋升给上级送钱,送房子,连老婆都能送出去。”男人咬她的耳朵,话语冰冷得让人发抖。 “你说,你老公如果知道他老婆早就跟我有一腿了,他会不会主动把你送给我?” 聂修齐提起那个怯懦的男人,笑出了声。他根本一点都瞧不起她名义上的丈夫。他高高在上久了,打交道的都是什么级别,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小小科员。 他可以随意用这种语气评判她的丈夫,但对她来说,那是她的家人,是曾起誓相伴一生的人。 谈贞静怒而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手掌落在男人脸上,立刻红了一片。 聂修齐眼神冻住了,从未如此冰冷,他攥住她的手腕,强势地带她往暗处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谈贞静害怕了,她拼命挣扎,顾不得是否会引来什么人,尖叫着去推他的手臂。 砰—— 门在背后重重关上。 这是酒店的房间,谈贞静不知道他怎么会带她来这里,或许他早就在这里开了房间,或许他还会带别人来。 她难以描述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房间的灯在她头顶骤然亮起,随即她听到身后男人解皮带扣子的声音。 领带被扔到一边,聂修齐掐着她手腕过来,几乎是狠狠的一下,咬住她脖子,刺痛立刻从皮肤传导到大脑,谈贞静瞳孔瞬间失神,疼痛比快感更让人窒息。 手包掉下去,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无法逃开…… 炽热的气流在弥漫。 冰冷的墙壁与她的脊背相贴。 来时穿的米色针织裙被他推到腰际,内裤被他撇到一边,来不及脱下去,他便直接顶了进来。 干涩的甬道还没有湿润,就直接被塞进那样一根炙热粗长的性器,她眼眶顿时被疼出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 男人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 “贞静……给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她感觉落入沉静的湖中,不停往下掉,踩不到湖底。而他的声音就是从水面上传来的渺渺歌声。 就像神话中用歌声诱惑水手的鲛人。 “你真的讨厌我?我能感觉到,你是舒服的。” “那个男的靠不住……他有什么好?连自己老婆喜欢什么姿势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变得酸涩,提起她的合法丈夫,他狠狠往里顶了一下。 腰一点点软下来。 炙热的花穴渐渐湿润了。他的抽插渐渐顺畅,带出越来越响的水声,噗呲噗呲,不可忽视。 聂修齐感觉到她已经适应,急切把她的脸抬起来,吻她的唇。 身下的抽送更加用力。 “贞静……”一吻过后,他额头与她相触,喃喃道:“别拒绝我。” 谈贞静闭上眼睛,任由他的抽插越来越深,直到肉棒送进甬道深处,顶到隐秘的小口。 她的眼泪再次流出来,但这次是因为受不住他的操弄。 削尖的手指在男人后背划出几道血痕。 “轻一点,求你……”她难受地咬唇,细弱的腰肢蜷起,竭力躲过他的动作。 是该换个地方了。聂修齐把她抱起来,往里面走。 蓄意掠夺(7) 床单整洁平整,没有其他人睡过的迹象。 谈贞静佩服自己还有余力注意到这件事。 两人倒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垫甚至让他们弹了两下。 聂修齐的动作变得轻柔,如同第一次那样,他小心照顾她的感受,几下浅,几下深,交替来回。 他把所有的性爱技巧用在了她身上。她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有时,聂修齐也会思考自己为什么喜欢谈贞静。 她是美,但没有漂亮到祸水的地步。 但他就像愣头青一样一头扎了进去,甚至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时,心头涌起了幼稚的嫉妒情绪。 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深刻的占有欲。 占有欲是爱情的开始。他的爱情,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产生了。 那天芭蕾舞室里,灯光照在她身上,在一群小女孩之中,她就像一只真正的天鹅,翩翩起舞。那是聂修齐见过最美的瞬间。 从来不曾有什么艺术细胞的工科男人也懂得了欣赏舞蹈。或者说,欣赏一个人。 窗帘紧闭,房间内黑暗一片。 躺在织花地毯上的手包里,传出一阵悠扬舞曲。包里有什么东西,发出有节奏的震动。 一只女人的手从蚕丝被里伸出。 但接着,那只手被另一只粗粝线条的手拽回来。 男人的手替代女人的手,从地毯上拾起手机。 「老公」——屏幕上显示的字。 屏幕亮了几秒,然后熄灭。谁都没有接电话,电话自己挂断了。 女人背对男人,男人眼巴巴看着女人的背影。 “行,我答应你。” 谈贞静说。 她翻了个身,面对聂修齐。 沉静的眼睛里,聂修齐读出一丝挣扎。 “但是你不许为难他们一家,也不要传扬出去,让我家里人丢脸。”她终于作出艰难的决定,说道。 聂修齐将她搂进怀里。 “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办好。”他吻上她的耳朵,声音低沉。“你只用安心等我娶你。” 离婚比想象中容易。 谈贞静带着聂修齐帮忙搜集的丈夫出轨的证据,找上他们家。 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摆,婆婆慌了。原本一直对谈贞静刻薄挑剔的婆婆,一把抓住她的手,哭天喊天为儿子辩解。 “贞静啊,他就是一时糊涂,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他还是爱你的啊!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妈一定帮你把他劝回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 谈贞静打断她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离婚,您不用再说了。他出轨的对象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原谅他们。您帮我和他说一声,找个时间一起去把离婚证领了。上次他被人举报,我爸妈为了捞他心力交瘁,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麻烦您先别跟他们说。” 她一提起来上次举报的事情,婆婆顿时失了底气。婆婆不知道谈贞静和聂修齐的事,只以为是谈贞静爸妈从中发挥了能量,帮儿子牵线搭桥。 婆婆不敢得罪他们家,只能答应下来。 谈贞静即刻收拾了东西,打包到外面租了个小房子。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心酸地发现,嫁给他一年,婚房里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房子是他家出钱买的,装修是谈家出钱,小两口共同还房贷。就因为他家出的多,谈贞静婚后一直不好意思给自己添置东西,有什么吃的用的,都是先拿去给婆家,丈夫用,然后才是自己和爸妈。 这一年,爸妈也替她操心了不少。 谈贞静心烦意乱,在出租屋里闷头睡了一天一夜,她这一年太累了。 醒来时,天色昏暗,她才发现自己从前一天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有丈夫的,有聂修齐的,还有爸妈的。 婆婆那边没瞒住爸妈,他们还是知道了。 谈贞静谎称和丈夫吵了架,先应付了过去。 给丈夫打过去,他那边一接电话就是一连串的质问。 “你跟我妈说要离婚?谈贞静,你自己说,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吃我的住我的,你那个跳舞的工作挣不了钱,这个家都是靠我的工资支撑着,你还好意思提离婚?” 谈贞静沉默地听他说完,才出声。 “说完了?”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我拿过去的资料,看了吗?” 那边愣住了,一会儿才说:“你说我和小菲?你误会了,我那只是喝醉了,被别人偷拍的,我和她根本没关系。” 谈贞静冷笑,“你不用这么谨慎,我没录音。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要离婚的。实话说吧,即使你没出轨,这个日子,我也是过不下去了。” 那边沉默了。 “这一年来,你关心过我吗?家务不做,工资不让我碰。就连你家里买了新房,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妈送些东西,还走错了门。怎么,是怕我惦记你家房子?你婚前怎么和我说的?说和你结婚,会让我幸福。你就是这样让我幸福的?” “……”那边嗫嚅着说:“贞静,我承认我妈是对你有些偏见,但是咱们两个还是可以好好过的……” “不可能的。”谈贞静疲惫地说,“只要你不站在我的立场上去和你妈抗争,这个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 “还是离了吧,对你我都好。你大可以再找一个听你妈话的人。”她最后说道。 到这个地步,互揭伤疤,并不好看。 但所幸,很快那人就和她一起去领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没想过真答应离婚,但领导找他谈话,暗示他家庭关系也是上级考察的重点。 领导拍着他肩膀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强扭的瓜不甜,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领导怎么会这么说,但只能这么做了。 谈贞静收好绿皮小本子,脸上终于松快了。如此顺利,出乎她意料。她朝前夫点了个头,便打车走了。 蓄意掠夺(8) 离婚之后,谈贞静感觉到久违的轻松自由。她想,还要感谢聂修齐,如果不是他,她可能还困在这个牢笼里。 她拒绝了搬到聂修齐家的提议,住在租的房子里,照常去舞蹈学校上班。 聂修齐送她到学校,临下车前,他突然拦住她说:“放学我来接你,和琪琪一起吃个饭。” “行,不过要排练节目,可能放学会晚一点。” 聂修齐松了手,谈贞静走下车快速走进学校。 市里要办七十周年汇报演出,文化馆报了几个节目,谈贞静负责其中一个。 练舞室里,女人扬起脖颈,舒展身姿。 柴可夫斯基的睡美人,她最喜欢的芭蕾舞剧。大学毕业后,她第一次跳这支舞。 绷起脚尖。 手臂向上,弯曲出优美的弧度。轻盈的裙摆颤动,大腿向外踢出,跳动。 影子在地面上交错,晃动。 旋转啊,旋转。 跨过荆棘,穿过玫瑰花丛,越过陷阱遍地的森林。王子握着他的宝剑,披荆斩棘,来到了蔷薇盛开的王宫中央。啊,美丽的公主,请允许我吻醒你。 睡美人,她即将苏醒了。 她越转越快,闭上眼睛,几乎要陶醉在这首曲子中。 汗水逐渐从皮肤深处渗出来。一曲结束,体力耗尽。她停下来,竭力维持站立,失神地望着镜子。 练舞室的玻璃门,让她清楚的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 他静静站在那里,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汇。 目光如同实质纠缠,偌大空旷的场地,只有他们二人静谧对望。 聂修齐终于沉不住气,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他快步走过来,揽她入怀。 “好看吗?” 谈贞静懒懒抱着他的腰,把身体都靠在他身上卸力休息。 “好看,”聂修齐深嗅她发丝中的芳香,在她耳边低声:“我都不舍得让你上台跳给别人看了。” 纤巧的下巴被男人抬起来,以仰视的姿势,强势地吻住。 他的气息不容拒绝,包裹了她的口腔。他以一种霸道的姿态闯进来,让她的每一寸都溃不成军。 男人的大掌在她身后收紧,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出炫目的白光。她情不自禁闭眼,放松了全身回应他。 落地镜子光可鉴人,清晰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蕾丝舞裙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但裙摆异样地凸起,随着背后男人劲腰一下一下的耸动,布料有节奏地抖动。 紧致的大腿被分开,从她背后深处的双臂有力地托起她的腰,男人连裤子都没脱,只是拉下裤链,从后面进入她。 镜子里,女人的脸颊潮红,无力瘫软在男人怀里。 “轻,轻一点……” 她呻吟出声,指甲掐进他肉里。 聂修齐把她往上托了托,肉刃深深刺入花穴,翻涌出黏腻的淫液。 一阵一阵的热液涌出穴口,滴滴答答落到地面。 洁净的瓷砖地面上很快形成一滩明亮的液体,倒映两人的身影。 “贞静,看看镜子,看看你自己……”聂修齐在她耳边说。 他伸手掀起她的裙摆,交合处立刻暴露在视线中。镜子诚实地反射着光线。 粗长的红色肉棒一下一下在穴中进出,穴口花瓣被挤开,阴蒂硬挺挺立着,因两人的视线落在上面,更加发硬发亮。 “不要看,呜呜呜……” 太刺激了。谈贞静浑身打了个颤,花穴咬得更紧,把肉棒狠狠绞在肉穴里,阴蒂发热发烫,快感无以复加,在聂修齐的目光下,花穴涌出一大股透明液体,但被龟头堵住了出口,不能泄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顺着肉刃往下流,涌出的热液渐渐弄湿了男人的西装裤。 聂修齐咬了一口她的耳朵,“瞧瞧你的水有多少,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肉刃加速顶弄,在穴里快速进出,每一下都顶进最深处。 男人把她抱起来,翻转身子,用正对她的姿势快速进出了上百下,最后终于射出来。 谈贞静感觉小腹中被一股液体冲击,量很大,很快小腹便有些鼓了起来。 聂修齐退了出去,肉棒还直直翘着。刚泄出来的肉棒还要一会儿才软下去。他伸手指进她的身体,帮她把精液弄出来,以免等会儿流出来弄脏衣服。 晚餐在市中心订的儿童餐厅。 司机小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后座自己上级怀里的女人。 一路上,只能听到后面偶尔传出女人的娇嗔。 车停下来,聂修齐搂着谈贞静进餐厅。 琪琪早已经被保姆送来,见两人来,她开心地扑向谈贞静。 “谈老师!爸爸真的没有骗我,你要做我妈妈了!” 谈贞静腿还软着,被小女孩突然的一扑,身体站不稳晃了一下。 聂修齐脸沉了一下,“琪琪,过来,别闹你谈老师。” 琪琪乖乖过去,坐在聂修齐身边。 谈贞静笑着摇头,“没关系的,琪琪开心就好。” 两人一起哄琪琪吃饭,琪琪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谈贞静,摇晃着脑袋说:“爸爸,谈老师下周要到大会堂跳舞,你会来看吗?” 聂修齐看谈贞静一眼,温声说:“爸爸有时间就去看。” 琪琪说:“那你一定要来哦。” 谈贞静连忙说:“你工作忙,不用勉强。况且……你今天不是已经看过了那支舞?” 聂修齐抬头笑了:“那不一样。我还没有看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你跳的那么好,错过岂不可惜?”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喜欢,也从不吝啬对她的夸赞。谈贞静脸颊绯红,低头装作喝水。 错位关系(1) 辛歆被程羽送到单位时,已经快到上班时间。 她推门下车,快步走进单位大门。程羽在车上没来得及和她道别,女人纤弱的影子便消失在大门里。 从正门过了安检进去,和门卫匆匆打了个招呼,辛歆站在一楼大厅等电梯。 电梯门上倒映出女人的影子。 虽然已经快30岁了,但女人身材窈窕,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秀美,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小了四五岁。走在路上,还会被男大学生喊学妹。 辛歆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影子出神。她从小不是学习的料,普通工薪家庭,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读汉语言文学。 单位在市中心,是个效益不错的国企,以辛歆的学历,本来很难进这样的单位。 但多亏她找了个好老公。老公的爸爸是国企的领导,为奖励儿媳,把她安排进了自己单位。 虽然是劳务派遣,但待遇和正式员工都一样,只要明年通过考试,就能正式纳入编制。 电梯到了,辛歆走进办公室。 她的部门是企业最清闲的档案部,基本都是关系户。 单位的女同事都羡慕她,领导是自己公公,可以在单位横着走了。但辛歆谨小慎微惯了,一时难改,对别人还是那么实诚。 母亲说她从小就是个实心眼,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辛歆想改,却不知道怎么改。她也想像别人那样精明,可是猜别人的心思真的好难。她宁愿不说话,自己一个人看书学习,也懒得去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维护人际关系。 只有家人和朋友值得她花时间去陪伴,其他人在她的世界里都是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她连他们的脸都懒得去记。 她背着老公送的名牌包包,走到自己那张办公桌坐下。 其他部门送来档案资料,需要整理。辛歆着手开始做,一本一本把资料登记造册,按单位的规定,归档成电子档案。 整理完资料,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不想浪费时间,她从面前的书架抽出一本书。 隔壁桌的女同事快退休了,见她又开始学习,阴阳怪气起来:“哟,看书呢!” 辛歆没理她,自己继续看书。 她考了初级和中级会计证书,还准备再考考其他的证。 同事嗤笑一声,和别的同事嘀咕着些什么。 她们的声音不算小,辛歆听到她们的笑声,还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老公和婆婆……” “哈哈哈……” 辛歆抬头,冷冷瞪视她们一眼。几个女同事被她看得脊背发凉,讷讷地住了口。 下班时,原本说要来接她的老公发来了消息。 程羽:「老婆,今天单位有事,没办法去接你了,你自己坐公交回来吧。」 辛歆嘴角冷冷抿起,将手机扔进包里,背起包走出办公室。 中午时还晴好的天色,在傍晚悄然转阴。 大朵的乌云密布,暮霭沉沉,仿佛一块铸铁压在心头。 单位的对面就是一个公交车站。 女人细瘦的躯体被站牌挡住了大半,黑色凯迪拉克驶过,差点错过那抹白影。车后座的男人抬手,司机立即踩了刹车。 她低着头,出神地望着路边绿化带里的树丛。 乌黑长发盘在脑后,细瘦肩膀削落,颈肉细腻均匀,没有一丝丰腴,淡蓝的开司衬衫,米色雪纺长裙垂在小腿肚,刚好露出了莹润白皙的脚踝骨。 车笛响了两声,辛歆才从飘到天边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在刚才的几分钟里,她一直在思考着刚才看的书里的内容。这也是一种逃避,在看到车上的人时,她不得不回到现实。 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经历风霜,却依旧意气风发的脸。 黑润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辛歆认出了车后座的男人,有些拘谨地打招呼:“爸。”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沉声:“上车。” 程家住宅在叁环外的一座两层小院。婚后,辛歆夫妻和公婆同住在这里。 偶尔下班时遇到公公,她会坐他的车回家。大多数时间,都是程羽自己来接她。 隔了一张车座,辛歆握紧了包,脸撇向窗外,出神地看着路边不断后退的绿树。 一张车座之遥的手边坐着的男人,是辛歆单位的总经理,也是她老公程羽的父亲,程之舒。 辛歆一上车,看到后座放着睡袋和换洗衣服,就知道程之舒又是刚出差完回来,还没到家就先去了单位。 男人闭眼休息,神色倦倦。身上的西装有些褶皱,但还干净。 身为上一辈的人,他保持着矫健魁伟的身材,没有生出啤酒肚,头发全黑,斜飞的剑眉插入鬓中,目光深邃有神。程羽俊朗的五官遗传自他。如果穿上休闲装,程之舒看上去只有叁十多岁。 更别说程之舒的能力和人品都属一流,年纪尚轻就已经走到副厅级,结婚多年没有出现外遇。 不得不说,她的婆婆是个值得羡慕的女人。辛歆心想。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她一直有些怕程之舒,每次坐他的车,她都安安静静,努力降低存在感。 好在程之舒也不是话多的人,每次接上她,除了问问工作,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这次,辛歆刚把思维发散出去,就听身边的男人问了一声: “今天阿羽怎么没来接你?” 她扭头看过去,程之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睛锁定了她,目光如电。 错位关系(2) 车里一片安静。 天空中的飞鸟盘桓。女人细腻的颈肉收缩了一下。辛歆低下头,嗫嚅道:“他……他今天有点忙。” 她想了想,老公很看重他在父亲面前的形象,她抬头替程羽辩解,“阿羽最近公司项目多,到处出差。这才从北边回来,又南下去了广州。” 程之舒冷哼了一声:“我也出差,我都有时间回家,他怎么没时间?自己的老婆自己都不关心。”男人摇摇头,安抚性地看了儿媳一眼。“你放心,我回家好好说说他。” 辛歆默不作声。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家,程之舒和辛歆前后脚进了家门。程羽和婆婆都在家,一起从卧室走出来。 看他们是一起回来的,张艳多看了辛歆两眼,笑着说:“小歆今天下班这么早?和你爸一起回来的?”张艳走到程之舒面前,想接过他的包,被程之舒淡淡看了一眼,讪讪收回手。 程之舒淡声说:“阿羽在家,怎么不去接辛歆?看到气象台预警台风了吗?”男人目光如炬,极具压迫感,看得站在张艳身后的程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来。 辛歆本是站着看他们讲话,瞥到程羽腰带有些乱,唇角扯了一下。她走上前去,拉了拉程之舒的衣角,低声说:“爸,算了,阿羽他不是有意的,最近他确实忙。” 程之舒没再说话。 一家人在餐厅吃了晚饭。辛歆心情不好,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休息了。倒是程羽,在外面看了会儿电视才回房间。 关了灯,辛歆眯着眼睛看到床边悉悉索索,程羽脱了衣裳钻进被窝,摸上她睡衣的腰带。 “累,不要了。”她推诿了他的求欢,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一双手还是从后面摸了进来,钻进了睡裤里,勾着她的内裤花边。 辛歆把程羽的手从内裤里扯出来,翻身看向他。程羽闭着眼睛蹭她的脖子,嘴里嘟囔:“老婆,抱歉……没去接你是因为今天真的有点忙……” 她嗤笑一声,冷冷说:“忙着操你妈呢?” 程羽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辛歆翻了个白眼,躺下去闭上眼,红唇冷漠勾起。“平时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不要太过分。今天爸回来,消停点。你也不想被爸说吧?”说完,她又轻蔑瞥了一眼老公的裆下,嘀咕了一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能不能硬起来还另说。” 程羽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叁。最重要的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最后只能摔门而去。 当晚老公睡在哪里,辛歆并不在乎。她只想在周末的早晨做好一桌早餐,然后在一楼的客厅安静喝着牛奶,听着一道脚步声精神矍铄地从二楼下来。 七点整,那道脚步声如约而至。 “爸。”女人抬头,冲着走下来的男人婉转一笑,声音娇媚如百灵鸟。 “早。”男人朝她点一点头。 拉开椅背的臂膀健硕有力,程之舒在她身边坐下。他穿着合身的藏蓝色家居服,饱满的肌肉在纯棉家居服下鼓起。 辛歆边咀嚼着口里的面包,边出神。她想起了从同事那里听到的话,有关于自己这位公公。 自己这位公公年轻时是单位里的劳动标兵,体力不错,好几天连着下工地都不在话下。 如今他虽上了年纪却不见衰颓,不知张艳能否满足他?辛歆暗自打量了几眼程之舒隐没在餐桌下的腰腿。 正胡思乱想着,她听见程之舒咳嗽了一声,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羽越来越不像话了,”程之舒凌厉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一眼就看出女人昨晚没有被男人疼爱过的迹象。 他劲眉皱起,按理来说做父亲的不应该过分关心儿子儿媳之间的夫妻生活,但这几个月来他们二人之间肉眼可见的关系冷淡下来,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视而不见。 辛歆还没想的那么远,不明所以地懵然抬头。 女人脸颊白皙粉润,不用涂脂抹粉就足够勾人心魄。加上若有些迟疑的神情,和全然信赖的目光,几乎让人想要将她的脸捧在手心,用尽力气去呵护。 程之舒浓眉扬起,视线意有所指地在她的脖颈处转了个圈,压低声音:“这种事本不该由我过问的。但小歆,如果一个男人不疼爱自己的老婆,那多半是有问题。” 他的“疼爱”,辛歆一下子就听懂了,因为昨晚她婆婆在楼上叫的很大声。 错位关系(3) 辛歆被他热辣的目光看得脸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阿羽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那方面确实有点心不从心……爸你放心,我这几天就带他去医院看看。” 程之舒眉头皱的更紧,男人的那方面关系到子孙后代,他们现在还没生孩子,不能马虎。他站起身,将自己吃完的碗碟带去厨房,留下一句:“稍等,我有东西给你。” 他想起自己有一位男科圣手的电话,回到楼上房间,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床上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是他的妻子张艳。张艳嘟囔了一句:“找什么呢?” “张杉的电话,我记得手机里存的有……” 翻了几页,终于找到,程之舒从书桌上扯下来一张便签纸,抄写下来一串号码。 张艳的睡意消散了大半,坐起身子疑惑的说:“老张不是男科医生吗,怎么?”她往他下身看了看。 程之舒摇摇头,拿起便签纸往楼梯走。“小歆说阿羽最近那方面不行,我让老张给他看看。” 张艳眼神闪了闪。 到楼下客厅,辛歆还乖乖地坐在餐桌边等他。程之舒一直想要个女儿,看到她的背影,心底又软化了一块。他把便签递给她,叮嘱道:“尽快去。” 真是个好父亲。 辛歆收下便签,嘴角弯起来,望着程之舒离去的背影笑了。 * 程之舒接到老同学电话时,是在一个饭局上。 和几个领导一起吃饭,桌上还有几个当年一起读书的老朋友,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程之舒低头一看,闪烁着张山的名字。 想起上个月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儿媳妇,他想老张给自己打电话也许与儿子的病情,神色凝重,从饭局里脱身出来接了这个电话。 “喂。老张?” “老程啊……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电话那边的老同学声音吞吞吐吐的。 “你说,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程之舒神色更加凝重了,难道儿子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张大夫的声音放松下来,总算说道:“上个月给你儿子看了,我看他没什么毛病,好得很。” 程之舒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一句话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不过他和你儿媳妇关系是真不怎么样,这不,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进了酒店,我特地看了看,不是你儿媳妇。”要不是上个月辛歆陪着程羽一起来的,他还真不一定记得老同学这位儿媳妇长什么样。 张山说,他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没看清楚正脸,但可以肯定不是辛歆。 挂了电话,程之舒脸色沉重地回饭局上,和其他人道了个别。接着,坐上车往老张发来的酒店地址赶去。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犯浑,没让他安心过,好不容易长大娶了辛歆这么一个文静贤惠的儿媳妇,该烧高香了。程之舒没想到,儿子还能干出这么有辱家风的事,他怎么对得起辛歆? 去酒店的路上,程之舒脸色阴沉,前座的司机也战战兢兢,生怕惹到他。 “110105**************,查一下这个身份证号。” 酒店前台被他的气势吓坏了,颤颤抖抖地念出了房间号。 电梯快速上升,电梯门倒映出男人怒火冲冲的脸。 叮——电梯门开了。程之舒迈出去,大步流星朝那间房间走去。 “开门。”程之舒朝身后的酒店经理淡淡道。 酒店经理擦了把冷汗,这位煞神不知是什么来头,怕是来捉奸的,上司叮嘱他全程配合。经理拿钥匙开了门。 程之舒推开门。 一进门,一股淫靡的气味弥漫开来。一瞬间,传到程之舒的鼻子里。接着,他听到房间里一男一女的呻吟声。 “啊~阿羽……用力,用力点……”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接下来程羽的声音,让程之舒彻底确定自己的判断。 程羽的声音兴奋极了,“来了,别急。妈,我干的爽不爽?” 程之舒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身后的酒店经理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程之舒转头看了他一眼,经理立刻懂事地出去了,顺手带上门,在门口站岗。 程之舒慢慢走进去,房间里的两人丝毫没察觉他的靠近。 他们正沉迷于交合,仿佛两头淫兽,在床上疯狂地摩擦彼此的性器。程之舒清楚地看到儿子的阳具在张艳的阴道里进出,两句身体有节奏地相撞,奏出邪恶的乐章。 错位关系(4) 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两人发出尖叫。 张艳的表情从欢愉瞬间转为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表情在年老松弛的皮肤上拧出一条条褶皱。 而程羽,被父亲阴沉的表情吓软了,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无力动弹,连从母亲身体里拔出来也做不到,这一时刻,他本能的动作看向母亲。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听妈妈的话。 但母亲这一次帮不了他,张艳把他一把推开,拽过一边的被子盖住自己,扭曲的表情终于转变为哀求,“老公,你听我说……” 在这一刻,程之舒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竟然是辛歆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很难过。丈夫不碰她的原因,竟然是和自己的妈妈乱伦。 程之舒敛神,面无表情地抬脚走出房间。房间里的两人还忙着穿衣服,都没有追出来。 酒店经理小步跟上来。程之舒大步走向电梯,没有回头。“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忙吧。” * 下班后回到家,辛歆敏锐地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保姆做好饭就回自己房间了,老公和婆婆都不在。 辛歆没多想,自己上楼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公园散散步。 刚走到卧室,她听到楼下的门被人甩上。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难道出什么事了?辛歆顾不得其他,快步走下楼。 一到客厅,只看到一个背对她的身影。 程之舒一个人背对着她的方向,坐在沙发上,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脚步声,程之舒回头,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眉尖松开,“原来你在家,把你吵醒了?抱歉。” 辛歆摇头,走到他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程之舒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含着愧疚。 “阿羽他……小歆,我们程家对不起你。”他闭了闭眼,“你陪他去看病,老张怎么说?” 辛歆挪了挪身子,离他更近一些,轻声细语说:“张大夫说,阿羽是最近有些累了,力不从心很正常,我理解的。爸,你千万别太放在心里去……”她呵气如兰,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信赖。 “……”听她这么说,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程之舒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起身,嘴角轻抿了一个笑容,蜂腰扭着上楼去了。 * 一个小时后,程羽和张艳回来了。辛歆已经回卧室休息,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她听到老公和张艳慌张的声音,问保姆程之舒在哪里。 保姆说在书房。 程羽冲进书房。张艳也跟着进去了。 这之后,她只听到书房里动静不小,隐隐有哭声传来。 辛歆翻了个身,睡得很安稳。 当天晚上,程羽没有回房间睡。第二天辛歆起床吃早餐时,整个宅子冷冷清清,连做饭的保姆都不在了。 早餐是程之舒亲自做的,非常丰盛的西式早餐,可惜并不符合辛歆的口味。 辛歆只啃了片面包,就吃不下去了,她放下餐具,小口喝着牛奶。 “不合口味?”餐桌另一头的男人皱眉。 “没有,只是胃口不好。”辛歆摇头。 程之舒剑眉拧起,薄唇抿了一下:“我给保姆放了假,这几天我来做饭,你的喜好最好告诉我。” 辛歆吃了一惊,“您来做饭?阿羽呢,妈呢?” 程之舒云淡风轻地说:“你妈身体不舒服,长辈接她去国外看病。阿羽的公司派他去外省出差,这段时间都回不了家。” 辛歆心道这怕是程之舒的手笔,把母子二人分开,眼不见心不烦,又把知情的保姆支走,说是放假,恐怕是直接换了一批人。 毕竟是出了母子不伦这样的丑事。她垂头,纤长睫毛落下,遮掩了眼底的嘲讽。 从知道程羽和他妈有那样恶心的关系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报复他。她一直在忍,直到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老公啊,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没有对程之舒的安排表露出任何疑惑,安安静静吃完早餐。 程之舒看她没有起疑心,松了一口气,见她要出门,也站起身,拿起车钥匙走到她身后。“我送你上班。” 错位关系(5)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安静。 驾驶座上的男人手腕悬空,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开车,锐利目光注意着路面情况。副驾驶座上,女人纤细的身姿几乎被高大的车座完全包围。 白皙的手腕放在深色皮包上,两相映衬,带来反差感强烈的视觉冲击。 程之舒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把她留下,真的是对的吗?他内心有一丝歉疚。他没有选择告诉她真相,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再等等,早晚要说的。程之舒眼底的神色加深。 车子停下,两人一起下车,进了单位。 门卫给程之舒打了个招呼,都是多年的熟人。辛歆低头跟在他后面进了单位。路上,程之舒和她闲聊了几句。 大厅里,几个同事在等电梯。有其他人,程之舒就闭了口。 电梯门开了,其他人让了让,“程总,您先进吧,我们等下一趟。” 程之舒点了个头,阔步走进去。电梯门合上之际,他朝门外垂头的辛歆瞥了一眼。他还有话想和她说,但她没有朝他多看一眼。这孩子,在外面太谨慎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程之舒几乎每天都接送辛歆上下班。两人极有默契,在车上可以聊很多,但到了单位便客客气气的,以上下级相称。 档案室里,辛歆做完一天的工作,正复习着会计考试的内容,在这时听到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程之舒发来的消息。 “小歆,下班我送你回家。” 辛歆想了想,回复道:“谢谢爸,不过今天我下班后有点事,您就不用等我了。” 下班后,辛歆拎上包,径自出了单位的门,朝街角走。 街道路口的角落,一辆车静静停着。驾驶座上的人西装革履,公文包放在一边,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程之舒本该在回家的路上,但此时他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思着。 程之舒眉头深深皱起。今天辛歆说有事不需要他送,他以为是工作的事,便停车在这里等。没想到没过多久,就看到她出了单位大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了前面的车。 难道…… 他不愿意再想。 程之舒盯着不远处的车许久,不见上面的人下来。车窗全部升上去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他心口五味杂陈,终于等不住,发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 再等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敲车窗。 家里冷冷清清,本就只有两个人住,另一个人不回来,显得更空了。 程之舒做好晚饭,没什么胃口,只好把饭菜全部冷冻起来,等辛歆回来吃。 夜已深,他总算听到门锁有响动。辛歆终于回来了。 程之舒快步走向大门。 “怎么这么晚回来——”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门开了,门外是两个人。站着的是那个陌生男子,此时他一脸尴尬,而辛歆正晕乎乎靠在他身上,站也站不稳。 “叔叔,我是辛歆的表弟,她喝醉了,能不能麻烦您照顾一下她?”男子恳求道。 表弟?程之舒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男子的五官确实和辛歆有几分相似。 “倒是没见过你。她怎么喝的这么醉?”程之舒把辛歆扶过来,让她躺到自己的臂弯里。他低头看辛歆的状态,她喝醉的样子很乖,和睡着没什么两样。 “我才从外地回来,之前也没来得及参加她的婚礼,您应该不认识我。”男子挠了挠头,“她心情不好,硬拉着我喝酒,我拦也拦不住。反正您在家,有人照顾。” 程之舒挥手让他走了。 他自己则扶着辛歆,把她半扶半抱到楼上卧室里。 一到卧室,原本安静的女人突然不安分起来,在他怀里乱动。 “阿羽……阿羽……”她呢喃着程羽的名字,柔弱无骨的手抚摸上程之舒的脸庞。 这是她和他儿子的卧室。两人的婚纱照还挂在墙上。照片里的两人笑容幸福美满,风华正茂。 视线从婚纱照上移开。程之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哄她去床上睡觉:“小歆,我不是阿羽,阿羽不在,你自己睡觉好不好?” 如山(1) “他们觉得我还年轻,可我却觉得,我已经老了。” 石寒霜到村子时,是村上小学的校长亲自来接的。 校长年过五十,完全没有城里学校校长那样的神气,缩着手把她带回村里。 “小石老师,你不知道,村里娃们都盼着你来呢!”校长笑呵呵说。 是么?石寒霜想,也许是因为村里偏僻,压根没多少老师愿意来支教。 这地方可真够偏僻的。 她从省城坐了两叁个小时的火车到市里,又从市里坐大巴车到县里,再又转车、最后坐老乡的牛车才辗转到了这个贫穷的小村庄。 这里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个县,别提更远的地方了。 因为偏僻,所以石寒霜作为省城名校的老师申请来支教时,好长时间没见过新老师的村里娃,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第一堂课,刚走进教室,就听娃们洪亮地喊:“老——师——好——” 石寒霜被吓了一跳,走上讲台,面对娃们一双双好奇又有神的黑色眼睛,霎时间竟有些紧张,像她第一次走上讲台那样。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英语老师,我姓石,你们可以叫我小石老师……” 一堂课下来,娃们都很喜欢她。 这里的娃们朴实,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儿不扭捏。 一个八九岁的男娃喊:“小石老师,你咋恁好看?俺从来没见过恁好看哩老师!” 班上其他娃们纷纷附和,嘴甜的不行。 石寒霜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被学生夸漂亮的一天,眼底流露出笑意。 天快黑的时候,石寒霜批改完孩子们的作业,拎上挎包回宿舍。 农村学校,教师宿舍条件不好,只是几间灰白的平房,里面摆了张木板床、一张带抽屉的木桌、一把椅子、一个布衣柜,就没有其他了。 其实这条件还算不错,石寒霜来之前以为自己会和其他人挤一个宿舍,没想到是单间。 宿舍挨着几间民房。邻居大婶出来打水看到她,热情喊她到家里吃饭,她推辞不过,只好把包放了宿舍,人到大婶家来。 大婶姓刘,丈夫姓张,两人都是淳朴憨厚的农民,对城里来的女老师很尊重,叫她来家里吃饭,也是为了自家孩子。 可惜刘大婶那十二叁岁的儿子小川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直到快开饭才回来。 离老远,就听见张小川呼天喊地从外面奔回来。 张大伯见他一身脏污回来,怒道:“又跟那瘸子乱跑!瞅瞅恁们老师多干净,再瞅瞅你,脏哩很!” 张小川辩解:“文叔才不是瘸子!文叔说他那是韧带拉伤。” “那跟瘸了有啥两样?你还敢顶嘴,又想挨皮鞋?”张大伯眼神一瞪,张小川仍不服,被张大伯追着满院子撵,鸡飞狗跳。 石寒霜还是第一次见识农村汉子的管教方式,目瞪口呆。 到开饭时,父子二人才消停下来。 张大伯尴尬一笑,“小石老师,让你见笑了,俺家这个儿,奏是皮哩很,俺们都木办法。” 石寒霜看向他背后的小川。 张小川避开了她的视线,全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喜欢她。 饭桌上,夫妻二人轮流给石寒霜夹菜。 饭桌摆在堂屋正中间,木板做的四方桌子,铺了张报纸,吃饭时当饭桌,不吃饭时当牌桌。 一家叁口和石寒霜,四个人一人坐一边。 张小川还在和父亲争辩:“文叔真不是瘸子,谁哩力气都木有他大,他身体好哩很,能上山打野猪呢!” 张大伯和刘大婶早已听烦。 石寒霜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不开口。 整个屋子里,就只听张小川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那位文叔的光荣事迹。 一顿饭下来,石寒霜别的没记住,倒是记住了张小川口中的文叔。 文叔不是张小川的亲叔叔,是他同学的叔叔,似乎是个瘸子。 倒是不知道张小川为何这么喜欢这个文叔。 吃完饭,石寒霜准备告辞。 临走时,刘大婶搓着手,脸上惴惴不安: “小石老师,我知道您忙,我家小川改明儿就升初中了,县里初中都要考英语,这孩子英语太差了……我就想、就想、您看……闲的时候能不能指导指导他。” 大婶眼巴巴看着她。 石寒霜心里盘算,如今是叁月,离六月底的小升初考试也不过叁个月的时间。农村孩子根基不好,想跟上县里孩子的水平,真是难。 况且英语不像别的科目,英语是需要积累语感的。 见她脸色为难,刘大婶神色黯然。 石寒霜不忍见她失望,想了想,还是说:“要不这样吧,没事就叫他过来到我宿舍,我用放学后这段时间给他开开小灶。” 刘大婶神色一喜,赶紧答应,千恩万谢,弄的石寒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山(2) 第二天傍晚,刘大婶拧着张小川的耳朵,敲开了石寒霜宿舍的门。 刘大婶留下一句:“小石老师,要是不听话就尽管揍他!”就赶回家做饭。 张小川拧巴的很,歪着头不看她。 石寒霜叹了口气,有些棘手。 她往隔壁宿舍借了把椅子,让张小川在自己面前坐下。 两人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 “开始吧?”石寒霜问。 张小川点头。 石寒霜问了他几个简单的英语句子,都答不上来。 “基础不行,得从头开始背单词。”石寒霜眉头紧皱,给他制定了学习计划。 “一个月内,把这八本课本后面的单词表背完,能做到吗?” “八……八本?”张小川嘴巴大张,整个人呆住。 “行不行?” “……行吧。”张小川想了想,说,“文叔说,男人不能说不行。” 石寒霜失笑:“才多大就说自己是男人了?我看看,胡子都没长出来呢。” 张小川脸涨红:“我已经十叁岁了!不是小孩了!” “是吗?那怎么还一口一个文叔?只有小孩子才这么依赖大人呢。”石寒霜逗他。 张小川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嘟囔:“反正文叔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女人不懂。” 石寒霜失笑,拍了他头一下。 没再多废话,石寒霜让张小川一放学就过来找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教他,好在这孩子脑子不笨,也肯用心。只学了几天,叁年级上册的课后单词就快背完了。 刘大婶特别开心,看儿子顺眼多了。张小川心里美滋滋,放学回家走路都是飘的。 路过村东头的房子,张小川下意识拐进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那个挥斧砍柴的背影。 “文叔!你啥时候回来哩?咋都木听俺爹说?”张小川欢呼飞奔过去,屁颠屁颠在男人身后打转。 前几天张大伯告诉他说文叔去了镇上,过几天才回来。 男人不耐烦摆手:“一边儿去,没见我砍柴?” 张小川眼巴巴地看着他砍完柴,伍学文才正眼看他,从地上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打量他两眼,摸着下巴:“怎么感觉……几天不见,你小子有点变了。” “我跟着学校新来的小石老师学英语呢!给俺开小灶,放学教俺背单词。”张小川挺起胸膛,颇为自得。 伍学文挑眉,“这老师还不错,能让你学进去,不容易。说说吧,这次怎么不给人家老师捣乱?这么听话,难道这次是个女老师?” 张小川脸红:“我就干过那一次坏事,你咋记恁清楚!” 上次来支教的男老师,张小川在他课堂上放响屁,让老师气急败坏。 小孩溜回家,吃完饭就去了石寒霜宿舍。 石寒霜等了他好久,教完今天的份儿,送他出门,自己却没回屋,锁上门似乎打算出去。 “小石老师,你要去哪?” “我去镇上找找有没有木匠,想打把椅子,总不能一直借隔壁老师的。” 石寒霜笑的温柔。 张小川连忙拉住她,不忘给文叔拉业务:“小石老师你不用去镇上了, 咱们村里就有木匠!” 宿舍里,石寒霜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泡了杯花茶等着人来。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张小川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同时在和另一人说着什么话。另一人脚步有点迟滞,不像普通人一步一声,却比普通人沉稳。 推门进来,张小川笑着把男人推过来,嘴里念叨着:“小石老师,这就是我说的木匠!他就是我文叔,可厉害了!” 进来的男人抬眸看向她。 他个子很高,身材偏瘦,右腿使不太上力,走路时一顿一顿的。但他脊背却挺得很直,看向她的目光深邃平静,全然不像别的残疾人那样幽愤。 石寒霜打量着男人的脸,看了好久。 男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手指在裤缝边搓了搓,沉声问:“想打什么样的椅子?” 她打量他的时候,自己也被男人尽收眼底。 伍学文的目光在女人白色衬衫领口的蕾丝停留了一瞬,她穿的是在农村女孩身上不会见到的精致衣服,下身是青蓝色棉布裙子,直垂到膝盖,露出光滑的小腿。 伍学文的视线从她的腿一扫而过,不敢多看,怕唐突了娇娇柔柔的女老师。 “哦,和这把椅子一样的就行。”石寒霜回神,移开视线,指着宿舍里唯一的那把木头椅子说。 伍学文走近,抬起那把木头椅子翻看了一会儿,说:“行,好弄,很快就能给你做好。” 他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 石寒霜在门外陪张小川说笑,不时朝外面看一眼那个男人的背影。 伍学文在窗边锯木头。他背对着那两人,嘴角紧抿,扶着油锯的大手有力而精准,一条腿支撑全身重心,另一条不便的腿踩在木板上,把那条木板牢牢固定在锯子下。 “再考考你,‘铅笔’怎么说?……pencil,答对啦!” 背后女人的声音绵软,伍学文有些心烦意乱,握紧手里的木板,手背上青筋暴起。 十几分钟后,椅子打好了。 伍学文随手抹了把汗,替她把椅子放回屋里,喉咙有些干。 “干了这么久的活,渴了吧?”石寒霜见他额头出汗,嗓音也有些哑,回屋把泡的那壶花茶倒出来,笑意盈盈端给他。 如山(3) 搪瓷杯里的茉莉花泡开,飘飘悠悠沉在杯底。 他很少喝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平时喝的最多的是白开水。 伍学文皱着眉,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连茉莉花瓣也咽了下去。 石寒霜惊讶望着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喝茶这么爽快的。 等他放下搪瓷杯,手里被塞了一张钱,还没说什么,就听女人摸着张小川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以后你过来学习就不用去隔壁借椅子了。” 伍学文回过味来,把那张钱放回书桌,望向女老师:“您早说是给小川坐的椅子,我说什么都不会收这钱。” 石寒霜有些意外,看他穿了件很旧的夹克,她觉得他应该很需要钱。 “要不这样吧,改天我请您吃饭,就当是谢谢您帮我打椅子。”石寒霜只能接过钱。她不喜欢欠别人。 男人瞥她一眼,含糊应了声,没说他最讨厌被别人请吃饭。 “明天吧,今天不行,一会儿我还要上山。” 血色夕阳,战地花黄。 他看到自己抱着那把枪,背靠山坡,喘着粗气。 眼前是大片荒芜的土地,视野开阔,了无人烟。整片荒原只有他和班长两个人。 零星的野百合被地平线尽头照来的夕阳映成金黄色。 “班长,坚持住。” 他说。 扭头向一旁,班长也在喘着粗气,听到他出声,眨眨眼,被弹壳划出一道血痕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文子,你说,等咱们进了特种部队,伙食得有多好啊?” 班长脸上满是向往。 他扯了扯嘴角,“还没进呢就想这么多,瞎想。” 班长苦笑,“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吃蚯蚓了。那玩意太苦了,全是水和泥。” 他沉默了。 为了达成目标,吃蚯蚓算得了什么。 他们继续向前。 视线尽头,地平线出现一个小点。 那是辆吉普车。 从梦中惊醒,伍学文怔怔望着蚊帐顶篷。 又是那辆车。他又梦见那辆吉普车了。 男人苦笑一声,抬起微颤的胳膊,手背搭在双眼上,世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伍学文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男人,可从退伍以来,他越发怀疑自己。 他想起了军医的话。 创伤性应激反应?他心里默念。 翻身下床,伍学文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打扫卫生,生火做饭,洗濯衣服。 快到中午时,院门被敲响。 村里除了张小川那几个小孩,没人会找他。难道是……她? 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伍学文不动声色走过去,打开院门。 女人红唇微张,似乎对他的迅速感到惊讶。 “文……伍大哥。你可还记得我?”石寒霜试探。 他眼中的冷漠太过明显。 伍学文心说,他看上去像记性不好? “记得。石老师,请进。”他淡淡说,让开位置。 石寒霜走进去,脚步翩跹,她今天穿了紧身牛仔裤,饱满的翘臀一扭一扭,看得伍学文一愣,眉头深深皱起。 城里的女人,便是这样走路的? 小院子里是二层平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却没什么人气。所有东西摆放的整齐划一,像是在站军姿。 这男人是自己一人居住。石寒霜心里暗说。 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找我吃饭?今天可能不行了,”伍学文有些烦躁,解释道:“昨天上山挖了些笋,我今天得上镇里一趟。” “你要去镇上卖笋?”石寒霜说,“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想去镇上。” 一路上,石寒霜安安静静,随着伍学文走在崎岖的乡道上。 不时有村民经过,有人认出了石寒霜是村里小学新来的老师,朝她打招呼。但有些奇怪,没有人和伍学文说一句话,伍学文也对那些路过的村民熟视无睹。 看来他人缘不是很好,为什么?明明看上去不像个坏人。石寒霜脑海里胡思乱想。 到了镇上,两人先去了农贸市场。 伍学文轻车熟路走进农贸市场,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店,老板见他来,乐呵呵地递了根烟:“今个儿来得怪早。这次是笋?我可得留点给你嫂子尝尝。” 伍学文推了烟:“好久没抽了。你看看吧,看着给就行。” 他从蛇皮口袋里倒出竹笋,有好几斤。老板上了称,按公道价格给他算钱,临走还给他塞了瓶营养快线。 按伍学文的说法,他以前帮过这老板的忙,所以老板格外照顾他。石寒霜琢磨着是什么忙能让老板对他这么客气。 跟在他身后走出农贸市场,石寒霜差点与一个挑着扁担的鱼贩撞上。伍学文眼疾手快把她拉开,手臂相贴瞬间两人同时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味。 石寒霜屏住呼吸,那是股什么样的味道呢?混合着山林,草木,与硝烟。 怀里被丢进一个沉甸甸的瓶子。是那瓶营养快线。 男人有些不自在,抬步往街边走,那句话轻飘飘:“我不爱喝甜的,你喝了吧。” 如山(4) 那瓶营养快线一直到好几天后才被石寒霜喝掉。 她其实也不爱喝甜的。但这是那个男人给的,一片好意。 咕咚咕咚喝完,她把瓶子洗干净,包装纸扔掉,舀了抔清水倒进去,在田埂路边采了几枝野雏菊插进去,把瓶子放在桌角。 张小川来背单词时,她就盯着那个瓶子,总是在这时想起他。 见得多了,张小川也对老师桌上那个瓶子有了印象,跟着伍学文上山打猎时,兴致勃勃向他提起。 “塑料瓶子?饮料瓶?”伍学文稍微一琢磨,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想起抓着那女人的胳膊帮她躲过鱼贩的时候,那股隐约的香气。 她身上不知是体香还是香水味,是股隐隐约约的隐秘香气,不像花香,不像劣质香精挥发出的气味,有种清新的淡雅气息。 忒勾人。他暗骂一声。 那气息,当时便扰动他心旌。 她是个什么意思?他不觉得一个破瓶子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他想明白,那女人又找上门了。 “伍大哥,我们教室的窗户被风刮坏了,你能来看看吗?”女人眨巴着眼。 伍学文闷头在路上走着,后面跟着穿白衬衫的小女人。 村上小学的孩子们蹲在教室外,排成一溜。 见两人来,孩子们欢呼雀跃,推着伍学文去看被风刮坏的窗户。 “就是这里,窗框变形了。你看看能修不?”石寒霜指着一处。 伍学文拿出工具叮叮当当开始修,没说话。 小孩在他身旁围了一圈,一个个睁大眼睛看他修理窗户,连声惊叹。 “文叔,你咋恁厉害!啥都会干!”一个小孩兴奋地说。 “就是就是!”其他小孩说。 伍学文冷峻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柔和,石寒霜看着想,他应该是喜欢小孩子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让小孩分了吃。 小孩们欢呼,一人分了一颗。连石寒霜也分到一颗,她不爱吃糖,悄悄把那颗糖又塞回伍学文口袋。 伍学文瞥她一眼,当作没发觉。 这女人,心其实还是挺冷的,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 修理着窗户的动作没停,伍学文想起之前某次听到石寒霜和家人打电话的声音。 女人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接近,嘴里朝家人撒着娇,一口方言被她说得娇软。伍学文听得出了神,听到电话那边的她母亲喊她,小石头。 小石头,还挺像她。 没多久修好了,天色也暗下来。石寒霜和伍学文一起走回去,他送她到宿舍。 送到宿舍门口,伍学文转身要走时,衣袖被拉住。 “进来喝杯茶?” 她说的轻巧,伍学文背对她,眼底暗了暗。 其实自上次从镇上回来后,两人又见过几次面。有时是在村里路上碰到,有时是张小川叽叽喳喳的把老师拉过来,叁人一起吃饭聊天。 像这样两人单独共处一室,还没有过。 昏暗的教师宿舍,灰白的墙壁布满灰尘,四角有些蛛网,看着碍眼。 宿舍的木门后,男人低头,凝视女人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那么美?看到的第一眼,就让他想起了戈壁上的湖。 在哨所站岗时,他常想起新兵连时班长带他们去看的湖,在沙漠的中央,居然有那样一个像面镜子一样,澄澈见底的湖。 如同沙漠的旅人看到了绿洲,他狠狠咬住她的唇瓣,大掌也攫住她的腰。 “啊!”她惊呼。 他情不自禁道歉:“对不起。”他忘了,那么娇弱的女人,禁受不住他那么大的手劲。 他的手摸惯了枪,却还没摸过女人的柳腰。 很快,石寒霜感受到了他的灼热,硬邦邦的抵在她的小腹,她媚眼瞪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没经验?怎么这么快就……” 话没说完,嘴唇又被他堵住。他像只久未进食的饿狼,翻来覆去地探索她的深处。 她在勾引他,从见第一面起。伍学文确信。 他不知道她勾引他是怎么想的,像他这样一无所有、还伤了条腿的失败者,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难道她也看上了他的脸? 想起以前还没退伍时几次叁番向他示好的文工团女孩,他嘲讽地勾起唇角,反倒有些感谢死去的爹娘给他生了张好脸蛋,不然石寒霜也不会看上他。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顺了她的意。 石寒霜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身体一轻,男人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不上别人上过的女人。” 伍学文脸色冷冷的,整了整衣服,推开她走出去。 石寒霜被他一句话气得眼眶发红,跑到书桌边抓起那只瓶子朝他的背影扔过去。 咣当一声。 瓶子砸中那人后背。 男人身影一顿,后背的衣服被瓶子里洒出来的水浸得濡湿,一枝雏菊掉落在他脚边。 但他没回头,右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如山(5) 村里的人多多少少感觉到了石寒霜和伍学文之间的暧昧。 特别是刘大婶,前几天还见两人一起吃饭,这几天却不见伍学文来过。 刘大婶唏嘘:“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人,小石啊,你不见他也好。”她以为是石寒霜烦了伍学文,两人关系才变淡,却不知真实情况是反过来。 院子里阳光暖和,石寒霜坐在板凳上帮刘大婶剥花生。 听她这么说,石寒霜想起之前村里人都不愿意和伍学文打招呼的情形,心里不是滋味,问道:“刘大婶,你这话怎么说?” 刘大婶说:“他啊,以前是当兵的……” 他做了一个梦中梦。 醒不过来。 一会儿是班长的脸,一会儿是地平线处驶来的吉普车,最后,定格在一朵掉落在脚边的雏菊。 抱着枪的士兵跨过那朵雏菊朝前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把那朵雏菊捡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继续上路。 离老远伍学文就看到自家院子门口坐了个人。 此时天刚擦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屋檐下还黑着,看不太清楚。 他不动声色走近,女人惊醒,抬头看到他,露出一个纤弱的笑:“你回来了。” 伍学文面无表情:“你在这里干嘛。” 石寒霜站起来,说:“等你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这么早,你去哪儿了?” 伍学文皱眉,没说话。他以为上次的拒绝已经足够冷酷,没想到这女人还会来。 “……与你无关。”他避过女人,走向院门,要开门进去。 “你是去山上了,对吗?”石寒霜突然说,“你的衣服上有露珠。” “……” “你每天都会去山上,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伍学文头疼:“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石寒霜脸上有些委屈,她推着男人的胸膛,把他逼进院子,“因为我喜欢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明明你也是喜欢我的,你不要不承认!”女人眼睛发亮,恶狠狠地说。 “明明不喜欢被请吃饭,却答应我一起吃饭。明明可以让我走,却答应我一起去镇上。明明可以不送我回来,却把我送到宿舍门口。你还想说你不喜欢我吗?” 伍学文说:“那只是客气。” 石寒霜咬唇,冷静下来:“那,上次为什么要吻我?” “……” “你说啊,为什么要吻我?” 她不依不饶。 伍学文咬牙,猛地把院门关上,把女人拦腰扛起进了屋。 身体重重跌到床上,石寒霜还没坐起来,一具身体压下来。 男人箍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 石寒霜吃痛地张唇,腰畔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按压得发痛,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舌头钻进她的口腔吮吸。 “你就这么想被我操?”伍学文摩挲着她的唇瓣,居高临下地说。 灼热的坚硬抵在她的大腿内侧,石寒霜仰头看他,挑衅:“你明明也很想要我,为什么不承认?” 伍学文没说话,大掌伸向她的牛仔裤,不甚熟练地拉下拉链,钻进里面的白色内裤底下搅弄。 他的手指表皮粗糙,揉搓在上面刺激极了,石寒霜很快被他揉弄得水流泛滥成灾,整个内裤都湿漉漉的。 伍学文把她裤子剥下来。石寒霜听到一阵拉链声,一根热乎乎的东西顶在了她的洞口外面。 “趴好了。” 男人把她翻过去,拍拍她的屁股,掰开她的臀瓣顶进去。 呃!石寒霜闷哼一声,难以言喻的痛楚让她额头渗出汗来,男人的那东西太大,整根塞进去还有多余。 他不知疲倦的在里面顶弄,掐着女人的细腰,不断冲锋。 曾经他觉得第一次开枪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女人的腰那么细,身体那么软,竟然还有这样炙热紧密的地方,让他的身体与其完美契合。 就像一把传世名刀终于找到了它的刀鞘。 就像他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冲锋枪口绽放的靛蓝火光。 就像千万朵导弹顺着东风散落在莽原大地,在天与地的交接处炸开绚丽的火花,将一望无际的野草与枯枝点燃,整片大地笼罩在血色的烈焰之中。 金属洪流中洒出的弹壳顺着他的脸颊划过,热浪裹挟着炸裂的弹片也将他的迷彩服划出一道道小口子,枯草在毕毕剥剥的轰燃声中舒展着身姿,那是细微的巨响。 他在她的里面释放,如同婴孩时期第一次吸吮母亲的乳汁那样,怅然又满足。 如山(6)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不知谁家的鸡打鸣声吵醒了石寒霜,她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钟,已经9点多了。 屋子里的所有陈设整齐划一,如同伍学文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想起刘大婶告诉她的话,石寒霜了然。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嘛,内务整洁是必须的。 门被推开,男人走进来,看见她站在屋子里傻笑,瞥她一眼,把手里的东西在桌上摆好,叫她:“过来吃饭。” 石寒霜乖乖过去,小媳妇一样在椅子上坐好。 伍学文的手艺还可以,稀饭、馒头和小菜,虽不算很美味,但可以下咽,比石寒霜这个厨艺白痴自己做的饭要好吃多了。 “吃完饭就回宿舍去吧,我不送你了,还有事。”伍学文已经吃过了,静静看着她吃饭,猝然说道。 石寒霜一怔,他的态度怎么还是这样? 她放下筷子,盯着他眼睛,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有与她对视。 “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她说。 伍学文说:“要去镇上。”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石寒霜瞪眼:“你是不想负责吗?我们俩都做了你还这个态度?” 伍学文无奈:“你需要休息,我去给你买点红糖。” 石寒霜这才冷哼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伍学文看着女人漂亮的侧脸,心情复杂。 他原本以为和她做一次,让她满足,就不会再缠他了。可她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醒来之后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真想这么问她。 最终伍学文还是答应她一起去镇上。 这是石寒霜第二次跟着伍学文来镇上的农贸市场。 老板见了他两人,嘿嘿一笑,“早就感觉你俩有猫腻。”他朝石寒霜招手,笑眯眯的。 石寒霜正要过去,伍学文挡住她:“安生点。” 老板哎呀一声,推伍学文进店里,给他倒了杯酒,“好不容易见你身边有了女人,还不让我多问问?” 石寒霜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两个男人喝了点小酒,都微醺。石寒霜去厨房给两人倒水。 纤细的身影消失,伍学文怔忡望着她的背影。 老板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拍着他的肩膀,眼眶微红,眼里有光:“小伍,你……你也该走出去了。好好对弟妹。” 炭火上烤着的肉串发出滋滋的响声,油顺着肉块滴落。 “她……不是……”他闭上嘴,不知该怎么描述石寒霜和自己的关系。 最后,他苦笑:“我哪里配得上她。她是城里来的老师,到村里支教,不知哪天就要回去。” 老板和伍学文的缘分是从3年前开始的。3年前回家探亲的伍学文在路上救了老板的妻子,从此老板和伍学文交情甚笃。老板对他家里的情况很清楚,也明白他的顾虑。 老板也沉默了,拍了拍他肩膀。 石寒霜端着两杯水回来,不明白伍学文怎么就脸色阴沉下来,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俊朗的脸庞染上薄红,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有些失焦。 “小石头……” 回去的路上,石寒霜第一次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脸颊一红,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居然就这样喊出来。 男人喝醉了,倒在面包车的后座,口里呢喃着什么。 石寒霜怕被前面的老板听到,弯下腰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你说什么?” 伍学文晕红的脸颊上勾起一抹笑,石寒霜看怔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小石老师,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可喜欢的?”他仗着醉意说。 前座的老板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眼里的笑意遮不住。都是老酒鬼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他还能不知道这小子酒量?这点啤酒恐怕还不够伍学文解渴的。 伍学文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闭上眼装睡。 幸好石寒霜并没发现两人的目光交流,她是真以为伍学文喝醉了,大胆的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嘴边的笑容柔和:“就是喜欢你呀,哪里有为什么。” 她手指描绘着男人脸庞的轮廓,耳边依稀响起了轰隆的雷声,以及洪水的嘶鸣。军绿色的影子在闪动,一只线条粗砺的手递到她眼前。 老板把人送到了伍学文家,帮着石寒霜把人抬到床上,交代石寒霜在旁边守着,心说小伍,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夜晚凉风习习,石寒霜支着下巴,坐在床边,望着伍学文的睡脸打呵欠。 不知不觉看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他怎么这么好看呢,第一次见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帅,可是越看越有味道。 特别是他皱眉的时候,让她想帮他抚平眉头。 他的眼睛很好看。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望着她的眼神里面占有欲有多强。无论嘴上怎么拒绝她,那些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还是会从眼睛里泄露出来。 如山(7) 张小川的单词背完了,这几天他走到哪儿都神气得很。 放学后,他照常去了石寒霜宿舍,老师却不在。 坐在老师的宿舍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老师和村里一个单身男青年一起走回来。 那个男的是村里有名的小流氓,张小川生气,冲过去拉着老师的手跑了。 小孩的冲劲还挺大,石寒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耳边只听张小川叽叽喳喳:“小石老师,你可千万别听那个男的胡扯,他不是个好人!” 两人在一处向阳的山坡停下。张小川踢着路边的草,蒲公英的种子被他一脚踢散,四散飘落。 她只是恰好遇到村民,打了个招呼一起走了段路,没想到张小川反应这么大。石寒霜失笑:“那谁是好人?” 张小川吭哧了半天,说:“文叔啊。”在张小川眼里,石老师和文叔早就是一对儿了。 石寒霜一怔,想起那天伍学文的话。 “你多少岁?24?和我一样。”男人靠着墙抽着烟,姿态落拓。 酒醒之后他就提裤子不认人了,铁了心的赶她走。 “24岁,大好的青春。你应该回城里去,在你的身边或者由你的父母介绍,认识一位青年才俊。而不是和我在这里苟且。”伍学文把烟掐灭在手心,垂眸说。 “我不适合你。” 他说。 石寒霜记得那天她说:“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你怕我嫌弃你的腿吗?没关系的,我认识厉害的医生,他一定可以帮你治好。” 他的腿不是断了,只是韧带出了毛病,这样的情况却不能正常走路,只能是心理问题。 伍学文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你不懂。” 不懂个球!她不懂什么了? 时至今日石寒霜想起依然牙痒痒,这男的凭什么认为她不懂他?难道天底下就他一个人苦大仇深?有什么天大的阻碍还不能让新时代的青年男女谈恋爱了? 她很生气,生气他这种不管不顾、一个人对两人的关系判了死刑的行为,所以这么多天都没理过他,也没再主动去过他家。 她也是要面子的。 被拒绝了一次还好,第二次又被拒绝,她不可能再拉下脸去找他。 刘大婶早告诉过她,这个人不好惹,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去挑战这朵霸王花了。 石寒霜面无表情的带着张小川往回走,脑海里是刘大婶那天的话。 “他之前是当兵的,19岁就被西部的军队挑走,在他们连好像还是什么顶尖的兵,叫什么,兵王?哎,就是这个词儿。”刘大婶说起这个,脸上还有点笑容。 “但他最后没能光荣退伍。”刘大婶说到这,脸上颇为可惜,“去年的时候,应该没到正常退伍的时间,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拖着一条伤腿,人也变得暴躁。据说他是在部队里犯了错误,叫人给赶走了!” 石寒霜心道,难道这就是全村人不待见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受伤退伍?不至于吧。 刘大婶接下来的话否定了她的猜想:“只是这样还不算什么,他当众在村里小学打了人!把好几个孩子打的哇哇叫,谁都拦不住,那时候的场面啊,忒吓人。” 石寒霜心里一沉。是了,只有这种行为才会把全村人都得罪,毕竟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呢。 那天,刘大婶细数了伍学文从前的荣光与退伍后的落魄,瓜子皮吐了一地,说的口干舌燥,最后才满意的放石寒霜回宿舍,仿佛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让石寒霜最为在意的,是刘大婶的无意中一句话:“都说他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妈和兄弟,他自己倒是命硬!” 那天就是听了这句话,让她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不顾一切跑到他家门口等他,还死皮赖脸的说出心意。 这次,她绝不会再心软了! 等石寒霜送张小川回了家,天色差不多黑了下来,村子里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炊烟袅袅。 刘大婶见两人一块儿回来,便请石寒霜留在家里吃饭。 石寒霜还没说什么,又听刘大婶身后又冒出张十二叁岁的男孩子的脸,脸上稚气未脱,模样有些熟悉。 石寒霜瞧着那孩子,一怔。“这是……” “小帅!你咋回来了?镇里学校放假了?”一旁的张小川甩了书包和那小孩哥俩好地搂在一起,两人玩弹珠去了。 刘大婶收拾着簸箕,摇着头替儿子收起书包,“那孩子是学文的侄子,叫小帅。” 夜晚8点钟,伍小帅在张小川家吃了饭,直到新闻联播放完,俩小孩一起看了集圣斗士星矢,才回到家。 院子里静悄悄,伍小帅蹑手蹑脚溜进去,不小心踩到了院子里的不锈钢水盆。 当啷一声,特别响。 糟糕!伍小帅懊恼的停下脚步。 堂屋的门被拉开,走出来的男人瞥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文叔。”伍小帅叫他一声,耷拉着脑袋走过去。 小稚(9) 方稚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杜庭责的温度。 床的另一边,早已经是冰凉一片。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去公司了。 昨晚衣物散落一地,现在已经被整齐迭放在床边的排椅上。 方稚胡乱套上睡衣,溜回自己房间。 玻璃窗被雾气凝出了剔透的窗花。 与玻璃窗一样明亮的是房间内的那面落地镜子。 那是她每天上学出门前用来检视自己穿着的穿衣镜。此刻,镜面如银,倒映着少女稚嫩的面容。 方稚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少女赤裎的身体莹白细腻,少女的芬芳散逸在这个房间里。 嫩白乳尖被咬肿,微微破了皮,乳肉下缘有一道类似抓握的红痕。 室内明明没有风,蜿蜒而下的发丝却也晃动了几下。 少女在镜子前蹲下来,抱住自己。 方稚下楼来,周姨已经做好早餐,摆放在餐桌上。她坐下,边咀嚼面包片边想事情。 叮。 周姨在她手边放下一个玻璃杯,里面是热牛奶。 方稚没有抬头,低着头把玻璃杯握在手心。 周姨拍了拍她的肩,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方稚红着眼睛把牛奶喝完。 她今天照镜子,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好陌生。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简简单单的高中女生了! 她有了一个秘密,她和父亲的朋友,她应该称呼叔叔的人,发生了关系。 * 傍晚六七点钟,方稚被司机接回家。 进门的时候,她已经看到门外听着杜庭责那辆车了。 他今天回来的好早。是在等她吗? 经过书房时,她偷瞄了一眼,书房的门紧闭,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什么声音。但她确定他应该在里面。 看来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吧,暂时不会找她。 方稚有些紧张,快步走过书房,背着书包回到自己房间。 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面上,她心不在焉抓了一支笔,准备写试卷,忽然注意到书本间掉出一个东西。 她捡起那个东西,放在台灯下打量。 这是一个雪白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 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只是写了三个字:方稚收。 她用美工刀裁开信封,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堆糖果。 正要仔细看那封信时,一只手从背后抽走了信纸。 方稚傻眼,扭头过去,杜庭责站在她背后,手里拿着那张纸,神色淡淡的,视线停留在纸上,似乎在一目十行地阅读。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不礼貌地抢走了信,她一定重拳出击! 方稚怂怂地想,可是这是杜庭责耶…… 一看到他,她感觉两腿间又开始疼了。 今天白天在学校里,她不管换什么姿势都坐立不安,总感觉隐隐作痛。 她放在书桌下的细腿扭了扭,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他今晚要是还要……她一定会痛死! 杜庭责一目十行看完信,唇角抿起,似笑非笑看向她,“谁给你写的信?” “不知道。” “不知道?”他扬了扬眉,“除了信没别的?” 方稚看他一副不信的样子,纠结了半天说,“就……那个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我书包的,我回家才发现!”她指了指桌上的糖果,“还有那些糖。” 杜庭责视线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上一扫而过,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信我没收了。好好学习,少沾这些乱七八糟的。晚会儿来书房,我辅导你做物理。” 方稚咬着嘴唇看他把信纸折起来塞进自己口袋里,心里跟猫抓一样。到底是谁写的信,信里又写了什么。他直接拿走了信,让本来无所谓的她更好奇了。 难道是情书?应该是情书吧,不然干嘛要没收。 他管的好宽。他真以为自己是她家长啊? 方稚气呼呼坐下,摸出笔做了两套卷子,然后捏着物理习题去了书房。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方稚抱着一摞书到了书房,杜庭责背对她,在红木书桌后看着一本书,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小小一本书,衬得那本书在他手里仿佛是一个玩具一般。 昨天晚上,就是这双手,抚摸过她的全身,留下炙热的印记。 那些红印,到现在还没有消。 方稚情不自禁开始胡思乱想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啃最难写的物理大题。 好难啊……她咬着笔杆,一只手在纸面上胡乱点来点去,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刘海,苦恼地偷瞄了一眼杜庭责。 杜庭责抬头,与她视线相交:“哪题不会?” 方稚把习题册推过去,尴尬笑了笑,“都不会。” 杜庭责唇角微翘,从她手里接过圆珠笔,垂眼看了题目两分钟,在草稿纸上画出了图形,开始给她讲题。 他讲的深入浅出,方稚很快听懂了,精神振奋地开始做题目,很快就搞定好几道。 杜庭责继续看书。 近视的原因,没看多久书,就开始头疼。 他放下书,太阳穴附近,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丝线在扯。 银框眼镜被摘下,放在一边,闭目养神。 一双冰凉小手从后面伸出来,搭在他头两侧。 方稚那边安静了许久,他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她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杜叔叔,你是不是头疼啊?我帮你揉揉吧。” 小稚(10) 方稚的指尖落在杜庭责的太阳穴。 看他没拒绝,她开始缓慢揉起来,像做眼保健操那样,一双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打着圈,在他头部的穴位上按摩。 她没学过按摩,但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有时父亲头疼,她会像这样帮他按一按。 杜庭责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胸口随着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彰显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比平时平易近人多了,方稚胆子大起来。 按摩的确有一些效果,他的头没有那么痛了。 少女的手慢慢停下来,要从他的太阳穴两侧撤离。 杜庭责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 少女的手掌又软又绵,握在他手里几乎没有什么实在感。 杜庭责捏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小姑娘今天格外安分,眼睛却提溜转了半天,仿佛在预谋着什么。 他很好奇她在想什么,耐心等她自己说。 少女被他握着手,心跳的很快,既怕他突然发难,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方稚忽闪着大眼睛,说:“杜叔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原来主动给他按摩,是为了贿赂他。这么快就学会和他讲条件了? 通过讨好他达成自己的目的,谁教她的。 杜庭责唇角意味不明地翘起。 该说不愧是学长的女儿吗…… 他一只手支着头,偏头笑着看她,说:“你说说看。” 方稚鼓起勇气,任他握着手,朝前小小的迈了一步。 “我想回一次南京。我妈妈要再婚,总得让我看看后爸长什么样吧。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看完我就回来。”她信誓旦旦地说。 杜庭责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星眸此刻睁大看着他,完全没有昨天的平静,紧张兮兮的,小手也抓住了他的衣袖,哀求地摇了摇。 毕竟以后她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连回家一趟都要征得他同意,不然方稚怕自己又要被半路抓回来,惹怒了他,下场一定会很惨。 杜庭责将人拉进怀里,把小姑娘按在怀里,抱着她的腰闭眸,薄唇下滑,停在她耳边,低声说:“陪我休息一会儿。” 方稚心脏咚咚咚的跳,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突然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庭责放开了她,揉着眉心说:“回去吧,明天给你订机票。” 他说到做到,甚至陪她一起回了南京。 许久没回来,方家大变样了。 这座院子是方卓威和秦芬结婚前买的,秦芬喜欢园艺,方卓威就特意给她打造了这座带花园的院子,前面的三层小楼住人,后面是栽满各式各样花木的园圃,推开窗就能闻到花香。 方稚站在通向花园的狭窄小径上,鹅卵石光滑极了,她几乎有些站不稳,头晕目眩地看向花园那边。 那座花园里的一小片玫瑰花苗是方卓威亲手栽的,此刻在那片玫瑰花海中间的石椅上,两个人正耳鬓厮磨。 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因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男人正搂着她一起逗弄孩子。 秦芬靠在男人怀里,两人亲热地说着话,不时吃吃的笑。 方稚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表情,她只看到了母亲的侧脸。视线下移,她愣愣地看着秦芬怀里的婴儿,太过出神,以至于有人走到她身后都没发现。 杜庭责从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要过去吗?她旁边的那个人叫李凯文,他即将成为你妈妈的新丈夫。” 暖热的气息扑打在耳后,方稚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开口:“我……” 话没说完,石椅上的两人回了头,李凯文看见他们,朝他们招手。 杜庭责挑眉,牵着方稚的手走过去。 “小稚!”秦芬下意识松了手,把婴儿交给男人,拉过方稚的手坐下。 仔细打量她一会儿,秦芬眼含愧疚,眼尾渗出点点泪光,“对不起,小稚。妈妈之前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你,只能拜托你杜叔叔……你还好吧?” 方稚下意识点头,看看一脸慈爱的她,又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个男人和婴儿,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两个男人走远,留她们母女单独说话。 站在花园入口的鹅卵石径上,杜庭责本来想点一支烟,想起李凯文怀里的孩子,又忍住了。 他随意和李凯文聊了两句。 杜庭责和李凯文之前并不熟,只知道他是个新加坡华人,家里在英国有些产业,职业也是画家,和秦芬以前是同学。 以前方卓威还在世的时候,李凯文曾到中国看望过秦芬几次。看来这老同学是假,旧情人才是真。 杜庭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凯文怀里的孩子,这是个健康的男婴,看起来已经五六个月大了,小脸红扑扑的,在爸爸怀里吐泡泡。 李凯文对这孩子很是宠溺,看得出他很爱秦芬,也很爱这孩子。 杜庭责冷眼旁观,耐着性子等方稚和秦芬说完话,快步走回去。 石椅这边,方稚眼圈红红的,拉着秦芬的手,哀声求道:“妈妈,你不走好不好?” 秦芬眼见两个男人在朝这边走了,没时间说太多了,狠心撇开她的手,说:“妈妈现在有了新的家庭,得跟你李叔叔去英国,他家在英国,他要回去,妈妈怎么能不跟着去呢?妈妈也不是不回来了,在国外也能给你打电话的。小稚,听话,好不好?替妈妈考虑考虑,你忍心让弟弟见不到妈妈吗?” 弟弟。方稚怔住。是啊,妈妈现在和李叔叔都有孩子了。 杜庭责和李凯文回来了,两人身影越来越近,方稚擦了擦眼角,垂着头走向杜庭责。 杜庭责眯眼,大掌落在她头顶揉了揉,“怎么哭了?” 小稚(11) 秦芬替她回答,“小稚知道我要去英国,舍不得我呢。” 她笑呵呵的,拉过李凯文给方稚介绍,“之前你过生日的时候李叔叔来过,记得吗?” 方稚红着眼睛看了看两人,点点头。 她记得李凯文。那次生日宴的露台上,和妈妈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他。 李凯文程序性地对她笑了笑。 方稚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李凯文,眼睛滴溜溜地转。 眼泪早在杜庭责来的时候就止住了,眼看杜庭责要带她走,方稚忽然甩开杜庭责的手,拽住了秦芬的衣角,跑到她身后警惕地看了杜庭责一眼,然后朝秦芬撒娇说:“妈妈,你带我走吧!带我一起去英国好不好?我不会给你和李叔叔添麻烦,我能帮你照顾弟弟的!” 杜庭责脸色沉了沉,秦芬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看了李凯文一眼,才拍了拍方稚的手说:“小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秦芬没有再多说,朝杜庭责使了个颜色,就和李凯文相互扶着走了。 方稚失落地站在原地,她茫然的很。 妈妈不要她了,妈妈要和别的男人组成新的家庭了,她只是个累赘,她怎么会管她呢? 身边的男人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带她上车,一上车就把她按在怀里,手掌抚摸她的发丝,一点点顺着揉开。 少女的发丝在他肩头散落,方稚窝进他怀里无声地抽泣。 深灰色西装前襟很快被打湿了,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杜庭责垂眼看着她,指尖捻着她发丝,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告诉你了?你妈根本不想你回来。” “……” “死心了吗?”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微扬,按在她后颈的手动作像摸一只猫。 方稚从他怀里抬头,眼睑下方因为抽泣挂了两朵红晕,一双星眸闪亮,在昏暗的车厢里熠熠生辉。 她忽然抬手拽住他领带,向下拽了一点,仰头一口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下。 这一口货真价实,杜庭责抽痛地松了手,摸向自己下巴,摸到两道凹槽状的牙印。 他挑眉,“朝我撒什么火?不要你的是她,不是我。以后你的监护人可是我呢。” 他的话可真残忍。 方稚心口仿佛被他扎了一刀。她攥住他的领口,瞪着他说:“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死心?” 杜庭责微笑着说:“不然呢?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除了跟着我,你没有其他路可走。” 他说的没错,方稚红着眼圈松了手。 杜庭责带她回北京。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很快就与秦芬协调好,把方稚的户籍转到北京的一个远亲这里,实质是在杜庭责的控制下。 这下方稚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禁脔。 秦芬与李凯文飞去英国了,而方稚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两点一线。 不,这里不能叫做家。 这里只是一座鸟笼。一座将她这只鸟儿牢牢圈禁的鸟笼。 司机和佣人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有逃跑的念头,杜庭责会第一时间知道。 方稚有过一个小小的尝试。 她尝试放学后跟同学去了一家书店,假装买辅导资料,在店里装作看书,实际在暗中观察。结果是不到五分钟,司机就带着两个保镖找到了这家书店,态度温和带她回家。当天晚上,杜庭责就问起了这事,意有所指说:“高三了,别贪玩,放学了就直接回家。”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话里意思却很明显,即使她跑了,他也有能力很快把她找回来。 她仰头看向窗外。 工人在修建绿化带的名贵花木,园圃中的喷泉洒出一道道水泽,在阳光下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杜庭责不是每天都回来,但每次他回来,她必须要在卧室等他。 他从楼梯走来,脚步击打在木质地板上声音沉闷。 一步一步,他的脚步声终于停了。 方稚已经在床边坐立不安很久了,门被推开,杜庭责走进来,看她乖乖在床边坐着等他,心情似乎愉悦起来,勾起唇角走向她,俯身摸了摸她的头。 “小稚,好乖。” 方稚被他揉着头,乖乖地仰头对他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容。 “我的作业做完啦,就先上来等你,你忙完啦?累不累?” 杜庭责最近在全国各地出差监工,往返与各个楼盘。他身为老板还挺兢兢业业的,怪不得能发家致富。 幸好他敬业,不然天天在家待着,方稚觉得自己会过劳死。 杜庭责俯身托住她的下颌,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轻柔柔,倒是柔情,像是归家的旅人对妻子的问候,然后转身拉开衣柜门,拿出浴袍进了浴室。 方稚捏着睡裙的一角,纠结了一会儿,溜到浴室门前。 敲了敲毛玻璃,她清了清嗓,“杜叔叔,我想和你一起洗。” 里面静默了十秒,毛玻璃门拉开,湿漉漉的一条手臂把她拉进去。 方稚刚进去就被男人按在墙上,锁骨刺痛一下,杜庭责湿漉漉的脑袋与她锁骨齐平,埋头在她脖颈处啃咬了几口。 他抬眼,轻笑说:“怎么,都学会勾引你叔叔了?跟谁学的,我可没教你这个。” 他好像也渐渐接受了杜叔叔这个称呼,似乎还乐在其中。 潋滟桃花眼微微向上勾,修长手指揉了揉她的唇瓣。 方稚双臂慢慢向上延伸,勾住他脖颈,慢吞吞开口:“没人教我。话说,这怎么就算勾引了?” 我复活啦! 小稚(12) 她的语气天真,眼眸里满是纯真的神情。两条手臂搭在他肩上,好像也只是随意的举动而已。 然而与此同时,少女纯白的睡裙已经被掀到了腰际,淡蓝色的底裤赤裸裸暴露在杜庭责眼前。 胸前的小花苞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软绵绵的,触感像海绵蛋糕,很可口。 她说自己不懂,她难道不知道,她这幅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就是勾引。 杜庭责眼神暗下来,俊美脸庞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低下头吻住她唇瓣,含混不清地说:“小稚,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 他以前觉得她是只纯洁的小白兔,哪里会想到,小白兔也会勾引人。 用她最无辜的神情,勾引他犯罪。 杜庭责忍不住加大力度,从她那里攫取更多的蜜液,手上动作也没停,把她压到洗手台上,三两下剥了碍事的睡裙,就着这个姿势从下往上顶进去。 方稚抽了口气,抓紧他的手臂,咬紧牙关放松自己的下半身,好让他入的轻松一些,以免自己受伤。 他慢条斯理的在股间抽送,盯着她的脸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幼嫩湿滑的穴道已经告诉了他,她很舒服。 方稚被他撞得歪歪扭扭,几乎已经在洗手台上坐不住了。 杜庭责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到花洒下面去。 他洗澡洗了一半,抱着她洗完剩下一半,然后抱她去床上,继续操她。 方稚小声抽气,腿有些发颤,似乎是被他操的狠了。 她指尖戳了戳他上臂,小声说:“轻一点嘛。” 杜庭责顿了顿,动作更温柔了一些。 他表情一点没变,但是方稚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又变好了一些。 今天他回来之后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方稚隐约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也是笑着的,可是他眉眼间有一丝隐约的疲惫。 性事结束,精液一股一股喷出,杜庭责抽出,将保护套从渐渐软下来的性器上褪下,扔进垃圾桶,将她搂在怀里躺下,闭上眼睛。 方稚没有随他意安静下来,坐起身伸出手帮他按摩起来。 像往常那样,双手搭在他太阳穴上按摩。 一下一下,缓慢的打着圈。 “杜叔叔,你工作很累吗?”方稚看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猜测说,“我看你心情似乎不好。” 杜庭责放在她背后的手臂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她,“没有。”他抿起唇角,黑亮眼眸闪了闪,忽然笑了。 “听你老师说,你们月考了?” 杜庭责突然问起她的考试,方稚心虚的不行,被他催促拿来了成绩单。 他在台灯下端详成绩单,方稚心头砰砰直跳。 杜庭责放下了成绩单,看向她。 少女捏着自己的裙角,躲闪他的视线。 杜庭责晃了晃手里的纸张,语气听不出喜怒,“数学70,物理39?” 他差点被她的成绩单气笑。他亲自辅导她学物理这么久,这结果说出去都嫌丢脸。 杜庭责折了成绩单放在床头,淡淡说,“明天起我继续给你补习,放学早点回来。” 方稚立即说:“不用麻烦你了!明天班长要来给我补习。” 杜庭责挑眉。 “真的,我和班长说好了的……”方稚牵住他放在着腿上的手,真挚的说:“班长人很好,主动要帮我复习物理,我拒绝好几次了,还拒绝就不太好吧。” “好吧,明天让周姨把书房收拾出来给你们用。”杜庭责说,大手在她头顶摸了两下,“有不懂的来找我。” 方稚乖乖答应了。 周末这天,班长准时来了别墅。 少年背着黑色书包,穿白色T恤、牛仔裤和板鞋,一身清爽打扮,周姨看他俊俏很喜欢,喜笑颜开把他领进来,让他在沙发上坐,自己上去喊方稚。 方稚昨晚很晚才睡,被叫起来时还在打呵欠,恹恹地下楼,揉着眼睛叫了声班长的名字。 沙发上的少年抬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穿着薄薄的纯白睡裙,布料轻柔,长度差不多到膝盖处,她散着头发,黑色发丝俏皮地搭在肩头,眼神困倦,细白手臂抬起,放在嘴边打了个呵欠。 而她全身上下,少年一眼看到的,却是她的膝盖。少女的皮肤太薄,两条细腿的膝盖都泛着红,好像被碾压过,像是在地上跪久了的结果。 少年迟疑地移开了视线,脸颊发烫,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腿。 方稚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揉着眼睛走向他身边,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抬手对他挥了挥,道了声早安。 “对不起啊,你来这么早,我才刚起床。”方稚心有愧疚,感觉班长很认真的想帮她,自己却有些敷衍。 班长摇头,“没事的,我也才刚到不久。”他打开书包,把试卷和资料拿出来,准备给她补习了。 方稚赶紧站起来,“我先去洗漱,不好意思!我很快回来!” 她跑回自己房间简单套了条连衣裙,洗了把脸,攥着书包下楼。 班长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在客厅开始补习。 杜庭责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年少女坐在一起,头挨着头,一起学习的画面。 少年握着圆珠笔,在纸上画出题目所示的图形,盯着少女,一句一句讲解题目的要义,语气温柔。 方稚支着脑袋看题目,两条细腿在餐桌下一荡一荡,丝毫没注意到少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 “小稚。” 杜庭责不动声色叫了声她。 方稚抬头,看到杜庭责站在门口的身影,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班长,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她瞄了一眼班长,又看了一眼杜庭责,决定先把杜庭责弄走。 方稚站起来,脚步轻快蹦到杜庭责身前,仰头对他说,“我们班长来帮我补习啦,就是他。”她指了指班长那边,眼神暗示杜庭责走,“你下班啦?忙不忙?” 小稚(13) “不忙。”杜庭责蹙着眉说,他扶了一下方稚的肩,指尖挑起细细的肩带,往里拉了拉才放下,淡淡看了眼那边坐立不安的少年,“你们继续吧。” 他转身上楼了。 方稚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能感觉到杜庭责看班长的眼神有些危险,她不明白为什么。 杜庭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班长又给方稚讲了几道题,周姨送来果盘,还在方稚耳边低语了什么。 周姨离开后,方稚明显的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方稚站起来,朝少年扔下这句话,紧张地跑上楼。 二楼房间里,杜庭责靠在她的书桌旁,低头在看什么东西。 方稚飞奔进来,从他手里夺走那张纸藏在身后,警惕地抬头瞪着他。 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她祈祷他不要联想那么多。 杜庭责被她夺走了那张纸,倒也没生气,手插进裤兜里,挑眉颔首看着她。 少女昂着头颅,眼神倔强中有着青涩的韧劲,她好像从来不怕惹他生气。 “利兹大学,”他沉吟一声,“是在英国对吧。” 那张纸是利兹大学留学项目的宣传册。 方稚神经紧张起来,整个身体紧绷,一动不动瞪着他,好像一只随时要弹起来逃跑的松鼠。 杜庭责猜出了她的想法,无非又是筹谋着逃离他,去找她的亲生母亲。他抬起她的下巴,俊美桃花眼眯起来,“小稚,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如果不是他临时起意,想过来替她收拾些要用的书本送下楼去,他还不会发现她夹在课本中的这些宣传册。 原本只是有些疑心而已,杜庭责看她紧张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稚被他吓住了,一双璀璨的眼睛顿时泪光闪闪,眼圈发红,死死瞪着他不说话。 又装乖。 杜庭责抿唇,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去,提溜起女孩把她整个抱去卧室,一路上她都在挣扎。 “放开我!” 方稚被扔到床上,虽然床很软,但还是吃痛地哎哟一声,随即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上来,掰开她的双腿。 杜庭责从来没有粗暴对待过她。这次虽然生气但也是收着的,故意阴着脸不说话吓唬她,把她扔到床上就压上去,掰开女孩双腿,用指尖的劲揉搓她腿间的小豆。 很快,就出水了。 方稚在他身下呜呜咽咽,抵着他的胸膛喘息。 没多做前戏,他随意撸了两把性器,就将硬邦邦的性器往里送。 饱胀的触感从下身遍及全身,方稚被压的快要窒息了,他低下头咬住她的唇瓣,密集的吻落在她的唇部和周身。 方稚被迫将全身上下都打开,边哭边让他操。 他一句话都没说,换了好几个姿势,她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哭哑了,从一开始的倔强变成了求饶。 “杜叔叔、杜叔叔,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呜……” 少女咿咿呀呀的娇吟,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甚至透过房门传到了走廊上。 二楼走廊上,少年站在门外,脸色发白。 他见方稚许久没有下来,就自己来到二楼找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即使没有经历过性事,他也不是小孩,听得懂这是什么。 少年不敢相信,方稚居然和那个男人是这样的关系。他曾听方稚说过,她叫他叔叔,可是……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关系? 他还是不敢相信,整个人仿佛被美杜莎定住的石像一样僵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动。既不敢往前走亲眼证实,又不想就这样走开。 房门关的很严,他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敲了两声门。 “方稚,你在吗?”班长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答。 房内安静了。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方稚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 少女白嫩的脸颊上多了两朵红晕,额头有一些细汗,身上的睡裙也不整齐,仿佛是被随意套上的。 她有些紧张地说:“班长,今天我们的补习就到这里吧,不好意思!你下楼吧,司机师傅会送你回家。” 班长失落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方稚一直没从房门内走出来,只是站在门口笑着目送他走远,直到班长彻底走了,才关门转身。 身后的男人立刻抱紧她的腰,舔了舔她的耳朵,“做的很好,小稚。” 杜庭责重新打横抱起她,走回到床边,把女孩平放在床上,开始新一轮的征伐。 从白天到黄昏日落,方稚昏昏沉沉地沉溺在性事里,他的肉棒几乎没有从她体内离开过。 杜庭责太喜欢她了,他不可能放她离开。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少女在他怀里睡着了。 除非他主动放手,她永远会是他的金丝雀。 方稚痛苦地意识到,她不可能凭借自身的力量离开杜庭责。 高三快要结束了,原本筹谋自己偷偷申请留学项目,也随着杜庭责的发现泡汤。方稚只能老老实实听他的,准备着高考。 自从那次补习后,班长与方稚渐渐疏远。 在学校里,他躲避与她的任何接触,即使是偶尔视线相交,也立刻避开。 - 猝不及防的更新……其实,很多次想捡起来这些短篇继续写,都因为各种事停下。没更新的这一年,我换了工作,这几个月每天都非常充实,没有时间去写文。偶尔动笔,也是一些破碎的断章。经常收到小稚和错位的催更,还是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个交待。小稚和错位不保证能写完,我尽量。由于工作原因,不敢再翻墙写文。po这边以后不会再开收费章,Уцshцweи.cσm出于安全考虑,也不敢再上传文章了。以后可能会写一些免费章放在po上,但是应该不会写长篇了。 小稚(14) 有些莫名其妙。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方稚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么多了。 也许她自己也在逃避,方稚偶尔在做不出来题目的时候,几乎都要拿着试卷去找少年帮忙了,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算了,她抿了抿唇,拿着试卷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少年才将目光收回,强迫自己将视线凝聚在书桌上。 他心里充满苦涩,却无法告诉别人。 那天在方稚家里看到和听到的事情,无法从脑海中驱离。 高考结束,全班同学在市中心聚餐,班主任被男同学轮流敬酒,几乎被灌醉。吃完饭,两个男生送班主任回家,其余人浩浩荡荡向KTV出发。 从洗手间出来,方稚停下脚步。 前方走廊上,她听到几个同学在说着什么,用不屑的语气提到了她的名字。 “方稚啊,听说她是被包养的小情人,你看她天天豪车接送,还能是什么?谁都没见过她父母。” 其他几人深以为然,七嘴八舌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话题主人公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方稚僵住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一声响。 几人终于注意到她,一脸尴尬。 方稚冷冰冰地抿起嘴角,向前走了几步,盯住最开始说话的男生,“你刚才说什么?” “方稚,我们也是听说的,不好意思……” 他们尴尬极了,推推搡搡,没有了刚才的义愤填膺。 方稚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滑过,过了几秒,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方稚!方稚!” 将要坐上出租车离开时,班长从KTV里冲出来。他刚才不在,回到包厢时听到大家说的话,几乎惊呆了。他能猜到方稚心情有多不好,即使已经决定不再暗恋她,还是会感到心疼,所以他追了出来。 方稚转头看向他,看了他一眼,轻轻问:“你为什么追出来?” 班长愣了一下。 很快,他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过你。” 方稚怔了,“什么意思?” 少年挠了挠头,“我给你写过情书,你没收到吗?” 方稚想起了那个放进自己书包里的信封,还有糖果。 原来那真的是情书啊。方稚觉得有些遗憾。原来自己也曾有机会踏入一段正常的恋爱。 “方稚,所以你真的……”班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被包养了?”方稚说。 班长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一脸尴尬。 方稚低下头,“你也相信他们说的吗?觉得我是一个为了钱卖身的人?” “……” 没有听到回答,方稚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给了班长最后一个笑容,说:“谢谢你借给我钱,都忘记还你了,明天会有人送到你家。” 这之后,班长很久没有再见过方稚。他去方稚家等过她,她没有出现。 他不知道,第二天方稚就被杜庭责带着出国旅游了。 高考结束后,杜庭责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是以往顾及着她还是学生,没有索求太多,而现在是开闸放水。 塞纳河畔的白马庄园酒店,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时候,男人低头吻住了面前的红果。 杜庭责品尝着她的甜美,掌心牢牢握住她的腿弯,让她撑开一个弧度,好容纳自己的进入。 他这时候才发现,月光下的方稚,仿佛被笼罩在烟雾中的维纳斯雕像,散发着朦胧轻盈的芬芳,有些难以捉摸。不知什么时候,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转变为一个女人了。 杜庭责收紧了手掌,俯下上半身,用自己的胸膛压住她的,下身的肉柱也因此进的更深。 方稚绷紧了大腿,小口张开,吐着兰息,被杜庭责突然低头的袭击吓了一跳,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头。他的头就放在自己的颈边,头发丝都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距离实在太近了,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杜庭责的脸型优越,岁月是如此优待他,俊美的脸庞几乎和几年前初见时一个样,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了。 她心里阴暗的部分,她自己都害怕。 绵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方稚细声轻吟,“杜……杜叔叔。”她声音突然颤抖,身下的小蜜穴也忽然收紧,将里面含着的一根肉棒绞得一阵跳动,在她穴里更加膨胀。 杜庭责嘶了一声,挑眉看向她的脸,观察到她的表情有些痛苦的沉迷,愉悦地勾起唇角,加快了抽动,进的更深,撞进她的深处。 “怎么突然咬这么紧?舒服吗,小稚……”他撞了几下,成功收获她几声呻吟。 杜庭责知道她现在是意乱情迷了,索性给她痛快,用更快速的抽动和撞击将她送上高峰。 等到他也射出来之后,两人躺在床上喘息。 方稚眯着眼睛,发现月光在床上投下了一个尖角的光影,看上去像是什么哥特式建筑。 处于好奇,她坐起身,朝窗外望去。 哇。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 杜庭责从后面搂住她,和她一起欣赏外面的夜色。 他选的这个酒店视野不错,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巴黎圣母院。 古老的天主教堂被那场举世皆知的大火烧毁了大半。美丽的塔尖荡然无存,此刻只留下空荡荡的框架和横梁。整个建筑被脚手架包围的密不透风,像是一具巨人的尸体。 “修复已经开始了,几年后就能重新看到它。” 杜庭责看出她的遗憾,安慰道。 “有许多人捐款,应该很快会修好吧,”她望着圣母院说,“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建筑设计师,在一起努力。” 残破的建筑尚且能修好,人却不一样。 方稚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