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杨(古代 武侠 nph)》 楔子新任务 江湖有一新兴门派名曰芜门,创派不过二十载,前十年名不见经传,近十年来却行事高调,出手狠辣,十年间已灭六派。有前往芜门欲复仇者,均折于右护法任东杨之手。 春夜,芜门大厅,议事已毕,众长老告辞退下,门主白苍留下了左右护法,单独嘱托一项任务。 白苍打量了一会儿座下的两个年轻人,不免心中得意,这是自己亲手栽培出的双杰,是自己实现野心的路途中最得力的臂膀,想到此处,她的面目不禁柔和下来:“涤愁,东杨,如今咱们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一些声势,可之前垫脚的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不曾真正干过什么足以震慑江湖的大事。” 左护法安涤愁美目微动,抬眼问:“门主可是想对付江陵夏家?” 白苍哈哈大笑:“涤愁所言不错!我敬夏家英才辈出,欲邀夏家家主论武,谁知夏逐那老匹夫自视甚高,不应邀便也罢了,竟还来信辱骂我芜门。既如此,就从他夏家开刀吧!” 安涤愁颔首,轻飘飘道:“是夏家不识抬举,自寻死路。” 任东杨不由看了一眼安涤愁,却听见门主唤她:“东杨,夏家也算素有威名,不是之前那些小门派能比的,须得谨慎。此次我要你潜入夏家,暗通消息,待动手之日里应外合,一举将夏家覆灭。” “涤愁,东杨的接应联络便由你来安排,此事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任东杨与安涤愁齐齐起身领命。 白苍欣慰一笑:“得徒如此,夫复何求!你们下去吧,尽早动手,大计可成。” 出了大厅,任东杨的侍从重明与安涤愁的新宠夭桃、新叶俱已等在外面,叁人俱是美男子,只不过夭桃与新叶烟视媚行,重明则是挺拔如竹。此刻叁人见主子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重明老老实实跟在任东杨身后,夭桃与新叶却贴到了安涤愁身边,安涤愁勾勾这个的下巴,掐掐那个的细腰,忙得不亦乐乎。 任东杨无奈地让开一步:“姐姐!今晚议事吗?” 安涤愁摆摆手道:“哪里就这么急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咱俩再议。瞧今夜月明星稀,虫声新发,真是良宵,咱们慢慢走回去。”说着便挥开男宠,携了任东杨的手往住处走。 任东杨被安涤愁一拉,因任务而烦躁的心思静了下来,一路上听着涤愁有一搭没一搭地吟着诵月的诗句,渐渐不再去想夏家的事。 到了岔路口,一行人停下来,安涤愁拍拍任东杨的手:“不要忧心,万事有我,今晚好好休息,好吗?” 任东杨点点头:“那我回了。”又笑着补了句:“快去开始你真正的良宵吧。” 安涤愁见任东杨有心思调笑,便放下心来,含笑点点任东杨的额头,左拥右抱着回去了。 第一章放松(重明h) 回房后,重明手脚麻利,迅速准备好伺候任东杨沐浴,试过水温合适后,他回头唤道:“主子,可以沐浴了。” 任东杨张开双臂,他便来服侍,随着一件件衣物除去,青年女子颀长健美的身躯裸露出来,肌肉线条流畅,像豹子一样,蜜色皮肤紧致,只是有几道陈年疤痕。重明无论看过多少次,都忍不住脸热心跳。他引着任东杨走进浴桶便要退下,却被拉住:“去脱光。” 重明更热了,脸上腾起红云,重瞳的眼眸泛起水雾,在任东杨好整以暇的目光中褪下衣物。看到重明本就未穿亵裤,而尺寸可观的粉色肉棒早已直直竖起,任东杨不禁轻笑一声。 重明含羞嗔了她一眼,低头走过来,虔诚地捧起任东杨搭在浴桶边的手亲吻,含着任东杨的手指舔舐,不防被一把拉进浴桶。 重明脸上溅了水。重明的脸是雅正的美丽,幼时任东杨选中重明来做她的侍从,便是因为他的雅正合了眼缘,重瞳虽略显妖异,但据说那是圣人的特征,所以无形中又为重明添了几分端庄。此刻这端庄的面孔却染了情欲,溅到脸上的水滴更氤氲出暧昧的氛围,东杨觉得这样的重明很美味,便贴上去亲了他一口。重明想要揽住她,却被按住双手。东杨抬脚踩上他昂扬的肉棒,不轻不重地碾动,重明轻哼出声,东杨闭眼靠回浴桶,比划了一下胸前,道:“舔我。” 重明贴近,俯首从脖颈吻起,含住锁骨轻轻吮吸,用舌尖勾勒锁骨的形状。东杨抓住他的手放到后背上,重明顺着脊椎来回轻抚,东杨舒服得喟叹出声,用脚趾勾紧了脚下的肉棒。重明忍不住挺腰摩擦想要更多,另一边嘴上不停,一路吻到东杨胸前。 重明含住东杨的乳尖,乳头挺立着,微微发凉,重明的舌尖绕着乳头打转,东杨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抓着重明的手放到空着的另一边乳房上。东杨的胸乳堪合一掌,重明的手覆在上面,轻轻揉碾,发硬的乳头硌在他手心,是别样的轻痒。揉了一会儿,重明改为握住乳房,拇指拨弄乳头,一下一下,与旁边舌尖的节奏一致。 东杨享受了一会儿,觉得再在浴桶泡下去就不舒服了,于是推开重明的头。重明檀口微张,唇间挂着离开东杨胸乳扯出的银丝,神情迷茫。东杨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拇指抹上重明的嘴唇,说:“快点洗完,我们到床上去。” 重明点头,红着脸认真服侍东杨洗浴。出浴桶擦干后,东杨令他穿上一件纱衣,便牵着他的手往床榻走去。到了床前,东杨轻轻一推,重明便倒在床上,他屈肘支起上身,块垒分明的肌肉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巨硕的粉色肉棒高扬,东杨走上前来握住肉棒撸了两下,惹出重明的呻吟,接着东杨便在肉棒根部扣上了一枚锁精环——东杨并非一个重欲的人,可是有安涤愁那么一个姐姐,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扣上环后,东杨笑得温柔:“这是为了你好,要是不小心乱射,还得你自己打扫。”重明声音沙哑地乖顺回答:“都听主子的。” 东杨又撸两把,就坐了上去。湿热滑腻的穴口贴上坚硬滚烫的肉棒,东杨稍作挪动,把阴蒂露出贴到肉棒上,熨帖地舒了一口气。她俯下身,将重明彻底压倒,禄山之爪贴到重明的劲腰上,一寸寸地往他腹肌上摸。凡是她手掌所过之处,无不像点起一片火苗,这火烧得重明目眩神迷,不住地耸腰摩擦性器,身上人湿滑的幽谷涌出更多蜜液,重明只觉得如同身在云间。东杨的阴蒂被磨得舒爽,却远未像重明这般迷醉,她手下用力,狠狠拍在重明的胸上,重明并未清醒分毫,反而发出了更骚浪的呻吟,喃喃地唤着:“主子……主子……” 东杨被气笑了,问道:“是我服侍你,还是你服侍我?”说着便起身离开肉棒,重明恋恋不舍地正要表示抗议,那柔软湿润的小穴就坐到了脸上。重明忙伸出舌头殷勤伺候,含住圆润的阴蒂吮吸。东杨心道果然还是用嘴舒服,一时也软了腰肢,坐在重明脸上蹭来蹭去。坐着终究有些累,东杨双腿夹住重明的头躺了下来,重明顺势跪伏在东杨腿间,一只手抱住东杨的臀部,如狗舔蜂蜜一般在穴口舔弄,另一只手在东杨的大腿内侧摩挲。东杨享受着他彻底细致的服务,终于到达了快感的巅峰,蜜液源源流出,重明还在尽职地舔舐吞咽着。 一脸餍足的东杨用脚推开了重明:“可以了。” 重明爬到东杨身旁,脸上还沾着汁水,一双眼睛欲说还休,小心翼翼地将肉棒在东杨手上蹭,像一只等待奖赏的大狗。东杨笑笑说:“做得好当然有奖励。”说罢手指点在了重明的龟头上,两指像走路一样交替下行,走到了阴囊上,她握住阴囊掂了掂,重明便咬住了嘴唇。东杨又握住肉棒来回滑动,间或用指尖在龟头绕一圈,东杨的动作越来越快,引得重明喘息不已,在重明即将到达巅峰时,东杨却停了手。 重明委屈地抬眼,东杨说:“你还锁着呢,要射却不能射更难受,我也乏了,你解开环,自己疏解去吧。”重明委委屈屈地应了,主子总是这样,他却莫敢不从。 东杨摸了摸他的头,说:“乖,待会儿收拾干净了来陪我睡觉。” 重明这才高兴起来,自己解决后为两人都做了清理,从背后抱住东杨,下巴搭在她的颈窝,说:“主子,我好开心……” 东杨反手摸摸他的脸说:“我也是,睡觉吧。”说完掰开了他的胳膊。 重明偷偷抓起东杨的一缕青丝嗅着,满足地睡着了。 —————————————————————— 首先出场的是男一,身强体软易推倒的重明,是女主的贴身侍从,比女主小一岁。 第二章安排 第二日上午,任东杨去找安涤愁,安涤愁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上面是我搜集整理的夏家一些情况,你先看一下。” 任东杨接过来翻看,夏家绝技名为烈阳掌。无怪乎门主白苍选中他家论武,白苍少时本是一用剑门派的弟子,后偶然得到一部秘籍,习得高深掌法,其名为“纷纷掌”,纷纷掌共九层,招式繁复、机变无穷,白苍习得第叁层时行走江湖,便在年轻一代中风头无两,却遭本门派长辈厌弃,逐出师门,白苍遂自创了芜门。十年前,白苍突破第七层,野心急剧膨胀,加上任东杨以十四岁之龄便达到第五层,芜门便开始高调行事了。 芜门毕竟根基尚浅,还入不得名门正派的眼,白苍便邀请夏家家主夏逐论武,一为提升名望,二为验证功力。不曾想竟被夏家拒绝乃至侮辱,遂有了覆灭夏家的打算。 夏家嫡支人口简单,家主夏逐有两子,长子夏楼,次子夏庭,孙辈只有一人,为夏庭之子夏年。旁支兄弟子孙众多,加起来约有五十多口,聚居在江陵城外长江边上的夏家庄。夏家时常到江陵城中采买婢仆,庄中婢仆有二十多人。 夏逐脾气暴烈,一手烈阳掌享誉武林。夏楼尽得夏逐真传,是夏家庄仅次于夏逐的第二高手,夏楼的亡妻是青梅竹马的师妹,与夏楼感情甚笃,却难产而死,从此夏楼意志消沉,浑噩度日。夏庭武功一般,还不如旁支的堂兄弟,主要与妻子负责庄内事务。夏庭之子夏年倒出色,算是小辈中的翘楚。 安涤愁见任东杨看完,便问:“你有何打算?” 任东杨略一思索,说:“隐匿暗处刺探消息太慢且不方便,既然夏家常采买婢仆,我便假作婢女混入,这样最直接。“ 安涤愁笑着拍了拍任东杨肩膀:“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再派人每半月与你联络一次,估计不出两月就差不多了。让重明来传递消息,他跟着你做过不少事了,稳重能干,对你又再忠心不过,你们主仆二人合作最顺当。到时候我按着你们传来的消息做好部署,咱们便能将夏家一举拿下。” 商议妥当,任东杨轻叹一声:“又是几十条人命。” 安涤愁沉默了一会儿,说:“东杨,慎言。” 任东杨苦笑:“我知道,我不会误事的。” 接着又问:“若我们真将夏家灭门,那些名门正派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毕竟夏家可跟以前那些门派不同。” 安涤愁摇头:“不会的,若我们有覆灭夏家的实力,便不容小觑,各派若想联手对付我们必得耗费不少精力。现今江湖不过自扫门前雪罢了,你瞧着吧,事成之后,不仅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反倒会有门派来结交呢。” 安涤愁给任东杨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别担心那么远的事,这次你去夏家可要小心。虽说你武功高强,终究是孤身深入,若情况不对就立刻回来,完不成任务咱们还能想别的办法,不要逞强,好吗?” 任东杨环腰抱住安涤愁,把头埋在她胸前,闷闷地答应:“好。” 安涤愁轻轻拍着任东杨的后背,良久才放她准备去了。 一出门,任东杨就瞥见了院中树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少年,候在门外的重明无奈地对她笑笑,任东杨暗叹一口气,径直往回走。 树上的少年见任东杨毫无表示,忍不住跳下来跟住:“喂,任东杨,怎么不理我!东杨,东杨,你看我好看吗!” 少年蹦蹦跳跳拦住任东杨的路,还转了个圈展示身姿,任东杨无奈,只好看了他一眼。 平心而论,少年的确是好看的。他有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嘴唇如花瓣一样鲜艳娇嫩,唇形圆润,自带叁分稚气,好在鼻梁高挺,中和了精致的皮相,带出明亮的少年朝气。今天他穿了一袭浅绿衣袍,纤腰一束,正合时令,像春日抽出新芽的小树。 任东杨诚实地回答:“好看。” 少年得意起来,跑过来拉住任东杨的手。任东杨不耐烦地甩开:“有事吗?” 少年问:“你跟涤愁姐姐关起门来在商量什么呀?你是不是又要出门了?可以带上我吗?我很有用的,上次在那个沙通帮,我也杀了好些个人,娘都夸我干得不错呢。我长得又好看,路上你无聊了看看我也解闷呀。带我去吧带我去吧,不要带重明这个闷葫芦啦。” 任东杨不客气地说:“白麟,你太烦了,想去的话问你娘去吧。” 白麟委屈地一撅嘴,不再说话,他娘——门主白苍——当然不会同意他跟着去。于是白麟也默默跟在任东杨身边,始终都要保持比重明更靠近一些。重明的脸上平静无波,即使被白麟排挤,表情也不曾有丝毫变化,只低眉顺眼地跟在任东杨身后。 走到自己房门前,任东杨扭头道:“还跟着我干嘛,请回吧!” 白麟丝毫不觉得被落了面子,仍是涎皮赖脸地笑道:“你考虑一下哦!” 进屋后任东杨吩咐重明:“照着出门四五天收拾一下东西,申正前出发,路上跟你详说。” 重明便忙碌起来,任东杨抱臂看了一会儿,又道:“我去师爹那里,你不用跟着了,等我回来吃饭。” 任东杨走到后山一处清幽的小佛堂,师爹陈临身着灰衣,跪在佛龛前,正虔心诵经。 任东杨并不打扰他,静静站在旁边,看着袅袅的香烟出神。自从六年前芜门灭了第叁个门派后,陈临就辟了这处小佛堂,与门主白苍分居,不问世事,虔心礼佛。白苍从此当他不存在,白麟崇拜母亲,也跟着冷淡了亲爹。只有任东杨与安涤愁会时不时来找他。 陈临诵完一段经文才起身,笑弯了一对月牙眼:“东杨来啦。” 任东杨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师爹,我又要出门了。” 陈临拉着任东杨坐下,怜爱地说:“出门要当心。东杨,不要为难自己,门主有这样的想法,便是你不做,也有别人去做。若你抗拒她,她又岂会饶你?这不是你的错,别让自己徒增烦恼。” …… 不到申初,重明已收拾妥当。门主正在闭关练功,任东杨只与安涤愁告了别,带着重明往江陵去了。 过了半晌,白麟大呼小叫地跑到安涤愁跟前:“涤愁姐姐,任东杨怎么走了啊!她不带我也就罢了,临走都不跟我道个别啊!” ———————————————— 改了一下门主的性别,最终觉得门主是个女人更合理。 师爹这块描写本来按着师娘写的,现在性别一换感觉好油腻,救命……等以后看看能不能修一下吧。 第三章夏家 江陵地处要害,连通蜀秦吴越,城中有来自各地的客商熙攘叫卖,好不热闹。 任东杨先在用餐的食肆打听哪里可以买仆役,得知江陵城内人口买卖都是在城东的牙行,带着重明到牙行转了一圈,心中暗暗打算。再寻了一处方便客栈住下,重明服侍着任东杨稍作休息,吃过晚饭后,待到天黑,任东杨就要先去夜探夏家庄。 重明想要跟上,被任东杨制止:“情况不明,你跟去有些累赘,好好等着,明晚再随我一起去。” 重明只得听令,依依不舍地看着任东杨,说:“请主子小心,重明等主子回来。” 任东杨一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夏家庄在江陵城南叁十里,任东杨施展轻功,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她先在庄外转了一圈,探查四周环境,留心是否有人巡逻。夏家庄周围地势平坦,西边是长江,庄内有一小路通往江边,小路两边是树林。夏家庄其余方位外尽是田地,东边有一大路通往官道,是庄内人出入的通道。但见庄内屋舍俨然,灯火多已熄灭,并未发现守卫巡逻。 任东杨进入庄内,庄子中心有一座威武阔气的大宅,必定就是夏家嫡支的住宅了,她翻墙而入,留心各处动静。因为尚不清楚夏逐与夏楼的功力,任东杨不敢贸然前往,以免暴露自己。任东杨看到有一间房间还亮着灯,看形制应当不是夏逐或夏楼的住处,便悄悄贴过去。屋内两人正在说话,先是夸儿子露脸了,又抱怨老爷子偏心老大。任东杨便知这是夏庭两口子,耐心听二人说些家常闲话,想得到更多信息,忽然听到有惨呼声传来,虽然经过房屋阻隔声音已变得细微,但是对于任东杨这样的高手来说还是很清晰。 任东杨循声而去,来到大宅中独立的一处院落。此时惨呼声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个青年男子阴沉的声音:“喊什么,你前面不是挺愿意的吗?现在就受不了了?”接着他又轻佻地说:“夜还长着呢,我们来慢慢玩。” 随后是女子惊恐挣扎的呜咽声,她应该是被堵上了嘴。 名门正派就这德性?任东杨不屑地想。 无意继续旁听的任东杨转身离去,院门值夜的人有几句话飘进了她的耳朵。 “……你说她烈什么烈呢,什么娘们儿到了少爷手里不得服服帖帖的。” “不知道这次的能坚持多久,咱们兄弟可还没沾沾光呢,嘿嘿。” …… 任东杨将夏家大宅和夏家庄的排布摸清后,回了客栈。 重明坐在桌旁,不时用手背试着茶壶里的水温,见任东杨回来,欣喜地站起来:“主子回来啦!可顺利么?” 任东杨道:“大致摸清了夏家庄的排布,明日我画个草图,晚间你随我再探。” 次日,任东杨与重明吃过午饭便出发,预备先到夏家庄周边的村镇看看情况。任东杨怕重明的相貌惹眼,便要他稍作修饰,自己也扮作男子。 行至离夏家庄还有七八里时,路边有一茶摊,任东杨带着重明进去坐下要了壶茶。任东杨使了个眼色,重明会意,饮了一口茶,扬声赞道:“这茶好香啊!” 卖茶的老婆婆笑着应:“客官识货!不是老婆子我自夸,这小茶摊也迎过天南海北的客人,就没有说咱家茶不好喝的!” 老婆婆又打量了一下二人:“二位客官可是江湖人?这是要往夏家庄去吗?” 重明显出疑惑的神色:“夏家庄是何处?我家少爷和我是行路的客商,并非江湖人。” 老婆婆抱歉地笑了笑:“老婆子见二位体态不凡,眼拙认错了,客官勿怪。这夏家庄在江湖上可是大有威名,老婆子不过是个村妇,不懂这些,可常常有江湖人去夏家庄拜会,路过茶摊在这里吃一碗茶,听他们言语,都对夏家十分敬仰,还有人说他家的烈阳掌能凭空生火呢!更别提去年夏家老爷子六十大寿有多少人来拜寿啦!” 重明慢慢饮茶,敷衍道:“是吗,确实厉害,不过咱们跟江湖人可是各走各的,不敢招惹。” 老婆婆谈兴已被勾起,不肯冷场:“客官是做什么生意的?若有新奇玩意儿好东西,也可以去夏家庄试试看呢,夏家出手总是阔绰的。别说您这样体面的大客商,就是挑担子的小货郎,也常常往夏家庄去。” 重明与任东杨对视一眼,见任东杨略一点头,便起身付茶资:“婆婆,谢谢你的好茶,少爷和我休息好了,再会了。” “凭空生火?这一点无论是门主还是姐姐,都没提到过。”任东杨沉吟。 “会不会是乡野村人没见识,以讹传讹?” “据那老婆婆所言,这是江湖人说出来的,应当不是村人讹传。可人的双掌不过是皮肉肌肤,焉能承受火焰?更别提凭空生火了。若说是凝水成冰还有几分可信。此事待我混入夏家庄再细查吧。 “方才老婆婆还说,常有行脚商前往夏家庄,这倒方便我们了。你扮作行脚商与,即便白天不能与我见面,夜间你以行脚商身份宿在附近客店也合理。先前姐姐与我商议半月联络一次,是怕联络频繁了引人注意。现在既有了恰当的理由,我们改为每十日联络一次。左右你回芜门也没什么事,你就住在江陵城,以信鸽与门内联络。这样若有急事,我亦可到城中找你。” 重明听到与任东杨的见面次数变多,不自觉带上了笑意,粗陋的容貌修饰遮不住他眼里的光彩,这光彩皆因任东杨而起:“都听主子的。” 在附近再无新收获,天刚擦黑二人就潜入夏家庄。任东杨继续前往夏庭处探听,重明去下人居所探听。 “什么,又弄死了?”夏庭的声音有些薄怒。 “爹,我也没下狠手,谁知道那丫头这么禁不起……” “年儿,你血气方刚,爱玩,爹娘不拦你,可你不能总这样闹出人命。要是被你爷爷和大伯知道了怎么办?虽说夏家将来都是你的,可你也不能太过了,你叁堂叔总想把夏勉过继给你大伯,你爷爷也挺看重夏勉。年儿,你该收收了。” “嘁,夏勉?他也配?” “好了,”夏年之母出声,“也是那些丫头妖妖调调的不老实,带坏了年儿。我叫宋妈妈把那长得出挑的都打发了,先从粗使丫头里找个老实的去伺候年儿吧。” 不一会儿,夏年出来,有小丫头叫了一个岁数大些的仆妇进屋,想来就是宋妈妈。夏年之母交待了刚才的事,又叫她明日打发人的时候,顺手买个差不多的回来抵粗使丫头的缺。过一会儿宋妈妈也出来了,任东杨暗中跟着她,听她指挥手下做事,吩咐车夫明早辰正出发,进城办事。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任东杨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叫上重明回去了。 第四章爱宠(重明h) 任东杨心情很好,好到有点做其他事的兴致。 她命重明先去洗掉脸上的修饰,重明洗完脸正要擦拭,被任东杨推倒在床上,她的膝盖顶在他腿间,慢条斯理地解他的衣服。 重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滴水珠顺着喉结滑入脖子下的衣襟。任东杨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俯身舔了一下重明唇上的水滴,重明双眼迷离,伸出舌尖想要触碰东杨,东杨却已经起身,继续解他的衣服。 这几日正倒春寒,加上重明一向最守男德,衣服穿了好几层。东杨解了外袍,又解衬袍,解得不耐烦,一用力,将剩下两层从衣领扯开,松垮的衣服从肩膀滑下。 美人躺在床上,胸怀大敞,香肩半露,眼睛像小钩子一样勾着东杨的心,令她十分愉悦。东杨目标明确地摸上了重明的胸部。不同于东杨练武自然形成的肌肉,重明的胸肌是特意锻炼过的,所以不仅看起来壮观,手感也是刚中带柔。东杨还知道,重明常常会洗牛奶浴,小心呵护自己的肌肤,现在看来,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东杨手下的皮肤光滑似绸缎。 东杨的手按到重明的胸上,不轻不重地划动。重明的下体早已坚硬似铁,任东杨觉得有些硌腿,长腿一跨,就坐到了重明腰上。 这个姿势更方便了。 东杨张开手掌,按到重明的乳房上,五指缓缓下陷,抬起手后,因按压而短暂缺血的部位迅速恢复常色,继而又浮现出淡红的指痕。东杨得了趣,不住地按压、抬手,按压、抬手,不一会儿,重明白皙饱满的乳房上就布满了凌乱的指痕,东杨笑着低吟:“宿雪白原上,红枝乱欹斜。” 重明羞得别开脸,作势要遮住胸前,东杨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不许他转头,说:“好好看着。” 接着东杨大力揉搓重明的乳房,又用手指圈出各种不同的形状,把它当成面团一般玩弄,间或弹一下翘立的暗红色乳头,引来重明难抑的轻嘶。 东杨玩够了,把食指放在重明胸膛中间,命令说:“夹住它。”重明红着脸运动胸肌,总是不够,于是他挺身抬起双臂,拢住东杨,才带动胸肌夹住手指。 刚夹住,东杨却抽出了手指,手掌一转就往下摸去,她摸过重明精壮的腹肌,继续向下,重明忍不住坐起来贴近东杨。东杨摸到小腹就戛然而止,她将重明按倒回床上,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下裳,仅着亵裤坐到重明脸上。 因动情而流出的汁液早已打湿亵裤,亵裤紧贴在东杨股间,勾勒出阴唇的形状。重明顶动舌尖,浅浅戳着穴口,舌尖隔着布料带来的摩擦,一下下柔缓而清晰。 有了亵裤的阻隔,重明知道东杨不会那么敏感,便偶尔用牙齿配合舌头轻轻刮擦阴蒂,给东杨带来愉悦的颤栗。 东杨抓着重明的头发,享受着一波又一波快感的冲击,在快感马上积累到极限时,她在重明脸上碾动下身,以期获得更多刺激。终于在身下人殷勤的服侍中,东杨的快感到达了顶点,她坐着不动回味高潮的余韵,更多的蜜液扑在亵裤上,几乎要让重明窒息,他却愿意溺毙在这片温暖潮湿中。 还不等重明继续沉醉,东杨就起身了。她脱下亵裤扔到重明胸上,吩咐道:“去洗干净。” 重明定了定神,如同得到恩赐一般连忙退下。东杨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娇羞的小可人必定要先偷偷拿着亵裤自渎,可东杨不在乎,毕竟给主子带来快乐的爱宠理应得到一些奖赏,而且他终究会乖乖收拾干净的,不是吗? ———————————————————— 想了想,还是给重明加一场床戏吧,毕竟他主子很快要睡新男人了,先安慰一下。 小黄诗是作者信口胡诌的,不合任何规矩,请勿嘲笑。 第五章新友 任东杨成功混入夏家做了一名粗使丫鬟,现在她叫小善。 “这里是西院,每日卯正,主家分家的少爷们都要在这里集合练武,所以咱们要先把这里打扫干净。”搭档小喜领着任东杨走在院里,告诉她一日里的活计。 小喜个子中等,只到任东杨肩膀,此刻努力摆出前辈的威严,倒也有板有眼。任东杨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缩着肩膀,小喜说什么,她都连连应是。 小喜心想:这个新来的怎么更呆。 小喜今天时不时地在想小善——上一个小善,现在应该叫蜡梅了。二夫人说要在粗使丫头里找个老实的去服侍年少爷,小善就被挑走了。照理说贴身丫头比粗使丫头轻松体面多了,可小喜总是忍不住担心。谁不知道年少爷就是个活阎王?这些年不知道糟蹋害死了多少女孩。小善长得不美,应该可以免遭毒手吧?可是小善又不够机灵,不知她会不会不小心触怒年少爷遭罚? 小喜想得愁肠百结,看着眼前这个更不机灵的新小善,重重叹了一口气。 匆匆给任东杨讲完后,小喜带着她劈柴去了,日落前可得把这些柴火劈完,不然没饭吃。 任东杨一边劈柴,一边回想刚才小喜说出来的信息。每日卯正,夏家年轻一代要在夏宅西院练武,夏楼虽懒懒的不管家中事务,对子侄们的武功倒很上心,不仅严格教导,还会亲自与小辈交手操练。任东杨盘算着怎么能自然地在打扫完西院后留下来,看一看夏家年轻一代的平均水平,顺便观察一下夏楼的功力。 小喜看着任东杨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呆样,手下动作却很快,太阳尚未开始西沉,柴火已劈完一大半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一会儿,她一个人就能把柴劈完。 小喜走到任东杨身边,拉拉她的衣袖,悄声说:“喂,别干这么快,你以为劈完柴就可以休息了吗?管事娘子看见咱们这么快干完,只会给分更多的活。你慢一点,日落前劈完就可以了。” 任东杨的思绪被扯回来,点点头,放慢速度。 小喜看任东杨既能干又上道,心中对新小善的评价高了许多,愉快地划起了水。 日落时分,管事娘子看到任东杨和小喜已经劈完柴,喊她们去吃饭。 路上小喜小声嘱咐:“待会儿你领馒头的时候,主动说要两个,不然她们只按一个分呢。” 任东杨也小声回:“好,谢谢你。” 小喜有些得意:“这有什么,以后我罩着你。”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仆役们终于可以睡觉了。任东杨跟小喜住的是七八人的大通铺,小喜的铺位在顶头,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子,把顶头让给任东杨:“免得你踹到别人。” 这样对任东杨来说方便很多,等到同屋的人皆已熟睡,她悄悄走出门外。 任东杨照旧先去了夏庭的住处听墙角,没有什么新鲜事,不听也罢。她还不想回去睡觉,脚步一转,去了夏家庄西面江边的树林。她立在树梢,负手看月亮。 忽然南边江上传来琴音,丝丝袅袅,不绝如缕,虽然隔得远听不真切,但苍凉悲怆,扣人心弦。任东杨不由意动,脚步一点,施展轻功,循着琴声而去。 没过多久,任东杨看见明月之下,江心之中,有一叶小舟,琴声正是舟上传来。 任东杨轻轻落在舟篷上,她的轻功名唤“鹤振羽”,以轻盈迅捷见长,此刻落在舟篷上,并未引起小舟一丝异动。 小舟随水漂流,一白衣男子独坐船头抚琴,任东杨静静聆听。一曲终了,任东杨正准备离去,却听男子朗声道:“阁下无声而来,驻足良久,此刻又要无声而去吗?” 任东杨无奈,只能落到舟上,朝男子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公子琴音如同仙乐,令人陶醉。” 男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庞。任东杨心想:难怪今晚无星,原来是落在他眼中。 男子问:“姑娘可听出什么?” 任东杨略一沉吟,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是黍离之悲。” 男子星眸一亮,面上露出笑意,他抱着琴站起来说:“姑娘夤夜至此,落在我的舟上,也是缘分一场,可愿意在这小舟上稍坐,用些粗茶?” 任东杨估摸了一下,一个时辰的时间总是有的,和会弹琴的美人聊聊天,比自己一个人出神强,便欣然答应:“好啊。”想了想又加一句:“别让这小船接着漂了,再漂,我回去可远了。” 男子这次是实实在在笑出来了,他将小舟摇到岸边,从舟篷中取出矮几,摆上两碟果品:一碟琥珀核桃仁,一碟金丝金桔。又沏了酽酽的茶递给任东杨。 任东杨看他忙得不亦乐乎,饮食味重喜甜,分明是个乐呵的,难道刚才清逸出尘的谪仙模样和曲中透出的悲怆之情都是她的错觉? 都安顿好了,男子才郑重自我介绍:“在下慕鸿,钟吕阁门下,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原来是慕鸿,任东杨心中暗道。此次来夏家做任务,安涤愁不仅收集了夏家的消息,并夏家附近的大派也有涉及,钟吕阁便在其中。钟吕阁之人皆擅音律,慕鸿是钟吕阁阁主关门弟子,钟吕阁在与江陵一江之隔的岳阳,难怪他会出现在此处。江湖传闻他性子孤僻,独来独往,这传闻倒和任东杨对他的第一印象相符。想来他对江湖事也未必十分关心,任东杨就说了真名:“东杨。” “冬日暖阳?真是温暖的名字,像姑娘一般可亲。” 任东杨不置可否,拈起一片核桃仁丢进嘴里,问:“阿鸿,有什么烦心事吗?作这样悲伤的曲子。” 慕鸿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含笑:“非也。‘诗叁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经》乃至情流溢之作,在下每每诵读,都心向往之。于是便想择感触尤深者谱曲,以琴抒情。” 任东杨喝了一口茶解腻,随口赞道:“有想法。” 慕鸿接着说:“师姐们也称在下此举甚好,却又说如今世人心浮,恐怕作曲仅能自娱。在下本不以为意,真情付与清风明月亦是好的。到今日遇到冬阳姑娘竟能品出曲中意味,在下才觉出这欣喜多出自娱自乐太多。” 任东杨在心底感谢了一下师爹和姐姐对自己常抓不懈的读书教育,笑眯眯地继续附和慕鸿,吃着甜食喝着茶,觉得今晚挺舒畅,做任务的憋闷都消散许多。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任东杨觉得自己该回去休息了,便起身告辞。 慕鸿恋恋不舍地问:“冬阳姑娘明夜还来吗?” “不一定。” “在下这几日总是在这里的,若不在江上,便在江边花垣村外的群青小筑,姑娘可随时来找我。” 任东杨答应了,提足回夏家庄,徒留慕鸿在背后目送。 第六章月出 刚打扫完西院,夏家子弟陆续来了。 任东杨引着小喜一同先把别处打扫了,让小喜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自己又折返到西院附近接着打扫。 小喜知道任东杨能干,不疑有他,只嘱咐说:“你不要乱走啊,被抓住了可不是玩的。还有别忘了吃早饭的时间。” 任东杨借着花树遮挡,拿着扫把站在西院连廊外,冷眼看夏家人练功。 夏楼训话:“清晨为一日之始,阳气初升,正适合修炼内功。你们须气定神凝,心无杂念。” 众人便开始闭目站桩,夏楼穿行在众人之间,不时敲打,诵念内功口诀。 任东杨暗暗点头:夏家的烈阳掌虽是外门功夫,却也不放松内功修炼,如此掌力才能有后劲。 内功修炼完毕,夏楼演示了两遍烈阳掌,一慢一快。烈阳掌共二十一式,大开大合,刚猛无匹,的确不负盛名。只不过夏楼意志消沉,使出来难免有颓靡之气。如此刚猛的掌法,夏楼使完两遍仍是吐纳自如,任东杨料想此人功力应当与自己不相上下。 随后夏楼命众子侄两两对练,他指点了一阵,见没什么大碍,就先离开了,走之前点了夏勉与夏年替自己监督。 长辈一走,剩下的人明显开始松散,嬉笑打闹。夏勉还在维持秩序,夏年早已勾肩搭背,跟交好的几个兄弟玩笑起来了。 一个岁数小点的问:“年哥哥,你们昨日出门,又去哪里玩了?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夏年笑说:“去城里喝酒听曲儿去了,啧啧啧,那唱曲儿的小娘,手可真细啊。” 岁数小的兴趣缺缺:“好没意思,曲儿有什么好听的,咿咿呀呀惹人烦。” 夏年跟昨日一同出门的兄弟挤眉弄眼,说:“好兄弟,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夏勉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就过来劝阻:“年兄弟,你功夫最强,正该带着兄弟们好好练功,怎么净扯这些没用的。” 夏年冷哼一声:“夏勉,你在这装什么管事的?怎么,嫌我们出去找乐子不带你?” 旁边又有阴阳怪气帮腔的:“勉哥哥,你怎么还管起年哥哥来了?你还没过继给大爷呢,倒拿出这气势来了。便是论武功,你也比不过年哥哥,哪里都管不着他呀。” 自然也有拥护夏勉的,一时两边吵了起来,大伙不练功了,说着说着就要动手。 夏年本就容易冲动,早也看不惯夏勉了,加上前两天父亲说的话,对着夏勉就出了掌。夏勉急忙避让,见夏年招招狠厉,知道他是动了真格,但在夏家大宅中,处处都是眼睛,夏勉不敢对夏年主动出手,因此只是招架。 夏年见夏勉只守不攻,更是上火:“你出手啊,不是很能耐吗,怂货!” 院里都是年轻人,只觉得热闹,各自助威,也有机灵的跑出去想叫夏楼来,却不想半路撞上了夏逐,把老爷子给招来了。 夏逐见西院乱作一团,不由大怒:“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见家主到来,纷纷散开作鹌鹑状,夏年已是红了眼,仍不停下。 夏逐一掌凌空劈出,将二人分开。 任东杨没想到夏逐竟然也来了,夏逐掌力在一丈之外犹有威势,可见功力深厚,任东杨自忖远远不如。为免被夏逐发现,她趁院中还乱着,闪身到了房后。 夏逐喝道:“你们两个给我跪下,兄弟阋墙,成什么样子!年儿,此事因你而起,你咄咄逼人,对兄弟毫无友爱之心,回你自己院里禁足半月,好好反省!勉儿知道谦让兄弟,但一味避让,有失我夏家勇猛之风,也回家反省叁日。” 夏逐训完二人,又骂了一通剩下的小辈,才离开了。 任东杨试着远远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并未被发觉。 一早上便看见了夏家年轻一代的水平,还见了夏逐父子两人出过手,收获颇丰。任东杨心中对二人武功大概有数,想着烈阳掌能凭空生火的传言,开始筹谋下一步计划。 任东杨借着干活的便利,白天把夏宅内“小善”能去的地方都好好探了个遍,再加上小喜咭咭呱呱的解说,和从其他下人处听来的只言片语,她已经掌握了夏家人的生活规律。夜间,她分别去了夏逐和夏楼的房间外探察,均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任东杨并不急,门主虽说尽快,姐姐却说给了她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大可以慢慢来。 不急不躁的任东杨此刻得了闲,想起昨晚结识的新朋友,她来到江边,果然听到了琴声。 昨晚任东杨走后,慕鸿一夜未眠。 他回味着任东杨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喜不自胜。师姐还说什么不会有人愿意听他的曲子,更不会有人听懂,现在不是有人了吗!等天一亮他就要回阁,让师姐知道这件事。冬阳姑娘还叫他“阿鸿”呢,多亲密,师傅和师姐们都从来不会这样称呼他。刚才他的言行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现在他才后悔平日没有多学习待人接物,不知道该说什么讨人欢心。 他的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甜蜜的混沌,比任何蜜饯都要甜。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发现用的是冬阳姑娘用过的茶杯,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怕亵渎了冬阳姑娘,赶忙想要放下,却又不舍,手指不住地摩挲茶杯。 如此思绪混乱了半夜,他忽然灵光一闪,知道下一支曲子作什么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慕鸿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试音,一边记谱,时不时停下来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傻笑,作完这曲《月出》,天色已然破晓。 慕鸿顾不上收拾,将小舟一撑,顺流而下回到钟吕阁,直接去找与他最亲密的五师姐。 五师姐许碧正在竹林中按孔吹箫,慕鸿赶来,许碧只当没看见,慕鸿也不敢出声。一曲奏罢,许碧才问:“今日可稀奇了,你怎么回来了?” 慕鸿兴冲冲地说:“师姐,有人能听懂我的琴曲,我有心上人了!” 慕鸿讲了来龙去脉,许碧拊掌笑道:“可算让你碰见了,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师承何人?” 慕鸿一愣,这才发现自己除了对方的名字一无所知。他想没关系,慢慢就知道了,他来是要师姐帮忙拿主意的:“师姐,今晚再见面,我是奏《鹿鸣》给冬阳姑娘听呢,还是奏《月出》呢?” “你们约好今晚相见了吗?” “冬阳姑娘说不一定。” “那就是不一定会见面咯。” “可也是不一定不来呀!” 许碧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不打击师弟,说:“你既已经写出《月出》了,就《月出》吧,好叫她知道你的心意。” “会不会太轻浮?” “那就《鹿鸣》。” “会不会太冷淡?” “……” 陷入无尽纠结的慕鸿被师姐赶了出去,他马不停蹄往群青小筑赶——万一冬阳姑娘来找他了呢? 任东杨当然没有来,当时任东杨还在和小喜挑水。但这丝毫无损于慕鸿的期待,他仔细沐浴,精心打扮,就连衣衫的飘带都要舒展得恰到好处,力求让冬阳姑娘看到最好的他。 等到夜幕降临,明月初升,慕鸿坐在舟中,豁然开朗:他要让冬阳姑娘看到他坦荡赤诚的情意,才不要欲擒故纵地惺惺作态。 当他奏着《月出》,任东杨出现在他眼前时,慕鸿的心化作一杯甜浆,只盼能倾倒而出求眼前人垂怜品尝。 ———————————————— 小甜心慕鸿是有点言情线在身上的。 第七章情热(慕鸿h) 任东杨听出来了。 她含笑听慕鸿奏完这一曲,走到他跟前,弯下腰,用食指挑起了慕鸿的下巴,问:“阿鸿,你多大了?” 慕鸿的手无措地从琴上划下,发出铮铮的响声。他顺着任东杨手指的力道抬头,星眸痴痴看着她,回答:“鸿……刚及弱冠。” 任东杨细细端详着慕鸿的脸,像在看一幅喜欢的画,随口接着说:“那么你应该叫我姐姐。” 慕鸿从善如流:“姐姐……” 任东杨叹道:“阿鸿,你真好看。” “姐姐可中意?” “自然中意。” 得了心上人一句“中意”,慕鸿不禁有些飘然,又听任东杨问:“刚才弹的是《月出》吗?” 被说中心事,慕鸿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他垂下眼,轻声回答:“是。” 接下来,任东杨的气息倏地靠近,继而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任东杨退开,看着慕鸿呆住,他清俊的脸庞迅速变红,任东杨不由轻笑出声:“又是一个爱脸红的。” 慕鸿无暇去想什么叫“又是”,他只知道刚才任东杨亲了她,他想要任东杨再多亲亲他。 琴还放在慕鸿的腿上,任东杨的手指在琴上拂过,问:“可以把它拿走吗?” 慕鸿脑中一片混沌,他想:为什么不可以呢?然后就把自己爱逾珍宝的琴随手放到了一边。 任东杨跪坐到他身边,捧着慕鸿的脸,从额头吻到眼睛,吻到鼻子,再吻到嘴唇时,慕鸿情不自禁地抱住任东杨,他想要靠近,想要贴紧,想要更亲密的接触,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稚拙地抱着任东杨,贪婪地呼吸着任东杨的气息。 任东杨一手护住慕鸿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她用舌尖顶开慕鸿的唇齿,慕鸿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还可以这样?又庆幸自己沐浴前用竹盐刷过牙齿。 慕鸿双目微阖,顺着任东杨的引逗,与她唇舌交缠。不止是自己的心,他觉得整个人都要化在任东杨的怀中。 不过,似乎有个地方化不掉——慕鸿羞耻地感觉到,自己下身某个部位正在充血变硬。还好姐姐与他只是上身紧贴,不会发现他竟如此孟浪。 很快,任东杨仍护着慕鸿的后脑,将他放倒,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任东杨自然发现了慕鸿下身的反应。她一边吻着慕鸿,一边伸手下去握住坚硬的肉棒。 慕鸿闷哼一声,半是羞耻半是愉悦,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放荡,他应该避开,可是这感觉实在销魂,让他控制不住地将下身往前挺送。 任东杨玩了一会儿,放开慕鸿,慕鸿双唇红肿,蒙着一层润泽的水光,给他清俊的面孔平添几分欲色。 任东杨拉慕鸿的衣带,却被慕鸿按住了手。 任东杨挑了挑眉,声音变冷:“你不愿意?” 慕鸿有些惶恐,姐姐不高兴了吗?他是下意识按住的,以前听师姐们聊天,她们对那些放荡的男人嗤之以鼻,还教他一定要矜持自爱。第二次见面就宽衣解带,算不算放荡?为什么他矜持起来,姐姐却不高兴了呢? 任东杨看着慕鸿纠结的神色,松开手,说:“算了,好没趣。” 慕鸿慌了,他不要姐姐不高兴。他不再想那么多,急急地抓住任东杨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说:“姐姐,不……我愿意。刚才我只是……有点紧张。” 任东杨的手在慕鸿胸上按了按,这比她想的更有料。加上慕鸿这样乖顺急切地讨好自己,任东杨决定再给他个机会。 任东杨解开慕鸿的衣带,衣服一层层滑落,男子诱人的年轻肉体裸露在月光下,如玉的肌肤细腻光滑。 任东杨揉上他的乳房,慕鸿的身体紧绷起来。姐姐直接与他肌肤相触!慕鸿满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现在是微寒的春夜,慕鸿却丝毫不觉得冷,身体因任东杨的触碰而渐渐发烫。 任东杨不想把自己冻着,她弹了一下慕鸿的乳头,说:“进船舱。” 慕鸿颤了一下,膝行着跟在任东杨身后进了船舱。他抱住任东杨的腿,用自己的胸蹭着,哀求地说:“姐姐,阿鸿还要。” 任东杨坐下来,并不碰他,只是笑问:“要什么?” 慕鸿凑上来:“要姐姐摸摸。” “摸哪里?” 慕鸿嘴唇开阖几次说不出来,拉起任东杨的手要往自己胸上放。 任东杨抽出手,问:“想要我摸你的奶子吗?阿鸿,想要就要说出来。” 慕鸿期期艾艾半天,最终声如蚊蚋地说:“阿鸿想要姐姐摸摸奶子。” 任东杨如他所愿,抓揉慕鸿的奶子。慕鸿舒服地低吟,还在任东杨小腿上蹭肉棒。 任东杨踩上他的肉棒,问:“这里也想要吗?” 慕鸿害羞,避开眼神点了点头。 任东杨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他:“这叫肉棒。” 慕鸿这次花的时间短得多,他很快地说:“肉棒也想要……” 任东杨加重力度,用脚碾他的肉棒,才碾了没几下,慕鸿就挺直了腰,控制不住射了出来。 慕鸿有些慌张,他怕自己的秽物沾到任东杨,挣扎着要起身:“姐姐……对不起,我来弄干净。” 好在任东杨是踩着肉棒,所以并没有弄脏自己的衣物。她安抚地摸了摸慕鸿的后背,说:“没关系,没有弄脏。”慕鸿羞赧又感动,把头靠在任东杨膝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脚下的肉棒虽然射过一次,但并未变软,任东杨继续用脚碾着,一边解开自己的下装,将慕鸿的头按到腿间,说:“舔这里。” 这是慕鸿第一次看见女子的阴部,阴蒂已经挺立,从阴唇中探出头,晶莹的淫水打湿整个阴部,暧昧泥泞。 慕鸿情动,他呼吸的热气喷在任东杨腿间,任东杨难耐地重重碾动他的肉棒,说:“快一些。” 慕鸿含住任东杨的阴部,生涩地吮吸舔弄,牙齿有时会不小心擦过阴蒂。 这种生涩的服侍往往更直接,任东杨轻嘶不断,不多时,她达到高潮,淫水大量流出。 慕鸿贪婪地舔舐吞咽,其实淫水并不好喝,但他想要更多任东杨的气息,不论是任东杨的什么,他都觉得像宝物一样。 得到满足的任东杨站起来,用旁边小茶炉上温着的水稍作清洗,整理好衣裳,她蹲下来摸了摸慕鸿的头,说:“阿鸿,你很好,我很欢喜,后面我还会来的。” 慕鸿还没从刚才的亲热中缓过来,他想抓住任东杨的手亲吻,任东杨却已翩然而去。慕鸿不着寸缕地躺在船舱里,痴痴地想:姐姐还会来的。 —————————————————— 任东杨:最烦说话拽文的人了。 所以前面慕鸿说话越是那么端着,后面任东杨越要叫他说粗俗的话。 第八章夏家第三天(实在不会起名了) 粗使丫头每日做的总不过那些事,任东杨做得很快,闲时不是与小喜躲懒就是借着洒扫的名义各处查探。 小喜和蜡梅在她调走那一天约好,每隔一天的申时叁刻,小喜到夏年院外模仿布谷鸟的叫声,若蜡梅平安无事,就同样以布谷鸟的叫声回应。 今天便是二人接应的第一天,可谁想到夏年竟被禁足院中。小喜有些踌躇,但为了好友的消息,她是一定要去的。 任东杨看出小喜的纠结,问她怎么了,小喜一五一十地把原委告诉她。 任东杨说:“那没什么,我替你去,你教一下我怎么学布谷鸟叫。” 小喜摇摇头说:“年少爷太可怕了,被他发现不是好玩的,我怎么能把你扯进来?再说蜡梅知道我的声音,你就是学会了也不像啊。” 任东杨说:“那么我陪着你去,跟你作伴,我们可以假装在院外修剪花树。” 对小喜来说,有人陪着也无非是壮胆,若真被抓住了,什么用都没有。她不想连累小善,可是有人作伴的确会胆气足些,对上小善真诚的眼神,她想,那就一起去吧,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 小喜感激地捏了一下东杨的手,说:“小善,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任东杨拍拍衣服上的灰,说:“没什么,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二人带了修剪树枝的剪子便来到夏年院外,任东杨领着小喜走到了一个角落,说:“就在这里吧。” 小喜左右观察了一下,这里不容易被发现,惊喜地低声说:“这地方真好,小善,你才来一两天,就比我还熟悉了,你真厉害。” 任东杨只说:“快点吧。” 小喜点点头,学起了布谷鸟叫:“布谷,布谷。” 院内安静如常,并无回应,小喜吓得抓紧了任东杨的手,求助地看向任东杨。 任东杨低声说:“可能她没听到或者正在忙,你再叫两声试一下。” 小喜又叫了两声,焦心地等待,终于,从院中传出了“布谷”的叫声。 小喜放下了心,高兴地摇着任东杨的手说:“她没事!” 任东杨被小喜的情绪感染,也笑了起来,说:“那么我们回去吧,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小喜喋喋不休地给任东杨讲她跟蜡梅的交情:“蜡梅,就是你之前的小善,她来得比我早。我刚到夏家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干活,总是犯规矩,都是蜡梅教我、帮我干活,有时候我做错事被罚挨饿,她还会省下自己的馒头偷偷给我吃。蜡梅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听到她要被调到年少爷身边做丫鬟,我们觉得天都塌了。年少爷简直不是个人,前面不知道被他害死多少姐妹,蜡梅人又有点憨,我总怕她不知道哪里惹了年少爷。咱们做了人家的奴婢是不指望能过什么好日子了,可是我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说着说着,小喜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任东杨不会安慰人,小喜的话让她想起了安涤愁,她知道姐姐也总是这样记挂着自己。她说:“以后每次我都会陪你来的。” 小喜笑了,说:“小善,你真好,你像蜡梅一样好。” 任东杨说:“你也很好。” 任东杨想,或许可以每天晚上顺带帮小喜看一下蜡梅,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若蜡梅真在她眼前有个叁长两短,她又不能救她——她是来做任务的,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小喜对她好,她决定保护小喜,蜡梅对小喜好,可蜡梅对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姐姐常劝她不要把太多事怪到自己头上,她亲手结束的那些性命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蜡梅的遭遇如何,与她无关,她不打算再放到自己心头。 入夜,任东杨伏在夏逐房顶上时,听见不远处的房屋上似乎也有人在夜行。她隐蔽身型,暗中观察,找到了那人身影,倒是有些眼熟。任东杨动作轻灵,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掠近,发现这人竟是白麟。 任东杨的怒火蹭地窜上心头,她牢牢捂住白麟的嘴,提着他的衣领往夏家庄外奔去。 到了江边,任东杨把白麟往地下一掷,压着怒气问:“你怎么来了?!” 白麟先是惊恐,待发现抓自己的人是任东杨,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欢喜地爬起来喊:“东杨!”跑过来想要抱任东杨,被任东杨一脚踹倒。 任东杨蹲下,提起白麟的衣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白麟一撅嘴,说:“你好凶啊。”眼看着任东杨的怒气要压不住了,他不敢再废话,连忙说:“重明回门派送信鸽,他再来的时候我就悄悄跟上啦。东杨,我就是想见见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要生气?哈,你白大少爷想做什么当然就可以做什么啦,完全不用多想任何事。”任东杨气极反笑,“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随随便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即便你自己不怕被抓,也不为我的安危着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白麟嘴唇翕动了几下,发现自己的确考虑不周,低下了头。 任东杨问:“你是怎么知道夏家庄的,我明明叫重明在江陵城里等着我,难道他也来过?” 白麟窘得低下了头,他先前还笑重明只知道躲在附近土地庙眺望夏家庄,想着等到了任东杨面前邀宠时要踩一脚那个呆瓜,现在才知道人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白麟低声答道:“他这两天晚上一直在东边的土地庙里。” 任东杨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土地庙,白麟连忙跟上。 重明跟着任东杨出来过很多次了,只不过以前都是到了目的地就开始动手,像现在这般暗中潜伏的任务还是第一次。 任东杨命他等在江陵城中,每十日假扮货郎在夏家庄碰面,除此之外若有情况会去城中找他。 重明不希望主子有一丝一毫额外的劳累,所以他每夜都会来到夏家庄附近的土地庙,这是夏家庄往城里去的必经之处,他彻夜不眠,只看着夏家庄方向,若主子出现,他第一时间就能接应。 今晚,重明仍是坐在土地庙的屋顶望着夏家庄,突然,他远远地望见了任东杨的身影,而任东杨身后还有个人,看着有些像白麟。重明不及多想,从屋顶跳下,朝着任东杨迎过去。 任东杨冷冷瞥了重明一眼,重明惶惑地想:主子生气了,是因为白麟少爷,还是因为我?白麟少爷怎么会到这里,难道是随我而来?唉,必定是我惹主子不快了。 重明白麟二人随着任东杨进了土地庙,重明立即跪下请罪:“重明知错,请主子责罚。” 任东杨淡淡地问:“错在何处?” 重明答道:“重明失察,不知白麟少爷一路尾随,竟叫白麟少爷闯入夏家庄,险些误了主子大事。” 任东杨听罢,当即给了重明一个窝心脚。 白麟幸灾乐祸地说:“重明,说你自己的错扯我做什么?瞧瞧,你主子不乐意了吧?” 任东杨低喝:“闭嘴。”继而又对重明说:“白麟武功只比你差那么一点,他若有心遮掩行迹,你是发现不了的,这个我不怪你。” 重明抬头,香案微弱的烛光下,他丽雅的脸庞上露出迷惑的神色,重瞳如同含露,显得楚楚动人,任东杨看了有一瞬心软,放柔了语气:“你错在不听我的话。” 重明长睫微闪,心虚地垂下了眼。 任东杨继续说:“我明明吩咐你在城中等我,你却偏要出城。若我去城中找你,而你在这土地庙没发现我的踪迹,我到城中扑了个空,岂不误事?我知道,以你的脾气,既然来了这里,必定会整夜不睡候着我,可你能保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不错过一丝风吹草动吗?我叫你在城中等我,既是为了安全,也是体恤你免你辛苦,现在看来你精力多得很,我也不必体恤你了,每日晚上你就到这土地庙安歇吧,我有事来土地庙找你,你不必整夜不睡等着我。” 重明羞愧应是,任东杨拍了拍他的脸,说:“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后一定要乖乖听话。” 白麟见任东杨脾气缓和下来,才敢出声:“东杨,那我呢,我可以做什么?” “现在叫你回门派也难了,你老老实实跟着重明,不许捣乱。重明,你们俩要注意行踪,切不可引人注目。” 白麟感觉自己被大材小用,甚至要受重明的管辖,有些不快,但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任东杨安排差不多了,准备回夏宅,临走前像是想起什么事,又吩咐道:“重明,明日你进城买一副琴穗,不拘什么款式,素色即可。” 重明答应了,白麟心中警铃大作:“东杨,买琴穗做什么,你要送给谁?” 任东杨只抛下一句:“管好你自己。” 第九章夏家第四、五天(po1⒏υip) 重明打听着,寻到江陵城中最好的文玩店,细细比对,挑了一副翡翠珠方胜结荼白琴穗。 白麟在一旁翻翻这看看那,见重明选好了,凑过来看了一眼,说:“啧,一看这就是好东西,挑这么好的干嘛?还不知道她要送给谁呢,万一要送给野男人呢?换一副换一副,差不多就行了。” 重明专注地看着琴穗,说:“我不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主子吩咐的事,要做好。” 白麟翻了个白眼:“没心气的家伙。她都没给我送过礼物呢,现在却要给别人送。重明,你主子给你送过礼物吗?” 重明温良地说:“能陪在主子身边已是最大的幸事,重明不求更多。” 白麟嗤笑一声,正待再嘲讽几句,却想起自己连“陪在东杨身边”都算不上,便住了嘴。 但白麟是何许人物,天底下能叫他沮丧的事,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他立刻就想通了:东杨不给他送礼物,他可以给东杨送啊。刚才看到的那个羊脂玉同心坠子不错,就它了。白麟吩咐伙计把坠子包好,贴胸口藏起来,只待看见任东杨时把同心玉坠送给她。 那边厢,重明又挑好了盛放琴穗的锦缎盒子,也吩咐伙计包好,二人各自结了账,俱是心满意足地出了店门。 今日的夏宅也是平静无波,夜间待众人睡下后,任东杨去了土地庙。 重明奉上买来的琴穗,任东杨拿来一看,夸赞道:“不错。”顺手把装琴穗的盒子扔到重明怀中:“不用盒子,拿着不方便,我往荷包里一揣就行。” 白麟看着任东杨随意的动作,心想:看来这人也没有多重要。随即献宝似的拿出同心玉坠捧到任东杨跟前,说:“东杨,这是我今天挑了好久的玉坠,玉保人平安,你戴着吧!” 任东杨接也不接,不耐烦道:“我没有闲工夫戴这些东西!” 白麟撒娇卖痴:“你收下吧收下吧,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呢。” 任东杨心思一转,问:“收下就是我的东西了?” 白麟连连点头:“当然。” 任东杨似笑非笑说:“好,那么我就收下了。”顺手也跟琴穗一起塞进荷包里。 任东杨今晚并没有去找慕鸿,她知道若她去了白麟一定会跟踪,虽然她不介意被发现,但也没有叫人旁观调情的爱好,遂直接回了夏宅。 任东杨第一次打扫西院时,正赶上夏年与夏勉打架,各自被罚。夏勉被罚反省叁日,现在已到期,他特来给夏逐请安,也是做个检讨。在夏庭两口子看来,这就是趁着夏年不在献殷勤来了,为免夏勉说些落井下石的坏话,两口子也巴巴赶过来坐在一边陪着。 彼时任东杨正在庭院洒扫,刻意放慢了速度,听这几人聊天。 厅中正是一片祥和,夏年院中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厅中的祥和气氛有了一瞬的凝滞。 任东杨心想:蜡梅终究还是没逃过。 其实夏年淫虐丫鬟的事,除了他自己的父母,夏逐与夏楼也一直清楚,只不过充耳不闻,在他们心中,那不过是些买来的无根无蒂的丫鬟,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这次,却发生在夏逐关夏年禁闭的时候。 夏逐觉得他这是是藐视自己的权威。 更不巧的是夏勉也在,夏勉一脸疑惑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这声音……好像是从年兄弟院里传出来的?” 夏勉纯良的表情更衬得夏年不堪,夏逐不由得火冒叁丈,他指着夏庭,沉声说:“你去年儿院里看看,把那个孽畜给我带过来。勉儿,今日你先回去吧,明日别忘了练功。” 夏庭两口子面上无光,既恨且怕,匆匆往夏年院子而去。任东杨心思一转,跟在夏庭之妻的仆妇宋妈妈身后。 来到夏年院门口,大门紧闭,宋妈妈上前拍门,喊:“开门啊,二爷来了!” 两个小厮给开了门,一个缩头缩脑的站在一旁,还有一个机灵点的,喊着“二爷来了”就往屋里跑。 夏庭一把拿住他的琵琶骨摔到一边,抬脚踹开了屋门。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夏年笑着从卧房走过来,说:“爹,干嘛生那么大气?这不是稀松平常的吗?” 夏庭给了他一巴掌,说:“你关禁闭也不知道收敛,大白天干这种事,你爷爷知道了!” 夏年还强笑着,可声音已经透着点慌:“我……我也没干什么,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差点打翻茶杯,我不过踹了她一脚抽了几鞭子,人还好好的呢。” 夏年之母叫宋妈妈去看蜡梅怎么样了,只见蜡梅伏在地上,背上几道醒目鞭痕,皮开肉绽,流出的血把半边衣裳都染成了暗色,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宋妈妈回道:“还活着。” 夏年之母嫌恶地一挥手,宋妈妈赶忙叫招呼任东杨一起把蜡梅搀出去。 出了门,宋妈妈丢开手:“先把她带回你们屋里歇着吧,本也是你们那屋出去的。给她清理一下,找点创药给她抹上,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宋妈妈全然不管任东杨一个人怎么把蜡梅运回屋里,更不管伤势极重的蜡梅受不受得了。 任东杨搀着蜡梅走了一段,见四处无人,小心翼翼把蜡梅扛到肩头,迅速回了住处。 下人之间消息也灵通,小喜早已在住处等着了,她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见任东杨带了血人一般的蜡梅回来,眼泪断了串地掉下来,她扑上来轻轻地喊:“小善,小善。” 任东杨扭头,发现她喊的是蜡梅。 任东杨说: “别哭了,她只是疼晕了,我们先给她包扎上药吧。” 小喜的眼泪仍是止不住,哽咽着点头,抬头看了眼任东杨,才想起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喊错了名字。 任东杨去厨房打热水,小喜去问管事娘子要创药,管事娘子不冷不热地说:“那可是金贵东西,咱们下人哪有呢?小喜,你啊也别白忙活了,赶快干你的活去,你信不信她撑不过一天?” 任东杨打水回来,小喜哭着跟她说了管事娘子的话,任东杨沉默半晌,说:“她会撑过去的,你去找点干净的布来,我给她包扎。” 任东杨给蜡梅仔细清理伤口,趁小喜没注意,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金创药洒到蜡梅的伤口上,她随身也带不了多少,不过聊胜于无,想着晚上可以再去问重明要。 给蜡梅包扎好,任东杨叫小喜就在旁边守着,自己问了小喜还有什么未完的活计,要替她一并做了。 小喜又哭了,说:“小善,你对我真好。” 任东杨拍拍她的肩膀,干活去了。 却不想到了晚上,宋妈妈竟带人来,要把蜡梅扔出去。 小喜护在蜡梅身前,哀求道:“宋妈妈,蜡梅会好起来的,她还能干活。” 宋妈妈哼道:“这回老爷是真动气了,把少爷狠狠打了一顿,又把少爷身边的下人全减没了,把少爷关在院中,每日除了送饭谁都不许过去。太太难过得跟什么似的,说都是这个晦气东西惹的事,让把她打发了呢。你要跟太太作对吗?” 说着就让小厮把小喜扯开,抬了蜡梅出去了。 小喜哭着要追上去,被任东杨制止了,任东杨悄声说:“不要声张,我跟上去看看。” 小喜泪眼婆娑,茫然无措地看着任东杨,任东杨说:“相信我。” 任东杨暗中缀行在小厮身后,见他们竟是要驾车往江边去。任东杨用石头击中马的膝窝,马腿一弯,踉跄摔倒,带着马车也歪进了路边的沟渠。两个小厮都骂骂咧咧从车上跳下来,一个挥鞭子,一个拉马,谁也没注意到任东杨已悄悄将蜡梅扛走。 —— —— —— —— —— —— —— —— —— ——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第十章劁猪 任东杨将蜡梅带到土地庙,重明和白麟都在里面,见任东杨扛着一个人进来,有些吃惊。 白麟冲上来问:“东杨,这是怎么回事?” 重明从任东杨肩头把人接下来,眼神中也满是探究。 任东杨说:“动作轻点,她背上有鞭伤,很深,我给她洒了点药包扎起来了,这远远不够。重明,你带她到城里去看大夫,务必要妥善处理好她的伤口。现在就去吧,路上不要太颠簸,免得加重她的伤势。” 白麟撇嘴:“这是谁啊,你这么上心,还把重明当牲口使。” 任东杨说:“你跟重明一起去,你们俩轮换着背,小心点,我要她活下来,知道吗?” 白麟当即跳开一步:“你让我背别的女人?!不可能!我不会让别的女人碰我身子的,东杨,我只给你碰。” 任东杨深吸一口气,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乖乖听话。” 白麟察言观色,看出任东杨在动怒的边缘,不敢作妖,默默站到重明身旁,表示自己听话了。 任东杨继续说道:“现在给我两瓶金创药,我带的用完了。” 重明把蜡梅交到白麟手中,白麟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默默忍了。 重明找出金创药呈给任东杨,任东杨接过来,顺势用指尖在重明手背上滑过,重明脸上泛起绯色,抬眼看向任东杨。 任东杨看着重明,柔和地说:“辛苦你了。” 重明眼里只有任东杨,心道:“不辛苦,不过是背人治伤,主子便是叫我死我也乐意的。”只是这样的话,他在任东杨面前却说不出口。 白麟在一边不满地说:“那我呢,东杨?只有重明辛苦吗?人现在可是我背着呢。” 任东杨懒得搭理他,继续嘱咐重明:“到城里再买一把匕首,要锋利轻巧,买完你先收好,需要时我会找你拿。” 重明一并答应了,向任东杨告辞,带着白麟往城里去了。 任东杨回到夏家,先去了厨房。 她在厨房挑了一把尖刀,试了一下锋利程度,很快。又到厨房旁的小库房拿了一坛烈酒,她带上刀和烈酒,去了夏年的小院。 夏年一再惹事,现在禁闭关得彻底。不仅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任何人也不能进院去看他,每日下人开门把叁餐给他放进门口,就会锁门走开。 任东杨恶意地笑了一下,心想虽然夏年没几天好活的,但他实在恶心到自己了,她很乐意借着眼下的便利叫他吃点苦头。 任东杨悄无声息地潜入夏年的房间,此刻将近叁更,夏年早已入睡,倒方便任东杨行动。 任东杨点起一盏灯,寻了件衣裳,裁作几段布条。 夏年到底也是夏家小辈中的翘楚,裁布的声音将他唤醒,他看着房中站了个不认识的人,心中一惊,正要说话,那人上来在他颈侧砍了一记手刀,他就又失去了意识。 任东杨不慌不忙地裁完布条,将夏年的四肢分别牢牢绑在床角四根柱子上,把剩下的布条结结实实塞进夏年嘴里,又把他的嘴勒上。 做完这一切,任东杨拿一杯凉茶泼到夏年脸上,把他叫醒。 夏年醒转,看到床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自家的粗使丫头,却面生得很。她手中转着一把尖刀,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肉。 夏年对上任东杨的目光,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床上不能动弹,嘴也被塞住。尽管没什么用,夏年还是挣扎起来了。 任东杨用刀面贴着夏年的脖颈缓缓滑动,夏年感受着冰凉的金属游走在咽喉处,眼神惊恐,不敢再挣扎,生怕一不小心划破咽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任东杨轻笑一声:“怕什么,不过是玩玩,我不会杀你的。年少爷,你这样可不太好看。” 抛开夏年浪荡狠厉的气质,他长相还是英俊的,此刻在惊恐扭曲的表情下,英俊的长相却显得不那么好看。 任东杨说完,就把尖刀拿起来。 夏年刚要松一口气,却见面前的女人将刀落在自己中裤的系带上。他想:“难道这个丫鬟是想勾引我?刚才她还说了我好看。虽然这个情景出乎我的预料,但也挺新奇的。” 任东杨划开夏年的裤子,见他竟有勃起的迹象。饶是任东杨自诩见多识广,也着实被恶心到了。 任东杨一刀扎在夏年大腿上,嫌恶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夏年的嘴被堵住,只能闷哼一声。 任东杨将刀拔出,启封酒坛,用酒冲着刀面,酒落到夏年的下身,也落到他大腿上的伤口。 夏年疼得脑门直冒冷汗。他看着女人冲完刀后,用剩下的酒不停冲自己的下体,联系女人前后的举动,夏年忽然有了新的惊恐的想法,而自己的淫物在冰凉酒液的冲刷下,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硬。 任东杨战胜了恶心,她轻蔑地说:“这样都能硬,真是淫贱。罢了,可怜你这也是最后一次硬了。” 夏年的想法得到证实,抖似筛糠。 任东杨在夏年惊惧万分的目光下,踩着他的一条腿,用刀刃在他右侧睾丸表面一划,划破表皮和筋膜,伸手一挤,挤出睾丸,尖刀挑断剩下的筋络,睾丸就割了下来。任东杨随手一掷,将这脏东西扔到窗外,如法炮制,将另一侧的睾丸同样割下。再抬头看夏年的脸,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阖,已晕死过去。 任东杨提起酒坛,倒出一些洗手,将剩下的酒全倒在夏年下体,夏年被新一轮的疼痛激得醒过来。任东杨拿出金创药洒在夏年伤口上,边洒边说:“年少爷,我对你好吧?这独家秘制金创药,止血生肌,金贵得很,我毫不吝啬地给你用呢。” 夏年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下身,恍若未闻,他的囊袋已瘪了下去,淫物此时半软不硬,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硬不起来了,他沉浸在自己竟这样被阉了的惊怖和对眼前女人的切齿痛恨中。 任东杨洒完药,随手扯了被子扔在夏年身上,说:“年少爷,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来给你送饭。” 任东杨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无血迹,吹灭灯走了。夏年在一片黑暗中,又抖了起来。 任东杨回到下人的住处,见小喜竟等在门外。任东杨落在稍远处,走向住处门口。 小喜等了东杨一晚,见她终于回来,连忙迎上去,问:“蜡梅怎么样了?” 东杨说:“你放心,蜡梅现在很安全。” 小喜没有多问,她早就觉出来这个小善跟她们都不一样,并不是简单的粗使丫头。但是无论小善想要做什么,她都帮了自己和蜡梅,小喜绝对不会把小善的异常透露出去。 小喜眼里还含着泪花,她无声地笑了笑,轻轻说:“小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 东杨拍拍小喜的肩,说:“没什么,我们进去睡觉吧。” 第十一章手套 次日清晨,任东杨主动揽下给夏年送饭的差事,大家乐得避开这个霉头,无人阻拦。 任东杨提着食盒,进了夏年的院子。她并未放下食盒就离开,而是关上院门走进了屋里。 昨夜夏年脑子里似滚粥一般不得片刻平静,又痛又恨又怕,直到黎明将近,才撑不住昏睡过去。 任东杨又是一盏凉茶泼到夏年脸上。夏年昏昏沉沉地醒来,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如同见了厉鬼一般,他想要大叫,想要后退躲避,奈何嘴仍被堵着,四肢也仍被捆着,因而他只能在喉咙中发出“呜呜”声,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任东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年,笑着说:“年少爷何必这样?我不过是帮你去了点恶心的小东西,又没杀你,还给你用了金贵的药。” 夏年听着任东杨信口雌黄,轻飘飘地带过对自己的伤害,无能为力的屈辱与愤恨涌上心头,眼角流下泪水。 任东杨故作惊讶地皱眉,啧啧做声:“年少爷,怎么哭了,这还怎么吃饭?现在我要给你松绑了,你是想安安静静地吃饭呢,还是想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阉人呢?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你被阉了后,还会不会选你做继承人?” 任东杨一边说着,一边扯下夏年嘴里塞着的布团,夏年怨毒地看着她,声音嘶哑地问:“是夏勉派你来的?” 夏年记得,昨天父母带自己去祖父那里时,说是夏勉在祖父面前落井下石,挑得祖父大怒,才要惩治自己的。 “看来年少爷识相得很,吃饭吧。”任东杨不置可否,给夏年解开手腕上的布条,自顾自揭开食盒摆起了早饭。 夏年费了半天劲,才解开脚上的束缚,下床时扯动伤口,痛得滚落地上。 任东杨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夏年缩成一团,心想:这夏年倒不算蠢,可惜蠢与不蠢都没什么分别,该死还是一样会死。 夏年挣扎着站起,扑倒桌旁捧起粥碗,哆哆嗦嗦,大口喝着。 任东杨看了他片刻,说:“年少爷,你慢用,我还忙着呢,中午再来给你送饭。” 任东杨回去给管事娘子交了差,又回到夏年院外,守了一上午,以防他喊人,结果发现,他一直很老实。 中午任东杨带着午饭进小院时,发现夏年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夏年知道,这个女人敢给自己松绑,就是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现下算是任人宰割了,根本无力与之抗衡,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竟在家中被人阉了,无法求助他人。好在目前看来对方没有要杀掉自己的意思,夏年想弄清楚这个女人要的是什么,夏勉不知从哪找了这么一个人,他要看看能不能跟这个人谈条件,让她放过自己。 夏年靠在床边,看着任东杨一样一样地将饭菜摆在桌上,开了口:“你绝不是普通的丫鬟,夏勉从哪把你寻来?” 任东杨像看一只蟑螂一样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觉得我会说吗?” 任东杨拎起收好的早餐食盒,转身准备出去,夏年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夏勉许诺给你的,我也能给。” 任东杨烦不胜烦,走到夏年床边,一脚踹在夏年伤处,夏年痛到失声,佝偻起身子颤抖,等他终于缓过来,抬起头看任东杨,任东杨又扇了他一耳光,直把他扇得翻过去,夏年不敢再抬头,听到任东杨在背后撂下一句:“年少爷,你太聒噪了。” 夏年伏在床上,昨晚流到床褥上的酒和血还未干,现在又洇上了他的泪水。 任东杨找到小喜,小喜正在打水,动作迟缓,魂不守舍。 任东杨走到小喜身边,小喜才发现她:“小善……” 任东杨接过水桶打水,说:“回神,别把水桶掉下去。” “小善,我还是担心……” “她没事的,我保证你还会看到活蹦乱跳的蜡梅。” 打完水,又要劈柴。 劈柴的地方只有她俩,任东杨折了两根长约一尺的树枝,递一根给小喜,说:“先不忙劈柴,待会儿我快点劈,不会误事。小喜,拿好树枝,咱们对打着玩吧,给你解解闷。” 小喜接过树枝,心事重重的脸上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好像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我小时候也是孩子王呢,打哭过不少人,小善,你可不要被我打哭哟。” 东杨笑笑,说:“开始吧。” 小喜并没有说谎,没进夏家前,她是普通农户家的姑娘,小时候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她总是最能打的一个。稍微长大些,她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后来她们家乡遭了水灾,流离失所,她就卖身为奴了。 可是今天,别说打到人,就连小善的边,她都碰不到。小喜停下来,无奈又挫败地说:“小善,我根本碰不到你,一直在挨打,不玩了不玩了。” 任东杨问:“小喜,你想知道怎么能打到我吗?” 小喜眼睛一亮:“当然想,小善,快教教我!” 任东杨说:“你反应迅捷,动作灵敏,这很好。但你只是站着不动,既跟不上攻击,也躲不开对面的出招,你要动起来,学会躲闪,学会用脚步带动身形。来,试一下。” 小喜随着任东杨的动作变换脚步,虽然仍然不太熟练,但已经比最开始只会站在原进步许多。 “第二点,你的进攻太单一。我看到你全程都在对着我身前戳刺,敌人发现你只会这一招……” “敌人?小善才不是我的敌人。” “……好吧,对手,但此刻你要把我当作敌人。对手发现你只会这一招,很快就能熟练躲开。你把这树枝想象成一把刀,你可以刺,可以劈,可以挑,可以划。攻击的部位也不仅限于对手的身前,小臂、大腿、侧腹、脖颈,甚至眼睛,你都可以攻击。” “小善,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玩吗?把眼睛戳瞎了怎么办?” “小喜,你放心大胆地上,我不会受伤的。” 任东杨再叁保证,小喜才犹犹豫豫地行动,等到发现任东杨真的全都能躲开,她才放开手脚,按着任东杨的指点攻击起来。 不多时,小喜已累得气喘吁吁,任东杨见状,说:“到这里吧,你歇一会儿,我先去劈柴。” 小喜跑去厨房舀了一大瓢水,递给东杨,自己又喝尽了剩下的,抹了把嘴,说:“小善,这真好玩,你太厉害了,我跟着你说的做,觉得自己也很厉害。明天我们还这样玩好不好?” 任东杨笑着应了:“好。” 傍晚,任东杨又领了给夏年送饭的差事,刚进房门,夏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任东杨抬脚就要踹,夏年迅速抱着头伏在地上,喊:“别打我!我可以把祖父金蚕玉绡手套的所在告诉你!夏勉都不知道这个!” 任东杨不踹了,只是抬脚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顺势将夏年牢牢踩在地上,说:“哦?说来听听。” 夏年说:“如果我说了,你可以放过我吗?” 任东杨脚下加重力道,问:“你在跟我谈条件?” 夏年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快要被踩断,艰难地说:“不敢,不敢,求你松一松,我这就说。” 原来之前茶摊老婆婆说夏逐双掌能凭空生火并非讹传,只是这火并非肉掌生出,全赖那一副金蚕玉绡手套。这手套轻薄无比,近乎透明,戴上后能隔绝高温,夏逐只需从袖中洒出特制的磷粉,以内力催动,即可在掌中燃火。此事本来夏逐只告诉了夏楼,就连夏年的父亲夏庭都不知道。是夏年小时候有一次在祖父房中玩耍,玩累了在衣柜中睡着,醒来时正听见祖父与伯父谈论此事。后来伯父离开,夏年从衣柜的门缝中偷偷看到,祖父将床边脚踏移开,掀起左起第叁块地砖,将手套装入盒中放到地砖之下。 金蚕玉绡手套乃是夏家绝顶机密,就被夏年如此道出。他想若这煞神不放过自己,那他是无论如何无法继承夏家,这手套自也到不了他手中;若他献上手套的所在,令这煞神放过他,那么不过失去一件宝物,却仍可继承夏家,十分划得来。所以他毫无负担地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任东杨不紧不慢地在夏年背上蹭了蹭鞋底,将脚收回。 夏年心中一喜,想这是放过他的意思,忙不迭爬起来跪好,小心翼翼看着任东杨,问:“少侠,如何?” 任东杨说:“很好,你吃饭吧。”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任东杨再没想到竟能这样轻易就得知了夏逐的绝密,她预备在白天挑夏逐不在的时候见识一下那金蚕玉绡手套。 至于今晚,任东杨摸了摸随身带着一直没来得及送出的琴穗,该去散散心了。 ———————————————————— 东杨做什么都很顺,因为她是主角哈哈哈哈哈 这段时间有点忙,一周两更都没做到…… 第十二章琴穗(慕鸿h) 慕鸿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任东杨了。 第一天,他谱了《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东杨没有来。 第二天,他谱了《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东杨还是没有来。 第叁天,他已经没有心思想作曲的事情,只是在想:她说了还会再来的,她什么时候来? 第四天,慕鸿开始怀疑,莫非之前的欢愉不过是一场幻梦?他将小舟停在第一次相见的岸边,抱琴坐在船头,望着江水发呆。 “阿鸿,想什么呢?”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慕鸿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转瞬间,狂喜变成了委屈,他站起扑到任东杨怀里,看着任东杨的眼睛,语带哭腔:“姐姐,你怎么才来啊。” 任东杨揉揉慕鸿的头,说:“看我带什么来了?” 慕鸿向任东杨手中一看,惊喜万分,伸手就要接过来:“好漂亮的琴穗!这是送给我的吗!” 任东杨一抬手避开,笑着说:“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只是我要先用它们做点别的。” 慕鸿不解:“琴穗还能做什么?” 任东杨手指点到慕鸿喉结上,顺着衣领下滑,说:“你把衣服脱了,我就告诉你。” 慕鸿喉结微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任东杨:“姐姐不要骗我。” 任东杨下巴一扬,示意慕鸿赶快照做。 慕鸿拉着任东杨的手进了船舱,任东杨支起一条腿坐下,饶有兴致地观赏美人落衣,她胳膊搭在腿上,手指串起七枚琴穗的系绳,合为一把,一晃一晃,琴穗上的翡翠相击,发出清泠的响声。在这响声中,慕鸿白玉一般的躯体渐渐裸露。 等到慕鸿脱光,任东杨仍是晃着琴穗,歪头笑唤:“阿鸿,靠过来。” 慕鸿挪到任东杨身边,任东杨空着的手五指张开,抓上慕鸿的左胸,另一只手将琴穗上的翡翠珠按到慕鸿的右胸,毫无章法地揉搓挤压。 一边是温暖手掌面面俱到的抓揉,另一边是冰凉玉珠胡乱地挤压,有时几颗玉珠还会夹住乳头,痛楚中带来一丝爽意。慕鸿朝着任东杨越靠越近,若不是任东杨的手抵在他胸前,他早已瘫在任东杨身旁。 慕鸿全凭任东杨的双手支撑,眯着眼快乐地说:“唔……姐姐,奶子好舒服……” 任东杨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衫,慕鸿因胸前一空而失落,下一刻任东杨就与他肌肤相贴,二人拥着滚倒。任东杨将慕鸿压在身下,拿着琴穗的手仍玩着慕鸿的右胸,另一只手撑在慕鸿耳边,低头吻上慕鸿的唇。 慕鸿学得很快,他已经知道亲吻可以不仅仅是两个人嘴唇相贴,他自觉地张嘴,伸出舌尖轻触任东杨的嘴唇,二人缠吻良久,任东杨才放开了他。 慕鸿星眸闪闪,嘴唇红肿,软软地看着任东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任东杨被取悦到了,她不客气地捏住慕鸿的乳头来回转动,一边捏一边说:“阿鸿的奶头都硬了,只是还不够大,怎么办呢。” 慕鸿不清楚乳头为什么要大,可听到任东杨的惋惜,就觉得自己不能满足姐姐的要求,心底一阵内疚。 “啊,有了,你扯住自己的奶头,要把它拉长哦。” 慕鸿立刻遵命,平日抚琴的修长手指扯住自己的乳头,做出下流的动作却不觉得难为情,还问道:“姐姐,这样可以吗?” 任东杨拿起一枚琴穗,轻巧地把它系在慕鸿乳头根部,如法炮制,又在另一个乳头也系上了琴穗。 “好了,可以放开了。” 慕鸿放开手,荼白的琴穗系在乳头上,映出慕鸿因动情而显粉色的肌肤,乳头则因为血液流通不畅,颜色变深。慕鸿轻轻动了动,琴穗长而密的流苏在胸前拂动,他拿起任东杨的手放在自己奶子上,问:“姐姐,好看吗?” 任东杨刮了一下他的乳头,引起一阵轻颤。任东杨觉得还可以再加琴穗,这次她不用慕鸿扯自己的乳头,直接将第二枚琴穗绕着前一根的系绳缠绕,略微用力勒紧。 系好后任东杨颇为得意,揉慕鸿的奶子,琴穗随着动作摆动,玉珠相击出声。任东杨拍了一下,说:“不错。”她又拿起一枚琴穗,在慕鸿眼前晃动:“下一枚要系到哪里?” 慕鸿向前挺了挺下身,早已勃起的肉棒弹跳:“姐姐,系到阿鸿的肉棒上。” 慕鸿过于坦然且迅速地进入淫荡的设定,让任东杨略微吃惊,毕竟初见时慕鸿可是清隽而矜持,可她就是喜欢长得好看又知情识趣的男人,因而吃惊归吃惊,受用还是受用的。 任东杨以手圈住慕鸿的肉棒,狠狠套弄了几下,慕鸿愉悦地呻吟,马眼渗出透明的液体。任东杨还记得他第一次没几下就射了,遂停手,先将琴穗紧紧勒在肉棒根部。 任东杨手下不停,慕鸿胸前的琴穗叮叮咚咚也不住出声,任东杨将剩下叁枚琴穗都系在了肉棒根部,起到锁精的作用。 任东杨脱掉下裳,以双指分开阴唇露出阴蒂,坐到慕鸿的肉棒上。滚热的肉棒烫得任东杨一激灵,坚硬又有肉感的淫具存在感十足,任东杨贴着肉棒前后摩擦,以蜜液做润滑,阴蒂紧紧地挤压在肉棒上,行动间发出黏腻的水声。 慕鸿感到任东杨腿心的嫩肉软乎乎地紧贴在他的肉棒上,穴口似有吸力,他的肉棒第一次接触到这样柔软温暖的所在,极乐之地也不过如此。 慕鸿呼吸粗重,眼尾发红,他紧紧将任东杨按在怀中,下身奋力挺动,他寻到任东杨的嘴唇,饥渴地啄吻吮吸,一边吻一边胡乱地喊:“姐姐……姐姐……冬阳……啊……” 慕鸿急促的撞击让任东杨的快感迅速积累,任东杨抓着慕鸿的头发,舌头探到他口中,挤占了所有空间,慕鸿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任东杨和她的气息,他为之痴狂,为之奋不顾身。 终于,随着一阵轻颤,任东杨到达了高潮。她想要起身,慕鸿却不肯放手,他哀哀地看着任东杨,恳求说:“姐姐,求你了,多留一会儿……阿鸿……阿鸿还没好……” 任东杨应允了,慕鸿更急切地挺动,在第二次高潮后,任东杨毫不犹豫地起身。 “呜……”慕鸿一声哀鸣,沾满汁液的肉棒挺立在空气中,不知如何是好。 任东杨带着他的手放到肉棒上,说:“阿鸿,你要学会自己疏解,琴穗你也可以解开了。” 肉棒上的琴穗已全被浸湿,慕鸿轻嘶着解开琴穗,一手握着琴穗送到嘴边,含住流苏吮吸任东杨留下的汁液,另一手握住肉棒狠命撸动,动作带动全身,胸前的琴穗又响个不停。 任东杨已收拾停当,看着慕鸿痴迷失控的模样,不由心软,想要帮帮他。任东杨用鞋底轻轻擦过慕鸿的龟头,没几下慕鸿就喘息着射了出来。 任东杨蹲在慕鸿身边,把他乳头上的琴穗一枚枚扯下,尚未全软的肉棒还挺立着吐出白浊,任东杨每扯一下肉棒就是一跳。 任东杨刮了刮慕鸿被勒紫的乳头,说:“阿鸿,琴穗记得清洗一下再用,下次我来,要看到琴穗整整齐齐挂在你的琴上哦。”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第十三章珍重 每日午后,夏逐会前往江边练功。 任东杨便在此时潜入夏逐的房间。床榻前左起第叁块地砖,任东杨伸手一按,果然可以活动。她先细心检视,确定并无发丝或灰尘之类会留下痕迹的东西,再小心翼翼掀起地砖。 正待任东杨要拿出地砖下的盒子时,听到了脚步声。 任东杨迅速将地砖放回原处,翻身隐入床下。原来是夏庭,他四处翻找,渐渐朝着床榻而来。 “你在做什么?” “大……大哥……”夏庭惊慌转身,强装镇定,“我来看看父亲房中可少什么用品,下人做事不仔细,总得咱们做儿子的多上心。” 夏楼淡淡道:“查看物品丰俭,也不必四处翻找吧。” 夏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想强辩,却也知道大哥不会信,索性开始要混:“大哥,你也用不着在这跟我装清正,你来又做什么?年儿被害成这样,是不是你教夏勉多嘴的?” 夏楼皱眉道:“说什么胡话,我从不屑你们这些算计。若我真在意,你嫂子离去后我又何必苦守?我只要夏家好好的,将来谁做家主都无所谓。年儿平日胡闹也就罢了,夏家不是买不起几个丫头,可他不该在父亲处罚时还不知轻重。老二,你也该好好管管年儿,你若不管,有父亲和我来管!” 夏庭“哼”了一声,借机走了出去。 夏楼目视夏庭走远,方才离开。 听了争执全程的任东杨轻轻一笑,夏楼要失望了,夏家马上就不能好好的了。 危险排除,她终于可以取出金蚕玉绡手套一观。 这手套在盒中看着不过薄薄一层,十分轻透,拿起来细看才发现它编织精密,上手一试,更觉柔韧结实。看来它不只能隔绝高温,便是刀剑也轻易破它不得,的确是件宝物。可惜金蚕丝难得,若能以金蚕丝织就护甲,那真是刀枪不入了。 如今任东杨已探明夏家庄的分布、夏家人的武功和夏逐压箱底的秘密,足够了。当晚她便去了土地庙,将连日来探得的情况细细记录下来。 写信时,任东杨命重明掌灯,白麟磨墨。白麟探头看任东杨都写了什么,任东杨头也不抬,说:“白麟,你好没眼色,挡光了。” 白麟挪开一点,讪讪地说:“我就想看看你写字。”与唯唯诺诺的语气不同,白麟剜了一眼重明,心道都是重明不长眼,不知道机灵点挪挪灯,害他被骂,兴许重明就是故意的。 白麟越想越气,手下不自觉加劲,直把墨锭当成重明来磨。重明认真看着任东杨写信,不做他想。任东杨倒瞥了一眼白麟,不知他又闹些什么官司。 不一会儿,任东杨将信写完,略加思索,又把白麟在此的情况添了上去。 白麟嘟囔道:“这有什么好写的,我又没闹事。” 任东杨边封信边说:“总要叫门主放心。” 封好信,任东杨递给重明,说道:“重明,事不宜迟,你立即将此信带回芜门,交给姐姐,辛苦你了。” 重明接过信,脉脉看着任东杨,说:“不辛苦,重明必定快去快回,不辱使命。” 将信妥帖收好,重明又取出一把匕首,说:“主子,这是上次你吩咐我买的匕首,看看可还合意?” 白麟也凑过来邀功:“东杨,这可是我们俩打听了半天,到江陵城最好的匠人那里买来的呢!” 这匕首长不过九寸,打开来刀光雪亮,锋利纤薄。任东杨拿着试了几招,在供桌上砍了几下,点头:“很好。” 重明闻言绽出笑容,好似雪山晴照,煌煌辉耀。他深深看任东杨一眼,告辞说:“主子保重,重明很快就回来。” 任东杨伸手摩挲重明的脸颊,道:“一路小心。” 送走重明,白麟十分高兴:“东杨,碍眼的人总算走了,现在就咱们俩了!” “在我这,你是比较碍眼的那个。” “东杨,不要这样嘛,重明能做的我也能做,有事你就吩咐我嘛。” “带我去看看蜡梅。” “蜡梅只是皮肉伤,她底子好,现在上了药好好养着,过两天就能下地了,你不要担心。” 劈柴的间隙,任东杨对小喜说了蜡梅的情况,叫她宽心。 小喜对任东杨自是一百个相信,放下心来,继续跟任东杨用树枝对练。这次任东杨仔细比划了一下树枝的长度才折下,叫小喜总握在一定的范围内,指点她的动作。 夏年那边,任东杨知晓他并未欺瞒自己,不再难为他,每日正常送饭,便好似一个普通的尽职丫鬟。如此平静倒叫夏年惴惴,又哆哆嗦嗦抖搂出他爹的一些丑事。 五日后,重明回来了。 芜门众人将在次日到江陵,重明快马加鞭,在众人之前赶到,以告知任东杨提前准备。 这日晚间,待同室仆役皆入睡后,任东杨悄悄将小喜唤醒,带她走出房门。 小喜揉着眼睛,问:“小善,大晚上不睡觉,有什么事情呀?” “小喜,你想不想见蜡梅?” 小喜激动地睁大双眼,正要张嘴应是,任东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先别出声,我带你去看她。” 任东杨携着小喜拔地而起,庄外早有重明备好马匹等待,任东杨将小喜放在身前,拍马向江陵城而去。 春夜的风还有些寒冷,骏马飞驰,更加大风势。可小喜却毫不在意,她只觉得从未如此畅快过,从未如此纵情飞奔,从未如此满怀希望。 到了城外,任东杨将马系好,带着小喜飞身跃上城墙,小喜忍不住轻呼出声,守门的城卫似有所觉,可当他们观望时,任东杨早已带着小喜离远。 小喜看着她们脚下飞速倒退的房屋,轻轻说:“小善,原来你这么厉害。” 任东杨弯了一下嘴角,说:“嗯。” 不多时,二人已到了救治蜡梅的医馆。翻窗而入,任东杨点亮房内的蜡烛,小喜忙不迭奔向床边,蜡梅正在熟睡。 任东杨持烛走到床边,小喜并没有叫醒蜡梅,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看了良久,小喜才舍得挪开目光,她转身朝着任东杨就要下拜,任东杨扶住她,说:“不必如此。小喜,你随我出来,我还有话要说。” 任东杨带着小喜到了街角的空地,拿出匕首交给她,自己随手折了根树枝,说:“小喜,我们再来对打。” 小喜惊讶又略带迟疑地抽出匕首,寒光在夜里也十分醒目,她说:“这是一把真正的刀!小善,我要用它跟你打吗?” 任东杨点点头,说:“来吧,就像这些天我们一直做的那样。” 小喜不再问是否会伤到小善,她知道小善远比她想象的强。 摆好起势,小喜就发动了攻击。 拿着匕首和拿着树枝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真正能够伤人的利器。小喜知道,假如拿着这把刀,再有人欺负她或是蜡梅,她就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拿着匕首,就好像掌握了力量,小喜心底涌起兴奋而踏实的感觉,她的出招也比以往更加凌厉。 任东杨一边与小喜过招,一边出言指点,教小喜把匕首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对打结束,小喜有些累,爱不释手地端详匕首。 任东杨说:“这把匕首是你的了。” 小喜惊喜抬头:“真的吗?小善,谢谢你!我太喜欢它了!” 任东杨又从怀中掏出一包散碎银子,递给小喜,说:“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两贯铜钱。小喜,你带蜡梅走吧,有了这把匕首防身,加上这些天我教你的招式,普通会些拳脚功夫的人也奈何不了你。夏家马上就没了,我会把你们的卖身契烧掉,小喜,你带蜡梅一起走,找个远点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用做人家奴婢了。” 任东杨语气平静,在小喜听来却不啻惊雷。小喜有些懵,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些话。她捧着匕首和银子,看了半晌,转向任东杨,嘴唇翕动,说:“小善……” “哦,对了,我也不叫小善,我叫任东杨。” “任……东杨……” “走吧,我先带你回医馆,蜡梅的伤现在已无碍,诊费我们已经付过,为免夜长梦多,小喜,你们明早就走吧。” 回医馆的路上,小喜都沉默着,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又牢牢盯着任东杨。 进到房间,任东杨放下小喜,正要退开一步说话,小喜却直接抱住她,脸埋在任东杨肩头,竟是哭了起来:“东,东杨……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像做梦一样。不,梦都没这么好,我都没梦过可以恢复自由,还有这么多钱,还能有刀……东杨,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可是,你要去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还能再见吗?我……我该怎么谢谢你?” 任东杨笑着拍了拍小喜的后背,说:“我没事,你可不用担心我。你跟蜡梅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小喜,天下之大,我们兴许不会再见,也兴许会再遇见,谁都说不准。” 任东杨扶住小喜的肩,让她与自己对视,轻轻擦掉小喜的眼泪,认真地说:“你们要好好活着。小喜,就此别过,珍重。” 第十四章灭门 夜间,一束荧绿烟火冲上半空,任东杨知道,是门主率众到了。 她亦燃放传讯烟火,示意一切无碍。 不消片刻,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夏逐,速速出来相见!” “何人在此造次?” 夏逐跃上房顶,但见一人凌空而来,转眼间便已站到对面的房顶。 此时已近月底,残月晦暗,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出来人身形高大。夏逐一拱手,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白苍道:“我乃芜门门主白苍。之前曾修书邀夏家主论武,夏家主不得闲,如今我便登门来拜访夏家主了!” “芜门残暴嗜杀,我夏家不屑与你为伍。” “哈,放任子孙虐杀婢仆,倒是十分仁慈,夏家家风,佩服佩服。” “你……!夏楼夏庭何在?” “夏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让小辈们一起玩玩,咱们俩来过过招!” “我倒要领教阁下高招。” 夏逐语毕,运劲起势,猱身上前,双掌并推,如风卷烈火,直取白苍当心。白苍身形一错,凝掌击向夏逐胁下。夏逐身法虽不似白苍敏捷,反应却也迅速,立即收势,回肘格挡。 白苍笑道:“收放自如,夏家主果然功力深厚。” 谈笑间,二人已变换数招。任东杨在一旁看得清楚,夏逐的烈阳掌劲头刚猛,灵巧不足,但夏逐功力深厚,对敌经验丰富,足以弥补缺陷。白苍使的是纷纷掌中的第五层“密雨寒”,掌法便似秋日无边密雨,连绵不绝,漫天遍地。 任东杨一边观看一边揣摩,在脑中演习若是自己对阵,会如何行动。 此时夏楼赶来,喝问道:“半夜不告登门,是哪家礼数?” 任东杨正看得心痒,想要找夏家的人练手,恰巧夏楼撞了上来。东杨便道:“休要啰噪,我来会会你!” 说着,任东杨从房顶掠下,姿态闲适,却速度极快,隐带风声。任东杨单掌拍向夏楼头顶,夏楼亦是机变灵活,当即跃开。却不想任东杨那起掌只是虚招,瞬息之间变换身形,移至夏楼斜侧,一掌击至夏楼后背。 夏楼察觉时已来不及,他避无可避,只能仓促侧身卸掉部分掌力。但夏楼也并非白受一掌,他反手一抓,使出擒拿手法,牢牢钳住任东杨手臂,足下蹬地,腾身旋转,任东杨随之飞旋,另一只手出掌如电,袭向夏楼腹部。夏楼为自保,只得放开任东杨。 二人拉开距离,随即又缠斗在一起。夏庭两口子也跑过来了,夏庭观望了一会儿,见夏逐似乎渐落下风,夏楼却跟对手旗鼓相当。他自知也掺和不进夏逐的战局,想着可以去夏楼那边帮帮手,一来夏楼自己就能抵挡,他用不着出什么力,二来也做个打虎亲兄弟的好样子。 想完,夏庭呼喝着就扑向任东杨背后,任东杨反身一脚就将夏庭踹飞叁丈远,冷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任东杨只不过是趁此机会一一试演方才脑中演习的招式,实际游刃有余,若非如此,此处局面将如白苍那边一样——烈火再猛,又岂能匹敌漫天寒雨? 夏庭感觉自己肋骨都断了几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他妻子赶忙跑过去扶起他,夏庭又咳了几口血,缓了半天,低声道:“我看今日定是一场恶战,恐怕不能善了,你悄悄地去找年儿,你们俩快离开吧。” “那你怎么办?” “爹和大哥都在这里,我如何走得?你快走吧,晚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夏年之母犹豫片刻,将夏庭扶到墙根坐好,一跺脚便扭身离去。 白苍初到时那惊雷一般的声音早已响彻全庄,庄上的夏家族人及仆役们均已听见。夏府外有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辈呼唤众人进夏府一探究竟,夏府内有管事组织大家做好防御,也有自己存了心思想往外溜的。一时间,夏家庄内乱得好似沸锅。 夏年之母一路走,一路拿出主母的威严激励大家同心御敌,到了夏年院门外,她先叫守门的二人去往中庭支援,说自己会带着夏年随后就到。 进了夏年屋内,一股恶浊之气迎面而来,夏母皱眉,看到夏年的委顿烂糟模样,不免一惊:“年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禁足,何至于此?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方才的声音你可听见了?有人上门寻事,你爹叫我带你先出去一避。” 夏母说着就拉夏年就要走,夏年像刚反应过来一般,愣愣地问:“什么人来了?” “隐隐约约听见是叫什么芜门的,净是些高大的女人,此刻只怕你祖父跟你大伯都要落了下风了,年儿,快走吧。” 夏年听罢,竟哆嗦了起来,可也没多说什么,任由母亲拉着走。 夏母松了一口气,这个儿子素来骄纵,本还怕他不会听话,硬要出头去跟人家斗,现在倒省心了。只是不知道,这短短几日的禁闭,怎么把儿子的精神都磨没了? 夏母随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拉着儿子匆匆往庄外走去。 却不曾想,出庄的路竟有人把守。把守的人并未执火,静静站立,在晦暗的月光下看不分明。夏母虽不习武,但此刻精神高度紧张,时刻留意风吹草动,因而也能勉强辨认出路口有人。 夏母带着儿子悄悄转入小巷,想从偏僻巷口溜出,刚走到巷口,一支飞镖破空而来,插在她们面前的地面上,警告意味甚浓。 夏母紧绷的神经被这支飞镖割断,她抱住儿子无声地哭泣,哭过之后打起精神,既然走不了,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跟家人在一起总是有个依靠。于是她又带着儿子返回了夏府。 到得中庭,庭中、房顶两场酣斗恰刚结束:夏庭倒在院中,在族人的搀扶下抚胸咳血,任东杨负手而立,庭中众人于她好似无物,她只顾抬头看着房顶;房顶上,夏逐面色灰败,双手颓然垂下,白苍端详着手中的物件,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招数,夏家主,知道的当你是武学大家,不知道的还当你是耍戏法的。东杨,接着,看看夏家主的法宝!” 任东杨应声而起,于半空接下白苍抛来的物件,是金蚕玉绡手套,上面还残留了些许磷粉。任东杨戴上手套,双手快速一擦,便有火焰升起,她嗤笑一声,扬声道:“夏家主,看我用得可对?” 夏年认出任东杨,又哆嗦了起来。 “夏家,也不过如此。” 白苍轻蔑地下了结语。她身形未动,再抬手起掌,看也不看,隔空打向夏逐,夏逐便如一具老朽破败的木偶,被击翻倒下,继而从房顶滚落地面。 庭中众人一拥而上查探夏逐的情况,夏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夏勉等年轻的觉得受辱已极,当即就破口大骂,他们不敢到房顶找白苍,却奔着任东杨而来。 任东杨足尖一点,跃至半空,夏家众子弟未扑到任东杨,却每人结结实实迎来了一脚,纷纷倒地。 白苍见了哈哈大笑,她又以初来时惊雷一般的声音说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夏家庄的多处房顶、出入的街头巷口便亮起了火把,随即,夏家庄充斥着怒骂、哭号与惨叫之声。 一个时辰后,江陵夏家已不复存在,只有不找死的婢仆与女眷们,逃离了烧成一片火海的夏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