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激荡90年代》 第1章 归来仍是少年 京城的六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树上的知了叫得让人心烦。 东四六条大杂院门口，夏晨手里拿着把菜刀，屁股底下垫了张报纸，坐在台阶上等着要账的人上门。 他苦笑起来，大概在三个小时前，这货一觉醒来后突然发现自个儿重生了。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蓦地发现自个儿身处在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中，身下的床板只有1米6长，80公分宽，四面墙上刷着大白，床头上方贴着邓丽君和齐秦的海报。 水泥地面坑坑洼洼泛着潮气肆无忌惮长着白濮，床对面是一张三抽桌和一把木头椅子，桌子上放着样式古朴的老座钟和一把鸡毛掸子，老座钟上面挂着本日历。 日历已经被撕得只剩下半本了，上面日期是1990年6月20号，阴历5月28，诸事不宜。 夏晨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太熟悉了，这是自个儿的半间小屋，今儿这日子也令人难忘，上辈子老爸就光荣牺牲在了今天，确实他娘的诸事不宜。 要说原因，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工厂倒闭，要债的找上门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被某个债主一板儿砖楔在了后脑勺上，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驾鹤西游去也。 他从床上蹦起来，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老天爷神奇地把自个儿送回来了，是让我弥补前世的遗憾，挽救这个即将散架之家庭的？ 应该是了。 摸摸裤兜，没烟。 夏晨这才想起来，自个儿这会儿还在跟老爸打游击呢，连抽根烟都得偷偷摸摸的。 他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一阵翻腾，在最里面摸出根皱皱巴巴的牡丹来，刷地拉上窗帘，屋里顿时陷入到黑暗中，眯眼看着这间除了桌子只有床的憋屈小屋，夏晨再次露出苦笑。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烟点了，狠狠抽了两口，记忆愈发清晰起来。 重生的过程就不赘述了，他只记得，貌似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工体一条街的某酒吧借酒消愁，喝了个酩酊大醉后被一小妞儿仙人跳了，被“及时”赶来的小妞儿男朋友一酒瓶子拍后脑勺上便人事不知，再一睁眼，就重新回到了这个热腾腾的午后。 这个午后是热的，夏晨的心却一片冰凉。 座钟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他打眼一瞧，一点半了，距离老爸被拍，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他狠狠抽了两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几把，起身抬腿出了门。 隔壁屋子就是老爸和后妈的卧室，此时房门紧闭，但夏晨知道两人一定在屋里头。 抬手敲门，里面很快喊了声“请进。” 夏晨推门进去，见后妈坐在破沙发上闷头抽烟，老爸眼里全是血丝，愁容满面冲他点头。 夏晨还有点不习惯，活着的老爸啊，好几十年没见过了。 至于抽烟的后妈，这女人向来如此，心大的一匹，夏晨早就见怪不怪了。 “晨子坐，咱家又不卖站票。”先开口的是后妈梁映红，她大方、开朗、热情，具备了中国传统女性一切的美德，性格也刚毅，宁折不弯的性子。 “后妈……”看着年轻了许多的梁映红，夏晨感觉还挺别扭，唤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见她一副冷脸，先适应了一下，接着问道：“吵架了？” 梁映红叹口气，弹弹烟灰后大声说道：“遇到点儿屁事儿你爸就要死要活的，我这儿还没说啥呢，他就要跟我打离婚，说什么家败了，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他绝不拖累我。 狗东西你听听，你爸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后妈我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真要是的话，当初我也就不会嫁给他这个镚子儿没有还带个拖油瓶的二婚头子啦。” 这话说得一气呵成啊，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夏晨感觉好亲切啊，连称呼都那么亲切，他说：“您说得对，老夏公共厕所撑杆跳——过分了。” “我这不是怕今后的日子不好混了，难为了你么。你看看现在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分吧？我口袋里还有6块3毛钱，花完又镚子儿没有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呐，你跟我过下去，过到哪天是个头儿？”夏明宇愁容满面，一副很消沉的样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梁映红狠狠嘬了两口后，把烟头一丢，腾地站了起来，火冒三丈道：“瞧你那怂样，夏明宇，你要是真心疼我就给老娘振作起来，厂子不是还没黄呢么，调查结果也没出来，就算坐实了钢厂的生产事故是因为你那厂提供了不合格的低压电器导致的，厂子黄摊子了，跟着你过穷日子我也认了！ 我梁映红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这点挫折，不叫事儿！再者说了，你是不是也打算跟晨子脱离父子关系，连亲儿子都不认了？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不想连累我们娘儿俩，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抡圆了活！” 这番话说得跟秋后的萝卜似的，嘎嘣脆！ 夏明宇动容了，听完老婆的话，这个五尺高的汉子嘴唇哆嗦着热泪盈眶。 见老爸有活过来的迹象，夏晨也赶紧附和后妈的话，说道：“是啊爸，我后妈这话说得没错儿，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啊，不就是欠了点儿钱么，欠这点儿钱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既然事情发生了，想办法解决就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 飞快地抹了把泪，夏明宇胸口剧烈起伏，他喘着粗气一拍大腿，说道：“你们娘儿俩都有信心，我这个顶梁柱还怕什么？大不了豁出去干就是了！把房子卖了还债，先把这关熬过去再说，有啥啊？” 梁映红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卖个屁的卖！咱家这一间半屋，就算有买主肯买，能值几个钱？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钱自个儿没数儿吗？卖了房，够不够还债先不说，关键是咱一家四口儿住哪儿？流落街头去啊？” 夏明宇差点儿没被这鲁婆娘踹得一个屁股墩儿坐地上了，稳了稳身子，他无奈道：“不卖房，那些钱咋还？光那些欠债就快压得我喘不上气来了！背着那么多债务，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了？能还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梁映红强硬的说道：“咋过？将就着过！能活一天是一天，反正不能卖房！” 夏晨也说道：“是啊爸，房子不能卖，这是咱们一家四口安身立命的根本，房子卖了，咱就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夏明宇急得直挠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卖房，欠供货商的钱咋还啊？” 夏晨说道：“爸你放心，我有办法，不用卖房照样能把钱还完。” 夏明宇瞪着眼珠子说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有个屁的办法，你吹大气儿呢？别跟着添乱我就烧高香了。” 夏晨坏笑一声，说道：“不信啊，不信您就等着瞧吧。不过，这年头儿，雪中送炭的人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但哥们儿专治各种不服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老夏一点期待感都没有，沉重的叹了口气，心说下午我还是继续上街找人去吧，只要把人找到了，还账还不是小事一桩。 夏晨也不跟他多解释，心里却清楚的很，老爸低压电器厂之所以倒闭，里面的猫腻儿多了去了，副厂长孙友林胳膊肘子往外拐，收了供货商的回扣进购并使用了一批不合格产品，才是导致厂子被查，最后倒闭的主要原因。 想起这事儿来夏晨就咬牙切齿。 想要解决老爸的困局，拯救老爸的性命，得两条路分开走，首先，把马上来要债的供货商安抚住，起码得让供货商答应拖延两天还款。 其次，抓紧时间找到孙友林。 看一眼座钟，那帮人也该在路上了，他站起来后说道：“老爸，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就说一句，无论我做什么，您和我后妈都不要管，也别出去，就待在屋子里，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跟您二位详细说。”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出门奔厨房，拎了把菜刀就来到了院门口。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蹬蹬的脚步声传进了夏晨耳中，朝胡同口张望一眼，夏晨冷笑起来，好戏要开始了。 爹妈还是那俩爹妈，债主还是那些债主，而哥们儿我，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第2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把菜刀别在后腰上，慢悠悠站了起来，下台阶，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前。 十多个供货商已经走到夏晨面前了。 顶在前头的是人高马大的王小波，见夏晨冷着脸杵在那儿，王小波开口了：“小子，不用我说你也大家伙儿今儿找你爹要账来了，丫懂事儿的话赶紧让开，别找不素净。” 上辈子就是这货一板儿砖拍到老爸脑袋上，把老爸楔死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冷冷盯着他，夏晨说道：“我要是不让呢？” 王小波十分嚣张，“不让就打到你让！” 债主们也对夏晨怒目而视。 后面一老头儿也跟着附和道：“孩子，这是我们跟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你堵在这儿干嘛？还是让你父亲出来给个说法吧，问题早晚得解决不是。” “没错儿，让夏明宇出来给个说法，欠我们的钱啥时候还？” “还啥时候还？今儿不给钱，我们不会离开的！” “对，让这小子滚蛋！咱爷们儿去跟姓夏的说道说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口沫横飞。 冷冷注视着这些人，夏晨心里非常清楚，他们之所以把老爸逼得走投无路，一是因为王小波故意挑唆，第二就是这几个人眼皮子太浅了。 重生回来了，夏晨肯定不会让悲剧重演，他必须要保证老爸安然无恙。 “各位不要激动，先听我说两句如何……” 夏晨的话刚落地，就被王小波给打断了。 “说你麻痹说！给爷滚犊子！” 他伸手推向夏晨的胸口，面目狰狞起来。 见他没忍住先动了手，夏晨后撤一步，跟着就是一脚踹向王小波的肚子。 早就不爽这货了，不打你打谁？ 王小波没推到夏晨不说，肚子上反倒挨了一脚，他嗷了一嗓子，感觉肠子转着筋地疼，双手捂着，弓着腰，怒视夏晨的同时冲大家喊道：“都愣着干嘛？没见老子被这孙子打了么？弄死这孙子，闯进去干翻夏明宇，把咱们的血汗钱要回来！” 他这一喊，大家缓过神来，几个小伙子气势汹汹窜上前，一言不发就对夏晨拳脚相向。 腾愣一声，夏晨把别在后腰上的菜刀抽了出来，挽了个刀花，横在当前一个人的脖子上，低声吼道：“谁再敢上前一步，哥们儿抹了他！” 冰冷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那人冷汗都下来了，，忙喊道：“都别动，别动！” 债主们全部立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小子是要搏命啊。 一脚将这货踹开，夏晨两个大步窜到王小波身前，啪啪给他俩大嘴巴，扇得这货晕头转向，张大了嘴巴。 “是你把大家伙儿撺掇过来的吧？”不等他反应过来，夏晨拽着王小波的头发，目光如电锁定他的眼睛，冷声问道。 上辈子老爸死后，夏晨花了很长时间来调查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查来查去他发现，老爸的工厂破产，供货商们上门逼债，副厂长和会计卷款潜逃，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都闪动王小波的影子。 老爸的死，这家伙更是罪魁祸首。 等夏晨处理完老爸的后事，再去找他时，他早就没影了。 这辈子逮住了他，夏晨绝不会再让他跑掉的。 “是又怎么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来要债难道还错了？”王小波继续煽动大家伙儿的情绪。 “这话说得没错，小子，没你这样儿的，不还钱不说，你怎么还打人呢？” “有本事你就把我们这帮供货商全杀了，这样你们家也就不用还钱了！” 冷冽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夏晨大声道：“我从来没说过欠钱不还，我爸欠各位的钱，我们家认，好说好道怎么都成，但是你们这般苦苦相逼，摆出一副今儿不还钱就砸了我家的态势来，这我就不能忍了。 另外就是，我爸的低压电器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被查封，这点需要详细调查。各位叔伯大哥，你们应该知道，我爸的厂子两个月前还在满负荷运转，一个月前才刚跟鸡西煤矿签了供货合同，好好的厂子，为什么突然就被查封了呢？ 不瞒大家，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儿，被人摆了一道。” 夏晨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王小波的眼睛。 碰触到夏晨如匕首般锋锐的眼神，王小波心头剧震，心说这家伙不是知道了什么吧？他的目光不由闪烁起来。 听了夏晨的话，大家也窃窃私语起来。 供货商们也不是第一次跟夏明宇合作，都知道他的厂子一直很红火，大家也闹不清楚好好的一家厂子咋突然说不行就不行了，倒闭的速度也太快了。 若是果真如夏晨所说，有猫腻儿，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大家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就是为了给不还钱找借口……” 啪！ 王小波还没说完，又被夏晨赏了一巴掌，这巴掌打得他脸颊都肿了起来。 “麻痹的，我跟你拼了！” 王小波怒从心头起，打算先把夏晨解决了，然后再去跟夏明宇要债，把钱要到手后立马走人，这京城，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要暴露！ 他挥拳砸向夏晨的腮帮子，被夏晨一扭头躲开。 夏晨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反手一拳锤在这货脸上，顺势踢出一脚精确命中他的小腹，将这货踹倒在地。 打小在胡同里长大的夏晨，打架绝对是专业级别的，名师指点，勤学苦练，人送外号专治各种不服，你以为是吹的呢？ 王小波没想到夏晨出手如此果断狠辣，他被打了个人仰马翻，还没等爬起来，夏晨又冲了上来，俯身拧住他的胳膊，膝盖顶住这货的脖子。 “王八蛋，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当神不知鬼不觉？我告诉你，老子全知道！” “你扯淡！你特么瞎扯淡！我做什么了我？你不要污蔑人，放开我，哎哟，你快放开我啊，胳膊快折了……” 夏晨没放开他，反倒把他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抬，这货叫声更凄惨了。 债主们目瞪口呆，乱哄哄的现场竟有了片刻的宁静。 胡同里的鸡飞狗跳很快把街坊四邻都吸引了出来，见大杂院被人围了起来，大家也不敢上前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站在自家门口指指点点。 夏明宇也出来了，他发现儿子用膝盖顶住王小波，王小波那货气儿都喘不匀了，脸通红，忙走过来急切地说道：“小晨你赶紧把人放了，怎么还动上手了？有是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哎哟，哎哟……你放开我啊……我不行了……我服了成不……”王小波都哀求上了。 夏晨这才把人放开，苦笑着对老爸说道：“不是不让您出来么？” 夏明宇瞪着眼说道：“我能不出来么，外面都快炸开锅了，你这孩子，真不让我省心！你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王小波爬起来后立马来劲了，顺手抄起一块砖头拍向夏明宇的脑袋。 夏晨一直提防着他，眼疾手快，一把将老爸扯到身后，一个旋踢再次将王小波踹飞，栖身上前，大脚丫子不要钱似的狠狠往这货身上猛踹。 王小波抱着脑袋哀嚎起来。 债主们都看懵了，心里嘀咕着，王小波大傻缺啊，都吃了次大亏了，咋还不长记性呢？ 夏明宇惊呆了，心里也哆嗦成一团，要不是儿子，自个儿怕是逃不了一个头破血流的结局。 这个王小波，简直太可恶了！ 不过，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他心里一急，又匆忙上前把夏晨硬拽了起来。 第3章 说道说道 这时，债主之一的刘大爷拄着拐棍儿走到夏晨跟前，叹了口气说道：“小晨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今儿咋这么冲动呢？把人打一顿能解决问题的话，你把大家伙儿挨个儿揍一遍得了。” “刘大爷，您这话说得可亏心了啊，我压根儿就没想动手，是他先对我出的手，我今儿就是废了他，顶多也就算个正当防卫，我横不能站这儿任他打吧？ 再者说了，您老几位来要债，那自然是天经地义的，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家欠你们的钱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赖过账，但是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闹得人尽皆知了才好看？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夏晨字字珠玑，句句奔着这伙人的心眼子往里面剜，抢白得大家面红耳赤。 刘大爷也老脸通红，“小晨啊，我们原本没想着一起过来的，可是今儿中午，小波找到我说，你家败了，你爸想逃跑，若是我们不来堵门，你家欠我们的货款我们镚子儿都甭想要回去了。 你也知道，这年头儿挣俩钱儿不容易，担惊受怕的就不说了，谁家里也有个老的少的，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现在的钱又毛，我们也是急眼了才……” 夏晨点头，神色凝重，“我理解您的心情，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家的日子都不宽裕。不过您也说了，各位都是受了王小波的蛊惑才过来的，那这事儿咱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各位里面请吧，我会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的。” 老刘叹着气跟随夏晨往院子里走。 债主们一看，得，都进去吧，这事儿想要解决，还真得好好掰扯掰扯。 夏晨扭头儿对几个人说道：“把王小波也一起抬进来，我把丑话搁头里，他跑了，你们这帮人一分钱都甭想拿到。” 几个人立马走上前，把王小波架起来就走，越发觉得这里头透着一股子古怪了。 夏明宇也是叹息不已愁肠百结，最近这段日子更是过得苦不堪言。 好么秧儿的厂子突然就和工程事故联系到一起去了，河南一家钢铁公司建成剪彩，一包钢水正要倾倒却突然卡壳，上百万元的产品全部报废。 后一查，正是因为自个儿厂里提供的低压电器产品质量不过关所导致的。 钢厂领导勃然大怒，先报公安后报工商，最后给质量监督部门打了电话，一层一层往下压，自个儿的厂子就顺利被查封了。 让他更加感到气愤的是，工厂被封后，副厂长老孙和会计刘洁突然消失，等他反应过来一查帐，账面上只剩下110块6毛5了，还特么有零有整的。 要说俩人没做亏心事打死夏明宇都不带信的，不然两人跑什么？ 这几天来，他就没断了寻找这俩人的踪迹，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明宇灰心丧气，这才觉得日子没法过了，打算跟老婆离婚。 见债主们暂时被儿子安抚住了，夏明宇松了口气，侧身，让债主同志们先进屋里去。 他对儿子今天的表现刮目相看了，以前这个货可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混账玩意儿，今儿睡了个午觉醒过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知道为老爹分忧解难了。 本质上来说，夏明宇还算是个心大量宽的人，看不明白儿子，就先放到了一边。 占地面积三百来平米的大杂院住了九户人家，空间利用得特充分，几块石棉瓦一搭就是个简易厨房，几十块砖一摞就是个杂物间，锅碗瓢勺破花盆尿罐子在小道两侧摆放得整齐有序，诡异，却透出一股子协调性，让你不得不佩服老百姓无穷的创造力。 夏晨家住西厢房，相邻的一间半屋子，一间是老爸和后妈住，剩下半间是夏晨的蜗居。 夏晨把大家请到老爸的居室，这间房被老爸改造成了两个半间，屋子中间拉一道帘儿，里头睡人外头待客。 十几个人进了屋，使逼仄的房间更加拥挤，但这会儿没人在乎这个，把钱要到手最重要。 破沙发上坐不下了，几个人就坐马扎上，没马扎坐了就站着。 夏晨也懒得给这些人沏茶了，一人一碗凉白开，爱喝不喝吧。 夏明宇尴尬万分，掏出烟来撒了一圈儿，嘴里说着对不住对不住，让各位担惊受怕了，都是我的错巴拉巴拉。 大家脸上笑嘻嘻，谁知道心里有没有妈卖批？ 见老爸低三下四低声下气的样儿，夏晨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愈发忌恨王小波、孙友林和刘洁了。 这事儿要不查个水落石出，哥们儿重生一回可就废了。 等各位把烟都点了后，夏晨咂么咂么嘴巴子，在老爸的目瞪口呆下也点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用心体会着香烟融入肺里后那舒爽的感觉。 “小晨啊，你把大家伙儿喊到屋里来，有话就直说吧，你打算如何解决你家欠款的事情，你先画出个道儿来，大家合计合计，能成，咱们就按你说的执行，如果不成，咱们也商量个其他办法。”开口说话的是刘大爷。 大家都应声附和，说刘大爷说得对，大家伙儿坚决拥护。 对刘大爷此人，夏晨多少是有些了解的，老资产阶级家庭出身，后来受到冲击家产被抄，老家儿也先后离世，平反后落实政策归还了家产，他老太太摸电门，又抖起来了。 他毕竟是资本家的后代，从小耳濡目染的全是生意经，改革开放后重起炉灶很快做大了，摇身一变成为了低压电器厂的上游供货商。 再加上他资历高，威望重，年龄又摆在这儿了，就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凡事好拿个糖出个头的。 夏晨也不跟他计较，抽了抽嘴角，他说道：“您老把话说开了，我也就不跟各位打哈哈了，我家厂子遇到的问题呢，大家都看在眼里了，眼巴前儿确实有困难，想让我们家立刻还钱，不可能，就算你们把我家拆了也无济于事，这点大家认可吧？”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人说话。 刘大爷抽口烟，缓缓点头：“情况大家都是清楚的，你说的这些，我们也认同，不过嘛，你总得拿出个还款计划来才成吧？你说呢，明宇？” 他总觉得夏晨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小年轻儿也能当家做主？况且还是替家里还债这么大的事情，开什么玩笑呢。 冲老头儿尴尬一笑，夏明宇说道：“对，您老说得对，是该拿出个还款计划来。” 没下文了？ 你倒是把计划拿出来啊。 大家立马吹胡子瞪眼了，两三个人头碰头的低声交谈着，看向夏明宇的目光带着愤怒。 夏晨冷眼旁观，把债主同志们的面部表情全看进眼里了，他突然感觉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能看出人心来。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刘大爷用拐杖杵杵地，水泥地面发出咚咚两声脆响，他面容严肃道：“怎么，都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是吧？还有没有点儿规矩？” 大家顿时不吭声了。 浑浊的双眼望着夏明宇，刘大爷语重心长：“明宇啊，我也知道你难，但这事儿它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大家都难，谁家也不好过，你也体谅体谅大家，成不？” 把烟头丢地上踩灭，夏明宇像个无助的孩子，“我能体谅大家伙儿的难处，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让我现在就拿出钱来还账，真没有。” “你这么说的话，就破罐子破摔了啊，这可不成，今儿要是见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债主出言说道。 “没错儿，今天必须要见到钱，不然我们就住你家了。” “耍赖皮啊老夏，这可不成，今儿说什么你都得还我们一部分。” 大家又对夏明宇展开了新一轮的讨伐。 夏晨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他说道：“积点儿口德吧各位，谁还没有个不顺的时候啊？我们又不没说不还钱，一个个急赤白脸的干嘛？你们想要还款计划是吧？成，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把欠各位的钱一把付清，如何？” 第4章 你一开口我就想打你 听了夏晨的话，夏明宇心下一惊，忙拦了一句：“晨子，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爸欠这几位多少货款么，一个礼拜还清，你拿什么还清？” 夏晨心说，我当然知道了，欠这些供货商的货款加一块儿，一共是五万六千六百多块，这个数字打上辈子起就印在我脑袋里了，你拍拍屁股去跟阎王爷下象棋去了，你走后，哥们儿跟后妈、弟弟为了帮你还账，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你晓得吗？ 一分一厘地攒钱，啥活挣钱多就干啥活，连过年吃顿饺子都是素馅儿的，用了整整三年才把这笔巨款还清。 不过这辈子嘛，重生人士操作得当，挣钱不是件难事儿。 夏晨发现几位债主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自信一笑，说道：“爸，您先甭着急，我说能还清就肯定有办法。还有各位，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颗钉儿，我说到就能做到，就问各位债主们给不给我这个时间吧？” 夏明宇叹息一声，不言语了，这孩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些啥？ 当爹的看不明白了呀。 刘大爷嘴角抽了抽，拿捏出一脸和善的笑容来，“既然晨子都这么说了，依我看，就这么办吧，明宇干买卖也六七年了，他的为人处世大家伙儿也都清楚，大家就信他父子俩一回，如何？” 一个长得很知识分子的男人说话了：“我同意刘爷的意见，老夏是个厚道人，也不曾亏待过咱爷们儿，给老夏留点时间吧，真把老夏一家逼出个好歹来，大家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这事儿就这么邪性，一个人开口了，大家都有了从众心理，纷纷表示赞成刘爷和老马的意见，同意让夏明宇先解决问题，一个礼拜之内把钱还了就成。 夏明宇站起来，冲大家拱手表示感谢。 夏晨也笑着说道：“谢谢大家的理解，一个礼拜后，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刘大爷双手一撑拐杖站了起来，对夏明宇说道：“明宇，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就这么着吧，你事情多，我们就不打扰了，回见。” 他带领一群人呼呼啦啦往外走。 夏明宇客气道：“我送大家。” 那个壮汉伸手去拉躺在地上装死狗的王小波，被夏晨拦住了：“刘叔儿，王小波你就给我留下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壮汉蓦地一愣，随即面露凶相，“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咋的，还不依不饶了是吧？” “刘叔儿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怀疑，我爸的厂子现如今面临破产倒闭的境地，与他王小波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件事情查不清楚，我肯定不会放他离开的。” 夏晨寸步不让，跟他对峙着。 见他态度强硬，壮汉也无可奈何，最后叹了口气，把王小波往地上一扔，赌气道：“你爱咋咋地吧，我咸吃萝卜操哪门子淡心啊。” 说完，他转身走了。 又被扔到地上的王小波发出一声哀嚎，夏晨踢了他一脚，冷声说道：“别装了，是你自个儿说，还是我报警让警察撬开你的嘴？” “我说，我都说了还不成。”王小波被夏晨踹得满脸血，说话也跟被掀了房顶的破房子一样，透风撒气的。 “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啊，都是孙友林在背后指使的，我承认，我供给红星厂的零部件是有一部分残次品，但绝大部分的质量是过关的。 再者说了，那钢厂的生产事故，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提供的产品质量不合格引起的？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冤枉人啊。” 王小波被夏晨给揍怕了，一股脑把事情交代个一清二楚。 刘大爷走得慢，脚还没迈出房门就听到了王小波这番话，他让夏明宇把大家送走，自个儿又折回来了，抡起拐棍儿照着王小波的后背就来了下狠的。 “不成器的东西，散德行啊你这是！你还喊冤？咱们老北京爷们儿那点骨气都让你个小丫挺的给作兴完了！”老头儿气得跺着脚骂大街。 “刘大爷甭着急，先坐下歇歇，气坏了身子骨可不值当的。”见老头儿真生气了，夏晨赶忙把他搀到沙发上重新落了座。 刘大爷胸口剧烈起伏着，浑浊的双目死死盯在王小波脸上，怒道：“早知道这货是这么个黑心肠的玩意儿，我当初都不能够把他介绍给你爸。晨子，你刘大爷缺了大德啦！” 夏晨安抚道：“跟您有啥关系啊，头前儿您也不了解他的为人不是？甭着急啊，您等我把事儿都给问清楚了，咱爷们儿再商量个对策成不？” “问，你问！今儿不把这事情摆弄清楚了，你刘大爷我还就不走了！”老头儿气呼呼地说道。 冲老头儿笑了笑，夏晨又走到王小波身前，蹲了下来拍拍他的脸，再次发问：“为了让孙友林使用你提供的产品，你给那孙子送了多少钱啊？” “我没给他送过钱……” 夏晨抬手，照着他的脸啪就是一巴掌，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再给你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真没给他……” 啪！ “我……” 啪！ “你等会儿……你让我说完了再打成不？”王小波捂着脸颊乞求道。 “不好意思啊，习惯了，你一开口我就想打你。”夏晨笑嘻嘻说道。 王小波欲哭无泪，想死，也越发后悔起来，早知道夏明宇的儿子脾气如此暴躁，缺心眼儿才主动送上门来挨这顿胖揍呢。 “我确实给他送过钱……”这句话说完，他下意识地去捂脸，双眼偷摸看了下夏晨，发现夏晨并没有做出扬手的动作，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前后送过五六次吧，具体记不住了，拢共送给他六千块钱，他才答应多进我的货的。” “混账玩意儿！”刘大爷气得眉毛胡子都拢一块儿去了。 夏明宇也送客回来了，一言不发往沙发上一坐，眯眼看着儿子审问王小波。 夏晨长了个心眼儿，起身把双卡录音机拎过来放茶几上，往里面塞了盘空白磁带，摁下录音键后对王小波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第5章 丧心病狂 王小波太知道夏晨要干嘛了，这是要留证据，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服，又把刚才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夏晨又问他：“你总共给厂里提供了多少劣质产品？” “具体供了多少我记不住了……”见夏晨又扬起了巴掌，王小波急切地说道：“先别打，我知道你们厂里都是有记录的，你去查一查就能搞清楚了。” “你糊弄鬼呢？你当财务人员是傻子啊，劣质产品能登记造册吗？”夏晨瞪着眼说道。 “有个总数儿，弄清楚送货的总数量，我就能推算出每次送货时往里面掺了多少劣质品。” 夏晨点头，看来这小子记性不错，他扭头儿问夏明宇道：“爸，厂子还能进得去吗？账册能不能拿到手？” 夏明宇苦笑着说道：“你爸现在是戴罪之身，没被警察拘留就谢天谢地了，厂子里全是事故调查组的干部，所有账本都被查封了，别说我，这会儿估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就难办了，拿不到账本就等于掌握不了直接证据，有道是口说无凭，光凭王小波叭叭，证据不充分啊。 夏晨是想从根子上去解决这个问题，说起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要有证据证明河南钢铁公司发生的生产事故跟厂子生产的低压电器的质量没关系，老爸就可以全身而退。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有点棘手了。 但是没关系，夏晨还有别的招儿。 冲老爸点点头，夏晨安抚他道：“没事儿，我再想其他办法。” 夏明宇这会儿脑袋里乱哄哄的，连续几天的折腾，使他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听了儿子的话，他下意识地点头，说：“唉，盼望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夏晨再次问王小波：“说说呗，您给我们厂里提供了哪些品类的残次品啊？” “主要是用铁片代替白银充当继电器的触头，那些刷了银粉的铁片就是我供的货。”王小波竹筒倒豆子，他也想开了，横竖都得进去了，自个儿犯的这罪过，五年起步，早交代了早解脱。 “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为了挣几个臭钱儿，你他妈良心都不要了啊！”刘大爷用拐棍儿狠狠杵着地，吹胡子瞪眼地怒骂道。 夏明宇叹口气，总算知道事情的起因了，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说到底，终究是因为自个儿用错了人才导致了今天这种悲惨局面的形成。 孙友林，你个王八蛋，别让老子找到你，否则，老子定要你好看。 夏明宇咬牙切齿地想着。 夏晨吐出口气，继续审问王小波：“那你给孙友林送钱的时候，可有第三个人在场？” 王小波完全放弃了抵抗，如实说道：“我家婆娘跟我一起去过几次。” “她愿意出面作证吗？” “我试着劝劝。” 夏晨点头，起身，先摁下录音机的按键，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对刘大爷说道：“爷们儿，您也听到了，事儿都弄清楚了，从王小波交代出来的事情上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厂里生产的低压电器确实存在一些质量问题。 但造成钢厂发生生产事故的主要原因是供货商给我们厂提供了劣质产品，这才使得我们厂的产品出现了严重的质量不达标现象。 当然，这与孙友林这个分管生产的副厂长收受供货商的回扣，故意接收、使用劣质生产材料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刘大爷点着头，问道：“那你小子打算咋办啊？” “法办！”夏晨说得斩钉截铁：“先把王小波送局子里去，再把孙友林和他的姘头刘洁找出来，我差不多能猜到他和刘洁躲在哪里。” “能找到孙友林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听说，他把红星厂的钱款全都转移了，只要找到他，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刘大爷心明眼亮，很快明白了夏晨的心思。 “没错儿，我们想给您老结清欠款，最快的方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孙友林，让他把转移出去的钱都给吐出来，然后将这个人渣绳之以法。” “那你快说，孙友林和他的姘头到底在哪儿啊？需要老头子我帮你做点啥不？能帮的，大爷没二话。” 刘大爷对夏晨刮目相看了，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子跟变了个人一样，长大了啊。 夏明宇也双目炯炯望着儿砸，他觉得，儿砸的迅速成长得益于家庭这次的突然变故，和平日里自个儿的悉心教导。 双重作用力才是儿砸突然开窍的重要因素。 看着儿砸跟自个儿一样帅气的面庞，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自信，老夏深感自豪。 不愧是我的种，老子英雄，儿砸也不差！ 这时，王小波艰难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想跑，被早有所防范的夏晨一脚丫子闷在地上，顺手找了根麻绳，麻溜儿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老实着吧你，还挣扎，想屁吃呢？” 骂了一句，夏晨走回来，继续说道：“我猜，事情虽然发生三天了，孙友林一定没跑远，跑，正说明了他心虚。 他肯定猫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着形势的发展呢，如果我爸进去了，他就可以把责任全推到我爸身上去，如果调查组做出的结论对他不利，那时候他再卷款潜逃也不迟。 那么，他现如今在哪儿猫着呢？爸，您找了他好几天都没找到是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该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别说人，毛都没找到一根，我说你小子就别跟我卖关子了成吗？你爸我急得都后脊梁都冒火啦！”夏明宇急三火四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逗您了。孙友林狡猾得很，他深谙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道理，我记得您厂子对面是个家属区对吧？” “没错儿，你是说……” 夏晨点点头，揭晓答案：“孙友林有个堂弟叫孙友亮，是厂子一车间的工人，孙友亮就租住在那个家属院里。” 见老爸想开口说话，夏晨一抬手制止了他，“我知道我想到的您也一定想到了，并且去找过孙友亮了，没收获。 但您想啊，孙友林多聪明一人，他不会傻到直接住进孙友亮的家里去，备不住，他让孙友亮给他另租了一间房，比如说就在孙友亮的对门、上下楼之类的。 这样，他既能观察到您有没有去找过他，又能通过阳台查看到厂子里的情况，简直是一举两得。” 夏明宇心里咯噔一下子，寻思片刻，又觉得儿砸说的这些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了，真是这样的话，那孙友林可就太阴险了。 “晨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靠谱呢？”夏明宇苦笑着说。 “明宇啊，不试试看，你怎么就知道靠不靠谱啊？”刘大爷乐呵呵说道，又对夏晨说：“小晨，有什么需要你大爷帮忙的吗？” 夏晨冲老爷子一抱拳，说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哈，我知道您家我建军哥在分局工作，您能不能给我建军哥打个电话，让他带几个人配合我一下？公安出面抓人，这事儿也师出有名。” 刘大爷笑着站起来，爽快地答应道：“你这是给我家建军送功劳啊，成，我这就给你建军哥打电话去。” 老头子也够精明的，知道这案子是个大案，自己儿子把案子破了就是大功一件。 夏晨冲老爸使了个眼色。 夏明宇会意，也站起来，对牛大爷说：“我扶您老一起去。” 刘大爷点着头，俩人往出走。 夏晨复又坐下了，点了根烟后又琢磨起这件事儿来。 上辈子里，老爸被王小波失手打死，王小波逃之夭夭，一直到夏晨重生前都没找到他的踪迹，这辈子，他成功阻止了悲剧的重演，等待王小波的将是n年的牢狱之灾。 同样的，孙友林和姘头刘洁也人间蒸发了，夏晨后来听说有人在缅甸见到过二人，为此，夏晨专程飞了趟缅甸，但一无所获。 后来，调查组的结论出来了，钢厂的生产事故确实是因为自家厂子生产的配件不合格而造成的，工厂彻底被关停。 老爸欠了一屁股债撒手人寰了，导致夏晨和后妈弟弟的生活一下就陷入了困境中。 但是夏晨并没有因为日子的窘迫就中断了对整起事件的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突发状况，其实早在两年前孙友林就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收受供货商的回扣，进购了很多质量不合格的零配件。 为了节省生产成本，达到侵吞公款的目的，他甚至命令私交不错的车间主任，指使他用稻糠换下熔断器的石英砂来以次充好，简直丧心病狂。 第6章 抓捕行动（上） 事发后，孙友林带着小蜜消失于茫茫人海中，踪迹难寻。 夏晨找了好多年也没找到他的影子，只能在悲愤中混沌度日。 一直到过了很多年后，他才从消沉的情绪中走出来，开始奋发图强，干出了一番事业，身家过了千万。 看着还在地上打滚挣扎的王小波，夏晨眼珠子直冒火，就是这个渣滓，上辈子一砖头楔在老爸后脑勺上面，导致老爸颅骨粉碎，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驾鹤西游去的。 越想越气愤，他站起来，顺手抄起块破抹布，箭步走到王小波身前，把抹布往他嘴里一塞，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打得王小波呜呜直叫唤。 噼里啪啦打了有五分钟，终于把梁映红给惊动了。 后妈进来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夏晨熄了火：“你个狗东西要是想进去尝尝窝窝头就咸菜是个啥味儿的，你就把他打死吧，想让老娘给你送饭吃，做梦！” 夏晨立马住了手，冲梁映红嬉皮笑脸道：“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梁映红是个称职的好后妈，见夏晨住手了，虎了吧唧笑骂一句：“狗东西，老娘再不来，人就被你打死了，出口气得了，至于的么！” 说着，她走过去踹了王小波一脚，骂道：“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没多大会儿，刘大爷和夏明宇回来了，跟随他俩一起来的还有刘建军和一个民警。 一进屋，刘建军就发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小波，匆忙走上前去探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儿，遂放下心来。 “小晨，人是你打的？”刘建军问夏晨道。 这货人高马大的，一身警服穿在身上英武不凡、气质卓然。 “我打的，他想偷袭我爸，被我撂倒后揍了一顿。”夏晨果断承认。 刘建军蹙起了眉头。 刘大爷说道：“这事儿我可以作证，晨子不是有意要打他，换成是你，你爹被人阴了，你能看得下去？” 那指定不能够啊。 刘建军没话说了，咧嘴笑笑，对夏晨说：“事儿呢，你大爷和你爸都跟我说过了，人，我带走审问，另外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你跟我说说吧。” 夏晨笑了，请刘建军和张姓民警落座，然后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孙友林抓捕归案，只要抓到了孙友林，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刘建军点着头，问道：“但他若是死不认账呢？” 夏晨不说话，摁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王小波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刘建军听完，拍了下夏晨的大腿，惊喜道：“你小子可以啊，把证据都收集得差不多了，这可省了我们的事儿了。” 他看夏晨的目光意味深长了，也知道了王小波为什么受那么大罪了，为了撬开王小波的嘴，夏晨没少费心思。 不过确实省了自个儿的事儿，有了这份录音，就算是犯罪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可以定案了。 夏晨笑笑，没再说啥。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刘建军掏出盒红塔山来，递给旁边的民警一根，问道。 夏晨拿起火柴划着了，给二位点上，说：“宜早不宜迟，今天晚上就行动吧，半夜三点钟最好了。” “为什么选择这个点儿？”抽口烟后，刘建军问道。 “因为这个时间段是人的精神最疲惫的时候，人在熟睡中警惕性也最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效果最佳成功率最高。” 一同前来的民警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小子，不当警察屈才了。” 刘建军也乐了，起身后爽快地说道：“晚上两点半，我过来接你。” 夏晨说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刘建军跟那民警把王小波架起来拖走，顺手把录音带也一并带走了。 刘大爷也向爷儿俩提出告辞。 爷儿俩把几位送出门来，看着刘建军钻进212吉普车里扬长而去。 天色渐暗，夕阳快要西下。 爷儿俩走进院子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忙活晚饭了。 街坊邻居们见了这二位，说什么的都有，表情带着不屑，还有几个老娘们儿对着夏家指指点点的。 夏晨对此充耳不闻，他心说，等过几天平静下来了，干脆搬走吧，这院子，他是真住得够够的了。 院子里就没几个良善之辈，全是看人下菜碟儿的玩意儿，自己家倒霉后，各种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晚饭是后妈下的手擀面，后妈炸酱一绝，家里已经没有肉了，但她因陋就简，炸的鸡蛋酱照样喷儿香。 夏晨吃了三碗面，被亲爹调侃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货就没皮没脸地笑，一点都不在乎老爹的调侃。 吃完饭后，夏晨抢着收拾碗筷，被后妈推出门去。 给出的理由让夏晨哭笑不得，君子远庖厨。 好吧，理由很强大。 他也没心思再跟老爸聊点儿什么了，耷拉着脸回了自个儿那半间小屋。 往床上一趟，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夏晨迷糊着就睡了过去。 半夜两点多钟，夏晨被热醒了，发现桌子上放着杯白开水，他爬起来一口灌了进去，一抹嘴，见窗外月朗星稀，再看看座钟，快两点半了，夏晨穿上塑料凉鞋向外面走去。 嗯，该展开行动了。 灿烂多姿的人生，从抓捕孙友林那个王八蛋开始。 第7章 抓捕行动（下） 夏晨刚走出院儿门，刘建军和民警小张就到了。 俩人开了辆跨斗偏三轮过来的，刘建军招呼夏晨上车。 坐进跨斗里，夏晨问道：“建军哥，把人抓到后，这三轮车能装得下吗？” 刘建军一踩档位一拧油门儿，偏三轮蹭就窜了出去，他边驾驶边说道：“我们刑警队也不富裕，拢共就两辆吉普车，常规值班留下一辆，另一辆已经开过去了。” 夏晨了然，点头后笑道：“那就好。” 这会儿京城的夜晚，没有灯红酒绿，更没有纸醉金迷，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祥和。 沿着东四大街往南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长安街，白天繁华的长安街上此时人迹罕至，宽阔笔直的马路被两旁新安装的路灯照射得亮如白昼。 夏晨这才想起来，第11届亚运会马上就要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中开幕了。 京城到处都在大搞基础建设，运动场馆、大型商场、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届运动盛会里孕育着多少商机夏晨心里非常清楚。 这真是一个火红的年代啊。 他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似乎看到无数的小钱钱向他飞奔而来。 夏明宇的红星低压电器厂坐落在南城，土地是租赁的，厂房是租赁的，除了两套生产线是自己投资的之外，任嘛儿都是租来的。 偏三轮在小路上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 夏晨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工厂院子里的两盏灯泡发出昏暗的光。 工厂大院正对面就是家属区，据说这是宣武区轧钢厂的职工家属院，院子不大，孤零零伫立着两栋老砖楼。 拍下夏晨的肩膀，刘建军一努嘴，夏晨会意，跟随两人进了家属院。 已经提前来侦查情况的俩民警见刘建军过来了，忙走上前。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刘队，消息很准确，傍晚的时候孙友亮出来买饭，提了一网兜吃食回了家，我悄悄跟过去瞧了瞧，他上楼后敲开了家对面的房门，开门的是个男人，我没看清相貌，不过从声音上能够判断出，那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里头貌似还有个女人，男人很警惕，跟孙友亮说了两句话，接过网兜就把门给关上了，应该是孙友林无疑了。” 闻言，夏晨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上辈子虽然没抓住孙友林，但警察却把孙友亮抓了起来，据他供述，正是他把堂兄藏了起来，地点就是自个儿家对面。 一直到夏明宇死亡后的第三天，得到消息的孙友林和刘洁才在他的掩护下趁着夜色逃往了云南，至此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意味深长看了眼夏晨，刘建军点头，又问那民警道：“没打草惊蛇吧？” 那民警咧嘴笑了，“我业务水平刘队应该心知肚明啊。” “你小子。”刘建军捶了他一下，严肃地说道：“好了，行动吧，早把活儿干利索了早回去歇着。” 民警说好，一行人火速进了楼，据那民警介绍说，孙友亮住在三楼东户，西户就是孙友林在居住。 三人悄默声上到三楼。 楼道里黑灯瞎火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有点瘆人。 刘建军掏出手电筒打开开关，顺便示意大家散开。 两名民警迅速占据了房门两侧，从腰间把配枪解了下来。 民警小张堵在楼梯口，这是为了预防孙友林狗急跳墙撒丫子逃窜。 夏晨跟在小张身后，身子贴着墙面往楼上观瞧着。 别说这辈子，上辈子也没经历过这场面啊，想想还有那么点儿小刺激。 房门是木头的，刘建军见大家伙儿都准备好了，后撤两步，抬脚咣地踹过去，一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他率先冲了进去，门两侧的俩民警也迅速跟上，小张则蹬蹬两个大步迈上了台阶，手拿54对准了孙友亮的家门。 夏晨也急忙跑进了屋里。 此时，屋里灯光大亮，刘建军已经带人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搂着刘洁睡得正香的孙友林被惊天动地的破门声惊醒了，腾地坐起来，满脸惊惧看着手拿武器闯进来的四个不速之客。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要干什么？”他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了，也不傻，很快就判断出率先进来的三位是警察。 再往后瞧一眼，卧槽夏晨！ 孙友林对夏晨一点都不陌生，夏晨经常去厂里玩儿，跟他这个当叔叔的没少吹牛逼。 这小子怎么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老子藏到这里的？ 孙友林一脑袋黑人问号，身子也不由自主打起了摆子。 他身边的女人也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扯了条毛毯盖在身上，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锐喊叫。 “别嚎了！”没等刘建军有什么动作，夏晨先两个大步窜到床前，一个大脚踹在孙友林胸口上，揪住他的头发大巴掌就扇了过去。 夏晨对这王八蛋恨急了眼，出手就没打算留情。 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把孙友林都扇懵了，抱着脑袋嗷嗷叫唤。 刘建军苦笑不已，冲上前来抱住夏晨的胳膊，说道：“晨子，冷静！你打死他又能怎么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把人带回去审明白了，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夏晨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劝去，但被建军哥锁死了胳膊没法动弹，却瞄到了躲在孙友林背后的刘洁，抬脚咣地踹在这女人的肩膀上，直接把她踹飞。 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况且这女人如此恶毒，居然跟孙友林这个人渣联合起来侵吞转移自家的财产，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洁被踹了个结结实实，柔弱的身子撞到墙面上又反弹回来，浑身只穿一件白色丝绸睡衣的她门户大开，披头散发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叫声。 身上也跟散了架似的，骨头缝都疼。 见夏晨发疯了，刘建军无可奈何，心里也清楚，亲爹被害得这么惨，差点就身陷囹圄了，这口气要是不出彻底了，夏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建军索性放开了夏晨的胳膊，低声说道：“悠着点儿啊。” 夏晨差点没笑出声儿来，建军哥，你是我的贴心人啊。 他点点头，手底下还是很有分寸的，揪住孙友林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右手握拳照着他的小肚子就狠狠砸下去。 孙友林被打得又嗷了一嗓子，脸色涨红惊恐万分道：“小晨，小晨，你别打了，叔儿求你别打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砰！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砸下去，夏晨根本就不听狗放屁，他铆足了力气，把这个上辈子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腌臜货打得鬼哭狼嚎。 今天不管别的，先打痛快了再说！ 孙友林毕竟上了年纪，四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跟夏晨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相抗衡，别说抗衡了，他连抵挡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会儿心里只剩下恐惧和绝望，他自个儿做了什么事情心里太明白了，人家能找上门来，就说明掌握了确凿证据，哎呀，我命休矣…… 刘建军和俩民警磨着后槽牙，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这家伙，太凶残了，手段也专业，倒是不打脸了，可专往下三路招呼，一拳比一拳凶猛，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孙友林可就废了。 “刘队，差不多了，让这小子住手吧，真打坏了咱也没法跟上面交代。”一民警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已经算是违反纪律了，要不是看在刘建军的面子上，给夏晨扣一个故意伤人罪的大帽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建军点点头，对夏晨说道：“晨子住手吧。” 胳膊有点儿酸，夏晨心里这口气算是释放出来了些，闻言，他停止对孙友林的暴烈打击，双目炯炯望着如死狗般的孙友林，冷声问道：“存折呢？” 被揍得肠子转筋的孙友林呼吸都困难了，看着夏晨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他一颗心如坠冰窟，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存折？什么存折？小晨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夏晨举拳又要对他展开新一轮的攻击，被刘建军及时阻止了。 “孙友林，我们公安机关已经掌握了你勾结不法商贩王小波为获取不正当利益给红星厂造成巨大经济损失，以及非法转移、侵吞、占有工厂资金的证据，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向公安机关如实坦白交代你的罪行，才是你目前唯一的出路！”刘建军掷地有声地说道。 第8章 新的开始 孙友林心里更加惶恐了，连刘洁都呜呜哭了起来。 两人都明白王小波的落网意味着什么。 那些事情藏不住了呀。 孙友林垂下了脑袋，满脸颓丧起来，“我说，我都交代……” 心理防线一旦被瓦解，案情的突破是非常迅速的。 刘建军却不能在出租屋里对孙友林和刘洁进行审问，这不是个适合审讯的地儿，他一挥手，对俩民警说道：“把人带走吧！” 两人把枪收起来，走上前，给孙友林和刘洁分别上了手铐，拽下床后就要带走。 夏晨跨上前一步，挡在孙友林面前，面容冷峻地问道：“存折呢？” 孙友林耷拉着脑袋回答道：“在床头柜里。” 夏晨急忙走过去，拉开床头柜抽屉，一张存折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连忙拿起来打开，看到数字后鼻子都气歪了，又折返回来一把掐住孙友林的脖子，怒声说道：“他妈的怎么只剩五块万钱了？其他钱呢？” 他听老爸说过，账面上钱也不多了，大概还有个十多万的样子，但还账是绰绰有余。 孙友林被夏晨掐得脸色涨红，眼珠子往外凸，艰难地说道：“我……我……都让我花完了……” 民警使劲掰开夏晨的手，对他说道：“有话好好说，再动手，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夏晨冷哼一声，甩甩手，劲儿还挺大，怒视着老孙，“孙友林，今儿我看在警察大哥的面子上不会再对你动手了，但你也甭觉得黑不提白不提这事儿就能糊弄过去。 这才几天啊，五万多块钱就被你挥霍一空了，你骗鬼呢？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哥们儿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好好想想你老婆孩子的安全！” “小晨，你给我住口！”刘建军急了，连忙阻止夏晨继续往下说，当着警察的面公然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这小子不想好了啊。 孙友林心里也咯噔一下子，他知道夏晨的秉性，这家伙打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脑袋一充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想到妻子和儿子的生命安全，孙友林胆战心惊，双腿一软，噗通给夏晨跪下了，紧接着声泪俱下，“小晨，我不是人啊，我真不是人啊，但我真没骗你，钱我确实花了，这个，刘洁可以给我作证…… 我……我前几天花五万七买了套一进的院子，本来想着，想着……刘洁，你快跟小晨说说啊，要不是你个臭婊子怂恿着，老子能花那么多钱买那破房子么？你倒是帮老子说句话啊。” 见夏晨冰冷的目光望过来，刘洁也吓坏了，哆嗦着嘴唇说道：“他……他说得没错，是买房子了。” “房契和地契呢？”夏晨快要气疯了，这俩人挺懂享受啊，不消说，买这房就是为了方便约会滚床单的。 “有，有，在床底下的木头箱子里。”孙友林连声说道。 夏晨又走到床前，趴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头箱子来，扭头一伸手，“钥匙！” “床……床头柜里呢。” 夏晨找出钥匙，将锁打开，发现箱子里的东西还不少，有账本、衣服、存单、金银首饰之类的，在箱子最底层，一个牛皮纸包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来解开麻绳，房契地契浮现在他眼前。 ?了一眼，他发现房契地契都已经更换成了刘洁的名字，他心说孙友林个老王八蛋挺舍得往这个女人身上下本钱啊，房子都过户到她名下了，老东西还是个情种。 又把房契地契用牛皮纸包好，夏晨对刘建军说道：“建军哥，走吧。” “晨子，这些东西呢，严格说起来都属于证物，我们是要带回局里去的，将来给孙友林和刘洁、王小波定罪，会被呈上法庭，结案后才会返还给你。” 刘建军一挥手，先让人把孙友林和刘洁带出去，然后才对夏晨说道。 办案程序夏晨当然清楚了，但他又想先把老爸的欠款还清了，毕竟已经跟债主们有了一个礼拜之约，总不能失信于人。 “有五万多债务需要马上解决啊我的哥。”夏晨苦着脸说道。 刘建军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他也在思考这事儿怎么处理最妥当，走到门口，见小张正把孙友亮怼在墙上，孙友亮一脸惊恐的样子。 小张问刘建军道：“刘队，这人怎么处理？” “藏匿犯罪嫌疑人，属于从犯，一起带走吧。”刘建军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小张点着头，把孙友亮押下了楼。 刘建军和夏晨也走到楼下，见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了，顿时苦笑不已。 老楼房普遍不隔音，稍微有点动静就人尽皆知，虽然是深更半夜，跑出来看热闹的居民照样乌泱乌泱的。 这年头儿，老百姓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很匮乏啊。 大家对三个犯罪嫌疑人指指点点的。 有人还在交头接耳，说我认识孙友亮。 那个说，呀，这不是对面厂子里那副厂长孙友林么，这是犯生活作风问题了？ 民警们干脆利落，把三人塞进212里，关上车门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小张留了下来，现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毕，比如说，那些证物都得弄回去，再比如说，还得现场取证、采集指纹等等，总之很复杂。 见三人被带走了，大家也没热闹可看了，便三三两两地各回各家。 刘建军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根点燃了。 夏晨一把将烟盒抢了过来，也叼在嘴上点了一根。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刘建军乐了，“哟，老烟民了啊。” 夏晨嘿嘿笑道：“闲的蛋疼时就抽一根解解闷儿。” “你也别蛋疼了，不管咋说，这事儿算是有了个初步的结论，等我们把人给审明白后就会上报给工作组的。” “那这存折和房契啥的……” 刘建军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先把东西给我，供货商那边呢，我去跟他们说明情况，他们知道折子里有钱，也不会再为难你们一家的。 我这边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孙友林等人的犯罪证据给坐实了，尽快移交检察院进行起诉，等案子一结，该是你的一分钱都少不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 夏晨无奈地把存折和房契地契一并交给刘建军，“那就麻烦建军哥帮忙跟大家伙儿说项说项了。” “咱们哥们儿就不用客气了。” 等小张扛着木头箱子下来时，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夏晨帮着小张把木头箱子塞车斗里面，他跟小张在后座上挤了挤，三人打道回府。 回到胡同时，天光已然大亮。 夏明宇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大早上的就蹲在台阶上等夏晨回来。 见偏三停在家门口，他迫不及待站了起来，想张嘴问一句，又觉得心太急了，不好，就笑得有些尴尬。 夏晨走过来，冲老爸比画个ok的手势，笑着说：“人抓住了，钱也追回来一部分，您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夏明宇一下就激动了，但最起码的礼数他还是懂的，先不跟儿砸多交流，上前握住刘建军的手，笑容满面道：“建军，辛苦了啊。” 又对民警小张道辛苦。 刘建军笑道：“明宇叔儿您客气了，您跟我爸多年老交情了，我帮点忙是应该的。” 夏明宇点头微笑，“来家里坐坐吧，吃点早饭再回去。” “不了叔儿，孙友林和刘洁已经被我同事带回了分局，我回去，先把这案子处理明白了，对您也有个交代，等回头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刘建军笑着说道。 夏明宇也不强留，把两人送走。 爷儿俩回到家后，夏明宇才问夏晨道：“小晨，你刚才说追回来一部分钱是怎么个意思啊？” 后妈也早早起来了，待在屋里等着夏晨，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遂松了口气。 夏晨点了根烟，在老爸目瞪口呆和后妈嬉皮笑脸的注视下把孙友林转移公款用来买房享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气的夏明宇吹胡子瞪眼的，拍着大腿大骂孙友林卑鄙无耻下三滥，说自个儿有眼无珠识错了人，养了一只白眼狼。 梁映红就开始劝他，不管咋说，起码找回来一半，再者说了，不还弄了套房子么。 后妈想得开，说她早就在这破杂院儿里住够了，整个院子里就没几个好人，既然孙友林帮咱们把院子买了，干脆等到结案后一起搬过去吧。 这提议得到了夏晨的高度认可。 第9章 狗东西 这个院子里的住户们确实很讨厌。 社会各阶层的人都有，比如夏家对门的老秦家，一家五口人，除了秦大妈之外，三口人都在区机械厂上班，还有个小儿子刚上小学。 秦大妈就特招人烦，碎嘴、事儿妈、市侩，爱占小便宜，小市民的特性在她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邻居程叔是个人民教师，程家婶子在五金公司财务科工作，两口子都是本分人，平日里没少被秦大妈挤兑，有时候夏晨看不过去了，也会旁敲侧击两句，因此还把秦大妈给得罪了。 南房住着俩二流子，沾花惹草、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这也就是严打过去了，不然搁几年前，老王家这兄弟俩铁定也是上了案板的王八——挨宰的货。 “我同意梁映红同志的意见，搬家吧，我都十八了，老住那半间屋子就不太合适了，转不开身不说，往那小床上一躺，腿都伸不开。再者说了，夏阳那货总住他姥姥家也不太好吧？”夏晨附和后妈的意思。 夏明宇点了根烟，被梁映红伸手抢过去叼嘴上了，这虎了吧唧的女人熟练地吐个烟圈，冲夏晨一挑眉，说：“狗东西这话算是说我心缝儿里去了，我也想跟儿子一起住。” 见这娘儿俩一唱一和的，夏明宇心里也有些松动了，看一眼夏晨，儿子长大了，确实应该有个独立空间了，还有老二…… “得了，既然老孙那王八蛋都给咱预备好了，咱就搬吧，等案子了结了就搬家。”他又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梁映红和夏晨都乐了。 对付老爹，就得让他看到实际的好处。 娘儿俩这操作可以的。 “你建军哥说没说，案子什么时候能了结？”夏明宇最关心的还是案子，外面还欠着五万多块钱呢，这座大山很沉重。 “没说，不过他表示会尽快对孙友林几个进行审问，等案子问明白后立刻转给检察院进行起诉。我觉得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后才会开庭吧。”夏晨不熟悉现如今是司法制度，但也有自己的判断。 “这么慢啊，那咱家欠供货商的钱岂不是要等到一两个月后才能支付给人家？”梁映红咋呼道。 “建军哥说，他会帮着跟供货商们协调的，毕竟存折上还有钱，那些供货商只不过晚些日子才能拿到手，没问题的。”夏晨解释道。 夏明宇点着头，也只能这样了，心急了不行。 往地上磕磕烟灰，顺便用鞋底子搓了，梁映红说道：“我倒是觉得，当务之急是重新把厂子开起来，只要机器一转，那些供货商自然就没话可说了。” 夏明宇看她一眼，说道：“去做点饭吧，晨子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钱都没了还吃个屁啊！”梁映红嘴里唠叨着，动作可一点都不慢，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跺了两脚，转身往出走。 “你这个后妈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这些年来她对你不错的。”夏明宇是出了名的惧内，跟夏晨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的。”夏晨对梁映红的性格太了解了，她是典型的北京大妞儿，泼辣、局气、不拘小节。 一个跟自个儿亲妈都能处成闺蜜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后妈说得也对，只要把厂子重新开起来，那些供货商们就无话可说了，说不定还会主动找上门来求我继续使用他们的产品，毕竟这年头儿，没人跟钱过不去。”夏明宇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夏晨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从下个月开始，国家相关部门就会对假冒伪劣产品进行严厉查处、打击，首当其冲的就是低压电器行业，浙南温州柳市镇上千家低压电器作坊被尽数关闭。 其他地区的低压电器厂也深受其牵连，市场一片萧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爸，你有没有想过重回原单位去上班？”夏晨点了根烟，心说是时候跟老爸好好聊聊了，老爸压根儿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管理和用人都不行，也不是个技术型人才，与其在商场上瞎耽误工夫，倒不如回原单位踏实工作呢。 反正他是改开后第一批停薪留职下海创业的人，只要跟单位领导打声招呼，回单位复工不成问题。 听儿子提到这事儿，夏明宇苦笑道：“你个狗东西也看出来老子不是做生意的料了是吧？当初大家争先恐后都要去海里扑腾几下，见同事们确实挣到钱了，老子就头脑一热跟着跳了进来，没想到钱没挣到几个，还差点儿把命搁里面，现在想想心里都哆嗦。 嗯，回去上班也好，我那单位事儿不多，自在，挣钱多少不说，起码旱涝保收。” 老夏在区文化旅游局工作。 梁映红端着盘馒头片进来了，把盘子咣当往茶几上一扔，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是做生意那块料，你不听，偏要瞎折腾，这次要不是晨子，你个老家伙怕是要被淹死啦。晨子去把粥和咸菜端过来。” 夏晨笑嘻嘻应道：“好嘞。” 起身出门，不大会儿端着两碗粥和一碟萝卜丝回来了。 他也是饿极了，一手端着碗一手操起两片炸馒头片唏哩呼噜吃起来。 “你饿死鬼投胎啊？又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儿吃！”梁映红瞪他一眼。 “吃慢了显不出您手艺棒来。”夏晨含混不清地捧了一句。 “狗东西，就会哄我开心。”梁映红笑骂道，然后接着说：“晨子，你爸要是回去上班，厂子可咋办啊？” “卖了呗，还能咋办啊，反正任嘛都是租来的，也就两条生产线是咱们自个儿投资买的，问问谁愿意接手，该转租转租，该卖的就卖，说不定咱家还能剩下几个钱。”夏晨说道。 “卖了也好，省得牵肠挂肚的，那就这么定了，把厂子卖了，我回单位上班去。”经过这件事儿，夏明宇也看开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比啥都强，万一他要是出点啥事儿，让这娘儿仨今后咋活啊？ “我现在担心的是，咱那厂子也不是说卖就能卖出去的，督察小组可还在厂子里呆着呢。”梁映红看似虎，实则心思缜密，她担忧地说道。 夏晨说道：“我先补一觉，起来后去厂里打探下情况。另外老爸你去跟刘大爷聊聊，他对接手厂子应该很感兴趣。” 夏明宇点头说：“成。” 三两口吃完最后一片馒头片，喝完粥，夏晨一抹嘴回房间休息去了。 梁映红还叨叨呢，“吃完一抹嘴也不知道收拾下碗筷，狗东西！” 第10章 媚眼如丝小姐姐 夏晨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他翻身下床，来到院子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凉的自来水刺激得他虎躯一震，想到还得去厂子里打探情况，撩起衣摆擦了下脸，抬腿向院子外面走去。 家里唯一一辆自行车被老爸骑走了，夏晨来到地铁口，坐一号线奔宣武区。 地铁车厢里人很多，挤出一身臭汗后，终于到站了，车门打开，夏晨赶紧下车透口气儿。 京城的六月，荷风送香，阳光普照。 漫步走在笔直的马路上，夏晨还是有点不适应，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货好奇地打量着90年代初的京城。 这是一个刚刚告别了“蓝黑灰”的时代，从人们的衣着打扮上来看，男士们衬衫西裤大皮鞋，姑娘们格子长裙高跟鞋，男同志梳着油头，跟被狗舔过似的，女同志们多数是大波浪，微风一吹，呼哧呼哧往后飘，很范儿。 因为是亚运年，整座城市都在大搞基建，到处都是机械轰鸣的建筑工地。 此时的京城，一派欣欣向荣。 慢慢溜达到工厂门前，夏晨发现传达室已经被检查组的人接管了，里头有个年轻男人拿着张报纸看得津津有味，那神情像是报纸上刊登着某个女明星的不雅照一般。 注意力还挺集中。 夏晨猫腰从窗户底下钻进去，顺利进了厂区。 厂子不大，占地也就10亩左右，全是平房，北边是办公区，南边是生产车间，乍一看，跟小作坊似的。 他快步来到办公区，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住了脚步。 面前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女人穿一件气质白衬衫，底下搭配一条绿色半身裙，肉丝，双脚上蹬着系带样式的中空米色高跟凉鞋。 身高约莫在165上下，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用丝巾简单打个结束起来，一双桃花眼中放射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闪瞎了夏晨的狗眼。 很漂亮啊。 “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偷跑进来，你好大的胆子啊。”女人声音很轻柔，透着一丝调侃。 “我可不是偷跑进来的，我是被姐姐您温婉动人的优雅气质给吸引进来的，老远看见您，情不自禁就溜进来了。”夏晨的骚话张口就来。 小姐姐也的确好看啊，少妇气质百分百。 夏晨瞄她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在侧面，丰腴，很抓人眼球啊。 女人噗嗤一笑，白他一眼，说：“你还挺贫！少拿好听的填乎我，姐可不吃你这一套，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不知道这是联合调查组的工作重地吗？” 夏晨活了好几十年，对付少妇最有经验了，别看她嘴上说得严重，表情却很诚实，眼角一挑，有点勾人的味道。 “嘿嘿，您慧眼如炬。实不相瞒，这家厂子是我们家的，经理是我爸，这不是厂里发生了点状况么，我来打探一下情况。”夏晨靠近女人，低声说道：“姐姐您一看就是个热心肠，想必是调查组的领导吧？” “少套我话啊，我可不是领导，我就是一小职工。哎你靠我那么近干嘛？离我远点儿。”女人发现夏晨的肩膀都快顶到自个儿脑袋上去了，俏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 偷偷打量他一眼，小伙子挺帅啊，一米八的个头，剑一般的眉毛，清澈的双眼钟天地之灵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嘴角一牵，荡漾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有点痞气，但不招人讨厌。 女人看痴了。 夏晨对自己的卖相还是很自信的，男孩子长相随母亲，他亲妈就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见面前这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夏晨心说，哟西……不是，有戏！ “小姐姐您可千万别误会啊，我真不是故意占您便宜的，实在是您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气质，这能怪我么？” “合着还怪我了是吧？” 女人说完，又笑了起来，“别油嘴滑舌的了，刚才你说什么？你是这家厂经理的孩子？你姓夏吗？” 夏晨伸出手，灿烂一笑：“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夏晨，姐姐怎么称呼啊？” 见他一本正经地跟自己握手，女人也伸出纤手，握住他的手，温婉一笑说道：“萧钰，区质监局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 呀，说漏嘴了！ 萧钰说完就心生悔意，难道是被这个帅小伙儿迷惑心智了？ 顺利得到小姐姐的身份信息，夏晨狡黠一笑，握着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小拇指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萧钰被这货一挑逗，芳心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滑过，脸刷地红了，“小色狼，连姐都敢调戏，你胆子不小啊。” 夏晨凭借丰富的泡妞儿经验判断，这女人应该是外柔内骚型，“那是因为姐你太漂亮了，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你要抓到什么时候去？还不放开你的狗爪子！” “好哒。” 夏晨松开了手，还闻了闻，满脸陶醉道：“香！” 萧钰抬手打了他一下，媚眼如丝，问道：“你来是想打探什么情报啊？” 看看，这不就有主动交代的迹象了么。 女人啊，没有不喜欢听男人夸奖的，尤其是得到帅哥的称赞，更让她感到身心愉悦，会不由自主的跟他亲近。 夏晨四下里瞧了瞧，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就对萧钰说道：“我就想知道，领导们对厂子的调查有结果了没？” 萧钰也张望一下四周，低声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今天上午领导接到通知，说是你们家公司生产的低压电器之所以会出现质量问题，导致钢厂发生生产事故，主要原因是上游供货商提供了不合格的产品导致的。 我听领导的意思是，接下来调查的方向要往上游供货商提供的产品上面进行重点抽查，下一步要对他们提供的产品进行取样质检，如果能够证明确实是这个原因造成的生产事故，你爸就能洗清责任了。” 闻言，夏晨松了一大口气，嘻嘻笑道：“多谢钰姐告知啊，弟弟感激不尽。” 萧钰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夏晨心下一喜，说道：“要不我请您吃饭吧，您晚上有时间吧？” 萧钰咬着嘴唇沉吟两秒，做贼似的观察了一下，飞快地说道：“晚上六点，前门外全聚德烤鸭，到时候见面聊吧。” 夏晨秒懂，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儿，随即点头道：“那就不见不散，我先走了啊。” 说完抬腿走人，走到大门口，回头望了眼，小姐姐还在原地注视着自己。 夏晨乐了，重生一回，就该这么浪。 第11章 这是什么骚操作 夏晨乐完后立马悲剧。 今晚要请客啊，拿啥请？ 哥们儿兜里就剩一块钱了，坐地铁回去花三毛，还剩七毛钱。 七毛钱，别说吃烤鸭了，鸭屁股也吃不起啊。 是该考虑下如何挣钱了。 夏晨索性也不坐地铁了，边走边思考起来。 要说在这个年代中从事什么行业最挣钱？排名前三位的是厨师、出租车司机和个体户。 但这三个工种夏晨都干不了，当厨师他手艺太潮，下面条往里面磕个荷包蛋都煮不熟那种。 开出租车他没证，虽然上辈子是个老司机了，车开得贼溜，但这辈子还处在无证驾驶阶段。 再者说就算拿到了驾驶证，你见过哪个重生人士开出租车谋生的吗？ 太给“重生者”这个伟大的称呼跌份了。 干个体户吧，他又没本钱…… 这么一想，夏晨有点儿懵。 不过个体户还是要干的，但先得把第一桶金挣到手才行。 那么，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有什么无本的买卖可以做呢？ 倒批文？ 哥们儿就是一胡同串子，衙门口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没那过硬的关系。 倒外汇券？ 咱中专毕业，跟老外也没办法愉快地交流，上哪儿兑换外汇券去？再说上辈子就没好好学习过英语，这辈子更不会学了。 至于原因嘛，别问，问就是我是中国人我骄傲！ 脑袋有点大。 一路走到金水桥边，他靠在桥栏杆上点了根烟，随着烟雾升腾，思路慢慢打开了。 想把第一桶金挣到手，首先要借势。 借谁的势呢？ 借天下大势。 说白了就是蹭热度，当前最热的焦点是什么？ 毋庸置疑，当然是举全国之力筹备了整整四年，万众瞩目的亚运盛会了。 那么，卖一波亚运文化衫可不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 这年头儿原材料的价格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文化衫这个东西也不需要用太好的布料，人工费用也不高，真正是机器一开钞票就来。 手里没有本钱也不打紧，找个合作伙伴就是了。 哥们儿别的不会，忽悠人可是拿手绝活。 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去寻找合作伙伴。 夏晨决定明天就去人才交流市场转一圈，人才市场机会多，若是有服装企业招人，倒不介意给老板打两个月短工。 第一桶金赚到手后，以后再创业就会顺利许多。 这可真是个令人热血沸腾、血脉贲张的有色彩的年份啊，随便干点儿啥都跟捡钱一样。 股市马上要来，认购证可以来一波。 联想也成立几年了，互联网时代的大幕即将拉开，提前布局一定能享受到市场红利。 如何布局呢？夏晨心里有了点回数，嘿嘿，这个点子你们一定猜不到。 要说在未来两年中最赚钱的行业是啥？ 当然是电子产品业了，vcd得下手搞一搞，从vcd转型到dvd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dvd不火了，立马转型生产mp3、mp4，进而向手机产业进军。 完美闭环！ 想到这里，夏晨的思路完全打开了，他哆嗦了一下。 擦！ 烟头子烫嘴了！ 这货噗得将烟头儿吐出来，踩灭，思维仍旧很活跃，又续了根烟，眯眼打量着不远处的城门楼子，抬腿慢慢向东四走去。 边走边琢磨着，各种奇思妙想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渐渐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创业方略，似乎已经看到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了。 夏晨胡乱琢磨着进了院子。 正赶巧邻居秦大妈端着个盆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抬眼看见夏晨过来了，秦大妈哗地把一盆水朝他泼过去，俩眼皮子一翻，讽刺道：“狗还知道不挡道呢，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走路得看着点儿啊？” 这就是没事找事了。 夏晨猝不及防，俩裤腿被一盆洗菜水给泼湿了，裆下冰凉。 又听了秦大妈连自家大人都捎带进去的恶毒话，夏晨火冒三丈地同时心说，晚上请客的钱有着落了。 他反应非常迅速，一秒钟都不带耽误的，脚下一滑，吧唧一声摔了个大马趴，抱着膝盖大声哀嚎起来：“哎哟，可摔死我啦，秦大妈我哪儿得罪您了啊，您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我。 要知道咱这院子里可是刚浇筑的水泥地面，您见了我就故意往地上泼水，我腿都摔折了！您这是恨我不死啊！” 秦大妈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啊？ 大妈心里有点儿慌！ 夏晨这一嗓子，把其他几户人家顺利惊动，留守在家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出门看热闹。 见夏晨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小脸扭曲、变形，神色痛苦、难受，两条裤腿湿哒哒的，脚下一片水渍。 再看看老秦家的，手里拿个盆儿，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神情慌乱，邻居们立马猜到怎么回事了。 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老秦家的，邻居大奶奶说道：“多大个人了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你瞧把孩子摔的，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跟人家爹妈交代！” 大奶奶在院里威望高，她一句话就把秦大妈怼得脸通红，“不是，大奶奶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到他会摔的这么……” “哎哟，我的波棱盖儿啊。”夏晨根本不给秦大妈开口解释的机会，屎盆子就扣你脑袋上了，你不认也得认。 他继续发动群众：“大家伙儿是没看到啊，秦大妈心太脏啦，我这刚进院儿，没招她没惹她的，她见我走过来就故意把满满一盆水泼了过来，还骂我没教养，这是单纯骂我吗？她连我爹妈都骂进去了啊。 其实我不说大家伙儿也都知道，我不就是前几天帮程叔一家说了她几句么？她至于这么记恨我么？ 再说了，都是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谁啊？瞧瞧她平日里干的那些事儿吧，今天偷人一颗葱，明天顺人两瓣蒜的，占便宜没个够，还不让人说了？ 秦大妈，我都不爱说您，您自个儿算算，程叔家一礼拜都被您顺走多少东西啦？老实人也不能由着您这么欺负吧？ 我仗义执言两句就遭到您的打击报复，让大家伙儿说说，有没有您这样儿的？今后谁还敢跟你处啊？” 听了夏晨连珠炮一般的话，大家都对老秦家的指指点点起来。 有几个妇女更是骂她臭不要脸，你做得人家为什么说不得？人家晨子把你干的缺德事儿揭露出来了，你就一盆水泼到人家身上，这不是打击报复是什么？没你这么专横跋扈不讲理的。 秦大妈心里开始库通库通过火车，她也清楚，今儿这是茅坑里扔石头——激起民愤了，越发记恨起夏晨来。 她心说咱俩到底谁恶毒啊，你个小丫挺的把我的老底儿都翻出来晾晒了，这我今后还怎么在院子里做人？我不要面子的吗？ 想到这里，秦大妈把心一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声撒泼嚎了起来：“简直没天理啦，你个小兔崽子污蔑我，我活不成啦，我啥时候偷过别人家东西了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今后还怎么做人啊？我这五十多年的清白，全被你个小王八蛋玷污啦……” 现在轮到夏晨傻眼了，卧槽，您的演技比我高！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哥们儿强了你了呢。 不过对付这类泼妇滚刀肉，夏晨有一百种办法玩死她。 只见夏晨双手撑地，作势要起，将站稳没站稳的这一刻，噗通！ 又跌坐在了地上。 他狠狠憋了一口气，脸通红，脑瓜子嗡嗡响，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掉下来。 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他抬起头，可怜巴巴望着大家，说：“各位叔伯大爷，谁发发善心帮我叫辆车啊，我这条腿全麻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得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见夏晨疼得都打摆子了，大奶奶扭头对一个年轻人说道：“大春，你立刻去外面拦个车，把晨子送医院里去。对了晨子，你爸妈呢？怎么没见你爸妈出来啊？” 夏晨说道：“我家出的那点儿事儿大奶奶您也知道，我爸妈估计托关系找人办事儿去了。” 大奶奶问道：“那你有钱看病不？”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啊大奶奶，您老真是我亲奶奶。 夏晨摇头，沮丧道：“没有，我家现如今的情况各位邻居也都知道，吃饭都成问题，别说看病了。不过去医院做检查肯定要花不少钱，所以还得麻烦各位邻居给我做个证啊，我要是有个啥好歹的，这钱，得秦家人来出。” 第12章 就是个不要脸的货 邻居们都说那是肯定的，大家都目睹了老秦家的办得龌龊事儿，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闻言，秦大妈也顾不上撒泼打滚了，心里慌得一匹，平日里都是她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吃过这亏啊？ 腾的一下，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夏晨面前，关切地问道：“晨子，你可别吓你大妈啊，就摔了一跤而已，应该没啥大事儿吧？” 夏晨心里冷笑不止，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哎哟，我的波棱盖儿啊，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疼，我估计半月板摔碎了，从里到外的疼。”夏晨嘴里嘶嘶抽着凉气，小表情绝了，跟一不留神就要过去了似的。 “我真不是有意的啊，我也没想到泼了一盆水就把他摔成这样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啊。”秦大妈叫起了撞天屈。 院子里不是没有明白人，朱家儿媳妇李秀梅就是外科医生，见齐睿中气十足的样儿她就知道这货十有八九是装的。 之所以没点破，是因为她平日里也没少受秦大妈的冷嘲热讽，心里说让晨子教训教训这个不讲理的老妖婆也好。 这会儿见秦大妈真吓坏了，夏晨也冲自个儿挤眉弄眼的，李秀梅低头一笑，哟，不装了啊？算了，给你臭小子一个台阶下吧。 她走过来后对夏晨说道：“晨子忍忍啊，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夏晨咧着嘴说道：“那就谢谢嫂子了。” 秀梅嫂子是这个院子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李秀梅剜他一眼，将他的裤腿撩起来，伸手在他膝盖上按了按。 夏晨也很机灵，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喊叫声：“疼疼疼……” 疼个屁！ 连层皮儿都没磕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圈红印子都是你小子用手摁出来的。 李秀梅哭笑不得。 旁边的秦大妈都紧张死了，忙问道：“秀梅，怎、怎么样啊？” 你个老太婆也有今天，该！ 李秀梅叹了口气，拿捏出一脸凝重来，皱着眉说道：“骨头应该没啥事儿。” 秦大妈瞬间松了口气。 “不过嘛……” 秦大妈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过啥？别吞吞吐吐的了，急死个人，快说啊，他到底严不严重啊？” 厌恶地瞪她一眼，李秀梅提高点音量：“您这么沉不住气，要不您来治？” 秦大妈连连摆手道：“我可治不了，治不了，秀梅你别生气啊，你也知道，大妈毁就毁在这张破嘴上了，你就别跟大妈一般见识了成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道理李秀梅是明白的，也不跟她计较，但要让她涨涨记性，李秀梅说道：“虽说骨头没有大问题，但也得拍个片子看一看才能放心，光用手摸肯定不成，万一我要是判断错了，给晨子留下个残疾啥的，先别说我的饭碗保不保得住了，您也得照顾晨子一辈子，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秦大妈点头如捣蒜，也怕夏晨真落下点儿残疾了她兜不住，便连声说道：“是是是，必须得拍个片子，拍个片子大家都放心。” 夏晨心里乐坏了，秀梅嫂子不愧是干专业的，一番话说得无可挑剔，也把秦大妈吓得不轻。 “拍片子，再开些药，怎么也得百八十块的，您掏钱吧。”李秀梅手一摊，对秦大妈说道。 “对对对，这钱得你掏，谁让你故意使坏让晨子摔了的，赶紧的，掏钱，别耽误了晨子去医院看病。”大奶奶板着老脸说道。 秦大妈心里苦哇，谁能想到一盆水泼出去就白白损失了一百块大洋呢，这也就是没长前后眼，要不然，狗日的才无事生非，招惹这么个小祖宗。 算了，就当破财免灾吧。 她叹着气，转身回了屋，片刻工夫折回来，把两张50元大钞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嗯？你还不舍的撒手，拽得那个紧啊。 松手吧你！ 夏晨猛地一拽，好悬没把钞票给撕成两半了。 秦大妈脸都抽抽了，这可是一百块，自家老头儿一个月也才挣160出头儿，等老头子下了班，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大妈心都滴血了，恨不得把自个儿这双惹是生非的狗爪子给剁了。 “大春哥，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医院去。”夏晨有气无力地对大春说道。 “叫个车还是我蹬三轮送你过去？”大春笑着问夏晨，他也看出来了，这货一准儿没啥事儿。 “既然嫂子说我这骨头问题不大了，那就麻烦你蹬三轮送我一趟吧，打个车也不少钱呢，我担心到了医院一通检查做下来，这钱要是不够的话……” 呲溜。 秦大妈转身就跑，“就这一锤子买卖啦，钱不够也跟我没关系啦！” 邻居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大春把三轮车骑了过来。 演戏演全套，夏晨单腿蹦跶着坐上去，向大家拱手致谢。 大春蹬上三轮车出了门。 拐出胡同，他踩了刹车，回头笑眯眯对夏晨说道：“下来吧。” “你也看出来了啊。”夏晨嬉皮笑脸道，从车上跳了下来，狠狠跺下地，屁事儿都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打小你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坑蒙拐骗的事情少干了是咋的？”大春调侃这货道。 “我就是看不惯老秦家的嚣张跋扈的那副嘴脸。” “我也看不惯，咱院里就没几个能看惯的。” “那不就结了？收拾她没心理负担，大家也喜闻乐见。” 大春掏出烟来点了一根，问夏晨道：“你家那事儿解决得怎么样了？” 抢过他手里的烟，也点上，夏晨说道：“基本上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差一些手续要办。” 大春点点头，说道：“都好好的就成。得了，我再去拉点活儿，你小子也别那么快回家啊，当心被老秦家的抓了包，识破了，你就欲哭无泪了。” 他在友谊商店门口趴活儿，给买东西的款爷们拉些电器、家具之类的挣几个钱。 夏晨笑道：“这我还用你提醒，忙你的去吧。” 大春蹬上三轮车走了。 夏晨无处可去，裤腿还湿哒哒的，好在是夏天，他找了个太阳地儿往台阶上一坐，双腿叉开，晾晒起来。 引得过路的女同胞们瞧他一眼都脸颊通红，暗骂这厮是个不要脸的货，青天白日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晾裤裆，简直太流氓了。 但是看着他一脸痞笑的样子，姑娘们又觉得这货帅极了。 第13章 又见骚操作 夏晨岔劈着腿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大半个小时，才把裤子晒干了，他站起来掸掸屁股上的土，往前门大街走去。 前门大街32号是全聚德的总店地址。 夏晨来到门前时，刚过五点钟，但已经开始上客了。 热情的伙计把他迎进店里，问清了几位后带他来到靠窗的一个桌位上，沏上茶后，小伙计又奉上菜单。 夏晨一直喜欢吃鸭子，京城有点儿名望的店他都吃遍了，要说烤鸭，还得是全聚德的地道，后世的大董烤鸭味道也不错，但是丫太黑，价格不亲民。 当然，像老字号的利群烤鸭店、大鸭梨烤鸭店、便宜坊、海天阁都名声赫赫，各有各的特色。 夏晨懒得看菜单，让小伙计直接上个全吃。 小伙计乐呵呵下去准备了。 刚喝了两杯茶水，萧钰小姐姐就推开门走进来。 夏晨定睛一看，哟呵，换装了啊，这次是黑色短袖丝绸衬衣，领口开得有点大，露着一道晃眼的白，搭配白底儿黑花镶金边的一步裙，双腿穿着黑丝，脚蹬黑色中空高跟凉鞋，面带笑容、款步姗姗向夏晨走来。 这身打扮让夏晨的眼珠子蓦地亮了，真是又骚又欲。 骚钰小姐姐，你可以的。 “眼珠儿转不动了啊？”萧钰笑盈盈地拉开椅子坐下，把随身带着的白色小包放在桌子上，见夏晨俩眼珠子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萧钰心里就一阵滚烫。 精心的打扮果然对这小子的胃口了。 “小钰姐，就没人跟您说过，您自带了一种让男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想犯罪的属性吗？”夏晨叹息一声，立马开车。 鹅鹅鹅鹅…… 萧钰笑出鹅叫，递给这货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右手支着圆润的下巴，问道：“那你想对姐犯罪吗？” 夏晨立马摇头，坚定道：“我不想。” 欲擒故纵吗？ 看着不像啊。 萧钰被这个答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夏晨马上就一本正经地解释：“小钰姐在我心里就像是一朵绽放于雪山上的圣洁白莲花，我产生哪怕一点点的龌龊想法都是对您的亵渎。” 这波操作可以打99分，剩下1分我怕你太骄傲。 萧钰脸红似霞，双眼流露出无限的柔情蜜意来，声音都颤抖了，“你小嘴儿可真甜。” “您又没尝过，怎么知道我嘴甜啊？”夏晨话锋一转，笑眯眯继续开车。 “那你过来，让姐尝一尝。”轻熟女就是开放，根本就不惧这个。 开车，像是谁不会似的。 这货目瞪口呆，吓得跟个野生鹌鹑似的，这轮交锋，夏晨ko！ 鹅鹅鹅鹅…… 萧钰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尤其是那对大灯，上下翻飞，让夏晨口水差点流出来。 很有料啊骚钰小姐姐。 这时候，小伙计过来询问是否可以起菜了。 夏晨一挥手说：“起！” 小伙计又问：“两位喝点儿什么？” 夏晨笑嘻嘻看着萧钰。 小姐姐豪气干云：“来瓶牛二！” “好嘞您内，请稍等。” 小伙计笑嘻嘻转身快步离开。 烤鸭和牛二很快上来了，师傅在推车前干脆麻利地片着鸭子，神情却不专注，时不时偷瞄一眼萧钰，显然也被这女人的气质震了一下。 片刻后，108片柳叶片被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里端上桌。 夏晨把酒打开，给萧钰倒了一杯，自己也倒满，端起杯子后笑道：“小钰姐，弟弟就不说客气话了，对您的感谢都在酒里，您看我的。” 说完，仰脖干掉，一抹嘴，冲萧钰亮了亮杯底，示意全部喝干了。 萧钰责怪道：“慢点儿喝，你这么个喝法的，三杯就得钻桌子底下去，打算让我结账啊你这是？” 夏晨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您慧眼如炬啊。” 萧钰被他逗的俏脸宛若盛开的雏菊，越发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儿意思了。 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萧钰姿态优雅。 夏晨赶忙包了个鸭肉黄瓜递给她，说道：“姐您吃一卷儿压压酒。” 萧钰接过来，小口咬着，点头说道：“好吃。” 夏晨又拿了一张荷叶饼，放上几片鸭子，几根黄瓜条和些许葱丝，抹上甜面酱，包好后放在萧钰的味碟中。 这货心说，我在家时都没这么伺候过我后妈，要不是有事求你，我至于跟个狗奴才似的么。 萧钰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笑靥如花道：“行了，别忙活了，你自个儿也赶紧垫巴一口吧，刚才喝了那么一大杯酒，胃不难受啊？” 看看，二两酒下了肚，效果出现了吧，都知道关心人了。 夏晨从善如流，包了一卷儿狼吞虎咽。 见他吃得风卷残云的萧钰就忍不住要笑，小弟弟好可爱呀，一点都不做作。 她不知道夏晨这是在她面前故意表现的很洒脱，很落落大方，目的是为了让她卸下所有的防备。 虽然下午已经接触过了，但夏晨也同样清楚，但凡能在体制内混出点儿名堂来的，就没有一个糊涂蛋。 从萧钰的穿衣打扮上，夏晨就能猜到，这女人不仅混的很开，说不定还是个小领导。 领导嘛，要说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怎么可能？ 夏晨还没愚蠢到自认为他的魅力足以征服所有女人的程度。 至于说下午萧钰透露给夏晨的情报，只能说明夏晨临场发挥的不错。 估计他走后萧钰也该回过味儿来了。 不过小姐姐既然选择了如约而至，夏晨就不会放过这个亲近她的好机会，必须给她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这货一连吃了三卷儿，嘴角边沾满了鸭油。 白他一眼，萧钰从包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他道：“小流氓，你饿死鬼投胎呀？赶紧把嘴边的油渍擦一擦。” 瞧，都主动送上手帕了，说明夏晨的这番表现效果显著。 他嘿嘿笑着把手帕接过来揣兜里，用垫在味碟下面的餐巾擦了擦嘴。 萧钰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操作？ “小钰姐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当然舍不得用了，我得拿回家去塞枕头底下，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就偷偷拿出来看一下，以解对小钰姐的相思之情。”夏晨没皮没脸的说道。 第14章 姐就咬死你 “臭不要脸的小流氓。”萧钰嗔了一句，又笑了起来。 “其实吧，我的理想一直是想要当个特大号的流氓。”夏晨端起酒杯跟萧钰碰了一下，喝了口后说道。 “行了，别臭贫了。我过来可不是听你谈人生谈理想的。”萧钰放下酒杯，手指又搭在了下巴上，暗示他，你还不进入正题吗？ 夏晨秒懂，也知道开玩笑要适可而止，车速太快不仅容易翻车，也容易引起女人的反感。 “我还不知道小钰姐在技术监督局的哪个科室工作呢，方便透露一下吗？”这货开始带节奏。 “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猜一猜呗。”小姐姐很调皮，又轻轻咬了口鸭肉，伸出丁香小舌舔舔上嘴唇，媚眼如丝望着夏晨。 卧槽！ 你的车速比我猛！ 不过我喜欢。 夏晨眼珠儿一转，“我猜您是质量管理科的吧？主要负责组织产品质量事故调查工作，还是科长？” 萧钰瞪大了眼睛，作不可思议状，“小流氓你可以啊，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瞧，什么叫不打自招？ 面前的骚钰小姐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夏晨是怎么知道的呢？ 果不其然，萧钰马上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夏晨指了指太阳穴，大言不惭道：“这里面装的全是智慧，不然您真以为我脑袋里面装满了水啊。” 萧钰今晚就没停止过笑声，笑过之后，她认真起来，“好了，说正经的……” “您的意思是说，刚才咱俩聊的都是不正经的呗。” “讨厌。”萧钰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你们家的厂子基本上保住了，事故原因正如你所说，是因为供货商提供了劣质产品所导致的，这个供货商的良心被狗吃了，他居然用铁片代替白银充当继电器的触头，导致继电器短路，从而引发了钢水倾倒时发生了卡壳事故。 更可恶的是，你家厂子聘请的那位副厂长也不是个人，为了减少生产成本，达到其贪污公款的目的，他竟然指使车间主任用稻糠换下熔断器的石英砂，手段太恶劣了。 不过还好，这几个人昨天晚上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公安局那边的审讯也很迅速，下午你刚走没多长时间，他们就给调查组打来电话，把案情都说清楚了。” 夏晨心说，这个我知道啊，我还亲自参与抓捕工作了呢。 我关心的可不是厂子保不保得住的问题，是厂子什么时候能解封。 “那，姐，厂子啥时候能归还给我们啊？”夏晨笑嘻嘻问道。 “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厂子要回去啊？还准备继续经营吗？”萧钰挑着秀眉问他道。 “我打算把厂子卖了，换笔钱做点小买卖。”夏晨笑着说。 萧钰的眼睛眨了两下，“你才多大啊就做买卖？” 夏晨直言相告：“很大。” 作为一个离异少妇，萧钰自然能听出夏晨这话的内涵来，小姐姐托着香腮问道：“很大是多大啊？” 夏晨立马来精神了，“18。” “厘米吗？那是不小了。”萧钰飞快地接了一句。 小钰姐，你是老手啊。 夏晨羞涩低头，说：“您说什么呢？弟弟真心听不懂啊，您把我脸都弄红了。” 鹅鹅鹅鹅…… 萧钰又笑得颤巍巍了，“装！你继续装！” 夏晨嘿嘿一笑，包个卷儿塞嘴里。 萧钰端起酒杯说道：“来，搞一个。” 端着酒杯跟她一碰，夏晨的荤话张嘴就来：“领导在上我在下，让搞几下搞几下。”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玩意儿。” “汪！汪汪！” 萧钰笑起来端酒杯的手都不稳当了，杯子直晃荡，她今晚心情很愉快，跟夏晨呆一块儿感觉特放松。 也是平时在单位上端架子都快成习惯的缘故。 大小是个领导嘛。 “好了好了，小流氓你就别逗姐笑了，姐今晚把前27年的笑声一次性都给补上了。”萧钰伸出纤纤玉指，捋着眼角说道。 都笑出鱼尾纹来了，但也更有味道了。 夏晨放下酒杯，“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27岁的样子，跟我走一块儿，说您17都有人信。” 萧钰的神情黯淡下来，“老了。” 哟，这是有故事啊。 不过夏晨现在可没有探寻她隐私的意思，因为跟骚钰小姐姐还属于泛泛之交。 怎么也得等到日后再说。 见夏晨只是笑眯眯看着自己，萧钰对他的观感更好了，小流氓还挺识趣，懂得不该打听的不瞎打听。 “对了，你刚才说要卖厂子，打算卖多少钱啊？”萧钰问道。 小伙计这时端上来一道鸭架子熬白菜。 夏晨给萧钰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后回答道：“不瞒您说，我爸那厂子除了两条生产线之外都是租来的，这两条生产线用了有四五年了，听我爸说，当初是贷款买的，一共花了不到10万块，现在要卖，把损耗去除掉的话，卖个三四万块钱应该问题不大吧？” 萧钰摇摇头，说道：“悬。你没从事过这一行大概不清楚，低压电器生产线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但是折损却很厉害。按照你说的，那两条生产线已经使用了那么多年，能卖到一万五到两万就顶了天了。” 夏晨确实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上辈子厂子被查封后，那两条生产线一并充了公，听萧钰说起这个价格来，他有点小失落。 在这个万元户都会被大肆宣扬的年代中，几万块钱的损失绝对属于大数目了。 老夏啊老夏，合着您干了好几年买卖，把账一还，基本上剩不下几个大子儿了。 见他有点沮丧，萧钰笑着说道：“我倒是认识几个从事低压电器生产生意的老板，等明天上了班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接手你家厂子的生产线，尽量帮你谈个好价钱。” 夏晨立马乐了，再敬小钰姐一杯，说道：“那就谢谢小钰姐了。” “光嘴上谢啊？” “难不成还要搭上身子？姐，我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小流氓，再调戏姐，姐就……就……姐就咬死你！” 第15章 你是科长你说了算 萧钰憋了半天，鬼使神差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夏晨都傻了。 咬死我？ 你别光嘴上说，倒是咬啊。 “喏。”夏晨笑嘻嘻地把手递了过去，意思是，咬吧。 萧钰的俏脸都羞成了一块红布，真恨不得在这小子手背上狠狠咬上一口，看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心里嗖地一声，跟过了电似的颤动了一下。 小流氓可真是我的小冤家。 我怎么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了？ 萧钰百思不得其解，幽怨地看他一眼，说：“别闹了。小流氓我问你，你还在上学吗？” 夏晨把手撤回，也认真起来，摇头说：“中专上完，就等着领毕业证了。” 在这个年代中，中专生还是很吃香的，第一、中专比高中难考；第二、毕业后就是干部身份。 萧钰感兴趣起来，又问他道：“哪所学校毕业的啊？” 夏晨回答：“财经学校。” “那还不错啊。” “还成吧。” “没打算进单位上班吗？” 夏晨笑道：“朝九晚五的生活不适合我，我更喜欢白昼宣……白昼欢腾，夜夜笙歌，比较自在。” 萧钰又剜他一眼，这个兔崽子，真以为姐姐听不出来啊，你分明想说的是白昼宣淫。 “所以才打算自个儿做生意？”见夏晨点头，萧钰继续问：“想好做点什么了没？” 在劈开腿晾裤裆的那半个小时里，夏晨还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要本钱没本钱，要关系没关系的，做啥买卖都不合适。 当务之急是先找份工作，然后慢慢地寻找机会。 重生人士也不是万能的，开局先挣个小目标那纯属吹牛逼。 超前的眼光是有，也知道未来经济的腾飞，但是想要搭上这趟车，绝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先找个私企干着，就当积累点社会经验吧，再看看以后能干点啥。”夏晨灿烂一笑，说道。 笑意写在萧钰的俏脸上，“没想到你还挺踏实的。” “那是。”夏晨很臭屁。 一顿饭吃完，彼此间有了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夏晨也从萧钰嘴里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萧钰最后告诉他，工作组会在三天内撤出厂子，至于说后面要不要对给钢厂带来的损失进行赔偿，那就要看领导是什么意见了。 不过萧钰也答应夏晨，她会帮着斡旋一下的，毕竟责任不在夏明宇身上，他最多也就承担个管理不善的责任。 夏晨连忙对小钰姐表示感谢。 这货最后的操作是打算送小钰姐回家，但被小钰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临走前撂下这么一句话：“小流氓，别打姐姐的歪主意啊，姐可不是吃素的。” “嗯，我知道，您喜欢吃小鲜肉。”夏晨笑得很暧昧。 萧钰虽然不明白“小鲜肉”的真实含义，但看了夏晨满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儿，从包包里拿出个笔记本，打开后写了一串号码撕下来塞给他，说：“有事儿就呼我，走了。” 看着萧钰优雅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纸上写的这串号码，夏晨哑然失笑。 呼我，多么古老的一个词汇啊。 腰挂bp机，手拿大哥大，出门桑塔纳，嗯，人上人的美好生活。 夏晨一步三摇晃地往家里走，摸摸口袋，又笑了，这顿饭居然真是小钰姐结的账，她给出的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屁孩儿哪来的钱啊？家里又是那么个状况，等你挣到钱后再请姐吃顿好的吧。 行吧，你是科长你说了算。 回到家时，屋里亮着灯，老夏和梁映红还没睡。 见夏晨推门进来了，梁映红立刻开启战斗模式：“狗东西，这大晚上的，你又跑哪儿野去了？” 夏晨对后妈这火爆脾气早就适应了，上辈子还觉得烦，这辈子只剩下亲切了。 笑嘻嘻挽着梁映红的胳膊，夏晨说道：“一大美女约我吃烤鸭去了，你闻闻这个味儿，香不香？” 他故意把脸凑到后妈面前。 梁映红满脸嫌弃地推开他：“滚滚滚！香个屁啊香，一身的酒味儿！” 看着娘儿俩的互动，夏明宇坐在沙发上嘿嘿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夏晨也坐下了。 老夏拿起烟来点燃一根。 夏晨也馋，把手伸过去，被老夏一巴掌扇在手背上。 “我还没问你呢，啥时候学会的抽烟？”老夏审视着他，问道。 “真打啊您。”夏晨揉着手背，又飞快地把烟盒抢了过来，点上一根美滋滋抽了一口，说：“在学校那会儿学会的，我都十八了，您就少操点心吧。” “你就是八十了，也是我儿子。”老夏掷地有声。 “抽个烟而已，你至于的么？”关键时候，后妈还是向着继子的：“你学抽烟那会儿多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四就学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咱俩结婚的当天晚上，你在被窝里跟我交代的，老东西你居然忘记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啊？” “有有有，这不是最近事情太多，脑袋一时短路了么。”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哪天真不把老娘当回事儿了，老娘就剁了你！” “那不能，不能。” 夏晨哭笑不得，你们公母俩当着儿子的面撒狗粮真的合适吗？ “对了，狗东西，你刚才说有个大美女约你是怎么回事啊？你谈恋爱了？”梁映红的反射弧有点大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挨着夏晨坐下后，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夏晨嘶的抽了口凉气，使劲搓着被掐的软肉，顺手弹了弹烟灰，苦笑道：“您真下得去手啊，可看出来我是不是您亲生的了。” 梁映红一瞪眼，说道：“少废话，赶紧从实招来。” “谈恋爱是不可能谈的，今天约我这位，是调查组的成员，区技术监督局的一个科长，我下午不是去厂子里打探情报了么，就跟她认识了……”夏晨把情况如实汇报了下。 夏明宇来了精神，说道：“这么说来，三天之内厂子就能收回来了？” 第16章 如此父母 夏晨笑道：“是啊。” 老夏哈哈一笑，说：“儿子好样儿的，知道为你爸分忧解愁了。” 夏晨又弹弹烟灰，嘿嘿笑。 梁映红拿起抹布擦着茶几，又有爆炸的趋势，“老娘刚把茶几擦干净，你们爷儿俩又把烟灰弹了一桌子，诚心气我是吧？” 父子俩对视一眼，夏晨一挑眉，老夏就苦笑起来。 梁映红仍旧喋喋不休：“晨子是长大了，也知道给这个家做贡献了，就是这手段使得有点不大光彩。” 夏晨不明所以，“怎么不光彩了？” “你个狗东西敢说你不是靠长得好看才跟那女科长勾搭上的？”梁映红笑嘻嘻说道，也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 夏晨有眼色，拿起打火机啪嗒摁下，给后妈把烟点了。 这话没毛病。 他嘿嘿笑道：“长得好看也不是我的错啊。” 老夏认真看一眼儿子，颇为赞同地点头附和：“嗯，晨子的长相随他妈，清秀。” 这话梁映红倒是认同，“田歌姐确实漂亮。” 老夏叹了口气，显然不太愿意提起前妻来。 拍拍老爸的腿，夏晨转移话题：“您二位今儿下午去找刘大爷，他怎么说？愿意接手吗？” 提起这茬来夏明宇就温和地笑了，“他倒是挺愿意接手的，给的价也可以，两条生产线一万三，也同意把剩余两年租赁厂房的钱退给我。” 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儿，梁映红接茬说道：“老刘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给一万三他人就不错了？ 您二位眼窝子也太浅了。 老家伙很精明，明显在压价呢，要不怎么说老夏你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夏晨说道：“开价低了些，再等等吧，技术监督局那女科长认识不少从事这个行业的老板，也答应帮我问问。” 梁映红一巴掌拍在夏晨的肩膀上，说：“还说你跟那女科长没事儿，没事儿人家这么帮你忙？” 老夏也意味深长看着夏晨。 “我要是死不承认吧，你们说我虚伪，我要是承认人家对我有意思呢，接下来你们就会对我进行全方位立体式逼问，诸如这姑娘多大啊，家是哪里的啊，父母从事什么职业啊，身高、体重、三围分别是多少啊之类的。老夏、映红，二位觉得，我是个被你们一顿轰炸就会屈服的人吗？”夏晨灵魂发问。 老夏和映红面面相觑，傻眼了。 后妈不耐烦地摆摆手：“滚滚滚，狗东西，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气我。” 夏晨嬉皮笑脸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回了房间。 看，只要摸准了他们的脾气性格，对付爹妈这类中年人就这么简单。 一觉睡到大天亮，夏晨还不愿意睁开眼。 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门被砸得咣咣响。 夏晨揪揪头发，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肯定是后妈在踹门。 “梁映红，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夏晨快疯了。 “睡个屁啊睡，都几点了还不起，屎壳郎都比你勤快，一大早就去推粪球了，赶紧给老娘滚起来！别逼我闯进去啊！”梁映红说到做到，咣咣又踹了两脚，大有一言不合就破门而入的架势。 卧槽！ 夏晨知道，这虎了吧唧的傻娘们儿真干得出来。 “起了起了，别踹了，我服你了还不成。”这货心里一哆嗦，立马跳下床，手忙脚乱套上衣裤，把门打开，见梁映红脸上绽放出胜利之微笑，他无奈地拱手说道：“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您可真是我亲后妈，真下得去脚啊。” 哈哈哈哈…… 梁映红双手掐腰仰天大笑。 夏晨心说，您不愧曾经是京剧院的台柱子大青衣，这一嗓子，调门儿太高了。 “吃饭！”梁映红扔下两个字儿，向她那屋走去。 夏晨叹息一声，洗脸刷牙后乖乖去屋里吃早餐。 早餐很简单，一人一碗面条一个荷包蛋，梁映红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夏晨。 夏晨说道：“您吃吧，我吃一个就够了。” 梁映红俩眼一瞪，说道：“够个屁！把腿磕了不得补补啊？” 这就是当妈的，骂得再狠，管得再宽，该疼还是疼。 虽说是后妈，但梁映红一把屎一把尿把夏晨拉扯大，也是疼到了骨子里。 老夏看儿砸一眼，意思是我们都知道了。 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 夏晨苦笑道：“老娘们儿欠收拾，见我进了院子故意朝我泼水，我岂能饶她。” 梁映红眉开眼笑道：“这事儿干得漂亮！” 她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早就瞧秦大妈不顺眼了，俩人都是急脾气，一言不合能掐腰对骂半小时不分输赢。 “还是注意一点儿吧，不管咋说，街里街坊住着，多少给人留些面子，别伤了和气。”老夏端着碗哧溜哧溜往嘴里扒拉着面条，抽空说了这么一句。 “夏明宇，你别跟着和稀泥啊，怎么就伤和气了？兴她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就不兴我儿子反击了？说破大天去都没这个道理！”梁映红把筷子放茶几上一拍，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夏明宇秒怂，低头继续扒拉面条，跟这个鲁娘们儿就说不到一起去。 夏晨怀疑后妈这话就是故意说给秦大妈听的，他透过玻璃已经看见秦大妈出来了，手里仍旧端着个盆儿，心虚地朝自家屋里看。 “妈，我那都是装的，膝盖压根儿没事儿，不信你瞧。”夏晨低声说道，把裤子往上一撩，让梁映红瞻一眼。 梁映红都懒得看，笑骂道：“狗东西，就你心眼儿多。听说昨儿还得了一百块钱？” “谁这么大嘴巴？” “大奶奶，咋的，你还想去跟她老人家支棱？” “不敢不敢。” “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梁映红把手一摊。 夏晨：“……” 放下碗筷，夏晨抬腿就走，“你们慢慢吃啊，我出去找工作了。” 顺手把老夏的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揣进了兜里。 “狗东西！太抠门儿了也！”梁映红说完，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他刚才说什么？出去找工作？”老夏才反应过来。 梁映红点点头，说是。 夏明宇把自个儿碗里的荷包蛋夹给老婆，叹息道：“要不，我跟我们单位领导说说，给晨子要个事业编？” 第17章 缘分呐 梁映红撇着嘴说道：“快得了吧，要我说，你能把自个儿的事儿办明白了就不错了。晨子心里有谱得很，不用你跟着瞎操心。” 夏明宇也是个心大的，他把最后一口面条汤喝完后也站了起来，说：“我今儿就去单位上找领导，要求回去上班。” 梁映红点头，说：“别忘了顺便去一趟分局，把材料记了，建军昨儿不是说了么，让你早点弄完他们也好早日结案，这事儿别拖。” 夏明宇说好，转身出了门。 夏晨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子，见到邻居们都主动打招呼。 对邻居们的热情问候也给予回应，说经过检查，腿没啥大事儿，就是关节受了点小伤而已，抹点药就行了。 大家自然深信不疑。 走出胡同口，这货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个健全人怎么地吧？ 他沿着东四大街向北溜达，一直走到张自忠路人才交流市场，驻足往里一瞧，嗬，人还不少，抬腿走了进去。 人才交流中心很简陋，就是个简易大棚，东西两边各摆放着一溜儿三抽桌，桌子后面各有椅子。 夏晨目的性很强，就是奔着服装企业来的，结果转了一圈儿，发现来这里招人的大多是建筑型企业，来应聘的也都是瓦工、电工、电焊工之类的职业人群。 这些工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穿得很朴素，多数人上身穿一件跨栏背心，下面配一条短裤衩。 那裤衩子简直没眼看，严格说起来这叫西式裤衩，带泮儿系腰带那种，裤腿紧绷在大腿根上，三角地带十分显眼。 却是这个年代很流行的款式——齐鸡style。 工人们手拿瓦刀、刨子等工具或蹲或站，跟前来招工的包工头们讨价还价。 服装企业没几家，倒是有两家裁缝铺在招女缝纫工，他有些失望了，人才交流中心，徒有虚名而已。 正打算往回走，一个轻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请……请留步，请问您是来找工作的吗？” 夏晨转回头，一看，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这姑娘娃娃脸，有点婴儿肥，个儿不高，一米六出头的样子，绑着麻花辫，双眼很大很清澈，娇憨娇憨的。 “对，我是来找工作的，您是哪家公司的呀？”夏晨笑着问道。 “您好，我叫高媛，是乐华服饰驻京城分公司的员工，我们公司总部在杭州，上个月才在京城成立的分公司，请问您对我们服装公司感兴趣吗？”高媛挺腼腆，说完紧张地看着夏晨，像是怕被他拒绝似的。 哟，还真有服装公司在招工啊，缘分呐！ 见这小姑娘一脸单纯的样子，说不定也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弱鸡。 正合我意。 夏晨考虑三秒钟，问道：“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不过请问，贵公司在杭州有多大规模？” 吐出一口气，高媛心说还好还好，感兴趣就好。 “就……就是家乡镇企业。”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脸蓦地红了。 夏晨大概了解了，这年头儿，服装企业可不好干。 别说服装企业，自今年初以来，国内的企业就没有一家日子过的舒服的。 因为美国正吆五喝六对中国进行制裁，大量的外资从国内撤走，国家经济增长速度直线下滑。 还有一点，88年价格闯关失败后物价飞升，从而形成了通货膨胀，使得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有数据显示，90年上半年过后，全国个体户锐减360万。 好在国家及时展开了宏观调控，又适逢今年是亚运年，经济发展慢慢地趋于平稳了。 这是后话。 先说眼巴前儿，夏晨从高媛紧张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她就职的这家服装公司一定面临着很大的困难，甚至连招人都是个不小的难题。 这年头儿私企招人的确困难，因为国家还包分配呢，大学生毕业们都一窝蜂奔着铁饭碗去了，天之骄子们没几个人愿意给私人老板打工的。 这就造成了私人企业招工难的问题浮现出来。 “您这公司主营哪种服饰啊？福利待遇如何？”夏晨又问道。 高媛嘟着小脸想了想，介绍道：“主营女装，工资发放还算及时。” 夏晨笑了，别看这个小姐姐性子软绵绵的，心眼儿可一点都不少，她把福利待遇这茬抹过去不提，只说工资能够工及时发放，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要去拯救这家服装公司吗？ 那是必须的！ 事关第一桶金能不能顺利挣到手，就算你这家公司快倒闭了，哥们儿也能让它起死回生。 不过，先不着急做决定。 夏晨又问道：“如果我选择去贵公司工作的话，我的岗位是什么？每月给我开多少工资？” 高媛面露惊喜，语速飞快地说道：“我们公司招聘的是销售人员，您肯定是销售岗，每月保底工资100元，每售出一件衣服提成一元。” 干销售啊，完美！ 不过嘛，逗一逗她。 夏晨听完，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他转身就走，心里大声呐喊道：快留住我，快留住我，1、2…… “你等等！” 果然，当他默念到3的时候，娇憨小姐姐开口了，她快步走过来，眨着大眼睛急促地问道：“您是对我们公司开的工资不满意吗？” 好不容易逮住个有意向的，哪儿那么容易放他走啊。 再招不到人，京城分公司就离黄摊子不远了，还要再努力一下！ 夏晨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卖女装，您也知道，我是一大老爷们儿，让我去推销女装，我有点拉不下脸来。再者说我对你们女人穿什么型号也不熟悉啊。” 说着，这货的眼珠子在高媛胸前滴溜溜乱转。 呀，还是个童颜巨！ 走眼了。 感受到夏晨不怀好意的目光，高媛小脸一红，狭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低着头轻声说道：“办公室里有衣服尺寸对照表，对照着学习一下自然就清楚了。” 确实挺憨的。 夏晨都不忍心逗她了，推销女装是不可能推销的，哥们儿的目的是合作共赢。 英语叫doubleok。 夏晨爽快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带我去公司看看吧。” 闻言，高媛抬起头，惊讶道：“你同意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啊，耶！太好了！终于让我招到一个！” 夏晨：“……” 合着您这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啊？ 高媛飞快地收拾好桌子上的宣传单，冲夏晨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拉着他往外跑去。 坐地铁奔三环东路，下车后走了一段儿，两人来到华都饭店306房间。 “因为公司刚刚才成立，还没找到办公地点呢，所以就先在花都饭店租了个房间，您别介意啊。”进了房间后，高媛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18章 小反派出现 夏晨挠头皮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员工啊，在哪儿办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介意得着么？ 由此也看出来两点，一、高媛小姐姐是真的憨。 二、她压力很大。 嘿嘿笑着，夏晨说：“不介意，不介意。” 打量一眼这个套间，一百多平米，外屋被改造过了，没有床，摆了五套办公桌椅，已经有三个人在办公了，两男一女。 里间屋子什么情况暂时不清楚，似乎是领导的办公室。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高源揪着衣角声如蚊呐。 夏晨笑了，两人坐了一路地铁倒也不是说没交流过，但一直都是他在说，憨姐姐态度就很敷衍，一般都用嗯、啊、好、是的诸如此类来应付夏晨。 这让夏晨瞬间失去了聊天的兴趣。 撩不动啊。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问我叫什么名字了。 夏晨说道：“我叫印第安纳老斑鸠。” 高媛都懵了，印第安纳老斑鸠是个什么鬼？ 噗！ 哈哈哈哈…… 两男一女全都笑不活了。 高媛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轻笑起来，“您可真有意思。” 这都行？ 夏晨也有点懵，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憨啊，不对，她这不叫憨，只能说明姑娘心地善良，没坏心眼儿。 “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夏晨，夏天的夏，清晨的晨，我妈说我生在二半夜里，我爸脑子一抽，说叫夏夜不好听，就给我起了这么个破名儿。”夏晨说着就不正经起来。 “名字不破啊，挺好听的。”憨姐姐很认真的说道。 旁边一女的嗤了一声，撇着嘴。 这就开始卷了？ 看她一眼，夏晨对高媛说道：“不给我介绍一下同事吗？” 能够看得出来，憨姐姐在这家小破公司里挺受排挤啊，是因为地位太高还是深得领导器重？ 夏晨开始觉得有意思了，哥们儿最喜欢看宫斗戏了，不是，最擅长挑起内卷然后助人为乐了。 将碎发拢到耳后，高媛刚想开口，就被一男的打断了。 他看着夏晨，自我介绍道：“我叫毕明达，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加上我才五个人的小破公司居然还有办公室主任？ 夏晨俩眼珠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不过还是很客气地对他说道：“逼格你好。” 毕明达面露不悦，都说了我是主任，这小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啊，你不应该尊称我为“毕主任”么。 还有，你嘴巴瓢了？听你这称呼咋有点儿不对味儿呢。 毕明达推推眼镜，冷哼一声，低下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跟他打对桌的小伙子无声一笑，冲夏晨一挑眉，说：“我叫韩东，接着。” 说完，丢了根烟过来。 夏晨隔空取物，把烟接住了，说：“谢了啊。” 韩东笑道：“客气。” 高媛轻笑一声，说道：“你俩倒是挺般配的，一个夏晨一个寒冬。” 俩人也都笑了起来，哎，还真是的。 憨姐姐也挺幽默嘛，也不是真憨啊。 夏晨把烟点了。 老妇女蹙着眉说道：“要抽外头抽去，没见这屋里有女同志么？” 说着，她还伸手扇了两下，接着起身把窗户推开。 这是挑衅啊。 高媛低声说道：“这是会计杜菊花。” 夏晨点头，笑眯眯看着杜菊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满脸因内分泌失调引起的雀斑，穿着一身黑，跟刚死了亲爹似的。 “大妈，您夫妻生活不怎么和谐吧？”夏晨开口就怼的杜菊花瞠目结舌。 鹅鹅鹅鹅…… 韩东笑出了鹅叫声。 毕明达也低着头吭哧吭哧。 再看杜菊花，一张老脸拧巴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夏晨的鼻子，面目狰狞嘴唇哆嗦将音量调到最大：“小王八蛋，你喊谁大妈呢？说谁夫妻生活不和谐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道歉，马上给老娘道歉！不然……” 夏晨都看见她唾沫星子乱飞了，赶紧后退一步，撸了把脸，拦了她一句：“不然咋样？你还能阻止我入职不成？” 闻了闻手心，他又补了一句：“真味儿，臭水沟的水还可以再回收利用呢，您这口水明显是从化粪池里流出来的啊。” 哈哈哈哈…… 这下，连憨姐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杜菊花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张牙舞爪扑上来，“老娘跟你拼了！” 高媛及时站了出来，挡在夏晨前面，拦住杜菊花说道：“杜姐，您别真生气啊，夏晨跟您开玩笑的……” 居然被一个女孩子保护了。 夏晨哭笑不得，唉，这该死的魅力啊。 见高媛维护上夏晨了，杜菊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去推高媛。 卧槽，这可不行，球体爆炸了可怎么办？ 夏晨眼疾手快，一把将高媛拉到了身后，探手抓住了杜菊花的手腕，“火气别那么大嘛，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不至于地为了两句玩笑话动气，对不大……杜姐姐。” 杜菊花感觉手腕子生疼，抬头见夏晨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立刻妈卖批了。 刚想发作，一想到夏晨软化下来的语气，她阴沉着脸说道：“你先把手放开。” 夏晨很乖很听话，立马松开手，拉过一把椅子来，恭请太后上座，他也蹲下了，脸上笑成了烂菊花：“杜姐姐，捏疼你了吧，不哭不哭哈，我给您揉揉。” 根本不给中年妇女反应过来的机会，这货迅速上手，拿起杜菊花的手腕轻轻给她搓揉着。 几个人看傻了。 杜菊花也有点儿懵，我没打算哭啊，还有，你什么操作啊这是？ 一场小冲突犹如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韩东站起来都准备过来劝和了，见状，脚下跟按了刹车一般，滋溜又停下来坐下了，冲夏晨挑起大拇指，嘿嘿一笑，心说这家伙牛逼，连万人嫌都给治服帖了。 万人嫌是杜菊花的外号，字面意思。 夏晨也冲韩东挑了下眉毛，转回头来继续给杜菊花按摩，边按边说：“杜姐姐，您觉得这个力度如何？要是劲儿使大了您说话啊，我可以随时调整的。” 第19章 只要操作足够骚 杜菊花超级享受，闭着眼嗯嗯嗯的，说：“力度正合适，没想到你小子手法还不错啊。”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要不是在办公室里不方便，我今儿连脚一起给您按了，不是我吹，我足底按摩的水平更高，按完后保证您快乐似神仙。” 老妇女被夏晨一句话说得脸都红了起来，“呸！男人的头，女人的脚，那是能随便摸的吗？想什么好事儿呢你？” 哦，传统型的。 夏晨了然，但继续白话：“这您可就大错特错了，生活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不能再让身体的不适来阻挡我们精神的进步了对不？” 杜菊花点头说道：“这话倒是没错儿。” “其实这个足底按摩呢，早在四千年前就在我国兴起了，它属于中国古代传统医学的一部分，脚底板上穴位多，每一个穴位对照一个器官，以刺激原理，按摩病变器官或者腺体的反射区带，使其恢复原有功能，达到治疗效果，保持身体健康，这是科学。”夏晨这番话可不是胡诌的，这货上辈子就经常给女朋友们按摩足底，经验丰富着呢。 高媛咔咔眨眼，姑娘觉得夏晨好渊博啊，连这么偏门的知识都懂，简直太帅了。 韩东也竖起了耳朵做认真聆听状。 杜菊花被震了一下，说：“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 夏天笑道：“绝对的，只要找准穴位，手法得当，是能够有效去除雀斑的，还能美容养颜呢。”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更别说正处在如狼似虎年龄段的杜菊花了。 她也为自个儿这一脸雀斑发愁，老头子都好几年没兴趣了，公粮交的少，雀斑越发多，简直成了恶性循环。 闻言，杜菊花立马问道：“小夏，你知道哪里有做足底按摩的吗？” 瞧，这态度顺利转变过来了吧。 只要操作足够骚，大妈也得低下腰。 夏晨摇摇头，叹声气，“我在京城反正没发现哪里有。” 杜菊花有些失望，眼珠儿一转，又目光灼灼望着他。 夏晨突然有点儿慌，大妈，您不会真打算让我给您按臭脚吧？ 捧臭脚我比较擅长，按臭脚…… 我刚才真是在吹牛啊。 我只喜欢帮助美女按玉足啊。 “那啥，小夏，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杜菊花还不死心。 “办法倒是有……” 夏晨刚说了半句，就被毕明达无情打断了。 这货拿着铅笔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工作时间别扯闲篇儿，不要以为经理不在就可以放羊了，成什么样子嘛。” 这是战机！ 夏晨敏锐地捕捉到了。 但是没等这货开口呢，杜菊花先炸了，“老娘就扯闲篇儿了，你能把老娘如何？封你个办公室主任你还真拿自个儿当干部了是吧？整天板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呐？小夏，甭搭理他，你继续说！” 正说到节骨眼上呢，被毕明达生生给拦住了话头儿，你得多低估中年妇女的战斗力啊，不盘你盘谁？ 毕明达被怼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但他也不敢跟杜菊花吱歪，这女人，惹不起。 再说，自个儿这话是说给新来的那小子听的，为了一句话跟杜菊花撕破脸皮，貌似犯不上。 虽然被噎得不轻，但毕明达果断选择装孙子，低着头佯装非常忙碌的样子。 夏晨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谁能想到这间小破公司里居然会有这么多钩心斗角的故事发生啊。 接下来这段日子总算不会寂寞如雪了，各位亲爱的同事们，你们接着卷，千万不要在乎我的感受。 “姐，毕主任说得对，上班时间还是别聊私事了吧？毕竟不好。”他这会儿倒是称呼毕明达为“主任”了。 这货是在劝和吗？ 错了，他分明是在拱火儿，在挑事儿。 只不过挑得很含蓄而已。 但是同志们呐，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女同胞们的理解能力，她们对弦外之音敏锐的捕捉能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果不其然，杜菊花再次爆炸：“狗屁的主任！这家公司姓顾不姓毕，动不动就发号施令，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呸！老娘偏偏不吃这套！他拿自个儿当葱花，谁拿他炝锅啊！” 哈哈哈哈…… 韩东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高媛也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毕明达的脸色跟黑锅底有一拼了，他腾地站起来，对杜菊花大声说道：“姓杜的，你不要太过分了！不愿意搭理你也就算了，你还不依不饶上了！” 杜菊花也不让夏晨按摩手腕子了，猛地起身，把椅子都带倒了，她支棱着脖子像只斗鸡，勇猛且顽强地跟毕明达对视着，说出口的话也让大家伙儿脑袋集体充血。 “你不愿意搭理我？老娘还不愿意搭理你呢，你不就仗着自个儿是从机关下海的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么？一天到晚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你给谁看呐？这是私企你搞搞清楚，不是你们机关大院儿！少跟老娘摆你那官架子！我娘不惯你这臭毛病！” 嚯！ 口条之流利都快赶上梁映红了。 夏晨心里乐开了花，也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哦，毕明达原来是机关干部下到海里来的，难怪总是一副领导派头。 此时的毕明达被杜菊花喷得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心扑通扑通跳，脸都丢光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被这个蠢女人无情践踏，但又不能真跟她一般见识，毕明达一甩胳膊，向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 夏晨有些失望，战斗力太低，差评！ 不过他转脸就对杜菊花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杜姐，牛！” 杜菊花满脸骄傲：“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谁。” 这是话里有话啊。 夏晨又捕捉到了，“难不成您是老板家亲戚？” 拍着夏晨的肩膀，杜菊花坦诚道：“小夏好眼力，京城分公司的顾经理是我外甥女，亲的，要不然怎么会由我来掌管公司的财务呢，你懂的。” “明白！搁大清朝，您就是皇亲国戚。”夏晨捧得很及时，心里说难怪你个老丫挺的如此嚣张跋扈呢，原来是有人撑腰。 这下妥了，除了一个笑嘻嘻的韩东不知道什么来历，小破公司里杜、毕二位的身份正式破解。 第20章 小姐姐委屈极了 说起来，夏晨为什么要挑起杜菊花和毕明达之间的战争呢？ 原因有以下三点： 一、当然是为了报仇啊，你们不会真以为晨哥不记仇吧？ 晨哥虽然不是个小心眼儿，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初来乍到就又被鄙视又被怼的，换了谁心气儿也顺不了。 再者说，高媛那么一个娇憨憨的小姐姐你们也能拉得下脸来欺负，不干你们都对不起小姐姐对我的崇拜。 二、搞这波，是为了初步了解下公司这几个货的基本情况和性格特点，方便下一步行事。 夏晨可没打算在这家公司里待多久，不出意外的话，等亚运会结束后他就会拔腚走人。 他选择这家服装公司，就是奔着第一桶金来的，亚运会就是个发财致富的契机。 重生人士不挣钱你好意思么？ 挣第一桶金之前肯定要搞清楚公司内部的人员结构才行，在不了解各位同事的性格特点前就莽着干会坏大事的。 这第三嘛，虽然这只是一份短期工作，但夏晨也想让他自个儿混得舒服一点，看清了各位同事的本来面目后，他就可以有针对性的区别对待了。 要不然你以为以晨哥的暴脾气把杜菊花这把火点着后为什么突然就怂了？ 还跟个狗腿子似的给她按摩手腕儿。 当然是因为大妈是管钱的实权人物啊。 告诉你们吧，无论在私企还是混国企，财务人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拿捏你。 比如说，别人报账的时候很爽快，你去报单子，?等着吧，财务工作者们心情好的时候拖你个五六七八天的能给你报了，死活看你不顺眼了，卡你个一年半载也不是没可能。 理由太好找了，领导没签字，财务上没钱，有钱也不能给你，因为是给领导提前预备的，诸如此类。 杜菊花对夏晨的印象大为改观，她笑呵呵地拉开抽屉拿出个苹果来递给夏晨，说道：“喏，洗干净的，吃吧。” 夏晨作诚惶诚恐加惊喜万分状，接过苹果后立刻打个千儿，说道：“谢老佛爷赏。” 抛个自认为妩媚动人的秋波，杜菊花说道：“净耍贫嘴。” 夏晨都快吐了好吗？ 强忍着恶心，他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压压惊。 另外两位也震惊了。 我擦！ 出了名的老抠门儿居然舍得把每天一个的苹果送给夏晨吃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高媛凝视着夏晨，满眼都是小星星。 当夏晨回望过来的时候，姑娘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让憨姐姐这么快就沦陷了。 造孽啊！ “小夏你刚来，就跟小高打对桌吧，不是大姐不愿意跟你打对桌，你也知道，这财务工作性质有些特殊……”杜菊花开口说道。 老虎不在家，可不就是猴子称大王么。 夏晨完全能够理解杜菊花的意思，这娘们儿在跟自个儿疯狂暗示，我才是公司的二把手。 毕明达？他狗屁不是！ “好的杜姐。”他巴不得跟高媛打对桌呢，要是让他整天面对一张一闭上眼就能做噩梦的脸，会得抑郁症的。 这货三两口啃完苹果，把果核丢进垃圾桶中，一屁股拍高媛对面了，顺便冲憨姐姐眨眨眼睛。 憨姐姐俏脸又红了，比苹果还要红，低着头翻找资料，找到一张表格推到夏晨面前，轻声说：“这是服装型号参数表，你先熟悉一下吧。” 夏晨冲她笑笑，把表格拿起来浏览了一遍，这会儿还没有x、l这类区分，大概就是150、160、165一类的，后面对应着身高、体重、三围等尺寸。 粗略看了看，夏晨心里就有数了，上辈子也没少给女朋友们买衣服，尤其是bar，他不仅熟悉各种罩杯的容量，还熟练掌握了单指解扣的技巧。 没难度。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 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夏晨问高媛道：“媛姐，中午饭你们平时都怎么解决的？” 憨姐姐大概还没习惯对面坐着个男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夏晨在问她吃饭问题，方才说道：“我是从家里带饭，他们几个都是去外面吃。” 夏晨点点头，痞笑一下，又问道：“那你今天中午带的什么饭啊？” 高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铝制饭盒来，打开给夏晨看了看，说：“米饭和番茄炒蛋。” 吃得这么素你大灯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夏晨对这事儿比较好奇，差点把内心所想给问出来，“别吃这个了，你看我都被你忽悠过来上班了，你不该请我吃顿饭表示下欢迎吗？” 高媛羞涩地说道：“你还没签劳务合同呢，严格说起来，你现在还不算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 坏了，把这茬给忘了。 一拍脑门儿，夏晨很懊恼，接着起身，说道：“哦，那就不签了，就当我这一上午来贵公司渡了个假吧，回见啊小姐姐。” 这货一言不合拔腿就走。 高媛立马急了，放下饭盒，脚步飞快追上他，一扯他袖子，说：“不是我不跟你签，是我们经理下午才能回来，章在她手里，我这会儿跟你签了合同盖不上章那合同也不能生效不是？” 发现她脑门儿都见汗了，夏晨心里乐坏了，但还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这不是合同能不能生效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啊？”高媛一脸迷糊。 “态度问题。”夏晨说道：“你以为我很在乎这份工作吗？错了，我在乎的是我在小姐姐你心目中的分量。你如果重视我这个人才的话，即便不跟我签合同，把话说明白了，我也愿意给你卖命，但是很显然，你并没有把我当个人才看待，甚至都不屑于跟我提签合同的事儿，我没说错吧？” 闻言，高媛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着头一叠声说道：“没有，不是的，我很重视你的，只是……只是你刚到办公室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我就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你别生气，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这就跟你签合同还不行吗？” 为了给这破公司招人，高媛都快愁死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啥情况都没问，迷糊着就把人领公司里来了。 结果夏晨一来就引爆了两枚核弹头，姑娘的脑袋就有点秀逗了。 第21章 是个聪明人 夏晨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这是他的软肋。 见憨姐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不敢再逗她了，忙说道：“哎哟，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咋还当真了呢。” 高媛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看着夏晨，“真是开玩笑吗？” 夏晨耸耸肩，“不然呢？我怎么舍得离开媛姐你啊，毕竟你的怀抱那么温暖。” 高媛的俏脸顿时红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鹅鹅鹅鹅…… 杜菊花笑出鹅叫声，心说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敢说，不过说得对，高媛确实有规模。 再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个儿的，杜菊花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唉，跟一片小平房儿似的，尼玛，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韩东招呼道：“走了走了，去吃饭了，今儿小夏第一天来上班，我请客，给小夏接风洗尘。” “哟，那多不好意思啊。”夏晨咧嘴笑着说。 韩东走过来，自来熟地搂着夏晨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过么，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就甭客气了。”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爽快人，夏晨也就不跟他外道了，说：“行，那就吃韩哥一顿。走吧小姐姐，跟着我有肉吃。” 高媛喃喃说道：“我……我就不去了吧？” 韩东说道：“一起一起，人少了没意思，还有杜姐，一起来啊。” 杜菊花摇头说道：“我就不跟你们年轻人瞎掺和了，我在旁边你们也不自在不是？”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 夏晨也不太欢迎她，“韩哥就别勉强杜姐了，您真有那心意，吃完饭给杜姐捎点儿苹果回来杜姐更高兴。” 杜菊花嘿嘿一笑，点头说道：“小夏说得对。” “那成，吃完饭给您带苹果来，我们先走了啊。”韩东说完，拉上两人出了门。 三人下了楼也没走多远，就近找了家经营褡裢火烧的小吃店，找了个空餐桌坐下来。 韩东点了四道菜，要了一瓶口子窖，等菜上来，把酒倒满，跟夏晨碰了下杯，深深抿了一口。 “来，尝尝这道九转大肠，他家做得特好吃，肥而不腻，别看老板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之前却是丰泽园的二厨，丰泽园知道吧？有名的鲁菜馆子。”韩东夹了一块大肠放进高媛的味碟中，示意她趁热吃，顺便给她普及一下相关知识。 高媛微不可察地蹙蹙眉，说道：“我不吃这个的。” 这是……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了？ 韩东嘴角抽抽着，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夏晨把高媛味碟里的大肠夹起来塞嘴里了。 “嗯，味道确实不错啊，甜，却不腻，好吃。”这货轻而易举就化解了这个有点尴尬的局面，还对高媛说：“小姐姐要是不吃的话，我和韩哥可就包圆儿了啊。” 他把盘子拽过来，跟红烧茄子交换了下。 高媛笑了，夹一筷子茄子，miamia吃着，说：“茄子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夏晨笑眯眯说道。 高媛猛点头，附送夏晨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东再次端起酒杯，跟夏晨碰了下，轻声说道：“谢谢兄弟啊。” 意思是多谢帮我解了围，让我不至于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 夏晨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后说道：“至于的。” 韩东嘿嘿笑，拍了下夏晨的大腿，说道：“哥上午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可以的，挑拨离间的小手段使得不是一般的溜嗖，毕明达和杜菊花两个老油条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牛！” 呀！ 这是个聪明人啊。 一眼就看穿自个儿的操作了，韩哥你才真的牛好吗。 “韩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兄弟我真不是那样的人，我初来乍到的，连同事们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挑拨离间呢。”夏晨对这事儿坚决否认，开玩笑，咱俩不熟，谁知道你丫是不是毕明达派过来的卧底呢，万一被你小子卖了，哥们儿哭都找不到坟头。 “装！你就使劲儿装！”韩东夹了点水煮肉片送进嘴里，辣得他嘶嘶抽凉气，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说道：“其实我也早就看不惯他俩了，老毕整天装干部，杜大妈仗着背后有经理撑腰就不拿眼皮夹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两猫尿下了肚，这是要跟哥们儿掏心掏肺啊。 夏晨可没那么傻，韩东说啥他信啥，不过嘛，话还是可以套一套的。 “既然看不惯，韩哥为什么不辞职呢？我看你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啊。”夏晨又跟他喝了一口，笑嘻嘻问道。 高媛的智商也回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韩东，表示我也很期待你的回答。 见小高关注的目光也扫了过来，韩东立马来劲了，说道：“我也想过辞职，但总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不甘心，毕竟，嗐……” 这里面有故事吗？ 见他一脸凝重长吁短叹的，还自罚了一杯，夏晨打量了眼高媛。 憨姐姐微微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 就听到韩东继续说道：“你俩不知道啊，其实我跟顾依依是大学同学，为了她，我才放弃老家的工作跑到京城来的。” 夏晨问道：“顾依依是谁啊？” 高媛笑着说：“公司经理。” 夏晨想起来了，杜大妈说过，公司姓顾。 没想到韩东还是个多情的种子。 “这么说来，韩哥这是为了爱情抛家舍业不顾一切了？”夏晨对顾依依有点好奇了，应该不是个美女吧？就杜大妈那个长相，她姐姐或者妹妹的尊容可想而知，能生出什么国色天香来？ 别开玩笑了好吗？ 韩东苦笑道：“也不算抛家舍业吧，本来我学的就不是什么好专业，被分配到国企去每月也挣不了仨瓜俩枣的，倒不如来京城闯荡闯荡。” 夏晨微笑道：“顺便追求爱情？” 韩东挠头一笑，说：“怎么能说顺便呢？我很认真的。” “韩哥不是京城人？” “我秦皇岛的，离京城也不远。” 夏晨点着头，又问道：“你跟顾经理是大学同学，怎么没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韩东再次苦笑，“这事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说追上她了吧，似乎还差着点儿什么，说没追上吧，依依也没拒绝过我，怎么说呢？我俩若即若离的，这才是让我最头疼的问题。” 第22章 红配绿赛狗屁 以夏晨丰富的情场经验来看，韩东百分百遇到绿茶了。 并且还是个段位颇高的绿茶。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经理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 夏晨满脸坏笑这安慰韩东道：“韩哥你不要气馁啊，继续加油就是了，只要你付出真心，顾经理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打动，彻底投入你的怀抱的。” 韩东猛烈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兄弟，谢谢你的提点啊。来，我敬你一杯。” 夏晨端着酒杯跟他喝了一口。 高媛迷人的大眼睛痴痴望着夏晨，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当夏晨回望过来的时候，憨姐姐又把目光撤了回去，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着茄子，心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夏晨嘿嘿一笑，心说小姐姐太可爱了，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这时候，韩东突然提醒夏晨道：“还有一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你别看老毕像是惹不起杜大妈躲着她走似的，其实老毕比谁都精明，他不跟杜大妈起正面冲突，那是做给顾依依看的，这样做显得他特大度，特爷们儿。 老毕心里太清楚了，只要取得了顾依依的信任，他手中的权力才会越来越大的。至于说杜大妈，虽说她是依依的亲姨，但在原则问题上，依依也不怎么给她面子。 所以说，只要不公开撕破脸皮，两人争吵两句老毕主动退让，依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会觉得老毕这人心胸宽广，更愿意放权给他。” 夏晨有点小惊讶了，毕明达这么阴吗？ “不会吧韩哥，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咱这公司里加上我一共才六个人，又是新成立的分部，能有多少职权啊？这业务都没开展起来呢。”夏晨继续套话。 韩东递给夏晨一根烟，嗤了声，撇着嘴说道：“这你就真说错了，别看咱们公司刚进入京城市场，人没几个，业务也没正式开展起来，但杂七杂八的事儿可不少。 依依她爸也很支持她来京城发展，拨的钱可着实不少。老毕这个办公室主任负责采购啊，你想想，这里边有所少油水可捞？” 卧槽！ 老毕好心机，好手段！ 夏晨感叹道：“还是机关老油子套路深啊。” 套路深？ 好形象的比喻啊。 高媛小姐姐捂着嘴笑了起来。 韩东也呵呵一笑，“所以说，有些人，你不能只看表面。” “那韩哥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顾经理呢？”夏晨对顾依依越发感兴趣起来。 “提醒过，但依依是那种特别有主见的人，我的意见对她而言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她反而说我对老毕有偏见，说过几次无效后我也就不再说了。”韩东苦笑着说。 夏晨对这哥们儿的性格有数了，他聪明是聪明，但情商太低了，都不是一只合格的舔狗，也可以说，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难怪顾依依吊着他，迟迟不给他一个正面的回应呢。 这么一想，哎顾依依似乎不是个绿茶，她是在考验韩东？ 夏晨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公司去亲身感受一下顾依依的魅力了，这个女人有点儿神秘啊。 “多谢韩哥的指点啊，你看我这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你要是不跟我说这么多，我还真看不清楚。”夏晨冲韩东拱拱手表示谢意。 看不清楚？ 鬼才信你狗日的话！ 你小子一上午时间就把老毕和杜大妈的脾气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了，你真以为哥们儿眼瘸啊？ 韩东如是想着，却不点破，笑眯眯看着夏晨，“来来来，喝酒喝酒，喝完后吃点火烧，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 夏晨点头说好。 两人也没多喝，把杯中酒喝完就开始吃饭。 褡裢火烧，顾名思义，因为这个东西太像以前人们腰带上的“褡裢”了，所以才命名为褡裢火烧。 这是京城的一种传统面食，薄薄的面皮里面裹着肉馅，放进油锅里小火煎，将其煎到两面呈金黄色，焦香四溢，入口酥脆。 夏晨吃得嘎嘎香。 连高媛都吃了三个，嘴边全是油。 夏晨掏出手绢，说声小姐姐别动，轻轻擦去她红唇边上的油渍。 高媛愣了一下，然后脸又红了。 教科书一般的操作，韩东都看傻了，他很想跟夏晨说，要不你别喊我哥了，我喊你师父吧，求你把泡妞儿秘诀传授给我吧。 夏天看他一眼，哼，想都别想，独门绝技概不外传！ 吃完饭，韩东结了账，三人回了公司。 夏晨提醒韩东别忘了买苹果，不要失信于人。 想到杜大妈那个爱斤斤计较的性子，韩东购买苹果一兜，到办公室后往她办公桌上一放，杜大妈果然眉开眼笑了。 “哟，小韩你还真买了啊？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收下了啊。” “别客气别客气，一兜苹果也值不了几个钱，您敞开吃能吃多少啊，您赶紧吃，吃完我再给您买。”韩东笑着说道。 “呵呵。”杜菊花脸上在笑，心里已经有点腻歪了。 夏晨也把脸捂了起来。 这情商，真是绝了，无限接近于零啊简直。 挺好一拉交情的事儿，愣是让这哥们儿把人给得罪了。 你想表达自个儿不差钱，大妈你想吃多少哥们儿都买得起这意思我理解，但是你就不能换种表达方式吗？ 比如说，只要您喜欢吃，再贵我都买给您，多吃水果对皮肤有好处。 你看杜大妈会不会夸你一句懂事儿？ 你可倒好，本来老杜挺高兴的，你一句话就让她变身为吃货，人大妈没把苹果扔你脸上就算给你小子留着面子呢。 唉，我也是服气了。 夏晨对高媛说道：“小姐姐，你那儿有没有服装册？有的话给我看一下呗，不了解公司生产的服装样式，我这也没办法出去推销啊。” 高媛点着头，笑道：“有，我拿给你啊。” 她马上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画册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翻开，看了两页后就皱起了眉头。 土啊，太土了，红配绿赛狗屁的风格，这衣服能卖得出去才怪了。 第23章 常规操作 见夏晨皱着眉，高媛就问道：“怎么了？” 夏晨把画册往她面前一推，“公司的服装设计师就这水平？” 高媛打量一眼，也笑了，轻声说道：“是不怎么好看。” 中午喝了酒，夏晨口干舌燥，踅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杯子。 高媛见状，想了想，起身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倒掉，回来后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夏晨，红着脸说道：“你先用我的吧，明天我给你带一个来。” 这是一个马克杯，粉红色的，很精致。 夏晨接过来，嘿嘿笑着，伸出舌头在杯沿上舔了一圈，夸张道：“哇，小姐姐的口水好甜啊。” 高源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舔我的杯子，这不等同于间接亲嘴了吗？ 这么一想，姑娘产生了种打死夏晨的冲动。 但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跟男人动手，撩了撩碎发，怒视夏晨一眼，姑娘坐下了，说：“你……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夏晨仍旧没皮没脸地笑着，“开个玩笑哈，小姐姐别介意。” “别叫我小姐姐，说不定我还没你大呢。” 往高媛胸前打量一下，又低头看看自个儿平坦的胸，夏晨说得非常肯定：“比我大多了。” 一抹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耳根，高媛低下头不说话了，芳心中却犹如小鹿乱撞，扑通通跳个不停。 夏晨没继续撩拨小姐姐，要注意节奏感，要掌握分寸，过了，就不是撩骚了，是性骚扰。 端起小姐姐的杯子一口气喝完，胃里舒服了一些。 没事儿可干啊，这班儿上得可真够舒服的。 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裤子口袋里传来震动，夏晨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写着：速回电话。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落款是老爸。 他问高媛道：“这电话能往外打吧？” 高媛习惯性地愣了下，接着点头说：“能。” 夏晨点点头，拿起电话拨号，十几秒后接通，“老夏，找我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夏明宇气呼呼说道：“狗东西，爸都不叫了，你这是找挨揍啊。” “我不叫您爸您就不是我爹了？” “废话！谁敢说不是？” “那不就结了？电话费很贵的，您赶紧说正事儿吧。” 夏明宇这才说道：“我刚接到通知，调查组那边让我过去一下，说是要走道手续，把厂子交还给我。另外，一个叫萧钰的女同志给我打来电话说，帮我联系了两个愿意接手生产线的老板，让我跟他们见个面聊一聊，这个萧钰，就是你说的那位科长吧？” 就这事儿啊。 小钰姐还挺上心，这么快就帮忙联系好了下家。 夏晨笑道：“这是好事儿啊，没错儿，萧钰就是质监局质管科的科长，人家让你去你就去呗，不用跟我汇报的。” “我跟你汇报个屁！”夏明宇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那位萧科长点名让你陪着我过去。小子，你跟爸说实话，你和萧科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普通朋友。”夏晨磕巴都不带打的，说道：“您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八卦？” “嘿嘿，我就是觉得不太正常，萧科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夏叔叔，喊得我鸡皮疙瘩都长了一胸脯子。” “拜托，长在胸脯子上的那叫护心毛，没文化，真可怕。” 鹅鹅鹅鹅…… 办公室里其他三位都笑出了鹅叫声。 夏晨这通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又是质监局又是质管科的，还出现了一个科长，貌似是个女的，他背后的关系这么强大吗？ 韩东看着他，笑嘻嘻的。 杜菊花作若有所思状。 高媛抿着嘴打量他一眼，好帅啊，见夏晨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姑娘又迅速低下了头。 “我在上班啊，肯定没办法陪你去的……” 夏晨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夏打断了：“上班？上什么班？你找到工作了？” 开口就是三连。 夏晨说道：“这事儿回家后再跟您详细说，这样儿吧，我给小钰姐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明天上午我再陪您一起过去，她应该能够同意。” 夏明宇说道：“那也行，反正我也是第一天上班，刚回来复职就翘班影响也不好，先挂了啊，晚上回家说。” 父子俩把电话挂断了。 夏晨挺乐呵，这么痛快就让老夏复工了，老夏的领导对他不错呀。 等找个机会请领导出来坐一坐，看有没有希望给老夏弄个官儿当当，咱哥们儿也摇身一变当个官二代。 夏晨美滋滋地想道。 后面的杜菊花见这货乐不思蜀，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想开口问句什么，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夏晨乐呵一会儿，想了想，不能继续混沌下去了，自个儿来这家公司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赚钱的。 于是找出了白纸和铅笔，埋头开始画图大业。 见他神情专注，高媛好奇地偷瞄一眼。 夏晨很警觉，立刻把图纸盖起来，冲憨姐姐笑了笑，问道：“想知道我在画什么吗？” 高媛眼中闪过一丝羞意，喃喃道：“你画吧，我不打扰你了。” 真无趣啊。 夏晨摇摇头，继续埋头创作。 画下最后一个线条，传呼机又震动起来。 夏晨扭头一看，哟，这次是小钰姐打过来的。 操作再次成功，我就是不给你打，就要你主动打给我。 用脚指头猜也知道，小钰姐肯定是从老爸那儿打听到的呼机号码。 骚钰，你可以的。 夏晨都能想象到小钰姐这会儿等在电话机前满脸期待的样子。 但是，等着吧，十分钟内肯定不会打给你的。 “你怎么不回电话呀？”高媛好奇地问道。 “不着急。”夏晨肯定不会跟她说打来传呼的是个大美女，我故意吊她胃口呢。 女人嘛，尤其是漂亮女人，你太上赶着就会给她造成一种非她莫属的感觉，你的殷勤并不会让她觉得这是你对她的重视，她反而会认为这是天经地义。 在今后的交往过程中，但凡你有一次没及时回电话或者约会迟到，等待你的或许是一个白眼、一顿唠叨，乃至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夏晨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肯定不会的。 他对两性关系的相处之道研究得太深刻了，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平衡点在哪儿，怎样才能占据主动权和主导权。 这是常规操作好吗，小钰姐，麻烦您稍等会儿吧。 第24章 高冷女神 高媛却看不懂夏晨的操作，哦了一声，继续工作。 夏晨很好奇高媛怎么有那么多工作做不完似的，探头一瞧，原来在做招工表格，憨姐姐很认真，一丝不苟地画着。 他又觉得无趣了，这破公司，没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能让他开心开心。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传进来。 紧接着，韩东的声音响了起来：“依依回来了啊，路上还顺利吗？” 夏晨迅速扭头，见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时尚的禁欲系女人站在屋子正当中，朝韩东微微点头，说还好，挺顺利的。 很惊艳啊。 没想象中那么丑，反而有种轻熟的味道。 顾依依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波浪发型，用皮筋儿扎个高马尾，穿一套深蓝色职业套裙，宝石蓝高跟鞋，瓜子脸，五官和谐，就是没有特别出色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却很耐看。 夏晨又懂了，顾依依的人设是高冷范儿。 无论穿搭，还是跟别人接触时，保持足够神秘感的那种类型。 他也站了起来，笑得阳光灿烂，却没主动跟顾依依交谈的意思。 保持对领导尊重的同时，也要给韩东一点面子。 果然，韩东冲他友好一笑，主动对顾依依说道：“依依，今天小高去人才交流市场招聘，挖来个人才，我给你介绍一下，夏晨，小高招聘到的销售员。” 夏晨这才对顾依依说道：“顾总您好。” 顾依依从头到脚打量着夏晨，心里说，是头好牲口，微微颔首，说：“你好。” 她对夏晨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别人都喊她“顾经理”，夏晨却称呼自己为“顾总”。 经理和总，都是公司一把手，但经理听上去就很普通的样子，总就高大上一些。 人嘛，多少都有点虚荣心，更别说漂亮女人了。 但顾依依的高冷人设大概是代入时间有点久了，让她已经习惯成自然，虽然对夏晨印象还好，却也没有太热情了。 杜菊花也跟顾依依打了招呼。 顾依依对这位大姨也是不冷不热的。 夏晨这会儿说道：“顾总，我的用工合同还没签呢，高媛姐说得等您回来后才能签，您看……” 闻言，顾依依冲高媛笑了笑，尊重领导的下属谁都喜欢。 “那你跟我来吧，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清楚。”顾依依说完，径自朝里屋走去。 夏晨没着急跟进去，拿起电话飞快地拨通，说道：“呼12345678，就说我在忙，暂时不方便回电话，请见谅。哦，我叫……一坨甘愿为白莲花盛开默默奉献的普通牛粪。” 噗…… 高媛笑不活了。 瞪她一眼，夏晨抄起传呼机和画稿就朝里屋走去。 bbb…… 电话没响，传呼机却响了起来。 一直死死盯着电话机的萧钰被吓了一跳，蹙着秀眉拿起来一看，暂时不方便回电话，狗东西！ 当她看到落款那串长长的名字时，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小流氓啊小流氓，姐在你心中，真的如同圣洁的白莲吗？ 小钰姐想痴了，片刻后，一把操起话机，接通后急切地说道：“请呼87654321，我留言，就说……请方便时再回电话。我姓萧，不是小月肖，是吹箫的萧。” 挂上电话，萧钰突然淡定下来，刚才其实想说，姐知道了，晚上见面聊之类的。 后一想，太操切了，沉住气啊萧钰，不然显得你太浪了，这不好，会吓到臭弟弟的。 于是就改为了：“请方便时再回电话。” 夏晨打量着办公室，经理办公室面积也不大，20个平方左右，布置得很女性化，简约的木质班台，后面是白色真皮转椅，班台右边摆放着一套白色沙发，沙发前有个玻璃茶几。 左侧贴墙放着一个三开门的书柜，里面琳琅满目全是漫画书。 高冷范儿配漫画书，夏晨就觉得顾依依的性格很两面派。 顾依依撅着屁股在茶几边泡咖啡。 从夏晨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纤细的腰身，这女人是高瘦型，胸前一片飞机场。 这是……家族遗传？ 杜大妈就不大。 顾依依冲了两杯咖啡，递给夏晨一杯，一努嘴说：“坐吧。” 夏晨把咖啡接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说：“谢谢顾总，咖啡很香。” 顾依依还是那张冰冷的脸，并不接夏晨的话，问他道：“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京城财经学校。”夏晨回答道。 顾依依点头，“中专啊，学什么专业的？” “经贸。”夏晨言简意赅。 “哦，前两年新开设的专业。”顾依依貌似很清楚，品一口咖啡，又问：“你选择乐华服饰的理由是什么？” 字字珠玑啊。 这位是个很干练的人。 夏晨实话实说：“因为人才交流市场可选择的余地太小了，高媛姐又给予为贵公司招揽干将，我觉得，这应该属于在不合适的地方遇到了合适的工作，挺有缘分就一拍即合了。” 顾依依看他一眼，眼角带上了一丝笑容，起身去办公桌上拿合同。 夏晨一点意外都没感觉出来，跟后世那些hr出的惨无人道的面试题相比，这种程度的面试，太幼儿园了。 实话实说就好，还能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话术中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文青范儿，妥了。 管你什么高冷女神还是憨憨妹子，不照样中招了。 顾依依把合同拿过来递给夏晨，说道：“你看看合同条款吧，没问题的话就把它签了。” 说完，她隔着茶几，在夏晨对面的大人沙发上坐下，双腿并得特紧，生怕走光一样。 夏晨轻轻瞄一眼，嗯，小腿修长，皮肤莹白，倒是挺内涵的。 他把注意力又放回到合同上，认真看着合同条款。 也就是约定了敌我双方各自的利益，以公司利益为主，条款特别简单，一看就是出自非专业人士之手。 夏晨看完，佯装惊讶道：“顾总，您这合同居然没设置试用期，这明显是个很大的漏洞啊。” 顾依依愣了一下，问道：“设置试用期？有那个必要吗？” 第25章 露出獠牙 夏晨说道：“太有必要了，您想啊，招聘来的员工，万一不合格，但您却跟人家贸然签下了三到五年的用工合同，到时候赶也赶不走，用又不顺手，白白发着工资，那公司的损失不是太大了吗？” 顾依依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听夏晨这么一说，哎，有道理啊。 小伙子不错，知道为公司着想，工作能力先放在一边，就这一点，这明显是个忠臣良将啊。 顾依依不再绷着了，如夏花一般笑容明媚，“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跟你签合同，也得加上三个月试用期？” “必须的呀，从我做起嘛。” 夏晨打的什么主意呢？ 很简单啊，他就没想在这家公司里干太长时间，这是在为三个月后顺利离职做铺垫呢。 顾依依又说道：“试用期工资可就没那么高了，毕竟试用期的员工和正式工还是要有所区分的。” 夏晨一脸认真，“理解，这是应该的，转正后工资提一级也代表了公司领导对员工的认可嘛。” “那你觉得，试用期的工资开多少合适？”顾依依狡黠地问道。 擦！ 你个小娘皮狡猾狡猾地！ 都他妈知道套老子的话了。 夏晨作认真思考状，这时，呼机嗡嗡嗡。 他猜测一定是小钰姐在呼他，就没看，小钰姐很心急啊，不过哥们儿不着急，先晾你一会儿的。 “顾总，恕我直言，工资发放多少，是公司领导应该考虑的问题，您问我，是打算让我跳过试用期，一步登天迈到副总的行列中去吗？”夏晨心说，你个小丫头就别试探了，就你这点道行，老觉得自己在第十层，却不知道哥们儿一直在大气层啊。 顾依依的脚趾使劲抠着高跟鞋底，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指着夏晨说道：“你这个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得了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就冲你为公司着想的态度，让你干副总不可能，直接跳过试用期进入到正式员工的行列中还是没问题的，底薪一百，销售出去一件衣服提成一块。” 卧槽！ 这是玩儿现了啊。 我真没想干正式员工啊，我无比想当个试用期的员工啊。 他妈这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么。 夏晨的脚趾也狠狠抠起了鞋底子，大义凛然道：“不！作为公司的最高决策者，您怎么能够双重标准呢？您得一视同仁啊！作为一名还没取得一点业绩的员工，初来乍到就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这与我来贵公司施展才华的初衷严重不符，也会对后来的员工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虽然老板您大方、厚道、仁义，但是这钱我拿得烫手，拿得不心安理得，所以我拒绝您的好意，请求从最底层员工做起，等我干出一番成绩后再转正也不迟！” 顾依依有点被感动到了，认真看着夏晨，点着头说道：“既然你那么自信能够干出一番成绩来，我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强人所难也不是我顾依依的处事风格，好吧，你就从试用期开始干吧，底薪照样是每月一百块，提成也不变，还有问题没？没有就签合同吧。” 夏晨还是没急着签合同，嘿嘿笑着对顾依依说道：“顾总别着急啊，我实话实说，以咱们公司生产出来的服装样式，想在京城市场中打开局面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顾依依又皱起了眉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公司生产的服装样式很落后吗？” 夏晨说道：“不是很落后，是很土气，样式不时髦，定位不清晰，所以，销售难度就会很大。” 把右腿搭在左腿上，中间自然会产生一道缝隙。 顾依依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闻言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关注到了，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杭州总公司开会就是为了解决服装样式过于单调的问题，但是开了两天会，一无所获。 总结原因，公司的服装设计师思想观念太陈旧了，眼光也不长远，所以才造成了公司的发展止步不前，甚至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倒闭的风险。” 已经这么惨了吗？ 那哥们儿还跟你这儿耗个球啊。 不过转念一想，夏晨又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破公司虽然快破产了，但顾依依她爸不一定就会深陷泥潭，这点从那个神秘男人支持顾依依来京发展就可见一斑。 要不然，偌大的家业交给她打理，总比让她孤身一人闯荡京城舒服很多吧？ 还有一点，夏晨虽说刚跟顾依依接触上没超过半个小时，却发现这个小娘皮还是有点野心的。 有野心就好啊，有野心哥们儿就能让你搭上我这趟车。 哥们儿是来借你这渠道挣钱的，管你总公司的死活。 他把目光从缝隙中撤了回来，黑色蕾丝边的，嘿，小娘皮也不保守啊。 “顾总，其实想要打开京城市场也没什么难度，我这儿就有个办法，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夏晨开始下饵料了，下一步就看顾依依这条鱼上不上钩。 顾依依都快愁死了，她选择来京城打拼，除了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不能与外人道的原因，就是家里的内部竞争。 简单说，她有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省事的哥，还有个觊觎老爹财产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嫂子。 听了夏晨的话，顾依依立马精神了，忙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夏晨把画稿递给她，说道：“无论销售何种产品，最重要的是营销策略，那么，什么样的营销策略能让公司在短时间内起死回生呢？当然是贴近热点的策略了。 当下什么最热？毫无疑问，亚运会啊。所以顾总，我就设计了几款亚运文化衫，配合当下最热点的事件策划一场营销活动，搞个有奖销售之类的，您觉得咱俩挣不到钱吗？” 敲黑板划重点，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是咱俩挣钱，而不是公司挣钱。 这才是夏晨的终极目标，这货直到现在才露出獠牙。 顾依依接过画稿认真看着，画得不错，文化衫样式很时髦，有万里长城的，有熊猫盼盼的，也有故宫图样的，胸口上绣着亚运会徽，栩栩如生。 她一下就惊喜了，立马说道：“只要策划得好，肯定是能挣到钱的，小夏，这活动你打算怎么搞？” 第26章 答应合作 夏晨憋了一口气，故意把脸憋红，垂下头低声说道：“我没打算搞啊。” 在这个还不是全民开车的年代中，顾依依真心听不懂这货什么意思，她瞪着眼说道：“不搞你跟我这儿又是图纸又说策划的干嘛？拿我打镲呢？” 真无趣！ 夏晨犹如一拳打在空气上，人家根本不接招，得，判断有点失误，跟这种直女就别浪费表情了，他说道：“顾总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凭我一个人，这么大的活动根本搞不起来，想要把营销做起来，必须要在您的领导下，全体同事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共同努力才能达成目标。” 顾依依松了口气，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有具体方案吗？” 夏晨摇头，说：“画了一下午图，还没来得及想方案，要不您给我一天时间，我把方案认真想想再跟您汇报？” 顾依依也知道自己着急了，嘴角牵起一个弧度，说：“行，那就辛苦你了。” 她把咖啡杯端了起来，有点端茶送客的意思。 夏晨很了解这礼节，立马起身，把图稿收拢起来说道：“不辛苦，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先出去了。” 顾依依想了下，又说道：“你先别忙着走，还有两件事，一、用工合同回头我让小高修改一下再跟你签，没问题吧？” 夏晨站得笔直，注视着她，点头说：“没问题，应该的。” 笑眯眯看着他，顾依依问道：“第二，直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前戏结束，正餐来了！ 就知道顾依依是个聪明人，浙商嘛，哪个不精明？ 至于先把合同的事情摆到前面说，仅仅是为了试探自个儿是不是真有为公司效力的打算。 这个女人，心思还挺缜密的。 夏晨笑了，复又坐下，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您都看出来了，我也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直说了吧，我要销售利润的百分之五十，是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 闻言，顾依依嗤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胃口很大啊。” 夏晨耸耸肩，“服装样式是我设计的，营销方案由我来制定，您投入的不过是一点布料成本和生产费用，说起来，您不亏。” 顾依依神色微妙看着夏晨，“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亏？你计算过面料成本和生产费用占多大比重吗？” 沉吟片刻，夏晨摸出烟盒点了根烟，抬起头后说道：“市场上好一点的布料大概在7块钱1米，但这种文化衫肯定不需要用太好的布料，4块1米的纯棉料子就行，再加上1块5的印染费，一件5毛钱的人工费，一件文化衫的成本大概在6块钱左右，营销策划得好，卖个30块钱不过分吧？再去除掉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件衣服大概能有20块左右的纯利润，挣10块您若是还觉得吃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其实顾依依是有点惊讶的，她没想到夏晨对服装行情如此门儿清。 他说的也没错，好布料自然很贵，但普通料子价格很低，并且自家就是做服装生意的，有进货渠道，纯棉布料的进价比夏晨说的还要低一些。 但她还是诧异于夏晨的熟稔，夏晨居然连印染费跟人工费都了解得这么透彻，这让顾依依感到震惊了。 苦笑一声，顾依依说道：“你可真是个人精，都算到骨头缝里去了，我服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我给你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那咱们就换签一个合作协议？” 瞧，这不就上钩了。 夏晨笑道：“可以的。” 顾依依承认夏晨是有才华的，这点毋庸置疑，从他画的服装样式图上就可见一斑，线条流畅，男士款式没啥特点，重点是女款，袖子比普通t裇稍短一些，袖口是斜的，衣摆有收腰，姑娘们穿上，会凸显胳膊长腰细。 当然，胖子不行，拯救不了。 顾依依当前面临的问题非常复杂，她迫切需要先把事业做起来，然后才能着手解决家里的破事儿，这才是她最终妥协，决定跟夏晨合作的主要原因。 “小高，你进来一下。”顾依依喊了一声。 高媛很快走了进来，“顾经理，您找我有事儿啊？” 这会儿的夏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二郎腿也翘上了，小烟也抽上了，跟个肌无力患者似的瘫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看着憨姐姐。 高媛有点儿愣，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顾依依说道：“你去重新拟定一份合作协议，具体就是我公司聘请夏晨为活动总策划，对接下来公司的服装营销、售卖活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指导，薪酬为销售额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 高媛更傻了，难以置信般看着顾依依，又瞥了眼夏晨，心说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呀？怎么突然就从刚入职的新员工变成活动总策划了呢？ 夏晨嘻嘻问她道：“媛姐是不是感觉到很神奇啊？” 高媛满脸羞涩地点着头。 夏晨起身，走到她面前，拍着姑娘的肩膀臭屁道：“唉，慢慢你就会习惯的。” 这货大巴掌的高温传递到憨姐姐柔嫩到肩膀上，让高媛的俏脸又红透了。 臭流氓！ 顾依依在心里骂了一句，男人，都这个臭德行，占便宜没够！ 走到办公室门口，夏晨又转过身来对顾依依说道：“对了顾总，我还需要添置一点办公用品，笔墨纸砚之类的，您看这钱……” 顾依依翻着白眼儿说道：“需要买什么，你自个儿先垫上，然后把发票拿回来报销就成。” “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来的钱垫啊。”夏晨把裤兜翻开，说道：“您瞧，兜比脸都干净。” 鹅鹅鹅鹅…… 顾依依哪听过这种比喻啊，当即就笑出了鹅叫声。 “需要多少钱？” “三百就够了。” “你买什么东西啊需要这么多钱？”顾依依眼睛都瞪大了。 “刚说过了，需要些笔墨纸砚，还有就是，我总得换套行头吧，虽然说我不是一个很在乎自身形象的人，但是作为一名服装公司的活动总策划，穿得跟加勒比海盗似的，丢的是公司的人对不对？对公司的品牌建设也无益啊。”夏晨向两位美女展示着自己的衣服。 鹅鹅鹅鹅…… 两位美女都笑喷了。 第27章 少妇跟少女的区别 说夏晨穿得像加勒比海盗有点夸张了。 但不和谐是真的。 上半身穿了件洗得发黄的半袖衬衫，下面穿一条灰不拉几的西裤，漏脚趾的皮凉鞋严重拉低了他的颜值，关键是脚上还穿着白袜子。 这年头就流行穿凉鞋配袜子。 起初夏晨还没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俩美女的目光不对劲儿时，才用脚趾抠抠鞋底，然后转身就跑：“提前请个假，明天上午我就不过来了啊，家里安静，我得先把活动企划方案写出来。” 哈哈哈哈…… 见这货狼狈逃窜，顾依依和高媛又放声大笑起来。 夏晨没忘记管杜菊花支五百块钱。 杜菊花也很痛快，把钱给他后让他回头把发票补上就行。 韩东羡慕的一匹，瞧瞧人家小夏，刚来不到一天时间就把方方面面的关系处到了这份儿上，再看看自个儿，貌似跟谁的关系都不远不近的。 唉，这就是差距啊。 夏晨走出办公室。 韩东追了上来，拍着这货的肩膀说道：“晚上还有空没？再去喝点儿啊，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美女如云。” “大哥，您不是一直对顾总一往情深忠贞不渝的么，怎么又想起来泡妹子啦？”夏晨边走边问道。 “你也看到依依对我的态度了，我心里也明白，我这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倒也不是说对她没耐性了，就是吧，男人嘛，你懂的。”这货挑着眉毛一脸老色批的样子。 夏晨叹口气，说道：“理解，但是哥啊，我今晚真没时间，已经有佳人约我了，要不咱俩改日？” 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虽然我也很想去你说的那地儿见识见识，但咱俩刚认识一天就伙着去泡妞儿，交情没到那份儿上啊。 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坚定的国际主义战士，秋昆，充分了解后再一起去也不迟。 哎对了，天上人家开业没有？ 好像开了啊。 夏晨心里的小火苗子刷就点燃了。 韩东却有些失望，公司好不容易来了个年龄相仿的小兄弟，看着又很机灵的样子，他真心想跟夏晨结交，但听了夏晨的话后，他知道自个儿操之过急了。 尴尬一笑，韩东说道：“那行，改天再约吧，今后又不是不见面了。祝你跟美女玩得愉快啊。” 愉快你一脸！ 哥们儿要回家！ 冲他笑笑，夏晨心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这家伙还真是单纯的有点小可爱。 下了楼，在一楼前台停住脚步，夏晨跟前台小姐姐嬉皮笑脸道：“美女，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小姐姐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展颜一笑，说道：“您请用。” 夏晨再次露出阳光笑容，先把传呼机掏出来，看了下上面的电话号码，提起话筒拨号。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听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夏晨立马说道：“同志你好，我找一下萧钰萧科长，我叫夏晨。” 哦，这原来是小钰姐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啊。 那边说了声请稍等，夏晨又听到那人说，萧科长，你的电话，说叫夏晨。 咚咚两声轻响后，接着就是哗啦一声。 夏晨心说，这是起来的太快，把椅子给带倒了？ 小钰姐，您得有多迫不及待啊。 很快，电话里传来萧钰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过来？” 夏晨酝酿片刻后嗓音低沉道：“小钰姐，不好意思啊，被老板像使唤牲口似的用了一天，这会儿刚忙完，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前台小姐姐捂嘴笑了起来，这家伙刚才还龙精虎猛的，咋转眼就萎靡不振了呢？一定是装的。 夏晨瞪她一眼，顺便冲她挑了挑眉。 小姐姐一点都不示弱，掐着腰回瞪过来。 哎，有意思了。 电话那边的萧钰听了夏晨的话，惊讶地问道：“小流氓你找到工作了呀？在哪家公司上班？从事哪种行业啊？” 又见三连！ 你又不是我妈，你管得可真宽。 夏晨默默吐槽一句，却也知道这是小钰姐对自己的关心，就勉为其难地回以三连：“找到了，公司叫乐华，卖衣服的。” “男装还是女装？” “主打女装。” 夏晨掏出烟来叼在嘴上，一摸口袋，靠！打火机落顾依依办公室了。 啪嗒一声，前台小姐姐及时递过来一簇火苗子。 夏晨乐呵呵凑过去，把烟点了，说声谢谢啊。 小姐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假客气！顺带手的事儿，跟姐还这么见外。”萧钰显然误会了，她以为夏晨这声谢谢是对她说的，是为了感谢她帮忙找下家那事儿。 哟，还有一箭双雕的疗效，我真不是故意操作。 误会就误会吧。 夏晨肯定不会解释，“我知道姐是为了帮我渡过难关才拉下脸来求人的，心里很感激，不道声谢，不就显得弟弟心里没数了么，虽然我知道您不缺我这声感谢，您更想让我请您吃饭，但是话该说还得说。” 这货鬼精鬼精的。 瞧，这立刻就为两人下次的约会进行了铺垫。 我不主动说请您吃饭，我说您想让我请您吃饭，维护了小钰姐面子的同时，还把自个儿懂礼数、明大义的优秀品质暴露出来。 果不其然，萧钰笑出了猪叫声，“小流氓你简直就是姐肚子里的蛔虫。” “那小钰姐您再给弟弟出个主意呗，弟弟这条虫子用哪种方式钻进您肚子里去更合适啊？”夏晨二档起步，猛踩油门儿，五秒内就把车速提到了八十迈。 “想用哪种用哪种呗。”萧钰声音都发颤了。 少妇跟少女的区别是，当男人索吻的时候，少女会羞答答地说道，哎呀，你别这样儿嘛。少妇则会问他，你刷牙了没？ 骚钰你可以的，车速一点都不慢。 夏晨嘿嘿笑道：“姐，你这话我有点儿接不住啊。给您打电话除了道声感谢，还要跟您说一声，明天上午我才有时间陪我爸去跟那两位老板见面，您看，咱约哪里见面合适？” 萧钰也不跟夏晨开玩笑了，想了想后说道：“到机关来见面肯定不行，这人多眼杂的，也不是个谈事儿的地方，我们单位对面有家心语茶室，要不就去那儿见面吧。” 夏晨说道：“好，那就九点钟，心语茶室见。您一起过去吗？” 萧钰呵呵一笑，心情不错的样子，“你希望姐一起去吗？” “那是当然的了。” “那我就不去了，一想到要跟你爸见面我还有点小紧张呢。” “丑媳妇儿见公婆的那种紧张？” “讨厌！”萧钰嗔了一句，说道：“挂电话了啊，别忘了发了工资后请姐吃饭。” 她率先把电话挂断了。 夏晨就知道，这时候的小钰姐俏脸一定很红润。 嘿嘿笑着把话筒归位，他又对前台小姐姐道了谢，在小姐姐笑盈盈的目光中转身走人。 坐地铁回家，夏晨刚进胡同就又一瘸一拐起来，这种在正常人和残疾人之间来回切换的状态最少还要保持一个礼拜才行，万一露馅了会被脾气暴躁的秦大妈打死的。 虽然不怕她，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不是？ 拐哒拐哒进了院子，迎面就看见秦大妈端个盆儿往水槽子那边走。 秦大妈也看见夏晨了，手哆嗦一下，搪瓷脸盆嘡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水洒得满地都是。 夏晨哈哈一笑，拐哒拐哒进了屋里。 一进门就发现一半大小子坐在沙发上，夏晨乐了，“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阳站起来，两步窜到夏晨身边，先给他来个熊抱，接着激动地说道：“哥，我可想死你了！明儿不是周末了嘛，学校放假，下午放了学我就直接回来了。” 这小子十四岁，因为上学早，今年都初二了，个子也高，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长得贼帅气，听说学校里给他递情书的小妹妹可不老少。 别人家兄弟俩很少有玩到一起去的，夏家两兄弟虽说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打小就感情深厚，因为夏阳是哥哥的忠实舔狗。 重生后第一次跟弟弟见面，夏晨还是有那么点儿小激动的，上辈子家里过得苦，学习成绩很好的这小子读完高中就只身闯荡深圳去了，为的就是尽快挣钱帮家里还债。 在深圳那几年，他工地上搬过砖，市场上卖过钎，酒吧里当过仙，三天两头被捉奸，日子过得悲惨呐。 这辈子，夏晨肯定不会让自家兄弟再去卖屁股了，就算卖，也得给他找个高端的，野生着卖，那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拍着他的肩膀，夏晨笑道：“回来前跟你姥姥说过了？” 夏阳掏出一盒中华烟来，贼眉鼠眼看了下，拍夏晨手里后说道：“说过了，老太太还埋怨你不过去看她，唠唠叨叨的，烦！” 扬了扬手里的烟，夏晨嘿嘿笑道：“这烟又是偷你姥爷的吧？” 梁映红的亲爹是地质局的干部退下来的，退之前属于技术型人才，带出来不少徒弟，徒弟们也孝顺，好烟好酒不断流地往老梁家里送，夏阳下手很方便。 第28章 好有道理啊 夏阳跟他哥一个德行，习惯性把左边的脸皮撸下来贴右脸上去，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 他嘿嘿笑着，说：“老头儿家里就不缺这玩意儿，我不拿也全便宜我那傻逼大舅和他那傻儿子了，还不如我隔三岔五拿回点儿来给爸和你享受享受呢。” 夏晨在沙发上坐下，瞧一眼他脚底下鼓鼓囊囊的书包，就知道里面货不少，起码还有两瓶茅台，呵呵一笑，夏晨说道：“赶紧塞床底下去，不然被咱老娘发现了你又往家里顺东西，有你小子好受的。” 夏阳笑嘻嘻说道：“明白。” 他迅速拎起书包走到床前，往里面一塞，万事大吉。 夏晨把烟揣裤兜里，明天还能装个逼，又问夏阳道：“你大舅又闹什么幺蛾子啦？” 梁映红的哥哥叫梁卫东，本事不大，毛病不少，也在地质局工作，还是托他老爹的福，干了半辈子才混上了个副科级，却整天摆副部级的谱。 夏阳走回来，一屁股拍沙发上就开始扭动，嘴角一撇，他说道：“嫌我住姥姥家占便宜呗，拿话挤兑我，这个那个的，我吃他那套？立马喷他一脸唾沫星子。 他又拿咱爸说事儿，说什么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非要下海经商，咋样，赔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得知道自个儿是不是那块料，别到最后连老婆孩子都搭进去了就追悔莫及了。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吧，看着我就生气。” 夏晨摸出自个儿的红塔山来点了一根，眼睛眯缝起来，梁卫东这个人怎么说呢？喜欢摆谱，也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尤其爱先入为主，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看得明白，并且他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 这就很让人讨厌了。 夏晨记得，上辈子自家落难后，后妈去找过他，希望他能伸出援助之手，帮家里一把，被他拒绝了。 当时他说的话就很难听，说什么人死账消古来有之，这钱不还供货商们也说不出别的来。 还说别说我家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填到你家那个无底洞里去。 梁映红是个硬脾气，宁肯自个儿受委屈下大力挣钱还账也绝不欠人情的那种。 拉下脸来去求亲哥帮忙已经突破她的底线了，亲哥说话如此难听，后妈彻底心凉，至此后就跟梁卫东断了来往。 夏晨呵呵一笑，弹了弹烟灰，对弟弟说道：“看不惯就不看，听不惯就不听，你大舅是个什么人你不是没数儿，见了他躲远一点儿就行了，不至于跟他计较那些个有的没的。” 他想的通透，这家伙毕竟寄人篱下，能少惹点事儿就少惹一点吧，虽然他大舅确实挺不是人的。 夏阳凑过来，从亲哥嘴巴上把烟摘下来，狠狠抽了一口，又塞回他嘴里，说道：“我倒是想躲他远一点儿来着，但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避无可避啊。” 瞪他一眼，夏晨说道：“你的苦日子快熬出头了，等咱爸的事儿解决完了，咱就搬家。” 夏阳猛地抽了一口气，问道：“哥你当真？” 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夏晨说道：“还能骗你不成。” 夏阳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接着又严肃起来，“咱爸没事儿吧？” 还知道关心老爸，这孩子就没白疼。 “没事儿，都过去了。” “梁卫东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要不是老头儿拦着，我早就跑回来了。” 梁老头儿也不是啥好东西，自打夏明宇跟梁映红好上后，他就拼命反对。 当然，站在父亲这个角度上去考虑，老头儿反对也是正确的，哪个闺女的亲爹也不愿意自家小白菜被个带孩子的二婚头子给拱了。 但是你反对归反对，总不能下绊子使阴招吧？ 这老头儿不介，专门在背后捅刀子。 利用他那点影响力把事儿捅到老爸单位领导那儿去了，老爸那年本应该提一级到正科，结果因为老头儿使坏，关键的一步没走稳，吧唧，摔下来了。 这也是导致老爸后来心灰意冷，头脑发热下海折腾的主要原因。 夏晨对梁家人一点好感都欠奉。 老太太倒是挺疼他的，但来往也不多。 兄弟俩正说着话，梁永红提着个网兜进来了。 “哟，二狗子回来了啊。”见了亲儿子梁映红就两眼发光。 “妈啊，您就不能改改您那称呼吗？”夏阳想死。 “你哥是狗东西，你可不就是二狗子么，老娘这么区分有错么？”梁映红瞪着眼珠子说道。 “没错，您说得好有道理啊。”夏晨先接了一句。 夏阳也冲亲妈竖起个大拇指。 哈哈哈哈…… 梁映红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狂放笑声，提了提网兜，说：“难得今晚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老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夏晨问道：“做啥吃啊？” 翻个白眼儿，梁映红说道：“炸酱面！” 兄弟俩把脸捂了起来…… 夏晨从兜里摸出两百块钱，起身走到后妈跟前，递给她后说道：“咱家日子再不好过，饭总能吃得起，买点儿肉补补吧，瞧瞧您这脸色，再不吃点儿好的，都跟鸡屎没差别了。” 梁映红嗖地把钱抢过来，蹬蹬两个大步走到梳妆镜前，无比认真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连声说道：“有吗有吗？真那么难看啊？我觉得还可以啊，也不是真难看……” 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钱是哪儿来的上面吗？ 唉，这个神经粗大的虎老娘们儿啊，我也是彻底服气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老夏进门的时候，两个熟食两盘热菜已经端上桌了。 “二狗子回来了啊，哟，你妈这是为了欢迎你回家，狠狠出了次血吗？做这么多好吃的。”老夏也挺贫，手都不洗就去抓酱牛肉。 被梁映红一巴掌扇到手背上，“我都烦死你了，不洗手就吃，逼老娘把你这狗爪子剁下来是吧？” 老夏秒怂，缩缩脖子老老实实去脸盆架子前洗手了。 兄弟俩又笑了起来，当爹的怕老婆怕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当然，老夏绝不承认他怕老婆，用他的话说，这叫尊重。 夏晨拧开一瓶二锅头，给老夏倒了一杯，笑眯眯问道：“班儿上得可还顺利？” 老夏笑纳了儿砸的孝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满意足道：“单位上缺人缺得厉害，这些年来下海经商的人太多了，见早些年下海的同事们都挣到钱了，大家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一窝蜂地往海里去。 我这次提出回来上班，领导差点美出鼻涕泡来，说局里就差我这种要经验有经验，要水平有水平，又年富力强的干部来带领年轻人干事创业啦，举双手欢迎我重回局里工作，让人事科立马给我办理了复工手续。” 夏晨也笑了起来，夹了个鸡腿给老爸，又问道：“那您还适应不？” 摸摸油光锃亮的头发，老夏感慨道：“咋叫适应咋叫不适应呢？我感觉吧，上了一天班，业务上没问题，问题是没业务，这突然清闲下来了，多少有那么点儿不习惯。” 夏晨理解老爸的感受，经营一个厂子一天到晚多少事儿得操心啊，在文旅局上班却闲在得很。 这年头儿，京城的旅游热还没达到后世那种恐怖程度。 为嘛呢？ 老百姓手头上不富裕，大多数家庭才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哪有那个闲钱出来旅游？ 景点的开发也非常之少，多以维护、修缮为主。 不过嘛，这好像是老爸的一个机会。 夏晨在心里画了一笔，已经挽救了老爸的性命，下一步就要好好规划一下他的升迁之路了。 官二代的梦想似乎并不太遥远。 “慢慢来吧，总得有个适应过程不是？”夏晨开解了老夏一句，又把另一只鸡腿放进了后妈碗中。 梁映红扭头儿就把鸡腿退货了，“你吃，老娘啃个鸡爪子就成。” 夏晨哭笑不得。 夏阳咋呼道：“没您这么偏心的啊，您打小就光疼我哥！” “废话！你是亲的他是后的，老娘不偏疼他一点，被街坊邻居们指着脊梁骨说老娘虐待继子好听啊？” 能把这强大的理由如此坦诚直白地说出来爷儿仨也是服气了。 夏阳顿时不吱声了，委屈巴巴地跟亲哥抢起鸡腿来。 夏晨对弟弟就俩字儿：惯着！ 别说吃个鸡腿了，只要夏阳敢说，哥，我要吃你的腿！ 夏晨就敢打折他的腿…… 瞧，这是多么团结友爱的一家人啊。 梁映红看看老夏，又望望俩大儿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子身体好好的，工作顺顺利利的，俩儿砸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这就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儿砸今天给了老娘200块钱。”梁映红翘着二郎腿，滋溜一口酒，笑嘻嘻跟老夏炫耀。 得意的样子跟座山雕似的。 老夏愣住了，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钱啊？还有，你的工作是怎么回事？” 夏阳也咋呼道：“哥你找到工作了啊？” 端起酒杯单独敬后妈一杯，喝完后夏晨说道：“找到工作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200块钱是我挣的，放心，绝对干净，老梁你可劲儿花就成。” 啪！ 梁映红给了夏晨一巴掌，扯着嗓子说道：“狗东西，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喊谁老梁呢？” 夏晨作委屈巴巴状：“老夏，她打你儿子！” 老夏立马接招，“要不，我也打他儿子？” 第29章 骚浪嘿 夏阳立马蹦了起来：“合着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啊？” 夏晨和梁映红放声大笑起来。 老夏这操作可以的，很骚。 夏明宇端起酒杯，敬苍天一杯，抿一口，放下酒杯后又重复刚才那个话题：“你找了个什么工作？” 夏晨去摸桌子上的烟，被梁映红瞪了一眼，赶紧先给后妈递上一根，边点火边说道：“在一家服装公司里当个活动策划。” 看他一眼，老夏颇觉诧异，儿子大了，有些话也不好直说了，便点头说道：“那就好好干吧，有点事儿干着总比整天瞎胡混强得多。” 天底下的老爸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板，跟儿子交流的时候喜欢说半句留半句，也喜欢站在他的角度上语重心长，总觉得自个儿是过来人，他丰富的社会阅历会让孩子少走一些弯路。 夏晨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老爸的建议会听，但采不采纳，两说着。 这一刻他却很有耐心，因为上辈子缺少父爱，这辈子再听到老爸的悉心教导，感觉非常亲切。 “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我敬您一杯。”夏晨跟老爹干了一个。 “对了，明儿说好了，我和您一起去跟那俩老板见面聊一下，吃完饭今儿就早点休息吧。”放下酒杯后，夏晨又补了一句。 夏明宇点头说好。 吃过晚饭后，后妈忙着收拾碗筷，坚决不让兄弟俩动手，却呵斥老夏：“你屁股底下沾上502啦？不知道搭把手吗？我这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还要伺候你们这仨活祖宗……” 老夏非常懂事儿，嗖地站起来，刷碗去了。 兄弟俩相视笑了。 这年代老百姓的娱乐活动很少，各家各户吃完饭后基本上都一个模式，嗑瓜子喝茶水看电视。 夏家虽说住得不宽裕，前些年老夏挣了点钱，给家里添置了彩电和洗衣机。 十八寸的大屁股电视机放在五斗橱上，上面搭着梁映红用粗毛线勾出来的盖巾。 她们这代人，总喜欢给家用电器穿衣服。 夏晨小时候挺不屑一顾的，觉得多此一举，长大后就明白了，这代表了她们对来之不易贵重物品的爱惜。 电视里播放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主人公周志明被送到劳改砖厂接受改造，被众狱友们揍了一顿，正是最扣人心弦的戏码。 打扫完卫生的梁映红边织毛衣边看电视，嘴里叼着烟，也不怕烟灰把毛线撩了。 夏阳冲亲哥一努嘴，夏晨会意，俩人抬起屁股。 梁映红眼珠子都没离开过电视机就进入到唠叨模式中：“二狗子你赶紧去你哥那屋写作业，作业没写完敢出门野，弄死你！” 计划被识破了，二狗子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叹息一声，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背着书包默默向隔壁半间房走去。 夏晨笑不活了，老梁就是有这个本事，兄弟俩的思想活动她一看一个准儿。 “那我也回屋了啊，今晚让二狗子睡我那屋吧，我打个地铺就行。” “昂。” 梁映红的注意力仍旧在电视上。 夏晨回了屋，见亲弟弟老老实实伏案奋笔疾书，昏黄的白炽灯照着他俊俏的脸庞，他走过去，照着夏阳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别装了。” 夏阳嘿嘿笑道：“门关紧了没？抽一袋。” 狗东西把烟掏出来，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的抽烟？” 二狗子把烟抢过来，抽出一支点燃，两眼一翻说道：“还用学么，每天熏都熏会了，老头儿一家六口人，仨老爷们儿都抽烟，这就叫言传身教、家学渊源，这是一种传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晨在床上坐下，也点了根烟，问夏晨道：“你刚才冲我挤眉弄眼的想干嘛？” 夏阳屁股一挪，面向亲哥，眉飞色舞道：“新街口那边刚开了一家游戏机厅，倍儿热闹，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去过了，说街霸很爽很牛逼，我也想去瞧瞧，这不……嘿嘿，哥你懂的。” 闻言，夏晨嘴角抽抽了，游戏大潮来临了啊。 阿斗给，阿斗给，好油给…… 力巴海尔，力巴海尔…… 滴滴…嗒滴…… 八万……不要嘛……这是麻将机，那大凶美女一件件地脱，骚浪嘿…… 脑海中回想起这几个经典声音，犹如近在耳边，哎呀，居然有点儿热血沸腾。 不过嘛，夏晨板着脸说道：“你小子当下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整天想着怎么浪，还有几天就要期末考了，要是考不好，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瞧，当大哥的跟老爹有啥区别啊，都是操心的命。 夏晨这不就代入到老爹的角色中去了么。 也是惯性，上辈子老夏死得早，夏晨为夏阳操了半辈子心，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呢。 “这你放心，考试是肯定没问题的，初二的课程，太简单。哥，我要是考得好，你能不能带我去浪一次啊？”夏阳觍个逼脸问道。 夏晨对这货采用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教育方式，见他信心满满，也不忍打击他，抽口烟后说道：“你要是考进全班前五名，哥送你台红白机。” 夏阳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后兴奋道：“说话算话啊。” “算话。”夏晨笑着说道。 “那我抓紧时间复习。”二狗子被狗东西调动起了积极性，转过身去埋头做题。 夏晨把窗户打开，让晚风吹进来，好在有纱窗，不然就这破平房，晚上能被蚊子咬死。 他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凉席来铺在地上，拿了个枕头摆好，躺下后一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几点钟，就听到枕头边的传呼机发出一阵蜂鸣，睡眼朦胧拿起来瞧了瞧，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睡了吗？ 夏晨嘴角一牵，又把传呼机塞枕头底下了。 废话，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骚钰小姐姐，你睡不着是因为想臭弟弟了吗？ 轻熟女果然放得开啊。 再次进入梦乡，夏晨再睁开眼时居然是被尿给憋醒的。 这货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笑了一声，扭头儿发现二狗子撅着屁股睡得正香，夏晨心说，年轻人也不容易啊，这货昨晚该不会学到两三点钟了吧？ 为了一台红白机，二狗子也是拼了。 感觉到膀胱快要炸开了，他连忙站起来，套上短裤就往外走去。 来到院里，见后妈正在自扫门前雪，扫帚挥舞得虎虎生风，夏晨说道：“您动静轻点儿，二狗子还在睡觉呢。” 把火点着立刻就跑。 刚跑出院门，就听到河东狮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你是头猪啊？猪都比你勤快，一大早就起来拱食槽子啦！” 夏晨笑得都尿分岔了。 住在胡同里就这点不好，撒泡尿都得跑出半里地去，公共厕所臭气熏天，拉大条排队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夏天还好，到了年根儿底下，捣蛋鬼们拿着拆开的土炮仗往坑里一扔，如果有人正在前面蹲坑，那酸爽…… 经常能听见隔壁老王骂街的声音从公厕里传来。 回到院里，夏晨浑身轻松地洗脸刷牙。 这套程序走完，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面条。 二狗子一脸便秘，目光不善狠狠盯着亲哥，后槽牙磨得滋滋响。 后妈瞪他一眼，这货立马老实了，低着头呼噜呼噜往嘴里扒拉面条，跟猪拱槽似的。 吃完早饭，老夏得先去局里照一面儿。 夏晨一想，反正也不用去公司了，就跟老夏一起行动。 临走前还跟二狗子说：“在家好好复习啊。” 二狗子磨磨牙，说道：“你可真是我亲哥！” “那必须的。”夏晨很骄傲。 区文化旅游局在崇文门外大街，距离倒不是很远。 夏晨嫌不好看，就蹬着二八大扛带着老爹一路骑行。 老夏乐呵呵的，自个儿也能享受被儿子带着的滋味儿了。 来到单位上，夏晨能看出来，老夏为人还是非常好的，无论中年人还是年轻人，都面带笑容跟他打招呼。 一辆桑塔纳开过来，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清瘦的脸。 “老夏，这么早啊。”这位是局座大人，叫张树平。 “张局你好，你来得也不晚啊。”夏明宇笑着说道。 张树平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跟夏明宇并肩前行，“嗐，人老了觉就少，在家里也左右无事，索性就早点来办公。哎我说老夏，这小子是夏晨吧？” 夏明宇笑道：“你还记得他啊。” “我还抱过他呢。”张树平说道。 夏晨赶忙说道：“张大爷好。” 京城人不兴叫伯伯，比老爹岁数大的一律叫大爷。 张树平就哈哈大笑，点着夏晨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你小时候跟你爸来局里玩儿，我逗你，把你举到肩膀上坐着，你小子跟我可真不见外，直接给我来了泡热乎的，幸亏是夏天，那要是冬天，哈哈哈哈……” 第30章 请留步 我还干过那么伟大的事情？ 夏晨真记不住了，只能尴尬一笑，“年轻，那时候年轻。” 张树平还没止住笑声，又开始揭短，“我这还不算什么，顶多把衣服脱下来洗洗拧一把，半小时也就晾干了。人家刘书记跟你逗乐儿，让你喊他一声爸他就给你两毛钱，结果你小子一听就来劲了，爸爸爸的喊起来没完了，差点儿没把老刘喊破产喽。” 机关大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多，又都是以张树平为核心的，局座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大家关注的目光。 同志们听了局座的话，哄的一声笑开锅了。 把个夏晨给臊的啊，脸皮子都通红了。 “张大爷，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成不？我都18了，知道要脸了，给点儿面子，回头我请您吃饭成不？”夏晨冲老张拱手作揖的。 张树平也不再打趣他了，笑眯眯注视着这货，点头说道：“不用你请客，你爹回来上班了也不说请大家暴搓一顿，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听话听音，局座这是点老夏呢。 夏晨连忙朝老夏使眼色。 老夏也是个久历官场的老油子了，见儿子的眼神儿飘过来，秒懂，立马对局座大人说道：“哎哟，我的错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儿吧，张局要是晚上有时间，我请客，好好喝一顿。” 张树平笑道：“今儿是不成了，今年不是旅游年么，搞得同志们周末都还得加班，过段时间吧，再抽时间，老夏你这顿酒一定跑不了的。” 夏明宇有了台阶下，也就不再多客气了，只是说那就看局长你啥时候方便我啥时候安排，又趁机提出请假一事。 张树平知道夏明宇那厂子还有点尾巴没处理完，果断答应他请假的要求。 爷儿俩连办公室都没进又蹬着自行车折返回东四北大街。 技术监督局对面，心语茶社。 爷儿俩刚坐下点了壶茶，两位老板就过来了。 互相介绍一番后夏晨得知，瘦高个姓秦，广东人在京城，矮冬瓜姓王，本地密云品种。 各自落座后，夏晨掏出大中华，拆开后发了一圈，目光不经意间往旁边一扫，发现骚钰一只。 小钰姐坐在靠窗的卡座后面，正在跟一姑娘聊着啥，但清澈的眸子忍不住一个劲儿往夏晨脸上踅摸，心很虚的亚子。 见夏晨发现了自个儿，小钰姐嗖地低下了头。 夏晨乐了，我说怎么二位老板轻易就找到咱爷们儿了呢，原来有奸细啊。 方便了他人隐藏了自己，也一定提前叮嘱过两位老板了，别把她给暴露了，小钰姐这波操作可以的，有升段的意思了。 夏晨还发现萧钰又换装了，今儿穿了一套连衣裙，白色带波纹那种，修长的双腿上套着肉丝，左腿搭右腿，高跟鞋挂在脚尖上，随着玉足的晃动荡来荡去。 这就很骚气了。 透着股子勾引的味道。 狗东西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骚钰的玉足上收回来，端起茶杯喝口茶去去心火，对两位老板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二位对厂里的两条生产线报价多少啊？” 其实小钰姐安排的这次会面有问题，不应该让两位老板一起来跟夏家父子见面谈生意，分开谈对夏家父子更有利一些。 但来都来了，夏晨能还能说什么呢？ 广东瘦高个秦广年更健谈一些，抽口烟，他笑着说道：“不瞒两位，我和王老板已经去厂里看过辣两条星产线啦，保养维护得还不错啦，不过你们也鸡道，饿手货就系饿手货，这价格嘛，看萧科长的面几，我结边可以出到1万5啦。” 满嘴的广谱。 夏晨微笑不语，冲王老板点点头。 王立忠沉吟片刻，说道：“1万6千块，我要了。” “王兄你介系哄抬物价啊，你介就不厚道的啦。”秦广年立马不干了，瞪着大眼珠子说道。 “市场经济嘛，价高者得，秦老板要尊重市场规律。”王立忠怼了他一句。 夏明宇有点儿懵，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夏晨明白过来了，小钰姐厉害啊，她这是剑走偏锋，故意把两人安排到一起来的，为的就是让两人争竞起来。 除了这点，怕是还有其他因素，比如说，这二位老板都有求于她，谁拿下她亲自打过招呼的两条生产线，相当于让小钰姐欠了该老板一个人情。 欠了人情不用还吗？ 当然不会了。 小钰姐在给他办事的时候只有更加用心。 哎呀，小钰姐为了臭弟弟用心良苦啊。 夏晨又朝萧钰那边看了一眼，正好遭遇到小钰姐顾盼生姿的美眸。 这货冲她嘻嘻一笑，小钰姐立刻瞪他一眼，又跟对面的姑娘聊了起来。 在桌子底下踢了儿砸一脚，夏明宇低声道：“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他俩不是一条战线上的吗？咋还争竞起来了？” 夏晨笑道：“您就别问了，看戏就好。” “又是那个萧科长帮的忙？”夏明宇明白过来，不死心地轻声问道。 夏晨点头。 夏明宇又说：“这人情欠的可有点儿大了。” 夏晨忙说道：“我来还，您就别操心了。” “你怎么还啊？” “大不了就肉偿！” 夏明宇不是很明白肉偿是啥意思，叹了口气，继续看戏。 两位老板经过五分钟的喷口水大战，终于分出了胜负。 本地货王老板最终胜出，以两万一千块的价格正式向老夏提出报价。 老广不言语了，他觉得不值这个钱。 老夏自然喜笑颜开，别说两万一，一万五他都想卖，老刘才开价一万三，两万一，超出他预计太多了，他想立刻答应下来。 本质上说，老夏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不过夏晨却没这么容易点头，他摁住了老爸的大腿，对王立忠说道：“这样吧王老板，您给我们留个名片，我和家父回去商量一下，最迟下午给您消息。” 夏明宇表示我有点儿懵。 王立忠递上名片，点头说：“成，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了。” 说完，他不自觉地想萧钰那边看了一眼。 意思是，我完成您交给的任务了啊，我的事儿您看着办吧。 他起身走了。 秦广年也站了起来，心有不甘地跟夏家父子握手后转身要走。 夏晨却说道：“秦总请留步。” 第31章 游戏机厅的设想 秦广年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笑着问夏晨道：“小夏先森还有森么指教的吗？” 老夏也愣了，不知道儿子留下老广意欲何为。 夏晨微笑着说：“还有些事情要跟秦总请教，您请坐。” 秦广年点点头，又坐了下来，不解的目光打量着夏晨。 通过观察能够知晓，这父子俩，主事儿的居然是这位小伙子。 秦广年也稍感惊讶，但却不敢怠慢。 “秦总应该更喜欢喝咖啡吧？在京城待了多久了？饮食方面还习惯吗？”夏晨端起茶壶给他重新倒了杯茶，开始切入话题。 “谢谢。”秦广年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笑道：“我是很喜欢喝咖啡的，相信您也听说了，我们那边习惯于喝早茶，喝杯咖啡配点肠粉，哇，吃完后人一天都是精神的。来到这边两个月了，饮食方面确实不是很习惯，因为北方以面食为主，我更喜欢吃米饭。” 就不用广东话写了哈，老鸟自己都不习惯。 夏晨点着头，笑道：“新建成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一楼东边有家港式茶餐厅味道还不错，您有时间的话，我请您过去尝尝如何？” 秦广年耸耸肩，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都是朋友嘛。” “那回头我请您。” 看了眼浑身不自在的老夏，夏晨说道：“爸，要不然您回去上班吧。” 老夏巴不得快点儿走呢，都不知道儿砸在干嘛，在这儿纯属浪费时间，也懒得管他那些事儿，闻言起身，笑着跟秦广年握手后说道：“那你们聊，我单位上还真有点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走人。 夏晨也给自个儿倒了杯茶，一扭头儿，提高点音量：“某女别装了，过来吧。” 端着茶杯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小钰姐噗嗤一笑，跟对面的同事说了句什么，那位女同事往这边张望了一眼，笑吟吟起身走了。 萧钰娉娉婷婷走了过来，未见其人先见其胸。 夏晨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说声萧科长请坐。 剜他一眼，萧钰坐下了，桌面下的玉足却不安分，轻轻踢了下狗东西的小腿，无声诉说着她的不满，又或者是撒娇。 夏晨嘿嘿一笑，也不在意，端起茶壶给萧钰倒了一杯。 见正主儿来了，秦广年也忙跟萧钰问好。 萧钰冲他笑了笑，问道：“谈得可还顺利？” 秦广年苦笑着说：“夏先森要价太高了，实在是超出了我承受范围，所以，对不住啊萧科长，没帮上你的忙，我实在无能为力。” 萧钰愣怔一下，那你还留下来干什么？还是说，小流氓又动什么歪脑筋呢？ 以她对夏晨的了解，她知道这小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她微笑起来，说道：“没关系，做生意嘛，第一讲究个和气生财，第二就是以盈利为目的了，理解。” 小钰姐又瞪了夏晨一眼，老实交代，琢磨什么呢？ 夏晨双手一摊，我一个十八岁的纯情少男，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小钰姐此时的心理活动是：丫敢跟我说纯情，姐就对你玩儿绝情。 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一点都没逃过秦广年的细腻观察，他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似的，内心中翻江倒海起来，有情况，俩人绝对有情况。 这小夏先森单独把我留下来，还把萧科长请过来，是为了给我施压，逼迫我屈服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手段居然如此犀利，不敢欺负本地人，专挑外地佬下手，可恶啊，可恨！ 秦广年如此想着，脸就抽抽起来。 端起茶杯对小钰姐说道：“姐，弟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谢谢您帮我引荐秦总啊。” 虽然不知道夏晨打的什么坏主意，但萧钰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也把茶杯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在茶杯口上留下个鲜红的唇印，说：“跟姐还客气，虚了啊。” “我才十八，正是青春好年华，身大力不亏的，怎么可能虚呢？没试过别信口开河啊，这话要是传出去，我找不到媳妇儿您负责啊？”天气挺好，适合开车，要是风再小一点，夏晨都能起飞了。 鹅鹅鹅鹅…… 小钰姐笑出鹅叫，又在底下踢了下这厮，桃花眼盯住他，轻启红唇道：“你敢让我负责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夏晨虎躯一震，表现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来。 萧钰一时间看迷了，臭弟弟越看越帅气的。 秦广年都不会了，朋友，你把我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看你俩打情骂俏？ 无聊不无聊啊。 咳嗽一声，夏晨也觉得有点过分了，连忙把话题拉到正轨上来，说道：“秦总，把您单独留下来呢，确实有事要谈。” 终于进入正题了，秦广年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您请说。” 夏晨又给他递了根烟，帮他点了火儿，这才说道：“您最后的报价是两万块对吧？” “是，超过这个数，我认为就没有必要拿下了。” “您说得没错，那两条生产线最多值两万块钱，您的眼光是非常准确的。” “既然您都清楚了，那您还把我留下来的意思是……” 萧钰也打量着他，很好奇的亚子。 夏晨也点了根烟，抽了口后笑道：“我个人呢，还是倾向于把生产线卖给您的。” 秦广年愣怔，不明所以，“啊……” “您别急，听我说完。”夏晨让他稍安勿躁，搭在桌子底下的手顺便拍了拍小钰姐的美腿，呀，弹性真足。 小钰姐脸都红了，百分百确定，小流氓故意吃自己豆腐。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炽热，小钰姐芳心一颤，双眼迷离。 “我想，咱们还有另一种合作方式。”弹弹烟灰，夏晨没让秦广年等太久，继续说道：“您能出两万块钱，就证明我家厂子的两条生产线值这个价格，我也理解您创业时期资金有限的状况，您看这样成不成，这两条生产线呢，您给我一万五千块，剩下不足的部分，您用街机来补齐。” 用游戏机来顶账，这是夏晨的突发奇想，还是昨晚受了二狗子的启发。 这年头儿，开家游戏机厅简直太挣钱了，不说一天24小时都有人光顾吧，干18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第32章 风中凌乱 都不用进行市场调查，只要找到好位置，比如说学校门口附近等等，发财简直不要太简单。 外间是游戏机厅，里面再弄个录像厅，一到晚上，把灯一拉，放点叶玉卿之类的，哇…… 肾上腺素能把顶棚掀翻了就问你信不信？ 这年头儿能玩的转游戏机厅的都是大佬，眼馋归眼馋，但夏晨没有渠道。 今儿恰好碰到个广东人，那就别怪兄弟灵机一动了。 秦广年愣怔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忙急切地问道：“夏先森此言当真？” 对他而言，弄些街机soeasy，正版的弄不到，那都是从日本进购来的，一台机器就几十上百万日元，维修成本更好，但盗版货他有朋友就在做啊，价格很低廉的。 慢条斯理喝口茶，夏晨说道：“自然不会跟您开这种玩笑了。” 秦广年立马说道：“那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我大概算了下，五千块钱能买到五台机器，开游戏机厅的话数量有点少，不过没关系，我正好有朋友是经营这个的，我可以跟他说一声，您资金不足的话，可以先赊一部分，等赚到钱再给他就成，我来做担保。” 这会儿，秦广年有底气面对萧钰了。 他看了眼钰姐，意思是，怎样，我还够朋友吧？ 萧钰的心思却没放在他这里，盈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夏晨呢，她同时也在想，小流氓要开游戏机厅，难道开这个很赚钱吗？ 夏晨对秦广年说道：“那就太感谢秦总了，实话说，我的资金确实有限，您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 “兄弟客气啦，互帮互助嘛，今后我在京城发展，也免不了要仰仗您关照啊。”秦广年主动给夏晨倒了杯茶后又问道：“20台机器，应该能满足开店需求了吧？” 夏晨盘算了下，点头说道：“足够了。” 秦广年老脸泛着菊花般灿烂的笑容，“小夏老板，那咱们可就说定了，游戏机呢，我肯定会给您找最新版本的，以街霸为主如何？据说街霸很火啊，其他的我看着给您搭配，生产线合同，咱们下午就签合同如何？” 还挺急迫。 夏晨说道：“行，下午签合同，游戏机那边您多费心。” “放心好啦，两个礼拜之内一定能运送到。”秦广年很自信，说完后斟酌片刻，又问道：“小夏老板啊，我还想问一下，贵厂那块地归哪里所有？” 夏晨笑道：“归属权在村儿里，不过我手中还有两年多的租赁合同。” “不瞒你讲，我也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办工厂，既然这样凑巧，您不如把租赁合同一起转给我吧，那两年租金我付给您如何？”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那厂房和土地可不便宜啊，每年一万五呢。” “冇问题啦，洒洒水而已，那就这么说定啦。” “好，说定了。” “走走走，为了庆祝合作成功，我请两位吃午饭。”秦广年热情邀请道。 萧钰又轻轻踢了夏晨一脚。 夏晨会意，对秦广年说道：“不劳烦秦总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办，抽个时间，我请您吃饭。麻烦您下午跑一趟华都饭店306房间吧，咱们把合同签了。” 秦广年也意识到些什么，立马嘿嘿笑了，起身跟夏晨两人握手说道：“那就不打扰二位啦，萧科长，我那件事情还得拜托您多多费心，再会。” 他主动结了账，转身离开。 夏晨对萧钰说道：“走吧姐，咱俩去吃饭吧。” 萧钰拎着包跟他并肩前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一起吃饭啊？” “不跟我一起吃饭您踢我干嘛？”一拍脑门儿，夏晨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敢情您拿我当挡箭牌呢，这是另外有约了对吧？唉，被美女当枪使原来是这种滋味儿，可惜我的小心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心痛的无法呼吸。” 鹅鹅鹅鹅…… 萧钰又笑出鹅叫，鱼尾纹都绽开了，打夏晨一下，她说道：“你少讨厌了，谁拿你当枪使了，姐真有事儿，必须得马上处理一下，抱歉啊，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见她眉头都皱了起来，夏晨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小钰姐瞒着不说，一定有她的理由，自己硬问，不仅不会赢得她的好感，反而会让她心生芥蒂，觉得自个儿接近她的目的不单纯。 女人，就是个矛盾结合体，适当的距离感才会让她们产生依赖感，而不是一味地对她体贴、关心、爱护。 “那成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您呼我。”夏晨果断选择不问，但还是关心了一句。 萧钰心里有点失落，认真看他一眼，点点头，向对面走去。 等小钰姐走后，夏晨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碗拉面，然后就回公司了。 一进门就看见毕明达严厉的目光扫视过来。 夏晨心说，咋，你夫妻生活也不和谐了？ “小夏，你上午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来上班啊？”毕明达板着脸问道。 故意找茬吗？ 觉得哥们儿是个软柿子？ 夏晨撒摸一圈，见杜菊花笑得像个四十多岁的孩子，韩东斜眼看着老毕，不屑一顾的样子，憨姐姐…… 憨姐姐不在，估计又去招人了。 “哎哟逼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上午突然有点事儿，就没过来……” 夏晨话没说完，老毕砰地拍了下桌子，满脸怒火打断他道：“你当这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给你的权力不请假就擅自旷工？你这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嚯，这大帽子扣的，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夏晨马上就要被毙了呢。 “不是逼哥，您听我解释啊……”夏晨临时决定逗逗老逼。 “我不听我不听！”老逼开始耍无赖了，“你甭跟我解释！按照公司管理规定，你这种不请假就旷工的情况，扣半个月工资！” 哈哈哈哈…… 杜菊花和韩东都忍不下去了，放声大笑起来，看老毕就像个二傻子似的。 夏晨也笑得不行了，不忍心再打击这货，便说道：“老毕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昨天下午已经跟顾总达成合作协议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会主导一个项目进展。所以说，你那套机关作风对我而言是无效的，因为我压根儿不在你的领导之下啊，咱们只是合作关系。” 嘎！ 合作关系？ 还要主导一个项目的进展？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你们都拿我当猴儿耍吗？ 我就离开了一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毕明达晕乎乎的，初夏的微风透过纱窗吹进来，这货在风中凌乱…… 这时候，顾依依走了进来，见夏晨在，便问他道：“小夏，你酝酿得怎么样了？有大体方案了没？” 夏晨点头笑道：“都在脑子里了，我这就把活动策划书写出来，待会儿给顾总过目。” 顾依依非常满意，说：“那行，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第33章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顾依依这时候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刚才我在楼道里就听见办公室里挺热闹，怎么回事啊？” 夏晨嘿嘿一笑，瞥一眼韩东。 韩东机灵，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毕大主任刚才在批评小夏呢，说小夏没请假就擅自旷工，无组织无纪律。” 毕明达双腿一夹，张口结舌。 杜菊花添油加醋道：“毕大主任官威大得很呐，都不给小夏开口解释的机会，噼里啪啦就向小夏开炮，哎呀，他可真是我公司的好干部啊，那义正言辞、正气凛然的，啧……” 夏晨望向杜菊花，大妈，你可以的，尤其是这声“啧”，特画龙点睛。 毕明达屁股一紧，面红耳赤。 顾依依眉头微蹙，望着毕明达，说道：“小夏上午没来上班，是提前跟我打过招呼的，并且，他不是我公司的正式员工，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毕明达汗珠子都下来了，心里那个悔就别提了。 这个夏晨简直太可恶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跟我说，你已经跟顾经理提前说过了呢？ 你这不是故意挖坑埋人么？ “是是是，我错了，我没搞清楚事实真相就凭个人猜测去臆想、推测，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在这里要向经理道歉，也向小夏道歉。”这货反应还算快，被连续打脸后立马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态度诚恳的一批。 “今后注意吧。”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态度也诚恳，顾依依也就不好再继续批评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后，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进办公室。 盯着她的背影，夏晨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很仙儿啊，不过也能判断出，她高冷的外表下实际上隐藏着一颗滚烫的心，只是不了解她的人轻易察觉不到罢了。 她就像是一只老王八，用一层坚硬的壳把自个儿包裹起来，防御看似无敌了，但还是有缝隙啊。 只要把她抓住了，滚烫的大铁棍子往她的缝隙里狠狠一插，噗！ 直接破防！ 只不过，能破掉她坚硬外壳的男人少之又少，起码韩东没那个本事。 那么，自个儿要不是破掉她呢？ 这是个问题。 算了，暂时不想那么多了。 掏出大中华来发了一圈，夏晨还帮毕明达点了火。 老毕愣了下，还是接纳了夏晨释放出来的善意，就着火苗子把烟点了，顺便递给他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就是嘛，哥们儿拢共就没打算在这家小破公司里待多久，和谐相处不好吗？ 韩东冲夏晨一挑眉，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着，也不点，问他道：“大中华啊，哪儿弄来的？” “要不，我把作案经过给韩哥你写份详细的报告？”夏晨觍脸笑道。 韩东脸都黑了，笑骂一句：“操！” 鹅鹅鹅鹅…… 杜菊花笑出鹅叫声。 毕明达也嘿嘿笑，心说这小子还是蛮有意思的。 夏晨走到杜菊花的办公桌前，变戏法般掏出两根棒棒糖来，递给她后说道：“姐，女人就要多吃糖，多吃糖才会感觉到生活其实很甜蜜。” 杜菊花眼里有光了，把棒棒糖接过来后撕开外皮含在嘴里嗦啦着，说：“你说得对，谢谢小夏啊，不对，应该喊你夏总了。” 夏晨满脸惊慌，摆手说道：“杜姐可别开这种玩笑啊，我算什么总啊，我就是个打工人。” “活动总策划也是总嘛。”杜菊花笑嘻嘻说了一句后，继续嗦啦。 “姐，我抽根烟可以吧？”夏晨问道。 “抽！想抽就抽！谁敢拦着你抽就是跟姐过不去！”杜菊花说得无比坚定。 瞧，局面这不就打开了么，一点难度都木有。 每个人都有性格缺陷的，也有弱点，只要找得准，突破起来没那么难。 冲她一笑，夏晨点了根烟，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看对面的空桌，叹息一声，拿出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写活动策划嘛，对他来说很简单的，毕竟有上辈子丰富的作战经验撑着，不说信手拈来吧，却也熟练无比。 半个小时后，一篇花团锦簇的策划方案新鲜出炉了。 夏晨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修改了几个错别字，认真得就像小说即将上架的老鸟一样。 改完后才起身走向顾依依的办公室。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能不能挣到第一桶金，就看这下子了。 门是开着的，夏晨驻足，还是礼貌地敲了两下。 顾依依抬头，一张性冷淡的脸打量下他，清冷说道：“进来吧。” 夏晨走进去，在她办公桌前立正，把策划方案递给她后坐了下来，“写完了，请领导审阅一下吧。” 顾依依微微蹙眉，我叫你坐了吗？ 转念一想，这小子又不是自己的下属，两人属于合作关系，他这么做似乎也合适。 这么一想，顾依依很快释然了。 接过活动策划方案来看了眼，第一感觉是，呀，字写得不错，铁画银钩的，有那么一股子阳刚气质。 再看内容，惊为天人！ 简直太详细了，首先是活动目的，为增加公司营业收入，顺利打开京城市场，特举办本次亚运文化衫销售活动。 抛费！ 其次是活动方案，在西单、天桥、王府井百货大楼门前、东安市场等交通繁华、人流量多的地方开展地推，说白了也就是摆摊子售卖。 可以采取有奖竞猜、打折销售、现场抽取礼品等方式进行销售，具体执行方案如下巴拉巴拉。 紧接着是奖励方案，参与地推的人员每卖出去一件文化衫有5毛钱提成之类的。 最后做了总结，预祝活动取得圆满成功。 顾依依心里乐开了花，来有言，去有语，一环紧扣一环，完美！ 但她紧接着就愁容满面了，这份方案的可执行度是有的，但执行起来难度也不小。 她问夏晨道：“我有这么几个问题需要你来帮我解答，第一、我们去摆摊卖衣服，需不需要跟有关部门进行备案？要办哪些手续？ 第二、打折销售我理解，有奖竞猜和抽取礼品你这方案上没写太清楚了，你具体想要怎么做？第三、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地推人员？” 哟呵，挺敏锐啊，这么快就把漏洞看出来了。 是个合格的经理人。 夏晨对顾依依有点刮目了，笑着说道：“肯定是需要跟相关部门打声招呼的，不然真把我们当成无照经营的流动摊贩给抓起来就麻烦了，这个我去办。至于这个有奖竞猜和抽取礼品嘛，我是这么想的。” 顾依依好奇地望着他，“嗯，你继续。” 夏晨点了根烟，见顾依依又皱眉了，他根本不在乎，抽了口后说道：“我打个比方，本届亚运会的首金会被哪位运动健儿获得，中国体育代表团会在本届亚运会中取得多少枚金牌，这些都可以列入到竞猜范围中去，咱多准备些黑板，让消费者参与竞猜，猜中的在亚运会结束后会得到公司额外发到的礼品。 现场抽奖品的玩儿法更简单了，去市场上批发些手办玩偶钥匙扣之类的，甚至可以向玩具厂商定制一批熊猫盼盼的挂件。 总之只要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就行，把这些玩意儿包装起来，但一定不能介绍包装盒里面装的是啥，讲究一个猎奇心理，跟广大消费者说明白，达到一定数额的消费后才有抽奖资格。 您想啊，女孩子们拿到礼品后大多数会迫不及待地打开，等她们打开一看，哇，色普锐斯！是不是会提高我们文化衫的销售量？别的不说，男同胞们为博红颜一笑，也得眼含热泪手哆嗦着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吧。” 听完夏晨的话，顾依依噗嗤笑了。 “你的英语真烂！不过，这些点子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一个字儿：绝！”姑娘双目中放射出流光溢彩，真心觉得这点子妙极了，之前闻所未闻。 夏晨这家伙脑袋瓜子也太好使了吧，把人性研究得太透彻了，尤其是针对小姑娘们做出的营销方案，完美！ 顾依依彻底服气了。 夏晨嘿嘿笑着，心说这都是被齐睿那厮用烂的法子，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对了，想到熊猫盼盼，夏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另一个可爱的小萌物来——冰墩墩！ 这是个可以无差别攻击，不是，可以拿来即用的赚钱工具啊。 墩子，对不起了，哥们儿先搞你一波。 “你如果觉得可行，那咱就把这个方案确定下来？”弹弹烟灰，夏晨说道。 顾依依点着头，侧身拿了个杯子放在夏晨面前，说道：“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执行就是了。把烟灰弹这里面。” 瞧，不皱眉了吧，还主动给拿了个盛烟灰的玩意儿，这代表啥？代表允许夏晨可以在她办公室里面抽烟。 换成韩东那厮试一个的？ 顾依依能脱下鞋来砸死你！ 往茶杯里磕磕烟灰，夏晨笑着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销售员不足的事儿怎么解决。其实不难，只不过憨……媛姐没找对办法。” 顾依依眼睛又亮了，忙问道：“快说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夏晨拿捏了一下，把烟头丢进茶杯里，笑眯眯看着顾依依。 顾依依内心很强大，反瞪回来，“看我干吗？我脸上有答案啊。” “有颗青春痘。”夏晨笑着说。 顾依依腾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架旁边的一面镜子前，左瞧瞧，右看看，问道：“哪儿呢？哪儿呢？” 看吧，这就是女人。 容貌比啥都重要。 夏晨叹口气，说道：“右眼角上方约四毫米左右的地方。” 顾依依靠近镜子仔细看了眼，也叹着气走回来，坐在椅子上说道：“岁月不饶人呐，老喽。” 夏晨对此不置可否，耸耸肩。 “好了，赶紧说吧，说完大家开个会。”顾依依拉回正题。 夏晨也不跟她逗闷子了，直说道：“现在正值暑假期间呢，从市场上不好招人，咱们可以临时雇佣一批毕业生或者在校生嘛，相对来说，他们价格更低廉，素质却很高，也有工作热情，简直是一举多得。” 第34章 办公室政治 夏晨今天给顾依依带来的惊喜太多了，多到她都麻木了。 听完夏晨的话，顾依依苦笑着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研究下到底是怎么长的。跟你一比，我简直蠢到家了。” 夏晨点着头，认真说道：“顾总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剜他一眼，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了，顾依依噗嗤一笑，说道：“聪明是真聪明，不过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嘴巴太毒了。得，召集人，开会。” 这就意味着她完全认可了夏晨的活动策划方案。 “要不要等等高媛啊？”夏晨问道。 “我给她打个电话吧，让她也别在人才市场浪费时间了，赶紧回来。”顾依依看着夏晨，意思是你该出去了。 夏晨起身，拿起策划方案后说道：“那我先去做些准备工作。” 说完，转身走了。 还挺识趣的。 望着夏晨的背影，顾依依抿嘴一笑，把话筒拿起来，接通后说道：“请呼147369，留言，速回公司开会，我姓顾。” 夏晨走到外间，把策划方案递给韩东，说道：“韩哥，辛苦你吧，去楼下找家彩扩部，把这方案复印十份出来。” 韩东问道：“为什么让我去啊？” 操！ 夏晨都想骂人了，这小破公司里就这么三五个人，整三条枪，你不去难不成让哥们儿去？让老毕去？ 杜菊花你觉得哥们儿能使唤得动她吗？ 你这情商哥们儿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叹了口气，夏晨低声说道：“是顾总的意思，顾总说，把这事儿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因为你办事认真、仔细，她最信得过了。” 韩东双眼一亮，把方案接过来，说了句放心，我一定办熨帖了，蹬蹬蹬转身就往外跑。 毕明达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嘿嘿笑道：“这个小韩，整天懒得身上招苍蝇，我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小夏你有法子啊。” 擦！ 表扬哥们儿的同时还没忘记强调自个儿的职务，老毕你也是个人才。 小弟拜服！ “嘿嘿，逼哥谬赞了啊，小技巧，小技巧而已。” 夏晨话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兄弟，你这地方让偶好找呀。” 他一扭头儿，见西装革履梳着油头的秦广年满面春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老大哥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您这是……中午喝了二两？”拉了把椅子让秦广年坐下，见他面红耳赤的，夏晨笑着问道。 “高兴啊，就去了您说的那家茶餐厅，喝了两杯红酒，吃了点粉肠、烧麦，味道果然正宗。”秦广年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合同递给夏晨，又说道：“兄弟请过目，条款没问题的话咱立马把合同签了。” 夏晨说好，把合同接过来翻看着。 毕明达和杜菊花都傻了，签合同，签什么合同？ 这个广东佬又是谁？ 为毛要来公司跟夏晨签合同啊？ 俩人一脑袋黑人问号。 毕明达是机关干部出身，比较有眼色，起身给秦广年倒了杯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笑呵呵说道：“喝杯水压压酒吧。” 秦广年接过水杯，冲他一笑，说：“谢谢啊。” “您怎么称呼？” “姓秦，秦广年。” “秦总您好。” “您客气啦。” 毕明达微笑着，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神一个劲儿往夏晨手里的合同上瞥。 夏晨全神贯注，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防备，见毕明达很好奇的亚子，他微微一笑，把合同收起来，走到高媛的办公桌后面，拿起钢笔拧开笔帽，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签下老爸的大名。 秦广年已经把名字签好了。 他走回来递了一份给老秦，笑道：“就这样儿吧，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秦广年也不含糊，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三沓半绿油油还带着封条的百元大钞，一股脑塞夏晨怀里，笑容满面道：“您都不用点我跟您说，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三万五千块到了手。 夏晨咧嘴一笑，说：“我自然是信得过老哥的，那事儿，也请老哥多多费心。” 秦广年也是个精明人，知道在这儿不方便说具体事儿，把胸脯子拍得梆梆响，打包票道：“兄弟放心好了，一准儿给您办得妥妥的。” 又塞给夏晨一张名片，约好改天再聚，秦广年利落走人。 可惜了老毕端给他的那杯水，他一口没喝。 把自个儿那份合同和三万五千块钱一块儿塞抽屉里，夏晨笑道：“这个老秦，一点礼貌都没有，逼哥好心好意给他倒杯水，你倒是好歹喝一口再走啊，这不是不给面子么。” 操！ 你这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呢！ 老毕的一张老脸又有点抽抽的迹象了，尴尬一笑，说着没关系，没关系，端着杯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杜菊花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说道：“那位秦总一看就是个大老板，瞧瞧人家那套行头，大热的天还穿西装扎领带的，皮鞋锃亮，派头十足。” 毕明达恰柠檬般地接了一句：“是啊，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你懂个屁！那叫尊重好吧？人家穿得体面，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杜菊花还挺懂。 毕明达又不说话了，埋头抽烟。 夏晨倒骑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嘿嘿笑道：“杜姐，有件事儿我也挺想不明白的，你说这大热的天，你们女人为什么要戴胸罩呢？多加一层衣裳，你们就不嫌热吗？” 毕明达也抬起了头，意味深长望着杜菊花。 杜大妈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剜夏晨一眼，呸了一声后笑道：“我们女人不戴胸罩，你们这些臭男人就该热了。” 哈哈哈哈…… 大妈开起车来速度也挺快的。 韩东和憨姐姐一起回来的。 看见夏晨在憨姐姐就高兴，小脸儿阳光灿烂的，笑起来俩酒窝若隐若现。 见她脑门儿上全是汗珠儿，气喘吁吁的，夏晨掏出手绢递给她，笑着说：“赶紧擦擦你那一脑门子汗吧，干嘛那么着急啊。” 高媛俏脸通红，把手绢接过来，盯着脚尖轻声说道：“不是要开会吗，就跑得快了点。” 说着，塞给夏晨一个马克杯：“送你的。” 白色的马克杯，上面有个小熊的图案，小熊看起来憨态可掬。 夏晨乐了，说：“谢谢啊，我很喜欢。” 憨姐姐还记得啊，真是有心了。 高媛柔声说道：“不客气的。” 韩东打断两人的交谈，把一摞装订好的策划方案递给夏晨。 夏晨看都不看一眼，心里挺腻歪，但脸上笑嘻嘻，“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啊，去把顾总请出来吧，就说都准备好了，可以开会了。” 韩东感激地看夏晨一眼，猛点头说：“谢了兄弟，晚上香格里拉地下一层卡拉ok，我请。” 这会儿已经有卡拉ok了吗？ 夏晨记忆又不深刻了，“先去办正事儿吧，开会貌似更重要一点，开完会再说。” 想拉我下水？ 我呸！ 你觉得咱俩已经处到可以一起喝酒泡唱曲妞儿的感情线上了吗？ 想屁吃呢？ 韩东只当是夏晨答应了，露出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猥琐笑容，意气风发向顾依依办公室走去。 片刻后出来，他告诉大家，顾经理让大家去她办公室开会。 其余四位都进了总经理办。 见人到齐了，顾依依让韩东把策划方案发下去后直接开宗明义，言简意赅说了几点。 第一、从今天起全公司上下一致配合夏晨的工作，以夏晨为核心全力以赴把这次文化衫的销售活动搞好。 第二、会后，她立刻启程奔赴杭州，挑选面料，督促厂里工人们加工生产文化衫，等第一批文化衫下线后立马发货过来，这边要做好随时接货的准备，接货的工作由杜菊花负责，同时她还负责款项的拨付和收取工作。 杜菊花顿觉扬眉吐气，赶忙笑眯眯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毕明达负责后勤保障以及车辆的调配工作，协助夏晨组织好活动的正常运行，一定要保证后勤通畅。 毕明达赶紧点头应下，心里感慨道：这才两天啊，夏晨这小子就成为了公司里一人之下，四人之上，地位最高之人，呜呼哀哉，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幸亏他不是正式员工，要不然假以时日，这小子还不得骑到自个儿头上来拉屎拉尿啊。 有些心虚地偷瞄夏晨一眼，老毕心里五味杂陈。 顾依依可没工夫揣摩老毕这会儿在想什么，她继续安排工作。 高媛协助夏晨做好招聘工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招一批大学生或者中专生进来，先进行一轮培训，等衣服到了后立刻让他们走上街头。 高媛也应了下来，说一定会协助夏晨把这项工作做好的。 憨姐姐看向夏晨的目光亮晶晶的，招聘临时工啊，这点子太棒了。 当夏晨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见大家都顾依依点了个边，唯独没有自己，韩东急得抓耳挠腮，心里说，快点我快点我，给我派点啥活儿啊？ 我要体现我的价值！ 顾依依看他一眼，心里叹息一声，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不过，咱俩不匹配呀。 不过她还是给韩东安排了工作，让韩东租个仓库存放衣服，另外去查看活动现场等等。 韩东欣然应下。 毕明达有点傻眼了，租仓库是我的活儿啊，怎么把它交给韩东了？ 夏晨心里一笑，顾依依可以的，这是故意分薄毕明达手中的权利呢，莫非她听说了些什么？ 办公室政治啊，内卷已经拉开帷幕了，得，我再添把火吧。 夏晨举起了手，说道：“顾总，我也有件事情要说。” 第35章 孩子，你真傻 活动还没开始，但顾依依已经预感到这次文化衫的售卖有可能大爆了。 见夏晨举起了手，她说道：“你说。” 明亮的眼眸注视着顾依依，夏晨笑道：“定制小礼品的工作，是不是抽出个人来专门负责一下啊，这事儿有点繁琐，既要跟商贩们讨价还价，还得跟玩具生产商对接，我怕时间太紧，协调不好的话影响到活动进展就得不偿失了。” 顾依依考虑片刻后点头道：“你的想法是对的，那么，小夏你觉得谁来负责这件事情合适呢？” 毕明达脸色涨红起来，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去了，采购这事儿非我莫属、舍我其谁。 捞外快的机会又来了啊。 他目光灼灼望向夏晨，心说这小子若是识趣，点了老哥的将，分他一笔又如何？ 夏晨的目光在诸位脸上逡巡一圈，把大家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杜菊花无所谓的姿态，憨姐姐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韩东倒是跃跃欲试，但是吧，就你小子那智商，还是省省吧。 至于老毕，要不要趁机搞他一下子，让他彻底暴露呢？ 算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老毕就是个标准的小人，再说了，想搞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觉得不如这样，再给毕主任肩头加些重担……”夏晨说着，故意顿了顿，掏出烟来点上一根，笑嘻嘻看着老毕。 毕明达都开始喘粗气了，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小夏放心，采购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定不辱命！” 夏晨一盆凉水就浇了下来：“毕主任别着急嘛，您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的意思是，招聘大学生和中专生的工作还得您多操心，跟商贩和厂商对接，采购礼品这种小事儿交给媛姐去办就成，她年轻，有的是傻力气，对不？” 毕明达傻逼了，你那意思是，我老胳膊老腿儿的，迈不动步了？ 不要啊，我才刚40出头儿，也有的是傻力气啊。 他比谁都清楚，采购工作才是公司里的最大头，只要操作得当，一年买栋小洋楼。 听了夏晨的话，他顿时产生将夏晨撕碎的念头了。 但当着顾依依的面，他又不好表现得太急切，万一被顾经理察觉到些什么，这一个多月来的苦心经营，可就全白费了。 “呵呵，呵呵……小夏说得对，年轻人就应该多担点事儿，多承担些工作，跟小高角色互换一下我是完全没意见的。”白白错失了捞一票的机会，毕明达心都在淌血，悲伤逆流成河。 看向夏晨的目光都是带刀子的。 顾依依望向夏晨的目光却耐人寻味起来，心里想着，这小子也察觉到老毕不对劲儿了？ 不会吧？ 他才来几天啊？ 被夏晨点了名儿的高媛却十分诧异，为什么要让我跟厂商对接啊？我之前也没接触过相关工作啊。 冲她温和笑了笑，夏晨心里说，淡定，小姐姐，事关哥们儿后面的布局，你先忍忍。 看到夏晨的笑容，高媛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坚定地冲他微微点头。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逃过顾依依的观察，呀，这是勾搭上了？ 这么快的吗？ 咋心里有点小酸呢。 想什么呢你顾依依，赶紧回神，不要忘了，你的人设是高冷女神！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顾依依说道：“既然毕主任都没意见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由小高负责跟摊贩以及玩具生产商的对接工作，按照小夏的要求，把该买的全部买回来。” 高媛忙表示：“好的顾总，我尽力做好。” 夏晨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小姐姐也挺聪明的，不把话说死，只是说尽力做好，还懂得给自己留余地，也不是真憨嘛。 嗯，可以培养一下子。 散会后，大家各自去忙碌。 顾依依是真的急，打个电话问清楚还有今天的火车票后，立刻下楼赶赴杭州。 夏晨也挺着急的，得加快进度，不然就不赶趟了。 他根本不在乎毕明达投射过来的愤懑的目光，取了白纸开始画图，只要把冰墩墩的形象稍微修改那么一小下，一个熊猫盼盼手拿亚运金牌笑容满面的图样就画了出来。 高媛好奇地看过来。 夏晨忙给憨姐姐展示了一下。 高媛的目光蓦地亮了，“哇，好可爱啊。” 夏晨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道：“下了班具体聊哈。” 这是约我吗？ 憨姐姐脸一红，心态有点儿荡漾，点头轻轻嗯了声。 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夏晨伸了个懒腰，将音量调至百分之五十：“媛姐，趁着今天还有点时间，咱俩加个班，去东安市场一趟吧，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小礼品之类的。” 高媛愣怔一下。 “哎呀小夏，明天再去也不晚啊，没必要加班吧，累坏了身子骨杜姐可是会心疼的。”杜菊花是个优秀的捧哏啊，闻言立马接上了茬。 大妈是个心明眼亮之人，明知道夏晨在拉着高媛翘班，也不会点破，反而夸夏晨为工作着想。 夏晨嘻嘻笑道：“杜姐放心就是了，我这年轻力壮的，多干一点是应该的。” 杜菊花点头道：“那行，你俩抓紧去吧，坐公交地铁的把票留好啊，回头找我报销。” 夏晨站起来，把合同和钱放进包里，拉着高媛就走，路过杜大妈办公桌的时候他轻声说道：“明天给您带黄桃罐头来。” 杜菊花打他一下，眉开眼笑道：“就会讨大姐开心。” 夏晨挑下眉，出了办公室。 韩东不出意外地追了出来，问夏晨道：“晚上不去了啊？” 孩子，你真傻！ 夏晨对他说道：“工作重要，多挣点钱不比啥强啊，好好工作吧我的哥。再说了，没钱，你拿啥迎娶白富美？” 白富美？ 哎这个词儿还真贴切。 韩东拱手说道：“受教了，受教了。” 夏晨懒得跟他废话，跟高媛使个眼色，两人下了楼。 就近找了家馄饨店，夏晨点了两碗馄饨。 高媛很迷糊，“夏晨，你把我喊出来，就为了请我吃饭的？不是要去东安市场吗？” “去什么东安市场啊，我骗他们的。饿了，边吃边聊。”馄饨上来后，夏晨也不怕烫，舀了一个放进嘴里，嘶嘶吸着气，“快吃啊，他家馄饨特好吃。” 当然好吃了，京城名吃馄饨侯嘛。 看他这吃相，高媛笑了起来，也舀了一个轻轻吹着气，等馄饨差不多凉了后才小小地咬了一口。 吃了半碗馄饨，喝了一口鲜香的汤，夏晨才问道：“小姐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挣点钱啊？” 这是第一步，先带着小姐姐挣点钱，然后就开始挖人撬墙角大计。 夏晨太清楚了，顾依依的服装公司干不长，产品什么的先放到一边不说，就公司里那几块料，整天钩心斗角的，这家公司想要红火起来就很难。 高媛是个人才，踏实肯干，留在这家小破公司里屈才了。 所以夏晨才生出挖人的念头来，不过事儿得循序渐进地办。 他打算先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让小姐姐看清楚那几块料的真实面目，再带着她发笔横财，然后，挖人就水到渠成了。 小姐姐还在迷糊，问道：“挣什么钱？” 夏晨又把图稿掏了出来，说道：“你觉得，这款产品上了市，会不会引爆市场？” 高媛把图稿抢过来，越看越喜欢，连连点头道：“要是我，我肯定会买的。” 夏晨笑道：“那不就结了，赶明儿你拿着这张图稿去跟玩具生产商谈判，谈的时候告诉对方，我们要订制一万个这种熊猫盼盼的钥匙挂件和玩具，大的玩具26厘米，小的钥匙挂件8厘米，材料由他们提供，听听他们的报价。 不过我提前跟你说，钥匙挂件的成本最多1块钱，玩具的成本最多不超过3块钱，但是咱们往外卖的话，一个钥匙挂件最少也得10块钱，玩具怎么也得30块，小姐姐你如果能把成本压下来，咱们挣得会更多。 到时候，每卖出去一个，我跟你三七分账如何？我七你三。” 小姐姐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盯住夏晨急忙问道：“你当真？” 夏晨又吃了个一个馄饨，咽下后笑道：“还能骗你不成？” “可是，可是……”高媛有点急，脸都红了。 “你是不是想问，这批小礼物不是给公司订购的吗？咱们自己卖不合适吧？” “嗯嗯，就这个意思。” “我就没打算让公司出这份钱，我自个儿投资来做这个小生意，不过嘛，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公司的感受，我会拿出100个钥匙挂件和玩具来放到抽奖的小礼品中去，免费提供给公司，从而促进文化衫的销量。”夏晨解释了一下。 “那么，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不是让顾总白白占你便宜了吗？”高媛还挺为夏晨着想的。 夏晨笑笑，突出来四个字儿：“饥饿营销！” 高媛不太明白，咂摸了一下后猛地抬起头，眼里有光了，“我好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物以稀为贵吧？别人有，自己没有，就要想方设法地得到？” 哎呀，总结得简直太到位了。 夏晨挑着眉问道：“怎么样，干不干？” 高媛沉吟片刻，晶莹剔透的眸子凝视着夏晨，轻声问道：“为什么是我啊？” 他看上我了吗？ 哎呀，咋还有点羞涩呢？ 姑娘又把头低下了。 夏晨就喜欢小姐姐这种娇憨的样子，逗她道：“因为在公司里我第一个认识的是你啊，并且你那么善良，我就想跟你合作啊。” 高媛一颗芳心小鹿乱撞，“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呢，哥的诚实无人能及。”夏晨笑着说道：“不跟你开玩笑了，呐，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就你公司里那几个货，真正有生意头脑的有几个？除了顾依依，一个也挑不出来吧？” 高媛抬起头，使劲点了两下，轻声说道：“毕主任有点装，杜大姐之前是木材公司的会计，这两年物资局不是不行了么，她下岗后才来的我们公司，负责财务这块儿工作，韩东就不说了，他……他……你知道的，他目的不单纯，心思压根儿就没在工作上。” 夏晨笑道：“对啊，全公司上下，就顾依依和你是一心为公，我和顾依依肯定是合作不成的，这门生意挺不错，也不想便宜了她，所以喽，就只能找你合作了。” 高媛笑靥如花起来，“我信你了。” 夏晨端起茶杯跟她碰了一下后说道：“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高媛羞涩一笑，说道：“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放下茶杯后，夏晨又把明天一早去顺义阳光玩具厂找李展鹏厂长商谈的细节跟她嘱咐了一遍。 高媛很认真的听着，不断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次日一早，就是一个艳阳高照天。 梁映红照例把拖把挥舞的虎虎生风，拖把杆都快把夏晨房间的门戳个窟窿了，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我说老梁，你就不能让我多睡儿吗？”夏晨打开房门，迷瞪着眼一脸难受的亚子。 “睡个屁啊睡，都快八点了还睡，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懂吗？”梁映红大声说道。 夏晨一扭头儿，见座钟的指针刚好蹦跶到6点40分这个位置上，叹了口气，也没敢再跟后妈吱歪，老老实实去洗漱。 大人都是这样儿的，不夸张就会死。 夏晨理解并支持。 第36章 忽悠后妈上大船 今天的早餐居然换了花样，变成了油条豆汁儿，还有一碟腌萝卜条。 油条豆汁儿是老夏去胡同口买回来的，萝卜条是梁映红自个儿腌的。 夏晨胃口大开，咬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汁儿夹一根萝卜条，吃得大汗淋漓。 老夏和梁映红见他吃得香，都露出笑容。 吃完饭，夏晨回卧室把合同和那三万五千块钱拿过来，放到茶几上后跟两位说道：“合同签了，钱，老秦给的也很痛快，拢共三万五，全在这儿呢。” 老夏皱着眉，问道：“数额不对吧？” 梁映红两眼放光，夸张道：“哇，这么多啊。” 老夏点了根烟，把烟盒往夏晨面前推了推。 当爹的不会主动给儿砸发烟，但这暗示性的动作却表明了他也不会阻止儿砸抽烟。 这就是老爸的自尊心呐。 夏晨嘿嘿一笑，摸起烟盒点了一根，被后妈一把抢了过去。 他翻个白眼儿，又点了根，抽一口后说道：“咱家四口人，三口抽烟，一个月光烟钱就得大几十，指望您那点儿死工资肯定是不行的，光抽烟了，日子还过不过了？所以说，得想个钱生钱的道儿才成。” 老夏看着他，问：“你有钱生钱的办法吗？” 梁映红叼着烟，也不挥舞抹布擦桌子了，闻言，打量着夏晨。 夏晨笑道：“老王给咱那两条生产线开价两万一，老秦开到两万就不加价了，我昨天把老秦单独留下聊了会儿，把那两条生产线一万五就卖给他了。”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你脑袋被猪亲了呀？怎么净干这些往里糊涂不往外糊涂的傻蛋事儿？”梁映红一听就原地爆炸了，支棱着脖子大骂夏晨。 夏晨也不解释，他知道跟后妈说了她也理解不了。 她文化程度低，初中都没毕业就被京剧团招工招走了，从事了大半辈子的文艺事业，对经商根本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老夏若有所思，抽口烟，两道烟龙从鼻孔里被释放出来，注视着儿砸，说道：“你跟老秦达成了什么合作意向吧？说来听听。” 老爸是个明白人。 这些年做生意也不是全无收获。 “我让他帮忙从沿海地区弄些游戏机过来，准备开家游戏厅。考虑到咱们的资金也不多，就让出了一部分利益，老秦答应，可以赊货，等挣到钱后再还就行，他帮忙担保。他省了一千块钱，我也得到了想要的机器，算是人情的等价交换吧。”夏晨解释了一句。 夏明宇点着头，对儿砸表现出来的人情世故还是挺认可的，又问道：“游戏机厅，能赚钱？” 夏晨肯定地说道：“能赚钱，并且能赚大钱。” “你打算让谁去经营？你自个儿盯着？不上班了？” “那不能够，我妈不是眼下没个事儿干么，雇俩人，让我妈去盯一盯就成。” “我？”梁映红有点懵，这咋还给自个儿派上活了？ “昂，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夏晨笑嘻嘻的拍马屁。 后妈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虽说也才40出头儿，但近些年来后浪凶猛，她几乎不怎么登台了，也不用去团里坐班，夏晨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还有一个原因，二狗子那货明显对游戏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防止那货沉迷，当哥的得留一手。 没有人比他亲妈对他的威慑力更强大了。 “我行吗？”梁映红倒是感兴趣，却也有点含糊，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肯定能行，就是卖卖游戏币，收收钱而已，机器坏了请人修就是，一点都不复杂。”夏晨把烟灰弹得满茶几都是。 “烟灰缸就在手边上，你就不知道往眼巴前儿拉拉？你懒到哪天算一站啊？狗东西！”梁映红没好气地拿着抹布发泄似的狠狠擦着茶几，顺便把烟灰缸拍在夏晨面前。 夏晨瞧明白了，别看后妈叫嚷的凶，眼神中那丝欣喜是掩饰不住的。 “晨子，你可想好了，开游戏厅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进游戏厅打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混混痞子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不出事还好，万一出点啥事，你后妈一个女人……” 老夏话没说完，就被梁映红打断了：“女人咋了？你看不起女人是吧？都什么年代了，你那思想还那么顽固，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可是他老人家亲口说过的！咋的，你还敢唱反调不成？” 夏明宇脚趾使劲抠着拖鞋板子，脸抽抽着说道：“不敢不敢，我是想说，怕麻烦找上门了你应付不过来。” 梁映红嘁了一声，显然没太当回事儿。 夏晨说道：“老夏说得有道理，考虑得也很周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后妈，你这样，回头去跟王家兄弟聊一聊，那俩货别看整天游手好闲正事儿不干的，但在这片儿人头熟，混得开，请他俩来给游戏厅看场子，每月给开个一百二百的，他俩准保能干。 有他俩镇着，等闲街溜子、小混混儿肯定不敢在咱家游戏厅里闹事儿。” 梁映红牙花子疼，“还每月开个一百二百的，你吹大气儿呢？开个破店每个月能不能挣到一二百都不好说，给他俩开那么高工资，合着咱光剩下白忙活啦？” 后妈本质上是个特会过日子的人。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老梁你放心，游戏厅开起来后，我就怕你数钱数到手抽筋儿。” “吹吧你就，反正吹牛也不上税。”梁映红还是觉得儿砸在吹大气儿。 老夏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丢，斟酌斟酌后说道：“我倒是觉得晨子说得没错儿，我单位附近就有家游戏厅，挣不挣钱我不敢说，那整日介，人乌泱乌泱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但麻烦事儿也多，三天两头有人找茬打架。 嗯，晨子说得对，请人这钱不能省，尤其是王家那俩货，挺认钱的，只要钱给到位了，关键时刻他俩真能给你撑场面解决麻烦，你啊，就听晨子这一回吧，你儿子也是为你着想。” 梁映红把抹布一扔，瞪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儿砸是为老娘好了，毕竟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老娘就是不想花那么多钱，一想到每个月要给那俩混球开那多工资，老娘些微肉疼那么一下不行啊？”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笑坏了。 见后妈气势汹汹的样子，夏晨彻底放了心，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启用后妈的第三个原因，别看后妈虎，但她内心很柔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就她这虎了吧唧，天不怕地不怕的的性格，一般宵小也不敢在自家游戏厅里炸刺儿。 “放心了吧老夏，你当母老虎的屁股谁都敢摸呢？”夏晨挑着眉说道。 老夏嘿嘿傻乐呵。 梁映红特骄傲：“那是，母老虎的屁股只能你爹摸。” 说完方知上了鬼子的当，脸罕见地红了起来，拧着夏晨的耳朵呵斥道：“狗东西，都敢把你后妈往沟里带了，你心眼儿不少啊！” “哎哟，哎哟，您快松手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女王饶命啊，耳朵快要掉下来啦。”夏晨疼得打转悠，一叠声地求饶。 梁映红松开手，见这货耳朵通红，又心疼的帮儿砸揉了揉，迫不及待道：“那咱今天就去找铺面呗，晨子，跟老娘说说，开这家店，你预算多少啊？” 夏晨觉得后妈真可爱，变脸可真快，不觉有点好笑，“嗯，今天去找铺面，预算嘛，控制在一万块钱以内，房子找好了也不用装修，交两年房租就成，花不了多少钱。” 梁映红点点头，说道：“倒也是，装修得再好，也经不住小兔崽子们嚯嚯。” 夏晨说道：“就是这个理儿，那咱就走着呗。” “走着走着，老夏你把碗筷收拾了啊。”梁映红来劲了，换下拖鞋拉着夏晨就往出走。 “晨子你今儿不去上班了啊？别慌，把钱带上。”老夏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夏晨转过头来，对老爸说道：“我那班儿很灵活，很机动，遥控指挥就成，您就别操心了。” 他又折返回来，拿了个包，把钱放里面。 老夏一把摁住了他的手，瞪大眼睛问道：“咋还都拿走呢？” 夏晨嘿嘿笑着说：“我就是拿出来给您展示一下，剩下那些钱我还有其他用处，做点小生意，算我借您的，您放心哈，顶多一个月，我连本带利还给您。” 夏明宇手都哆嗦起来，“你做什么生意啊，需要这么多本钱？” 在这个万元户都是件能让人议论、羡慕很久的年代中，三万多块钱，可是笔天大的数目了，老夏紧张，夏晨也非常理解。 不过他也没跟老夏多解释，只是说：“您放心，违法乱纪的事儿我肯定不做，我要借亚运会的东风狠狠赚一笔，您听我好消息就成了。” 儿砸大了，当爹的管不了了。 老夏松开手，叹息一声后说道：“那你自个儿多注意吧，千万别把这钱全赔干净喽。” 夏晨郑重点头，拎着包出了门。 娘儿俩刚走出院门，迎面就看到俩吊儿郎当的货晃着膀子走过来，正是王家两兄弟，王镇海、王镇江。 “大海哥、江子哥，您二位这又哪儿浪去了？”别看这俩货不着调，夏晨可不怵他俩，打小儿玩儿起来的，对方是个啥脾气的人夏晨心知肚明。 “是晨子啊，红姨好，我俩能干嘛，昨儿在朋友家刷夜，喝了半宿大酒，这不回来歇会儿么。您二位这是干嘛去啊？”王镇海壮的一批，胸前鼓鼓囊囊的，肌肉很发达，说话也跟洪钟大吕似的，嗡嗡响。 夏晨正想找他们呢，这不就遇上了，索性把话说开了：“正想找两位哥哥聊聊呢，我跟我妈打算开家游戏厅，想请二位过来镇场子，每月开二百块钱工资，二位看能不能成？” 说好听点，这俩是社会无业青年，说句难听的，这二位就是二流子、小混混。 属于打架斗殴、拍婆子瞎胡混那拨儿的。 不过两人混的高级了点儿，用北京话说，他俩是混子圈儿里的老炮儿。 起码在东四、新街口、交道口一带很有些威名。 但是想挣俩钱儿却很难，整日介净东混一口，西蹭一宿了，靠坑蒙拐骗活一天算一天。 听了夏晨的话，哥儿俩立马来精神了，老大王镇海忙问道：“晨子你说的是真的？不是跟我俩逗咳嗽呢吧？” 第37章 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夏晨都不带含糊的，立马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哥们儿好歹分分钟几十块的人，有那个闲心思跟您二位逗着玩儿？” 王镇海哈哈大笑。 镇江拍着夏晨的肩膀，脸上笑成杜菊花，“你小子肯定不能逗我们，对你也没好处不是？哥没猜错的话，你找我们俩去看场子，为的是预防那些个不开眼的小流氓过去闹事儿吧？” 这货比他哥还壮，也更块儿，大巴掌拍在夏晨肩膀上，他小身子骨一下下往下沉。 卧槽，难不成这才是哥们儿名字的由来？ 夏晨咧着嘴说道：“江子哥目光如炬。” 王振江梗着脖子调侃道：“废话！丫小时候打架那么猛，还不是我们哥儿俩调教出来的，你丫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我们还能看不出来？” 梁映红不干了，掐着腰怒气冲冲道：“老二，跟你红姨面前再敢胡说八道的，看老娘敢不敢撕烂你这张臭嘴！” 王振江秒怂，别看这二位很江湖，但在更江湖的梁映红面前根本就不够瞧的。 兄弟俩跟全院儿男女老少没一个对上眼的，唯独服气梁映红。 因为红姨从不小看人，哪次兄弟二人吃了上顿没下顿了，都是红姨接济一下。 虽来往不多，但两兄弟对老梁尊重得很。 “嘿嘿，我这不是跟晨子瞎逗呢吗，红姨您别真生气啊。”王振江属狗脸的，转脸就笑嘻嘻了。 “这还算是句人话！”梁映红抢白了一句后，也笑了，“反正呢，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兄弟俩商量商量，能干，咱就立马操练起来，不愿意干，红姨也不强求你们。” 王镇海搓着手，跟他兄弟对视一眼，说道：“不用商量了，这事儿太能干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红姨，都知道游戏厅能挣钱，我们兄弟俩就是没本钱，不然我俩也开一家了。您看得起我们哥俩儿，愿意给我们俩一口饭吃，我俩自然没说的，有多大力使多大力，有我俩坐镇，保证没人敢在咱们店里惹是生非。” 梁映红说道：“晨子这孩子也是的，挣了几个钱儿，非要撺掇着我开家游戏厅，说是要给我找点事儿干，怕我在家闲出病来，老大你也知道，你红姨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不过有你这句话红姨这心里就有底了。 那就说好了，你哥儿俩呢，就负责店里的安全，要是有个来闹事儿找茬儿伍的，或是顾客们之间起了纠纷，红姨就交给你俩来解决。红姨每月给你们兄弟俩一人开两百块工资，一天管两顿饭，你俩看成不？” 夏晨嘴角直抽抽，我的亲后妈哎，您就显摆吧。 王镇海点头如捣蒜：“成，我还以为您给我俩总共开两百块呢。红姨，您敞亮，我俩指定不含糊，您发话吧，让我俩现在干点儿啥？” 干一个月就能挣四百块，在游戏机厅里工作，风不着雨不着的，只要能确保不出事儿，这种好工作，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兄弟俩自然乐意。 况且每天还管两顿饭，这又省下一笔钱。 对两个27、8，还没对象的老混子来说，简直不要太高兴了。 干个几年，存一笔钱，先把找对象的问题给解决了，也能去了爹妈的一块心病。 兄弟俩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美好的生活了。 梁映红对两人的表态非常满意，笑着说道：“当务之急是找铺面，我和晨子这不想去大街上转转么，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面往外租，找到房子后抓紧时间打扫干净，等机器一来就能开业了。” 王镇海咧个大嘴叉子问道：“那老板们有心仪的地方没？” 瞧，称呼都改了。 梁映红摇头道：“我是没有。” 夏晨笑着说：“咱边走边说吧。” 兄弟俩点头，也不困了，神采奕奕往胡同口走去。 夏晨掏出烟来给兄弟俩各发了一根，后妈的手就向他的裤兜里摸去，顺利摸到半盒大中华，后妈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脸都黑了，拿后妈一点办法都没有，叹着气把烟点了，对兄弟俩说道：“哥哥们，我的想法是，开游戏机厅，最好能选个学生多的地儿，因为学生才是消费的主力军，所以我就琢磨着，能在四中附近找间房子最好不过了，四中嘛，你们懂的。” 老大老二都嘿嘿笑了起来。 王镇江挑着眉毛说道：“懂，那就是个不着调的学校，净出些打架斗殴谈恋爱瞎胡混的狗屁玩意儿。晨子，你这个定位相当精确啊，二哥服了。对了，你说起这个来，我倒是知道有个地儿挺合适的。” 夏晨眨巴着眼问道：“四中附近吗？” 王镇江抽口烟，点头道：“四中校门正对过空出来一间房，还是个里外套间，外间有60平米左右，里间小一点，也有个30平，之前是家小饭店，听说是被吃跑的。” “吃跑的？怎么讲？”夏晨不明所以。 梁映红也非常好奇。 王镇江哈哈一笑，说：“老板人挺仗义的，开家小馆子，光顾的学生不少，起初也挺挣钱的，但是总有几个小混子吃完饭不给钱，一抹嘴挂个帐就跑，长年累月下来，老板就赔的稀里哗啦了，再找那些小子们要账，没一个给钱的，有几次两句话没说对付，还差点儿动了手。 老板也不能真跟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们较真儿，到最后见挣不了几个钱儿了，索性把店一关，去球的吧。房子也就闲下来了，前两天我还看见房主在门口挂个牌子往出兑呢，也不知道这会儿兑出去没有？” 夏晨和梁映红也都听乐了。 四中可是个神奇的所在，这学校是学渣们的天堂，但凡成绩好点儿的，都不会选择去这么一家学校就读。 不过对夏晨来说，就很合适了，调皮捣蛋的学生们越多，他的游戏厅就越挣钱。 闹事儿？ 不存在的，王朝马汉提着杀威棒往堂前一站，就问你怕不怕吧？ “走吧，咱去四中看看去。”夏晨乐了，公交车驶了过来，四人上了车，很快来到黄城根北街。 下车后很顺利地找到了王镇海说的那间临街铺面，它就在四中大门的正对面。 四人走过来瞧了瞧，房子是砖混结构的，木门木窗户，两扇对开的门上刷着桐油漆，门把手上全是铁锈。 夏晨透过窗户往里面一瞧，有几张破餐桌破椅子散落在地，地面上油渍麻花的，墙面也不干净，一个破收银台孤零零立在东墙上，墙面上方还挂着一排木质的置物架，架子上有几瓶白酒颠三倒四。 整间屋子就一个字儿：乱！ 门上贴着张白纸，上面写着对外出租，留有一串座机号码，联系人姓马。 夏晨对这房子挺满意的，地方够大，摆二十台游戏机没问题，再挤一挤，三十台也是能够摆开的。 他对后妈说道：“我觉得成，要不，给这位马房主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吧。” 梁映红点头道：“我觉得也还可以，主要是地段不错，那就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你打还是我打？” 夏晨有心想锻炼一下后妈，便说道：“您打吧。” “狗东西，就知道使唤你后妈。”笑骂了一句，梁映红再看一眼号码，记下后去街对面的电话亭联系房主了。 王家兄弟就笑了起来，老大对夏晨说道：“红姨平时就这么称呼你啊。” 又掏出红塔山来发了一圈，夏晨说道：“昂，我是狗东西，阳阳是二狗子，从小喊到大了，反抗无效。” 兄弟俩笑得更大声了。 镇海说道：“你咋想起来开游戏厅了？可别说就是为了给红姨找点儿事儿干啊，我俩真不信。” 镇江也猛点头，表示同意亲哥的说法。 夏晨抽口烟，笑着说：“不瞒两位哥哥，这玩意儿挣钱啊，机器一开，全天都不带歇的，一块钱十个币，能玩儿多久？技术好的顶了天玩儿一个小时罢了，更别说那些个水平洼的主儿了，几个小时玩儿下来，花个几十块都不叫事儿，你俩算算，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用多，每天接待三五十个客人，那是多少钱？” 兄弟俩一听，呼吸都急促了。 “那不得好几百块？”镇海瞪着大眼珠子说道。 “只多不少。”夏晨开始往外放钩子，他的目的很简单，把两人拉上船。 也别说王家兄弟这种混子交不住，那得分什么人去交。 俩人虽然挺混蛋，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但是夏晨就有把握能拿捏住他俩。 只要让二位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把他俩绑上战船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夏晨的真实想法是，留着二人将来有大用。 听了夏晨的话，兄弟俩在心里盘算开了，一天就打五百块钱算吧，这一个月下来，卧槽一万五！ 王镇海的眼珠子都绿了。 这特么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可比他娘的整天瞎胡混强多了。 混子混到最后的最高奥义是什么？ 两点，要么去蹲苦窑，终日与窝窝头咸菜疙瘩为伴。 要么，混开了以后再洗白，从此过上穿西装打领带大皮鞋，手拿大哥大，腰挂bp机，出门桑塔纳，回家搂小蜜的美好生活。 王家兄弟无比想过第二种日子啊。 他俩非但不傻，还很精明，从夏晨透露出来的信息上看，晨子是愿意拉兄弟俩一把的，要不然，人家犯不上跟自个儿兄弟解释这么多对吧。 这是要起飞了。 兄弟俩心里开了锅，越发坚定地要跟晨子大干一场的念头。 王镇海又想表忠心，被夏晨打断了：“大哥二哥，咱们兄弟是一个院子里玩起来的，那些个客套话就甭多说了，有几件事儿我得提前跟你俩交代明白了，要不然，咱这买卖也干不长。” 兄弟俩点着头。 王镇海郑重道：“晨子你说，我们哥儿俩听着。” 第38章 后妈好口条 夏晨把烟头扔地上踩灭，打量着两兄弟，笑着说：“二位哥哥的为人呢，我很清楚，局气、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事儿也没少干，在附近这片儿有口皆碑。” 两兄弟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夏晨继续说道：“这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 镇海镇江望着夏晨，有些傻乎乎的样子。 夏晨一手搂住一个肩膀，说道：“既然是我家开的买卖，有些丑话呢，我就得说到头里，有说得不当的地方，二位哥哥多担待。” 王镇海是知道好歹的，清楚夏晨再给他俩打预防针，便点头说道：“晨子你说就是了，别把我俩当外人。” 夏晨点着头，对两人的态度很满意，说道：“首先一点，我希望游戏厅开起来后，二位哥哥把心思多放在店里面，尽量减少一些跟你们那些个好朋友们的联系吧，更不能把他们弄到店里来吃吃喝喝，毕竟还要注意个影响。 当然了，咱们打开门做生意，人家来正常消费，咱肯定高接远迎，但是打着来消费的幌子想要白嫖，那我绝不答应，即便是二位的朋友也不行，我希望两位能够明白，生意就是生意，跟交朋友讲义气没一毛钱的关系。” 虽然不太明白“白嫖”是个什么概念，但哥儿俩咂么一下，也多少能明白些夏晨话中的意思，同时点头。 王镇海代表他兄弟表态道：“这点你放心，店开起来后，我们就跟狐朋狗友们断道了，你大哥二哥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知道你小子这是要拉我俩一把，我俩再干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事儿，就忒不是人了。” 夏晨笑了，也没把话说死，“该来往还得来往，断道倒不至于，只不过别把他们往店里带就成。” “我俩心里有数。” “嗯，我信您说的。另外一点，我这游戏机厅开起来后，可以预见一定会火爆起来的，生意一火，难免会引起旁人的嫉妒来，尤其是同行业者，这叫啥，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这些同行们见咱家这游戏厅装修的高大上，难免会起坏心，过来捣个乱，瞎搅和一下子啥的。 遇到这种情况，二位哥哥千万不要冲动，撸起袖子跟他们干，这是绝对要不得的，你们到时候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我后妈的安全，然后再去报警。” 见老大面露苦笑，夏晨也笑了：“是不是觉得遇到这种事儿就报警特不江湖？” 王镇海咧嘴一笑，使劲点头，说：“我们混社会的讲究一个江湖事江湖了，先谈判再开片，遇到事儿了就报警，那也忒没面子了，传扬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今后还怎么混啊？” 王镇江也凶猛点头。 瞧瞧，这就是王家兄弟所谓的江湖规则。 夏晨叹息一声，灵魂发问：“钱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这……”兄弟俩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 “有了钱，还怕没面子吗？”夏晨第二次灵魂发问。 “卧槽！有特么道理！”王镇海眼睛亮了。 “那不就结了，二位哥哥是时候转变一下思路了，当混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说句大实话吧，您二位混到头儿也就被人尊称一声‘老炮儿’，但二位哥哥若是成为企业家呢？ 发起来后再往贫困地区捐那么几座小学，咱到那时候再弄个社会身份，别说面子了，里子也漂亮啊！那才是真正的有理有面儿，咱京城老爷们儿活一辈子，不就活它个有理有面儿么。”夏晨继续忽悠二位。 兄弟俩鼻孔里开始往外冒粗气，显然被夏晨勾勒出来的美好画卷吸引住了，再次使劲点头，兄弟俩齐声说道：“我俩听兄弟你的。” 王镇海还补充了一句：“遇事要冷静，该报警就报警，绝不耍三青子。” 把手从兄弟俩的肩膀上松开，接过王老大递过来的·8，点上后抽了口，夏晨说道：“这就对了，哥，你以为我这家游戏厅它只是个游戏厅？ 错了哥哥，我跟你俩说，我后妈呢，是肯定不会盯全天的，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况且还得照顾家。 所以这晚上营业，就得二位多辛苦辛苦盯着点儿了，但是晚上过了十二点后顾客就少了，但咱也不能闲着。 我是这么想的，里面不是还有一间空屋么，咱把它利用起来，隔成两间，外面弄个小卧室，能睡人就成，里面弄宽敞一些，放录像，这放录像的生意就交给你们哥儿俩干。 这买卖投资也不大，一台电视机，一台录像机，准备点长条凳，再租些录像带就齐活了。至于收益嘛，买电视机和录像机的钱我来投，利润二一添作五，如何？”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夏晨做买卖，讲究个合作共赢。 这提议一说出来，王家兄弟彻底服气了，拍着胸脯子表示必须跟着晨子好好干，就差没拉着他在关二爷面前来个桃园三结义了。 这点子，绝了！ 王镇海挑起大拇指说道：“就这么办，晨子，哥今儿彻底服你了！论挣钱，你小子这份儿的！” 夏晨嘿嘿笑，丝毫没把王老大的夸赞放在心上，不过王老大有句话没说错，挣钱对哥们儿来说真不是啥难事儿。 “两位哥哥，还有最后一件事儿，等游戏机发过来的时候，我会要求厂家来一名技术人员，我需要二位跟技术员学习一下维修机器，不要求你们全部掌握维修技术，起码要学会怎么调游戏的难易程度。”夏晨挑着眉说道。 俩人秒懂。 王镇海一舔嘴唇，笑着说：“我俩指定好好学，学不会绝不放技术员回去。” 嚯，这决心够大的呀。 夏晨有点放心了，但还是悬着半颗心，想了想后，他说道：“咱这游戏厅开业后，一定会遇上抢机器、抢游戏币，乃至于抢钱的事情发生，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要手下留情了，直接把人丢出去就行。 咱们开店的目的就一个，让来消费的顾客们知道，只要是在咱们店里打游戏，咱们就可以确保他们绝对的安全，让他们玩儿得舒心、尽兴。咱们的宗旨只有一条，创造良好的消费环境，顾客就是上帝！” 兄弟俩心潮澎湃，凶猛点头。 瞧，这就是成功学的巨大作用，真能够鼓舞人心。 梁映红没想到，她打个电话的工夫狗东西就把兄弟俩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带着笑容，梁映红满面春风小跑过来，对夏晨说道：“等着吧，老马就住这附近，五分钟就能过来。” 夏晨点点头，对后妈说声辛苦。 后妈剜他一眼，回了句狗东西，然后对王家兄弟说：“你俩谁有烟？” 兄弟俩懵了。 老大问道：“您不是刚讹了晨子半包大中华去么？” “知道是讹的你还问个屁啊！讹来的不得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啊？麻溜儿的，给老娘上根烟，老娘容易么，跟个二傻子似的跑来跑去，弄得一脑门子汗了都。”能把这讹诈理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除了梁映红也没谁了。 王镇海苦笑着掏出·8来，在梁映红一脸嫌弃下帮她点了火。 老梁猛抽一口，吐了个华丽的烟圈儿，舒坦了。 不多时，一位中年人蹬着自行车过来了，他见面就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让各位在这大太阳底下等了这么久，我是房东老马，马东鹏，给我打电话的是您吧？” 最后一句是问梁映红。 梁映红又抽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笑容满面道：“是我是我，马同志你好，我叫梁映红，打算把您这房子租下来开个游戏厅。” 得，一句话，把底儿全交代了。 夏晨都想捂脸了，没您这么谈生意的，人家啥都没问呢您就全秃噜了，也幸亏现在是和平年代，若是您身在战争年间，都不用上大刑您就能把组织卖个毛干鸟净。 马东鹏嘴角也抽抽，这老娘们儿有点儿虎啊，不过，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还是很有涵养的，笑了笑，他说道：“我这房子之前租给了一个开饭店的老板，里面弄得挺脏，您要是租，得自己好好打扫一下。” 梁映红说道：“那是肯定要清扫一下的，咱也甭说废话啦，我就问您，一年租金多少钱？” 夏晨扶着王镇海的肩膀，尽量让自个儿别笑出声来，后妈绝了，这买卖谈的，嘎嘣脆。 马东鹏很快适应了梁映红的表达方式，推推眼镜，笑道：“您都这么痛快了，我也不跟您说虚的，一年六千块。” 梁映红立马瞪起眼来，说：“就这破房子，您也真敢开牙，六千块啊，合着干买卖就是在给您挣房租呢，不行，这价格肯定不行，也太高了些。” 马东鹏苦笑一声，忙说道：“大姐您先别着急，我这价格吧，真不算高，不信您可以问问邻居们，大家都这个价格租下的，您旁边这家服装店，和另一边的文具店比我开的价格还要高一些呢，我真没乱要价。” 梁映红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别人什么价租的房子跟我毛关系没有，别的不说，就这房间面积不一样，价格肯定也不同，您也别跟我逗咳嗽，您这房子什么情况您也知道，我租下来后还得从里到外粉刷一遍，不然根本没法用。 这么一说的话，我等于是帮前任租客擦屁股啦，最终受益的还是您呐，毕竟房主是您，我租下后也只有使用权，没准儿过两年不租了，您都不用重新装修就能够再次往外租了。 咱有一说一，您这房子一年三千块，成，咱就签合同，不成，我继续在附近找找看，反正附近往外租房的也不少，我们也不一定非要租您这间。” 夏晨都想给后妈点赞了，就这口条儿，这逻辑关系，简直无敌了，把马东鹏都喷得快找不到北了。 马东鹏咬咬牙，说道：“大姐，我承认您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三千块真不成，您看这样，我再退一步，一年五千，能成不？” 第39章 欢迎来到对抗路 梁映红寸步不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三千一。” 马东鹏苦笑道：“人家都是五百五百的递增或递减，您这也太狠了，一百一百的来。” “我就这脾气。”梁映红翻着白眼儿说道。 弄得老马没着没落的，“唉，我也是服气了，一年四千，成，咱就签，不成就算了。” 知识分子也狡猾，开始要个高价，是为了给租客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当然知道自家这间小平房一年六千租不出去了，他虽然对游戏厅这个新鲜事物不了解，也清楚在这个普工每月140——160的年代中，做生意其实风险挺大。 就像梁映红说的一样，每月能把房租挣出来，多少有点盈余就很不错了。 他的底线就是四千块，当然，遇到个二傻子愿意给高价他也很开心。 但梁映红明显不是二傻子，反而很精明，并且这女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一下就打乱了马东鹏的节奏，逼得他直接把底价报了出来。 梁映红冲夏晨使了个眼色，得意得不行，意思是，瞧，你后妈就这么牛逼。 夏晨摸摸鼻子，全程就没打算参与，不过对后妈这套路非常认可。 唉，后妈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呐。 “三千二。”梁映红继续搞价。 “我说大姐啊，咱真不带这么玩儿的，我看您也是个实在人，才把底价报给您了，还是那句话，一年四千，成就成，不成您再看看别家的房子去吧。”老妈快崩溃了，哭丧着脸说道。 梁映红看看夏晨，见儿砸只是微笑却不言声儿，就猜到狗东西对这个价格挺满意的，也不跟马东鹏继续磨叽了，说道：“成成成，我也不跟您啰嗦啦，马同志带的有租赁合同吧？有的话就这个价吧。另外，我们要进去?一眼，没问题吧？” 见她答应下来，马东鹏很高兴，满脸笑容说道：“那当然是没问题的了，几位跟我来吧，合同我带着呢，看完房子咱就能签。” 他把自行车推到门口蹬下撑子，掏出钥匙把门开了。 一股子咸带鱼包裹着臭鸡蛋的恶臭扑面而来。 王镇海立马捂住了鼻子，嗡声说道：“嚯，这个味儿啊。” 夏晨也连忙把鼻子捂了起来，“这得多久没人打扫过啦？” 走到收银台前，见置物架上还放着几瓶没开封的酒，他挨个看过去，哟呵，居然有两瓶剑南春三瓶全兴大曲，还有一瓶口子窖，都还是八零年份的。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二哥，把这几瓶酒收起来吧。”夏晨吆喝了一声，扭头对马东鹏说道：“我们收着没问题吧马同志？” 马东鹏不是个好酒之人，笑着说：“房子都租给你了，这几瓶酒自然就是你的了，我估计这是前任租客走得急，没顾得上拿留下来的，你们几个小伙子帮忙喝了就成。” 夏晨点头说好，心说喝是肯定要喝的，但不能便宜了老大老二，顶多给他俩留一瓶口子窖，剩下那几瓶，拿回家孝敬老夏去。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除了味道不太好闻之外，其他都还不错。 夏晨跟梁映红嘀咕了几句。 梁映红翻个白眼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吐槽一句就属你精，就跟马东鹏把合同签了。 一签就是五年，租金按年付，双方约定好，任何一方违约，十倍赔偿，必须得清清楚楚体现在合同上。 马东鹏直抽嘴角。 这是夏晨要求的。 为毛？ 原因很简单，为了防备马东鹏见自家游戏厅生意太好了，毁约后把人赶走自己开。 合同的正式生效日期是一周后，这一周属于装修期。 夏晨点出四千块钱交给马东鹏。 老马把钱接过来，叹着气说道：“你们这家人可真是精明啊，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会谈生意的，我相信不管你们干什么买卖，都会日进斗金、财源广进的。” 梁映红哈哈大笑道：“那就借马同志您的吉言啦。” 马东鹏把三把钥匙递给梁映红，笑道：“那就这样儿吧，水电费啥的别忘了每月交就成，您忙着，我先回了。” 梁映红客气地把他礼送出门，回来后问夏晨：“狗东西，房子租下了，下面该干点儿啥？” 夏晨也叹气不已，“老梁，你儿砸也十八了，在外人面前多少给儿砸留点面子成不？” 老梁喊顺嘴了啊。 梁映红嘁了一声，一副根本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说：“咋？嫌这称呼不好听了？你就是八十了，在老娘面前也只有听喝的份儿，想反抗，你还嫩点儿。” 行吧，你是后妈你说了算。 夏晨眼珠子一转，抱着后妈的胳膊嘻嘻笑道：“我要是狗，您就是狗妈，这么论起来我也不吃亏。” 梁映红抬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自个儿也笑了起来：“别忘沟里带我啊。快说，下面怎么进行？” 夏晨不用想就脱口而出：“肯定是打扫卫生然后简单装修一下啊，您看看，这屋里都被前任租客嚯嚯成啥样了，地面上全是油，墙面上也油渍麻花的，这样，咱也不用大动，墙上就四面落白，把地拖干净喽，里面屋子隔成两间，外间收钱加住人，里间弄个副业。” 王镇海说道：“里面那屋稍微麻烦点儿，前任租客把它当成厨房用，里面放的全是锅碗瓢盆，墙面上被熏了一层黑灰，得铲了重新弄。” 夏晨也看过了，点头说道：“那就把墙皮全都铲了吧，那些个锅碗瓢盆，找个收破烂的过来看看，能卖的就卖，卖不了的直接扔了去球。” 王镇海说道：“行，我这就去办。另外刷墙这活儿我也一块儿办了得了，去劳务市场雇俩工人，最多两天就完事儿。” 他积极性很高，夏晨很满意，笑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王镇海也笑了，开玩笑道：“端老板的碗就得服老板管嘛，没啥麻烦的。” 他出门办差去了。 夏晨又对王镇江说道：“二哥，还有一事儿您得辛苦一趟。” 王镇江点头道：“你说。” 夏晨说道：“去找家彩扩部，让人来测量一下尺寸，咱得做个门匾才能吸引顾客不是。” 王镇江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同学就是干这个的，要不我去问下他愿不愿意接这活儿？” “您还有同学呢？” “废话么这不是，你二哥我好歹也小学毕了业了。” “那您可太光荣啦，这能吹一辈子。” “你小子就损我吧，哈哈哈哈……不跟你臭贫了，我去办事儿。” 他也走了，临走前领了一把房门钥匙。 夏晨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萧钰在呼他，留言让他回电话。 因为这个呼机号码到目前为止只有萧钰知道。 梁映红很八卦，问道：“谁呼你啊？” 夏晨笑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你……老梁你很溜啊，不去天桥说相声白瞎你这副好口条了，考虑一下，游戏厅别干了，撂地儿去吧，准能挣着钱。”夏晨搂着后妈的肩膀认真说道。 “滚你的，拿老娘开涮呢是吧？这年头儿，专业院团里说相声的都饿死一批了……嗐，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回你的电话去吧。”梁映红把夏晨推出了门。 过马路，在学校门口的电话亭里塞进去两个钢镚，夏晨拨通了电话。 小钰姐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这次回电话咋这么迅速啊？” 夏晨叼着烟，说道：“领导召唤，岂敢不快速一点。” 萧钰心里有点小甜蜜了，但嘴上不饶人：“去你的，我算什么领导啊？” “我算算啊，科长上面是副局长，副局长上面是局长，小钰姐今年才27，前程一片光明啊。”夏晨的马屁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咯咯笑声，他接着话锋一转，叹气一声，说道：“不像我，在一家丝毫看不到发展的小破公司里任职，为了生存还得拼命拍女老总的马屁，一天到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女老板，生怕哪点没做到位惹的女老板不开心了，饭碗就保不住了。” 这货又开始放钩子了。 萧钰心里一颤，忙问道：“你老板是个女的呀？” 瞧，这不就上钩了。 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好奇心。 “昂，不仅是个女的，还是个冰冷的女人，浑身冒凉气儿那种，凉透了的女人最可怕了我跟你讲。”夏晨夸张地说道。 “鹅鹅鹅鹅……”小钰姐笑出了鹅叫声，片刻后问道：“那你跟姐说说，那个女人哪里冷了？” “这怎么形容呢？”先吊吊胃口，听到小钰姐发出一声嗯，声调还是上扬的，夏晨才接着说道：“生人勿进小钰姐知道吧？” “知道。” “我那女老板就是那种感觉，整天板着张性冷淡的脸，跟全公司每一位都欠她一毛钱没还似的。” 夏晨心说，顾依依，我可不是有意编排你啊，你的确给我留了这么个印象。 小钰姐又笑了起来。 “您今儿给我打电话就是听我聊这个的呀？”夏晨才不信骚钰找他没事儿呢。 “是也不是。”萧钰的段位也很高，先抻了夏晨一下，试探他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跟他往下聊。 “那就是姐姐你想我了呗。”撩骚嘛，夏晨真不怵。 萧钰的芳心又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轻声说道：“讨厌。” 夏晨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啥，姐，我口袋里没零钱了，最后两个钢镚塞电话里了，您要是没其他事情，我先挂电话了啊，回头我请您吃饭，咱俩见面聊。” 欲擒故纵这招儿，夏晨运用的倍儿娴熟。 不说是吧，成，您也别往下说了，我还不想听了呢，看谁先憋不住。 通过几次交手，夏晨也看出来了，之前以为骚钰只是个有点小精明的少妇，后来发现，她的段位比精明两个字还要高出一个层次，这就有点挑战性了啊。 夏晨从来不惧挑战，既然小钰姐愿意拉扯，那就如你所愿吧。 欢迎来到对抗路。 第40章 加油吧，打工人们！ 听夏晨说要挂电话，那边的萧钰果然急了，语速飞快地说道：“喂，你别着急挂电话呀，我就想问你，你弄得那游戏厅真能挣到钱吗？” 夏晨乐得都呲牙花子了，这么不禁考验吗？ 说好的对抗路呢？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刷单机啊，并且对面的boss弱的一批，哥们儿刚把狼牙棒竖起来，她跪了，真没劲。 “赚钱是肯定能赚钱的，怎么，小钰姐也感兴趣？”夏晨笑嘻嘻反问回去。 “是有点兴趣，不过就是，还没想好要不要投些钱。”萧钰喃喃说道，语气有点羞怯。 夏晨撇着嘴，心说你想投我接不接受还两说着呢，这么挣钱的买卖，是你想投，想投就能投的么？ 不过，你要是能为这小小的事业做出些贡献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投资。 听她有点含糊，夏晨也没太操切了，说道：“那您慢慢考虑，等考虑成熟了再给我打电话吧，到点儿了啊，这次真要……。” 话还没说完，嘟嘟嘟，电话中传来一阵盲音。 夏晨把电话挂好，靠在塑料板上面抽着烟琢磨起来。 骚钰这通电话打得有点突兀啊。 她到底啥意思呢？ 示好？拉拢？靠近？还是引诱？ 似乎都不是。 又似乎都有那么一点。 夏晨回想着跟萧钰认识以来发生过的一些片段，能够得出如下判断： 一、这个女人曾经成过家。 二、这个女人跟前夫或许还有些纠葛。 三、原因不明，但一定很纠结，甚至两人间的问题很复杂，一直处在掰扯中。 四、她对待工作非常认真，却不是个喜欢较真儿的性格，头脑灵活，善于变通。 五、她对自个儿无疑是有好感的，但也仅限于好感，远远达不到无条件信任的程度，或许，也有她前夫的因素让她考虑得多了一些。 因此，综上所述，她现在正处在一种十分纠结的状态中，既想找到个可以一吐心事的垃圾桶，又怕被狗男人再次伤了心。 咦？ 我为什么会用“狗男人”这个词呢？ 小小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夏晨笑了，小钰姐，我总算弄明白你什么意思了，你这既不是示好，也不是拉拢，更与引诱没半毛钱关系，你这是在试探啊。 在试探哥们儿的人品。 倘若哥们儿毫不犹豫接受了你投资的要求，也就着了你的道了。 现如今哥们儿没拒绝也没答应，模棱两可着，小钰姐一定在偷着乐吧？她觉得自己摸透了我的性格？觉得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正人君子？ 错了！ 大错特错！ 哥们儿是没机会吃软饭，只能拼死拼活地干啊，不然我吃得比谁都香！ 哼哼，小钰姐，你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下一步就看哥们儿的骚操作吧。 想通这层，夏晨心情巨爽。 推开门，把烟头往外一丢，大步流星向街对面走去。 梁映红就没断了观察这货，见他笑呵呵走过来，问道：“女科长给你打的传呼吧？” 嗯？ 女人的第六感这么准确吗？ 夏晨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笑呵呵说道：“是啊，就是那女科长打来的传呼。” 梁映红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挽着夏晨的胳膊，双眼中精光爆闪，“跟老娘说说，你跟那女科长到底什么情况啊？” 搁上辈子，被后妈缠住这么絮叨，夏晨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却只觉甜蜜，“真没什么情况，人家都27了，大我9岁呢，或许是觉得我很帅很可爱，就想跟我走得近一些吧。” 梁映红撇着嘴，一脸不相信的亚子，最后叹口气，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年龄是大了不少，要是大你个两三岁还成，大9岁的话，唉，还是算了吧，女人不禁老，一过了35，一天一个变化。” 咋还感叹上了？ 夏晨忙说道：“您可一点都不显老，还跟20那年刚进我们家时那模样。” “狗东西你还记得啊，我那会儿还是个姑娘呢，当然漂亮啦，呜哈哈哈哈……”梁映红仰天大笑，引得旁边两家店的小老板都出来张望了。 什么情况啊？ 现场表演铜锤花脸吗？ 这反串的也不像啊。 掏出传呼机看看时间，夏晨说道：“老梁，你一个人在这儿能应付得过来不？可以的话我得去公司一趟，还有些工作等着我处理呢。” 梁映红心气儿很高，打包票道：“这有啥不能应付的，再说不是还有老大老二么，走你的吧，我这儿没问题。” 夏晨微笑，给后妈留了一千块钱，向公交车站牌那边走了过去。 先没着急回公司，在公司附近吃了碗炸酱面，小小的休息了会儿后才往饭店里面走去。 今天又轮到那位调皮的小姐姐值班，见她俏生生站在前台后面，一身整洁的制服穿在身上，夏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名——天海翼。 卧槽，你赶紧走。 受不了啊受不了。 随即又想到，英特耐特什么时候才能普及？ 普及不普及的暂且不说，能拨号上网也成啊。 初期的网络时代那个开放程度，真能浪的飞起，很怀念啊。 驱散了脑海中那些个不良画面，夏晨跟小姐姐打声招呼，在小姐姐温柔目光的注视下蹬上楼梯。 进了办公室，见大家都很忙碌。 夏晨倒是没忘记下吃过饭后给杜菊花买一瓶黄桃罐头，把罐头往杜大妈办公桌上一放，他笑嘻嘻说道：“老佛爷慢用。” 杜菊花噗嗤笑了，剜他一眼后说道：“你还真买啊，咋这么实诚呢？” “我实诚也分对谁不是？对老毕，我只有一肚子心眼儿，对姐姐您，我绝对满腔热血。”夏晨大声说道。 鹅鹅鹅鹅…… 杜菊花满眼春光。 老毕翻个白眼儿，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实话实说？” 夏晨回道：“不能！” 敢把这话当众说出来，这也是个小技巧，说明夏晨只是在开玩笑，是真正的心底无私天地宽。 老毕也被他逗乐了，甩过来一根烟，笑骂道：“狗东西！” 夏晨表演个隔空取物，把烟接住后叼在嘴上点着了。 憨姐姐又满眼都是小星星了，他抽烟的姿势也这么帅。 夏晨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我其他姿势也很帅。 拉了把椅子过来，往杜菊花办公桌对面一坐，二郎腿翘起来，夏晨清清嗓子后说道：“各位，都停停手上的活儿，跟本总策划汇报下工作进度吧。” 鹅鹅鹅鹅…… 见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杜菊花又笑了起来。 “小杜你严肃一点，开会了不知道吗？”夏晨板着脸呵斥她一句。 杜菊花笑得更不行了，小杜，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喊过自己了，还挺亲切。 韩东又服了，同样是就职于一家公司的俩男人，为人处世的差距咋那么大捏？ 夏晨就能把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到位，反观自己，对上，顾依依不远不近，对下，没人拿自个儿当根葱。 唉，是时候请夏晨去卡拉ok一下子了。 毕明达也挺感慨的，这小子，套路深呐。 “我先说吧，按照总策划您的指示，招聘工作稳步推进、有序进行，上午的时候，我通过高校一个负责人联系了一下，他答应帮我跟同学们说一说，只要暑假不回家的，尽量给我们招一批人来。”毕明达说道。 夏晨点着头，说道：“老毕，我建议你亲自跑一趟，招聘工作是咱这次活动能不能做成功的重中之重，你去校招，总比坐在办公室里等电话要见成效得多吧？况且，人招上来后也不能立马发到街上去，怎么也得培训个几天，让大家熟悉熟悉工作流程才行。 时间不等人呐老同志，这事儿您得亲力亲为，不过您放心就是了，今天辛苦就是明天的收获，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的，回头我跟顾总提一提，活动结束后给大家发奖金，每人最少500块。” 毕明达起初还不以为意，心说我至于的么，还得亲自跑，在办公室里等电话怎么了？能把人招来也是老子的能耐。 一听夏晨说要给大家争取奖金，他立马不困了，500块啊，可不是个小数目，都能顶将近三个月的工资了。 老毕拍着胸脯表示：“我这就去，你?好吧。” 说完，夹个包就走，前腿都迈出门去了，还回头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物料什么的我也都联系好了，十辆平板车，两辆面包车已经就位，等衣服发过来后随时可以使用。” “干得漂亮！”夏晨赞了一句。 “嘿嘿，应该的。”毕明达满面春风，大步流星走了。 “我也说说吧。”韩东抽着郁闷的小烟，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说道：“今天上午我联系了两个仓库，位置都不错，一个在崇文门附近，300平米，开价500一个月；一个在后海那边，360平米，开价700，请领导定夺。” “去四环外找找看吧，位置不重要，价钱越便宜越好。”夏晨脑门儿上浮现出一个大写的“服”，韩哥，把你那聪明才智用对地方行不？就放个衣服而已，你咋不让故宫给你开个大殿呢？ 杜菊花也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小韩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公司本来资金就挺紧张的，租间仓库就五百七百的花，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韩东倒也好脾气，被杜大妈怼了后也不恼，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起身说道：“得，那我再去看看吧，争取今天搞定了。” 他也走了。 夏晨很满意，起码大家态度不错。 老毕、小韩、杜儿，大家齐心协力，都来给我挣钱吧。 你们这些打工人！ 憨姐姐看夏晨一眼，欲言又止的亚子。 夏晨冲他一挑眉，高媛立马脸红，一抿嘴，轻声说道：“我去东安市场逛过了，买了这几件小东西，不知道当小礼品合不合适，你看看吧。”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样小物件儿递给夏晨。 夏晨赶忙起身，走过去接过来，看一眼后鼻子都笑歪了，憨姐姐挺能领会意图，挑选的小物件儿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有发卡啊，毛绒玩具啊，陶瓷的耳饰、胸针、小项链之类的东西，五花八门，还都挺好看的。 夏晨冲高媛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媛姐牛！” 第41章 进展顺利 听了夏晨的赞赏，高媛心里美的不像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夏晨是一种什么感觉，起初就觉得这个男的长得挺好看，随着这两天的接触，又感觉他很有才华。 夏晨写的活动策划方案被高媛拿回家后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惊喜。 怎么会有人能把一场销售活动玩出这么多花样来呢？ 简直不可思议。 昨天夏晨又邀请自己一起挣钱，自己家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没人能够拒绝多挣点钱的诱惑。 总之高媛确定她对夏晨是有好感的，但好感到什么程度了，嗯，大概是喜欢的吧。 想到这里，姑娘的脸又红了起来。 抬头羞涩地看看夏晨，高媛说道：“我跟那几位摊主都说过了，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就去跟他们把货订了。” 夏晨笑道：“可以，这事儿你做主就成。” “昂，那我待会儿就去。”憨姐姐小脸儿嘟嘟着，苹果肌格外诱人，还冲夏晨眨眨眼。 夏晨都想咬一口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见她给自己使眼色，夏晨就明白，玩具厂她上午也去过了，只是当着杜大妈的面不太好说。 夏晨就跟杜大妈说道：“姐，麻烦您个事儿呗。” “你小子说就行，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把你杜姐当外人啊。”横了夏晨一眼，杜菊花说道。 “嘿嘿，您是我内人，错了，您是我亲姐，不，比亲姐还亲。”夏晨先开个车，听杜菊花骂了句兔崽子后笑嘻嘻说道：“前两天我不是在您那儿预支了五百块钱么，一直没找到发票啊，这事儿您看怎么办才好？” 杜菊花站了起来，笑道：“就这事儿啊，随便找家文具店就能把发票开出来，你甭管了，我这就去办。” 老大姐说完，立刻就走。 她在公司里就是打酱油的，因为公司初创，没啥资金来往，她一天到晚待在公司都快长毛了，巴不得出去遛个弯呢。 等她出了门，办公室马上安静下来。 夏晨点了根烟，笑眯眯问高媛道：“联系上了？谈得怎么样啊？” 高媛猛点头，走到夏晨面前，激动地说道：“那位李厂长挺好说话的，看了你画的图稿后眼珠子都绿了，他答应由他们出材料，一个钥匙挂件八毛钱给我们，毛绒玩具两块五，不过他又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啊？” “就是请求咱们授权，让他们厂也可以对外销售。” 这要求在夏晨的预料之中，商人嘛，嗅觉都是敏锐的，见有利可图，提着鼻子就凑上来了。 并且李展鹏那家伙是个什么鸟儿变的，夏晨太清楚了，上辈子就合作过，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 他既然提出来要掺和一脚，夏晨也不能拒绝老伙计，便对高媛说道：“这样，媛姐你转告他，他们想要取得授权对外销售也可以，不过要在咱们上市销售一个半月以后才行，不同意的话，那咱们再找其他玩具厂合作就是了，态度强硬一点。” 高媛琢磨了片刻后嘟着脸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个短期的生意，得先确保咱们把肉吃到嘴里后，才能让他跟着喝点儿汤，是这个意思吧？” 夏晨哈哈大笑，说：“你总结得太到位了，就是这个意思。” 哎呀，憨姐姐真是越看越可爱呀。 夏晨都想捏捏她的小脸蛋儿了，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高媛显然get到夏晨的想法，脸一红，慌慌张张说道：“我……我这就去给李厂长打电话。” 姑娘转过身去，蹬蹬跑了。 夏晨笑坏了，小姑娘真是又娇又憨。 他走到韩东办公桌前坐下来，见桌子上压着一块玻璃，玻璃底下有几张照片，都是合照，一看就是大学毕业时同学们之间的留影。 照片摆成了一个圈，最中间那张七寸的是老韩跟顾依依的合影，凸显重要性，照片上的老韩笑得跟二傻子似的，顾依依也在笑，但夏晨觉得，她笑得很敷衍。 照片旁边还压着张纸条，上面加黑加粗写着俩大字儿：奋斗！ 就像樱木花道在课桌边上刻“天才”一样。 咦…… 透着那么一股子中二的气质。 这就是这个年代中男孩儿对心仪姑娘表达爱意的方式啊，含蓄，不知道该如何对其发动攻势，以为默默守护就能让姑娘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进而乳燕归巢般投进你的怀抱。 错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姑娘根本连一个白眼都不舍得丢给你。 当你意识到等待和陪伴是毫无意义的，终于鼓足勇气向姑娘表白时，姑娘身边大概率会站着一个跟她爹差不多年纪的老阿公。 呀，这位是伯父吧？ 就那样式儿的。 当然，顾依依是不需要傍大款的，因为她家伯父就是个大款。 但是等韩东这个情商低到比大白菜还要便宜的家伙追上顾依依，估计顾总都离八回婚了。 思维发散的夏晨笑出了猪叫声。 俏生生的高媛站在夏晨面前，不知道这货为什么跟个二傻子似的笑得很下贱，但她看到夏晨在笑，自己也很开心啊。 夏晨缓了过来，摸着鼻子说道：“你说老韩这个人贱不贱？喜欢顾依依就去跟人家表白啊，他不说顾依依怎么会知道啊，难不成他还等着顾依依主动向他示爱？” 高媛也注意到韩东桌子上的照片和那张励志纸条，掩嘴一笑，说：“或许是不太好意思吧。你呢，遇到喜欢的女孩儿，你会主动向她表白吗？” 夏晨撇着嘴说道：“怎么可能？我这么帅，从来都是女生主动向我表白，我只负责拒绝就好了。” “哇，你这牛皮吹得真大。”憨姐姐也有活泼的一面。 “就知道你不相信，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夏晨又点了一根烟。 “快说快说。”憨姐姐很感兴趣的亚子，连正事儿都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夏晨调整个姿势，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那还是在我上中专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女生喜欢上我了，跟我表白让我做她男朋友，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个女生长得不好看吗？”高媛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不是，长得还算可以的，就是没感觉。” “那后来呢？” “后来她跟你一样，问我为什么不肯接受她？我告诉她，除非这世界上只剩你最后一个女人了，否则哥就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 “哦，那姑娘一定很伤心吧？” “嗯，伤心欲绝，失意的她开始厌恶人生，暴饮暴食，仅仅一年而已，她终于做到了，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厚的一个女人。” 高媛有点儿懵，见夏晨两只手的距离越拉越大，反应过来后，笑得东西两个半球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可真缺德。”这还没忘记表扬夏晨一句呢。 夏晨眼珠子都直了，哇，赞呐。 高媛意识到这货的眼里带钩子了，俏脸都能渗出血来，轻轻呸了一声，说道：“不跟你臭贫了，我给李厂长打过电话了，他完全同意你的方案，让我这就去跟他签合同呢。” 夏晨也把眼珠子撤了回来，强迫自己要冷静，别吓坏了小姑娘，然后说道：“再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亲自过来一趟，这事儿前期咱们可以去找他谈，后面就得他上赶着咱们了。” 高媛不太明白夏晨的意思，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见来处理，走回到办公桌后面，拨通电话后跟李展鹏说了几句话，然后捂着话筒对夏晨说：“李厂长问，咱们第一批货各要多少？” 夏晨算算手里的资金后说道：“一万个钥匙扣，五千个毛绒玩具。” 高媛又把夏晨的话转达给李展鹏。 李展鹏那边表示没问题，他立即组织工人进行生产。 挂断电话后，高媛笑眯眯看着夏晨，说：“大概率，咱俩要发财了。” 夏晨哈哈大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今后发财的机会有的是，好好干吧小同志。” 高媛嘻嘻一笑，说：“还挺押韵的。” 第二天一早，李展鹏就来到公司跟高媛签下了供货合同。 夏晨连面儿都没跟他见，这货在游戏厅那边指手画脚呢。 昨晚连夜画了几张设计图，左边的隆在发波，右边的肯在升龙，中间的春丽骑在桑吉尔夫的脖子上，双腿夹紧、后翘，骚气那叫一个蓬勃。 真正是男人看了想犯罪，女人看了要流泪。 王镇江那同学也哏儿，看完画稿后对夏晨说道：“兄弟，你这画工，进了剧组都能当个三级美术师了。” 夏晨笑骂道：“去你的吧，我又不是冯裤子。” 那人懵了。 真心听不懂这个梗。 他说这得用喷绘，造价也高一些，看老二的面子，给个八十得了。 夏晨也答应下来，不舍的投入哪来的产出不是，他又把阿历克斯、本田、达尔西等人物的画稿全交给了他，让他照着画稿印制一些海报，交货后一起算账。 那同学说没问题，量完门上的尺寸后就走人了。 屋里正在干活，王镇海从市场上找来两名工人给四面墙壁刷大白，俩工人分别带着家属，两个妇女同志正在后妈的带领下清扫地面。 里面一片爆土扬尘。 夏晨也不想多待了，直接打道回了府。 卖文化衫的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着。 毕明达很给力，那五百块钱奖金就像吊在老毕面前的胡萝卜，让老家伙动力十足，很快就招到了二十名学生，这几天正亲力亲为给同学们上岗前培训课呢。 韩东也难得办成了件事儿，以每月150元的价格在四环外找到了个闲置仓库，只等顾依依从杭州发货过来后就可以把衣服运送过去了。 第42章 讨厌死了 杜菊花和高媛正在包装小礼品，用的是那种花里胡哨的包装盒，包装盒里塞了些填充物，确保礼品不会被人一摇晃就能猜出来是啥。 两人合力，已经装了几千个了，包装好礼品的全部堆放在墙角上，已经摞得很高了。 一直到这周末眼看着就快过去了，顾依依才从杭州打回电话来。 在电话中顾依依对夏晨说，第一批五千件文化衫已经顺利下线，十点钟就能装车，预计晚上会运抵京城，她让夏晨去沙子口接货。 夏晨爽快答应下来，扭头儿就把这活儿派给了韩东。 “韩哥，顾总交代了，让你晚上去沙子口货运站接货，她说别人去她不放心。”夏晨笑着对韩东说道。 “这是我分内之事，放心好了，接到货后我立马先运到仓库里去，保证万无一失。”小韩有点激动，依依最近对我的态度有了些变化啊，比之前热情了不少，我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唉，真是个傻孩子。 给个甜枣就把他美的不要不要的了。 夏晨都有些良心不安了，走过去，发给他一根烟，说道：“去找几名工人吧，五千件衣服，不是个小数儿，你一个人肯定玩不转的，雇工的钱你先垫上，回头找两张发票，顾总准会给你报了的，毕竟你也是给公司出了大力的，顾总都看在眼里呢。” 韩东嘿嘿一笑，说道：“还是兄弟你想的周全，当哥的就啥都不说了，等活动结束后，卡拉ok走起，我请！” 夏晨实在不忍心再次拒绝韩东的美意了，他决定这事儿结束后让小韩同志看清楚顾依依的真面目，到时候你才会明白，其实卡拉ok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好吧，等活动结束后你请客。” 传呼机bbb响了起来。 夏晨掏出来看了眼，呀，是小钰姐。 骚钰已经一个礼拜没主动跟自个儿联系了，这是……想通了？ 关键是我还没想开啊。 沉住气，甭着急，老规矩，先晾晾。 拿起韩东办公桌上的电话回个传呼，就仨字儿：我很忙。 姐姐，弟弟不是你想念，想念就能念的好吧。 “逼哥，逼哥，您对同学们的培训进行得怎么样了？”夏晨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没问题了，明天全都送街上去。”毕明达一张老脸如同菊花盛开。 “那好，都过来，我分配一下任务，规矩都明白了吧？刘继波，你和赵华姐一组，明天奔天桥；侯志忠，你和姚佳帧一组，明儿一早去王府井百货；尤胜晴小姐姐，你和吴凯大哥一组，明儿去西直门火车站。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是都给哥们儿记住喽，荷尔蒙分泌得过多可不行，再把文化衫给弄脏了，统统扣工资！”夏晨开始瞎白话。 这些学生们跟夏晨相处也一个礼拜了，都知道这货嘴里经常往外冒骚话，哈哈一笑，都表示夏总?好吧，有荷尔蒙也得等衣服卖完后再找你发泄。 夏晨说道：“欢迎来搞！” 大家笑着离开了。 夏晨的传呼机又开始bb，看了眼，还是小钰姐打的，上面也是三个字：在忙啥？ 忙啥也不能跟你汇报啊。 这货打给传呼台，说道：“告诉她，忙挣钱。” 骚钰看着呼机都快笑趴下了，弄得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莫名其妙的。 科长咋了？ 谈恋爱了吗？ 没听说过呀。 夏晨不知道的是，他这两通传呼激起了萧钰的好胜心。 一分钟不到，呼机又响了起来。 萧钰：挣啥钱？ 我还就不信了！ 夏晨：挣大钱！ 萧钰：挣啥大钱？ 哟，改四个字儿了。 夏晨：挣特大钱。 萧钰：特大是多大？ 夏晨：18厘米大！ 传呼台的小姐姐都傻了，有这闲工夫，你俩通个电话不行么？ 看着传呼机上的内容，萧钰笑得前仰后合，18厘米大，这个梗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流氓又在调戏姐姐，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黑丝美腿互相纠缠着，芳心中一股热流翻滚起来。 她又拿起电话，拨通后说道：“我留言，就说你给老娘等着！” “女士，请使用文明用语。” “我……好吧，就说你给姐等着。” “好的萧女士，请问您还有其他留言吗？没有请挂机。” bbb。 夏晨都快形成下意识反应了，机器一响，他就掏了出来，一看留言，这货乐了，小钰姐，你让哥们儿等什么？等着挨恁吗？ 真特么怀念qq年代啊，能把打传呼玩成即时通讯软件哥们儿也是闲的蛋疼了。 不过这货也知道，小钰姐有妥协的意思了，她百分百做出了投资的决定，不然不会这么迫切。 想到这里，夏晨觉得还是应该主动给小钰姐递个台阶下，让女人太没面子了，对男人有啥好处？ 所以，该认怂就得果断认怂。 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这是认怂吗？ 这特么分明是以退为进呐。 拿起电话拨号，小钰姐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已经印在夏晨脑子里了，很快拨通，响了三声后，那边就传来小钰姐有些慵懒的声音：“哪位？” “是谁，在敲打我床，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贱贱地回升出我心坎……”这货唱上了。 只是这歌词嘛，自带老司机bgm。 萧钰本来挺生气的，嫌夏晨跟她拿腔拿调、端架子，当这货的破锣嗓子透过话筒传进她的耳中，小钰姐噗嗤就笑了。 “就你会作妖！” 笑骂一句后，萧钰有点惊讶了，“小流氓，这么冷门的歌你也会唱啊，唱得还挺好听的。” 冷门吗？ 不应该啊。 无间道哥们儿又不是没看过。 夏晨不知道的是，这首《被遗忘的时光》早在1979年就被收录到蔡琴的首张专辑《出塞曲》当中了，只不过没有被她唱红而已。 “嘿嘿，我也是偶然听到的，就觉得这歌挺有意境，就学会了。”夏晨没皮没脸道。 “那你说说，这歌有些什么意境啊？” “你想啊，深更半夜的，有一女的在敲打我床，这不是女鬼就是流氓，我特么连眼都不敢睁，脚指头使劲抠着床板，吓得跟小鸡子似的瑟瑟发抖，这意境还不够有画面感吗？” 哈哈哈哈…… 小钰姐笑不活了，俏脸通红、花枝乱颤。 “小流氓，你要笑死姐姐啊。”大约过了二十秒钟，小钰姐才止住了笑声，眉开眼笑道：“怎么又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不是在忙吗？” 语气中带着三分埋怨，还有三分娇嗔。 夏晨能感受到小钰姐这会儿的心情，有点怨气，又不好表现得太过于较真儿，类似于撒娇一样，把她对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还带点关切的意思在里面。 看，我不是不体谅你，我的意思是，在忙的话就不用打电话过来了。 有没有内味儿？ 夏晨脑袋转悠得跟雷达似的，闻言立刻说道：“刚才确实在忙，这不是给公司策划了一场售卖活动么，这段时间忙得五脚朝天了都，但忙也得有个限度不是？这不，刚放下手里的活儿，我连呼机都没顾上看就给您打电话了。” 五脚朝天？ 不应该是四只脚吗？ “呸！你个小流氓，不说荤段子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是吧？”萧钰脸儿绯红，少妇就这点好，对方说点内涵段子，稍微一咂么，就品尝出里面的骚味了。 又一想，这货没看到最后一条信息啊，都忙成这个样子了？ 有点心疼他了。 萧钰忙说道：“再忙，也得注意休息，要多喝水，这样下去，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呀。” 夏晨说：“没事儿，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彻底轻松了，我还受得了。小钰姐找我，是为了投资我那游艺厅的事儿吧？您打算投多少钱啊？” 他主动提起了这茬，也表示愿意接受投资。 这货心想，既然决定要递台阶了，那就索性连地板都给铺平了吧，省得小钰姐下来后还要承担崴脚的风险。 萧钰一听就笑了，说道：“就是这事儿，姐就是想着，与其把钱存银行里，还不如拿出来钱生钱划算，你也知道，这几年钱比较毛，物价却高得出奇。 姐一直在寻找合适的项目，也一直没找到，上次见你跟老秦说得那么笃定，就觉得你开游戏厅肯定能挣钱。其实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姐跟你开这口有些冒失了。” 夏晨立马说道：“咱俩谁跟谁啊，我找您帮忙时，您不是也一个磕巴都没打就给我办了么……” 话还没说完，bb机又响了。 夏晨拿起来看了眼，是后妈呼他，留言说机器已到，正在安装，请放心。 这还真是凑巧了。 夏晨继续说道：“这样吧姐，您也别投资了，把手里拿点钱留好喽，我这游戏厅呢，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您要是信得过兄弟，兄弟我给您留一成干股，按月发放，这可以吧？” 这货的想法是，后面还有事情需要小钰姐帮忙呢，真拿了她的钱，今后这关系就没办法处了。 “这不好吧，我什么都不付出，就白拿股份，这不合适。”萧钰拒绝道。 “您怎么没付出啊，您付出了的。” “我付出什么了？” “您付出了对我的爱呀。” “小流氓你讨厌死了！” 第43章 盛情邀请 输入成功，夏晨哈哈一笑，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小钰姐，我真有事儿要麻烦你。” 光给好处显然是不行的，得让骚钰知道自己的价值，她才会觉得那干股不是白拿的。 萧钰说道：“嗯，你说。” 夏晨说道：“咱那游戏厅还没办过手续呢，工商税务啥的，一项也没办过，这事儿，得麻烦萧科长帮忙办理一下。” “正常办营业执照不就行了么，这还用得着我去打招呼？”萧钰很快明白过来，“小流氓你够精的啊，你是嫌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低下影响你开业吧？” “萧科长，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干了啊，影响的光是我么？说得好像你不是股东似的。”夏晨在“萧科长”和“小钰姐”之间来回切换得很自如。 萧钰咯咯笑了，说：“成吧成吧，姐拿你真是没办法了，这事儿我去办，你赶紧打发人把材料给我送过来。” 夏晨问道：“都需要什么材料啊？” 这就是没话找话说了，上辈子这货开过公司，规模还不小，岂会不知道工商注册需要提供什么材料吗？ 萧钰翻个白眼儿，说：“租房合同、身份证、户口簿、法人私章、本人到场。对了，这么说起来，你还得亲自来一趟呢。” 我还没满十八周岁呢，当不了法人。 夏晨笑道：“法人是我后妈。” “呀，那就得阿姨来一趟了，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跟阿姨……”想到这儿，萧钰脸红透了。 “小钰姐你紧张啊？” “昂。” “大可不必，我后妈那人很好说话的。再说了，咱俩这么纯洁的关系，你为什么要紧张呢？难不成你对我有啥念想？怕被我后妈识破了？”夏晨继续挑逗骚钰。 “我呸！小流氓你少吓唬我啦，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俩清清白白的，我怕什么？我只是觉得，觉得……嗐，就是挺唐突的……算了不说了，你赶紧给阿姨打电话吧，下午我在单位等她，带她一起去办手续。”没等夏晨再说什么，小钰姐果断挂了电话。 夏晨哈哈笑了起来，这波操作可以的，顺利试探出小钰姐果然是个外柔内骚的极品女人。 那边的萧钰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夏晨一口一个后妈，他这家庭有点复杂啊，不过听起来，他跟后妈处得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后妈当游戏厅的经营者了。 夏晨的后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钰好奇起来。 夏晨联系不上后妈，只好给王镇海打了个传呼，留言让后妈给自个儿回电话。 他想着，该给后妈配台传呼机了，好歹是个小老板了，有点啥事情联系她也方便。 还有就是，自个儿也不能老是霸占着老爸这台传呼机，最近弄得自个儿都快成老爸的私人秘书了，有人打传呼找他，还得自个儿给他递话，让他给人家回电话。 不过嘛，这会儿的传呼机真贵啊，一台摩托罗拉汉显机，动辄两千七八、三千出头，还有入网费、月租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台机子买下来，小四千块没了。 夏晨觉得，有些不值当的。 但是没有又不方便，咋办呢？ 铃铃铃…… 电话铃声大作。 夏晨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媛姐，接电话。” 高媛愣了下，看他一眼，心说你离电话那么近，为什么不自己接？ 但她也没问，起身走过来。 夏晨跟她说：“如果是顾依依找我，就说我不在，如果是我妈，你再喊我。” 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高媛乱迷糊，眨眨眼睛点点头，把电话接起来，“是顾总啊，找夏晨？夏晨不在呢……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他好像没有传呼机。前几天用的那个？” 她看向夏晨。 夏晨对她做口型：我爸的。 高媛秒懂，继续说道：“好像是他爸爸的。嗯，嗯嗯，您放心，活动进展得很顺利，韩大哥已经去接货了。好，好，夏晨来了后我让他跟您联系。” 挂断电话，高媛心虚地吐出口气，瞪一眼夏晨后说道：“我从来不说谎的。” 夏晨嘻嘻笑道：“没事儿，说着说着就习惯啦。” 高媛噗嗤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骗顾总啊？” 在夏晨的带领下，大家最近都习惯称呼顾依依为“顾总”了。 夏晨笑道：“我没骗她啊，这传呼机真是我爸的，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可买不起这贵重的东西。” 高媛说道：“我知道传呼机是叔叔的，我是说，你明明在的，为什么让我跟顾总说你不在啊？” “为了骗台传呼机。”夏晨狡黠一笑，又说道：“媛姐，这几天就辛苦你一下吧，来电话你接听，但凡是顾总找我，一律说我不在哈。” “嗯嗯，我懂了。”高媛也笑了起来。 哎呀，怎么这么乖啊。 夏晨又想捏她的圆嘟嘟的小脸蛋儿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 都不用夏晨说，高媛就接了起来，“您好，这里是乐华服饰京城分公司，请问您找哪位？找夏晨？您是哪位啊？哦，阿姨您好，夏晨在的，您稍等。” 她把话筒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跟后妈交代了几句。 那边一听就炸了，笑骂了句就知道使唤老娘，你个狗东西。 嗓门儿大得隔着一里地都能听到。 高媛捂着嘴笑得很灿烂。 夏晨想死，后妈这脾气，也是没治了。 下午快下班时，李展鹏带着销售经理风风火火过来了，他带来七十个熊猫盼盼的钥匙扣和三十个毛绒玩具。 夏晨这辈子第一次跟老李见面，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跟他握手：“李厂长您好。” “哎呀，你就是这个玩具的设计者小夏吧？见到你真是太高兴啦。”李展鹏握住夏晨的手使劲摇晃着。 这家伙以前是国营玩具厂的销售员，玩具厂面临倒闭时他挺身而出，把厂子承包下来，带领全体员工研发创新，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挽大厦于将倾，让濒死的厂子扭亏为盈。 不得不说，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人，眼光也长远。 夏晨笑着说道：“您客气了，见到您我也很高兴。” 李展鹏一米七五的个子，三十五六的年纪，浓眉大眼的，有点小帅，尤其是笑起来特阳光，“高经理跟我提起你来的时候可是赞不绝口啊，夸你出的几个点子非常棒，上次过来签合同时没跟你见上面，我就觉得挺遗憾的，今儿见了，小兄弟果然不是凡人，咱们今后可要多多合作啊，方便给个联系方式不？” 夏晨苦笑道：“我就是个刚刚中专毕业的学生，初入社会这所大学，经受的毒打还不够，您真是太捧了。我当然愿意跟您多合作了，不过这联系方式我真给不了您，因为家里没座机，我也没有传呼机啊。” 看他一眼，李展鹏哈哈大笑，魄力十足地对销售经理说道：“你立刻去邮电局买一台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挑个好记的号码，交它三年的入网费，办完后赶紧拿回来。” 销售经理笑着说好，转身欲走。 夏晨立马阻止道：“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收你这么重的礼呢。” 拍着他的肩膀，李展鹏低声笑道：“我托个大，喊你声兄弟。兄弟啊，别的不说，你都能无偿把玩具的使用权让给哥哥，让哥哥能跟着喝口汤，我给你买个传呼机不是应该的？ 要知道，就你设计的这两款小东西，上市后绝对会大火的。尤其是你这个创意，在玩具外面加一层硅胶，这点子简直绝了。还有这钥匙扣，特新潮。一台传呼机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你就不要推辞啦，毕竟今后咱俩得常联系不是。” 很明白事儿啊。 老李还是那么江湖。 夏晨借坡下驴，笑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不过，入网费我不能让您交，号码我得自个儿去挑，您也不知道我的喜好不是？” 这才一台啊，顾依依还要给一台呢，你帮着挑号码算怎么档子事儿啊，万一穿帮可就不美好了。 李展鹏哈哈大笑，说：“行，那我就只负责买机器。哦，对了，老赵，买两台，顺便给高经理也买一台。” 高媛低声道：“这不好吧？” 夏晨说道：“媛姐就别跟李厂长客气了，这是李厂长的心意。” 李展鹏说道：“就是，小高就别客气了。” 高媛这才羞涩地点了点头，心里甜到不行了，知道这是沾了夏晨的光，望向他的目光就带上了点儿柔情。 销售经理去办差了。 夏晨交代高媛说，这些钥匙扣和玩具先别一次性放出去太多，确保每个摊位上有五个钥匙扣和两个玩具即可，并且一定要做好标记，这标记还不能被消费者看出来。 高媛非常明白夏晨的心思，笑着说知道，放心就好，去忙活了。 李展鹏问夏晨道：“兄弟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夏晨把老李请到顾依依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他说道：“很简单，一次性放出去太多了，若是人人有份儿，就体现不出物品的价值来了。” 李展鹏若有所思，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根。 夏晨帮他点上，自个儿也点了火，抽了口后说道：“我打个比方，一个吃惯了馒头咸菜的人，偶尔吃一顿山珍海味，他就会觉得，哎呀，此生无憾了，将来也会经常回忆起那桌美味佳肴的滋味儿来，从而想方设法的再去吃一顿。” 李展鹏醍醐灌顶了，拍着大腿笑道：“再比如，一个饿极了的人，你给他俩馒头一块咸菜疙瘩，他也会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吃完后还想吃，到处去寻找食物来源，是这个道理吧？” 哟呵，你都会举一反三了。 夏晨笑道：“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这就叫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这词儿太贴切了。兄弟，你是个人才啊，待在这家小服装公司里干太屈才了，有没有兴趣来我的玩具厂里上班？我给你个营销经理的职位，每月工资三百块加提成，你考虑一下。”李展鹏盛情邀请道。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同志们，新书急需大家的火力支援。 又多余书币的请给老鸟打赏一点，阅读本书到一定时间，会产生必读票，也请大家投给老鸟吧。 总之请大家助力老鸟登上新书榜，谢谢大家了。 第44章 开卖 夏晨有点晕，摇头拒绝道：“李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也多谢你的赏识，你那玩具厂，我指定是不会去的。 也不瞒你说，我不是乐华服饰的正式员工，我们签订的是合作协议，属于合作关系，我帮公司卖货，利润均分，干完这票后我就走人，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李展鹏对夏晨的第一印象特别好，真心觉得这小伙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不甘心给别人打工，想干自己的一份事业，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也就不再勉强了。 他说道：“看来咱俩之间缘分不够啊，没关系，今后有的是合作机会，常来常往吧。” 夏晨笑道：“常来常往。” 又说闲扯了几句，销售经理回来了，从包里拿出来两个盒子递给夏晨，正是摩托罗拉汉显传呼的包装盒。 夏晨收下了，说声谢谢。 李展鹏起身，对夏晨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等你们这波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我们那边也开始对外销售。” 夏晨也站了起来，点头说道：“成。” “对了兄弟，你有地方进行售卖吗？”李展鹏又问道。 “就摆摊儿卖呗。”夏晨笑着说：“货好还愁没人买么？” “你这肯定不成，酒香也怕巷子深，摆摊儿卖的话显得特低端，怎么也得弄个临时店铺啊。你这样儿，哥哥在崇文门那边有家临街的铺面，面积不大，有个30来平米，一直也没想好了怎么用，既然咱俩一见如故了，就把他借给你吧，屋里有现成的货架，你拾掇拾掇摆上货品就能用，回头我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李展鹏相当大气。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谢谢李哥。”夏晨冲李展鹏抱抱拳。 “甭客气，互惠互利嘛。”李展鹏说完，告辞离开。 看着桌子上那两台传呼机，夏晨乐了，这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给递枕头啊。 不过这传呼机他拿得也心安理得，这一波，李展鹏那老小子不少挣。 上辈子两人就有交情，夏晨为了帮老爸还债，摆摊买玩具的时候若没有李展鹏帮一把，愿意赊货给他，他不会几年时间就把债还清。 夏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这辈子有了发财的好点子，他愿意反哺老李。 老李是个可交之人。 办公室里只剩下高媛了。 杜大妈吃过午饭后就没了影子。 夏晨把一台传呼机放在憨姐姐面前，说道：“入网手续自个儿去办啊，别忘了开发票。” 高媛脸一红，说道：“真给我啊。” 传呼机在这个年头儿还属于新鲜玩意儿，一般家庭消费不起。 夏晨笑道：“拿着吧，联系起来也方便。不过暂时别跟那几个货说我也有一台啊。” 高媛抿嘴一笑，说：“我知道的，你还要讹顾总一台。你要那么多传呼机干嘛使啊？” 摸摸鼻子，夏晨说道：“我后妈还没有呢，我这当继子的，不得跟后妈处好关系啊？唉，别看我整天乐呵呵的，我也一把辛酸泪呐。” 高媛收拾东西下班，边走边说道：“你跟阿姨关系不好吗？” 夏晨说道：“还成吧，我后妈那人，虎了吧唧的，但是人还不错，就有点儿，怎么说呢？有点儿粗线条。” 粗线条？ 高媛咀嚼着这三个字，很快就品出味道来了，“是个粗神经的人对吧？” 夏晨笑道：“然也。” 两人在楼下分手，各回各家。 回到院子里，各家各户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大奶奶见夏晨进来后，笑着问他道：“晨子这腿好利索了没？” 夏晨早就不装了，说：“好利索了，多谢您老关心了哈。” 大奶奶说道：“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要是我这老家伙被人阴一下，怕是要去跟阎王爷下象棋啦。” 说着，还拿眼神儿瞥正在择菜的秦大妈。 上次那事儿出了后，秦大妈消停了不少，她也知道自个儿再这么作下去，就要犯众怒了。 听了大奶奶阴阳怪气的话，秦大妈臊得低下了头。 夏晨笑道：“可别这么说，您可是咱们小院儿里的活神仙，某些人阴谁也不敢阴您呐。” “人心隔肚皮，这谁知道啊？”大奶奶拄着拐棍走人了。 “哟，秀梅嫂子今晚吃炸酱面啊，闻着就那么香。”夏晨边走边跟李秀梅打招呼。 “天儿是越来越热了，吃面条简单，晨子你别进屋了，你家没人，来我家就和一口吧，我炒个鸡蛋炸个花生米，你跟你华子哥喝口儿。”李秀梅笑着说道。 要说不嫌闹腾，还得是住院子热闹，尤其是一到了夏天，各家各户把方桌往院子里一摆，你家出道菜，我家出瓶酒，凑一起边聊边喝，特接地气儿。 夏晨也不跟秀梅嫂子客气，答应下来，又到胡同口买了只烤鸭回来，算是加菜。 和吴向华往方桌前一坐，拉开架势喝起来。 吴向华是个二手的科学家，用他的话说，他是半路出家进的科研所，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计算机的原理呢。 夏晨就跟他说，这玩意儿其实很简单，一是程序二是存储，一层白菜一层辣椒面，一层白菜一层辣椒面，弄好后往缸里一放，齐活。 引得李秀梅都放声大笑起来。 一顿饭吃到半截，老夏和梁映红也回来了，被秀梅嫂子拉过来一起吃。 梁映红告诉夏晨，游戏厅的手续已经递交上去了，等批下来后正式营业就行了。 后妈看他的眼神儿带着古怪，显然怀疑上他和萧钰的关系了。 夏晨也不解释，只是问道：“机器都安装好了？” 梁映红撇着嘴说道：“哪有那么快啊，按照那技术员的要求，得先改造三相电，要不然根本带不动那么多机器。不过今天机器运到后，有很多学生过来问什么时候开业，看那样儿，都火烧火燎的。” 后妈兴奋起来。 当然火烧火燎了，您是没见到游戏厅的火爆。 等开业后您再看吧，数钱数到手抽筋儿那都是小菜儿。 吴向华问道：“红姨，您这是又开啥买卖了？” 梁映红点了根烟，噗地吐出个烟圈儿，嘿嘿笑道：“我儿砸给我开了家游戏机厅。” 声音大得恨不能全院人都能听到才好。 吴向华说道：“嚯，那可是大买卖。” “啥大买卖小买卖的，狗东西是嫌弃老娘在家里闲的都快长毛了，给老娘找事儿干呢，挣不挣钱不重要。”梁映红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老梁，吃个鸭屁股。”夏晨把鸭屁股夹到后妈的味碟里。 梁映红有些迷茫。 刚跟老夏碰了一杯的吴向华低着头库库库。 见后妈还没明白，夏晨又把鸭头夹给她，说：“再嗦啦个鸭子嘴，这玩意儿更硬。” 梁映红反应过来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瞪着眼大声道：“老娘真想弄死你个狗东西！” 哈哈哈哈…… 大家都开怀大笑。 吃完饭后，老梁帮着李秀梅收拾碗筷，仨老爷们儿喝着大茶侃着大山。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了，才各回各家休息去也。 第二天一早，夏晨的房门就被砸得咣咣响。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你是向日葵啊？”梁映红的嗓门儿惊天地泣鬼神。 夏晨翻个身，决定不搭理她。 “别逼我破门而入！” 夏晨咕噜就滚了起来。 服了行吗？ 他已经想好了，等法院走完手续，那套四合院还回来后，自个儿死活都不会搬过去，就赖在这小院里不走了。 看秦大妈那张臭脸总比每天都要承受后妈的摧残，随时有挂掉的可能性强多了吧？ 这么下去，迟早要神经衰弱的。 吃过早饭，夏晨把昨晚忘记给后妈的传呼机丢给她，说道：“自个儿去办入网手续啊，办完后把号码告诉我一声。” 梁映红问都不问这传呼机是哪儿来的，迫不及待打开包装盒，脸上浮现出映日荷花别样的红，喜笑颜开道：“呀，臭儿砸知道孝敬老娘啦，真是不枉费老娘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养大啊。” 夏晨掩面遁走。 就听到屋里面传来老夏库库库的声音，夹杂着梁映红放肆的大笑声。 一早抵达公司后，人聚得很齐。 今儿是出征的日子，大家都自觉来得很早。 临时工们神采奕奕，老毕、小杜也分外精神。 大家都在等着夏晨作指示。 夏晨也没啥好说的，只强调了三点：“第一、两人一组，男的负责卖货女的负责收钱，还要兼顾着顾客们的竞猜，别忘记把竞猜结果写到黑板上去。” 大家都说知道了。 夏晨又说道：“记住盲盒的标记，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大家说好。 这货最后说道：“我会在五个售卖点暗中观察，一旦发现哪个售卖点的销售出了岔子，对不起，您走人吧。” 大家都正色起来，忙说一定会加油努力的。 都是贫困生，同学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 韩东让大家跟他去领衣服，衣服领到手后还要在杜菊花那边签字。 每个小组两百件。 倒不是不敢让他们多领一些，夏晨这么做，是为了试水，因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炮打响。 等同学们把衣服领完，签好字后，老毕带领大家下了楼，每组发一辆平板车，手一挥，说：“出发吧，祝你们旗开得胜！” 五位男同学蹬着平板车，后面坐着五位女同学，向各个销售点奔去。 剩下十名同学眼巴巴看着夏晨，目光中充满了兴奋。 夏晨笑道：“任务都清楚了吧？” 一个稍微老成一点的男同学笑道：“清楚了，当托儿嘛，两人一组，扮演情侣，分别取五个摊位上购买文化衫，再把熊猫盼盼给抽出来，小菜一碟儿。” 夏晨乐了，说：“演出费每人每天一百块，咱这销售量能不能大涨，就全看各位的演技了。” 老成同学笑着说道：“放心就是，演戏，我们是专业的。” 这孩子是中戏的。 第45章 销售火爆 把这十名大学生打发走，夏晨开始给公司这几位安排任务。 老毕当然是要确保物料的供应不出问题，同时还要负责去各个售卖点巡查。 韩东开一辆小面包去仓库那边驻守，哪个售卖点出现断货的情况，在家里负责接电话的高媛会给他打传呼，他随时准备着开车送货。 杜菊花也加入到巡查小组中来，负责统计货款。 职责明确，几个人都很兴奋，恨不得立刻奔赴沙场。 夏晨让老毕去把另一辆面包车开过来。 老毕走了。 他把高媛拉到一边，塞给她一张纸条后说道：“媛姐，你上楼后给这个人打传呼，让他赶紧去玩具厂拉货，把货拉回来后去崇文门那家店铺里布置起来，我估计不出三天，咱们的玩具和钥匙扣就会卖疯。” 高媛目光闪动，连连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去打传呼。” 说完，转身duangduang跑了。 小心点儿，别掉下来啊。 夏晨特别想大声提醒她一句。 老毕把车开了过来，夏晨和杜菊花上了车。 随手递给杜大妈一听可乐，夏晨笑道：“姐，你猜猜今儿咱能卖出去多少件儿衣服啊。” 杜菊花把可乐接过来，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后笑靥如花：“我猜最少能卖出去三百件儿吧。” 驾车的毕明达哈哈一笑，说道：“我猜能有五百件儿，你说呢夏总？” 夏晨点了两根烟，塞毕明达嘴里一根，说道：“我觉得二位有点保守了，今儿这一千件儿够不够卖都不好说。” “真的假的？你这么大信心？”毕明达看他一眼，表示我有点不信。 “夏总嘛，自然是有信心的。”夏晨调侃了一句。 两人都笑了。 车子沿着安定门外大街一直走，很快到达西单。 今儿不是礼拜天，但来西单闲逛的人也不少。 快亚运会了嘛，老外尤其多。 西单马路边有座人行天桥，在这地儿摆摊子的俩人是李磊和赵雪凝。 俩人很聪明，天桥上人流量大，他俩把平板车一停，把衣服架子一支，竖起黑板挂上文化衫就吆喝起来。 “南来的北往的，台湾的香港的，各位大陆的老少爷们儿们往这儿看过来，亚运文化衫便宜卖了啊，一件27两件50了，买四件还能参加免费抽奖活动，参加亚运金牌数竞猜，猜中后还能领取厂家额外赠送的纪念品一份，50块两件，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李磊的声音还挺磁性，照着之前老毕教过的台词，喊得十分卖力气。 赵雪凝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纯棉文化衫便宜卖了啊，买一件给我国亚运健儿们加油呐喊了啊，厂家特制文化衫，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会儿的天桥上本来人就多，这小摊位也很惹眼，两人这么一喊，呼啦一下，人就围了过来。 一对小情侣挤进人群，那女孩儿打眼一瞧，就看到赵雪凝身上穿的文化衫样式非常独特，袖口是斜的，收腰款式，很精致的亚子。 图案也简洁美观、色彩斑斓，天坛的微缩版，上面有一行字，写着：为中国健儿加油。 李磊身上那件就比较萌了，就是一个熊猫盼盼咧着嘴笑的形象，也有一行字：为中国健儿喝彩。 女孩儿很喜欢，跟赵雪凝对视一眼后问道：“多少钱一件儿来着？” 赵雪凝心领神会：“27块钱一件儿。” 女孩儿说道：“有点贵啊。” 赵雪凝嘻嘻一笑道：“两件儿50，我们勤工俭学搞促销呢，真不贵，挣不了几个钱的。并且一次性购买四件还能参与现场抽奖活动，免费的，礼品很漂亮哦，像我手上戴的这个手链就是礼品之一。” 她把手伸到女孩儿面前，让她近距离观察一下手链的材质。 女托儿双眼中立刻放射出一缕光芒，托着赵雪凝的手惊呼道：“哇，居然是纯银的嗳，我要是能抽到这款手链可就走运了。不过，买四件衣服我们也穿不了啊。” 李磊接茬说道：“您可以拿回家孝敬父母嘛，也能够体现您的孝心不是？” 女托儿颇为意动，对男朋友说道：“小海，要不咱们就买四件儿吧，咱俩一人一件儿，再给我妈和你妈各买一件儿，说不定我也能抽到那个手链呢，好不好嘛。” 小海装出肉疼的样子，说道：“哎呀，姑奶奶你就别摇晃我了，再摇晃几下我都快散架了，买，我给你买还不成么。” 姑奶奶立刻眉开眼笑了，又惦着脚在小海脸上亲了一口后说道：“亲爱的你真好。” 周围的众人都没眼看了，当众秀恩爱，你俩也不怕死得快。 现在的大学生，唉，思想真是开放啊。 夏晨也看愣了。 “这女的真能豁得出去啊。”他说道，绿茶？还是海王？ 老毕哈哈大笑，说：“人家是真情侣好吧。” 杜菊花笑道：“难怪演得如此真实呢，我还以为这姑娘入戏太深，情不自禁了呢。” 叫小海的小年轻很豪气地掏出一百块钱来，递给李磊后说道：“那就给我们来四件，我穿中码的，三件女款都要小码的，哥们儿，除了熊猫盼盼和天坛的，还有其他样式的没？” “她负责收钱。”李磊把钱接过来后又递给了赵雪凝，接着说道：“有，还有长城、故宫和八达岭款式的，随便挑。”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说：“同学，长城和八达岭不是一个地方么，你嘴瓢了吧？” 李磊也笑了，挠着头装憨厚，“我外地来京求学的，都没去过那些个著名景点，说错了您别介意啊。” 这是夏晨让老毕给同学们上课时教授的第二招，咱是外地人，来京的目的是一心只为圣贤书，顶着大太阳卖文化衫只是为了挣学费。 这不叫卖惨，这叫励志。 果不其然，那人立马说道：“这我介意啥啊，我没猜错的话，您二位是大学生吧？年纪轻轻的就能自给自足，不给父母添负担，很棒了已经。来，给我也来两件儿，亚运会在京城举办，全国人民都感到光荣，咱京城爷们儿也必须得捧场不是。” 说着，递过来一张五十元大票，老哥又补了一句：“一件男士大号，一件女士中号啊。” 赵雪凝接过钱，眉开眼笑道：“好嘞。” 再看那边，女托儿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抽奖了。 她来到平板车跟前，见礼品盒摆了三层，高高的。 李磊走过来低声对她说：“第二层左手边第三个。” 女托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走上前，左瞧瞧右看看，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一段儿，在众人的关注下才慢条斯理把赵雪凝指定的那个礼盒取了下来。 然后放在耳边摇了摇，没声儿，迫不及待打开，看清楚是只盼盼的毛绒玩具时，这家伙的眼珠子嗖地亮了。 “哇，这也太可爱啦！” 浮夸了啊大姐。 你能不能再投入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啊？ 夏晨都不忍直视了，把手搭在老毕肩膀上，这货问道：“逼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儿啊？” 老毕也哭笑不得，低声说道：“你们学校的。” 我擦，我大京城财经学校还有这等人才？ 之前怎么没发现啊？ 留下留下，就这演技，妥妥是块干销售的好材料。 夏晨生出了爱才之心。 女托儿这一嗓子喊完后，立马引起了不少女顾客的注意，看着女孩儿手里那只可爱的熊猫，大家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再加上大哥买完衣服后立马套上了，很合身，也很时髦，顾客们更是心潮澎湃，纷纷解囊。 “我来两件儿。” “我也来两件儿。” “要不咱俩伙着买吧，还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呢。” “抽到的奖品算谁的啊？” “要不，一人一半儿？” “滚犊子！” “我来四件儿，抽次奖！” “哇，我抽到了个钥匙扣嗳，太可爱啦。” “买完后再竞猜，猜对中国体育代表团获得的金牌数后还有额外礼物对吧？礼物是啥？是这个盼盼玩具吗？”有人问道。 李磊很精明，立刻说道：“购买两件文化衫的才能参与竞猜，猜中后奖品就是这个毛绒玩具。” 呼啦一下，大家涌了上来。 到西单逛街的，都是手里有点闲钱的，50块钱两件的文化衫，对他们来说真心不贵。 再加上从众效应，不大会儿工夫，200件文化衫就销售出去一多半。 夏晨放心了，亲眼看过后证明了自己的策划方案是正确的。 卖东西嘛，必须得让顾客们晓得有便宜占，除此之外，还得有参与感才行。 当商家把这两种营销策略杂糅在一起时，销售就不是件难事儿。 “二位，这边没问题了，两人都很优秀，走吧，咱再去其他几个售卖点上?一眼。”夏晨淡定地说道。 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杜菊花剜他一眼后说道：“小夏，这次你可挣大发了，回头别忘了请大姐吃饭啊。” 毕明达也附和道：“夏总必须请客。” 夏晨边走边说道：“没问题啊，一人一碗卤煮一碗炒肝二两包子，量大管饱！” “小气！”两人难得站在了同一阵线上，齐声夸奖夏晨道。 西单这边的售卖盛况在其他四个地方同样上演着。 三人一圈走下来，脸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韩东给高媛打来电话，西单售罄！天桥售罄！王府井售罄！西直门售罄！大栅栏售罄！ 补货！补货！补货！ 韩东吐槽道：“小高，你赶紧想办法联系夏晨兄弟，我特么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啊。” 高媛笑道：“联系不上，夏晨已经把传呼机还给他爸了，您自个儿想办法呗。” “靠！”韩东挂断电话，背起一袋衣服扔到车里，风驰电掣向市里驶来。 电话又响了，高媛接听，这次是顾依依打来的。 顾依依也着急，但忍着，一直到快中午了才打来电话询问销售情况。 听高媛说卖的特别好，顾依依送客口气，问她道：“夏晨在哪儿呢？” 憨姐姐喏喏地说：“我不知道嗳。” 顾依依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蛋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玩儿消失啊？小高，你立马给杜会计打传呼，让她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去邮电局给夏晨卖部传呼机，我这有事情找他商量呢，一天到晚找不到人算怎么回事啊？” “好哒顾总，我立刻给杜姐打传呼，传达您的指示。”放下电话后，高媛捂着嘴笑了起来，夏晨，你的操作又成功了。 第46章 绿茶 杜菊花接到传呼，看一眼，是公司的座机，跟夏晨打了声招呼，在街边找了个电话亭回过去。 听清楚高媛转达顾依依的话后，杜大妈笑了：“早就该给小夏配个传呼机了，没个联系方式，也太别扭了。” 这是率先使用上传呼机的人们共同的心声。 回来后她对夏晨说：“依依让我去邮电局给你买传呼机，我先走一步了啊。” 哟，顾依依反应过来了啊。 夏晨呲牙一笑，说道：“姐，帮我挑个好记一点的号码啊。” 杜菊花把包往肩上一挎，笑道：“没问题，邮电局我有熟人，给你整个3个6或3个8的。” 说完，走了。 毕明达在旁边恰柠檬：“人比人气死人啊。” 夏晨都懒得搭理他，拍着刘继波的肩膀说道：“小继波，待会儿老韩再给你们送一百件儿来，卖完后就可以收工了，下午歇着，晚上继续。” 刘继波嘴角一抽，苦笑着说道：“夏总，您还是叫我小刘或者小波吧，小继波，这谐音也太难听了。” “好的，小继波。”夏晨说完，拉着老毕走人了。 下午在公司待到五点钟，杜菊花才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个盒子，往夏晨办公桌上一放，“尾号3个9，大姐给你做主了，6和8太难弄了。” 夏晨笑容灿烂，“谢谢，谢谢，这就已经很好了，辛苦了啊杜姐，回头我给您做足疗，让您放松放松。” 觑他一眼，杜菊花脸通红，“滚你的，光说不练的玩意儿，有种你真给大姐做一个啊。” 老女人就这点好，车说开就开，速度还不慢，也能放得开。 夏晨嘿嘿一笑，心说幸亏早有准备，他拉开抽屉，把抽时间尻频的足底穴位图拿出来递给杜菊花，说道：“这张穴位图是弟弟我查阅无数资料，整整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才画出来的啊，倒不是说不敢给您按脚，我是怕被你家老哥发现后打折我的腿。 这是穴位图，每个穴位对应一个器官，用力摁就会有反射，如果疼，就说明该器官或疲劳或病变，要及时就医了。您拿回去后晚上先用中药泡脚，中药配方我也写在上面了，泡完后让您家大哥帮您按就行，记住啊，不看广告看疗效。” 杜菊花如获至宝般接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个小雀斑都在雀跃地跳动着，“哎呀，小夏你想得真是太全面啦，该大姐谢谢你才是。如果真能治好我这一脸的雀斑，大姐请你吃顿好的。” 治好雀斑？ 我那是吹牛逼呢好吧？ 让你浑身轻松倒是能够做到。 夏晨嘻嘻一笑，说道：“我也不敢打包票啊，不过改善肌肤状态，让您重新恢复活力，干劲儿十足还是有把握的。但是我就怕啊，到时候您又成为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了，您家我老大哥再来找我要补肾的方子，我可就束手无策啦。” 哈哈哈哈…… 毕明达笑疯了。 高媛也低着头羞赧一笑，心说这家伙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杜菊花挂上三挡，呸了声后脸红似霞道：“你个小子年纪轻轻的，懂得倒是不少。” 夏晨一撇嘴，说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 大家又都笑开了。 今晚要加班。 夏晨已经提前安排下去了，让五组人赶夜市去，还照着白天那套路进行。 老毕在楼下餐馆订了盒饭，大家简单吃一口，继续去销售点上巡查。 销售点上照样火爆，顾客们热情很高涨。 已经有没抽到熊猫盼盼玩具或钥匙扣的姑娘们在打听哪里有卖的了。 同学们很机灵，告诉姑娘们这是订制品，目前还没有大规模上市销售，只能通过购买文化衫试手气。 夏晨看得出来，姑娘们很失望，这也变相提高了文化衫的销量。 有几个姑娘为了抽到熊猫盼盼，甚至打电话给父母亲朋，鼓动他们来买文化衫。 物以稀为贵的效应初步显现出来。 一直忙到十点钟收摊后，大家才又回到公司。 晚上连夜清账，同学们都很兴奋。 一盘点，各组今天的五百件文化衫全部售罄，五组就是两千五百件，绝大多数顾客都是四件四件地买，最后一统计，今天的总销售额是六万三千块出点头。 所有人都兴奋了、激动了，鼓掌的、击掌的、拍桌子的，欢呼雀跃起来。 “都几点了，抽羊角风呢吧？还让不让人睡觉！”隔壁的住客大声骂道。 学生们吐吐舌头，冷静下来。 最平静的要数夏晨，才挣了六万多块钱就把这些人高兴成这样儿，格局太小了。 他暗自耶了一声，照这个势头销售下去，不出一个月，百万富翁就会诞生。 所以说，挣钱还得靠脑子，也得紧跟形势，只有顺势而为才能将生意做大。 夏晨点了根烟，把双腿架到桌子上，美滋滋地想道。 铃……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夏晨接听，就知道这时候打来电话的一定是顾依依。 “顾总啊，没错，我是小夏，不是不给您回电话，是太忙了啊，我今儿整整一天都在各个销售点上奔波，腿肚子都溜达细了，您说什么？传呼机？哦，杜姐已经给我买过来了，谢谢老板的慷慨哈。 正想跟您汇报呢，今儿战绩不错，一波流卖掉两千五百件文化衫……没错没错，是两千五百件儿，您那边还得加大生产力度啊，不然后天我们就会面临断货的风险。 没错，得趁热打铁，什么？明天又有一批衣服会运抵进京？好，好，我告诉韩哥。他在，要不我让他接电话吧。”夏晨说着，向韩东招手。 韩东小跑过来。 夏晨捂着话筒飞快地对他说道：“机会难得不要表功，只强调一个字就可以了，累！但无比快乐！懂？” 韩东猛点头，急不可耐接过话筒，跟顾依依聊了起来：“还成吧，还能坚持，累是肯定累的，但无比快乐啊，能够亲眼见证公司强势崛起，能陪在你身边尽我的一份心力，我就很满足了……” 夏晨一挥手，让临时工们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学生们一哄而散。 杜菊花捣了他一下，低声说道：“没看出来啊小夏，你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夏晨嘻嘻一笑，问她道：“杜姐，您觉得韩哥和顾总有戏不？” 杜菊花一撇嘴，实话实说：“没戏！” “为毛啊？” 杜菊花把这货拉到一边，叹息一声后轻声说道：“你也不是外人，我这么跟你说吧，顾家的情况很复杂，我那妹子，命苦啊，初婚嫁给了依依她爸那个二婚头子，结婚那会儿依依她爸还带着个五岁的男孩儿，也就是依依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妹子把那孩子视如己出，没想到却养了个白眼狼，她和我那妹夫结婚那会儿穷啊，妹夫还是个在码头上扛大包的力巴儿，江浙人脑子活泛，后来我妹夫瞅准时机开了个缝衣铺子，慢慢做大建立了服装厂，日子过好了，结果……” 夏晨接了一句：“豪门争斗了？” 杜菊花愣了一下后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依依她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为了达到霸占厂子的目的不择手段，更是视依依为眼中钉肉中刺，整日介提防着。 我妹夫那个人呢，有点重男轻女，这也是老思想老观念了，他觉得儿子才是家业的继承者，女儿出了门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所以也防备着依依染指厂子。 依依选择来京城发展，说白了是我那妹夫做出的妥协，她来之前我妹夫已经跟她说明白了，只给她20万启动资金，公司发展壮大了，这就是她的嫁妆，做不成的话，那就回来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听我妹妹说，我那妹夫已经在当地给她找好婆家了，是个有钱人家的儿子，还说这叫强强联合。你说，小韩还能有戏不？” 这特么是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啊。 夏晨苦笑道：“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韩哥没戏了，他明显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再者说了，顾总似乎也不太看得上他。” 杜菊花叹口气后说道：“我那外甥女心思重，连我这个当大姨的有时候都弄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一点，依依也不是说看不上小韩，只是……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明白，吊着他嘛。 顾依依一直把韩东当备胎。 夏晨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后，更感觉韩东没戏了。 顾依依那个女人，段位很高，起码不比骚钰差。 韩东舔得越频密，她越对小韩若即若离。 这段位都快赶上绿茶了，不主动、不答应、不拒绝，反正你对我好是你被我的魅力所吸引的，我又没求着你对我好，你对我的所有付出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从没给过你任何承诺。 厉害啊顾依依！ 夏晨才懒得介入到韩东和顾依依的感情纠葛中去呢，也不想掺和顾家的破事儿。 他和顾依依只是临时合作关系，这波生意做完后两人就一拍两散了，今后能不能再见面都两说着，操那闲心干嘛？ 这货笑了笑，对杜菊花说道：“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忘了泡脚啊。” 杜菊花噗嗤一笑，锤他一下后说道：“你可真是个狗东西！” “我就当您夸我了。” 把杜菊花送走，夏晨对高媛说道：“媛姐，这边的事儿您盯着点儿吧，我明天去崇文门那边看看。” 高媛会意，点头说道：“好哒。” 夏晨笑着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见爹娘卧室的灯早已熄灭，夏晨简单洗漱一下，回到自个儿的小屋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47章 热血青春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半钟夏晨就醒了。 虽说睡的时间不长，但很踏实，既没做梦也没梦遗，很干燥，很清新。 又或许是因为被后妈搞出生物钟了，到点儿就睁开了眼。 下床后拉伸一下筋骨，套上大裤衩子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动静，夏晨猛地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梁映红正打算下毒手，拖把杆都举起来了。 见夏晨冷不丁开了门，老梁愣了下，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啊，狗东西你这么早就起来啦。” 这老娘们儿也会尴尬吗？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太阳还是从东边儿出来的，我只是预判了你的预判。” 后妈也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放下拖把杆，说道：“赶紧洗脸刷牙吧，饭都做好了。” 夏晨点点头，去洗漱。 坐到饭桌前的时候，老夏说起了一个事儿：“检察院的同志昨天下午找我了解过情况了，还跟我说，案卷的复审工作已经完成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会向法院提起诉讼。” “效率不慢啊。”夏晨扒拉着面条说道。 “你建军哥打过招呼了，要求尽快结案。”老夏夹了一根咸菜丝放进嘴里。 “那些供货商最近又找过您没有？”夏晨问道。 “倒是没找过我，那些人也不是傻的，眼见着王小波和孙友林都被咱爷们儿送进去了，钱也在账户上趴着呢，知道案子判下来后就能还他们，还来找我，那就不知道好歹了。”老夏这会儿也明白过来。 “放心吧老爸，不用等到案子宣判后，咱就能把账还完。”夏晨自信地说道。 老夏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夏晨些什么，他对俩儿子的教育方式挺特别，不是一味地打压，更没有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允许俩孩子有自主思想，只要不触及法律法规，俩孩子可以野蛮生长。 夏晨把老夏的传呼机还给他，又掏出一个新呼机显摆了下。 梁映红当场就惊讶了，“哪来的？” “公司老总给配的。” “你那老总这么大方吗？” “那是因为你儿砸工作出色啊。” “吹，你继续吹。” 夏晨放下饭碗后说道：“这还真不是吹，算了，我也甭跟您详细说了，反正说了您也不懂。” 梁映红咋呼道：“狗东西，你不说怎么知道老娘不懂啊？看不起老娘是吧？哎你回来，干嘛去啊？” 夏晨起身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换衣服，工作去。” 换了身衣服，他往崇文门那边溜达过去。 这会儿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上班族、打工人们蹬着自行车奋力前行。 改开之后，老百姓的物质生活逐年提高，这点从大街上来往行人的衣着打扮、交通工具上就能看得出来。 京城的街头，已经出现了不少骑着幸福125、250摩托车的小伙子了。 小伙子们大热天儿的穿一件皮夹克，脚蹬大皮靴，长发在风中飘扬，飘到后座姑娘的脸上，惹得姑娘娇笑不已。 有个小伙儿更牛逼，一拧油门，一踩刹车，拧下油门，踩下刹车，动作特连贯，那姑娘便随着他的动作娇柔的身子往前一拱，再一拱……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这操作磕真够骚气的。 慢悠悠溜达到崇文门大街，夏晨一眼就看见王镇江的大身板子杵在门前，正指挥着几个妇女打扫卫生呢。 他走过去，一拍王镇江的肩膀，说道：“二哥忙活着呢。” 王镇江被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来呲牙乐了，“你小子走路咋跟个鬼似的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想吓死你二哥啊。” “你这五大三粗的还怕鬼？你是怕女鬼吧？”夏晨打趣了一句。 “甭管他男鬼女鬼，哥都不怕，男鬼来了，办了！女鬼来了，也办了！” “这个办和办，含义不一样吧？” 王镇江有点犯二乎，稍微动动脑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家伙，满脑子肮脏思想。” 夏晨切了一声后说道：“孔夫子都说过，食色性也。都是饮食儿女，二哥就不要装纯情了。” 王镇江笑得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连那几个干活的妇女同志都笑没了样儿。 “打扫得如何了？”夏晨往屋里一探头，问道。 李展鹏很局气，当天答应把房子借给夏晨，第二天就让销售经理把钥匙送了过来。 夏晨让高媛打的那传呼，就是打给王镇江的。 别看兄弟俩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经常出现没钱吃饭的局面，但在外面却很能装，一人配一台数字机，就是那种只能留电话号码不能留言的传呼机，也不知道从哪儿讹来的。 但就是这么有面儿。 说白了就是俩装逼犯。 “这活儿简单，稍微收拾收拾就行。我昨天也去跟李厂长见过面了，跟他说好了，这边房子打扫干净后就把货拉过来。别说，嘿，你弄的那小玩具还挺可爱的，昨儿李厂长送给我一个，我拿回家后，立马就被镇河给抢走了。”王镇江眉飞色舞地说道。 所谓“镇河”，是王家老三，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屁孩儿。 “那行，先别急着上货，等我消息吧，这边还有啥事儿没有？”夏晨做事是有计划的，现如今文化衫生意火爆，顾客们参与抽奖的热情很高，明显还没达到让钥匙扣和毛绒玩具风靡开来的程度。 等到顾客们意识到，想抽到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难度很大后，再把玩具推向市场才是最好的时机。 王镇江虽然弄不太懂夏晨的思路，但执行力却很强，想了想后他说道：“事儿倒是没啥事儿，不过兄弟，你不会就让你二哥来卖玩具了吧？这我也不专业啊。” 夏晨嘻嘻笑着说：“不会，只是让您临时给我帮个忙，卖玩具这事儿，我另有安排。” 王镇江松了口气，说道：“那还好，你要是真打算把我栓在这儿，就我这副尊容，别说卖玩具啦，不把客人吓走就阿弥陀佛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夏晨笑了笑，看到一切进展顺利，也就放了心，跟王镇江打了个招呼，奔四中而去。 游戏厅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牌匾已经挂上了，很扎眼。 屋里，二十台机器有序摆放着，竟然还空闲出不少空间。 王镇海正在跟技术员学习游戏机的修理与维护，手里拿个本儿，边听技术员白话边记录着什么，认真的一批。 夏晨凑过去看了眼，当场就差点晕死过去。 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上面挂俩葫芦似的东西，葫芦旁边打个x，x边儿上是俩00，后面紧跟着一连串线头儿连接着一个长方形，还打个√。 估计除了王镇海，没人能看懂这些图画的真正含义。 反正夏晨挺服气的。 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啊。 一扭头儿，见夏晨过来了，两人起身。 王镇海笑着对夏晨说道：“老板来了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厂里派过来的郑光明郑工。郑大哥，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我老板夏晨。” 郑光明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头儿不高，很瘦，戴一副眼镜，笑起来俩酒窝，“哎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我听老秦说起过了，夏总年纪轻轻却胸怀壮志，今日一见，您果然是个少年英才。” 大佬都这么能说吗？ 夏晨笑着跟郑光明握手，说道：“郑工您太客气了，我帅的还不是那么明显。” 郑光明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问他道：“三相电改好了？” 郑光明点头道：“昨天干到十二点，终于改完了，您放心，别说二十台机器，就是再加二十台也不会有问题的。” “辛苦郑工了，后面还要麻烦您把游戏机的维修之类专业知识的倾囊相授给我大哥，您在京城这些天，缺啥少啥了，直接跟我大哥说就是了，让我大哥给您办。”夏晨笑着说道。 “夏总真是太客气了，我来了之后，老秦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还告诉我说，不要给你们添麻烦，生活方面您不用担心，我走南闯北的，早已经很习惯了。”郑光明还挺识趣。 夏晨笑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认识了就是朋友，您说对不？” “是是是，大家都是朋友。” “郑工，我能看一下游戏机吗？” 郑光明说道：“那有什么不能的呀，镇海，去把电闸推上去，打开一台街霸，让夏总瞧一瞧。” 王镇海笑着去推电闸了。 不大会儿，屋里亮了，街霸游戏机也打开了。 看着那经典画面，夏晨热血沸腾。 这就是曾经的热血青春啊。 不过现在青春又回来了。 真神奇。 “币呢？”夏晨问道。 “咱不用那玩意儿。”王镇海变戏法般掏出一根细铁丝来，歇了虎子挑门帘，给夏晨露了一小手，把细铁丝插进币孔里捣鼓了几下，就见屏幕上发出叮叮两声响，显示出已经有两个游戏币被投了进去。 夏晨一点都不意外，上辈子没少这么干过，扭头儿说了句：“这也是要预防的之一。” 王镇海笑道：“明白。” 角色出来了。 夏晨看了眼，选择了本田。 第一个打红人，也就是肯。 肯上来就发波，阿斗给…… 夏晨操控着本田上跳，躲开攻击波，顺势一个横撞，路呼为…… 紧接着跟上一套噼里啪啦的扫帚扫脸，顺利把肯逼到角落，又一个小踢打晕，接下来就是后摔。 又为，二百！ 郑光明和王镇海都看愣了。 本田还能这么用吗？ 进攻属性的本田俩人还是头一次见。 这操控也太娴熟了吧？ 夏晨真乃神人也。 十多分钟后，夏晨顺利通关，仅仅在警察那里丢掉一局，俩人又傻了一波。 就在这时，梁映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哟，这都打上了啊？成绩还不错呀，来来来，我来教训教训你个狗东西！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梁映红把王镇海扒拉到一边，顺手抢过小铁丝，往币空中一阵扒拉，就听见叮叮叮的声音响了起来。 溜嗖的一批啊。 第48章 后妈是天才 夏晨有点懵，问后妈道：“您行吗？可别不会装会啊，输了很丢人的。” 梁映红嘿嘿笑着，也不接话。 王镇海和郑光明也笑了起来。 王老大说道：“昨天游戏机到了后，红姨就很感兴趣，打开一台机器练到昨晚十点多呢，明宇叔儿的晚饭都是自个儿解决的。” 这事儿老爸今天早晨可没说过。 看一眼后妈，夏晨搓着手说道：“那就操练操练，我还就不信了，你一才练了三个小时的新手，还能打得过我这成了精的老油子不成？” 梁映红根本一句废话都没有，但笑得很奸诈，并很快选好了人物。 夏晨一看，后妈选的居然是苏联大汉桑吉尔夫…… 卧槽，这就有点儿瘆人了啊。 开战！ 路呼为…… 开局先一个横撞。 桑吉尔夫一个战术下蹲，防守一下后抱起本田就是一个大坐，接着将身子横起来，双手上扬侧踹过去。 夏晨感受到压力了，操控着本田又开始扇蒲扇，噼里啪啦的。 梁映红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攻击，下蹲，伸脚不间断小踢，轻松破解了本田的百裂手，抱着他又一个向后的大坐。 紧接着就是两连坐，轻松送本田归西。 打雁的被小家雀啄瞎了眼，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夏晨脸都黑了。 哈哈哈哈…… 王镇海和郑光明却肆无忌惮放声大笑。 梁映红也一挑眉，问夏晨道：“服不服？” “服个屁啊服，您这是侥幸呢好吧，我也是放松警惕了，再来！” 第二局开战。 攻击版的本田照样近不了桑吉尔夫的身，又是一波四连坐，桑吉尔夫将本田带走。 后妈的游戏天赋这么强大的吗？ 才练了三个小时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假以时日，您就是京城游戏界的王！ 还有就是，她是怎么开发出桑吉尔夫的前坐和后坐来的啊？ 夏晨知道，这个伤害值很高的攻击方式一直到2000年后才会被人研究出来，难不成，后妈真的是个游戏天才？ 但这货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血洗了，摩拳擦掌再来一盘。 梁映红欣然应战，这次她选的是印度神僧，又让夏晨惊讶了一下。 为什么你每次挑选的角色都这么奇怪啊？ 一个比一个丑。 夏晨选了春丽…… 旁边观战的王镇海对郑光明说：“这局我赌还是红姨赢。” 郑光明微微一笑，说：“我赌小夏总能取得胜利。” “两包红塔山。” “成交！” 这都能开盘？ 夏晨往后看了一眼，嚯，旁边两家店的老板也都过来观战了。 就在他走神的一刹那，后妈抓住机会发动了一波进攻，她操控着神僧先吐了两个火团，然后立刻栖身，螺旋大跳后发动长手攻击。 这波进攻很华丽。 逼迫的夏晨不得不进行防守。 被堵在角落的春丽只能半蹲着下踢，试图找个空子展开反击。 但是后妈根本不给夏晨回击的机会，力巴海尔，力巴海尔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来，又是一波流，活活把春丽烧死了。 这局居然被她打出了又为200！ 看着后妈得意的样子，夏晨脸都掉裤裆里了。 哥们儿啥时候这么挫过啊？ 搓搓手，继续继续！ 第二局一上来夏晨就展开猛烈攻势，先是一个旋风腿，被后妈轻松化解，紧跟着就是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倒立旋风腿加百裂腿的组合，顺利将神僧打晕后接上一波五连踩。 神僧，猝！ 当“滴滴……哒滴”的声音传出来时，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夏晨连忙向观众朋友们拱手抱拳以示感谢。 梁映红则嗤之以鼻，嘀咕道：“大意了。” 第三局进行得很焦灼，神僧和春丽几乎是贴身肉搏了，两位角色的血槽肉眼可见地变红再突破长度，最后的结果是，神僧惨胜！ 梁映红都美得冒鼻涕泡了，问儿砸道：“还来不来？” 夏晨彻底服气，无比确定后妈是个游戏天才，“服了，再来就纯粹是找虐了。” 梁映红点了支烟叼着，双手掐腰猖狂大笑。 郑光明泪奔而去，不大会儿工夫拿着两盒红塔山回来，拍王镇海手中，叹息道：“小夏总不行啊，这水平也太衰啦。” 被一个初学乍练的新手打得落花流水，又被郑工鄙视，夏晨脸都黑了。 隔壁文具店的女老板王红卫问道：“梁大姐，您这游戏机厅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啊？” 服装店掌柜的邱艳萍和她老公也看过来。 梁映红笑着说道：“还没定呢，咋着也得等营业执照办下来才会择日子开业，无照经营可不成。” 王红卫也笑笑，说：“还是梁大姐想得周到，您这生意一定会日进斗金的。” 梁映红立马说道：“谢谢，谢谢。” 见王红卫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晨有点儿好奇，这是来刺探军情的？还是另有所图？ “王姐，您是不是有啥事儿要说啊？”夏晨问道。 王红卫呐呐道：“既然小夏你问起来了，我也就直说吧，我是想着跟你们家合作一下，你这游戏厅一开业，肯定有很多学生一窝蜂地过来玩儿，我就琢磨着，这大热天的，打游戏机的学生们要是渴了，还得出去买水怪耽误事儿的，就来跟你们商量一下，把我家冰柜放你们屋里成不成？这样一来，学生们要喝水，就不用再出门买了，也不耽误打游戏不是？” 哟呵，挺精明啊。 一眼就看出来这里面的商机了。 夏晨刚想说话，被后妈抢了先。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不瞒妹妹你说啊，我今儿之所以来得晚，就是因为去商场里买了台电冰柜给耽搁了，跟商场那边已经说好了，下午就派人过来安装。你看这事儿闹的，你要是提前一天说，我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去花这个钱啊。” 王红卫一听，立马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脸色讪讪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就是顺嘴问一句。那啥，大姐你先忙着啊，我回去了。” 她扭头儿就走。 邱艳萍啐了声，说道：“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主儿。” 夏晨乐了，问道：“嫂子，王姐也占过你的便宜吗？” 邱艳萍一撇嘴，说道：“我刚来这边开店那会儿，她也过去找过我，说跟我合作，要搞什么联营，被我拒绝后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梁姐、小夏，你俩可得提防着点儿她，这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阴着呢。” 梁映红抽了口烟，问道：“妹子，这里面还有啥说道么？” 邱艳萍的老公宋志刚开口提醒道：“大姐，王红卫家那口子是四中的教导处主任，要不然，这么好的地段，凭什么她能在这儿开文具店啊。” 梁映红点着头，双眼眯缝了起来。 夏晨也若有所思，难怪那女人如此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求合作，原来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再看看邱艳萍和宋志刚，这俩人也不是啥好鸟儿，挑拨离间这套玩得挺熟练啊。 要说你俩没关系，能在这儿开这么大的买卖？ 能在王红卫的威逼下屹立不倒？ 欺负哥们儿不懂行市吗？ 王镇海闻言想发表些豪言壮语，被夏晨一扯袖子，立马闭口不言了。 但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兴奋却很难掩盖。 我王老大可是个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汉子。 区区一个教导处主任算个鸡毛？ 梁映红随口应付了邱艳萍两口子几句，就把二位打发走了。 发了一圈烟，梁映红问夏晨道：“狗东西，这事儿你怎么看？” 夏晨叼着烟，点了火，抽一口后说道：“操作的余地不大啊，除非咱们能傍上校长一类的人物，否则很难压隔壁一头。” “你说，她会差人来找茬不？”梁映红秀眉微蹙、忧心忡忡。 “您那么干净利索的拒绝了人家，她面子上过不去是肯定的，先甭管她会不会过来找茬了，咱干好自个儿的事情就好。”夏晨觉得还是得防一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句话叫防小人不防君子。 王红卫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卑鄙小人。 “红姨，我也觉得晨子说得对，咱做好自己的事情，让人挑不出不是来就成，她若是真敢背地里使阴招，我们兄弟俩也不是吃素的。”王镇海接了一句。 梁映红点头道：“也只能先这样儿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打开门做生意，没必要跟邻居闹的不愉快。” 搂着后妈的肩膀，夏晨笑道：“您把心放肚子里啊，万事有你儿砸呢，出不了大事情。” 梁映红瞪他一眼道：“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出事儿的，就你那狗脾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真要是得罪了那教导处主任，咱这买卖也甭做了。” 您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学会动脑子了啊。 夏晨叹口气，抬腿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啊？”梁映红大声问道。 “去买台冰柜回来。”夏晨回答道。 梁映红哈哈大笑，“算你小子明白事儿。” 夏晨心说，不是我明白事儿啊，是哥们儿太了解你了，你把谎撒出去了，当儿子的总得帮你圆回来吧。 这货奔王府井百货大楼，到了后见销售点上依旧热火朝天。 侯志忠和姚佳帧忙得满头大汗。 一位小姐姐抽到一个毛绒玩具，站在那里正手舞足蹈的显摆呢。 夏晨走过去一看，哟，这位真不是托儿，这是运气爆棚了。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吸引顾客的参与度，今天早晨高媛偷偷增加了玩具和钥匙扣的投放量。 如果说之前是50比1，今天则是20比1，也就是说，二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能抽到毛绒玩具或是钥匙扣。 不得不说，这波操作让顾客们的购买热情更高涨了，侯志忠忙得脚都麻了。 夏晨在人群外面看了一眼，倍儿高兴，心里算计了一下，这波售卖高潮最多还能持续一周，接下来就会有嗅觉灵敏的商家加入到市场争夺中来了。 比当初预计的要快速许多，不过也是血赚了。 他溜溜达达进了百货大楼，花了三千块买了台容声冰柜，跟售货员说好下午过去安装，又溜溜达达回了家。 第49章 贪心的顾依依 一周时间转瞬而逝。 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这天一早，二狗子先爬了起来，顺便把狗东西弄醒。 夏晨看着肝火旺盛，一脸青春美丽鸡皮疙瘩痘的兄弟，不住叹气道：“大清早的，你这又发什么疯？” 夏阳很熟练地挤出一个痘痘来，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往亲哥跨栏背心上一抹，咧着嘴说道：“今天要考试啊，上午语文物理，下午数学历史，明天还有英语啥的，考完就彻底解放了，兴奋得我半宿没怎么睡着。” 真杰宝恶心！ 夏晨把背心脱下来，团巴团巴扔二狗子脑袋上了，瞪着眼说道：“你要是考砸了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二狗子一缩脑袋，贱巴嗖嗖地笑道：“一准儿考不砸，顶多考糊了。” 换了个背心，夏晨抓着二狗子的脖子往外走。 洗脸刷牙吃早饭。 梁映红把一根油条摆在夏阳面前，油条后面还有俩煮熟的鸡蛋。 夏阳咬着下嘴唇说：“幼不幼稚啊您？” 夏晨则哈哈大笑起来。 想当初他上考场的时候，也是这待遇。 梁映红翻着白眼儿说道：“这叫寓意懂不？赶紧吃了，吃完后麻溜儿给老娘滚蛋！” 夏晨玩心大起，偷了个鸡蛋，又把一根油条放在偷来鸡蛋的那个位置上，对二狗子说道：“吃吧，这叫双肠捣蛋。” 夏阳笑得都双肩抖动了。 梁映红一巴掌就扇到了狗东西后脑勺上，“老娘看是你小子故意捣蛋！” 夏明宇喝到嘴里的一口粥一扭头儿全喷出来了。 梁映红怒瞪老夏一眼，大声道：“把米粒子捡起来给老娘塞嘴里去！” 夏明宇立马照办，俯身把米粒划拉到手心里，然后，全塞到梁映红嘴里去了。 夏晨、夏阳：“哈哈哈哈……” 瞧，多么和谐友爱的一家人呐。 吃完饭后，该上班的上班，该去店里的去店里了。 夏晨跟二狗子并肩走出胡同。 二狗子问亲哥：“我啥时候能去咱家开的游戏机厅?一眼啊？”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等你考完试的。” 夏阳立马乐了，搓着手说：“哎呀，有点心急了呢。” “你要是把锅底考糊了，急的就不是心，该是屁股了。”夏晨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哥，你还信不过我么，我什么水平啊，放心，一准儿糊不了。”夏阳大言不惭、信心满满道。 这货有自大的成本，他学习成绩非常不错。 兄弟俩搭咯两句，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分道扬镳。 昨天顾依依疯狂呼叫夏晨，这货一个电话都没回过，傍黑天儿了才给高媛打了个电话打探情况。 憨姐姐说，顾总从杭州回来了，这次又带回来两万件儿文化衫，但是去几个销售点看过之后就有点灰心丧气了，说销售点上卖得并不怎么好，她担心带回来的这两万件文化衫砸在手里，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所以才会隔段时间就给你打个传呼。 夏晨了然，嗅觉灵敏之商人们进场的时间跟自个儿预料的丝毫不差，已经有商家瞄准了这块儿市场。 顾依依在没了解过京城市场的行情下擅自多生产了两万件儿衣服，这下有赔钱的风险了。 之前夏晨就提醒过她要适可而止，一周多时间，两万两千件文化衫的销量可以了，最多甩甩尾货就能够收摊子了。 没成想顾依依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多加了两万件儿。 其实这都在夏晨的预料之中，他也看清了顾依依这女人的性格，就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波机会的。 再次预判了顾依依的预判，夏晨却不是很得意。 两人是合作关系，这批货若是砸在顾依依手里，也就相当于夏晨跟着一起赔钱。 一个礼拜没露面的夏晨这才决定去公司一趟。 在公交车上挤出一身臭汗后，夏晨下了车。 走进办公室，见几个货都臊眉耷眼的，大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哟，咋的了这是？杜姐，老大哥不给力啊？逼哥，嫂子来亲戚了？”夏晨一进门嘴就没停过。 杜菊花翻个白眼儿，嘴往里间屋一努。 毕明达叹息一声，看夏晨的目光居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韩东这小子居然不在。 高媛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还频频给夏晨使眼色。 夏晨心说，不就是女魔头回来了么，你们至于这么怕她？ “夏晨，你给我进来！”顾依依门都没出，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哦，来喽。”夏晨往她办公室走。 高媛紧张地看着他。 拍拍憨姐姐光滑的香肩，夏晨低声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高媛脸一红，笑了。 进了屋，夏晨发现顾依依今儿打扮得有点丧啊，黑衣黑裙黑皮鞋，你爹没了吗？啥时候的事儿啊？ 她冷着一张脸怒视着夏晨，一张嘴更是一股寒潮冲夏晨袭来：“昨儿个我给你打了一天传呼，你为什么不给我回？” 夏晨拉开椅子坐下来，松松垮垮的样子，满脸无所谓地怼回去：“你是我啥人啊？我什为什么要给你回？” “你！”顾依依脸上布满了寒霜，几欲拍案而起，转念一想，确实是啊，自己又不是夏晨的什么人，人家凭什么给自己回电话？ “咱俩起码现在是合作伙伴吧？你就不怕货砸在手里大家一起赔钱吗？”顾依依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认为，现在也只有这点能拿捏住夏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高已经给你通过信儿了。” 夏晨仍旧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来，眼皮子一翻，说道：“没错，媛姐是跟我说过了。不过你这么说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周前我就提醒过你吧，要适可而止，要见好就收，你不听啊，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就自作主张又生产了两万件儿文化衫弄回来了。 回来后你发现市场上消化不了了，才想起来给我打传呼，我不回你就要拉着我一起赔钱，想什么呢你？合着便宜都你占，风险都我担，凭什么啊？” 听了夏晨的话，顾依依气得牙根子都冒火了，听他这意思，明显不想跟自个儿风雨同舟了。 双目中喷射出愤怒的小火苗，顾依依沉声说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着撤摊子走人吗？你就不怕我不支付给你销售分成？” 夏晨哈哈一笑，战术后仰，肯定地说道：“你不会的，除非你希望咱俩把官司打到法院里去。还有一点，你觉得我能把那五个销售点搞定，文化衫卖了一个多礼拜了都没有相关职能单位的人过去掀摊子是白来的？” 直视着夏晨，顾依依心惊了。 是啊，夏晨在京城主持大局，这一个多礼拜时间文化衫卖得风生水起的，按照规定来说，开卖之前起码要向职能单位缴纳一些管理费、摊位费之类的吧？ 他连提都没提过。 那些大盖帽们也没去管。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相关单位是有关系的。 难不成，这就是他留的后手？ 他预料到我会下这步棋了？ 看着夏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顾依依吃不准了。 头很疼！ 这事儿夏晨是怎么操作的呢？ 屁的操作。 他只给小钰姐打了声招呼，小钰姐心领神会，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不过他想着，也不能让小钰姐白搭人情，打算完事后给小钰姐发笔奖金，让她请各单位领导吃个饭，这么一来，小钰姐里子面子都有了。 顾依依叹息一声，败下阵来，双手撑着桌面，主动靠近夏晨，说道：“当然没必要闹到那种程度了，我也不是个不讲信用的人，该给你的，一分不少都会给你，只不过，算我求你了成不？想想办法吧，这两万件儿文化衫到底怎么处理啊？” 夏晨提鼻子一闻，是圣罗兰香水的味道。 这款香水轻轻一闻就会让男人感到迷醉，有品味有逼格高贵典雅，闻起来就让人知道，这个女人品味不凡。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依依居然是个香水品鉴的高手。 现如今这个年代，知道这款香水的女人可着实不多见。 “这才对嘛，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夏晨稍稍往后挪了下椅子，笑眯眯看着顾依依。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顾依依忙问道。 夏晨摇头道：“没有，我也是昨晚才听媛姐说的，一晚上时间，哪那么容易想到办法啊。” 顾依依泄气了，右掌心抚在额头上，说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你容我考虑考虑。”夏晨伸手掏裤兜。 顾依依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未拆封的中华来推给他，还有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夏晨乐了。 瞧，从在她办公室里抽烟她使劲皱眉头，到不再反对主动帮忙拿杯子接烟灰，再到把烟都给预备好了，这一步步的，都是哥们儿用实力换来的。 夏晨也不跟她客气，撕开包装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了，抽了一口后故作沉思状。 对他来说，把这额外多出的两万件文化衫卖出去难吗？ 肯定是不难的。 n多种办法可以办到。 他在思考一种最简便，还能让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两根烟抽完，他也没想出来什么办法最合适。 因为衣服的价格太透明了，成本最多6块钱，售价一件25，靠这种零售的方式去卖，卖到亚运会结束后都不见得能销售完。 再者说，随着进场的商家越来越多，打价格战就会成为必然。 为了促进销量，大家都降价销售，搞不好到最后7块钱一件就有人愿意往外卖。 夏晨肯定不会加入到降价销售的行列中去的。 除非有团单出现。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呼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小钰姐打过来的，留言说让他尽快回电话，有要事相商。 夏晨感到奇怪了，要事？小钰姐莫非想要了？ 第50章 有请下一位 “用我这部电话回过去吧。”顾依依对夏晨说道。 夏晨摇头，笑道：“不怎么方便，我去外面打吧。” 盯着夏晨离开的背影，顾依依咀嚼着夏晨这句话，不方便，难道是女朋友呼他？ 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啊。 故弄玄虚个屁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一想到夏晨浓眉大眼的样子，顾依依就撇撇嘴，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 夏晨走出办公室，楼道尽头就有公用电话，他走过去后往里面投了两个硬币，拨通小钰姐办公室的号码，电话在响过两声后很快被人接听起来。 “你好，我找萧科长。”这货说道。 “你是夏晨吧？”那边笑着问道，很好听的女声。 “我这么有名了吗？小姐姐贵姓啊？”夏晨立马开始撩骚。 “咯咯，就不告诉你我姓张，等着，我去喊我们科长过来接电话。”张姓小姐姐很快乐的样子。 摸摸鼻子，夏晨心说，哥们儿的大名不会在小钰姐的科室里传开了吧？是美名还是臭名啊？小钰姐平时都怎么编排我了？ “小流氓，是我。”话筒中传来小钰姐清脆的声音，自带一股子魅惑味道。 “姐，传召弟弟有何吩咐？需要弟弟前去侍寝吗？”夏晨笑嘻嘻开车。 “别闹啊小流氓，说正经事。”小钰姐噗嗤一笑，接着说道：“姐问你，西单天桥上售卖的亚运文化衫是你弄出来的吧？” “我弄不出来啊，这又不是那什么沟，挤挤总会有的。” “你讨打是不是？说正经的呢，你小子跟姐开什么黄腔啊？” 哟，生气了啊？ 这不正常！不科学！ “嘿嘿，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前阵子我还跟你说过，让你帮忙跟相关部门打过招呼的，你这么快就给忘了？”夏晨不开玩笑了。 “不是忘了，我只是确认一下。你这几天没到街上去看看吧，现在满大街都是卖文化衫的，一个摊位挨一个摊位的，甚至劝业场的床子上都摆满了亚运文化衫。” 萧钰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接着话锋一转，说道：“我给你打电话就一个目的，市里组织了亚运志愿者服务队，人员已经培训完毕了，志愿者们即将走上街头。区里的意思呢，是要让志愿者们统一着装，就觉得这文化衫不错。” 哎，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小钰姐主动给送了枕头。 夏晨连忙说道：“所以姐你就把这活儿给兄弟我揽下来了？” 萧钰笑道：“说起来也挺凑巧的，这事儿呢，是区府办我一同学在负责，他今儿去几家摊位上各买了一件儿文化衫，拿到我这里来做检测，检测完后我发现，他拿过来的这些文化衫，要么用的是劣质布料，要么就是印染上不行，严重脱色。 唯独在西单天桥上买回来那件不存在质量问题，我一琢磨，好像你跟我说起过你公司的摊位就摆在天桥上面，就给你打个传呼问一问，如果这件衣服真是你公司生产的，小流氓，你要发财了。” 夏晨呼吸都急促起来，强迫自己稳了一下后，他不急不躁地说道：“应该是没错了，那件质量没问题的文化衫除了我们公司，其他小厂根本生产不出来。 我们这家公司的服装生产线在杭州，使用的棉布都是老总经过严格筛选的，质量上肯定经得起检验。 还有一点姐你应该知道，弟弟是吃过亏的人，不能让同一块石头绊倒我两次是吧？所以说，质量把关方面，我一直非常重视。” 萧钰说道：“这点我当然相信你了。” 夏晨问道：“姐，志愿者的需求量是多少啊？” 萧钰呵呵一笑，说道：“少说一万件，这还只是一个区的量。” 嘶！ 夏晨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困扰他十几分钟的问题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他决定请小钰姐好好吃一顿了，档次起码也得是小肠陈起步。 “姐，弟弟再跟您扫听一下哈，官府给什么价啊？”这货心潮起伏，面上却一点都不显，照样沉稳的一批。 “一件二十。”萧钰又透露了内部消息。 也不少了。 但是夏晨却没那么兴奋了，这必须得操作啊，他说道：“姐，我也不瞒你，我手里确实还有两万件文化衫，本来打算把这两万件衣服卖完后就撤摊子走人的，顶多一个月，我估计就能卖得差不多了……” 这话什么意思呢？ 很直白的讲，嫌官府开的价格低呗。 萧钰也是个精明的，很快就从夏晨的话中品出味道来了，她说道：“给的价格是不算高，但也总比你一件件地往外卖要省心得多吧？还有啊，你再核算一下人工成本，物料的投入成本，时间成本，其实也大差不差的。” 夏晨无声笑了，小钰姐，你可以的，大事儿上面不糊涂。 “账不是这么算的姐，就算我把这些成本都去掉了，每件儿最少还能挣一块五毛钱，两万件就是三万块钱，这年头儿，妥妥三个万元户诞生了，多挣三万它不香吗？”夏晨说完，都能想到这会儿骚钰的脸色一定很黑。 用大脚趾猜都能想到，她那位同学一定在她身边关注着两人的对话，说不定电话都是免提的。 还真让夏晨猜对了，电话是按下了免提键，那位同学也在萧钰旁边。 萧钰冲他摊摊手，意思是我爱莫能助了，小流氓油盐不进呐，我也没办法了。 那位同学就冲萧钰拱拱手，流露出一副祈求的神色来。 要不是现做实在来不及了，这位同志也不能这么着急上火的。 这就是领导张张嘴，下面跑断腿。 时间紧任务重，后天就得把志愿者们都送上街头，就算几家厂子联合起来，一天半时间也生产不出这么多文化衫来啊。 见老同学急得都冒火了，叹声气，萧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晨子，就当给姐一个面子成不？” 这话一说，夏晨全明白了。 他心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姐，说实话，这事儿您让我挺为难，您也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买卖，我们老总占一半股份呢。”这货也知道适可而止，话说到这种程度，再摆谱就纯粹是作大死了。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道：“不过姐你都开口了，弟弟就算自个儿赔点钱，也得给钰姐您挣个面子，你跟你那位同学说啊，我可全冲着你了，要不然，这么低的价格，我肯定不能答应的。” 瞧出来了吧，把货顺利出手后还会让买家觉得这是欠自个儿大人情了，这就是操作得当的效果。 果然，萧钰脸上笑开了花，夏晨这番话让她在同学面前倍儿有面子，眼角一瞥，刚好看到同学吐出一口气来，还冲自己竖大拇指。 萧钰满意极了，对着电话说道：“姐知道你的心意了，回头姐请你吃饭。” 夏晨刚想说，饭不如你好吃。 反应过来那边十有八九开着免提呢，立马把这句话咽下去，说道：“还是我请你吧，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姐，你同学那边什么时候要货？” 那位同学闻言立刻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免提，实锤了！ 夏晨哼哼了两声：“敢情你俩这是套路我呢。” 萧钰的同学讪讪一笑，一激动，把这茬给忘记了。 气呼呼横了他一眼，小钰姐说道：“晨子你别误会啊，真的是这电话声音有点大的缘故。” 夏晨也不点破，他反而觉得有点庆幸，也就是自个儿机灵吧，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万件文化衫，下午两点钟送到你单位上去，一手钱一手货，概不赊欠，就这样吧。”夏晨的声音透着寒霜。 “你先别急着挂啊，我们只需要一万件。”那同学立马说道。 “要买就两万件，要不就一件都别买，跟我做生意，按我的规矩来。”夏晨的态度很强硬。 以萧钰对夏晨的了解，她知道小流氓这会儿已经要到快爆炸的边缘了。 说起来，是自个儿先对小流氓不地道的，开了免提差点坑了小流氓。 他生气完全能够理解。 小流氓没跟自个儿计较已经说明这家伙心大量宽了，老同学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你要是再继续计较下去，以小流氓强势的性格，这笔买卖真就黄了。 想到这里，萧钰就有点崩溃。 “你就不会再联系一下其他区管这块儿的人么？咱们区做不出这么多衣服来，其他区就能做得出来了？你呀，榆木脑袋！”萧钰大声指责同学道。 那位同学嘿嘿一笑，说道：“怪我怪我，脑子突然断电了。那啥，就把两万件全送过来吧，我这就联系人去。” 夏晨心里都笑得不行了，嘴上却冷淡地说道：“那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他笑得就跟文章那货饰演的那位警察似的，跺着脚握着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笑了会儿，心情舒畅后，这货又拿捏出一脸郑重，还有一场仗要打，有请下一位！ 摸摸胸口，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夏晨走进办公室。 老三位见他一脸凝重走进来，都有点儿懵。 高媛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夏晨叹息一声，摇摇头，在憨姐姐关注的目光中复又走进顾依依办公室里。 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顾依依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忙问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拉开椅子坐下来，先不着急回答，点了根烟，小眉头锁起来，看着顾依依，夏晨沉重地说道：“传呼是技术局我一表姐打过来的，我给她回了个电话。 在电话中她告诉我说，介于最近市场上出现了许多产品质量不过关的文化衫，局里领导研究后决定，将会对那些个劣质文化衫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中查处、整治。 在这一个月的专项治理行动中，任何商家都不允许上街摆摊售卖文化衫了，我姐提前跟我打招呼，是让我有个思想准备。顾总，咱们的文化衫，怕是要卖到头儿了。” 顾依依大惊失色，腾地站了起来。 第51章 第一桶金，到手 “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呀？”顾依依梗着脖子大声问道。 她看起来既焦急又愤怒，还有点郁闷。 夏晨完全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耸耸肩，夏晨也很沉重，声音低沉道：“主要原因是这个市场被咱们开发出来了，从而形成了集群效应，见有利可图，那些服装生产厂家便一拥而上，但是产品却良莠不齐，从而被相关部门盯上了，才造成的这波临时检查，要净化市场。” 顾依依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眉头拧得更深了，嘟囔着：“完了，这下全完了！” 夏晨心里笑得不行了。 效果满分！ 见她情绪已经拉满了，眼圈都红了，夏晨狠狠抽口烟，决定直接跟她摊牌：“当务之急是，趁其他商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把咱们手里的两万件衣服甩出去，宁肯赔点钱都不能砸手里。” 顾依依有些踯躅，拿不定主意，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时，夏晨的传呼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接局领导通知，定于明日上午对市场上出现的劣质文化衫进行突击检查！ 后缀是萧女士。 不用停球就能够凌空射门，这助攻，神准！ 小钰姐你是边后卫出身吧？ 夏晨意外吗？ 其实一点都不。 国情如此，萧钰透露出市场上出现了很多质量奇差的文化衫时，夏晨就意识到，治理的大棒子就要抡下来了。 只不过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小钰姐的嗅觉也灵敏，不用问夏晨都知道，向领导告密者，萧科长也。 他把呼机往顾依依面前一放，说道：“时间定下来了，明天上午。” 顾依依把呼机拿起来一看，脸色突然变得焦急起来，她火急火燎地说道：“那就不用等了，赶紧甩货吧！夏晨，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一把，咱们这批文化衫，成本五块一件，光这两万件就压了我十万块钱，若是砸手里，我就亏大发了！” 夏晨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但他也绝不是奸商，把烟头丢进杯子里，烟头遇水发出“滋”的一声轻响，这货沉声说道：“六块一件，那两万件文化衫我要了，合作一场，怎么也不能让你赔钱。” 顾依依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此话当真？” 夏晨苦笑道：“赶紧分钱吧大姐，没钱我拿什么买你的库存货啊？” 顾依依眨眨眼睛，冲口而出：“拿身子抵。” 夏晨闻言瞪大眼睛，双手护胸，“我靠！没看出来啊，顾总你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你休想，老娘卖艺不卖身！” 包袱卸下来了，心情自然就轻快起来，顾依依哈哈大笑，“瞧你那样儿，你倒是想卖，我可得乐意买啊？” 夏晨嘿嘿一笑，又点了根烟，“分钱！” 顾依依点头，朝外面喊道：“杜会计，请进来一下。” 这娘们儿公事公办，在公司里绝不喊大姨。 片刻，杜菊花笑靥如花进来了，老大妈还冲夏晨抛媚眼儿，吓得夏晨鸡皮疙瘩起了一后背。 顾依依交代她把分成跟夏晨结算一下，上午就把钱给夏晨结了。 杜菊花肉疼，这次售卖活动夏晨能够分到多少钱，她太有数了，一想到那么多钱即将落到夏晨的腰包里，杜菊花就感觉到菊花一紧。 不过外甥女吩咐了，她就得抓紧时间办。 杜菊花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她出去算账了。 夏晨心里也有本账，当初跟顾依依白话的时候大概算过，一件衣服的成本大约在六块钱左右，刚才顾依依一着急，把成本露了底，她家果然是服装行业的老油子了，把成本进一步压缩，一件只要五块钱。 这么一来，每件文化衫的纯利润能有二十块，至于说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和支付给学生们的提成款，不该你顾依依承担吗？ 大概算了算，夏晨笑了起来，这把还成，能挣个几十万。 见夏晨笑得很鸡贼，顾依依一撇嘴，揶揄他道：“空手套白狼就挣了三十万，心情很美丽吧？” 夏晨也撇着嘴说：“话不能这么说啊顾总，我这是用智慧挣来的钱，怎么能叫空手套白狼呢？再说了，您挣得比我多多了，咱不带这么眼红的啊。” “嘁，你怎么不说我投入了多少资金呢？我挣得多，我风险也大啊。”顾依依撩了下大波浪，倒有些风情万种的味道了。 她除了灯不大之外，长得还是蛮漂亮的，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皮肤也白，那两条大长腿，能把人活活夹死。 怪不得韩东爱她到死去活来，这女人也有她的特点。 不过夏晨却对她不太感冒，他口味独特，尤喜少妇，比如骚钰那款的，再往下就是清纯型，比如憨姐姐那款的。 对于高冷范儿的，上辈子他也曾征服过几位，但这辈子他打算敬而远之了。 主要是没那么多时间去勾搭。 很花心思的。 等实现了财务自由，倒是可以考虑找点刺激，但现在不行，腾不出空来。 挣钱它不香吗？ “想挣大钱，就得承担风险啊，要不怎么说，挣钱的买卖都在刑法上写着呢。”夏晨笑嘻嘻说道。 “这……哈哈哈哈……”顾依依从来没听人发表过这种论调，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形象，就很没形象地笑了起来。 外面的同志们都傻了，顾总刚才还狂风暴雨的，这会儿怎么就阳光普照了呢？ 难不成夏晨给顾总施展了什么魔法？ 不过，顾依依这一笑，倒是把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云给驱散了。 老总心情不好，公司快要完蛋，同志们压力很大。 杜菊花一撇嘴，心说你们这几个无知的凡人啊，压根儿不知道小夏挣了多少钱，也不知道顾依依在这场活动中挣了多少，要是被你们看到账本上这一连串的0，估计你们就傻眼了。 又对了遍账目，杜大妈拿起账本走进总经理室。 “账算清楚了，你看看吧。”她把账本递给顾依依。 顾依依接过来看了眼，账目没错，便说道：“给夏晨支付三十万吧。” 夏晨摸着鼻子提醒道：“是三十二万。” 翻个白眼儿，顾依依说道：“扣你两万块钱个人所得税不行啊？” 这年头儿有个人所得税这一说吗？ 夏晨真不清楚。 “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夏晨无奈了，商人本性啊，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小夏，你把身份证给大姐吧，大姐去给你办张存折，把钱转存到你存折里去。”杜菊花笑着说道。 “不需要我本人去吗？”夏晨准备充分，从兜里摸出身份证来递给杜大妈。 “不用，咱银行里有人儿。”杜大妈一条眉毛，傲娇地说道。 夏晨冲她挑起大拇指，赞道：“杜姐路子野！” 杜菊花抢过身份证，哈哈笑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依依，夏晨说道：“顾总，这事儿办完后，咱俩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 顾依依芳心莫名揪了一下，叹口气后说道：“是啊，到此结束了。” “怎么，舍不得我啊？”老司机顺便开车。 “嘁！我发现你还真挺拿自个儿当回事儿，地球离了谁不转啊？”顾依依递给夏晨一个白眼儿。 夏晨哈哈大笑，“你应该说，地球凭啥围你转？你是太阳啊？” 顾依依又噗嗤笑了，剜他一眼后问道：“下面有什么打算吗？” 哟，还挺关心我的。 夏晨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没想好干点儿啥。” 顾依依点点头，说道：“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公司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着。” 夏晨笑道：“谢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啊，何况是好男人。” “臭不要脸！”顾依依笑骂了一句。 夏晨站了起来，注视着她，认真说道：“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韩东的，东哥那人虽说情商不怎么高，但对你绝对忠心耿耿。” 顾依依露出厌恶的神色，一挥手道：“我找谁当爷们儿还用得着你来提建议？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这特么就是翻脸无情了。 夏晨叹口气，蔫嗒嗒往外走去。 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见媛姐满脸关切看过来，夏晨笑了，“附耳过来。” 高媛很乖巧的样子，把脸凑过来，耳朵贴在夏晨面前。 清晰的都能看到耳朵上面的茸毛。 夏晨没忍住，吹了口气儿。 “呀！”高媛惊了一下，面红耳赤起来。 夏晨笑得都不行了，媛姐太可爱了。 “不开玩笑了，本总经理现在宣布，计划启动！”夏晨不再逗她了，一脸严肃的说道。 高媛眼睛亮了，拉开抽屉拿了张纸，嗖地跑进顾依依办公室里，把纸往桌子上一放，说道：“顾总，我要辞职！” 顾依依有点傻了，见高媛认真的样子，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拿起辞职信看了眼，她板着脸问道：“你要跟夏晨走吗？” 高媛点头道：“我觉得，跟小夏一起工作更开心一些。” 这个傻女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 顾依依苦笑一声，知道留不住人了，拿起笔来刷刷刷签下她的名字后说道：“公司里就你这么一个能干活儿的，姓夏的还给我挖走了，他这是要掀我的老底儿啊。” 高媛红着脸说道：“其他几人都还好啦。” 顾依依脸色很难看，“你当我心里没数吗？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家小公司确实留不住人才，我不怪你，还要谢谢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给公司做出的贡献，顺祝前程似锦。” 她倒也大气。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别人就不清楚了。 高媛点点头，说道：“谢谢顾总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关照，我也祝公司将来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顾依依不自然的笑了笑。 高媛转身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杜菊花回来，把身份证和一本存折交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一看，3后面5个零，嗯，放心了。 又去顾依依办公室打了招呼，让顾依依跟韩东说一声，把两万件文化衫送到崇文门那边去，他跟顾总握手告辞。 “京城居大不易，顾总今后有用得着小弟的时候，只管呼我。”夏晨都要走了，还没忘记给顾依依下钩子呢。 第52章 班底 顾依依当然知道京城居大不易这个浅显的道理了，但家里容不下她，当爹的冷漠，当哥的堤防，不来京城发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笑了下，很难看，跟夏晨握手后说道：“谢谢，咱俩也算朋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夏晨也笑了，说：“那就……祝彼此好运？” 顾依依爽朗地说道：“祝彼此好运！” 夏晨是个很洒脱的人，说完后他向顾依依告别。 走出去，又抱了下杜菊花，跟老毕握了握手，说声保重，这才拉着高媛出了门。 他对这二位没啥太过不去的心结，两位虽说各有各的缺点、毛病，本质上都不是坏到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人。 也可以说，夏晨一直把这二位当工具人使唤。 第一桶金顺利到手了，他也没想跟二位闹得不愉快。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工资都结算清楚了没？”走到楼下后，夏晨想起这件事儿来，问高媛道。 “结清楚了，顾总人不错，多结算了半个月工资给我。还有那500块奖金也发了。”高媛很高兴，蹦蹦跳跳的，车大灯也跟着颤颤悠悠。 夏晨不忍直视，盯了一会儿后匆忙把目光收回来，笑一下，调侃道：“那你岂不成个小富婆了？” 高媛脸一红，羞涩道：“这才几个钱呀，我工资也不高的。” 夏晨真没关注过高媛在乐华拿多少钱，听她说起这茬来，随口一问：“顾依依每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高媛说道：“一百二。” “那是不多。” “小夏，你……你给我开多少钱工资呀？” 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憨姐姐，夏晨笑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每月三百加奖金加餐补加交通补助，媛姐你满意不？” 高媛惊讶了一下后轻声道：“太多了。” 还有嫌钱多的。 夏晨哈哈大笑，越发觉得这姑娘可爱了，“不多，你值这个价。将来若是我开公司了，媛姐你就是零零一号员工，我会分给你公司股份的。” 高媛对“股份”这个词并不陌生，再次惊讶后更多的是欢欣鼓舞，她攥着小拳头说道：“我会努力工作的。” 夏晨点头说：“那么，咱们就正式进入到工作状态中来吧。” “老板请吩咐。”高媛调皮一下，吐吐香舌。 夏老板笑道：“放轻松一点，不用那么正式，请称呼我为‘夏总’。” 高媛掩嘴一笑，突然认真起来，“夏总好。” 夏晨很满意她的态度，又点点头，说道：“公司初创，虽然目前只有你我二人，但我坚信，咱们的队伍很快就会发展壮大的。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办公地点，采买些办公家具之类的，起码让人们看上去不那么像草台班子。媛姐，在哪里办公，你有什么好建议没？” 高媛想了片刻后说道：“如果是三环以里的话，我推荐京城大厦和亮马河中心，但这两处地方有同一个特点，就是租金价格高一点。从省钱这个角度上说，我觉得北四环中轴路北端，安慧桥西侧新建成的汇宾大厦其实也不错。” 夏晨皱起了眉头，对憨姐姐提出来的这三处地方都不太满意。 京城大厦和亮马河中心不是一般的贵，不值当的，汇宾大厦倒是便宜一些，但距离有些远，并且那地儿离亚运村太近了，最近什么形势？各国官员和运动员即将到来，去那边办公就是遭罪。 况且都不一定能租得到。 “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他对这年头儿京城能够对外出租的写字楼也没太有记忆了，只是依稀记得，由于国家政策的原因，像燕莎、国贸等著名写字楼都是以持有为主，不能对外销售或者租赁。 太阳毒辣，京城跟下火似的，高媛一张俏脸都火红火红的。 又想了想，她说道：“王府井那边倒是有个华侨大厦挺不错的，要不，咱俩过去看看呗。” 华侨大厦啊。 那可太出名了。 夏晨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着吧。” 伸手拦下一辆天津大发，两人上车后直奔王府井而去。 顺利摸到王府井，找到华侨大厦。 夏晨香烟开路，搞定保卫科的一名工作人员，一打听就乐了，716刚有家公司搬离，正在对外出租。 “大哥，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过去看一眼啊？”夏晨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的，走着呗。”这位大哥很热情，不像后世的物管，一个个拽的屁眼子朝天看。 坐电梯上了七楼，大哥推开716的房门，三人走进去。 房间大概180平米左右，有两间独立办公室和一个开放式办公区域，屋里很凌乱，地上散落着报纸、纸团，还有几个废纸篓子横亘其中，墙面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坚心做大，立志做强之类的标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的公司是干传销的。 桌椅板凳一概没有，倒是拉了一条电话线搭在地板上。 大哥问夏晨道：“怎么样，还满意不？” 夏晨倒挺满意的，面积够用，容纳几个人办公足以了，他点头说道：“还成，就是不知道这价格……” 那大哥笑道：“按年交一年六百，按季度交的话每季度两百八。” 夏晨点头道：“那就按年交吧，我们先租一年的。” 大哥说道：“成，那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去办手续吧。” 夏晨说好，跟随大哥下到二楼，在办公室办完租房手续，第一年的租金是憨姐姐垫付的，夏晨没来得及取现金。 跟那位热情的大哥握手致谢后，两人又回到七楼。 高媛撸起袖子就准备打扫卫生。 夏晨笑了，阻止了她后说道：“这种活儿，还是交给年轻人干吧。” 高媛又迷糊了，眨着大眼睛望向夏晨。 夏晨笑笑，又说道：“跟那几个大学生还有联系吧？就刘继波他们几个。” 高媛点头，说：“有。” “那就联系一下，问问那几个货愿不愿意过来给咱俩当牛做马，告诉他们，每月工资一百块。”这是夏晨埋下的第二颗地雷，他不仅要把高媛挖过来，还要把刘继波、李磊、赵雪凝等人一锅端了。 闻言，高媛的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往上钩，“你可真行，我这就去给他们打电话。” 说完，憨姐姐蹦跳着走了。 摸着后脑勺，夏晨心说我行么？只是普通操作而已啊。 高媛很快回来了，她告诉夏晨，几个同学都愿意来公司上班，还说一会儿就坐公交过来。 夏晨高兴了，他挑选出来的这几位，首先是在文化衫售卖活动中表现非常出色的，其次都是大三的学生，暑假过后就大四了。 众所周知，进入大四后基本就没什么课要上了，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几位都是外地人，几乎都是家境贫困的学生，他们之所以暑假都不回家，就是因为要把新学期的学费挣出来。 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吃苦耐劳，这点是夏晨最看重的。 掏出传呼机来看一眼，见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夏晨说：“走吧媛姐，下楼找个地儿吃饭去，吃完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高媛点点头，跟在这货身后往外走去。 在华侨大厦楼下随便找了家饺子馆，两人要了一斤水饺，饺子刚上来，夏晨就看见刘继波六人从街对面小跑过来了。 “小继波，这儿呢。”夏晨一嗓子就把食客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小继波？ 这名字听上去有点骚气啊。 六位同学走进来。 刘继波气势汹汹杀到夏晨面前，把指关节掰得咔咔响，威胁他道：“晨子，你要是再喊我小继波，别怪哥哥我翻脸无情！” “好的，小继波。”夏晨乖巧地说道。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板，四斤水饺！”刘继波无奈得很，这是打算化悲愤为食量。 “吃死你！”夏晨怼了一句。 大家也不客气，围着圆桌坐下。 刘继波更是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从筷子笼里拿了一双筷子，把夏晨面前的一盘饺子拉过来，倒了碟醋，加点蒜泥，滴几滴香油，攉唠攉唠就开吃。 卧槽，你吃得还挺讲究。 大家笑坏了。 现煮的水饺薄皮大馅，咬一口滋滋冒油。 老板手脚也麻利，很快把四斤饺子端上来。 夏晨招呼大家赶紧吃，吃完后去办公室参观一下。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同学们也都跟夏晨混熟了，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一人一双筷子吃起来。 这顿饭照样是高媛结的账。 大家调侃夏晨：“你有点吃软饭的嫌疑啊。” 夏晨一抹嘴边的油，反击道：“哥们儿愿意，要你们管？媛姐，别忘了要发票！” 老板傻了，小本经营，哪来的发票啊？ 高媛冲他摇摇头，微微一笑，往外走去。 大家嘻嘻哈哈上了楼。 见办公室除了脏一点外十分明亮，就很激动了。 李磊问夏晨道：“夏儿，咱这家公司都有些什么业务啊？” 这也是大家共同的问题。 夏晨笑道：“当前有两个业务，第一是我从顾总手里又接了两万件文化衫过来，不过这批文化衫不再需要各位去大街上摆摊推销了；第二个业务是熊猫盼盼毛绒玩具和钥匙扣的销售，我在崇文门那边有家店铺，需要各位过去接手经营。” 大家一听就高兴了。 赵雪凝忙说道：“也就是说，熊猫盼盼的玩具可以大批量上市销售了？” 夏晨点头说：“没错儿，可以正式开卖了。” 赵华说道：“夏儿，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来，每天去摊子上问哪里能买到玩具的姑娘们都能排长队，特别是最后这两天，为了能抽出一个玩具或者钥匙扣来，姑娘们都疯了，几百几百的花钱买文化衫。” 李磊接茬说道：“这话没错儿，姑娘们太热情了，我拦都拦不住。”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些吧，状态不是太好，不敢硬写。 第53章 又挣一笔 “供不应求是好现象啊，说明咱们的玩具受欢迎。”夏晨笑道：“这样，各位手里不是还有些文化衫么，今天下午再辛苦一下，把剩下那些文化衫集中到两个摊点上集中卖了，告诉姑娘们，崇文门大街11号商铺从明天起正式对外销售熊猫盼盼的毛绒玩具和钥匙扣，不限量。” 刘继波立马明白夏晨的意思是，他笑道：“你这是要把顾客群转移到那边去啊。” “没错，这就叫引流。” “咦，说得真龌龊。”赵雪凝鄙视他道。 龌龊？ 哪里龌龊了？ 夏晨咂摸一下味道，哈哈笑了起来，现在还没有吸引流量这个说法。 “引流”跟“引产”是划等号的。 小赵同学，你懂的还挺多，你流过啊？ 夏晨也不打算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人能听得懂，略过这个话题，他说道：“既然大家都愿意来我这里工作，那就代表着对我的认可，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教大家第一条规矩，本公司我是老大，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夏总’、‘夏经理’、‘夏老板’等等……” 大家齐呼：“好的小夏。” 夏晨：“#@￥%……！” 老板这么没有威严的吗？ 我这是招来一帮什么妖魔鬼怪啊？ 高媛蹲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疼了。 稳了稳即将要崩溃的情绪，夏晨给自个儿找台阶下：“随便你们怎么叫吧，一个称呼而已，我也不是很在乎。不过在工作上我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一切以业绩说话，这点希望大家都能够清楚。” 大家都点着头，说知道了。 满意地点点头，夏晨继续说：“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接下来分配下任务，小继波和华子姐、磊哥和雪凝姐两组人继续去卖货，侯哥和姚姐帮高副总打扫一下卫生……这人手还是不够用啊。” 姚佳帧笑着说道：“尤胜晴和吴凯本来也要过来的，只不过被毕主任临时喊走了。” 夏晨问道：“老毕找他俩干嘛？” 姚佳帧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等他俩过来后你直接问他们吧。” 有古怪。 顾依依反应过来了？ 夏晨也没多想，掏出存折交给高媛，说道：“打扫完卫生后去把钱取了吧，先取一万放你那儿，该买什么办公家具你看着买，取款密码是……卧槽！我居然不知道取款密码！” 众人闻言放声大笑起来。 高媛笑弯了腰，白夏晨一眼后把存折接过来，说：“你真迷糊，得，你甭管了，我待会儿给杜姐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夏晨嘿嘿一笑，这时，呼机响了，看一眼，是韩东的留言，说文化衫已经运到了崇文门11号店铺。 看看时间，快一点了，夏晨对大家说道：“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今儿先这么着，明天早上大家在公司里碰头，我把合同跟大家签了。” 说完，他抬腿就走。 下楼打车奔崇文门，路上跟司机大哥说好了，麻烦他再找两辆车，拉趟活儿，一辆车给二十块钱。 司机大哥爽快答应下来，呼叫器一喊，立马有俩附近的的哥应答。 夏晨赶到店铺门前的时候，俩的哥已经等在那儿了。 韩东把货卸下后蹲在门口抽烟，见夏晨过来了，把烟头一丢站了起来，笑道：“我也是刚听说你不干了。” 夏晨掏出烟来又给他发了一根，说道：“合作圆满结束，我留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韩东对他的解释哭笑不得，什么叫没什么意义了？你存在的意义很大的好吧？ 当然，他也知道夏晨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肯定不甘心在顾依依手底下听喝儿，就是觉得小兄弟就这么走了，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还有就是，韩东太清楚了，没有夏晨的出谋划策，顾依依想在京城打开局面不会那么顺利，公司刚有点起色，夏晨就撂挑子了，今后可怎么办？ 爱咋办咋办吧，我就是个小打工的，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韩东笑道：“你这么说也对，毕竟你跟依依只是合作关系嘛。” 你还挺落寞。 夏晨盘算着，我要不要把他往卡拉ok那条路上引呢？ 算了，哥们儿还是别干那逼良为鸭的缺德事儿了。 “今后韩哥要是不愿意在顾总的公司里待了，随时过来找我吧。”拍拍韩东的肩膀，夏晨说道。 “谢谢兄弟，但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韩东还挺长情。 他走了，神情落寞地走了。 看得夏晨鼻头还有点酸，他心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王镇江从店里走出来，以每人十块的价格让司机师傅帮着装车，他跟夏晨说道：“我这就算结束这边的兼职了吧？” 夏晨叼着烟，随手发给他一根，笑道：“货都上齐了？” 把烟接过来点上，王镇江点头道：“五千件儿玩具，一万个钥匙扣都放在里屋呢。” 夏晨说道：“那成，明天店员过来后二哥就回游戏厅吧。” 王镇江嘿嘿笑道：“总算熬出头了，咱游戏厅啥时候开业啊？” 夏晨笑道：“三天以后。” “我听说营业执照不是办下来了么，为什么还要等三天？”王镇江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几天学生们都在考试啊，这时候开业，不是自找不痛快么。”夏晨解释道。 王镇江挠头一笑，说道：“还是你小子考虑得周全。” 司机装完货，夏晨去屋里拿了个毛绒玩具和几个钥匙扣回来，跟王老二打了声招呼，上车走人。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技术监督局门口，夏晨下车后在电话亭给小钰姐打了个传呼，没过多久，好久不见的小钰姐就急匆匆跑了出来。 “哎哟，慢点儿，你慢点儿，穿高跟鞋跑那么快干嘛？”见她一溜儿小跑过来了，夏晨赶忙迎上前，扶了她胳膊一下，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小钰姐今儿穿了一件紫色v领收腰泡泡袖连衣裙，闪色亮丝的融入，自带c位光环，行走间灵动飘逸，撩出女神姿态。 搭配米黄色高跟凉鞋，没穿丝袜的光洁小腿白皙的皮肤能闪瞎夏晨的狗眼珠子。 留意到夏晨的目光盯在自己腿上，萧钰心中窃喜，打他一下后说道：“看什么呢？没正形。” 夏晨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嬉笑着说道：“怎么能是没正形呢，我正经挺有形啊。” 鹅鹅鹅鹅…… 小钰姐笑出鹅叫声，剜他一眼后问道：“衣服都齐了？” 一指后面的三辆面的，夏晨说道：“两万件儿，一件儿不少。你那同学呢？”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里面跑过来，边跑边说道：“来了来了，她同学来了。” 这家伙跑得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一下就跟夏晨握手道：“小夏你好，我叫张新刚，是区府办的工作人员，负责文化衫的采购工作。” 就是你小子给我下套啊。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晨跟他握下手，笑道：“张主任你好。” “可使不得，我就是个小科员，可不是啥主任。衣服都齐全了吧？齐全了咱就卸货吧。”张新刚似乎不太想跟夏晨多说什么，很快进入正题。 萧钰说道：“都在后面那三辆面的上呢，依我看也别卸货了，直接拉你单位上去得了，你信不过我弟弟还信不过我么。” 张新刚尴尬一笑，说道：“瞧你说的，那不能够，我都信得过，得嘞，那我也别费二遍劲了，直接拉走得了。” 萧钰笑道：“这还差不多。” 张新刚看萧钰的眼神有点迷离，回神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支票递给夏晨，说道：“这是货款，你带好身份证去银行办下手续，转存进存折中就行。” 夏晨接过来看一眼，每张二十万，盖着政府的章，他点头说道：“钱货两清，欢迎下次惠顾。” 看他一眼，张新刚觉得这小子有点讨人厌啊，一张嘴巴够毒的，点头，跟萧钰打声招呼，走向面的。 夏晨也有点看不上张新刚，没来由的看不上，就感觉这货的眼神很不正经。 他把支票收好，也走到面的副驾驶门前，拉开车门，把放在中控台上的毛绒玩具和钥匙扣拿下来，跟司机大哥眨眨眼，说道：“麻烦大哥再跑一趟区府办吧，把张主任和这些货一起送过去。” 司机大哥笑了，这小子说话带刺儿，什么叫张主任和这些货啊？张主任也是货？ “我说兄弟，送货过去没问题，不过可就不是咱俩之前聊的那个价格了。”司机大哥趁机提价。 “大哥你这就不对了，就几步路而已，你咋还临时涨价呢？咱先前说好了一个车一百块，你可不能反悔啊？再说了，张主任那么大一个干部，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你怎么能让张主任没面子呢？”夏晨板着脸说道。 司机大哥直想笑，小伙子聪明，暗戳戳的就给每辆车提价五十元，是个讲究人。 关键是旁边的张新刚也在打圆场：“就是就是，做生意讲究个诚信经营，既然之前说好了，那就还按每辆车一百块吧，师傅，我这赶时间，您看……” 司机撇撇嘴，甩出一张名片来，对夏晨说道：“兄弟，早知道这活儿这么麻烦，我死活不接了，我可全冲你的面子啊，今后再有活儿想着哥哥点儿。” 夏晨把名片接了，笑道：“得嘞，勤联系着吧，走吧您，张主任给钱啊。” 司机打了火儿，咧嘴一笑后说道：“放心，一准儿把货给您安全送到。张主任，您上车吧。” 张新刚也听出不对味儿来了，瞪夏晨一眼，拉开车门钻进去，面无表情道：“走吧。” 司机一脚油门儿，面的试了出去。 夏晨还在后面挥手呢：“张主任走好哇。” 萧钰都乐坏了，伸手在夏晨胳膊上拧了一下后说道：“你可真缺德。” 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夏晨险些控制不住，稳了稳情绪，他笑着说：“就是有点儿看不惯他，姐，那小子是不是在追求你啊？” 萧钰愣了一下，红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呢，人家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第54章 小钰姐的心思 一眼看见夏晨手中的毛绒玩具，萧钰惊讶道：“呀，盼盼，好可爱啊。” 夏晨递给她，笑道：“给你带个小礼物来，这玩意儿现在可是抢手货。” 能不可爱嘛，这可是冰墩墩的进化版，憨厚的小模样最吸引女性顾客的目光了。 萧钰爱笑容灿烂，爱不释手。 “这几个钥匙扣姐你留着送人。”夏晨又把钥匙扣递给萧钰。 萧钰的心突然就被暖到了，不记得多久之前有人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了，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房。 扫一眼面前英气逼人的帅小伙儿，萧钰眼圈一热，飞快地低头，深吸一口气后又把头抬了起来，脑海中一幕幕滑过的全是两人从莫名相识，到第一次约饭，再到越接触越深的画面。 萧钰有点纠结了，抛开年龄因素先不说，就自己这个离异的身份，也不该对小流氓产生感情。 但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不受思想控制的，就像沙漏，心满了，脑子就空了。 现在的萧钰就是如此，明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却又不由自主地陷入进去。 夜深人静时，满脑子都是夏晨坏笑的脸庞。 叹息一声，萧钰说道：“小流氓，你可真是姐这辈子的冤家。” 夏晨能明白小钰姐此刻的自卑和纠结，怎么说呢？他这辈子就没打算当个纯情小男孩儿，爱上谁就一定要死去活来，上一世的感情经历让他清晰地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其实是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哪怕再珍贵，她也不是唯一。 所以，重来一次后他就做出了决定，不牵绊谁，不折腾谁，去留随意，得失随缘，心宽人自安！ 见小钰姐如此郁结、难安的样子，夏晨笑道：“不多想了好吧，姐就不想问问游戏厅的事儿？您对咱俩这合伙的买卖也太不关心啦。” 他一打岔，小钰姐就从纠结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笑意嫣然道：“我当然想知道了，你有时间跟我说说吗？” 一指街对面的茶馆，夏晨说道：“我今天一下午的时间都是小钰姐的了。” 萧钰嘻嘻一笑，把玩具、钥匙扣往夏晨怀里一塞，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说道：“走走走，请姐喝茶去。” 两人走进茶馆，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夏晨点了一壶六安瓜片，要了碟南瓜子。 不大会儿工夫，服务员把茶具和瓜子送了过来。 给萧钰倒了杯茶，夏晨说道：“尝尝味道正不正，越是天气炎热越要多喝茶，对排毒、祛湿是很有功效的。” 萧钰端起茶杯嗅了嗅，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夏天人的身上还有湿气吗？” “当然会有啊，长期的喝冷饮、吃冰棍、吹风扇、不运动，就会导致原本的湿气无法消散，反而会一直在体内聚集，从而让人感觉到身体疲惫、食欲不振、肠胃功能吸收差等等不适。 所以说，多喝茶、多运动，让身体热起来，大量排汗，湿气就会随着汗液一起排出体外，人才会健康。”夏晨说得头头是道。 萧钰端起茶壶先给夏晨倒了一杯，自个儿也添满了，一口喝干后说道：“你懂的还挺多。” 夏晨臭屁道：“今后请喊我夏老师。” 小钰姐认真的点着头，说道：“好的，夏老师。” 夏晨脸都红了，“小钰姐，您要是再这么严肃下去，我可就王八毕业。” “怎么说？” “憋不住笑啦。” 萧钰迷糊了一下，先鳖不住校了，“小流氓，你不逗我会死啊？”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帅，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天堂里那些可爱的天使小姐姐了么，我还是好好活着，给小钰姐当个开心果吧。”夏晨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你先让我笑一会儿。”小钰姐笑得duangduang晃动起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 笑点这么低吗？ 好吧，服了。 萧钰笑了会儿后缓了过来，眉眼中的笑意并没退去，问夏晨道：“你不是要跟我说说游戏厅的事儿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啊？” 夏晨说道：“首先感谢下钰姐的帮助，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都办好了。再跟您汇报下游戏厅的筹备情况，现在吧，机器设备已经调试完毕了，招牌也已经安装好，这几天各中学不是正忙着考试呢么，我就打算等他们考完试后再开业，放假后才是孩子们玩耍的黄金时期。” 萧钰剥着瓜子点着头，说道：“嗯，这么想是对的，如果现在就开业的话，那就是自找不素净了，学校老师们不打上门去就算他们素质高。” 夏晨也在剥瓜子，但他并不吃，剥完一颗后就放在碟子里，然后说道：“不主动招惹麻烦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店里还有点小活儿没干完，我打算明天去买几台空调安装上。 游戏机这个东西吧，只要一打开，基本上18——20个小时就别想关了，散热太快容易伤到元器件，所以说，及时的降温处理是很有必要了。 再者说，给顾客们创造一个舒适的体验环境是我们商家义不容辞的责任，让顾客们来了就不想走，咱才能挣到钱不是？” 萧钰莞尔，“小流氓，你想得挺周全呀。对了，你为什么想起来要做游戏厅呢？” 放下一颗瓜子，夏晨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接着笑道：“姐，我现在说起来您可能不太相信，游戏其实是个非常前沿的产业，它不但是个暴利行业，也能够拉动内需，推动经济发展，实现下岗人员的再就业，甚至能起到维护社会稳定发展的巨大作用。” 萧钰眼睛都瞪圆了，“有没有那么玄乎啊？就咱那家小小的游戏厅，能起到这么多作用？小流氓，虽说姐学历不高，可姐也不傻，你别骗我啊。” 夏晨笑了起来，说道：“真没骗您，咱家游戏厅是小，但挣到钱后还是要照章纳税的，这算不算拉动了内需，促进了经济发展？” 萧钰琢磨琢磨，点头道：“算。” 夏晨又开始剥瓜子了，嘴上不停，说道：“咱们开游戏厅要不要雇人？现在什么人最多，当然是下岗职工了，咱们雇些下岗职工，算不算扶植他们再就业了？” 萧钰手托着腮，凝视着夏晨眼里有光，“算！” 把满满一碟瓜子仁推到小钰姐面前，夏晨继续白话：“您想想，去游戏厅打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 “学生居多吧？” “没错儿，不过还有一些是社会小青年、小混混们，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把精力放到跟游戏机搏斗上面去后，就没工夫再去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了，咱算不算为社会的稳定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算！”萧钰眉开眼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公安机关不给你发一面锦旗都是他们工作失职了。” “要不，小钰姐帮我跟公安的领导打声招呼呗，锦旗就算了，那玩意儿华而不实，我觉得还是发现金比较实惠。”夏晨嬉皮笑脸道。 “滚！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小钰姐嘴上说着滚，眼里却充斥着无限柔情，看着面前的瓜子仁，她芳心中更是一片甜蜜，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香。 夏晨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又说道：“我现在想起来，把位置选在四中门口其实是错误的。” 萧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左腿搭在右腿上荡来荡去，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夏晨又看直了眼，“太遭人恨了。” 萧钰哈哈大笑，说道：“是有点儿，老师们得把你骂死。” 盯住小钰姐白花花的小腿，夏晨说道：“所以说，我要开第二家、第三家的时候，绝不会把店开到学校门口了。” 看着夏晨的眼睛，小钰姐心头一阵慌乱，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把腿塞到桌子底下，语带颤音：“你就那么看好游戏产业的发展？” “必须看好。”夏晨收回目光，嘿嘿一笑，心说我不只是看好啊，我还要从事这个行业呢。 九十年代初期，正是游戏厅蓬勃发展的年份，甚至可以说，开家游戏厅，比十年后开家网吧都赚钱。 并且等游戏机的鼎盛时期过去后，把机子一撤，电脑一摆，招牌一换，根本就是无缝衔接。 甚至到那时候，开不开网吧都另说呢，直接进军游戏开发领域也很有可能。 先树立个小目标，让咱们国家从游戏输入国变成游戏输出国。 萧钰也笑了，“你刚才不是说要买空调吗？正好我在古桥厂有个熟人，待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给你送两台过去，带着安装工一起去，要是没熟人，你现在买空调，一个月内能给你安装上就算速度快的了。” 确实是这样的。 这年头儿可不讲究什么售后服务，24小时上门安装。 现如今空调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一台空调少则六七千块，多则万把块，不是每家每户都能用得起的。 安装师傅都是大爷级别的，并且要收安装费用，就这，还得三邀四请的才会上门安装，来了后也得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在这个产量即销量的年代中，这种情况很普遍。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项目。 要不要掺和一下，把某美和某宁干死？ 夏晨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重资产项目，能不介入尽量还是别介入了。 “别看我，我是不会跟钰姐你说谢谢的。另外，这两台空调钱还得您出，真想一分钱不投就要股份啊？赶快清醒一下。”见小钰姐两眼直钩望着自己，夏晨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萧钰瞬间回神，脸红了下，听完他的话，一颗心放回进肚子里了，爽快地说道：“成，这两台空调钱姐出了，万把块钱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第55章 要进场吗？ 小钰姐为什么一下就踏实了呢？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欠夏晨人情，什么事儿都不做，一点钱都不出就白拿游戏厅的股份。 答应让小钰姐入股后，夏晨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初开玩笑般跟她说，白给她一个点的股份，不让她出钱其实很幼稚。 小钰姐明显是个女强人类型的，白送她股份不仅不会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为了报答她才不得不选择这么一种方式来谢恩。 这不符合利益捆绑原则，只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从而渐行渐远。 这是一个分寸的把握。 夏晨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再跟她好好聊聊投资的事情呢，没想到机会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并且机会不错，可以不用付现金就把股份的事儿完美解决掉。 这样一来，既维护了小钰姐的面子，又让她觉得自己是给游戏厅做出贡献的，股份拿着心里踏实，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那咱俩可就说好了啊，用不用签一份协议啊？”夏晨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 “签个屁的合同啊，姐还能信不过你么，真发了，你还能差姐这点儿钱不成。”小钰姐递给夏晨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 夏晨乐的都没眼了，“那自然不能，咱俩谁跟谁啊。” “谁跟谁啊？”小钰姐追问了一句。 “我跟你啊。”夏晨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敷衍了事的狗东西！”小钰姐笑骂了一句后又说道：“结账吧，姐要回单位去了。” 夏晨把服务员喊过来结了账，把萧钰送回到单位门口，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萧钰苦笑道：“今儿不成，明天不是有行动么，晚上要开会。” 夏晨说道：“那就改天。” 目送萧钰走进大院，夏晨去了趟银行，新办一个存折，兑换了支票，往里面转存了30万块钱，取了10万块现金，在客户经理满面笑容的殷勤相送下，拦车回家。 途中，他捋了捋思绪。 文化衫的买卖算是彻底了结了，一共到手70万，接手顾依依那两万件文化衫的钱已经被她提前扣除了。 兴奋吗？ 似乎有点儿。 但也没太过于高兴。 毕竟上辈子也是见过钱的人，这70万，还不足以让夏晨感到兴奋。 他考虑更多的是，怎么充分利用好这70万，让70万变成140万、280万、几千万、几十亿…… 首先肯定是要把家里的欠账还清了。 老夏和后妈嘴上不说，但心理压力极重，只有把这份沉重的包袱卸下来，一家人才能轻装上阵，奔向美好的明天。 其次可以考虑买套房了。 等法院把孙友林那几个货判了，再走完归还手续，估计还得半月二十天的。 夏晨不想等。 他受够后妈一天不落的折磨了。 房子不用买得太大了，够老夏后妈和二狗子住就成。 至于自个儿，把老夏的卧室和自己那半间小屋打通，好好布置布置，就是一方小天地。 活活美死。 剩下60万怎么花呢？ 夏晨心里有些想法，把秦广年的欠账还清，再开它几家游戏厅，先把这暴利行业占领了，挣它几年钱再说。 还有高媛和那几个学生，把憨姐姐挖出来了，就得对她负起责任来。 这么一想，买玩具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这买卖也属于蹭热度搞出来的，亚运会一结束，熊猫盼盼立马失宠。 这在上辈子是经过验证的。 后妈心血来潮，给哥儿俩一人织了件毛衣，用的毛线是一样的，为了区分，一件胸口上绣了熊猫盼盼，一件绣了亚运会徽。 哥儿俩刚穿出去时那叫一个引领潮流，羡慕的别人直流口水，结果过完年再穿，就被人说是土包子了。 于是乎，两件毛衣不出意外地成了压箱底的货。 这就是时效性啊。 冰墩墩那么火，甚至到了一墩难求的程度，冬奥会结束后不也烂大街了么。 所以说，得给憨姐姐和同学们找个能够长久经营的生意才行，关键是还得能挣到钱。 那么，什么生意能挣大钱呢？ 在这个年代中简直不要太多啊。 但是选择哪个行业进入，夏晨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总不能真去跟某美某宁抢饭吃吧？ 夏晨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这年头儿，产能低下，社会财富却在不断暴涨中，家用电器供不应求的情况非常清晰明了。 换句话说，只要手里有货，根本不愁卖。 并且这个时代的商家严重缺乏服务意识，销售商在配送、安装以及后续的电器维修等环节中普遍性被顾客们骂大街。 但是销售商有恃无恐，你骂我也得买我的货，要不然你就别用。 谁难受谁知道。 张远东的某宁不就是从这几个薄弱点下手，把小店做成大场面的么。 且张老板厉害，发家后并没有原地踏步、裹足不前，反而借着股份制改革的东风反向注资家电企业，又把大场面做成了巨无霸。 前人已经把路蹚过了，夏晨这个后来者只需要按照老张曾经走过的路重走一遍就行。 不费劲儿。 但有一点让夏晨挺含糊，后世的国苏大战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烧钱的速度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没有雄厚的资本支撑，想要打赢这场仗，难。 自个儿能做到张远东那个程度吗？ 虽然知道一些二虎相争的细节，但真当两艘巨轮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自个儿能够拉起锚开起船，把稳舵撑起帆吗？ 夏晨从来都不是一个怂人，但这会儿他却犯含糊了。 一句话：决心难下。 “我说哥们儿，都到地儿两分钟了，您这是打算在我车上刷夜了？”司机大哥烟都抽了一半了，见夏晨还坐着不动弹，就出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夏晨立马回魂了，连忙说道：“考虑事情全神太贯注了，打扰您挣钱了，对不住对不住。” 司机大哥也不以为意，笑笑调侃道：“诺列加又被老美送回巴拿马了？哪国总统来我国访问了？岛国又火山爆发引发地震海啸了？您都接到通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呢？” 京城的哥爱耍贫嘴全国皆知，他们号称天下大事就没他们不知道的，他们连外国领导的夫人大腿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你敢信？ 夏晨一听，撇着嘴说道：“我什么层次，您什么层次啊，这种小事情，哪儿轮得到您来操心，姆们这些小打杂的就把事儿给办熨帖了。” 司机闻言哈哈大笑，一拍夏晨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可以的，跟我对撇子，来，给你张名片，交个朋友，回头常联系。” 得，这一下午，净收的哥的名片了。 把名片收好，夏晨拎包下了车，“回见吧您内。” 进了院子，又是一片热火朝天。 夏晨跟各位邻居们打着招呼，推门进屋后发现隔壁二婶子正坐在沙发上跟老夏聊着什么。 老夏神色忒不自然了，一脸尴尬的笑容。 这是被二婶子调戏了？ 见夏晨进了屋，二婶子抬起屁股，一脸春风得意地说道：“哟，晨子回来了，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爷俩聊天了。明宇哥，我跟您说的那事儿您可记心上啊。” 夏明宇说道：“记住了，记住了，回头我就跟他说。” 夏晨喊了声婶子，把她送出门，不过他总感觉二婶子看他的目光有点儿狼性。 回来后他问老夏道：“二婶子干嘛来了？” “给你说亲。”夏明宇哭笑不得地说道。 “啥？有没有点儿正事儿啊还？”夏晨差点没吓趴下喽。 第56章 扬帆远航 老夏也有些无奈，坐下后点了根烟，把烟盒往夏晨面前推了推，说道：“其实也能理解，她大概是看我们家不但没倒，反而又起来了，所以才上赶着来说亲的吧。” 夏晨坐下后也抽出一根烟来点燃，这货好奇心上来了，笑着问道：“二婶子给我提的哪家姑娘啊？” 老夏顽皮一下，笑眯眯说道：“你猜。” “老爸你学坏了啊。”看老夏一眼，夏晨说道：“这你让我上哪儿猜去？” 夏明宇哈哈大笑，揭晓答案：“柳家小闺女儿，叫柳叶的那个。” 夏晨差点儿跳起来：“柳叶姐比我大四岁呢吧？” 二婶子是怎么知道哥们儿偏爱大龄妇女的？ 夏明宇点头道：“可不是咋的，所以说这肯定是不能行的，年龄差距太大了些，等回头让你妈跟二嫂子说一声去，我出面不合适。” 夏晨差点就说，别啊，我觉得挺合适的。 不过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别再把老爹吓出心脏病来。 把银行赠送的黑皮包放在桌上，开来拉链，推到老爸面前，夏晨说道：“这里有十万块，您点出五万七去把欠账还了，剩下那些，找个独门独院买下来吧。” 看一眼，老夏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忙问道：“哪儿来这么多钱？” 儿砸不是干了啥违法犯罪的勾当吧？ 当爹的心砰砰跳，跟敲鼓似的。 夏晨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笑笑，把前阵子干的那些事儿仔仔细细跟老夏汇报了一遍。 老夏抽烟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来，既有儿砸长大，能为家里分忧解愁的欣喜，又有对这小子成长速度过快的担忧，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失落。 总之五味杂陈的。 当父母的都是这样，儿砸大了，不受控制了，反倒失落起来。 儿砸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欠债还完的话还言犹在耳，当时老夏还觉得夏晨吹牛逼，看到这十沓崭新的百元大票摆放在面前的时候，老夏服了。 “你这做生意的本事随了谁了？”拿出一沓钱来用大拇指哗哗捻着，接受了儿砸是个经商天才这个事实的老夏嘴巴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大概随我妈吧。”夏晨笑嘻嘻说道。 “她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老夏不屑一顾。 “我是说我亲妈。”夏晨说道。 老夏的心情瞬间不好了，脸一板，沉声说道：“晚上吃点啥？” 这话题转换得很生硬啊。 夏晨知道，在老夏面前，亲妈就是个禁忌话题，两人离婚也是亲妈自个儿作的，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夏还过不去那道坎儿，这就有点儿小心眼儿了。 夏晨也不好多说，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亲妈在海南岛生活得如何，应该很开心吧，毕竟那女人很有生意头脑，上辈子在生意方面没少帮自己。 啥时候回京的来着？ 夏晨记不太清楚了，“我也不知道吃啥啊，我后妈又不回来了？” 老夏嘿嘿笑道：“她这段儿就跟魔怔了似的，不到晚上八点钟，基本上见不到人。” “那咱俩可惨了，我不会做饭，您手艺也不咋地，要不，饿一顿吧。” “什么话啊，有钱还怕没饭吃？”老夏突然就财大气粗了，抽出一百块，把剩下的钱藏到床底下，又摸出一瓶剑南春来，说道：“走，咱爷儿俩胡同口下馆子去。” 夏晨也乐了，知道老夏今儿兴奋了，起身，爷儿俩勾肩搭背向外面走去。 一个小时后醉醺醺回来，老夏剔着牙，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说道：“别说，这烤鸭还真就得是焖炉的好吃，吊炉的脆是脆，但缺了点儿味道。” 夏晨把打包回来的鸭架子往桌面上一扔，笑道：“今后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的，这烤鸭，您啥时候想吃啥时候吃就是了。” 夏明宇点点头，问道：“你剩下那些钱打算干嘛使啊？” 夏晨一点都没瞒他，倒腾文化衫挣了多少钱如数跟老爸汇报过了，闻言，他说道：“自然是让钱生钱了，至于干点儿啥，我还没想好呢。” 老夏说道：“那是得认真想想。” 心头再次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老夏感慨道：儿砸终归是长大了啊，不受管教了。 眼看就八点半了，梁映红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这老娘们儿把门关得咣咣响，一进来就把鞋踢到一边，瘫坐在沙发上，叫唤道：“可累死我啦。” 夏晨撇着嘴，问道：“要不，我给您捶捶腿？” 梁映红把腿架在茶几上，背靠在沙发上，说：“捶！” 你还来劲了。 夏晨很狗腿地走过去，蹲地上一下下帮后妈捶着。 “什么味儿啊？你们爷儿俩今晚吃烤鸭了？”梁映红鼻子很灵。 “昂，没人给做饭，就只能在胡同口的小饭馆里将就一口了。”夏晨说道。 “你管吃鸭子叫将就一口？这意思，要是给你端个佛跳墙来，那也是随便垫巴垫巴呗？”后妈有爆炸的意思了。 对付后妈，夏晨有的是办法，他嘻嘻一笑，说道：“这不是挣钱了么，又赶上您在店里忙活着，我就只能跟老爸先简单庆祝一下。” 梁映红闻言当即亮了眼珠子，把腿一撤，身子也坐直了，立马问道：“挣了多少钱啊？” 夏晨把两个巴掌伸到后妈面前，说：“这个数儿。” 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是六个这个数儿，夏晨怕她疯了。 “一……十万块？”梁映红的声音都抖颤了。 夏晨点点头。 梁映红哈哈大笑，抱着夏晨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儿砸就是厉害！” 真是个粗线条的女人啊，她都不问这钱是怎么挣来的。 夏晨擦了下脸蛋子上的口水。 一眼看到茶几上的鸭架子，梁映红起身，拎起方便袋就往出走：“我得做个鸭架子熬白菜喝一口也简单庆祝一下。” 夏晨和老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次日一早艳阳高照。 夏晨吃完早饭来到华侨大厦。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哗。 推门进去一看，嚯，办公室里大变样了。 崭新的办公桌椅、沙发、书柜，窗户边还摆着一套会议桌，窗台上用几盆绿植点缀着，顿时让办公室充满了春的气息。 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见夏晨过来了，大家集体起立，大声喊道：“夏总好！” 倒把夏晨唬得不轻，稳一稳心神，这货拿捏出一脸严肃，点头说道：“你们也好。人都到齐了吧？开会。” 说完，第一个走到明亮的窗前，往会议桌前一坐，等大家都坐下后，他开始数人头儿，发现吴凯和尤胜晴也到位了，满意地点点头。 高媛跟个小学生似的左手搭右手，两条胳膊放在桌面上，夏晨笑了，说：“都不用那么严肃，就是简单聊几句，这算是咱们这家小公司正式成立后召开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刘继波举起了手，“我打断一下，咱们公司叫啥名儿啊？” 夏晨有点儿懵，对啊，公司叫啥名？ “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他笑眯眯问大家道，都是大学生，你们对起名字这事儿应该很专业吧？ 刘继波再次举起手说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夏晨微笑着说道：“小继波你说。” 大家哄堂大笑。 刘继波翻个白眼儿，无奈地说道：“叫能赚多少赚多少公司如何？” 我打个喷嚏喷死你！ 夏晨想死。 同志们爆笑如雷。 李磊笑道：“那还不如叫想怎么赚就怎么赚公司合适呢。” 我一口唾沫啐死你！ 夏晨捂起了脑门儿。 吴凯说道：“我也说一个，叫什么挣钱干什么公司咋样？” 我擤个鼻涕糊死你！ 夏晨脸都黑了。 “我这是招来了一帮什么妖魔鬼怪啊，本以为大家是一群心怀梦想，立志要陪伴公司扬帆远航的热血青年，没想到你们却是一群逗比，本总经理也是彻底服气了。”夏晨感慨道。 逗比？ 什么意思啊？ 虽然不太明白，但大家却笑得很愉快。 高媛这会儿说道：“行了，都别开玩笑了。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公司名称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文字符号，对一个企业的发展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请大家认真一些，帮公司取一个恰当且响亮的名字。” 她一开口，大家都不闹腾了，认真思考起来。 夏晨有点傻，憨姐姐在同学们心目中威望这么高吗？ 看她一眼，高媛俏脸又红了起来，连忙低下头抠手指，一副很羞涩的样子。 夏晨又嘿嘿笑了，就喜欢你这个可爱劲儿。 赵雪凝开口说道：“高副总说得有道理，我认为，公司的名称要跟从事的行业紧密相关才最合适，夏总，咱们公司要向哪个行业发起冲锋，都有些什么业务啊？” 这点也是夏晨发愁的，不过这会儿他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说道：“主要做经贸和投资业务，公司目前有一家游戏厅和一家玩具销售店铺，将来还打算向家用电器经销行业等领域进军。” 大家都能看出来，夏晨是有雄心壮志的，他并不满足于现在取得的小小成就。 也都热血澎湃起来。 赵雪凝却出奇的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后，她又说道：“其实刚才夏总说得一个成语就很不错，扬帆远航，要不然，公司就叫远扬经贸吧。” 夏晨摸摸鼻子，说道：“说实话，有点土气。” 赵雪凝的建议被否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那老板您说一个呗。” 夏晨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叫嘉悦贸易吧，嘉奖的嘉，喜悦的悦，取个嘉言懿行，心悦神怡的美好寓意，也可以作为公司的企业文化，内部员工嘉言懿行，要让顾客心悦神怡。” 主要还是为将来进军家电经销产业做准备，嘉悦，谐音带有家庭喜悦的意思。 这个名字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就这么被确定了下来。 夏晨继续说道：“好，那我说第二件事情。下达两项任命，一、任命高媛为公司的副总经理，主管行政、招聘、销售、后勤等工作。” 憨姐姐忙摆手道：“我……我不行的。” “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能拒绝。”夏晨阴沉着脸说道。 高媛耷拉着脑袋说道：“好吧，我尽力做好。” 夏晨松了口气，心说你当我费劲巴拉的把你挖过来是闹着玩儿的，我是让你来承担重任的，你若不干，哥们儿不得累死啊，小姐姐，今后公司的业务啥的就拜托给你了。 哥们儿只想躺着赚钱。 “任命赵雪凝为行政主管，同时兼任后勤主任，统筹公司的行政后勤工作。”夏晨继续说道。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觉得这帮人里面，赵雪凝最合适，因为她心思最细腻。 赵雪凝喜不自胜，“老板放心，我一定帮您守好大后方。” “任命李磊为销售部主管，这就不用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我只看销售业绩。”从李磊前几周的表现上来说，他无疑是最适合这个岗位的。 当然，也不是说其他人不合适，只是还青涩了些，需要锻炼。 李磊也笑着答应下来，表示会全力以赴干好工作。 刘继波眼巴巴望着夏晨，心说下一个被提拔的该是我了吧？ 没想到夏晨却说道：“磊哥，除了晴姐，所有人都归入到你的部门中去，我派给你们销售部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崇文门大街11号店铺接手熊猫盼盼玩具的销售工作，辛苦了。” 李磊说道：“应该的，那，我们这就过去？” 夏晨点头道：“去吧。” 李磊又问道：“销售价格定出来了没？” 夏晨斟酌一下后说道：“毛绒玩具20块钱一个，钥匙扣6块一个，10块俩，毛绒玩具不打折，但是一次性购买两个可以赠送一个钥匙扣。” 李磊笑了，“明白。” 当官儿的愿望落了空，刘继波叹息一声，蔫头耷拉脑地跟随大部队走了。 被留下来的尤胜晴问夏晨道：“把我单独留下来，么思意思啊？” 这家伙是武汉人，不太地道的普通话中经常夹杂着乡音，糯糯的，很有味道。 夏晨笑道：“晴姐是学财会的吧？” 尤胜晴点头，“让我当会计吗？” “可以吗？” “阔以。” 这下，连高媛和赵雪凝都笑了起来。 武汉话那种自带rap，很冲的感觉在尤胜晴这里完全没有体现，她说起来，反而意外的温柔，很奇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个大章，后面还有，求票，急需支援。 第57章 有人捣乱 夏晨又跟憨姐姐交代了几句，安排她再招聘一个出纳，重点考虑下岗人员，年龄最好不要超过三十五岁，或者是之前在深圳、广州那边的企业工作过的人也行。 高媛虽然不清楚夏晨为什么如此要求，却爽快地答应下来。 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后，夏晨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就下楼离开。 后天游戏厅开业，还有一些琐碎事儿等着他去办，比如说得提前疏通好各方面的关系等等。 来到楼下，打车奔西城分局。 到地儿后在门口值班处说明来意，值班民警对夏晨说：“刘队刚好出现场回来，他办公室在一楼东边第二间，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谢了大哥。”夏晨跟民警道过谢，往办公大楼里走去。 进了楼，迎面就是楼梯，东西两边各有办公室，夏晨往东一拐，找到第二间房，见房门开着，敲了两下。 刘建军一抬头，见是夏晨，便笑着说道：“你小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赶紧进来吧。” 夏晨边走边往外掏烟，在他办公桌前面一站，递给他一根烟后笑道：“提前来跟您打声招呼啊，我开了家游戏厅，万一遇上些不开眼的小混混过去闹事儿，您可得罩着我点儿。” 刘建军把烟接过去点了，抽一口后乐了，“我怎么罩着你啊？难不成我还得每天派俩人去你店门口盯着？你当这刑警队是我家开的呢？” “那不能够。”夏晨觍个脸说道：“我跟王老大、王老二都说好了，但凡有事儿一准儿会报警，您只需要及时出警就成。” “这倒没问题，回头你把我的呼机号码给老大、老二一个，让他们有事儿直接给我打传呼就成。”刘建军给夏晨倒了杯水，递给他后笑道：“坐吧，别杵着了。你小子是能折腾啊，这才几天不见呐，又干起游戏厅的买卖来了，还接收了俩社会老青年。” “不值一提，干买卖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为了给社会减轻负担，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老大老二都弄我那儿去，我用谁不是用啊。”夏晨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一口。 “呵呵。”耐人寻味打量着他，刘建军呵呵一笑。 卧槽！ 这应该是嘲讽般的笑容吧？ “不是，建军哥你什么意思啊？”夏晨不懂就问。 “你丫心里想什么当哥不知道？给社会减轻负担，说得好听，说穿了，你小子不就是给自个儿找了俩看场子的么，利用他俩的恶名震慑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好确保你能安安分分的挣钱，我说得没错吧？”刘建军看问题相当透彻。 夏晨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建军哥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也就不配当这个刑警队的副队长了。 冲他竖起大拇指，这货说道：“您通透。” 刘建军笑眯眯说道：“少拍马屁吧你，我嘱咐你一句啊，做生意归做生意，违法乱纪的勾当可不能干，你要是敢把游戏厅弄得乌烟瘴气的，不法之徒、流氓混混之类的，啥人都敢往里招，我可饶不了你小子。” 夏晨连忙表示道：“这您放心，不能够。” 刘建军开始往外轰人：“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儿就滚吧，我这儿忙着呢，没工夫跟你扯闲篇儿。” 夏晨站起来，嬉皮笑脸跟刘建军告辞。 从分局出来，他心里踏实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儿，越走越亲厚，长时间不联系，慢慢就会疏远了。 你以为夏晨来分局跑这一趟真是为了求关照的？ 当然，这也是主要目的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在刻意维护和刘建军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知道，刘建军前程无量，后世都调到部里去工作了，官至正厅级。 朝里有这么个关系在，说不定将来就会派上大用场。 这是在为以后铺路。 慢悠悠溜达到四中门口时，太阳已经快把柏油马路烤化了。 推门进入店里，见两名安装工正在往墙上楔钉子，挂空调内机，后妈在旁边看着，王镇海两兄弟仍旧跟随在郑光明身边学习维修技术。 夏晨忙走过去，掏出烟来分了一圈儿，说道：“两位大哥辛苦了，抽根烟喘口气儿吧。” 椅子上站着的那位把烟接过去，在烟头上吹了口气儿后叼在嘴里，笑道：“这有啥辛苦的，常年干，习惯了。我刚才还说呢，你们家可以啊，能劳动副厂长亲自给我们安装部门打电话说情，要求我们哥儿俩今儿上午先给你们家安装上，关系够硬的啊。” 梁映红也犯迷糊，首先，她压根儿不知道夏晨买了两台空调，两位师傅把空调拉过来说是要给安装上后她都懵了。 其次就是两位师傅说，他家在厂里有关系，要不然不能这么快就来给安装。 望着夏晨，梁映红也期待狗东西能给个解释。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就是我一姐姐跟你们副厂长是同学，帮忙打了声招呼罢了。具体活儿不还是得辛苦二位老哥来干么，您二位才是头面人物啊。 这么着，装完这一台，咱们涮肉店走着，上它一个大铜锅，喝它两瓶二锅头，我得好好谢谢二位老哥的关照。” “呵呵，小兄弟是个明白事儿的，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俩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赶紧着吧老邱，把这台装完，咱喝酒吃肉去。”站下面这位笑着说道。 “没问题啊，把内机给我递上来。”一听说管饭吃，椅子上那位也精神百倍，咣咣往墙上楔了根长钉子，一回身，老邱已经一把将内机甩到了肩头上。 他半蹲，双手抓住两头，努了把劲儿，嘿了一声，稳稳当当把室内机挂在了钉子上。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不愧是老把式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要知道，这年代的空调质量非常瓷实，室内机重量还轻一点，室外机一个能有120——140斤重，没两把刷子，一个人根本扛不动。 剩下就是接管子，十分钟后，一台机器安装妥当，打开试了试，凉风习习，梁映红整个人都精神了，直夸好。 俩师傅去洗脸了。 梁映红把夏晨拽到一边，低声问道：“有必要请他们吃饭么？” 后妈这是心疼钱了。 夏晨笑着解释道：“很有必要，我跟你说啊老梁，就咱店里装的这两台一匹半的机子，一台就得七千多，但是这里面起码能有四千块的纯利润，你说，这买卖值不值得干？” 梁映红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就两眼放光了，“当然值得干了。” 她琢磨琢磨，又问道：“那跟请他们吃饭有啥关系啊？” “家电维修，是个技术活儿，懂了？”夏晨笑着说道。 “懂了！”梁映红猛点头，“还是你个狗东西精啊，这是存了撬墙角的心思吧？” “您小点儿声成吗？”夏晨翻个白眼儿。 “嗯嗯嗯，那作为你的亲后妈，今儿中午老娘可得给你争争脸面，放开了喝一场了，你放心，准保能把这二位喝吐血喽。”梁映红已经提前进入了战备状态。 夏晨赶紧拦住她，说道：“那可不行，把这二位喝吐了，剩下那台空调谁安装啊？意思到了就成，关键是让他俩感受到咱们的热情。” 梁映红笑道：“明白了，可真有你的，狗东西！” 中午，夏晨干脆把郑光明和老大老二喊到一起，在附近找了家涮锅店要了五斤羊肉片大吃二喝起来。 别说，这顿铜锅涮肉吃得酣畅淋漓。 两杯酒下肚后，小烟一夹，二位师傅的谈兴上来了，大侃特侃他俩有多牛逼，在古桥厂干了这么些年，带出了多少徒弟云云。 郑光明直撇嘴，悄悄对夏晨说：“别听这二位吹得这么邪乎，其实空调安装和维修不是啥大不了的活儿，没多少技术难度。” 夏晨看他一眼，笑眯眯问道：“郑工也懂空调维修吗？” “兄弟，不是跟你吹，春兰厂现在的技术部主任就是我带出来的。”老郑端起杯子跟夏晨走了一个。 放下酒杯后，夏晨对他直截了当：“郑哥，接触了这好些天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你也看出来了，我不瞒你，我打算过阵子弄个家电门市干干，现在就缺你这样懂维修技术的人才，你若是不嫌我这庙小，来我这儿当个技术部负责人可好？” 郑光明这才弄明白夏晨今天中午请客的目的，嘴一咧，他说道：“首先感谢兄弟你的盛情邀请啊，说实话，我是个南方人，这北方虽然也待得惯，但老婆孩子都在广州呢，她们娘儿俩习惯了那边的生活节奏，怕是不大愿意跟我来京城啊。你这突然跟我提起这事儿来，得容我跟老婆商量一下。” 夏晨端起酒杯又跟他共饮一杯，说道：“那是自然要跟嫂子报备一下的，毕竟换个城市工作是件大事，我能理解。不过我可以跟你承诺，若是嫂子孩子一起过来的话，我可以帮着解决住房、上学等问题，让你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郑光明笑道：“我感受到你的真诚了，那我下午就打个电话跟老婆好好商量一下。” “成。” 两人又喝了一杯。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急匆匆闯了进来，进门后就慌张地说道：“大哥二哥，不好了，有人在游戏厅门口捣乱，放话说要见当家的。” 闻言，王镇海腾地站了起来，问道：“哪个王八羔子敢去咱店里找茬？” 年轻人惊慌失措，磕磕巴巴说道：“是……是……是唐三秃子的手下。” 【作者有话说】 今儿就这俩大章吧，有点累，休息休息。 第58章 唐三秃子 王镇海拍案而起：“原来是这个王八蛋！” 夏晨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见王镇海怒火冲天啊样子，梁映红也有点儿懵，心说该不是惹到什么不能惹的人物了吧，要不然老大怎么反应那么大。 王镇海又坐了下来，先对王镇江说道：“老二去看一眼吧，问清楚怎么个情况，回来后再说。” 王镇江点点头，站起来转身走了。 拍拍王镇江的手，夏晨说道：“沉住气，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狠狠抽了口烟，王镇海冷静了下来，沉着声开始介绍唐三秃的情况：“这个三秃子，大名叫唐三发，因为发量稀少所以被兄弟们戏称为‘三秃子’，他是个老混子了，层次不高也不低的那种。 他这种程度的老炮儿，很精明，很有手腕，懂得用手上的力量去换取钱财，也懂得经营人脉，所以慢慢就……怎么说？” 夏晨明白他的意思，接了一句，笑道：“用港片里的话说叫‘洗白了’。” 王镇海点头道：“没错儿，洗白了。他在昌平有个砂石料场，挺赚钱，起初干的时候手段就很黑，但凡周边的建筑工地不用他提供的砂石料，工地上就麻烦不断，没办法正常施工。 工人被打、建筑材料被偷、施工机械被砸是常有的事儿，为了让工程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老板们不得不向他妥协，捏着鼻子用他提供的高价砂石料。另外，他有四家游戏机厅。” 最后这句是重点。 夏晨明白了，这个唐三秃这几年挣了点钱，春风得意打算一统江湖了，来自家这个新开的游戏厅找茬，怕是目的不简单。 “那人多大岁数了？”夏晨的手指叩击着桌面，淡淡地问道。 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王镇海脸上。 王镇海说道：“三十六七岁？差不多这个岁数吧。” 夏晨点头：“严打那会儿怎么就没把他弄进去呢？” 王镇海又抽口烟，苦笑道：“那时候他还没混出头儿来呢，属于小辈人，就幸运地躲过一劫。” 命挺好啊。 严打结束了，他也混出头了，就猖狂起来？ 老邱看看夏晨，嘴唇哆嗦着问道：“夏儿，咱下午还能正常安装不？” 夏晨笑道：“该怎么装怎么装，放心就是了，闹不起来。” 老邱点点头，挑了一筷子羊肉片蘸了点儿麻酱放进嘴里，顿时觉得肉都不香了。 没过一会儿，王镇江回来了，他阴沉个脸坐下后说道：“打听清楚了，带话过来那小子是唐三秃子的手下，他说，三爷要收购咱们的游戏厅，开价三千，给咱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他来接收。” “我草他奶奶个腿儿的！这特么是收购么？这是明抢啊！”王镇海气得脸通红，拍桌子瞪眼睛的。 “晨子，这……这个怎么是好啊？”梁映红嘴唇也哆嗦了。 别看后妈平日里在家咋咋呼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遇见这种事儿也麻爪。 夏晨却很平静，区区一个老混子罢了，连他都搞不定，这游戏厅也就别开了。 来得好，正好拿你立威。 “都吃饱了吧？”夏晨笑嘻嘻问道。 老邱和老李都点着头，说吃饱了，也吃好了，感谢招待云云。 夏晨说道：“那就辛苦二位师傅再去把另一台空调给装上吧。” 两位说好，他俩巴不得早点安装完后早些撤退呢，丝毫没打算介入江湖纷争，起身走了。 郑光明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几位有话说，便笑道：“夏儿，我去给你嫂子打个电话，你们聊着吧。” 夏晨说好，送他出门。 回来后对梁映红说道：“妈，你去店里盯一下吧，没个人看着也不成。” 梁映红迟疑了一下。 王镇江说道：“红姨放心，三秃子还是讲规矩的，三天内肯定不会再派人过来捣乱的，店里很安全。” 梁映红点点头，起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夏晨、王家兄弟和前来报信的那位了。 看一眼一直站着的那小青年，夏晨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这伙计看上去跟夏晨差不多大小，愣头愣脑的，有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听了夏晨的问话，他说道：“我是跟海哥混的，叫杨六郎，你怎么称呼？” 瞪他一眼，王镇海说道：“怎么说话呢？叫晨哥。” “我凭啥叫他哥啊，他都不一定比我大。”杨六郎梗着脖子不服气。 “让你叫哥就叫哥，哪来那么多废话？”王镇海觉得栽面儿了，脸红脖子粗地训斥小弟。 杨六郎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这孩子有点儿缺心眼儿啊。 夏晨忙打圆场道：“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当社会大哥，一个称呼而已，不至于的。六郎，你坐吧，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吃两口。” 五斤羊肉才涮了三斤，剩下两斤不涮出来那就是浪费粮食了。 王镇江操起盘子往锅里下了半盘。 杨六郎也不客气，坐下后拿了双筷子，把老邱、老李、郑光明和梁映红剩下的麻酱合起来倒进一个大碗中，一筷子肉一大口酒吃得直吧唧嘴。 夏晨笑了，这孩子是个实诚人。 递给夏晨一根烟，王镇海问道：“报警，还是咱自个儿解决？” 这话问得很直接。 夏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报警，肯定是不行的，唐三秃子很有些道行，提出来收购，这就属于商业范畴了，人家没动刀没动棍的，警察怎么管？ 出警后最多说一句，价格谈不拢那就继续谈嘛，总有达成一致的时候。 那么就只剩一个选项了，自个儿解决。 夏晨问道：“唐三秃子的势力很大吗？” 王镇海秒懂，一撇嘴，颇不屑地说道：“手底下有三四十口子杂碎跟着，能打的不多。” 杨六郎抽空说了一句：“能打的一个都没有。” 然后继续往嘴里扒拉羊肉片，“二哥，别愣着了，把剩下那些肉都下里面，再给我下点儿豆腐吃。” 王镇江伸手就想抽他后脑勺。 这货跟脑袋后面长了眼似的，手一挡，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就轻松化解了王镇江的攻势，继续吃肉。 这是个人才啊。 夏晨都看愣了。 王镇海苦笑道：“他家祖上是打把式卖艺的出身，这货从小就跟随他爷爷练功，骨头硬得很，反应也快。” 夏晨点头，心说难怪敢吹牛逼说对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呢，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夏晨觉得自个儿可能捡到宝了。 “那就见个面吧。”他这么说，基本上就相当于宣战了。 王镇海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不住地点着头：“我去找人给他递话，约个时间见面聊聊。” 在他看来，江湖事就应该江湖了，这事儿夏晨就不该掺和，他就能把事儿平了，否则，他跟夏晨的合作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要在夏晨这里体现价值。 王镇江也摩拳擦掌地说道：“我负责吹哨子摇人，一个唐三秃子罢了，还真没被我看在眼里。再说了，他有人，咱人也不少。” “还有我还有我，干他娘的！”杨六郎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很有些急切地说道。 喝了口茶，夏晨问王镇海：“大哥，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询问王镇海的势力范围。 王镇海顿时豪情万丈，“有二十多个。” 要不要收编呢？ 当不当社会大哥？ 这是个问题。 说实话，夏晨不想掺和“江湖事”，但他从事的这个行业注定了若是没有自己的人马，将来一定会遭遇到很多麻烦事儿。 这么一想，夏晨通透了，说道：“那就麻烦大哥把大家伙儿召集一下吧，今天晚上我跟大家见个面，有事情要说。” 王镇海明白，夏晨要竖旗了，很激动的样子，说：“没问题，让老二去办。” 王镇江点头道：“我这就去下通知。” 见杨六郎还狂吃不已，王镇江郁闷了，“兄弟，差不多得了，跟二哥去干活儿吧。” “你一个人去就能搞定的事儿，我跟过去干嘛？你去吧，别打扰我吃东西。”这货是真不把王老二放眼里。 夏晨哈哈大笑，他就喜欢直肠子。 王镇江叹息一声，拿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郁闷的出门办差去了。 夏晨对王镇海说道：“大哥，这样，你先跟唐三秃子谈一轮，能说服他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好，如果他不认头，咱也不惧他，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咱都接着就是了。” 王镇海说道：“好。” “你是说，那家游戏厅是王镇江罩着的？也是他出面来平事儿？”另一边，唐三秃子望着手下，笑眯眯问道。 他流露出一丝不屑，或许是觉得这两年做大了，丝毫没把王家兄弟当回事儿的意思。 送信过去那人叫青七，号称三秃子手下第一悍将。 闻言，青七笑道：“是的三爷，那小子狂的，呵呵。” 游戏厅有多挣钱唐三秃子自然清楚，前几天听说四中对面新开了一家游戏厅，无论地段还是游戏机数量都比他的几家店强百倍，他就动了心思。 一打听更觉得把握十足，老板是个娘们儿，主事儿的是她儿子，这要是不抢过来，那就是跟钱过不去啊。 于是他就派出小弟过去谈收购，小弟回来一汇报，唐三秃子更乐得不行了。 在他看来，王家兄弟就是街面儿上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属于最底层的那种，手底下有个十几号人，但不成气候。 起码不被他三爷放在眼里。 手里捧着个紫砂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唐三秃子说道：“他狂？他能有我狂？等着吧，王老二识趣的话，三天内一定会吐口的，要是不知道好歹，那就有乐子瞧了。” 手下众兄弟都表示老大说的对。 就在唐三秃子志得意满哈哈大笑时，一个手满头大汗跑了进来，对他说道：“三爷，刚接到王老大打来的电话，王老大要约您见面。” 三秃子更开心了，对左右两边的小弟们说道：“看到没有，王家老大这么快就绷不住了，这是要缴械投降呢。不过嘛，他想见面就见面，哈哈，当我唐老三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嘛，你，去给他回电话，告诉他，三爷最近很忙，想要见面，让他来见我。” 第59章 掀桌子 王镇海接到三秃子小弟打来的电话时，气得肺都炸了，一点都不带犹豫地跟对方说道：“你告诉三秃子，现在谈，还有得谈，别等到真把事儿闹大了，再想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弟把王镇海的话转告给唐三发。 三秃子当即大怒。 青七劝他冷静一下，说：“三爷，说到底，咱们是求财，闹得太过火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唐三秃子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忍着怒气说道：“你，再去给王老大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上午中兴茶楼，三爷候着他。” 那人又跑去打电话了。 两台空调安装完毕，试了下，运行良好。 夏晨买了条烟塞给老邱，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先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就用到这二位了。 回到店里，见杨六郎对街霸很感兴趣，夏晨问他道：“玩儿过没？” 杨六郎一撇嘴，说道：“看不起谁呢这是？我们混过的，怎么可能没玩儿过游戏机。” “那就玩儿两局？”夏晨笑着说道。 “玩儿两局就玩儿两局，我还怕你不成。”杨六郎有点儿兴奋了，问道：“赌点儿啥？” 哟呵，还想玩儿带彩的，看来水平不错啊。 夏晨一琢磨，指着墙角边的那堆海报说道：“你输了，把海报贴墙上，今后认我当老大，给我打工。我输了，我这店里今后对你免费开放。” 杨六郎琢磨琢磨，觉得不吃亏，便说道：“成交。” “老梁，过来杀鸡了。”夏晨喊了一嗓子。 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梁映红闻言立马火烧屁股似的站了起来，举目四顾道：“鸡在哪儿呢？谁家鸡跑咱店里来了？” 见夏晨笑嘻嘻望着自己，梁映红大步流星走过来，拧着他的耳朵说道：“捣什么乱啊捣乱？不知道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么？这店要是开不成了，撒出去的钱就全打水漂了，你个狗东西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哎哟，您先放手，先放手……听我跟您说，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儿子会处理好的，保证不会让花出去的钱打了水漂。”夏晨果断求饶。 梁映红松了手，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夏晨搓着耳朵宽她的心：“老梁，你把心放肚子里，解决这事儿，不难，实在不行，我去找一趟建军哥，我就不信了，他们再牛逼，还敢明抢明夺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梁映红倒是放下心来了，笑道：“对啊，跟你建军哥打声招呼，准保没问题。你叫我干啥？杀什么鸡？” 安抚住了梁映红的暴躁情绪，夏晨方才指着杨六郎说道：“这小子不服，想跟你较量较量。” 杨六郎一听就炸了：“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不服你，啥时候说过不服这位大妈的？自个儿打不过我就认怂呗，请大妈来帮忙算什么本事？” 夏晨笑着不说话。 梁映红不干了，瞪着眼说道：“小子，你不服他就等于不服我，知道我俩啥关系不？” “姐弟？” “我这么显年轻吗？” “不是，是夏晨太显老了。” 母子二人脸都黑了。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就闭上你的乌鸦嘴！”梁映红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游戏币，分给杨六郎一半后说道：“你不是不服气么，想挑战我儿子，先过了老娘这关再说。” “来就来，谁怕谁？”杨六郎塞了个游戏币进去，选了个红人。 梁映红塞了个游戏币进去，不出意外地选了苏联大汉。 战斗开始…… 战斗结束…… 战斗又开始了…… 战斗又结束了…… 五局过后，尝试了五个不同角色都败下阵来的杨六郎哭丧着脸一言不发走到角落里，一手拿着海报一手拎着糨子桶，埋头开始干活儿。 把梁映红给得意得不行了，哈哈笑着对夏晨说：“看到没，又打服一个。” 此时的她，像是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幼稚得让人害怕。 夏晨忙点头，马屁如潮：“您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妈。” “哈哈哈哈……”梁映红发出爽朗的笑声。 夏晨走到杨六郎跟前，戏谑着对他说道：“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杨六郎回过头来，叹息一声，倒也爽快，一鞠躬，喊道：“晨哥。” “嗯，好好干吧。”拍了拍杨六郎的肩膀，夏晨往外面走去，“老梁，我去办点事儿，你别忘了回家做饭。”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掏出呼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 夏晨溜达着去崇文门11号店铺，他到了后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长长的队伍快排到马路中间去了，并且人还在不断增加中。 在排队的大多数是男同胞们，姑娘们则三五一群聚在阴凉地儿里吃冰棍儿。 两个推着自行车，后座上放着泡沫箱子的老阿姨忙得不可开交，边收钱边从箱子里往外拿冰棍儿，脸上都笑开花了。 这热度蹭的，让夏晨都想喊声好。 不用上前看也知道屋里肯定忙碌得不行了，夏晨预料到生意会不错，却没想到会火爆成这个样子。 得，也别去打扰李磊他们了，夏晨转身回了家。 吃过晚饭，他跟爹妈打过招呼，又出了门，奔南城一处工厂倒闭后闲置下来的仓库里。 到了后见仓库里亮着两盏灯，推门进去，一阵汽油的浓烈味道呛得夏晨直咳嗽。 人聚得倒是挺齐，加王家两兄弟一起拢共二十多号。 年龄都不大，最大的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儿。 见夏晨走过来，脚步略显的凌乱，大家都有些嗤之以鼻了。 海哥忽悠我们过来，说要带领我们走一条光明大道，要重新认个大哥，认的就是这么个货？ 这人也太怂了吧？ 夏晨怂吗？ 他其实一点都不怂，他只是还没习惯这个场面，他这会儿只想唱首歌：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 这重生之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歪的？ 貌似一直就没走正过。 夏晨很苦恼。 终于走到人群中间了，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夏晨喊道：“六郎，你过来。” 呼啦一下，杨六郎感觉自个儿被大家用目光奸淫了，他嘟囔着叫我干嘛，低着头走过去，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喊了声：“晨哥。” 声音不大，却足够兄弟们听到，紧接着，大家震惊了。 杨六郎的莽众人皆知，这货只服王镇海，见了王镇江都不带喊声哥的，如今却在这个还没得到大家认可的新大哥面前低头认怂了，颠覆认知了啊六郎。 夏晨笑了，对自己创造的这个效果很满意。 他肯定是知道大家伙儿不服自己的，想要驯服这群混混，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 夏晨冲旁边的王镇海点点头。 王镇海心领神会，说道：“这位就是我要给大家介绍的新当家人夏晨，大家今后喊晨哥。” 没人说话，郊外的黑夜静悄悄。 王镇海尴尬了。 夏晨接茬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服气的。我只说四点，第一、前阵子风靡街头的亚运文化衫是我弄出来的，挣了60万。” 大家呼吸急促了下。 “第二、崇文门销售火爆的熊猫盼盼玩具和钥匙扣也是我弄出来的，今天卖了一万块。”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下一步我打算开五家游戏厅和一家家用电器销售门市，预计年利润不低于200万。” 大家下巴快惊掉了。 “第四、大哥还是你们的老大，但是你们老大现在给我打工，每月工资两百元加提成，另外我们俩还有个合伙的买卖，一间小小的录像厅，不过也挺挣钱的。我的话说完了，你们继续聊。” 夏晨摆完数据装完逼抬腿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大家面面相觑，皆感到震撼人心，这年头儿，还有比钱更能让人心悦诚服的吗？ 有，就是更多的钱。 见大家一个个面露惊讶，王镇海忙说道：“都他娘的想啥呢？还不赶紧把人留下来。” 大家这才醒过神来，齐齐转身，无比真诚地喊道：“晨哥！” 瞧，服了吧。 夏晨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对大家说道：“乖。” 大家绝倒！ 次日上午，西四中兴茶楼二楼包厢里。 穿一件黑色对襟短袖衫，底下一条亚麻裤，脚蹬内联升老布鞋的唐三发半闭着眼揉核桃。 这货右手大拇指套着个扳指，食指上还戴着个鎏金大戒指，往官帽椅上一坐，江湖大佬气势十足。 他左右两边站着青龙白虎两条大汉，看上去挺唬人的。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唐三发有点儿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问道：“王老大还没来么？” 右边的壮汉嘁了一声，不屑道：“不会是吓得不敢来了吧？” 唐三发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一副吃定了王家兄弟的样子。 这时候，从楼梯口传来蹬蹬的声音。 唐三秃子一努嘴，一个人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王镇海的身影出现在唐三秃子视线内。 “三哥你好，别来无恙？”进来后，王镇海做足了江湖礼节，冲唐三秃子抱拳问安。 “哟呵，大海你这是单刀赴会啊，胆量不错。”唐三秃子心里已经不悦乎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谁见了不会尊称一声“三爷”，王镇海却喊他“三哥”，这让他觉得没面子，所以小小的刺了王镇江一句。 单刀赴会？ 不存在的。 按照晨子昨晚的布置，我的人早就埋伏在周围了。 但这话王镇海不能透露分毫，只是笑笑说道：“我来跟您见面，还怕您不能确保我的安全吗，要是防备着您，带人过来赴约，那不是太不给三哥您面子了？” 摸着不剩几根毛的大秃头，唐三发哈哈大笑起来，“这话我爱听，大海你可以的，识时务。好了，闲话少说吧，我的意思，青七都跟你们兄弟俩说过了吧，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咱今天就把事儿办了吧。发财，把钱给你海哥点出来，你带人过去把游戏厅接过来。” 右边那位叫发财的汉子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王镇海，轻蔑地笑着说道：“这是三千块，海哥要不要数一数？” 王镇海都不带看他一眼的，直接对唐三发说道：“不好意思啊三哥，我今天过来呢，不是来跟你做买卖的，是来告诉你一声儿，我们老板说了，游戏厅不卖，还请你高抬贵手，别没事找事干。” 唐三发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来掀桌子的？” 第60章 老板叫夏晨 王镇海微微一笑，自打进了这间屋，唐三秃子就没让他坐下，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王镇海也就不再客气了，拉开椅子坐下来，给自个儿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在三哥面前可不敢掀桌子，我只是来向您转达一下我们老板的意思。” 发财不干了，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说道：“小子，给你脸了是吧？再敢跟我们三爷阴阳怪气的，老子把你脑袋打放屁了你信不信？” 啪嗒。 王镇海把烟点了，丝毫不在乎发财的威胁，见唐三发也玩味笑着盯住自己，他咳嗽了一声，平静地说道：“话呢，我已经带到了，至于说三哥要怎么做，您自个儿决定吧。” 唐三秃子也不把玩核桃了，把那俩狮子头往桌面上一放，眯眼瞧着王镇海，阴笑道：“你一口一个老板的，我倒是对你们老板感兴趣起来了。” 王镇海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威胁，他的意思是，你老板一家子是什么情况老子一清二楚，所以，你不用跟我装逼。 “呵呵，恕我直言啊三哥，我老板对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王镇海直言不讳道。 “你特么找死！”发财闻言勃然大怒，冲上来一个直拳击打向王镇海的面门。 与此同时，唐三秃子的另一名悍将留根也动了，他从左边包抄过来，与发财形成了夹击王镇海的局面。 王镇海不慌不忙，扭头躲开了发财的攻击，顺势身子后仰，借着椅子呈45°角往后倒的一刹那腾空而起，一脚踹在发财的前胸上。 发财没防备，大开的中门被王镇海一脚踹个正着，腾腾腾向后倒退了三步，腰眼撞到八仙桌的桌角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紧接着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解决掉一个，王镇海并未掉以轻心，他后撤一步，迅速蹲下，一个扫堂腿把留根掀翻，立刻起身踩住留根的脖颈子，让他动弹不得。 “三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望住唐三发，语气冰冷的问道。 “之前就听道上的兄弟们说起过，大海你是块硬骨头，今天一见让老哥开眼了，你根本就是钢筋铁骨啊，果然名不虚传。”唐三秃子啪啪啪拍起了巴掌，当然，带着讽刺的味道。 地上的留根还在拧巴，王镇海一不做二不休，在他脖子侧边踢了一脚，留根晕过去了，空气突然安静了。 “三哥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把话说开了，我就不妨告诉你吧，我老板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我们那家游戏厅也不是你惦记着就能抢到手的。”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王镇海继续说道：“我猜，三哥一定在外面埋伏了不少人吧？我想全须全尾地走出这间屋子肯定很困难，对吧？” 唐三秃的双眼蓦地眯了起来，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镇海把椅子扶起来，坐下，又喝了杯茶后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就别玩儿什么聊斋了，你说呢？” 唐三秃子哈哈大笑，“既然你都猜出来我在外面安排了人你还敢来，那只能说明，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没说错吧？” 王镇海坦率地点头，“没错。” 唐三秃子也点起了烟斗，靺鞨烟丝烟雾的升腾，把他的一张脸都笼罩了起来，产生了朦胧感，他说道：“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有底气来跟我对人头儿的？” 王镇海笑道：“对人头儿，我肯定对不过三哥你，论能打的，我估计三哥的手下未必有我那帮兄弟们心狠手黑。” 唐三秃子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说道：“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那咱俩就拭目以待吧。总之你那游戏厅，老子要定了。” 王镇海又给自个儿斟了杯茶，淡定一笑，说道：“好。” 这间中兴茶社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它在西四三条的最里面，在往里走，一拐弯就是四条。 但四条胡同口被几辆三轮车堵住了，现在是个死胡同。 外面热闹极了，根本就是东京不热大乱…… 胡同口大乱战。 局面呈一边倒的趋势发展着，王镇江带领着小弟们追着唐三秃子的手下打。 杨六郎成了最受关注的那个点，他在前面跑，后面四个小弟紧追不舍。 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在想什么，一扭头就进了公共厕所。 四个小弟也跟了进去。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响，伴随着啊喔呃依屋愚的奇怪喊叫声。 三分钟过去了，当杨六郎从厕所里走出来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感慨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呐。” 夏晨都被他气笑了。 他预感到今天的谈判不会以和局收场，像唐三秃子那样的人，霸道惯了，被他惦记上的东西，不抢到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夏晨心说，与其整天被惦记着，时不时的还得堤防着唐三秃子派人去店里捣乱，还不如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去球。 唐三秃子的存在，终究是个不安定因素。 所以，夏晨昨天晚上跟大家聊天的时候，顺便把决心给下了。 一波流带走他。 混战结束得很突兀。 王镇江走到夏晨身边，笑着对他说道：“敌军被干翻19人，逃跑13人，我军3人挂彩1人重伤，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夏晨问道：“受重伤的那位兄弟没挂掉吧？” 王镇江嘿嘿笑道：“胳膊被弹簧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放心吧，死不了，没事儿。” 死不了就是没事儿？ 你们江湖中人心都这么大吗？ 夏晨捂着脸说道：“快送医院去吧，该花多少钱，我出还不行？” 见这货吓得脸都白了，王镇江差点笑背过气儿去，扭头喊了个兄弟，让他把受伤那位送医院去。 唐三秃子准备得也挺充分，不仅在胡同里埋伏了人，茶楼底下也有时刻观察战况的小弟。 当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噔噔噔，小弟青七出现在他面前，火急火燎地说道：“三爷，大败，兄弟们大多数被擒住了。” 唐三秃手里的烟斗嘡啷就掉在了桌面上，他腾地站起来，一脚将小弟踹翻在地，指着他呵斥道：“三十多个人没干过十几个？你们特么都是吃屎的？” 青七欲哭无泪，解释道：“不是十几个，是二十几个……”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又被老大赏了一脚，“废物！都特么是废物！想当年老子……” 话到了嘴边，唐三秃子又给咽了回去，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已经打不动。 三秃子颓了，双目无神回到椅子上坐下，低着头说道：“大海，成者为王败者寇，你划道吧。” 这一边倒的局面一点都没出乎王镇海的预料，他虽然浑，但他不傻，自个儿那帮兄弟们有多能打，他有数得很。 之所以没“发展”起来，是因为大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打架斗殴上了，或者说跟随自己的那帮兄弟除了打架在行，空有一膀子力气之外，一无是处。 见江湖前辈三秃子认怂了，王镇海丝毫没有得意忘形，他淡淡地说道：“三哥，这道，还轮不到我来划，我的老板叫夏晨。” 唐三秃心思还是很缜密的，败了就是败了，先忍下这口气，来日一并奉还就是了。 咧嘴一笑，他说道：“那，麻烦兄弟你帮忙代为引荐一下你老板呗。” 王镇海说道：“我跟我老板商量一下，问问他愿不愿意见你，你等我消息吧。” 王老大说完就走。 唐三秃子的俩眼睛又眯缝了起来。 最忠诚的小弟青七站了起来，寻思片刻后低声说道：“三爷，真不是兄弟们无能，确实是王镇海的人太能打了，他手下有个叫杨六郎的家伙，以一敌四把咱的人全都干进厕所里了，出手太黑了。” 唐三秃子叹息一声，心里想着，终其根本，是这几年的安逸日子过多了啊，已经没有了危机意识，小弟们也严重缺乏实战演练，这才是导致溃败的主要原因。 哀叹一声，三秃子说道：“该治伤的治伤，该休养的休养，游戏厅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青七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爷，来硬的不行，咱就走其他路子呗。” 唐三秃忙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往前走了两步，青七说道：“王镇海手底下那帮人底子也不干净，咱活动活动，抓几个进去，还怕他王镇海不乖乖就范？到时候，还不是您说啥是啥，他拱手把游戏厅送到您手上来？再说了，混到您这程度上，家大业大的，真没必要跟一帮土流氓打打杀杀的了。” 这马屁拍的唐三秃子那叫一个舒坦。 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自个儿什么身份，王镇海什么身份，跟他群殴忒掉价了。 拍了下青七的肩膀，三秃子眉开眼笑道：“你小子，硬是可以的！这主意不错，我现在就去操作一番。” 说完，他也不管倒在地上那俩和青七了，一个人着急忙慌下了楼。 刚走到楼下，见王镇海兄弟俩陪着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关键是，年轻人身边还有个警察。 三秃子定睛一瞧，卧槽，这不是分局刑警队的刘建军副队长么？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这特么又是怎么个情况啊？ 三秃子表示有点懵。 第61章 反收购 没错，夏晨做了两手准备，他一大早就给刘建军打去了电话，把事情一说，刘建军乐了。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夏晨笑道：“喝酒、吃饭、壮声势。” 刘建军调侃他道：“就是让你小子狐假虎威一次呗。” “我这个人建军哥是知道的，怕麻烦，明天就要开业了，今儿闹这么一出，影响到明天开业就不好了。”夏晨解释道。 “成，今天中午你定地方，我过去。”刘建军很爽快。 这就是夏晨提前一步的操作。 走到唐三秃子面前时，夏晨看都不看他，照样跟刘建军有说有笑。 刘建军对三秃子也不陌生，毕竟这货也是在局子里挂了号的人物，需要重点提防，他倒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长的，还带着丝警告的味道。 三秃子一颗心就开始突突，下意识地把身子贴到了墙面上，他自问还是有些社会关系的，但他那些关系在郊县，且论实权，没一个能够得上刘队的层次。 再者说了，铁拳你当闹着玩儿呢？ 硬拼，拼不过，对方实力有点强大。 拼关系，更是不够看，刘建军背后站着哪位大佬，唐三秃子一清二楚。 他手中的所谓筹码瞬间清空，当然，除非鱼死网破。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唐三秃子家大业大，手里有俩糟钱儿，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跟夏晨撕破脸，他肯定觉得不划算。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把事情解决掉，从此远离这个根底深厚的小年轻。 整理下情绪，三秃子拉住了王镇海，“兄弟，聊两句？” 王镇海看着他，嗤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啊三哥，暂时没空，得陪刘队喝两杯，要不您等等？” 三秃子暗骂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却也不敢硬拦着，尴尬一笑，说道：“那就麻烦兄弟喝好后派人通知老哥一声，老哥在茶楼里等你的消息。” 王镇海说声好，大步流星追了过去，在夏晨耳边轻声说道：“老小子遭不住了。” 夏晨笑笑，不置可否。 四个人就近找了家牛肉锅贴店，在二楼要了个小包间，点了六菜一汤，让服务员拿来两瓶二锅头吃喝起来。 刘建军喝了二两后就摁住了杯子口，“意思到了就得了，下午还有工作，满身酒气可不是那么回事儿。” 也就是夏晨这个小兄弟开口了，换个别人刘建军都不会跑这一趟。 知道建军哥公务在身，夏晨也不勉强他，便笑道：“那成，今儿就到此结束，二哥，让服务员上锅贴吧，让建军哥吃完先撤，你和大哥继续喝。” 王镇江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不大会儿，一盘锅贴端了上来。 刘建军也不客气，把盘子拉到面前就开吃。 吃饱后一抹嘴，他说道：“最后再交代一句，老大老二既然跟晨子学做生意了，就好好干，可别在街面上瞎晃荡了。” 王镇海忙笑着说道：“刘哥您放心，我们哥儿俩这次是抱着痛改前非的决心来跟着晨子一起干的，绝对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王镇江也说是。 看两人一眼，刘建军站了起来，说道：“但愿吧。走了。” 夏晨把他送出门，说笑了两句后目送他离开，又回到楼上包间。 “二哥，去把唐三爷请过来聊两句吧。”坐下后，夏晨笑着说。 王镇江笑笑，走到窗户前吹了声口哨，底下的小弟会意，去茶楼请人了。 唐三秃子正坐立不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听完三爷的讲述后，出主意的青七也心慌意乱的，他在唐三秃子团伙里自诩为军师，以脑瓜子转得快著称。 但脑瓜子转得快并不代表他料事如神，事事都得按照他设想的那般去发展。 他又不是诸葛亮。 所以，听三爷说，嘉悦游戏厅的老板在局子里有关系后，青七的身子跟筛糠一样，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这特么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啊。 三秃子掏出怀表看了看，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按说午饭吃到这会儿也该结束了。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事儿解决了，然后回昌平老巢安心发展他的砂石料事业去，再也不掺和市里的纷争了。 随便一家游戏厅的小老板背后就站着位刑警队长，太杰宝吓人啦。 三秃子脑门儿上沁出了汗珠子。 “老七，去看看送信的人来了没有。”他有点不耐烦了，不，应该是心烦意乱。 青七脸色苍白，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往外挪动。 刚走到门口，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吓得青七往后连退三步。 一条大汉进了屋，闷声问道：“谁叫唐三秃子？我晨哥有请。” 唐三发脸都黑了，三秃子也是你叫的？ 这可真是邻居门前撒辣椒面——麻辣隔壁啊。 后一想，稳住，不能跟他动气，先把麻烦解决了再说。 他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就是唐三发，麻烦小兄弟头前带路吧。” 杨六郎很认真地打量他一眼，点点头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下了楼。 青七想了想，实在没有勇气跟上去，给唐三秃让开了路，耷拉着脑袋装傻缺。 唐三秃狠狠盯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跟在杨六郎身后也向楼下走去。 两人前后脚进了二楼包间。 见夏晨坐在圆桌正当中，唐三秃子一句“幸会”刚到了嘴边，夏晨就先开口说话了：“六郎吃了没有？没吃的话赶紧垫巴一口吧。” 杨六郎摇摇头，也不回话，拉开椅子坐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唐三秃子傻眼了，不是跟我说话啊，我酝酿了一路的表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唐三秃子，夏晨对他这副打扮挺嗤之以鼻，一个老混混，你装什么乡镇企业家。 但是，事情还得解决，夏晨不想拖，也拖不起，便开口道：“唐三爷是吧？坐下吃两口？” “不了不了，夏老板就不要客气了，聊正事儿吧。”年轻人唐三秃子见过很多，像夏晨这么稳重的年轻人唐三秃子还是头一次见，看夏晨的做派，搞得三秃子心里头毛毛乱乱的。 “好，那就谈正事儿。三爷，我捞干的说，我自问从来没得罪过三爷，甚至咱们之前都不认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故意找茬，明抢暗夺的，这不合适吧？”夏晨屈指叩击着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哥儿几个就想本本分分做点生意，您眼红了，就想横插一杠子，打，您又大不过，找关系，您更不够看，您就说这事儿您打算怎么解决吧，毕竟也伤了我们不少兄弟呢。”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点儿啥？ 唐三秃子也承认夏晨说的是实情，事儿是自个儿先挑起来的，觊觎他的游戏厅千方百计想占为己有也是他指使手下去办的，这点辩无可辩。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唐三秃子认栽倒也痛快，他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看得出来，夏老板是个爽快人，我老唐也不含糊，你看，我给受伤的兄弟们出些医药费如何？每人五千可以吧？” 夏晨笑眯眯看着他。 杨六郎开口说道：“我晨哥有的是钱。” 唐三秃子没反应过来。 杨六郎头都不抬一下的，继续说道：“前阵子风靡街头的亚运文化衫知道吧？我晨哥弄出来的，挣了60万。” “风靡街头”这个词语被杨六郎牢牢地记在了心头，此时说出来，他感觉自己特有文化，装逼成功后还冲夏晨嘿嘿笑了笑。 哥儿仨都笑了起来，这个六郎，就是个活宝儿。 唐三秃子闻言心头一惊，销售火爆的亚运文化衫他当然知道了，见这玩意儿有利可图，他还想掺和一脚来着，刚准备进场，市里就展开了劣质文化衫的突击性检查…… 原来这玩意儿是夏晨搞出来的啊。 见唐三秃子不吱声，杨六郎觉得这是给他的打击还不够多造成的，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在盘子里，继续说道：“熊猫盼盼玩具和钥匙扣也是我晨哥鼓捣出来的，这两天每天的销售额都在一万以上。” 一天的销售额就有一万块钱？ 唐三秃子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杨六郎一万点的暴击。 一天挣个万元户啊，这是什么概念？ 还不吱声？ 打击力度不够大。 杨六郎喝口小酒儿，再次加码：“我晨哥后面还打算开家年利润不低于两百万的小卖部。” 噗…… 王家兄弟全喷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捂着脸都不想搭理这个坑货了，我开的是销售部不是小卖部，棺材铺一年的利润也没有两百万啊，这家伙，前面说的挺好的，咋到了后面就变味儿了呢。 唐三秃子却不认为杨六郎是吹牛逼，他觉得夏晨真有这个实力。 自个儿那砂石厂干一年下来，去掉杂七杂八的挑费、打点关系的费用和给兄弟们的劳务费，能剩个十几二十万睡觉都能把人乐醒，夏晨卖个衣服就能挣六十万，开个年利润两百万的小卖部很困难吗？ 这么一想，唐三秃子的冷汗下来了，他诚惶诚恐道：“夏老板，那你划个道出来吧。” 前面铺垫的差不多了，夏晨也不想跟他腻歪下去，直截了当道：“刚才我兄弟也说过了，我不缺钱，起码不缺给兄弟们治伤的钱，所以，咱就别在赔偿上面瞎耽误工夫了。” 唐三秃子太阳穴直突突，心说，你不要钱，要的一定更多，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摸出根烟来点了，夏晨笑道：“听说三爷在市里有四家游戏厅对吧？” 果然，戏肉来了。 唐三秃子点头说道：“没错，朝阳、西城各两家。” 夏晨说道：“三千块钱，我收了，你有意见没？” 唐三秃子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原本是打算来吃肉的，却没想到自个儿成了饿狼嘴边的肥肉，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但他也明白，混社会的，谁势力大谁说了算，咬咬牙，唐三秃子说道：“没意见，价格很公道。” 第62章 心急的顾客 价格公道么？ 显然是不公道的。 唐三秃子知道，夏晨玩儿的这一手，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初自个儿放出豪言壮语，要花三千块钱收购他的游戏厅，现在人家给自个儿来个反收购，价格还是三千块，没毛病。 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这道理三爷懂。 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脸上却跟刀子拉肉一般扭曲着，夏晨就忍不住想笑。 他拼命忍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伤我兄弟的贵手下，三爷也该给个说法吧。” 你还没完了是吧？ 要说法，你要是没说法？ 唐三秃子嘴角直抽抽，大脚趾使劲抠着鞋底子，忍着怒气说道：“有话，夏老板就直说吧。” 看看也有些懵圈的王家兄弟，夏晨心说，我可都是为你们着想啊，不用感谢我，请叫我红领巾。 “我这边的兄弟呢，有几个人底子不怎么干净，偷个自行车，打个架斗个殴之类的，但都没犯过什么了不得的案子。他们现在跟着我做买卖了，再留个案底什么的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抽口烟，夏晨说道：“我的意思呢，三爷帮忙把这事儿解决了吧，参与动手的那几位主动进去认个罪，顺便帮忙扛几个‘真相’，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 唐三秃子明白夏晨的意思了，心里说这小子倒是讲义气，知道保护自个儿的兄弟，是个挺不错的带头大哥。 自个儿还想利用这个做点文章呢，瞧瞧人家这做派，格局小了啊。 又一想，这有什么的，自个儿手下就不缺这种人，挑几个出来丢进分局去，就说之前偷自行车、打架斗殴那事儿是自己干的，认下来后把夏晨手下的案底消了就成。 认真说起来，这都不算是条件。 夏晨真要较真儿，把自个儿抢游戏厅这事儿往大了闹，自个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唐三秃子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干脆利落地说道：“我这就安排几个人去分局自首，游戏厅你派人过去接手，营业执照两天内变更完毕我差人送到门上去，咱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 夏晨笑道：“那就这样儿吧，二哥，你带着兄弟们去接手游戏厅，我送送三爷。” 王镇江兴奋地点头，起身下楼。 唐三秃子说道：“不用不用，您留步吧。” 说完也走了。 夏晨屁股都没抬一下。 王镇海望向夏晨的目光变得一片炙热，他这会儿要是还不明白夏晨的心思，那一大把年纪就算活到狗身上去了。 明明可以得到更多，比如说趁机插手唐三秃子的砂石料生意，晨子却连提都没提，只是让唐三秃的手下帮几位兄弟消一下案底。 这说明什么？ 说明晨子是一心一意要把兄弟们往正路上带啊。 如果说之前跟夏晨合伙做买卖只是为了多挣些钱，将来也能过点人上人的生活，那么，从这一刻开始，王镇海才算真正认可了夏晨，并彻底服气了。 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夏晨，认真说道：“晨子，打今儿起，哥就把这条命交给你了。” 杨六郎也说道：“还有我还有我。” 他是莽，不是傻，能察觉出来谁对他是真好，谁是虚情假意。 夏晨真没有当带头大哥的潜质，他突然就有点儿慌了，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大哥言重了，都是兄弟，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命啊。” “我不是真要把命给你，我是说，是说……”王镇海很着急，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我明白，明白，表示个效忠的态度嘛。”夏晨开玩笑似的说道。 “也不是效忠，是……”王镇海急得满头都是汗，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忠心不二。”杨六郎一口气吐出来三个成语，然后冲外面喊道：“服务员，给我拿俩馒头来。” 王镇海猛点头：“六郎说得对。” 夏晨震惊了！ 六郎可以啊，都会说成语了。 他不知道的是，从杨六郎嘴里蹦出来的这几个成语，是兄弟们跟王镇海表忠心时常说的，说得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不说这了个，好吧。”拍拍王镇海的胳膊，夏晨还是很不习惯角色的转换，他感觉重生之后的路越走越偏了，莫名其妙的就收了一大帮小迷弟，还个个忠心耿耿的。 王镇海点点头，江湖中人讲究一个仗义、局气，只要晨子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就成了，至于如何卖命，今后看表现吧。 服务员端上来俩馒头，眼睁睁看着杨六郎把六盘菜合到一个盘子里去，再把馒头掰开放进去，调匀，然后呼啦呼啦往嘴里扒拉起来。 她都傻了。 夏晨和王镇海却被杨六郎的憨厚逗得放声大笑。 六郎吃了俩馒头，把盘子里的菜全部吃完，又喝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打个饱嗝，说：“晨哥，我吃饱了。” 我还没吃饱啊。 算了，不跟这个莽货计较了。 夏晨对王镇海说道：“大哥，三秃子那四家游戏厅拿下来后，就得辛苦你多上上心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哪些兄弟能用，哪些兄弟不适合干这一行。” 王镇海苦笑道：“跟你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这帮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做生意的料，要不然也不会混到这份儿上。” 闻言，夏晨的脑袋也大一圈儿，情况很明显了，混混，只知道好勇斗狠，没一个会做生意的，又穷，都指望着抱上自个儿的大腿后能吃顿饱饭呢，让这么一帮人去管理几家游戏厅显然不现实。 弄不好挺挣钱的买卖都得让他们干赔喽。 人才啊，不管是21世纪还是20世纪90年代，人才都是企业发展的重中之重。 上哪儿去找合格的管理人才呢？ 夏晨知道，现在的人才，要么刚刚浮出水面，比如已经把电教公司更名为“万科”的王石，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惠州，已经当上厂长的李东升，海尔的张瑞敏等日后的商场大鳄。 要么还声名未显，等待贵人扶持的诸如格力董小姐，阿里马先生，腾讯小马哥等人。 但这两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意志坚定、挖不动！ 夏晨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但又缺乏管理人才，怎么办？ 只能内部挖潜。 公司里那几头货谁比较合适管理一家文娱公司呢？ 没错儿，游戏厅属于文化娱乐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夏晨想了想，嗯，心里有人选了。 他又对王镇海说道：“成吧，从三秃子手里收上来的四家游戏厅先不要动，暂时停业，等明天咱们自家的游戏厅开业后我挨家去看看，该整改整改，该装修装修，然后会派一个管理人员过来。” 王镇海笑道：“那最好不过了。” 把这事儿确定下来后，夏晨结了账，三人离开。 奶奶的，这顿饭，吃了个寂寞。 没吃饱的夏晨在路边买了套煎饼果子，吃完后才感觉舒服了。 傍晚的时候，王镇江回到了店里，跟夏晨说已经把四个店接了过来，每家店里都留了两名兄弟看守，今天的营业额让唐三秃子带走了，打明儿起，这四家店面就跟他没关系了。 夏晨问他道：“没遭遇抵抗吗？” 王镇江咧着嘴说：“一帮抽虾米烂鸟蛋的，见我过去后腿肚子都哆嗦了，一个屁都没敢放就乖乖全铺盖走人了。” 夏晨笑了，又问道：“那四家店都在什么位置啊？” 说起这个王镇江就激动了，“你别说，位置都还不错，两家在清华正对面，剩下两家一家在雍和宫对过，一家在酒仙桥大山那边，房子面积虽说不大，但地理位置好啊。另外我看了，房租都还有三年多才到期。” 夏晨笑道：“那不错啊，又给咱省了一大笔银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镇江问道：“暂时就这么停着会不会太浪费了？每家店客人都不少，停一天就少挣一天钱。” 夏晨说道：“二哥，我还是那句话，别看眼前利益，做生意，眼光要往长远了看，我不用过去都能猜出来，唐三秃子那四家游戏厅一定乌烟瘴气的，严重影响用户体验，咱们想要挣大钱……” 杨六郎抢话说：“我知道我知道，客户至上！” 夏晨冲他一笑，扭头对王镇江说道：“二哥，你没觉得六郎是个不错的苗子吗？” 王镇江挠着头嘿嘿笑，“我倒不如六郎了。” 这时候，有几名学生走进来，问道：“老板，今儿营不营业，能打游戏了吗？” 夏晨笑着问他们：“你们考完试了？” 打头的那位一看就是个不着调的，摸出一盒·8发了一圈，吊儿郎当说道：“考完了，要不是班主任监考，小爷我早就交卷撒丫子了。” 旁边一个笑着说：“一道题都没写吧？” “我倒是想写，可我也得会啊。”那位还挺骄傲。 “我也一样，题认识我，我不认识题。”另一个跟了一句。 夏晨几个都笑坏了。 “老板，到底让不让玩儿？我们哥儿几个盼你这游戏厅开业可都盼了好长时间了。”打头的那位又问道。 夏晨心说，反正都已经考完了，那就提前营业吧。 “玩儿吧，去里面交钱买币去。”他说道。 “好嘞。”小哥儿几个高兴了，跑到屋里买游戏币。 梁映红乐了，可算是见到回头钱儿了，这个买十块钱的，那个买五块钱的，不大会儿，抽屉里就有了四十多块钱的收入。 王镇江也忙活起来，把电闸一合，机器启动，屋里也亮堂起来。 几个小哥们儿奔街霸，两人一台搞对打，五六分钟的工夫就满头大汗了。 从冰柜里取出几瓶北冰洋，夏晨走过去递给他们一人一瓶，笑着说道：“你们是本店的第一批顾客，这几瓶汽水免费送给你们，帮本店好好做做宣传啊。” 打头那位立马说道：“老板放心，交给我们了，就冲您这瓶汽水，打今儿起我们就是你们游戏厅的宣传大使了。” 第63章 哈哈哈哈 年轻人简直太容易满足了。 夏晨笑笑，让他们好好玩儿，就去了里屋。 里面被改成了一个套间，外面略小一点，十平米左右，一张三抽桌靠墙放，后面是一把椅子，贴北墙边放着一张行军床，就是弹簧那种样式的，上面的铺盖倒是很新。 里屋是提早规划出来的小小录像厅，电视机柜和长条凳子已经摆放好了，电视机、录像机、功放机之类还没来得及去买。 夏晨进来的时候，梁映红正坐在椅子上织毛衣。 她速度很快，针法很娴熟，夏晨笑着问她：“这件儿是织给谁的啊？” 老梁每年都得织几件，不是毛衣就是毛裤。 这年头儿，大多数人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富裕，本着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妇女们都是自个儿买毛线织毛衣，很少有人买成品衣穿。 横他一眼，老梁没好气儿地说道：“我就不能给我自个儿织一件儿啊。” 夏晨很乖巧，走到梁映红身后，帮她揉着肩膀，说道：“要是累了，就别干了，咱家又不缺那俩钱儿，今后您就买着穿吧。” 见儿子这么体贴自个儿，梁映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嘴上仍旧不饶人：“你懂个屁，老话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商场里一件毛衣大几十块，老娘买几十块钱的毛线，咱一家四口一人一件儿都够用的了。” 夏晨苦笑道：“我这不是怕把您给累坏了么。” 梁映红说道：“织件儿毛衣还能把我给累死不成，你个狗东西就多余操这个闲心。” 行吧，您愿意织就织吧，反正受累的又不是我。 “晨子，那事儿解决了？”别看梁映红粗线条，但也分什么事儿，她也有细心的一面。 “解决了，我让建军哥出的面，对方不敢再来找麻烦了。”夏晨瞒下了一半没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后妈担心。 “解决了就好，省得我这一天到晚老是提心吊胆的了。”梁映红心里踏实下来。 “老板，给我五块钱的游戏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梁映红一抬眼，见是个男生，立马眉开眼笑道：“好，把钱给我吧，我给你数币。” 男生把钱递过来。 梁映红接过后放进抽屉里，又输出25个游戏币递给男生。 男生如获至宝般拿着游戏币打游戏去了。 看着抽屉里的钱，梁映红喜上眉梢：“嘿，你别说，这玩意儿还真能挣钱，这么一会儿工夫50块就到手了。” 夏晨心说，这年头儿的游戏币也便宜啊，两毛钱一个，买五块钱的就能玩好长时间呢。 店里屋顶上安装了几个60瓦的大灯泡，店门换成了玻璃的，从外面看得很清晰，再加上游戏机的音效，很快就有人关注到了。 半个小时内，游戏厅爆满。 梁映红收钱收的手都发酸了，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把钱收进抽屉里，数币，有买汽水、冰棍的学生她还得去外面支应着。 夏晨一看这不行啊，兵荒马乱的不得把后妈累趴下啊。 连忙把六郎喊了过来，对他说道：“你就守在冰柜前面，有买东西的，你让他先找你大妈交钱，交完钱后你再给他拿货。” 杨六郎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晨哥。” 外面呼天喊地、热火朝天，气氛已经被炒起来了。 夏晨探头看了下，二十台机子根本满足不了热情的顾客们，少数人在打游戏机，大多数的都在旁边观看。 就连那四台麻将机前都围了不少人。 这玩意儿叫电子基盘，使用的是日式麻将的规则，没有番不能和牌，当然，宝牌不算在内。 投币后选择abcd四大美女中的一个进行对战，摁1开始，想和牌倍儿难，和个两番四点都是高倍数了，有的玩家甚至连打半个月都没和过三倍满，更别说役满了。 但这电子基盘就是让人很上头啊，别管大小，只要和了，那你就等着饱眼福吧，跟你对战的小姐姐含羞带嗔的宽衣解带，足以让这帮十七八、二十浪荡岁的热血青年们鼻血狂喷。 电子基盘是目前除了街霸外最吃币的机子了。 夏晨走过来一看，唉，进少了啊，回头得跟老秦打个招呼，拜托他多进些麻将机过来。 王镇海摸到夏晨身边，嘿嘿笑道：“c号那女的最丑了，不如a有味道。” 夏晨乐了，问他道：“大哥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瞧你那一脸骚情的样子，昨晚都做啥梦了啊这是？” 王镇海还有点儿扭捏，不好意思道：“你大哥今年也27了啊，梦到个女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夏晨一挑眉，规劝道：“我可得劝您一句，姑娘是别人家的，身子可是自个儿的，没娶进门之前，哥您可得悠着点儿，想想得了，别真动手。” 一句话说的七尺汉子王镇海脸都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啥啊这都是？你说的啥啊这都是？我没听懂，一句都没听懂。” 说完，他转身溜了。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心说你不比谁懂啊，你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夏晨回到里间屋，问后妈道：“回家吃饭不？” 梁映红也顾不上打毛衣了，旁边还有很多顾客在买游戏币，她头都不抬地说道：“你看我这儿忙得能回得去吗？你回吧，捎点吃的回去，实在懒得买你们爷儿仨就出来对付一口。” 夏晨无奈点头，说：“要是晚了，您就给我打传呼，我过来接您。” “快滚吧，我又不是小姑娘，用得着你接？”老梁又不耐烦了。 “成吧，那我先滚了啊。”夏晨说完，出门回家。 到家后一看，二狗子那货果然回来了，正陪着老夏喝小酒儿，茶几上摆着俩凉菜和一个大葱烧鸡蛋，老夏喝白的，二狗子喝啤的。 “哟呵，你俩过得挺滋润啊。”夏晨把从胡同口带回来的一只烧鸡和一块猪头肉放在茶几上。 “哥，你这是从游戏厅回来的？”夏阳很狗腿地给亲哥拿了个干净酒杯，又帮他倒了杯白酒，谄媚地问道。 “是啊，怎么，惦记着玩儿游戏机了？”夏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问他道。 “嘿嘿，知我者，亲哥也。明儿就开业了吧？我已经跟几个同学约好了，明天给咱家游戏厅捧场去。” “我还用得着你捧场，估计明儿你去了后都不一定能排得上号。” “吹吧你就。” 撕了个鸡腿递给老夏，夏晨说道：“不信啊？不信你瞧瞧去吧，今天晚上人就满了。” 夏阳惊讶道：“已经开业了啊。” 夏明宇也望过来，“不是说好明天才正式对外营业的吗？怎么提前了？” 夏晨笑道：“顾客们太热情，不能伤了顾客们的心啊。” “呵呵。”老夏笑得很敷衍。 二狗子坐不住了，开始用屁股磨凳子。 瞪他一眼，夏晨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啊？” 夏阳闻言牛逼哄哄道：“全班前五，没跑儿。” “先别吹，等成绩出来，要是考砸了，别说玩儿游戏机，我把你送回乡下老家去喂鸡。”夏晨威胁他道。 “这个可以有。”老夏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又补了一枪。 “您是不是我亲爹？你是不是我亲哥？咋都这么狠呢？”夏阳厉声喝问父子二人。 夏晨掰了个鸡翅膀啃着，边吃边幽幽说道：“老夏是不是你亲爹，这你得去问你亲妈，我是不是你亲哥，取决于老夏是不是你亲爹，还得去问你亲妈。” 二狗子快被亲哥绕糊涂了，想立刻出门奔游戏厅过瘾的劲头儿消失了大半，捧着酒杯琢磨起来。 看老二一眼，夏明宇对老大说道：“我今儿去看房子了，相中了一套，离咱家很近，在驴市胡同里面，是个标准的正方形院子，独门独户，大概300平米的样子，很规矩，就是要价有些高。” 驴市胡同，那是老年间的叫法，也是只有老北京人才知道的一段历史。 现在叫礼士胡同，取了个谐音。 地段不错，二环以里，王府井那边。 听老爸说去看过房子了，夏晨就挺来劲，忙不迭问道：“公家房还是私人的祖产啊？要价多少？” 吃了口鸡腿，老夏说道：“私人的房源，我也没问房主为什么要卖房，不过看他那样儿，估计遭了难了，急着卖呢，开价六万块，这价格可是不低。” 不低？ 便宜得让人伤心好吗？ 才200块钱一平米，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啊。 要知道，四合院将来可是个稀罕物，属于金字塔尖儿上的住宅，你要是在京城有套四合院，不夸张地说，转手一卖，一家三代不愁吃喝了。 夏晨笑嘻嘻问老夏道：“您相中了？” 老夏嘿嘿笑道：“相中了。” 夏晨果断说道：“钱不够是吧，明儿我再给您取个三万块，那套院子咱买了。” 老夏犹豫了一下，问道：“真买啊？” 夏晨翻个白眼儿说：“要不就算了？” 夏明宇一拍大腿，咬着牙说：“买！反正你小子现在也不缺钱，孝敬你爹一套院子也是应当应分的！” 夏晨哈哈笑道：“那行，明儿辛苦您去跟房主办手续吧，手续办完后该装修就装修，该添置家具就添置家具，早弄完你们也好早住过去。” 老夏听明白夏晨的意思了，说道：“你这是打算闹独立啊。”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儿子也不小了，总不能在你们的保护下生活一辈子吧，早晚有独立的那天。” 老夏叹声气，点了根烟，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儿，但我这当爹的总觉得，其实你还没有长大，我有时候做梦，还经常能梦见你小时候骑在我脖子上笑闹的样子。” 拍拍老夏的胳膊，夏晨说道：“爸，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儿来。” “啥事儿啊？” “小时候调皮，往您酒瓶子里尿尿那事儿。” “这个……哈哈哈哈……” 第64章 开张大吉 本来还有些伤感的老夏听了儿子的话后立刻放声大笑起来，还主动接了下茬：“我记忆深刻，忙了一天工作回到家，我很累，拿起酒瓶子倒了一杯，咂摸一口后就觉得今儿这酒味道不对啊，又咂摸了一口，品出味道来了，这哪儿是酒，这是尿骚味儿，我把你那顿打啊。” 夏晨嘿嘿笑道：“没错儿，打得我屁股都开花了，要不是我后妈拦着，您能把皮带给抽断喽。” “那也是因为你小子都淘出圈儿了。” “我淘，我骄傲了吗？我往您酒瓶子里撒尿，我自豪了吗？帮助您戒酒，我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不是？我问心无愧啊。” 道理还能这么说？ 夏明宇拿起筷子敲了下儿子的头，又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儿子日趋成熟的帅气面庞，当爹的可是既骄傲又自豪。 真随我啊。 老夏一直以中年老帅哥自居。 这时，梁映红回来了，推门进来后脸上就阳光明媚的。 “哟呵，喝上了啊。二狗子，给老娘也来个杯子。”她手里拎了个写有“上海”字样的黑皮包，坐下后咣地砸在茶几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意思是，问啊，你们快问啊。 大家都不好奇今儿晚上挣了多少钱么？ 夏阳给老妈拿了个杯子，倒满酒，嬉皮笑脸地唱起了歌谣：“我滴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妈妈妈妈快坐下，给我十块花花吧……” 啪！ 哎呀…… 哈哈哈哈…… 前面是梁映红的大巴掌扇到二狗子后脑勺上发出的脆响和狗子的嚎叫声。 后面，老夏爷儿俩笑疯了。 梁映红也笑出了声，白了二狗子一眼，端起酒杯深深抿了一口后自个儿先憋不住了，眉开眼笑道：“你们猜，今晚挣了多少钱？” 笑么呵看她一眼，见她呼吸都急促了，夏晨也把酒杯端了起来，扭头对亲爹说道：“老夏，那事儿别拖啊，明天抓紧去办了，早交钱早装修早搬家。” 夏明宇很配合儿子的表演，遂点头道：“只要你的钱到位了，我明儿上午就去交钱办手续。” 爷儿俩碰杯，喝了一口。 梁映红气坏了，老娘在这个家里就这么不受重视的吗？ 一拍桌子，她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怎么个意思啊？狗东西挣大钱了，你们就看不上老娘这仨瓜俩枣的了是吧？” 装不下去了。 夏晨叹口气，说道：“我是怕您太膨胀。” 老夏和二狗子对视一眼，欢乐开怀。 梁映红嘁了一声，翻个白眼儿说道：“你也太小瞧老娘了，想当年，老娘也是吃过见过的人，这点小钱，老娘还真没放在眼里过，老娘只是没想到开游戏厅这么能挣而已。” 夏晨心说，当然能挣了。 况且现在还不是游戏厅的最鼎盛时期呢，再过几年你看吧，游戏产业那才叫红火。 再说了，以京城的人口和规模，在现如今娱乐匮乏的年代中，开游戏厅简直就是暴利行业。 夏晨要做的是，趁游戏厅这个产业还没发展起来，一举占领最高地，起码也要做到成为四九城里首屈一指的游戏厅大王。 “那今儿到底挣了多少钱啊？”问这话的是二狗子，他没忍住好奇心。 老梁倒拿捏上了，把鸡头掰下来啃着，一挑眉，说道：“你猜。” 夏阳也有心思，知道这会儿老妈得意的不行，先让她嘚瑟一会儿，遂配合道：“二百？” “再猜。” “三百？” “鼠目寸光！” “还能有五百不成？” 梁映红哈哈笑道：“五百四十一块八毛。” 这下连老夏都惊呆了，“这么多！” 这才是一晚上的收入，要是一天…… 简直不可想象。 夏晨却知道，一家游戏厅，一个月挣个四合院出来太轻松了。 梁映红把包打开，里面是被她按照面额大小整理好的钱，面额最大的是两张50的，剩下的全都很零散，10块的都不多见，5块、2块的居多，还有不少毛票，一沓一沓，都用皮筋儿绑着。 “来前儿我都数过三遍了，一毛都不带差的，你们不知道啊，今天晚上光两毛钱一根的冰棍就卖出去30多根，把隔壁小王给眼红的啊，光在外面往里看了。”梁映红脸上都放光了。 “让她眼热去吧，不用搭理她。”夹了几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夏晨说道。 梁映红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狗东西，咱们店里生意这么好，晚上人也不断，让王家那俩在店里盯着，不会出问题吧？” 夏晨明白她的意思，后妈不是怕人出问题，是担心钱出问题，说白了，她怕王家兄弟往营业款里伸手。 笑了笑，夏晨说道：“您这担心就多余，有多少游戏币是有数儿的，卖出去多少币收了多少钱，两下里一对数儿就一目了然了。再者说，游戏机的钥匙不是在您手里攥着呢么，你不开，没人能从里面把游戏币拿出来，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俩往营业款里伸手的可能性。” 还有句话夏晨瞒着没说，你以为我就没防备么，我在他俩身边安插了人。 谁啊？ 杨六郎呗。 六郎现在谁都不服，就服夏晨。 在他心目中，晨哥比海哥都要牛逼，海哥的牛在于他能打，晨哥真能挣钱啊。 老夏也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呀，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梁映红一翻眼皮，说道：“这话说的，我不也是为了咱家好么，这年头儿，挣俩钱儿多不容易啊。” 不容易你一个晚上挣了500多？ 爷儿俩相视一笑，都不说话了。 夏晨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二狗子，“明天去玩儿，也要自个儿花钱买游戏币，不许请同学们客，懂吗？” 夏阳乐呵呵接过来，说道：“咱家开的是买卖，又不是善堂，我又不傻，这还用你嘱咐。” 嗯，明白事儿。 夏晨乐了，“请你那帮小哥们儿喝瓶汽水还是可以的。” 夏阳：“嘁！” 吃饱喝足，回屋睡觉。 次日上午，艳阳高照。 夏晨没打算搞什么隆重的开业仪式，放两挂鞭炮意思意思得了。 游戏厅也不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玩意儿靠的是口碑宣传。 但还是有几个人送来了花篮。 首先是小钰姐，她来了，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走来了，精致的容颜，高挑的身材，穿一套粉红色的一步裙，脚踩高跟鞋，笑容如春花般璀璨，身后跟着俩抬着花篮的大汉。 咦，居然挺押韵。 游戏厅里已经人满为患，门口也站着一帮人，有高媛、赵雪凝等一帮公司骨干，有二十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玩意儿的混混，大家都在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梁映红也在人群中，见萧钰走过来，她忙应了上去，笑容满面道：“萧科长怎么亲自过来了？” 萧钰拉着梁映红的手，低眉顺眼的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笑道：“梁姨，都说过了，您喊我小钰就成，喊萧科长就太见外了。” 端详着她，梁映红哈哈大笑，觉得贼有排面，说道：“那老……那我就不肯你客套了哈，今后就喊你小钰了。” “这么喊就对了，您别把我当外人。”萧钰眨着眼睛说道。 梁映红感觉有点古怪了，心说我不把你当外人，还能把你当成我儿媳妇不成？ 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看一眼狗东西，那货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面去了。 再说你俩没点儿啥，你猜老娘信不信？ 梁映红有点头疼了，小钰条件是不错，但是两人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些。 不行，得找个时间跟狗东西好好聊聊了。 夏晨哪知道这么会儿工夫后妈脑袋里就转了这么多道弯啊，他走到两人身边，笑嘻嘻说道：“姐你过来了啊。” 白他一眼，萧钰说道：“废话么这不是？好歹我也是股东啊，开业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 夏晨挠挠头，你吃枪药了？还是大姨妈上门了？这无名火发的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 “那个谁，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赶紧过来把花篮抬过去。”为了化解尴尬，夏晨一扭头儿，冲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听到晨哥的喊声，大家原本转不动的眼珠子立马亮了起来，呼啦一下，都朝这边跑了过来。 夏晨感慨道：“美女的魅力果然无人能够抵挡。” 萧钰咯咯笑了，锤他一下后说道：“净胡说八道。” 梁映红越发觉得味道不对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打情骂俏的，你俩够了啊。 另一道目光也在关注着萧钰的举动。 高媛心砰砰跳，她紧咬着嘴唇，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夏晨也怪不好意思的，关键是车也没法开啊，他对后妈说道：“老梁，要不你带小钰姐去屋里休息一下吧。” 看到儿子发出的求救目光，梁映红狠狠剜他一眼，挽着萧钰的胳膊亲热地笑道：“天太热了，走吧小钰，跟阿姨进屋，阿姨给你拿汽水喝。” 萧钰也觉得在外面站着挺别扭的，那些臭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穿透力还挺强，恨不得钻进衣服里去，她点头道：“好的，咱娘儿俩进屋聊天去。” 两人向里面走去。 夏晨松了口气。 小钰姐可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刘建军派人送来一对花篮，张警官给夏晨带话说，刘队有公差，不能亲临了，望夏老板见谅。 夏晨知道，他哪是有公差啊，他是刻意避嫌呢。 也不纠结，邀请张警官去屋里参观了一番后把人送走了，拜托他给刘队带话，有时间再请刘队喝开业酒。 唐三秃子居然也派青七送来一对花篮，倒让夏晨哭笑不得，不过人家既然释放出来善意，夏晨就得接着，他安排两名兄弟把花篮接了，摆放在门前。 这时候，杨六郎过来提醒夏晨说，吉时已到。 夏晨一挥手，说道：“放鞭炮，正式开业了！” 早有小弟准备好了，用烟点燃了引信，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嘉悦游戏厅开张大吉。 第65章 不安定因素 放完鞭炮后，游戏厅就算正式对外营业了。 屋里很热闹，二十台机子根本不够用的，尤其是五台街霸机，都快被顾客们抢破头了，有人下机立马就有人跟上。 这说明夏晨的策略是正确的，街霸才是这会儿游戏厅的主打。 秦广年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拱着手对夏晨说道：“夏老板生意兴隆啊。” 夏晨迎上前，跟他握手笑道：“秦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怎么样，最近生意还好吧？” 秦广年举目四顾，笑着说道：“肯定比不上您这里红火，但也还成，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您这可就谦虚了。”夏晨客气一句，接着说道：“您来得正好，我正打算这几天把钱给您结算清楚了呢。走走走，咱俩屋里聊，外面太乱了。” “那着什么急啊。”秦广年是有点惊讶的，不是刚开业么，这么快就能还账了？ 夏晨拉着他进了里间屋，让赵雪凝拿了两瓶北冰洋过来，在长条凳上坐下后，夏晨说道：“雪凝姐，你去高副那儿拿存折，去银行取十万块现金过来，我马上就用。” 赵雪凝微笑，转身办差去了。 秦广年笑眯眯看着夏晨，说道：“兄弟一定有发财秘诀。” 夏晨也乐了，说：“运气好而已，前阵子倒腾了点服装卖，小挣了一笔。” “哦？莫非那亚运文化衫……是了，肯定是兄弟你捣鼓出来的。”秦广年很精明，稍微一想就猜对了，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厉害！这眼光，这商业嗅觉，哥哥自愧不如。” 夏晨笑了笑，算是承认了，说道：“老哥，我还有件事儿想要麻烦您。” 喝了口冰凉的北冰洋，秦广年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雀跃起来，一抹嘴，说道：“兄弟不用跟我客气，有话直说就是了。” 夏晨笑道：“我还想再进一些游戏机，老哥跟您那位朋友打声招呼呗，放心，这次是全款。” “就这事儿啊？没问题，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夏老板这是在关照我朋友的生意啊，让我老秦在朋友面前也有面子。”秦广年挺明白事儿。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把游戏机种类和数量确定了下来。 秦广年感慨地说道：“兄弟，你这生意好得让老哥眼馋啊。” “老哥你也可以开啊，据我所知，南城还没有游戏厅吧？”夏晨笑眯眯说道。 老秦这人值得交，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秦广年苦笑道：“嗯，是没有，不过实不相瞒，我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厂子里去了，现在不能说身无分文吧，也跟穷光蛋差不了多少了。” 您这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了呀。 夏晨心里激灵灵一下，心说距离国家整顿低压电器市场没几个月了，老秦把全副身家投进这个夕阳产业中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把钱往大海里扔。 要不要拯救下他？ 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夏晨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说道：“老哥，钱不是问题，购买游戏机的钱我来出，店开起来后你派人管理，赚取的利润咱俩五五分成，你觉得如何？” 秦广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兄弟，你此话当真？” “我还能骗您不成？” “哎呀，哈哈哈哈……兄弟啊，你这算是拉了老哥一把啊，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秦广年激动了，拉着夏晨的手发出爽朗的笑声来。 “你俩说啥呢？笑声都快掀翻顶棚了。”萧钰走了进来。 “我俩能说啥，谈生意呗。”夏晨笑着说道。 秦广年立马站了起来，笑道：“萧科长好，夏老弟关照我，要跟我合伙再开一家游戏厅。” 萧钰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算我一个。” 小钰姐今儿彻底服了，游戏厅的生意太好了，她眼睁睁看着梁映红不到二十分钟就收了100多块钱，照这个赚钱的速度，自个儿怕是要发啊。 一听说两人要合伙再开一家店，小钰姐就来劲了，这得掺和一脚啊，没人嫌钱多了烫手不是。 秦广年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甚至他想着，能把萧钰这个实权派拉进这个小圈子之中来是好事儿。 夏晨却淡淡地说道：“国家公职人员不允许经商的规定已经出台了吧？” 怒瞪他一眼，小钰姐顿时泄气了，“你这人真没劲！” 不是我没劲，是我有劲你没体验过。 夏晨这时候可不敢开车，小钰姐正在气头上呢，他说道：“姐，我又盘下来四家游戏厅，都得安装空调，这事儿还得麻烦您多费心，再跟您那厂长同学打声招呼呗。” 萧钰瞬间明白过来，臭弟弟不是不让自个儿掺和他们的买卖，而是不让自个儿介入到他和老秦的合作中去啊，这里面有什么说道暂时还没想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臭弟弟在另外四家游戏厅里给姐留了股份。 沉住气，心是激动的，却不能表现在脸上。 “我欠你的啊？自个儿想办法去！”萧钰说完，赌气般扭头儿走了。 小钰姐戏也不错。 夏晨暗笑不已。 秦广年却有些失落，但他也是个老油子了，他脸上也一点都不显。 赵雪凝和尤胜晴一起过来了，晴姐拎着个包递给夏晨，笑道：“十万块，请老板点验。” 把包接过来，夏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俩啥事儿了，出去帮忙吧。” 俩姑娘齐刷刷瞪着他，齐刷刷转身向外走去。 秦广年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员工一点儿都不怕你啊。” 夏晨把钱拿出来，该还的还了，多给三万让老秦帮着再买些机器，叹息道：“现如今这个年头儿，不光欠钱的是大爷，员工也是大爷，这老哥你应该深有体会啊。” 秦广年更笑得不行了，说道：“没错儿，体会太深了，当老板也不容易啊，上面有老婆孩子管着，下面有员工们盯着，这哪儿是老板啊，这分明是老儿。” 夏晨也被他逗得拍着腿大笑。 杨六郎进来了，面色古怪对夏晨说：“哥，外面来了一女的，说是你之前的老板。” 夏晨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边走边说道：“秦哥先坐啊，我出去见个老熟人。” 秦广年说道：“忙你的就是了。” 杨六郎跟了出来，又好奇地问道：“真是你老板啊？” 瞪他一眼，夏晨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我以为她吹牛逼呢，差点儿没揍上她。”杨六郎嘿嘿笑道。 夏晨立马停下了脚步，哭笑不得地把六郎的脖子搂过来，语重心长道：“六郎啊，你是咱们团伙里面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我都猜不透你啥时候突然就炸了……要赚钱，要走正道，知道吗？今后可不能老这么莽撞了。” 杨六郎老实地点点头，还有点迷糊，问道：“那，晨哥，我怎么才能不莽撞？” 怎么才能不莽撞我怎么知道啊？ 夏晨很郁闷，想了一下后说道：“总之你记住了，做事之前过过脑子，能不用暴力解决的坚决不能动手。” 杨六郎嘟囔道：“那我今后只动脚，就不动手了。” 这个…… 夏晨没话说了。 慢慢教育吧。 来到大厅，见果然是顾依依站在人堆里正在跟高媛几个人说话，她旁边还杵着个韩东。 夏晨走过去，笑着跟前任老板问候道：“哟，什么风把顾总吹来了？” “阴风！”顾依依没好气儿的说道：“几天不见，夏总的事业越发展越大了啊，手下也忠心耿耿的，我一说是你前老板，差点儿没被你手下给扔出门去。”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顾总勿怪，我这兄弟没见过世面，在他的认知当中，以为老板都是男的，他哪儿见过您这么气质出尘的美女总裁啊。” 顾依依噗嗤一笑，说道：“算你过关了。夏总怎么想起来开游戏机厅了？我要是知道你干这种买卖，说什么都不能把小高让给你。” 夏晨抿着嘴笑，正想反击一下，杨六郎先不干了，走上前梗着脖子说道：“开游戏厅怎么了？开游戏厅占你地方了？吃你家大米了？碍你事儿了？你这女人咋说话这么不中听呢，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啊？” 顾依依都懵了，夏晨从哪儿找来这么个莽货啊？ 我不就是跟夏晨开个玩笑吗？你至于跟我脸红脖子粗的？ 夏晨赶紧把激动的杨六郎拉回来，板着脸呵斥道：“六郎，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我的话是……空气呢？道歉，立马给顾总道歉！” 好悬没把“放屁”俩字儿说出来。 杨六郎耷拉着脑袋，冲顾依依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顾依依觉得很好笑，这孩子，倒也实诚，“没事没事，我刚才也是在跟夏晨开玩笑呢。” 夏晨笑道：“外面太嘈杂了，两位里面请吧。” 顾依依点点头，跟在夏晨身边往里屋走去。 夏晨也没料到顾依依会来，今儿倒是有点儿群贤毕至的意思了。 进了屋，夏晨又给顾依依和秦广年做了介绍。 化身服务员的赵雪凝又送过来几瓶北冰洋。 顾依依说道：“买卖做得不小啊，就这一家店铺吗？” 夏晨说道：“还有四家，正在装修。” 顾依依点点头，说道：“游戏产业，是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小打小闹而已，跟顾总没法比。”夏晨及时捧了一句。 顾依依叹口气，说道：“不行喽，服装行业竞争压力太大了，我现在才体会到你说的，京城居，大不易是什么意思。” 这是找自个儿问计来了？ 夏晨没接她这话，对她的来意有点清楚了。 她能知道自个儿今天开业，怕是也打听过哪位吧？ 这么说来，她一直关注着自己？ “韩哥最近可好？”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韩东，夏晨笑眯眯问道。 顾依依苦笑一声，心说你这话题转的有点生硬啊。 第66章 生意兴隆 韩东也没想到话题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后笑着说：“就那么回事儿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赖，混呗。不过自打你走了后，公司的销售量锐减，新推出的几款服装并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可，日子有点不太好过了。” 这个狗东西还是把夏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给说了出来。 缓了缓有些暴躁的情绪，夏晨云淡风轻地说：“要不你来我这边干吧，我这儿有多红火你也看到了，你来了以后肯定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韩东挠挠头，不置可否地嘿嘿笑了几声。 “夏晨你过分了啊。”顾依依上头了，满脸不悦地说道：“当着我的面挖人，你当我不存在啊？” “那不能够，你那么一个大活人杵我面前，我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呢？我这不是看小韩同学穷得都快当裤子了，想拉扯一把么。”夏晨嬉皮笑脸道。 “还不至于穷到当裤子的地步。”韩东红着脸低声解释了一句。 “呸！你嘴里就没好话。”见夏晨死活不上钩，顾依依也没办法了。 确实，她是来问计的。 前阵子卖文化衫挣的那点钱又投入到新服装样式的研发生产中去了，本想着这一炮该打响了吧？没想到打出来的还是哑炮。 顾依依心气儿高，原本不想低声下气来求夏晨，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她思虑良久后，在面子和钱之间，聪明的顾依依果断放下面子选择了钱。 这事儿让韩东开口也是两人来之前就说好了的，顾依依心知肚明，她在夏晨这里没多少面子，韩东反而跟他走得更近一些。 本以为夏晨会看在之前良好的合作情分上给出个主意，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接招，反而给自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顾依依有点无奈了。 夏晨笑笑，掏出传呼机来看一眼时间，说道：“不知不觉都快十一点了啊，我在隔壁饭店安排了两桌，请吧各位。” 顾依依起身，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说道：“饭我俩就不吃了，今天来呢，一是恭贺夏总的游戏厅开张大吉，二来，希望夏总这几天能抽点时间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既然顾总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你了，再约时间，好吧。”夏晨飒然一笑，把顾依依和韩东送出门去。 要走的还有秦广年。 老秦迫不及待要去给他朋友打电话定机器了，后面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比如找铺面之类的。 到最后，前来恭贺开业的就只剩下一个小钰姐了。 夏晨让王镇海带着他的兄弟们去隔壁饭店喝酒，怎么说也是开业了，还是要热闹一下的。 他过去跟弟兄们喝了两杯，打包两个菜回来，跟后妈和小钰姐简单吃了一口。 吃完饭后，小钰姐就帮着梁映红忙活起来，收钱、数币，业务很熟练的样子，再加上她条顺盘靓，打扮得又很时髦，引得一众热血青年们恨不得立刻挥霍完兜里的游戏币再过来买一轮，就为了多看小钰姐一眼。 还有增加收益的效果。 夏晨都看乐了，走到冰柜前拿了两听可乐过来，递给小钰姐一听。 小钰姐脸一红，摇头说道：“太凉了，我不能喝。” 夏晨一点都不迷糊，低声问道：“血流成河了？” “滚！你个小流氓！”小钰姐打他一下，自个儿也笑了。 造孽啊！ 梁映红都没眼看了，心说晚上回去后得跟老夏认真交流一下了，任两人再这么发展下去，万一擦枪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下午发生了一起因为抢机子引发的打架斗殴事件，留下来看店的王镇江反应极快，往两拨人中间一站，一边横了一眼，双方人马立刻老实了。 夏晨深感满意，这就是恶名的作用啊。 屋里烟熏火燎的，夏晨待不住了，溜达到门口靠着墙点了根烟。 王镇江跟了出来，对他说道：“晨子，这样下午不行啊，机器太少人太多，等很长时间才能玩儿上一把的话，长此以往，大家的耐心就被消磨掉了，也就不愿意来了。” 夏晨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一片儿不是很繁华，是非常繁华，人流量足够支撑起两家乃至于三家游戏厅的存在，眼下就自个儿一家在营业，机子的数量也满足不了顾客的需求，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在附近再开几家。 但是附近房源紧张，想租售合适的铺面有点难度。 “二哥，你说得没错儿，这事儿你怎么看？”递给王镇江一根烟，夏晨笑着问道。 王镇江把烟接过来点了，酝酿片刻后说道：“两点，第一、从另外四家游戏厅里调些游戏机过来应急，第二、抓紧把录像机买了，对闲着的人员进行分流。” “可以啊二哥，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我第一个撸起袖子跟他干！”夏晨对王镇江有些刮目了，都说这货是个莽夫，空有一膀子力气却是个头脑简单的玩意儿，那些人的眼睛啥时候瞎的？王老二分明是个商业奇才嘛。 “我也是瞎想的。”王镇江被夏晨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嘿嘿笑。 “哎，妄自菲薄了啊，二哥说说，还有什么好主意吗？”夏晨继续引导他。 从他身上，夏晨看出了潜力，这人啊，就得逼，逼着逼着，说不定就把隐藏在骨子里的经商天赋给挖掘出来了。 王镇江越发来劲，把烟往嘴里一塞，搓了搓手，又把烟摘下来，眼珠子放光，靠近夏晨压低声音：“咱们晚上可以放点限制级录像，以此来吸引少男少女，等大姑娘小伙子们情难自禁了，咱顺势就推出一家旅店来，这就叫，嘿嘿……怎么说来着你那话？” 夏晨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产业链的生态闭环。” 王镇江笑道：“没错儿，就是这个词儿，用我们的话来说，叫一条龙服务。” 情趣酒店吗？ 要是顺着这个方向去发展的话，可以延伸出来的配套产业就太多了。 比如说，vcd可以搞一波，盗版碟也可以来一波，等机会合适了，去东瀛走一趟，跟某些株式会社谈谈合作，再过几年，饭岛老师和武藤老师就该出道了吧？ 还有，家电行业是个无限广阔的市场，给酒店配送电器，钱景不错的。 但就是有点违法，再过两年严打第二拨开始后，被扣一顶流氓罪的大帽子进去吃两年窝窝头可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夏晨摇摇头，果断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擦边可以，违法犯罪的勾当死活不能做。 这是夏晨给自己设立的底线。 “那啥，开旅店就算了啊，限制级电影也不能放，咱们挣点干净钱，日子过得也踏实不是？”夏晨说道。 王镇江点点头，说道：“没错儿，这人啊，一步错步步错，尝到了轻松赚钱的好处后，再想收手就难了。还是晨子你考虑得周全，也是真心实意为弟兄们着想，今后大家就跟着你踏踏实实赚钱，不再去想那些歪门邪道了。” 夏晨笑道：“那就按照二哥你的想法去办吧，你带几个兄弟去挑选十台游戏机拉过来，要外表干净整洁的，性能好的，干脆你把郑工喊着一起过去吧，检查出毛病来当场就给修了。至于电视机和录像机，我打发人去买就行，保证晚上录像厅就能开业。” 王镇海笑了，说道：“那行，我这就喊人去。” 他走后，夏晨把尤胜晴喊出来，让她去买电视机、录像机，还嘱咐她一定要去珠市口的果美买。 尤胜晴虽有些不解，王府井百货的电器质量不更好吗？但还是忠诚地执行老板的指示。 夏晨又叮嘱尤胜晴，让她留心一下，把果美经销的电器种类能记多少记多少，但千万不能引起售货员们的注意。 尤胜晴点头，说知道了，从夏晨手里接过钱，打车离开。 要跟老黄见个面吗？ 夏晨思虑良久，决定还是先不见了，王和王不到最后决战的那一刻，谁先巴着谁先输，这就是商场规则。 见游戏厅运转正常，夏晨就不愿意多待了，他跟梁映红打声招呼，本想拉着小钰姐一起离开，没成想小钰姐还上瘾了，忙得不亦乐乎，让他先走。 夏晨苦笑着离开了。 晚上又过来看了一眼，王镇江从另外四家店里精选出来的十台机器也调试好投入使用了，玩儿的人照样很多。 这些机器磨损的却很严重，郑光明跟夏晨说，一看就是从广东那边流过来的二手货，这十台还算好的，其他那些基本上没啥维修价值了。 夏晨心说，幸亏早有准备，让老秦帮忙进了批新机子，要不然还真有点措手不及。 录像厅也像模像样了，21寸大彩电、录像机、功放机配备齐全。 带子是王镇海打发人去音像店租来的，夏晨挺好奇，过去看了一眼，嚯，发哥的《龙虎风云》、哥哥的《倩女幽魂》、成龙的《a计划续集》、《警察故事2》、歌神的《旺角卡门》、梅姑的《胭脂扣》…… 都是一代人的回忆啊有木有！ 现在播放的是洪金宝主演的《七小福》，屋里挤了差不多能有四十个人，烟雾缭绕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有个大叔居然左腿搭右腿，边看边抠脚丫子，抠完后还放在鼻子前面闻一闻，夏晨也是服气了。 他把王镇海喊出来，问他道：“多少钱一张票啊？” 王镇海嘴叉子都笑分叉了，说道：“一部片子三块，连看两部五块，那谁，萧科长给出的主意，说让顾客们感觉有便宜占才能调动起他们的观影热情来。” 夏晨一乐，小钰姐也学会这招了啊。 “那行，晚上这边就交给你和二哥了，累了就俩人轮着休息，但营业时间也不能超过一点钟。”夏晨交代了一句后就走人了，第二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办。 第67章 从痛点入手 次日早晨竟然下雨了。 夏天的雨，丝丝缕缕飘落下来，打在夏晨脸上，带着温热。 空气是沉闷的，半空中偶尔炸开个雷，也沉闷。 梁映红难得没早起，没折腾俩儿子。 夏晨走进老爸的屋子里，见他买回来油条、焦圈和豆汁儿，正一个人吃着。 “你后妈昨晚上回来后光数钱了，一遍一遍地数，兴奋得半宿没睡着，折腾到快三点了才阖上了眼，这会儿还撅着屁股睡呢。”老夏把一碗豆汁儿端给夏晨，说着，自个儿先乐了。 “昨儿头一天开业，店里爆满，营业额估计能有个一千来块的样子，老梁激动我能理解。”拿了根油条吃着，夏晨笑道。 “十天就干个万元户，晨子，我到现在都有点懵。”老夏很坦诚，表情带着点儿不适应。 夏晨能理解老爸此时的感受，他们这辈儿人，干工作也好，下海经商也罢，讲究个脚踏实地、真抓实干。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埋头苦干，挣到手的钱花着才踏实。 像夏晨开个游戏厅，一天下来就能挣到一千多块钱，有点玄乎了，打破了他们传统的思维方式。 “爸，账不是这么算的，这一千多块钱只是营业额，得把水电费、机器损耗维修的费用、人工费、房租、营业税等等全部去除掉以后才是纯利润，您看着一千多块钱不少，但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挑费去掉之后，到咱手里能剩下几百块就很不错了。”为了让老夏减轻点儿心理负担，不让他感觉这钱挣得太容易了，夏晨只能这么开解他。 “这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没干过买卖。”说到这儿，夏明宇苦笑一声：“你小子和你后妈说得没错儿，我就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费劲巴拉地弄个小厂子，还差点儿被自己人坑死，倒是你，不哼不哈的就把买卖做这么大了。” 夏晨笑了，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儿子天赋异禀啊，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这么一打岔，夏明宇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我跟你说，昨儿我请了一天假，挨门挨户把该还的欠账都还清了，中午又把房钱一把付清，下午去办了过户手续，那套独门独院的小四合是咱家的了。晨子，你要不要跟爸去?一眼啊？” 看得出，老爸现在才是真正的无债一身轻，容光焕发的，夏晨笑道：“今儿就算了吧，我待会儿得去公司一趟，好多事情得忙，过两天再去看看。不过爸，你现在就可以找人装修了，想怎么装，你和老梁商量着来，反正是给你俩买的，你俩住着舒服就成。” 夏明宇点头说道：“那行，我手里还富裕个几千块，连装修带买家具足够用了，你该忙忙你的，新房那边就不用操心了。” 原本我也没打算操心啊。 吃完早饭，夏晨打了把伞，出门坐公交去了华侨大厦。 华侨大厦这地儿，进进出出的大部分是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这些人衣着体面，走路皆鼻孔朝天，带着莫名其妙的矜持和优越感。 夏晨不是个土包子，对穿衣打扮也不怎么在意，属于一条牛仔裤能穿三年的那种。 他也没觉得有了点钱就必须要给自个儿置办几件像样的行头才能衬身份，所以，进了电梯后，面对同胞侨胞们微妙目光的注视，也没太当回事儿了，还礼貌地冲大家笑了笑。 因为昨天提前跟大家打过招呼了，崇文门那边的门店里只留了两名售货员卖货，剩下的人都回到了公司这边。 大家精神都亢奋，因为盼盼玩具和钥匙扣销售太火爆了，李磊昨天觑了个空子还跟夏晨聊了两句，他说已经有不少玩具商找过来了，要寻求代理。 让夏晨毫不犹豫就给拒了。 为啥？ 偷摸打个擦边球挣点散碎银子得了，这玩意儿它毕竟不是官方产品啊，真被亚组委追究起来，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夏晨看得很透彻，把风险也计算到里面了。 再者说，他本就没打算把这买卖做大了，因为这生意多少带点儿投机的味道。 各自落座，夏晨开门见山道：“今天把大家喊回来有两件事儿要说。”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夏晨的脸上。 这家伙屡屡创造奇迹，已经让大家感到不可思议却又心服口服了。 不知道小老板又有什么挣钱的好点子了。 “我不啰嗦，直接捞干的说，第一件事情，公司现在已经有五家游戏厅了，你们昨天也都看到了，一帮街头混混被我收编，负责维护游戏厅的治安，但是他们没有管理经验，换句话说，不懂经营，所以说，就要从你们之中挑选一个出来，接手游戏厅的管理运营。”夏晨开口就放雷，把大家震得晕乎乎的。 同志们都不傻，知道这是个机会，谁被小老板选中了，谁就相当于插上翅膀进了公司的中级管理层。 几个货望向夏晨的目光一下就热切起来。 夏晨扫视了一圈，把各位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挺满意，知道上进就好啊，知道上进就能给我挣更多钱了打工人们。 “那么，有毛遂自荐的没？”夏晨笑眯眯问道。 大家互相对视着，跃跃欲试，却又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还是老板套路深呐，不过，你挑动着自己人打自己人，有那个必要吗？ 高媛瞪了夏晨一眼，轻声说道：“你心里要是有人选了就直接说吧，这样，不好的。” 憨姐姐还是善良啊。 你根本没弄清楚我的良苦用心。 你以为我这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不是的。 我这是在全面考察他们的能力，为公司将来的发展做准备。 夏晨苦笑着，正想点名儿，刘继波开口了：“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说，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夏总，我觉得我挺合适担任这个职位的，首先，我对游戏机不陌生，虽说没玩儿过几次，但不谦虚地说还挺有天赋的，吞食天地，哦，咱们这边叫三国志，我一个游戏币能打通关。 其次，我在经贸大学里学的就是管理，虽说成绩一般，但那也是因为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钱的缘故，就这样我的成绩也没落下。我觉得这是我的优势，希望夏总能给个机会，让我能够一展所学。” 夏晨笑了，小继波好样儿的，开了个好头。 “还有谁要竞争这个管理岗位吗？”他没应承刘继波，又逡巡了一圈，希望有竞争者出现。 让刘继波唱独角戏简直太无趣了啊同志们。 吴凯斟酌斟酌，开口了，“夏总啊，你这是不把我们良好的关系搅和乱套了不死心啊，你用心太险恶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夏晨也乐。 吴凯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来参与下竞争吧，免得刘哥一个人太寂寞。我在昨天以前从来没打过游戏机，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我把钱花到玩游戏上面，我也不是学管理的，这点跟刘哥没法比。 我就说一点吧，读高中那会儿我脑袋发热，也跟老家的大哥混过一段时间，熟悉混子们的思维方式、做事的态度，我想我能够跟他们打成一片。如果夏总能给我个机会的话，我保证让他们出不了乱子。” 夏晨点点头，倒是对吴凯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还有其他人吗？”他又问了一句。 侯志忠苦笑着说：“听了老刘和老吴的话后我就知道自个儿一点优势也没有了，我放弃竞争。” 夏晨说道：“那好，我宣布一下，由吴凯来担任游戏厅的管理运营经理。” 吴凯愣了下。 刘继波马上问道：“为什么啊？” 看得出来，他有点失落了。 夏晨笑道：“因为凯哥能够跟那帮货打成一片，游戏厅这个生意，重要的不是运营，也不是管理，是能够约束住这帮小混混的言行不出岔子就可以了。” 刘继波哂笑道：“这点我确实不如凯子，咱毕竟没混过啊。” 吴凯捶了他一拳，说道：“我也迷途知返了好吧。” 大家又笑成了一团。 夏晨说道：“小继波也不用沮丧，我有更重要的事儿安排给你去办。” 刘继波立马来了精神，问道：“什么事儿啊？” 夏晨笑笑，对尤胜晴说道：“晴姐，你把昨天了解到的情况跟大家说说吧。” 尤胜晴点头，说道：“昨天受老板委派，我去了珠市口那边一家叫果美的电器商行购买电视机和录像机，其实也是暗中做了下市场调研，调研后发现，家电市场，暴利行业！ 就拿果美这家店来说吧，他们总共经营了十六种电器产品，其中包括电视机、电冰箱、空调、洗衣机等等，我大概估了一下，每天的营业额大约在五万元左右，其中卖的最好的四类产品分别是空调、电风扇、冰箱和洗衣机。 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其实原因很简单，现在是夏天啊，手里有点钱的人都不愿意忍受烈日的暴击，用咱们夏总的话来说，吹着空调喝着冰啤它不爽吗？一定是很爽的。” 大家又笑了起来。 夏晨说道：“你直接说结论。” 尤胜晴说道：“结论就是，卖家电，市场前景非常广阔，夏总的眼光又超前了。只要解决好安装和售后问题，想不发财都难。” 听完尤胜晴的话，大家振奋起来。 高媛这会儿开口说道：“我总结一下，第一、现如今就是卖方市场；第二、利润可观；第三、想要干好这门生意，就要先解决掉安装和售后这两个痛点。” 憨姐姐最近跟夏晨学了不少新词儿，连“痛点”都知道了。 “完全正确。”夏晨冲她竖起大拇指。 憨姐姐俏脸红了红。 刘继波马上问道：“那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夏晨说道：“接下来可有的忙了，首先要把售后服务团队组建起来，这个我想好了，那帮小混混们也不能全扔到游戏机厅里去，让他们都来学技术。其次，我准备迈过批发商这个环节直接对接厂商，所以，需要各位出差，去跟厂家进行协商谈判，刘哥，你的第一站是青岛，去海尔进行对接。” 第68章 齐头并进 刘继波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儿：“卧槽，你这一家伙就给我支山东去了，想想还真刺激。” 夏晨笑了，“能不能谈下来就看你本事了。” 刘继波问道：“去了后我找谁？怎么谈？” 夏晨说道：“张瑞敏你肯定是接触不上的，张瑞敏是海尔的老大。你到了后直接找管销售的副总，就说我们在京城有三家店铺，想要拿下海尔冰箱和洗衣机的代理经销权，问他能给什么优惠，卖出去一台有多少返利，问清楚后打电话回来，我觉得成，你们再签合同。” 靠什么打动生产厂商是夏晨一直在琢磨的。 考虑来考虑去，无非就两点，第一是京城巨大的市场，第二是自个儿的实力。 京城市场不用说了，今年京城的常住人口统计数字为1090万人。 自个儿有实力吗？ 实力肯定是不足的。 但夏晨划船从来不用桨，前行全靠浪。 实力不足用吹填补。 他说有三家店铺就一定有三家店铺，反正厂商又不会真的过来看。 况且他还真就打算一次性弄三家店铺出来，在发展的最初阶段就把果美往墙角里逼。 刘继波嘿嘿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该咋谈了。” 夏晨点头，把目光转向侯志忠，“侯哥，你的任务要重一点，南下，去惠州、深圳，找tcl和创维的负责人聊一聊，程序是一样的，争取拿下这两家彩电生产厂商的代理权来。” 侯志忠郑重地说道：“好，散会后我收拾收拾马上去订车票。” 他属于很踏实的那种类型，认准的事儿一定会做好。 夏晨再次点头。 李磊问道：“那我呢？我去跟哪家厂商对接？” 夏晨笑笑，说道：“不能把人都撒出去啊，咱们刚开始干，也不能做的太杂了，我想着，暂时先经销四个门类的电器，冰箱、彩电、洗衣机和空调，以后再慢慢扩充。 其实说起来这会儿上空调都有些晚了，该安装的人家早就安装完毕了，不会等到酷暑来临的时候现买的。不过磊哥你也别想闲着，会后你跟雪凝姐出门转转吧，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店铺往外租的，临街二层楼那种，价格合适就租下来。” 李磊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高媛插了一句：“我觉得现在上空调并不算晚，就像你说的，现如今空调厂的售后服务效率太慢了，有些人家把空调买回家都一个月了，厂家还没安排人上门安装，咱们只要把效率提高上去，未必没有跟他们抢市场的机会。” 夏晨大乐，“可以啊媛姐，这话说得在理。” 高媛脸一红，不接他这话，问道：“那咱们做哪家的空调？” 其实我最想做的是格力。 但格力明年才会成立。 空调，可选择的品牌不多啊，现在也就是春兰、华宝、古桥这几个牌子，剩下还有一些小厂生产出来的，但那些杂牌子货夏晨真心不敢卖。 因为这个年代有定点厂和非定点厂之分。 近几年来，抛开通货膨胀不说，家庭消费其实是呈复苏状态的，家电销售行业欣欣向荣。 随之而来的是家电制造产业也一片红火。 南方一些老板看到了这个产业的广阔前景，拎着装满钱的化肥袋子就杀了进来，从而造成了家电生产商林立的局面。 国家一看，这不行啊，你们这些新兴企业不是在跟国营企业抢饭吃吗？ 体系外的新厂子被认为是与国营企业争夺原材料、造成通过膨胀和市场失控的罪魁祸首，于是国家开始治理整顿。 早在85年，便由计委、经委和轻工部联合签发文件，在全国20个省市中选中了40多个厂家作为“定点”家电生产企业，其中大多数当然是国营企业。 定点企业的好处是，国家供应进口压缩机等配件，贷款、销售及广告宣传等也优先。 那些没被挑中的非定点企业则被宣告要停业停产。 在过去的几年中，尽管各部门对非定点企业大加压制清理，按规定他们得不到一台压缩机，一个零件，一吨钢材，甚至产品无法得到检测报告，不得在媒体上投放广告，但是这些企业主还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拜各路倒爷之赐，他们搞到了不少国产或是进口的原材料，厂子照样红红火火，但生产出来的电器跟装配型大国企一比，产品质量就差出三百里地去了，并且根本不存在售后服务这一说，人家干的是一锤子买卖，能卖一台是一台。 这样的空调，夏晨肯定不敢进过来对外销售。 刚开始介入到这个行业中就把招牌给砸了，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春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当下的空调行业中，无论是产销量还是利税都位居全国之首。 但是店大欺客，不好打交道。 夏晨就有点儿打鼓。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先做一年古桥过渡一下最合适，一来，本地品牌，不用外跑，直接过去谈就是了，质量也过得去。 二来，等明年格力建厂了，去跟董小姐谈谈，作为第一个客户，难道不该享受些优惠政策么？ 第三嘛，就当让那帮混子们练手了，反正古桥空调经折腾。 “做古桥吧，先做一年古桥再说，这个……还是磊哥去联系一下吧。”夏晨苦笑道。 人还是不够用啊，不过夏晨也没打算扩充人员，主要是资金紧张。 “没问题，两步路的事儿。”李磊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晴姐，咱账上还有多少钱？”夏晨问尤胜晴道。 尤胜晴张口就来：“还有十八万九千多。” 夏晨惊诧道：“怎么还剩这么点儿？” 尤胜晴翻个白眼儿，说道：“先前您让高副提走一万买家具，结果花了不到一千块，剩下送我这儿来了，昨天您提出去个十万，然后又打发我去买电视机、录像机花了九千多，剩下那些又是交房租又是采买办公用品的，可不就剩不到十九万了么，您要不信，我把账本拿给您过目？” 夏晨笑了下，说道：“账本，我是一定要看的，但现在没必要看。小尤同志，本老板还是相信你滴。” 尤胜晴嘿嘿笑道：“那我多谢老板的信任啊。” 大家笑了起来。 夏晨盘算了一下，自个儿手上还有二十七万，拢到一块总共不到四十六万，钱是真不禁花啊。 这四十六万要拿出一部分来租房子，剩下全都投入到进购家电中去，至于说人员的工资…… “玩具销售是个什么情况？”夏晨问道。 说起这个来尤胜晴就激动了，“卖得相当好，三天时间，进账两万两千多块钱，去掉成本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净利润有一万九千块上下。” 暴利！ 李磊说道：“夏总，我觉得可以拓宽销售渠道了。咱们自个儿卖面儿还是太窄了，如果能进驻到大商场里去，销售量还会成倍地增加，并且已经有不少商场对咱们的玩具感兴趣了，主要邀请咱们进驻，我认为，不如趁着顾客们反馈良好，一举把市场给占领了。” 刘继波也说道：“对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夏晨考虑的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反而还更多，他担心没拿到亚组委授权的情况下售卖这种不正规产品会被盯上，万一惹出点儿麻烦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把这个担心跟大家说了一下。 李磊笑了，“我们学校一位搞科研的老师也在蹭热度呢，并且他玩儿得比咱花哨，他跟箱包厂合作，设计了一款亚运拉杆箱，公然打着亚运赞助商的旗号进行售卖，言明卖出去一个就给亚运会捐款一块钱，引起组委会的关注，真就成为亚运会的赞助商，堂而皇之大张旗鼓地卖开了。” 大家闻言愣了愣，随即放声笑了起来。 夏晨搞明白了，现在的政策是真宽松啊，有点法无禁止即可为的意思。 当然，国家也穷，举国办亚运，全民捐款，亚组委光捐款就收到两个多亿。 就这还不够用。 更别说对待赞助商的友好态度了，那真是只要你肯捐款，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稍稍有点出格也无所谓。 不得不说，蹭热度能蹭到这种程度，磊哥学校那位老师也是个人才。 “我提个建议啊，咱们不捐钱，咱来点儿实际的，卖出去一个玩具咱捐一份儿盒饭，捐给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让他们在辛苦的工作之余能吃口饱饭。”高媛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夏晨心头激灵灵一下，带点不可思议望向憨姐姐，“媛姐，你这主意……” 他拉了个长音儿。 高媛就紧张兮兮望着他。 “绝了！”夏晨哈哈一笑。 高媛也羞涩地笑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主意很歪呢。” “不歪，非常好！”夏晨赞了一句，拍拍巴掌，说道：“那就这样儿，我来重新分配一下任务，该出差的出差，这个就不多说了。磊哥会后马上去跟古桥厂对接一下，到了后找副厂长张安民，就说技术监督局萧钰科长让你来的，后面该怎么谈你明白。” 李磊点头，说：“好的。” 夏晨继续说：“咱们要齐头并进了啊，雪凝姐，你负责出去找门面房，我的要求很简单，人流量越多，越繁华越好。” 赵雪凝说道：“懂。” 夏晨把目光对准了尤胜晴，说道：“晴姐，你也不能闲着了，先给波哥和侯哥各支一千块钱差旅费，然后去联系几家饭店，问问谁愿意接手这个买卖，一份盒饭什么价格，能做到几荤几素，多跑两家，多比较一下。” 尤胜晴点头说：“没问题，包我身上。” 第69章 您走好 高媛刚想说话，被刘继波拦了一句。 “夏总，我和老侯出差，拿那么多钱干嘛？”他问道。 “两点，第一、老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多带点钱总是没有坏处的；第二、到了后该请客请客，该送礼送礼，别小气了，现在就兴这个，你出门谈生意，不走这套流程，买卖就谈不拢。”夏晨心说，这些家伙还是缺调教啊，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还得自个儿手把手地教。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是培养出来后绝对是自己最核心的班底。 刘继波想想，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怎么感觉自己走在了一条不归路上啊。” 他身边的侯志忠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夏晨没搭理他，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生意场上的弯弯绕多了去了，你慢慢体会吧。 扭头看着高媛，夏晨问道：“媛姐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问，我的任务是啥？”高媛轻快一笑，问道。 “我正想说呢，明天吧，我把那些混混们送过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配合老郑给他们培训一下，也不用说把他们操练得跟正规军似的，多少有个人模样就行了。主要是让他们跟着老郑学维修和安装技术。”夏晨笑着说。 “那行，我知道了。”高媛答应道。 “今儿就到这儿，大家散了吧。”夏晨说完后又把媛姐喊进他的办公室中。 这间总经办他还是第一次进来，扫视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原木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把转椅，123白色沙发配玻璃茶几，一个书柜靠东墙摆着。 绿萝和吊兰作为装饰，给屋里增添了些色彩。 办公桌上笔墨纸砚齐全，电话线也拉了过来，一个红色座机端端正正摆放在桌角。 “谢了啊媛姐。”夏晨往沙发上一坐，笑嘻嘻对高媛说道。 高媛也坐下了，有点迷糊。 “我是说这办公室，一看就是你的手笔。”夏晨补充了一句。 “应该的。”高媛轻声说道，拢了拢碎发，小脸儿微红。 哎呀，就喜欢你这个羞涩的样子。 夏晨眼都直了，意识到老盯着姑娘看不礼貌，他把目光收回来，咳嗽一声缓解了下略有点尴尬的气氛，说起了正事儿：“在会上我有一点没说，我打算把姚佳帧和赵华也抽回来，让他们去跟几个商场进行对接，你觉得怎么样？” 说起工作来，高媛的精神就振奋了，她点头说：“可以的，咱公司里人还是不够用，得想办法再招几个。” 夏晨点头道：“这点我也意识到了，但你也知道，现如今，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高媛也点头叹息，愁得不行。 不是不容易，是太难了。 别说大学毕业生了，这年头就连中专生都是定向培养的，毕业后大多数人要回老家报到，然后等着安置工作。 想要逃避分配回乡，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响应国家号召，去偏远山区服务两年，两年期满后，等待国家再分配。 二、自愿放弃家乡的铁饭碗，留在城市中自谋职业。 大多数毕业生的普遍选择是服从分配，去偏远山区服务，这不用说了，没人愿意吃那个苦。 放弃铁饭碗，更不可能了，回家后起码还有个事业编制或者企业编制，工作出色的，干几年说不定就被提拔了，然后娶妻生子按部就班，一眼能看到头儿。 但是安稳。 所以说，私营企业招人特别困难。 高媛心里非常清楚，也就是夏晨运气不错，招到了几个贫困生，但这种好运气不是经常有的，除非…… 想到这里，憨姐姐眼睛亮了，急切地说道：“夏儿，你今年不也毕业吗？还没领毕业证吧？要不，从你学校里给咱招几个人呗。” 我们学校能有啥人才啊？ 我重生回来的，连室友是谁都记不清楚了。 夏晨猛地记起了戏不错的那个小老妹儿，笑着说道：“媛姐你还记得咱们倒腾文化衫时，在西单过街天桥上那个姑娘不？” “我没去啊，不过倒是听杜姐提过几次，说那姑娘演技挺浮夸的。我想起来了，叫崔璐是吧？我还跟她聊过几句呢。”高媛笑了起来，“那姑娘性格挺开朗的，你的意思是说……” “嗯嗯，找找她的联系方式，跟她聊聊吧，我觉得那姑娘是块不错的料子，招过来就能用。”夏晨说道。 “成，那我立刻就去找，老毕那儿应该有她的电话号码。”说完，高媛起身出去了。 夏晨也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抄起电话打给李展鹏，接通后说道：“李厂长你好，我是夏晨，有笔大买卖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啊……” 夏晨的意思是，老李你也别弄什么特许加盟单独售卖了，干批发吧，每个毛绒玩具我再给你加两毛钱，一个钥匙扣也加一毛，你开足马力生产，不比租柜台一件件往外卖划算么。 李展鹏一听就乐屁了，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这老小子跟京城不少商厦经理都很熟悉，主动表示他也可以帮着铺货。 夏晨也乐得让他忙活起来，不然仅凭姚佳帧和赵华两人，跑断腿也对接不了那么多商家，两人沟通了一番，把事情确定下来。 挂断电话后，夏晨想了想，又给小钰姐打了个电话。 李磊要去古桥厂谈生意，不跟小钰姐打个招呼，那位张安民张副厂长心里会怎么想夏晨没底。 电话接通后夏晨把话一说，小钰姐就乐了，“就这事儿啊，你甭管了，待会儿我给他去电话说一声就成。” 夏晨说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小钰姐嗔道：“把姐当外人了是吧？” “八戒对高小姐来说算内人。” 噗嗤…… “没正经的玩意儿。” 中午饭夏晨是在楼下吃的，还是那家饺子馆，要了一盘韭菜肉的，吃完后结账。 老板战战兢兢地说：“真没发票。” 夏晨脸上乐开了花，“我自个儿花钱，这次不要发票。” “您走好。”老板明显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状态不对，调整一下，各位，票别忘记投。 第70章 低配电竞 什么叫忙到脚打后脑勺？ 夏晨体会到了。 下午他连续见了两拨人，第一个是郑光明。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小时后，郑光明在聘用合同上签了字，每月500块基本工资加奖金，至此，他成为嘉悦贸易的首席工程师。 第二拨他见了王家兄弟，夏晨非常直率，直接告诉二王，打明天起让两人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来公司接受培训，培训内容是家用电器的安装与维修。 王家兄弟有点傻眼，不是说好了要连开四家游戏厅的吗？咋还干上装卸工了？ 回去也没办法跟兄弟们交代啊。 夏晨也看出来两人的郁闷，那些货都是在街面儿上晃荡惯了的人，懒散的一批，让他们顶着大太阳去爬窗户装空调，他们当然不愿意干。 用这些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时期？恐怕没人比夏晨更清楚了。 现在就是个银根紧缩，工厂开工不足，乡镇企业大面积倒闭，失业人员增加，劳动力由乡镇向城市转移的巨大转型期。 虽说大学生、中专生不好招，但招聘些勤劳肯干的农民工或者下岗工人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也不是没有问题，一方面，暂时还不清楚刘继波和侯志忠能跟厂家谈成什么样子，一旦谈崩了，没把经销权拿下来，贸然把人招进来了，培训过几天后再跟大家说，散了吧，没活儿干了，那特么就尴尬了。 另一方面，夏晨承诺过，要带这帮混子们走正道，他不能言而无信。 这里面也有个风控因素，一旦这帮人没办法承担起配送、安装、维修等业务来，就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了。 就像在七猫写书一样，第一章的留存率是百分之百，到了第二章，留存断崖式下跌到百分之五十几，甚至更低都有可能，这就是一个筛选读者的过程。 道理是相通的，夏晨也在筛选，不同的是他筛选的是混混们中有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会被淘汰出局。 他对二王说道：“你俩回去后就直截了当地跟大家说，愿意跟我干的，明天来参加培训，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今后游戏厅也不会有他的位子。” 二王虽然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夏晨是真心为兄弟们的前程着想。 王镇海说道：“行吧，那我俩就回去跟大家说一声，告诉大家，留下来的就好好干，不愿意干的趁早走人。” 夏晨点头，笑道：“千万别强求，这年头儿，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 王镇海也笑了，说道：“这话倒不假，我琢磨着，只要不是脑袋特别笨的，会弄清楚你良苦用心的。” 说完，兄弟二人站起来，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王镇海定住脚步扭过身来问了句：“我俩就不用来了吧？” 夏晨想了想，说道：“每天来一个吧，游戏厅那边没人盯着也不行。” 俩汉子又郁闷了，我俩也得跟着学啊？ 夏晨心说，那是当然了，知道什么叫身先士卒不？ 第二天上午其实挺出乎夏晨预料的。 二十三个人，除了留在游戏厅看店的王老二以外居然全都过来了。 并且大家精神头儿都不错，这下连郑光明都感觉挺意外的。 王镇海嘿嘿笑着对夏晨说：“昨天回去后我可没少浪费唾沫星子，掰开了揉碎了跟大家讲道理才把他们给动员过来的，搞得大家现在都喊我王政委。” 夏晨乐得不行了，拍拍老大的肩膀，然后对大家说：“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来，那我也不说废话了，好好干，每人每月200块钱工资，安装一台空调另外给20块钱提成，帮客户们搬运一台冰箱10块，电视机和洗衣机5块，多劳多得。” 轰的一声。 大家爆发了。 什么最实惠，钱最实惠。 如果生意好的话，每人每月能拿到手300多，每月300多块钱啊，比在国营厂上班的高级工领的都多。 夏晨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实惠，从而激发出他们的斗志来，不然，都是混的，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拍拍手，夏晨把郑光明拉过来，又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郑光明郑工，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郑工将会对你们进行技术培训。我对大家的要求只有一点，服从命令听指挥，要是让我知道谁不服从郑工的管理，跟郑工拧着来，那么不好意思，你就走人吧，听明白了没？” 混混们齐声高喊听明白了。 有个家伙说道：“看在每月三百多块钱的份儿上我们也会好好跟郑工学技术的。” 大家哄堂大笑。 夏晨也笑了，大声说道：“杨六郎你给我滚出来！” 插了句嘴的杨六郎扒拉开人群钻出来了，小心翼翼走到夏晨跟前，一挠头，低声叫道：“晨哥。” 夏晨很郁闷，这货是个一根筋，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类型，夏晨都不准备让他跟着郑光明学习家电维修，因为他根本不是那块料。 怎么安排他呢？ 夏晨头疼了。 “六郎啊，要不，你先跟在我身边如何？”夏晨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杨六郎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 王镇海牙都疼了，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你个傻货，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让你给完美错过了，你当谁都有跟在晨子身边这个福分的呢，这代表啥你不明白吗？代表晨子认可你了啊，你个大傻缺！ 夏晨也觉得纳闷儿，微笑着问杨六郎：“为啥啊？” 杨六郎直言不讳：“在你身边没有出大力挣得多。” 大家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我每月也给你开300块呢？”夏晨觉得挺好笑，六郎就是这么个耿直的孩子。 “那我愿意干。”杨六郎笑着说道。 服了！ 夏晨说道：“那你就跟在我身边跑跑腿吧，反正让你学技术你也学不会。” 杨六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干脆的说道：“晨哥看人准，我是没那个脑子。” 高媛跟物管办协调了一下，临时租用了一间小型会议室，把会议桌清空，正中央摆放了一台二手的古桥空调。 别看郑光明瘦不拉几的，走到外挂机前，俯身，单手一拎，一把甩到肩膀头上，站直了，纹丝不动。 就这一下，在场的各位都服气了。 要知道，一台外机轻则120斤，重的能有140斤左右，别说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一定就能一把甩到肩膀上去，还站得那么稳当。 “行内有句话，叫电器质量好不好，三分看品质，七分看安装，这话言过其实了，但也不是完全不对。其实，空调安装并不难学，难的是机器坏了以后如何修理，今天，我先教给大家如何把一台空调给安装起来……”郑光明把外机从肩膀上卸下来后就开始教学。 夏晨看了一会儿，放心了，老郑是有水平的，先露一手把大家震住了，后面再教学就会轻松很多。 他出门回了办公室，左右也没啥事情，思考起游戏厅的发展来。 五家游戏厅，地理位置都还不错，怎么才能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挣更多的钱呢？ 其实也不难。 夏晨拿出纸笔开始写思路，低配版电子竞技赛，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神王战…… 以街头霸王游戏举办比赛，每家游戏厅先进行几轮内部争夺，最终的获胜者被授予钻石王者的称号，奖励游戏年卡，然后每个季度举办一次挑战赛，每家游戏厅青铜以上的玩家可以向其他店的上一级玩家发起挑战，获胜者晋级，失败者摘帽。 比如说，四中店的一位青铜玩家向北大店的白银玩家发起挑战，青铜玩家获胜，他将取代白银玩家的称号，白银玩家将自动降为青铜玩家，然后可以再次向其他店的白银玩家发起挑战，把白银称号重新给夺回来。 这就是游戏玩家们的互动性。 最后，年底将举办各厅里钻石王者之间的神王争夺战，最终的获胜者不仅会得到所有游戏厅的一年免费卡，还将会额外获得高额奖金。 前三名都有奖金拿。 夏晨不着眼于眼下，他考虑得很长远。 首先要把游戏人群给汇集起来，起码在京城要做到统治地位。 其次慢慢扩大规模，形成品牌效应。 最后全面布局游戏市场，等电脑普及化了，网吧时代来临，去争夺国外游戏代理权的时候，恐怕少有公司能够拒绝跟他合作。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思路完善了，他把吴凯喊了过来，把想法一说，吴凯眼珠子亮了起来。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先从四中店开始搞起来吧。”把策划书接过来浏览了一遍，凯哥对夏晨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简直是天才的创意。 “不着急，凯哥，咱俩吃完午饭先去另外四家店看看，该装修就赶紧装修，等机器一来，安装好后才是启动比赛的最佳时机，在一家店搞太小气了。” 正说着，夏晨的传呼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秦广年打过来的。 夏晨抓起电话给他回过去。 接通后秦广年告诉夏晨，120台机器已经装船，预计一周内会抵达青岛港，然后从青岛港入京。 夏晨诧异地问道：“怎么这么多？” 秦广年哈哈笑道：“我那朋友知道我也要干这行，这次出了大血了，免费赊给我四十台机器，让我挣到钱后再还他就是了，我准备把你给我那些钱多盘几家铺子下来，扩大规模。” 这倒是好事儿。 老秦那朋友还挺局气。 这么算起来，自己这边有五家店，老秦要是能有三家店面的话，加一起就是八家。 八家店一起搞活动，规模一下就做起来了。 “那行，抓紧时间找铺面吧，完了后我这边有个计划要实施。”夏晨大体上跟他说了一下，秦广年呼吸都急促了些，也觉得夏晨这点子简直太棒了。 也就是这年头儿大家眼界不宽，所以好忽悠，搁后世，这点子都烂大街了。 夏晨当然知道，现如今就是个英雄到处走，草莽多如狗的盛世，只要操作得当，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能发财。 刚把电话挂断，高媛带着几个人进了夏晨办公室。 夏晨一看，俏生生站在高媛身后朝他猛抛媚眼儿那位，正是演技浮夸的崔璐崔小姐。 第71章 你大爷的 数下人头，两男两女，一共四位。 夏晨没站起来迎接，也没跟崔璐有眼神上面的交流，冲高媛笑了笑，问道：“高副总都面试过了？” 听到他带点打趣味道的话，高媛一张俏脸又染上了一层红霞，剜他一眼，点头说：“我跟几位同学都谈过了，他们愿意来公司上班。” 话音刚说完，从后面窜上来一个傻大个儿，满脸郑重望着夏晨，很江湖的双手一抱拳，说道：“一别数日，老夏别来无恙？” 这谁啊？ 神经病吧？ 金庸古龙看多了啊？ 夏晨默默吐槽了几句，认真端详着他，脑袋里同时开始翻找记忆，18、9岁的模样，长得不丑，当然跟自己比也绝算不上帅气，一米八的个头儿，带点儿狡黠的笑容，逗比性子…… 谁来救救我？ 哥真想不起…… 哎，哥又想起来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夏晨笑嘻嘻问道。 “几何是打死都学不会的，语文或许还能拯救一下。”傻大个儿貌似憨厚地笑了笑，一个磕巴都不打就回答了上来。 “何正斌你大爷的！”夏晨笑骂了一句，起身走过去，跟唯一记住的老室友狠狠拥抱了一下。 何正斌几乎是夏晨在财校交下的唯一一个朋友。 不是夏晨各色、矫情，是真跟那帮人聊不到一块儿去。 眼前这个货就不一样了，他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很对夏晨的胃口，两人在学校时，没少狼狈为奸干一些丧尽天良的无耻勾当。 不过毕业后也就各奔东西了。 何正斌回了老家，分配到刚组建没几年的工商行，从普通柜员做起，没几年就被提拔为信贷部副主任，然后就一路开挂，主任、副行长、支行长、市行老二…… 两个好哥们儿自打分道扬镳后就失去了联系。 夏晨听说他的事情，还是偶然碰到一个同学后闲聊起来得知的。 那位同学去找他贷款，他没给面子，那位就对他怀恨在心了，见了夏晨叨叨了几句，说老同学官做大了，没人情味儿了云云。 要不是今天见了面，夏晨都快把何正斌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至于么，至于么，这才几天不见啊，丫就对我上头扑面的，瞎激动个啥劲儿啊？要不是早就清楚丫的取向，哥们儿严重怀疑，割皮的医生手一抖，连根一起给丫切除了。”何正斌掰开夏晨，笑嘻嘻调侃道。 他肯定是无法理解夏晨此刻的感受的，隔了那么多年，老友重逢，忐忑、激动、兴奋，几种情绪交织着，夏晨的心里稀里哗啦。 夏晨猛地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来，上辈子家里摊上事儿后，宿舍八个人，只有这货留下回城的车票钱，把剩下的一百三十六块五毛全给了夏晨。 当时他还解释了一句，我家也不富裕，就是个农村家庭，帮不上你太多，这些钱，算我尽一份心力吧。 然后，这钱夏晨一直没还…… “放你娘的狗臭屁！”夏晨调整情绪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他内心翻江倒海，脸上却很快调整了过来，翻个白眼儿后语速很连贯：“你丫才是玻璃，你丫才是兔爷，你丫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 何正斌摸摸鼻子小声纠正夏晨道：“女的不叫gay。” 哈哈哈哈…… 其他几位都笑喷了。 这俩人，太不正经了。 夏晨也乐了，问他道：“说，你丫干嘛来了？” 别跟我说你是来应聘的啊，丫什么德行老子一清二楚。 何正斌嘿嘿笑着，摸出个红皮本子来递给夏晨，说道：“毕业典礼都结束了，丫也不露面儿，要不是哥们儿觍个脸去求教导主任，这小红本儿你小子就想都不要想了，给老周买烟买酒买水果那钱丫回头给报了啊。” 你在周主任面前有那么大面子？ 嗯，还是那么能吹。 把毕业证接过来，夏晨也禁不住苦笑起来，不是成心不想去参加毕业典礼，是真把这茬给忘了，都怪重生回来后事情太多了啊。 “打个电话我去一趟不就完了，还用得着专门跑一趟么。”夏晨客气了一句。 何正斌一指崔璐，撇着嘴说道：“还不是她，在学校里见人就说你小子做生意发了，哥们儿能信？这不就找了个由头过来侦查一番，没想到啊没想到，丫真干大了啊，大胸女秘书都配上了……” 夏晨赶忙去捂这货的嘴，见高媛嘴巴都张大了，他赶忙说道：“你扯什么犊子呢，媛姐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何正斌喘不上气儿来了，眼珠子凸出，使劲掰着夏晨的手，掰开后狠狠吸了两口气，这才冲高媛尴尬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高总，我真不知道您在老夏这小破公司里还担任要职。我俩平时打闹惯了，您千万别介意。” 高媛不是个小气人，也能看得出这俩革命友情是真铁，笑了笑，她轻声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说完，还低头瞄了瞄，大，能怪我吗？ “行了，别假模假样的了，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在上面狠狠砸上一拳，滚到沙发上坐着去，我跟大家聊两句先。”夏晨把何正斌推到沙发上，摸出包烟来砸在他脸上。 何正斌也不恼，没脸没皮捡起来，点上，抽一口，闭着眼做陶醉状。 夏晨发现，崔璐自打进来后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他的脸，怎么个意思？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这是……吹灯拔蜡了？ 没敢细琢磨，夏晨对剩下三位说道：“都说说吧，什么原因让你们愿意加盟我这家小公司的？” “就是因为公司是你开的呀。”崔璐一点都不怯场，且声音很甜美，一开口，像是强行给夏晨喂了一口巧克力慕斯。 就是有点儿齁嗓子。 姑娘，对我有好感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你的人物弧光也太丰富了。 另外哥们儿承受力有限呐，你可千万别玩火。 略过她，夏晨望向另外两个，笑着问道：“你们二位呢？” 男的有些腼腆，微微低着头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文杰，跟夏晨你不是一个专业的，我学的是经贸，陕西一个穷山沟里出来的，这不毕业了，我不想等分配，不瞒你说，就算回老家，也没什么好工作能分给我，所以我就想留在京城闯荡闯荡，听崔璐同学说你公司正在招人，我就过来试试。” 夏晨点点头，跟这个叫宋文杰的同学真不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个老实孩子。 另外一位女同学说道：“我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是家远了一点，在通县，之所以想来贵公司试试，是因为不想回去听爸妈的唠叨，烦！忒烦！哦对了，我叫梁非凡。” 哈哈哈哈…… 这下连夏晨都笑了起来，“您这名字和性格简直太搭了。” 大家都发出一阵爆笑。 梁非凡嘿嘿笑道：“北京大妞儿嘛，不管郊区的还是市内的，基本都一个德行，飒！” 这倒是没错儿。 夏晨打心眼里认同这个观点。 京城姑娘热情、大方、直爽、飒！ 夏晨笑笑，又问道：“那么，你们两个期望得到什么岗位呢？或者说，你们俩都有哪些特长？” 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何正斌悠悠说了句：“我的特长就是特长。” 夏晨憋不住了，怼他一句：“你怎么不说，你在洗澡时低头一瞧，好家伙啊，真是好家伙。” 大家开始还反应迟钝，当崔璐噗嗤笑了一声后，集体破防了。 这就是两大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啊，真正做到了来有言去有语，还有那么点儿不要脸。 几位从两人的对话中深切体会到了汉语言的博大精深。 何正斌也服气了，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你个狗东西的内力越发深厚了，哥们儿自愧不如，服！” 夏晨懒得搭理他，又看向宋文杰和梁非凡。 这么一闹腾，宋文杰也不紧张了，笑着说：“我是学经贸的，干个销售应该没问题。” 梁非凡说道：“我俩一个专业，就销售岗吧。” 夏晨点头说道：“行，媛姐，那就把他俩安排给磊哥，让磊哥先带一段时间。” 高媛亦是点头，说：“好，我待会儿就给磊子打电话。” 崔璐有点急，问道：“我呢？我呢？夏晨你怎么不问我？” 夏晨板着脸说道：“在公司里要喊夏总。” 崔璐媚眼儿横飞，乖巧点头道：“好的夏总。” 卧槽啊！ 有点抵挡不住了。 这女人真特么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齐耳短发瓜子脸，弯弯的眉毛杏核眼，鼻梁小巧却笔直，殷红的嘴唇梨涡浅。 咦，又押上韵了。 再看她，v领分红t恤衫，一道深沟清晰可见，底下是一条刚能盖住大腿的牛仔裙，大腿丰腴小腿纤细，蹬一双回力鞋，这身打扮就算在后世都能算得上走在时代的前列线上了。 夏晨做出判断，绿茶！ 又见绿茶！ “你也干个销售吧，文化衫卖得不错，演技挺棒的。”夏晨笑着说道。 崔璐俩眼珠儿一转，说道：“夏总还没有配女秘书吧？当老板的怎么能没有秘书呢，要不，我给您当秘书如何？” 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 好提议！ 摸着鼻子装模作样考虑了三秒，夏晨说：“试用期三个月，今天下午就可以上岗了。” 崔璐原地一蹦，杏核眼都眯缝起来。 小心走光啊姑娘。 让高媛带着三位先去熟悉熟悉公司环境，等他们走后，夏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凯说道：“把那个宋文杰先借我用用吧，我这边事情有点多，让他帮着打个下手成不成？” 夏晨笑着说：“那有什么不成的，你刚才怎么不提啊？” 吴凯也咧嘴一笑，“你都定下来了，我再提，那不等于是不给你面子么，老总的威信还是要维护的。” “凯哥明白事儿。” “这再弄不清楚，那情商得低到什么程度上去啊。”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老夏，你是不是忘记有我这么个人存在了？”翘着二郎腿的何正斌满嘴醋味儿的说道。 第72章 造孽啊 老夏装迷糊，问道：“你是哪位啊？” 嗖！ 一个烟盒丢过来。 何正斌怒了，“丫这是在找死！” 夏晨防备着他呢，隔空取物，把烟盒稳稳接住，哈哈一笑，说道：“暴露了吧？开不起玩笑了吧？瞧你那揍性！得了，交代吧，来找我除了送毕业证之外，还有啥事。” 何正斌嘿嘿一笑，说道：“也没啥其他事儿，就是来看看你这公司到底是干啥的。” 见他目光闪烁，笑容狡黠，夏晨就知道这货没说实话，同窗三年，也在一个屋住了三年，夏晨太了解这货的品性了。 “不说是吧？那我就不留你了啊，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很忙的。”夏晨下逐客令。 “别，老夏，我其实……”何正斌看一眼吴凯。 吴凯会意，笑着起身：“你们聊，我也去忙了。” 说完离开。 递给他一根烟，夏晨问道：“遇到什么难事了？” 把烟接过来点了，狠狠抽一口，何正斌叹声气，说道：“快别提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么，我去找周培明那孙子给你要毕业证，老东西劈头盖脸把我一顿臭骂，说你的毕业证就该自个儿去拿，老子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觍个逼脸说像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学生，就不该发给你毕业证。老子一看他摆明就是故意为难你，立马就急了，跟他吵吵起来。” 何正斌讲义气夏晨是深有体会的，记得刚入学那会儿，自个儿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这货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跟人家干了起来，结果闹了个两败俱伤，都挂花了，不过高年级那位再也没敢找两人的茬。 但是要说跟老师支棱，夏晨印象中三年中专读下来，他这是第一次。 有点儿被感动到了。 也有些为他担心。 夏晨问道：“那后来呢？” “明摆着他就是想拿你展示权威，我肯定不能忍啊，几个老师劝也没用，哥们儿抄起桌子上的一瓶红墨水就泼了过去，泼的那老东西脸上跟撒了狗血似的，麻痹的，真特么解恨！” 何正斌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卧槽，你真猛！ 不过这面临的结果也不难想象，夏晨无奈了，别不会因为你跟老周这么一闹把你前程给耽误了吧？ 那可就造孽了！ 上辈子也没发生这事儿啊。 夏晨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恢复，他想起来了，上辈子这会儿，老爸已经没了，自个儿正处在极度消沉时期，学校领导听说了自家发生的事情后，或许是出于同情的缘故，并没有为难自个儿，一直给自个儿保留着毕业证。 等家事处理完毕后，派人把毕业证给送了过来。 这辈子重生后，哥们儿力挽狂澜，老爸也还活蹦乱跳的，家庭危机顺利解除后把所有心思都放到怎么挣钱上面去了，也就没顾得上理会毕业这茬事儿。 结果好嘛，蝴蝶的翅膀一扇动，把老何扇乎地跟周培明干起来了。 “之后怎么样了？老周没跟你急？”夏晨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可是未来的何行长啊，都毕业了，马上就面临派遣证的分配，然后就是提档案走人了，又弄出来这么一出儿事儿，万一耽误了前程，造孽啊！ 果不其然，何正斌又叹口气，狠狠抽着烟，突出一团烟雾后说道：“怎么可能没急，老周是个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眼里只有校领导的小人，对我们这些贫困生从来不放在眼里。 他当场就气急败坏了，威胁我说要在我的派遣证上注上一笔，写上该学生向来目无师长，不遵守学校纪律，请接收单位谨慎考虑该生的工作分配问题。 我恁他娘的，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拿捏老子了？大不了老子不回去了，留在京城跟你干！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夏晨又叹息一声。 点了根烟。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蝴蝶翅膀猛地一扇，把老何的人生直接给扇歪了。 这是黄土埋不埋人的问题么？ 这分明是事关你一辈子前途命运的问题啊亲。 别看何正斌义正言辞浑然不当回事儿的样子，他眼里的虚夏晨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夏晨知道，这家伙也担惊受怕的，只是他硬扛着而已。 这事儿得操作一下。 夏晨很了解好兄弟的性格，让他主动去找老周承认错误是绝无可能的，那就只能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了。 “这事儿因我而起，倒让你受连累了。你丫也别赌气，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影响到毕业分配真就不划算了。行了，这事儿你甭管了，我找人给老周递话，实在不行，我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走通校长的门路，总之不能影响到你分配工作。”夏晨说道。 “至于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么？我还真不信了，他要是敢在我的派遣证上动手脚，老子干他全家！”何正斌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兄弟向人低头。 这时候，杨六郎拿着几根冰棍走了进来，递给夏晨一根，“晨哥，吃冰棍。” 夏晨接过来，冲六郎笑了笑。 一看沙发上还坐着一位，杨六郎想了想，又递给何正斌一根，说道：“你也来一根吧。” 望一眼这个小平头，满脸憨厚的家伙，何正斌也接过去，笑着说道：“谢谢啊。” “甭客气，你俩聊啥呢？”杨六郎坐下了。 夏晨一乐，把何正斌的事儿跟六郎简单说了一下。 六郎听得神采奕奕，接着摩拳擦掌道：“这么说来，那个叫周培明的什么主任是故意为难何哥？” 夏晨点头说：“也不能说故意为难，毕竟是你何哥先用墨水泼的人家。” “那他也不该故意扣下晨哥你的毕业证不给是吧？何哥之所以跟姓周的呛呛起来，是为了给晨哥你打抱不平对吧？”见夏晨点头，六郎又说道：“那不就结了？对付这种人很简单的。” 何正斌乐了，问他道：“六郎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合适？” 杨六郎兴奋道：“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打到他不敢为难你为止，让他写保证书，用他老婆孩子的名义起誓，要是敢在你那什么证上动手脚，死一户口本！” 第73章 这都能卷？ 就知道会是这样。 夏晨惨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杨六郎的肩膀，“六郎啊，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如果打一顿就能让他改变主意，不给你何哥捣乱，这事儿不用你提醒我就找人去办了。” 杨六郎不太明白夏晨的意思，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是一顿拳脚搞不定的吗？” “太多了，你记住，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夏晨心说，坑人却能。 想到坑人，夏晨灵光一闪，卧槽，这我拿手啊。 并且周培明那家伙有的是把柄在我手里捏着呢，随便扔出来一件儿，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嘿嘿一笑，夏晨对何正斌说道：“何行长，这事儿你甭管了，我安排人去办就成，保证让老周不敢再给你添乱了。” “何行长？什么何行长？老夏你撒呓挣了吧？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呢？”何正斌的脑回路恢复正常了，但却没抓住重点。 擦！ 嘴叉子一瓢，把这货未来要担任的职务给说了出来。 夏晨不慌不忙，看着他笑，说道：“我预感到你回老家后会进银行系统工作，过几年后说不定会干个行长，你信吗？” 何正斌猛点头，说道：“信！老夏你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出了名的毒辣，你说我能干行长就一定能，回去后，我打算先从行长的秘书干起！” 夏晨问道：“那行长万一要是个男的呢？” “那我就换个行长的女同志的银行呗。”何正斌嘻嘻笑道。 嗖…… 一个烟盒不偏不倚丢在他脑袋上。 “别扯了，快中午了，你还想留下来吃饭是咋的？我告诉你啊，我这儿可不管饭。”瞪他一眼，夏晨说道。 “老夏，我觉得我该跟你掰了。”何正斌说了这么一句。 夏晨笑眯眯看着他，不接话。 “还是不是兄弟啊，为了给你抢这个破证，哥们儿都把老周给得罪了，你居然连顿饭都舍不得请，你还是人么？”何正斌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也觉得晨哥挺不仗义的。”杨六郎接了一句。 “是吧，六郎。这就是你晨哥的本来面目。”何正斌觉得六郎挺对他的脾气。 吃完最后一口冰棍，杨六郎把木棒投进办公桌那边的垃圾桶中，扭头笑笑说道：“不过晨哥能带着我们挣钱，从这点上说，晨哥也挺好的。” 何正斌都看傻了，五米开外，嗖，就进了，六郎是个有功夫的人啊，他一时都忘记回话了。 夏晨叹口气，起身，说道：“走吧，去吃饭，吃完饭我还有事儿要办呢。” 何正斌和杨六郎也站了起来，跟着夏晨往外走。 走到外面的开间，崔璐笑嘻嘻站了起来，问道：“老板这是要去吃午饭吗？” 夏晨点头，客气一句：“一起？” 崔璐拿起包，推开椅子走出来，说道：“走吧。” 这么不见外的吗？ 夏晨有点后悔邀请这姑娘了。 扭头看看另一个单间，他喊了一嗓子：“媛姐，吃饭去了。” 不多会儿，高媛从里面走出来，脸红红的，说道：“你们去吧，我手上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夏晨不由分说，上前拉着她的手腕，说道：“工作要做，饭也不能不吃，乖啊，先去吃饭。” 高媛肥嘟嘟的俏脸上顿时粉嘟嘟起来，轻声道：“你松开，我跟你去就是了。” 夏晨这才松开她的手腕儿，笑着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何正斌问杨六郎：“六郎，你晨哥谈恋爱了？” 杨六郎边走边摇头：“我不知道啊。” “那他跟你们那副总咋有点儿亲密呢？”何正斌又问。 “晨哥跟谁都挺亲密的。”杨六郎憨厚一笑，很自豪的样子。 何正斌无话可说了，总感觉夏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在学校那会儿大不相同了，但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总之这种感觉很玄妙。 崔璐在旁边撇着嘴，神色中带上点儿嫉妒，顺便瞥了高媛一眼。 几人下了楼，进了饺子馆。 老板一看夏晨这次是组团来的，腿肚子就有点哆嗦，先问了一句：“您这是私人请客还是公家算账啊？先说好，小店铺，真没发票。” 夏晨乐了，对老板说：“您放心，今后甭管是私人请客还是公家结账，我们都不会找您要发票的。” 老板也乐，这是常客户啊，便爽快说道：“一人一瓶北冰洋，我请了。” 说完去下饺子。 不大会儿就把饺子和汽水一起送过来，说：“韭菜肉的、茴香肉的、猪肉大葱的，我记得这姑娘喜欢吃素对吧，这盘是素三鲜的，吃完不够您在招呼我。” 高媛展颜一笑，礼貌地说：“谢谢老板了。” “不客气，趁热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老板离开了，买卖不错，不大的屋子快坐满了，他得去后厨忙活。 “常客啊你们是。”何正斌夹了个饺子尝了一口，一挑大拇指说道：“味道不错。” “主要是夏晨喜欢来这家吃。”高媛笑着说道，帮夏晨调了个碗汁放在他面前。 崔璐又开始撇嘴了，不甘示弱，帮夏晨把饺子扒拉开，说道：“吃吧，这样不容易坨。” 这也能卷？ 夏晨笑嘻嘻看看高媛，又望望崔璐，夹起一个饺子蘸点儿醋丢进嘴里，心里其实也挺疑惑的，憨姐姐对自己好，那是因为两人有革命友谊了。 崔璐明明有男朋友，还上赶着，这就有点儿想不通了啊。 难不成她跟男朋友吹了？ 一直没顾上问，夏晨也没打算问，接受她当秘书本来也是临时起意，跟开玩笑似的，过几天找个机会再让她回销售部门吧。 才没心思管你们这些少男少女分分合合的糟烂事儿呢。 午饭很快吃完，结账后大家离开。 夏晨喊了吴凯，下午要去从唐三秃手上接过来的四家游戏厅看一眼。 杨六郎是一定要跟着的，他给自己的人设就是晨哥的贴身保镖。 崔璐也非要跟着去，给出的理由是老板去哪儿秘书必须要跟随，这就是她的工作职责。 夏晨很想问她一句，我上床睡觉你是不是也要陪着啊？ 想了想还是别问了，万一她脑袋一热答应下来，夏晨怎么说？ 你不是我的菜？ 哥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想屁吃呢！ 准了？ 都不合适啊。 这女人段位明显有点高，夏晨决定暂时观察一下她，看看她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让夏晨没想到的是，何正斌那货也非要跟着，他说反正已经毕业了，现在又没什么事情可干，暂时帮你出谋划策一下吧，我这么聪明。 我用得着你帮我出谋划策吗？ 我是谁啊？一个伟大的先知，我帮你出谋划策还差不多。 算了，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没几天你丫就要离开了，下次再见，又不知道过去几年了。 几人拦了辆面的，夏晨率先坐了副驾驶。 一上车他就乐了，“大哥是你啊。” “哟呵，这还真有缘分，您这是把外国元首送走了？”司机大哥边发动车子边跟夏晨逗咳嗽。 “嗐，送走一位又去接另一位，忙得不行。”夏晨也调侃起来。 “这意思是奔首都机场呗。” “不，去北大那边的游戏厅。” “嚯，元首也玩儿游戏机啊？电子基盘他们都选哪个女的？” “肯定不选c。” “我觉得也是，那个c一脸麻子，不和牌还好，见不着面儿，连和三把，简直没眼看，闹了半天，老外的欣赏水平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差不太多啊。” “嗯，是的。” 哈哈哈哈…… 后面那几个货都笑疯了。 到了北大，夏晨丢给司机大哥一盒烟，告诉他，今儿下午就包他的车了。 司机大哥很高兴，让夏晨去忙，他找个阴凉地儿待着歇会儿，办完事儿后喊一嗓子就行。 夏晨带领着大家走了。 在北大这边查看了两家游戏厅，面积都不算大，各有40平米的样子，屋子里灰尘满地，墙面上十分斑驳。 夏晨心里有数了，关上门，奔另外两家。 一下午有一多半用在路上了。 另外两家跟北大那边差不多情况。 在回公司的路上，夏晨对吴凯说道：“明天开始找人装修吧，按照四中店的标准来，需要用工，就去市场上找，争取在一个礼拜内装修完。” 吴凯说道：“这简单，就是四面墙落白，把牌子挂起来，该清扫的清扫几遍，都用不了一个礼拜就能干完。” 夏晨说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吴凯说道：“放心。” 车到楼下停住，夏晨付了钱，客气地跟司机大哥说了两句，目送他离开。 何正斌有些兴奋了，拉着夏晨问道：“老夏，刚看过的那几家游戏厅都是你开的？” 夏晨笑道：“是啊，你有啥感想？” 何正斌目光灼灼，心潮澎湃，搓着手说道：“老夏你可以啊，我以为你开公司就是小打小闹，没成想丫还真成气候了，弄得我都眼热心跳的，要不，我留下来跟你干得了。” “可别，你可是未来的行长，这个想法不能有。”夏晨忙阻止道。 【作者有话说】 各位亲，本书今天进入到第一轮的测试中，急需大家的支持，您手里有必读票的，请务必投给本书，记得，是“好看”哦。 另外，如果您有富裕的书币，请打赏给老鸟一些，这会有助于本书上榜，老鸟厚着脸皮请求大家的火力支援了，感谢！ 今天还有一章，不过会稍晚一些。 第74章 带劲 何正斌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我跟你说老夏，你别老拿那什么不着调的行长说事儿啊，说得跟真的是的，我一点都不信。” 本来就是真的啊。 这就是你上辈子的发展轨迹啊。 夏晨不想跟他解释了，因为这事儿压根儿解释不清楚，弄不好还得被他当成神经病。 他边走边说道：“总之你就不能考虑留京的事儿，按部就班回你的老家上班，然后娶妻生子，安安生生过日子。” “激我呢，你小子激我呢，哥们儿这次绝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丫的坑我的次数还少么？哥们儿吃一堑长一智，何况我都吃了三年堑，对你那些套路心里也大体上有谱了，你越不让我留下，哥们儿还非得留下不可了。”何正斌认为他看清了夏晨的套路，越发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这是？ 怎么遇上这么个神经病啊？ 夏晨很无奈，边走边说道：“随你自己大小便吧。” 进了办公室后，何正斌嘿嘿笑道：“说说，你这基业是怎么打下来的？” 夏晨拿这个货一点招儿都没有，就把自个儿家前段时间出的那事儿，到自个儿如何忽悠着顾依依卖文化衫，再到开了第一家游戏厅原原本本跟何正斌讲了一遍。 何正斌听完，眼珠子又亮了，“我靠！这么精彩的吗？敢情你那第一桶金是靠骗弄到手的啊。” 在他看来，镚子儿没有的夏晨忽悠顾依依捣鼓文化衫就是骗术的一种。 不过，夏晨突然发现他怎么比自个儿还兴奋呢，那bulinlin的小眼神儿，那通红的大脸蛋子，无不向夏晨表明着，兄弟，咱俩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只有咱俩珠联璧合才能把这偌大的江湖搅它个天翻地覆。 歪了啊老何。 “怎么能叫骗呢？我这是靠智慧挣钱的好吧。”夏晨解释了一句。 但看上去没什么效用啊。 何正斌一撇嘴，讥讽道：“少跟我来这套，丫是个什么鸟儿变的我能不知道？你那智慧，从脑袋里抠出来搁秤盘上一约，顶多二两半，你就是忽悠，纯忽悠，忽忽悠悠就把钱骗到手了。” 气得夏晨想打死他。 何正斌又说：“不过风格没变啊，这我就放心了。老夏，我真心觉得你这小事业离不开哥们儿的支持，咱俩双剑合一下璧呗，携手闯荡江湖可好？先说一句，哥们儿不是死皮赖脸求着你收留啊，哥们儿是觉得离开我你会孤单的。” 我不仅孤单，我还寂寞呢，我也冷。 遇到这么个没皮没脸的货夏晨也没辙了。 直视着他的双眼，夏晨问道：“你认真的？真要留下来跟我一起创业？” 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乱套了，说实话，夏晨心里有点儿慌。 何正斌正色道：“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 哥们儿，咱真不带这么玩儿的。 算了，肯定劝不听了，夏晨说道：“那就暂时留下吧，正好帮我把电器商行弄起来。” 这要是后世的网文，夏晨心说，本书就应该叫《商业大佬的隐藏教父》。 没错儿，既然何正斌决定留下来了，夏晨就打算把自己隐藏起来。 这段时间有点高调了啊。 苟着发展一下吧。 何正斌搓搓手，兴奋地问道：“电器商行又是怎么个情况啊？” 夏晨又把接下来的布局跟他介绍了一遍。 这货越发激动了，“大手笔，你这是大手笔，老夏你可以的，没想到你的布局已经这么长远了，这才几天啊，哥们儿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故事，不带你这样儿的，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事情！一想起来，老夏，我都产生了种一把掐死你的冲动！” 夏晨翻个白眼儿，十分不理解这个不靠谱的货上辈子是怎么干上行长的。 “先回学校吧大哥，我也要回家了。”夏晨说完，抬腿就往外走去。 何正斌追上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不会真打算把老周给办了吧？” 夏晨知道这货是担心自个儿一冲动就犯糊涂，心说哥现在可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哥脑袋里充满了智慧。 笑笑，他说道：“放心，没严重到那个程度。” 何正斌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反正我那张派遣证也没啥用处了，真犯不上跟老周较劲。” 这是铁了心要赖上自己了啊。 夏晨觉得自己很无辜。 把他打发回学校，夏晨打车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梁映红的咆哮声：“你个小兔崽子能个儿了是吧？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告诉你，再敢往游戏厅里跑，腿给你打折了！” 二狗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一抬头，见亲哥回来了，如见救星般扑过来，“哥，救我……” 夏晨嫌弃地把他推开，问后妈道：“咋了这是？” 梁映红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夏阳的鼻子骂道：“这狗东西放纵了！昨儿在游戏厅玩儿了一宿，打完游戏看录像，老大老二死活劝不回他来。今儿早上我过去一看，好嘛，人四仰八叉躺里屋地上睡着了。 老娘一脚把他踹起来，狗东西居然跟我发脾气，说老娘搅了他的好梦，你做梦娶媳妇呢？有那打游戏机做美梦的工夫，你倒是给我领家来一个啊，那才是你的真本事呢。” “就这啊，您至于发那么大火儿么？他都放假了，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张弛有度嘛。”夏晨赶忙安抚暴躁的后妈。 “放松个屁！有度个六儿！”梁映红张嘴就是一连串文明用语，眼珠子瞪得老大，说：“狗东西你也别护着他，你猜这小子期末考试成绩咋样？” “咋样啊？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吗？”夏晨问道。 “出来了，邻居家你程叔不是跟他班主任关系不错么，就帮着打听了一下，这货期末考得一塌糊涂，全班都排到十名开外去了，就这成绩还觍脸玩儿呢？你哪来那么大脸啊？”梁映红气得浑身发抖。 “那不是发挥失常了么。”夏阳低声说道。 咣就是一脚。 夏晨踹的。 “滚回屋里看书去。”他冲二狗子挤咕下眼睛，心说兄弟，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没看到咱老娘正在气头儿上么，三十六计走为上啊，颠儿吧。 接收到亲哥发来的信号，夏阳也不犟了，耷拉着脑袋往出走。 把后妈扶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夏晨劝道：“也就是这次没发挥好而已，二狗子平时成绩挺稳定的，您大可不必逼得太紧了。” 梁映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圈儿居然有点儿泛红了，“都怪你后妈我没本事啊，要不然，也不会让二狗子长年累月住他姥姥家，这要是放在身边教育，他的成绩也不会起伏这么大的。” “麻烦问您一句，您什么学历啊，竟然如此自信？”夏晨嬉皮笑脸道。 梁映红迷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狠狠掐了这货一把，接着自己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她小学没毕业就让剧团挑走了。 先划拉划拉被掐紫了的胳膊，然后搂着后妈的肩膀头，夏晨笑道：“这不是已经买房子了么，装修完后就能搬过去了，到时候让二狗子搬回来住，您想啥时候辅导他就啥时候辅导他，他敢反抗，腿打折！” 说起房子来，梁映红双眼就亮了，拉着夏晨的手说道：“我今儿过去看了呢，房子倍儿地道，标准的一进院子，很宽敞，我让你爸赶紧找人装修，早点儿装完早点儿搬，这破院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咋？对门儿秦大妈又找您麻烦了？” “借她仨胆儿，她倒是敢。”梁映红撇着嘴说道：“就是吧，住够了，一下雨就堵下水道，上个厕所都得排半天队，我是够够的了。” 确实如此啊，大杂院儿就这两点不方便，严重影响住户的心情。 夏晨笑道：“那就搬呗，只要你们老两口高兴，我就开心了。” “还老两口，我和你爸才多大岁数啊，让你一说跟七老八十似的。” “没错儿，你俩还有战斗力。”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爹妈的玩笑你也敢开。”梁映红眉开眼笑的说道。 转眼两个礼拜过去了。 七月底的京城已经像是火炉一般，马路上的行人就像蜂窝煤，在头顶烈日的炙烤下呼呼冒着烟。 夏晨办公室里却很凉爽，因为新安装了一台空调。 刘继波将一瓶北冰洋灌进肚子里，一抹嘴感慨道：“这次出去，我真服气了。” 笑眯眯望着他，夏晨问道：“服啥了？” “好几点都服气。”刘继波点了根烟，说道：“首先是吃的，广东人凶猛啊，就没他们不敢吃的东西，蛇、蜈蚣、田鼠，最让我觉得恶心的是那叫啥？就还没成型的小鸡崽子……” “活珠子。”夏晨接了一句。 “没错儿，活珠子，烤巴烤巴就往嘴里扔，卧槽，差点吓尿了我。” 夏晨几人都笑了起来。 “还有啊，按照你的要求，我去了后不是要请客么，这下真见识到开放地区的开放程度了，那些陪酒女郎，哎呀，比活珠子都带劲。”刘继波想起这茬来，至今都心砰砰跳。 【作者有话说】 三章送上，求“好看”，求必读票。 第75章 捡到宝了 看着刘继波眉飞色舞的样子，夏晨乐了，说道：“小继波，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刘继波翻个白眼儿，已然对自己这个雅号很适应了，左瞧瞧，右看看…… 高媛率先起身往外走，“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尤胜晴也站了起来，“回头别忘了把消费发票报给我。” 赵雪凝跟上去，“一帮土流氓。” 崔璐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继续留下来笑嘻嘻听故事，很感兴趣的亚子。 夏晨心说，这位不是绿茶，她是海王…… 段位比小钰姐还高出一截。 见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大老爷们儿，还有个明显不拿自个儿当娘们儿的女人了，刘继波的谈兴也上来了：“按照夏总你的嘱咐，到了地方，见了厂子的负责人，我先后请了三次客，三次都是先喝酒再唱歌然后吃夜宵，玩儿到精神疲惫了，没精神了才散场。 请客吃饭就不用说了，就是喝酒吹牛，关键是去卡拉ok唱歌，那才叫刺激。南方人玩儿的花啊，一个开放式舞厅，里面几十个卡座，就是那种用几张三合板隔离开，里面一排沙发摆一张特大号茶几那种卡座。 到地儿后一排排地上红酒啤酒和果盘儿，舞厅里有专门的陪酒小妹，穿只能盖住大腿的超短裙，上身一件闪闪发光的露肚脐的小短衫，你们是没看见，那小衫造型贼独特，两边用两条细绳系着，就那么挂在白兮兮的肩膀头子上。” 夏晨接了一句：“那叫吊带衫。” 刘继波刚赶回公司，口渴得厉害，又咬开一瓶北冰洋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继续白活：“我也不知道叫啥，我都怀疑，轻轻一挑是不是就能挑断喽。” 何正斌急不可耐地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看他一眼，刘继波欲言又止。 夏晨笑道：“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你的顶头上司，嘉悦电器的老总何正斌。” 刘继波赶忙跟何行长握手问好，虽然不那么服气，却也知道这位才是夏晨的嫡系人马，不然怎么可能一来就坐上总经理的宝座呢。 “刘哥你快说啊，后面怎么样了？那些陪酒女郎是不是特开放？”崔璐的双眼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催促着问道。 “可不仅是开放那么简单，简直是……”刘继波词穷了。 “上头扑面？”何正斌用了个他非常喜欢的词语来给刘继波做补充。 “没错，就是上头扑面，还有，把人往死里灌，就像是推销酒的销售人员，你不喝，她就往你怀里钻，手还不老实，经意不经意地老是划拉你的大腿根儿。 哎哟，咱是土包子啊，哪见过那等场面？第一次被厂商的领导带去那地方后，差点没丢了大人。”说到这里，刘继波脸都红了起来。 “怎么丢人啦？”夏晨笑呵呵追问了一句。 何正斌和杨六郎、李磊几人也都望着他，摆出一脸好奇样。 “也没怎么太丢人，就是……没绷住，差点流了鼻涕……”刘继波挠着头，这趟南下之旅，让他感觉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哈哈哈哈…… 这是男人们。 鹅鹅鹅鹅…… 这是崔璐。 夏晨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不过想想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哪见识过这个啊，不适应是一定的，不过看起来，生意应该谈得蛮顺利的，起码用户体验应该极好。 “合同签下来了？对方答应了咱的出价？”刘继波先后打回来两个电话，第一个是跟tcl厂领导见面后打过来的，第二个是跟创维厂领导谈过之后打回来的，夏晨比较了一下两个厂家开出的价格，分别定出了进货价。 光和北冰洋已经不解渴了，小秘书很有眼色，给刘经理倒了杯茶。 一扭头儿，见小秘书的裙子也很短，刚刚能遮盖住大腿，腿很白，很长，笔直，刘继波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在广州的日子…… 见他发呆，夏晨咳嗽了一声。 小继波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走神了。合同签了，两家厂子都答应了你说的价格，tcl三个不同尺寸的彩电降幅都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创维也有百分之三十七左右，并且还有意外收获。 在谈判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其实比我们还要急切一些，厂领导说，只要我们这边一打款，他们立马发货。 我就留了个心眼儿，找了个工人请他喝了一顿，从那工人嘴里得知，这两年间由于国家对家用电视市场的整顿力度越来越大，厂里其实也不怎么好混，积压的库存就有几千台。 我一听，既然是这种状况，咱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啊，就又跟两家厂商谈了一轮，我提出来，要求卖完一批货再行结算，两家厂子的领导也都很精明，开始死活不同意，我说那我只能去找金星厂聊聊了，我想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厂领导一听就急了，说要回去跟大领导磋商磋商。又来回扯皮了两轮，最后商定，咱们现付百分之三十的款子拿货，等彩电销售出去后再分两次付完剩余的百分之七十，每次支付百分之三十五，如此循环就是了。” 说着，刘继波从包里摸出两份合同递给夏晨。 夏晨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刘继波居然这么能干，把任务完成得出人意料的好，忙不迭把合同接过来，一条条逐字逐句地看着，越看越激动，他感觉自个儿捡到宝了。 “继波哥，你给公司立下大功了！这特么省的可不是一点儿钱啊，你让公司省大发了！”夏晨激动地说道。 “那啥，有奖金没？”刘继波红着脸问道。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有！这个必须奖！崔璐，你现在就去跟晴姐说一声，给刘经理发两千块钱奖金，做好报表后我来签字。” 崔璐眼睛都瞪大了，出趟差，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小姐也摸了，回来后居然还能再拿两千块钱奖金，干销售来钱这么容易的吗？ 第76章 稳定输送 见她不动弹，夏晨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指使不动你了？” 崔璐瞬间回神，冲自家老板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来，迈开大长腿去找尤胜晴转达老板的意见了。 何正斌啧了一声，望着崔璐的背影大发感慨：“这两条腿真正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美女从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尤物呢。” 李磊已经给何正斌混熟了，笑着对他说道：“别惦记了，不是你的惦记也没用。” 何正斌叹声气，看一眼夏晨，说：“用老夏的话说就是，好白菜都特么让猪拱了。” 大家发出一阵笑声。 夏晨舔舔嘴唇，说道：“这丫头，段位很高，轻易可别招惹。哎对了，她跟她那男朋友是怎么个情况，你们谁了解啊？” 何正斌嘿嘿笑道：“据我所知，分了，崔璐先提出来的，原因是崔璐不愿意跟那男的回老家，一门心思要留在京城发展。” 夏晨点点头，对于崔璐，他只知道这丫头是个有目标的人，并且目标明确，他暂时还不打算跟崔璐走得太近。 略过这个话题，夏晨说道：“既然波哥和侯哥都把合同签订下来了，磊哥这边也跟古桥厂谈得差不多了，咱就预备着上货、开业。” 何正斌点头说道：“这两个礼拜可忙坏我了，已经租下来了三家店铺，珠市口一家，咱公司对面一家，朝阳门外大街还有一家，大家过来看。” 他起身，走到窗户前，一直对面，对跟过来的大家伙儿说道：“两层小楼，从这里正好能看得见，上下两层一共300多平米，我跟老夏商量了下，准备把它当做旗舰店来经营。” 大家都不明白，望着何正斌。 何正斌解释道：“所谓旗舰店，指的是高级别的品牌形象展示店面，旗舰店里的商品种类最丰富，最齐全，装修最豪华，是其他店铺的标杆。” 他这么一解释，同志们都懂了，纷纷向他竖起大拇指，说何总有才。 何总非常喜欢众人对他表露出崇拜目光的这种感觉，矜持地点着头说，不值一提，小意思，我就是稍微比大家懂得多一点而已。 夏晨撇着嘴不屑一顾，装，你继续装，娘的，哥们儿要不给你普及旗舰店的概念，今儿这波能轮得到你装？ 我的。 荣耀全是我的。 跟这货就没得去计较这些个。 王府井大街的旗舰店已经开始装修了，其余两家店也同时进行装修。 夏晨全程没参与过，既然何正斌跃跃欲试，急切地想在夏晨面前展示他的能力，夏晨不介意给他提供个试炼的机会，只是抽空画了几张图纸，其余诸如找装修队伍，买建筑材料等琐事，全都交给何正斌去办。 郑光明对混混们的技能培训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磨了两个星期，郑光明说，还真发现了几个人才，有几个货上手特别快，不光是安装，几个人对电路电线、零配件组装更换、电器元器件的损坏排查掌握得都很熟练。 这就让夏晨有些惊喜了。 郑光明建议，这几个人可以重点培养一下，今后主要负责售后服务这块儿业务。 夏晨也答应了下来。 当然，有业务能力强的，自然就有差的。 二十二个人中，有接近一半学了两个礼拜除了卖傻力气啥都没学会。 郑光明跟夏晨说，没办法，那几个人学历太低了，跟他们说啥都等于对牛弹琴。 他非常真诚地请求夏晨：“让他们回游戏厅看场子去吧。” 夏晨也哭笑不得，点头说道：“只能这样了。” 四家游戏厅的装修已经完毕了，那120台游戏机也已经到位，房子重新刮完大白后又晾了一个多星期，老秦那边也顺利找到三家店铺，催了夏晨几次，问什么时候开业？ 夏晨告诉老秦，他要为八一建军节献礼。 秦广年一听就乐了，打趣他道，你就不怕开业当天子弟兵们端着枪把咱这八家游戏厅给突突喽？ 夏晨嘿嘿一笑，就把这玩笑给揭了过去。 他的小事业发展还算顺利，侯志忠和刘继波回来后趁着大家都在，夏晨正儿八经开了个会。 这次大会注定会被载入嘉悦公司的史册。 不大的办公室里满满当当坐了小四十个人。 这里面有混混儿，有曾经的道上大哥，有尚未毕业的大学生，已经毕了业的中专生，参加工作一年多的大专生。 夏晨放眼望去，这特么就是一锅东北乱炖啊。 在全体会上，他再次明确了各位的职责，家电商城这块儿由何正斌挑头儿，郑光明任总工程师，刘继波、侯志忠协助，分配进去13名曾经的街溜子负责电器的配送、安装与维修。 何行长一下就激动了，从今往后，咱也是有小弟的人了。 游戏厅这块儿由吴凯担任话事人，王镇海是副总经理，带领8名骨干兄弟负责维护八家游戏厅的安全，确保各家游戏厅内不出现大乱斗之现象。 另外就是，七家游戏厅开业后马上把竞技赛组织起来，为此，夏晨又把宋文杰和梁非凡拨给了吴凯。 两人也没啥意见。 梁非凡甚至还有些窃喜，这姑娘打游戏不是一般的溜。 吴凯向夏晨提出来要给游戏厅改名，说叫“嘉悦”不合适，跟家电商场重合度太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两个不同的领域使用一个名称容易破坏另一个品牌在顾客们心目中的形象。 这点夏晨倒是没考虑过，不过吴凯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有道理了，他问吴凯道：“凯哥觉得给游戏厅改个啥名儿合适啊？” 吴凯笑道：“嘉年华吧。” 夏晨乐了，点头说道：“就它了。” 随后就是盼盼玩具这一块儿业务，虽然这是个短期的买卖，但在过去的两个星期中，他的火爆程度超出了夏晨的预料。 李磊把古桥的合同谈下来后，马不停蹄带着姚佳帧和赵华拜访京城的各路大型商场负责人，迅速搞定了柜台销售事宜。 李展鹏厂子那边也很给力，玩具源源不断从生产线上下来被送上柜台，这两个礼拜，毛绒玩具和钥匙扣每天给夏晨稳定输送着三万五千块钱的纯利润。 第77章 引发关注 夏晨把这摊子事情交给李磊和两名女将继续负责，他考虑着，这波短平快的生意做完后还要不要继续做大玩具市场？ 现在有两个思路，第一、继续干下去，跟老李合作，以游戏机中的人物为产品做周边，目标客户群自然是游戏玩家们，这个市场也不小。 第二、彻底撒手，把李磊和赵华、姚佳帧分配到其他团队中。 夏晨有些犹豫，暂时还没完全想好，等亚运会结束后再做决定吧。 还有一件事儿，为亚运志愿者和工作人员捐盒饭的活动自发起之日起就开始迅速发酵，引起社会热议的同时，成功吸引了亚组委相关领导的关注。 前些天组委会专门派来一位姓张的同志跟夏晨对接。 经过聊天，夏晨知道了张同志的身份，他在组委会负责的就是志愿者和工作人员的后勤事宜，同时兼管各代表团的接待工作。 张同志也实诚，直接跟夏晨说，为了做好接待工作，组委会从体委和外交部抽调了30多位联络官，有从各高校找了500多个懂外语的大学生作为联络员。 每天的食宿补助是15块钱，除此之外啥也不提供，联络官还好，毕竟有工资。 那些大学生联络员可就惨了，15块钱补助，要同时解决吃、住、行等问题，根本就不够用。 他们是要跟亚运会全程的，经常性的白天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就近找个公园或者汽车站、火车站之类的地方和衣而眠，第二天继续精神抖擞着投入到工作中去。 组委会领导听说夏晨搞出了爱心盒饭活动，立马把张同志派过来了，目的就是，能不能把这500名大学生联络官作为爱心盒饭的首批派送对象，为联络官们解决一下吃饭问题，不要求吃好，但一定要吃饱。 夏晨听张同志说完以后，当即表示没问题，他派出赵雪凝去跟已经确定好能做盒饭的三家饭馆老板去说，从当天中午开始做盒饭，要求只有一个，确保每份米饭配一荤一素一个鸡腿一碗汤，不仅要让联络员们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 并且他临时起意，给那位相熟的的哥打了个电话，通过的哥跟他们出租车公司的经理见了个面，沟通了一下后顺利达成合作协议，正式推出爱心顺风车活动。 解决了联络员们交通难的问题。 要知道，挣钱是挣钱，夏晨是有情怀的，举国盛事，他也想出把子力气。 哥们儿虽然是个白身，没有政治依靠，但哥们儿也有一颗爱国心。 见了两次面后，张同志有点被夏晨滚烫的爱国心感动到了，什么叫爱国资本家？夏总就是啊。 他决定回去后跟如实向领导汇报，像夏总这样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企业家，应该大力扶持啊。 殊不知，夏总赚大发了啊。 李磊和两名女将自次日开始全速运转起来，两人明显不够用，夏晨把赵雪凝和尤胜晴都派了出去。 一直到今天开会，这组人马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据李磊说，联络员们已经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对公司的义举大加赞赏。 “磊哥你顺便留意一下，发现有出色的人才，能往公司里划拉的千万不要手软。”夏晨叮嘱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磊一挑眉，说道：“明白，一直留心着呢。” 夏晨最后把高媛的任务给明确了，招聘营业员，见憨媛又嘟嘟脸了，愁容满面的样子，夏晨给她支了一招，让她去区机械厂溜达一圈，区机械厂距离破产不远了，顶多还有三个月的嗝屁着凉，大批待下岗女工眼巴巴等着媛姐去拯救，这个机会可不常有啊。 憨媛立马笑了起来，直夸夏晨你真损。 夏晨没皮没脸地笑着，顺便把招上人后的培训工作交给了憨媛。 没听清憨姐姐嘟囔了句什么，这货宣布散会。 转眼到了八一建军节这天，装修一新的八家游戏厅同时开业。 夏晨没出现在任何一家店中，既然把吴凯推到前台上去了，夏总就充分信任他。 夏总在干嘛？ 他全天都在礼士胡同新买的院子里指导装修工作。 工头老翟都快被他烦死了。 老翟是河南人，据他自己说，他带着村里的建筑队来京干活也两年多了，头一次碰到夏晨这么难伺候的主儿。 把瓦揭了全换成新的再做遍防水，下水道重新疏通，地砖起了撒上三合土，上面重新铺水磨石地面，三间东屋隔出两间来打通，中间立道推拉门，里间是厨房外间是餐厅，东南角盖间厕所，用抽水马桶，这些都好办。 至于那什么正屋双层落地玻璃啊，挑高倒v型房梁啊，客厅地板砖、卧室木地板的，实现起来难度就很大了。 老翟抽着烟，眉头紧皱，对指手画脚的夏晨说道：“小夏，这活儿不是我干不了，是你们家装修预算有限，照你这么个装法的，起码还得再花1000块。要我说，这房子老是老了点儿，但它结实啊，能不大动，尽量还是别大动的好。” 老夏在旁边笑呵呵的听两人对话，丝毫没有接茬的意思。 夏晨却摇头说道：“翟师傅，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这房子买了，就是为了让我父母住舒服一点的，好几万我都花了，装修上多花几个钱我觉得也是应该的。您就按我这个方案来吧，工期拉长一点也没问题，钱不够，我这儿还有。” 夏晨想得很周全，既然把房子买下来了，那就干脆装好一点，老夏和梁映红住得也舒心。 上辈子老夏早早就去了，夏晨对亲爹很愧疚，这辈子让亲爹住得好一点，活得舒心一点，也相当于弥补上辈子没尽过的孝了。 见劝不动他，老翟叹声气，说道：“行吧，你这老板都不怕多花钱了，我这干活的还能说啥啊？我马上改图纸，就按照你的方案来，装修期你不用担心，拉晚干我们这些人也能在规定好的时间内把房子给你装完了。” 把一包烟拍在老翟手中，夏晨笑道：“那就辛苦翟师傅了。” 老翟眉开眼笑着说：“不叫事儿。” 忙活到晚上，夏晨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眼珠子登时咪溜儿圆，上面写着：八家游戏厅，迄今为止共收入两万四千元。 第78章 成了官二代 信息是吴凯发过来的。 夏晨微微一笑，飞快地计算了一下，一天两万四，十天二十四万，一个月就是七十二万，去掉三家要支付给秦广年的十万八千块，几家游戏厅每月能给自己稳定输送六十多万块钱。 在这个年头里，每个月能挣六十多万，可以说相当可以了。 当然，这六十多万也不可能全揣进自个儿的腰包里，里面还包括了小钰姐的一个点干股，还有人员工资、待缴纳的税款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对了，四中旗舰店的营业额也被统计进去了，夏晨知道，后妈肯定不会把这块儿钱交给自己的…… 能揣进自己荷包里的，每月也就五十万出头，不过这笔钱也不能由自己随意支配。 因为做家电商场前期进货太烧钱了，虽说刘继波跟两家彩电厂谈妥了按比例支付货款一事，但侯志忠和李磊却没跟海尔、古桥提这茬，因此，进冰箱、洗衣机和空调是需要结清现款的。 所以说，从游戏厅赚到的钱是要继续投入到家电商城里面去的。 好在压力不算太大。 老夏走过来，问夏晨道：“琢磨什么呢？” 夏晨笑笑，说道：“生意上的事儿。” 夏明宇点点头，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了，又把烟盒递给夏晨，“你生意上的事情，我掺和不上，倒是我工作上的事情，你得掺和掺和了。” 夏晨把烟盒接过来，没急着点烟，把老夏拉到石凳上坐下，问道：“怎么个情况啊？领导找您谈话了？打算给您压压担子？” 夏明宇愣了一下，接着嘿嘿笑了，“你小子可以啊，一猜就中了。你张大爷昨儿跟我谈过话了，准备调我去广电新闻出版中心当主任，我答应他考虑考虑，没成想你张大爷还急了，说什么责任重大，组织上安排我过去任职是对我的充分信任。 你张大爷还说，只要我到了任上，一个正科没跑了。我稀里糊涂就把这职务给接下来了。” 夏晨呵呵一笑，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我稀里糊涂就成官二代了，升官了，您咋还愁眉苦脸的呢？” 抽口烟，夏明宇嘴角抽抽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儿了，我发愁，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工作啊，不知道从哪儿入手合适，这不就找你聊聊么，你小子是个有主意的，给爸参谋参谋。” 听完老夏的话，夏晨乐了，他十分清楚老夏的为人，他在单位里，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业务能力强的没他会为人处世，擅长钻营的关系高手们不如他业务专精，他看似上下不靠，但就是让领导和同僚们挑不出半分不是来。 上面领导信任，下面科员爱戴，像老夏这样的人，活得才通透，关键时刻才能让领导敢于把重担交给他。 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现在老夏为难了，当儿子的肯定得帮一下。 广电新闻出版中心。 这权力可着实不小了。 它的工作职责是什么来着？ 夏晨琢磨琢磨，想起来了，负责广播电视的审核和管理工作，制定新闻出版行业、文化娱乐行业、音像制品发行行业和互联网文化服务行业的总体发展规划，监督指导文化市场的图书印刷、报刊出版、印刷行政执法工作。 这年头还没有互联网文化服务这个板块，就算去掉这项业务，也卧槽牛逼！ 这真就说明老夏被张树平委以重任了。 从哪里入手呢？ 想了想，夏晨有主意了，他说道：“爸，我只是提个建议啊，可不可行您自个儿掂量。我觉得，与其眉毛胡子一把抓，不如抓住重点寻求突破，您这个中心叫什么？叫广电新闻出版中心，它涵盖了两块主要业务，一是广播电视，二是图书出版。 我琢磨着，图书出版这块业务是其次，广播电视业务板块的普及和发展更重要一些。” 弹弹烟灰，夏明宇点头说道：“这话没错，抓住了主要发展点，你继续说。” “您还记不记得，1983年，南峪村就以集体补助一半、个户承担一半的方式，一下子购买了200台电视机，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电视村。 这几年，随着电视机的普及，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也不再那么单调了。 吃过晚饭后喝茶水嗑瓜子看电视成为了大多数家庭的第一选择，不跟以前似的，吃完饭后为了打发漫漫长夜，只能搂着老婆生娃。 但是有个问题很明显啊，现在的电视台播放的电视节目，可供大家选择观看的却非常有限。 您完全可以在这方面提出些合理化建议嘛，比如说，丰富节目内容，打造全新的节目类型，以便于让老百姓的选择余地更多一点。” 夏晨笑眯眯说道。 听完儿子的话后，老夏的眼珠子一下就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懂，点子也是好点子，但是，想要在电视节目上做创新，不是一般的难。” 夏晨说道：“可以先小范围地搞试点，然后逐步推广开来，先弄两个新节目，在区电视台播放，区里人口也不少，我觉得只要群众反响好，节目热度高，自然会引起上级领导关注的，您这第一炮就算打响了，政绩也就拿到手了。” 老夏呵呵一笑，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说道：“爷们儿，跟爸说说，都有哪些节目可以创新啊？” 这是赖上我了啊。 连节目创新都得我帮您想。 不过，很多啊，超女、好声音、跑男、鸡条之类的。 但眼下拿出来都显得太超前了些。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夏晨笑道：“您可以从文化类节目上入手，以传播中华传统文化为主要内容，请一些专家学者以讲故事的形式给观众朋友们普及一下中国的历史，我想，节目播出后，一定会引发观众们的共鸣。” “那不就是电视评书吗？” “可不一样，叫《百家讲坛》更合适一些，并且只用嘴讲，不带比划的。” 也不知道这会儿的易中天、王立群、于丹们都在干嘛？ 夏明宇琢磨琢磨，又把任务扔给了夏晨，“你这几天抽空写个节目方案出来给我看看，如果可行，我再弄材料往上报。” 夏晨郁闷了一下，嘀咕道：“我又不是您属下，这事儿也往我身上推，您可真行。” 夏明宇哈哈大笑，“你不是想当官二代么，能不能达成心愿，就看你小子的节目策划方案写的水平如何了。” 好吧，你是亲爹你说了算。 夏晨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工人们还在干活儿，父子俩都不是爱操心的脾气，跟老翟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院子往家走去。 次日清晨，天空中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自打放暑假后，二狗子就不去他姥姥家住了，理所当然地占据了狗东西的单人床，这会儿正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夏晨早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回到屋里，见这货还四仰八叉挺尸，边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咱妈来了。” 夏阳形成了条件反射，腾地坐了起来，“哪儿呢？哪儿呢？” 第79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 二狗子对亲哥怒目而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一天到晚就可着我一个人坑！” 拉过把椅子来坐下，夏晨叹着气说道：“兄弟，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得支棱起来啊。” 夏阳苦着脸说道：“哥，都考成这个球样儿了，兄弟我还咋支棱啊？红白机没了不说，想出个门都成了难事儿，院子里到处都埋伏着咱妈的眼线呐。” 见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夏晨笑得更加狂放了。 拍拍这货的肩膀，夏晨说道：“要不，哥去帮你求个情，让咱妈放你出去浪一天？” “能不能行啊？一准儿能行，咱妈最听你的了。”夏阳的双眼跟通了电似的，猛地就亮了起来，他连声讨好道：“亲哥，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兄弟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啊。”夏晨说完，抬腿往外面走去。 夏阳莫名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吃完早饭后，梁映红对夏阳说道：“二狗子，今天允许你出去浪，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来。” 夏阳看看亲哥，见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再观察下亲妈，不像是说着玩儿的，这货把碗筷一放，嗖地下没影了。 “狗东西，你说的那方案能不能成啊？我咋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呢？”梁映红心里头有点儿哆嗦，亲儿子是不太争气，这次考得很差劲，但也没到为了磨炼意志力，把他送到工地上搬砖的程度吧？ 虽说老梁知道夏晨这么做是为了弟弟好，但就是觉得有点心疼，为二狗子默哀三秒。 “老夏家能不能出个大学生，就看二狗子这几年努不努力了，您觉得，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考大学了，人大附中他有戏么？”要知道，二狗子可是个一言不合拎着包就去深圳闯荡的强人啊，如今看来，那货心又有点野了，为了防微杜渐，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夏晨只能再坑亲弟弟一次了。 老夏夹了一根咸菜丝放进嘴里，又喝了口粥，放下碗后说道：“我也觉得晨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二狗子这几天是被你锁家里了，但据我观察，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学习上，叠纸飞机和小蛤蟆的手艺倒是见长了。 所以我认为，硬逼着他学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让他去工地上锻炼锻炼，跟着师傅们搬几天砖，他就知道现在还有学上，有书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 夏晨笑道：“没错儿，就是这个道理。” 梁映红叹息一声，说道：“行吧行吧，你们爷儿俩一唱一和的，我还能说啥？不过我可先说好啊，就让二狗子在咱们小院儿那边干活，可不能真给扔到其他工地上去。” 夏晨笑嘻嘻说道：“这您放心就是了，怎么说二狗子也是我亲弟弟啊，我还能真把他丢到建筑工地去不成？再说了，咱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感受下建筑工人的不容易，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好生活，又不是为了让他去学手艺，将来下工地干活的时候干得比别人溜嗖，您说是不？” 梁映红哈哈大笑，“说得在理，在理。得嘞，今晚就看我的表演吧，我一定能让二狗子主动提出来去工地搬砖的。” 商量完收拾二狗子的大计，三口人各自去忙碌。 来到公司后，见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两名内勤之外，其他人都不在。 夏晨问尤胜晴道：“晴姐，给几家厂商的货款都打过去了吗？” 尤胜晴笑着说：“都打过去了，昨天下午去银行汇的款，刚才我也给几个厂商的财务打电话确认过了，他们已经收到了款子，说领导安排过了，收到款后立刻装车发货，同时会派人运送过来。” 夏晨点头说：“那就好。” 尤胜晴又说道：“对了，古桥厂那位张厂长打来电话问我们，第一批次的300台空调什么时候可以发？” 夏晨在她对面坐下了，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你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儿，三天后就可以发过来了，分别发往三家门店里就行，我看着店铺的装修也该差不多了。” 尤胜晴说好。 夏晨没在办公室多待，下楼过马路，去对面旗舰店看了一眼。 何正斌也在，见夏晨进来了，这货意气风发，激昂慷慨指点江山：“看看这装修效果如何，这可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来装的，一点差都不带有的。” 夏晨四处看了看，效果还真是不错，墙面刷成了淡黄色，白色展示架钉在墙上，顶上是暖色调的装饰灯，灯光打下来，给陈列的商品额外增加了一层质感。 地面上，80x80的白色地板砖一铺到底，光可鉴人。 屋顶做了后世流行的网红双眼皮石膏线，搭配上莲花瓣样式的吊灯，简约、时尚。 最里面的收银台兼服务台是用大理石和有机玻璃混搭起来的，白色是主色调，底下一圈红色的裙围子，格外惹眼。 看了一圈，夏晨很满意，对老何说道：“挺不错的。” “那是当然了，我监的工嘛。”这越跑越偏了，并逐渐有放飞自我的趋势。 “全是你的功劳成了吧。”夏晨都不知道，就这个玩意儿，上辈子是怎么当上行长的？靠蒙吗？还是运气特别好？ “嘿嘿，你心里有数儿就行，回头多发给我点奖金比啥都强。”何正斌说完，又愁眉苦脸起来：“对了，老周还是没放过我啊，老家伙把我的派遣证连带档案给寄回家里去了，我爹得到消息，让我哥给我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他娘的，老东西真坑人啊。” 夏晨也觉得这事儿挺恶心人的，多大的仇怨啊，这么不依不饶的？ 见杨六郎也在，夏晨招手把他喊过来，问他道：“前阵子让你办的那事儿进展如何了？” 夏晨起初的想法是，老何也就是心血来潮一下，在京城待个几天，觉得没意思了还是要回家工作的，就让六郎暗中盯一下周培明，目的是为了防止老周暗地里使坏。 原本就没打算真对周培明下手，让杨六郎去跟踪他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周培明真就敢把事儿做绝，这下算是彻底断了何正斌回老家工作的后路，这夏晨就不能忍了。 你姓周的不仁，就别怪哥们儿我不义了。 杨六郎挠挠头，憨厚一笑，说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80章 被带歪的人生 夏晨笑笑，又问道：“照片呢？” 六郎说道：“都在彪子手里呢，晨哥你知道的，我不会用照相机，彪子玩儿得溜，我就让他给我打了个下手。” 彪子是王镇海的一个手下。 夏晨点点头，说：“那你去给彪子打个传呼，让他带着照片过来一下。” “好。”六郎说完，转身走了。 何正斌目光困惑，问夏晨道：“老夏，你跟六郎说什么呢？你俩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 夏晨笑一下，说道：“我就是提前做了个准备而已，本来没打算让你参与的，不过既然老周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不反击一下似乎就有点儿怂了。” 何正斌眸光大亮，搓着手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准儿不会饶了他的，快说说，你的计划是怎样的？” 你怎么比我还兴奋啊？ 夏晨突然发现，身边这个家伙其实比谁都坑。 “我告诉你我的计划没问题，但说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夏晨有点认真了，板着脸说道。 “嗯，你说。”何正斌点头道。 “把这事儿解决完后，你就回老家报到上班。”夏晨说道。 “凭什么啊？老夏你不能这样啊，我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回去了，你觉得那些人还会分配给我什么好工作吗？哥们儿的名声已经臭了啊，现在别说进银行系统，能找个单位看大门儿就不错了。 你觉得哥们儿是个能拉得下脸来去给人去看大门的人么？再说了，哥们儿留在京城辅佐你，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深思熟虑懂不懂？ 你想啊，哥们儿来之前，丫就是一孤家寡人，哥们儿在你创业艰难百战多的时候离你而去，你把哥们儿当什么人啦？ 被同学们知道哥们儿这么不仗义，哥们儿以后还做不做人啊？” 何正斌说的那叫一个正气凛然，那叫一个仗义局气，好像夏晨离开他的帮助，事业马上会一落千丈似的。 夏晨被这个无耻的货震住了，你来之前我事业发展得也挺好啊，我也不是孤家寡人啊，手底下那么多……混混，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重要啊？ 咋还戏精上身了呢？ 不过夏晨细一琢磨后发现，老何说的也没错儿，自个儿手底下人是不少，但这支七拼八凑起来的队伍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是铁杆心腹。 归根到底一句话，团队的凝聚力全靠自个儿那该死的魅力支撑着，根基显然不稳当。 他也想有个嫡系人能帮自己一把，但这个人绝不该是何正斌。 夏晨太了解何正斌的发展轨迹了，从那位对老何怨念颇深的好同学嘴里得知，这货29岁就当上支行的副行长了啊，前程不可谓不广阔。 前阵子派遣证还没发下来，老何闹就闹吧，夏晨也想跟好哥们儿多处些日子，就给他安了个总经理的头衔由着他过当老板的瘾，其实一直就没打算真把他留下来。 甚至开过大会后，夏晨专门抽时间跟刘继波聊了聊，让继波哥多承担一些工作。 继波哥也答应下来，并且做得非常不错。 但是现在看来，老何歪了，还不是歪了一点，这货歪大发了，明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留京跟自己一起创业。 什么大好前程啊，光明前途啊，他统统不要了。 这特么…… 造孽啊！ 见这货如此郑而重之地说了上面那番话，目光坚定，大有你老夏敢把我踢开我就弄死你十块钱的样子，夏晨屈服了。 他心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想让周培明收回派遣证显然不可能实现了，老何下定决心要留下，那就留下吧。 反正这条路是你自个儿选的，别到时候怪我把你带跑偏就行。 见夏晨不吭声，何正斌就有点慌，小心翼翼地问道：“到底行不行啊？” 看他一眼，夏晨乐了，接着叹气，说：“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回头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总住学校里也不是回事儿。” 何正斌激动了，搂着夏晨的肩膀咧嘴笑：“租个房子就成，吃住什么的都不是大事儿，你快说说，准备怎么给我报仇啊？周培明那王八蛋也太不近人情了，就算我打定了主意不回家工作，他也不能这么污蔑我不是？” 夏晨冷冷一笑，说道：“这个老阴比是有点过分了，咱自然不能就这么饶了他的，稍等一会儿，等六郎和彪子回来后你就知道了。” “跟我还藏着掖着的，有劲没劲啊你？” 正说着，六郎和彪子走了进来。 两人跟夏晨打过招呼，彪子从包里摸出来一个信封递给夏晨，坏笑着说：“晨哥，那位周主任胆子很大啊，这女人他也敢勾搭，胆子不是一般的肥。” 把信封接过来，倒出一沓照片，夏晨看了几张，也笑了起来，“胆子是挺肥的。” 何正斌凑过来看了眼，立马抢过去，一张张快速翻看着，“我靠，这女人很眼熟啊，她不是……” 夏晨点着头，说道：“没错，祁校长的大儿媳妇刘萌。” 照片里面没啥太精彩的镜头，就是周培明和刘萌手挽手逛街，俩人一起吃饭互相喂食，还有肩并肩走进宾馆大门等影像。 但是何正斌知道，这里面猫腻儿多了去了。 他目光灼灼望着夏晨，声音中带点儿颤抖，问道：“就这些吗？就没点儿床照啥的？” 夏晨也不知道啊。 彪子苦笑道：“床照还真拍到，主要是宾馆管理的太严了，我几次找服务员套磁都没能拿到房间钥匙，对不住啊斌哥。” 何正斌倒也看得开，一摆手，说道：“这有什么的，彪子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些照片足够用了。老夏，下一步你准备怎么玩儿？” 夏晨主意已定，嘿嘿笑了两声后说道：“当然是把这些照片分别给祁校长和祁大鹏各送一份过去了。” 何正斌两眼放光，说道：“我觉得，也可以给周培明他老婆寄一份过去。” 第81章 火烧起来了 一说到坑人，何正斌就特别兴奋。 这跟他在学校那会儿跟夏晨两人没少坑同学密切相关。 已经养成习惯了啊。 听了他的建议，夏晨也乐得不行，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正斌跟他击了下掌，坏笑着问道：“你猜，祁大鹏那个炮筒子拿到照片后会不会吐血三升爆体而亡？” “那肯定不会，但把周培明给打一顿是一定会的。”夏晨认真说道。 哥儿俩对视一眼，笑得很鸡贼。 为了加快剧情的推进，夏晨把照片分成三份，让六郎和彪子直接去三位相关人员的单位，把照片直接交给门卫就行。 两人点头，把照片接过来后办差去了。 “咱俩到学校看热闹去啊。”何正斌怂恿夏晨道。 夏晨也十分期待这出大戏的上演，点头说道：“走着。” 哥儿俩在马路边拦了辆面的，上车后告诉司机，去宝纱胡同。 司机说声好，又说了句坐好，走了您内，一脚油门儿就飙了出去。 蝗虫开出了奔驰的速度。 用时十多分钟，面的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夏晨付钱后两人下了车。 这会儿的财经学校特别破旧，偌大的校园里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加一块拢共只有两栋半。 因为宿舍楼是半个筒子楼，很不协调。 俩人向里面张望一眼，连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见校门口旁边的面馆开着门，夏晨说道：“先吃饭吧。” 何正斌也饿的不行了，点头说：“成。” 两人走进面馆，老板一瞧就乐了，“小晨子，你可好久没来小店光顾了，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打牙祭了？” 老板姓汪，五十来岁，家传的手艺，在校门口经营这家面馆已经十多年了，一碗炸酱面做得那叫一个地道，并且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汪叔儿，这不是馋您这口面了么，要不我俩干嘛大老远的专门跑过来啊。”找了张小桌子坐下后，夏晨跟老汪说道。 老汪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二人，满面笑容道：“你可少来吧，你当我不知道呢，这都毕业好多天了，你小子连毕业证都没来拿，你现在露面了，准没好事儿。” 夏晨把可乐接过来喝了一口，笑道：“我那是家里有事儿没顾得上。” 老汪也坐下了，打量着二位，压低声音说道：“别瞒了，斌子跟老周闹的那出儿不说人尽皆知吧，这几天过来吃饭的老师们没少议论。我没猜错的话，你俩是来找老周报仇的吧？” 哥儿俩上学那会儿没少来老汪店里吃饭，跟他也熟了，听了他这番话并不觉得奇怪。 没等夏晨开口，何正斌嘿嘿笑道：“看破不说破才是好哥哥，您嘴上留个把门儿的啊。” “操，我都能当你爹的人了，你居然跟我论兄弟，没大没小的玩意儿。”老汪喷了一句，然后笑道：“老周在学校里加班呢，据说明年要扩招。斌子，叔儿知道你心里憋屈，但你俩听叔儿一句劝，别跟老周硬刚，这一亩三分地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闹大了，吃亏的是你们俩傻小子。” 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上，就可见老汪的为人了。 夏晨笑着说道：“汪叔儿您放心吧，我俩真是纯粹来吃面的，不会去学校里找老周的茬。” 老汪叹了声气，站起来，说道：“刚煮的花生米，再切盘咸鸭蛋，你俩先喝着，什么时候上面，招呼叔儿一声。” 他转身去柜台，拿了瓶牛二回来，又看了眼两人，叹口气后奔厨房了。 不大会儿，花生米和咸鸭蛋上了桌，老汪媳妇儿笑着说道：“快吃吧。” “谢谢婶儿。”两人道了谢，拧开瓶盖倒满了酒，慢悠悠喝起来。 眼看着彪子把照片送到门卫上，眼看着彪子骑着摩托车离开。 此时，两人已经把一瓶牛二喝了大半。 何正斌屁股跟着了火似的腾地站起来，窜到门口一探头，发现门卫火急火燎朝办公楼跑去，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显然给校长报信去了。 “火已经烧起来了啊。”这货回来后对夏晨说道，眼里兴奋的光芒怎么也隐藏不住。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稳住喽！”慢条斯理夹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夏晨又喝了口酒，面儿上沉稳的一批，心头却火热起来。 何正斌嘿嘿一笑，也喝了口酒，刚准备让老汪下面条，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 夏晨一看，幸福250，骑车那位五大三粗，不是祁大鹏又是谁。 来了。 “汪叔儿，面条一会儿再下，我俩先出去一趟啊。”何正斌也留意到祁大鹏了，冲后厨那边吆喝了一嗓子后就坐不住了，起身急忙跑了出去。 夏晨也跟了出去。 见大门紧闭，祁大鹏跳下摩托车，脚蹬子都来不及支，蹬蹬两个大步窜到小门前，一步就跨进了校园里。 摩托车轰隆一下倒在了地上，后轱辘还在转动。 哥儿俩一看祁大鹏这架势就知道那货疯了。 连忙小跑着追过去。 祁大鹏跑到办公楼门口的时候，正面遭遇了脸颊通红，满脸窘迫的周培明。 这货二话不说，抬脚将周培明踹翻在地，紧接着就拳脚并用，对周培明展开了凶猛爆锤。 边锤边说道：“老王八蛋，你特么居然敢勾引我老婆，今儿我要是不打残了你我特么跟你姓！” 周培明猝不及防被放翻了，偷摸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一颗心如坠冰窟，心说完了！老周我落到了这货手上，一个三等伤残没跑了！ 他瞬间感觉祁校长抽在脸上的那巴掌这会儿不那么疼了，但是其他地方疼得很剧烈啊，祁大鹏下脚太狠了。 “小祁，别打了小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周培明双手护着头，身子蜷缩着，还试图解释呢。 祁大鹏根本就不听他这一套，对他的攻击波更加猛烈了，一脚踹在老周的后背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解释你麻痹！老帮菜，敢给我戴绿帽子，爷今天就是要弄死你个老丫挺的！” 第82章 大戏 夏晨和老何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观瞧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何正斌很兴奋，攥着拳给祁大鹏加油助威。 “这个大傻子，别踹他后背啊，这一脚下去再给他踢坏了脊椎，弄个半身不遂可就坏了大菜了，对对对，踹屁股，屁股上肉多，禁踹。” “靠！照尾巴根儿踢！一脚下去他就废了！” “骑他，骑他，照脸扇，扇他个色布瑞斯的……”何正斌扭脸儿问夏晨道：“知道色布瑞斯啥意思不？我告诉你，金光灿烂的意思！” 夏晨翻个白眼儿，这孩子疯了。 楼门口砰砰的拳脚声和周培明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引起楼内老师们的注意。 大家从窗户里往外一看，呼啦一下，全跑出来了。 夏晨一捅何正斌，低声说道：“别慎着了，去拉架吧，要不然痕迹就太明显了。” “去拉了痕迹就不明显了？你这有点儿愚人自愚的意思啊。”嘴里这么说着，何正斌还是飞快地走到两人面前，俯身将祁大鹏拉起来，说道：“大鹏哥，别打了，再打就快出人命了，消消气，您消消气，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祁大鹏还想对周培明挥拳，被何正斌和夏晨搂住了胳膊，气得浑身哆嗦，脸色涨红，怒道：“这个老王八蛋勾引我老婆！” 周培明忙解释道：“我没有……” “……轰！”老师们原地炸裂了，感觉脑袋上面天雷滚滚。 再看躺在地上满脸血的周培明，感觉这个瓜无比巨大。 平时人五人六、派头十足的周主任，没想到居然是个老流氓。 连校长的儿媳妇都敢勾搭，老周好胆色啊。 见周培明还嘴硬死不承认，祁大鹏怒火更盛，俩膀子一甩，将夏、何二人弹开，上去又是一脚，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照片丢在他脸上，大声吼道：“都被人拍了照片了你特么还不认，老子今天就打到你认！” 抬脚又要踹。 哥儿俩忙上前拽住祁大鹏。 “够了！”这时候，祁校长从楼里走了出来，他脸色铁青，快步走到祁大鹏面前，声音中的愤怒根本压制不住：“连自个儿的老婆都看不住，你还有脸来学校闹？嫌人丢得不够多是吧？立马给我滚回家！老子的脸全让你丢光了！” 祁大鹏在他老爹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脑袋一耷拉，说了句谢谢二位兄弟啊，转身就走。 夏晨、何正斌：“……” 干嘛要谢我们啊？ 你这不是多余的么？ 好像火儿是我俩挑起来的似的。 祁大鹏走后，祁校长眯眼打量着哥儿俩，问道：“夏晨？何正斌？” 就知道会被识破。 眼前这位才是千年的老狐狸。 夏晨一点都不慌，点头道：“校长好，我是夏晨。” “我是何正斌。”何行长腿肚子有点儿转筋，但他忍着，腰板儿笔直。 “漂亮啊，你俩干得真漂亮！”祁校长压低声音说道。 老师们低声交流起来。 “哦，他就是何正斌啊。” “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小何搞出来的？故意给老周难堪？” “不能吧？何正斌一个学生，怎么能知道老周和小刘的事情？” “备不住无意中撞见了呢，你看地上那些照片，不都是俩人去逛街、吃饭、买东西、住宾馆……老周牛逼大发了，真敢把小刘往宾馆里带啊！” “可不是咋的？李老师你说，老周今后还有脸在学校里待么？” “还在学校里待，想都别想了，能保住公职就算不错了，弄不好，饭碗子都得砸喽。” 夏晨倾听着老师们的小声议论，心里乐开花了，对待周培明这种小人就不能心慈手软，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他是跟何正斌闹得不愉快，但起因是无故扣留自己的毕业证引发的。 周培明这个人喜欢吃拿卡要报是出了名的，夏晨太清楚了，他之所以扣留自个儿的毕业证，无非是想捞点儿好处。 夏晨是个好说话的，但并不代表他会纵容周培明这种乱伸手的臭毛病。 更不用说好兄弟为了给自己要毕业证跟周培明闹翻，还被他阴了一道，连工作分配都受到了巨大影响。 夏晨不报复一下，他就不是夏晨了。 “都没事儿干了是吧？”祁校长板着脸怒斥众老师一句。 老师们像是耗子见了猫，滋溜一下散去了。 周培明也站了起来，浑身是土，眼镜也被踩烂了，头发乱糟糟的，还粘上了不少草屑，脸颊肿胀鼻血长流。 “校长，我……”这厮也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了，祁大鹏那个二愣子没来之前，他已经被校长叫到办公室里挨了一巴掌，这下，什么前途、职位都没了。 到底是谁在暗算我啊？ 一撩眼皮，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周培明高度近视。 但他对何正斌印象太深刻了，立刻猜出来，自己被这小子阴了。 他不顾浑身散了架似的酸痛，龇牙咧嘴扑上来，“是你个小王八蛋阴我！” 伸手推向何正斌。 老何躲都没躲一下，顺势哎呀一声倒地不起。 这下，房子、车子、票子全有了。 周培明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祁校长气得浑身筛糠，嘴唇哆嗦着，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 今儿闹的这一出儿，老祁心里是很明白的，尤其是在夏晨和何正斌明目张胆出现在学校里后，他就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哥儿俩报复来了。 周培明和何正斌起冲突那事儿他听说过一点，当时还对跟他汇报这事儿的办公室主任开玩笑一般说，老周这是又缺烟抽了，才会找个理由故意扣下学生的毕业证的，那位小何同学也不知道好歹，怎么能跟老周当面刚呢？通知他同学一声，让他同学给老周送两条烟过去，这事儿不就解决了么？不懂事！ 办公室主任也是哈哈一笑，附和校长的话说，老周的媳妇儿可了不得，那可是个标准的泼妇，把他管得严着哩，别说给他买烟抽了，老周口袋里啥时候都没超过十块钱去。 不过我听说，老周背着他老婆私存了个小金库，还在外面跟个女的打得火热。 老祁当时没往心里去，还跟主任调侃老周，就他长的那熊样，哪个女的能看上他啊，捕风捉影的事儿可不要乱说。 他哪能想到，跟老周有一腿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媳妇。 识破这件事儿，暗地里挑动自己儿子来学校闹腾的居然是被他说不懂事的俩学生。 这特么就是天大的讽刺。 “周培明，你已经不是本校的老师了，还在这里赖着干嘛？赶紧从学校里滚出去！”老祁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了，板着脸怒骂老周。 周培明知道大势已去，再闹下去也讨不了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故意为难这俩学生，但现在后悔也完了，愤恨地瞪了夏晨一眼，耷拉着脑袋步履蹒跚地离开校园，向大门口走去，背影是那么的萧索、黯然、落寞…… 啊呸！ 该！ 夏晨此刻的心情就像大热天里吃了根冰棍一样爽。 老郭那句定场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想起来了。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你瞧，老周这会儿多沧桑啊。 扭脸儿看着老祁，夏晨笑嘻嘻说道：“校长，没啥事儿我们先回去了哈。” 何正斌也骨碌爬了起来，掸掸身上的土，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冲老祁傻乐呵。 怒瞪两人一眼，老祁气呼呼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么一闹，等于连我的脸一起打了！” 我当然知道啊。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贪污受贿的，离进去也不远了。 要不然你以为哥们儿有多大胆子敢跟你一个正厅级校长刚正面啊？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不要面子的？被你们刁难了就得忍着？凭什么啊？”夏晨说道。 老祁都快被夏晨气出高血压来了，强忍着怒火，额头上青筋绽露，愤然点着头，说道：“小子，你不要以为毕业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说完，老祁转身，向办公楼里走去。 “我靠老夏，老祁可是校长啊，你跟他顶什么？老祁的人脉可不是老周能比得了的，他万一使点儿怀，咱俩可顶不住啊。”何行长有点慌。 “放心，没事儿，他在校长这个位子上待不了几天了。”夏晨信心满满的说道。 记得上辈子好像是八月中旬，老祁被人拿下了，估计这会儿组织上对他的调查已经展开了吧。 “你啥时候学的算命啊？我怎么不知道？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装神棍的能力呢？”对夏晨的话，何行长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夏晨也不解释，呵呵一笑，说：“既然来学校一趟了，要不要去宿舍把你的行李打包一下带走啊？” 何行长琢磨琢磨，点头说：“也好，反正已经跟学校撕破脸皮了，再想蹭住基本上不可能了，走吧，收拾行李去。” 两人走进破筒子楼，上到三楼，踹开301的门。 夏晨打量着这间宿舍，八人间，四个上下铺，墙面上依稀能看到曾经写下的励志格言，咧嘴一笑，太杰宝中二了。 何正斌的行李没多少，一个包，装了几件衣服就完了。 夏晨想起一事儿来，问他道：“我的铺盖卷都哪儿去了？” 何正斌嘿嘿一笑，说道：“卖给二年级的女生了，那家伙你没看到，一听说是你盖过的被子，女同学们哄抢。” “扯什么犊子呢？这年头女同胞们思想这么开放？”夏晨根本就不信。 “嘿嘿，就知道蒙不了你。”何正斌没皮没脸的笑道：“全给你塞橱子里了，你要是带走，我给你拿出来。” 还带什么走啊，好几十年都没用过了，不知道都破成什么样了。 “算了，走吧，家里也不缺那几床被子。” 两人下楼，出校门，跟老汪结了账，打车回公司，半路上让司机停了下，夏晨顺手往纪委信筒里塞了一封举报信。 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吗？ 并没有，夏晨要把老祁和周培明一起送进去养老。 第83章 硝烟的味道 周培明灰头土脸回到家的时候，那位传说中的泼妇已经等候他很久了。 见他推门走进来，泼妇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操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迎了上来。 “我特么剁了你个管不住裤裆的狗东西！”泼妇气势汹汹的说道。 周培明吓傻了，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面跑。 被眼疾手快的泼妇一把擒住手腕子，狠狠往后一扯，砰，他摔了个屁股墩儿。 接着就是东京大乱斗…… 哭爹喊娘的声音，泼妇骂街的声音，讨好求饶的声音在教职工宿舍楼里久久回荡起来…… “何正斌！夏晨！我草你俩十八辈祖宗！”周培明大声怒骂着。 同样的一幕也在老祁家上演着。 祁大鹏更狠，把刘萌揍得都没人样了。 刘萌也豪横，利落干脆地认下了她跟老周的奸情，还嘲讽祁大鹏说，你个没用的东西，一二三就完事儿了，还不如一个四十出头的半老头子耐力好，老娘跟你过相当于守活寡，老娘不受这个活罪了，离！坚决离！ 被羞辱了。 受了刺激的祁大鹏蹦跶得更加气急败坏，连续对刘萌使出灵蛇出洞、毒蛇吐信、天外摘星、猴子偷桃等大招，把刘萌打得哀嚎不已。 旁边的祁老太太根本拦不住，急得直跺脚，随后，嘎嘣一下，晕了过去。 两家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夏晨和行长已经回到了公司。 在办公室坐下后，夏晨对何正斌说道：“老何，你还是买张票回家看看吧，把事情跟家里人说说，就算不回家工作了，也得跟老人们打声招呼不是。” 何正斌点了根烟抽着，苦笑着说：“我倒是想回去，就怕这一到家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老何家的情况夏晨多少知道些，他老家是山东东营的，这个地级市面积不算大，人口不算多，支柱产业是胜利油田。 何家在东营市广饶县下面的一个乡镇，何老爸就是个地道的农民，何妈在镇上小学当民办教师，两人生育了四个孩子，何正斌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 俩哥哥都成家了，妹妹在读高一，家里的日子只能说还过得下去，却也不怎么宽裕。 见他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夏晨也不打算多劝，就说道：“不回去也行，不过你得给何叔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把事儿说清楚了，也免得老两口担心。” 何正斌点头说：“嗯，我知道，等下了班我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老夏，其实我不愿意回家还有一个原因，你不知道啊，我那俩嫂子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我爸辛苦了半辈子，盖了四间大瓦房，俩嫂子进门后就惦记上了，时不常挑唆着我那俩哥闹分家，为此没少跟我爹妈起争执。 不怕你笑话，她俩也提防着我呢，别看我哥给我打电话把我一顿臭骂，但是他心里怎么想的老子门儿清，他们巴不得我不回去跟他们争家产呢，我也想开了，等我将来混好了，就把我爹妈和小妹从老家接出来，眼不见为净吧。” 夏晨也点着头，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知道上辈子何行长是怎么把这本经念通顺的。 “好了，不聊这些糟心事儿了。今儿很爽啊，老周彻底歇菜了，你小子够心狠手辣的。对了，来的路上你往邮筒里塞的那封信上面写了啥？”何正斌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想起这茬来，问夏晨道。 “天机不可泄露。”夏晨笑眯眯卖起了关子。 何行长冲他竖起了中指，鄙夷道：“丫还真把自个儿当神棍了，戏真足。” 夏晨哈哈笑，也不反驳他，刚想开口说说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刘继波敲门进来了。 “正好两位都在，我说个事儿。” “坐下说。” 刘继波坐了，喘口气儿后说道：“咱们在珠市口的那家店不是正对着果美么，这两天我发现，果美的售货员时不时就出现在咱们店门口，跟装修工人们打听咱这家店是做什么生意的。 几个工人也实诚，就跟果美的售货员说了咱们是卖家电的。估计售货员也跟他们老板汇报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咱们店门口就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据工人们说，看打扮，那些红头发绿衣服的家伙貌似是小混混，他们也不进店，就跟门口待着，出来一个工人就冲人家挥棒球棍，很嚣张啊。” 夏晨一听就不困了。 哟呵，这是挑衅啊。 这些手段，像是老黄的手笔。 他本来就是个带有江湖气息的草莽式人物。 “咱的工人们没吓坏吧？”夏晨笑嘻嘻问道。 刘继波有点懵，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壮劳力，倒不至于吓坏了，就是觉得被人盯着不太自在，再说也没多少活儿了，明天上午再清理清理垃圾就能交工了。不过带工的大哥跟我说，让咱们防备着点儿，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儿。”刘继波说道。 夏晨俩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线，笑笑说道：“小混混嘛，咱也有啊，还能怕了他不成？” 何正斌也兴奋起来，“老夏，你是说，确定是果美那老板在挑衅咱？” 屈指敲打着沙发扶手，一下下的节奏感还挺强，夏晨点头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这是见咱们要进场了，给咱来个下马威呢。” 何正斌眼珠子一转，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激动呢，丫又憋着坏呢吧？” 俩眼一翻，夏晨心说，行长是真了解我啊，但他坚决不承认，“我一个立志要为四化建设贡献力量的有为青年能有什么坏心思？咱俩关系好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何正斌太了解这货了，他眼珠子一转何行长就能把他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嘿嘿一笑，行长靠近他，说道：“少来这套，你猜我信不信。” 嫌弃地推开老何的大脑袋，夏晨无奈了，在老何面前真装不下去，彼此间太了解了。 “你是我亲哥。”夏晨说了这么一句后，决定向老何坦白，“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么，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咱这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啊，人家摆明是要吓退咱们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派小混混们围而不打，就是想让咱们知难而退？”何正斌很聪明的，从夏晨的只言片语中就领会到了深意。 夏晨点点头，说道：“没错儿，据我了解，果美老板是潮汕人，以做事情不择手段著称，是个狠角色。他这是看到咱们进入他的领域了，起了防备心，所以才雇佣一帮小混混展示肌肉，试图把咱们吓跑的。” “这手段有点儿小儿科了，咱先不管他哪里人，狠不狠，你这个地头蛇总不能被他吓唬住吧？说说呗，这把你打算怎么坑？”何正斌又点了一根烟，挑着眉毛问道。 “不着急，观察观察形势再说。”夏晨胸有成竹地笑道。 一看他这样儿，老何心里就有数了，他太了解夏晨了，每当他露出这个笑容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坑人了。 “那啥，给我安排个角色啊，我不能闲着。”何正斌搓着手说道。 咋还给自己安排上戏了呢？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货是个戏精呢？ 夏晨苦笑一声，说道：“看吧，有合适的角色就给你安排一个。” 何正斌猛点头，表示很期待。 本质上，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刘继波都晕菜了，什么情况啊这是？剧情不应该是大战将起，硝烟渐浓，我方将领点兵点将准备迎接敌方的猛烈攻势吗？ 为什么场景一转，从战争片变成了悬疑片啊？ 咳嗽一声，刘继波问道：“夏总，我们要不要派几个兄弟去店里守夜？” 这话的意思夏晨听明白了，小继波是担心那帮小混混们晚上使坏，比如说砸个玻璃之类的。 笑了笑，夏晨说道：“没那个必要，他们愿意搞破坏让他们搞就是了，这玩意儿根本就防不胜防，不过倒是可以让大哥暗地里查一下，那些小混混都是什么来路，弄清楚后也不要动他们，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跟老黄过招。” 刘继波点头说道：“那行，我去跟王大哥说一声。” 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夏晨又喊住了他，交代道：“明天让工人们把招牌挂上去吧，既然他想玩儿，咱就跟他玩儿把大的。” 刘继波说道：“好。” 他走后，夏晨点了根烟，琢磨起老黄这个人来。 就像他说过的，老黄是个狠角色，16岁就北上内蒙谋生，17岁就在珠市口东大街盘下了一间百十平米的店面做服装生意，随后不久就把服装店改行卖进口电器。 所谓“进口电器”，大家都懂。 这个人无疑是有魄力的，手腕也阴狠毒辣，无论做啥，都带有非常强烈的目的性，说他是个枭雄，应该没人反对。 夏晨心里非常清楚，自从决定要进入到家电连锁这个行业后，跟老黄的一战就无法避免。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战会来得这么快。 老黄率先出招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背景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发难，这点倒是让夏晨挺欣赏的。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应对他的招数呢？ 夏晨心里有点眉目了，但是在出招之前还要多做几手准备。 何正斌是个挺有眼色的家伙，见夏晨沉默不语，抽烟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就知道他在酝酿什么，也不打扰他，默默起身拎着包出了门。 今晚得先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才行，总不能睡在办公室里吧。 崔璐迎上来，问何正斌道：“夏总在忙什么呢？” 看她一眼，何正斌嘿嘿笑道：“你觉得，我是个被女特务一勾引就会出卖自己同志的人吗？” 崔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呸！想什么好事儿呢，我勾引你？你还不够格！” 第84章 这套路我熟 其实，这个阶段应该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在为电器商行开业做最后的准备。 开业日期定下来了，8月8号，上午8点08分。 很俗的一个日子。 李磊还无情嘲讽夏晨说：“你得有多无聊才会选了这么个破日子开业啊。” 吴凯也毫不留情打击夏晨说：“老板，你想发财都想魔怔了吧？” 夏晨哈哈一笑，是有些恶俗，但坚决不会改期。 重生一回不就该肆意妄为吗？ 管他别人什么想法呢。 “小璐啊，当哥的劝你一句，别在老夏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这道菜不合他的胃口。”何正斌语重心长地对崔璐说道。 横他一眼，崔璐又呸了一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压根儿就没那心思，我找夏总是有工作要汇报。” 何正斌坏笑一声，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好自为之吧姑娘。” 说完，问赵雪凝道：“凝姐，知道附近哪里有房子对外出租吗？” 崔璐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挺胸向总经办走去。 认真打量一眼她的背影，赵雪凝叹息一声，扭过头来对何正斌说道：“你要租房啊？要不跟姐合租呗，姐现在租的那房子还空着一间呢。” 何正斌来精神了，凑过去问道：“方不方便啊？我睡觉可打呼。” 赵雪凝笑笑，说道：“那咱俩就比比谁打得响亮呗。” “同道中人啊，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姐，带我看房去。”何正斌拉着赵雪凝就往外走去。 夏晨基本上把老黄这个人琢磨明白了，心里也有了计较，正准备给小钰姐打个电话约个局，崔璐进来了。 “有事儿？”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夏晨望着打扮得跟花蝴蝶一样的崔璐，问。 崔璐今天穿了一件色彩斑斓的吊带衫，底下是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裤，两条大白腿肆无忌惮暴露在空气中，嫣然一笑，点头说道：“我跟卖厢货的厂家联系了一下，还是觉得他们的开价有点高，就过来请示您一下，咱还要不要购买？” 买厢货是为了送货和售后，这是夏晨早就确定下来的。 闻言，他皱了皱眉，问道：“他们开价多少钱一辆啊？” 崔璐回答道：“不带货厢的平板车六万三，带货厢的八万块，销售经理说这已经是优惠价了。” 价格是高了些。 斟酌了一下，夏晨还是决定要买两辆，这钱不能省，要不然直接影响的是开业后对全城顾客们的承诺。 “买！就买平板的，你明天上午就跟晴姐一起去下单，再从王老大那边调两个会开车的过来，跟你俩一起去。”夏晨一锤定音。 “好的，我这就去跟晴姐和王大哥说一声。”说完，崔璐没急着走，目光闪烁望着夏晨，轻声道：“那个，夏总，我今晚能不能请你吃个饭啊？” 夏晨乐了，这是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吗？ 先吃饭，再看电影，最后滚床单？ 这套路我熟啊。 “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这货先破一下套路。 “来公司上班后，你挺照顾我的，给我开的工资也不低，我就想感谢你一下。”崔璐落落大方的说道。 你可别污蔑人啊，我什么时候照顾过你啊？ 你这个秘书怎么来的自个儿心里没数吗？ 至于说工资，你跟宋文杰、梁非凡都是一个档次，每月150底薪，这工资水平不算高的。 馋身子就馋身子，你睁着眼说瞎话可就不好了。 “你也看到了，最近我很忙啊，忙得连发型都顾不上打理了，哪有时间跟你一起吃饭啊，再说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要不，等门店开业后咱们再约？”夏晨拿捏出一脸郁闷，说道。 小样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想绑定哥们儿，你就不怕哥们儿把你给反绑了？ 崔璐小脸一红，把散落在额前的刘海归拢到耳后，举手投足间自带魅惑bgm，装作很懂事的亚子说道：“嗯，最近是有些忙，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说好啊，等门店开业后你一定要给我个请客的机会。” “好。没别的事儿你先出去吧，我还要打个电话。”夏晨说着，已经把话筒提了起来。 崔璐点头，出门，把门关好，人没着急走，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着里面的通话内容。 “间谍！” 尤胜晴低声嘟囔了一句后又补了一句：“贱货！” “小钰姐，我晨子，哎呀您就别埋怨我啦，不是不给您打电话，这段时间我忙得都快飞起来了，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子。给你打电话肯定是请你吃饭啊，瞧您这话说的，什么叫无事献殷勤啊，我第一不想奸第二不想盗的……啊哈哈哈哈。 主要是想麻烦您帮忙引荐一下您那位同学，就古桥厂那位副厂长，叫张安民来着是吧？没打什么坏主意，人家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不得谢谢人家么。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大栅栏白魁老号，那地儿我熟，六点钟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 夏晨又给王镇海打了个传呼。 五分钟后，王镇海回了电话，“我听继波说过了，已经让老二去打听那帮人的来路了，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夏晨笑道：“大哥，既然人家不仁，咱也别义气当先了，我琢磨着，能不能往果美里面渗透两个人进去，有句话说得好，再坚固的堡垒也是从内部攻破的。” 王镇海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止住笑声后他说道：“你丫还是那么坏，不过对哥的胃口。晨子，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你想啊，等把人渗透进去了，咱们的人再摸清楚情况，怕是对方的第二拨进攻都要打过来了。” “那依大哥看应该怎么弄呢？”夏晨问道。 “要我说，先等老二那边的消息，等他把那帮混混的底子摸清楚了，咱花些钱摆平一个混子头，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王镇海给出了建议。 “可以啊大哥，就按你说的办吧。” “交给我了。” 电话再次挂断。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快五点了，夏晨决定提前溜号。 起身走到门口，一开门，崔璐嗖地没影了。 没看出来啊小璐，你还有当间谍的潜质。 夏晨觉得好笑，考虑着要不要让小崔同学打入到果美内部去侦查一番。 转念一想还是别了，这姑娘长得太惹眼，并且牙尖嘴利的，万一引起老黄的怀疑可就坏了大事了。 出门，拦车，奔大栅栏。 到了后正好有个包厢，夏晨上二楼进了包厢，让服务员上了一壶日照绿喝着，见旁边的矮几上放有报纸，拿过一张来慢慢浏览着。 最近的热点肯定是亚运会，报纸上全是有关亚运会的消息。 什么刘欢、田震、毛阿敏等人组织了一场为亚运筹款的晚会，现场募捐到多少款项云云。 夏晨笑了，继续往下翻，在第三版上居然看到了一篇豆腐块文章，这篇文章中说，嘉悦贸易公司为了让亚运会联络员们能够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在每卖出一件商品后捐出一盒盒饭，赢得广大市民朋友的称赞与支持。 目前已经累计捐出三万多份盒饭了，这个数字还在快速的突破中。 这位记者还现场采访了一位顾客，该顾客对嘉悦贸易的善举深表敬佩，为了支持嘉悦贸易的无私援助，她一个人就购买了三件熊猫盼盼的毛绒玩具，也算间接为亚运会做出贡献了。 一篇几百个字的报道，配上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看上去不起眼，夏晨却知道，这里面的意义大了去了。 能够得到官媒的认可，意味着夏晨今后的经商道路都会顺畅很多。 起码现在有了个好名声。 他今后要做的就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一点点的赢得关注，为自己的小公司寻找一个合适的大后方。 老王有句话说得对，要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这句话一直被夏晨铭记在心。 一份报纸翻完后，萧钰和张安民也到了。 夏晨忙起身迎接。 小钰姐给两人做着介绍：“晨子，这就是我的同学张安民，老张，这是我弟弟夏晨。” 她用了“弟弟”这个称呼，张安民就了然了，笑着跟夏晨握手说道：“我也别叫你夏总了，虚，忒虚，我年长你几岁，喊你声小老弟没问题吧？” 张安民个子不算高，一米76、77的样子，但长得很帅气，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快30岁的人。 握住他的手，夏晨也微笑着说道：“我求之不得啊，张哥您可是大厂长，我喊哥就算高攀了。” 张安民爽朗一笑，扭脸儿对萧钰说道：“老情人，你这个兄弟了不得，这嘴皮子溜的，两头戳舌献勤，出尖儿，外合里差。” “去，说什么胡话呢在这儿？”萧钰瞪他一眼，自个儿先笑了。 夏晨眸光登时大亮，请二位上座后也挨着张安民坐下了，笑着问张安民道：“张哥也看《金瓶梅》啊？” 给两人分别倒了茶。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张安民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来，说道：“看，没事儿就翻翻。” “这话可不怎么中听啊哥，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出自《金瓶梅词话》第64回，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说你恁行动，两边都献殷勤，出尖儿，说的和做的相违背。没错儿吧？”夏晨笑嘻嘻说道。 一拍这货的大腿，张安民乐了，“可以啊兄弟，你这记忆力哥哥服气了，一点错儿都不带有的，不过我可不是讽刺你啊，我只是借用了这么一句话而已，你别代入人物哈。” 夏晨笑出了后槽牙，“那自然是不会的，我对张哥您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没错儿，相见恨晚。”张安民立刻跟上一句。 “行了行了，你俩互相吹捧起来还没完了是吧？晨子，你点菜了没？”萧钰笑骂了一句后问起了正事儿。 “没呢，这不是不清楚张哥的口味么，就等着二位过来后问过你们的意见再点。” “嗐，我没啥忌口的，既然来了白魁老号，那自然吃他们家烧羊肉了，其他的兄弟你看着安排就成。” 夏晨点头说好，把服务员喊进来点了六菜一汤，征求下张安民的意见，又要了两瓶西凤。 等菜的工夫，三个人闲聊起来。 话题自然是夏晨起的头，他问张安民道：“张哥，刚才我听你喊我姐老情人，这里面有啥故事吗？” 没等张安民解释，萧钰先白了这货一眼，说：“就你好奇心强是吧？不该你问的少打听。” 夏晨咬着下嘴唇瑟瑟发抖作野生鹌鹑状。 张安民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说道：“老萧啊老萧，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就是个外号而已。我跟你说啊兄弟，你姐在学校那会儿比现在还漂亮，是我们全班所有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所以就有了个‘老情人’的绰号。不过现在知道她这外号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家天南海北的飘着，几年也见不到一次面。”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俩上学那会儿处过一段儿呢。”夏晨笑着说。 “惦记过，但是你张哥我有点自知之明，咱高攀不起啊。”张安民也挺逗的，初次见面就跟夏晨很交心。 第85章 一个人的两个面 萧钰翻了个白眼儿，脆生生说道：“呸，自个儿没那胆量追，就不要怪我长得太漂亮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个不是嘴上说得好听，一到实际行动上就怂了？” 夏晨和张安民相视哈哈大笑。 菜上齐。 夏晨打开一瓶酒，给两人分别倒满了，自个儿也倒了一杯，端起酒杯后说道：“张哥，今天托我姐把您请出来，主要是为了向您表示感谢，一来呢，我那游戏厅安装的空调让您费心了，二来，也给我们即将开业的电器商行提供了很大帮助……” 张安民打断他道：“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能帮一把的，兄弟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夏晨也不啰嗦，跟张安民、萧钰分别碰了一下，一口闷掉一大半。 张安民也豪爽，一口到了杯子中央。 萧钰小小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说道：“你俩慢点儿喝，又没人跟你们抢。” 俩人都点点头。 夏晨把一块烧羊肉夹给萧钰，又给张安民夹了一块，说道：“快尝尝，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夹起来品尝着，都说味道鲜美、名不虚传。 放下筷子，张安民对夏晨说道：“我听你姐说，你生意做得不小啊，又是开游戏厅又是经营电器商行的。” 把羊肉咽下后，夏晨笑了笑，说道：“都是小打小闹，算不上啥。” 萧钰留意到桌边的报纸，拿起来翻了翻，很快就看到了那篇豆腐块文章，笑靥如花道：“可以啊晨子，这都上报纸了，还说自个儿是小打小闹，过分谦虚了啊。” 今儿小钰姐特别注意分寸，在张安民面前没一口一个“小流氓”地称呼夏晨。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称呼有那么点“专属”的意思，私下里暧昧的时候喊一喊不仅无伤大雅，还能起到促进荷尔蒙分泌的作用。 在外人面前，姐弟相称才是最合适的，虽然也有点掩人耳目、欲盖弥彰的意思，但“姐弟俩”丝毫不慌，努力表现得落落大方。 张安民把报纸接过来一看，也乐了，“可以的晨子，这活动一搞，你们公司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起码为将来的发展奠定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夏晨也嘿嘿笑，端起酒杯再敬二位一杯，然后继续谦虚道：“也是凑巧罢了，我本来没打算装这个叉，就是想蹭一波亚运会的热度，顺便发点小财而已，没想到，哎哟，还得到领导们的高度认可了。” 张安民笑得那叫一个畅快，他越发觉得夏晨这小子有意思，是个实诚人了，实诚人可交。 挑了一筷子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张安民边吃边说道：“你今天托你姐把我喊出来，还有其他事儿吧？” 张安民主动挑起了话题，想听听夏晨怎么说，进一步判断下要不要跟他加深交往。 萧钰也红着脸望着夏晨，一双美眸中流露出柔情蜜意。 不着痕迹地挑逗一下小钰姐，见她迅速收回目光，夏晨心里乐得不行，小钰姐又发骚了。 “不瞒张哥说，我那电器商行不是过几天就要开业了么，现在遇到点问题，珠市口东大街那家店被对面的果美电器针对了，把您请来，就是想问问您，果美跟贵厂有没有合作关系？”夏晨直言不讳地问道。 “果美？老板叫黄广玉吧？”见夏晨点头说是，张安民说道：“没错儿，他是我们的销售商，但是出货量不大。” 萧钰秀眉微蹙，接了一句：“晨子，你确定他是故意针对你吗？” 夏晨叹口气，佯装沉重道：“确定，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帮小混混，打昨天晚上开始就候在我那家店门前，也不进门，每人一根棒球棍，冲装修工人们耀武扬威的，把工人们吓得不轻，明摆着就是想吓退我们，让我从电器经销这个行业中撤出去，他好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简直无耻！”说这话的是张安民。 小钰姐罕见地没表达愤怒，但却冷笑了两声。 夏晨就知道，自个儿这番话成功激起小钰姐护犊子的愤怒之情了。 “晨子，你是老萧的弟弟，我跟老萧私下里关系很不错，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你直说吧，需要张哥为你做些什么？能帮的，张哥一定帮。”张安民很谨慎，没有因为夏晨是萧钰的弟弟就一口应承下来全力以赴帮助他，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你小子还是免开尊口吧。 听话听音，夏晨也不傻，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小说中的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当句客气话听就行了，大可不必当真。 笑了笑，他跟张安民碰了下杯子，一口喝干杯中酒后说道：“张哥，我能问一下，您说的果美销售量不大，具体是多少台吗？我指的是每个月。” 放下酒杯，张安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空调这种家电，每年也就两个销售高峰期，一是5—8月，一个是11月份以后，咱就打6个月算，果美每月的销售量大约在70—100台，加上零零散散的，全年大体上能有700台左右。” 夏晨点头道：“那是不多，如果我说，我每家店铺每年的销售量能突破1500台，张哥，你能把该给到果美的数量全都转给我吗？” “你是让我断了他的货？”张安民有点儿吃惊了。 “没错儿。”夏晨说道。 斟酌片刻，张安民苦笑着摇头：“那肯定是不行的，他对外销售我们厂的空调，是跟我们厂签有合同的，一旦我断了他的货，就相当于违约，一旦打起官司来，厂里会支付他大笔赔偿金，要是让厂长知道是我做出的决定，哥哥的饭碗弄不好都保不住了，对不住啊兄弟，这个真帮不了你。” 夏晨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并不觉得遗憾，给张安民倒满酒，把酒杯端起来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全，让张哥为难了，我自罚一杯。” 说完，将满满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小钰姐心都揪揪起来，这个大傻子不要命了么，这么个喝法，很快就会醉的，你心里就算再焦急，也不能往死里灌自己啊。 张安民不帮你，不是还有姐么？ “晨子，不能再这么喝了。”萧钰板着脸教训兼提醒夏晨。 张安民也觉得别扭起来，小子，你这是给我道歉吗？你这分明是让我难堪啊。 “是啊兄弟，心情可以理解，没必要喝得这么急。”张安民之前对夏晨那点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要不是萧钰还在这儿坐着，他都想起身甩手走人了。 夏晨一抹嘴，呵呵笑道：“姐、张哥，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是我臭吹啊，就这38°的西凤，我喝一斤跟玩儿似的。” 张安民眯眼看着他，心说这还不叫吹呢？我看你现在就有点儿上头了。 抬手看看表，张安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散了？” 夏晨傻吗？ 他一点都不傻，从张安民的这一系列反应中他品出来了，这个人表面上局气仗义，其实骨子里非常的谨小慎微。 今晚摆这一局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他根本就没指望张安民能够给他提供帮助，他先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放出那句话来，我的三家店铺每年的销售量能达到4500台。 夏晨相信，这话对张安民来说是有冲击力的。 他不指望张安民提供弹药，但也在变相提醒他，自家店跟果美打起来的时候，你不要偏帮。 果美是经营多年的老店，跟古桥厂合作的时间更久，夏晨不能不防备一手。 另外就是，战争一旦打响，他担心古桥厂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老黄的卑劣手段，说动古桥厂断了自个儿的货源似乎难度也不太大。 但是你不要忘了，销量为王，考虑清楚后果哦老哥。 萧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夏晨的目光就耐人寻味起来。 “晨子，既然张副厂长乏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她笑眯眯补了一刀。 张安民心里咯噔一下，老同学之前从来不称呼自己的官职的，在职务前面加个“副”字更带着点讽刺的味道，老张回过味儿来了，萧科长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了啊。 他可以不把夏晨这个小商人放在眼里，却不能不重视萧钰这个实权派，这就是企业领导和公职人员之间的差别。 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夏晨也明白了小钰姐的心思，笑着说道：“那好，今晚就到这儿吧，张哥，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了，下次找时间我登门拜访，也给你个回请我的机会。” 一句话把张安民说乐了，对夏晨的好感又回来了些。 他不禁认真打量起夏晨来，心里说这小子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倒是门儿清，点点头，张安民说道：“那成，大忙帮不上你，请你喝酒肯定没问题。” 夏晨起身，把人送到饭店门口，低声说道：“到时候咱俩再好好探讨下啊。” 张安民哈哈大笑，说：“没问题。” 第86章 打不散的一家人 把张安民送走，夏晨折返回饭店结了账，然后看着小钰姐，笑着说：“没吃饱吧？咱俩烤串去呗。” 小钰姐对这个提议很感冒，主动挽着夏晨的胳膊说道：“门框胡同里面就有家烤串店。” “那咱走着。”两人溜达着走到门框胡同，找到串店，进去坐下。 老板迎上来，看着这对俊男靓女热情笑起来，“二位吃点儿啥？” 夏晨点了肉筋、肉串、腰子，让老板先来盘花生米，再上几瓶啤酒。 老板很快把花生米和啤酒送了上来。 起开一瓶啤酒，夏晨给小钰姐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呲牙一笑，说：“漱漱口吧。” 递给这货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小钰姐说：“油嘴滑舌的。” “你尝过啊？”夏晨把车速提起来。 桌子底下的黑丝美腿发动神功，踢他一脚，小钰姐嗔道：“小流氓，你啊，也就会耍耍嘴皮子吧，你敢让我尝吗？” 这有啥不敢的？ 夏晨把脑袋凑过去，噘着嘴。 小钰姐噗嗤就笑了，眯眼勾手抬起他的下巴，挑衅味道十足。 近了，近了…… “十个肉筋烤好了……”老板吆喝了一嗓子，走过来，愣了下后连忙把肉筋放在盘子里，嘿嘿一笑说道：“你俩继续，继续，当我没来过啊。” 说完仓皇逃窜。 这特么还怎么继续啊？ 小钰姐是过来人，丝毫不慌，嬉笑着把手抽了回去。 夏晨的脸却有点儿红了，惹得小钰姐哈哈大笑起来。 他留意到小钰姐胳膊上有道划痕，问她说：“怎么弄的啊？” 小钰姐一愣，把荷叶袖往下拉了拉，低着头说道：“不小心划了一下，没啥大问题。” 那就是有问题。 虽然小钰姐一直在回避着什么，但夏晨能够看出来，她的生活一定过得不舒心。 “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一定要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老这么憋着会得抑郁症的。”喝了杯啤酒后，夏晨把一串肉筋递给萧钰。 “小流氓，姐知道你这么说是想让姐高兴起来，但是有些事情呢，不是你说一句烂笑话逗姐高兴一下就能当作它不存在的。”萧钰认真看着夏晨，决定把话说透：“小流氓，答应姐，在姐还没做好准备之前，不要逼姐好吗？” 夏晨明白小钰姐的意思了，她对自己有好感，这是肯定的，同时她还有一些需要去解决的事情，在这些事情没解决完之前，她不会跟自己有进一步的发展。 点点头，夏晨摁住萧钰的手背，声音低沉且坚定道：“我怎么会逼你呢？不会的，但是请姐记住，将来无论姐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义无反顾站在姐的前面。” 萧钰动容了，眼圈儿有点泛红，反握住夏晨的手，轻声说：“姐知道，姐相信你一定会护姐周全的。” 飞快地抹了把泪，萧钰惨笑一声，说道：“好了，不提这个了。张安民那个人，打上学那会儿起就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要不然他也没能力在才刚29岁时就当上了古桥厂的副厂长。” 夏晨咬着肉筋，说道：“看出来了，那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这种八面玲珑的人，不想升官发财都很难。姐，你也不用在意这个，今天晚上我让你把他约出来，主要是为了提醒他，一旦战事起来后别跟着添乱就行，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帮忙。” 萧钰点着头，说：“姐到最后也琢磨过来了，不过小流氓，你那电器商行刚成立起来就跟同行闹得不可开交，合适吗？对今后的生意会不会产生不利影响啊？”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又递给萧钰一串肉筋，看着她小口吃着，夏晨笑道：“这我怎么给你说呢？其实不仅是家电销售这个行业，任何一个行业都不可避免地会跟同行产生竞争，并且谁也无法做到一家独大，但是这个竞争呢，也得分成两面去看，一面是正当竞争，另一面就是不正当竞争。” “这我知道。”萧钰把钎子放下后接过话茬来：“像那个果美，就属于背后捅刀子、下黑手的不正当竞争范畴。” 夏晨笑笑，说：“没错儿，挺下三滥的，是吧？” 萧钰喝了一大口啤酒，瞬间感觉凉快下来，点头说道：“这事儿张安民不愿意掺和，他自个儿也有顾虑，可以理解。但是姐看不下去啊，等明天上班后就组织人对果美电器进行抽检，姐还就不信了，他销售的电器就都是从正路上来的？” 那肯定是有不少水货的。 进口电器嘛，懂得都懂。 夏晨嘻嘻一笑，说道：“姐，别冲动，等我信号再行动也不迟，你要是明早就动了，容易打草惊蛇。再有就是，你不能把它当成一场单纯的打假行动啊，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要顺带着谋点儿好处才行。” 萧钰精神振奋起来，低声问道：“小流氓你要给姐谋什么好处？” 夏晨俩眼珠儿一转，也把声音往下压了压，说：“姐在科长的位子上也坐了好几年了吧？就没想着往上进一步？” 萧钰可不是个官儿迷，白他一眼后说道：“我连班都不想上了，哪还想什么进步啊。” “你这可不行啊我的姐，你得支棱起来啊，你前途无量的我跟你说。”夏晨着急忙慌地说道。 噗嗤。 小钰姐笑得眉眼儿都凑到一起去了，隔着桌子打他一下，说道：“那行吧，听你的，姐就支棱支棱，说说吧，小流氓你打算怎么办。” 夏晨嘿嘿笑着，干脆起身往小钰姐身边一坐，靠近她嘀咕起来。 嗅着蓝银身上独特的味道，小钰姐起初还面红耳赤的，听完夏晨的话后立马双眼放光了，一拍桌子后说道：“就这么办了！” 吃饱喝足，两人在门口告别。 夏晨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把小钰姐送上车。 一条腿已经迈上去了，小钰姐又撤回来，转身轻轻抱着夏晨，脑袋顶在他胸前，低声说道：“小流氓，你就是姐命里的冤家。” 搂着小钰姐纤细的腰肢，小流氓有点激动了，稳住！ 但稳不住！ 不自觉就会支棱起来，控制不住。 小钰姐感受到了，俏脸一红，呸了一声，转身钻进出租车里，把门一拉，想想，又拉开车窗，说：“狗东西，姐真想煽了你！师傅，开车吧。” 摸摸鼻子，夏晨心说我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啊，这能赖我吗？ 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夏晨嘿嘿笑了起来，感觉今晚有点儿收获。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老夏跟梁映红还没睡，纱门关闭着，但能看到人影。 见夏晨走过来，梁映红喊了一声：“狗东西，你进来下。” 夏晨无奈，开门进去后说道：“老梁，您就不能小点儿声儿吗？这大晚上的，弄得全院子里都知道狗东西回来了，您特露脸是吧？” 鹅鹅鹅鹅…… 梁映红笑出鹅叫声，一指沙发，神采奕奕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孙友林和王小波判了。” 夏晨无感，不提这茬他都快把那几个人忘记了，“判了几年啊？” 拿起个苹果喀嚓咬了一口。 难怪爹妈不睡呢，敢情是激动得睡不着了。 梁映红凑过来，在夏晨旁边坐下，激动地说道：“老孙九年，王小波三年，老孙那姘头刘洁也被判了六年，该！” 听着就那么解恨。 夏晨也笑了起来，“是活该哈，他买的那宅子归还给咱了没？” 老夏抽着烟，呵呵笑道：“还了，下午我去法院办的手续，把名字也改过来了，位置还不错，在大菊胡同里面，我和你后妈去看过了，占地面积有两百多平米，很规整的一个独门独院儿。” 大菊胡同吗？ 这名字听着就那么不正经。 “挺好的，给二狗子留着吧，等他娶媳妇的时候让他顶门立户单独过去。”喀嚓，夏晨又啃了口苹果。 “不行。”梁映红说道：“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这套院子给你留着，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小子一直谋划着反出家门呢，儿大不由后娘，细想想，你个狗东西也确实该有自个儿的一方小天地了，但是先说好啊，搬出去是搬出去，但不能把姑娘往家里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真用不着，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三两口把苹果吃完，夏晨说道：“其实吧，我不太喜欢住院子，打算过段时间再买套楼房，您想啊，住楼房多舒服啊，单独的房间，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我不是说住院子不好，但是私密性太少了。亚运村你们知道吧？亚运会结束后亚运村就会被改造成商品房对外销售，我得来一套，所以，这个院儿还是给二狗子留着吧。” 梁映红一撇嘴，说道：“住楼房好是好，但哪有住院子接地气儿啊，再说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你小子争取回来的，你后妈没那么贪心。” “我知道您的意思，咱们是一家人，打不散的一家人，真没那么多好计较的，这次就听我的吧，成吗？”夏晨知道后妈的心思，她是担心让夏晨挑出理来。 第87章 连亲兄弟都坑 夏晨是个爱挑理的人吗？ 显然不是的，说好了这辈子要抡圆了活，要弥补上辈子的遗憾，首先就要为爹妈和二狗子创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所以说，后妈的担心是多余的。 听完夏晨的话梁映红就叹气，孩子越懂事儿，当后妈的反而觉得亏欠了他。 夏明宇却心情爽朗起来，拍了拍老婆的大腿，说道：“听晨子的吧，晨子说得对，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当哥哥的给弟弟置办份家业也是应该的。” 别看老夏整天不声不响的，被梁映红一呲哒更是低眉顺眼，但那都是生活智慧，是对老婆的尊重和维护，关键时候他说句话还是非常管用的。 见老夏也张嘴了，梁映红笑了笑，说道：“那就听狗东西的。” 心里甜得不行，兄弟俩感情是真好。 递给后妈一根烟，帮她点了火儿，夏晨笑嘻嘻问道：“二狗子还没回来呢？” 梁映红猛抽一口，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果然不出你所料啊，把他放出去后他就成了脱了缰的野狗，拉都拉不回来了。” “意料之中，并且我知道他今儿肯定没去您那游戏厅，一准儿在清北那边的店里呢。”夏晨料事如神吗？不是，因为他让六郎盯了夏阳一整天，对二狗子的行踪了如指掌。 “看等他回来后我不打折他的狗腿！”梁映红咬牙切齿道。 “没必要，打折了还得花钱给他治。后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夏晨问道。 梁映红哈哈大笑着把一个黑皮包拎起来放在茶几上，拉开拉索，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包试卷来。 “我跟你爷儿俩说，可是不便宜啊，就这包卷子，花了我60多块呢，小半天儿的营业额都搭进去了。”梁映红有点心疼地说道。 父子俩笑坏了。 夏明宇说道：“那还不是为了你儿子好么，现在不下狠心，等他长歪了再想掰过来可就难了。” 梁映红一翻白眼儿，说道：“我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狗东西这招儿太损了。” 爷儿俩又笑了起来。 正说着，二狗子回来了，这货贼眉鼠眼往屋里踅摸一下，猫着腰想溜号。 “你给老娘滚进来！”梁映红很机敏，见外面人影一闪就知道老二到家了，立马大声喊了一句。 夏阳心里有点虚，脚步有点沉，进来后冲大家伙儿讨好地笑了笑，说道：“那个啥，没把控好时间哈。” 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老梁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扭头发现夏晨正双手下压，示意她平稳气场，梁映红深吸一口气，把满腔怒火强压下去。 将书包拎起来丢在二狗子脚下，她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十天内把这些试卷全部做完，然后我拿给你程叔儿帮着批阅一下，错一道题扣一个月零花钱，这只是第一批试卷，做完后还有第二批； 第二、从明天起去新院子那边搬砖，从早晨八点干到下午四点，晚上回来后做两个小时试卷，这些卷子在暑假内做完就成。你可以做出选择了。” 二狗子懵逼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不就回来得晚了点儿么，咋还把我往绝路上逼呢？ 这么多卷子十天内做完，还有第二批卷子等着自个儿，不让活了是吧？ 还有，去工地上搬砖是个什么鬼？ 我才15岁啊，你们舍得我去受大累吗？ 说好的今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家人的爱呢？爱会消失的对吧？ 看看老爸，望望亲哥，他马上琢磨过来了，老妈肯定没这种心眼儿，那么，一定是亲爷儿俩使得坏。 不，老爸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是谁在哥们儿背后捅刀子，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狗东西，难怪你今儿早晨那么好心地帮我说情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的零花钱就要离我而去了啊…… 不行，决不能让它发生！ 夏阳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眼珠子先瞪起来，再装个委屈博个同情，要不要掉几滴眼泪看三人的态度再决定，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把…… “我基本上能猜出你现在的想法来。”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夏晨就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眼珠子一瞪，说两句软话，再掉两滴泪珠就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还有啊，首先要打掉我的嚣张气焰对吧？然后跟咱爸妈告状说，是我这个当哥的给你下的套？” 这下夏阳的眼珠子真瞪起来了，心里莫名有点儿慌。 你是神棍吗？你有透视眼吗？咋连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啊？ 我靠全中！ “哥，我……” “跟你在一起的那姑娘叫张琳是吧？” 别问夏晨是怎么知道啊，问就是六郎给他打的传呼，上面就一个名儿：张琳。 夏阳二次懵逼，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梁映红开始抽裤腰带了，“张琳是谁？” 声音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寒风。 夏阳菊花一紧，脚指头猛抠着鞋底子，飞快地做出决定后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新宅子那边搬砖，这些试卷我也会按时做完的。” 梁映红把腰带都准备好了，右手握住皮扣，一下下在左手心抽打着，面色不善望着二狗子。 老夏咳嗽了一声，打圆场道：“你回屋休息吧，早点睡早点起，明天去了后好好干活。” 夏阳如蒙大赦，嗖地一声跑了出去，生怕晚一步亲妈的皮带就抽在自个儿屁股上。 梁映红叹息一声，把皮带系好，坐下后问夏晨道：“你弟弟早恋了？” “很正常的事儿，谁还没有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啊，您不用担心，我找人看着他呢。”夏晨说得很轻松。 梁映红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她嘴角都抽抽起来，“这下可总算找到他考糊了的根由了，我倒是不想操这个心呢，可是不操心成么？他才多大啊，就学会谈恋爱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我再不管，过段时间说不定孙子都给我抱回家来了！不行，我再把他叫过来问清楚喽，无论如何也得先让他跟那个姑娘断了！” 说着，老梁气呼呼站了起来。 夏晨也起身，拉住后妈，摁着她的肩膀送回到沙发上坐下，温言细语道：“您听我一句劝，这种事儿，您最好不要过多介入，咱们现在要做的，只能是正确引导，而不是横加干涉，因为咱们干涉得越多，越会让这对小情侣产生逆反情绪，反而更加抱团，一致对外，内部矛盾就会变成外部矛盾。” 夏明宇抽着烟，点头说道：“晨子说得有道理，这事儿，光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问题扩大化，咱们应该理智一点，先观察观察俩孩子相处的情况，如果两人仅仅是喜欢凑在一起玩儿，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咱们大可不必弄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的。” 梁映红张张嘴，还是不服气，这股火儿压不下去。 夏晨连忙说道：“堵不如疏啊我的妈，这道理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您也是打年轻那会儿过来的，应该知道二狗子也有自尊心。嗐，今天这事儿都怪我，我嘴巴一快就把事儿说出来了，早知道您反应这么强烈，我就应该提前把嘴给缝起来。” 梁映红噗嗤笑了，剜他一眼，叹息道：“我也知道你们爷儿俩说得对，但就是担心啊，这小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个没用的，你俩看看他这个成绩下滑的…… 唉，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狗东西，你这个当哥的就多操心吧，找人把他看住喽，千万别让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人家女方万一找到家里来，我和你爸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这话没错儿，把他看住喽。”老夏也补了一句。 夏晨点头，笑着说：“这您二位放心就是，明儿他就去礼士胡同那边上工了，搬两天砖发泄发泄多余的荷尔蒙，他还有心思想三想四？累不挺他都算我输。” 梁映红呲牙笑了，一戳夏晨的脑门儿，笑骂道：“就属你个狗东西心眼儿多，时间不早了，回屋睡觉吧。” 夏晨抱着梁映红的胳膊耍赖皮：“不回去，我今晚跟你俩挤一挤，我怕半夜里被二狗子一刀捅死我。” 梁映红哈哈大笑着说：“那就赶紧去洗漱，在外面跑一天了，我可闻不了你那臭脚丫子味儿。” “好嘞。”夏晨刚乐呵呵跑出去，门砰地一声关紧了。 “跟老娘斗，你还嫩点儿，哈哈哈哈……”梁映红很猖狂。 “……不带你俩这样干的！”夏晨无奈回了屋，一拉绳，灯亮了，二狗子躺在床上，呼吸很平稳。 他放了心，蹑手蹑脚打地铺，蹑手蹑脚脱衣躺下。 啪嗒，把灯绳拉上，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哥，你是真不怕我弄死你啊。”幽幽地，二狗子说了这么一句。 “我怕啊，我太怕了，不过在你弄死我之前，我一定会把你跟李玲那点儿破事儿跟爸妈如实交代了。” 李玲，是另一个跟二狗子纠缠不清的姑娘。 “哥，你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折磨我的吗？” “你猜。” 第88章 叛变者 夏晨把杨六郎喊到办公室里，让他坐了，递给他一根烟。 六郎接过来，看着夏晨，说道：“晨哥，有事儿您就吩咐吧。” 沉吟片刻，夏晨说道：“技术监督局的萧钰姐，六郎你还有印象吧？” “知道，游戏厅开业那天，萧姐跟我说过几句话。”六郎把烟点了。 “我给你个任务，打今天起，暗中保护一下萧姐，顺便留意下萧姐在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人故意为难她。” “晨哥你是说，有人在找萧姐的麻烦？” 夏晨也点了根烟慢慢抽着，点头说：“萧姐是离异的，我怀疑她前夫一直跟她过不去。” 这不是夏晨乱猜疑，他心里早就有这个疑问，也想过要找人暗中查一查小钰姐前夫的底细，因为担心暴露后会引起小钰姐的反感就按下了这个念头。 昨天偶然发现了小钰姐胳膊上的伤痕，夏晨忍不了了，倒不是说对小钰姐有多少爱意，就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又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能帮忙就帮一下吧。 杨六郎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就炸了，“娘的，连个女人都欺负，她前夫到底是不是人啊？晨哥你别管了，这事儿包我身上，要是让我发现哪个王八蛋敢欺负萧姐，直接恁死！” 夏晨担心的就是这个啊，他连忙安抚杨六郎道：“六郎你别先别激动，我也不确定找她麻烦的是她前夫，你先去盯一下，如果有人为难萧姐，你就出面拦一拦，但是绝对不能动手打人知道吗？除非你想把自个儿送进去。” 杨六郎琢磨琢磨，进去倒是不怕，不过还是跟在晨哥身边更爽一点，便点头道：“我尽量不动手，怎么说来着？哦，以德服人。” 夏晨笑了，六郎也懂以德服人了啊，但是你猜我信不信啊？ “行了，记住不动手就行，你去吧，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夏晨目送杨六郎出去了。 他刚走，憨姐姐进来，跟夏晨汇报招人的情况。 “夏儿，果然被你说中了，区机械厂已经快到破产边缘了，厂里的职工已经大半年没发过工资了，我过去招聘，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都抢着要来咱们公司上班呢。”高媛小鼻子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儿，情绪很高涨的亚子，笑嘻嘻说道。 夏晨拿了一瓶水给她，笑着说道：“没错儿吧，机械厂完了，估计用不了两个月就要宣布破产倒闭，再过段时间政府就要甩包袱，大批工人下岗，吃不上饭了肯定着急，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工作谋生。媛姐，这次过去招了多少人啊？” 把水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高媛轻声细语道：“我考虑着咱们的售后服务部门人员也不够多，就又招了十个男青年，女青年也按照每家店六个人的标准招聘了十八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哦，对了，还招聘到一个出纳，也是个女的。” 夏晨点头说道：“那行，这事儿你定就成了，抓紧给她们进行培训吧，开业前起码让她们学会售货员的基本礼仪，那十个男的让老郑再辛苦一下，先把空调安装教会了。” 高媛笑笑，放下水瓶，起身说道：“那行，我这就去安排。” 憨姐姐干劲儿十足，甩哒甩哒走人了。 弧线很美啊，腰是腰腿是腿的，并且从夏晨的角度看过去，太突出了，有点担心会掉下来…… 下午的时候，刘继波和王镇海一同前来。 刘继波对夏晨说道：“店面的招牌已经安装上去了，店里也都打扫干净，何行长和老侯在店里盯着呢，古桥厂一会儿就把第一批次的200台空调送过去。” 何行长成了老何的外号，在大家中间流传起来，据说是夏总给老何算过命，他上辈子就是老家银行的行长。 发了一圈烟，夏晨笑道：“对面有什么动静没？” 刘继波皱着眉头说道：“那些小混混还在店门口待着不走，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倒是没发现对门有什么特别的，这几天出货量也一般。” 这已经到七月底了，销售量能有提高才怪了。 王镇海笑着接上一句：“那些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你都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唐三秃子的手下。” 夏晨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谁说不是呢。”王镇海把烟点了，抽一口后咧着嘴乐呵道：“三秃子胆儿挺肥啊，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这又想跟咱们掰掰手腕子了。” 夏晨屈指叩击着桌面，笑道：“未必，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手下人背着他私下里接活儿。” 王镇海琢磨一下，点头道：“嗯，有这个可能性，老二说，那十多个小子都是生面孔，我估计大概是三秃子手下新招上来的碎催，他那批老人儿早就被咱吓破了胆子。” 夏晨也笑了起来。 王镇海又说道：“老二策反了个小朋友，我还没顾得上问，直接给带来了，晨子你要不要见一面？” 夏晨来了兴趣，说：“见见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想深入了解下黄广玉那边究竟怎么个情况，就是不知道王老大口中那位“小朋友”知道多少内幕。 王镇海冲外面喊了一嗓子，片刻工夫，彪子牵进来一个小青年。 真是牵进来的，这小青年脖子上挂个绳，绳头在彪子手里攥着呢。 小青年进来后就对王老大点头哈腰的，恭敬的一批，见办公桌后还坐着一位，这位似乎才是对方的老大，先对夏晨的年龄诧异一下，接着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来。 夏晨也乐，说道：“彪子，把人松开吧，像什么样子啊，人小伙子又不是驴。” 彪子挠头一笑，把绳解开，喊了声晨哥，自个儿摸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了，把剩下大半盒揣裤兜里了。 “丫倒是不见外。”夏晨笑骂他一句，扭头看着打扮得跟葬爱家族似的卷毛小青年，笑眯眯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卷毛内心是惶恐的，那是对王镇海兄弟俩，在他眼里，王家兄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最近更是混得风生水起，俨然已经成为混混们心目中的偶像了。 据说靠上了大人物。 难不成，面前的帅哥就是那个大人物？ 听了夏晨的问话，卷毛诚惶诚恐道：“大哥好，我叫张劲松，大家都叫我卷毛。” 大哥吗？ 这算不算已经有了江湖地位啊？ 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烟拆开，丢给卷毛一根，夏晨说道：“波哥去沙发那边坐。” 刘继波起身，说：“不了，我得会珠市口盯着，我怕行长和老侯俩人忙不过来。” 说完，他冲夏晨挤了下眼睛，笑着要走。 “也行，等货卸完后你们回来，咱们加班开个会。”夏晨目送他离开后对卷毛说道：“兄弟坐啊，别紧张。老彪给兄弟倒杯水。” “不了不了，大哥，我站着就行。”摸不清夏晨的路数，卷毛心里慌得一批，再说，王老大坐那儿呢，我怎么敢跟他平起平坐啊。 “叫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彪端着杯水走过来，怒瞪卷毛一眼，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卷毛哆嗦一下，连忙拉开椅子坐下了，腰杆儿挺的倍儿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温和注视着夏晨。 夏晨受不了了，拿起打火机点了根烟，笑着说道：“我不是老师，你也不是学生，所以，放轻松一点。” 王镇海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卷毛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把你喊过来，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大哥请问。”卷毛松了口气，江湖上流传，王老大这人心狠手辣，很难打交道，今天一看，谁特么造谣呢？王大哥妥妥一个好人行吧？ “你是跟谁混的啊？”夏晨问道。 “报告大哥，我跟军师混。哦，也就是青七哥。” 王镇海嗤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说：“狗屁的军师，那个货也就有点儿歪心眼子罢了。” 夏晨不认识青七，对王镇海的评价不置可否，又问卷毛道：“是黄广玉指使你们去我家店门口示威的？” 之前王老二已经问过他一轮了，给了他100块钱就让这货轻松叛变，并且给出承诺，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跟问你的人说清楚了，今后就可以跟江哥混了。 这对卷毛来说诱惑力特别大，他太清楚了，海哥、江哥最近发起来了，手下管着八家游戏厅，每天日进斗金。 自个儿呢，在嘉悦电器门口当一天狗才拿20块钱，还要被青七哥抽走10块，倒是不敢指望跟王老大，但是跟二哥混想必也钱程无量。 “是的大哥，黄老板托人找了青七哥，让青七哥出几个人帮他吓唬吓唬对面要开业的电器城，说是什么要让对面知难而退，别蹚卖家电这个行业的浑水。青七哥就把我们几个派过去了，一个人每天给10块钱，但不让动手。”卷毛一股脑把知道的全说了。 夏晨点点头，继续发问：“除了让你们别动手，吓唬人之外，老黄还有啥别的交代没？” 第89章 使劲儿砸 卷毛习惯性地往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在夏晨的办公室里，他猥琐地笑了笑后说道：“就今天上午，大哥你店里的招牌不是挂上去了么，黄老板就有点儿着急了，给青七哥打了电话，然后青七哥告诉我们，让我们晚上砸一下你们店的玻璃，给你们点厉害的瞧瞧。” “这个王八蛋！”王镇海腾地站了起来。 夏晨忙安抚他：“大哥，沉住气。” 卷毛腿肚子一抽，这下真感受到王老大的如虹气势了，这才是带头大哥啊，跟他一比，青七算个球？ 王镇海复又坐下了，气呼呼说道：“都被小青子骑到头上来了，我还怎么沉得住气啊？” 夏晨笑道：“这不是还没被砸么，怎么就不能沉住气了？稍安勿躁。” 王镇海哼了一声，扭头问卷毛道：“青七那个王八蛋知不知道这家店是我罩着的？” “罩着”这个词儿是最近港片里流行起来的，录像厅开夜场，王镇海跟着看了不少港片，学了不少新词儿。 等过几年《古惑仔》上映后，他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卷毛愣了下，显然没弄懂“罩着”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咂摸出味道来，他摇摇头，说道：“青七哥肯定是不知道的，前阵子那事儿，唐老大手底下走了不少老人儿，大家到现在还提心吊胆着呢，我们这几个也都是新招上来的，要是知道这家店是您护着的，青七哥准保不敢跟您掰腕子。” 王镇海点着头，问夏晨道：“怎么弄？要不要我吹哨子把人清理一下？” 磕磕烟灰，夏晨笑道：“不用，砸呗，让他们砸，最好把待会儿送过去的空调都给砸个稀烂我才高兴呢。” 王镇海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丫又想坑人呢是吧？说说，这次打算怎么玩儿啊？” 夏晨无奈叹息一声，心说我这条重生路彻底走歪了啊，怎么一想干点什么事儿就让大家都认为我要坑人吗？ 我长得就那么像个坑货吗？ 不过这次也确实是存着坑人的心啊。 高大上，不存在的。 “套路很简单。”夏晨把放在桌边的报纸拿起来，翻到第三版上，推到王镇海面前，坏笑着说道：“联系下这个叫周晓彤的记者，告诉她，你报道过的嘉悦贸易公司今晚有大事发生，她自然清楚该怎么做。” 把报纸拿起来一看，王镇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啊。” 夏晨很郁闷，“算了，我让别人办。崔璐，进来下。” 蓝色小短裙，荷叶领蕾丝边短袖衬衣，脚蹬高跟鞋，纯欲风打扮的崔璐笑嘻嘻快步走进来，“老板有事请吩咐。” 几个老爷们儿看傻眼了。 这声音甜得齁人嗓子眼儿啊。 再看她这身扮相，我们也想有这么个女秘书…… 夏晨又郁闷了下，这姑娘最近越来越大胆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骚气蓬勃的味道，你要再这样儿挑逗我，我可就不忍了啊。 “去给这个叫周晓彤的记者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嘉悦电器珠市口店有大事要发生，我知道你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夏晨笑着说道。 崔璐走上前，把报纸接过来，指尖轻轻滑过夏晨的手心，大眼睛眨了下，笑容明媚道：“保证完成任务。” 哟呵，浪起来了啊。 夏晨坚决不惯着她这个，皱着眉头问道：“崔璐，你有狐臭是吧？” 小崔同学一下就紧张了，一偏头，赶紧闻了下胳肢窝，一脸茫然道：“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像狐狸一样迷人？”夏晨默默地把车速提升到100迈。 “哎呀，老板你好讨厌啊。”崔璐脸一红，脚一跺，转身飞快地逃跑了。 噗…… 咳咳咳…… 这是王镇海端着茶杯在咳嗽的声音。 “晨子，你是真不要脸啊，这话都能说得出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王镇海满脸通红的说道。 彪子和卷毛也都懵逼了，细琢磨一下，俩人笑的很鸡贼。 “普通操作而已。”夏晨谦虚了一句，接着对卷毛说：“兄弟，二哥都跟你说过了吧，干完这一票，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卷毛猛点头，兴奋道：“二哥跟我说过了，大哥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 好好干吗？ 他说的话夏晨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用港片里的话说，这货就是个二五仔，他今天能为了钱背叛青七，明天同样能为了钱背叛王老二。 不过用这种人也有个好处，只要钱给到位了，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撵狗他不敢追鸡。 笑了笑，夏晨说道：“那就麻烦兄弟你，今晚再当次内……间谍，你记住了，同志们把玻璃砸碎后你一定要鼓动着他们冲到屋里去把空调全砸了，明白？” 卷毛也不是个傻的，他立马摇头说：“大哥，那不成，砸完以后是要进局子的。” 王镇海照他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怒道：“你不会不动手啊？” 挨了一下，卷毛反倒笑了起来，“那行，我听两位大哥的。” 夏晨点头说：“行，那你赶快回去吧，别让你的兄弟们察觉出不对来。” 卷毛起身，说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大哥，动手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十一点。” “好，我知道了。”夏晨淡淡地说道。 卷毛走了。 王镇海问道：“还有其他安排吗？” 夏晨说道：“安排几个兄弟埋伏在店周围，等他们把该砸的都砸了，立刻把卷帘门落下来，这次我要给姓黄的来个人赃并获，让他出一次大血。” 王镇海眯眼一笑，挑起大拇指道：“还是你小子狠呐，得，我也去准备了。” 他带着彪子也告辞离开。 想了想，夏晨给小钰姐打了个电话，接通后说道：“姐，不出意外，明天你就可以行动了，但是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明天你等我电话通知。” 萧钰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但她很快又稳住了，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 何正斌三人回来的时候快五点钟了。 夏晨把三人喊到屋里，问了空调的情况。 何正斌说二百台空调已经送到了，店里留了100台，剩下100台全卸到仓库里去了。 夏晨点头，又跟三人说要把开业前的工作做细致，多印制一些宣传单之类的，就让刘继波和侯志忠先出去了。 何正斌凑过来，问夏晨道：“今晚要行动了？” 夏晨说道：“行动。” “给我安排了个什么角色啊？”何正斌搓着手问道。 笑眯眯看着他，夏晨反问：“你想演个什么角色啊？” 何正斌正色道：“当然是正义的使者之类了。” “本剧没有这类角色，都是反派。” “能不能行啊？我这帅，丫居然让我去演反派？不行，你得改剧本，我要演正面人物。”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货戏瘾这么大呢？ 夏晨很头疼，想了想后问他道：“你在店里待了一天，没引起对面的注意来吧？” 何正斌一愣怔，随即摇头道：“我在屋里就没露过面，应该没人关注我吧？” “外面那些小混混呢？” “后门进后门出，我就没跟他们照过面。不是，你到底啥意思啊？” “跑一趟果美吧，搞清楚他们仓库的位置，这关系到战局的发展。” 何正斌起身，说道：“不早说，害我白跑回来这趟。” “你又没传呼，我怎么通知你啊？”夏晨嘟囔了一句。 “对啊，你不提这茬我还给忘了，我连传呼机都没有呢，这跟我这个公司老总的身份也太不匹配了，你得给我配台传呼机，最好再弄部大哥大。”何正斌眼睛里有光。 “再给您买辆桑塔纳呗，再配个女秘书。” “可以的。” “滚滚滚！” “好的。” 见他出了门，夏晨自己都乐了，大哥大，自个儿似乎该弄一部了。 晚上十点半钟，夏晨和行长出现在珠市口东大街一条小胡同里。 胡同里竖着俩电线杆子，电线杆最顶端是刷着绿漆的铝制灯罩，昏黄的灯泡照不了多远距离。 夏晨从胡同口探出头来，刚好能看到十米开外的嘉悦电器珠市口店，此时店门口空无一人，气氛诡异。 但是店面右边却摆了张方桌，放桌后面坐着俩人，一个是彪子，一个不认识。 这俩货一人一把羊肉串，拿着口杯正喝得高兴，时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让夏晨不禁哭笑不得。 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大马路上撸串，这痕迹也太明显了，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安排的。 掏出呼机看了眼，十点五十五分了。 夏晨心说，那帮混混们的时间观念这么强大吗？说好了十一点开始砸店，早一分钟都不行动？ 正想着，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划破夜空传了过来。 夏晨赶紧?了眼，一、二、三、四、五…… 一共五辆摩托，每辆车上两个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立马不困了，对何行长说道：“来了。” 何正斌也精神起来，摁着夏晨肩膀往外看，“卧槽，家伙什儿准备的挺齐全啊，那是……钢管吧？还有拿板儿砖的，这气势，电影也不敢这么拍啊。” 摩托车已经停在了店铺面前，十个棒小伙子走下来，猛窜过去，二话不说对准了门玻璃就一顿猛砸，钢管、砖头齐飞，很快，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这时候，卷毛开口了：“兄弟们，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进屋，把里面的家电都给砸了，砸完后我给大家请功，让黄老板多发一笔奖金给咱哥们儿。” 混混们热血上了头，齐声喊好，鱼贯冲进屋里，抹黑开始乱砸起来，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夏晨乐了，精神振奋道：“砸得好！使劲儿砸！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兄弟们！” 第90章 这表演，满分 看着极度兴奋的夏晨，何正斌有点傻眼，“丫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坑人上瘾是吧？” 夏晨也看他一眼，嘿嘿笑道：“能光明正大地坑人，你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激动呢？” 何正斌琢磨琢磨，说道：“哎，这么一说的话是有点儿激动啊。” 哥儿俩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偌大的店铺里已经一片狼藉，被破坏殆尽的空调机碎片满地都是，各种机器零件飞起来，把刚刷好的墙面嘣得坑坑洼洼。 小混混们过完瘾，准备往外撤。 一声口哨划破夜空，紧接着，卷帘门被人呼啦一下拉了下来。 屋里的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哪儿呢？哪儿呢？”周晓彤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哥们儿在崔璐的带领下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急切地问道。 下午接到崔璐的电话后，周晓彤就意识到，为亚运会志愿者们提供免费盒饭的贸易公司遭到同行的排挤、打压了，这可是个大新闻。 她当即就跟崔璐商量好，晚上碰面，一起来采现场。 因为有些工作还没做完，耽误了一会儿，错过了小混混们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 不过还好，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了过来。 何正斌问夏晨道：“记者过来了，要不要露一面？” 这货有点儿兴奋啊。 夏晨笑道：“你是家电公司的老总，要露面也是你去啊。” 何正斌扭捏一下，嘿嘿笑道：“不好吧？” 夏晨嘁了一声，“口是心非的玩意儿，你能放过这个出名的机会？” “那我可真去了啊。”何行长的戏瘾又上来了，搓着手脸通红，呼吸急促，走出两步，转身，问：“我过去后说什么啊？” 此时，店铺门口围满了人，王镇海兄弟俩，还有他们手下的几大金刚，刘继波、侯志忠、李磊等人都聚在门前。 店铺里面的小混混咣咣砸着卷帘门，大声叫喊着让外面的人赶紧开门放他们出来。 但没人出声。 夏晨张望一眼，笑着对何行长说道：“你去了就跟记者控诉咱店铺遭遇的不公平竞争，把对面怎么雇的人，雇请的谁都说出来。对了，暗示记者们一下，果美售卖的商品有走私货。” 何行长凶猛点头，咧嘴一笑，说：“你够毒！走了。” 他大步流星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向胡同外走去。 我毒么？ 还不是让姓黄的给逼的。 想起黄广玉来，夏晨就恨得咬牙切齿，麻痹的，幸亏哥们儿安排得周全，否则这次还真吃了你的闷亏，你个老小子这就算跟哥们儿正式宣战了，哥们儿接招儿，就怕你玩儿不起。 他心里清楚，这波攻势其实只能算老黄的试探，有点儿小打小闹的意思，但就算试探，夏晨也没打算饶了他，这次要是被他欺下了，今后再想要在家电市场上站稳脚跟可就不容易了。 会被人说，嘉悦电器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声誉全毁。 见何行长脸色铁青走过来，崔璐的眼睛立马亮了，这姑娘也是个戏精，连忙迎上前，迅速调整情绪，眼圈儿先红，接着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一声何总喊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何行长有点麻，但他稳住了，点头，声音发颤，问道：“人都被圈里面了？” 崔璐也跟着点点头，“幸亏王总早就发现了不对头，带人一直防备着，但还是没能拦住那些人搞破坏，咱店里下午刚上的100台空调机全被砸毁了，何总，损失巨大啊。” 掉泪了。 两颗泪珠儿顺着崔璐如白玉一般的面颊滚落下来，让现场的诸位都感到心疼。 何行长木了一下，心说姑娘，戏有点过了啊，难怪老夏说你演技浮夸呢，是有点儿不过关啊。 尤其是说“损失巨大啊”那五个字的时候，你能不能声情并茂一下，稍微走点儿心，光靠喊是不能让观众朋友们产生共鸣的，你得配合上沉痛、揪心、惋惜、愤怒等等种种内心戏，再一跺脚，才恰如其分。 唉，还得练呐。 看我的。 何行长深吸一口气，憋住，脸通红，攥着拳，骨节噼啪响，额头上青筋鼓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瞪起来，声音低沉且有力，怒道：“这帮王八蛋！100多台空调被砸坏，造成的直接损失超过了70万，果美！这是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啊……” 服了。 崔璐被何行长的演技征服了，就这表情，这台词功底，行长，你在经贸上了个假学吧你？业余时间在北电表演系进修过了？ 一时间崔璐居然忘词儿了。 好在旁边还有俩记者。 周晓彤走过来，问崔璐道：“小璐，这位是？” 崔璐猛然回神，勉力一笑，介绍道：“周姐，这就是我们嘉悦电器的总经理何正斌何总。何总，这位是青年报的周晓彤记者。” 何正斌仍旧一副扑克脸，跟周晓彤握手，说：“周记者您好，这么晚了还辛苦您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周晓彤微微摇头，说道：“应该的，下午接到小璐打给我的电话后，我就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新闻价值，所以就决定过来采一下现场。” 这事儿是有漏洞的，漏洞就在于提前预知了对方的行动。 何正斌决定把这个漏洞及时补上，他苦笑道：“其实小崔打给您的电话有点突兀了，因为我们也不是很确定那些小混混们一定会来砸店，就是有个防备，要是让您二位空跑一趟可就是我们不对了。” “这不是来对了么，那些都是小节，何总不用解释，我们都懂。”周晓彤调皮地眨眨眼睛。 这个年头儿，就没有人是傻的。 何正斌很清楚，人家周大记者已经把老夏的套路看穿了，人家只是不挑明了而已。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 周晓彤笑容明媚，摇头笑笑，说：“我想问的是，对面的果美电器，为什么要跟你们嘉悦过不去呢？” 何正斌咬牙切齿地挪用了夏晨的一句话，说：“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他们见我们刚进入到家电销售这个行业中企图分一杯羹，担心我们做大后会蚕食原本属于他们的市场份额，所以就用这种无耻的行径让我们知难而退！” 摄像机把机器架起来，何行长这番话被他全部录入进摄像机中，同时被录进去的，还有何行长那张狰狞中带着愤懑的面孔。 混混们的砸门声越来越响亮了，里面一阵鬼哭狼嚎。 王镇海走过来，见何正斌正在接受采访，滔滔不绝地向周晓彤讲述着果美电器话事人黄广玉的卑劣、无耻、王八蛋…… 他低头一笑，没敢打扰谈兴正浓的行长同志。 五分钟后，何正斌总算住口了，看一眼王镇海，见他微微点头，便对周晓彤说道：“周记者，请二位跟我一起进店里看看吧，我希望二位能够拍摄一下我们店铺这会儿的惨状，就算上不了报纸，当是帮我们保留一份证据，可以吧？” 周晓彤点头说：“没问题。” “大哥，开门吧。”何正斌淡淡地说道。 王镇海也点下头，让手下小弟把门打开。 卷帘门重新被推了上去，里面的混子们立刻往外冲，被挡在最前面的杨六郎一手推一个脑袋，很快把人全部推回到屋子里。 “都特么给老子蹲好！”王镇海走了进来，大声喊了一句。 一看王老大都亲自来了，混子们秒怂，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耷拉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个！”王镇海继续发布命令。 他手底下也过来了十几位，听到老大的招呼，呼啦一下，把混子们围在中间。 混子们两股战战，屁都不敢放一个，跟王老大的人相比，他们太弱鸡了，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产生。 老何跟两个记者走了进来，看着满屋狼藉，行长这下真心疼了，100台空调啊，被砸得稀巴烂了，之前说直接损失70万那是虚的，但20万的进货价可是实打实的。 再有就是，刚装修好的店铺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地砖碎了好几块，墙面满目疮痍，墙柜更是掉下来好几截，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服务台上面的大理石被两台空调外机生生砸裂，这特么的就过分了啊。 他眼珠子通红，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心里生出了把这几个混子生撕活剥的念头。 但是不行啊，老夏说过，无论产生了多大损失，店铺有多么不堪入目，都不能跟混子们起冲突，要稳住，到最后跟姓黄的算总账。 “周记者、王哥，您二位也看到了，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让果美的老板对我们下如此重的手啊？我们就是想好好做生意而已，无意跟任何人发生冲突，黄老板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啊？难道就因为我们嘉悦动了他的蛋糕吗？但是，电器销售这块蛋糕，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呀，你们二位可得给我们做主哇。”何行长委屈巴巴，愤愤不平，就差声泪俱下了。 这表演，满分！ 第91章 莽撞人 亲眼见到狼藉满地的店面，听完何行长痛心疾首的话，周晓彤和那位姓王的摄像师也有些动容了。 王姓摄像师拍着何行长的肩膀沉声说道：“兄弟放心，我一定把贵店蒙受的损失原原本本拍摄下来展现在读者面前，让广大读者朋友们看清楚果美电器的丑恶嘴脸，请相信读者们都是能够明辨是非的，会自动发起对果美电器的抵制行动中去的。” “我也会连夜写一篇新闻报道，争取明天见报。”周晓彤严肃地说道。 “那就谢谢二位了。”何正斌说着感谢，冲崔璐使了个眼色。 崔璐会意，把周晓彤拉到一边，掏出两个信封来塞进她手中，低声道：“姐，一点润笔费，请您和王哥务必收下。” 周晓彤为难地说：“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你还攥着不松手？ 崔璐自然清楚这是职场潜规则了，笑笑后说道：“姐，您可不能让我为难啊，您不收，我的任务就完不成，老板扣我工资我可去您家里混吃混喝。” 周晓彤展颜一笑，说：“那就谢谢妹子了，今后常联系。” 瞧，朋友就这么交下了。 两人开始工作。 往摄像师先拍摄后拍照，连蹲在地上的小混混们都没放过，咔咔给来了几个特写镜头。 王镇海问何正斌道：“这些小兔崽子怎么弄？要不要我找人把他们打一顿，然后套上麻袋扔护城河里喂鱼去？” 小混混们都快吓尿了，一个劲儿说王哥饶命，都是青七让我们干的，我们也是受人蒙蔽了啊。 “都特么给老子把嘴闭紧了！”王镇海嚎了一嗓子，小混混们立刻老实下来，但心里慌得要命。 大家太知道王老大层出不穷的手段了，在道上混的时候，这家伙就以心狠手黑，打架不要命著称，他要是对大家伙儿起了杀心，大家性命休矣。 啧。 一帮怂货。 何正斌默默吐槽了一句后，笑着说道：“老夏不是说过么，要带着大家走正道，打打杀杀的，那是小道，上不了台面的。大哥，做人要大气。” 王镇海苦笑一声，说道：“行长啊，咱哥儿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哥发现了，你比晨子还能吹。” 何正斌嘴角子抽搐了一下，翻个白眼儿。 已经偷溜进来的夏晨手肘支在王老二肩膀上，库库库…… 镇江也乐得不行了，低声对夏晨说道：“行长不是一般人儿。” 夏晨使劲点头，说没错儿，他很猛的。 王镇海又说道：“那你倒是出个主意啊，人不能老这么圈着吧？” 何正斌笑道：“送派出所去吧，咱们要当良好市民。对了大哥，找个人问问，青七在哪儿呢？别让大鱼漏网了。” 不等王镇海发号施令，杨六郎先动了，他薅着一个小混混的脖领子将他拎起来怼墙上，摁着小混混的脑袋问道：“青七住在哪里？” 脑袋跟墙面接触，脸都被摁变形了，小混混慌忙说道：“二铁家属院13号，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这孩子都快被杨六郎摁哭了。 “六郎，放开他。”何正斌喊了一句。 杨六郎看看他，没吱声。 何正斌：“……” 六郎是个实心眼儿，除了王镇海和夏晨，他谁的话都不听，这让何行长觉得很没面子。 “放开他吧。”夏晨开口了。 “好的晨……” “嘘！” “嗳！” 杨六郎松开了手，挠着头嘿嘿笑了。 原来晨哥是要隐藏身份啊。 六郎觉得自个儿懂了。 王老大和老何同时回头，见夏晨挤眉弄眼的，俩人都撇起了嘴。 故弄玄虚的，丫装什么大尾巴鹰？ 王镇海让自己手下去派出所报警。 警察过来后还要勘察现场，收集凶器，最后才能把混混们全部收监。 见这边基本上没啥大事儿了，夏晨冲何正斌使了个眼色，拉着王镇江离开。 至于青七，夏晨知道王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掏出传呼机看了看，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快一点钟了。 夏晨也不打算回家了，跟王镇江去游戏厅对付一宿吧。 来到四中店里，夏晨见大半夜的还有很多顾客在熬夜奋战，问王镇江道：“二哥，每天晚上都这么忙吗？” 王镇江咧着嘴说：“不到两点关不了门，天天如此。” 里屋传来一个声音：“给我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夏晨一听就知道是发哥。 笑了笑，他问道：“《赌神》？” 王镇江拆开一包五香花生米，洗了两根黄瓜，从冰柜里拎出一箱啤酒来，拿出两瓶用牙咬开，递给夏晨一瓶后说道：“可不是咋的，最近这几天点这个片子的人最多了，前几天有个大傻帽学发哥用钱点烟，差点儿把眉毛给燎了，把我给笑的啊，哈哈哈哈……” 喝了口冰凉的啤酒，夏晨也笑了起来。 俩人随意说着些闲话，喝着小酒，倒也惬意。 黄广玉是被助理喊起来的，他起床气比较重，拉开房门后怒气冲冲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望着面前个头不高，长得很缺，满脸戾气的大老板，助理也很委屈，战战兢兢道：“黄总，大事不好了，我刚接到咱们的人打过来的电话，青七派过去砸嘉悦店的小混混们一个没跑了，全被堵屋里了，现场还有两名记者，看样子要把这事儿往报纸上捅。” 闻言，黄广玉大惊失色，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走出来，顺手把房门关上，疾步走到客厅，坐下后问道：“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只砸门窗玻璃吗？谁让他们去店里面打砸了？” 助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都不敢擦一下，急切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开始是只砸了门窗玻璃，把玻璃砸完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冲进去把空调也砸了，让黄老板给咱们加钱。那帮小子们就跟疯了似的冲进了店里，把嘉悦店里的100多台空调全给砸烂了。” 黄广玉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他意识到，这事儿大了。 那帮王八蛋小混混，真特么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把嘉悦门店的玻璃砸了，砸完就跑，给嘉悦个下马威，让他们老板知道电器销售这碗饭不好吃就行了，没打算跟人家彻底撕破脸皮啊，你们他妈的去砸人家的店干嘛？ 神经病吗？ 关键是人家店里还放着100多台空调，你们砸完过瘾了，要是让嘉悦的老板查出来你们这帮王八蛋是我雇的，我派过去的砸店的，我他妈还能有好儿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让老子胆战心惊，把记者都惊动了啊。 什么人通知的记者啊？ 这事儿要是被捅到报纸上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黄广玉越想越哆嗦，他坐不住了，必须得赶紧灭火，这把火要是烧起来，首先会把自己给烧个体无完肤。 他站了起来，踱着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低声问助理道：“我让你查得嘉悦老板，你查清楚没有？” 助理忙说道：“查清楚了，叫何正斌，他今天晚上就在店里。” 查清楚个鸟，这还是听打电话的兄弟说的。 “就查出来一个人名？身世呢？背景呢？别跟我说你统统不知道！”黄广玉经商多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从助理惶恐不安的神色中就能猜到，这货在敷衍自己。 助理耷拉着脑袋，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老板的暴脾气他早就领会过了，知道面前这位是个一言不合就发飙的莽撞人。 也不敢顶嘴否认，助理小声说道：“是我没做好。” “废物！”黄广玉也意识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踹他两脚就能把嘉悦老板的身份背景搞清楚了，那不是扯淡呢么。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看挂钟，快两点了，心说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自个儿身上，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让青七把这个锅给背了，至于有什么办法，很简单，无非是多花点钱而已。 想到这里，黄广玉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话刚想给青七打个传呼，猛然意识到打传呼就是留证据，又把电话挂断了，起身快步走进卧室，没多大会儿提着个黑手包出来了，对助理说道：“你现在就去青七家找他，让他把这事儿扛下来，折几个小弟没关系，你跟他说，小弟们进去后，家人我来照顾，每月都会给一笔钱，办好后，除了这一万块，我另有厚报。” 助理点点头，把手包接过来，转身欲走。 黄广玉又喊住了他，问道：“那两名记者是哪家报社的，知道吗？” 助理点头，说：“青年报的。” “好了，你去吧。”助理走后，黄广玉又在沙发上坐下，想了想，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接通后先客气几句，然后将事情和盘托出，并拜托对方帮忙周旋，承诺事成之后好处大大地。 得到对方的允诺后，黄广玉松了口气。 挂上电话，他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将绸缎睡衣都给浸湿了。 第92章 黄广玉慌了 二十出头的老黄本质上来说是个赌性很重的人，身上有着潮汕商人传统的霸道强势，做事无所顾忌，习惯于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一直到……打破规则，身陷囹圄。 这源自于他天生的闯劲儿，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大发特发，完成了原始积累。 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但还能忍一会儿。 黄广玉没着急去冲个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了根烟认真思考起来。 思考的问题诸如嘉悦电器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一直藏头不露尾的？ 他知不知道砸他店是自己的主意？ 青七的那些小弟抗不扛得住？ 进去后，没经受住警察的审讯，万一秃噜出来，自己该怎么应对？ 一脑门子官司。 黄广玉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束手待毙，也不能完全信任青七手下那帮混混。 众所周知，混混是最靠不住的一群人。 想不受牵连，或者说把事儿平了，必须得尽快把嘉悦老板的底细搞清楚，然后想办法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只要嘉悦那位姓何的老板不追究了，自个儿赔点钱都不算什么。 眼下形势太敏感了，亚运会即将召开，京城对治安的管控越来越严格。 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素净，无异于往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黄广玉想明白了，天一亮就去找关系，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先跟嘉悦的何老板见一面才行。 助理来到铁路二局家属院13号平房门前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鬼哭狼嚎，他嗖地往电线杆子后面一躲，紧接着猫腰窜到对面的自行车棚里面去了。 他刚藏好，乌拉乌拉的声音传过来，一辆涂装的桑塔纳吱地停在门前，车门打开，下来俩警察，推开门，在青七爹妈号丧一般的喊叫声中把青七带了出来。 助理借着月光看到，青七手腕子上闪烁着一副冰冷的手铐。 他心说，完了！ 王镇海和杨六郎也从青七家出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对六郎说道：“这一晚上折腾的，我老腰都快折了。” “大海哥的意思是，咱俩吃腰子去？”杨六郎自认为他领会了王镇海的深意。 王老大真跟这个货生不了气啊，搂着六郎的肩膀，老王问道：“兄弟，你能告诉我，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啥吗？” 杨六郎认真考虑三秒钟后说道：“挣钱，让爹妈过得好一点，供弟弟妹妹读书，将来再娶个媳妇儿，生一炕娃，给老杨家传宗接代。” “没别的了？” “有。” 王镇海饶有兴趣看着他，笑呵呵问道：“还有啥？” 杨六郎结结实实地回答道：“一辈子待在大海哥和晨哥身边冲锋陷阵，等我打不动了就让我儿子接班。” 王镇海叹息一声，说道：“傻兄弟啊，你咋就那么实诚呢？” 杨六郎挠着头憨厚地笑着。 两人的对话全被隐藏在一堆自行车后面的助理听到耳朵里去了。 王镇海他也熟，不像黄广玉这个外来的强龙，他是本地人，对混街面儿的各位大哥不说是如数家珍吧，成名已久的几个人都知道一些。 恰好，王家兄弟就属于老混子那个行列中的代表性人物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助理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他觉得自己彻底弄清楚这件事，嘉悦背后站着王家兄弟，难怪有恃无恐，青七那帮家伙今天栽的不冤啊。 助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呼吸稍微粗重一些都会引起王镇海的注意来。 一直等到王镇海和那个壮硕的青年消失在视线中，他才从自行车棚里钻出来，一头的冷汗，迈开两条腿向门口跑去，青七被抓，嘉悦身后站着高人，这两件事儿得及时通知黄老板一声…… 几瓶啤酒下肚后，夏晨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梁映红瞥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问道：“睡床是比打地铺舒服对吧？” 夏晨一愣，随即爬起来说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一个当哥的，总不能让二狗子打地铺不是？” 梁映红呵呵一笑，把豆汁油条端到小桌上，说道：“再忍几天吧，等那边装修好以后，那一间半小屋就是你的了，你愿意横着睡就横着睡，愿意竖着睡也没人管你。” 夏晨先洗了把脸，回来后拿起一根油条吃着，“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么，不差这几天。昨天晚上我没回去是因为突然发生点事情，您不要多想。” 梁映红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句话，眼珠子锃亮，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会又跟谁杠上了吧？” 凑近了后妈，夏晨低声道：“我跟您说了您可不能告诉我爸。” “嗯嗯，老娘保证不告诉他，你快说。” “有个美女约我看电影，连着看了两场，看完后又吃了个夜宵，就晚了点儿，我干脆就没回家住。” 梁映红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个脑瓜崩弹在夏晨的脑门儿上，“狗东西，老娘真想一把掐死你！就这，也值得你一本正经地跟老娘汇报？昨天晚上那夜宵把你吃撑了吧？” 夏晨揉着脑门儿嘿嘿一笑，心说我真敢告诉你大战将起，就怕把你吓坏了啊。 吃饱喝足，夏晨出门奔公司。 刚进办公室，同志们呼啦一下全踪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昨晚战况如何。 夏晨板着脸说道：“该干嘛干嘛去，这是你们该关心的事儿吗？” 赵雪凝几个撇着嘴干活去了。 进了自己的屋，何正斌也跟了过来，这货眼珠子通红，神情疲惫地对夏晨说道：“几乎一晚上没睡，告诉你两个消息，青七也归案了，大哥把他堵在家里，没让他跑，亲眼看着警察把他带走的。” 夏晨点头说：“意料之中，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何正斌嘿嘿笑了两声，在夏晨对面坐下后说道：“姓黄的厉害啊，一大早就托人给我带话说要见一面，听那意思，打算割地赔款求和解。” 这倒有点出乎夏晨的预料了，他问道：“找的谁啊这么神通广大？” 把二郎腿翘起来，何正斌说道：“一个叫庞新文的，我也不认识，他自个儿介绍说是古桥厂分管销售的副厂长，那口气狂的，暗示我说只要我不答应见面谈和，他就要断了我们的货。” 夏晨嘿嘿笑道：“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 何正斌笑着说：“八个字，我去你奶奶个腿的。” 夏晨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这很何行长。 同时也能够想见，黄广玉慌了。 第93章 行长的爆发 还是年轻。 夏晨虽然对后世的老黄了解颇深，现在也很快对他做出了性格分析和判断。 这孩子才二十出头啊，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肯定沉不住气。 当然，形势也决定了他现在跟自个儿硬刚，无异于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还是很有经济头脑的，也认得清形势。 那么，要不要接受他的示好呢？ 夏晨很快有了决定。 绝不！ “斌哥，我很郑重地跟你说啊。” “嗯，你说，我听着。” “我不管对方是古桥厂分管什么的副厂长，我都不会妥协的，你不觉得，老黄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夏晨拿捏出一脸沉痛，意思很明白了，不会跟黄广玉妥协。 作为夏晨的好兄弟，知根知底的好兄弟，何正斌自然明白他的心思，闻言，也一脸郑重道：“老夏我跟你说，就算你同意跟他谈和，哥们儿我也不会答应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吃奶的时候喊妈妈，撂下奈子就装王八！没他们这么干的！” 夏晨立马说道：“你这么说我就踏实了，那就走第二步棋吧，你懂的。” 行长立马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说道：“你放心，我亲自带人过去。” 正说着，崔璐急匆匆闯了进来，对二位说道：“老板，何总，不好了，一个叫庞新文的闯了进来，说要跟何总当面聊聊，六郎正……” 夏晨腾地站了起来，立马说道：“拦住六郎，然后把姓庞的请出门去。” 崔璐点头，转身往外走。 现在正是考验她应急处置能力的时候，她十分清楚，这次表现好了，就会得到夏总的信任，与此同时，关怀不也一同到来了么。 她很来劲，决定身先士卒…… 夏晨冷静下来，让老何坐了，问他道：“你怎么看？” 何正斌面容严整，说：“狗急了跳墙。” 啪嗒。 夏晨点了根烟，沉思一会儿，说道：“去见见吧，人家都主动找上门来了，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咱心虚。第二，我估计黄广玉这次也不是真要宣战……” 何正斌脸红脖子粗，急不可待地打断夏晨：“老夏，我觉得，这王八蛋就是在宣战，20多万啊，这还是进货价，你赚点钱不容易，也想着趁机捞一笔，但是呢？能不能捞一笔都还在梦里呢，这时候你要是心软了，我可真看不起你了。” 夏晨笑了起来，说道：“你放心，我怎么会心软呢？咱俩怎么说的？这把，要弄个大的。我不出面，自然有不出面的理由，让你跟他们接触，兄弟，你应该很明白我想什么才对啊。” 何正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老子不明白就奇也怪哉了，丫就不是个好人，不就是想把我推到台面上，自个儿隐藏在幕后当大boss坑人么。” 我不是个好人吗？ 或许真不是，但我也不是个坏人啊。 夏晨叹息一声，不过，行长理解得挺到位。 崔璐去而复返，熊猫盼盼样式的白色t恤领口开得有点大，藕荷色的短裙裙摆侧边扯开了一道豁口，额前的刘海很凌乱，一看就知道肯定被人推搡过或者拉扯过。 另外，眼圈儿有些红。 “被老家伙欺负了？”夏晨问她一句，心说跟我秘书动手，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 崔璐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扯坏的。” 你觉得我能信？ 夏晨又问：“姓庞的在跟行长谈？” 他感到很奇怪，这个叫庞新文的凭什么有恃无恐地强闯公司？就因为他是古桥厂分管销售的副厂长，觉得在经销商跟前有面子吗？ 崔璐又点点头，低声道：“老头儿五十多了，蛮不讲理的样子，说是来调和双方矛盾的，我看他更像是来火上浇油。行长过去了，把他请进了隔壁大会议室里，另外，刘哥和磊哥也跟过去了。” “就来了他一个人？” “还有个年轻人，长得很……我感觉那张脸摩擦系数极大，一看就是喝多了糖尿。” 哈哈哈哈…… 夏晨笑翻了，后背靠在椅背上，脚趾使劲抠着鞋底，指着崔璐说道：“你啊你，这张嘴巴也够刁毒的。不过我喜欢。从你的描述中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黄老板无疑了。那人是不是梳个大背头，矮墩墩的，看上去豪爽通达，咧嘴笑时能直接看到裤衩上的花纹？” 崔璐也乐了，使劲点头：“没错儿，您比我形容得更加形象一些。” 夏晨确认了，老黄亲自下场了。 就是不知道何行长是不是他的对手，夏晨有点为老何担心。 看一眼崔璐，他说道：“去洗把脸，然后从晴姐那儿支300块钱，到王府井百货买套衣服换下来吧。” 被庞新文推了一下，后退的过程中裙子剐在了桌角上，导致裙边被扯破了。 崔璐有点开心了，问道：“这算是奖励吗，老板？” 夏晨盯着她光滑的大腿看了会儿，点头说：“你就当是奖励吧，我也不能白看半天不是。” 妩媚一笑，剜他一眼，崔璐嗔道：“老板也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转身娉娉婷婷走了。 夏晨嘿嘿笑，心说我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早晚让你尝尝滋味儿。 小秘书很勾人啊，也有越用越顺手的感觉。 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要不要过去侦查一下？ 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去球的，何行长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拿起电话打给萧钰，接通后说道：“姐，果美电器的仓库在前海41号院儿。” 萧钰很明白，说道：“知道了，感谢热心群众的举报，我们会联合工商部门一起对走私电器进行查处的，再次感谢您的来电和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谢谢。”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夏晨笑了，小钰姐可以的，这演技又有所提高了。 会议室里，何正斌正在拍着桌子骂娘。 “姓庞的，跟我在这儿摆你那生产商的臭架子，你还不够格！我们跟古桥厂是签了供销合同的，你敢断我的货，我特么就敢告你！ 你也甭跟我说什么和气生财这种狗屁话，是这个姓黄的王八蛋先挑起的战事。 照你的意思，我们吃了亏就得忍着，就得当啥事儿都没发生过，还得求这个王八蛋放我们一条生路，对吧？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你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口来？还是你觉得，我这小公司是新入行的，好欺负？” 五十六岁的庞新文在过去的这些年中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当即老脸一片铁青，血压都上升了不少，嘴角抽抽着说道：“小何，我劝你口下留德！你若再对我破口大骂，我可就……” 他想说，我可就不管了。 旁边的黄广玉伸手在桌子底下扯了下老头的袖子，冲他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庞新文叹息一声，见何正斌笑眯眯看着自己，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事儿呢，确实是小黄做得不对。” “他哪里不对了？”何正斌及时怼了一句。 “他不该听信小人的谗言，说吓唬吓唬你们，你们就会知难而退了。”庞新文这会儿又胸有成竹了，跟老人家斗，你还嫩点儿。 “你这意思是说，砸我们店不是姓黄的指使的，是青七那傻逼自发的行为呗？”何正斌仍旧满面笑容。 连左右两边的刘继波和李磊都笑了起来。 庞新文老脸一红，神情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黄广玉急切地解释道：“何总，我确实不清楚青七那帮人居然敢胆大妄为地把贵店给砸了，这件事情吧，其实是青七先找到我的，他看到贵店在装修，就跟我说贵店开在我家店对面，明显就是挑衅啊，就怂恿着我把你家店给搞黄。 我当时也觉得青七说的有些道理，贵店是故意在跟我打擂台，就头脑一热，答应了他给你们搞破坏，搅黄你们生意的事情，这点我要向你真诚道歉。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的手段居然那么卑劣，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的。” 看着会议桌对面这个死胖子，何正斌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点了根烟，又把烟盒推给刘继波，然后说道：“你这意思是，青七进去了，黑锅就得让他背呗，老黄，没看出来，你无耻的样子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刘继波把烟点了，又把烟盒递给李磊，也没忍住，库库库笑了起来。 黄广玉脸通红，这会儿他全明白了，何正斌已经把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摆明不会跟他多说废话，更加不会给他留余地，人家就是要掀桌子。 “年轻人，不要这么狂妄。”庞新文遭不住了，他被何正斌不讲理的打法折腾得心烦意乱，要不是看在小黄常年多有孝敬的份儿上，他都想甩袖子走人了。 “要我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在一个行业里混饭吃，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况且小黄刚才也承诺了，该是他的责任，他不会逃避，年轻人，这事儿说到底无非是个赔偿问题，你直接点儿，直说吧，小黄赔给你多少钱，你才会放弃追究他的责任？”老头敲着桌子，满脸不耐烦。 “我不用他赔钱……” “这就对了嘛，做生意嘛，就是要大气，要厚道。” “我让人把他的店原样砸一遍就成。” “你……孙贼……” “你他妈什么你？老不死的，跟谁俩呢？滚犊子的吧！臭傻逼！”何行长爆发了，拍案而起，气势惊人。 第94章 生物叫小强 庞新文也脸红耳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狂躁地说道：“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居然……居然敢这么骂我！简直反了天了！老头子我活了五十六个年头儿，还没人敢指着我的鼻子骂人，你这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刘继波摁住已经疯狂的何行长，劝解道：“消消气，消消气，不至于的哈，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来不成，坐下坐下，喝口茶冷静会儿。” 听了小继波不加掩饰的嘲讽，老头儿更是感觉气压不断上升，紧跟着气血翻涌，一口老血险些飙射而出，太气人了，简直太气人了，这是不把我这个国企干部放在眼里啊。 黄广玉也感觉到这个嘉悦电器公司从老板到员工都是无赖，都不可理喻，自个儿都低头了，他们还得理不饶人的，太过分了。 何正斌刚才说啥？要照原样把自个儿的店砸一遍。 那肯定不行啊，你砸完，我的店也就别开了。 在顾客们心中，那不成笑话了么？ 黄广玉设想得挺好，他以为把庞老请来，让其在双方之间调解一下，自个儿再低个头，多少赔些钱意思意思，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没成想何正斌的态度如此坚决，不仅不接受赔偿，还摆出一副不把事情闹大不算完的架势来，这就让黄广玉挠头了。 “何总、庞老，请二位都冷静一下，事情出了，生气、骂人都解决不了问题，我说得没错吧？”黄广玉硬着头皮打圆场。 庞新文气呼呼坐了下来，仿佛他才是主角，斜着眼怒瞪何正斌，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本来是想一手托两家，当个和事佬，现在看来，就不该来蹚这个浑水！” 何正斌也坐了下来，把烟头扔烟灰缸里，又点了根，贱兮兮笑着，说：“你总算明白过来了，我说实话吧，你根本就不是来当和事佬的，你特么来之前就带着拉偏架的心思。 别的暂且不说，我就问你，我那秘书怎么得罪你了，不就拦着没让你进门么，你上手就推她？人家是个小姑娘啊，连对象都没有呢，你一把年纪了还占人家便宜，你要不要脸啊？ 为老不尊的玩意儿，还特么好意思来当中人，还来说和，你凭啥？凭你是古桥厂分管销售的副厂长？凭你国企干部的优越感？你就觉得有资格以势压人了？ 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觍着老脸说做生意要大气，要厚道，大气的人就活该被人挖祖坟后不吭声呗？厚道人就活该被别人算计了还得喊声您干得好呗？” 刘继波和李磊都看出来了，老何动了真气，俩人对视一眼，相视苦笑。 庞新文又抽了抽，看样子，一不小心就快抽过去了。 黄广玉也抽了，对面这位，就是个无赖。 何正斌还没聊过瘾，眼珠子一转，拿着烟盒站了起来，走到庞新文身边，递给他一根烟，说道：“抽一根吧。” 庞新文冷哼一声，伸手一挡，说：“不会。” “你必须抽！” “我凭什么抽？” “因为我是好意啊，你不抽就是拒绝我，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是不大气，不厚道呗。” “你……”庞新文腾地站了起来，老脸僵硬，神情尴尬，觉得脸丢干净了，嘴上还不依不饶：“无赖！混账！不识好歹！我现在就可以表态，古桥厂从今天起，拒绝跟你们嘉悦电器做生意，拒绝嘉悦电器销售古桥空调！” “你能做得了主吗？”何正斌笑嘻嘻说完，走回到会议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后又对黄广玉说道：“还有你，洗干净屁股等着蹲大牢去吧！” 庞新文有点懵。 黄广玉却轻蔑一笑，起身后说道：“既然何总一点面子都不给黄某人，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吧，我倒是很想尝尝牢饭是个什么滋味儿，就怕何总没那么大本事把我送进去。”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呗。” 何正斌刚说完，黄广玉的助理急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黄广玉大惊失色，身子摇晃了一下，连招呼都没顾得上跟庞新文打一个，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他回过身，阴狠地对何正斌说道：“何总好手段！” 何正斌显然猜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臭不要脸的夏晨之美女姐姐发力了，轻松一笑，他说道：“彼此彼此。” 黄广玉走了。 剩下老庞一个人如同汪洋大海中的小小浮萍，在何正斌、刘继波、李磊三人玩味目光的打量下飘啊飘荡啊荡。 老家伙觉得羞愤难当，也站了起来，怒瞪何正斌一眼，扭头往外走。 “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顿饭啊？您一路走好啊，等七月十五我再去看您啊。”何正斌笑嘻嘻说道。 庞新文脚下一踉跄，险些没栽个跟头，加快脚步，头也不回下了楼。 “哈哈哈哈……行长，你也太损了，这不是咒人家快死了吗。”刘继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倒是觉得行长这话挺解恨的，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就不给给他好听的话，噎死了活该。”李磊笑着说。 何正斌说道：“走吧二位，那个隐藏在暗地里的家伙还等着听消息呢，这下好了，咱们把火儿点的太彻底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刘继波和李磊也苦笑不已。 三人来到夏晨的办公室里，还没开口，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家伙先说话了：“谈崩了吧？” “明知故问。”行长拉开椅子坐下了后，说道：“你不就是那个意思么，谈不崩就往崩里谈。” 刘李二位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小继波笑着说：“老夏，你是没见到行长的英姿啊，那绝对勃发我跟你说。” 你也学会把成语拆开了说了，可以的继波哥。 夏晨呵呵一笑，说：“能想象的到，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我对行长太了解了。” 俩人都笑坏了。 何正斌嘁了一声，说：“这次彻底把古桥厂的老庞给得罪了，他发了话，要断我们的货，要结束跟我们的合作关系。” “他说了算吗？真当签过的合同是白纸一张啊？”夏晨一点都不担心。 “看吧，我和老夏是互相了解。”何正斌对刘、李二位说道。 你有点儿嘚瑟啊。 夏晨低下了头，不想搭理他。 “一个男的过来跟老黄说了两句话，他就急匆匆走了，是不是你那个神秘的姐姐行动起来了？”何正斌问夏晨，他对神秘姐姐产生些好奇了，据说很漂亮，老夏什么时候变口味，喜欢少妇了？ “是的。”夏晨言简意赅。 “那下步棋……”暂时压下对神秘姐姐的好奇心，行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夏晨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何正斌也跟了过来。 散了一圈烟，夏晨说道：“你们不觉得黄广玉这次找茬，其实只是为了试探咱们的深浅吗？” 他这么一说，三人回想一下，皆点着头。 刘继波说道：“没错儿，从他今天过来谈判时表露出来的意思上就能看出来，他没打算彻底跟咱撕破脸皮，要不然也不会找个中间人过来说和了。” 李磊补充了一句：“并且他姿态摆得蛮低的，虽然还拼命往外择自己，说他不知道青七一伙人手段如此卑劣，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愿意赔偿给咱们带来的损失。” 抽口烟，何正斌一张大黑脸，说：“就是那个姓庞的老家伙老是添乱，端架子啥的，不然，以老黄今天这低姿态，其实有的谈。” 夏晨点点头，说道：“你们还是把这个人想简单了，他可是个能屈能伸的伪君子，别看他现在屈服了，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他缓过劲儿来，一定会再次向我们发动进攻，到时候，可就是真的刺刀见红了。” 何正斌抽烟的频率在加快，吐出一团烟雾后，他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说，为了不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咱这次就得一巴掌呼死他。”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兄弟。 这脑回路也没谁了。 夏晨苦笑一声，说道：“没那么简单的，黄广玉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除非咱们能彻底断了他所有的进货渠道，不然，只能给他造成暂时性休克，想让他咽气儿，难。” “你等等，你怎么知道老黄的小名叫小强啊？你对他都了解的这么透彻了吗？”何正斌惊讶地问道。 我特么都想一巴掌呼死你了。 你思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清奇啊？ 实在没办法跟这货解释小强是个什么生物，夏晨很无奈地说道：“你就当他小名叫小强吧，哥，我求你了，做个人吧，你再这样儿拦我的话，我思路都不连贯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哥们儿不跟你贫了，你继续说下去。”何正斌难得认真起来。 “所以我才说，咱们现在使出来的三板斧，只能让他暂时收敛一下，在咱们正式开业之前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但是以他的为人处世，他肯定会调查咱公司的底细，说不定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等他把咱们的老底儿揭开后，那才是他真正露出獠牙的时候。”夏晨苦笑着说道。 第95章 少女勾人，少妇勾魂 “老夏，你就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你就直接说，下一步咱咋办？是开战还是和解？”行长是个急脾气，就受不了夏晨磨磨唧唧的。 “肯定不能真打起来，关键是咱们现在弱得跟小鸡子似的，真拼不过啊。”夏晨苦笑道，他倒是想跟黄广玉真刀真枪地搏杀一场，奈何心有余钱不足。 “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就不能说得含蓄一点？比如说，你应该这么表述……”行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拿捏出一脸郑重，又演上了：“敌军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纵观我军，还处在发展壮大的时期，硬拼肯定不行，为了减少人员伤亡，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本帅决定先避其锋芒，抽冷子捅他一刀，为两军将来的大决战养精蓄锐的同时，也让他知道知道，咱哥们儿不是好惹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刘继波跟李磊都疯狂大笑。 夏晨瞥他一眼，问道：“兄弟，你把你角色谱里的哪个人物又拎出来了？” 行长哈哈大笑，说道：“那自然是……不能说啊不能说，说出来真通不过审核，太敏感了啊，涉政要不得，不然你这本书就废了，404了解……你不用了解，这还是你丫跟我普及过的。” 卧槽！ 我居然无言以对。 “聊正经的吧二位。”刘继波把烟点了，非常无奈地说道：“就像老夏说的那样，咱能不能别聊着聊着就歪楼？” 几个人都鹅鹅鹅起来。 夏晨笑着说：“那就聊点儿实在的，这次跟果美的冲突，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了，我就不再赘述，下面说说下一步的方案。首先肯定是要确保按时开业，这个没得说。” 三人都点头。 夏晨继续道：“被砸的珠市口店赶紧重新装修，这事儿波哥盯一下，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刘继波点头道：“没问题。” 喝口水，夏晨又说道：“至于说跟果美的谈判，行长，还是你来操盘下吧，不过不必着急，我觉得，等不到下午，黄广玉就会主动联系你的，没个三顾茅庐的态度，你晾着他就是了。” “明白，得让那小子三请四邀，好话说尽了我才提条件，利益最大化嘛，我懂。”行长很有经商天赋啊。 夏晨对他刮目了，这家伙上辈子能当上行长，真不是白给的。 “不过老夏，你的底裤到底在哪里啊？你到现在也没跟我说起过，咱讹他多少才算出气？” “那叫底线！”夏晨纠正他一句，自个儿先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来，说道：“这个数。” “成！”一百万嘛，何正斌觉得没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儿，波哥，三家店铺开业后的促销活动一定要搞得轰轰烈烈的，这次我要把电器售卖价格直接击穿！我要在果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起码抢下他一半的市场占有率来！”夏晨攥着拳头说道。 刘继波也神情严肃，说道：“这你放心就是了，我前几天已经跟各家厂商打过招呼了，他们表示对我们的促销活动非常支持，愿意在原有的进货价格基础上再降一个点下来。” 夏晨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李磊这时候问道：“老夏，古桥那边怎么办？一旦老庞说动了他们厂长，真把咱的货给断了，咱可就抓瞎了。” 夏晨冷笑一声，说道：“生产空调的只有一个古桥厂吗？这你不用担心，稍晚一些，华宝空调厂就会把第一批次的1000台空调运送过来，并且人家答应咱们先销售后结款。” 夏晨对古桥厂也有点腻歪了，庞老头过来摆谱，你张安民能不知道？知道了你不通知一声什么意思啊？ 看我夏晨的笑话呢是吧？ 还是觉得跟我交情不够，犯不上为了我这点销量去得罪一个老客户？ 总之夏晨不想再跟古桥厂继续合作了，但这事儿他不能主动提，提了就是撕毁合约。 得撺掇着庞新文暗中使劲才行，老庞只要给力，自个儿说不定还能得一笔赔偿金。 三人听了夏晨的话后却感到非常振奋，原来老夏一直留着后手呢，就是为了防备着古桥厂背后捅刀子，这份算计可真是…… 咋就那么舒坦呢。 把事儿都安排下去，夏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让大家各自去忙碌，他的传呼机bbb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小钰姐打过来的。 这货会心一笑，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电话回过去。 “姐，是我。” “小流氓，进展非常顺利，但收获不大，只在仓库里检查出十几台从越南走私过来的电风扇，不过已经确定了，这些电风扇没有入关手续，属实是走私品。 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查了果美电器的入库单，单子上没有这些电风扇的记录，但果美的账目上却有一百多笔售货款无法说清是售卖何种产品的营业所得。按照规定，我们已经把账目封存，同时把他的仓库和店面也给查封了。 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得偿所愿了，姐这次也弄不好要产房传喜讯——升（生）了！”萧钰笑嘻嘻说道。 “姐，娃娃是谁的啊？”夏晨惊呼一声，痛心疾首道：“姐你怎么能这样儿呢，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是真爱，还要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现在连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让兄弟情何以堪呐。” “演！你继续演！”小钰姐先啐了一声，接着说道：“小流氓，姐还是比较喜欢看喜剧片，悲剧就算了吧，你那些套路对姐没用！” “姐你现在已经修炼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了吗？你这样的话，弟弟可有点儿接不住了。” “行了，别耍贫嘴了，姐把事儿给你办了，后面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另外我告诉你啊，那个姓黄的可是个人精，他已经猜出来你们公司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了，当场咬牙切齿地要把……你那位同学叫啥来着？” “何正斌。” “没错儿，他说要跟何正斌势不两立。晨子，你可要提防着点儿，姐总觉得那人挺不是东西的，长得跟个猪头肉似的。” 夏晨哈哈大笑，说道：“姐你放心，有他哭的时候。” 小钰姐轻声说道：“你好好的姐就放心了。” 哎呀，少女勾人，少妇勾魂，这话一点都不假啊。 夏晨刚想再开趟车，那边的萧钰果断把电话挂断了。 这就有点突兀了啊姐。 第96章 唐三秃子找上门 当黄广玉中午时分再次来到公司，提出要拜访何总时，在公司众人的眼中，夏晨成神了。 夏总说黄广玉什么时候到，他就得什么时候到，单单是这份料敌先机的敏锐眼光，就让大家彻底拜服。 打扮一新的崔璐冷淡地对老黄说道：“何总不在，去珠市口店里盯装修了。” 黄广玉嘴角一抽，态度特谦卑，“崔主任，首先呢，我要为上午发生的事情向您道歉，老爷子冲动了，不该跟你动手……” 尤胜晴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拦了一句：“他那是冲动吗？那是故意耍流氓呢吧？见我们璐璐长得漂亮，就起了色心，看上去像是在推人，实际上是存了趁机占便宜吃豆腐的心思，别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个老王八蛋！真恶心！” 虽说晴姐平时也看不惯崔璐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个花蝴蝶一样，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黄广玉老脸一红。 赵雪凝也添油加醋道：“晴姐这话说得没错，好几十岁的人了，还有这心思，真龌龊！他怎么不回家摸他妈去？莫非嫌他妈下垂了？” 崔璐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冲两位姐姐点头表示感谢，心里打定主意了，今天中午，我请，一定要跟两位姐姐搞好关系，关键时候真上啊。 黄广玉急赤白脸的解释道：“不不不，老爷子真没那个心思，大家误会了，误会了。” 侯志忠把策划方案放下，嗤了一声，说道：“要不是看他一大把年纪了，我早就一巴掌呼死他了，跑这儿来耀武扬威、耍横摆谱，是真不把我这个从小就开始干农活的乡村汉子放在眼里啊。” 看他一眼，黄广玉汗都下来了，这家伙太块儿了，胸前鼓鼓囊囊的，一脸凶相。 你以为老侯这话只是在表达对庞新文的不满吗？ 非也。 他也是说给黄广玉听的。 意思是想跟我们公司刚，你得掂量掂量自个儿够不够分量。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老黄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嘉悦公司这么强横，我试探人家干啥？招惹他们干啥？ 我肠子都悔青了啊。 还有就是，这家公司简直太变态了，创始人是个没啥根基的中专毕业生，却跟社会大哥王镇海打得火热，官面儿上也有人支持，这简直太不科学了。 他到底查出了何行长的身份，但却越发感觉雾里看花，一个刚毕业的中专生，还是外地人，怎么就在京城拥有了这么大的能量？ 难不成他是谁家的白手套？ 这家公司的背后另有高人？ 越想越觉得摸不透，越是摸不透就越发觉得好可怕啊，再联想到跟何正斌会面时他的强势表现，如此有恃无恐，摆明了不打算善了的态度。 昨晚那通电话打完后没起到一点效果，今天青年报上刊发出来的报道，再加上技术监督和工商税务的工作人员们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黄广玉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决定及时收手，再不收手的话，自个儿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彻底凉了。 “各位别生气，别生气，我真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样吧……”黄广玉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目测能有个一千块，放在崔璐办公桌上，勉力一笑，说道：“这点钱就当是我给崔主任的赔偿，毕竟把您的衣服给剐坏了……” 崔璐有点儿懵。 尤胜晴眼珠儿一转，淡然说道：“璐璐那套衣服是巴宝莉的。” 夏晨如果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感慨不已：又带歪一个。 黄广玉秒懂，又掏出一沓钱来，目测又有个一千块，放到之前那沓上面，尴尬一笑。 意思是，差不多了吧，讹人也要有个限度啊，我开家电商城之前就是卖衣服的，你们不要欺负我不懂啊。 尤胜晴对崔璐说道：“璐璐，收。” 还能这么干吗？ 崔璐一伸手，嗖地把这沓钱抓了起来，脸上仍然一点笑容都没有，冷淡地对黄广玉说道：“我不是什么主任，我就是老总的秘书，好了，黄总请回吧。” 钱都收了怎么能不办事儿呢？ 黄广玉一脸懵逼。 若是何行长在这儿，一定会跟他说，你要让小璐璐跟你办什么事儿？她是秘书，不是小姐，丫想什么好事儿呢？找挨揍呢是吧？ “那啥，还请崔……崔秘书行个方便，把何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您看我这儿都……我真是很有诚意跟何总谈一下赔偿事宜的。” 黄广玉今儿也豁出去了，以他的性格，啥时候跟一个小秘书这么低三下四过，心里恨得不行，却又不敢支棱，憋屈得要死，但努力坚持保持笑容。 “何总没有传呼，没有大哥大，没有联系方式。”崔璐生硬地说道。 库库库…… 大家都低着头笑了起来。 黄广玉又懵了，那么大一个老总，居然没有传呼机，你当我傻的？我能信？ 但确实没有啊。 主要是夏总太抠了，没给何总配。 黄广玉无奈一笑，说道：“何总在珠市口店那边是吧？那我直接过去找他吧，谢谢你们了。” 说完，看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房门，转身走人。 等他走后，尤胜晴呵呵一乐，说道：“行长也够悲催的，上任那么久了，居然连个传呼机都没配上，只能说，咱们夏总太会过日子了，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花啊。” 赵雪凝低声说道：“大家都知道啊，晨子是属铁公鸡的，根本就一毛不拔。” 崔璐笑道：“我觉得这次，行长应该能够把传呼机和大哥大都配备齐了。” 大家面面相觑，但很快就明白了崔璐的意思。 “嗯嗯，那俩货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性格，老黄不出把大血，别想轻易过这关。”尤胜晴摸着下巴颏说道。 鹅鹅鹅鹅…… 大家又笑了起来。 行长在珠市口吗？ 并没有。 这货在四中店打游戏机呢，他已经为店里的营业额增长做了二十块钱的贡献，这会儿正抱着梁映红的胳膊满脸沮丧：“红姨，您让我一局能咋了？又不掉块肉。” 梁映红哈哈大笑，“小斌子，没那个实力就别充大尾巴鹰，看到排行榜没有，你红姨现在可是本店唯一的钻石级高手，跟老娘对战，谁给你的勇气啊？你根本就是在找虐。” 旁边观战的小伙子们都乐了。 看一眼墙面上挂着的排行榜，榜首那位叫“花正红”，何正斌哭丧着脸说道：“我也想不到您才是隐藏的大boss啊，您这真人也太不露相了，难怪晨子那货整天藏头不露尾地装神秘，敢情全都是受了您的熏陶啊。” 梁映红笑疯了，得意地说道：“那是，我儿子嘛，虽说不是亲的，但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这沉稳的性格自然随我。” 您管藏起来坑人叫性格沉稳？ 何行长也是服气了。 彪子走过来，对何正斌说道：“斌哥，波哥传话过来了，老黄在店里等你呢，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跟他见个面？” “不见不见，没看到我正在跟红姨战得不可开交么，哪有时间搭理他。”行长不耐烦地摆摆手。 彪子心说，你那是不可开交么？你分明是被红姨虐得不可开交了吧？ 没看出来，晨哥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想起来了，行长居然有点抖m的倾向。 “那我就回他了，说你没空。”彪子笑着说道。 行长琢磨琢磨，说道：“老彪你先别着急，你这样，告诉小继波，让他通知老黄，本老总今晚五点在公司里恭候黄总的光临。” 晨子说了，要三请四邀后再提条件，不着急，先晾他一下午的。 彪子点头，出门打电话去了。 夏晨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唐三秃子坐在沙发上，满脸苦笑看着夏晨，“夏总，我是真不知道青七那混蛋又跟您杠上了，自从上次那事儿发生后，他就跟我断了联系，有点自立山头的意思，今天要不是他爹妈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他已经被弄进去了，您看这事儿闹的……” 发给他一根烟，夏晨笑呵呵说道：“三爷不必担心，这事儿就是青七自己的主意，跟您不搭噶，您亲自跑这一趟，是给青七说情的？” 把烟接了，兜手点上，唐三秃子点头说道：“青七那个货虽然浑，但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他老爹老娘又找上我了，我要是不帮着问一句，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当然，我也知道律法无情，青七既然触犯了法律，受到制裁也是活该，但是我又觉得吧，青七是不是有点儿冤啊，事儿是他指使人干的没错，但雇他砸您店的那个黄广玉可还在外面蹦跶呢。 恕我直言了夏总，这是不是有点……” “双标？”夏晨接了一句。 “没错，双标，最该进去的人是那个姓黄的啊，没他挑唆，就青七那个脑子，他也干不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啊。” 夏晨笑了，心说这都是按照我的剧本演的，青七不是没脑子，他是脑子太活泛了，但是架不住他身边出了个二五仔，要不然，我能把黄广玉和青七坑得那么彻底吗？ “那，三爷的意思是……”夏晨笑眯眯问了一句。 第97章 借刀杀人也能报仇 “这个嘛。”唐三秃子沉吟一下后说道：“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嘛。” 笑眯眯看着他，夏晨说道：“您直给。” 抽口烟，三秃子抹了下光滑的大脑袋，说：“我的意思是，青七这锅不能白背，就算注定出不来了，也得牺牲得有价值，姓黄的不出点血，还想在外面蹦跶的欢，不合适吧？” 夏晨敲击着沙发扶手，问道：“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您直说吧，打算跟姓黄的要多少钱？” 唐三秃子伸出两根手指来，说：“起码这个数。” “两万？” “不，二十万。” 夏晨吆喝了一嗓子：“六郎，代我把唐三爷送出去。” 尼玛这是占便宜来了？ 还占得光明正大。 你觉得哥们儿能帮着你跟黄广玉谈条件吗？ 你脸咋那么大呢？ 杨六郎进来了，也不说话，就杵在唐三秃子面前，瞪着俩眼珠子锁定他。 三秃子菊花一紧，讪笑起来。 这货也是个精明的，青七爹妈找上他求帮助后，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两位老人，只是说会帮忙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个情况，让二老回家等消息就是了。 打听了一圈后他才知道，青七砸的那家店是夏晨的，至于说青七为什么兴师动众跟夏晨过不去，手下小弟说，七哥也不清楚电器商行的老板是夏晨。 三秃子当时就麻了，这么凑巧的吗？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他又详细询问了这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这才意识到青七那孙子被人当枪使了，大脑袋一转就发现，这里面有不少可操作的空间。 比如说打着为青七叫屈的名号趁机捞一笔钱。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膀胱一热就急匆匆来找夏晨求合作了。 这货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姓黄的打上门来了，我知道你夏总你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恰好我也折了不少小弟，所以，咱俩天然应该同舟共济。 没成想夏老板根本就不尿他这一壶，这就很尴尬了啊。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黑小子，那犀利的眼神儿刺得三秃子脸通红，再瞅一眼夏总，见夏老板也意味深长地回望着自己。 那意思分明是，跑我这儿碰瓷儿来了，你特么怎么想的？ 神经病吧？ 三秃子坐不住了，感觉屁股底下不是沙发，是特么仙人球，他站了起来，尴尬说道：“那啥，我就不打扰夏总的宝贵时间了，回头，等回头我再来拜访。” 六郎让了下，一伸手。 三秃子硬挤出一个笑容来，从六郎身边小心翼翼挪出去。 “三爷，您不妨自个儿去找黄广玉聊聊，说不定会有点收获。”等三秃子走到门口时，夏晨淡淡地开口了。 唐三发立马转过身来，激动地说道：“请夏总指教。” 夏晨呵呵一笑，高人范儿装起来，说道：“这件事儿的幕后主使是黄广玉嘛，说起来，青七属于代他受过，若是青七把他给交代出来，他的麻烦不会小吧？若是青七把事情扛下来呢？您得跟姓黄的说清楚才行啊，只有您有这个能力让青七把事儿认下来，不牵连到他。” 夏晨为什么要这么操作呢？ 很简单，就是要通过唐三秃子的嘴转告黄广玉，一旦青七秃噜了，你就离进去不远了。 老黄不会慌吗？ 肯定会慌的一批。 那么，他慌了之后会怎么做呢？ 答案是也是肯定的，他会急于灭火，会立刻答应三秃子提出来的“无理”要求，别说二十万了，秃子敢提五十万，老黄也得捏着鼻子给足了。 毕竟青七是秃子的小弟，秃子发句话，青七就得老老实实在里面背锅，还得请求大哥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那您又会问了，夏晨不想把老黄一起送进去吗？ 他真没那么想过。 首先说，在现如今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中，老黄能把事业做那么大，衙门口儿怎么可能没人支持，他只是被自个儿的三板斧打得有点儿懵罢了，等他反应过来，很快能择清自己的。 并且有很大概率会毫发无伤。 不用较真儿，时代特色。 另外一点，夏晨不想跟老黄结成死仇，虽说自打决定进入家电销售这个行业那一刻起，两人就注定会成为冤家对头，但夏晨心里很清楚，起码现在不是两军决战的最佳时期。 做任何事情都要掌握个度。 所以说，夏晨暗示唐三秃子，让青七把这锅给背了吧，你也能捞一勺子稠的不是。 三秃子是个老炮了，从夏晨的话中很快就品出了中心思想，他又快步走回来，嘿嘿笑着说：“还是夏总考虑得周全，服了，我唐老三这次真服您了。那啥，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姓黄的透露您半点儿信息的，现在贵公司出头儿的那位是何正斌何总对吧？” 哟呵，你知道的还不少。 夏晨笑道：“没错儿，是他，老何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个……分量就有点儿重了啊。 三秃子秒懂，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跟姓黄的谈了，保证不会把您牵扯进来的。” 你还挺懂事儿。 夏晨也点点头，又敲打他一句，说：“别亏待了青七的父母亲。” 唐三发坚定地说道：“那指定不能够，您忙着吧，我去跟姓黄的见个面聊聊，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这次真走了，昂首挺胸的。 杨六郎看不懂晨哥的操作，有些懵懂。 夏晨也不跟他多解释什么，只是对他说：“六郎，有些仇未必要自己动手才能报，借刀杀人一样可以起到报仇雪恨的效果。” 杨六郎依然很懵，不过也觉得晨哥很厉害的亚子，点点头，说知道了。 黄广玉一整天都是懵的，脑袋嗡嗡响，跟唐三发见过面后更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秃子摆明就是来讹钱的，但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三爷，实不相瞒，现如今别说二十万了，两万块钱现金我都拿不出来，钱全压在货上了，要不，您高高手？”老黄挣扎了一下。 三秃子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给他留，这货起身就走，“那行吧，我就不为难黄总了，我去跟公安局的同志们举报一下，就说青七是受了您的指使才安排小弟们对嘉悦电器进行打砸的。” 黄广玉立马屈服了，一把拉住唐三发，语速飞快道：“别啊三爷，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好商量了呢。” “小纪，给三爷拿钱！二十万！快！” 唐三发哈哈笑了，“这才对嘛，黄老板也不要觉得这二十万出的冤，要知道，青七一帮人把事儿扛下来后，起码三年起步，若是把您送进去蹲三年，您得少赚多少个二十万呐，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黄广玉心说，你都把事儿分析得这么明白了，我还能说啥？ 一叠声的是是是，现在只求这个瘟神拿了钱后快点儿滚蛋。 唐三秃子也不是个爱磨唧的人，从会计手里接过一个大皮包后，拉开拉链数了数，笑着对老黄说道：“黄老板放心，我这就去局子里给青七递话，保证让您万无一失。” 黄广玉强挤一个笑容，说道：“那就拜托唐三爷了。” 唐三秃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抄起一个茶杯砸在地上，茶杯粉碎，碎片飞溅，黄广玉脸色铁青，骂了句王八蛋，犹自不解恨，又把桌面上的一堆文件全部划拉到地上去了。 会计小纪连忙劝说道：“黄总，您就算把这间办公室拆了也于事无补啊，您冷静一点，马上就五点钟了，您不是跟嘉悦的何总约了见面吗？早点把这事儿解决完了，咱们才能重新开业，不然关一天门对咱们店来说都是非常大的损失。” 听了这话，黄广玉冷静下来，点点头，他说道：“你说得对，哪头轻哪头重我有点拎不清楚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行了，你去忙吧，我这就去跟姓何的小子见个面。” 整理一下衬衣，黄广玉下楼，骑上摩托奔王府井而去。 公司里除了高媛、夏晨和行长，其他人都下班走人了。 行长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总经办，夏老板和高副俩人在副总办公室下五子棋。 现画的棋盘，夏老板手执黄纸球，憨姐姐拿着红纸球，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媛姐你可以的，再练两年，这水平都能参加世界五子棋大赛了。”夏晨眼珠子有点不够用，观察棋盘形势的同时还不忘调侃憨姐姐一句。 憨姐姐却有点儿晃神儿，有这么个大赛吗？ 不过被夸了，憨姐姐心里还是很甜蜜的，望着近在咫尺这张帅气的脸，高媛俏脸一红，低声说道：“你少来，根本就没有这种比赛。” 夏晨落子了，梗着脖子说道：“即便没有，媛姐想要参加，我也要举办一届。” 高媛咯咯笑着也把红纸球放在了棋盘上，“四连，第五局，你又输了。” 夏晨想死，呼地朝棋盘上吹了口气儿，纸球们全都飘落到地上去了，他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耍赖皮你！”高媛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这家伙，有时候真挺孩子气的，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黄广玉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何总在吗？不好意思啊，有点事儿耽搁了，我来晚了一会儿。”见总经办的门开着，老黄吆喝了一嗓子。 第98章 翻篇 听到黄广玉的声音传来，夏晨和高媛立马激动了，做贼似的悄默声移动到门口，两只耳朵贴在门上，对视一眼…… 夏晨：“嘘！” 高媛捂着嘴点头，俩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隔壁屋里的何正斌屁股都不抬，喊了声：“进来吧。” 不出意外，没感受到尊重。 黄广玉心说，我不配。 走进办公室，见何正斌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把头埋进文件堆里，右手食指中指夹着根烟，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说：“你先坐，我看完这份文件的。” 黄广玉拉开椅子坐下了，心里疯狂吐槽，麻痹的，你特么年纪轻轻的，好的不学，衙门里的老爷做派倒学了个十成十，看不爽的人，先晾一晾。 这心理战，玩得挺溜嗖啊，我懂，我配合你表演还不成。 老黄丝毫不慌，也点了根烟抽起来。 来的路上他就考虑清楚了，打消耗战自个儿耗不起，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解决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让何正斌把气消了，只要何正斌吐口了，双方矛盾自然消解于无形。 那么，怎样才能让他松口不再追究自己的责任呢？ 其实很简单，大出血呗。 这年头儿，还有用钱砸不开的大腿？ 不是，是砸不开的大嘴。 黄广玉已经做好了见面后何正斌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端详着面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黄广玉也挺感慨的，这叫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年轻人啊，层出不穷的年轻人，一直在推动着时代的发展。 关键是这年轻人气度还那么沉稳，也真是他娘的奇也怪哉了。 若是夏晨知道他这会儿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地说道：“老何装逼呢，他的演技你老黄永远摸不透上限在哪里。” 一根烟抽完了，黄广玉发现行长还在看文件，很专注的样子。 又点了根烟，他心说你慢慢来，我很有耐心等待你。 第二根烟抽得只剩一个烟头了，一抬头，见何正斌的屁股开始磨椅子，就像…… 有屁不敢大声放的小学生似的，脸通红，想蔫不出溜地把屁放了，生怕一不小心出了声，惊扰了同桌的好心情。 这是…… 被什么问题困扰了吗？ 黄广玉很想看看何老总面前那份文件上写的什么内容，难不成是嘉悦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 一探头，靠！ 花花公子杂志，还特么是港版的！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一页页撕下来订成文件的样式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忍，我拼命忍！ 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隔壁副总办公室。 两人已经从门口转战墙壁了，人手一个茶杯，贴到墙上，再把耳朵贴到茶杯上面。 高媛低声对夏晨说道：“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啊？” 夏晨也不解，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行长在装。” 高媛又呵呵笑了起来，那啥随着轻笑上下翻腾。 夏晨的眼珠子有点直，她今天穿的小吊带，夏天本来就热，她这一晃荡，夏晨更是感觉一股火气从尾巴根儿猛地窜到了脑门儿上。 “媛姐，咱不带这样的啊，我要是顶不住了，干出啥禽兽不如的勾当来，你可不能赖我意志不坚定。”夏晨嬉皮笑脸道。 “呀！”碰触到夏晨火热的目光，高媛惊呼一声，然后立马双唇紧闭，白他一眼，轻声道：“狗东西，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泡儿踩！” 哟呵，小姐姐进化了啊，都敢威胁我了。 夏晨嘿嘿一笑，靠近她，刚准备开车，就听到隔壁的行长开口说话了：“不好意思啊黄老板，让你等了这么久，喝水吗？” 黄广玉笑着说道：“何总贵人事忙，我等一会儿是应该的，不渴，不用麻烦了。您忙完了，咱聊聊如何化解我们之间矛盾的事儿？” “我们之间有矛盾吗？”行长又点了根烟，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望着黄广玉问道。 老黄就有点儿呲牙，“何总就别开玩笑了，您这一连串的大动作下来，说实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承认，给贵店搞破坏这事儿是我干的不地道，但我真没让青七一伙人去贵店里面砸东西啊，我都冤死了。” 闻言，何正斌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紧绷着，语气冰冷道：“你的意思是，你一点责任都没有，都是青七一帮人自发的行为呗？那还谈个杰宝蛋啊，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跑我这儿来拉什么稀屎啊？” 刚才那话，黄广玉也就是试探一下，毕竟唐三秃子都答应了，这锅让青七来背，老黄就觉得稍微有了些底气，矛盾得解决，钱也得少花。 但他没想到，何正斌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给他留，说出口的话更是…… 哎呀，真味儿。 “何总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上午聊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的，但是，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没做过的事情，您总不能强加在我头上吧……” 黄广玉还在挣扎，但何正斌却有点厌烦了。 “你是不是觉得唐三秃子应了你让青七背锅你就可以安然无恙了？”行长突然笑了一下，冲外面喊了一嗓子：“张劲松，给老子滚进来！” “哎，来喽。”一直埋伏在物料间等候传召的某个小卷毛蹦跳着走进来，谄媚一笑，跟两人打招呼：“斌总好，黄总好。” 黄广玉一扭头，发现是这个货，立马懵逼，他不是应该在局子里蹲着吗？怎么…… 这个二五仔！ 老黄明白了，何正斌敢情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并且成功策反了青七的小弟。 这大概就叫算无遗策吧。 “卷毛，你给黄总说说呗，从你们策划着砸老子的店开始，青七是怎么跟你们做的交代，到最后如何实施的，都跟黄总详细地汇报一遍，汇报完后，你就可以去公安局举报黄总了。”丢给卷毛一根烟，何正斌温和笑着说道。 卷毛把烟接住了，也不着急点，笑嘻嘻点头，准备开口。 黄广玉制止了他，叹声气后说道：“何总好手段！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咱们也别来回来去的扯皮了，您直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果美这一次。” 胜利的曙光在招手。 老黄怂了。 何正斌淡然一笑，抽口烟，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这个人呢，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接触时间长了黄总自然就清楚了。不过，我还有个臭毛病，就是受不得别人欺负，惹急了我，不光要骂大街，还容易冲动，动手。” 卷毛居然是个不错的捧哏：“那斌总您可千万要憋住喽，真动起手来黄总可不是个儿。” 黄广玉木木地转了下头，看一眼卷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何正斌却哈哈大笑起来，小黄毛，你不错的，今后也别跟王老二混了，跟哥吧。 其实夏晨身边有个杨六郎跟着，行长一直很羡慕。 黄广玉又斟酌斟酌，想通了，与其争一时之气，不如干脆认输，养精蓄锐待来日再战。 商场竞争，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没有谁会一直赢下去，也没有谁会栽一次跟头就爬不起来。 “五十万，何总店里被砸的空调我买下来了，另外，贵店的装修款，我出了，再多加两万，您看如何？”黄广玉觉得，自个儿出的这个价格诚意很十足了，应该能够满足何正斌的胃口。 都是电器经销商，他太清楚一台古桥空调的进价是多少了，2000元一台，自个儿出价5000，就不信何正斌不动心。 但是老黄小看了何正斌的无耻程度，行长呵呵一笑，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说道：“既然黄总把态度亮出来了，我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谈，肯定有的谈。不过嘛，您咋还跑我这儿搞批发来了？贵店的古桥空调卖给顾客5000块一台啊？您开什么玩笑呢？拿出点儿诚意来好么？” 黄广玉湿了，不是眼眶子湿了，是裤衩子湿了，苦笑一声，他说道：“那何总您开个价吧。” 不磨唧了，怂都认了，不妨再认得干脆点儿。 “100台空调作价80万，全都归你了，店铺装修10万块，如果你觉得不值这个价，自个儿去我们店里瞧瞧，我们装修用的都是什么材料。”何正斌说道。 “您这就有点儿……” “狮子大开口了是吧？别着急啊，我这里还有两个条件没提呢，你先听我说完。” 黄广玉非常清楚，商场竞争本就无情，败了就得认，他说道：“您请说。” 喝口水润润嗓子，行长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对于你恶劣的行为给我心灵造成的不可逆伤害，且给我的同事无形中增添的工作量，以及对我们门店正常开业造成的延迟，我代表我个人以及公司全体员工对你提出赔偿，金额50万。” 听完何正斌的话，黄广玉居然有松口气的感觉，这就是他的所有条件了吧，总算是有个数字了。 他在权衡，要不要接受何正斌开出的停战条件，左思右想，140万而已，就当三个月的营业额打了水漂了，总比无限期停业整顿要划算得多。 至于说要不要报复，呵呵，咱们商场上见真章吧！ 一咬牙一跺脚，黄广玉说道：“那就这么着吧，明天上午我把钱准备好，咱们当面交割，那这事儿就……” “翻篇了。”何正斌笑着说道。 “好，翻篇了。”黄广玉腮帮子都在颤抖，咬着牙说道。 第99章 二狗子的反扑 何正斌乐了，站起来假模假式跟老黄握手。 黄广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握着行长的手都是哆哩哆嗦的，显然被气得不轻。 何行长用一种近乎于蛮横、不讲理的打法让黄广玉吃了个大亏，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 没办法，谁让自个儿先把火儿点着了呢，点完火儿，被人抓住了尾巴，可不就得任人宰割么。 “那就明天上午见吧，我就不打扰何总的宝贵时间了，还得回去准备一下。”黄广玉冲何正斌点点头，松开手，转身走了。 打了胜仗立了战功的行长同志一下瘫在了椅子上，得意一笑，对卷毛说道：“劲松啊，今后愿不愿意跟我混啊。” 小卷毛愣了一下，接着呲牙乐坏了，猛点头道：“愿意，我今后就跟在斌总您身边鞍前马后了，感谢斌总提拔。” 何正斌和颜悦色点着头，又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小机灵鬼儿。去看看老黄走了没。” “哎，好哒。”卷毛转身往出走，片刻后回来，对行长说道：“已经下楼了。” 行长微微一笑，大声喊道：“老夏、媛姐，别藏了，出来吧。” 夏晨和高媛打开门，走出来，进了办公室。 见何正斌一脸骚情的样子，夏晨揶揄他道：“至于吗？弄到手140万就把你美成这样儿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高媛则说道：“行长你好厉害啊。” 何正斌得意一笑，瞥夏晨一眼，觍个大脸说道：“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惯我出风头，生怕我抢了他的戏份似的，小人之心。不像媛姐你，对我的崇拜不加掩饰，这就很诚实嘛。” 夏晨有点儿懵，这货咋还出不来了呢？ 高媛慌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崇拜你，我的意思是说，你坑人的本事好厉害啊。” 何正斌：“……” 夏晨：“哈哈哈哈……” 行长心碎了，站起来一甩袖子抬腿就走，边走边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子跟这儿忙忙叨叨的，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给公司多创点收、多挣点钱么，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没苦劳也有辛劳吧？就算连辛劳也没有，老子很疲劳的，我立下了那么大功，一句夸赞的话都没得到不说，居然还要被你们轮番讽刺挖苦，我伤心了！” 夏晨一把拽住他，嘻嘻笑道：“别呀，撸串去啊。” “撸你个头撸！不去！别耽误我回家，我要赶紧投入我雪凝姐温暖的怀抱里去疗伤！”行长拿捏出一脸的伤心欲绝。 夏晨一听就激动了，他还不知道行长居然混进了赵雪凝租住的房子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更不会放他走了，搂着他的肩膀往外拖：“不行，你今儿必须跟哥们儿撸串子去，你要是不去，这总经理就别干了。” 何正斌想死，白夏晨一眼，很无奈地跟随他往外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不就是想探听下哥们儿是怎么打进凝姐的老窝里去的么，你可真够无聊的。” “媛姐，跟上跟上。卷毛，你也一起来吧，另外给六郎打个传呼，让那货也赶紧过来。”夏晨招呼了后面两人一声，接着对何正斌说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怎么能叫无聊呢，咱俩今天可聊的东西太多了啊。” 何正斌问道：“比如呢？” 夏晨嬉笑道：“比如，凝姐的脚酸不酸啊？她有没有狐臭啊？她洗澡都用什么牌子的香皂啊之类的。” “我又没闻过，我怎么知道啊？”何正斌惊诧地说道。 夏晨不说话，就那么笑嘻嘻的看着他。 行长有点麻了，低着头嘟囔道：“这才搬过去几天啊，就算我想闻，那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不是？”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这个货有贼心也不缺贼胆儿，贼还好使。 几个人在大纱帽胡同里找了个摊子，点了一堆肉串、板筋、腰子之类的，要了啤酒喝起来。 不大会儿，六郎也过来了。 这孩子是个直脾气，坐下后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抓起一把串子就开撸，咬开一瓶啤酒一口气就灌进去大半瓶。 一抹嘴，六郎说道：“晨哥，我今天发现点儿情况。” 夏晨笑着问他：“发现什么了？” 六郎说道：“一个开小车的男的去找萧姐了，俩人在萧姐单位门口吵了起来，我想过去拉架来着，后一想不能暴露，就没敢露面，好在正赶上下班的点儿，从单位里出来几个人把那男的拽走了。” 夏晨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那男的就是小钰姐传说中的前夫？ “那男的多大岁数了？”他问道。 “三十岁出头吧顶多，长得跟你似的，一个小白脸子。”六郎诚恳地说道。 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了。 夏晨的脸一黑到底，掐着六郎的脖子使劲摇晃着，“你哪里看出我白来了？是不是想死啊你？” 六郎的脑袋摇晃了几下，手指头在夏晨肋叉子上一点，夏总浑身跟过电似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嗖，就把手缩回去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六郎。 “什么功夫啊这是？” “雕虫小技罢了，说了你也学不会。”杨六郎嘿嘿嘿地笑。 被六郎打击到了啊。 好吧，你厉害行了吧。 惹不起啊惹不起。 夏晨又问他道：“你看清楚那人的车牌了没？” “看清了，北京01—33497，一台皇冠，白色的。”六郎又撸了一串，满嘴流油地说道。 “回头找机会查一下这个人。”夏晨对杨六郎说道。 “好。”六郎言简意赅，答应下来。 何正斌来劲了，问夏晨道：“是不是你那个传说中的姐姐啊？听说很漂亮，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啊？” “滚一边儿去！你见了还有我啥事儿？想都不要想。”笑骂他一句，夏晨直言不讳地告诉这货，丫就别惦记了。 “哥的魅力已经强大到让你防备这么深的地步了吗？”何正斌又嘚瑟起来。 “你的魅力有多强大我不知道，但这脸皮的厚度可不是一般的强，用电钻钻估计也钻不穿。”夏晨跟卷毛喝了一杯后讽刺这个不要脸的货。 行长感受到了来自于夏总的一万点暴击，顿时急眼了。 这时候，高媛幽幽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家了。” 憨姐姐吃醋了呀。 夏晨也觉得自个儿今晚有点过于鸡毛了，不能让憨姐姐堵着心离开啊。 拉着憨姐姐的手腕，夏晨问道：“生气了呀？” 憨姐姐一下就慌乱了，红着脸低声说道：“没有啊。” “没有就再吃点儿呗。”夏晨仍然握着憨姐姐的手腕。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高媛脸蛋上的红霞瞬间蔓延到耳根子上，“我不走了，你先放开我。” 夏晨这才松开了手，给高媛拿了串鸡翅递给她，心里也琢磨起来，到底要不要跟憨姐姐说清楚啊，我其实不是个良人，让她别对哥们儿有念想了。 转念一想，说了又如何呢？ 说不定会让憨姐姐无地自容的。 人家又没跟自己表示过什么，自己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让她难堪么。 算了，渣就渣吧，魅力强大我能怎么办呢？ 我也很难啊。 他居然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何正斌却对夏晨挑起了大拇指，笑得淫荡起来。 吃饱喝足，几人撤退。 回到家后，夏晨免不了又被后妈一顿唠叨，老梁说什么你个狗东西现在心都野了，见天儿的不着家，不喝得五迷三道的不回来。 吓得狗东西赶紧撤退。 回到屋里，见二狗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快成死狗了。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问他道：“在工地上搬了两天砖，感觉如何啊？” “托您的福，特别爽。”二狗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狗东西往椅子上一坐，掏出烟点了一根，一挑眉，说道：“怎么个爽法啊，跟哥说说呗。” 夏阳腾的坐了起来，下床走过去把门销死，颤悠哆嗦着走过来，觍脸一笑，说道：“给我也来一根。” 甩了一根给他，夏晨说道：“少抽点儿啊。” 擦着火机把烟点了，狠狠抽了一口，夏阳满脸陶醉道：“爽啊。哥，我快被你整死了知道么？工头老翟太狠了啊，他根本就是拿我当牲口使呢，你以为我在小院里是单纯搬砖吗？不是，我还兼任着扛木头的职责！” 他说着，把背心往下一扯，凑到夏晨面前，继续道：“你瞧瞧，我这肩膀头子都成什么样儿了，我还不到十五岁啊，再这么高强度的劳动下去，我……我都停止发育了好吗？” 夏晨打眼一瞧，二狗子的肩膀上两道红印子格外清晰，并且从胸前一直蔓延到肩胛骨处。 这下狗东西真心疼了，从桌子底下把那个大黑提包拎出来，叹息一声后说道：“兄弟，咱不去受这个罪了啊，打明天开始，咱老老实实蹲家里做试卷吧。” 二狗子很坚定的摇头说道：“不！就算被木头压得不长个儿了，我也绝不会向试卷妥协的！就这么有骨气，就这么尿性！” 夏晨震惊了，一拍大腿说道：“兄弟，好样儿的！真给咱老夏家的爷们儿们争脸面！你继续努力，哥支持你！” 这下轮到夏阳震惊了，他委屈巴巴望着亲哥，问道：“老大，你确定要逼死自己的手足兄弟吗？” 夏晨点头道：“确定。” 二狗子叼着烟，张牙舞爪扑上来，狰狞道：“我特么跟你拼了！” 一分钟后，二狗子被狗东西制服在床上，梗着脖子泪流满面道：“救命啊妈妈……” 第100章 机械厂的故事 次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也不仅艳阳高照，温度还特别高，坐公交简直就是活受罪。 下了公交车，夏晨一身白毛汗，走进华侨大厦进了电梯，那帮港澳同胞、海外侨胞都把鼻子捂了起来，满脸嫌弃地瞪着夏晨。 麻痹的，你们特么还真有优越感。 从裤兜里摸出一瓣大蒜来，丢进嘴里咔咔嚼着，然后这货张大嘴巴往外吐气。 这下，狭小的空间里更是臭气熏天。 同胞侨胞们都茫然了一下，紧接着全体懵逼，电梯叮地一声在三楼停住后，电梯门刚打开，轰，七八个人拼命向外逃窜而去。 夏晨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这招儿挤公交和地铁的时候也非常好用。 刚过八点钟，大家全都到位了。 小秘书见夏总过来了，殷勤地迎上前来，笑盈盈问候道：“老板早啊，您吃过早饭了没？” “你也早，吃过了。”夏晨回话道。 小秘书捂着鼻子蹬蹬跑了…… “真那么难闻吗？”夏晨在掌心里哈了口气，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呕…… 他自个儿都恶心了。 “那个，谁有零食啊？给我吃点儿呗，我压压味儿。”他捂着嘴巴哼唧道。 赵雪凝嗖地丢过来一小袋无花果，满脸嫌弃地说道：“一大早就吃蒜瓣，你故意恶心人呢是吧？” 撕开包装袋，把一整袋无花果倒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后夏晨说道：“明天早上我就改吃韭菜盒子，吃完后就对着你吹气儿。” “缺德玩意儿，你怎么不去死啊！”赵雪凝可不怕他，立马回击。 其实大家都不怕夏晨，都摸清这货的脾气了，他真一本正经跟你说话的时候，那才代表他对你不满意了。 “你说什么，你要吃屎？姐，你都那么大人了，就不要骗吃骗喝了，不好，真的。”夏晨一本正经了。 “小晨子，本姑娘要弄死你！”赵雪凝火冒三丈扑上来。 结果夏晨刚张开嘴，姑娘就后退了三步。 哈哈哈哈…… 大家乐不可支起来。 尤胜晴笑着说：“夏总，你这还是嘴吗？这分明是大……” “你给我咽回去！”夏晨反应迅速，心说我要是让你把“粪坑”两个字说出来，我脑子才特么瓦特了。 尤胜晴吐吐舌头，调皮地笑了笑。 “行长没来吗？”夏晨边问边往办公室走去。 崔璐赶忙跟上，回答道：“在你办公室呢。” 看她一眼，夏晨板着脸说道：“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我的办公室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入吗？那到底是谁的办公室啊？” 小秘书很委屈，嘟着嘴说道：“我也拦不住啊。” 夏晨就是借题发挥，因为小秘书最近有跳跃的趋势，适当敲打她一下有助于加速她的成长过程。 冷哼一声，这货说道：“待会儿去管理办问问，隔壁还有空闲的房间出租吗？有的话就租两间，人多了，没个办公区也不是回事儿。” 崔璐赶紧点头，说知道了。 进了屋里，见行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正看得津津有味。 夏晨走过去，一挑杂志封面，我靠《知音》。 “你还有这爱好呢？”他问道。 何行长挤咕下眼睛，不慌不忙把封面取下来，一个大胸长腿半裸图出现在夏晨眼前。 我靠《花花公子》香港版！ 夏晨服了，抢过来后翻了两页，忙问道：“哪儿弄来的啊？” 何行长哈哈大笑，一指对面说道：“东安小书店里有的是，但不是熟人老板一般不肯卖。” 这么神奇吗？ “这么说来，你是熟客啊。不光买这个吧？”夏晨又翻了两页，嗯，土土的，完全没有后世的风骚劲儿。 “我倒是想买录像带来着，可也得有录像机啊。”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来。 崔璐给两人泡了茶，迈着两条大长腿出去了。 行长啧了一声，望着小秘书的背影说道：“真是个尤物啊。” 夏晨翻个白眼儿后问道：“老黄今儿不是要来么，你还不准备准备？” 何正斌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他来送钱，又不是来要账，咋的，还想让我给他预备一桌酒席不成？”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夏晨起身，说道：“这间办公室你先用着吧，我去会议室那边待会儿。” 郑光明还在给刚加入进来的下岗工人们做培训，见夏晨走进来，他拿起毛巾擦擦手，笑着说：“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夏晨笑道：“辛苦郑工了。” 打量一圈十多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夏晨很满意，他们跟混混们最大的区别是，这些人以前从事的就是技术工种，对机器安装、维修都不陌生，上手很快。 不像混混们，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还学不会。 大家也在打量夏晨，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都知道老板很年轻，只是没想到年轻得有点过分了。 夏晨笑呵呵跟大家聊了一会儿，主要是问厂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少下岗工人。 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叹息道：“厂里已经小半年没开过工资了，生产出来的农用机械根本没销路，市里和区里的领导一劲儿要求厂子转产，但是我们那王八蛋厂长根本没那心思，他就盼着厂子快点儿倒闭，然后他把机器设备之类的大件儿一卖，拿着钱走人呢。 至于说下岗工人，呵呵，您也看到了，我们不都下岗了么，全厂连老带少一百多口子人，还在岗的也就剩厂长的几个嫡系人马了。” 夏晨点点头，心里也呜呼哀哉，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挠挠头，憨厚笑着说：“我叫张齐。” “弓长张，奇怪的奇？” “齐天大圣的齐。” “父亲姓张，母亲姓齐？” 张齐又笑笑，说：“我妈姓刘。” 那这名字又是个什么逻辑呢？ 夏晨没想明白。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人开口了：“我家祖籍是山东的，我哥叫张齐，我叫张鲁。” 哦，逻辑通顺了。 夏晨笑道：“你俩可不像双胞胎啊。” 张鲁说道：“我哥比我大两岁。” 夏晨点点头。 张齐试探着问道：“夏总，咱公司里还招人不？” 夏晨看着他，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齐颇不好意思，垂着头低声道：“厂里下岗的工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再加上这年头儿物价上涨的厉害，活儿也不好找，就有工友托我问问，咱这儿还招不招人，想来咱这里上班，工资给得低一些也行。” 夏晨的眉头蹙了起来，张齐说的话不难理解，国企工人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称呼啊，生活体面，走路都昂首挺胸的。 蓝色工装、系在脖子上的白毛巾、雪白的劳保手套、解放鞋，无不吸引着姑娘们关注的目光。 家里的孩子们为了哪个能接老父亲的班打得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儿。 谁家姑娘被分配进国企工作，家里得大摆筵席。 但就几年时间，国企迅速从无限风光中跌到了最谷底，大批工人下岗待业，家里的日子一下就拮据起来。 当然，这是改革必须要迈出的一步，但就苦了工人们啊，这些下岗职工那真是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他们招谁惹谁了？ 再过两年，当黄老师在春晚上豪情万丈地喊出那句：咱工人要为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来的时候，你知道多少电视机前的下岗工人们在默默流泪吗？ 我呸！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再接收一批下岗工人呢？ 夏晨游移不定了。 看着张齐和大家伙儿期待的目光，他苦笑一声，说道：“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咱现在就三家店，人暂时够用了，再招人的话，我这边压力太大，不仅是资金方面的压力，还有就是，人来了后总不能闲着吧，没活儿干，大家都挣不到钱，到时候挨骂的还是我啊。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等咱们的门店进行扩张时，我优先考虑给待岗在家的工人师傅们安排工作，请大家务必要体谅我一下。” 听了夏晨的话，大家的情绪都有些失落了，不过也知道夏晨说的是实情，人家做的是生意，不能为了给大家一份工作就把买卖搞黄了。 张齐说道：“我明白了夏总，您也别为难，等咱们公司的生意做大后，您多想着我们那些工友们点儿就成。” 夏晨说道：“一定！” “都是他妈的刘保利，要不是他整日介胡作非为，好好一家厂子也不会到马上要破产倒闭的地步。”一个瘦高个儿气呼呼说道。 “没错儿，那个老王八蛋不光私下里侵吞贱卖国有资产，还是个老流氓，二咧巴媳妇儿要不是让他欺负了，能一头撞死在电线杆子上？”又跳出来一位愤愤不平的。 “要说二咧巴也够苦的，媳妇儿没了，他一个人拉扯着俩孩子，还得照顾老爹老娘，想出门找个活儿干都腾不出空来，唉……”张鲁叹了口气，神情黯淡下来。 夏晨知道，大家口中的刘保利是机械厂的厂长，却没想到这位刘厂长居然是个无恶不作的老流氓。 对于他们说的二咧巴的遭遇，夏晨也挺同情的，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伸把手帮一下？ 不存在的。 倒不是说夏总没爱心，偌大一个机械厂，下岗职工多了去了，谁家没困难，他能帮几个？ “好了各位，该忙就忙吧，没几天就开业了，大家趁这几天工夫跟郑工学多点真本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夏晨笑呵呵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大家面面相觑，算是看清楚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了，资本家果然都是冷漠无情的。 郑光明叹声气后说道：“你们啊，也别为难夏总，他也不容易的。” 大家都不吱声了。 但是郑光明能看出来，伙计们的情绪特低沉。 第101章 小钰姐的伤心事 夏晨的心情其实挺沉重的，不仅是在听到那个叫二咧巴的悲惨故事后感到心痛，还有对这个时代的悲哀。 类似于二咧巴家发生的这些事儿，夏晨上辈子听说的、见过的实在太多了。 比二咧巴还要悲惨的都有。 家里有一个下岗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如果是双职工都下了岗，可真就没活路了。 菜市场里天天都有一群下岗职工去捡菜贩子们卖不出去的烂菜叶子，连烂菜叶子都捡不到的工人们为了糊口，吃猪饲料充饥。 他看过一个纪实报道，有半个车间的工人，下岗后要生活，被逼无奈去黑血库卖血而染上了艾滋病，因为负担不起孩子的手术费，下岗的父亲含泪自杀…… 总之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你说他不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大家一把吗？ 夏晨很想的。 但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他还处在一个创业初期，等将来把公司做大了，能帮一把的，他不会含糊。 脚步沉重地走到办公室门口，迎面和一个矮小的男人撞了一下。 夏晨忙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留神，没撞到您吧？” 对方也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没注意，您先请。” 夏晨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靠黄广玉！ 俩人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夏晨很快平静下来，冲老黄笑了笑，后撤一步，说道：“您先请吧，我不着急进去。” 黄广玉此时的心情也是沉重的，他是因为刚刚失去了一张140万的支票而沉重。 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何正斌那个小子居然不信任他，当着他的面就让会计去银行验证支票的真伪，等会计从银行回来后何正斌才放他离开。 这就有点恶心人了。 嘉悦贸易公司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低着头急匆匆出门后，脑袋里琢磨着事情，没留神就跟夏晨撞一块儿了。 见面前的帅小伙儿挺客气的，黄广玉也微笑着点头，说道：“谢了啊兄弟。” 他向前走出两步，又转过身来若有所思一下，问道：“小兄弟你认识我吗？” 夏晨心说，扒了你的皮我也认识你的骨头，尤其是这张被小秘书称之为摩擦系数极大的脸，更是过目难忘、印象深刻。 这张脸，气死画匠，难死木匠，连鲁班来了都得哭，左边椭圆右边吊线，横竖旋不出一个汆儿来。 呵呵一笑，夏晨坚决否认，摇头说道：“不认识。” 黄广玉也笑了，挠挠头皮后说道：“也是，我长得太普通了，属于扔到人群里不显眼的类型。小兄弟忙着吧，我先走一步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夏晨眯起了眼睛，这人，不仅霸道、强横，还多疑，同时也不缺乏敏锐的洞察力，将来必是心头大患。 不过也好，前进的路上出现这么一个暴厉恣睢的对手，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先搞定老黄，再去踢苏柠的屁股，最后一统江湖，岂不是活活美死。 夏晨的性格多少有点随后妈梁映红，他也宁折不弯，喜欢迎难而上。 走进办公室里，夏晨见何行长身子战术后仰，陷进转椅中，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夹着烟美滋滋抽着，顿时哭笑不得。 “丫有点儿飘啊。”夏晨说道：“娘娘宫抱兔爷，你都没个人样儿了。” 何正斌哈哈大笑，“我给公司立了那么大一功劳，你得允许我膨胀一下啊。” 说着，他把腿撤下去，拿起桌面上的支票弹了一下，又道：“140万呐，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他这么痛快就给了，我昨天就是狮子大开口顺嘴那么一说，其实已经做好让他讨价还价的准备了，谁能想到那孙子真就答应下来了。 老夏你说，老黄那孙子不会还憋着什么坏呢吧？比如说，他扭脸儿就去公安局告咱们敲诈勒索之类的？” 夏晨这会儿已经从行长脸上看不到兴奋和激动的神色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惶恐。 撇撇嘴，夏晨信心十足地说道：“这你放心就是了，他不敢的。” “为什么啊？” “只要卷毛一天不进去，他就不敢跟咱们支棱。还有啊，你以为唐三秃子是个好惹的？他从老黄手里坑了那么多钱，就对老黄一点防范都没有吗？不可能的，三秃子比谁都谨慎，一定会盯紧老黄的。” “倒也是，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放心了。” 夏晨笑着问他：“甭担心，老黄还有没有说别的？” 丢给夏晨一根烟，何正斌笑道：“能不说么，话里话外暗示我说，让我跟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们打声招呼，快点儿把他的店铺给解封吧。哈哈哈哈，他真急了。” 夏晨也乐得不行，问行长道：“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 行长一弹舌，发出“嗒”地一声脆响，坏笑着说：“自然是装作没听懂了，我能说啥，萧科长又不是我姐，再说我也不认识人家啊。” “哟，这是谁不认识我呢？”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长发盘起来，穿一套白色过膝中裙，肉丝，脚蹬五寸白色高跟鞋，挎着捆包的萧科长娉娉婷婷走了进来。 何行长眼珠子转不动了，半张着嘴，发出一连串的呃呃呃…… 听到小钰姐的声音，夏晨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迎上前，目光明亮，面带惊喜道：“姐，你咋有时间来我这儿了？抱抱……” 萧科长笑容满面地张开手臂，抱夏晨一下，轻声道：“小流氓，你可真是个小赖皮。怎么，姐不能来你这儿看看啊？” “能能能，我这扇门随时为姐敞开着。”夏晨嘻嘻笑着，还故意把腿岔开了，这扇门大的，能从中间窜出一匹马去。 萧科长真跟他生不起那个气来，就知道这小子不开黄腔跟不会说话似的。 没好气儿地剜他一眼，小钰姐说道：“姐渴了，给姐倒杯水喝。” 旁边站着一个随时待命的小秘书。 乍见了萧钰，崔璐惊为天人！ 这大京城里居然有如此风姿绰约、钟灵毓秀的女士。 这气质，也太好了吧。 崔璐忙着给萧科长沏茶倒水，被夏晨赶了出去。 给姐姐拍马屁还轮得到你？ 手脚麻利地给萧钰泡了杯茶，递到她手上后夏晨笑道：“您坐啊，用我后妈的话来说，我这儿又不卖站票。” 嫣然一笑，萧钰捧着茶杯在沙发上坐下了，双腿交叠，淑女范儿十足，望一眼还处在麻木状态中的何正斌，她轻启红唇道：“晨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同学吗？” 何正斌猛地回神，腾一下起身，快步走过来，脸上笑成了烂菊花，“萧姐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正斌，跟老夏是同学，现在是老夏生意上的合伙人。其实早就听老夏提起过您，就是一直没机会见面，今日一见，您……您……您真漂亮啊。” 这货嘴都瓢了。 萧钰也站了起来，打量何正斌一眼，主动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笑着说：“我知道你，何行长嘛，大名鼎鼎的。” 老何很绅士，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他能惦记的，所以稍微沾沾小钰姐的手指尖后立刻放开了。 不过神色却带上了点儿惊讶，“您知道我啊？老夏跟您汇报的？” 大眼睛扑闪着看一眼夏晨，小钰姐笑呵呵说道：“是啊，小……晨子也跟我提过你。” “这狗东西一定没说我好话吧？”行长脑洞大开。 “你这是天然的敌意啊。”夏晨感慨了一句。 萧钰嘴角边挂着笑容，说道：“这你还真错了，晨子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 说完，她狡黠的眼神又向夏晨瞥了瞥，意思是，我给你争面子了啊。 夏晨嘿嘿一笑，偷偷抱拳向小钰姐表示感谢。 其实夏晨跟小钰姐提起行长来的时候，原话是，我一个同学、哥们儿，毕业后死皮赖脸缠上我了，赶都赶不走，没办法，我只能给那个臭不要脸的货发个饭碗了。 不知道实情的行长听完小钰姐的话后果然乐屁了，咧着嘴叉子说道：“这样吗？这么说的话，老夏还是很够哥们儿的。” “行了行了，你俩也认识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夏晨扭过头去问萧钰：“姐，今天过来找我，有事儿吗？” 把额前的刘海拢到耳后，萧钰说道：“姐辞职了，来找你讨碗饭吃。” 震惊！ 夏晨脑袋上天雷滚滚，忙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 看一眼行长，小钰姐欲言又止。 何正斌很有眼色，笑着说道：“你们姐儿俩聊着啊，我去银行把钱存了。” 说完，他走回到办公桌前面，拿起支票出了门。 小钰姐这才说道：“我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不少了吧？” “我知道什么呀？” “还装，你以为我不清楚呢，每天跟在我身后的那个黑小子，你是安排的吧？” 六郎暴露了？ 他是怎么暴露的呀？ 夏晨想不通，却也不纠结，嘿嘿笑着说：“我不是担心小钰姐的安全嘛。” 点点头，萧钰轻声说道：“谢谢你了，小流氓。那天跟我在单位门口吵起来的男人，是我前夫，我们俩一年前就离婚了。至于说离婚的原因，姐也不怕丢人，就告诉你吧，他在外面有人了，两人偷情时被我堵在了床上，我闹，告诉他不离婚我就去死，他见无法挽回，就同意了跟我结束婚姻关系。” 又是一出狗血剧情啊。 夏晨点头，见小钰姐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悲伤的情绪，只是苦笑了一下，他也轻松了一些。 “姐，我能问一下，我这位前姐夫是干嘛的吗？”夏晨问道。 萧钰淡然说道：“以前是公职人员，前几年跟着大潮下了海，倒腾些买卖，倒也挣了些钱，但是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又都赔进去了。” 夏晨惨笑一声，说：“所以他又回来找您了？” 萧钰苦笑道：“是啊，当时我俩离婚的时候，他自愿净身出户，现在做生意赔了，又来找我翻旧账。小流氓，姐现在被他逼的没办法在单位上立足了，姐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想来想去，只能来投靠你了，你愿意给姐也发个饭碗不？” 第102章 欢迎加盟 直视着小钰姐带着些许忧郁的双目，夏晨认真说道：“姐，听弟弟一句劝，回单位，找领导，去把辞职报告要回来，犯不上为了你前夫就把工作给辞了，你啊，别胡思乱想的，也别置气哈。” 小钰姐一下就急了，眼圈也红了起来，“小流氓你觉得我辞职是在开玩笑吗？我告诉你，我没开玩笑，我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做出辞职的决定来的，我那前夫天跟天儿地去姐单位上闹，让姐给他钱，如若不给就让姐不得安宁。 姐不怕你笑话，他几次三番地闹腾，连单位领导都找过姐了，让姐抓紧处理掉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给单位造成恶劣影响，就要……就要……” “就要开除姐吗？”夏晨的双眼眯了起来，怒火不加掩饰地喷薄而出。 这个领导，特么真是个王八蛋！ 自己单位的中层骨干受了委屈，不给撑腰不说，还落井下石，不是一般的孙子。 萧钰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扑簌而下。 夏晨叹口气后立马变脸，笑嘻嘻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个工作辞了也好，咱不受那个鸟气了。姐你放心，弟弟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和大后方，在我这儿您就是慈禧太后她老人家，您想咋嚯嚯就咋嚯嚯，回头我再给您配个小李子，您要是心里不痛快了，随时打他一顿就是了，弟弟这么安排您还满意不？” 闻言，萧钰破涕为笑，先打了夏晨一下，嗔道：“鬼扯什么呀你？姐是那么个不讲理的人吗？” 揉揉胳膊，夏晨笑道：“您肯定不是啊。” “别嬉皮笑脸的，姐不要吃闲饭，姐真是来找工作的，也不要你可怜，姐凭自己的能力端你的饭碗。小流氓你不要小看姐啊，姐大学的专业可是市场营销学，要不是当年父母强逼着姐去端公家的饭碗，姐早就下海经商了。”萧钰说得自信满满。 难得见到小钰姐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或许是因为两人相处时不正经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夏晨就有点晃神儿。 夏晨甚至认为，之前两人间把握很好的那个度，马上会被打破了。 他从小钰姐的眼神中看到了光芒，这种光芒，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几十岁的老男人，他太熟悉了，那是心动的光芒。 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小钰姐之所以流露出来这种光芒，除了心动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脱离了禁锢的鸟儿，卸下了心头的戒备，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翱翔在天空中了。 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让她感到好奇的世界。 她不会在来找自己之前就已经断定自己会留下她了吧？ 所以说，她才会如此兴奋、激动、难耐？ 难耐划掉…… 夏晨不知道的是，萧钰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整理了个行李箱，就放在楼下车子里呢。 萧钰这次破釜沉舟，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见夏晨不话说，小钰姐就有点着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加盟你的公司？” 夏晨缓过神来，伸出手，笑着说道：“欢迎老佛爷加入。” 心情一下就轻松起来，啪地扇开狗爪子，萧钰其实就喜欢夏晨这个既聪明又不要脸的劲儿，明明很严肃的事情他也能用很不正经的方式轻松搞定，但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情，他却又能够恰如其分地作死。 “你少来，别糊弄姐，老佛爷在你这儿就是个空头衔，说吧，你准备给姐安排个什么职务啊？另外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了，我是要获得一点公司股份的，你不能把姐当成个单纯的打工人，姐岁数大了，得为将来养老提前攒些钱。”人放松后，笑容也明媚起来，萧钰笑呵呵地说道。 “那必须得给姐安排个高大上的职务才行，股份也肯定没问题。” 夏晨看得开，后世的企业，几乎不会存在创始人百分百控股的情况了，尤其是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以后，创始人全盘控股，反而会对企业的发展造成桎梏。 毕竟像老干妈那样的企业太少了。 更何况现如今连国企都在进行股份制改革，私人企业，只要是老板有先见之明，又能够找到好的合作伙伴，在不给自己制造麻烦的前提下，分点股份下去不仅能够笼络住一起创业的伙伴们的心，也能够让企业提前规避风险。 想了片刻，夏晨说道：“姐，要不，你和行长一起，把电器销售这块儿抓起来吧，你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狠狠瞪他一眼，萧钰立刻拦了一句：“说什么浑话呢？什么叫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啊？说得我俩跟两口子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晨忙解释道：“我是说，未来电器销售这块儿您来掌控大局，让行长那个货满世界跑厂商去。” “听起来挺有诱惑力的，不过我们俩谁大啊？我是说职务。”小钰姐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这个嘛，要不就先平起平坐，有事儿商量着来？”夏晨模棱两可道。 小钰姐知道这事儿让小流氓为难了，一边是放弃回家就业自愿留京跟他创业的好哥们儿，一边是自己这个除了没有血缘关系，恨不得把一个心都掏给他的小姐姐，小流氓真没办法区分出个谁高谁低来。 “那就这么办吧。”萧钰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夏晨，我找你……”憨姐姐微笑着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萧钰，想说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住了。 “呀，这妹妹长得真……晨子，你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小钰姐乍见高媛，跟发现了大宝贝似的，立马坐不住了，起身走过来，嘻嘻笑着握住憨姐姐的手就不撒开了，还回头问夏晨话。 摸摸鼻子，夏晨说：“萌？” 小钰姐使劲点头，说道：“没错儿，就是萌，妹妹，你简直太可爱了，我好喜欢你啊。介绍下，我是晨子的姐，表姐，叫萧钰，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萧钰是见过高媛的，游戏厅开业那会儿她就敏锐地发觉到，高媛对小流氓有点意思。 但小钰姐情商高，看破不说破。 也没跟高媛正面接触过。 本来她也没想过跟小流氓修成正果，也知道夏晨那个货是个花心大萝卜，小钰姐只希望自己在小流氓心中有个位置就非常满足了。 不过这位憨憨的小妹妹倒是跟花心大萝卜蛮般配的，就是担心，以夏晨那个浪荡玩意儿的性格，会把挺好的一个姑娘伤害了的。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姑娘心思非常单纯，所以，小钰姐才不忍心伤害她，剜夏晨一眼，心说都是你个家伙惹下的情债，还得让老娘帮你擦屁股。 于是，就有了“表姐”一说。 高媛愣了下，表姐，我是憨可我不傻啊。 但她也能感受到萧钰释放出来的善意，露出个温暖人心的笑容，高媛轻声道：“小钰姐你好，我叫高媛，您也很漂亮的，气质真好。” 两人手拉手在沙发上坐下。 萧钰笑起来十分明媚，认真看，都能发现她眼角是向上翘起的，俩眼睛跟月牙一般，“咱俩就别互相夸奖了，我不行，再过两三年都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女人是没有竞争力的。不像媛妹妹你，正值青春好年华，瞧你这皮肤细的、嫩的，哎哟，还挺弹，姐姐真是羡慕死了。” 小钰姐居然直接上手了，捏着高媛的脸蛋儿神采飞扬的。 高媛羞涩一下，声音仍旧很轻柔：“没有的钰姐，您过奖了。” 小钰姐哈哈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姑娘既单纯又可爱了。 俩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从化妆品到衣服，从工作到生活，不亦说乎的样子。 惭愧、内疚、不安和崇敬的混杂情绪像潮涌般冲击着夏晨的内心。 这货心里五味杂陈。 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造孽啊！ 行长轻轻咳嗽了一声，用旁光示意夏晨出来一下。 得救了。 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夏晨赶紧出门。 “海尔的货到了，600台洗衣机600台电冰箱，tcl和创维的电视机也进了天津港，明天就能到京，现在的问题是，珠市口那边还在进行装修，并且那么多产品一下也全摆不开，咱得租仓库了老夏。”行长一点都不带含糊的，直接聊正事儿。 “那就租呗，这个钱不能省。”夏晨说道。 “好，仓库的位置，你有什么要求？”行长问道。 “距离市区越近越好……你等等，我记得韩东说起来过，海子边上有闲置的仓库对外出租，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夏晨一个电话打给韩东，接通后问他还有没有后海那边仓库出租方的联系方式。 韩东说有，一阵翻找后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 犹豫一下，韩东又说道：“你最近忙什么呢，也不打个电话跟我联系一下。” 夏晨笑道：“我能忙啥，就瞎忙呗。韩哥最近可好？” “非常不好，公司就要发不出工资来了，老毕也辞职不干了，依依整天愁眉苦脸的。”韩东叹息着说。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韩哥若是混不下去了，随时过来找我。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回头给你打电话约局哈。”根本不给韩东反应过来的机会，夏晨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对于顾依依面临的困局，夏晨一点兴趣都没有。 把小纸条递给何正斌，夏晨说道：“辛苦行长了。” 何正斌撇着嘴说道：“老子什么时候不辛苦啊，我算看明白了，我就是你家里的一长工。” “嗯，兄弟你位置摆得很正，我很欣慰。”夏晨点头道。 “去你的吧！哎对了，依依是谁啊？我说你小子在外面究竟藏了几个好妹妹？”行长双目中精光爆闪，他觉得自个儿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第103章 开业之前 夏晨又灵光乍现加躁动不安了，要不要坑行长一次呢？ 内心中一个声音挤了出来：晨子，别犹豫，坑他！ 好吧，忠诚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吧。 “那个妹妹吧……”夏晨拿捏一下，脸上带出点儿犹豫不决。 老何果然上道，更急迫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啊，那个叫依依的妹妹到底怎么样啊？” 看他一眼，夏晨心里都笑了不行了，但他硬憋着，说：“那个妹妹很奈斯，奈斯，懂吧？” 行长拼命点头，“相当于很漂亮的意思，没错吧？” 夏晨嗯了声，叹息道：“严格说起来，是高冷且孤寂的类型，当然，长得还是蛮诱人的。” 行长搓着手，一脸骚情地问道：“蛮诱人是多诱人啊？你具体说说。还有啊，高冷我懂，孤寂是什么意思啊？心里很孤独吗？” “先说漂亮，我用首诗来形容吧，你容我想想啊。” 夏晨沉吟一下后微闭双眼，缓缓开口朗诵道：“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邻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卧槽！这么有意境的吗？”行长那颗脏心开始砰砰跳了，目光也开始慢慢聚焦，仿佛美女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摸到一般，又问：“那高冷且孤寂呢？到底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就是说，那姑娘表面很高冷，其实很寂寞，内心特狂野。” “是狂放派的啊。” “冷且狂。”夏晨笑笑，说道：“反正我搞不定，我觉得你也没戏。” “激我！激我是吧？老夏你少跟我玩儿这一套！老子坚决上你的当！我是没机会认识她，只要创造机会让我俩相识了，以老子的功力，管她冷还是狂呢，拿下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行长信心十足。 夏晨乐不行了，拍拍这货的肩膀说道：“那就等开业之后，我找机会让你俩认识认识，正好妹妹最近烦恼颇多，你要是能帮她解决了，说不定你还真能得手。” 何正斌眼珠子亮了，点头说道：“那就说好了啊，开业之后你小子给我创造个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依依妹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饵料已下，等鱼上钩。 夏晨笑道：“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好的，先去忙正事儿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价钱高一点无所谓，仓库位置一定要便捷。” 不同于卖衣服那会儿，仓库怼到六环外都无所谓。 家电这块儿讲究一个安装效率，这是夏晨给嘉悦电器制定的发展战略，他要一入场就占得先机，用高效和服务先抢占一块市场下来。 “明白，我这就打电话联系出租方。”行长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夏晨的小事业红红火火。 李磊向他汇报，借着亚运会的东风，盼盼玩偶和钥匙扣卖疯了，几家商场的柜台上，每天能卖出去一万件左右，其中玩偶两千多个，钥匙扣七千多个，所有柜台加起来，每天的销售量达到了五万个左右。 其中不仅本地顾客特别喜欢，外地游客和外国人也争先抢购。 李展鹏的玩具厂，工人们都忙晕了，二十四小时倒班生产，人歇机器不歇。 李磊说，就这些玩偶和钥匙扣，每天稳定给公司创造差不多50万的收入。 夏晨撇着嘴说道：“什么叫给公司创造50万收入啊，这生意是我跟媛姐的私人副业，挣多少都是我俩的，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七月底分过一次红了，上个月卖得一般，夏晨到手63万，媛姐分了19个，把姑娘美坏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听了夏晨的话，李磊感慨道：“我真想打你一顿啊。” 真嘚瑟。 不过也真羡慕啊。 这年头儿，能把钱赚得如此轻松愉快的，除了夏晨，李磊还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么大本事。 夏晨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是羡慕嫉妒恨！行了磊哥，我不会亏待兄弟姐妹们的，我决定，从我个人获取的利润中拿出一个百分点来作为奖励，感谢你带领的团队这段时间来辛苦的付出和努力。” 李磊马上算了算，等到亚运会结束后，就凭这售卖速度，百分之一怕也几万块了，他们团队一共四个人，每人能分到手…… 这货顿时两眼放光了，眉开眼笑道：“老板大气！” 一挑眉，夏晨说道：“好好干吧磊哥，这都是小钱，别的我不敢保证，在你们几个正式毕业前，每人在京城买套房子绝对没问题的。” 李磊的呼吸又急促了些，在京城有套住房，之前想都不敢想，自从加入到公司后，似乎也不是很难实现。 他点着头，郑重说道：“我们几个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即使毕业了，也都不回老家去，就跟你一起干了。” 夏晨笑笑，心里想着，不得不说，在还没来得及接受社会毒打之时就傍上我这个未来首富了，你们的眼光真棒啊。 接下来几天，嘉悦贸易的诸位忙得连轴转，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电器城开业做着准备。 萧钰也很快进入到了角色中，她发现夏晨这公司很不正规，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制定各项规章制度，重新对大家的薪资做出调整，然后分别找人谈话征求意见，一天到晚脚不沾地的。 但却很快让大家接受了她这个嘉悦电器的老总身份。 小钰姐效率简直太高了，拿出来的规章制度既严格又很人性化，迅速得到大家的认可。 不过让夏晨大跌眼镜的是，小钰姐也不知道给憨姐姐施了什么魔法，居然搬到憨姐姐家去住了。 这还是小钰姐第二天正式开始上班的时候亲口跟夏晨说的。 夏晨当时就不会了。 你昨天也没跟我说从家里搬出来了啊，早知道你是提着行李箱过来的，说什么我都得给你找个独门独院，好方便咱俩…… 听到这个消息后，夏晨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钰姐咯咯娇笑，搂着这货的脖子说道：“我只是临时从媛媛家借住，等找好了房子就搬出来。” 这货眼珠子立马通上电，拍着胸脯子说道：“找房子这事儿姐就甭管了，我去办。” 他都想重新跟后妈沟通沟通，要不，大菊胡同那个小院儿还是给我吧。 后一想，住院子不好，隐秘度太低了，还是住楼房舒服，嗯，亚运村的房子，先买它一个单元。 憨姐姐对女工们的岗前培训也正式结束，五人一组，已经分配到了三家门店中。 现在已经不能叫女工了，应该叫售货员。 为了让售货员们在开业当天展现出良好的精神面貌，小钰姐提议，给她们购买统一样式的工装。 夏晨呲了下牙，良好的精神面貌，多么古老的词汇啊。 他同意下来，把这事儿交给小钰姐去办。 小钰姐当时就说，小流氓你是个非常合格的甩手掌柜的。 开业前一天，一个夏晨期待已久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了。 电话铃响的时候，这货正在跟行长商量着开业的具体细节和促销方式。 他把电话拿起来，刚喂了声，那边的张安民立刻说道：“小夏，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咋还跟我们厂的庞副厂长怼起来了呢？你知不知道，庞副厂长可是老资格的厂领导了，他比厂长资历都深，你跟他一怼，直接把老头儿得罪狠了，老头子跟厂长拍着桌子骂大街，说若是不结束跟你的合作关系，他立马打报告辞职。 厂长也不敢得罪他，温言细语安抚住老头子的爆裂情绪后今天上午召集厂领导班子成员们开会研究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是终止跟你们公司的合作关系。我当时是想替你说几句话的，但是人微言轻，所以就……” 这是先埋怨自个儿不该跟老庞硬刚，然后顺便卖个好，说出你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的无奈？ 听完张安民的话，夏晨笑了，没想到你老张还是个戏精，表演得很精彩，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呵呵，张哥不用解释了，我懂的，夹在中间，你也很为难。”夏晨表现得很大度，说道：“没关系的张哥，不就是终止合作么，我这边完全没问题，非常同意。” “兄弟啊，你还是年轻，太冲动了啊，不该跟老庞闹僵。我听说你那三家门店明天就开业了是吧？”张安民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先指责了夏晨一句，然后又问道。 “没错儿，明天开业。”夏晨则自动略过他第一段话，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看，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儿，你的货源怎么办？丢了我们厂的供货单，你拿什么开业？” 你还挺为我着想的。 夏晨又呵呵了，说道：“没了张屠户我就要吃带毛猪？张哥你别开玩笑了，空调只是我们门店电器销售的一个分类罢了，没了空调我们还有彩电、冰箱、洗衣机可以卖，真不至于连业都开不了的。您还有其他事情没？没有的话我挂电话了，事儿挺多的，请见谅哈。” 说完，不等张安民再开口，夏晨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点了根烟，冷笑起来。 行长赶忙问道：“古桥厂那位副厂长打来的电话吗？” 夏晨点头说道：“是的，那货叫张安民，在古桥厂分管售后服务那块儿业务，手里有点儿小权力。” “有点儿小权力就不知道好歹了？”何正斌瞪着眼珠子说道：“听他那意思，离开他古桥空调，咱这店就开不起来了，这人还真挺自以为是的。” “他不光是这个意思吧，我猜他应该还有其他意思。” “其他什么意思啊？” “比如说，他其实是在告诫我，如果跟他们厂结束了合作关系，今后就别想在京城地面上销售其他品牌的空调。再比如说，他话里话外暗示我说，他没在会议上为我们说话，私底下可以帮我们周旋，说不定能说服厂长继续给我们供货的。” “但是咱们得拿出点儿诚意来才行。”何正斌脑子很活络，很快就想明白了。 第104章 吉时已到 抽口烟，夏晨冷笑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那家伙也太小看我了，真以为离了他古桥品牌我的店就开不起来了？呵呵……” 何正斌也摸起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了，说道：“这就是本土品牌牛逼的地方啊，一家独大就造成了自信心爆棚。我觉得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丫就是个别人给你喂口稀的你都得回人家一口粪汤子的类型，透露一下呗，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跟古桥厂玩儿？” 说着说着，夏晨就感觉被侮辱了。 这货形容得太恶心了。 哥们儿是那么不讲道德的人么？ 叹口气，夏晨说道：“别说我，你丫也不是块好饼，你比电线杆子也就多挂下水。不过，兄弟你是真了解我啊，哥们儿指定不会跟古桥厂就那么算了的，毕竟双方签订了供销合同的，凭什么他们说解约就解约啊？” “没错儿，单方面毁约，要付法律责任。”何正斌点头说道。 “没说的，告他！”说这句话的是小钰姐。 萧钰俏脸上的怒气值为300/300，走路都是带风的。 后面的高媛一个劲儿劝着：“姐你先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得。” 萧钰一屁股拍在沙发上，怒气冲冲说道：“张安民那孙子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别较真儿，低个头算了。我操他奶奶个尾巴根儿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气得我当时就怼了他个满脸花！” 夏晨跟行长对视一眼，俩人笑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谁见过这么暴躁的小钰姐啊。 “你俩还笑，笑个屁啊笑！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俩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小钰姐气呼呼说道。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啊姐，就像你说的，咱们得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才行。”夏晨赶忙安抚小钰姐。 “没错儿的姐，这事儿必须得往大了闹才过瘾，但现在可不是个闹事儿的好时机，等咱明天开完业后再给古桥厂一点颜色瞧瞧也为时不晚。”何正斌也说道：“他们不自以为是国有厂就有恃无恐么，我们哥儿俩还真不惯他们这爱装老大哥的臭毛病！开业之后咱们再一起算下账好了。” 萧钰缓缓点头，接着叹声气，也知道两人是为了大局考虑，但就是对老同学的无耻行为感到不满。 夏晨眯着眼说道：“其实，明天开业的时候，也可以做做文章。” 何正斌立马不困了，精神百倍地伸直了脑袋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夏晨嘿嘿笑道：“你给老黄打个电话，告诉他，十万块钱，把那一百台报废了的古桥空调买回来，他指定会同意的。” 何正斌眼珠儿一转，咧着嘴叉子说道：“好主意。” 两位女士都不明白夏晨为什么要这么干，他的目的是什么。 夏晨也不解释，更不会告诉二位，古桥厂生存不了多久就会倒闭，他们一直到死都没接受股改，是没有一点反向注资的可能性的。 自己原本就没打算跟古桥厂深入合作，现在倒是有个小小的想法，倒不如趁机搞死他，然后试试看有没有收购的可能性。 两位女士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意思是，狗东西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俩。 夏晨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二位思维很敏锐嘛，倒是出乎本帅的预料之外了。 行长一个电话打给黄广玉，把事儿一说，果不其然，老黄乐屁了，忙不迭答应下来。 何正斌让他把空调转送到对面店里去，支票一会儿就送到。 老黄也爽快地应下。 走回来，何正斌说道：“老夏，这没个传呼没个移动电话的，联系起来确实很不方便啊。” 夏晨想想也是，就说道：“那就让晴姐取些钱去买呗，咱们四个一人一部大哥大，再给你配台传呼机。” 何正斌美滋滋去跟尤胜晴传达夏总的旨意了。 忙碌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夏晨又带领着三大领导亲自去各家店面走了一趟，见冰箱彩电洗衣机已经各自归位、摆放整齐，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宝蓝色西裤，脚蹬坡跟黑皮鞋的售货员姑娘们双手交叠于小腹处，面带微笑微微鞠躬，齐声说着欢迎光临。 夏晨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一层店铺已经被姑娘们打扫得非常干净了，地砖不说光可鉴人吧，明亮的也能照出人影子来。 四人又沿着楼梯上到二楼，三类电器同样被整齐摆放，地面墙面纤毫不沾，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各类电器上面没有贴价格标签。 当然，这也是夏晨特意嘱咐过的，在明天开业之前，不许把标签贴上去，明天一早现贴也来得及。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要刻意营造神秘感。 而是，夏晨说过，打开业第一天起就直接砸穿市场。 并且他防了一手，珠市口店那边，已经有几波果美的员工先后化妆去侦查过了，其中问得最多的是，你们家彩电多少钱一台？你们家冰箱多少钱一台？你们家洗衣机多少钱一台？ 至于空调，呵呵，也要到明天清晨才会摆出来，所以没人问。 售货员们早就被高媛叮嘱过了，无论什么人过来询价，就一句话，价格还没定下来。 这一天，夏晨神采奕奕。 黄广玉也奕奕神采，因为好消息传了过来，老庞打来电话说，古桥厂正式终止了与嘉悦电器的合作关系，决定不再给嘉悦供货，老黄如果知道有个词儿叫“奥利给”的话，他一定会由衷大喊一句：庞新文牛逼！ 嘉悦明天就要开业，重新组织货源怕是来不及了，起码在空调销售这方面，他落后自己不止一步了。 想要靠那100台被砸毁的空调修巴修巴就挽回声誉，何正斌，你太天真。 没错儿，黄广玉以为行长回购那100台被砸的空调，是为了修好后再当做新的往外卖。 他的毒计新鲜出炉，只要你敢卖，我就敢举报你。 到时候，哼哼…… 老黄感觉到，在后面的竞争中，他已经稳操胜券了。 作为竞争对手，自个儿得大度一些，明天嘉悦开业，送对花篮过去。 隔天一早，夏晨早早就来到王府井旗舰店，见大家都在忙碌，门外大街上售货员和穿着蓝色工装的售后人员正在向行人们发广告。 他走进店里，何正斌、萧钰和高媛迎上前来。 老何笑呵呵说道：“继波和老侯在朝阳门外大街，雪凝姐和磊哥在珠市口，另外老大老二也分别带着人走上街头发宣传单去了，吉时到了后，三家门店同时放鞭炮开门迎客，你要不要讲两句？” 萧钰和高媛也笑嘻嘻看着他。 两位女士今天打扮的特喜庆，小钰姐一袭红裙，憨姐姐是粉色长裙，都画着淡妆，一看就是出自小钰姐的手笔。 冲几位笑了笑，夏晨说道：“又不是搞什么大型会议，就别讲话了，俗，忒俗！放两挂鞭炮意思意思得了。” 他最讨厌形式化的东西，压根儿也没准备搞什么开业仪式，放两挂鞭炮听个响儿，让顾客们知道嘉悦电器开业了就成。 再者说，现如今这个年代，真去搞什么噱头和营销意义不大。 因为家用电器本就是卖方市场，只要相比于同行业者，自家店在价格上有巨大优势，就能吸引到顾客们竞相购买。 见他兴趣不大，行长也就打消了让这货发言的念头。 七点刚过，几个厂家的代表就拱着手走进店里。 “何老板，恭喜恭喜，开业大吉，财源滚滚呐。” 几个人说着吉祥话，顺手代表厂领导们送上个厚厚的红包。 何正斌是被夏晨推到台面上的老总，这些人自然由他来接待。 哈哈笑着，行长走上前去，说道：“同喜同喜，大家一起发财。哎呀，各位领导真是客气了，领导们能来捧场我就倍感荣幸了，咋还花钱呢。” 话是这么说，手速可不慢，嗖嗖嗖嗖，四只红包到了他手里。 能代表厂里来贺喜的都不是普通人物，四人中有三个副厂长，一个分管销售的副书记。 见何正斌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德性，四人不但没觉得行长小家子气，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反而认为这货很江湖，很豪气啊，这一点都不外气的性格让大家好感顿生，拉着他聊了起来。 夏晨也服了，行长这人格魅力很强大，尤其是他这个混不吝的劲儿，仿佛天生自带把人往身边吸引的磁场一般，让人很乐意跟他亲近。 夏晨躲进旁边的办公室里喝茶，对外面的接待工作一概不参与，他打定主意要隐藏起来，明面上的事儿，由行长和小钰姐出面足够了。 一直到过了八点钟，六郎过来喊他，说再过一会儿要放鞭炮了，夏晨才起身，慢悠悠往外走去。 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都在询问着家电价格是不是跟宣传单上写得一致，售货员姑娘们微笑着说是，说等会儿开业仪式结束后欢迎大家进店选购。 直到这会儿，嘉悦电器的销售价格才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tcl21寸彩电2888元！ 创维21寸彩电2888元！ 海尔双开门冰箱5088元！ 海尔10kg洗衣机1688元！ 华宝空调3888元！ 店里承诺，凡在本店购买家电的顾客，24小时内送货上门，24小时内完成安装，一年内保修，七天内无条件退货！ 要不是六郎带人在门口拦着，热情的顾客们早已经冲进了店里。 吉时到，大红鞭炮点起来，鞭炮声中，四条厂家为增添喜气定做的大红条幅从楼顶上飘落下来，行长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一支舞狮队，锣鼓点儿一响，那只红头狮子腾空一跃，将舞狮人抛出去的绣球稳稳叼在了嘴上。 人群发出一片欢呼。 啪！ 黄广玉把一张宣传单拍在了桌面上，面目狰狞的大声怒骂道：“骗子！何正斌就是个十足的大骗子！我干你……巴拉巴拉……” 第105章 老黄老王都惆怅 助理、会计都瑟瑟发抖。 二位知道黄总脾气暴躁，遇事极易发怒，却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几乎把肚子里那些最恶毒的话一股脑全送给何正斌了。 想想也是，嘉悦的何总的确不厚道，你这是在卖家电吗？你这分明是在搞乱家电市场，就算你拿到了厂家的出厂价格，你也不能由着性子如此大幅度地降价销售吧？ 你是要一把砸穿家电价格，让我们这些销售商无路可走吗？ 手段太狠了啊何总。 还有，说好的没空调可卖呢？ 你特么居然早就预料到会跟古桥闹掰，扭头儿就跟华宝勾搭上了，还堂而皇之把那100台破古桥空调摆在大门口，明目张胆跟顾客们说，古桥空调的质量有多差，以此来衬托华宝空调质量好。 居然玩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套，何正斌啊何正斌，你太恶毒了，简直不给我们古桥空调的经销商活路走啊。 所以，也不能怪黄总生这么大气。 “黄总，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助理麻着胆子问了一句，又看看对面嘉悦门口热闹的景象，一阵呲牙咧嘴。 珠市口店倒没有旗舰店搞得那么有声势，简单放了两挂鞭炮，祝贺开业的大红条幅甩下来就算正式开门迎客了。 老百姓们很踊跃，一窝蜂冲进店里，已经有不少顾客下单购买彩电、空调、洗衣机了。 安装团队整装待发，一台台空调、电视被搬出来，整齐摆放到厢货后面的平板上，安装工们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这笑容在助理看来，太刺眼了。 发了一阵火儿，心头的怒气驱散了不少，黄广玉冷静下来，依然面沉似水，助理和会计能想到的，老黄经商多年，自然也能想清楚。 思虑片刻后，他说道：“怎么办？静观其变呗，敌动我不动，稳住就行，我倒要看看，这么低的价格，这个姓何的能撑几天！” 打价格战，就怕你没那么大的资金支持，想让我上当跟着降价，何正斌啊何正斌，你还是年轻啊。 与此同时，正在参加紧急会议的张安民也愁肠百结，得知嘉悦电器得到了华宝的支持后，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摇头苦笑了。 他心里说，难怪夏晨那小子有恃无恐呢，敢情早已经布好局了，看一眼会议桌对面的庞新文，你个老帮菜还跟人家那姓何的老总拍桌子瞪眼睛呢，现在如何，傻眼了吧。 自个儿也是，还算计着让夏晨低头，自己好从中周旋一下，顺便卖个人情，争取跟嘉悦电器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再顺便捞一笔呢。 想起这事儿来，张安民也骂了句，自个儿就是个大傻逼啊。 不过这小夏手段也挺恶毒的，厂里的销售经理去祝贺他店铺开业，花篮都没往下卸就气呼呼回来了。 他汇报说，嘉悦珠市口店门口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百台被砸得稀巴烂的古桥空调，售货员正卖力地跟顾客们介绍说，古桥空调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他们店销售的华宝空调却质量上佳，这分明是通过拉踩古桥去捧华宝，以此来增加销售量。 如此赤裸裸的踩低捧高，恶意抹黑古桥空调品牌，简直太不要脸了。 厂长王东亮也脸黑似墨，他没想到，昨天刚做出跟嘉悦电器分道扬镳的决定来，今天就迎来了嘉悦如此大动干戈的反击，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看一眼低着头装死狗的庞新文，王东亮也不按压晴明穴了，屈指敲敲桌子，沉声说道：“怎么都不开口了？你们昨天义愤填膺那个劲儿呢，怎么使不出来了？” 与会的各级干部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大家都清楚，这是王东亮爆发的前奏，心里更明白，所谓义愤填膺，目标直指庞新文。 大家昨天是附和了庞新文的提议，都主张跟嘉悦电器终止合作关系，但那不是卖老庞一个面子么，自身又没啥损失。 谁能想到，嘉悦电器的反击会来得这么迅速且猛烈啊。 干部们都有点儿上头。 当然，也有人存了看庞新文笑话的心思，你个老家伙不是仗着自个儿资历高就倚老卖老么，这下热闹了，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庞新文气愤、羞臊、怒不可遏、一绺绺掉头发…… 姓何的小子竟然把被人砸坏的空调当做劣质品来进行宣扬，你特么还有没有一点道德感？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这是栽赃，是陷害，是污蔑！ 但那又怎么样呢？ 姓何的就说你的空调不禁砸，就是质量不过关，你能奈他何？ 况且这事儿真不能往深里去追究，打砸事件是黄广玉搞出来的，小黄不错，每月都有孝敬，给的回扣更是让人没办法拒绝，这要是一路追查下去，把小黄给查出来，连带着自己的一屁股屎也就兜不住了。 想透这层关系，老庞果断闭口不言。 但王东亮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见没人出声，厂座一直压抑着的暴躁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砰地拍了下桌子，王东亮开喷了：“老庞，跟嘉悦电器终止合同是你提出来的，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被点名了。 老庞很难过，面色很难堪，抬起头，呐呐说道：“厂长我……嘉悦电器摆明了就是在污蔑我们，咱们厂生产的空调质量如何，使用过的人民群众是最有发言权的，也不是他们想污蔑就能污蔑的，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栽赃陷害的行为，我觉得我们不能放任下去……” 庞新文越说声音越小。 最后自个儿都说不下去了。 王东亮也及时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咱们得重拳出击喽？那么，你觉得咱们出多重的拳，才能制止他们继续抹黑我们的空调质量呢？” 庞新文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心说，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出拳，厂长能轮得到你当？ 你这皮球踢得也太丝滑了。 而且摆明了要坑死我啊。 “这个……就是厂长你要考虑的问题了，毕竟你才是厂里的一把手嘛。”庞新文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甩锅的弧度和力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总之终止合作是我提出来的不假，但最后也是你这个一把手拍得板，你休想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来。 你个老东西现在知道我是一把手了，昨天跟我拍着桌子骂娘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尊重我啊？ 王东亮肺都快气炸了，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青，一变再变，锐利的双目死死锁定在庞新文的老脸上，缓缓点头，开团：“既然老庞这么说了，作为一厂之长，我也就不推卸责任了。 我先说说我的个人意见，针对嘉悦电器恶意抹黑、污蔑我厂生产的空调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一事，严重影响了我厂的声誉，给我厂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我提议，立刻聘请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追究嘉悦电器的法律责任。 同时，马上报警，让公安同志即可制止嘉悦电器的销售人员向不明真相的群众散布不实言论，并且要对造谣者予以严惩！这两件事情要同时进行，前一件由张安民副厂长负责，报警一事老庞去办。 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没有的话散会！” 张安民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还把我给扯进来了？ 不行，这事儿自个儿决不能掺和。 他立马说道：“厂长，您稍安勿躁，我认为，咱们现在真没必要跟嘉悦电器对簿公堂，您想啊，终止合约是咱们先提出来的，昨天也已经把终止合约的文本给嘉悦那边传真过去了。 按照双方签订的合同条款来说，咱违约在先，是要赔偿给嘉悦电器方面进货价格三倍的违约金的，如果真要是打起官司来，嘉悦电器就算是承认了造谣、污蔑，顶多道个歉就完事儿了，但是咱们呢？ 第一个批次发给嘉悦300台空调，嘉悦支付了全款60万，三倍违约金就是180万，嘉悦如果咬住这条不放，咱们要不要支付这笔赔偿金？” 与会的众人交头接耳起来，违约赔偿金是进货总额的三倍，这特么谁签的合同啊？ 缺心眼儿吧？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也明白过来了，己方违约，要赔偿三倍，若是嘉悦违约，同样要给厂里支付三倍赔偿金的。 这很公平。 只是大家一时没转过弯来，或者说同志们都太习惯于站在厂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主人翁精神是值得赞扬的。 庞新文松了一大口气，对张安民这个年轻人点头示好。 要说最紧张的还是他，对簿公堂也好，报警也罢，只要上面决定认真调查这件事情，他一准儿跑不了，事情闹大了，晚节不保事小，进去蹲几年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好在张安民这个小伙子明事理啊，及时发言给王东亮提了个醒，要不然老头子可就遭殃了。 听了张安民的话，王东亮冷哼一声，作为厂长，他不清楚张安民和庞新文都在打什么小算盘吗？ 他比谁都清楚。 跟嘉悦签订供销合同，是你张安民提议并一力促成的，当然，这没什么不对的，你也是为我厂的空调销量上一个台阶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这点很好。 但是，咱们厂现在跟嘉悦闹掰了，你小子有抽身事外的嫌疑啊。 这话昨天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现如今倒是事后诸葛亮起来了。 王东亮叹息一声，心知肚明不能把这事儿怪罪在张安民身上，小伙子为人处世一贯小心谨慎，昨天开会的时候他若是真发表了意见，得罪的就不是庞新文一个人了，他就把在座的各位都给得罪了。 再看看老庞，老家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黄广玉之间那点勾当吗？ 又把头扭回去，王东亮对张安民说道：“小张说得有道理，咱们厂确实承受不起这么大的金钱损失，那么，你有什么主意解决这个问题吗？” 第106章 夏总的操作又成功了 到底还是引火烧了身。 张安民低头苦笑一下，沉吟片刻后又把头抬了起来，双目炯炯注视着王东亮，诚恳地说道：“厂长，我直说吧，想要消除嘉悦方面对我们的敌意，我们自己先要放低姿态，首先要尽快跟嘉悦的……何总取得联系，并向他说明，古桥厂愿意跟他继续进行合作。 其次，为了体现出对嘉悦发展的支持态度，我们厂愿意在空调出厂价的基础上再下降几个百分点，以便于嘉悦电器在开业初期就能够迅速占领市场。 其三，如果嘉悦方面在空调配送、安装等环节需要我厂提供帮助，我们完全可以派人派车提供支援。” 王东亮点了根烟，抽了口后看他一眼，说道：“你继续。” 大家也把目光集中到了张安民脸上。 庞新文老脸通红，他觉得张安民这番话无疑是对他昨天在会议中提出来跟嘉悦解除合作关系的全盘否决，这巴掌打得他无地自容，纵有一肚子火气也没地方撒。 摆在老庞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继续抗争下去，亮明车马炮跟嘉悦电器那个小王八蛋一拼到底，直到把自个儿送进去为止。 第二、把脸藏在裤裆里，生生咽下这口气，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都相安无事。 庞新文不傻，虽然脸生疼，但还是果断选择了忍气吞声这条路。 张安民笑道：“恕我直言厂长，嘉悦电器方面之所以反应那么强烈，反击来得如此迅速，根本原因除了咱们之前擅自撕毁协议，终止合作关系这个因素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作为新入场的经销商，是一定会在开业之初就向固有市场发起猛烈冲击的，这点从他们的家电销售金额上就可见一斑，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打破旧秩序，建立新法则，从而彻底站稳脚跟。” 今天代表厂里假模假式去送花篮的销售经理接过了话茬，点头说道：“张厂长这话说得对极了，嘉悦是真的狠，开业促销直接把电器销售价格砸到了地板上，21英寸的彩电不到3000元，海尔冰箱5000出头，华宝空调3000多一点，这价格对老百姓的吸引力太大了。 我初步估计了一下，今天一天，嘉悦三家门店的空调出货量就不会低于100台，大家可以想想，其他品类的电器会卖到什么程度。” 与会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把电器价格砸到地板上了？ 错了，这分明是把价格砸到悬崖底下去了。 嘉悦电器那位何总魄力可真够大的，带着气吞万里如虎的霸气，打算入场即王者啊这是。 王东亮拧着眉头无奈叹息，这会儿他强烈意识到自个儿昨天的决定不仅荒唐且十分愚蠢了，亲手撕毁了跟一个能够提高空调销量的吸金怪兽之合约，这特么不但愚蠢，简直蠢到家了。 都是庞新文那个老家伙唆使的，他说什么嘉悦电器不过尔尔，一帮刚毕业的学生军能搞出多大动静来，指望着一群毛孩子提高销量才是对古桥品牌的伤害。 现在想想，老家伙在放狗屁啊！ 我怎么就昏了头轻易听信了狗放屁呢？ 王东亮已经把庞新文恨到骨头缝里去了，打定了主意等这事儿解决完后就安排老家伙提前退休，如果他识相的话，就放他一马，若是死赖着不肯走，老哥，我真不介意把您老送进去安度晚年。 老庞明显感受到了王东亮吃人一般的目光，顿时菊花一紧，羞愧地低下了头。 敲敲桌子，王东亮说道：“你们俩的话我听明白了，总之就是我们做出跟嘉悦电器结束合作的决定是错误的，是非常不理智的，但事已至此，我们就要去重新弥补跟嘉悦的关系。 刚才小张提的几点建议我觉得就挺好，可行性很高。安民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有个同学跟嘉悦电器的投资人关系不错对吧？” 张安民苦笑着点头说：“姐弟关系，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厂长，我这层同学关系您就别惦记了，实不相瞒，昨天开完会后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想着能不能拜托她跟嘉悦的负责人好好说说，让她弟弟低个头，双方可以继续合作，结果我刚把事情说完，她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事儿，我真不好意思再出面了。” 闻言，王东亮冲张安民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怒瞪庞新文一眼，冷声说道：“那就谁拉的屎谁去把屁股擦干净喽！老庞，你现在就去给何总道歉，如果不能取得何总的原谅，让何总把那100台破空调送回到仓库中去，你也不用回来上班了，安心等着养老吧！” 说完，拂袖而去。 老庞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他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了，若是解决不好这件事情，安心养老是一定的，但是在哪里养老，可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了。 庞新文内心一片惶恐。 收拾好纸笔，大家离开会议室，走之前都不约而同地朝庞新文送去嘲讽的目光。 尤其是张安民，望向老庞的眼神儿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由此可见，老家伙在领导班子里也是不得人心的。 庞新文也顾不得计较什么了，站起身来急匆匆往外走，当务之急，灭火去！ 行长微醺。 为什么没有酩酊大醉呢？ 因为行长有分寸。 来恭贺嘉悦电器开业大吉的嘉宾们必须要好好招待，但在上酒桌之前，行长就已经把话提前说了，虽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但是鄙人下午还有一场仗要打，所以请各位见谅，你们吃好喝好，请允许我意思到了就成。 大家非常理解行长的心情，就没有往死了灌他，他打完一圈后就没人劝他继续喝了。 回到旗舰店办公室后，行长见夏晨坐在沙发上，正端着个搪瓷饭缸子往嘴里扒拉米饭，立马乐够呛。 “我说你至不至于啊？有酒席不去吃，一个人躲屋里吃这个，显得你特清廉是吧？” 嘁了一声，夏晨说道：“我又不是衙门里的人，就算腐败也没人敢说我什么，我就是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再者说了，我去吃席，肯定会忍不住抢你的风头啊，你今天好不容易打造的老总人设，若是被我弄崩了，岂不是很没面子嘛。” 何正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走到夏晨身边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要不怎么说咱俩臭味儿相投呢，原因就在这儿了，你了解我我了解你，明知道对方是个啥鸟变的，还能做到互捧互助、互相维护、互不拆台，就这么默契。” 夏晨也乐了，点头说道：“咱俩最大的共同点是，都挺不要脸的，要继续保持下去啊兄弟。” “那必须的。”何正斌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顾客们热情不减啊，这大中午的也不歇着，哎，上午卖得如何啊？出去多少货了？” “王柏琳刚跟我说了，这边店里上午出了32台空调，17台彩电，19台洗衣机还有两台冰箱，总体上还算不错，另外两家店的销售数据还没出来。不过大家都忙疯了，尤其是安装工们，从早晨到现在都没顾得上吃口饭，一直在挨家挨户地送空调安空调，我估计，今天晚上都得加个大夜班。”夏晨喜上眉梢的同时，也在为大家担着心，过度疲劳可不好，极容易造成安全事故。 何正斌也苦着脸说道：“说实话，咱们准备的还是有点仓促了，也小看了老百姓的购买力，如果早知道大家的参与度会如此高涨，咱就该多招点安装工来，可惜，这人呐，就没有前后眼。” 这话倒不假。 夏晨说道：“现在招人也不晚，我已经跟张齐说过了，让他去厂里再招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就是要辛苦光明哥了，他必须得现场教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应该没问题吧，光明哥可是个技术大神。”行长最近跟夏总学了不少新词儿。 “但愿吧。”夏晨把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嘴里，起身跑外面刷碗去了。 庞新文把何正斌堵在办公室的时候，这已经是他跑的第三家店了。 看着汗如雨下的庞新文，行长就知道，夏总的操作又成功了。 “庞厂长找我有事儿吗？”何总明知故问道。 “那个啥，何总，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情，对不住啊。”庞新文脸色讪讪的说道。 心里好气啊，嘉悦三家门店的生意为什么都这么好？ 你生意越好，不就越证明自个儿跟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的决策是错误的吗？ 还有啊，你何正斌明明知道我老庞是来干嘛的，为什么非要故作不知？ 你故意羞辱我啊？ 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笑呵呵看着老庞，何正斌戏谑地说道：“别啊庞厂长，您可没啥对不住我的地方，您可是国企干部，您得把威风抖起来才符合身份不是，您给我道歉，这我真接不住啊。” 庞新文露出一张苦瓜脸，“何总就别开老头子的玩笑了，老头子不地道了一回，撺掇着我们厂长终止了跟贵公司签署的合同，给双方之间的良好合作制造了障碍，我老眼昏花、老不晓事，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厂领导是没有关系的，何总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个糟老头子再计较啥了，老头子郑重地恳请你，继续跟我们古桥厂合作下去吧，成吗？” 行长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不成！” 第107章 销售额以及未雨绸缪 何正斌的拒绝让庞新文的一张老脸挂不住了，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建设，但庞新文却没想到会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看着何正斌笑眯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老庞不断告诫自己，稳住！平稳气场！你是来道歉的，是来求原谅的，这时候倘若憋不住，爆炸了，真就离进去不远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庞新文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他说道：“为了表示对贵公司的支持，厂领导班子开会研究了，愿意在原有出厂价的基础上再下降十个百分点，另外，如果贵公司需要我厂提供帮助的话，我们在安装工、车辆等方面也能够予以支援。何总，您看……” 这话他是咬着牙说的，开会时可没具体确定下来双方若能够继续合作，厂里再降下来几个点。 只要能解决这个危机，老庞也豁出去了。 何正斌琢磨琢磨，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了，因为忒没劲，便说道：“庞厂长，贵厂领导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你的来意呢，我也清楚，要不这样，我让人先把那100台破空调送回仓库中，至于说今后还要不要继续合作，我和公司其他几位再研究研究，您看可以吧。” 行长还不清楚夏总下一步有啥安排，但他很聪明，知道只要那100台破空调牢牢地攥在自个儿手里，对古桥厂来说，就是个超级无敌的大杀器。 庞新文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回到了肚子里，虽然没能达成最理想的结果，但起码姓何的松口不再造谣败坏厂里的名声了，他一叠声地感谢道：“多谢何总了，多谢，还要麻烦贵公司各位老总尽快商量商量，早点给我们一个答复，我也好跟厂长有个交代。” “好，那我就不送您了。”何正斌屁股都懒得抬一下。 “您留步吧。”庞新文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边走心里边骂，小王八蛋，等老子缓过来，有你哭的时候。 这就是人性。 晚上九点钟，忙碌了一天的三家门店同时关门歇业。 店员们都累疲了，尤其是旗舰店这边，五名女店员大口喘着气，也不说话，因为给顾客们介绍了一天商品，嗓子都哑了，就那么往地上一坐，把鞋脱了，每人抱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的热气直往半空中窜。 几个姑娘也顾不上热水滚烫，一小口一小口转着瓶口嗦啦着喝。 售后安装团队仍然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正如夏晨所说，为确保实现24小时内安装完毕的承诺，他们要加个大夜班了。 好在购买了空调的顾客们都很配合，有人甚至说，就算半夜十二点过去安装都没关系，为了早点吹上清凉的风，我家也会等着的。 下午的时候，夏晨买了些矿泉水，让六郎找了个平板车拉着，两人在附近几条胡同转了一圈，一是为了劳军，二是体验生活。 夏晨在彪子的指导下还蹬上梯子亲手安了台室外机，接了软管。 安装完，空调一开，凉风习习，夏晨乐得合不拢腿了，真累，一脑门子汗，两条腿发颤。 他体会到了大家的不容易，所以决定，等忙完这一轮后，给大家发大红包。 屋里，核心班底第一次聚得如此齐全。 小钰姐和尤胜晴还在核对账目，三家门店的总销量已经统计完毕了，一天下来，空调卖得最多，有172台，其次是洗衣机，有116台，再往下是彩电，两个品牌加起来共有93台，冰箱最少，6台，朝阳门外大街门店更是一台都没卖出去。 预料之中。 现在账面上趴着120多万，去掉80万的货款和税款、工资之类的支出，纯利润达到了36万。 小钰姐和晴姐对视一眼，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暴利！ 这还是促销期间，销售价格在谷底时所创造出来的利润，若是按照市场价对外销售的话，利润能有多惊人可想而知。 两人同时望向夏晨。 夏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其实心里紧张的一批，问道：“统计出来了？” 声儿都哆嗦了。 大家也齐刷刷看着两位女士，都满眼期待。 尤胜晴对萧钰说道：“萧总来宣布吧。” 萧钰冲她点点头，吐出一口气后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我跟大家汇报一下，经过大家一天的忙碌，今天的总营业额是121万1千6百88元！纯利润36万零66元！” 嗷…… 啪啪啪…… 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紧接着，掌声雷动。 大家互相击着掌，激动的笑容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外面的店员们也不觉得累了，光着脚跑进来，跟大家一起欢呼雀跃。 行长也兴奋地摇晃着夏总的肩膀，大声喊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这买卖来钱也太容易了，他娘的，三十多万啊，三十多万！” 1990年夏天，行长发现有一门生意一天能挣三十多万，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作为亲历者，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脏话脱口而出。 夏晨被他晃得晕头转向，尽管心里很得意，面上却一点都不显，掰开行长的手，夏晨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挣大钱的机会在后面呢。 还有各位，差不多就得了，现在还不是欢庆胜利的时候，后面几天大家再加把劲儿，争取把销售量再往上提一提，等促销活动结束后，论功行赏，我给大家发红包，到时候咱们再尽情欢呼！” 他这番话一说，大家又叫了波好，然后迅速平静下来。 夏晨对大家的表现非常满意，现在也确实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不过有了个好的开端，接下来无疑会轻松一些。 他让店员们先回家休息，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取了纸笔，认真看着大家，说：“趁几位都在，咱们来开个短会做一下总结。” 大家搬椅子的搬椅子，坐沙发的坐沙发，面容严肃注视着夏晨。 夏晨继续说道：“经过一天的售卖，还是出现了不少问题的，首先，配送、安装这一块存在较大问题，这个责任在我，没能预料到顾客们的购买力会这么强大，导致配送和安装人员出现了严重的空缺，差点耽误大事儿，最后不得不临时进行招聘，以弥补人员短缺的情况，这点我要向大家做出检讨。” 大家都说无妨的，我们也没预料到顾客们的参与度会这么高，这不是夏总一个人的责任。 夏晨笑笑，说道：“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的，我决定从明天起跟大家一起去送货，安装，都不要劝了，就这么定下来吧。说第二点，通过观察我发现，店员们的服务很热情周到，但是对各类电器的熟悉度还不够高，这点，高副要重点关注一下，明天早上店员们过来后召集她们开个晨会，再让她们把各类电器的品牌、型号、优点都背一背。” 他边说边写，写完后撕下一张纸来递给高媛。 高媛把纸接过来，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给大家开晨会说这件事情。” 夏晨又说道：“把三家门店的售货员集中起来说，不要一家家地传达，这样比较省时省力。” 高媛再次点头。 夏晨望向刘继波，说道：“波哥，珠市口店你要重点盯一下，除了盯销售，还要把果美盯死了，他们若有什么动作，及时汇报，你懂的。” 写完，把纸撕下来递给小继波。 波哥接过纸来，嘿嘿笑道：“放心，我一直没放松警惕。” 夏晨又开始写，嘴上也没停：“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因为季节原因，空调销售其实已经进入了尾声，最多再有半个月，空调就卖不动了，咱们店里冰箱又卖得不好，什么原因大家都清楚，价格还是高了点，这就让老百姓们望而却步了。” 行长自动接上了话茬：“没错儿，从今天的促销活动上就能够看出来，问的人多买的人少，咱们三家店空调卖得好，是因为咱跟顾客们承诺了，当天配送当天安装，24小时上门维修的缘故。” 赶回来开会的郑光明笑着说：“今天我带着大家去安装空调，有好几户人家都来问我们，给些工时费能不能帮忙安装一下，几户人家空调都买了一个多月了，厂家还没派人上门安装，花了七八千块钱买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大家也挺头疼的。 我就告诉他们，我们只负责安装店内销售的华宝牌空调，其他品牌的空调我们是没办法帮忙安装的，购买了其他品牌空调的顾客很气愤，都说要退货呢，退回来的钱都能买我们两台了。” 诸位都笑了起来。 夏晨却笑不出来，他说道：“这也是我让波哥盯紧了果美的主要原因之一，怕就怕咱们这么一搞，会引发一波退货潮，老黄那人大家都有些了解了，逼急了他，他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行长点头说道：“对家电售卖这个行业来说，咱们类似于搅局者……不是类似，咱们根本就是个搅局的，所以，老夏有备无患的思路是非常正确的，尤其是对黄广玉，更得多提防一分，波哥，接下来这几天，你多辛苦吧。” “应该的。”刘继波说道。 “我觉得你们都想多了。”杨六郎开口了：“姓黄的要是再敢捣乱，打出他粑粑黄来不就解决了么，整天提防着累不累啊？” 夏晨无奈地叹息一声，望着杨六郎说道：“六郎，哥求你了，闭嘴成么？” 大家都低头库库库起来，显然憋得很难受。 谁见过夏总主动向哪位低过头啊。 但是大家都知道，夏总就是拿六郎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六郎嘿嘿笑着，说道：“我听晨哥的，不乱说话了。” 夏晨吐出口气，把写好的纸条撕下来递给何正斌，说道：“辛苦行长，明天出发去趟顺德吧，去拜会一下容声冰箱的大老板潘宁，跟潘总聊聊一级代理权的事情，我相信你会把代理权拿到手的。” 第108章 二狗子的提醒 何行长苦笑着接过纸条，说道：“我自己都没信心，你哪来那么大信心啊？丫就坑我吧，我可是听说，姓潘的那个老头儿脾气倔，不太好打交道，我过去后，万一搞砸了……” 夏晨笑道：“那你就直接往珠江里跳吧。” 哈哈哈哈…… 大家都乐疯了。 行长狰狞一下，恶狠狠说道：“丫是真狠呐，你居然恨我不死，老子还就不信了，这次老子拼了命也要把容声的一级代理权拿下来。” 夏晨忙说道：“可别，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可不能太忘我了，你得知道，你不属于你自己，你的身体属于所有肇事司机。” 鹅鹅鹅鹅…… 大家笑不活了。 尤其是小钰姐和高媛等几个女同志，眼泪都笑了出来。 老何气疯了，两个大步跨到夏晨身前，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摇晃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夏晨都往外耷拉舌头了，俩眼珠子也鼓了起来。 闹腾了一阵儿，俩人停战。 行长还是很敬业的，他又说道：“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去，真的，不是我难堪大任，我对南方两眼一抹黑，担心到了后都找不到厂子在哪儿。” 侯志忠说道：“我陪行长走一趟吧，虽然我也没去过，但是老听小继波聊那边的风土人情，时间长了也有些了解了。” 夏晨想了想后点头说道：“也好，那就辛苦侯哥跟行长跑一趟。” 老何老侯齐齐点头。 之所以让行长走这一趟，是夏晨对他的一个小考验，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夏晨就要考虑给行长挪挪位置了。 显然，行长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已经开始向刘继波咨询南方人都有些什么爱好和习惯了。 两人低着头，不时发出淫荡的笑声，一听到舞厅、美酒、陪酒女这几个关键词，行长的眼珠子就越来越亮…… 夏晨叹息一声，不到三十岁的行长啊，就这么被我弄没了、带歪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把目光转向小钰姐，夏晨笑着说道：“姐，就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了，但是后面所有的工作您都得盯一盯。” 萧钰换下了红色长裙，穿上了运动装、平底鞋，大波浪也扎起了高马尾，自从入职后，她感觉跟之前那种往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天的无聊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公司里太充实了。 小钰姐现在整个人都是放光的。 点点头，萧钰说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冲她笑了笑，夏晨又说道：“对了姐，有一点你要多留意一下，三家门店的店员谁表现优秀，该提拔就提拔，如果都表现一般，那就再从社会上招聘三名店长过来。” 萧钰再次点头，考虑片刻后说道：“其他两家店的情况我还不怎么熟悉，旗舰店这边，王柏琳不错，可以重点培养。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去珠市口店盯着，下午去朝阳门外大街，只有近距离的观察后，才能筛选出最合适的人才。 如果那两家店没有合适的人选，再考虑社招也不迟。另外就是，我有个建议，对于公司今后的招聘工作，还是要由专人负责起来，媛媛，这担子就压在你身上吧，毕竟这是你的专长领域，别人贸然插手只会耽误工作进度。” 高媛羞涩一笑，说道：“我听钰姐的安排。” 萧钰抓住高媛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说：“你这丫头啊，还是要改改这个软糯的性子，不能别人说什么你都听，要不然只会被人欺负的。” 说着，她剜了夏晨一眼。 高媛也不由看向夏晨，脸一红，迅速垂下头去。 夏晨惊讶，干我什么事儿啊？什么事情都能往我身上扯，我也是服气了，好像我欺负憨姐姐了似的，我都快冤死了。 这货赶紧转移话题道：“关于招聘，我多说一句，媛姐记住啊，国有企业国营单位出来的一律不要，那些都是大爷，习惯于眼珠子朝天看，没几个人把顾客当回事儿，这种人咱们伺候不起，就算耽误点儿时间自个儿培养人才，也绝不接收国营烟酒糖茶铺子里出来的大爷大妈们。 还有，招聘的时候重点关照一下下岗职工。除此之外，销售人员也再招一批吧，十个人左右就成，男女各半，我提两点要求，一、嘴皮子要溜嗖，死人能给说活了的优先考虑；二、酒量要好，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人才要培养。” 大家又笑疯了。 高媛点着头，神采奕奕道：“我明白了，明天就安排下去。” 夏晨笑笑，问大家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家想了想，都表示没有。 夏晨说道：“那就散会吧，都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战斗。” 大家散去。 夏晨边走边跟杨六郎说道：“交给你个任务，从今天起，跟在小钰姐和媛姐身后，贴身保护两人的安全。” 杨六郎点头道：“晨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拍拍六郎的肩膀，夏晨也笑着点了点头。 最近不太平，以老黄霸道又小肚鸡肠的性格，自己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是不会轻易认怂的，攻势说不定明天就会到来。 除了要防备一下黄广玉，还有件事情让夏晨有点揪心，就是小钰姐那位前夫，这会儿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小钰姐辞职的事情，说不定正满世界寻找小钰姐的踪迹呢。 这些日子忙，夏晨没顾得上处理这件事儿，但他也没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对小钰姐而言，她前夫就是她当前最需要防备的人，这家伙的杀伤力和破坏力非常强大，据小钰姐说，那个家伙没脸没皮，为了搞钱无所不用其极，夏晨也不得不防一手。 所以，他果断甩出六郎这个王炸，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出现的不可知因素。 他要把一切想要阻止他挣钱的人和事统统扼杀在摇篮里。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夏晨有些疲惫，见院子里各家各户的灯都熄灭了，他走到水池子前，简单冲洗了一下，回到小屋打了地铺呼呼大睡。 被后妈无情摧残出来的生物钟在六点钟准时发作，夏晨睁开眼，一扭头，见某个二狗子还撅着屁股呼噜打得震天响，顿时怒火攻了心。 飞快起身后一脚丫子踹在肉多的地方，大声喊道：“老子一天到晚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你还想轻松愉快地睡大觉，门儿都没有啊！” 哎呀，爽了。 二狗子嗷地一嗓子就蹿了起来，捂着屁股满脸悲愤：“狗东西，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打算弄死我吗？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狗东西哈哈大笑着说道：“杀人偿命是没错，但是杀条狗，顶多也就是道个歉再赔俩钱儿而已，你哥现在有的是钱。” 二狗子闻言立马觉得屁股不疼了，冲狗东西露出讨好的笑，觍脸问道：“亲哥，有的是钱是趁多少钱啊？” “昨天的营业额是120多万，去掉货款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净着能有个不到40万的收入。”夏晨淡定地说道。 “那毛着岂不是更多？”二狗子震惊了。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做生意怎么能看毛利润呢，那是进销差价，虚的。毛利减去商品流通费和税金的净利润才是我们商家追求的根本。” 夏阳挠头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太懂，我就问一句，亲哥，你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呀？你不会贩……” “贩你个头的贩。”夏晨在二狗子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自个儿先笑了起来，说道：“哥一直没顾得上跟你说，我又开了三家电器商城，也就是卖家电的。” “大买卖啊这是，那你们店里有红白机没？给弟弟来一台呗。” 夏阳这话刚落地，夏晨转身往外面跑去，进了隔壁房间，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行长。 接通后，这货语速飞快地说道：“还没走呢吧？临时有个事儿，你和侯哥到了南边后进一批红白机回来……” 大哥大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断断续续的。 行长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你等等啊，我换个地方再打给你。” 电话被挂断了，夏晨愁容满面，为什么他一直没启用自己那部大哥大，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比喂喂操的信号强不到哪里去。 大约过了三分钟，夏晨一根烟都快抽完了，行长才把电话打回来。 夏晨又把话跟他交代了一遍，重点是最好能找到门路进一批日本原装货，盗版的坚决不要。 行长回话说没问题，他一会儿给秦广年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老秦肯定有门路。 把这事定下来后，夏晨开心了，之前怎么没想到进一批红白机来卖一卖呢？那玩意儿也属于家用电器的行列啊。 并且市场很庞大，价格也不算低，深受广大青少年儿童的喜爱，这年头儿，谁家要是有台红白机，把一百合一的卡一插，魂斗罗的前奏一响，你就是整个院子整条胡同里最靓的仔！ 哎呀，感谢二狗子同学的提醒啊。 看着眼珠子放光，杵在旁边满脸期待等表扬的二狗子，狗东西笑眯眯说道：“滚回屋里学习去！” “你怎能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人呢？哥，兄弟劝你当个人吧。”预想中的表扬没得到，差点被气出脑溢血来，二狗子就差掩面而泣了。 “大早晨的，你俩又斗什么嘴呢？”梁映红端着两碗面条进来了，见亲的和后的正大眼瞪小眼，就出声问了一句。 “啊，二狗子跟我要……” 二狗子那叫一个反应迅速啊，根本不等狗东西说完就截住了他的话。 “我跟我哥要求，想去他店里打工，对吧哥。”眼珠子咔咔眨起来，二狗子同学疯狂向狗东西同志示意，还磨牙咧嘴的，大有你要是敢把我要红白机的事儿说破了，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第109章 策略 “是这样吗？”梁映红看看亲的，又瞄瞄后的，目光意味深长。 二狗子拼命给亲哥打眼色。 算了，好歹是亲兄弟。 夏晨点头说道：“是的。” 梁映红把两碗面条放在茶几上，一撇嘴，带着一点小嘲讽说道：“哟呵，二狗子居然也知道勤工俭学了，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夏阳坐下就开吃，边吃边嘟囔道：“去我哥店里打工，总比去工地搬砖强。” 鹅鹅鹅鹅…… 梁映红笑出了鹅叫声，眉眼儿开着花说道：“晨子，你可要想好喽，这货去了你那儿后给你添了乱，可别回来跟我告状。” 夏阳急了，梗着脖子说道：“妈，你这是挑事儿！” 梁映红怒瞪他一眼。 夏晨笑着说：“没事儿，我看着他呢，添不了乱。” 夏明宇眼珠迷蒙着走了过来，哈气连天地问道：“聊啥呢，一大早就这么热闹？” “二狗子要去狗东西电器城打工。”梁映红把另一碗面条推到夏晨面前：“赶紧吃，面凉了就坨了。” 夏晨操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起来。 “哦，这是好事儿啊。我的面条呢？”老夏问道。 “洗脸了没？刷牙了没？不洗漱还想吃面，吃个屁吧你！”虎老娘们儿就是这么霸气。 老夏一呲牙，起身去水池子那边洗漱了。 梁映红也跟出去，不多时又端了两碗面回来。 老夏也梳洗干净，坐下吃饭。 夏晨问他道：“昨晚加班了？” “昂，你弄的那个《百家讲坛》得到了你张大爷的高度认可，这几天一直在开会研究这个事儿，昨儿正式立项了，我又拉着区电视台的几位编导开了半宿的会，把最后的录制方案又过了一遍。”夏明宇笑得很色普锐斯。 他已经正式走马上任了，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一亮相就甩出了4个2，直接把手下们全给震住了。 顺利俘获人心后，工作有声有色地开展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啊？”吃了个荷包蛋，夏晨问道。 “今天下午录第一期，讲《三国》。”夏明宇笑着说道。 易中天吗？ 夏晨来精神了，问道：“主讲人是哪位啊？” 夏明宇说道：“清华大学历史系的一位副教授，叫王澜。” 哦，易中天被扇乎没了。 夏晨立马兴趣缺缺，对不起了易大叔，我的错。 吃过早饭，夏晨换了t恤衫运动裤，拎着同样一身t恤运动装扮的二狗子往旗舰店那边赶去。 路上他考虑着，是不是该买部车了，要么腿儿着要么公交地铁，总是一身臭汗也忒没有老板的排面了。 等月底盘账完毕了，就买部车。 夏晨美滋滋做了决定。 到了旗舰店，见店员们都在忙碌，顾客仍旧很多，他们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电器品牌，跟店员们咨询着价格、配送、安装等问题，热情高涨。 经过昨天的促销活动，嘉悦电器在京城有了点小名气。 在这个年代中，还没有哪家电器商行敢承诺当天配送、当天安装的，因此，嘉悦电器的高效服务迅速赢得了第一批客户的心，口碑宣传的效果开始发酵。 夏晨发现，在一层店面咨询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是附近几条胡同的住户。 他昨天去劳军的时候还跟这几个大爷大妈们聊过天。 这就很美妙了啊。 看来，无论做什么生意，除了产品过硬、服务周到，帅也很重要。 王柏琳一扭头，见大帅哥老板带着个小帅哥进了店里，疾步走上前，看一眼小帅哥，展颜笑道：“夏总，家里来新人了？呀，真帅！” 这姑娘一头乌黑的利落短发，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乐天派的人。 夏晨笑了，问她道：“没错，新人，比我还帅吗？” 王柏琳嘻嘻笑道：“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嚯，琳姐可以啊。”夏晨对王柏琳刮目那个相看了。 “嘿嘿，小学水平而已。您不给介绍一下这位小帅哥么？”王柏琳胸腔子起伏着，笑眯眯打量着夏阳。 二狗子早已经满脸通红了，小姐姐好热情啊，弟弟有点儿受不了呢。 夏晨介绍道：“我弟弟夏阳，这不是放暑假了么，这家伙在家里闲的蛋疼，非要来店里找点事情做，我就把他给带过来了，从今天起，就让他跟在琳姐身边学着怎么当个合格的导购吧，辛苦您带带他。” 王柏琳笑容满面道：“没问题，我指定倾囊相授。” 夏晨踹了二狗子一脚，说道：“还不快喊师父，没眼色的东西。” 夏阳满脸恭敬地鞠躬说道：“师父好。” 王柏琳哈哈大笑，“八戒你好，跟师父来吧，为师先把紧箍咒……不是，先把咱们店里售卖的各类家电型号传授于你。” 夏阳咧着嘴，跟在王柏琳身边学习去了，走了两步后还回头张望夏晨一眼，笑得那个灿烂啊。 对二狗子而言，只要不去工地上搬砖，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天堂。 夏晨苦笑一声，心说要不是这个熊玩意儿无意间给自个儿指了一条发财之路，你还想脱离工地之苦海？做梦去吧你！ 算了，好歹是亲弟弟，放在自个儿身边，晨化了也无所谓的。 夏晨往办公室那边走，见小钰姐笑眯眯倚在门框上，抱着胸，媚眼如丝望着自己，心花顿时怒放。 又换装了啊，白色短袖工装衬衣，底下搭配黑色一步裙，笔直的双腿上套两条黑丝，脚蹬黑色镂空高跟鞋，衬托的身型挺拔，飒爽英姿。 快步靠近她，夏晨低声说道：“姐，不好再这么诱惑我的，你知道，我的意志向来不怎么坚定。” 小钰姐噗嗤一笑，柔美的俏脸如夏花一般绚烂，伸出小拳拳打了夏晨一下，挑衅般轻声说道：“别光说不练，你倒是向姐发动攻势啊，你看姐肯不肯接招。” 呀，小钰姐进化了呀。 一把擒住小钰姐洁白的皓腕，夏晨恶狠狠说道：“我一出招，就怕你承受不住内心中撕裂般的感觉。” 小钰姐的脸腾地就红了，啐了一声，挣脱开夏晨的手，着急忙慌向门外跑去，“我跟媛媛去珠市口店巡视啦。” 她还不忘解释一句。 夏晨哈哈大笑，荒腔走板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爽歪的麻雀，在电线杆上裸睡，你含着一具，很有瞎舔的感觉……” 别说求完整版，我也木有。 一连七天，黄广玉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倒让夏晨感到奇怪了。 这天他把刘继波喊了过来，询问怎么个情况。 刘继波也有点儿懵，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啊，总之就是很平静，也没有发现他们要跟风降价的迹象，不过倒是有几名顾客去果美门店要求退货了，但老黄反应很迅速，立马派安装工上门把空调给安上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情况我觉得应该重点关注一下。” 夏晨抽口烟，直视着他：“你说。” 刘继波把烟盒拿起来，磕出一根点了，剩下大半包揣进裤兜里，笑着说道：“他们也在进行招聘，但我总觉得，他们新招聘的安装工不是经过社招来的，看架势全都是熟练手，那动作太利索了，一百多斤的室外机一甩手就扛到了肩上，那么重的冰箱两个人往另一人后背上一发，那人健步如飞。” 夏晨冷静地思考了三秒钟后笑了，“用大腿根儿想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古桥厂支援给他的没跑了。” “这么说来，他们两家这是要强强联手了？”把烟灰缸拉过来，往里面磕了磕烟灰，刘继波问道。 “强强联手？谁拖死谁还不一定呢。”夏晨不屑地撇撇嘴，在小继波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继续说道：“别放松警惕，继续盯着吧，有发现了及时汇报。” 刘继波说声好，抬腿走人了。 夏晨摸着下巴颏琢磨起来，这不像老黄的作风啊。 黄广玉也很头大，都一个多礼拜了，对面的嘉悦电器仍然没有停止促销的意思，各类家电卖得风生水起，店里每天都人来人往的，进去的顾客们笑容满面，出来的顾客满面笑容。 安装工们忙得四脚朝天，但脸上的笑容也如向日葵盛开一般灿烂。 售货员们更是微笑着迎来送往，就这素质，这服务态度，老黄表示我很羡慕啊。 他也清楚，放任嘉悦电器继续把促销活动进行下去，他果美就离黄摊子不远了。 那么，要不要打价格战呢？ 说实话，有点不太敢。 倒不是没钱，账面上现金还是很充裕的，就有一点，自家事自家知，他这几年主要做的是进口家电，国内电器销售只占很少的一部分，这进口电器要说没有走私品，他的果美也不会在仅仅几年时间内就发展到如此大的场面。 那么，问题来了，一旦降价销售，万一引起有关单位的关注，那就得不偿失了。 先前的教训非常深刻啊，十多台电风扇被查出来是走私品后，已经被没收并罚款十万元了，这要是再被查出来其他品类的电器也是漂洋过海过来的，那可就不是没收加罚款就能解决的了。 黄广玉有点后悔了，应该早点布局国内电器的营销才对，要不然也不会被嘉悦电器摁到地板上摩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他还要年长几岁的助理谢鹏飞这段时间也急得牙龈出血，点了根烟，他也顾不上跟黄总讲礼仪了，直言不讳道：“我知道您心里怎么想的，进口电器卖不动，咱们只能从国产电器销售上想办法。” 黄广玉抬起头，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问他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谢鹏飞沉吟两秒钟后说道：“两点，第一、开拓外地市场，不要把眼光局限在京城，在上、广、深、杭地区开店，先无视嘉悦，加速公司自身的发展，等公司发展壮大了，再反戈一击。 同时要加快跟国内电器厂商的接触，一定要多拿下几家电器生产厂家的区域一级代理权来，然后逐步摆脱对进口家电的依赖。” 第110章 人尽其才 端起杯子来喝了口茶水，黄广玉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暂时放弃京城市场，主动避开和嘉悦电器的直接竞争，然后开拓其他市场，与此同时，加强和国内家电制造厂商的合作，先把咱的基本盘做稳当了，再返回头来收拾姓何的那小子，是这个意思吧？” 谢鹏飞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看嘉悦这个发展势头，咱们跟他硬碰硬并不明智，倒不如避其锋芒、退避三舍，按部就班徐徐图之，武装自己，待将来再战。” 黄广玉想了想，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年的经济形势一直就不怎么好，物价一个劲儿往上翻，工资却没涨多少，就算去其他城市开疆拓土，老百姓们的购买力能有多大还在梦里呢。” 谢鹏飞一挑眉，奸诈笑笑，说道：“黄总，您不能不承认的是，嘉悦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啊，直接对接厂商，迈过批发商那层环节去，实行直营模式，才能做到利润最大化。既然他们这套薄利多销的打法在京城能够取得成功，咱们原样照搬，在其他城市一样能够取得不菲的销售成果的。” 黄广玉一拍大腿，赞道：“老谢你可以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就去你说的那四大城市开疆拓土，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在这四大城市中各开三家门店。另外，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掉京城市场，咱们要暂避嘉悦的锋芒没错，但也不能就这么认怂了，咱给他来个农村包围城市。” 谢鹏飞问道：“您的意思是，往顺义、昌平、通县那边发展发展？” 黄广玉说道：“嗯，老谢，你这脑子蛮好使的。” “不不不，要说还是您的计策高明！” 打死夏晨也没想到黄广玉居然撤了，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夏晨诧异了一下，随后就想清楚了黄广玉的意图。 他这是见自家店势不可挡了，自觉回天无力，无法与自己形成竞争，战略性撤退了。 怕是还有其他原因吧，比如说走私电器之类的。 上辈子老黄是如何发展壮大起来的，夏晨太清楚了。 说起来，苏柠的崛起才是促使果美不得不做出经营方向转变的关键原因。 但这辈子自己的出现却无意中改变了前世果美的发展进程，让黄广玉意识到，单纯靠倒腾进口电器想要跟其他电器零售商竞争，他一点胜算都没有，并且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毕竟他那些所谓的“进口家电”中，有很大一部分来历不明。 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何行长和妩媚动人的小钰姐，夏晨苦涩一笑，说道：“老黄撤了，不过对咱们来说，他的战略性撤退并不是个好消息，这家伙儿缓过神儿来了，去了上广深杭进行扩张，并且派出了一支销售团队，四下出击去跟家电生产厂商进行谈判，恐怕下一步，他就要复制咱们的模式，在以上四地开展轰轰烈烈的促销活动了。” 出门一周的行长精神还不错，看来南方的陪酒小姐姐们并没有把他压榨得太狠。 听了夏晨的话，何正斌挠着头说道：“能够预料得到，老黄又不傻，人一看打不过你，肯定果断跑路呗。” 萧钰说道：“那么，咱们要跟吗？” 意思是，要不要也把店面扩张出去，别被他落下得太远了。 夏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跟呢？ 他很快就有了决定，对两人说道：“不跟，首先来说，追着打我们没那么多的资金，即便各家厂商支持我们，允许我们先货后款也不行，二位可以想一想，租房、人工、货运咱们都是短板，也都是需要大笔花钱的地方，跟果美这种已经发展了几年的成熟店铺没有丝毫可比性。” 两人都点着头，表示认可。 夏晨继续说道：“其次，京城才是咱们的大本营，只要守住这个大本营，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我想，老黄也不会傻到主动放弃京城市场的，他一定还有其他安排，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到他下一步的打法是什么。 不对，我想到了，咱们开的三家店位置太好了，他意识到想要在市中心跟我们抢食吃无比困难，所以改变策略，要向郊县进行扩张，他这是要成为郊县天王啊。 这把我们可以跟一下，安排下去，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京城所属的所有郊县至少有我们一家店开门迎客，并且咱们的每一家门店都要开在果美对面。” 对外扩张这块一直是行长在管着，闻言，他点头说道：“我这就通知老侯，让他安排人下去找合适的房子，果美在哪儿咱在哪儿。” 萧钰皱着眉头问道：“账上的钱还够花吗？” 夏晨叹口气，说道：“不够的话也没问题，辛苦小钰姐通知吴凯和李磊，让他俩把游戏厅和卖玩具的收益先挪过来用着。另外厂商那边您也沟通一下吧，尽量说服他们先赊一批货给咱。” “好的，我一会儿就打电话通知两位经理，至于厂商那边，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的，毕竟咱们之前卖得这么好。”小钰姐笑容灿烂地说道，美眸凝视着夏晨，真是越看越喜欢，小流氓认真起来，对女人的诱惑力反而更大了。 看着小钰姐眸光似水，柔情无限的亚子，夏晨也忍不住冲动了下，夹紧双腿咳嗽一声，说道：“那就辛苦二位了。” 小钰姐低头一笑，起身后出了夏晨办公室。 行长却凑过来，嘿嘿笑道：“你俩有情况。” 夏晨一点都不慌，平静地说道：“没有。” “你猜我信不信？” “我不猜。” “哈哈哈哈，那就是有情况了。” “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夏晨很懵，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行长为什么如此肯定。 行长一屁股坐在夏总的办公桌上，咧着嘴说道：“平时我要是问你，你猜我信不信？你一定会说，你猜我猜你猜我信不信？然后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直到咱俩都嘴皮子发麻筋疲力尽为止。 今儿不一样啊，你丫的张嘴就说不猜，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潜意识里就很抗拒这个问题，所以才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开口直接表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夏晨震惊了！ “丫不去学心理学都白瞎你这个人儿了！” 行长变聪明了啊，他在南方有什么奇遇吗？ 碰到世外高人了？ 被世外高人点拨了？ 还是遇见得道高僧被开光了？ 行长猖狂大笑，笑得哈喇子都快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这就是承认有情况了呗，我跟你说啊老夏，在学校那会儿你就老觉着哥们儿就是一莽夫，却没发现哥们儿也是有脑子善思考的，这种固有印象真要不得了，从现在起，你必须改变对哥们儿的原有印象，重新来认识我这个新时代的四有新人。”这货越说还越来劲了。 “好吧，四害新人，我叫夏晨，今后请多关照。”夏晨向行长伸出手。 啪地扇开他的手，行长咬牙切齿道：“丫要废我跟你说！丫这种思想很危险！别怪哥们儿没提醒过你，丫思想若是继续滑坡，随时有被专政的可能性！” “我就说了个四害新人而已，咋还犯大不敬的罪过了呢？我学问少，你可别吓唬我啊。”夏晨佯装瑟瑟发抖的野生鹌鹑。 行长笑破声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后，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份合同，啪地拍在桌面上，说：“不跟你逗咳嗽了。潘大爷那人其实不错的，表面上很严肃，内心就是个老顽童，我跟他见面后聊得很愉快，都快成忘年交了，他听我介绍完咱们嘉悦在京城的规模后也非常支持咱们的发展，一级代理商的合同很快就签下来了，价格也公道，出厂价每台冰箱2600，比海尔那边整整低了400块钱呢，并且允许我们先货后款。” 拿起合同看了看，夏晨挺满意的，笑着问老何：“那你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跟陪酒小姐姐们……” “没有没有。”行长连连摆手道：“想到哪儿去了你？我是那样儿的人么。” “你是。”夏晨说得非常肯定，“你潜意识里很抗拒这个问题，所以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我靠！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仇当场就报了？ “兄弟，咱不带这样的啊。”行长有些激动了，“我之所以没能及时赶回来，还不是因为要给你搞那些红白机么，你知道为了弄到这三千台红白机，我费了多大劲吗？” “三千台，这么多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费了多大劲呢？我好伤心啊。” 夏晨呼地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费劲也是老秦那朋友费老鼻子劲了，跟你有个毛的关系啊？” 何正斌连忙跟出去，低眉顺眼嘟囔道：“狗日的秦广年，一准儿打我小报告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南方花天酒地、乐不思蜀，一晚上连御两个陪酒小姐姐的故事，并非秦广年告的状，之所以暴露了，是因为他身边有个叫侯志忠的奸细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 夏晨哼哼了两声，也不点破，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去门口电线杆子上撕两张老中医专治某种病的小广告给他看看了。 夏总觉得，这货看到那些图片后，一准儿会对陪酒小姐姐深恶痛绝的。 二狗子抱着一台红白机爱不释手，见亲哥大步流星走过来，他嘿嘿一笑，说道：“哥，给弟弟打个折呗。” 夏晨今天难得的好脾气，搂着二狗子的脖子亲昵地说道：“别说打折了，送你一台都没问题，不过……” “有事儿您吩咐。”夏阳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端正。 “看到那面电视墙没？” “看到了。” “打今儿起，你啥都不要干了，把红白机接到电视上，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能闹出多大动静来就闹出多大动静来，回头我让人再去弄台音响给你接上，是时候展现你游戏之神的天赋了兄弟，哥能不能发，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夏晨笑嘻嘻说道。 “交给我了哥，您?好吧。” 行长在旁边叹息一声，二狗子还是年轻啊，这时候难道不该跟你哥谈谈条件吗？ 比如说，卖出去一台游戏机，你给我多少钱提成啊？ 总不能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吧。 行长决定亲自教授二狗子一下什么叫做营销学，他刚张开嘴巴，就看见一道如电般的犀利目光飙射过来。 夏晨拧着眉瞪着眼对他说道：“丫给老子闭嘴！” 行长不屑地嘁了一声，拍拍二狗子的肩膀后说道：“回头来找一下哥哈。” “好嘞斌哥。”二狗子应的很痛快。 见行长转身走人了，夏晨心说完蛋了啊，我已经能猜出来这货要跟二狗子说啥了，丫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呐。 吐出一口气，夏晨一咬牙一跺脚，对二狗子说道：“好好打游戏，把小朋友们都吸引过来就成，只要卖出去一台，哥就给你提成……两块钱。” “二十块钱。”二狗子也不傻。 “五块。”狗东西又咬咬牙。 “我不干了，我卖出去一台洗衣机还能到手三十块呢，打游戏多浪费脑细胞啊，卖一台才得五块钱，不划算啊不划算。”二狗子果断撂挑子。 “十块，不能再多了。”狗东西还是加码了，心里也骂，小王八蛋，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算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本着不浪费人才的原则，哥妥协了还不成。 二狗子琢磨琢磨，伸出手说道：“成交！” 玩个游戏还能挣钱，傻子才不干呢。 啪！ 两个巴掌击打在一起。 导购员们都看傻了，这可真是一对亲兄弟啊，都是见了钱不要命的主儿。 第111章 风波起 二狗子高兴了，假期余额已不太足，没想到在最后这点尾巴根儿上居然迎来了全面解放，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抱着红白机窜到电视机墙那边，手脚麻利地拆开外包装，然后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夏晨一看这货就知道他对红白机一点都不陌生，几条线连接得非常正确，再把两条主线往电视机后面一插，遥控器摁到av频道…… “卡呢？卡呢？师父，帮我拿个游戏卡来。”二狗子扯着脖子喊了声。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王柏琳轻快地走过来，没好气地横了二狗子一眼，把一盒屎黄色的游戏卡递给他。 这货嘿嘿笑着接过来，把底下的保护壳拆掉，再把卡插进游戏机里，拿起手柄点开魂斗罗，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熟悉的音乐在大厅里回荡起来，主角bill从天而降，黄头发、轻机枪、肌肉男，发射出来的子弹贼特么原始。 夏晨俯身从地上把遥控器捡起来，声音调到最大，再抬头看时，二狗子居然来到了第一关的boss面前，就是那个大机器。 他一点都不慌，很快结束战斗，一条直线的机关枪也已经变成了散弹枪。 卧槽牛逼！ 二狗子冲亲哥弹了下舌，发出哒地一声脆响，挑挑眉，意思是看我牛不牛？ 夏晨毫不吝惜对弟弟的赞赏，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二狗子更加眉开眼笑了。 这会儿，挑选电器的顾客们全被这边激烈的机枪声吸引过来了，大家见二狗子盘腿坐在地上，双眼盯住电视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抬眼看看电视画面。 卧槽魂斗罗！ 这是男人和孩子们。 卧槽肌肉男！ 这是女人和姑娘们。 当下就有人问王柏琳：“王店长，这红白机多少钱一台啊？” 王柏琳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对那人说道：“您也瞧见了，这游戏机我们店里也刚刚进过来，老板还没有定价呢，我估计怎么也得等老板研究一下后才会把价格确定下来。” 那男人就有些失望。 王柏琳又说道：“要不这样吧，您不是看中了那台海尔电冰箱吗，您别犹豫了，不光质量好，还节能省电，5888真不贵，您现在买下，我做主了，送您一台游戏机。” 男人笑了起来，说：“王店长你可真会做生意，就这么地吧，另外你还得送我一个卡啊，不然空有游戏机玩儿不了也急死个人。” 王柏琳笑笑说：“没问题，您请这边来交下钱。” 男人美滋滋地跟王柏琳交钱去了，感觉占了很大便宜的样子，很快乐。 其他顾客们七嘴八舌起来，拉着导购们询问，买洗衣机送不送游戏机啊？ 导购说不能送。 有人问，那买电视机呢？ 导购们微笑着说：“只有购买5888价位的那款冰箱才能赠送游戏机。” 顾客们都说，那我们再等等吧。 夏晨乐了，王柏琳厉害啊，游戏机虽然也值个三头五百的，但相比于冰箱的利润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她能够想到用牺牲一台游戏的利润来还赚取更大的利润，同时深度绑定一个看起来挺壕的客户，就这两点，选她当店长的决定就非常正确。 “小白你过来一下。”夏晨招手把导购员白文丽喊了过来。 “夏总。”近距离接触夏晨，白文丽有点儿紧张。 夏晨很和气，笑着调侃她道：“我又不咬你，你哆嗦个什么劲儿啊？” 白文丽噗嗤就笑了。 这些导购员之前都是机械厂的女工，朴实、善良，吃过生活的苦，所以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每一个人都很努力。 别说在夏晨面前，就是跟几位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干部交流，她们也都谨小慎微的。 听夏总开起了玩笑，白文丽些微放松了点儿，声音还是不大，问道：“夏总有什么吩咐吗？” 夏晨笑着说：“交给你个任务啊，去街对面五金店里跟老板谈谈，定做几节柜台，问问他能不能给个优惠价，他应了的话让他过来量尺寸，抓紧时间做，我预感到，咱们这游戏机要火爆，咱得赶紧上架售卖了。” 白文丽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走了。 二狗子用三条命打到第五关就over了，他有点泄气，决定重头再来。 狗东西笑嘻嘻说道：“教给你调三十条命的秘诀啊。” 二狗子眨巴眨巴眼，问道：“还能调三十条命吗？我怎么不知道？” “嘁！你啥都知道了，你就是先知了！” “听不懂，哥，快教给我啊。” “学费一百。” “你这是趁火打劫！” “学不学？” 二狗子低下头，酝酿酝酿，抬头咬着下嘴唇可怜巴巴望着狗东西…… 前方飘来一个行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 他也盘腿坐下了，拿起另一只游戏柄，又说：“开一盘儿。” 二狗子大乐，两人调出三十条命来，战斗！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夏晨气坏了。 为什么每次我想坑二狗子的时候你都要捣乱啊？ 夏晨转身就走，实在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货色生气了。 白文丽跟五金店老板谈得很顺利，老板派人过来量了尺寸，又去另外两家店实地测量过后，开始制作柜台。 柜台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上下两层，外框是铝制的，镶嵌上玻璃就得，讲究个简约大方。 一天后就把柜台送了过来。 接下来几天，嘉悦电器三家店铺里全都人满为患，大多是牵着孩子手的男女同胞们。 孩子们一进来就走不动道了，不给买？ 打滚给你看！ 就问你怕不怕吧。 能走进电器城闲逛的都是手里有俩糟钱儿的主儿，定价380一台的游戏机他们消费起来不会有太大压力。 见孩子喜欢，多数家长都会选择买上一台哄自家孩儿开心开心。 游戏机都买了，自然不会再吝啬花50块钱买一个游戏卡了。 有个土豪很哏儿，他刚买了新房，听说嘉悦电器正在搞家电促销活动，大品牌，质量有保证，当天购买当天安装，拖家带口风风火火就来了旗舰店。 进来后发现二狗子正在和王老大玩儿超级玛丽，土豪俩眼珠子立马不会动了。 一屁股拍地上把腿一盘就来了精神，边看手上边跟着动，分明是在虚摁游戏手柄，最后没经受住诱惑，跟王老大商量了下，自己能不能玩一盘。 海哥果断同意。 结果这哥们儿打发老婆孩子去挑选电器，老婆孩子买完家电走人后，他自个儿在店里溜溜打了一天游戏机，晚上还做东请王老大和二狗子吃了顿烧烤，三人称兄道弟起来。 夏晨听说后感慨道：“这特么是个人才啊。” 王镇海哈哈大笑着说：“那哥们儿叫胡朝阳，干工程起家的，人特敞快，还说有时间要跟你见面交个朋友呢，看得出来，他对你这电器城很感兴趣，昨天晚上老问怎么经营的。” “你跟他提我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更喜欢闷声发大财。”夏晨笑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二狗子跟老胡吹牛逼，说你在京城拥有三家店面，每家店都很火爆。” “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你至于的。”王镇海笑着说：“别说，你这法子还挺灵，往每家店里放俩游戏高手，游戏机一开，就能吸引小朋友们关注的目光，这段儿都卖不少台了吧？” 夏晨脸都笑成了破抹布，说道：“不多不多，才一千多台而已。” 王镇海感叹道：“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咋长的，挣钱一门儿灵，之前我咋没发现你有这个天赋呢？” “别说你没发现，我自个儿都没发现，大概是因为突然开窍了吧。”夏晨含糊其辞道。 两人聊了几句，行长进来了，坐下后对夏晨说道：“容声冰箱到了，一共300台，全在仓库里呢，往门店里发多少？” 夏晨想想后说道：“各种型号的各一台吧，起个展示作用就行了，跟三家门店的店长都说一声，今后有顾客下单，交完钱后留下地址，让配送团队从仓库那边提货运送。” 何正斌说知道了。 一直到月底，嘉悦电器的促销活动才暂缓下来。 最后一盘账，净利润达到了惊人了400多万元。 行长的牙花子都笑岔劈了。 小钰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夏晨让各位淡定，然后说：“你们只看到了利润，但却把投入给忽略了，咱们在通县、顺义等地儿又开了六家店，又购买了10辆厢货，招聘也一直在进行中，人员工资这块儿的支出也是个大头，所以，账面上现在只有不到60万块钱。” 挣钱的速度明显跟不上花钱的速度。 夏晨很头疼。 大家也都冷静下来。 萧钰说道：“公司从成立到发展再到壮大，总是要有个过程的，俗话说得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咱们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扩张就成。” 何正斌也说道：“就是，我们又不找你要分红，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问题是你找我要我也没有啊。”夏晨调侃了一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男人扯着嗓子高喊道：“萧钰，你个臭婊子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屋里，再不出来，老子砸了你的店！” 第112章 坑人的前奏 小钰姐的脸色腾就变了，羞恼、气愤、焦急掺杂在一起，她马上站了起来。 行长几乎跟小钰姐同时起身，涨红着脸说道：“哪个孙子胆大包天，胆敢到这里来闹事，来前儿也不打听打听，王府井这一条街，到底哪个才是爹！都待着别动，老子出去看看！” 说完，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夏晨立马喊道：“你给我回来，别跟着添乱！” “我怎么能是添乱呢，你没听到外面都骂上了么？”行长看一眼小钰姐，立刻住嘴了，事情貌似有点严重啊。 老老实实走回来，往夏晨身边一坐，低声问道：“啥情况？” 夏晨不搭理他，问小钰姐道：“姐，是赵永刚吧？” 赵永刚，小钰姐的前夫也，这个名字还是小钰姐告诉夏晨的。 小钰姐脸色苍白，点点头，说是，又说：“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店里来了，我马上把他赶到外面去。” 夏晨摇摇头，说道：“你待在屋里别出去，我去会会他。” 他起身，走到小钰姐身前，接着说：“放心姐，万事有我。” 小钰姐眼眶一热，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却使劲点着头，心里格外踏实。 见夏晨出门了，行长也跟屁股着了火似的站起来追出去，大声说道：“你不能丢下我啊，这集我的人设是红脸还是白脸啊？” 这货戏瘾又上来了。 夏晨琢磨琢磨，定下脚步，等他追过来后搂着这货的肩膀低声说道：“既然你参与的热情这么高涨，哥们儿若是不给你安排个角色也挺对不住你的。” “嗯嗯，兄弟仗义，你快说，我听着呢。”行长的眼珠子亮了，以他对老夏的了解，他知道老夏要坑人了。 “长话短说，我先给你介绍下剧情，那个男人叫赵永刚，是小钰姐的前夫，倒卖过盘条，倒腾过机器设备，怎么说呢，是个类似于掮客的人物，但前几年也挺发财的，后来被人捅了一刀子，栽了，别看他表面上光鲜，其实已经穷得快要当裤子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小钰姐闹腾、要钱。” 夏晨飞快地说道：“我这次打算一把搞定他，让他再也不敢找小钰姐的麻烦了。老何，这次需要你出大力了，演个大老板如何？” 行长一撇嘴，说道：“还用演么？我本来就是个大老板好吧？” “好的，你本来就是。但这次不一样，你得扮演一个港商或者台商之类的企业家，很有排面的那种……不行，扮企业家的话你这年龄太容易露馅儿了，就企业家的儿子吧，一个纨绔子弟……” “我明白了。”行长打断夏晨的话，俩眼珠子直放光，说道：“就是那种手拿大哥大，腰垮bp机，出门桑塔纳，进门有小蜜的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富二代呗，我爹必须是港台大佬的那种，那谁演我的小蜜啊？” “崔璐，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不行，她演技太浮夸了。” “那你想让谁演？” “嘿嘿，我觉得雪凝姐挺合适的，她白，个儿也高。” 丫在这儿等着呢。 夏晨说道：“行吧行吧，你说了算，那你自己去跟她说啊，我可没办法开口。对了，你先别露面啊，还得打扮打扮……媛姐。” 高媛在屋里安抚小钰姐，听到夏晨的轻声呼唤，指指自己的鼻子，见夏晨点头，她蹬蹬蹬跑过来，小声问道：“咋了？” “你带行长从后门儿走，去百货大楼给他置办套行头，越花哨了越好，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就拉着崔璐一起去，另外，也给雪凝姐来一套。弄好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你回来你们再回来。”夏晨感觉心好累啊，临时编写剧本，临时寻找演员，还不能出差错，太难啦。 高媛一听就知道这货又要下套子了，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期待，抿嘴一笑，冲他比划个ok的手势，轻声说道：“放心吧，一定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行长跟我来吧。” “先等等。”行长低声说了句，又对夏晨说道：“你还没说清楚呢，剧情是什么？” 夏晨想了想，说道：“收购区机械厂的机器设备……” “卧槽，你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大写一个服！不过，这牵线搭桥的买卖，那小子能办到么？”行长先惊讶后疑惑。 夏晨嘿嘿笑道：“前阵子我已经让大彪子查过他了，你放心，赵永刚道行挺深。” 行长拉着高媛就走，“那就没问题了。” 俩人跟做贼似的从后门出去了。 大厅里已经渐渐没了声音。 夏晨琢磨着，难不成赵永刚那家伙被谁给制服了？ 他加快脚步走进大厅，放眼一看，果然，杨六郎把赵永刚的脑袋摁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双腕，右腿膝盖顶在赵永刚的腰眼上，双眼死死盯住他。 周围全是人，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对两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夏晨赶忙走过去，分开人群后说道：“六郎，快把人放开。” 靠！ 前防万防没防住六郎啊。 这孩子太耿直了，跟小钰姐又处得不错，听到别人骂小钰姐，他肯定搂不住火。 听到夏晨的声音传过来，六郎扭头，面无表情道：“晨哥，他骂小钰姐。” “骂人是他不对，你动手就对了？赶紧把人放开，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夏晨板着脸训斥这货一句。 “松开手，快放开我，哎哟，我手腕子都快折了……”赵永刚大声喊着，额头上冷汗频出。 他其实怕得不行，萧钰进了家什么公司啊？黑社会团伙开办的家电企业吗？ 我就骂了一句而已啊，这个黑大个儿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摁墙上了，这通怼啊。 本质上，赵永刚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别看他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那是因为他没遇到六郎这种莽货。 六郎一出手，他就虚了。 小杨同志还是很尊重晨哥的，闻言松开了手，末了还不忘威胁赵永刚一句：“你要是再敢骂人，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赵永刚肩膀都酸了，甩甩手腕子，嘴上却不饶人：“就凭你这句话，信不信我就能把你送进去！” 杨六郎又冲他举起了拳头。 这家伙果然怂，立刻双手抱头。 夏晨都被他逗笑了，觉得这时候不该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一脸平静地说道：“赵永刚赵哥是吧？麻烦您跟我来一趟吧。” 赵永刚迷糊了一下，大概是见夏晨年轻，他轻蔑一笑，说道：“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跟你去啊？我要见萧钰那个臭……” 看一眼已经蓄势待发，随时能够进入战斗状态的杨六郎，赵永刚果断改口：“我要见的是萧钰，你把萧钰给我喊出来，她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我跟她没完！你这店也甭想好好开下去了！” 顾客们又议论起来，三五一群小声交流着。 夏晨的眉头皱紧了，这么下去不行，太影响店里的声誉了。 换上笑脸，他冲大家拱手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儿、大姨大姐，我是这家店的副店长，大家也看到了，店里突然发生了点小状况，给大家购物造成了不便，我代表我们老总给大家道歉，对不住各位了。 老话说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为了表达歉意，我决定，给在场的各位每人赠送一台游戏机，请大家跟随王店长去柜台那边领取一下，再次给大家道歉了。” 王柏琳也忙说道：“大家跟我来吧，请大家行个方便，给我们的……副店长一点处理问题的时间和空间，感谢大家的支持了。” 顾客们没想到来逛一圈还有这好事儿，甭管是打算买东西的还是没准备买东西的，都对嘉悦电器的大气竖起了大拇哥，纷纷表示以后买家电就来你家了。 笑逐颜开跟随王柏琳去领游戏机了。 二十多号人啊，每人一台，七八千块钱就这么赔进去了。 夏晨都觉得肉疼。 但是危机公关刻不容缓，作为商家，如果连这点小危机都处理不了的话，夏晨心说，干脆关门算了。 这钱不能白赔！ 得让赵永刚这个王八蛋买单！ 夏晨稳了一下心绪，转回头来，照样笑眯眯的，对赵永刚说道：“赵哥，我不知道你跟我们萧总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您也看到了，这儿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啊，我们萧总在办公室等您呢，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聊开了不就好了？您说是吧？” 或许是感受到了夏晨的诚意，赵永刚傲娇哼了哼，倒背着手，说道：“前面带路吧。” 这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吗？ 夏晨不跟他置气，免得误了后面的计划，一伸手，笑道：“您请跟我来。” 把他带进办公室里，见六郎也跟了进来，夏晨叹息一声，顺手把门关好，打量一眼坐在沙发上神情紧张，又带点儿愤懑，双目死死盯住赵永刚的小钰姐，他温和地笑道：“赵哥请坐吧。” 第113章 都是戏精 赵永刚在沙发正中心坐下了，还抖腿，斜着眼珠子望向萧钰，语调尖刻道：“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原来你也知道要脸啊。” 小钰姐气呼呼说道：“赵永刚，你别太过分了！” 打量一眼这间办公室，赵永刚强忍着澎湃的心潮，自动忽略了萧钰这句话，冷笑一声，说道：“买卖做得还不小，发财了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钱连开三家家电铺子？不会又勾搭上哪个银行的高官了吧？” “赵永刚！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再敢胡说八道，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臭嘴！”萧钰拍案而起，因为激动，满脸通红。 “怎么？想打我啊？说到你的痛处了啊？萧钰，你别整天装得跟个圣女似的行吗？咱俩好歹在一起生活过两年多，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太清楚了，既然要当婊子，你就别甭立牌坊！” 他这话刚说完，夏晨使了个眼色，杨六郎接收到信号，二话不说，上前一个大耳帖子狠狠扇在赵永刚脸上。 啪的一声后，赵永刚捂着脸愣住了，木木的看着杨六郎，眼里全是惊惧。 “你……你……你……”除了这个你字，赵永刚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我说过，你再敢骂我姐一句，老子就弄死你。”杨六郎平静地说道，目光却很不平静，带着阴狠，向前跨出一步。 赵永刚应该觉得庆幸才对，这也就是夏天，若是秋冬季节，六郎袖子里的刀就要拔出来了。 要知道，即便是跟着夏晨混了，也立志要从良，但六郎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江湖梦。 江湖中人手里怎么能没有刀呢？ 夏晨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先对六郎说道：“兄弟，歇会儿吧，成吗？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在火上浇油了。” 六郎目瞪口呆，“不是晨哥你……” “出去！”一指大门，夏晨喝道，这小子真耿直，是个实心眼儿，夏晨真怕他一不小心就说漏了是我给他使的眼色。 “好哒晨哥。”六郎实归实，最大的优点是真听夏晨的话，见晨哥怒了，他果断撤离。 等他走后，夏晨叹口气，转身瞧着赵永刚，在他诧异的表情中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赵哥，我那兄弟是个急脾气，跟钰姐又极处的来，所以就见不得别人欺负她，您多担待吧。 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夏晨，是这个连锁电器销售公司的总经理，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我是嘉悦贸易的总经理，嘉悦电器公司的老总是萧钰姐。哦，对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什么银行高官，萧钰姐是我聘请过来担任电器公司老总的。” 赵永刚懵了，脑瓜子嗡嗡响，你不是这家店的副店长吗？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啊，就摇身一变成公司老总了，你耍我玩儿呢吧？ 看夏晨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气势太足了，赵永刚信了三分，点点头，问道：“那么夏总，你有何指教吗？还是打算在我们俩之间横插一杠子？” 我特么插你干个蛋啊？ 要插我也是插…… 夏晨乐了，走两步，一屁股端坐在沙发正中心，翘着二郎腿，掏出大中华点了一根，啪地把烟盒甩到茶几上，淡然道：“姐你坐。” 萧钰眼圈儿通红，点着头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皱着秀眉不说话，神情焦急气愤又憋闷。 “赵哥也坐吧，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发火、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夏晨说得很平静，心里早已经腻歪透了，要不是顾及着还要把人往沟里带，以他其实很疲懒的性子，早就让六郎把人打一顿丢出去完活儿了。 自己把他打一顿丢出去也行，不过夏晨现在已经懒到不想动手了。 看夏晨一眼，赵永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坐下了，他之所以一直纠缠着萧钰，无非是为了要钱，等拿到钱后东山再起、再战江湖，真闹翻了显然不符合他的利益需求。 “既然夏总开口说和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吧。”坐下后，赵永刚也不客气，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了，猛抽一口后笑了笑，中华，味儿确实比·8好太多了。 我多久没抽过中华了？ 记不住起来了，总之好久好久了…… “我和萧钰的事儿想必夏总也听说过不少吧？”见夏晨笑，赵永刚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我这前妻也一定跟你说起来过，我们俩离婚我是过错方，是净身出户的那一个。 没错儿，在我们俩的婚姻存续期间，我确实犯过错误，净身出户是我活该，但我这不是走投无路了么，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然我也不会死皮赖脸求着她支付我一笔钱啊。” 夏晨始终不置一词，笑眯眯看着赵永刚的表演。 萧钰却羞愤难当，红着脸说道：“你也知道你死皮赖脸了是吧？你把我好好的工作都闹没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找到我公司里来闹？你是走投无路了，难不成也非要闹到我走投无路了你才甘心？赵永刚，我拜托你当个人吧，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成不成？” 说着，就落下泪来。 “你甭跟我说这个，当初咱俩离婚的时候，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偌大的京城讨生活不容易才把房子和钱全留给你的，如果我坚决不离，就算你闹到法院去，也没办法让我镚子儿不带光着屁股从家里离开！ 我现在落难了，生意败了，你帮我一下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钱，甭跟我说你来这家公司上班，是人家夏总看中了你的能力，你敢说你没往公司里投一分钱吗？”赵永刚开始胡搅蛮缠，眼珠子乱转，他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我没有！” “我可得信呐。” “她确实没有。”这时候，夏晨淡淡地开口了，他笑着说：“只不过，萧总在我游戏厅那边投了一笔钱，不多，两台空调的钱，能有个一万三，还是一万四来着？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赵永刚更懵了，你还经营着游戏厅，丫事业做得挺大啊。 接着他俩眼珠子开始冒绿光，瞅瞅萧钰，再看看夏晨，也就是两人的年龄差距有点大，要不然，他还真信两人之间有点儿啥了。 难不成夏晨真是看中了萧钰的能力后，才聘请她来担任电器公司总经理的？ 我怎么有点儿不信呢。 不过，夏晨的实力已经展现在眼前了，看这小子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二十多岁的小富豪啊，不会是哪家的二代吧？ 要不然，他凭什么年纪轻轻的就弄出这么大一份产业来？ 想到这里，赵永刚慌了，千万别一脚踢在铁板上啊，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满大街蹬自行车上下班的厅局级干部多了去了，你知道哪位是真神？ 倘若夏晨真是哪家的小少爷，自个儿这么闹腾，下场怕是好不了。 但是赵永刚不甘心啊，如果再弄不到钱，别说小蜜养不了了，日子都没法往下过了。 豁出去了！ “夏总家大业大，百分之十的股份对你来说实在算不了啥。”赵永刚呵呵笑道：“但是对我们这种小商人来说，可就是笔不小的数字了。要知道，游戏厅可能赚得很呐。” 有点儿戏肉了。 夏晨微微笑道：“还可以吧，八家游戏厅，每天也能挣个七八千块钱。” 赵永刚倒吸一口凉气，每天七八千，十天七八万，一个月就是…… 你管这叫还可以？ 这特么分明是机器一开钞票就来啊。 羡慕、嫉妒、恨！ 这货更坚定了要敲一笔的决心，看一眼萧钰，他说道：“既然萧总都如此能挣了，那就支援支援我这个落魄的前夫吧，我要的也不多，给我五万就行。” 萧钰气呼呼说道：“你想都不要想！” 赵永刚阴狠地说道：“那你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咱们法院见吧！” “你要告我？！” “怎么，不可以吗？我要求法官主持正义，平分家产有什么不对的吗？你不要忘了，你住的那套房子是我花钱买下来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也出了一部分钱。” “证据呢？当初交房款的时候，发票上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发票在我手中。” 萧钰满脸怒火，腾地起身，指着赵永刚的鼻子骂道：“你无耻！” 赵永刚好整以暇，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不慌不忙地哼哼道：“就无耻了，你敢把我怎么样？” 夏晨看不下去了，忙说道：“赵总是为了求财，对吧？” 哟，称呼都变了啊，不过赵永刚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无赖，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生意遇到点麻烦，急需一笔资金周转。我不怕跟你实话实说，如果搞不到这笔钱，我就会破产的，我不好过了，萧钰也别想好过。” “钰姐别着急，先坐。”夏晨冲萧钰眨眨眼，意思是一切有我，你要稳住。 萧钰一直觉得小流氓今天不正常，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见他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猛地回过味儿来，这小子大概率憋着劲儿坑人呢，因为他太平静了。 以萧钰对夏晨的了解程度来说，小流氓平静的面容底下一定隐藏着滔天巨浪。 他是要浪翻天啊。 松气了，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期待。 萧钰听话地坐了下来，心砰砰跳，却无比安稳。 “我看明白了，总结一下，现在的局面是，赵总的生意遇到了问题，急需一笔钱来解开困局，所以才会跟钰姐开口救急。而钰姐你呢，拿不出这笔钱来，或者是觉得这钱不该你拿，所以就拒绝了赵总的要求。 但是赵总没这笔钱就会完蛋，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说话直，赵总可不要介意。”夏晨冲赵永刚歉意一笑。 赵永刚说道：“夏总多虑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才怪！ 夏晨点点头，说：“好，那我继续，赵总后悔当初跟钰姐离婚时没有争夺家产，钰姐说赵总当时是自愿净身出户的，于是你们二位就僵持不下了，以至于闹到了现在这种不可开交的地步。” 萧钰吐出一口气，说道：“你总结的很正确。” 赵永刚也点着头说：“要不是是在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去萧钰单位上撒泼打滚的，我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你猜我信吗？ 夏晨心里冷笑，脸上却一片真诚，“但是这样下去不行啊……” 话没说完，大哥大响了。 真及时。 夏晨拿起来，接通，喂了一声，里面传来行长那半生不熟的粤语：“系夏老板吗？偶系侯敬犇呐，雷猴雷猴，偶已经到雷公sei楼下啦，阔不阔以向去摆访哇？” “哎呀，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何少亲自前来，本公司蓬荜生辉。” “好好好，偶结就丧去。” 放下电话，夏晨心说，妈的，都是戏精！ 第114章 上钩 放下大哥大，夏晨笑眯眯对赵永刚说道：“不好意思啊赵总，一个从港澳地区来的朋友突然打电话说要过来，您看这……” 赵永刚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尽快把事儿说完。” 夏晨又想起那四个字儿来：死皮赖脸。 心说丫还真有自知之明，居然还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劲儿。 这点我挺服气的。 “那你想怎么解决呢？”夏晨双手抱胸满脸的阳光灿烂。 “我说过了，我也不多要，给我五万块钱我立马走人，并且保证今后绝不再为难萧钰。”赵永刚坚持道。 夏晨皱着眉，沉声说道：“这事儿吧，我觉得赵总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先不说钰姐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就算她能够拿出来，你生意出了问题，凭什么让她给你买单？再说了，就算她肯把钱给你，等你的生意缓过来了，挣到钱后你打算给她分多少钱？” 萧钰闻言笑了起来。 赵永刚一梗脖子说道：“我凭什么要给她分钱？这五万块钱是我应得的好吧？” “这天底下啊，就没有理所应当这件事儿。” 夏晨话音刚落地，一扭头儿，就看见行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咔咔向办公室这边走过来。 没眼看了！ 辣眼睛！ 行长上身穿件儿吉普赛风格的短袖t恤，下面配了条白色裤子，脚蹬白皮鞋，乌黑锃亮的头发整齐往后梳，打着发蜡，苍蝇飞上去都得打出溜滑。 这货鼻子上还架了副黑墨镜，左手拿着大哥大，右臂弯里挎着浓妆艳抹一身白色连衣裙作小鸟依人无限娇羞状的赵雪凝。 行长高昂着头，鼻子眼儿都快顶到天花板上去了，走到门口后直接往里闯，嘴里埋怨着：“夏老板，雷搞什么搞啊，雷公sei规模也太小啦，就结样的小场面，让偶很蓝相森雷能帮巨偶搞定机械抢啦。” 你还有脸说人家崔璐表演浮夸？ 丫比崔璐也没强到哪儿去啊。 再看看这货这身打扮，夏晨的小肚子一抽一抽的，尤其是那件扎进裤子里的t恤，就像是用各种颜色的油漆泼上去的一样，整个一大杂烩，简直太抽象了。 虽然这货演技拙劣，但夏晨也得陪他演下去，他赶紧起身迎出来，跟行长热情握手道：“哎呀，没想到何少来得这么迅速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啊。” 何正斌完全进入了角色中，居高临下哼了哼，不咸不淡地跟夏晨握手：“都系老朋友啦，夏总就不要客气啦。” “快请坐快请坐，这位是……”做戏做全套，夏晨把何正斌请到沙发上坐下后，看着赵雪凝问他道。 包括小钰姐，门口的杨六郎，外面的几个店员在内，大家都傻眼了。 这又是玩儿的哪一出儿？ 小钰姐还是很明白事儿的，稍微琢磨一下就懂了，两人这出戏十有八九是演给赵永刚看的。 但是…… 行长啊行长，你这也太…… 库库库库…… 小钰姐捂着嘴低下头憋得很难受。 行长把纨绔子弟的气势拿捏得很到位，拉开手包，捣鼓出两根雪茄来，递给夏晨一根，咧嘴一笑，介绍道：“偶的秘书啦，脚雪凝脚女系。” 他感觉肚子马上要被掏空了啊，把他前阵子在广东学的那点粤语全倒出来了，再说两句马上就会成煮破皮的饺子——露馅儿了。 于是轻轻踢了赵雪凝一脚。 赵雪凝这会儿的聪明劲儿也上来了，纤纤素手在行长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风情万种翻个白眼儿，娇滴滴说道：“普通话说不利索就不要说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夏总您好，我是赵雪凝，很高兴与您相识。” 行长就嘿嘿笑了起来。 夏晨万分震惊，心头滚起了滔天巨浪！ 果然跟我待一段时间后，大家都会被晨化啊，连向来知性优雅的雪凝姐演技都突飞猛进了。 那神态，那语气，那一颦一笑，拿捏得恰到好处，无敌了都。 他也赶紧说道：“赵小姐您好，我也很高兴认识您这位美丽的姑娘。” 赵雪凝抿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我这次和何少一起过来，是来询问一下，关于购买机械厂那两条生产线，您这边能不能帮得上忙？” 夏晨看一眼赵永刚，意思是我们这儿聊正事儿呢，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赵永刚这会儿心里的浪头也一个比一个高，突然闯入的港台商人，姓何，首先说这个姓氏就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再看他那不凡的气势，就连夹雪茄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子大家族继承人的风范。 他丝毫没有怀疑对面的两人都是水货。 再加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机械厂、生产线、购买、帮忙。 卧槽！ 保媒拉纤儿……不是，引荐搭线儿，这是我的强项啊。 人送外号京城第一大嫖……大掮客！ 假装没看到夏晨提示的目光，赵永刚笑着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您刚才说，要向机械厂采购两条生产线对吧？” 赵雪凝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我在跟夏总谈生意，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吧？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永刚愣怔一下，很快又觉得人家有傲气的资本，讪讪一笑。 夏晨都想喊好了，这是哪位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啊？功力简直太深厚了。 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出港台商人的优越感来才行，不然真唬不住鬼精鬼精的赵永刚。 小钰姐实在憋不住了，她担心再待一会儿自己就要破功，于是起身说道：“夏总，你们聊吧，我去珠市口那边看看。” 夏晨惊讶一下，问道：“萧总，您跟赵总的事儿不解决了？” 小钰姐收到信号，轻蔑地看赵永刚一眼。 赵永刚忙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萧总有事儿先去忙就是了。” 萧钰立马讽刺道：“好像更该走人的是你吧？你不觉得待在这里会影响我们夏总跟远道而来的客人谈生意吗？” 赵永刚从容地笑了笑，泰然自若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二位客人说不定有用到我的地方呢，你该忙啥忙啥去，少管我的事儿。” 萧钰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讥讽一笑，转身就走。 你以为老娘是在救你吗？ 错了，老娘是在往沟里推你！ 二百五，傻瓜蛋，有你哭的时候！ 赵永刚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进入到俩人挖好的坑里，还对夏晨讨好地笑了笑，问道：“夏总不会觉得我耽误了您谈生意吧？” 夏晨耸耸肩，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啊，就是何少……” 何正斌大气的摆摆手，顺便吐出一口烟，说道：“冇问题啦，偶结个淫雷鸡道哒，用雷们京情话薛，好朋好友啦。” 夏晨笑道：“那就一起聊。不过何少啊，虽然你我相交已久，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您这次提出来的要求，让我挺为难的，您也知道，区机械厂那是家国企，虽说改制到现在也没个结果，但厂里的机械设备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何正斌缓缓点头，说道：“明白，偶明白，如果好办，偶也不会求到老兄雷的头像来啦，偶就系想，雷能够介绍偶跟抢领导见过面，辣就再好不过的啦，其他也没准备麻烦雷啦。” 舌头都不打弯儿了。 赵雪凝也温婉一笑，双眼带点钩子注视着夏晨，轻声说：“夏总，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小秘书是不该乱插话的，但是我们何少着急啊，他普通话说得又不好，也只能我来替他说了。 您看啊，我们在南边设立的工厂这眼看就要竣工了，生产线如果不能及时到位的话，就会对产品能否顺利投产造成严重影响，所以，这事儿还得麻烦您多帮忙，家里老爷子也说过了，只要您这边帮着何少搭上线，何家不会亏待您的。” 赵永刚心里忽悠一下子，心说果然是何家，就是不知道这个何家是香港何还是澳门何？ 如果是澳门何的话？ 嘶…… 赵永刚全身的细胞都跳跃起来，想开口说自己有关系能让何少搭上机械厂领导的线，一偏头，见夏晨也望着自己，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下墨汁来了，连忙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夏晨皱着眉头说道：“何少、赵小姐，我非常能够理解两位急迫的心情，但是这事儿吧，两位得给我几天时间，毕竟我跟机械厂的领导们也不熟悉，得托其他关系帮忙递话。 另外，恕我直言，二位并不是要参与到工厂改制中去，而是要购买厂里的机械设备，这实在是有点儿……趁火打劫的意思，其实办这事儿，难度挺高的。” 何正斌开口就想说，丫可少来吧，我怎么那么信你的话啊。 被赵雪凝白皙的小手轻轻摁在他手背上。 老何立马改口了：“夏总啊，结些发就不要跟偶讲啦，雷们的改记偶不关森啦……哎呀，雪凝，雷跟夏总薛。” 末了还拍了拍赵雪凝的大腿。 赵雪凝跟过电似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心里气得不行，小王八蛋故意占姐的便宜呢，等演完这场，看姐怎么收拾你。 脸上却露出羞涩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把腿往边儿上挪了挪，赵雪凝嗔怪地说道：“谈正事儿呢，别闹。” 行长就嘿嘿傻笑。 夏晨服了。 赵雪凝对夏晨说道：“夏总，何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请您帮忙想想办法，我们感激不尽。” “我尽力，好吧。”夏晨应付了一句。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工作了，等您的好消息。”赵雪凝主动挽着行长的胳膊，笑靥如花说道。 行长起身，一阵呲牙咧嘴，雪凝姐真狠啊，你怎么舍得往我胳肢窝底下最嫩的那块肉上掐呢？ 青了，一定青了。 夏晨将两人送出门。 赵永刚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跟出去，边走边对夏晨说道：“夏总，我也不耽搁您宝贵时间了，告辞告辞。” 淡然看他一眼，夏晨笑道：“那我就不送赵总了。” “您留步，留步。”这货衔枚疾走，向何正斌和赵雪凝的方向追过去。 看着他惶急的背影，夏晨冷笑一声，心说王八蛋，为了引你上钩，老子都快累死了！ 王柏琳几人走过来，店长笑嘻嘻问夏晨道：“老大，这是怎么个意思啊？你们在演戏吗？” 第115章 狗东西，付钱吧 “嗯，演戏呢。”夏晨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又对王柏琳说道：“琳姐，麻烦你赶紧追过去，跟行长说，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让他和秘书去北京饭店入住。” 王柏琳点头说道：“好的。” 转身就走。 夏晨又喊道：“要称呼他何少啊，千万别喊错了。” 王柏琳风驰电掣出了门，边走边点头。 差点出了大岔子，这要是让赵永刚那个王八蛋知道，行长和雪凝姐租住在一个破筒子楼里可就全露馅了。 夏晨抹了把汗，回到办公室中，一个电话打给老夏，让他帮忙在北京饭店安排一间豪华套房。 问清楚入住人的姓名后，老夏笑着答应下来，身为文化旅游局的中层领导，跟别的部门可能没那么熟悉，但跟各家饭店、宾馆的关系绝对到位。 三分钟不到，夏明宇又把电话打了回来，告诉夏晨，去了后直接报名字拿房卡就成。 夏晨又急忙通知行长，把这事儿办完，他暂时算松了口气。 但是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搞完了么？ 并没有。 夏晨在谋划一盘大棋。 这事儿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算了，长话短说，几天前夏晨在报纸上无意中看到一篇报道，准确地说是一则公告，区机械厂因为资不抵债即将进入破产程序，法院予以公示。 也就是说，国家要卸包袱了，这则公告就意味着区机械厂救无可救。 要不要拿下这个厂子呢？ 那是一定要的。 厂里的机器设备价值多少暂且不论，光地皮就值不少钱。 在夏晨打定主意要把机械厂弄到手的第二天，张齐张鲁两兄弟找了过来，跟夏晨提出辞职。 夏晨问他俩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干了？ 张齐眼珠子通红，咬牙切齿地说，刘保利那个王八蛋欺负他姐，他们哥儿俩要去找姓刘的算账。 张鲁更是一激动，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夏晨问他俩：“你们打算怎么弄他？” 张齐鼓着腮帮子说道：“就干他！干死他！然后把他沉到密云水库去喂鱼！” 张鲁抹了把泪，也说道：“厂里女工被他欺负的有不少人，但大家在他手底下干活，都忍气吞声着，这次他把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来，我俩指定饶不了他！” 夏晨叹声气，说道：“那你俩想没想过，干他简单，真把他干死了，你们进去了，大不了挨个枪子儿，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去跟列祖列宗报到了，爹娘谁照顾？大姐怎么办？你俩要让全家人一辈子生活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吗？” 张家兄弟面面相觑。 张齐年纪大一些，问夏晨道：“那我们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欺负啥都不做吧？刘保利也太欺负人啦！” 夏晨说道：“先好好工作，这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 兄弟俩一听夏晨要插手，当即安了心，连声感谢过他后，回去工作了。 两人走后，夏晨愈发坚定了拿下机械厂的决心，不光是要给张家兄弟报仇，这家小厂子对他今后的事业发展而言作用重大。 他意识到，想要在家电零售行业内打出一片天地来，仅仅靠跟厂商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做不大的，必须要有自己的产品支撑才行，并且这个产品必须要一上市就引发市场轰动。 那么，生产制造什么产品能够取得如此大的轰动效应呢？ 毫无疑问，vcd啊。 拿下机械厂，然后进行转产，迅速积累资金后将嘉悦电器向其他省市进行扩张。 门店扩张的同时再寻求反向注资电器生产厂商的机会，这样才能够充分享受到国企改制带来的红利，还不用担心会违反相关政策受到清算。 这盘棋很大。 夏晨谋划很久了，拿下机械厂只是所有计划的第一步。 在他的记忆中，机械厂正式进入到破产清算环节要等到10月底11月初，法院对厂子进行拍卖，所得款项用以偿还厂里欠政府财政和银行的债务也要到11月中旬了。 夏晨原本还不着急下手，但他没想到，两件事儿就这么巧合地纠缠在了一起。 既然能够一把解决掉赵永刚，又能够帮张家兄弟报了仇，还能顺势将厂子拿下来，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夏晨一个电话打给郑光明，接通后问他：“郑哥，张齐那货出门安装空调了还是在家待着呢？” 郑光明说：“在给新来的工友们上维修课呢，你找他有事？” 夏晨说道：“麻烦你找人替他一下吧，让他来我这儿一趟，我在旗舰店这边。” 郑光明说道：“我马上让他过去。” 十分钟后，张齐从对面赶过来了，满脸兴奋站在夏晨跟前。 甩给他一根烟，夏晨笑着说道：“齐哥，机会来了，咱们这次能小小的搞刘保利一下子，但是依旧不能把他搞死，还得暂时留着他，赚点剩余价值。” 张齐把烟接了，点着抽一口，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剩余价值，但就是很兴奋啊，忙说道：“你说怎么搞？让我演啥？我全力配合你。” 夏晨立马觉得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了，“这才多久啊，你也知道我就会这套了是吧？” 张齐嘿嘿笑道：“不光我，大家都知道。” 好吧，大家都知道。 夏晨苦笑道：“我已经让行长假扮港商去跟刘保利进行接触了，他会提出来购买厂里的两套生产线，这里面还有个中间人叫赵永刚，你的任务是，千方百计阻止交易成功，然后暗中把刘保利盯住了，无论他和行长还有赵永刚去哪儿，你都要记录下来。” 张齐惊讶道：“那我不就成探子了么。” 夏晨笑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就是探子。还有啊，搞事情的时候你不要露面，怂恿着其他壮士们拉横幅喊冤叫屈就行，我再把六郎……六郎就算了，他太莽了，容易坏事儿。 我让海哥挑两个机灵点的兄弟配合你，这次只要把刘保利搞得焦头烂额就行，千万不要闹大了。” 张齐点着头，沉声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私下里倒卖生产线定不了他的大罪，咱这次先抓他的证据，争取引起上级领导的注意，等到厂子破产的流程走完，再一把搞死他。” 夏晨有点意外了，双目闪着精光挑起大拇指道：“齐哥你可以啊，思路很正确的。” 张齐骄傲了，说：“那是，怎么说在厂里上班那会儿，我大小也是个小组长啊，手底下管着五个人呢，一点儿心眼都没有的话，也做不到组长的位子上。”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就去准备吧，记住啊，尽量挑一些厂里的人，咱公司招聘过来的就别用了。” “明白，免得露了馅儿嘛，你忙着，我这就去串联。”张齐说完，愉快地走了。 串联。 多么亲切的一个词儿啊。 夏晨乐了。 另一边，行长和雪凝姐已经入住了北京饭店的豪华套间。 赵雪凝正在沏茶。 何正斌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满脸不耐烦地听着赵永刚絮叨。 赵永刚吹嘘自个儿在京城多牛逼，无论商界还是政界，自个儿都能伸得进手去，一定能给何少提供帮助的。 何正斌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说道：“叫先森，雷就不要啰嗦啦，集薛吧，雨果雷来帮偶牵线搭桥，雷想要得到多小好去？” 赵永刚嘿嘿一笑，说道：“何少是个爽快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把那两条生产线低价搞到手，您给我这个数儿就行。” 他伸出两个巴掌来。 “席万呐，倒系不多啦，但系，偶怎么才能相信雷能够办到呢？”何正斌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来。 赵雪凝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递给老何一杯茶，另一杯…… 那是她自己的。 赵永刚一点都不在乎，对他而言，喝茶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坑人……不是，是挣钱。 何家的后人呐，明显是个不差钱的主儿，我开价十万，人家都不带还价的。 操，要少了啊。 早知道他这么败家，老子就该再翻它几倍！ “最多三天，我就会把刘厂长引荐给您，这您总该相信我了吧？”赵永刚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吧好吧，那雷就去办吧。”何正斌伸了个懒腰，顺势把雪凝姐搂了过来，不耐烦地看看赵永刚，说道：“脚总还有其他细情吗？没有的发，偶要休息片刻啦。” 赵雪凝很配合，俏脸通红打他一下。 暗示的味道很足啊。 赵永刚也是个有眼色的，心说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做瑜伽了？ 嘿嘿一笑，赵永刚起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何少休息了，我这就给您办差去，祝二位愉快啊。” 何正斌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结么薛起来，脚总也系同道中淫嘛，慢酒不送啊。” 赵永刚边走边说：“您留步，您留步……” 咔吧一声。 房门被关紧了。 五分钟后，屋里传出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喊声。 “姓何的，你居然敢占姑奶奶的便宜，姑奶奶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演戏嘛凝姐，必须要贴合人物啊，别拧了，别打了……哎呀我的脸，我的胳膊，我这要命的大腿根儿……女王饶命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夏晨回到家时已经六点钟了。 后妈和老爸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二狗子后天开学，这会儿正拼了命补作业。 “明天就搬吗？”进了老爸那屋，夏晨问了句。 “嗯，明天搬，早点搬过去二狗子也就不用再去他姥姥家住了，这时间卡的正好。”梁映红美滋滋说道。 “对了晨子，新家那边还缺几间家用电器。”老夏笑呵呵提醒夏晨，该你尽孝心的时候了啊。 夏晨秒懂，立马说道：“明儿一早我就让人送过去，打个八折，绝对让二位有面子就是了。” 梁映红扔下一件衣服，掐着腰说道：“我和你爸从小把你拉扯到18岁，这些年少说也花了十万块了，老娘也给你打个八折，狗东西，付钱吧！” 第116章 闹起来了 夏晨觉得后妈简直太可爱了，这就是中国家长最普遍的代表。 走上前去捧着后妈的脸，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夏晨笑道：“您咋这么可爱呢。” 嫌弃地抹了下口水，梁映红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夏晨一下，说道：“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 见这娘儿俩没个正形，但感情是真的好，夏明宇也挺乐呵。 这辈子娶过俩媳妇，生了俩儿子，头一个媳妇儿就不说了，这后一个虽然有点儿虎，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热心肠。 至于俩儿子，老大现在看是出息了，打拼出自个儿的一点小事业，老二，成绩也不错，好好培养，考个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总的说起来，虽然前阵子有些风波，但小日子总体上是蒸蒸日上的，这就让夏明宇感到满足。 “对了晨子，老翟让我问问你，明儿我们搬过去后，咱这一间半小屋子是不是立刻上人翻修？”夏明宇手上不停，麻利地将一摞衣服塞进皮箱里。 “那就上人干吧，趁着现在天气还好，再晚些天就凉了，活儿也不好干了。”夏晨笑着回答。 夏明宇点着头，说道：“那我一会儿就通知他。” 拉着夏晨的手，梁映红说道：“儿啊，你真不准备跟我们一起住过去吗？” 夏晨让她整的还挺伤感，微微一笑，说道：“我就不过去了，那房子本来就是买给您和我爸的，认真说起来，二狗子都算是借住。再说我都多大了，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不过您放心，我隔三差五会回去吃饭的。” 梁映红呸了一声，剜他一眼后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私人空间，你就是想自个儿有个窝儿，好方便把姑娘往回带。” 这个…… 我真没那么想过啊。 夏晨也懒得再跟后妈掰扯了，回嘴道：“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还能控制住您的想法不成？” “老夏，听出来了吧，狗东西这就算是默认啦。”梁映红叹着气说道。 夏明宇：“呵呵……” 见他这么敷衍，梁映红就气不打一处来，回身拧了他一把，扭头锤夏晨一下，说：“我算是看明白了，狗东西也好，二狗子也罢，都是癞蛤蟆没毛——随根儿！真是有什么样的渣爹就能生产出啥样的渣儿。” 干我毛的事儿啊？ 咋还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老夏揉着胳膊很委屈。 夏晨捂着胸口笑嘻嘻问后妈道：“映红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老夏同志当初追您的时候，您怎么就答应跟他好了呢？尤其是他还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您当时怎么想的啊？” 听了狗东西的问题，梁映红一张风韵犹存的俏脸刷就红了起来，喃喃说道：“还能怎么想的，被你爹灌了一肚子迷魂汤呗，再加上你爹当时有那么点儿小气质，本身又是机关的干部，也能说会道的，老娘那会儿年轻啊，思想不成熟，让你爹花言巧语的一忽悠，就被敌人成功占领高地啦。” 老夏听完，嘴都合不拢了。 夏晨乐的小肚子直抽筋，扶着梁映红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完后又问道：“您说实话后妈，您有没有在某个时间节点为当初义无反顾嫁给我爸的决定感到后悔过？” 梁映红认真起来，思索片刻后坚定说道：“从来没有过，尤其是你爹第一次把你带到我面前时，我记得你那小脸儿脏的呀，跟小花猫似的，叫了声阿姨搂着我的脖子就不撒手了，我心都化了，当时就骂誓，一定要把你抚养成人。” 前半截话夏晨听着还很感动，当“骂誓”两个字从后妈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夏晨只感觉画风突然回到了正轨。 “后妈你可以的，继续保持哈。”夏晨说完，出门买饭，今晚看来吃不上热乎的了。 第二天一早，街坊邻居们听说老夏家要搬走，都过来问安、帮忙。 就连老冤家秦大妈都笑嘻嘻地前来恭贺梁映红乔迁新居。 不过夏晨见她有那么点儿送瘟神的意思，开口就怼上了：“那个啥，秦大妈，这次搬家，只是我爸我妈带着二狗子过去住，我还要留在咱院儿里的，今后还请你继续下关照我哈。” 秦大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诧，然后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向家里走去。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晨子这家伙也太坏了，你让人秦大妈高兴一会儿不行吗？非得给人家添堵。 难怪梁映红喊他狗东西呢，这可真是恰如其分呐。 需要搬过去的东西不多，就几箱衣服，几个瓶瓶罐罐的装饰品，老王家海江河三兄弟加一个大春哥蹬着两辆平板车运了两趟就算把家搬完了。 剩下那些家具啊，床啊之类的，夏晨一件都没打算要，待会儿就让收家具的全都收走。 街坊邻居们来到门口送老夏三口人，嘱咐三口子没事儿常回来看看。 把老夏和梁映红给感动得不行。 自打结婚就住在这个院子里，要说没点儿感情那是假的。 梁映红左手拉着大奶奶，右手牵着秀梅姐，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老夏掏出香烟来跟吴向华、程叔儿边抽边聊着，红光满面的样子，说的无非是占了自己儿子的光，儿子孝敬老子一套院子，不搬过去不行云云。 王镇海把箱子都搬到平板车上去后招呼了一嗓子，夫妇二人才停止了跟大家的交谈，坐到平板上向大家挥手说再见。 老夏带着老婆孩子去新家那边了，夏晨留了下来。 不大会儿，工头儿老翟带着工人们过来了，打量了眼一间半屋子，问夏晨道：“这活儿你打算咋干？” 递给他一根烟，又把一整包扔给工人们，夏晨笑道：“您也看到了，拢共就一间半屋子，我想把它给打通，中间做一道垂花门，墙面刮大白，屋顶挑了重新砌苇箔挂瓦，地面凿开铺地砖，尽量利用空间就行，其他也没啥好弄的。” 老翟抽口烟，点头道：“活儿倒不是不大，想法也挺实际的，俩礼拜吧，就能干完，我是真怕你小子又给我出难题，再让我给你在屋里盖个厕所出来，那我可真无能为力了。” 夏晨哈哈一乐，说道：“那不能，说实话这屋子我也没打算常住，不过年头儿长了，不修补一下也不行，等弄完后我打算把他租出去。那这儿就交给您了啊，需要多少钱您说一声，回头我让人给您送过来。” 老翟往手心里啐口唾沫，两个掌心并一起搓了搓，笑道：“钱都是小事儿，我知道你们家不缺钱，我让兄弟们先干起来，等到需要花钱时再找你要。” 夏晨点头说：“行，交给您我放心。” 包里的大哥大响了，他掏出来接通，说道：“何少你好啊，有什么吩咐吗？” 行长还演呢：“雷猴雷猴，夏总做乜嘢呀？” “我在丢你老母啦。” “老夏我特么弄死你！” 行长勃然大怒。 夏晨：“哈哈哈哈……” “有话说有屁放，我这儿忙着呢。”笑声毕，夏晨说。 “也没啥事儿，就是闲着很无聊啊，刚在餐厅吃了个早饭回到房间，然后就剩下在床上看电视挺尸了，后面几天我是没办法为公司的发展做贡献了，就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你。”行长唉声叹气道。 夏晨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货在装，他哪是无聊，哪是为不能给公司做贡献感到愧疚啊，这货分明是炫耀呢。 意思是哥们儿现在大房子住着，大电视看着，美味的早餐吃着，我很爽很舒服，老夏，你不要太羡慕哦。 “行长啊……” “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特么想弄死你！” 夏晨咣就把大哥大挂断了，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这货有点儿欠抽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想起来了，自打决定留下来后，这货就越来越歪了。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嘚瑟下去了，侯志忠说，这货在南边儿的时候都玩儿野了，尤其是跟秦广年那位做盗版厂的朋友认识了后，俩人一到晚上就结伴出入歌舞厅。 想到这里，夏晨立马给六郎打了个传呼。 不大会儿，六郎回过来。 夏晨直接跟他说道：“你想办法去电线杆子上撕几张老中医治性病的野广告给行长送过去，记住啊，要带图片的那种。” 六郎踯躅一下，说道：“晨哥，我不去。” “为毛啊？” “会被别人以为我得了脏病的，到时候我怕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晨哥，我还没找媳妇儿呢。” 意思就是名声很重要呗。 “……算了，我让别人去办吧。”夏晨觉得自个儿失误了，他小看了六郎，这家伙还是多少有点脑子的。 夏晨又把电话打给彪子，把事儿一说。 彪子来劲了，连连表示一定把这事办好，保证让行长看完以后三天吃不下饭去。 夏晨哈哈大笑，我让你丫的再嘚瑟！ 到了中午，屋里的家具都清空了，旧桌子破板凳的一共卖了19块3毛钱，工人们开始铲墙皮掀屋顶。 秦大妈出来看了一眼，看意思想说点儿啥。 夏晨瞪她一眼，老娘们儿立马歇菜了。 叮嘱了老翟一句，弟兄们干活的时候尽量轻一些，别打扰了街坊四邻们过日子，老翟表示明白，夏晨就离开了院子。 晚上得找地儿睡觉。 想了想，打消去憨姐姐家借住的念头，夏晨去了北京饭店，订了个单人间安顿下来。 本打算去行长房间溜达一圈，又想到这会儿还是别招惹他了，这货说不定正在气头儿上呢，自个儿一露面，那不是自找不素净么。 一连三天，夏晨就公司饭店两头跑。 终于在第四天的上午，张齐把消息传了过来，机械厂闹起来了，行长被工人们用臭鸡蛋烂菜叶子砸跑了，刘保利还打算跟工人们解释两句，也被情绪激动的工人们打的抱头鼠窜。 最惨的要数赵永刚，这货被张齐重点关照了下，工人们在袭击行长的时候，顺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紧接着，十几双解放鞋就轮番踹在了他身上，据说他现在已经没人样儿了。 第117章 秘书何苦为难秘书 听完张齐的话，夏晨也乐不可支起来，他问道：“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拉开椅子坐下，张齐现在见了夏晨也不跟刚认识那会儿那么拘束了，他乐呵呵说道：“那指定不会有啊，我串联的那帮人都是老街坊老邻居，我提前把话跟他们说明白了，除了那个赵永刚，其他人只吓唬别动手。 就是行长那家伙不争气啊，明知道今儿一准儿会出状况，您就别充大瓣蒜了，他可倒好，操着一口烂广东话就跟工人师傅们白话开了，本身目标又大，工人师傅们真是哭笑不得。 一老娘们儿看不下去了，抄起一个烂柿子就给他提了个醒儿，最后行长明白过来，但也晚了个三秋了，开始没命跑，鞋都跑丢了一只。” “哈哈哈哈……”夏晨都笑没眼了：“让这丫的再演，这下丢人现眼了吧。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摸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两根，递给夏晨一根，张齐笑着说：“大家都指责刘保利不顾大家死活，私下里变卖公家的财产，对他群起而攻之呗。老王八蛋还想解释，被工人们打跑了。 那个赵永刚让工人们锤了一顿后也被送到医院去了。按照你的意思，我让大家拉着横幅到区里去上访，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区里了。” 夏晨把烟点了，抽一口后说道：“那就先这么着，接下来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张齐说声好，告辞离开。 北京饭店豪华套间里，行长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这副衣衫不整、满头满脸全是西红柿汁水和鸡蛋液的窘迫样子，旁边的赵雪凝都快笑岔气儿了，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心疼。 叹了口气，雪凝姐把老何拉起来推进卫生间，说道：“先别哭丧个脸，先把你这身臭味都给洗干净了再说。” 行长无奈啊，行长羞臊啊，行长一绺绺掉头发…… 本来设计得挺好的剧情，突然就跑偏了，他到现在都不认为是自己演技不过关造成的，都是因为群演们太不专业了。 你们等我把话说完再发动攻击才对嘛，太沉不住气了。 就算你们不愿意听我讲话，让我亮个相总行吧？ 我这刚把纨绔子弟的气质拿捏出来，一句话都没说完，柿子就朝脸上扔过来了，张齐你个王八蛋，从哪儿找来的群众演员啊？ 还有没有点儿艺德？讲不讲点儿规矩？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成光猪，往花洒底下一站，拧开水龙头。 哗！ 细密的温水倾泻而下。 行长低头一瞧，又想起了夏总那句话，好家伙，你可真是个好家伙。 然后立马一个激灵，行长想起来老彪送过来的那几个小广告，当然，广告内容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几幅画太触目惊心了，根子上一层层的红疙瘩，有的都烂没了，有的头上还流脓水。 最后那幅更恶心，既流脓又生疮…… 行长这几天看到蜜汁山药就犯恶心，平时最爱吃的鱼香肉丝也不香了。 夏晨，老子真想砍死你啊！ 刘保利也没比行长好到哪儿去，这会儿正坐在办公室里捂着脑袋直哼哼，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把闹事工人们的祖宗八辈儿都骂了个遍。 吓得女秘书瑟瑟发抖。 不过一想到何家小子迫切的话语，恨不得立马付钱把生产线运动的急切心情，刘保利觉得脑门儿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心头更是一阵火热。 他又想到赵永刚，抬头问秘书道：“小赵现在怎么样了？” 秘书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碎花裙，脚蹬高跟鞋，风骚的一批，属于既能干又能干的类型。 闻言，她笑了笑，说道：“送去医院了，我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 刘保利就点点头，小赵啊，你受委屈了，不过，这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受的。 前两天赵永刚找上刘保利的时候，言之凿凿的说，对方是何家的人，兜里有的是钱，就一点，没那么多时间在京城耗着，要求快速交易快速撤离，刘厂长若是想玩这票大的，咱们就速战速决。 刘保利合计了一下，何家小子看中的两条生产线是今年初刚从德国进口过来的，当时求爷爷告奶奶从银行里贷了款，是为了让厂子顺利转产而引进的，拢共花了40多万美金。 这两条生产线自打进场后，除了调试阶段转动过两圈，之后就一直扔在车间里，几乎跟全新的没多少区别。 既然姓何的小子看中了，卖给他也没什么，到时候上面查起来，用两条旧生产线顶一顶就是了。 赵永刚这个人刘保利打听过，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两人密谋了两天后，刘保利决定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何家太子爷。 他让赵永刚牵头儿，今天终于见到了何大少，双方经过一番不那么顺畅的交谈，一拍即合，决定签下买卖合同。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的工人们闹起来了。 “你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谁在煽动工人们的情绪？查清楚后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刘保利咬牙切齿地说道。 女秘书苦着脸说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您让我去哪儿查呀？” 见刘保利的老脸一下耷拉下来，秘书顿时心惊肉跳。 她对这个老流氓的蛮横、强势、霸道太清楚不过了，立刻碎步小跑上前，扭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强忍着恶心，俯身在刘保利油腻的脸上亲了一下，摇晃着他的胳膊娇声说道：“刘哥，你就关照一下人家嘛，我一个女孩子，真没办法去调查。 再说了，那些工人们谁不知道我是你刘哥的人啊，大家都防着我呢，我去了也是白去，没人会告诉我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件事情的。 还有就是，我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追究责任也晚了，当务之急是安抚好那个何大少，可千万别让那位大少爷给跑了，他一跑，钱也就跑了。” 刘保利冷静下来，划拉着已经没有了几根毛的秃脑袋，伸手一拉，将女秘书拽进了怀里，右手从脑袋上撤下来，放在她大腿上摩挲着，嘿嘿笑道：“还是你个小妖精考虑得周全啊，没错儿，现如今追究责任不是最重要的，首先要把何大少爷稳住喽，那可是个真财神，把他吓跑了，咱们的生产线卖谁去？ 这样儿，你现在就代表我去一趟北京饭店，送……1000块钱过去，慰问一下那小子，顺便探探他的态度，如果他问起我来，你就说我被上级领导叫过去谈话了。” 女秘书心里骂开了，老色鬼，你是让我去慰问吗？你这分明是送老娘去慰安！ 一想到何正斌色眯眯望向自己的眼神，俩眼珠子恨不得钻进去看是的样子，小秘书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也明白，如果连这都拒绝的话，以刘保利翻（ba）脸（diao）无情的性格，多年来靠能干拼出来的位置，大概可能……肯定保不住了。 点点头，女秘书强笑一下，轻声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刘保利在后面说道：“别忘了先去财务上拿钱。” 女秘书定住，回头璀璨一笑，扭过头去腹诽一句你玛戈璧，蹬蹬蹬出了门。 打死行长都没想到，女秘书会来得这么快，他刚洗完澡换好浴袍，门铃响了。 赵雪凝开的门，一看是刘保利的女秘书俏生生站在门外，雪凝姐一张俏脸就冷若寒霜了。 “你来干什么？这是还嫌我们何少丢的人不够，再来给我们何少制造二次伤害对吧？”赵雪凝堵在门前不让她进门，开口就怼上去，一点面子都不给女秘书留。 今天的谈判她也参加了，但是雪凝姐非常聪明，当工人们聚集在厂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就拔腿走人了。 但在洽谈中她对这位女秘书的印象可是太深刻了，这小娘们儿的浪劲儿根本就不掩饰，端茶倒水的时候那小手儿轻轻划过刘保利的胳膊，转身的时候那二两肉蹭啊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刘保利的小蜜一样。 对这个狐狸精，雪凝姐一点好感都欠奉。 “不不不，赵秘书您误会了，我是代表我们厂长来看望何少的，绝没有制造二次伤害的意思，何少在吗？何少……”小秘书也是个人尖子，见赵雪凝堵着门，满脸警惕望着她，就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干脆大声喊了起来。 其实她很想跟赵雪凝说一句，大家都是当小蜜的人，谁也不比谁高贵，秘书何苦为难秘书呢？ 雪凝姐若是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大耳帖子就扇她脸上去了。 何正斌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身并不怎么合体的浴袍衬托的他更加高大威猛。 这货拿着个棉签抠着耳朵，听到小秘书的声音传过来，眼珠子猛地亮了，一叠声地说道：“哦，是小……” 好在大脑反应迅速，这货立马改口道：“系小魏菇凉啊，请进来吧。” 赵雪凝暗骂了一句，个大流氓，也不好再拦着不让小秘书进了，侧了侧身子，让开了路。 小秘书挑衅地看了她一眼，笑眯眯走进屋，先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局，面露羡慕之色，快步走到沙发前，眼波流转望向何正斌，笑语嫣然道：“何少，我家厂长让我代表他过来看望您，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向您表达歉意。” 说着，她从坤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行长面前，又道：“这是我们厂长的一点心意，还请何少收下，千万不要把今天的意外放在心上。” 行长心里乐得不行了，演戏而已啊乖乖，没想到居然还有演出费可拿，这就地方说理去了啊。 但他脸上淡定的一批，?一眼茶几上的信封，轻蔑一笑，手指关节叩击着沙发扶手，淡然说道：“魏小姐还系把钱拉回去吧，不要把偶当做没见过前的淫。” 闻言，小秘书心里有点慌…… 第118章 不管多难都想试试 何正斌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目测这个信封里顶了天也就一千块钱，本少爷作为你们臆想中老何家的二代，怎么可能把这区区一千块放在眼里？ 看不起谁呢这是？ 小秘书显然听明白了行长的话外音，脸色就涨红起来，也觉得这一千块钱有点拿不出手去。 都怪老刘，太小家子气了。 她想着要不要把从财务上多支的一千块一起拿出来，马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多支的一千那是自己的劳务费，凭什么要“贡献”出来啊。 “我知道这点儿钱何少您还看不到眼里。”小秘书也豁出去了，走到何正斌身边坐下，纤纤玉指在他的毛大腿上画着圈圈，双目柔情似水望着他，声音带着几分甜腻说道：“您家大业大，但总归这是我们厂长的一片心意，您就别为难我这个小秘书了呗。要不，您若还有其他要求，我也可以……可以满足。” 行长被她这么一撩拨，一颗心砰砰跳，小老弟枕戈待旦即将蓄势疯狂输出，但是吧，一想到彪子送来的那些图片，行长突然就有阴影了。 刘保利那个王八蛋用过的货，怕是有病吧？ 并且她这么主动，谁敢说她不是在憋着害自己啊？ 这么一想，何正斌立刻冷静下来，嘿嘿一笑，抓起小秘书的手腕子放到她腿上，说道：“魏小姐言重啦，偶当然能够感受到刘强奖的情意啦，也请你代偶向老刘卷答，偶结边一点问题都冇啦，几系嗅了点惊吓鹅已，请他不必挂怀。” 小秘书也是个胸怀大痣的人，来的路上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能傍上何家子弟的大腿，总比跟在一个半老头子身边要强很多吧，并且何少又年轻，又帅，体力想必也不差。 不像刘保利，一二三，从来没有四，有时候门都没敲开就先把唾沫吐了出来，咦…… 被拒绝了，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失落，但她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知道何家少爷自己是高攀不上了，苦涩一笑，说道：“那咱们之间的合作，何少您看……” 咣！ 一个茶杯狠狠砸在茶几上，滚开的茶水飞溅出来，呲了小秘书一脸。 呀！ 她喊了一声，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擦拭着俏脸，同时咬着下嘴唇狠狠瞪视着赵雪凝，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赵雪凝眼珠儿一转，忙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茶杯太烫了，我一时没拿稳，没烫坏您吧？”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个骚货，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勾引老何，真当老娘是空气吗？ 虽然也知道人家是成心的，但你都道歉，我一个纯洁善良的小秘书能说啥？ “没事的，不碍事。”小秘书心慌慌地说道，大家都是秘书啊，虽然你是从港澳台来的秘书，你也不能这么骄横跋扈不把我们大陆的秘书放在眼里吧？ 小秘书可怜兮兮望着何正斌。 行长都傻了，怎么个意思啊这是？ 凝姐咋还吃上醋了呢？ 她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哥们儿现在那么大魅力的吗？让凝姐都顶不住了。 一扭头，见小秘书满脸委屈望着自己，行长心里乐得不行的同时也深感头痛，这戏怎么往下演，晨子没交代过啊。 莫名有点儿慌，但行长很快稳住了，他用那已经变了味儿的粤语说道：“快去琼洗一哈，延后雷就回去吧，帮偶转告刘强奖，偶要休息几天，合作的细情，过几天再薛，好吧。” 好在小秘书也是个半文盲，没听出老何的粤语已经不那么专业了，苦笑着起身，点点头，她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何少休息了，这就回去向我们厂长转达您的意思。” 说完就走。 “这钱……” “您留着，您留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小秘书说完，生怕何大少追上来把钱塞她手里，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哈哈哈哈……”听到房门咔嚓一下关紧了，行长躺在沙发上两腿朝天踹，笑得都不行了。 “德行！”赵雪凝说完也乐了，拿起信封把钱倒出来，一沓崭新的绿钞出现在她眼前，点了点，她说道：“一千块呢，见面分一半！” “凭什么啊？三七开！”行长不笑了，坐直身子就去抢信封。 雪凝姐往后一撤就让行长扑了个空，她眯着眼打量行长，冷声说道：“你不同意啊，那行，直接就交公吧，我想夏总是很乐意跟我平分的。” 行长震惊一下，然后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儿呢？一言不合就要投敌叛变，要知道咱俩才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啊，老夏顶多算是……咱俩的上司，成吧成吧，就按你的意思办，平分总行了吧？” 雪凝姐狡诈一笑，说道：“现在要跟我平分了，晚了我跟你说，就按你的意见办吧，三七开，不过是你三我七！” 她利落地数出三张大钞拍在行长手里，把剩下七张揣进口袋，起身，骄傲地昂起头，拎着小包，大踏步向外面走去，“购物去喽。” 看着手里的三百元大钞，行长欲哭无泪，一个电话打给老夏，恶狠狠说道：“我要跟你划地绝交！” “神经病啊？”夏晨狠狠挂断了电话。 小钰姐一双美眸纠缠在夏晨脸上，笑嘻嘻问道：“行长打来的吗？” 夏晨苦笑着说：“也不知道那个货又发什么神经，说要跟我绝交，真是莫名其妙。” 小钰姐双手抓住夏晨的胳膊，脸上都笑开了花，“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绝交，怎么就跟小孩子似的呢。” “谁说不是啊。”轻嗅着小钰姐发丝上缕缕洗发水的清香，夏晨有点迷醉。 “甭信他这个，行长那人姐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嘴炮，两天不闹点儿秧子他就闲得难受。”小钰姐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又说：“赵永刚进医院了，刚给我打来电话，让我过去支付医药费，被我骂了一顿。” 夏晨点头说：“嗯，别理他就是了，这事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论的。” 二郎腿翘起来，脚尖在夏晨腿上蹭了蹭，小钰姐问道：“哎，小流氓，你的全部计划到底是什么呀？” 被她蹭得有点上火，骚钰果然强大。 夏晨也不是个好饼，两腿一夹，就把丝袜美腿夹了起来，嘿嘿一笑，反问道：“你想知道啊？” 小钰姐红着脸说道：“当然了，我是电器公司的老总嘛，自然要知道公司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还有……还有老板的心思。” 夏晨哈哈一乐，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跟小钰姐介绍了一遍。 小钰姐听得瞠目结舌，但很快平静下来，思索了一阵儿后皱着眉说道：“计划是可行的，但是，就你说的那个vcd机，核心技术你掌握了没有？还有就是，这年头儿企业股份制改革是个大课题，现如今上面都还没研究透彻，咱们公司就横插一脚，会不会不太合适？” 夏晨的理解力还是可以的，他直视着小钰姐的双眼，认真说道：“姐，跟弟弟你就别说一半留一半了，你不妨把话摊开了说。” 小钰姐也苦笑一声，把碎发拢到耳后，靠近了夏晨，轻声说道：“小流氓，姐承认你很聪明，也很成熟，比同龄人成熟多了，但姐还是要提醒你，现如今，国企改制大部分都是内外勾结的。 姐打个比方，一家国有厂从破产到拍卖再到重组，这里面的流程千头万绪，但大体上离不开某些关键人物的暗中操控。 姐说得再直白一些，官商联手，串标。即便是你取得了上台参拍的资格，想要竞拍得手，也是非常困难的。” 夏晨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小钰姐说的这些潜规则他何尝不明白，国企拍卖，有些人提前把路铺平了，只等着锣声一响，那些被安排举牌的人把牌子举起来，厂子就归他所有。 就算获得了进场资格，自己如果敌不过那些恶心人的盘外招，一样会被踢出局。 但问题是，夏晨手里有钱，事业的真正起点就是机械厂，他必须进场参与竞拍。 一旦错过了这次连人带厂一锅端的机会，下次再出现这么个机会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虽说这几年国有企业因为效益不好破产倒闭的屡见不鲜，但不要忘了，这是京城。 首善之都是不允许出现大规模企业倒闭之情况出现的。 同样的道理，这里是京城，暗箱操作也得有个限度。 夏晨笑了笑，对小钰姐说道：“姐，不管多难，这次我都想试一试。” 第119章 入场之前 见他说得坚定，小钰姐嫣然一笑，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姐肯定全力以赴支持你。不过这事儿得考虑周全了，懵着头往前冲可不行。这样吧，我先找人打听一下拍卖的具体流程，这件事情是谁在负责，打听清楚后咱们先准备起来，反正离拍卖还有段时间。” 夏晨点头说道：“那行吧，官面儿上除了我爸我也没其他关系，姐就多费心了。” “你先把姐的脚松开啊。”小钰姐抿着嘴轻声说道。 夏晨嘿嘿笑着分开了腿。 剜他一眼，小钰姐说道：“脚踝都麻了。行了，这事儿你甭管了，我去找关系打听一下。还有啊小流氓，赵永刚那边，你也别折腾的太狠了，给他个教训，让他今后不要再找我麻烦就行了。” 夏晨一挑眉，笑着问道：“怎么，旧情难忘啊？” 小钰姐打他一下，道：“胡说，姐恨他不死，只是不想让你难做。” 夏晨笑笑，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工人们的上访很快引起领导的重视，这会儿正处在亚运会临近开幕的关键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领导们感到紧张。 更别说机械厂工人们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来。 相关领导很快让工作人员把刘保利弄过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怒骂他不顾大局，认不清形势，在这个举国同庆亚运盛会即将召开的节骨眼上故意给领导添堵云云。 意识到领导这次真怒了，刘保利满头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低头哈腰向领导作检讨。 领导告诫刘保利，让他最近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一切从大局出发，要懂得稳定压倒一切的道理，若是再胡搞乱搞，你这厂长就别当了。 刘保利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最后，领导作出指示，暂时冻结机械厂的破产重组方案，对机械厂的账目进行封存，对厂房、车间进行查封，委派相关工作人员进驻工厂蹲点，没有领导的批条，一个螺丝帽也不允许从厂里流出去。 刘保利傻眼了，完蛋！这下别说卖生产线，特么连烟酒茶钱都别想从财务上报销了。 他灰头土脸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见区政府大院里工人们满面笑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摆摆厂长的架子训斥两句，二咧巴扛着铁锨冲过来，一掀砸在他腿上，将他掀翻。 见势不妙，刘保利连滚带爬站起来，疯狂向外面冲去。 众人拉着二咧巴劝说着：“咧巴，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是啊咧巴，你就算把他打死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赔上一条命吗？想想你两个孩子，想想你的老父老母，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你可不能再进去了！” 二咧巴嗷嗷痛哭，“我就是恨呐！我好好一个媳妇儿，就这么被他活活逼死啦，我不能给媳妇儿报仇，我无能啊！” 大家看在眼里，也都流露出怜悯、愤然的神情。 领导站在窗前，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手中的烟灰掉落下来，领导叹息一声，对秘书说：“你跑一趟公安局，告诉刑警队的同志，让他们先把那个叫赵永刚的控制起来。” 秘书点头说是，然后又说：“区长，那，那个何少？” 领导闻言呵呵笑了，“屁的何少，一个中专生罢了，你还真以为他是澳门何家的人啊，不过这个小子有点儿意思，他点这把火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先别拆穿他，继续往下看吧。” 夏晨也好，何正斌也罢，领导想要了解其身份，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为什么不动两人呢？ 区长大人自然有他的打算，嘉悦贸易，呵呵，这家小公司最近可大出风头。 街头巷尾的亚运志愿者们吃得可都是他家的盒饭，他们联合几家出租车公司搞得“爱心顺风车”活动也如火如荼，解决了志愿者打车难的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小家伙搞得这家公司，是为亚运会做出较大贡献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俩碰亚运会的瓷这点。 但在容忍范围之内。 区长已经关注到自己辖区内的这家小公司了，他很想看看，两个小家伙能野蛮发展到何种程度。 秘书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怎么办了，我先去公安局同志刑警队的同志。” 见区长点头，秘书转身离开，办差去了。 这天，北医三院单人病房门口，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一样把病房圈了起来。 赵永刚感觉自个儿慌急了，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怎么还把公安干警给招过来了呢？ 问题是也没人进来询问案情啊，他一下就毛了脚丫子。 这天晚上，思虑良久还不死心的刘保利亲自拜访了何正斌，不由分说拉着行长去了地下一层的歌厅喝酒跳舞。 灯红酒绿、美酒佳人，行长居然没有迷失，得到夏晨最高指示的行长一口拒绝了刘保利提出的私下里交易的要求，他明确表示自己不想蹚浑水，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想惹是生非。 两瓶芝华士喝完，行长给刘保利身边的陪酒女郎使了个眼色。 那女郎眼波流转，搀扶着醉醺醺的刘保利去楼上开房。 两人走后，行长冲一直埋伏在阴暗角落里的彪子和张齐吹声口哨。 两人得到信号，快步跟了上去……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 亚运会如期召开，开幕式下午四点开始，预计晚上七点结束。 这天下午，嘉悦的所有门店里都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椅子，还有茶水伺候，电视墙上的电视机全都固定在中央一台，顾客们随便进，随便看。 大家也很自觉，凑热闹归凑热闹，但没人喧哗，进来后找个地儿坐下，跟旁边的人客气地点着头打着招呼。 售货员送上一杯热茶，还跟姑娘笑着说谢谢。 三点多的时候，开幕式开始，先是三个暖场节目，跳伞、军乐队演奏和太极拳表演。 “哇，飞下来一个，哇，又飞下来一个……” “哇，飞下来那么多个……” “那是啥飞机？” “说是运五。” “这军乐队步行演奏排的可真整齐啊，大国荣耀！” “太极拳打得真带劲儿！” 顾客们发出阵阵惊叹。 夏晨心说，你从哪儿看出带劲儿来的？明明就很温柔嘛。 三个表演节目过后，开幕式正式开始。 鼓声阵阵、十一响钟鸣，然后就是领导讲话，宣布亚运会开幕，奏国歌，各代表团入场等等环节。 这个年代我国现场直播的技术水平非常落后，能保持个镜头不飘就很可以了。 不过夏晨却看到，中国亚运健儿代表团出场的时候，身上穿的入场服非常时尚。 领先于这个时代太多了，明显带着后世的审美。 难不成，还有重生者存在吗？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关我屁事！ 顾客们都在乐呵，重新经历过一次亚运开幕的夏晨也有些感慨，国家势必会越发强大，再过一年多，等二次南巡后，才会迎来改开后的盛世荣光。 那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盛年代。 九月份的尾巴，你是天秤座…… 风平浪静很无趣。 夏晨已经从北京饭店搬回六条小院好长时间了，屋里布置的很简单，一桌、一床、一椅，外加一套沙发一个茶几。 他是被居委会大妈喊醒的，大妈绕世界大喊，说什么防火防盗防四害。 夏晨起床，走到院子外面一看，街坊们凑在一起，说什么公安同志在南边五条某家里发现了雷管，案子不小巴拉巴拉…… 听了两句后夏晨就没兴趣了，都是谣言，但这两年治安环境确实不太好，要不然，国家也不会在两年后再次开展严打斗争了。 他溜达到胡同口，在王大爷的摊子上买了豆汁油条，拎回来吃完，刚把碗刷洗干净，大哥大就催命般响了起来。 夏晨有点儿不想接，这个玩意儿得有二斤沉，计算机式的按键手感很糟糕，顶上那跟电线经常会让夏晨想起来，谦儿哥云淡风轻的样子。 噗！ “喂，我是于谦，哦，打错了啊，常联系哦。” 噗！ “这是穿破口袋了吧？” 单弦儿音还在玩儿命响，夏晨出戏，拿起来接它6毛钱的。 “小流氓，你起了没？姐刚接到消息，机械厂拍卖会今天接受报名了。”小钰姐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我这早饭都吃过了，姐，淡定哈，我一会儿就到公司去，咱见面后再聊。”夏晨说完，等小钰姐说声待会儿见后，挂断了电话。 赶忙换好衣服出了门。 小钰姐这段时间喜欢上了打扮夏晨，很是给夏总买了不少衣服，就比如他今天这一套，里面是黑颜色的长袖t恤，外面罩一件米黄色夹克衫，深蓝色牛仔裤搭配英伦风休闲皮鞋，配上夏晨一头利落的短发，让他显得既阳光又不失稳重。 走在马路上，回头率很高。 我这该死的魅力！ 乘坐公交来到王府井大街，夏晨越发觉得自个儿该买部车了，虽说天气不那么炎热了，但坐公交的人仍旧很多，他再一次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进楼，上电梯，进办公室。 大家很热情的跟夏总打着招呼。 “夏总今天红光满面啊。” “欢迎夏总莅临视察！” “夏总的笑容真安详啊……” “你丫的笑容才安详！”夏晨飞起一脚，把小继波踹飞，然后向同志们挥手：“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同志们继续努力工作吧。” 在大家嘻嘻哈哈的打趣声中，这货进了办公室。 屋里人不少，钰姐媛姐都在，最近行踪一直很诡异的行长也出现在夏总面前，另外就是郑光明和秦广年。 “老秦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见了秦广年，夏晨很诧异。 “怎么，夏总买卖做大了，不认老朋友了？”秦广年笑着调侃他。 随手甩给他一根烟，夏晨也笑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就跟我什么时候认过你这个老朋友似的。” 秦广年一张老脸顿时黢黑。 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钰姐笑道：“好了，别开玩笑了，老秦是我专程请过来的，思来想去，这次竞拍，让老秦出面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所以，老秦，你懂的。” 我懂什么呀我懂？ 夏晨想了想，明白了小钰姐的意思，既然自己不打算抛头露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代理人。 本来这个代理人的人选行长是最合适的，但他已经跟刘保利有过几次交集，一出面就会露馅儿。 小钰姐出面肯定也不成，倒不是说一介女流合不合适的问题，关键是她找的政府方面的关系正是这次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她出面参与竞拍，影响不是太好。 公司里也没个合适的人。 这么一弄，秦广年倒成了最合适的那一个。 “那这次就麻烦老秦了。”夏晨笑着说道。 第120章 威胁 “不麻烦，反正我也不会白忙活的。”秦广年笑眯眯说道。 什么意思？ 夏晨望着他。 小钰姐解释道：“我答应老秦了，等这次拍卖结束后，给他厂子一部分活儿干。” 夏晨问秦广年道：“你那厂子不是完蛋了么？还挣扎个屁啊？” 秦广年大怒：“你才完蛋了，你才挣扎，只是大形势不好而已，我总不能跟大环境去抗衡吧？” 政府对假冒伪劣小电器的整治已经开始了，秦广年的厂子受到波及，生产出来的小电器根本卖不动，要不是有三家游戏厅撑着，这老货早就破产了。 见这家伙急眼了，夏晨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早就跟你提过尽早转产，你不听啊，闹到现在这个艰难的局面，你能赖谁？” “我赖你！要不是当初我把你爸的厂子买下来了，能有今天？所以，你小子欠我的，这时候就该给我活儿干！”老家伙耍起了赖皮。 夏晨更乐得不行了，说道：“好好好，给你活儿干，不过在给活儿之前咱得先把参与竞拍的资格拿下来才行。” 秦广年一撇嘴，站了起来，说道：“这个好说，你让人把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保证金啥的都准备齐全了，我现在就去报名。” 报名手续很简单，去区里指定的地点把手续交上去，留个电话号码就成。 夏晨让赵雪凝把手续拿给秦广年，送他出门。 行长精神有些不太振奋，无精打采的样子。 回来后夏晨问他：“咋了这是？被人煮了？” “一点都不好笑行吗？就是这次没戏份觉得有点不大适应。”行长厌厌地说道。 几人都笑了起来。 夏晨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谁说没戏份的，你戏大了！” 老何一下精神起来，眼珠子锃亮，立马搓着手问道：“这次怎么演？剧情是啥？” “搅局者！”夏晨吐出了三个字，看着他说道：“距离正式开拍还有不到一周时间，何行长，是时候展现你真正技术的时刻了。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老何把大脑袋凑近了夏总。 夏总搂着他的脖子跟他低声细语地交代了一番。 行长的眼珠子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凶猛点着头，腾地站起来，迈开大步往外走，气宇轩昂的样子。 “晨子，你跟行长说了啥啊，把他激动成这样儿？”郑光明笑着问了一句。 钰姐媛姐也看了过来，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夏晨嘿嘿笑道：“我让他去勾引刘保利了，放心，这事儿一点危险系数都没有。” 大家还是不太明白，总感觉夏晨搞得神秘兮兮的。 他也不解释，但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秦广年回来了，他告诉各位，已经把名报上了，工作人员不太热情啊，看他的眼神儿怪怪的。 这话刚落地，他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接通。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秦老板吧？” 秦广年说道：“我是，请问您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听说你刚刚报名参拍了对吧？你的电话号码我是从组委会拿到的。” 这话什么意思呢？ 对方在向秦广年暗示，我在政府方面，尤其是拍卖组委会有关系，拿到你的电话号码不费吹灰。 秦广年笑了笑，没接这茬。 他也是个千年的老狐狸了，知道对方还有后话。 对方显然没料到秦广年居然如此沉得住气，愣了片刻后说道：“奉劝你一句，外来的和尚最好不要抢饭吃，没有好果子的，秦老板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要是不退呢？再者说，我代表的是本地企业，并非您说的外来和尚。”秦广年很硬气的说道。 对方又愣，随即笑了：“那么不知道秦老板下午有没有时间啊，咱们见个面聊聊吧，广德楼知道吧？下午三点，广德楼下面的茶馆，我等着你过来。”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秦广年晃晃大哥大，对诸位说道：“六毛，接了个威胁电话。” 夏晨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笑道：“看来我姐的话应验了啊。” 萧钰也笑了，说：“不用问就知道，这电话一定是刘保利的人打来的。” 夏晨却摇头，说：“不会，我听说，刘保利已经谋好了后路，机械厂一经成交，他就会去工业局任职。” 高媛接了一句，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去工业局担任的是个闲职，他并不甘心轻而易举和机械厂切断关系，私下里一直联络一批人搞串标，给秦总打电话来的这个，不排除是他的人。” 夏晨有点震惊了，问憨姐姐道：“媛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高媛小脸通红，低着头说道：“我姨夫跟刘保利挺熟悉的，刘保利撺掇着我姨夫去串标时跟他聊过，不过我姨夫拒绝了他串标的要求。” 夏晨心说，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转了一圈，居然在媛姐这儿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咱姨夫是干啥买卖的？”这货笑着问道。 “那是我姨夫……”高媛小声嘀咕了句，然后说道：“他是干绿化的。” 哦，明白了，这是个来钱快的买卖啊，把东城的树挪到西城去，把南城的树挪到北城去，就能够从政府手里弄到很多小钱钱。 要说朝里没人，这买卖干不动。 夏晨笑笑，说道：“我的判断是，刘保利弄了一帮子前些年莫名其妙发起来的土大款参与竞标，再加上他这个自以为门儿清的行家从旁点拨，或许还会掺几个真有点门路的家伙确保竞标万无一失，其实吧，不足为虑。” 秦广年坐下了，对夏晨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大标段，整个厂子连厂房带设备加地皮就是一个完整标，起拍价180万，说实话，这年头儿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的人很少很少。 我估计，那个刘保利打的主意不是一定要竞标成功，他是要吓退竞标者，让竞标大会开不成，最后流标，然后以底价把厂子据为己有，再转手卖掉。” 这一点夏晨同样想到了，“这话正确，所以才有了刚才那通电话。” 秦广年点着头，苦笑道：“下午我过去后，免不了会被威胁一通，若是我不识抬举，估计还得被胖揍一顿。晨子，你得有多恨你老哥哥啊，居然把我往火坑里推。” 几个人笑不活了。 夏晨眉眼张开，说道：“老哥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我把六……我把彪子派给你，那家伙脑子活，也能打，能保证你万无一失。” 这么关键的事情，还是别让六郎瞎掺和了，就他那个憋不住的性子，真跟人起了争执，上手揍人一点都不意外。 老秦也就是开句玩笑，他知道，指定打不起来，最多也就是对方展示展示肌肉，让自个儿知难而退。 点点头，他说道：“那行吧，把彪子让我带着也成，不过他一露面弄不好你就藏不住了啊。” 这也是夏晨比较担心的，但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藏，我为什么非要藏啊？ 竞标会结束的时候，就是哥们儿站到台前来的时候，这玩意儿是藏不了一辈子的。 总不能把这本书真写成《商界大佬们的王牌教父》吧？ 那也太背离创作初衷了。 “小锤子落下的时候，我会露面的。”夏晨微笑着说道。 广德楼很出名，前世今生就不说了，只说一点，德云社在此演出。 一进大栅栏走不多远路北就是。 秦广年说不紧张，还是有些发虚。 这点大彪子能看出来，他扶了老秦一把，笑嘻嘻说道：“广年哥，有我呢，万事放心。” 秦广年吐出一口气，冲彪子微微一笑，推门走进去。 场面不小，七八个人坐了两张八仙桌，从年龄上看，四十岁左右的居多，五十往上数的有两位，六十以上的一个都没有。 这些人在秦广年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对策了，先吓唬，吓唬不成就来硬的，总之一定要让秦广年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拔腚走人。 负责吓唬人的那位叫钱大友，是刘保利的一担挑，再说得明白点儿，俩人分别娶了一家的俩姑娘。 见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钱大友屁股都不挪一下，冷笑着说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秦老板吧，还成，胆子不小，居然真敢赴约。广东佬了不起啊？真以为自个儿就是过江龙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京城知道不？不是你这种人想干嘛就干嘛的地方！” 秦广年这会儿反而不那么紧张了，这演技不达标啊，别说跟晨子比了，你跟行长比差距都不是一般的大，既浮夸又表面，根本就没领会到电视剧人物的精华。 他从容地笑了笑，没吱声。 钱大友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茶杯茶壶叮咣乱响。 刚想接着放狠话，后面的彪子站了出来，笑着说道：“你特么真给京城老爷们儿栽面儿！就你这样儿的，装什么流氓？你再装一个给我看看呗。” 钱大友显然不认识彪子，梗着脖子说道：“谁的裤裆没关紧，把你给露出来了……” 他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旁边那人苦笑着起身，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对彪子说：“是彪哥吧？您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呢？” 看他一眼，彪子问道：“你是哪位？” 那人一阵羞愧，尴尬一笑说道：“您不记得我了，我叫那红专，在酒仙桥那边开了个五金店，跟海哥交情不错。” 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彪子说道：“确实不记得了，旗人？” 这名儿起的也有意思，又红又专。 那红专点头道：“是，祖上叶赫纳拉氏，是满洲正蓝旗。” “想起来了，正红五金店是你开的，对吧？” “是的。” “我说老那，好好做你的买卖就是了，你掺和这个干啥啊？”彪子心眼儿不少，说着就把那红专拉出门去，递给他一根烟，问道：“刘保利让你过来的？” 那红专把烟接过来，受宠若惊的样子，点上后说道：“没错儿，刘保利说，机械厂油水很大，他一个人拿不下来，就联合了几个人一起参拍，把厂子拿下来后转手一卖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大家按出资比例分钱。 彪哥你这是……代表秦老板来的？” 彪子摇头说道：“不是，看来你们是真没弄清楚啊，广年哥也是在替别人办事，看在你跟海哥的交情上，我点你一句吧，这事儿别掺和了，你个老小子玩不起。” 第121章 一言不合就开片 那红专倏然一惊，低声问道：“彪哥能否透露一下，幕后老板是哪位？” 彪子笑笑，说道：“嘉悦电器知道吧？” 那红专点头，说：“那当然知道了，我家前阵子刚换了电视机，现在看的那台21寸大彩电就是从嘉悦买的，特便宜，莫非……” 彪子也跟着点头说道：“你猜对了，这次对机械厂势在必得的就是我们晨哥，嘉悦的大老板。” “那也没消息透露出来啊。”那红专苦笑一声。 “老哥，你以为组委会的人真会把报名参拍企业的真实信息全都透露给你们吗？工作人员也不傻，他们也怕担责任。不过你们也挺厉害的，能把广年哥的大哥大号码搞到手，嗯，挺有道行。”彪子笑嘻嘻看着那红专说道。 “这他妈的……我就是个小买卖人，两头都得罪不起，彪哥，您给支个招儿呗，我该怎么办啊？”那红专先骂了一句，接着就求上大彪子了。 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彪笑道：“这就不是个能两头讨好的事情，你只能靠一头儿得罪另一头儿，关键看你怎么选择了。” 那红专有些踯躅，拿不定主意。 想起临行前晨哥的交代，大彪子又说道：“老那，不论你怎么选择，对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但我交代你一句，在开拍之前，不要把嘉悦电器才是真正参拍方的消息透露给刘保利那些人，不然的话，再找你的可就不是我了。” 那红专一身冷汗，立马做出了决定，说道：“我知道怎么选择了彪哥，我不掺和了，这就走。” “回来。”大彪子喊住了他，笑呵呵说道：“做戏要做全套嘛，不跟你那些串标团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就走，显得你老那太不讲义气了不是？” 那红专很快明白了彪子的意思，苦笑一声后说道：“彪哥你可真是……嗐……我去还不成么。” 两人又回到茶楼，彪子看到的是这么个景象。 秦广年要了壶茶，坐在一张空桌上嗑着瓜子喝着茶，优哉游哉的。 屋里那七个家伙也没人再敢跟他支棱，见他有恃无恐、淡定如斯的样子，更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正如夏晨料想的那样，这些人都是近年来突然发起来的土大款，本身是没多少见识的，有的只是一股子闯劲儿。 也可以说，他们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凭着一些小聪明快人一步赚到些钱，其实没有多高端。 当然，也不是说这几个人里就没有真具备大智慧的，四号桌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就很卧龙。 瞧秦广年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端出这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架势来，小老头琢磨了下，对旁边另一个小老头低声说道：“我又想了想，人家既然能报上名，能顺利交上保证金，就证明人家是有底气，有背景的，咱们硬刚肯定不行。” 小老头二号也把声音压低，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一号小老头说道：“吓不走，就只能谈合作了。” 二号说道：“你的意思是，把他拉进来，让他分杯羹？” 一号点头，说：“除此之外，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但这事儿，咱俩做不了主啊，还得跟刘……请示一下才行。”二号苦笑道。 “请示个屁！”一号怒气值爆棚，板着脸说道：“他把咱们攒到一起来挣钱是没错儿，但你个老小子别忘了，咱们本身也是有影响力的，这事儿离开咱们的支持，姓刘的他一个人也玩儿不转！” 二号认真想了想，缓缓点头道：“我同意老哥你的意见，那，派谁过去跟他谈？” 他往秦广年那边瞅了一眼。 一号叹息道：“我去吧。” 他起身，走到秦广年前面，拉开椅子坐下来，笑呵呵对秦广年说道：“秦老板，刚才我那个钱兄弟莽撞了些，说话不中听，你可别介意。” 彪子和那红专这会儿也坐下了。 小老头望了眼那红专，目光中透着疑问，意思是，说说呗，面前这位怎么个底细啊？ 秦广年笑呵呵的，却不置一词。 那红专尴尬一笑，对小老头拱着手说道：“褚爷，不好意思啊，这次竞标，老那我就不掺和了，我退出。” 小老头愣了一下，接着问道：“为什么啊那老弟，之前咱不都说得好好的么……” 话说到这儿，他反应过来了，看一眼正在跟秦广年低声说话的彪子，心说老那这么急迫地要退出，怕是跟这个年轻人有脱不开的关系吧？ 这个小伙子又是干嘛的？道上混的？ 刚才听老那喊他彪哥来着，要知道，老那可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小伙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 想到这里，小老头感觉自个儿破解了一道谜题，那就是，秦老板之所以有恃无恐，后面是有道上的背景在支持他。 小老头一身冷汗呐，对秦广年愈发恭敬起来，笑着说道：“秦老板既然过来了，那就不妨说说您的意思呗。” 秦广年这才扭头看着小老头，笑道：“是您老给我打的电话吧？” 被识破了，今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话说得可不怎么好听，盛气凌人的口吻。 小老头尴尬一笑，点头道：“是，是，鄙人姓褚，褚万良，给您打电话，话说得有些过头了，万望秦老板不要介怀。” 秦广年大气地挥挥手，说道：“没关系，我被人威胁习惯了，也不怎么当回事儿了。刚才您老说什么？让我给意见是吧？” “是。” “不是您把我喊过来的么？我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您这边是怎么个章程，您老说，我洗耳恭听。” 秦广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淡定地放下茶杯，他已经从彪子那里得到提示了，这帮人，不足为虑。 老头儿脸一抽，想到即将到手的大笔钱财，终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索性给秦广年亮了底牌，他说道：“既然秦老板也有意机械厂这个标，要想掺一脚，我们几个也商量过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算您一股没问题。 起拍价秦老板大概知道了，180万，现在我们九个人，没人出20万，秦老板要参与的话，我们从各自的份额中让出一点来，您出18万占一股如何？等拍卖结束，厂子往外一卖，咱们再利润均分。” 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 秦广年笑了，他心说真就被我料中了，这帮蝇营狗苟的玩意儿就没打算把厂子买下来后好好经营，而是想着二次贩卖赚大钱。 端的是好算盘啊。 屈指叩击着桌面，发出“嘟嘟”的沉闷响声，见小老头褚万良汗都下来了，秦广年不再逗他了，直言不讳道：“老人家，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参与竞拍，是想着把厂子买下来后正经经营一下，没打算再往外卖的，所以说，跟各位也就没办法合作了。 既然您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话不多说，就求一个公平举牌的机会，没问题吧？” 褚万良眼皮子直跳，没等他开口，钱大友先不干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大眼珠子说道：“嘿我这个暴脾气，给你脸了是吧？你还真挺拿自个儿当回事儿！我今儿就告诉你吧，愿意合作，掏18万块钱，不想合作，哪儿来得回哪儿去，要是让我看见你在拍卖会上出现，我特么……” 大彪子闻言，像一头迅捷的豹子般嗖地窜了过去，架起右胳膊横在钱大友脖子上狠狠一推，接着一拳狠狠怼在他小肚子上，冷声说道：“你特么想怎样？” 钱大友嗷得一嗓子，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抽抽着疼，想俯身都不能够，因为脖子上还横着一根胳膊。 这下他真害怕了，他没想到大彪子一言不合立马动手，速度也太快了，再联想到那红专对眼前这小伙子的恭敬，钱大友冷汗频出。 “没……我没想怎么样，大哥你先松松胳膊，我嘴贱，我错了，咱有话好说，有事儿好商量……”钱大友怂了。 大彪子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讥笑道：“就你这胆儿的还有脸冲混子呢？谁给你惯的呀？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后长着点儿眼，认清楚谁是你丫不能得罪的。” 钱大友一叠声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大哥，我以后不敢了。” “还有，嘴叉子给我放干净点儿，再敢满嘴喷粪，当心老子把你门牙给掰下来！” “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乱说话了。” 大彪子环视一圈，见这些货都跟小鸡子似的，冷笑一声，问道：“我哥说了，求个公平，你们还有啥意见没？” 老哥儿几个都被大彪子彪悍的气势吓呆住了，哪还敢有意见啊，都说没有没有，欢迎公平竞争。 大彪子把胳膊从钱大友脖子上撤下来，狠狠瞪他一眼后走回到秦广年身边，说道：“广年哥，咱撤吧。” 瞪彪子一眼，秦广年那个无奈啊，最后解决问题的居然是武力。 他起身，摇着头往外走。 大彪子立马跟上。 那红专也要走，被褚万良一把拉住了袖子。 “褚爷……”那红专面带愧色。 “那老弟，你可不厚道了，怎么能临阵叛逃呢？”褚万良满脸不悦地埋怨道。 “这我真没办法啊，彪哥开口了，我总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吧。”那红专强笑一声，说道。 “那个彪哥，什么来路？”到现在都没弄清秦广年的底细，这让褚万良很郁闷。 “这个嘛，嘿嘿，褚爷，我就不便多说了。您也别为难我了，总之一句话，麻烦您转告刘厂长吧，这次竞拍我就不参加了，各位慢聊，回见吧。”那红专也是个老狐狸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转身直接走人了。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二号老头又问褚万良：“老哥，这事儿可咋办呐？” 褚万良想了想，说道：“既然人家要公平，那就给他个公平，大不了就是价高者得，只是，大家要多出点儿钱了，还包括了那红专该出的那份儿，大家也得补上这个窟窿。” 第122章 刘保利宿命的开端 “凭什么呀？老那退出了，凭什么要让我们接盘子？”一个男人不服气的说道。 “你也可以不接呀，允许你也退出，你那份儿，我出了。”褚万良淡淡地说道。 那人登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也知道机械厂里埋着金银，这口肉要是咬不上，下半辈子都得后悔。 钱大友说道：“褚爷，就一点，我们这些人手头上也不宽裕啊，拿个十几二十万的还得东拼西凑，再多了……” 大家也都点着头，表示认可钱大友的说辞。 褚万良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个货，都是既想占便宜又不想投入的主儿，这世界上哪有光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儿？ 一甩袖子，褚万良转身就走，边走边丢下一句话：“我去老刘那儿走一趟，把这事儿跟他说说清楚，要不要掺和，你们自个儿考虑清楚吧。” 大家全都傻眼了。 都没想到，横空杀出个秦老板，竟然给这次竞标带来了这么大的变数。 回到公司，秦广年把跟几人见面的情况原原本本跟夏晨介绍了一遍。 夏晨听过后笑着说道：“这说明咱们之前的判断全部正确了，既然秦哥你已经放了话，咱们按照既定的方案执行就是了。” 秦广年点头道：“行，那我先躲两天，等招标会那天一早再过来。” 夏晨咧着嘴说道：“有必要那么谨慎么？” 秦广年站起来后说道：“小心无大错。” 夏晨点着头，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把他送出去。 下班后，张齐、张鲁带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把夏晨拦在了胡同口。 那汉子一见到夏晨的面，噗通就给他跪下了。 杨六郎闪身出来，刚想把汉子踹飞，被夏晨一把拽住了往后一拉。 他紧接着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托住汉子的胳膊，说道：“二哥是吧？您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二咧巴被夏晨强行拉了起来，这个三尺高的汉子面带坚毅，声音却沙哑、苦涩，还有一种压抑不住的狂暴：“夏……兄弟，初次见面，我没规矩了，我知道我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还请你无论如何要给我报仇。 不怕你笑话，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每天晚上一合眼，我媳妇儿一张脸就在我眼前晃，她跟我说，我死得冤啊，要不是刘保利祸害我，不把我当个人，我也不想撇下你们爷儿仨就这么走了。 夏兄弟，我不是个窝囊废，我也想给我媳妇儿报仇，我都恨不得把刘保利给活剐了！但是我不能啊，我还有老爹老娘，还有俩孩子要养活，我要是进去了，爹娘孩子就没人管了啊。” 使劲瞪着张家兄弟，夏晨不用问就知道二咧巴是他俩带过来的，心里对两兄弟产生不满了。 二咧巴的遭遇夏晨没少听别人义愤填膺地提起过，无论是售后部门的兄弟，还是店员们，都对二咧巴一家的悲惨境遇感到唏嘘。 他也因此对刘保利更加厌恶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夏晨就一定会替天行道。 尤其是今天，在距离开标还有三天这么个节骨眼上，二咧巴被张家兄弟带到了自己身前，祈求自己给他报仇，夏晨更感到烦透了。 你一家人境遇悲惨，你老婆被刘保利嚯嚯了，你不敢对付他，让我替你出头，还特么道德绑架我，凭什么呀？ 老子重生回来又不是给谁背锅的。 再者说了，你上有爹娘下有孩子需要你照顾，你就有所顾忌，不能对刘保利下手。 你想过我没有？ 我也上有爹……俩娘，平辈儿的有个兄弟，另外还有好几个红颜知己等着我去照顾，我为什么要帮助你报仇雪恨？ 帮你一把，避免你的家庭家破人亡，然后我把自己陷进泥潭中无法自拔？ 想什么呢你？ “二哥，恕我直言，你这请求我没办法帮你实现。不是我冷漠，而是……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我老婆被刘保利糟蹋了，撞墙死了，我跟你说，二哥你给我帮个忙弄死刘保利吧，你会不顾爹娘兄弟后半辈子的死活全力帮我吗？” 夏晨说着，再次怒瞪张家兄弟，那严厉的目光仿佛没有聚焦，深黯的眼底充斥着对两人的强烈不满。 碰触到夏晨凌厉的眼神，张家兄弟满面涨红、羞愧万分，二人知道，这是碰触到夏总的底线了。 夏总这个人，对讨厌被别人利用了。 听了夏晨的话，二咧巴也十分羞愧，他对夏晨说：“对不起了兄弟，是我异想天开了，我……不该来给你添麻烦的。” 神情沮丧，又带着满脸戾气，二咧巴扭头对张家兄弟说道：“哥哥也让你俩为难了，我不该求着你俩带我来找夏兄弟的，现在只想说，两位兄弟都是仁义汉子，今后我家里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两位兄弟能帮，就帮一把，我在这里谢谢二位了。 我去找刘保利报仇，你俩也不用劝了，这个仇不报，哥哥真没脸活下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坚毅又坚定。 张家兄弟相视苦笑，同时向夏晨鞠躬后，张齐说道：“夏总，对不起您了，我们也不想把人带来的，只是没犟过他，您也知道，二哥太惨了……” 夏晨抬手制止了张齐接下来的话，阴沉着脸说道：“你俩不用解释了，明天去财务结账走人吧，我这公司里，不需要教老板怎么做事的员工。” 张齐急忙再想解释几句，见夏晨一侧身，从自己身边快步离开，想追，被六郎摁住了肩膀。 “齐哥，晨哥的规矩你该懂。”六郎说完，向夏晨追过去。 张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你特么就是个猪啊！好好一份工作又弄丢了吧？” 张鲁抓住了他的手腕，也沮丧地说道：“这下真把夏总得罪狠了，哥，咱俩可怎么办啊？” 张齐垂头丧气道：“我知道该怎么办啊？” 回到家里，冷锅冷灶。 夏晨问六郎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六郎嘿嘿一笑，说道：“萧姐不放心你呗，这几天就一直让我跟着。” “我怎么没发现你一直跟着我呢？”夏晨哭笑不得，小钰姐对自己人身安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过，这货心里却暖暖的。 “这就是差距，晨哥。”六郎学会撇嘴了，一屁股拍在沙发上，开始打量这一间半房子的布置。 好吧，你厉害成了吧。 夏晨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六郎问道：“晨哥，那个二咧巴，咱真不管啊？” 笑眯眯看着他，夏晨反问道：“怎么管？难不成真要去替他报仇？” 六郎咬着嘴唇酝酿了一会儿，说道：“像刘保利这种聪明又谨慎的小人，要想收拾他，用蛮力肯定不行，弄不好会坏大事的。” 夏晨乐了，问道：“所以呢？” 六郎说道：“所以，得用计！” “嚯，六郎都知道用计了啊，不得了不得了，那你说说，用什么计啊？”夏晨继续往下引导他。 六郎使劲挠着头皮，小寸头上哗哗往下掉头皮屑，跟下雪似的，想了半天，他眼睛一亮，拍一下沙发扶手后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事儿还得二咧巴自个儿去干，咱们是不能动手的，免得落人话柄。 晨哥，行长哥这几天不是要约着刘保利去唱那什么ok吗，对二咧巴来说，这就是个好机会啊。” 夏晨走过来，往六郎身边一坐，笑道：“六郎你具体说说。” 六郎开始口若悬河。 听到最后，夏晨问他道：“那谁去通知二咧巴呢？” 六郎考虑了一下，说道：“按理说我去最合适了，但我去又最不合适，因为二咧巴已经见过我了，万一要是露馅儿了，会让人联想到晨哥你头上去的，所以说，必须得找个生面孔，身手还不能太差的人去通知他才行。 我想想啊，大彪子……也不行，他本身就是售后的人，大家对他都很熟。二哥身边有个叫猴子的办事儿挺利索，要不就他吧。” 听完六郎的话后，夏晨觉得这计划还挺靠谱的，主要不是为了帮二咧巴，是为了把人渣刘保利给收拾了。 夏晨心里很清楚，如果留着刘保利，即便自己顺利拿下机械厂，以他的尿性，接下来机械厂能不能顺利开工都两说着。 在这个草莽横生的年代中，类似于刘保利这种半黑半白，甚至说黑白两通的家伙并不鲜见，他们可能没多大能力，但破坏力绝对强大。 再加上秦广年今天已经跟刘保利的串标团伙明确表态了，自个儿公司不仅要参与此次开标，还会全力以赴把这个标给拿下来。 不出意外，刘保利这会儿肯定得到了消息，他会心甘情愿地让出机械厂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来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的。 反正早晚都得撕破脸皮，夏晨就决定，早撕早痛快。 “六郎，那你就辛苦一趟吧，去通知一下猴子，让他按你说的办。”夏晨笑眯眯对六郎说道。 六郎立马来劲了，腾地起身，说道：“晨哥放心，这事儿我一准儿给你办得妥妥的。” 第123章 拍卖会前夜的故事 看着六郎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夏晨苦笑不已，得，又晨化一个。 这天深夜，怀揣着一把三棱刮刀刚走出家门的二咧巴被人搂着脖子捂住嘴巴强行拖到了胡同最里面。 二咧巴激灵灵一下，认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被刘保利派过来盯自己的人提前下手了，刚想先下手为强，反制一下…… 那人低沉地在他耳边说道：“想报仇，我教给你个办法，保证你不会身陷囹圄，报完仇还能全须全尾地活着。但你得答应我，不能伤人性命，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当我没说过。” 二咧巴猛然惊醒，狠狠点着头。 那人继续说道：“3号晚上你先在家里摆席面，请人喝酒，到11点钟，你在家属院门口等着，刘保利回来后，你这样……明白了没？” 二咧巴再次使劲点头，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松开了，夜晚清新的空气再次冲进了自己口中，二咧巴回头想说声谢谢，阴暗的胡同里哪还有人。 他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般，但脖子上的痛感和一直在耳边回响的话语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确实有高人来给他支过招，并且这招术的可操作性非常大。 二咧巴蹲在地上哭了一阵儿，抹了把泪，放弃今晚跟刘保利同归于尽的计划，起身往家里走去。 夏晨家中，沙发上坐着三个人，除了他还有行长和六郎。 茶几上摆着一个烧鸡，一盘五香花生米，还有一盘猪头肉拌黄瓜。 酒是古井贡，这会儿第二瓶刚打开。 “老夏，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就是心里有点儿打鼓，能成么？万一约不到的话……”听完夏晨的计划，何正斌打心眼里佩服，搬掉刘保利这块拦路石，是兄弟俩一早就决定了的，要不然行长也不会演了这么久都没被夏晨撤回来。 但行长也纠结，他担心刘保利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抓了把花生米一颗颗嚼着，夏晨笑道：“这个你放心就是了，刘保利那个老色鬼，只要你跟他说提前庆贺一下，卡拉ok耍耍，美女相陪，他就一定会乖乖跟你去的。” 行长也笑了，“这倒是，老家伙40好几的人了，玩儿得很花啊，某个陪酒小姐私下里跟我说过，老家伙的手掌心跟砂纸似的，摸得她大腿都拉得慌。” 六郎呸了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一抹嘴，鄙夷道：“个老流氓！”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 吃饱喝足，行长耍赖皮要留宿，夏晨拿他没办法，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六郎也在我这儿住一宿吧，这么晚就别回去了。”夏晨对六郎说道。 六郎嘿嘿一笑，说道：“我就不住了，去四中找海哥对付一宿就成。” 夏晨点点头，也不强留他，让他自便。 或许是因为石头落地的缘故，夏晨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三天转瞬即逝。 2号下午快五点了，夏晨还在和刘继波说事儿，让他按照之前确定好的方案，尽快去跟吹风机厂、三角电饭锅厂、熨斗厂之类的小家电生产厂商进行接触，店里的产品还是太单一了，得及时扩充，刚把这事儿说完后，郑光明找了过来。 “我不同意你开除张家兄弟！”郑光明一进门就怒气勃发：“我培养几个骨干员工容易吗？你也体谅体谅我好不好？他俩犯了多大错儿的你说开就开？再说了，两人是我的手下，你要开除他们，是不是也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夏晨懵了下，见老郑气急败坏、怒火冲天的样子，他笑了，说道：“光明哥先别着急，坐下说。小继波，给郑工倒杯茶。” 郑光明拉开椅子坐下了，仍旧气呼呼地瞪视着夏晨。 刘继波翻个白眼儿，拿起暖瓶给郑光明倒了杯茶递给他，然后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那哥儿俩就算是俩糊涂蛋，不该把那个叫二咧巴的带到你跟前去，你也不能说开就开吧？”郑光明压低声音说道。 张家兄弟俩第二天就把辞职报告交给郑光明了，老郑一直劝着、压着，这几天也在找夏晨，但是夏晨太忙了，几家门店自打开业后他一直没过去查看过。 趁这几天还算有点闲工夫，就拉着钰姐媛姐挨个店铺走了一遍，发现大型家用电器的销量明显下降了，这才决定扩充产品类型，引入小型家电进场售卖。 郑光明一直没找到他，直到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给堵在办公室里了。 夏晨屈指叩击着桌面，神色严峻起来，说道：“郑工，你不要以为我在小题大做，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的员工在没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带个陌生人来给你出难题，你会怎么处理？ 这根本就不是糊不糊涂的问题，他俩没底线了，也失去了作为一名企业员工应该具备的起码素质，那就是一切以公司的利益为出发点，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义气，置公司大局于不顾。 这次我若是妥协了，今后大家都有样学样，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有个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来找我，都让我帮着过问、解决，我这公司趁早别干了！” 郑光明低着头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说得没错，兄弟俩这么做确实犯忌讳了，但那俩确实是好苗子啊，我真是把他俩当业务骨干在培养的，夏儿，就不能换个处理方式，非得开除吗？” 斟酌一下，夏晨问道：“那你说换什么方式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有活话，郑光明眼睛一亮，忙说道：“扣他们三个月奖金，只发基本工资，责令他俩当众做出检讨，我想兄弟俩应该会吸取这次教训的。” “当众检讨就算了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能当众说的事儿。”夏晨其实也不愿意把事儿做绝，张家兄弟做事情是欠考虑了，但人真的不坏，反倒很义气，这点夏晨还挺欣赏的。 两个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甚至不惜冒着得罪老板的风险也要帮一把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从这月开始，每月只发给他俩100块钱基本生活费，撤销张齐售后一组组长职务，留司查看，以观后效。”夏晨作出了最终决定后，也舒了口气。 郑光明乐了，起身后说道：“得嘞，只要不开除两人，查看就查看，留司查看，嘿，还真是个挺贴切的词儿。我这就通知那二位去，这几天可把二位给吓毛了，到现在还担着个心呢。” 说完他走了。 想想也是，下岗工人啊，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况且这工作福利待遇还这么高。 自打三家门店开业后，一个月干下来，售后这帮下岗工人每人能拿到五百块出头的工资加提成，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 大家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干，也都清楚在公司干是有发展前途的，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小失误就把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给弄丢了。 这里面当然就包括张齐、张鲁两兄弟了。 自打把二咧巴带到夏晨跟前，引得夏晨不快以后，二位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夏晨心说，也应该让两人涨涨记性了，起码得让他俩知道，在公司里做事，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这个公司谁才是老大。 顺便杀鸡儆个猴。 他甚至还想到了另一个层面，售后团队今后不能继续在机械厂招人了，在招进来一批，更容易抱团。 这个得跟媛姐说清楚了。 行长今天很亢奋，一大早就跟刘保利约好了，晚上先找地儿吃饭，再去香格里拉地下一层，包房都订好了，卡拉ok一下子去，算是为了明天的胜利提前庆祝。 刘保利这几天焦头烂额，突然出现的秦老板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但他也不好亲自出面去跟秦老板聊聊，又不甘心就这么丢掉即将到嘴的肥肉。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何少如财神下凡般降临了，他对刘保利说，若是刘厂长能把机械厂拍下来，他愿意以500万的价格进行收购。 刘保利狂喜，一番运作后又把赵永刚弄了出来，委派赵永刚作为他的联络人跟何少进行“沟通”。 老色鬼也看出来了，他身边那些所谓的“亲信”其实一点都不亲，有钱赚的时候当他是爹，没有相同利益的时候，大家都不把他当根葱。 秦总横空出世后，已经有三个人先后表示不参与参股投标了，这让手头本就不宽裕的刘保利拍着桌子骂娘，但无济于事，根本改变不了人家的决定。 所以说，他看明白了，指望亲信，反倒不如用赵永刚这种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的人顺手。 赵永刚这几天的心情也跟坐了摩天轮似的，忽上忽下，先是警察把他监控了起来，后来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说你跟港商是怎么接触上的，跟刘保利厂长又是怎么联系上的之类。 他诚惶诚恐，也都如实回答了。 本以为会被扣一个投机倒把之类的罪名收监关押，没想到住了几天院后警察又撤走了。 直到刘保利的小秘书亲自去病房看望了他，并告诉他你已经平安无事了，是刘厂长在背后运作的，赵永刚这才踏实下来。 也自然对刘保利感恩戴德，迅速出院，两下里一接触，顺利达成合作协议。 这货发誓，一定要一把赚足了够下半生挥霍的钱！ 行长西装革履，右手中指上戴着大金镏子，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怎么看也不像港澳何家的二代少爷，一股子煤老板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刘保利和赵永刚还就吃这套，他俩认为，只有这样式的打扮才符合豪门大族接班人的气质。 这会儿三人已经吃饱喝足，坐上了刘厂长的破212直奔香格里拉。 三个小时后，一顿鬼哭狼嚎过足了唱歌的瘾头后，三人又勾肩搭背的走出来。 “辣么，偶就提前预祝刘强奖和脚兄明天旗开得胜啦。”酒店门前，行长大着舌头说道。 第124章 钉在树上了 刘保利都戳不住个儿了，喝得五迷三道，红光满面地拱着手说道：“得胜，一定会得胜的，何少你……你等着听好消息就成。” 212滑了过来，赵永刚连忙拉开车门，先把刘保利塞进去，自个儿也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在车上小酣了片刻的刘保利让司机停车。 车子停稳，刘保利推开车门走下来，让司机把赵永刚送回去，他自己溜达会儿醒醒酒。 司机依言，一拧方向盘，车子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初秋时节，天气不算冷。 但街面上也没见有人在活动了。 刘保利向前溜达了一段儿，一个小伙子迎面走来，问他一声：“请问现在几点了？” 刘保利不耐烦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梅花手表，说：“十点四十五了。” 小伙子说声谢谢，快步向前走去。 莫名其妙。 小风一吹，感觉脑子多少清醒了些，刘保利大步朝家属院那边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脑袋后面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咣地一声响，刘保利双眼一花，噗通栽倒在地，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1990年10月4号，一场秋雨飘落下来，丝丝细雨滋润着大地。 早晨六点钟夏晨就醒了，伸个懒腰，他苦笑不已，被后妈这些年来不间断地摧残，生物钟可真准时，一秒都不带差的。 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一看外面飘起了雨丝，夏晨乐了，这天气还挺应景，就是不知道针对刘保利的行动成功了没有。 穿好衣服去胡同口简单吃了碗馄饨，他打着伞慢悠悠往开标地会展中心走去。 半途中大哥大响了，掏出来一瞧，是行长打来的，赶忙接通。 行长的语气透着激动，“老夏，快来看看吧，老刘被人钉在树上啦。” 嗯？ “把话说清楚点儿，在哪儿呢？钉什么树上了？”夏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行长这句话调动了起来，热血沸腾的。 “啊哈哈哈哈……在展览馆这边大马路上，你赶紧来，来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说，简直太绝了，盖了帽了，凶残，不是一般的凶残，可笑死我啦。”行长语无伦次起来。 夏晨觉得，这货上辈子能当上行长，纯属他运气好，就这口才，科长都比他强。 不跟他多扯了，挂断电话，夏晨伸手拦停了一辆蝗虫，上车后让司机加速前往展览馆路。 十分钟到抵达现场，夏晨付钱下了车，见路边的围观群众乌泱乌泱的，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很快就发现何正斌、小卷毛、杨六郎、王镇海等人隐藏在围观群众中。 分开人群挤到行长身边，一拍他的肩膀。 行长扭头见是夏晨，咧嘴一笑，伸手一指，说道：“看那儿。” 夏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立马库库库起来。 十米开外的一棵粗壮杨树上，刘保利一丝不挂双手反剪被人捆在树后，嘴里塞着臭袜子，双眼被黑布蒙住，双腿岔开着，鼻梁骨塌陷，血已经干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还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夏晨又认真打量了一眼，大惊失色，一枚中指长眼镜腿粗的钢钉穿过他的子孙袋将他牢牢钉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卧槽！ 难怪刘厂长双腿岔开，却一动都不敢动，这是被钉住了啊。 夏晨心说，二咧巴真狠呐，这不等于要了老刘的命么。 四周全是早起上班的人们，同志们里面也不乏有人认识刘厂长，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解救老刘，大家都在说着小话儿。 “那位叫刘保利，是区机械厂的厂长，大权在握的人物。” “这是得罪谁了啊，居然被人钉在树上了。” “该！这王八蛋可不是个正经东西，据说，机械厂有点儿姿色的女工都被他嚯嚯个遍了，前阵子我还听说，一名女工抵死不从，为保名节，一头撞死在了电线杆子上，那叫一个惨呐。” “那公安局怎么就不把他抓起来呢？” “公安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人家做得滴水不漏，公安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你说的那家人我知道，女的叫王芳，他丈夫叫二咧巴，大号李二奎。” “哎，这么说来，这事儿不会是二咧巴干的吧？” “别胡说啊，二咧巴挺窝囊的一人。” 夏晨把大家的低声议论都听进了耳朵里，他心说这些民间侦探也挺神通广大的，简单一分析就把案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嘛，就算你们猜到了又如何？ 至少十个人能给二咧巴做不在场证明。 “老夏，下一步咋办？不能让老刘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晾着吧？再晾下去他可就真凉了。”行长低声问夏晨道。 夏晨笑笑，手捂着嘴巴，也把音量放低，对行长说道：“别着急，我估计赵永刚马上就会过来了。” 这话音刚落地，一脑门子汗的赵永刚就急匆匆挤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串标团的成员，褚万良、钱大友之类的。 赵永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刘保利身前，惊呼道：“刘厂长！这是怎么了刘厂长？您还……活着吗？” 哈哈哈哈…… 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串标团的成员们也都震惊不已。 听到笑声，二愣子钱大友更是冲围观群众瞪起了眼睛，破口大骂道：“笑特么什么笑，都给老子闭嘴！” 围观群众中立刻有年轻人摩拳擦掌了，“你特么骂谁呢？再骂一句老子弄死你个小狗日的！” 钱大友还想反击。 这时候，刘保利呜呜了两声。 赵永刚马上把他嘴里的臭袜子取下来扔地上，顺手去摘蒙在他眼上的黑布。 刘保利立马低声吼道：“别摘！你是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大吗？” 赵永刚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不会了。 强忍着疼痛，刘保利声音嘶哑，说道：“先帮我把绳子解开，然后，赶紧打急救电话啊……” 串标团的成员们这才反应过来。 赵永刚很积极，走到树干后面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绳子解开了，把绳子扔到地上，赵永刚心说，这特么是谁绑的，真专业啊。 钱大友拿着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大哥大信号不好，急得他团团转，一边走一边喂喂喂地讲述着现场的情况，诸如病人被钉在树干上了，一枚约莫寸许长的钢钉穿袋而过…… 围观群众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钱大友学乖了，知道这会儿不能跟群众们呲牙，一旦引发众怒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住的，于是继续跟医院方面的接线员絮絮叨叨。 夏晨和行长也乐够呛。 行长低声说道：“我估计接线员都笑不活了。” 夏晨眯着眼说道：“所以说，千万别坏事做绝，老话说得好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说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敬畏起神明来了？”何正斌一脸戏谑地问道。 夏晨没回答，他心说，重生这么奇幻的事情都发生在了我身上，敬畏下神明，难道不应该吗？ 那边，串标团的诸位这时候才腾出时间来询问下刘保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二咧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二咧巴干的！王八蛋阴我，我一定要弄死你全家！” 刘保利有些癫狂了，狰狞着面孔，解放的双手一握拳，“啊……” 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这一激动不要紧，扯到伤口了。 现场的笑声就没停止过。 夏晨感慨道：“都这个熊样了还耍威风呢，这就是平日里嚣张跋扈习惯了啊。” 行长也赞同地说道：“可不是，智商严重掉线啊。咱还看吗？”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看啊，为什么不看？这西洋景儿咱俩这辈子能遇上几回？” 行长捂着肚子笑道：“也是哈，一辈子也遇不上几次，这眼瘾要是不过足了，也太亏待自个儿的眼珠子了，就是苦了刘大厂长了啊，多疼啊。” “幸灾乐祸吧你就。”夏晨瞧他一眼，嗯，伪装得还挺好，黑西装黑墨镜的，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他来。 “彼此彼此。”行长笑道。 这时候，褚万良已经脱下夹克衫系在了刘保利的腰间。 就那么明晃晃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特么也太丢人了。 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刘保利脸上全是雨水。 虽说这会儿还不算太冷，但被绑在树上冻了一晚上，那滋味儿也挺酸爽的。 刘保利此时很虚弱，虚弱到连摆子都不敢打，生怕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处就会忍不住嘶吼。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刘保利都带上哭声了，到底是谁给医院打的电话啊？就不能迅速一点吗？ 钱大友忙说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姐夫，你再忍忍啊。” 我忍尼玛个狗臭屁！ 这特么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事儿吗？ 褚万良皱着眉头问道：“保利，你确定这事儿是那个叫二咧巴的干的吗？” 刘保利更咽道：“我确定，除了他没别人了，我……我不是想弄他老婆来着么，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几次都想弄死我。麻痹的，这次等我缓过来了，我连他妈和他闺女一起弄！哎哟卧槽！疼死我啦！” 褚万良心头第一次生出了悔意，早知道这家伙是个人渣，没想到他渣得这么彻底，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报仇，当务之急是保命要紧啊。 再者说，人家老婆都被你逼得一头撞死了，你还想报复人家的家人，你还有没有人味儿啊？ 老子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想起来跟你这个畜生合作了呢？ 我真想退出啊。 第125章 亲自下场 但是老头儿现在后悔也晚了，因为自己的份子钱已经打到了股东们共有的账户中。 叹息一声，褚万良说道：“去个人，打电话报警！让公安同志先把二咧巴控制起来！” 又是钱大友自告奋勇，举着大哥大说道：“我去我去，我这儿有电话。” 都这时候了，个大傻帽儿还显摆呢，生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大哥大似的。 行长呲下牙，低声问夏晨：“二咧巴不会出问题吧？” 夏晨摇摇头，说道：“放心，绝无问题。” “谁能告诉我，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刘保利遭不住了，愤怒地大声喊叫着，整整一个晚上，他受尽了摧残，昨晚又灌了一肚子酒，这会儿肚子里翻江倒海的。 关键是一股尿意袭来，他马上就憋不住了，但他不敢尿啊，别说撒尿了，些微动一下都疼得直冒汗。 感觉膀胱快要炸开了，刘保利脸都憋得跟紫茄子似的，这货老泪横流。 “来了，来了……”一个串标团的同伙听到乌拉声，指着不远处大声说道。 事发现场的人越聚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后门打开，一名医生两名护士抬着担架快步走来。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医生护士跑到刘保利跟前，看一眼，俩护士立马把头扭了回去。 急诊医生倒是很有职业素养，却也没忍住，低下头库库库起来，接到电话通知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了，说是机械厂的厂长被人用钉子钉在了树干上，医生护士连带着司机在来的路上就差点笑疯。 到现场一看，景象比想象中更可乐。 刘保利眼睛上还蒙着黑布，也知道医生护士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劫难即将过去，只要能保住性命，二咧巴，不整得你家破人亡，老子今后跟你姓！ 人突然松弛下来后，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就比如说刘保利，他一松弛，膀胱就跟着松弛，小肚子一放松，好不容易憋了半天的尿意立马就不受大脑支配了。 “啊……啊……卧槽啊！疼死我啦……”尿液顺着大腿根儿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就是可惜了褚万良新买的夹克，黄的红的被浸染了个透彻。 老头儿脸都黑了，但也不好指责刘保利，还能说啥呢？ 这会儿的刘保利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精神彻底崩溃，继而仰天长啸。 周围的大家伙儿都疯狂大笑起来。 这时候管你是什么厂长之类的，先把热闹看了再说。 夏晨对行长说道：“一个月内，刘保利都会成为西城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行长认可的点点头，然后嘴角一撇，说道：“还说我幸灾乐祸，我看你丫才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一个。” 摸着下巴颏，夏晨说道：“与幸灾乐祸没多大关系，你应该知道的，刘保利的存在让我始终觉得心里不怎么踏实。” “懂，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何正斌认真说道。 “别慎着了各位，先把病人腰上的衣服解下来，不然我们怎么对病人进行救治？”医生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口鼻大声说道。 “对对对，赶紧给刘厂长把衣服弄下来。”赵永刚大声说道。 “姓赵的，我草泥马！”刘保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骂道，你这是就怕别人不知道被钉在树上的人是我啊，老子今儿丢人丢大发了。 赵永刚有点懵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怎么还骂起我来了？ 厂长真特么难伺候！ 不过，为了钱，忍了！ 他憋着一口气走到树后面，伸手去解两只绑在一起的袖子，眼珠儿一转，这家伙报复心也挺重的，他故意把夹克往后狠狠一拉。 “啊……”刘保利又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对不住啊对不住，扣系得太紧了，刘厂长您再忍忍，再忍忍哈，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赵永刚一叠声地道歉。 刘保利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尽管恨不得掐死他。 尿骚味儿在空气中飘荡着，赵永刚把衣服解开后，医生走近看了一眼，说道：“这不行啊，钉得太紧了，我们没有大型家伙什儿啊，想要把钉子起出来，得找个大号的老虎钳来……” 钱大友立马打断医生的话：“那你倒是去找啊。” 医生非常淡定，看着他说道：“我们是医务工作者，不是机械厂的工人，也不是消防员。” 意思是，玩儿手术刀的怎么可能配备重型工业机械呢？ 围观群众再次爆笑起来。 被怼了一句，钱大友立马脸红脖子粗，指着医生的鼻子高声道：“你特么跟谁说话呢？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机械厂的刘保利厂长……” 闻言，刘保利下面流血不止，眼看着也快要吐血三升了，火冒三丈狂吼道：“钱大友，你特么给老子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老子……老子扒了你的皮！” 钱大友也觉得失言了，这么一喊，不是把姐夫的身份公之于众了么，他一劲儿跟刘保利道歉。 这都是什么猪队友啊，刘保利此刻欲哭无泪，叹口气，哑着嗓子说道：“当哥求求你了，别添乱了行么？赶紧回厂里一趟，去把大号的老虎钳……不，打电话让人把老虎钳送过来，可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哥……真疼得受不住了。” 钱大友一拍脑门儿，“卧槽，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咱就是机械厂的啊，厂里最不缺的就是……” “别废话了成吗？你要眼睁睁看着老子牺牲在这里吗？”刘保利又大喊一声。 钱大友立马转身跑开，打电话去了。 观众朋友们一直就没停下过笑声。 夏晨嘀咕道：“真特么是个蠢货！” 说的是钱大友。 行长笑道：“就凭他手底下这几号人，他不进去谁进去啊。” 秦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两人身边，老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京城人多，景儿也多，就是比我们南方热闹嘿。” 看他一眼，何正斌说道：“看见没，又多一个幸灾乐祸的。” 夏晨怒锤老秦一下，说：“口中留德啊，再乱说，小心广大京城人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个老家伙。” 秦广年一缩脖子，惊恐道：“那我可不敢再乱开口了。” 警察来得很快，人们又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但是人民公安来了后也束手无策，表示爱莫能助。 刘保利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 从有人发现刘保利被钉在树干上，到大家聚集起来，又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展览馆这边又处于交通要道，附近几个区的领导上班下班都会途经此处。 现场这边的情况很快传到领导们耳朵里，领导们勃然大怒，下达指示要求公安干警赶紧驱散人群，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先把刘保利弄走。 还在亚运期间呢，这要是弄出点儿丑闻来，被满大街的外国友人争相传颂了，丢的可就不是刘保利一个人的脸了。 整个京城都会被他抹黑。 接到通知的公安干警迅速出动，温言细语驱散了人群。 一群干警形成个小的包围圈，把刘保利围在中间，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拍照。 领导们一关注，事情反而变得简单起来，也不知道谁从附近五金店里借来了老虎钳送过来，经过医生护士、公安干警和热心群众秦某、夏某、串标团伙们的共同努力下，刘保利终于被抬上了救护车。 一并被带走的，还有那枚中指长，眼镜腿儿粗的钢钉。 何正斌为什么躲起来了？ 因为串标团伙们都认识他，尤其是赵永刚，跟他贼熟悉，行长就忍着激动愣是没敢往前凑。 不过躺在担架上的刘保利从他身边经过时，行长却留意到了一个细节，他对夏晨说道：“老刘火气很大啊。” 夏晨不明所以，问他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尿是黄色的。” “那不应该是腰子的问题吗？跟火气大小没多少关系吧？” “哎哟我说老夏，你经验丰富啊。” 夏晨笑道：“这是常识好吧。走吧，进场参拍！” 行长搂着他的肩膀，一挑眉，揶揄道：“哟，不藏了，这是要亲自下场了啊。”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是时候露个面儿了，不然一帮子宵小老觉得咱们嘉悦好欺负。” 夏晨、何正斌、秦广年三人向竞拍办公室走去。 刘保利被送走后，褚万良等人面面相觑。 钱大友问道：“褚爷，这拍卖会，咱们还参加吗？” 褚万良也没了主意。 赵永刚梗着脖子说道：“参加，为什么不参加了？钱在账户上，客户在宾馆里，拍卖计策也定下来了，这时候不参拍，第一、到手的钱不赚了亏不亏？第二、咱这么就认怂了，刘厂长的罪不是白受了么？参加，一定要参加！” 听完他的话，褚万良点头说道：“小赵说得对，得参加，老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咱爷们儿也不能让人看扁了，走！去会场吧！” 他大步流星，率先向会场那边走过去。 见老头儿都动了，大家也都行动起来，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因为某些暗箱操作的缘故，就注定了今天这场拍卖会不会吸引到太多人的关注。 其实在这个年代中，对国有资产进行竞拍也处在摸索阶段，并没有形成一套明文规定。 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夏晨三人走进会场的时候，小钰姐和憨姐姐早就在角落里等着了。 拍拍行长的肩膀，示意他分开坐。 行长会意，低声对夏晨说道：“刘保利昨天晚上透露了，他们东拼西凑，只凑齐了240万。” 夏晨表示明白。 他这才走到前排，找了个椅子光明正大坐下了。 夏晨和老秦跟小钰姐汇合后笑着低声说道：“他们只有240万。” 小钰姐点头，粲然一笑，轻声说道：“咱公司所有的营业款再加上游戏厅那边，李磊那边，加一起拢共能有300万出头儿，够拼一拼了。” 夏晨掏出一张存折来，递给小钰姐后说道：“这是我这两个月从盼盼玩具那边赚到的利润，一共80万多一点，一起算到里面吧。” 小钰姐眼珠子立马亮了，把存折抢过来，惊讶道：“这么多啊！” 夏晨笑而不语。 高媛也掏出一张存折来，“我这儿也有22万，姐，给你。” 小钰姐又懵了，苦笑着说：“你俩今天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晨子，咱不带这么厚此薄彼的。” 高媛脸通红。 夏晨嘿嘿笑。 小钰姐叹口气，接着双眼中放射出一缕凶光，恶狠狠地对夏晨说道：“我要求跟媛媛一个待遇，你敢不答应，我弄死你！” 一句话把高媛逗的噗嗤就笑了起来。 强权之下，夏晨果断妥协，说道：“好。这票干完，重新分配股份。” 第126章 得手了 小钰姐眉开眼笑道：“这还差不多。” 她把高媛递过来的存折收了，又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张折子，把三张摞一块儿，骄傲地哼了声。 夏晨苦笑无语，差点儿忘了，小钰姐也是个小富婆，这两个月从游戏厅的生意中挣到不少钱，起码有个十万块。 秦广年冲夏晨挑起大拇指，轻声说道：“兄弟，服了，你这御女术，啧……” 夏晨白他一眼，你啧什么啧啊，嫉妒啊？哥们儿魅力大能怪我吗？ 我长得好看，胸襟宽广，为人赤诚还是我的错了对吧？ 随便就能吸引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爱慕，你当我真的开心吗？ 没错儿，哥们儿真的很开心。 串标团伙的成员们陆陆续续走进来了，他们心不在焉的，没人关注到故意躲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夏晨一伙儿人。 前面介绍过了，对宣布破产的国有企业进行拍卖，具体流程政府也在摸索中，所以就注定了今天来参拍的人不会太多。 另外还有一个挺重要的原因，那些真正手握大笔资金的老板们大多是不愿意蹚这个浑水，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面雾里看花的东西太多了。 万一钱花了，却打了水漂，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 稀稀拉拉的又有些人进了会场。 夏晨观察了一下，发现后面进来的这些人大多神情轻松，脸上带着一种重在掺和的笑容，互相间说笑着，高谈阔论。 他心里就有数儿了，这几个人大概是政府方面怕冷场，特意找过来的托儿。 有工作人员开始发放号牌了，一个小姑娘走过来，问哪位是秦广年秦老板，见秦广年点头微笑后，亦是微笑着把号牌递给了他。 秦广年接过来看一眼，笑着对夏晨三人说道：“号码还不错，6号。” 小钰姐就抿着嘴笑，“老秦你还挺迷信的。” 夏晨一撇嘴，说道：“南方人嘛。” “南方人怎么了？南方人吃你家大米了？”秦广年闻言还支棱上了。 三人又笑了起来。 负责主持这次拍卖会的男工作人员走上拍卖台。 夏晨看了一眼，还挺正式，西装革履大皮鞋的，就是笑容有些僵硬。 坐在底下的参拍者们立刻停止了交谈，神情专注望着台上。 主持人稳了稳，然后先讲解下拍卖规则，无非是在拍卖底价的基础上每次加价不能低于5万元，出价举牌，价高者得巴拉巴拉。 紧接着他又宣读了参拍企业名单以示确认报名企业派人过来没有。 当他念到嘉悦电器的时候，秦广年举手喊到，大家的目光齐齐向后面看过来，带点儿惊讶。 实在是“嘉悦电器”这四个字最近的传播力度太大了，风头正劲，短短两个月不到，在偌大的四九城连开数十家门店，开一家火一家，他们加入到这场竞拍中来，这是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前面第四排靠走道的座位上，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也扭头打量着秦广年，目光意味深长的。 看了两眼秦广年后，谢鹏飞又寻找了下何正斌的身影，有点意外，何正斌居然没露面，这就有点儿说不通了。 不过老秦身边的夏晨却引起了谢鹏飞的关注，这个年轻人又是谁？看上去从容不迫的样子，气场很强大。 摸出大哥大打给黄广玉，他把拍卖会现场的情况低声跟老黄介绍了下。 电话那边的老黄淡淡地说：“不参与，看戏就成。另外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完事儿后找人打听一下。” 谢鹏飞说：“知道了。” 他在观察嘉悦电器一行人的同时，串标团成员们也都在关注着秦广年的举动，当得知秦广年代表的是嘉悦电器后，他们脸上均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己方这点儿财力，跟财大气粗的嘉悦电器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那还玩儿个蛋啊。 赵永刚亦是手脚冰凉，尤其看到夏晨和萧钰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双目中的怒火遏制不住的熊熊燃烧起来。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夏晨的真正目的根本就是要收购机械厂，什么买设备，什么牵线搭桥，港台商人，都是夏晨做好的局，这个局不仅要把刘保利坑进去，他还想顺带手把自己也给埋了。 真是可恶啊。 赵永刚很想当着大家的面把夏晨的真面目给揭露出来，扭头看到身边一脸戏谑、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何正斌，心里那点儿恶毒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 赵永刚其实很精明，要不然他也不会凭借多年的奋斗打拼出一番小事业来，虽然事业败了，但他自认为那只是马失前蹄而已，只要给他足够的本钱，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翻身。 他又想到，别看夏晨何正斌年轻，两人的身价可是实打实的，对于这二位青年富豪，交好为主，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刘保利就是前车之鉴。 想到刘保利，赵永刚后脊梁又起了一层白毛汗，他万分确定，刘保利被钉蛋的幕后主谋是这两位年轻人！ 但他俩却隐藏得很深，具体怎么操作的，赵永刚一时也没想透彻，再者说，就算能够认定，没凭没据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信不是。 不过两位年轻人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却让赵永刚大惊失色、毛骨悚然。 自个儿还觍个逼脸去跟萧钰讹钱呢，现在想想，脸都特么丢尽了。 “何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赵永刚不知道该跟何正斌说什么好了。 “不想弄得跟刘保利一个下场，你就老巴实儿在这儿坐着、看着。”行长不装了，摊牌了，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脱口而出。 赵永刚哭笑不得，点头说道：“您放心，我什么都不打听，不问，什么也没看见。” 行长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后说道：“聪明人。” 主持人在介绍过机械厂的基本情况后，拍卖正式开始了。 或许是觉得还有搏一把的机会，万一嘉悦电器没那么多资金呢，褚万良率先举牌了：“185万。” “好，2号竞拍者出价185万，还有加价的没？185万第一次……”主持人大声吆喝着，极力营造着竞价气氛。 夏晨笑了，俩字儿：业余！ 港片看多了吧这位。 他对秦广年点点头，低声说道：“一把砸穿他。” 秦广年微微一笑，把牌子举起来，轻声说道：“240万。” 声音不大，震撼力极强。 嗡地一声。 大家议论开了，第一次出价就往上抬了55万，嘉悦电器对机械厂志在必得的决心可见一斑。 褚万良老脸抽抽着，他太清楚了，240万是他们所有人的钱加一块的总和，是他们的腰眼子，秦广年这价格一报出来，就说明他们手里的资金情况被人泄露出去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当了奸细？ 褚万良在几位的脸上来回逡巡着。 串标团成员们惊慌失措的同时都摊开了手，表示不是我。 褚万良慢慢阖上了眼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他心头浮现出来。 去尼玛的，爱特么咋地咋地吧。 老子不玩儿了还不行。 “好，6号的嘉悦电器出价240万，还有加价的没有？还有加价的没有？我再介绍一下，机械厂总占地面积30亩，机械设备、生产线、车间等固定资产总价值约60万，还有加价的没有？240万一次，240万第二次，240万……” 主持人看了眼右边长条桌上端坐着的领导们，见领导们微微点头，最后落下拍卖槌：“240万第三次！我宣布，区机械厂标段最终竞拍成功的是嘉悦电器！请嘉悦电器的代表人过会儿前来办理手续。” 现场掌声雷动。 夏晨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对小钰姐说道：“原本想着还能出现几个小反派来搅搅局，跟咱竞争一下的，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真是无趣极了。” 气得小钰姐打他一下，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点儿脸行不行？” 高媛捂着嘴笑了笑，看向夏晨的目光透着一股子仰慕。 夏晨也冲二位一笑，说道：“等手续办完后，你俩谁去接管厂子啊？” 二女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说道：“让行长去吧。” 夏晨哈哈大笑，印象中，这是二位首次意见一致。 秦广年对夏晨说道：“去办手续，你去还是我去？” 想了想，夏晨说道：“还是我去吧，老哥哥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好再麻烦你了。” 闻言，秦广年立马把眼珠子瞪起来，说道：“合着脏活累活全是我干，露脸的时候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晨子你这有点儿过河拆桥的嫌疑啊。” 萧钰和高媛都笑了起来。 夏晨也嘻嘻笑道：“不是说好了么，回头给你点儿活干。” 秦广年一甩手，站起来后转身就走，“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了呢。” 几人又放声大笑。 小钰姐说道：“你俩有没有注意到，老秦的普通话利索了很多。” 还真是。 夏晨说道：“这就是语言环境起了作用啊。” 他也站起来，从憨姐姐手里接过资料袋，昂首挺胸向前面走去。 一路注目礼。 这是夏晨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准确的说应该是第一次在京城商圈中现身。 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决定不藏了，今后光明正大混商圈。 行长迎了上来，笑呵呵跟他拥抱。 串标团成员全部傻眼。 谢鹏飞也傻了，原来何正斌一直在会场里，只是，这货故意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那么，这个被他拥抱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总感觉两人站在一起，何正斌是以这个年轻人为马首的呢？ 嗯，确实得好好打听打听了。 谢鹏飞低下头，拿起大哥大飞快地走出会场。 手续办得很顺利，在两份标书上签过字，约定三天内把240万打到政府指定的账户中，机械厂就属于嘉悦电器了。 竞标顺利结束，与此同时，刑警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紧张。 “闫局，我们没能抓到李二奎，但是通过对机械厂几位职工的问询我们得知，李二奎昨天晚上九点半就坐火车离开京城了，目的地是广东广州，跟他同行的是嘉悦电器的销售部经理刘继波，这点也得到了嘉悦电器的员工和火车站工作人员的确认。”刘建军向局长汇报着案情。 第127章 不在场证明 局长老闫自打坐到了会议桌上后，手里的烟就没断过。 听完刘建军的汇报后，闫局抽烟的频率更快了，眉头也拧成个“川”字，这件案子看似是一件很简单的故意伤人案，但处处都透着蹊跷，让他大伤脑筋。 “你们有没有去医院问过刘保利，他怎么能确定把他钉在树干上的人一定就是李二奎？”闫局抬眼望着刘建军，问道。 刘建军摇头说道：“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我就派人去了医院，但到医院后刘保利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医生说，再不及时做手术，他的蛋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我们的干警就没跟他见上面。” 噗嗤…… 库库库…… 与会的诸位警官们都憋不住笑出了声，刘保利居然被人扒光了那钢钉穿破子孙袋固定在了树干上，已经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想起那个场面来，大家就乐得不行。 闫局也忍俊不禁，但还得保持大局长的威严。 脸憋得通红，闫局敲敲桌面，提醒道：“各位严肃一点啊，讨论案情呢，成什么样子。” 说完：“哈哈哈哈……” 大家：“哈哈哈哈……” 笑过瘾了，闫局继续说：“现场被破坏得那么严重，这起案件显然无法从现场上提取到证据了，刘保利在救护车上时说过，他被人钉在树干上的时间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了，李二奎九点半就坐火车走了，这时间线明显对不上啊。” 刘建军点头说：“没错，这一点我们对机械厂的职工和家属们都做了详细的问询，并且，昨天晚上李二奎在家里请客，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十多名工友都能给他作证，说李二奎一整晚都没离开过家。 李二奎喝得不少，人很兴奋，是因为嘉悦电器给他提供了一份销售岗位的工作，解决了他生活上的困难，他昨晚连夜要赶往广州，去跟三角电器的人谈生意，大概要待个几天。 他之所以请客，是要拜托几位兄弟，在他出差的这段日子里帮忙照看一下家里的爹娘跟孩子，最后还是两位工友蹬着平板把他送到了南站，看着他上了火车。” 刘建军说完后，会议室里静止了一下。 沉默过后，一位中年警察提出了质疑：“有没有可能，他为了获取不在场证明，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上车后又下来了呢？” 刘建军摇头说道：“没有那种可能性，我刚也说过了，案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去火车站了解过情况了，火车站的值班员很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刻给列车长打去了电话求证，列车长反馈说，李二奎就在火车上，当时火车已经快行驶到南京了。” 闫局说道：“这么说来，李二奎的不在场证明人也就不是十个了，而是整个车厢的人都可以给他作证，案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那么，这起案子到底是谁做的呢？” 大家也很头疼，这起并不复杂的案件求证起来一下变得特别困难了。 领导们也知道，不能只听信刘保利的一面之词，他说把他钉在树干上的人是李二奎，大家就主观地认定是李二奎。 刘保利背景是挺深，主政机械厂多年，合纵连横的结交下不少领导干部，但同时也得罪了很多人。 这人最大的毛病是好色，并且极度好色，为此没少遭人诟病。 恨不得把他弄死后再鞭尸的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个加强排，这对于调查取证来说，难度可就太大了。 这时候，刘建军又开口了：“在调查走访中我发现，一说起刘保利来，机械厂的工人们都义愤填膺的，告他的人比为他说话的人多得多。大家听说刘保利蛋碎了，全厂开始放鞭炮，那个热闹啊，由此可见他有多不得人心。” 大家又低声笑了起来。 旁边一个女干警红着脸对刘建军说道：“刘队，医学上那叫睾丸，您别老一口一个蛋的行不？请使用文明用语。” 刘建军一咧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个意思。” 女干警呸了一声，不说话了。 闫局感到彻底被难住了，沉着脸一言不发。 也是，在没有天眼系统，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来自刘保利单方面的证词基本上不会被采信。 但老闫也知道，该做的调查还得继续做。 因为这是作为一名公安干警本就应该履行的职责，同时，上级领导表示严重关切这起案件。 丢人啊，太丢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名国营厂的厂长被人把蛋钉在了树干上，供那么多人进行免费参观。 这种丑事，闻所未闻。 “建军，你亲自跑一趟医院，等刘保利从手术室出来后争取第一时间对他进行详细问询，不要漏掉一个细节。”闫局把烟灭了，又点了一根，对刘建军下达命令。 “好的，我马上就去。”刘建军站了起来。 “等等，还有两件事情我一并交代给你。” “您说。” “第一、安排警力，继续对跟刘保利有矛盾的职工进行摸排，确定重点人群，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他们昨晚的行踪。” “好的。” 闫局抽口烟，严肃说道：“第二、我听说你跟嘉悦电器的老总关系不错，去了解一下他昨天晚上在干嘛，跟谁在一起，还有就是，那个何正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定要了解透彻喽。” 刘建军笑笑，说道：“这个不用了解，小晨子昨天晚上在家待着呢，建国，就是我弟弟可以给他作证，他俩住一个院儿，至于何正斌，回头我把他的资料给您送过来，他昨晚的行踪我马上让人去调查。” 闫局点头说：“那行，你去忙吧。” 刘建军匆匆离开。 夏晨和他的团伙们走出会场，迎面遭遇到串标团那群人。 看得出来，这些人是故意等在门口的。 褚万良打头，目不斜视盯住……何行长。 老家伙呵呵笑道：“何少戏挺足啊，把我们大家伙儿全给耍了，现在可以透露一下您的真实身份了吧？也让我们开开眼，顺便长个记性。” 何正斌一点都不慌，并且人设切换自如，这会儿不是何少变何总了。 把墨镜一摘，他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老爷子，咱俩虽然没直接打过交道，之前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既然您问起来了，那我就直言不讳吧，哥们儿我，何正斌，嘉悦电器的并列总经理，这答案您还满意？” 褚万良呵呵一笑，缓缓点头道：“满意，我怎么能不满意呢，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浑水摸鱼、釜底抽薪，英雄出少年啊，何总好手段！” “褚爷你跟他废什么话，早知道这孙子是个打入我军的奸细，老子早就……” 钱大友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六郎一记鞭腿踹离了地，嗖地向后飞去。 “我早就想打你了，废话真多。”杨六郎活动下腿脚，淡淡地说道。 串标团的成员们都傻眼了，这货是谁啊？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呢？ “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能动手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我看你像是在混的，你老大是谁？告诉我，我……” 褚万良自恃辈分高，就有些不把六郎放在眼里，也是今天窝了一肚子火儿，想找个发泄渠道的意思。 王镇海走了过来，笑笑说道：“别打听了，他是跟我的，我叫王镇海，你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王老大这话在江湖中大概就叫报名号了吧？ 或者说是报万儿？ 夏晨不太清楚，但是觉得挺好笑的。 人的名树的影。 听了王镇海的自我介绍，褚万良立马有点儿出溜的架势。 老家伙也听说过王镇海的大名，准确的说应该是恶名，这家伙在整个区都横行无忌的，听说靠上了一根大粗腿，摇身一变成了名商人，最近更是有不少混混把他当成了偶像。 混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开了混子转型的先河了。 见他出面了，褚万良立马捋清了思路，何正斌背后是王镇海，王镇海背后是大粗腿，也就是说，大粗腿就是嘉悦的幕后老板。 那么，嘉悦的幕后老板是谁，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小帅哥代表嘉悦跟政府方面签的合同，大家都看在眼里了。 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 褚万良换上另一副面孔，先笑呵呵对王镇海说道：“王总的大名如雷贯耳，我那位小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 王镇海淡然说道：“这话你应该对何总说。” 褚万良望向何正斌。 行长十分大气的挥挥手，说道：“无妨，君子不跟牛置气，我心眼儿还不至于那么小。” 褚万良老脸一红，把目光转到了夏晨脸上，笑道：“您就是嘉悦电器的老总吧？请问怎么称呼？” 夏晨也一点都不意外被他识破了，微笑道：“您老客气，夏晨。” “夏总你好，咱们今天这算是……不打不成交了，希望今后有机会合作。”老头心里什么都明白，特意等在门口，也不仅仅是为了给何正斌添次堵，他特别想求证一下自己的推断对不对。 夏晨站出来了，老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满意足。 “会有机会的。”夏晨也是个人精，很快判断出老头的心思，老头在暗示自己，对于刘保利的事情，他不会插手。 嗯，是个明白人。 两人的机锋现场也只有小钰姐猜出了几分，却也不太确定。 但却对应对自如的小流氓流露出无限柔情，这让旁边的赵永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从包里掏出来接通，说道：“我是夏晨，您哪位？” “小晨子，我啊，我问你，何正斌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电话里传来刘建军低沉的声音。 “建军哥你好，没错儿，他跟我在一起呢，您找他有事儿？”夏晨大概能猜出刘建军的意思，但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儿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告诉何正斌，让他马上来局里一趟吧，有些事情我们要向他进行询问。”刘建军严肃地说道。 “好，我这就转告他。”夏晨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第128章 又飙血啦 永远不长记性的钱大友一瘸一拐走过来，抬眼看见王镇海，这货屁都没敢放一个，又扭头儿走人了。 夏晨乐的不行了，一个嘴炮而已，怂起来速度真的很快。 不过这种人恰恰是最需要堤防的，他成事或许不足，败事绝对有余。 “查查他在机械厂担任什么职务。”夏晨对王镇海说道。 海哥笑笑，说：“好。” 跟褚万良打过招呼，夏晨一行人告辞离开。 半路上，他把行长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去公安局一趟吧，刚才建军哥来电话了，让你过去配合调查。” 何正斌早有思想准备，点着头说道：“成。” 想想又问道：“二咧巴那边没问题吧？” 夏晨说道：“放心，万无一失、天衣无缝。” 行长咧嘴笑了，独自去公安局报到。 这事儿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其实很简单，昨天晚上何正斌出面请客，又是喝酒又是唱k的，身边还有迷人的小妹妹打横相陪，在球形灯的五彩光芒和高度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刘保利喝了个一塌糊涂，趁刘保利五迷三道时，行长在他手表上动了手脚，往前拨快了一个小时。 几个人从香格里拉出来时刚过九点钟。 刘保利坐上车，睡了会儿，醒来，让司机停车，他自个儿溜达了一段儿，告诉小伙子，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小伙子走后，他遇袭…… 猴子和二咧巴将刘保利抬上货车来到展览馆路，把人卸下来，二咧巴把他扒成光猪，绑在树上，蒙眼，嘴里塞上臭袜子，打一顿，钉蛋，把手表调回到正常时间……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二十分钟。 二咧巴出来前是收到了猴子信号的，看见院子外面灯光一闪，他告诉工友们，要去屋里收拾下行李，让几位继续喝就进了屋，跳窗而出后跟猴子汇合，把事儿做完立刻回家。 翻进卧室提了个大包又走回到客厅，眼圈通红喝了几杯，拜别了父母孩子，几位工友把他送往火车站，看着他上了车。 再说何行长。 为了以防万一，行长把刘保利和赵永刚送出门后重新返回了包厢，包厢里已经接上了茬，王镇海带着几位兄弟正在群魔乱舞。 陪酒小姐姐上了一轮又一轮，来了一群又一群，走马灯似的换人，气氛非常搞活。 再加上陪刘保利和赵永刚喝酒的小姐姐是崔璐和她几位闺蜜友情客串的，最大限度上确保了不会被警察调查出来。 这帮人也确实是闹腾到10点多才走的，出门的时候领班都撇嘴了，就没见过这么能闹的。 所以，就算警察去香格里拉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说是天衣无缝，那只是夏晨在安慰自己罢了。 他心里也打鼓，这货的作案水平仅有上辈子看了几部《深夜追凶》之类网剧的程度。 要说夏晨导演的这部大戏，最大的漏洞只有一个，那就是赵永刚。 但夏晨料定了即便赵永刚猜出了部分实情，他也不敢乱说，除非他也想进去呆几年。 其他不论，一个诈骗罪就能让他后半辈子痛不欲生。 况且，对付赵永刚，夏晨还有后手。 下午的时候，做完手术的刘保利苏醒过来。 睁开眼，一偏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穿着护士服，眉眼英气的小护士。 小护士正在换吊瓶，见刘保利醒了，瞪他一眼，双眼中毫不掩饰放射出鄙夷的光芒。 “那个，麻烦问一下，我的功能还齐全吗？”尽管刘厂长这会儿很虚弱，但他非常关心自己的家伙什儿还能不能用。 又狠狠瞪他一眼，小护士冷声说道：“齐不齐全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完，小护士转身走了。 白色干净的护士服，贴身紧致的黑色健美裤，双腿修长笔直，快步行走时浑圆挺翘。 刘保利眼珠子都直了，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邪恶画面，但是……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完全没有反应。 刘保利的情绪瞬间崩溃。 得知刘保利醒了，刘建军带着民警小张推门进来。 刘保利见警察如见亲人，忙问道：“二咧巴抓住了没？” 两人来到病床前，刘建军拉开椅子坐下后说道：“刘厂长，你说的二咧巴，大名叫李二奎是吧？” 刘保利点头，咬着后槽牙狰狞道：“没错，就是李二奎，那个王八蛋居然敢偷袭我，我要干死他全家！” 说到激动处，他双手攥拳，猛地一锤床板。 刘建军蹙着眉头说道：“你先别激动，经过我们调查，李二奎没有作案时间，他昨天晚上十点钟就坐火车离开了。” 刘保利呆了一下，目光黯淡下来，呐呐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是他，肯定是他把老子钉住的，除了他，别人没那么大胆子！” 民警小张有点厌烦了，这个刘保利太猖狂，他清清嗓子，面无表情道：“警察会欺骗你吗？我们去火车站核实过了，刘保利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到达广州了，跟他同行的还有嘉悦电器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刘继波，你说是他做的案，对你进行的袭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除了昨晚在他家一起喝酒的工友，起码还有一车厢的乘客、乘警、列车员能够给他提供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基本上排除了李二奎作案的可能性。” 刘保利猛地坐直了身子，激动地说道：“不可能！就是他，不到十一点的时候他在后面敲晕了我，把我弄到展览馆路那边去后先打了我一顿，然后才把我钉在树上的！除了他没人能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因为我……” “因为什么？因为你对李二奎老婆动粗，打算强暴人家，导致人家一头撞死了，所以就觉得李二奎对你怀恨在心，想要你的命吗？”刘建军带点儿反唇相讥打断了刘保利的话。 刘保利一下就冷静下来，垂头丧气地说道：“我那就是跟她开个玩笑，也没真想那个啥。” 刘建军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开门见山道：“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请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昨天晚上案发时，你确定时间是在快十一点钟了吗？这对确定嫌疑人和案件的侦破非常重要。” 刘保利感觉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现如今连警察都不信任他了，他有点抓狂，使劲拍打着双腿大声说道：“难道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吗？还是我眼睛瞎了？我连表都不认识了？说过多少次了，就是十一点左右，你们不去抓犯罪分子，跟我这儿一个劲儿磨叽，啊……哎呀……唔……又漏了啊……” 动作幅度太大，然后猛地刹车，再然后…… 刘建军愣了一下，接着大惊失色，快速起身后疾声呼喊道：“医生、大夫，外面有人吗？快来人啊，刘厂长又崩了！” 小护士去而复返，边往里面走边没好气儿地说道：“吵什么吵？不就是伤口出血了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呀……飙血了啊……医生快来啊，病人又飙血啦，跟水管子似的，止不住啦……”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过来。 很快，平车推进了病房。 刘建军和小张帮忙把刘保利抬到平车上，眼睁睁看着他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坚强的刘保利依然清醒，大声喊道：“我脑子真没有问题，案发时确实已经过了十一点钟……” 刘建军和小张摇头苦笑。 小张低声说道：“刘队，我觉得这案子，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切入进去。” 看他一眼，刘建军笑道：“查刘保利对吗？” 小张猛点头说：“原来您早就想到了，这人太不是东西了，糟践的妇女都……咱们在机械厂走了一圈就接到了数十封举报信，还都是实名举报，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刘保利真他娘的浑蛋，咱们完全可以把这些举报信给利用起来。” 拍拍小张的肩膀，刘建军说道：“行啊小伙儿，成熟了。不过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看上面什么意见。走吧，回局里跟闫局见个面，把咱俩这意思跟闫局说一说。” 两人下了楼，开车回到局里。 闫局焦头烂额，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了，又是尽快查明真相又让限期破案的。 他很想怼你娘，但这话不能说。 正在一筹莫展时，刘建军两人回来了，把对刘保利的询问笔录给闫局看过后，刘建军又向他汇报了调查的进展情况。 “何正斌来过了，很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也证实了昨天晚上确实跟刘保利、赵永刚等人一起喝的酒，散场时已经10点多了，然后他就回了家，嘉悦公司的赵雪凝可以给他作证，两人合租在一起。 我们也去香格里拉核实过了，领班介绍，他们那间包房的人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据说闹腾了一晚上。这样一来，何正斌的作案嫌疑可以排除了。 另外就是那个赵永刚也来过了，他跟何正斌说的情况基本上一致，就一点跟何正斌说的对不上，他说，从香格里拉出来的时候几点钟他不记得了，因为昨晚喝得太多，他一直处在醉酒的状态中。 不过他回到家时正赶上邻居去上夜班，他记得迷迷糊糊的，两人还打了个招呼，据他说，邻居隔一天上个夜班，每次交接班是在十一点钟。这条信息我们也去找那位同志查证过了，昨晚他出门的时候是十点二十分。” 闫局听过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到目前为止，所有嫌疑人都被一一排除，那么，真正的犯罪分在藏在哪儿呢？ 见局长不说话了，刘建军就知道他犯了愁。 从公文包里拿出十多封信件递给他，刘建军又说道：“这是我们在机械厂走访调查时接到的举报信，都是反映刘保利存在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的信件，局长您看，要不要抽调警力调查核实一下？” 闫局愣了下，接过来抽出一封浏览起来，片刻后把信放下，目光灼灼望着刘建军，问道：“你的意思是，把刘保利贪污腐败的问题当做突破口？” 刘建军点头说道：“这未尝不是一个调查方向，说不定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那，行凶伤人的案件……” “这年头儿，流窜犯太多了。” 闫局长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跟区里领导进行汇报，听取领导的指示。” 第129章 大局已定 夏晨并没急着去机械厂巡视他的新领地，回到公司后，他安排了两项工作。 第一、正赶上amc公司在北展搞秋季车展，夏晨一眼看中了切诺基，他让尤胜晴小姐姐拿着自己的存折去银行提30万块钱，带上磊哥去把配备了三点预紧式安全带，limited上配备了中控台顶置的指南针和室外温度计、反光玻璃的顶配大切给买回来。 一听说老板要买车，晴姐比他都高兴，拎着小皮包，拉着李磊兴冲冲办事儿去了。 第二、让出纳魏大姐给公家账户里转钱，把钱转过去后再去区政府跑一趟，督促着相关工作人员尽快把机械厂的变更手续办理完。 新出纳魏云凤笑着应下来，打开保险柜，把对公账户的折子取出来，奔工商行而去。 走到门口折回来，对夏晨说：“我怕一个人搞不定，要不，让雪凝主任给我一起跑一趟吧。” 夏晨想想，说声好。 赵雪凝乐呵呵跟着魏云凤走了。 把这两件事情安排完，夏晨回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行长回来了，跟他说一切顺利，基本洗清了嫌疑。 “对了晨子，你猜我今天在拍卖会现场看见了谁？”何正斌坐下后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笑道。 “我哪儿知道你看见谁了，莫非看见你前女友了？”夏晨知道何正斌在学校那会儿悄默声谈了个女朋友，后来两人因为理念不合分手了。 夏晨还问过他，你俩哪些理念不统一啊？ 老何说，她深的地方我浅，我长的地方她短，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夏晨听不懂，他也不敢问。 “狗屁的前女友，人家早回老家了。”瞥他一眼，何正斌抽抽鼻子，说道：“我碰见谢鹏飞了，就是老黄的助理。” 嗯？ 老黄也参与了？ 不应该啊。 整场拍卖会就两伙人举了牌，谢鹏飞既然在现场，为什么没参与竞争呢？ “想不通吧？我也没想明白。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巧合？姓谢的回京来办事，恰好碰上了这场拍卖会，那就是来看热闹的。”吐出一口烟来，何正斌笑着说道。 “我觉得不会啊，哪有那么多巧合，我估计黄广玉既然把人派过来的，一定是惦记过，此人心思缜密，并且从不按规矩出牌，他的真实想法很难猜测的。不过没关系，管他呢，反正机械厂现在被咱们拍到手了，咱这一步走稳了，今后再跟他打起来就不会惧怕他了。” 夏晨想得很清楚，先把机械厂弄到手，然后快速启动vcd项目，现如今，技术才是生产力，只要自己手上握有成熟先进的技术，挣钱就是小菜一碟，也不会再怕跟果美发生正面竞争。 老何战术后仰，晃荡着腿说道：“是啊，主要是咱们公司起步太晚了，资金的积累量跟果美相比差距太大了，老黄要是铁了心跟咱们落地打，把咱们拖垮顶多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快人一步呢，开业那会儿率先把价格降下来，打了老黄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跟风就晚了个三秋了。” 夏晨也咧嘴笑笑，说道：“这个方法也只能用一次，下次再搞，他一定会立马跟上。并且，以老黄的个性，他肯定不会轻易认怂，早晚有一天要卷土重来，等他再回到京城的时候，才是敌我双方的终极交锋。” “嗯，所以说，我们要快速积累现金流，同时再把更多的厂商绑到咱们的战船上，这就叫……那话怎么说来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何行长伸出俩大巴掌作隔空捏物状，嘻嘻哈哈地说道。 夏晨也被他逗乐了，挑着眉问他道：“我说你小子跟雪凝姐到底有没有进展啊？” 何正斌瞪大眼珠子说道：“老夏你别胡乱说啊，我跟雪姐姐之间啥事儿都没有的，我俩就是单纯的合租关系。再者说雪姐姐大我五岁啊，就算我愿意，我爹妈都不会同意的，你没听说过吗，女大五，赛老母，我不想娶个妈回家啊。” “哈哈哈哈……”夏晨笑得直打颠儿。 “说起这个来，哥们儿差点儿忘了，老夏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你让大彪子给哥们儿送那几张图去是什么意思啊？我只要一想起那些糜烂的器官就一身鸡皮疙瘩，没你这么恶心人的。”行长叼着烟，双手一撑桌面，恶狠狠地瞪视着夏晨，一开口，烟灰噗噗乱飞。 晨子伸手扇乎了两下，把烟灰扇散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老侯跟我说，你丫在南边都玩儿疯了，那边改革那么开放，你万一要是染上了湿疣或者梅毒之类的，下半生都毁了。” 行长叹口气，又颓然坐下了，说道：“你说得倒也对，下半生不能毁，下半身更毁不得，所以，我今后只会找良家了，不过你还是不地道，几张图片搞得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别贫了，说正事儿吧。”夏晨也点了根烟，继续说道：“机械厂接过来以后，你过去接手吧。” 何正斌惊讶了一下，说道：“我这就老总变厂长了？” 夏晨问道：“咋地，你不愿意啊？” “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感觉厂长不如老总听起来有派。” “虚荣！不过厂子到了咱们手里，就肯定不能叫什么厂了，得改个称呼，比如说叫嘉悦电器制造公司，你仍旧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管的人还多了呢，百十口子。” “这个好。”行长高兴了，目光中带着狡黠，嘿嘿笑道：“我明白了，丫把我从销售公司踢出去，是为了让钰姐大权独揽吧？甭跟我说你俩一点事儿都没有啊，我真不信。” “我也没让你信啊。”夏晨笑道：“不过这次算你说对了，并列总经理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俩共同主持一家公司的工作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儿，对员工们来说也很苦恼。你没看出来么，最近小继波、老侯几个人有事儿，都不知道该先向谁进行汇报，结果一股脑全找到我这里来了，然后再由我跟你们俩传达，相当于多了一套程序，于工作而言，繁琐了。” 何正斌点着头，正色说道：“这话没错，行，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服从就是了。不过管理一个数百人的厂子，很有挑战性啊，你就那么确定我能干好吗？” 夏晨不确定啊，但除了选择相信何正斌，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还有我呢么，你放心，我是不会一开始就把厂子交给你嚯嚯的。”夏晨说道。 “就知道丫没那么大心。” 行长刚叨叨完，小秘书敲门进来了。 崔璐满脸幽怨地说道：“夏总，我不干净了。” 夏晨都懵了，“谁欺负你了丫头？跟哥说，哥灭了他去！” 崔璐委屈巴巴道：“昨天晚上，我让刘保利占了便宜，他……他摸我的手了。” 这就不干净了？ 你跟你男朋友在大街上公然亲嘴儿的时候你咋没觉得自个儿脏了呢？ 夏晨都懒得搭理她，也知道这姑娘在故意调戏自己。 果然，崔璐哈哈大笑起来，止住笑声后她说道：“是这样的，赵永刚过来了，想要跟您见个面。” 夏晨摇摇头，果断说道：“就说我不在，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崔璐嫣然一笑，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出去，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 啧，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第二天上午，区政府会议室里，区长牵头，组织纪委领导、政法部门的领导同志开了个专题会议，专项研究刘保利的问题。 在会议中，领导们的意见非常统一，首先要继续侦查恶性伤人事件，但在没有直接证据锁定嫌犯的时候，不能够任意传唤、羁押任何一名下岗工人。 其次，严厉查处机械厂厂长刘保利利用职务之便行贿受贿、贪污挪用公款、强迫女工与之发生不正当性行为等违法犯罪行为，务必要给公众和社会各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三，控制舆论，把此次事件的恶劣形象降至最低。 第四，尽快结案。 很全面，领导们这番话相当于决定了刘保利的悲惨命运。 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刘保利都得在小黑屋里巴着窗头唱铁窗泪了。 尤其是第四点最致命。 区长的压力也很大，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已经把市领导惊动了。 市领导给他打来电话说，我不管你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同志哥，赶紧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了，要知道，现在还处在亚运会召开期间，你去看看，大街上每天有多少老外在闲逛，若是因为这件丑闻给京城抹了黑，你这个区长也别干了！ 领导一句话，刘保利彻底凉了。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司其职。 刘保利的老婆被干警们从病房里请出来控制住，一天内经历了两次大手术且顽强挺过来的刘保利被迅速转移到公安医院监视治疗。 老刘的心态彻底崩了。 完蛋了。 进了病房，看着门口全副武装看守他的公安干警，刘保利一张老脸狰狞骇人，气得双拳紧握，全身发抖，最终猛地起身，又扯到了伤处，血呼啦一下飙出来。 “啊……救命啊……又飙啦！” 刘保利第三次被推进了手术室中。 主刀医生看了看，叹声气，说道：“简直没治了，连根切除吧，保命要紧。” 刘保利心如死灰，这下，蛋也完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次的掀起的浪头有多高，显然，自个儿成了弃子，成了被丢掉的那个人…… 夏晨昨晚是在礼士胡同住的。 梁映红在西厢房给他布置了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卧室，一米半的床，书桌、衣柜、空调、电暖气配备齐全。 这货昨晚睡得很香。 梁映红把一枚剥好皮的鸡蛋放进夏晨碗中，看着他心疼地说道：“憔悴了啊，用不用这么拼啊？” 望着那枚鸡蛋，夏晨突然一阵恶心，说：“后妈，我今儿不想吃蛋。” “蛋又怎么得罪你了？吃，必须吃，瞧你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得好好补补了。”老梁说着，又剥了一个，再次放进他碗里。 第130章 太有范儿了 夏晨脸都黑了，一个蛋尚且难以下咽，更别说两个了。 这要是往中间楔根钉子…… 这货都有画面感了。 不吃肯定不行，好歹是后妈的一番好意啊。 夏晨刚想硬着头皮塞嘴里，好兄弟二狗子眼疾手快，一根筷子连挑俩蛋，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噎得都翻白眼了。 “好兄弟啊！”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帮着顺气儿，夏晨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怎么回事啊你？跟八辈子没吃过鸡蛋似的，咋还跟你哥抢上了？”梁映红呵斥了二狗子一句。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夏阳打了个嗝儿，俩眼一翻，说道：“我哥不想吃难道还浪费了不成，再说了，哪有逼人吃饭的？哥，这根鸡腿给你了，多补补啊，你脸色是有点儿难看。” 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亲哥。 这下狗东西真感动了，拿起鸡腿咬了一口，问二狗子道：“坦白吧，又遇到啥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老夏和梁映红也反应过来，二狗子今天是有点儿反常。 “没有啊，我能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这么个好学生，哥你别多想啊，真没有。”二狗子眼神慌乱，还闪烁其词的。 “不说是吧，那好，我也不问了。”夏晨三两口把鸡腿吃完，又喝干净大米粥，一抹嘴，起身向外走去。 “那啥……”夏阳开口了，貌似还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含含糊糊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能嫌我多事啊。” 夏晨转过身来注视着他，说道：“只要你没干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管点儿闲事儿哥不会怪你的。” 摸摸鼻子，夏阳尴尬一笑，低声说：“就我同桌冯俊哲，他爸也是机械厂的下岗工人，他听说你们店在机械厂里招了很多空调安装工、维修工，就让我拜托你，能不能也给他爸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哥，哲子一家过得挺不容易的，叔叔阿姨都下岗了，叔叔那么大年纪了，现在每天靠给换气站扛煤气罐挣点钱，阿姨更是连份工作都找不着，每天天不亮就得去煤炭公司捡煤核，就怕去晚了捡不着，一双手被烫的呀……” 说到心酸处，二狗子抹了把泪。 夏晨走了回来，坐下，其实是非常欣慰的，弟弟长大了，知道扶危救困了，单单是这份心性，夏晨就感觉特别骄傲。 却也没急着说话，他知道，二狗子并没有表达完。 呼出一口气，夏阳继续说道：“哥，我跟哲子关系不错的，那小子特讲义气，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他还经常劝导我说，只有读书才能彻底改变贫穷的命运，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 我觉得，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也不会跟我开口的，你没看见，他跟我说完后，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对了，他还有个九岁的妹妹，也非常懂事，那么点儿个小人儿就会洗衣服做饭了，让人看了挺心疼的。” 夏明宇把筷子放下了，叹口气说道：“下岗职工的日子不好过啊。” 听完夏阳的话，后妈直抹眼泪，更咽道：“我都想把那姑娘接回家来养了，狗东西，能帮，就帮一把吧。” “爸，有烟没？” 夏明宇把烟盒掏出来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抽出一根点了，猛吸一口后问二狗子道：“你知道他爸妈在厂里干的什么工种吗？” 闻言，夏阳眼睛一亮，立马点头道：“我太知道了，没少去他们家玩儿，冯叔叔是技术型干部，研究电子电路的，对计算机也挺精通。其实冯叔叔并不是找不到工作，我听哲子说，联想去找过他，后来因为刘保利在背地里使坏，他才没能去联想上班。 还有就是，说起来他就算下岗了，组织人事关系也在厂子里，据说有个什么规定，公职人员除非辞职，否则只能等待组织再分配或者买断工龄后自谋出路，反正我也弄不懂，这还是哲子跟我提起来的。 至于阿姨，她就是个负责给下线的农用机械刷漆的普通工人。” 听到这里，夏晨就有点儿惊喜了，技术型人才啊，还是精通电子电路的，我当前最缺的不就是懂技术的人么，原本还打算去跟二手科学家吴向华沟通一下子的，这下好了，反倒省事儿了。 “二狗子，你小子可真是哥的福星，啥也别说了，这个人情哥记下了，你到了教室后跟冯俊哲说，让他爸妈下午不要出门了，我要上门拜访。”夏晨眉眼都笑开花了。 “哎哥，怎么个情况啊这是？”夏阳有点儿迷茫了，听哥的意思，貌似自个儿还帮了他的忙。 “你给你哥帮大忙了。”夏明宇笑着提示老二道。 夏晨连忙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塞夏阳手里，笑着说道：“买点儿好吃的啊，亏了啥也别亏了自个儿的嘴。” 夏阳乐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哥，我爱死你啦。” “哥也爱你。”夏晨冲他挤挤眼睛，拿了手包出门而去。 来到华侨大厦，见一辆大切停在楼下，大彪子和六郎站在车前，夏晨的心情一下就美丽了。 疾步走过来，他对大彪子说道：“刚给送过来的吧。” 大彪子笑笑，把两把钥匙递给夏晨，点头说：“可不是，车展的工作人员还挺负责任，昨儿个交完钱后主动要求帮着上牌照，这不，所有手续都办完后今儿一大早就给我打传呼，让我在这儿接车了。晨哥，这车可真够劲儿。” 夏晨心说，废话，1990版最顶配大切，5.2lv8发动机，最大马力223匹，自动挡，方方正正的大脑袋灯，七孔进气格栅，通体漆黑，横行霸道，远远一看，跟个小坦克似的，能不够劲儿么。 夏晨很喜欢，迫不及待打开车门，坐进去，座椅全皮质，很舒服，调节好位置，一抓方向盘，他笑道：“溜一圈儿去？” 杨六郎猛点头，立马就要拉车门，被大彪子一把拽住胳膊。 大彪子笑着对夏晨说道：“晨哥你去吧，我俩就不去了。” 六郎有点儿迷糊。 夏晨既好气又好笑，“怎么，怕我这手艺潮，把你俩带飞了，还是你俩怕把我这新车给弄得没样儿了？别废话了，赶紧上来吧。” 大彪子灿烂一笑，这才拉着六郎上了车。 别看大家平时都一口一个“晨哥”地喊着，其实这些混混们没几个比他小的。 开始的时候，喊晨哥是出于一种开玩笑的心态，后来继续喊下去，是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夏晨从来没把大家当成混混对待。 真的实心实意把大家当兄弟的，并且一直带着大家挣钱，把大家往正路上引。 还告诉他们，什么才是高级的混。 大家这声“晨哥”，自然而言就喊得发自内心了。 夏晨对开车不陌生，毕竟上辈子也是个老司机了，打着火后稍微踩了两脚适应下油门，松开刹车上了路。 自动挡啊，在这个年代真不多见。 虽说国家前几年放开了私人购买汽车的权限，但马路上的私家车并不多见。 夏晨一拧方向盘，大切拐到长安街，路过城门楼子，车速飞起，越开越流畅。 大切的操控性自不必说，视野也宽阔。 在夏晨眼中，前面就是一整片开阔地，冲就是了。 后排的六郎激动地哇哇大叫，大彪子也兴奋起来。 “晨哥，没想到你车技这么棒啊，爽，简直太爽了！”大彪子笑着说道。 “回头你俩也去学个驾驶证，将来会开车是个很重要的技能。”夏晨笑着说道。 “晨哥，学驾驶证难不难啊？”六郎问道，看样子很有兴趣。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掌握了驾驶技术，挺容易的。”他不知道的是，现如今学驾照，不仅得学怎么开，还得学怎么修，要不然是拿不到驾照的。 “哦，那我还真想去学学，看晨哥你开车，太有范儿了。”六郎咧着嘴说道。 “我也想去学。”大彪子也挠着头说道。 男人嘛，都喜欢机械设备，尤其是汽车这种高级机械设备。 夏晨哈哈大笑，说：“只要你俩肯学，公司出钱送你们去学驾驶技术。” 第131章 这个滚刀肉 六郎和彪子眼里一下有了光，有了渴望，有了期待…… 夏晨微微一笑，默不作声驾着车，熟悉了这辆大切的性能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卧槽！ 哥们儿也没驾驶证。 不过没关系，一拧方向盘，他直奔分局，到了后让六郎和彪子在车上等一会儿，他下车后直接进了刘建军的办公室。 “建军哥忙着呢？”见刘建军正在看材料，夏晨呵呵笑着问候道。 一抬头，刘建军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子还好意思往我这儿跑呢，说说吧，二咧巴是怎么回事？我严重怀疑刘保利被伤一案是你指使他做下的。” 夏晨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心说你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啊，不过哥们儿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警察同志，没凭没据的小心我告你诽谤。刘厂长蛋碎那事儿我听说了，我表示很遗憾，李二奎就是我一员工，他如今在广州出差，你非要罗织罪名往我俩身上安的话，请随便，不过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 “嘿你个浑蛋玩意儿还将我的军，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罗织罪名啊？”刘建军都气笑了：“还告我诽谤，我还想告你诽谤呢，诬陷人民警察，知道有多大罪过吗？” 夏晨干脆拉开椅子坐下了，斜眼看着他，嘁了声后说道：“您也甭吓唬我，人民警察不容污蔑，平头百姓就能随意构陷了？我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再说了，本公司雇佣的机械厂下岗工人多了去了，不说为社会做出了多大贡献吧，起码也为政府解决了不少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难题。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回去就把招聘过来的原机械厂职工们全辞退了，厂长老刘被钉蛋了，机械厂的下岗职工们都有作案嫌疑，兄弟我真担不起那么大责任啊。 另外我还得给刘继波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把二咧巴押送回来，让二咧巴同志跟政府认罪伏法，好洗清我的嫌疑啊。最后还有个事儿我得赶紧去办了，我把机械厂拍下来了您知道吧？昨儿下午刚把240万打到政府指定的账户中去，我得抓紧要回来，这机械厂，哥们儿不要了，下岗职工，谁爱管谁管去吧。再见了建军哥。” 说完，夏晨起身抬腿就走。 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刘建军傻眼了，琢磨琢磨他刚才说的话，一句卧槽冲口而出。 信息量有点儿大，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你小子给我回来！”刘建军急忙喊停了他。 夏晨心里笑疯了，建军哥啊建军哥，不是哥们儿看不起你，跟哥们儿耍心眼儿，你不够看呐。 定住脚步，转身，一脸严肃，夏晨问道：“您还有事儿吗？” 刘建军苦笑道：“我说你小子的脾气啥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哥不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么，你咋还当真了？” “我始终觉得，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莫须有’这三个字的典故不用我再给你普及了吧？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什么意思也不用我再跟你解释了吧？”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哥给你道歉总行了吧？” 夏晨走回来，大气一挥手，说：“道歉就免了吧，但我要给你提个建议，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个数儿，千万不要信口开河，尤其像这种大案要案，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对的，但随便认定谁是犯罪嫌疑人就是你的错了，你说出来，就让人很反感。” “得了少爷，您这说教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哥真知道错了，哥今后一定改成了吧？”打死刘建军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被夏晨教育的一天，他满脸苦笑。 “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说吧，你打算怎么弥补给本少爷幼小心灵造成的伤害？”夏晨复又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弥补呢？”刘建军也不傻，很快意识到，这恐怕才是这厮今儿主动登门的主要目的吧，笑眯眯看着他问道。 “给我办个驾驶证吧，先说好啊，我没时间去参加考试，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刘建军哈哈一笑，说道：“你会开车吗？你到拿证的年纪了吗？别跟你哥开玩笑啊，这驾驶证可不是想办就能办得下来的。” 夏晨先把身份证拿给他看，“本少爷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好吧。” 然后起身搂着刘建军的肩膀出门到走廊，在窗户边站住，一指院子里的大切，说道：“我的，我开过来的。” “卧槽，你小子可以啊，都知道你挣到钱了，没想到你丫发了大斗财！切诺基都开上了！”刘建军也是个车迷，望着大切直眼热。 “你就说能办不能办吧，求你点事儿这个费劲啊。”夏晨不大高兴了。 “给你办还不成么，带照片了没？”刘建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也知道夏晨就是个死皮赖脸货，这驾驶证敢不给他办，他今儿就敢吵吵得满楼道都知道自个儿刚才冤枉他了。 这个滚刀肉！ “谁随身带那玩意儿啊。”夏晨说道。 “小齐，麻烦你带这位少爷去拍两张两寸照片。”正赶上一名女警走过来，刘建军喊住了她，让她带夏晨去拍照。 女警微笑着说好，认真打量夏晨一眼，让夏晨跟她走。 跟女警肩并肩向前走着，夏晨笑嘻嘻问她道：“警察姐姐怎么称呼啊？” 女警嗤了一声，说道：“小晨子，你少跟姐嬉皮笑脸的，别以为姐不知道你是个啥鸟变的，你这些跟姑娘搭讪的方法在姐这儿可不好使。” “哟，姐姐认识我啊？”夏晨倒有点惊讶了。 “那是，不光我认识你，你夏晨的大名在东四片区那可是妇孺皆知，谁家孩子闹腾，不听话了，大人就会吓唬他说，别闹了，再闹，我就把你送到夏晨家去！”说着，警察小姐姐呵呵笑了起来。 “咱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吧？我这是大名吗？分明是恶名！”夏晨简直哭笑不得，小时候是淘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时不常地拿出来吓唬自己孩子吧？ 哥们儿成什么人了？ 警察小姐姐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夏晨依旧嬉皮笑脸地问道：“听您这意思，您家也在东四？您几条的啊？” 警察小姐姐傲娇道：“跟你有关系吗？少打听！” 说着，两人推门进了一间办公室。 里面有个青年警察，见齐悦带着一小帅哥进来了，他赶紧起身，笑道：“警花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齐悦笑道：“师兄就别开我玩笑了，我算什么警花啊，刘队让我带这货过来拍两张照片。” 青年警察打量夏晨一眼，一指墙面，严肃道：“靠墙站好！” 夏晨扭头一看，墙面上是带有刻度尺的背景板，他的脸当场就黑了，立马火冒三丈道：“哥们儿不是犯罪嫌疑人！” 哈哈哈哈…… 齐悦放声大笑起来。 怒瞪她一眼，夏晨凶道：“笑个屁啊笑！没想到小姐姐你居然是这种人！我不就是想知道你叫啥名儿么，不说就不说，你至于这么打击我吗？你报复心也太重了吧？” 齐悦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扶着桌子花枝乱颤的。 青年警察有点儿晕，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说齐悦，咱可不带坑人的啊，不是犯罪嫌疑人你怎么把他带我这儿来了？”年轻警察是负责给罪犯拍照的。 齐悦缓了口气儿，笑着说：“对不起啊师兄，怪我没说清楚，小晨子是咱刘队的弟弟，要拍两张两寸照片办驾驶证用，咱队里也没其他拍照片的地方啊，我就只能把他带你这儿来了。” 青年警察苦笑着说：“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说完，又主动跟夏晨握手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但凡来我这里拍照的，基本上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就……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夏晨也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职业病嘛，理解。” 青年警察找出一张红布来，夏晨帮着挂在墙上。 他说道：“凑合着当个背景墙吧，我拍照技术还不错。” 夏晨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 青年警察拿出相机，咔咔咔给夏晨来了几张，笑道：“洗出来后我直接给刘队送过去。” 夏晨起身再次跟他握手，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小事儿。” 夏晨看都不看齐悦一眼，转身往外走。 青年警察对齐悦说道：“看，把人得罪了吧，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臭脾气？” 齐悦把碎发拢到耳后，嘁了一声，低声说道：“我不瞒你，师兄，前阵子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就是这个货，你瞧他那臭德行，我能看上他？当时我就给拒了，没想到今天在单位居然碰一块儿了，真倒霉！” “我觉得小伙子不错啊，长得很帅，个儿也挺高的。”青年警察笑嘻嘻说道。 “长得帅能当饭吃吗？个儿高只能多费布，再说了，骡子高了马高了值钱，人高了可就不一定值钱了。”齐悦振振有词道。 青年警察就笑趴了。 夏晨莫名打了个喷嚏，我靠，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一定是那个叫齐悦的女警察！ 有病吧？ 我哪里得罪过你啊，你见了本少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他一点都不清楚，院里的二婶子没死心，后妈明确拒绝了她给自己介绍柳家小闺女后，她扭脸儿就把齐家大闺女的情况跟后妈说了。 后妈当时也没做啥具体表示，二婶子就以为梁映红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就把夏晨的情况跟齐悦父母提了提。 齐悦父母倒是挺愿意的，但齐悦打听过夏晨的名号后死活不愿意跟他见面，没成想今儿碰到一块儿堆儿去了，就引起了齐悦的反感来。 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意思。 又来到刘建军的办公室，夏晨跟他说照片拍完了，向他提出告辞。 刘建军也不留他，把他送到楼门口，问道：“你真把机械厂拍下来了啊？” 夏晨说：“那还能有假吗？钱都交过了，只等着法院那边出手续，政府把营业执照变更完毕后我就可以派人接手了。” 拍拍夏晨的肩膀，刘建军说道：“你小子好样的，一家伙解决了一百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给政府解决了大麻烦。” 夏晨说道：“先别夸，那些下岗职工能不能再次上岗还两说着呢，我拍的只是厂子，从来没跟政府承诺过要帮助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行了哥，这些事情说多了你也不懂，对了，刘保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第132章 我是冯海潮 刘建军意味深长看着他，说道：“暴露了吧？” 见夏晨又有点不耐烦，刘建军连忙说道：“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怀疑你。刘保利已经被转移到公安医院看管起来了，他干的那些事儿牵扯面极广，已经正式被立案调查了。 区领导的意见是，速审速判，所以这次是多部门联动，纪委、检察、法院和我们公安机关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对他所犯罪行进行调查，查清后立马进行起诉，审判。” 夏晨笑道：“罪有应得啊。” 刘建军点头说道：“可不是咋的，具体案情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但他这些年来干下的无耻勾当简直丧尽天良，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哦，对了……” 说到这里，刘建军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晨子我跟你说啊，他那家伙什儿彻底不中用了，两天做了三次手术，最后一次为了保命连根切除，这也算是报应吧？” 夏晨愣了下，接着也笑了起来，说道：“绝对是报应啊，建军哥你看过港片没？就是香港电影。” 刘建军点头说道：“看过几部，咋了？” “那你知道港片里最难对付的人是谁吗？” “应该是黑道大佬吧？” 夏晨笑道：“不是，是太监！” 刘建军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夏晨笑得很鸡贼，一下恍然大悟，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细想想，这还真没错儿，比如说东方不败之类的，又比如说刘保利之类的。” 夏晨走下台阶，边走边说道：“走了，别忘了早点儿帮我把驾照办下来啊。” 刘建军笑道：“放心，顶多一个礼拜就给你办好喽。” 坐进车里，发动，回到公司。 刚在办公室坐下，小秘书就把茶泡好端了过来。 “老板请喝茶。”天气渐凉，崔璐的穿着可一点都不保守，牛仔七分裤，露脐打底衫，外面罩一件过腰的针织衫，敞着怀，一道白沟清晰可见，事业线很凶猛的亚子。 夏晨知道这姑娘馋自己的身子，老想着抱大腿，想靠上自己往上爬，她本身也是个很放得开的人，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夏晨倒不介意崔璐的野心，在职场中，有野心往往也意味着有上进心，不管用什么手段，肯做事总比混日子强。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夏晨笑呵呵问道：“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俏生生站在桌边，左右手交叉搭在小腹处，恰到好处地露出圆润的肚脐，崔璐笑语嫣然：“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就是过来问问您，您有什么工作安排没？” 姑娘明显经验很丰富，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最能吸引到臭男人的关注。 她断定，类似于夏晨这种年纪轻轻就身价不菲的，一定是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子。 就像高媛那种，看上去就很乖巧的样子。 能满足老板高高在上的虚荣心。 别说，崔璐还真把到了夏晨的脉，见她今天摆出一副淑女范儿，夏晨的小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喝口茶压压惊，夏晨说道：“上午没啥安排，下午要去机械厂家属院走一遭。” “那要我跟您一起去吗？”崔璐笑着问道。 “不用，我是去见一个技术大咖，你跟过去不方便。”夏晨心说你还是别去了吧，人家老冯两口子万一思想保守，看到你这个花枝招展的小妖精，事儿谈不谈得下来两说着，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完蛋了。 崔璐有点儿小失落，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行长呢？怎么没见到他？”夏晨觉得有点好笑，你这战术有点古老了。 “他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吧，早晨过来照了一面就去隔壁了。”笑容重新浮现在崔璐脸上。 人多了，办公室不够用，前段时间适逢隔壁公司搬迁，夏晨立马让尤胜晴租了下来。 隔壁办公室的格局跟这边是相同的，为了方便工作，刘继波、侯志忠等隶属于电器公司的人员搬过去办公，两间单独的办公室钰姐和行长各占一间。 夏晨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儿了。” 崔璐很识趣，立马说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儿您喊我。” 夏晨说声好。 见崔璐转身往外走，他又问道：“你上次说请我吃饭那事儿到底还算不算数啊？” 崔璐猛地刹车，转过身来，双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彩，连连点头道：“当然算数啊，就是不知道老同学你哪天有空。” 嚯，换称呼了。 现在喊老同学，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其实可以更进一步。 这个分寸崔璐拿捏得很到位。 夏晨笑笑，接纳了“老同学”这个称呼，说道：“后天吧，后天晚上我有时间。” 崔璐笑靥如花、脸红似霞，轻声说：“那我提前订位置。” “好。”夏晨爽快答应下来。 崔璐的心情十分美丽，冲夏晨一挑秀眉，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她刚走，尤胜晴、赵雪凝、魏云凤就过来了。 三名女同志是来向夏总汇报机械厂手续变更进展情况的。 赵雪凝说，她昨天跟魏云凤把钱打到指定账户上后立刻去了区政府，找到相关工作人员后，那位工作人员说，还得等个两天时间才能把机械厂的营业执照变更完毕。 不过他代表政府给出具了一份证明文件，公司现在就可以派人接手机械厂了。 夏晨问道：“那位工作人员有没有提起过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 赵雪凝皱着眉说道：“我正打算跟您说这件事儿呢，那人专门提出来了，说领导的意见是，原机械厂的下岗工人可以分为两个方面进行安置，首先是买断工龄自谋生路，其次是让我们帮着解决再上岗的问题，这个不强制。 但我也听明白了，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一次性买断工龄大家肯定都乐意，毕竟有一笔钱拿，但是自谋生路就怕工人们不干，所以说，解决这些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最终还得落在我们身上。” 夏晨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往椅背上一靠，半眯着眼说道：“意思是，好处全是公家的，咱们不仅得帮着擦屁股，实际好处一点都没有呗？” 赵雪凝摇摇头，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那位领导承诺了，如果我们公司能把这一百多名工人都安置妥当了，政府会给咱们担保，从银行里贷一笔低息贷款来用于公司的发展。” 夏晨都听笑了，“这就是空头支票啊，我要贷款干嘛？我又不缺钱。再说了，低息贷款也是要付利息的，他们这账算得可真清楚。” 尤胜晴说道：“谁说不是呢，体制内的人……算了，这话题有点儿敏感，我还是别说了，大家都懂。” 魏云凤问夏晨道：“那夏总，我们要怎么答复他们那边？那位领导可说过了，今天让我们给个答复。” 夏晨一摆手，说道：“暂且先不去管他，这事儿是他们求着咱办的，要找也应该是他们来找我，不能本末倒置了。” 魏云凤神情黯淡了一下，低头说好。 她就是从机械厂出来的，深知机械厂的下岗职工们过得有多么不容易，肯定期盼着夏晨能帮助大家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但是看夏总这意思，似乎觉得大家伙儿是累赘，没有伸手帮一把的意思，这让魏云凤感到了一点点的失落。 三人离开后，差不多就到了中午。 饭是小钰姐买回来吃的。 吃过午饭后，夏晨小小地休息了一会儿，一点半钟，他喊上行长一起奔机械厂家属院。 家属院就在机械厂后面，一墙之隔，就是单独开了个大门。 坐在副驾驶上的何正斌一直很兴奋，“老夏，你这车太棒了，等啥时候我也发了，一定也来这么一辆。” 夏晨对好哥们儿相当大气，把车停稳后掏出另一把钥匙递给他说：“想开开就是了，不过先说好啊，开之前先去把驾驶证学了。” 何正斌笑呵呵把钥匙接过来，说道：“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个小气的人，成，我赶明儿就去报名学证。” 后排的忠实保镖杨六郎说道：“一起吧斌哥，晨哥说了，让我和彪子也去考个驾驶本。” 何正斌说道：“没问题啊，那明天一起报名去。” 夏晨让六郎随便逛逛，他和行长下了车，问清楚冯俊哲家的位置后，向家属院第二排走过去。 家属院是一片小平房组成的，看样子，房子建了有年头儿了。 夏晨记忆中，这片地方在02年左右就会被列入到拆迁范围内，别看机械厂的下岗职工们现在苦兮兮的，这地儿一拆，全都富得流油。 二排三号就是冯俊哲的家，门开着，院子里有个妇女在拾掇开垦出来的一小块菜地。 两人在院门口驻足，夏晨问道：“请问这是冯俊哲的家吗？” 妇女抬起头，见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快步迎上来，边走边说道：“您是夏总吧？您好您好，我是俊哲的妈妈，今天中午听孩子说您要过来，我和老冯一直等着呢，二位快请进吧。” 夏晨和行长往院子里走。 “阿姨您别客气，您一口一个您的称呼我，我可真不敢应，您也别喊我夏总，我家二狗子跟我说过了，他可没少来您家给您添麻烦，您拿他不当外人儿，也就别跟我外道了，喊我晨子吧，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夏晨笑眯眯跟俊哲妈说道。 王秀芝质朴的笑了笑，说道：“听俊哲说您……你要过来，我还真有点儿紧张，之前也没见过你这么大的老板，这会儿见到了，小夏你跟我想象中的大老板一点儿都不一样，你太随和了。” 夏晨呵呵一笑，说道：“阿姨您太夸奖了啊，我哪算什么大老板啊，我就是一普通人。” 王秀芝笑而不语。 进了屋，把两人让到沙发上坐下，王秀芝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冯海潮，别睡了，赶紧出来，小夏过来了。” 夏晨打量着这间屋子，墙面上挂满了奖状，一半是冯俊哲的，一半是老冯的，三好学生和先进工作者掺杂在一起，还挺有特色。 桌椅板凳都很陈旧了，但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了。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俊哲妈是个很勤劳的女人。 冯海潮从里屋走了出来，双眼还有点迷蒙，笑着上前跟夏晨握手说：“夏总是吧，你好，我是冯海潮。” 第133章 技术团队的雏形 夏晨赶忙站起来，笑着跟他握手说道：“冯工您好，我是夏晨。” 眼前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1米75左右的个头儿，穿一件灰色长袖衬衣，黑西裤，满头黑发下面是一张抖擞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老式玳瑁眼镜，右边的眼镜腿用橡皮膏缠着，像是断了。 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神态不卑不亢，多少流露出来一点知识分子与生俱来的清高。 他的手掌心却很粗糙，布满了老茧，可不像一名知识分子该有的精巧的手。 夏晨猜测，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扛煤气罐，从事重体力劳动所导致的。 “请坐吧。”冯海潮请夏晨坐下，同时问道：“这位是？” 夏晨给冯海潮做着介绍：“何正斌，我生意上的合伙人，嘉悦电器的总经理，打从今天起，他将转任嘉悦vcd制造公司的老总。” 老何的态度很恭敬，跟冯海潮握手后说道：“今后请冯工多指教。” 冯海潮忙说道：“不敢不敢，何总您客气了。” 王秀芝端了两杯白开水过来，尴尬一笑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家里没茶叶了，小夏小何凑合着喝口吧。” 夏晨把茶杯接过来，一点都没客气，喝了一大口后对王秀芝说道：“阿姨您这是井水吧？甜！” “呀，你喝出来了呀？没错，是井水，比自来水可甘甜多了。”王秀芝脸上笑开了花，对夏晨的好感又加深了三分，这孩子，还挺懂得照顾人的情绪。 “这要是夏天往井里镇个西瓜，那滋味儿，哎呀，想起来就活活美死。”夏晨夸张地说道。 把两口子逗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行长掏出烟来递给冯海潮一根。 老冯摆手说不会，让何正斌随意。 行长也是个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家伙，递给夏晨一根，兜手点上，两人喷云吐雾起来。 冯海潮说起了正题：“唉，我这个当爹的无能啊，还得让儿子帮忙给找工作，这次丢人丢大了。” 笑容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初次接触，夏晨对冯海潮的第一印象是，这人思想观念似乎有点陈旧。 听听他说的话吧，儿子帮爹找工作就意味着当爹的无能，这套嗑儿放在新中国解放前很合适，现在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还这么唠的话，就有点儿刻板偏见了。 当然，夏晨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更不会说你的想法是错误的，那跟缺心眼有什么区别。 “冯工，我和正斌过来呢，也不是为了给您提供一份工作的。”夏晨笑眯眯看着冯海潮。 冯海潮懵了一下，今天中午听儿子说，给自己找了份工作，下午公司老总要来家里拜访时，冯海潮心里五味杂陈，有对家人的愧疚，整得自个儿挺郁闷，同时还带点儿欣慰。 儿子知道为老爸着想了，有了家庭责任感，这让老冯感到高兴。 现在听夏晨说不是来给他提供工作的，冯海潮的情绪又低沉下去，苦笑一声，他问道：“夏总是觉得我干不了体力活吗？” 王秀芝也满脸紧张望着夏晨，却倔强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看着这个中年汉子沧桑的面孔，夏晨笑笑，说道：“您掌心里的老茧已经证明了您是个合格的体力劳动者，但是您不觉得从事体力劳动大材小用了吗？” 冯海潮继续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么，机械厂什么情况我想夏总也清楚一些，再加上我一直跟刘保利不对付，想找份合适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但总得生活不是？我倒是觉得，不管干啥，凭本事吃饭，没啥的。” 夏晨不跟老冯绕弯子了，直言不讳道：“您的情况我多少听说了些，知道您是个技术型人才，我也跟您直说了吧，机械厂已经让我拍下来了，换句话说，机械厂现在是属于我的，我打算下一步让厂子转型生产影碟机，听说您对电子产品有很深入的研究，所以，我俩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邀请您来担任厂里的总技师。” 听完夏晨的话，冯海潮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推推眼镜，他说道：“原来把厂子拍下来的是您啊，哎呀，这我可一点都没想到！您说要让厂子转型生产影碟机对吧？” 夏晨点头笑道：“是。” 冯海潮愈发激动，搓着手说道：“我接受您的邀请，不瞒您说，我对电子电路、集成板、芯片都有些研究，您找我就算找对人了。这个影碟机，就是放光盘的那种播放器没错吧？” 夏晨再次点头，问道：“您了解过？” “看过相关的杂志报道，那个，何总，给我一根烟可以吧？”冯海潮兴奋得脸都涨红起来。 行长笑了，递给他一根烟，并帮他点了火。 冯海潮猛抽一口，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秀芝连忙帮他顺着气，假意埋怨道：“不会抽你就别抽了，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儿么？” “你个老娘们儿懂什么，mpeg芯片，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只是现在还没人认识到它的价值！你刚才说什么？对了，你说抽烟，我哪是不会抽啊，还不是结婚那会儿为了照顾你的情绪硬给戒了的。”搁后世，类似于冯海潮这种人，大概会被称之为“技术宅”。 当然，现今还没这个说法，他也宅得不全面，但是一说起自己的专业来，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少了些木讷，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 王秀芝红着脸白他一眼，熟妇风情尽显，低声说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冯海潮一摆手，又抽口烟，说道：“去去去，该忙啥忙啥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说正事儿。” 翻个白眼儿，王秀芝起身后对夏晨何正斌说道：“你俩今晚不许走啊，家里虽然没啥菜了，一碗炸酱面阿姨还是能管的起的。” 感受到女主人的热情，夏晨和行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成。” 王秀芝笑呵呵出了门。 冯海潮迫不及待的说道：“继续继续，我觉得，利用这个图像解压缩芯片技术，打造一个全新的音像视听产品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你说得影碟机，只要产品研发成功了，机械厂也就活过来了。” 夏晨笑着问道：“冯工，那您熟悉这个格式吗？” 冯海潮摇摇头，说道：“运动图像压缩算法挺复杂的，据我所知，目前只有老美的c－cube公司有相关方面的技术研究。不过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也能写出来。” 夏晨不懂技术，却也知道mpeg芯片才是影碟机的核心部件。 冯海潮说得也不差，再过两年，一个叫江万猛的家伙去参加美国国际广播电视技术展览会，发现了老美的c－cube公司有这种技术，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看过之后萌生出一个想法，利用这个技术打造一款全新的视听产品，于是就找到了c－cube公司的华人董事长孙燕升，把他的想法向孙燕升和盘托出。 孙燕升很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出资回国建厂，于是就有了万燕vcd。 可以说，三年后才会横空出世的万燕vcd绝对是这个年代的中国电子消费产品中，唯一领先世界的产品。 夏晨现在要做的是，让这款产品提前出现，然后风靡全球，给自己创造价值。 点点头，夏晨说道：“不瞒您，编程技术我是一点都不懂，不过既然您有信心能写出来，甭管是钱还是其他方面，我肯定全力以赴支持您，有需要的您尽管开口就是了。” 冯海潮激动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换气站辞职，完了之后立马进入到工作状态中去。” 他急切地起身要往外走。 夏晨喊住了他，说道：“冯工先别着急，我还有两件事儿要问。” 冯海潮定住脚步，稳了一下心绪，说道：“您问吧，我知无不言。” “您技术部门有多少人？” “加上我一共七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是刘保利的铁杆支持者，技术水平一般，歪心眼子不少，他俩我不打算再用了。” 冯海潮也是个聪明人，从夏晨的问题中就能明白，他想把原机械厂的技术团队一网打尽，所以直接把话摊开了说：“另外还有两个人下岗后去了深圳，据说那边机会多一点。剩下两个倒是跟我关系不错，我出面邀请他俩加盟的话一定没问题。” 夏晨笑道：“好，那就麻烦冯工帮忙联系吧。” 冯海潮神情轻松下来，微笑着说：“应该的。” “另外我想打听一下，钱大友在机械厂担任什么职务啊？”夏晨一直没忘记那个二百五，总是觉得那个货是块绊脚石。 冯海潮嗤之以鼻道：“他和刘保利是一担挑，在厂里管着后勤，后勤有多大油水儿想必您是清楚的，这个王八蛋仗着和刘保利的亲戚关系没少往口袋里捞钱，平时也嚣张得很。 我提醒你一句啊夏总，你想要顺利接管厂子，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把钱大友摆弄清楚了，要不然，您想顺利把厂子接过来，难度系数不亚于转身翻腾三周半、屈体、抱膝。” 听了老冯的话，夏晨和行长都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冯海潮也有幽默细胞。 “那行，我记住您的提醒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冯工就不想问问您受聘于本公司后每月工资是多少吗？”夏晨笑眯眯说道。 “嗐，够吃够用就行，我对工资多少没多大要求，再说了，你夏总那么大个老板，还能亏待了我不成。”知识分子有时候也挺狡猾，冯海潮狡黠的说道。 夏晨和行长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 何正斌说道：“我替夏总说吧，签约五年，每月工资五百块加项目提成，您看可以吧？” 冯海潮点头说道：“行，不过我还有一要求，能不能也给我老婆安排一份工作啊？” 何正斌笑着说：“没问题，让阿姨去后勤工作吧，后勤处有个自己人看着夏总和我也放心一些。” 冯海潮笑道：“那可再好不过了。” 第134章 果然要搞事情啊 这顿炸酱面最终也没能吃成。 夏晨本意也没想打扰冯家人。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给冯海潮留下了500块钱，说是预付给他的工资。 在进入到工作状态前，先把精神养足了才最重要，养足精神的首要前提是吃饱喝足。 冯海潮没有推辞，收下了这500块。 王秀芝还热泪盈眶地感谢着夏晨和行长。 回到公司后，夏晨把萧钰、高媛和何正斌喊进办公室里，四个人坐下后很正经地开了个会。 在会上夏晨对公司架构和股权分配做了重新调整。 从嘉悦贸易公司这个大方面来说，夏晨没准备分权，现如今他百分之百持股，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在这次会议上，夏晨首次明确地把贸易公司的业务经营拆分成为三个板块，首先是家电连锁销售公司，这家下属公司他占股百分之八十五，萧钰占股百分之十五，由小钰姐来担任总经理。 并把刘继波、侯志忠分别带领的两个销售团队正式划归到家电连锁公司的序列中。 小钰姐表示没意见，笑嘻嘻的样子。 终于取得和媛媛同样的待遇了，骚钰很兴奋。 其次是游戏产业公司，夏晨把这项业务交到了高媛手上，相比于家电连锁公司，游戏产业公司在现如今要单纯一些，媛姐太需要历练了，但也不能一上来就给她安排个人际关系也好，竞争环境也罢都相对来说非常复杂的工作。 以她内秀的性格，她真应付不过来。 夏晨考虑了很长时间后才做出了决定，让她去负责游戏板块的业务，慢慢尝试着跟陌生人打交道。 还有一点，吴凯经过两个月的锻炼，已经非常成熟了，有他帮衬着媛姐夏晨也能放心。 更别说游戏公司里还有个镇天神兽海大哥了。 憨姐姐有些踯躅，见夏晨期许的目光望过来，她一下信心十足起来，红着脸点头应下。 “这样一来，小钰姐在游戏公司里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动转移到媛姐身上，另外我再从我所持有的股份中拿出百分之五来，补偿给媛姐缺少的一块。我对游戏公司的要求只有一个，年底之前，在京城再扩张十家店面，争取年底进行财务核算时，利润能够和电器城持平。” 夏晨要一碗水端平啊，免得被媛姐挑出理来。 哦，我从总公司撤出去了，收入反而减少了，心里太不平衡了。 这是夏晨的想法。 高媛单纯，她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啊，自打跟随夏晨创业以来，这几个月的收入比她大学毕业几年的工资总和还要多无数倍，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回头就把吴凯和大海哥请过来开会研究，争取早日把店铺租下来，把机器安装上，也能早点开业。”高媛小脸红扑扑的。 夏晨很想捏一下啊，但生生忍住了。 “老何，嘉悦电器制造公司我就交给你了，也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明天一早，你就给我上任去。”严肃看着何正斌，夏晨说道。 这货虽不是第一次见夏晨如此认真、一本正经地说话做事，但还是感觉不太适应，平时笑闹惯了，他这会儿有点儿反应迟钝，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夏晨皱皱眉，说道：“有啥要求你就提，过期作废啊。” 何正斌猛地醒悟过来，有些犹豫道：“就我一个人去啊？我怕应付不过来。” 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考虑片刻后，夏晨问道：“那个，李磊那边也该差不多结束了吧？他手底下现在有几个人？” 高媛是最了解情况的，之前玩具这方面一直是她在跟，她说道：“加上磊哥一共有四人，赵华、姚佳帧和一个新招聘来的员工在帮助磊哥进行玩具销售，这亚运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各个柜台虽然卖得也还算不错，但跟前期比热度已经降了下来，只需要留一个人每天去各家商场对下账就可以了，其他人完全能够撤回来。” 冲憨姐姐笑了笑，夏晨说道：“那就让新来那位留下，把磊哥和赵华、姚佳帧都划归到制造公司去，老机械厂的情况有点复杂啊，行长身边没俩亲信也不成。” 高媛点头道：“那我这就去给磊哥打电话下通知，让他们明天一早来公司报到。” 她起身打电话去了。 何正斌说道：“让老冯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明天过去接管厂子不会一帆风顺，钱大友不定会整什么幺蛾子呢。” 夏晨呵呵一笑，说道：“他未必敢吧，说不定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毕竟刘保利都进去了，他失去了靠山，还敢蹦跶？再说了，他自个儿屁股上都一坨屎没擦干净呢，再给咱添堵，那跟作死有啥区别啊？” 小钰姐啐了一声，说道：“你说话可真难听。” 夏晨起身活动了一下，说：“话糙理不糙。” 剜他一眼，小钰姐说道：“我觉得该提防咱还是要提防一下，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保利是进去了没错，但他在机械厂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的，难保不会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小弟站出来帮他摇旗呐喊呢。” 行长也点头说道：“我也认可钰姐的意见，再加上咱们把机械厂拍到手后并没有做出安置下岗职工的决定来，就怕有人在背后一扇动，下岗职工们阻拦咱们接管工厂，那可就坏了菜了。” 停下脚步，俯身拿起烟盒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夏晨问道：“那二位觉得怎么做合适？” 小钰姐跟行长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小钰姐开口说道：“让老大带着兄弟们跟着去一趟吧，另外，如果能有政府方面的人员随行是最好不过的了。” 夏晨苦笑道：“大哥那边一句话的事儿，政府方面……咱还是别指望了，就怕领导趁机提要求，姐，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对那100多下岗工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钰姐在没弄清楚小流氓的真实想法前，真不好给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行长也望着夏晨，目光中带着不解的神色。 夏晨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们接手这批工人也行，不过我不会全都要，我有这么几个要求，第一、年龄超过五十岁的不要；第二、之前在厂里从事过管理岗的一律不要；第三、上岗前全部先进行技能培训，培训不合格的不要。” 行长翻着白眼说道：“你这要求也太高了，我估计政府方面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没关系啊，大不了我就进行社招，劳务市场那边别的都缺，唯独不缺人。” 夏晨也是没办法，上辈子见得太多了。 这批国企工人里面，任劳任怨踏实肯干的人有绝大部分，但也有很多混日子的存在，尤其是年龄大的工人们，自持老资格就摆谱，不听招呼。 若是把这种人接收过来，管理就会面临着很大的难题。 他做这个决定也是为了防微杜渐，在公司创立之初就把一些有可能阻碍公司发展的不确定因素排除在外。 “晨子这么想是正确的，但是能不能够实现，还得看跟政府方面的人如何去谈。现在我知道你的想法了，那就让老大带着人先行跟你俩过去一趟，但是你俩记住，跟机械厂的留守人员进行交接的时候，所有账目一律不准动，即便他们的财务人员要移交给你，你俩也别答应，让他们把账本转交给拍卖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明白没？”小钰姐神色严肃地交代道。 夏晨点头，然后说：“要不姐，明天你也跟着去一趟吧，你在，我心里还踏实点儿。” 萧钰心里甜蜜蜜，俏脸浮上一层红晕，她嘴角一牵，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说道：“行，姐明天陪你去一趟。” 高媛回来了，憨姐姐告诉夏晨，已经通知了李磊几个人，他们明天一早就来公司报到。 夏晨点头道辛苦。 会议顺利结束，剩下股权分配的那些琐碎事情，夏晨让赵雪凝找律师起草股权协议，弄完后再跟三人分别签一下。 第二天上午，大家在公司里集合。 夏晨先跟李磊三人聊了聊。 三位小同志对夏晨的决定表示拥护。 行长更是直言，等把厂子顺利接管过来后，三人就是肱骨之臣，都要被委以重任。 这三个家伙更是乐开了花。 一行人出门奔机械厂。 大切在厂门口停了下来，见厂子里大门紧闭，夏晨摁了两下喇叭。 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喊道：“摁什么摁？大早晨的，消停一会儿不行么？” 嚯，是个暴脾气的大爷。 夏晨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何正斌，意思是，看到了吧，这种人你敢用吗？ 老何苦笑连连，打开车门走下去，来到门前，说道：“麻烦你开下门，我们要进去办点事儿。” 大爷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厂子都停工了，你进去办什么事儿啊？” 从手包里掏出一份证明文件来，何正斌展示给大爷看，说道：“机械厂被我们拍下来了，自今日起，这家厂子归我公司所有，我们今天来办交接手续，开门吧。” 闻言，大爷大步跑了出来，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买下厂子的资本家啊，来得好，大家正想找你呢，我问你，你既然把厂子买下来了，为什么不给大家安排工作？” 看着大爷气势汹汹的样子，何正斌心里苦笑起来，不幸言中了啊，这帮人果然要搞事情啊！ 夏晨也从车上下来了，见王镇海带着一票兄弟也赶了过来，他赶忙招了招手。 兄弟们一溜小跑着就来到大门口。 夏晨面无表情地对那大爷说道：“开门吧，大家伙儿都翻过去就不好看了。” 大爷哆嗦了一下子，一看这些人比自个儿的气势还汹汹的架势就知道，道上大佬们，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连忙掏出钥匙来，捅进大铁锁中将之打开，使劲一拉门鼻儿，沉重的大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135章 全是陷阱 夏晨连句客气话都不跟他说，让王镇海带着人先进去，他自个儿转身上了大切，等行长也坐进来后，一脚油门轰进了院子里。 透过后视镜，夏晨看到那看门儿的大爷快步进了门房，似乎给人通风报信去了。 他冷冷一笑，把车停稳后推门走下来，跟王镇海说道：“大哥，我就交代你一句话，有人来闹事，克制一下，千万不能动手，你跟兄弟们也都说一声，被人碰到了立马往地上倒，一点都别含糊。” 王镇海咧嘴乐了，“行，我明白你意思了，你这是要给兄弟们要房要车啊。” 夏晨也乐够呛，说道：“你快得了吧，你指望在一帮子下岗工人身上攥出二两尿来那不是异想天开么，总之别起冲突，但谱一定要摆起来。” 王镇海点头说：“没问题，瞧好吧你就。” 现如今还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些老兄弟了，其中不乏在嘉悦电器干售后的几个人。 王镇海一声令下，大家自动排成两行，牢牢把守在办公楼的大门两侧，威武雄壮的样子。 夏晨满意地点点头，喊上行长跟小钰姐往机械厂的二层办公楼内走去。 接到门卫电话通知的几个留守人员从二楼跑了下来，打头的是个中年人。 一见夏晨他老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道：“是夏总吧？你好你好，你看我这儿也没接到通知说你们今天要来交接，未能远迎，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夏晨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的，边走边打量着男人，个儿不高，秃头顶，一身蓝色工作服，四十出头的样子。 等男人还有几步就来到他面前时，他定住了脚步，微微一笑，根本不回应男人的话。 男人愣了，心里骂了句，他妈的，年纪不大架子不小，这是等着我过去觐见呢。 小子，先让你摆一会儿臭架子，等会儿有你好瞧的。 嘴角一抽，他也放慢脚步，伸在半空中的手也撤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夏总远来是客，楼上请吧。” 听了这话，夏晨乐了，说道：“这您可就说错了，自打厂子被我拍下来的那会儿起，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您说我是客人，难不成是要否定区领导的决策，否认拍卖会的合法性？” 男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伶牙俐齿，尴尬笑了笑，他说道：“对，对，您是主人，我们是客人，那您看，咱是不是现在就办理交接？” 夏晨抬腿往楼上走，这会儿才想起来问道：“尊姓大名？” 男人说道：“不敢当，姓方，方伟明。” 旁边一个女的提醒道：“这是我们机械厂的方厂长。” 看她一眼，夏晨又把视线转移到方伟明脸上，说：“厂长不是姓刘吗？什么时候换的人？” 方伟明老脸一红，说道：“我是厂里的副厂长。” 那女工作人员的俏脸也红了起来，恨恨地瞪了夏晨一眼，嫌他不给面子，副厂长就不是厂长了？ 在你们公司称呼副总经理的时候还要刻意把“副”字强调出来吗？ 这些人都没想到，夏晨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什么好脸。 昨天散会后，夏晨又跑了一趟冯海潮家，他拎着一块猪头肉一只烧鸡跟冯海潮喝到快九点钟才散。 从冯海潮嘴里他了解到了留守在厂里的这几个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就说这个方伟明吧，他和钱大友、秘书小魏并称为刘保利身边的三驾马车。 当然，一驾能骑，两驾不能骑。 但也能看出他在刘保利面前的分量来。 剩下几个人都是刘保利的支持者，这些人中有财务科长、办公室主任、销售科长等重要部门的头头。 现在还不知道这几个货跟刘保利一案牵连得深不深，但刘保利进去后他们能安然无恙，足以说明几人是有点儿小聪明的。 还有一个不显眼的人也被夏晨关注到了，这人缀在人群的最后面，小矮个儿，其貌不扬的，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冯海潮介绍说，这家伙叫黄宗昌，有个绰号叫工人领袖，向来以为工友们出头为己任，其实是一条阴险的毒蛇，没少打着工人们的旗号为自己谋私利。 但是他多年来一直跟刘保利团伙不对付，却又跟方伟明私下里走得很近。 据冯海潮说，这家伙跟方伟明交情深厚一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也是听喝醉了的车间主任吹牛逼时无意中说出来的。 由此可见，此人心术之深沉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二楼正对楼梯的那间屋就是厂办公室。 夏晨直接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发现办公室布置得很简朴，甚至说有些寒酸。 屋里一共有六张办公桌，两两相对，桌面已经被磨得失去了原色，椅子也是破旧不堪。 靠西墙摆了一套老式木头沙发，弹簧都从沙发垫里露了出来，沙发前面是一张瘸了腿的木头茶几。 另有木质文件柜等物品，无不透出机械厂的拮据来。 夏晨笑了笑，心说机械厂效益是不行，但也没穷到这种程度，这特么是做样子给自己看呢。 他不动声色地往沙发上一坐，对方伟明说道：“方厂长，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开始交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行长说道：“何正斌，我们公司派过来的总经理，具体的交接事宜，你跟他对接就成。” 打量一眼明显年轻很多的何正斌，方伟明笑道：“何总你好，那咱俩马上办手续呗。” 从包里把政府开具的证明文件递给方伟明，何正斌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就办吧，其实手续也不复杂，麻烦方厂长把厂里的物品清单交给我，我让人过了数后双方签字确认就可以了。” 把文件接过来看了一眼，方伟明说道：“清单自然是要移交给你们的，除了清单，还有些账目也一并转交给贵公司。” 又被小钰姐猜中了。 行长看一眼小钰姐，笑容中多了几分玩味。 小钰姐嗤了一声，板着脸说道：“贵厂的账本就不要转交给我们了，不合规矩。” 方伟明心里一突突，再一着急，脸就红得跟关二爷似的了，他立马瞪着俩眼珠子说道：“怎么就不合规矩了？是你不懂规矩吧？工厂拍卖后，按照相关规定，厂方应该且有义务把原有账目移交给所得方，这才是规矩！” 萧钰都被他气笑了，“那我问你，哪条规定哪条法律写明了厂方一定要把账目移交给得标的一方了？” “这……” “这什么这啊？我看你是欺负我们不懂法是吧？还是你打算把账目移交过来的时候顺便把债务也甩给我们？” 萧钰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抓住了方伟明的小辫子马上就火力全开：“我明确告诉你，我们接手的只是厂子的地皮、厂房和机械设备等固定资产，贵厂欠的那一屁股债，你去跟政府领导协商该怎么处理吧，想让我们给你买单，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好梦呢？” 被萧钰一语戳破了真相，方伟明遭不住了，吭哧憋哧的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心说这个女人可真厉害，一定是嘉悦贸易的大人物吧？ 冲小钰姐竖起根大拇指，夏晨呵呵笑道：“方厂长，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萧钰女士来我公司担任电器行的总经理前，是技术监督局的干部。” 方伟明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开始还觉得两个小年轻的就算有俩糟钱儿可好欺负，没放在眼里过，却没想到，这俩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不说，身边这个大美女也是个狠角色。 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人家之前是个公家人，对法律法规之类的烂熟于心。 自个儿这点套路，在人家眼里狗屁不是。 他开始下意识地找洞洞，但是，地上为什么这么平呢？ 脸皮子滚烫，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儿，方伟明尬笑一下，连忙解释道：“恕我眼拙，没认出您来，是我记错了，既然这样儿，那……小魏，还不赶紧把固定资产清单给几位老总拿过来。” 小秘书闻言，汪了水的眼睛依依不舍从行长脸上转移开，答应一声，转身去拿清单了。 什么情况啊？ 夏晨笑眯眯看着行长。 何正斌神情僵硬地笑了笑，走到夏晨身边坐下，低声对他说道：“我要是说，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夏晨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信！” 小钰姐也说：“我也不信！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儿都带刀子了，恨不得剜你的肉！” 夏晨接了一句：“那岂不是削垫剜眼刀？” 行长不太明白，不耻下问：“那是什么刀啊？” “你猜！” “我不猜！” 哟，行长也变聪明了，学会不能跟夏总打嘴官司了。 萧钰显然听说过这个梗，呵呵一笑，说道：“就是削脚垫剜鸡眼的修脚刀。” 行长哈哈大笑起来，对夏晨说道：“你这张嘴啊，可真刁毒！” 夏晨又问道：“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 行长低着头轻声说道：“那是刘保利的小蜜，跟我接触过。” 小钰姐好奇地问道：“怎么接触的？” 行长俩眼珠儿都瞪圆了，咋呼道：“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也……被晨化了啊。” 小钰姐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晨化这个词儿在公司里被普及开来，据说，但凡跟夏总接触多了的，都会被他感染，从而患上晨化综合症，待人接物、行事风格越来越向他靠拢。 夏晨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小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走回来，却不知道该把文件夹交给谁。 萧钰给她解了围，说道：“磊子，你和华子、小妖去核对下固定资产的数目吧，记住，千万不要有疏漏。” 从小秘书手里接过文件夹，李磊笑道：“萧总放心，一根铁钉都不会差的。” 第136章 战斗打响第一回合 萧钰微笑着点头，然后对方伟明说道：“方厂长也派几个人跟他们一起去核对一下吧，数目万一对不上，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 方伟明面皮子发紧，嘴角抽搐一下，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成，那就……小魏和老黄陪几位跑一趟吧。” 说着，他冲老黄使了个眼色。 黄宗昌会意一笑，小秘书点头说好，跟李磊三人一起离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办公室里一下陷入到静谧中了，大家都不知道该说点儿啥，毕竟都不熟，夏晨几个人也没打算跟他们套交情。 掏出一盒软中拆开，抽出两根，递给行长一根，夏晨说道：“来都来了，要不咱们挨屋转转呗。” 行长把打火机掏出来，兜手给夏晨点上，自个儿也点了，抽一口后说道：“行啊，那就转转去。” 三人起身往外走。 夏晨一把将行长的打火机抢了过来，看一眼，啧，有个性，居然是个大胸的女人，一打火，胸就亮了，一打火，胸就亮了。 “有意思吧？”行长笑嘻嘻问夏晨道。 “哪儿弄来的啊？”夏晨反问，行长总能找到这种千奇百怪的东西，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特别高。 “东安有的是，我买了整整一盒。”行长个臭不要脸的贼爱逛东安，和各路小商贩都混得倍儿熟。 萧钰教育他道：“我说你年纪轻轻的也学点儿好，别整天想三想四的。” 看一眼今天打扮得知性优雅的小钰姐，行长嘿嘿笑道：“姐，我跟晨子没得比啊，他不用想三想四身边就美女环绕，兄弟我没他那福气，就只能靠想三想四活着了。” 小钰姐脸一红，呸了声，知道这货嘴里没好话，这是暗指自己跟小流氓关系不纯洁呢。 剜他一眼，小钰姐说道：“行长你最近有点儿欠收拾了啊。” 何正斌哆嗦一下，忙拱着手说道：“我错了，我有罪，我改，女王饶命！” “这还差不多。”小钰姐像只骄傲的孔雀。 夏晨哈哈大笑，一扭头，发现后面缀着一人，他立刻板起了脸，问道：“有事儿吗？” 该女人是机械厂的会计周玲，据说也是刘保利的小蜜。 周玲尬笑一声，说道：“方厂长让我来给夏总您送钥匙。” 说着，递过来一串钥匙。 夏晨把钥匙接过来，瞅了瞅，应该是厂长办公室的房门钥匙，把它丢给行长。 行长伸手接住，三人走到最东边，行长开了门。 三人进去后一看，嚯，整间屋子金碧辉煌的，差点闪瞎三位的眼珠子。 夏晨不禁琢磨起来，方伟明让周玲送钥匙的用意何在？ 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近距离观看刘保利办公室这一片辉煌吗？ “刘厂长这办公室可真够气派的，行了，眼瘾也过了，走吧。”暂时还没想通这个问题，夏晨也不想在这里久待，对小钰姐和行长使了个眼色后，率先抹身往出走。 萧钰和老何也跟了出来。 等在门口的周玲心说，这三位可真够谨慎的。 走到窗户前面，夏晨把大哥大从包里掏了出来，一个电话打给了刘建军，接通后说道：“哥，我在机械厂这边办交接，发现一点小情况，您带人过来看一眼吧。” 那头的刘建军问道：“什么情况啊？你把话说清楚。” “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来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夏晨对行长说道：“把门锁好，你守在门口，这间办公室任何人不允许进入。” 行长对夏晨非常了解，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心说这里有门道，便点点头，拿捏出一副即将奔赴战场的英雄好汉的姿态来，说道：“放心，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没人进得去这道门。” 夏晨点头，这时候无比想念六郎，要是六郎在的话，那可真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六郎来了，一副羞愧的样子，跟夏晨作检讨：“晨哥，对不起啊，睡蒙了，起晚了，所以我……” 眼角上还有眼屎，夏晨震惊道：“你不会脸都没洗就来了吧？” 挠挠头，六郎憨厚一笑，说道：“这不是心急么，就没顾得上。” 拍拍六郎的肩膀，夏晨说道：“先去洗把脸吧兄弟，你这形象也太搞了，你是我的首席打手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的晨哥，我这就去洗一把。”六郎转身走了。 周玲也疾步向办公室那边走去，看样子是去跟方伟明汇报工作了。 萧钰对夏晨说：“这里面全是坑啊。” 夏晨点点头，把目光投向有些荒凉的厂区，说道：“这些厂领导不简单，我想，待会儿就会有人过来跟我谈条件了。” 萧钰跟夏晨并肩站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另有所图？” “关系到这些人的饭碗呢，总不会这么轻松就让咱把厂子给接管了。”夏晨冷冷一笑，说道：“等着瞧吧，好戏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夏晨放眼一瞧，好家伙，一群老头老太太高擎马扎、拐棍、裤腰带向楼门口阔步走来，他们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步伐铿锵有力，面容严峻坚毅，向人们展现出改革重塑后的崭新面貌。 机动作战、立体攻防，人民陆军正加快实现由区域防卫型向全域作战型的转变…… 小钰姐死死抓住夏晨的手，紧张地说道：“好戏来了！” 夏晨笑笑，趁机攥紧了小钰姐的纤纤玉手，“手段有点儿毒辣哦。” “可不是咋的，挑唆着一帮老头老太太出头来阻拦我们接管厂子，这帮人心眼子也太脏了。”小钰姐附和一句后又说道：“这帮老人家，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只有挨欺负的份儿，小流氓，咋弄啊？” “别担心，姐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夏晨笑眯眯说着，就见老头老太太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靠近了王镇海的混混团队。 他在小钰姐手心里挠了挠，说道：“快看，动了！” 小钰姐脸一红，知道这家伙占自己便宜呢，也不点破，心里却跟有只猫爪子挠似的，痒痒的难受。 她把清澈的目光投向大门口，就见混混们肩并肩，用宽厚的胸膛牢牢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五六十名老人家组成的禁卫军也不敢太过靠近混混军团。 双方人马相隔五六米开始对峙。 老头老太太战斗力强大，高声质问着嘉悦公司既然把厂子接过来了，为什么不管他们的死活？让负责人出来给个说法，什么时候安排大家上班？ 说的那个天经地义啊。 就好像嘉悦公司是他们家开的一样，夏晨就是他们的儿子，当儿子的必须要为老头老太太们养老送终。 王镇海呲着牙，笑容非常和煦，一点恼怒的迹象都没有。 不光是他，所有混混们全部一个表情，呲牙，笑，但绝不让开半步。 这时候，一个老头激动了，大步流星走上前，手中的拐棍刚触碰到王镇海的胸膛，义愤填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镇海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接着面色通红捂住胸口，把身子蜷缩起来，上牙碰下牙，咯嘣咯嘣响。 老头懵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我没碰到他，大伙儿都看到了啊，我没碰到他，这小子他……他……” 夏晨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这年头没有“碰瓷儿”一说吗？ 瞧把老头给吓的，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了。 “王老大演技真差劲！差评！”小钰姐也笑颠儿了，尤其是看到那么大个子的王镇海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小钰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大胸摩擦着夏晨的胳膊，让这货一阵心猿意马。 嘿嘿一笑，夏晨说道：“姐，高兴归高兴，咱可不带故意占便宜的。” 小钰姐啐了她一口，俏脸红红的说道：“就占你便宜了，怎么地吧？” 我靠，挑衅啊这是。 一把搂住小钰姐纤细的腰肢，夏晨贱兮兮笑着说：“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感受着夏晨手掌心传来的热度，萧钰更是霞飞双颊，脸皮子滚烫，柔情蜜意望着夏晨，低声道：“姐的便宜随便你占。” 然后惊呼：“看，老同志军团撤退了！” 夏晨举目望去，哈哈大笑起来，几十位老同志纷纷逃离了战场，十几个混混把那老头团团围住，包围圈很大，确保不会碰到他。 这些货也不说话，一个个板着脸瞪着他。 老人家遭不住了，带着哭音儿说道：“我真没碰到他啊……” 第137章 轻松化解 “你碰到了，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你的拐棍儿戳到了他的心脏上，我这哥哥打小就有先心病，能活到这么大，纯粹是运气好的缘故，你这一拐棍儿戳上去，不死也要了他半条命，老头儿，你的运气糟透了，等着赔钱吧。”说这话的人是大彪子。 这货一脸沉痛的样子，把老头儿吓得菊花一紧，嘴皮子猛地哆嗦了两下，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黄宗昌让我来闹的，他说只要我们闹起来，嘉悦公司就会妥协，就会给大家伙儿安排工作。 没错，黄宗昌，是黄宗昌指使大家伙儿闹起来的！黄宗昌你这个王八蛋，你可坑苦老子啦！我操你八辈儿祖宗！” 说到最后，老人家用拐棍儿使劲杵着地，满脸愤恨、声如洪钟、穿云裂石！ 楼门前小广场的老同志突击队其他队员也都醒悟过来，大概率，大家被黄宗昌当枪使了，大家愤愤不平起来。 当即有人提出把黄宗昌揪出来问清楚情况，立刻有名老同志走上前，对大彪子说道：“这位小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一个人进去，跟贵公司的大老板见个面，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另外，你刚才说躺在地上的那名同志又心脏病，这个病可了不得，治疗不及时会出人命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人送到医院里去，你们就别围在这儿了。” 大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首先，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许其他人影响到里面的交接，在交接还没完成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入这栋楼里去；其次，刚才已经给我哥哥吃过救心丸了，让他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差不多就没事了，不劳您操心。也请您放心，只要我哥哥能缓过来，我们也不会为难这位老同志的。” 老人家内心受到了一点触动，想想也清楚人家也是在工作，大家伙儿这么一闹，干扰了人家的正常工作不说，再把嘉悦的老板彻底得罪了，所谋之事可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好！那我就不去给你们老板添麻烦了，我让大家先回去，小伙子，也请你给你们老板带句话，今天这事儿呢，我们这些老家伙做得过分了，有逼宫的意思，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不过也恳请你们老板发发善心，为我们这些老工人考虑考虑，大家在厂里干了一辈子了，对厂子有感情，这猛一下下了岗……” 话没说完，夏晨和萧钰从门厅里走了出来。 老人家一看，哇，好一对俊男靓女！ 在二楼窗户前，两人就一直关注着楼下的一举一动，见老年突击队退开后，夏晨心说，自己该出面跟老同志们好好聊聊了，便拉着小钰姐走下楼来。 走到老同志面前，夏晨笑着说道：“大爷，我是嘉悦公司的总经理夏晨，这位是嘉悦电器的老总萧钰女士，我俩能跟大家伙儿聊聊不？” 萧钰也对老同志绽放出温和的笑颜。 老同志激动地说道：“能，太能了，夏总请跟我来。” 夏晨朝王镇海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低声说道：“别装了哥，起来吧，再躺一会儿心脏没事儿，腰子就该出问题了。” 王镇海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对夏晨怒目而视：“你腰子才会出问题呢，别咒我啊！” 夏晨哈哈笑着跟老同志一起向人群中走去。 办公室里，方伟明正站在窗子前面洋洋得意，看见夏晨和萧钰露面了，他冷笑着说：“年轻人，还真是不自量力！” 他对黄宗昌的计策信心十足，老黄这个人，干工作不行，摆弄这些老头老太太却是把好手。 方伟明是有点郁闷的，昨晚听打入到敌军内部的侄子说，今天上午夏老板要来办交接手续，方伟明心里就不痛快。 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刘保利面前的红人，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自己跟刘保利其实也就是面子上那么回事儿。 这些年来自己忍辱负重装孙子，小心翼翼伺候着他，不就是为了把他熬走后自己好上位么。 虽说厂子的效益大不如前，那都是因为刘保利嚯嚯的，这个王八蛋既不懂经营又不懂管理，除了捞钱抓权玩女人狗屁不通！ 我要是当上了厂里的一把手，机械厂何至于沦落到破产倒闭的程度啊？ 听说刘保利被钉蛋，继而被组织上看管起来后，方伟明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他认为对他来说这是个机会，只要能阻止嘉悦的人接管公司，再活动活动，未必就没有让领导收成命的可能性。 到时候请领导出面协调一下，跟姓夏的说，拍卖结果作废，自己再走动走动，这机械厂一把手的位子基本上就稳了。 他也有信心带领机械厂重塑往日的辉煌，没成想，嘉悦夏晨的速度这么快，拍卖会结束后仅仅过了一天，他就来厂里做交接了。 这让方伟明有些措手不及。 昨天晚上，方伟明把几个心腹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定下几条对策，首先一步，就是要全力阻止夏晨接管厂子。 从目前的进展情况来看，嗯，还算顺利。 这个小夏，还是年轻啊，你以为那帮老头老太太那么好说话吗？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得了的？ 方伟明冷笑一声，点了根烟继续观察着。 走到老同志突击队前面，夏晨冲大家笑了笑，说道：“各位大爷大妈，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大家解决工作问题，我呢，实话实说，这问题我解决不了。” 有人打断他道：“为什么呀？你这么大的老板，让大家返回工作岗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岁数大了，干不了活了，所以就不想要我们？” 大家都点着头，表示认可这位的说法。 夏晨果断且坦诚道：“没错儿，各位的年龄的确占了一个用人的重要因素，因为我把厂子接下来后，是要对厂里进行转产的，至于说今后厂里会生产什么产品，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但一定是你们干不来的。 大家也不要觉得沮丧，我再跟大家说明白一点，我把机械厂拍下来了，并没有跟政府承诺要帮着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换句话说，我没有这个义务去帮助大家重新上岗。 但是考虑到工厂今后的发展，公司最终还是决定从下岗职工里面挑选一部分人来加入到厂里来，但是我们只要青壮年。” “你这是歧视老年人啊！” “对，你这口气也太张狂了，我们这些老同志可都是在生产一线干了大半辈子的，论经验，论手艺，我们比年轻人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凭什么说不用就不用啊？” 夏晨笑道：“就凭我是厂子的负责人啊，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萧钰扯了下夏晨的袖子，提醒他别刺激到老头老太太们的神经线了。 夏晨冲小钰姐笑了笑，让她放心。 说话那人一下就哑巴了，琢磨琢磨，人家说得没错，人家才是厂子的负责人，用谁不用谁难道还得征求自个儿的意见吗？ 脸皮顿时红了起来。 夏晨叹口气，又说道：“各位大爷大妈，大家或许对我不熟悉，嘉悦的名号也不是十分响亮，但是我觉得你们里面一定有人知道我们公司，因为你们的儿子、闺女就在嘉悦电器工作，我说几个名字，张齐、张鲁、王柏琳、白文丽。” 被点到名字的三位家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拉着夏晨的手就是一叠声的感谢。 另外一些员工的父母也都站了出来，跟夏晨说着感谢的话。 夏晨笑道：“叔叔阿姨们都不用客气了，是因为大家工作出色才会得到公司领导高度认可的，与我个人没多大关系。” 王柏琳的母亲抹着眼泪说道：“那也是小夏老板你给机会，孩子们才能干出点样子来的呀，大家伙儿说对不对？” 大家都说对。 大妈好样的！ 拉着王柏琳妈妈的手，夏晨说道：“阿姨，您生了个好女儿，老王很优秀，您相信我，顶多再有两年，老王就能独当一面了，到时候我会交给她更重要的工作的。” 王柏琳妈妈噗嗤笑了，“你这孩子，当着阿姨的面儿喊柏琳老王，故意逗阿姨开心呢是吧？” “哈哈哈，被您识破了，我有点儿小尴尬。” “好孩子，你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大家伙儿听我说啊，咱们就别在这里给小夏添麻烦了，都回去吧，我相信小夏把工厂接过来后，会做出一个妥善的安排的，大家就算是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要多为家里的孩子们想想，别让小夏为难！”柏琳妈妈转过身去大声说道。 “小琳妈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小夏也有难处，大家就别在给他添堵了，回去吧，都回去吧！”那位老干部也跟着劝道。 这时候，有个人问道：“小夏老板，我家孩子三十出头儿，能不能来厂子里上班？” 夏晨笑道：“大妈，等今天交接完毕后，最晚后天公司就会张贴招工告示，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来报名，报完名还要进行岗前培训，等培训合格后就可以上岗工作了。您回家转告您家孩子一声，让他留意通告就是了。” “那好，我这就回去跟他说。”大妈美滋滋地走了。 人群也跟着散开了。 柏琳妈妈对夏晨说道：“小夏，大家伙儿其实都不明真相的，都是黄宗昌给忽悠过来的，这个人你可要留意一点，他心眼子可挺脏。” 夏晨咧着嘴说道：“我知道了阿姨，您放心，我有数呢。”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啊，阿姨再多说一句，你们公司有个叫方昊的，是方伟明的亲侄子，你们今天来厂里办交接手续，我估计就是他透露出方伟明的。”阿姨很热心，又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夏晨再次向她道谢，目送她离开。 就在这时，刘建军和民警张若祥开车过来了，车停稳后，两人从车上走下来，紧接着，后门打开，乱入一只齐悦。 夏晨迎上去，跟刘建军打趣道：“速度太慢了哥。” 刘建军笑笑，没等开口呢，就被齐悦截胡了：“你当刑警队是你家开的呢？你一个电话打过去我们就得马上来？” 看她一眼，萧钰先急了，俏脸一板就怼上去：“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人民警察为人民的工作职责你都忘了吧？就你这素质，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里去的！” 齐悦面红耳赤，瞪着眼说道：“你！你血口喷人！我不是混进去的，我是分配进去的！我也没忘记警察的工作职责，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千万别跟我说你就是看我们夏总不顺眼，故意在找他的麻烦！”小钰姐冷笑着说道：“别的暂且不说，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知道我们来机械厂干嘛了吗？你进了院子后没看到一帮来闹事的老头老太太刚被我们劝离啊？眼珠子瘸了还是心眼子缺了？能分出个轻重来吗？” 小钰姐连珠炮般的一番话直接把齐悦怼懵圈，喷的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挺看不上夏晨的，也是故意跟夏晨作对，却没想到，夏晨还没说什么，他身边这位女士先雷霆震怒了。 姑娘一委屈，泪珠儿在眼眶里旋转起来。 夏晨也是哭笑不得，小钰姐牛啊，连警花都敢喷，他清楚小钰姐火冒三丈是因为自己被怼了，这时候非但不能指责她，还得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往小钰姐身边靠了靠，夏晨也满脸不悦看着齐悦。 刘建军更是尴尬的要命，他打圆场道：“萧科长，萧总，萧姐，您至于这么大火气么？真不至于的，消消气哈，小齐也是在开玩笑，可没有故意找你们别扭的意思，就是没掌握好分寸，如果您觉得她说话不中听，我替她给您道歉还不成吗？” 萧钰冷哼一声，说道：“刘队，您也别怪我得理不饶人，自打早上过来办交接后，我们就没遇到过一件舒心的事儿，好不容易把你们给盼来了，心说问题差不多该得到妥善解决了吧，您这位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叫刑警队是我们家开的呀？我们家有那个资格开刑警队的话我们找你们来干嘛？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得了，我也不跟这个小姑娘计较这个了，咱还是赶紧办正事儿吧。 刘保利的办公室可能有点问题，请您几位过来，主要是想让您几位给我们做个证，一旦我们在刘保利办公室里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您得给证明一下我们的清白。” 第138章 第二拨攻势 刘建军神情严肃起来，边点头边向前走：“这个没问题，说实话，按照规定，刘保利的办公室也要被列入到查封范围之内，但据他交代，他向来谨慎，贪污挪用的钱财一分都没敢往办公室里放，我们也就省略了这个环节。若是真如你所说，他办公室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那可就有意思了。” 夏晨点点头，说道：“萧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如今，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不瞒建军哥，我们过来接收厂子，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有些人不愿意把厂子交给我们，还试图挣扎呢，之所以把您请过来，就是担心这些人栽赃陷害我们。” 刘建军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来了，就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阴谋得逞的。” 方伟明有些慌，他从窗户里看见夏晨和区分局刑警队刘大队几个人走进楼里，一下就懵了，急忙走出办公室，边走边对周玲使眼色。 周玲会意，快步走出办公室后向走廊东边跑过去。 一群人也呼呼啦啦跟上。 第二条计策——栽赃陷害，看来又起不上作用了，这个夏晨关系挺硬啊。 方伟明慌的一批。 “哎呀，刘大，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方伟明一路小跑，刚跑出屋子，就看见几个人沿着楼梯走上来，他老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地对刘建军说道。 “方厂长你好，你也知道，刘保利的案子一直是我在侦办，这不，夏总今儿又给我提供了一条信息，我就带着他俩过来核实一下。”刘建军跟方伟明握了握手，直接向走廊东边走去。 “刘大，工作不着急的话，先到办公室来喝杯茶吧，您大老远跑一趟，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歇好了再忙工作也不迟。”方伟明嘴唇哆嗦着，疾步追上刘建军，还拿眼神儿狠狠瞪着夏晨，心里都快把他给恨死了。 小王八蛋，你这是要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啊！ 夏晨也在看着他，眼神中的轻蔑和不屑一顾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刘建军说道：“方厂长就不要客气了，工作重要，等我们把活儿干完，我请你去我们队里喝茶。” 方伟明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咋还吓唬人呢？ “刘大说笑了。”老家伙声音都发颤了。 夏晨提高点儿音量，对萧钰说道：“萧总，麻烦你给郑光明打个电话，告诉郑光明，立刻跟方昊解除劳动关系，报警，追究方昊故意泄露公司机密的责任！” 萧钰说道：“好，我这就给老郑打电话下通知。” 说完，从包里拿出大哥大，向走廊另一边走去。 方伟明心说，坏了，自己侄子是内奸，姓夏的全都知道了，这他娘的可…… 他心中一片愤然，却也无力阻止，眼下也顾不上管侄子那些事儿。 让他头大的事情即将到来。 “我告诉你，你再跟我胡搅蛮缠的，我可对你不客气了！”行长死死抵住房门。 周玲撕巴着行长的衣服，拧着眉瞪着眼，一副不让她进去决不罢休的样子。 六郎很无奈，如果对方是个男的，他早就冲上去了，可对方是个女的。 在六郎心里，不打女人是好男人的最低标准。 所以，面对残暴不讲理的周玲，六郎也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住手！”民警张若祥喊了一声。 周玲愣怔片刻，一扭头，见三名警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心一慌，立马撒开了行长的夹克。 行长这件夹克外套是彻底废了，领口被撕成了碎布条，拉链也被拽脱了线，朝下耷拉着。 何正斌欲哭无泪，这件夹克可是自己去年过生日时前女友送的礼物，纪念价值巨大。 象征着青春美好的回忆就这么破碎了，行长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跟饺子馅似的。 夏晨发现，这货眼里居然闪动着泪光，也是没谁了。 刘建军也看出来了，方伟明指使人越是这么闹腾，越说明这间屋子里有鬼。 “把门打开吧。”刘建军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气。 周玲也不敢再闹腾了，双腿抖动着让到一边。 行长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 刘建军带着张若祥、齐悦走进去，说道：“好好搜查一下。” 两位警官开始翻箱倒柜地忙活起来。 夏晨站在门口，递给行长一根烟，叹声气后问道：“衣服很贵啊？” 行长把烟接过来，咧着嘴说：“倒不是很贵，比较有纪念意义。那谁，苏冬梅送给我的。”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夏晨笑着说道。 行长白他一眼，把烟点上，郁闷地抽了一口。 方伟明凑过来，死死盯住夏晨，低声说道：“夏总非要闹到鱼死网破吗？” 觑他一眼，夏晨嗤了一声，说道：“鱼或许会死，网一定不会破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厂长如此处心积虑地阻挠我们接管机械厂，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或者说，你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方伟明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夏总把话说开了，我也不瞒你，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适合带领机械厂重塑辉煌的人，所以，把机械厂交到你手中，不是一个最优选择，机械厂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打个翻身仗！”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你才能带领机械厂恢复往日的荣光呗？”行长笑呵呵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了，我在机械厂干了多少年了，熟悉每一个岗位的工作流程。”方伟明傲然说道。 “是吗？”夏晨乐了，接着灵魂发问：“那你跟我说说，农业机械该如何清洗？如何存放？冷却水到哪个季节才能放干净？蓄电池和电路该怎么保养？焊接件怎么检修？润滑油又该如何加注呢？” 方伟明听傻了，他就是个政工干部，又不是一线工人，他哪里知道那么多专业知识啊？ 老子吹牛逼你咋还当真了呢？ 不光方伟明，在场的又一位算一位，都懵圈了。 大家看夏晨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这小子有点儿东西，不是绣花枕头一个。 说不定真能带领机械厂重塑往日的辉煌。 要知道，在大炼钢铁的年代，机械厂可是全市的明星企业。 摇摇头，夏晨不想再跟方伟明多说废话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也跟你开门见山吧，我既然把机械厂拿下来了，后续肯定是有大动作的，任何想阻拦我接收厂子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把他踢开！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痴心妄想着政府相关部门会把拍卖结果给否决了，那无异于是在打自己的脸，也别再搞事情了，因为我不想打你的脸。” 方伟明被夏晨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活了大半辈子了，他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子。 行长补了一刀：“顺便说一句啊，我们公司从明天开始对外招工，优先考虑招聘下岗困难职工，但没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啊，交接完后该忙啥忙啥去吧。” 诸位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这就等于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刘建军三人走了出来，张若祥抱着一箱子账本，往地上一丢，问道：“这些机械厂的内账是谁放进刘保利办公室里的？” 大家神色闪烁，有几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环视一圈，张若祥说道：“都不说是吧？小齐，把会计带回队里审一下！” 齐悦点头，却不知道谁是会计。 夏晨指着周玲提醒道：“她是机械厂的财务科长。” 看他一眼，齐悦走到周玲身前，说道：“跟我走一趟吧。” 周玲一下就急了，马上急切地大声说道：“不关我的事，是方厂长让我把账本放进办公室里给夏总看的，这些账本和欠条都是些三条债，说不清楚的，方厂长的意思是，不管谁来接手厂子，都得替厂里偿还掉这些欠账，把账本丢给夏总，看他还敢不敢打机械厂的主意！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要是不按照方厂长的指示做，他……他说就会把我跟刘保利挪用公款的事情张扬出去，我不想坐大牢，不想吃牢饭，我还年轻，不想失去自由啊……” 一口气说完，周玲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方伟明面如死灰，这下，所有计划全都失败，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夏晨冷笑道：“先指使一帮老年突击队来闹腾，又试图让我直面困难然后知难而退，方厂长这计策还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连着另一套，高明！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下一个环节该轮到在机械设备上动手脚了吧？比如说，新设备换成旧设备，滥竽充数之类的。” 方伟明菊花一紧，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刘建军注视着他，看他紧张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夏晨又猜对了。 他对张若祥说道：“把方伟明和这位财务科长带进办公室里看管起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允许离开这栋楼！” 张若祥点头后直接给两人上了手铐，拉着二位就往办公室里走去。 大家都慌了，其中一名干部站出来说道：“我要检举，今天阻拦夏总接管厂子，全都是方伟明出的主意，他昨天晚上把我们喊到一起，说只要今天交接不了，他立马去区里运作一下，让领导收回成命，宣布拍卖无效，等他当上厂长以后，许诺我们都会得到重用。” 另一个女人也迫不及待地说道：“还有黄宗昌，大部分主意都是黄宗昌出的，把老同志串联起来闹事，也是黄宗昌昨天晚上挨门挨户去做得工作。另外，方伟明指使他侄子方昊连夜把两条全新的生产线送去了南城仓库里，用仓库的两条旧生产线进行了替换。 领导，这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参与，全都是方伟明一个人的决定，机械厂虽然破产了，但大家的组织关系都还在厂人事科呢，将来能不能顺利转岗，方伟明是有建议权的，我们不听他的也不行啊。” 第139章 多余的人 所谓“转岗”，指的是有编制的厂里干部通过过硬的关系可以运作到主管单位工业局、二轻局去上班。 但是名额有限，因为工业局和二轻局也是一根萝卜一个坑，不可能一次性把破产厂的干部们全给接收了。 这时候就得看谁的关系硬，谁的后台深了。 作为机械厂的副厂长，方伟明肯定是既有关系又有后台的。 他能忽悠着厂里的中层干部们围着他转，一是许诺他当上厂长后会对大家委以重任，二就是不愿意留在厂里的，他乐意帮着大家找退路，活动去工业局或者二轻局上班。 夏晨哑然失笑，这些人还真是单纯，也不想想，方伟明那个货即便有关系，自个儿都赖着不走，凭什么搭上关系搭上人情帮你们活动啊？ 那货就是在利用你们呢，用完后百分百随便找个借口一脚踢开。 夏晨也看出来了，方伟明现如今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了。 这些中层干部们纷纷把他揭发出来，就是为了把自个儿的嫌疑洗清了。 所以说，人呐，没有一呼百应的水平，没有深厚的群众基础，真别太拿自个儿当回事儿了。 刘建军说道：“行了，你们几个对方伟明的检举我知道了，随后还要给你们几个分别记材料，你们先找间办公室等着吧。” 几个人垂头丧气地转身走了。 刘建军把夏晨的大哥大要过来，给队里打了个电话，再调几个人来支援一下，另外派人去把方昊缉拿归案。 转移国有资产，这是大罪。 夏晨和行长进了刘保利的办公室，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打量一眼办公室的豪华布置，感慨道：“你说机械厂没钱吗？机械厂有钱，不过这些钱全揣进刘保利个人的腰包里了。” 行长点头道：“对于一个厂子来说，刘保利这种人就是纯纯的吸血鬼，有他在一天，厂子早晚会破产倒闭的。” “这个话题咱不聊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让厂子恢复生产吧。”夏晨说道。 刘建军和齐悦也进了屋子，往沙发上一坐，建军哥问道：“晨子，你把这厂子接下来后还准备生产农用机械吗？” 夏晨笑道：“那肯定不会了，我怎么跟您说呢？虽然咱们国家是个农业大国，对农用机械的需求量是非常巨大的，但是随着机械化生产的推进，以机械厂现有的技术水平和科研力量，肯定是无法研发出大型农机设备的，比如说播种机、收割机之类的机械车，甚至连农用三轮车都研发不出来。 所以，我肯定要让厂子进行转产，初步打算生产一些小型的家用电器。建军哥，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刘建军苦笑一声，掏出烟来散了一圈，说道：“这不是你刘大爷么，整天闲不住，四处在找适合投资的项目呢，我就顺嘴问你一句。” “我大爷想给我投资啊。”夏晨咧嘴一笑，又问道：“哥，老头儿有多少钱您知道不？” “手里应该有个几万块吧，我哪儿关心这个呀，我也不是来给老爷子当说客的，回去后我跟他提一嘴，他要是觉得你这公司可以投，具体事情你俩聊，我不参与。” 夏晨倒是觉得无可无不可，自个儿还欠着老爷子一个人情呢，他老人家若是感兴趣，即便不能分他点儿股份，接纳他当个上游供货商倒是没问题。 “成，您回去跟我大爷说，他若是不嫌我这厂子规模小，给我供点儿货什么的没问题。” “你小子，还真成个人物了。”刘建军打趣夏晨一句。 齐悦直撇嘴。 夏晨就想不通，这丫头为什么老看自己不顺眼，哥们儿哪里得罪过你吗？ 这货也不想搭理她，直接把她当空气。 没多大会儿工夫，一票警察呼啦啦来了。 刘建军把工作分配了一下，让大家分成几组分别对几位中层干部进行询问，又分出两个人来去把黄宗昌带过来。 警察们去忙活了。 就在这时，夏晨的大哥大响了，他掏出来接通：“你好，哪位？” “夏总你好，我是区府办的张新刚，还记得我吗？”张新刚自报家门。 夏晨记忆力还算不错，想了想后说道：“我姐那位同学吧？张主任？” “夏总就别寒碜我了，我算什么主任啊，就是一普通工作人员。”张新刚打这个电话也挺不情愿的，买文化衫那会儿其实跟夏晨闹得不是很愉快。 但领导可不管两人之前有什么纷争，听说他跟萧钰是同学，萧钰现如今又在嘉悦担任电器公司总经理，就让张新刚给萧钰打个电话，从中调和一下跟夏晨的关系，争取说服夏晨把机械厂的下岗工人一锅端了。 张新刚给萧钰打了电话，把领导交代的事情一说，萧钰多精明一女人，直接一推六二五，说自己做不了主，这事儿他得联系夏晨。 他跟萧钰要了夏晨的大哥大号码，硬着头皮把电话打了过来。 夏晨对这位张主任倒没多少恶感，当初两人那点事儿，说白了就是因为小钰姐太迷人引发的，这个货对小钰姐有点儿想法，所以引起了夏晨的反感来。 吃醋是男人的天性。 再者说你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再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就有点儿惹人厌了。 据小钰姐说，后来这货还真试探过一次，小钰姐直截了当地跟他说，你要是再打我的歪主意，我真不介意跟你领导汇报一下你的思想。 吓得张新刚再也没敢招惹她。 当时把夏晨给笑坏了。 “张主任客气了啊。您今儿打电话给我，是为了机械厂这边的事情吧？”虽说对他没太有恶感，但夏晨也不太愿意跟这种小官僚走得太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新刚显然没料到夏晨会这么干脆直接，顿了一下后他说道：“夏总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没错儿，领导交代给我的任务，让我联系您，问问您贵公司把机械厂接下来后有什么具体的打算？特别是用工这一块儿，有没有可能帮机械厂的下岗职工们安排下工作？” 经历过今天交接这一系列的破事儿后，夏晨也想明白了，离开政府的支持，想要让厂子顺利运转起来，其实难度挺大的。 听了张新刚的问话，夏晨笑道：“张主任，不瞒你说，我正在机械厂这边办交接手续呢，遭遇到的阻力可是不小，弄得我焦头烂额的，说实话，还真没顾得上考虑这些。张主任，恕我直言，这些事儿也不是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 电话突然切断了。 看看大哥大，夏晨挺无语的，起身举着边溜达边寻找信号，这会儿他无比想念gms。 刘建军和行长都笑了起来。 齐悦也忍俊不禁。 片刻工夫，张新刚又把电话打了回来，苦笑道：“大哥大信号就是不好。这样吧夏总，我现在立刻去机械厂跟您汇合，您放心，我去了，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夏晨说道：“我建议您最好带一个审计小组过来，把原机械厂的账目一并带走，这里面事儿不少呢。” 张新刚琢磨琢磨，说道：“好，我这就向领导汇报，待会儿见。” “一会儿见。”夏晨挂断电话。 “政府的人？”何正斌问道。 夏晨点头，说：“一个半新不旧的熟人，小钰姐的大学同学。” 行长笑道：“关键时候，还是小钰姐的关系给力啊。” 刘建军和齐悦有点晕，给力，什么意思？ 萧钰走进来，笑着问道：“又说我什么呢？” 夏晨也轻声笑笑，说：“你同学要过来。” “张新刚吧？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你的大哥大号码是我给他的。”小钰姐坐下后主动解释了一句。 “这事儿早晚得解决啊，他过来也好，代表政府给个态度，咱快点交接完快一点把项目上马。”夏晨说道。 何正斌和萧钰都点着头。 一晃眼就到了中午。 王秀芝端着一盆面条进了办公室，她后面跟着冯俊哲和一个小姑娘，两兄妹手里都拎着饭盒，还有洗干净的碗筷。 一进门王秀芝就说道：“小夏，你们几个还没吃呢吧，我下了点面条，你们将就着对付一口吧。” 夏晨赶忙起身，迎过去接过大盆，说道：“哎呀，阿姨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出去吃一口就行，您怎么还做好了给送过来了，多麻烦啊。” 王秀芝笑道：“这有啥麻烦的，外面的饭菜怎么能和咱自家做得比啊，我做得起码干净，你就别客气了，忙了一上午了，赶紧吃一口。” 行长和小钰姐也从俩孩子手里把饭盒碗筷接了过来，放到茶几上。 饭盒打开，除了一碗香气扑鼻的炸酱，全是菜码，黄瓜丝、豆芽菜、萝卜丝、黄豆之类的。 看着就那么诱人。 小钰姐给夏晨盛了一碗。 夏晨接过来舀了一勺炸酱，又往里面加了些菜码，攉唠攉唠就大口吃起来，一挑大拇指，对王秀芝说道：“香！阿姨您这手艺盖了帽了！” 王秀芝笑得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说：“爱吃你就多吃几碗，不够我再去下。你们也都吃啊，别愣着了。” 行长自然不会客气，端了一碗开吃。 小钰姐把一碗面递给刘建军，自己盛了一碗放在面前，唯独忽略了齐悦。 她就是看齐悦不顺眼，这个傲娇的姑娘让小钰姐特别讨厌。 齐悦也贼尴尬，在这里，她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没人主动跟她说话，他们讨论的话题自己也听不懂，现在吃碗面都被人故意忽略掉。 我不就是看不上夏晨吗，你们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姑娘有自知之明，既然你们忽视我，那我还不伺候了，她起身就走，被刘建军拽住了袖子。 建军哥把自个儿那碗面递给齐悦，说道：“赶紧吃，吃饱了好干活儿。” 齐悦吸溜一下鼻子，把碗接过来，坐下后大口吃起来。 第140章 战争结束 瞥她一眼，夏晨哼哼了两声，搞得像是跟面条有仇似的，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呐，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他也有点厌恶齐悦，这姑娘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夏晨实在想不起来之前哪里得罪过她，我和你以前认识吗？ 夏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干脆无视她，你不是牛吗？不是眼珠子朝天看吗？老子把你当空气，牛你自个儿的去吧，只要别招我，跟我有个毛关系？ 冯俊哲带着妹妹过来了，小家伙挺腼腆的，站在夏晨面前，轻声喊道：“晨哥。” 小姑娘倒是落落大方，脆生生喊道：“晨哥好。” 看着瓷娃娃一般的姑娘，夏晨开心笑着，说道：“呀，妹妹，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小姑娘甜甜的笑了笑，脸有点儿红，说道：“晨哥你净开我的玩笑，哪有人是吃可爱长大的呀。” 冯俊哲也笑了，对妹妹说道：“婉瑜，晨哥跟你说笑呢。” 冯婉瑜扑闪着大眼睛说道：“我知道呀。” 夏晨更乐了：“你俩别站着了，坐吧。俊哲，我听说你跟我家二狗子关系不错？” 冯俊哲和妹妹坐下了，腼腆一笑，点头说：“我俩是同桌，夏阳挺好的，挺乐于助人的。” 吸溜一口面条，夏晨说道：“你可别给他打掩护了，那个玩意儿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我这个当哥的还能不知道吗？你跟我说说，最近他跟那个叫张琳的姑娘发展的如何啊？” 冯俊哲惊讶一下，“这您都知道呢？” 夏晨点头道：“这又不是军统的机密文件，他那么个大活人，一天到晚带着姑娘绕世界乱窜，我稍微留意一点就不难发现。” 冯俊哲嘿嘿一笑，说道：“晨哥你也别太那啥了，处在我们这个年龄段儿，躁动一点也挺正常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钰姐接了一句：“都是从你们这个年龄段儿过来的，青春期嘛，叛逆、早恋是两个逃避不开的关键词，只要把握好一个度，别出格，我觉得就不用太担心了。” “姐你很有经验啊。”夏晨调笑了一句：“看来上学那会儿没少谈。” “滚！你个没正经的玩意儿！”萧钰笑骂一句后，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打扰你晨哥吃饭了，赶紧回去吧。”见两个孩子跟夏晨挺聊得来，王秀芝很高兴。 兄妹俩站起来，向夏晨告辞。 夏晨端着碗说：“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啊，等周末了俊哲带着妹妹去我家玩儿，二狗子刚弄了台红白机，你们可以打游戏。” 冯俊哲说好，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 “你这家伙还挺有孩子缘的。”行长开始吃第二碗面条，边往碗里挑面边笑着打趣夏晨。 “面善没办法。”夏晨嘻嘻笑道。 “不要脸！”齐悦小声嘟囔了一句。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大家听到了。 夏晨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直视着她，问道：“我就纳闷儿了，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啊，你对我这么不依不饶的？” 齐悦像个倔强的小母鸡，高昂着头，大声说道：“你自个儿心里没数儿吗？还是你们院儿的二婶子没跟你说清楚？居然敢打我的主意，我看你是想瞎了心！” 哦，这样儿啊。 破案了。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原来是热衷于从事保媒拉纤工作的二婶子给咱俩撮合过，不过真没人跟自个儿说过啊。 这不是个天大的误会么？ 见她一副死活看不上自己，还自以为是老认为自己在打她主意的气愤样儿，夏晨也不惯她这些臭毛病，反唇相讥道：“我惦记你？打你的主意？你自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良好！你是长得沉鱼落雁啊，还是闭月羞花？是国色天香啊，还是知性优雅？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哥们儿能看得上你？大白天的做什么好梦一日游呢？” 噗！ 行长一口面条全喷了出来，脸色涨红哈哈大笑。 小钰姐也冷笑望着齐悦，跟看傻逼似的。 齐悦羞愤难当，脸面和耳根仿佛要滴下血来，她砰地把碗摔在桌面上，猛地起身，指着夏晨说道：“你……就是个臭流氓！老娘跟你拼了！” 说着，就往夏晨近前冲。 “小齐你给我坐下！”刘建军冷冷地说道。 齐悦紧急刹车，委屈巴巴看着刘建军：“队长……” 夏晨差点给她补一句：“别开枪，是我！” 刘建军叹息一声，说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比方说二婶子给你俩撮合，跟你说了，却没跟晨子说过，所以就造成了你对他的敌意，你认为他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是为了吸引你的关注之类的。 我觉得，晨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呀，太敏感也太冲动了。” “不可能！二婶子去我家跟我父母说这事儿的时候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了，去之前是先跟姓夏的他妈说过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齐悦瞪大眼睛说道。 轴破苍穹了姑娘！ 刘建军苦笑着说：“晨子跟夏叔儿梁姨不住在一起的，他铺了那么大一个摊子，每天忙到脚不沾地，几乎不太回礼士胡同那个家。” 这话的意思是，不太回家就连跟父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没听父母提起过不是很正常吗？ 夏晨冲建军哥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刑警队长就是厉害，这推理能力，无敌了。” 齐悦面红耳赤，尴尬地十根脚指头死命抠鞋底，却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简直无地自容了。 不过一想到夏晨羞辱她的那些话，姑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他不知道，那也不能……不能那么说我啊。”姑娘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他说错了吗？”小钰姐开口了，还故意挺了挺胸脯，示威似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夏总说得没错儿啊，换成是我，也不会找一个男人婆当女朋友的，不嫌硌得慌啊，斌子你说呢？” 来自萧钰的物理攻击+1000…… 齐悦瞠目结舌。 何正斌连连点头，附和道：“我也喜欢肉多一点的女孩子。” 来自行长的物理攻击+10000…… 齐悦嘤咛一声，掩面而逃。 刘建军一声叹息，放下碗筷，起身追出去：“你们啊……” 夏晨哈哈大笑。 小钰姐伸出手来，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子，嗔道：“瞧瞧你干得好事儿，到处留情的小流氓！” 夏晨呲牙咧嘴，“关我毛事啊？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说完这话，他拿起大哥大，一个电话打到了游戏厅里，接电话的正是梁映红。 夏晨大声喊道：“老梁我跟你说，你转告二婶子，她要是再给我介绍对象，我一把火把她家给点喽！乱点什么鸳鸯谱呢？”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老梁懵了。 神经病啊？ 吃过午饭，刚把锅碗收拾利索，张新刚就到了。 他还真带了一个审计小组过来，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一女人跟萧钰关系还不错，见了面后就又是拥抱又是贴面礼的，有点基情四射的味道。 夏晨笑着跟张新刚握手，客气道：“麻烦张主任跑这一趟，多谢了啊。” 张新刚也不牛气了，脸上荡漾着的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咧着嘴说道：“我托个大，喊你一声兄弟。兄弟你就别跟张哥客气了，你再这么客气，张哥可就无地自容啦，兄弟你赶紧说说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夏晨呵呵一笑，递给他一根烟，说道：“那我就不跟张哥你玩儿虚的了，我捞干的说，交接不顺利，主要是以副厂长方伟明为首的一帮人对我们接管厂子非常抵触，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 “这个混账东西！简直反了天了！”抽口烟，张新刚很气愤，然后皱着眉说道：“兄弟你该怎么交接怎么交接，刚才我在院子里跟刘队碰过头了，领导的意见是，让我们审计小组配合公安局的同志共同对机械厂的账目进行审查，你们这边把该核对的固定资产核对清楚，然后我来签字确认。哦，对了……” 他从包里拿出变更过名称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组织机构代码证递给夏晨，笑道：“加急办理的啊。” 夏晨接过来，也笑着说：“谢谢张哥了，回头请你喝酒。” “嗯，你是得请一顿。”得知夏晨的事业做得很大后，张新刚完全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现在有跟他结交的意思。 他安排大家去工作了。 夏晨发现，行长这家伙正在跟一个小姐姐起腻，他凑到人脸前面笑嘻嘻问道：“美女贵姓啊？” 那姑娘嫣然一笑，说：“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啊？” “我怕说出来你想吃。” “你姓范啊？” 小姐姐笑笑，摇头说：“不是。” 行长眨眨眼，又问：“那就是姓蔡喽？” 小姐姐狡黠眨眼，“也不是。” 行长有点儿懵。 夏晨脸上荡漾着欢快的波纹，哈哈笑着说：“我猜小姐姐姓史，行长，你可不能骗吃骗喝啊。” 史姑娘猛点头，也抿嘴笑起来。 “卧槽！你才骗吃骗喝，你全家都骗吃骗喝！我特么……老子想哭……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哒。”行长立刻逃遁，掩面而去。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领导派来的审计小组进驻后，交接工作一下捋顺了，速度也快起来。 下午三点的时候，李磊、姚佳帧三人已经把所有固定资产清点了一遍。 跟夏晨想象中一样，为了阻止自己接手，方伟明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清单上的机械设备、生产线，乃至于桌椅板凳都被他调换了不少，十多台切割机、电焊机等中型器具更是被拆成了一堆零件，被人带出去后重新组装变卖。 听了李磊的讲述，夏晨冷笑一声，对张新刚说道：“就这种人，还图谋坐上机械厂一把手的位子呢，机械厂真交到他手上，将来的结局可想而知。” 张新刚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吸血鬼！蛀虫！渣滓！这个方伟明，简直就是个百死难恕其罪的混蛋王八蛋！愧对组织对他多年的培养！愧对全厂职工对他的信任！” 第141章 都干嘛来了 夏晨苦笑着说：“张哥，咱就先别唱高调了，您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啊？” 张新刚说道：“方伟明的问题，自然有相关部门对他进行调查，至于说被他转移、变卖的资产，我得跟领导进行汇报，我想领导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夏晨叹口气后说道：“那就麻烦张哥给领导说一声吧。” “不麻烦。”张新刚拿起大哥大出门打电话了。 五分钟后回来，对夏晨说道：“领导的意见是，按照价格对你进行赔偿，你看可以吧？” 夏晨看一眼李磊。 李磊翻翻资产清单，说道：“除去还能追回来的两条生产线，四台设备，缺口还有八千块钱。” 夏晨点点头，对张新刚说：“八千块，算了吧，这钱总不能真让公家给赔上，待会儿在交接单上注明一笔，就说是正常的资产损耗，我方不追究也就是了。” 张新刚笑道：“还是夏总财大气粗啊，八千块说不要就不要了，要知道我不吃不喝好几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 萧钰揶揄他道：“你能跟晨子比？我们游戏厅一周的收入比这都多。” 张新刚冲几位拱拱手说道：“各位老板就别打击我了成么？再说几句，我都想下海了。”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张哥真想跳下来，我就真敢接着您。” “说话算话啊，等哪天我脑袋一热投奔兄弟你来，你可不能翻脸无情。”张新刚开起了玩笑，顺手递过来一张交接单。 “那必须的。”夏晨接过来扫了一眼，掏出钢笔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交接就算正式完成了。 有张新刚这位区府办工作人员的见证，夏晨也不怕工人们再闹事。 张新刚也签了字，笑着说道：“我还有一任务呢，领导让我问问你的意见，下岗职工这块儿，你是怎么考虑的？” 夏晨把行长拉过来，说道：“我给你介绍下，张哥，这位是嘉悦电器制造公司的总经理何正斌，打今天起，电器制造这块归他管了，具体到招工什么的，他来跟你对接。” 行长矜持微笑着，跟张新刚握手说道：“今后请张哥多多关照。” 他当然明白夏晨把他推到台前的用意，这个货太懒了，根本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 用这货的话来说，能平躺着把钱挣了，干嘛要费劲巴拉去挣那些辛苦钱。 合着你躺平，哥们儿就得累死累活？ 他这套理论行长也是服气了。 张新刚倒是没多少想法，乐呵呵跟何正斌握手，说道：“何总千万不要客气，咱们互相关照吧。下岗工人安置的事情，咱俩具体聊？” 何正斌点头说：“对，具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咱俩商量着办。” 反正有夏晨定下来的大方针，行长肯定不怕聊爆了，只需要坚决贯彻执行就是了。 张新刚明显急不可待，拉着行长去聊下岗工人安置的问题了。 夏晨对萧钰说道：“姐，这没咱什么事儿了，咱打道回府呗。” 含情脉脉凝视着他，萧钰轻声问道：“小流氓，你准备打谁的道？回哪儿的府啊？” 卧槽挑衅！ 这货在小钰姐面前越来越放肆了，见四下里只有一个铁憨憨杨六郎，他往小钰姐身前一凑，一把搂住骚钰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嬉皮笑脸道：“要不，打姐的道，回我的府？” 小钰姐芳心猛地一跳，一把推开这个不要脸的货，脸红似霞有些窘迫地说道：“六郎在呢，别胡闹啊。” 你还想打姐的道，哎呀，该死的小流氓，不开黄腔就像不会说话似的。 嗯？这个话题好像是我起的头儿。 小钰姐心更慌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实诚的六郎很不实诚地说道。 “滚滚滚！一点眼色都没有！”夏晨实在是被六郎坑怕了，这个货总能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来给夏晨添堵。 六郎嘿嘿笑着离开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夏晨快憋屈死了，注视着小钰姐，他说道：“咱下楼吧，要不要打道，咱俩以后再说？” “那就……以后再说。”小钰姐故作轻松，但是喉咙里发出的颤音和双目中的朦胧亮光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真实感受。 主动挽着夏晨的胳膊往外走，小钰姐又说道：“小流氓，我想从媛媛家搬出来了。” 夏晨笑道：“正好，我也打算从小院儿里搬出来了，要不，咱俩一起去买套房呗。” 小钰姐点着头，说道：“好啊，你想好买在哪里了吗？是要买楼房还是买院子？” 夏晨边走边说：“买楼房吧，院子住够了。亚运会不是马上要结束了么，我听说亚运村那16栋高层住宅楼要对外出售，咱去那地儿买几套房子吧，到时候买在一个单元的上下楼，也方便不是。” 小钰姐红着脸问他道：“方便什么？” 夏晨嘿嘿笑着说：“什么都方便，你懂的。” “呸！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怀好意。”小钰姐心尖尖都跳动起来，又说：“但是去那边买房的话，距离公司可就远了。” 确实远了不少。 安慧桥西北边，以前叫大屯乡，86年村民迁走后，政府在那地儿盖了一栋弧形大楼，就是五洲酒店，酒店后面有块绿地，伫立着16栋高层住宅。 这一大片就是亚运村。 你说远吗？直线距离十几公里，这年头儿还没有满街乱窜的轿车，首都也还不是首堵，开车上下班倒也方便。 但现在还行，再过几年，汽车的保有量上来后，上下班就是个大问题了。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要不然把公司一起搬走得了，咱们去汇宾大厦租一层楼，把公司也搬过去，上下班就方便多了。” 小钰姐拉开车门坐进去，想想后说道：“倒是可以，但是华侨这边可是签了三年合同，租期没到就搬走，按照合同来说，租金是不退的。” “这边的办公室保留着，给售后服务团队使用就妥了，也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在各个门店里打游击了。”夏晨坐进驾驶室，见六郎从后座上探出脑袋来，摁着他的脑门儿把他推回去，说：“安生坐着。” “好哒晨哥。”六郎难得乖巧一次。 小钰姐看六郎一眼，抿着嘴笑了起来，又对夏晨说道：“既然你都做出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咱什么时候去看房子啊？” 夏晨把车发动了，倒出去，就见一票警察押着方伟明、黄宗昌、周玲等几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方伟明耷拉着脑袋，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其他几人俱是蔫头耷拉脑的样子，被警察叔叔们推上了警车，看得夏晨都想拍手叫好了。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小钰姐大发感慨。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我决定了，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咱俩明天就去看房子。” 小钰姐笑道：“还是等到十号以后吧，亚运会还要开几天呢，现在去干嘛？跟运动员合影吗？” 一脚油门儿踩下去，发动机发出轰鸣，夏晨笑着把车驶出院子，上了大道。 时间飞快而过。 转眼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机械厂已经正式改名为嘉悦电器制造公司。 行长忙了一个礼拜，又是招聘又忙着培训的，在下岗职工中筛选出60多名工人来充实进公司里。 这些下岗工人最大的也不过45岁，全都来自于生产一线。 为了配合他的工作，夏晨把赵雪凝和尤胜晴都派了过去，郑光明也加入到给工人们做技术培训的工作中。 与此同时，冯海潮也把他的技术团队搭建完毕了，三个人虽说有点单薄，但干劲儿十足。 行长知道，影碟机能不能研发成功，冯海潮团队才是决定性因素。 因此在办公楼二楼西边给这支科研技术小团体弄了两间工作室，外面新安装了防盗门，严令就算是他，在没得到冯工的允许时也不能擅自出入这两间屋子。 这两间被打通的研发工作室一时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亚运会胜利闭幕。 盼盼玩具的销售也告一段落了。 李磊抽了个时间把账盘了，跟夏晨汇报说，玩具销售这块儿，去掉成本、税款、人工等支出，拢共挣了270万。 夏晨能分到手的有189万，憨姐姐81万。 这货拿出19万来作为奖金，让李磊团队把钱分了。 李磊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高媛也乐坏了，想给添一点，也表示个心意，被夏晨拒绝了。 他给的理由是：留着当嫁妆吧。 媛姐脸一红，心如鹿撞。 见夏晨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过还是私下里给李磊团队的诸位买了礼物，让几位又是一阵欢呼雀跃，大声称赞高总场面！ 夏晨难得去了礼士胡同吃饭，刚进门，就看见院儿里停着两辆自行车，一辆28大杠，一辆26女士车。 推门进了屋，嚯，这一屋子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可真是齐全，有坐沙发的，没资格坐沙发的小辈儿坐在茶几前的绣墩上，屋子里烟雾缭绕，果皮瓜壳落了一地。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人，四十五六的年纪，满脸褶子，头发白了一半，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烟，抽一口，在半空中弹弹烟灰。 烟灰立刻飞的到处都是。 这人是二狗子的亲大舅，梁映红的亲哥哥，名叫梁卫东。 见夏晨进来了，梁卫东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回来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大舅他二舅全都登门，他大姨他小姨也拖家带口聚集在家里，后妈坐在沙发上一脸想死的样子，唯独不见老夏露面。 夏晨看不懂形势了，皱着眉问道：“都干嘛来了？” 第142章 家里乱成一团麻 梁映红看他一眼，沉重地叹口气。 梁卫东哼了一声，语带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连个大舅都不知道叫吗？” 前文说过，他是矿务局的小领导，思想传统，习惯于先入为主，没有当官的命却一身官僚病。 听了他的话，夏晨拧着眉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跟你们梁家人除了我后妈，其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也不是我大舅，我也犯不上跟你有礼貌。再者说，你这么懂礼貌，知礼数，烟灰缸离你有半米远吗？伸伸手就能够到，你怎么把烟灰抖得满桌子都是？” 夏晨说爆就爆，一点都不给梁卫东留面子。 梁卫东头皮都发麻了，印象中这孩子虽然调皮，可从来没顶撞过自己，今儿这是咋了？吃了枪药了？ 他当然是不待见夏晨的，当初就强烈反对梁映红跟夏明宇结婚，只是没拧过自己妹妹，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憋着火儿。 对夏晨这个名义上的外甥，梁卫东了解得不多，自打梁映红跟夏明宇结婚后，这个妹妹也基本上不跟兄弟姐妹们来往了。 夏晨也从来不往家里凑。 要不是他家住房困难，老太太心疼闺女日子过得苦，哭天抹泪非要管夏阳，把夏阳接到家里住，梁卫东甚至连二狗子的面都没见过。 他知道夏家人对他意见不小，但他觉得无所谓，关系好就走得近一些，关系不好就疏远一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再者说，我是长兄，难道我还得巴着你们不成？ 我这个副科级领导不要面子的啊？ “夏晨，你放肆！”梁卫东满面通红，一拍桌子说道：“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来教我吗？说你你就老实听着，顶什么嘴？” 旁边的梁橙昔也添油加醋道：“就是，你这孩子打小就不服管教，现在是不是觉得本事大了，更没人说得了你了？了不得了你，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真不知道夏明宇平时是怎么管教的你！” 这位是二狗子的大姨，国营副食品商店的一名售货员，人设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雁过拔毛，没有她不贪得便宜，只有她不吃得亏。 她这番话一说出口，二狗子的小舅梁卫国、小姨梁青秋以及几位表哥表姐、表嫂子表姐夫都齐刷刷望着夏晨，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梁映红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夏晨打断了：“别啊，既然已经集火了，那就继续向我开炮吧，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们这些人还有多少意见要向我表达。” 梁卫东冷哼一声，似乎是觉得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夏晨置气的，不能因小失大，便狠狠瞪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转向梁映红，说道：“映红啊，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这件事儿哥可就当你答应了，明儿一早你就搬家，头晌午前儿，我就把老爷子和老太太送过来。” 二狗子的表哥梁猛也赶紧跟上一句：“是啊二姑，咱可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变卦，我等着房子结婚呢，爷爷奶奶要是不给腾地儿，我这婚可就结不成了。让爷爷奶奶搬到你这里来最合适不过了，我们几家住得都不宽裕，就你家现在发了，东四那边还闲着两间老屋，你管爷爷奶奶也是天经地义的。” 梁映红叹口气，这会儿还哪有平时的嚣张气焰。 夏晨有点听明白了，忙说道：“等等，你们什么意思？腾什么房子搬什么家？难不成你们要让我爸和我后妈从这里搬出去？” “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有你什么事儿啊？边儿待着去！”说这话的是梁卫国。 夏晨都被他气笑了，片刻工夫，他反而冷静下来，琢磨起这件突发事件的来龙去脉来。 首先，梁猛要结婚，但是没有婚房，就打算把老头老太太踢出来，让老两口给他腾地儿。 其次，这帮人一定商量过了，谁家也不愿意接纳老两口，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梁映红身上。 再次，集体过来给后妈施压，劝她搬家，让老头老太太住这个院子，她只要不答应就是不孝，就是大不敬，就是没把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当亲人。 恐怕刚才还说了类似于这些年来爹妈替你管着夏阳，你却没怎么管过爹妈之类的话，提醒后妈要知恩图报巴拉巴拉。 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后妈这个人虽然有点儿虎，但是夏晨却知道，她非常孝顺。 自打二狗子住进他姥姥家以后，后妈隔三岔五就会跑一趟，还是挑梁卫东一家子上班后过去，每次去看老两口，米面油菜蛋样样不缺。 就是怕让这一家子人挑出不是来。 即便是上辈子老爸去世后，家里的日子过得那么困难，后妈每个月200多块钱的工资，有一半也交给了老太太。 二狗子懂事儿，见家里实在困难，高中毕业后死活不念了，南下深圳打工，家里的经济条件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夏晨印象深刻，老爸走后，后妈去求她这些兄弟姐妹多少帮衬一把，没一个人拿出哪怕一毛钱来扶危济困，反而冷脸相向。 更有甚者，梁卫国两口子把嫡亲的大妹妹从家里赶了出来。 想到这里，夏晨灵光一闪，又回忆起一件事儿来。 梁猛这个货年过四十了都没结过婚，上辈子倒也有过这么一出儿，说是要结婚，把老头老太太赶出家门去外面租房子住，老两口前脚搬出去，他后脚就把房子卖了还赌债了。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夏晨跟老太太的感情有了点升华，二狗子跟随姥爷姥姥租房住后也一下成熟起来。 哦，这事儿通顺了。 夏晨笑眯眯的说道：“梁卫国，这事儿你还真就绕不过我去，明跟你说吧，这套院子在我名下，我后妈是没有处置权的。” 梁卫国愣了下，问梁映红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梁映红点头道：“晨子说得没错。” 梁卫国就有些丧。 梁卫东接茬说道：“在你名下又如何？咱这么说吧，你后妈是没有处置权，但是她有居住权吧？让谁住不让谁住，她说了难道不算？还得问问你的意见不成？” “我爸这话说得没错。”梁猛把话接了过来，不屑一顾望着夏晨，冷笑着说道：“当子女的孝敬父母、赡养父母天经地义，这事儿说破大天去你也没办法阻止。夏晨，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知道不该说你就给老子把腚沟子闭紧了！”夏晨可不惯他这臭毛病，见梁猛又往地上弹烟灰，夏晨彻底怒了，一脚丫子踹过去，大声说道：“抽抽抽，抽你麻痹抽！该老子把地上舔干净，不然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去！” 梁猛没防备，被夏晨一脚踹翻在地，爬起来后怒气冲冲就想跟夏晨撕巴，却发现夏晨正在向另一个目标发起冲击。 “还有你，你特么这张嘴巴是播种机啊？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再吐一个给我看看，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张臭嘴给缝起来？！”夏晨走到王海燕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双眼中唰唰往外射飞刀。 第143章 这出闹剧的来龙去脉 王海燕梗着脖子大声反击：“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嗑点瓜子怎么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这位是梁橙昔的闺女，二十三四的年龄，谁家孩子随谁，她就跟她妈一个德行，无理也能搅三分的那种性格。 “我说话难听，你办事就不难看了？瞧瞧你这尿性，嗑个瓜子把皮吐得满地都是，合着这不是你家是吧？在你家你吐一个试试，你婆婆的大巴掌怕是早就抽到你脸上去了！”这时的夏晨就像个战斗力强悍的将军，喷起人来那叫一个刁毒。 看看满地的瓜子皮，王海先顿时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夏晨哼哼了两声，转身一脚踹在梁松屁股上，“磨磨磨，你磨个杰宝啊！坐个沙发，你屁股底下长针了是吧？一万多块钱的沙发你把它磨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你个小狗日的赶紧给老子拔腚！” 小舅的九岁小儿子他也没放过。 挨了一脚，又被骂了一顿，梁松哇就哭了起来。 梁卫国腾地起身，怒气值拉满，蹬蹬走过来举拳打向夏晨，“小王八蛋！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大家也都怒了，今天夏晨这番表现实在是有够打脸的，打的不是哪个人的脸，他是在打梁家的脸！ 见拳头到了面前，夏晨不慌不忙，探手擒住梁卫国的手腕子，左手猛地往他胸前一推，把梁卫国推了个趔趄。 夏晨冷声说道：“夏明宇的儿子也不是你想教训就能教训得了的！” 梁卫国后退三步，堪堪站稳当了，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反了，简直反了！大妹，你和夏明宇怎么教育这小子的，他竟然如此目无尊长，连他小舅舅也敢打，我们再多说几句，是不是也要连我们一起打了？”梁橙昔拿捏出一脸的愤然，拍着大腿说道。 梁映红都看傻了，她了解夏晨的脾气。 他打小就是个不服软的孩子。 是他的错，你怎么说他，骂他都行，但是在他占到理的情况下，你没来由地批评他，他会跟你死磕到底。 后妈也知道夏晨非常看不上自己娘家这些人，但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那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当妈的面子。 但夏晨今天的突然爆发，却让梁映红目瞪口呆，一时都忘记了去拦他一下。 如今听到大姐的话，梁映红反而冷静下来，后妈把脸一板，声音低沉且平静：“我和老夏怎么教育孩子，似乎还轮不到大姐你来说三道四吧？你教育得倒是好，海燕把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说她还不服气的样子，这素质也是没治了。” 梁橙昔错愕了一下，印象中这个大妹妹虽然性格强硬，但对哥哥姐姐还是非常尊重的，今儿这是咋了？一个夏晨已经够让人头疼的，怎么大妹妹也跟着唱起了反调来？ “映红，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家海燕就算举止不太妥当，也总比夏晨强吧？她起码还懂得尊重长辈，不像这个野小子似的……” “你说谁野小子呢？”夏明宇推门走了进来，目光如电狠狠瞪着梁橙昔。 梁橙昔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知道，一句“野小子”算是触了老夏的逆鳞。 “不是……明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梁橙昔急忙要解释。 夏明宇又蛮横地打算了她：“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你再敢多说我儿子一句，老子把你爷们儿的饭碗给砸了你信不信？” 梁橙昔心里咯噔一下，她爷们儿的饭碗还是她丢了脸皮求夏明宇给办下来的，就在文旅局下面的旅游公司当个临时工。 一听夏明宇以丈夫的工作做要挟，梁橙昔顿时蔫儿了，讪讪一笑，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 “今天怎么聚得这么齐全？谁来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环视一圈，夏明宇皱着眉头问道。 梁卫东的目光躲闪起来。 梁卫国也脸皮子直抽抽。 夏晨搬了把椅子过来，让老爸坐了，说道：“梁家各位英雄好汉组团跑咱家敲诈来了，说要把二狗子他姥姥姥爷送到咱家来住，让你和我后妈腾地方，搬回六条去住。” 夏明宇讶然一下，半张着嘴巴，半晌后问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夏晨嘿嘿笑着不说话。 梁卫东叹声气，把烟灰缸拉过来，点了支烟后说道：“妹夫啊，这事儿呢，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不，小猛谈了个女朋友要结婚了么，女方提出要求来，说是婚后小两口要有个独立空间，要过什么二人世界。 你也知道，我们一家这些年来一直跟老人生活在一起，我和他妈虽说也有套房子，但那也就是个两室一厅，格局小了一点，不好住。所以，大家就商量了一下，既然你家还闲着套房子，不如就把这个院子让出来给老人住，让小猛在他爷爷奶奶那套房子里成亲，我们都知道你俩孝顺，你看……” 这些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在他们看来，夏家四口人，个个都有性格缺陷，梁映红就不说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姐妹妹，虎，缺心眼儿，一根筋，但又最好做工作，因为她真孝顺，见不得爹妈受一点委屈。 夏明宇呢，性子宽厚，脾气温和，有点妻管严，只要把梁映红的工作做通，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好拿捏。 至于夏晨，这些便宜舅舅便宜姨摸不透他的同时也挺震惊的。 尤其是听说夏晨发了，连开数十家连锁电器店，每天日进斗金，还给老夏和梁映红买了套独门独院的房子，这几位更是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但也正是这个小子，让大家感到是块最难啃的骨头，不过也没关系，他再有钱，再牛气，也不能不听爹妈的话吧？ 这个家，最后不还是老夏和梁映红做主吗？ 再说，听说夏晨并没有搬过来跟爹妈一起住。 最后夏阳，算了，当他不存在。 于是，信心十足的诸位就这么昂首挺胸找上门来明目张胆要霸占夏家的财产了。 夏明宇是个很正直、很厚道的人，轻易不怎么发脾气，但他也有头铁的一面，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让他不能接受，进而拼着撕破脸皮也要刚下去的，只有两件。 第一、自己的老婆孩子任何人不能欺负，说穿了就是护犊子。 第二、自己可以主动付出、奉献，但绝不接受别人的威胁和道德绑架。 听了大舅哥的话，夏明宇冷哼一声，说道：“我儿子没说错啊，你们还真就是组团来诈骗了！” “明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夏晨不懂事，认为我们是来占便宜的，你怎么也不通情理呢？我们怎么就诈骗了？我们只是说让老两口搬过来住，并没有让你们把房子过户给老人啊，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梁卫东瞪着眼珠子斥责夏明宇。 “哦，原来你还想让我把房子过给老人，你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夏明宇不紧不慢地说着。 梁家诸位瞠目结舌，被噎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夏晨笑了，怪只怪这几位太小看老夏了，你们以为他厚道、实在、有担当，可以随便欺负，那只是你们以为的，殊不知，老夏真要是认了死理儿，老梁都拿他没办法的。 比如说，他坚持要下海经商，老梁就没拦住。 这样子的老爸夏晨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过了，他乐得先看老爸先怼一波。 “还说不是来诈骗的，梁卫东我问你，你刚才说了，你家还有套两室一厅的楼房，难道就不能给梁猛结婚用吗？”夏明宇也点了根烟，讥笑着问道，他连声大哥都不叫了，感觉梁卫东很恶心。 “我不是解释过了么，房子太小，拢共才不到60平米，女方不同意。”梁卫东硬着头皮说道。 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 梁猛这个混账玩意儿欠了一屁股赌债，开始还瞒着昧着，被赌场大爷带着人找到后胖揍了一顿，限期一周把钱还了，不还，哼哼。 这货知道瞒不住了，竹筒倒豆子跟梁卫东如实做了交代，哭诉到期不还命就没了。 梁卫东一听这还了得，不管儿子有多不争气，那也是自个儿亲生的，当务之急先保命吧。 于是连夜出门去四处借钱，三万块在当前不是个小数目。 除了梁映红和梁青秋，老梁家剩余这些人全都一个德行，自私、冷漠，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不出意外，梁卫东在兄弟姐妹们家里碰了一鼻子灰，只有梁青秋咬着牙给大哥打了三百块钱，其余诸位镚子儿没掏一个。 但是梁卫国却给他出了个主意，听说夏家发起来了，夏晨的买卖做得极大，不如找个理由让夏家把这钱掏了，把小猛这窟窿给堵上。 梁卫东想想，说跟夏晨就没来往，那小子对咱几个也不待见，想让他掏这笔钱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梁卫国是个有心眼儿的，琢磨了片刻后说道，那就迂回一下，找个什么借口，比如说小猛要结婚之类的，把老两口往夏家一送，然后你把爹妈住的四室两厅往外一卖，钱不就凑齐了么。 听了兄弟的话后，梁卫东觉得，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这三万块钱，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于是又把梁橙昔、梁青秋喊到一起说了一下。 梁橙昔倒是无所谓，只要不跟她借钱，她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儿呢。 再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爹妈平时就不怎么待见她，对老两口的死活，梁橙昔也在乎。 梁青秋是个没主意的人，说好听点叫与世无争、性情淡泊，往难听里说就是怂包软蛋一个，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被哥哥姐姐们架着，她也不敢支棱，点头同意下来。 见梁卫东还在张着嘴说瞎话，夏晨就听不下去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他嘿嘿一笑，说道：“那个……老梁，我猜这会儿你心里一定慌张得很吧？” 梁卫东猛地抬起头，双眼放光看着夏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慌了？” 第144章 快刀斩乱麻 “因为你们一直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夏晨笑嘻嘻把事情点破了。 “夏晨你别胡说啊，我们说什么瞎话了？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先跳出来的果然是梁猛这个废物。 大家也都看着夏晨，表情各异。 梁卫国脸是红的。 梁橙昔眼珠子瞪得很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梁青秋看夏晨一眼，飞快地低下了头，这是心虚的表现。 王海燕则有些幸灾乐祸。 她老公则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来。 梁松那个货，则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起来。 夏明宇明显很诧异，问夏晨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梁映红起身，走到夏晨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儿啊，有话你就直说吧，别让您后妈老担着个心成不？” 拍拍后妈的手背，夏晨一脚把梁松踢开，把后妈扶到沙发上坐下，笑笑说道：“您安稳坐下，接下来，就是我揭晓真相的时刻。” 他一双目光死死盯住梁猛，这时候就要快刀斩乱麻了！ 梁猛心里一突突，这货不会真知道些啥吧？ 不可能的，我赌博欠债是在东城，他一直在西城发展，怎么可能听说了这些？ 短短几分钟时间，夏晨看着这帮人扛着亲情的大旗，打着孝顺的名义，又是道德绑架爹妈，又是威逼利诱的，夏晨也遭不住了。 这帮人挺狠，但夏晨更狠。 先把窗户打开，让冷风吹进来，吹散满屋子的烟雾。 夏晨踩着满地的瓜子皮走回来，拿个马扎往老夏身边一坐，冰冷的目光在诸位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梁猛的胖脸上。 “梁猛，能解释一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夏晨问道。 “不小心撞的，关你什么事？”梁猛心一虚，梗着脖子说道。 “确实不关我的事啊，但却跟今天这出闹剧息息相关。”夏晨说完，看着梁映红，淡然开口了：“后妈，我下面说的这些事情，你听完后可以伤心，但不能伤身，然后再决定将来还要不要跟你这些兄弟姐妹们再来往了。” 梁映红懵了一下，但是点头。 事情要坏！ 这是梁猛的第一感觉，他一颗心都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夏晨阴冷的目光又飙射过来。 这货本质上就是个没脑子，也是个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的玩意儿。 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见他低头了，夏晨哼了一声，继续往下说：“后妈，你看见你侄子脸上的伤了吧？那不是撞的，是被人给揍的，被谁揍的呢？被要账的人。你这侄子在外面欠下了高额赌债没办法还，就联合他老爹、小叔还有两个姑姑来骗你的房子。 哦，也不能叫骗，再说透彻一点，他们是想骗你家老头老太太的房子，打算把老头老太太送咱家来，他们把老两口的房子卖了给你侄子还赌债。” 梁映红一下就懵了，继而浑身颤抖起来，瞪着眼问梁猛：“晨子说的是真的吗？” 梁猛低着头不敢吱声。 梁卫东急切地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夏晨，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情？无凭无据的事儿你可别信口开河！就算你不是梁家的亲外甥，你也不能这么诬陷你表哥！” “狗屁的表哥！” 夏晨再次爆发，起身窜到梁猛身前，盯住他，大声说道：“你丫要还是个带把的，今儿就把这事儿一五一十说清楚喽！一天到晚觍个大脸骗了这个骗那个，你可真是个爷们儿！ 结婚？结你麻痹！就你这杰宝样儿，哪个姑娘眼珠子瘸了敢嫁给你？自个儿在外面惹了事儿，自个儿不敢承担，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家房子上来了，你特么还敢再无耻一些吗？”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梁猛双眼赤红，还抵死不认呢。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夏晨此刻爆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这是他一步步强化语气、情境后的作用。 夏晨嘿嘿冷笑，说道：“成，你有种就永远不要承认！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你能骗得了你姑姑，你可骗不了我！要不要我把你输钱的过程，在哪输的，输给的谁都说出来啊？ 别特么用你那死羊眼看我！不信是吧？好，王八蛋，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夏晨当着众人的面把大哥大掏出来，一个电话打给王镇海，接通后凭着上辈子的那点记忆说道：“大哥，是我，帮我查两个人，东城区豆瓣胡同一个叫老结巴的，还有草厂胡同的咸带鱼，对，都是外号，查清楚这俩人在什么地方开赌场呢，梁猛欠了他们多少赌债。好，我等你电话！” 屋里的众人都晕菜了。 尤其是梁猛，浑身哆嗦，打起了摆子，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王海燕这个缺心眼的货问梁映红道：“二姨，夏晨是混黑道的吗？” 梁映红瞪她一眼，根本都懒得搭理这个蠢货，起身把夏晨拉到身边，问道：“狗东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有点弄懂的，又没怎么看懂。” 夏晨用脚挑了个马扎过来，先把后妈摁在沙发上，自个儿坐下后认真地说道：“您先别管怎么回事，您现在可以回想一下，他们过来以后跟你说过的话了，每一句、每个字，包括他们说话的语气，您都仔细回忆一遍，您就能想明白，他们是不是来骗您房子的？” 梁映红活了大半辈子，迄今为止最在意的就是这套房子，听了夏晨的话，她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兄弟姐妹们来了之后先说梁猛要结婚，又说商量过以后决定让二老腾房，接着表示把二老送过来住这套房子，建议她和老夏搬回老院子里去住。 开始时说的那叫一个困难重重、举步维艰，似乎自己不帮忙就不把大家当一母同胞了一般。 中间又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苦口婆心地劝说。 最后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并且很焦急的样子，说什么猛子婚期将至，再不抓紧时间装修婚房，女方万一反悔了，这门亲事可就黄了，到时候可全是你这当姑姑的错。 就这么被架上去了，要不是狗东西回来的及时，自个儿真有可能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两口临到老了还要出去租房子住吧。 现在一想，他们这哪儿是让自个儿尽孝啊，这是糊弄自个儿的房子来了。 百分百的，老爹老妈住进来后，下一步他们又会联合起来让自个儿把房子过户给爹妈。 这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是什么玩意儿梁映红太清楚了，说他们猴子腚里不掉枣都是在侮辱猴子的屁股，这俩人属于出门逛一圈没捡到钱就算掉钱的那种人。 爹妈的房子被卖后，这俩没有财产可继承了，是一定会打自个儿这套院子的主意的。 想到这里，梁映红火冒三丈，腾地站了起来，对着梁卫东和梁卫国就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就是乌龟王八蛋！我家遇到难事儿的时候，我也没开口找你俩借过钱，你们遭了难了，不光嘴里没一句实话，还打我这套房子的主意，你们说，你们还算个人吗？” 兄弟俩被梁映红喷得满脸通红，羞愧不已，事已至此，继续抵赖死不承认已经没有作用了。 梁卫东正想说话，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按下了接听键，说道：“大哥，你打到礼士胡同这边来吧。” 王镇海说好，挂断后片刻又打了过来。 夏晨摁下免提后说道：“大哥，我听着呢，你说。” 王镇海说道：“我刚给咸带鱼打了电话问明白了情况，他说，他们一帮人在东堂子那边组局呢，梁猛经常过去玩儿，但最近手风不太顺，其实欠了也没多少钱，拢共一万六，但是他们这行就这样，九出十三归的，这前前后后有一个多月没还钱，连本带息就累积到三万三了。” 夏晨说道：“好，我知道了，辛苦大哥了。” 王镇海说没事儿，又问道：“你跟那个梁猛啥关系啊？他不会是红姨的亲戚吧？需要哥出面帮你摆平吗？” 夏晨扭头看了眼梁猛，见这货眼珠子都亮了，满脸期待望着自己，冷笑一声，说道：“不用，大哥你帮我转告咸带鱼一声，这账，让他该咋要就咋要，少给一分都不成！” 王镇海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了，瞧好吧你就，敢不给，狗腿给他打折了！这事儿他们专业！” 说完，挂断电话。 老夏叹息一声，他就知道儿子不是个受了委屈就当啥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一定会绝地反击，有仇当场就报了。 今天这事儿闹的，也不怪儿子生气。 梁家这些货把自家人当傻子耍，自个儿也一肚子火气憋得难受。 闹吧，大不了就是个断绝来往了。 老夏心说，我本来就很讨厌这几个人，何不趁此机会彻底跟他们一刀两断呢。 这么一想，平衡了。 梁卫东听完夏晨的话后可不干了，他也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夏晨你怎么能够这样儿呢？你这不是把你表哥往火坑里推吗？” 夏晨这会儿完全冷静下来，坐下，点了根烟，塞后妈嘴里，又点了根，抽一口后云淡风轻道：“你老糊涂了吧？哪位是我表哥啊？我表哥姓田好吧？你怎么能乱认亲戚呢？ 好，我再退一步说，就算梁猛是我表哥，那又怎样？什么叫我把他往火坑里推啊？我怂恿他去赌博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老梁你甭跟我呲鼻子瞪眼的，你没那资格！纠集你这些兄弟姐妹试图强占我家房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这是在把我爹妈往火坑里推？ 按照你这思路，合着便宜全得你占，亏我们吃也就吃了，还不能说个不字了是吧？你都多大岁数了，哪来那么大脸啊？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打今儿起，我们夏家跟你姓梁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映红啊，你同意不？” 第145章 阳仔的精彩表演 梁映红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但不吭声。 她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后，内心一片冰凉。 人，还是自己的亲人，怎么会如此阴险？如此丑恶？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场骗局，并且还是一场不怎么高明的骗局。 梁猛赌博输了，欠下高额赌债，还不上了，又急需一大笔钱堵窟窿，众人没钱，就把主意打到爹妈的房子上，于是编了个谎言要把爹妈送到自己家来，然后把老两口的房子一卖去给梁猛还赌债。 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让梁映红彻底寒心了。 特别是当夏晨把事实真相揭露出来后，大哥还指责狗东西不该把梁猛往火坑里推，更让老梁对他彻底绝望。 这些娘家人心肠该有多歹毒才会把自个儿这个亲妹妹，亲姐姐往死里坑啊？ 用“心肠歹毒”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丑恶了，他们当真是面目可憎、阴险毒辣！ 但终归是一奶同胞，让老梁跟他们断绝关系，梁映红很难下这个决定。 这时候，夏明宇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有些人的心肠，骇人呐！咱家过得不容易，前些日子我险些就被人一板儿砖拍死，也欠了一屁股债，差点儿就去见了阎王爷。 也是幸亏晨子争气，不仅把欠账都还完了，还挣下了不少家业，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就被人惦记上了，这个算计啊，根本就是见不得咱家好。 这种人，该疏远还是疏远了吧，说不定啥时候你没有防备，他们就会像饿狼似的扑上来狠狠咬你一口，撕下你一块肉来都算是轻的，就怕把你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没地儿买药吃去。 再者说，想想你儿子，狗东西不小了，迟早要结婚，二狗子也是要考大学的，家败了，这两条狗今后可咋办？” 梁映红猛地抬起头，现如今就两件事儿让她倍感期待，首先，狗东西赶紧结婚，尽快鼓捣出个大孙子来让她玩玩。 其次，二狗子顺利考上大学，给老夏家光耀门楣。 谁要是敢在这两件事儿上跟老梁过不去，使阴招、下绊子，老梁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听老夏把问题这么一分析，家败了，直接影响到大儿子找媳妇和小儿子考大学，梁映红立马原地爆炸，心里有了决定。 她坚定地对这些人说道：“你们都走吧，今后别来祸害我家了，打今天起，我跟你们断绝一切关系！走！都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夏晨偷偷向老爸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对后妈的了解，还得是老爸啊，这些年没白在一张床上睡，真知道后妈的软肋在哪里。 梁卫东那些人却满脸绝望。 尤其是梁卫东，事情败露了，也可以说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大妹妹一家。 若是连她都不肯帮一把的话，梁猛可就真的没救了。 梁卫东开始卖惨：“映红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谁叫这个混账东西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了呢？我这个当爹的得给他擦屁股不是，要不然，你侄子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小猛不对，小猛做错了事，你这个当姑姑的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不管咋说，他都是你亲侄子啊。” 梁卫国也跟着劝说道：“是啊二姐，咱老梁家就这么两根苗儿，折进去一根，就只剩梁松这一根独苗了，现在的黑社会可狠，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猛被人打断了腿脚成了个残废，你得管呐。” “要我说，妹子，就算我们做错了事，欺骗了你，咱们终归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亲兄妹吧，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就算心里对我们有气，也不能枉顾亲情吧？小猛这事儿你得出把子力气啊。”梁橙昔作痛心疾首状。 梁猛更绝，接收到梁卫东发来的信号，起身快步走到梁映红身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抱着老梁的腿痛哭流涕：“二姑救我！” 这是，又开始新一轮的道德绑架了？ 还不死心，又拿亲情说事儿了？ 咋还都变成戏精了呢？ 夏晨冷眼观瞧着，顺便对老夏说道：“这演技可不咋地啊。” 老夏摸出烟盒来，叼了一支，点上，又把烟盒拍夏晨手里，说道：“比清华那位王副教授都差劲，王澜大姐录制了两场后还找到节奏了，他们，啧……” 夏晨被老爸逗笑了，问道：“你们那节目准备啥时候播放啊？” 老夏说道：“得十月底了，三国不好说，王澜大姐一直在做调整，就你那方案里写的，既要把三国给说明白，又要增加趣味性，给王澜大姐可是制造了不少麻烦。” 夏明宇同志最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有焕发第二春的架势。 正科顺利到手，节目录制也非常成功。 张大爷只要开会，必夸夏明宇同志最近工作出色。 老夏每天都精神焕发的样子。 夏晨笑笑，说道：“那我就等着看第一期节目。” 梁猛正抱着梁映红的腿哀求、哭嚎，求救命的时候，意气风发之二狗子背着书包进来了。 “哟，这是咋了？场面整挺大啊。”他这一嗓子立马把大家的视线吸引过去。 “阳阳啊，你回来得正好，大舅家过不下去了啊，你表哥被人骗了，欠下了三万多块钱的赌债，要是再不还钱，就要被人弄死啦。”梁卫东反应贼拉拉的迅速，走上前，拉着夏阳的手，眼泪巴叉地跟二狗子说道。 “哦，所以，你们这是借钱来了？”二狗子懵懂地问道。 狗东西说道：“你亲舅舅和亲姨妈是来强占房产的，他们想把你姥姥姥爷送到这儿来住，让你和老夏老梁再回老房子那边待着。” “敢！”二狗子一听就蹦了，“哪个狗日的出的这主意？小爷弄不死他！” 梁卫国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夏晨敏锐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立马猜到一定是他出的主意，嘿嘿笑道：“还能有谁，你小舅呗，除了他，谁还能有那么多歪心眼子。” 夏阳从肩膀上把书包卸下来，不由分说走到梁卫国跟前，抡圆了往他脑袋上砸，边砸边骂道：“卧槽你姥姥个大脚指头的！孙贼，你特么是见不得我家好是吧？我家的房子你也敢动歪脑筋，你是活腻歪了吧？” 梁卫国抱着脑袋大声喊道：“住手！阳阳你住手！我是你小舅，你怎么敢跟我动手啊。” 要知道，夏阳今年初三了，正处在最关键的冲刺阶段，这个书包，没有二十斤也有个十八斤，砸在脑袋上，那真是砸一下是一下，几下子砸下去，梁卫国的脑瓜子就发木了。 “跟你动手都是轻的，小爷今儿要是不砸出你个脑震荡了，我特么跟你姓！”二狗子越发起劲儿了。 梁卫国居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一个劲儿惨叫着。 “阳仔，住手吧。”夏晨淡然说道。 夏阳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亲哥这是在喊自己，立马不砸了，回过头来对亲哥灿烂一笑，说道：“这是我的新称呼吗？听着还有那么点儿萌啊。” 夏晨也乐了，说道：“没错，今后就喊你阳仔了，总比二狗子好听不是。” “好听多了。”夏阳走过来，凑到亲哥身边，蹲下，环视一圈，问道：“组团忽悠来了？” 夏晨点头，“欺负咱老夏家没人啊。” 阳仔立马说道：“哥，把你大哥大给我，我给小叔打个电话，让他火速支援。” 夏晨愣了下，卧槽，我还有个小叔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可是个传奇人物！ 老夏闻言愁眉苦脸道：“你可省省吧，你再把他招过来，是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阳仔立刻说道：“那咱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啊，爸、妈，不是我说，前阵子咱家遇到难事儿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些人来帮衬一把？现在他们遇到难题了，就觍个逼脸来抢房。 你们应该知道啊，咱前段过的是啥日子的？也就是有我哥撑着，要不然咱一家人还能过得下去吗？现在这日子好不容易好一些了，他们张嘴就要抢房，这不是又要把咱家往绝路上逼么？ 你们真当我哥挣俩钱儿那么容易呢？我哥扛着空调挨家挨户给人去安装的时候你们谁见过啊？我哥一颗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的时候有人关心他一句了没？ 我哥拼死拼活搞下来的这份事业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您两口子过得舒心一点，为了我将来考上大学后没有后顾之忧，不再为钱发愁么？凭什么我家刚过得好了一点，这帮人就来占便宜啊？” 大家都愣了。 夏晨都有点懵，二狗子硬是要的！ 这番话说得，大气磅礴、正气凛然！ 必须给二狗子同学点个赞！ 不，奖励他一千块钱！ 游戏卡带再多给几盘！ 这就是亲弟弟啊…… 二狗子越说越起劲儿，索性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声儿都颤了，激动地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吧，你们老梁家，除了我姥姥我妈，没一个正经东西，谁也甭想用亲情来绑架我们。 梁猛在外面欠了钱，那是他咎由自取，是活该，谁让他正经事不干跑去跟人赌钱了，我家可没义务给他擦屁股。你们啊，也没必要拿我妈跟你们的兄妹感情说事儿。 但凡当时我家落难的时候有一个人过来给送五块钱，我今儿替我哥做主了，我们家必百倍奉还，你们，有吗？谁来过？！” 这番话又戳了梁映红的心窝子。 是啊，这帮子绝情的兄弟姐妹但凡对自家有一点怜悯之心，以狗东西的肚量，必会百倍报答的。 梁家众位在听完二狗子的话后，全都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终究是自己做人不到位啊，让夏家四口人心里有疙瘩了。 要不是大家平日里太冷漠，太无视亲情，事情也不会到如今这一步。 夏晨这时候又补了一刀：“爸、后妈，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啊，梁卫东说过，他还有一套两室一厅呢，那套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供两代人居住是绝无问题的。 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说穿了，他在给自个儿和梁猛留后路，等把老头老太太的房子一卖，他们一家也不愁没地方住！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明啊，孝顺，真孝顺！” 第146章 滚犊子！ 闻言，夏明宇呵呵笑，他显然已经看清了梁卫东这个大舅哥的真面目，不用夏晨提醒他便知道梁老大打的什么算盘。 梁映红的内心中愈发愤怒，神情却沮丧，声音尖锐说道：“爸妈都快80岁的人了，你怎么就忍心把二老赶出家门？你还算是个人吗？” 梁卫东一张老脸跟紫茄子似的，挥舞着双手狡辩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爹妈是亲爹妈，儿子也是亲儿子，你说，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能这么做吗？” 夏晨幽幽说了句：“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无能儿浑蛋，道理就这么简单。” 夏阳跟亲哥打配合，不停球直接凌空抽射：“所以说嘛，自个儿没挣大钱的本事，就得认命，摊上事儿了也得认，断手断脚而已，谁让他自个儿作呢，对吧？” 夏晨点头笑道：“阳仔言之有理。” 兄弟俩有助攻有进球的，直接把梁家人干懵逼，脸都掉地上拾不起来了。 梁卫东、梁卫国早就没有了嚣张气焰，装不装逼了，更是无操可说。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表姐夫这时候也开口了：“我也觉得晨子和阳阳说得没错儿，梁猛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能事事都依靠父母去解决，要学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才行。” 梁猛面皮子发烫。 梁橙昔大声说道：“王巍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梁猛再大，他也是个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人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你没听你大舅说过吗，真还不上钱，梁猛会被打断手脚的！ 手脚断了，小猛将来可怎么生活？还不得你舅舅舅妈养着他？你不要说了，梁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见丈母娘狰狞着面孔咄咄逼人，说出口的话更是难听至极，王巍苦笑一声，向兄弟二人摊摊手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不吱声了。 夏晨冲他笑笑，表示没关系。 他对王巍倒是挺有好感的，也一直为他感到悲哀。 王巍是农村孩子，自个儿争气考上了清华，毕业后留京，经人介绍跟王海燕相识，后来被梁橙昔母女俩联手套路，梁橙昔把两人堵在了床上，逼不得已娶了个蠢货。 前世两人后来离婚了，具体哪年离的夏晨记不住了。 他只记得，净身出户后的王巍反而一路开挂，从单位辞职后下海经商，没几年就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了。 听完梁橙昔的话，再看看王巍这副无奈的表情，夏晨对老夏说道：“爸，他大姨既然说了，这是他们梁家人的事，咱们姓夏的作为外人，也甭掺和了，让他们自个儿商量去吧，天儿也不早了，咱去外面找个馆子搓一顿去呗。” 阳仔双眼放光，也跟着说道：“没错儿爸，梁家的事情让他们梁家人自己去解决，咱们姓夏的跟着掺和得着么，我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请客，咱爷儿仨找地儿涮肉去。” 二狗子放暑假那会儿在嘉悦电器打工，挣了小一千块钱，这会儿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 夏明宇笑了，起身后说道：“难得我小儿子要请客啊，这可不是白不吃，走，胡同口老刘家涮肉去。” 边往外走夏晨边笑眯眯对王巍说道：“巍哥一起来吧，都是外人，您也别在这儿碍人家眼了。” 王巍嘿嘿一笑，起身，往出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叨扰一顿。” 王海燕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瞪着眼说道：“你敢走！” “我是外人，有什么敢不敢的。”王巍也硬气起来，一甩袖子往前面走着。 “你敢走我就跟你离婚！”没脑子的王海燕大声喊道。 王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道：“谁不离谁是孙子！我特么早就受够你了！” 王海燕还想撒泼，被梁橙昔一把抓住了手腕，怒瞪着她说道：“你给我闭嘴！” 没脑子彻底老实了。 王巍跟在夏晨身边，笑笑说道：“走吧。” 四人往外走。 梁卫东愣怔一下，连忙把他们揽下来，言辞恳切地说道：“妹夫、晨子，你们不能走啊，无论如何要救小猛一命！” 他现在弄明白了，想救梁猛出火海，关键在夏晨肯不肯帮忙。 刚才那通电话说明，夏晨跟设赌局的那帮人是能说上话的，只要他肯帮忙说句话，起码自己儿子不会被打成残废。 至于欠债，大不了就把自己那两室一厅卖了，如果对方答应只归还那一万多本金，把房子卖了后再咬咬牙凑一凑也能够。 总之他不敢再打夏家的主意了。 梁卫东屈服了，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出事，所以，就算求，也要求得夏晨的原谅，让他帮自己一把。 他做梦都没想到，想要解决梁猛的麻烦，最后竟落在了夏晨身上。 “救不了。”老夏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那个义务。”夏晨往侧面迈了一步，拉开了跟梁卫东之间的距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阳仔开始卖弄他的文学知识。 梁卫东急了，拉着夏明宇的手，声音发颤说道：“妹夫，算我求你了成不？小猛可是你亲外甥啊！” 见夏明宇仍旧无动于衷，他又把目光转移到梁映红那边，急切地说道：“二妹，哥错了，大哥真知道错了，我浑蛋，我不是人，我不该图谋你家房子，大哥走投无路了啊，看在咱们兄妹一场的份儿上，你让晨子帮帮大哥，帮帮小猛，哥求你了，你让晨子跟那帮设赌局的朋友打声招呼，就放小猛一条生路吧。” 梁橙昔也跟着劝梁映红说：“是啊妹子，你不能这么绝情的，总归是一家人，你帮了大哥一家，大家都会念你的好的。” 一边是自己的老公孩子，一边是自己最嫡亲的兄弟姐妹，梁映红才是最为难的那一个。 见后妈的想法又有点松动的迹象，夏晨赶忙补了一刀：“几个月前，那么多要账的人堵在咱家屋里，急得我爸都想上吊了，我费尽了口舌才把他们劝走，花了多大工夫才把孙友林送进了监狱。 为了帮家里还钱，我没日没夜地加班，亲自去街上督促大家买文化衫，胳膊都晒秃噜皮了，我咬牙也一直在坚持着。 这些就不说了，为了给您找点事做，开游戏厅的时候，您亲眼所见我亲力亲为，不敢漏掉一个细节，招牌都是我画的，那两天晚上，我熬得俩眼珠子通红，就这么拼了命地干，咱家才慢慢有了起色。 那个时候，您这些兄弟姐妹们在哪儿呢？有一个人来家里跟您说过一句暖心的话没？您真当他们不知道咱家的遭遇呢？人家都假装不知，都在等着看咱家笑话呢。 这人心呐，狠起来是什么样儿您根本想象不到。” 论演技，我夏晨除了佩服行长之外谁也不服！ 梁映红下定了决心，站起来后说道：“走吧，你们都走吧，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梁橙昔打断她：“映红，你好狠的心呐，咱们可是……” 梁映红也打断她：“大姐，我今天最后喊你一声大姐，请你别再用亲情来绑架我了，我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我家庭和睦，过得幸福，我就知足了。” 大家不可思议地望着梁映红。 既然把话说开了，老梁一咬牙，泪水刷地流了下来，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嘴硬心软，没太有心眼儿，所以就看准了我的弱点，想要拿捏我。但是不行啊，别的我想不透彻，我就知道一点，没有你们，今天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会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好饭。 是你们的到来，把我们一家人的聚餐计划给搅了个天翻地覆。更可气的是，你们还跟我撒谎，还打我们家房子的主意，你们什么时候拿我当过姐妹看待？ 晨子说得没错，是你们先不要亲情的，你们就别怪我不讲情分了。走吧，真的你们都走吧，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梁家诸位终于无话可说了，他们也知道，这次是真把梁映红给伤透了，要不然，这个向来好拿捏的梁家老三，也不会绝情的说出上面这番话。 梁青秋先站了起来，说出她从进屋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二姐，我本就没打算来的，我先走了，今天这事儿，对不住了。” 给梁映红鞠了一躬，她转身就走。 梁橙昔泪眼婆娑，一拉没脑子的袖子，母女俩也起身，她说道：“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今后也不要怪大姐不认你这个妹妹了。海燕，咱们走。” 王海燕气呼呼哼了一声，顺便狠狠瞪了梁映红一眼，跟她老娘快步离开。 夏晨摸着鼻子对老夏说道：“二狗子他姨夫的工作，是时候调整一下了哈。” 老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回头我就去跟旅游公司的老孟说一声，现在就业压力那么大，一些岁数大的老同志，该辞就得辞了，把工作岗位让给年轻人更合适一些。” 梁橙昔顿住脚步，惊恐地望着夏明宇，说道：“妹夫，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夏明宇嘿嘿一笑，并不搭话。 大家都不清楚的是，老夏其实也是个腹黑的主儿，也有他狡猾的一面，只是他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罢了。 夏晨冲梁橙昔母女一瞪眼，大声呵斥道：“滚犊子！” 你特么都跟我后妈闹掰了，老子还给你留个狗屁的面子啊。 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碰触到夏晨零下二十八度的冰冷目光，梁橙昔心里一颤，意识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任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夏家人的决心了。 耷拉着脑袋快步离开。 梁卫国摇摇头，一声不吭，拎着梁松的后脖领子往门外走去。 梁卫东嘴唇哆嗦着，见夏家几人铁了心不肯相帮，也清楚终究是自己把事情做得太绝，伤了这一家子的心，面带愧色满脸痛苦，叹息一声，说了句对不住了，喊上梁猛，也出门而去。 第147章 招揽人才 世界突然安静了。 看着满屋的狼藉，夏晨哭笑不得，又扭头望一眼梁映红，他跟夏阳挑下眉。 二狗子会意一笑。 兄弟俩走到老梁左右两边，一个搂肩膀一个挽胳膊，都嬉皮笑脸的样子。 夏晨笑道：“涮肉去啊美女。” 梁映红像是完全看开了，抹了把眼泪，也噗嗤一笑，怒瞪夏晨一眼，斥道：“没大没小的狗东西，就知道哄你后妈开心！涮什么肉啊涮肉，这屋子不得打扫一下啊，你看被他们给嚯嚯的，新房啊，可心疼死我啦。” 说着挣巴开两条狗的纠缠，去拿笤帚簸箕准备打扫卫生。 夏晨一把拽住她，说道：“先别收拾了，您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先去吃饭好吧，真饿得不行了，美女，给条活路走行不？饿死我了谁挣钱给您花啊？” 阳仔也说道：“按理说，家里乱成这个样儿，该让你那一兜子亲戚收拾完再走的，他们嚯嚯完不管不顾一甩手走人了，您这俩儿子打扫打扫卫生倒也没什么，但是老梁啊，您想让马跑，总得先把马喂饱吧？” 梁映红被这俩活宝儿一逗，心里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横了两人一眼，她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先去吃饭，瞧你们俩这样儿，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一家人往外走。 王巍说道：“二姨、姨夫，我就不打扰您一家人用餐了，先回去了。” 老夏和梁映红对王巍倒没什么看法，只是笑着不说话。 夏晨说道：“别啊巍哥，这都几点了，你回去怕也没有热乎饭吃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一起吃一口吧，陪我爸喝点儿。” 夏阳嘿嘿笑道：“巍哥，不是我多话啊，您这都跟王海燕闹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王海燕那个没脑子的货倒是不难对付，您就不怕您那虎狼之姿的丈母娘扑上来狠狠咬你一口啊？要我说，您还是现在我们这儿躲躲清静吧。” 梁映红皱皱眉头，也跟着劝说道：“小王就跟我们一起吃了，我倒要看看，你不回去，梁橙昔敢把你怎么样了！” 王巍决定听人劝吃饱饭，点头说道：“那行，我听你们的，就混顿饭吃。” 夏晨知道，这位老哥将来成就不小，是真·隐藏的大佬，倒是很乐意跟他打好关系。 一行五人出了院门，把门锁好，走到胡同口，进了老刘涮肉店。 找个空桌坐下。 因为老夏是常客，老板刘长山跟他很熟悉，过来招了呼一声，笑着问：“老规矩？” 夏明宇点头微笑：“老规矩，辛苦刘老哥了。” “您客气。”老刘走了，不大会儿，铜锅上来，接着上了二斤羊肉片，四个涮菜，还有喷香的芝麻酱等味碟。 两瓶二锅头起开，二狗子主动承担起了服务员的责任来，给大家倒上酒。 清汤开了后夏晨往里面下了半斤羊肉片。 老夏提议抿起来，大家积极响应，端起酒杯过过电，都抿了一小口。 放下酒杯后，老夏打开了话匣子，他叹了口气后说道：“映红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多想无益，咱过好自己个儿的日子就成了。另外我劝你一句，你也不要怪晨子狠心，实在是他们今天干的这件事情太让人心寒了。” 夏晨知道，老爸这是在后妈跟前把自己往外择巴，生怕后妈因为自个儿今天的强势表现生出点儿其他想法来。 深深看了老爸一眼，夏晨心说，老爸你根本就不了解后妈的脾气，她护起犊子来，比你可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太多了。 果不其然，梁映红闻言瞪起了眼珠子，顺便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啪的一声后，她清脆的嗓音炸裂开来：“夏明宇你说什么胡话呢？今儿要不是狗东西及时赶了回来，咱家这套新宅子就被我那几个王八蛋兄弟姐妹们给糊弄过去了，我还能埋怨狗东西说话难听、心狠手黑是咋的？ 是他们先把事儿做绝的，不给他们办事儿，不救梁猛，我狗东西做得对！” 好吧，你狗东西做得对。 老夏自个儿闷头儿喝了一杯，不说话了。 王巍实在憋不住了，耷拉着脑袋库库库，笑过后问夏晨道：“二姨平时都这么称呼你啊？” 夏晨郁闷地点点头，端起酒杯敬他一个后说道：“我是狗东西，阳仔是二狗子，你二姨平时切换相当自如。” 夏阳嗯嗯嗯，夹筷子肉片蘸点芝麻酱塞嘴里，边吃边说道：“我跟我哥在家里活得不如一条狗啊，不过也被老梁摧残习惯了。我哥现在解脱了，就我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王巍叹口气，也吃口羊肉，感慨道：“知足吧阳阳，你能有我水深火热？今晚回去，我又会面临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打击。” 这话题引起了老夏和梁映红的关注。 夏明宇皱着眉说道：“不是我这当姨夫的挑唆你的家务事啊小巍子，你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自个儿的婚姻问题了，就梁橙昔那母女俩贪得无厌的性格，你做得再周全在二人眼里也全是缺点，既然生活不到一起去，趁着你俩还没有孩子，倒不如早离早解脱。” 梁映红怒瞪老夏一眼，说道：“老糊涂了你？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哪有人劝别人离婚的？” “姨夫，我敬您。”王巍端着酒杯敬了老夏一杯，喝了一口后苦笑道：“二姨，说出来都不怕您笑话，自打前年我跟王海燕结婚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那丈母娘虽然设计把我俩撮合到了一块儿，但我能看得出来，她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嫌我是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所以就……” 自个儿郁闷一杯。 梁映红最喜欢听八卦了，极为热切地引导着话题：“所以就怎么了？你这孩子别说一半留一半的，搅和得你二姨心都揪揪到一起去了。” 王巍扬眉，勾出一道无可奈何的笑意：“所以老是在我和王海燕之间故意制造摩擦，今儿背地里出个主意，让王海燕没收我的工资折，要学会掌控家里的财政大权，还说什么男人身上就不能带钱，男人有钱就变坏之类的。 明儿又让王海燕跟我提，今后不许再跟老家人来往了，说我们东北黑土地上的农村人埋汰，跟大城市里的人不是一个档次的，甚至她都怂恿着王海燕给我爸妈打电话，让我爸妈没事儿不要来京城看我。 您说，有这样儿当丈母娘的吗？这种事情她都干得出来，简直不可理喻。王海燕也是个没脑子的货，她妈说什么她听什么，坚决贯彻执行，一点都不带拒绝的。 更让我难堪的是，就连我俩晚上要那啥……她都得提前征求她妈的意见，我特么也是服气了。” 夏晨听完，差点没把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这管的也太宽了点儿吧？ 两人那啥的时候，你要不要现场指导一下啊？ 梁映红更是目瞪口呆，宛如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最后所有的悲悯加愤怒都化为深深一叹，说道：“这是梁橙昔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她打小就固执，并且有强烈的控制欲。听你说完，小巍子，我也觉得你离婚是比较恰当的。” 王巍居然露出个受宠若惊的笑容来，长舒一口气后端起酒杯说道：“那我可听您二位的了，回去后就跟王海燕提离婚，这种憋屈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三人喝了一杯。 梁映红说道：“该离就离，他们一家子都什么尿性，我比你可清楚多了，摆脱了那个封建腐朽的家庭，对巍子你来说是件好事儿。 想当年你俩结婚，本来就是你丈母娘下的套，这事儿还是她喝醉酒后无意中提起来的，当时我就觉得梁橙昔心思歹毒，不过你俩已经结婚了，我这个当姨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不过没关系，即便你俩离婚了，也不耽误咱们之间正常走动。” 王巍又敬了梁映红一杯，眼睛有点酸涩，“那我今后直接喊您姨，喊我姨夫叔叔了。” “这样好，这样最好了。”梁映红笑着说道。 “嗯，叔叔比姨夫听着可带劲多了。”夏明宇抿了一口后说道。 “巍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夏晨问道。 王巍说道：“不瞒你说兄弟，我准备辞职下海了，就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你生意做得大，给哥出个招呗。” 点了根烟抽着，把烟盒推给王巍，夏晨笑道：“不如您来我公司帮帮我如何？” 这货要招揽人才了，要知道，上辈子王巍可是个科技大牛。 这种人才要是失之交臂了，夏晨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王巍把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根来点燃了，抽了口后说道：“帮你倒是没问题，据我所知，你公司的业务范围可不少啊，你准备把我放到哪家公司里去？” 夏晨笑道：“我记得你是学计算机的吧？” 王巍点头说道：“没错儿，算是清华第一批主体专业计算机方向的毕业生。” “那就去嘉悦电器制造公司吧，我有一个小的技术团队，目前正在研究图像解压缩芯片，你过去充实进这个团队中，我觉得能一展你的所学。”夏晨笑嘻嘻就把决定做了。 闻言，王巍的目光瞬间亮了，急迫地问道：“你们打算生产vcd机？” 这倒让夏晨惊讶了一下，反问道：“您知道vcd这种产品啊？” 王巍猛烈点头，说道：“知道，这是一种全新的音像视听产品，我在去年的时候看过相关的学术研究报告，你一说图像解压缩芯片我就想起来了，这个技术只能应用到影碟机上面。” 夏晨笑着说道：“那您接受我的邀请了。” 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喝了大半杯，王巍说道：“接受了，这跟我学的专业方向一致，我没理由拒绝。不过晨子，你得允许我把婚离了后再去报到，我把家务事处理完了，也就能轻装上阵、全力以赴投入到科研上面去了。” 夏晨说道：“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酒杯又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第148章 买房以及上门 安慧桥西北，那片高耸的建筑依旧矗立着，只不过跟前些日子的繁华相比，这会儿略显荒凉。 亚运会结束后，政府成立了北辰集团，在这个地界儿开发项目。 比如说京城第一家戏水乐园——康乐宫便驻扎在此，要知道，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康乐宫可是京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兜里没个1000块钱，你都不好意思往里进。 结果呢？ 夏晨知道，它在02年就被拆了。 还有曾经的京城第一批外销商品房——观天下别墅，号称别墅处在中轴线北端，与天坛、前门、天安门、紫禁城等一脉相连…… 这是别墅吗？ 特么这是一条完整的龙脉！ 不过十年后也被拆成了一堆瓦砾，政府在原址上盖了鸟巢…… 当然，现在是啥玩意儿都没有的。 通过车窗看着这一片空旷、荒芜的土地，小钰姐有点意兴阑珊：“这也太不方便了，出门买个菜都得走很远呢。” 夏晨笑道：“用不了两年，配套设施就会配备齐全的，再者说，咱可以从市里往家带东西啊，又不是没车。” 没错，俩人来看房子了。 见他主意特正，小钰姐放弃了劝说，只说道：“行吧行吧，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要买咱就买呗。” 夏晨嘻嘻一笑，一拧方向盘，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五洲酒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车停好后，两人加一个合法乱入的杨六郎从车里钻出来。 小钰姐有点惊诧，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夏晨也感到挺奇怪的，亚运会都结束了，五洲酒店咋还这么多人？ 抓住一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服务生，夏晨问道：“兄弟，人咋这么多？” 小伙子倍儿精神，呵呵一笑，低声说道：“噱头呗，都是来吃亚运套餐的。” 夏晨秒懂，也嘿嘿笑了起来。 说起这个亚运套餐，也挺有意思的，说穿了，就是五洲酒店搞出来的营销策略，弄两片生菜叶子，放俩乒乓球西红柿点缀一下，再扔里点儿玉米粒、黄瓜丁、臭鸡蛋，拿沙拉酱搅和搅和，再配一杯牛奶、橙汁之类的饮品，就叫亚运健儿同款套餐。 前来光顾的食客络绎不绝。 想想看，那玩意儿能好吃得了么？ 但很多人就是愿意来当冤大头，也是没治了。 告别服务生，三人往里走。 很快有售楼小姐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道：“三位是来看房的吗？” 杨六郎板着脸说道：“我不看，我哥我姐看。” 售楼小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心说这家伙怎么回事？板着张扑克脸，说话噎死人。 有病吧？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略过六郎，明媚的笑容重新浮现在俏脸上，对夏晨两人说道：“两位先生女士好，我叫俞琬，是北辰集团售楼部的接待员，很荣幸能够给二位提供服务，请二位跟我来吧，咱们去看一下沙盘，二位挑选一下喜欢的房型。” 夏晨也冲俞琬笑了笑，说道：“那就辛苦俞经理了。” 三人走到沙盘前面，俞琬介绍道：“我们亚运村的房子，最大的特点是户型大、服务好、质量也没的说，您二位应该了解，毕竟是运动员居住过的，质量差了肯定不行。” 看着巨大无比的沙盘，夏晨点头道：“您这话倒是没错，不过有一点您故意给忽略了，就是交通不怎么便捷。” 俞琬一点都不慌，薄唇浅勾，牵出个优雅的笑容，说道：“您说得很对，看得出来，先生您很专业，不过您也应该清楚，这配套设施是要一点点完善的，我们北辰集团已经有了具体规划，未来两年内，就会在周边建设大型超市、医院、学校等等配套，并且已经跟公交公司签过合同了，不日，387、430、450路公交车就会在此通行。” 夏晨只是为了指出交通不便的问题吗？ 不是。 他是为了压价。 “这话我信，听说，你们有内部价是吧？”他笑着问道。 俞琬眨眨眼睛，飞快地低声问道：“您真打算买吗？” 夏晨笑了，说道：“没打算买我大老远跑这一趟干啥？” 俞琬嘻嘻一笑，觉得遇到了大土豪，立马说道：“那我就不瞒您了，确实有内部价，往外卖，基本上要到3、4000了，您这时候过来买正合适，每平米只要1200块。 并且户型很齐全，您看，这栋是108平米的两室一厅，这栋楼主打125平米的两室两厅，这栋是185平米的三室两厅，这边还有四居室双卫生间的……” 夏晨勾着小钰姐的小手指，问她道：“姐，咱买多大面积的？” 看着夏晨白玉般的面容在并不怎么明亮的大厅里透着莹莹的光泽，小钰姐的声音轻而温柔：“185平米的就挺好，四居室的完全没必要，房子太大了，空旷。” 夏晨点头，又对俞琬说道：“那个，鱼丸子……” 俞琬噗嗤笑了：“先生，我叫俞琬。” “好的，鱼丸子。”夏晨坚持这么称呼姑娘，他指着沙盘说道：“你刚才说这栋楼全是三室两厅的房型对吧？” 俞琬也不纠结这个称号，笑道：“是的先生。” “一梯几户？” “一梯两户。” “好，那我要六号楼二单元第八层的对门，三单元第十层的对门，和第十一层十二层的东户。” 俞琬内心剧震，姑娘受到点儿惊吓，平稳下气场，问道：“您确定，一次性购买六套房产？” 声儿都颤抖了。 连小钰姐都感到意外，来之前这货可没跟她说过要买这么多房子。 夏晨内心很平静，一套185平米的楼房才22万出头，六套也才130多万，便宜的要死好吗？ 这个时候不买进，那跟傻子有啥区别？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鱼丸子，别大惊小怪的，让人笑话。如流水一般花钱的感觉就这么朴实无华，就这么枯燥。” 小钰姐狠狠拧了他一下，装，你继续装！ 俞琬确定了，人家这不是土豪，人家根本就是壕无人性！ 这时候的地产商还不像后世那样贪婪，那样讲究利益最大化，因为大家还都看不清楚形势，所以，别看1200一平米，照样有得赚，并且能卖一套是一套。 俞琬动作很迅速，马上取来合同。 夏晨接过来?了一眼，签下自个儿的大名，又让萧钰在一份合同上签了名，递上两人的身份证，让俞琬复印过后办理房产过户手续，然后开车带着俞琬去银行办理转账。 130多万一次性转到北辰集团的公户上，俞琬结了夏晨的大哥大跟财务进行了确认后，把六套现房的钥匙交给了夏晨。 买房之旅顺利结束。 回城的途中，夏晨把六号楼八层东户的钥匙递给小钰姐，然后说道：“准备装修吧姐，房钱我就不跟你要了，搬过来后你管一天三顿饭就行。” 萧钰俏脸一红，把钥匙接过来后低声问道：“你准备包养姐啊？” 看她一眼，夏晨震惊道：“姐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说好你得包养我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小钰姐笑得duangduang直颤，明知道这个臭不要脸的货在故意讨好自己，心里就是觉得甜如蜜。 “小流氓，你真是姐下半辈子的冤家！” “嘿嘿，那咱可说好了啊，这冤家必须得当一辈子。” 小钰姐羞红了脸，喃喃道：“好。” 车速飞快，夏晨一脚油就到了城门楼子跟前。 小钰姐又问他：“你怎么一次性买这么多房产？打算往外租吗？” 夏晨解释道：“就那地儿，偏僻的老鼠去了都能饿死，谁会去那里租房住啊。两点，第一、它具备升值潜力，趁着房价低多囤几套将来肯定不会亏；第二、我家里人多啊，我想着怎么也得给老夏和老梁备下一套吧，再有就是二狗子，将来结婚时也得有套楼房。 还有就是我亲妈，她哪天万一心血来潮回京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萧钰点点头，凝视着夏晨，顿一下，问道：“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阿姨来，就是你亲妈，阿姨不在京城啊？” 把车速降下来一点，透过后视镜观察一下，六郎戴着耳机摆弄着一部随身听，摇头晃脑，很投入的样子。 夏晨说道：“可别说那个货了，我亲妈可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她现在应该在海南混呢，说什么要做生意，我估计也快赔得差不多了，等她把钱全赔干净了你自然会见到她的。” 上辈子怎么个情况来着？ 田女士貌似赚到钱了，回来嘚瑟了大半年又回去了，后来因为什么事情来着，一把全赔了进去。 至于她做的什么买卖，夏晨只记得不是房地产，她没赶上房地产泡沫的马车就赔了个一塌糊涂，然后第二次灰溜溜重返京城。 自此之后不光没收敛，反而愈发支棱起来，出入各种高端局，钱没挣到多少，却在圈子里博了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是没谁了。 听了夏晨的话，萧钰笑起来，又问：“那你爸和你妈是怎么离婚的？” 夏晨幽幽一叹，把车停在华侨大厦停车位上，让六郎先下车，他才说道：“都是我妈自个儿作的呗，跟我爸倒是没多大矛盾，但是她有一颗不安分且蠢蠢欲动的心啊，老是异想天开一夜暴富。 据我爸后来说，她十年那会儿就偷摸做生意，后来还差点儿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给抓起来。天底下就没有老田不敢干的事情，老夏整天为她提心吊胆的。 一看老夏不支持她创业，我那亲妈可倒好，咬牙切齿就提离婚，把老夏给气得没着没落的，苦劝无果后，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俩人离了婚。” 萧钰笑得都不行了：“你亲妈这么有个性呢？” “可不是咋的，她就是个性太强，才让老夏现在提起她来都直瞪眼珠子。” “那你们娘儿俩这些年来就一直都没来往过吗？” “怎么可能啊。”夏晨心说，我重生回来之前的那个晚上还跟她一起吃了饭呢，就是回来后暂时还没见过面。 “我记得她是去年底去的海南，我妈那人怎么说呢？典型的北京大妞儿，这性格倒是跟我后妈异曲同工。我说出来你都不信，俩人处地跟亲姐妹似的，有时候我都怀疑，只要我亲妈跟我后妈打声招呼，我后妈就真敢把我老爸借给她使唤使唤。” 萧钰彻底笑晕了，“你们一家人还真是……” 夏晨接了一句：“一家子奇葩对吧？我也觉得是。” 拉着夏晨的手，萧钰说道：“不过也真好，我算是找到你做生意这么厉害的原因了，你们一家都有做生意的天赋。” 夏晨讶然一下，说：“你可算了吧，我爹妈顶多算是有赔钱的天赋，做生意，我家也就我一门儿灵。” “倒也是哈，小流氓最厉害了。”小钰姐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看着面前轻熟的美女，夏晨的呼吸开始急促，一双眼中春光滟滟，就在小钰姐耳尖红得要滴血，目光躲闪着低下头时…… 夏晨挑起她的下颏，臭不要脸地把嘴凑了过去。 他心说，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钰姐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她熟练地配合起来。 这个缠绵悱恻的吻啊，法式，拉丝的那种，此处省略到完本！ …… 夏晨接到后妈的电话回到礼士胡同的时候，梁大人和老太太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他就知道梁猛那事儿早晚得把二老惊动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一进屋，夏晨发现人挺齐全。 老夏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映红大美女陪在旁边，嘴里叼着烟笑容玩味。 老头满脸凝重，神情不是太悦乎，手里揉着俩狮子头，哗哗直响。 老太太正举着小拳拳捶打着一脸丧气、眼带泪光、悔意无限的梁卫东。 旁边还跪着一个沮丧到极点的梁猛同志。 这出大戏当然少不了二狗子。 这货叼着根牙签嬉皮笑脸的，脸上幸灾乐祸的味道很浓厚啊。 “哥你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咱俩涮肉去吧。”二狗子笑嘻嘻说道。 “不去，再吃涮肉就该上火了。”夏晨一语双关，上火的不止是他，反正谁火气大谁知道。 一家之主梁大人审视他一眼，手中的狮子头转得越来越快了。 这要是换成肉丸子，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揉成了肉沫。 “夏晨呐，姥爷……老头子知道你心里有气，按理说呢，我们梁家出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该再来麻烦你，但是吧，老头子又觉得，既然进了一家门，就没啥说不开的事情，所以，老头子就找上你来了。孩子你坐，别站着了。”梁大人头一次对夏晨如此温和。 之前都是各种瞧不上，眼不见为净那种态度。 夏晨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梁大人，你不愧名叫梁怀礼，你是真懂礼数啊。 老太太也泪眼朦胧地喊了一声：“晨晨……” 哎呀，夏晨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后背的量。 不过他对老太太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走到她身边，在马扎上坐下，笑笑，亲热地喊了声奶奶。 姥姥是绝不会叫的，他亲姥儿虽然不在了，但这辈子都不会喊别人姥姥。 握着夏晨的手，老太太哽咽道：“我家这俩狗东西对不起你啊，晨晨，今天奶奶过来，就是给你主持公道的，这俩人在这儿呢，要打要骂，随你心意。” 夏晨连忙摇头道：“可不敢，没打没骂这都想霸占我家房产了，我要是一巴掌抽过去，不光房子得赔上，弄不好我刚买的那辆车都得搭里边儿，这年头儿，人心难测啊。” 二狗子敏锐地听出了话音，忙问道：“哥你买车了？买了辆什么车啊？怎么没跟我说呢？” 夏明宇和老梁也关切地看过来，眼里同样带着疑问。 这是说车的时候吗？ 夏晨咳嗽一声，说道：“这事儿回头说。” 老太太轻轻拍着夏晨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让你受委屈了啊孩子，都是这俩不争气的东西，一个不学好，学人家赌博，结果输了个倾家荡产，一个没安好心眼儿，不怀好意、包藏祸心，只知道算计人，一点兄弟姐妹的亲情都不顾了，为了给儿子还账，脸都不要了！ 孩子，我们全家对不起你啊，奶奶代表全家人给你道歉了。” 第149章 我不是 看了老太太情真意切这番表演，夏晨还能说什么呢？ 嘴巴发苦，强牵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说道：“奶奶，道歉就不用了哈，我知道你跟老头子过来的目的，但是我真帮不上忙啊，那些组织赌局的都是些什么人您大概也清楚一些，那些家伙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人。 梁猛赌博输了钱，不还是肯定不行的，我也没办法帮他递话，再者说，人家知道我是干嘛地啊？凭啥卖我这个面子？” 老太太长叹一声，愁容满面。 梁卫东这时候说道：“你跟那个王镇海不是关系很好吗？王镇海认识那些人，一定能说得上话。” “我跟王镇海关系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话真绕。”直视着他，夏晨不耐烦地说道：“人王老大凭什么管你的闲事儿啊？你给人钱吗？还是能拿出其他什么物件儿来打动人家？想什么呢，大白天的。” 梁卫东被夏晨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想也是，人家凭什么帮他？凭他是夏晨的便宜舅舅？ 问题是夏晨可从来没承认过有他这么一个舅舅。 再有，人王老大又不傻，夏晨不发话，自个儿又拿不出点儿让人帮忙的东西来，人凭什么给你白出力啊？ 要不是真走投无路了，梁卫东也不会脸都不要把老爷子老太太请出山，这会儿他见还是劝不动夏晨帮忙，求助的眼神儿就往老头儿脸上瞥过去。 昨晚听说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后，梁怀礼也气得不行，兔崽子为了给儿子还赌债，居然敢打我这套房子的主意，简直不是个人！大不敬！不孝子孙！ 但好赖是他儿子，孙子也是亲孙子，心里再憋闷该帮还得帮。 听梁卫东说，夏晨能解决这事儿，老头带着老太太亲自找了过来。 如今见儿子这副倒霉德行，也知道他在夏晨这里一点面子都没有，便开口说道：“夏晨啊，老头子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我出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这位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毕竟是老梁的亲爹，让他太难堪了，老梁脸上也挂不住。 夏晨笑道：“您说说我听听。” 梁怀礼说道：“卫东名下不是有套房子么，让他把房子抵押给你，从你这儿借点钱，先把小猛欠下的窟窿给堵上，今后慢慢还给你，如何？” “我不缺房子。”夏晨从包里拿出了五份购房合同，拧身啪地摔在茶几上，说道：“凑巧了嘿，今天下午刚买了五套。” 大家：“@#！￥￥@……&*&！” 梁映红这个呼啦吧唧的老娘们儿嗖地一探身，把五份合同抓在手中，挨份翻看着，嘴里还嘀咕：“狗东西，怎么全写你的名儿啊，你就不知道给你后妈也来一套？” 夏明宇肺管子都冒烟儿了，我的亲媳妇儿哎，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 二狗子也凑过去，抢过两份合同来看着条款，说道：“亚运村啊，那地儿可贵，得七八百一平米吧？” 夏晨对他这个及时助攻深感满意，点了根烟抽着，满脸的云淡风轻：“一千二一平，这还是内部价。” “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我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了，我要离开父母温暖的怀抱，我要独立生活！”二狗子如此坚定地表示道。 “你要疯！好几天没揍你了，屁股痒痒了是吧？”老梁一句话就让二狗子耷拉脑袋了，接着她又对夏晨说道：“狗东西，过户给我一套！” “过什么户啊过户，我的不就是你的，除了二单元八层那户，剩下的您随便挑随便住，您要是觉得不过瘾，换着住也成。”夏晨相当大气。 梁映红用看透一切的目光打量着夏晨，嘿嘿笑着说道：“狗东西，你有情况！” 摸摸鼻子，夏晨有点心虚，说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啊。” 翻个白眼儿，梁映红没心没肺道：“懒得管你那些破事儿！” 夏晨一撸袖子说道：“说起这个来老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老实交代，齐悦是怎么回事啊？” 老梁呀了一声，反问道：“你俩见过面了啊？” “你儿子差点没被那傻妞儿挤兑出神经病来，你说我俩见过面没有？” “嘿嘿嘿，我说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怎么生那么大气呢，原来是……嘿嘿嘿……” 梁怀礼砰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们有完没完了？” 老头心塞了，知道你们家的日子过起来了，但是你们这么没完没了的秀有意思吗？ 看了眼老头子，夏晨说道：“有完，怎么能没完呢，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缺房子，所以，没必要收梁卫东那套破房，又所以，您这主意行不通。再有啊，拍桌子瞪眼睛有用的话，何必跑过来求人呢？” 梁怀礼叹息一声，说道：“夏晨呐，老头子知道你心里有气，一直对梁卫东父子俩联合兄弟姐妹来试图霸占你家房子耿耿于怀，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当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帮他一把，成不？ 既然你不想收他家房子，要不，借给他点钱如何？帮着这对不争气的父子俩度过这个难关，老头子欠你一人情。” “没钱，我那点钱全买成房子了，人情我也不敢让您欠，老话说得好，有多大肩膀扛多大事儿，不好意思啊老头儿，这忙我实在帮不了。”夏晨想得很明白，既然要断，那就把关系断得干干净净。 这家人就是一窝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今天帮他一次，他明天就敢蹬鼻子上脸来要求你帮第二次。 没见老梁都不说话么，她都能看透的事儿，夏晨自然看得更明白。 “这么说，你是死活都不肯帮了？”梁怀礼有点不耐烦了，在老头眼里，这孩子，太难说话了，也太不近人情。 夏晨笑笑，对老太太说道：“奶奶，今后您要是没地儿住了，我让二狗子把您接过来住我这儿哈，您要是不愿意跟他们住一起也没关系，咱在大菊胡同还有套院子呢，您搬那边去也成，我请几个丫鬟伺候您，但是我说好啊，仅限您一人儿，别人来了我可不伺猴儿！” 老太太这回彻底看明白了，自己这些儿子女儿们这么一闹，算是彻底把二闺女一家的心给伤透了，尤其是夏晨，这孩子毫不掩饰对梁家人的厌恶，就算老头子好话说尽了都不愿意伸手拉梁卫东父子俩一把。 昨天的因造成了今天的果，这能怪夏晨狠心吗？ 要怪只能怪梁卫东几个做得太过分了。 眼眶噙着泪，老太太轻轻点头道：“奶奶知道晨晨孝顺，知道晨晨是个好孩子，奶奶不怪你，奶奶真的不怪你，将来奶奶没地方住了，一定来你家。” 梁映红也哽咽地喊了声：“妈……” “红红，是妈对不住你，妈没把你这些兄弟姐妹教育好啊，妈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教育出你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妈太失败了……”老太太有点激动了。 梁映红赶紧走过来，搂着老太太的肩膀低声劝解着，让她不要激动，放松心情，一个劲儿说，都不管你，我给你养老云云。 老太太慢慢平静下来。 梁怀礼站了起来，倒背着手一言不发往外走去，老头也看出来了，再死皮赖脸待下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自取其辱。 今儿这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你以为老太太那话只是说给二闺女听的？ 分明是连老头的脸一起打了，你梁怀礼是个高级干部啊，到老了，连自己的子女都教育不好，你还有什么脸面来夏家摆你的老资格？ 见老头阴沉着脸离开了，梁卫东也灰心丧气，拽着梁猛出了门。 居然都没去招呼一声老太太。 夏晨也是服气了。 就这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臭德行，这父子俩的忙，夏晨就不会去帮。 “爸、后妈，我提个建议啊，打今儿起，老太太就住这儿了，反正我也不回来住，老梁你辛苦一下，把我那间屋收拾出来让老太太住，别人不拿老太太当回事，咱们把老太太供起来。”看着梁卫东父子俩匆忙离开的背影，夏晨眯着眼大声说道。 “我同意，咱妈岁数大了，得有个舒心的环境安度晚年。”老夏对梁家的兄弟姐妹是非常讨厌的，包括梁大人，他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唯独对老太太十分尊重。 当初若不是老太太做工作，他跟老梁的婚事十有八九就黄了。 就这一件事儿，老夏就记老太太一辈子好。 梁映红眼眶通红，猛点头，对老太太说道：“妈，您看您女婿和大孙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您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意啊。” 二狗子也连忙凑过去跟老太太腻歪道：“是啊姥姥，还有我，我也想让您住过来，在家里时，都是您照顾我，今后就让我照顾您吧，给个面子，成不？” 老太太被逗笑了，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了，答应了，现在这里住一段儿。” 老人家对那几个不孝子女也是寒心了，挺痛快就答应下来，眼睛里分明有泪光闪现。 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接通后问道：“哪位？” “老同学，你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儿吧？”电话中传来崔璐魅惑人心的声音。 夏晨呵呵一笑，心说不就是前阵子太忙，放你鸽子了么，你还挺心急。 “忘倒是没忘，在哪儿呢？我请你吃饭。” “还在公司加班，我就是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既然你有时间，还是我来请吧，香格里拉可以吧？” 你还挺有钱。 夏晨说道：“成，那就待会儿见。” 大家看着他。 梁映红问道：“女的？” 后妈你要不要那么敏锐啊？ 夏晨点头道：“我一合作伙伴。” 梁映红嘿嘿笑道：“你猜我信不信？” 夏晨边往外走边说道：“你爱信不信！老太太今晚吃好喝好啊，回头我再来跟您聊天。” 老太太笑着说：“忙去吧，不用担心老婆子。” 二狗子追上来，满眼热切道：“带我一个呗。” 狗东西一脚丫子踹过去：“滚蛋！” “哎哟，你个翻脸无情的玩意儿！你是我亲哥吗？” “我不是！” 第150章 这顿我请 二狗子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一扭脸儿就去跟老太太说狗东西的坏话。 “我跟您说啊姥姥，我哥这个狗东西花得很，跟好几个女的都不清不楚的……” 夏晨猛地回过头来，淡然说道：“张琳、刘芳、孟妍。” 夏阳猛地窜过来，把他往外推：“泥奏凯！讨厌死啦！” 大家：“哈哈哈哈……” 夏晨往出走，在胡同口开车奔香格里拉。 在路上的时候，他琢磨着，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崔璐那个人精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点什么，这个自然瞒不过夏晨，无非两点，第一是依靠，第二是钱。 至于权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夏晨发现，她对权力没那么大的欲望。 平时还有些懒散，不是她工作范围以内的事情，她从来不掺和。 崔璐的家庭情况夏晨也了解过了，这姑娘是南方人，苏州的，单亲家庭长大，后来父亲再婚，又跟后妈生了个儿子，就对她不闻不问起来。 她考上中专后就独自在京城生活，毕业后原本打算回老家，一个电话打回去当爹的很冷漠，适逢夏晨公司招聘，高媛找上她，于是就留了下来。 总之挺不容易。 想找个男人当做依靠也无可厚非。 夏晨还观察到，其实这姑娘挺缺乏安全感的。 这与她生长在那么一个家庭中密不可分。 问题是，让他叫爸爸吗？ 夏晨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切在香格里拉门前停下，立刻有门童过来开门。 夏晨下车，把钥匙丢给他。 门童手忙脚乱接住车钥匙，有点儿懵，什么意思啊这是？ 夏晨忘记了，这会儿还不流行让门童帮着停车呢。 有点儿尴尬，他掏出十块钱来递给门童小哥，笑着问道：“辛苦你一下，帮我把车停好呗，我时间有些赶，把车停好后送来西餐厅就成，谢谢你了。” 门童笑笑，说道：“没问题，我去帮您停一下，钥匙待会儿就给您送过去，钱我不能收，被大堂经理知道了会扣我工资的。” 推拒一下，他走到驾驶室门前，打开门坐上去，发动汽车，一打方向盘就走了。 这个时代中的人就是这么实在，不该收的钱一分都不收。 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 夏晨咧了下嘴，把钱踹回裤兜里，抬腿往西餐厅走去。 崔璐已经在等了，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子，见夏晨走进来，姑娘激动地招手。 拿捏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不紧不慢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夏晨说：“你还挺早的。” 崔璐嘴角边勾起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炙热的目光毫不掩饰望住夏晨，胸口浪奔浪流，汹涌射向夏晨的四肢百骸。 “嗯，工作做完就过来了。”姑娘红唇轻启，连说话都带着无限柔情。 打量着她，夏晨发现这丫头确实是个迷死人的小妖精，像是云端的那轮皎月，温柔又纵容。 她今晚画着淡妆，黑长直散落在肩头，穿一件驼色五分袖修身弹力羊毛针织衫，搭配一条白色休闲裤，外面的短款风衣随意搭在旁边椅背上，又纯又欲、活力四射。 见夏晨眸色渐深，崔璐心里如五色花盛开一般，绚丽多彩、摇曳生姿。 温婉一笑，她问道：“看什么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个，你下巴上长了颗小痘痘。”夏晨稳地一批。 这就有点儿扫兴了啊。 崔璐一慌，连忙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打开，边寻找边问道：“哪儿呢？哪儿呢？” 夏晨笑而不语，悠然自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高档餐厅就特么不一样啊，水杯都是水晶的，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太光滑了，不大好端。 崔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颗痘痘，瞥一眼夏晨，见他老神在在地轻笑着，姑娘知道上了鬼子的当。 哼了声，把化妆镜放进手包中，说道：“没看出来，夏总还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习惯就好了。”夏晨淡然笑着说。 崔璐也是噗嗤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你整天哪来这么多怪话。” 这时，服务员捧着一本菜谱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二人说道：“先生小姐，现在可以点餐了么？” 搁后世，听了服务员的称呼，崔璐不定立刻就把一杯水泼她脸上了，再加上一句：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但现在，“小姐”这个词儿还没在北方被赋予另一层深刻含义。 闻言，崔璐也是微微笑着，说：“可以了。” 服务生把菜单递给崔璐，根本就没有征询夏晨的意思。 夏晨也清楚，在西餐厅里，女士的地位要更尊贵一点。 为毛呢？ 因为她们更舍得花。 在这个年代中，过来吃西餐的，要么是家境富裕的二代三代，以女性为主，要么是富商巨贾的阔太太们。 因为吃西餐能够给她们带来一种高人一等的不凡品味和优越感。 其实说穿了就俩字：装逼！ 当然，负责买单的都是冤大头们。 崔璐不是为了装逼，她纯粹是为了情调。 朦胧的灯光，优雅的音乐，舒适的环境，姑娘觉得在这样一种氛围中更能够迅速拉近她和夏晨之间的距离。 但是，夏总现在只想撸串子啊。 斟酌了半天，崔璐点了一份精选牛排，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一份奶油汤，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夏晨。 夏晨接过来，翻了两页，问服务员道：“有面条没？” 服务员笑道：“有的先生，我们店的新品，意大利空心粉。” “没有打卤面吗？苏格兰打卤面。” “抱歉，这个……真没有。” 看着服务员想死的样子，夏晨咧嘴笑了，把菜单递给她后说道：“跟你开个玩笑啊，你不要介意。这样儿，头盘给我上一道鹅肝酱，来一份清汤，主菜的烤牛排五分熟就可以了，餐后甜点给我来一份奶油布丁，一份冰淇淋，佐餐红酒用柏翠庄去年酿造的mota，醒半个小时后送过来就成。” 服务员震惊了。 什么叫会吃？ 这才叫会吃。 头盘、清汤、主菜、餐后甜点搭配得非常合理，用酒也讲究。 柏翠庄，八大名庄之一。 自己这家法国西餐厅自开业以来，她就没见过哪位客人比眼前这位还专业的。 惊讶过后，服务员看夏晨的目光都明亮起来，微微一鞠躬，说道：“好的，请您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好。” 说完，转身离开。 崔璐的目光也亮晶晶的，芳心更是止不住的剧烈跳动着，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出色？ 爱了爱了。 夏晨心说，不要用你那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成不？这些都是上辈子泡妞儿时的基本操作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显得你特没见过世面。 往旁边一扭头儿，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西装男正把雪白的餐巾往衣领里塞，夏晨没憋住，库库库起来。 崔璐也顺着夏晨的目光看过去，噗嗤，笑了。 “土鳖吧？”夏晨低声问她道。 姑娘点头，莞尔笑道：“有点儿。” 夏晨把双手放在桌面上，注视着她，说道：“西餐这个玩意儿，看上去是挺高大上的，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我觉得反倒不是烤串子接地气儿，关键是这玩意儿还不顶饱，吃完这顿，你还等请我去撸个串才行。” 崔璐笑了起来，说道：“人家这不是为了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嘛，第一次请你吃饭，总不能拉着你去撸串儿吧？多不合适呀。” 夏晨啧了一声，掏出烟来。 崔璐一努嘴，墙面上“禁止吸烟”四个大字映入了夏总的眼帘。 他无奈地把烟放回到烟盒中，说道：“看，高档餐厅毛病就是多，连男人抽烟的资格都要剥夺。” “但环境是真好啊。”崔璐还在坚持她这个选择。 “小璐璐，咱能坦诚一点吗？你请我吃饭，不仅仅是为了这口吃的吧？”这会儿的夏晨，像极了一头抓住小绵羊的大色狼。 “不为了吃的，我还能为了啥啊？”崔璐的眼神慌乱起来，心里就跟糖尿病患者似的，甜！ 小璐璐，这个称呼本姑娘喜欢。 工作算个屁，挣钱算个毛，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才是yyds。 还不肯承认你馋我身子了。 好吧，那哥们儿就按照你写的剧本陪你演下去。 后面夏晨不再挑逗崔璐了，开始跟她聊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比如说问她对公司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公司在对待员工上面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等等。 出乎夏晨预料的是，崔璐还真提出了几个不足点，比方说公司在人员架构、工作职能上还不算太明确，有待改进之类的。 夏晨听得很认真，又鼓励她说出自己的建议。 崔璐也说了几条。 服务员把醒好的红酒拿了过来，法式大餐也陆续端上了桌。 化身绅士的夏晨帮崔璐倒了一杯底红酒，自个儿也倒了一点，右手食指中指掐住杯柱快速晃动了几圈，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旋转跳跃，然后下流。 这手活儿看呆了崔璐，也惊呆了服务员。 他端起高脚杯跟崔璐碰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来吧，美丽的姑娘，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晚的盛情招待。” 崔璐笑容灿烂，跟他一碰，两只酒杯发出“叮”的脆响。 夏晨一口闷了，崔璐浅尝辄止，面容一下娇嫩起来。 一顿饭在夏晨的话题引导下进行的还算和谐。 夏晨看得出来，别看崔璐跟她父亲关系不好，但她的家境一定不错。 因为这姑娘刀叉摆弄的太熟练了，完全不是第一次吃西餐的人。 西餐吃完，夏晨感觉也就吃了个三分饱。 他趁着上厕所的工夫提前把账结了，顺便从收银台取回了车钥匙。 怎么也不能让女士掏钱。 两人走出餐厅后，崔璐还埋怨他：“说好了我请客的，你怎么还把钱付了呢？” 夏晨笑道：“这顿我请，下顿你再请就行。” 第151章 昏天黑地 崔璐满怀憧憬：“下顿是什么时候啊？” “要不就现在吧，撸串儿去？”夏晨摸摸肚子说道。 确实没吃饱啊。 崔璐羞涩一笑，轻声说道：“不如打包回家里吃。” 看，暴露了吧？ 夏晨明知故问道：“回谁家吃啊？” 横他一眼，崔璐说道：“我在鼓楼那边租了房子。”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在家里就不适合吃烤串儿了，弄得乌烟瘴气的，那玩意儿凉了也不好吃。” 崔璐眼珠儿一亮，说：“我手艺不错，要不，炒俩下酒菜呗。” “好主意，别慎着了，颠儿吧。”摸摸姑娘的头，夏晨决定让她叫爸爸。 两人上车，开往鼓楼。 崔璐租住的是个老住宅楼里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四十平米的样子，主色调是少女粉，布置得很温馨，收拾得很干净。 姑娘给夏晨拿了双拖鞋。 注意到拖鞋上还没来得及拆的商标，夏晨嘿嘿一笑，说道：“早有预谋啊你这是。” 崔璐脸一红，不过仍旧倔强地跟夏晨对视着，“是又怎么样？” 哟嘿挑衅！ 夏晨把鞋换了，一转身，左手勾住崔璐的肩膀，右手把她笔直的双腿捞起来，在姑娘的惊呼下横抱着她快步走进卧室。 箭在弦上的时候，傻逼才吃饭！ 床挺大，一米八。 玉体横陈，眼神勾人。 那话怎么说来着，既勾勾又丢丢。 夏晨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嘿嘿笑着扑上去。 打开玛莎拉蒂的车门，点火后检查下仪表盘，显示油是满的，他开始不急不缓地松手刹。 这台玛莎外表华丽发动机澎湃，十分硬核，轻踩油门时温柔似水，猛地一脚踩下去便会发出一阵猛烈的呼啸声。 f1法拉利也就这水准了。 最让他感到满意的是，这台车它不是自动挡的，它是手自一体的，挂到s档后，通过加减档进行切换非常的流畅自如。 并且踩刹车的时候一点晃动感都没有，由此可见抓地力有多么牢固。 夏晨本身车技就不错，他可是有驾驶证的人，大切也好，玛莎也罢，只要让他上了手，四九城他能横着走。 操控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得心应手。 玛莎拉蒂的油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f滑落到了e。 夏晨也及时踩了刹车，熄火，档把归位，拉手刹，把钥匙拔了出来，心满意足的哆嗦了一下，说道：“我肚子饿了。” 横他一眼，崔璐没好气地说道：“车要保养，无法为您老人家提供服务了。” 你还来劲了！ 好吧，大写一个服送给你。 夏晨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出走的背影有点萧索。 崔璐噗嗤一笑，迅速穿好车衣追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不大的餐桌旁对坐着两个人。 餐桌上摆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黄瓜，还有一碟现切的酱牛肉。 夏晨晕了，问崔璐道：“这就是你说的手艺不错？” 崔璐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红，臊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我可就倒掉了。”她还急了。 “吃！为什么不吃？”夏晨夹了一块黄瓜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后说道：“别说，你这拌黄瓜的手艺还挺绝。” 崔璐双手托腮望着夏晨，双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轻声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夏晨吃得很斯文，见崔璐给自己倒了杯白酒，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着问她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崔璐似乎早就预感到他会有此一问，心里也早已有了答案，不过还是想逗逗他，故意板着脸说道：“你是想问我，将来会不会缠着你不放吧？” “你小看我了。”夏晨一笑，说道：“首先，我没那么不自信，就算你缠着我不放又能怎样呢？我跟你说实话吧，这辈子我就没打算跟谁结婚，你就算死缠着我，我也没办法去跟你领那张纸。 其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有计划，有目标，且计划和目标都很清晰，因此我敢肯定，你最终的目的只是想找个依靠。 如果说还有第三点的话，那就是我这人虽说挺渣，但我也不是没有责任心的，在不逼着我跟你结婚这个大前提下，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半。” 崔璐顿时笑靥如花，说道：“呸！夏晨，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你这种能把花心当成优点说的狗男人呢！你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啊。得了，全被你看穿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你说的没错儿，我跟你好，就是为了找个依靠，若是将来再能在京城安个家，你别抛弃我，我家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着。” “光开大门吗？”夏晨笑嘻嘻问道。 “小门也开。”崔璐脸红似霞，喃喃地说道。 明白事儿！ 小夏晨又支棱起来，把碟子一推，夏晨上车二档起步。 ……………… 王巍来找夏晨的时候，他正在跟钰姐研究电器城年前的促销活动事宜。 见巍哥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脸上明显能看出来两道手抓的伤痕，一绺绺的跟撕开的手抓饼似的，夏晨就笑了。 “这战争规模不小啊。”他把王巍让到沙发上坐了，打趣一句。 王巍一瞪眼，说道：“幸灾乐祸呢是吧？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不是个正经东西呢？” 夏晨闻言，乐得嘎嘎的。 小钰姐也坐过来，问夏晨道：“晨子，这位是……” 夏晨忙给两人做着介绍：“王巍，巍哥，我家二狗子的前任表姐夫，被我挖到制造公司里来了。巍哥，这位大美女是嘉悦电器的总经理萧钰女士。” 王巍赶紧起身，跟萧钰握手客气道：“萧总您好，今后一起共事了，请您多加关照。” 萧钰也笑着说道：“王工别客气，咱们互相关照，共同进步。” 两人复又坐下了。 夏晨问王巍道：“离婚证拿到手了？” 王巍笑笑，点头说：“拿到手了，要不也不敢来找你报到啊。” 夏晨乐了，又问：“现在什么感觉？” 王巍一咧嘴，说道：“一身轻松，激动得跟王八蛋似的。” 夏晨跟萧钰那个乐啊，都笑没样儿了。 正说着，行长过来了。 夏晨又给两人引荐了一番。 一听说王巍是个技术牛，何正斌嘴叉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这货握住王巍的手久久不放，对夏晨说道：“哎呀，巍哥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老夏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老冯这几天可愁坏了，那代码啥的太难写了，三个人白天干晚上干都弄不出来，头发都急白了。” 夏晨让行长坐下，问他道：“你今儿就是来找我求救的？” 何正斌掏出烟来散了一圈，愁容满面地说道：“可不是咋的。” 王巍点了烟，抽一口后问道：“何总，技术难点在哪里？” 何正斌无奈苦笑：“我也不懂技术啊。” 王巍站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迫不及待道：“那咱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去科研室瞻一眼吧，只有亲眼看到了我才能提出解决方案来。” 夏晨也跟着起身，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四人往外走，下楼钻进车里，奔厂子开过去。 十分钟后到达，下车后往办公楼走。 进了科研室，夏晨又是一番介绍。 冯海潮对王巍的加入非常高兴，他本来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反而十分大气，当下就把遇到的困难跟王巍说了说。 噼里啪啦一堆专业术语说出来，夏晨几人也听不懂。 不过看王巍的样子却信心十足的，他坐在电脑前敲出一串代码，一摁回车键，问题顺利解决。 冯海潮一拍脑袋说道：“妙啊，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小王，还有个问题……” 王巍笑道：“您说。” 夏晨一看，得，咱也别在这儿碍眼了，拉着行长和小钰姐出了门，走进行长那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小秘书过来给泡了茶。 夏晨愣了下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行长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先摸鼻子后摸嘴，背靠沙发抖大腿。 “这儿没你啥事儿了，你先出去吧。”行长说道。 小秘书温柔一笑，转身娉娉婷婷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有情况！”夏晨和钰姐异口同声道。 叹口气，行长说道：“这也不算是犯错误吧，我这么大个总经理，连招聘个秘书的权力都没有了？” 夏晨说道：“有，怎么没有啊，你丫别岔开话题，我和钰姐的意思是你明白，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只是单纯地招了个秘书？” 行长没脸没皮笑了笑，一挑眉，说道：“秘书哪有单纯的。” 小钰姐很敏感，问夏晨道：“按照行长的逻辑，崔璐跟你也不单纯了对吧？” 夏晨恨不得掐死行长，你特么这就是一杆子戳翻一船人了。 无妄之灾啊这是。 哥们儿的心态快崩了。 不过，也有解决之道，不能慌。 “姐，我是啥人您还不知道么，哥们儿绝对拒腐蚀永不沾，绝对坐怀不乱柳下惠！除了你，你见我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夏晨心说，好像乾坤大挪移我不会似的，我比张无忌耍的都溜。 这么一说，小钰姐果然略过这茬，瞪他一眼，呸了声，说：“少跟姐甜言蜜语的，姐不吃你这套。” 当然，心里甜如蜜。 自打那一吻过后，小钰姐一颗心都吊在了小流氓身上。 现如今她每天都期盼着亚运村那边的房子快点装修好，两人能明目张胆干一些平常老百姓一样的轻浮事儿…… 夏晨嘿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他问行长道：“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那边指的是果美电器。 他一直没放松了对黄广玉的监视。 行长抽口烟，“也挺有乐子的，就像你预料的那样，果美去南方开拓市场的进程并不顺利，这阵子跟一家叫苏柠的电器商行干起来了，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啊。对了，苏柠是江苏的企业。” 第152章 乔迁 我当然知道苏柠是江苏的企业，我还知道他老板叫张远东呢。 夏晨笑了笑，稳的一批。 小钰姐也展颜笑了，神情凝望着夏晨，夸赞他道：“你的布局终于看到效果了。” 夏晨谦虚道：“基本操作而已。” 他就知道果美南下之路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但能够遭到何种程度的堵截夏晨没有把握，于是他就添了一把火，在得知黄广玉要举家南迁时，打听到苏柠总部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过去，只说了一句话，狼来了，小心果美。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个翁蚌相争的局面。 从此以后，这本书就改名叫做《论背后捅刀子的技巧》吧。 不过效果是真的好，苏柠的阻击战看样子开展得如火如荼。 夏晨问行长道：“两家打成什么样了知道吗？” 行长派人过去近距离观察过，听了夏总的问话，他咧嘴一笑，“跟烂蛋似的。” 这是个什么比喻？ 夏晨不解。 “开始的时候还挺顺利的，尤其是上海的几家店开业后，老黄效仿我们的策略，几场促销活动搞得轰轰烈烈，伟大的上海人民特给丫面子，都差点引起抢购狂潮，老黄一把就挣得盆满钵满的。 大概是心野了，这货进入到疯狂扩张的节奏中去，深圳连开六家门店，成功，广州连开四家门店，成功。但是，就在杭州店刚开始装修时，苏柠的攻势来了，张远东狠呐，先老黄一步开始降价，打了黄广玉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那货反应也极为迅速，他居然让工人们加班加点，耗时两天就把店铺装修完了，然后开始跟苏柠较劲，你降十块我就降十五，你降二十我就敢降三十，哎呀，热闹的不得了。” 行长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仿佛他亲临现场过一般。 小钰姐接茬说了一句：“两家公司这么打，受益的肯定是老百姓，但是对两家公司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 “那是必然的。”调整个姿势，伸手在脸上撸了一把，夏晨说道：“打价格战，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为了能快速争夺市场，打压竞争对手，不得已，还是得采取这种方式，它比什么广告都管用，并且快、准、狠。” 两人都点着头。 小钰姐提出了一个新概念，“但是打价格战，对品牌的伤害性也特别大。” 夏晨对小钰姐刮目相看了，“姐，你可以的。” 小钰姐骄傲地说：“那是！你以为我一天到晚瞎胡混呢，我也在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好吧？” 哥儿俩齐齐对她竖起大拇指来。 小钰姐脸都红了，话锋一转，说道：“他们两家打得热闹，就让他们在南方打去吧，晨子的策略既然成功了，我想，我们也可以向前迈一步了。” 夏晨忙问道：“姐，你有方案了？” 小钰姐点头，然后问行长：“斌子，你这儿有地图没？全国地图。” 行长说有，起身走回到2米6长的老板桌后面，从抽屉里取出地图走回来，摊开，平铺在巨大的茶几上。 小钰姐从包里掏出笔来，把地图拉到面前，圈出几座城市，说道：“今年肯定来不及了，但是我们可以提前把工作做起来。我的想法是，扩张，以京城为中心，辐射周边几座较大型城市，比如说天津、石家庄、沈阳、济南，甚至保定、沧州、大连、锦州这些城市都可以考虑进去。 先把这些北方重镇统一了，再向南方发起进攻。黄广玉那家伙不是也琢磨着跟咱们玩农村包围城市那套打法来着么，虽然他输了，但这套打法咱们完全可以借用一下。” 夏晨大乐，“姐，您这想法简直跟我不谋而合，我之所以要挑动着苏柠跟果美在南方交战，就是为了让咱们避开正面战场，改游击战术，闷头发展，然后一鸣惊人。” “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行长一挑眉，冒出一句鬼子话来。 “滚你的蛋！你个隐藏在无产阶级革命者中的败类！”夏晨笑骂他一句。 这俩货把萧钰逗的捧腹大笑，止住笑声后她问夏晨道：“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方案了？” 夏晨点头道：“同意，不过您说的年前来不及我不太同意，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抓紧一点的话，时间完全够用，年前开业，又能赶上一波消费高潮，我提几点。” 萧钰认真起来，“你说。” “一、派人去姐你说的这几座城市挑选合适的临街店面，然后抓紧装修，店铺位置要求你知道的，人流量多、繁华、热闹的街区，最主要的是，能买下来的坚决不租。” “我明白，房产增值嘛。” 夏晨点头，继续说：“第二、在当地进行招聘，但店长一定要从公司里派驻，这样能够有效杜绝内外勾结。” 萧钰也点头说：“知道了，我抓紧挑选合适的店长人选，给她们做工作。” “愿意去外地工作的，除了职级晋升以外，工资待遇上也别亏待了。” “好。” “第三、厂家方面的对接工作也不能停下来，刘继波、侯志忠几个，该让他们出差就派出去，咱们跟厂家良好的合作关系才是重中之重，离开厂家的支持，咱们这事业就做不大。”夏晨最忧心的是，盘子做大了，跟生产厂商的关系处理得不到位那可就傻逼了。 后世苏柠为什么能在空调大战中以一敌八，以一个小小体量的个体工商户的姿态出现，把百货联盟打得大败而归？不就是因为他早已默默地把生产厂家绑到了自己的战船上了么。 萧钰当然明白夏晨的心思，但她也苦恼，“小刘和老侯一直在外面对接厂家，两人忙得都脚不沾地了，以至于毕业论文都是我找人帮他俩写的。说实话，虽然招聘工作一直在做，但是咱人还是不够用，尤其是销售型人才，招聘一个兼职太困难了。” 夏晨也颇感头疼，但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他说道：“慢慢来吧，先让小继波和老侯辛苦一下，慢慢地寻找人才。” 萧钰眼珠儿一转，嘻嘻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要不，咱们把老秦策反过来吧，反正他那厂子也转不动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全放在那三家游戏厅上面了，这个人才，不用白不用啊。” 夏晨一拍大腿说道：“行啊，这是个好主意，老秦那张嘴，死人都能给说活了，是个销售人才。姐，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剜他一眼，萧钰半是埋怨半是嗔地说道：“你就可着劲儿使唤我吧。” 夏晨眼珠子叽里呱啦，“姐你可别污蔑人，我倒是想可着劲儿使唤一回，你也得让啊。” 萧钰俏脸腾地红了，起身往外走，“臭不要脸的家伙！真想弄死你！” 夏晨那个乐啊，心说你别光说不练呐，你倒是来啊。 行长也捧腹大笑起来，顺便冲夏总竖了个华丽丽的中指。 时间就这么忽悠着过。 转眼秋风变冬风。 十一月底的京城，树叶变黄洒落满地。 开车行驶在马路上，夏晨明显感觉到萧瑟，索然无味。 大切上坐了好几个人，副驾驶上是一身运动装、一双平底鞋的小钰姐。 后面是行长、六郎和王老大。 赶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搬家，据说是小钰姐找人算的日子。 算命先生说是今天宜嫁娶、宜乔迁，诸事皆宜。 既然宜了，那就搬吧。 夏晨还挺信这个的。 惠园公寓楼底下已经停了几辆平板厢货，家电公司的各位同仁正在往楼上倒腾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大件物品。 这就看出开家电铺子的好处来了，空调提前安上了，大件家电随便挑，谁家的质量好用谁家的。 装修工程还是交给的老翟。 老熟人了，用熟不用生，并且经过两次打交道，夏晨对老翟团队的技术水平是非常欣赏的。 画了两张图纸交给他，惠园公寓6--8东西两户一中式一西式的装修风格很快就被确定下来。 用老翟的话说，今年光给你们家装修就够我们吃的了，感激不尽呐。 老翟他们速度也很快，一次性上了20名工人，两套房子一起开动，历时一个月出头，就把房子装修完成。 按照夏晨的想法，是想晾晒一冬，去去味儿再搬过来。 奈何小钰姐火急火燎的，非要赶在年前搬家不可。 夏晨拧不过她，又听老翟说，墙面没动，不存在污染问题，那就干脆搬吧。 再者说，日子都算好了，不搬似乎也不行。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家电什么的都安装好了。 小钰姐掏出几张钞票来递给大彪子，说道：“辛苦了一上午，带着兄弟几个去吃顿饭，喝两杯，好好歇歇。” “不用不用，姐，这也太多了。”大彪子推拒着。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啊。”小钰姐把脸一板，说道。 大彪子只好接了过来，嘿嘿笑着，说：“以前只知道晨哥大方，没想到嫂嫂也大方得很呐。” 小钰姐愣了会儿，接着说道：“喊谁嫂嫂呢？欠打！” 大彪子连忙溜了。 小钰姐脸一红，往沙发上一坐，打量着自己这间大房子，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装修绝对没得说，雪白的墙面，客厅是青色大地砖，石膏线吊顶，中间挂着一巨大无比的水晶吊灯，全屋定制西式家具，光屁股底下这张沙发就一万多块钱，茶几下面铺的地毯据说是俄罗斯产品，造价七千，主卧那张床…… 想起那张两米x两米的大床，小钰姐就面红耳赤。 小流氓打得什么主意，小钰姐表示很清楚且很向往夜晚的到来。 与小钰姐这边略显冷清相比，夏晨家里很热闹。 “哇，你这家具全是红木的啊，我说老夏，兄弟我很眼热啊，我也想来这么套房子，就是钱不够。”行长一惊一乍的碰一下老夏的肩膀，挑着眉问道：“那啥，我前提预支下年底的分红成不？” “真想买啊？”夏晨问他道。 “嗯嗯，做梦都想在京城有个家。”行长很肯定地说道。 “成，待会儿我给鱼丸子打个电话，问问她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房，有的话你就来一套。”夏晨笑着说道。 第153章 老年人 “鱼丸子是谁啊？”行长笑嘻嘻问道，一脸不怀好意。 “是这儿的销售人员，你可别想歪了啊，那女的长得贼难看。”夏晨说道。 “比贼还难看？” 夏晨踹他一脚，说道：“比你还难看。” 说完，掏出大哥大，打给售楼处，让俞琬接电话，等俞琬接听后，他说道：“鱼丸子，我有一个哥们儿要买房，你这边还有空房没？” 一听这称呼俞琬就知道是夏老板，翻个白眼儿，姑娘说道：“再次郑重地告知夏总，我叫俞琬，不叫鱼丸子，您也太没溜儿了，怎么胡乱给人家起外号呢？房子肯定有，但我不打算卖给你了。” “为啥啊鱼丸子？有钱还能不挣了？” “就凭你这张破嘴，我也不能卖你，你再给我招几户人来，怕是用不了几天我这外号就在亚运村传开了，谁见了我都喊鱼丸子，我还怎么做人啊？”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这姑娘厉害，是个干销售的好材料，这等人才岂能埋没在地产行业中？必须得挖过来为我所用才行。 “好吧俞琬姑娘，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已经搬过来了，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趟呗，咱俩见面聊聊。”夏晨向鱼丸子发出邀请。 “哼，这还差不多，等着，本姑娘马上就到。”鱼丸子也不傻，有钱不赚那才是王八蛋呢，挂断电话就往外跑。 五分钟后，鱼丸子姑娘进了夏晨的家门，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夏总你好啊。” 夏晨向她招手，“快请坐。” 姑娘先打量了一下装修风格，然后惊奇道：“哇，您这装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人家的居所呢，也太……复古了吧？” 夏晨一撇嘴，说道：“你懂个屁啊，这叫中国风，晓得伐？” 鱼丸子也跟着撇嘴，走走看看的，红木沙发，红木屏风、红木案几、红木餐桌，连卧室门都特么是红木的。 “老年人！”姑娘毫不掩饰对夏晨品味的鄙视。 行长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货一戳夏晨的胳膊，低声道：“挺清秀一姑娘啊，你审美变差了。” “喜欢啊？” “嗯嗯，是我那盘菜。” 六郎悠悠接了句：“行长你今儿鱼香肉丝明儿干炸带鱼的，喜欢吃的菜也太多了，你手下留情，还是放过凉拌白菜丝吧。” 夏晨捂着脸库库库。 何正斌两步窜上前，掐着六郎的脖子狠狠摇晃起来：“杨六郎你变坏了啊，以前那个朴实的少年到哪儿去了？” 六郎一点都不费劲儿就掰开了他的手，朴实地说道：“别晃了，再晃你的爱情鸟就要飞走了。” 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听不懂呢？ 夏晨也：“……” 今后不能在六郎面前多唱歌了，极容易暴露自个儿是先知的这个伟大身份。 鱼丸子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还颤了两颤，说：“沙发质量不错，挺贵吧？” 拿了个苹果递给她，夏晨笑道：“也不算贵，两万多吧。” 接过来咔嚓咬一口，鱼丸子说道：“有钱人的腐败生活我理解不了。” 你还挺幽默。 夏晨笑笑。 鱼丸子又问道：“谁要买房啊？” 行长忙走过来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我我。” “你属鸡的啊？还是母鸡？” “不是啊，我属老鼠的，72年生人。” “那你咋还打鸣呢？” “靠！服了！” 夏晨那个笑啊，肚子都笑抽抽了。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鱼丸子，你手里到底还有没有房？多大面积的？”夏晨问道。 “你再叫我一声鱼丸子试试看？”姑娘瞪大眼睛表示愤怒。 “鱼丸子。” “再叫一声！” “鱼丸子。” “好孩子，真乖。” 夏晨直接叽里咕噜了。 靠！自个儿挖的坑居然把自个儿埋里面了。 高手啊姑娘你是个。 这下轮到行长、六郎、王老大三人欢乐开怀了。 见夏晨一脸窘迫样，俞琬也笑得不行，开过玩笑后，姑娘认真起来，说：“目前房源不多了，我是真没想到，京城里有钱人居然这么多啊，尤其是一些明星大腕儿，几十万几十万的花，眼都不眨一下，我手上还有三套房，一套两室一厅的小面积，两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老夏，要不你全给收了呗。” “喊谁老夏呢？没大没小的。”夏晨不满了。 “喊你喊你就喊你，怎么地吧？”姑娘倔强地昂起了头。 “你是复读机啊？” “复读机是什么玩意儿？”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好了，我服了，跟你就解释不通。行长，你怎么想的？要还是不要？” 何正斌说道：“必须要啊，来套大的。”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那我就把这三套都收了吧，几号楼几单元啊？” 他这是要在亚运村里建后宫了，之前就打算让崔璐换了地方住，因为她现在住的那破楼太不隔音了，稍微有点动静整个楼道都人尽皆知。 前两天跟小璐璐春宵一刻、梅开三度，第二天俩人下楼梯时就遭遇到邻居们或是意味深长或是不屑一顾，亦或是厌恶鄙视的目光。 小璐璐跟夏晨说，她要去四环外租个院子。 夏晨就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虽然同住一个小区，崔璐跟小钰姐正面遭遇的可能性无限大，但夏晨是个怕修罗场的人吗？ 他肯定不是。 大家都是有真感情的，跟谁也别俩。 鱼丸子的双眼立马跟通了电似的，她本来是跟夏晨开个玩笑，没指望夏总能把她手上这三套房子全买下来，没想到，馅饼就这么结结实实砸在她脑门儿上了。 姑娘呼吸都急促起来，问道：“不开玩笑？” 夏晨点头说：“不开玩笑。” “8号楼2单元6楼东户，3单元9楼东户，这是两套最大面积的，那套两室一厅的小面积房在2号楼1单元11楼，是个西户的户型。”鱼丸子给夏晨介绍了一下。 从这点上看，夏晨就对她感到满意，这业务也太熟练了，张口就来。 果断掏出支票本写了一组数字，递给她后说道：“去拿购房合同吧，早签了早点把房产证办下来。对了，老何，你把身份证给鱼丸子，让她去复印一下。” 夏总也是趁支票本的人了。 行长笑嘻嘻把身份证递给俞琬，“辛苦了啊。” 一把拽过去，俞琬翻了白眼儿后说道：“你那什么眼神儿啊？一看就不怀好意，你不是个好人。” 说完，姑娘起身，办手续去了。 行长摸摸鼻子，问道：“看这么准吗？” 王老大点头道：“挺准的。” 夏晨说：“欠我22万啊，年底分红的时候记得还。” 行长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嬉笑道：“咱俩谁跟谁，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嘛。今天乔迁之喜，不得庆祝庆祝啊？咱哪儿吃去？” 家里锅灶什么的倒是挺齐全的，但夏晨不会做饭啊，附近也没啥餐馆之类的，配套设施简直不堪入目。 最后一商量，得，还是回市里吧。 于是一行人下楼奔二环，在菜市口找了个小馆子撮了一顿，算是庆祝了乔迁之喜。 吃饱喝足，行长三人走之前看萧钰的目光耐人寻味的。 萧钰也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虽然是过来人，但还有点儿羞涩，为了掩饰羞涩，她踹了行长一脚，说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行长哈哈一笑，带着六郎、王老大拦了辆面的跑了。 夏晨问小钰姐道：“咱回家？” 这话暗示的味道很浓郁啊。 小钰姐垂头丧气道：“小流氓，今天恐怕不行了。” “为啥啊？” “我答应了媛媛，要陪她度过最后一个难忘的夜晚。” 叹声气，夏晨说道：“好吧，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回老院子那边凑合一宿。” 小钰姐笑嘻嘻挽着夏晨的胳膊，眨着眼睛说道：“不着急啊，今后……有的是机会。” 夏晨着急吗？ 他很急。 但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这时候若是表现得太急色了，就落了下乘。 “嗐，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不回去我一个人儿也懒得往回跑了，我可没想跟你如何啊。”夏晨笑嘻嘻说道。 “小流氓，你是要气死我！”小钰姐这会儿小女儿姿态十足，跺下脚，伸手拦了辆面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再把车门一关，对司机说道：“开车！” “好嘞。”司机答应一声，车子扬长而去。 怎么开不起玩笑了呢？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夏晨挠挠腮帮子，有点想不通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公司突然就忙碌起来。 十家电器商行年底的打折促销活动如火如荼开展着。 海尔冰箱5888！ 容声冰箱5666！ 海尔洗衣机2999！ tcl电视机3888！ 买冰箱送电饭锅！ 买彩电送红白机！ 买洗衣机送米面油！ 临近年底了，京城老百姓们手头上也富裕起来，有俩闲钱儿的都想给家用电器更新换代。 刚好又赶上了嘉悦电器搞活动，虽说这次打折的力度没刚开业那会儿大，但相对于动辄七八千一台的冰箱来说，这个折扣力度也相当可以了。 顾客们的购买热情再次被点燃。 打折促销活动进行到第十天，萧钰一盘点，公司账面上就有了750万进账。 所有人都震惊了。 另外，经过近两个礼拜的筛选，萧钰最终选出了十六名愿意去外地工作的店长来，这会儿的岗前培训也都做完了，个人条件也已经谈妥，等几座重点城市的店铺装修完成后，她们就可以去上任了。 夏晨不太同意钰姐的意见，他表示让这十六名店长立马就去上任，因为若是等到店铺都装修完再过去，等工作全部开展起来怕是就会耽误元旦前开业了。 小钰姐一想，也对，于是就召集大家开了个会，然后把她们分别送上了去往各个城市的火车。 这批人承担着为嘉悦电器开疆拓土的重任，夏晨也非常重视。 他肯定没办法在每家门店开业前都亲临现场，但类似于天津、石家庄、济南、青岛等重要城市，他还是要去走一圈的。 时间很快来到12月18号，这天，天津的两家门店率先开门迎客。 第154章 如此亲妈和小乖乖的故事 嘉悦电器天津的两家门店分别开在狮子林大街和东站后广场。 夏晨开车，带着六郎和小秘书天不亮就往天津赶。 六郎最近在学车，一路上见晨哥开车他手痒得很，几次想开口过过瘾，都忍住了没敢提。 他知道晨哥的脾气，没拿到驾驶证之前，是绝对不会让他开的，现在也只有眼馋的份儿了。 小秘书也很感兴趣的亚子，从后座上探身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开车啊。” 夏晨笑笑，打趣她道：“昨晚不是刚开过吗？” 崔璐脸一红，说了声讨厌，缩回去了。 一路疾行，进了市区，来到狮子林大街，停好车，夏晨下车后打量一眼，乐了。 这地儿不是后世果美电器金狮店原本的位置么。 挺好，哥们儿先把这地儿给占了，将来你果美就算进驻了天津，也得另寻他处了。 现在看，楼还不高，也没有后世气派，但位置绝佳，宽敞的双扇玻璃大门正上方是嘉悦电器的英文标志，主色调是蓝白色，蓝底白字，嘉悦电器四个白字分外惹眼。 门口已经摆放了两排花篮，导购员们忙里忙外，脸上挂着明快的笑容。 安装售后团队是从当地招聘的，郑光明和赵雪凝一起进行的面试，老郑给做的培训。 穿着统一蓝色工作服的小伙子们也是满面笑容。 门前四辆崭新的平板厢货蓄势待发。 人来得不少，夏晨表示，我很欣慰。 大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伸长了脖子往店里面看过去。 立刻有导购员过来发传单，做介绍，跟大家说，等开业仪式进行完后，请大家进店选购。 这种宣传在装修期间就已经展开了。 小钰姐从京城派了一批人过来进行的，要求只有一点，把嘉悦电器的传单塞到所有住宅小区每一户人家的门缝里去。 效果非常明显。 嘉悦电器金狮店开业前一周，小钰姐就过来盯着了。 亲自把关招聘，亲自协调厂商送货，亲自指挥着导购员和售后团队的诸位把电器摆到正确的位置上。 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 夏晨走进店里，见小钰姐仍然盯住某一个环节在做布置，眼见着她忙碌了一周后屁股都瘦了一圈，这货心疼了。 “这得补啊姐，天津的煎饼果子不正宗吗？还是天津的狗不理它不好吃？”一拍小钰姐的肩膀，夏晨泪都快流了下来。 “滚犊子！”小钰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粗俗！你是连锁电器商行的老总啊，怎么能出口成脏呢？就算骂人，也得换个文雅点儿的骂法才符合您女强人的身份不是？”夏晨笑着把羊毛大衣的扣子解开了，屋里很热，一半的空调都运转着。 “那我应该怎么文雅地骂你啊？”小钰姐一身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装，脚蹬黑皮鞋，尽显优雅知性加强势。 “滚犊子肯定不中听，您应该说，翻滚吧，牛宝宝！”夏晨很有气势地挥舞下拳头，配合上认真严肃又带点狰狞的表情…… 包括导购员、安装工在内的所有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小钰姐也是笑得不行了，打他一下，嗔道：“就你会搞怪！边儿待着去，别打扰我们工作。”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把一个茶杯递给夏晨，笑道：“老大喝水。” 把茶杯接过来，看看她，夏晨问道：“刘萌萌？” 姑娘笑笑，有点惊讶地问道：“您知道我呀？” 夏晨笑道：“旗舰店五虎之一，嘉悦电器的第一批员工，我自然印象深刻了。” 刘萌萌嘿嘿一笑，说道：“老大厉害。” “还有谁跟你一起来天津店了？”喝了口热茶，夏晨问道。 “小白后广场店呢。”刘萌萌笑道。 小白就是白文丽，也是旗舰店的老人了。 夏晨点头，说道：“好好干，家里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说，能照顾的我一定会多照顾。” 刘萌萌说道：“好的老大，大家都知道您不会亏待我们。” 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开业的吉时。 何正斌带着制造厂的诸位赶了过来。 高媛和王家兄弟也过来捧场了。 河北区这边来了俩政府副头儿，外加一办公室女主任，主要体现一个对京城企业落户区里的重视。 作为总老板，夏晨跟俩副区长握手寒暄了一会儿，客气话说了一箩筐，邀请二位和女主任一起剪了彩。 售后小伙子们把鞭炮一点，气氛就烘托了起来。 夏晨陪同领导们去店里参观了下，领导走之前，夏晨让导购员把提前准备好的礼品送到领导们车上，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一人一件长袖衬衣，一个三角牌电饭锅。 领导也都笑纳了。 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店里正式开门迎客，顾客们相当踊跃，进店后就奔着心仪的家电浏览起来。 导购员们面带微笑讲解着，那浓郁的天津腔儿一出口，连夏晨都笑了起来。 他对导购员们的口音并没做太多要求，只是说，顾客说当地方言，你们也要说当地方言，顾客说普通话，你们就得说普通话。 嘉悦电器的宗旨是，要让顾客享受到最完美最贴心的服务。 上辈子的时候，夏晨去果美买电视机，果美的服务自然是一流的，导购员集体普通话，其实，反而会给顾客们造成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夏晨把这事儿跟小钰姐一说，得到了小钰姐的首肯，要结合当地特色，融入到当地的文化中去，嘉悦电器才能在当地立足。 这边一切顺利，夏晨没有多留，又去后广场店那边看了一眼，见店里照样人流如织，他跟白文丽又聊了几句后，上车走人。 小钰姐还要留几天，然后从天津直飞青岛，在后面是济南，几家店铺的开业，她都要在场。 整个十二月份，萧钰、夏晨、何正斌、高媛就这么忙碌奔波着。 随着业务的扩展，夏晨在家电连锁公司的布局上初步扎稳了脚跟。 十二月三十号这天，夏晨参加完大连门店的开业仪式后，满身疲惫躺在宾馆的床上打算睡一小觉，大哥大响了起来。 “我是夏晨。” “我是你妈。” “我是你爹！” “兔崽子你想死！” 夏晨腾楞一下就支棱起来，“老田？” 有点儿惊恐啊，这货怎么知道本少爷的电话号码的？ 莫非她回到京城了？ 那头儿的田歌放声大笑：“小王八蛋赶紧给老娘死回来，今天下午三点前老娘要是还在家里见不到你的影子，老娘直接杀到大连去你信不信？” 人在京城。 实锤了！ 夏晨忙说道：“好的，马上就回。” 母后大人说得出做得到啊。 她性格太强势了。 惹不起啊惹不起。 夏晨挂断电话，用座机拨通了小璐璐那屋的内线，让她赶紧订车票回京。 小璐璐紧张地问道：“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夏晨说道：“出大事儿了，我亲妈回来了，搞不好你爷们儿性命难保这次。” 吓得这货倒装句都喷了出来。 小璐璐掩嘴一笑，说道：“那我马上就订车票。” 半个小时后，夏晨和崔璐坐上了回京的火车。 咣嗤了三个小时后，两人走出车厢。 顺利拿到驾照的六郎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拉开车门坐进去，夏晨说道：“去礼士胡同。” 那女人百分百在礼士胡同那边，我大哥大号码泄露，肯定是梁映红告诉她的。 这点夏晨深信不疑。 小秘书说道：“要不先把我放在公交车站上吧。” 六郎看眼夏晨。 夏晨说道：“也好。” 六郎一打方向盘，车子停在公交站牌旁边。 崔璐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前，满脸正色对夏晨说道：“保重尸体啊。” 夏晨：“@#￥&*！玩儿去！” 小璐璐哈哈笑着蹦上了台阶，冲爸爸挥手。 车子重新起程，夏晨满心期待，亲妈回来了啊，上辈子没搞清楚的事情，这辈子怕是能够破案了。 他不断催促六郎快点儿开。 六郎都懵了，你不是经常告诫我说，开车的第一要素是稳吗？今儿这是咋了？火烧屁股了？ 居然连原则都不顾了。 六郎就这点好，夏晨说什么他都听，不过该坑夏晨的时候他也一点都不含糊。 一脚油门儿踩下去，大切提速，用时十五分钟便抵达了礼士胡同夏家门前。 夏晨推门下车，让六郎停好车后一起进来，他箭步走进院里，大声喊道：“死女人！你儿子回来了！赶紧给我现身！” 须臾，就见从正屋里窜出一道火红的身影，蹭蹭两个大步飞奔到夏晨面前，乳燕投林般扑进夏晨的怀抱中，纵身一跃，笔直的大长腿夹住他的细腰，双手勾住这货的脖子。 二话不说，烈焰红唇小鸡吃米似的一下下往他脸上哆。 “兔崽子，你可想死你妈了！”哆够了，过瘾了，亲妈田歌同志笑眯眯对夏晨说道。 近距离端详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夏晨有点感慨了，42岁的亲妈保养得跟个18岁的小姑娘似的，这皮肤嫩的，既勾勾又丢丢。 干练的短发，漂染的跟沙和尚一般，细长的眉毛像极了李强版的西门庆，明亮的大眼睛有着刘欢般的神韵。 鼻梁高挺如宝玉哥，性感的红唇跟刚刚生撕活嚼过一大堆老鼠的猛张飞似的。 这玩意儿就是个四不像啊。 托着老妈的屁股，夏晨强忍着满脸的口水，苦笑一声，说道：“死女人，你不是想死我了，你是想让我死，你还知道回来啊？说！这次回来什么目的？” 田歌嘻嘻笑着，说道：“想你了呗，所以就回来了，还能有什么目的。” “你猜我信么？” “老妈真是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所以才一咬牙一跺脚，买卖不做就回来了，你不要总把老妈想的那么势利好不好呀小乖乖。” 咦…… 夏晨哆嗦了一下，撒手让亲妈站直了，忙说道：“老田，你是个啥鸟变的能瞒得过亲儿子去？就像我屁股上的三颗痣长在哪儿你心知肚明一般，咱俩就别互相试探了成不？” 第155章 我的儿子是老大 田歌哈哈大笑，挽着儿子的胳膊说道：“那就省略这个环节。” 梁映红站在门口，笑着说道：“我说你们娘儿俩这恩爱秀的也差不多了吧？外面不冷啊？赶紧进屋坐着聊吧。” 冲夏晨一挑眉，田歌拖着他往前走：“进屋进屋，妈跟你好好聊聊。” 夏晨一扭头，见六郎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忙说道：“怎么又发愣了，赶紧进来吧六郎。” 六郎低着头儿正在琢磨，老大的老大的老妈叫什么？ 这个逻辑不是很清晰啊。 海哥是老大，晨哥是海哥的老大，也就是大哥大，大哥大的老妈我该怎么称呼？ 六郎认真思考问题，这就很惊骇了。 问题是考虑的还是这么惊骇的问题，就更惊骇了。 听到晨哥的招呼，六郎走过来，恭恭敬敬冲田歌鞠了一躬，说道：“太后吉祥，我是杨六郎。”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后……还吉祥…… 仿佛一朝穿越到大清朝。 端详着敦实的杨六郎，田歌懵了一下，说道：“小伙子，你是……我家兔崽子的朋友吧？” 夏晨捂着脸突然就不想说话，六郎你个狗东西又想坑我。 果然就听到六郎说：“不是朋友，我是他小弟，我跟晨哥的。也不是，我最开始跟的是海哥，后来海哥跟了晨哥，我也稀里糊涂跟了晨哥。” 六郎说完，松了口气，他感觉成功整理出来一个有点复杂的逻辑。 自己儿子是黑社会？ 田歌心头一惊，眼前这小子一看就是混的，这大身板子，这貌似憨厚实则凶悍的面孔，再加上一口一个“晨哥”，还有那声“太后吉祥”。 我擦！ 《我的儿子是老大》！ 田歌在夏晨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夏晨搓着胳膊那个冤就甭提了，“死女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呐，都混黑了，你长能耐了啊。”田歌双手掐腰气势汹汹。 “我没混黑！是她！”夏晨智商在线，指着梁映红说道：“我后妈，人送外号京城道上映红姐！四九城里的扛把子！王家兄弟就是在她领导下的黑恶势力团伙！我也是跟红姐混的！” “你放屁！”闻言，梁映红勃然大怒，疾步窜过来，双手一掐老蛮腰，唾沫星子乱飞：“晨哥，咱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你才是京城道上最靓的仔！你就认了吧，你亲妈又不是外人，不丢人！” 田歌有点懵。 六郎更懵。 夏晨想死。 “都给我进屋里来，大冷的天，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呼天抢地的，不嫌丢人呐？”躲在屋里更想死的夏明宇这会儿嚎了一嗓子。 救星呐。 听到老爸的喊声，夏晨连拉带拽把田歌弄进了屋。 还回头跟六郎说：“你也给我死屋里来。” 六郎耷拉着脑袋进了屋。 屋里沙发上坐着一慈眉善目笑嘻嘻的老太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满脸郁闷，闷头抽烟的老夏。 旁边的俩马扎上分别坐着小叔夏明凡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这阵容，夏晨有点儿看不明白了啊。 踢了夏明凡一脚，夏晨问道：“你乱入什么？” 夏明凡原本叫夏明国，他嫌名字土，说他哥在宇宙，他必须得在凡间，于是就改名叫夏明凡了。 这也是个宝儿，大活宝儿一个。 不过长得很帅气，高高大大，三十五六的人了，还跟个小伙子似的，阳光灿烂的。 撇下嘴，夏明凡说道：“什么叫乱入啊，我一直跟我嫂子在南边儿做生意的好吧，一起回来看看你不行啊。” 夏晨点点头，想起来了，确实如此。 夏明凡才是那个将长嫂如母这优良传统继承并发扬到极致的男人。 他对田歌以及梁映红的尊重夏晨有时候都觉得过分。 这货太能舔了。 “别岔开话题，兔崽子你跟我说说，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究竟干了些什么脏心烂肺的勾当？”田歌往沙发上一坐，拿捏出一副审讯的架势来，板着脸问夏晨。 夏晨叹息一声，然后踢了六郎一脚，见这货低着头装孙子，立马怒了：“你不是能说么？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六郎嗫喏一下，抬起头低声说道：“我怕说错话，晨哥。” 你还知道会说错话啊，你坑死我啦。 “说！必须得把话说清楚，要不然……要不然你今后就别跟着我混了！”江湖大佬晨哥勃然大怒。 小弟六郎挠着头，开始磕磕巴巴讲述起了晨哥怎么救他们于水火，带他们创业，把一帮小混混们成功改造成了五好市民、带领大家走正道的感人故事。 田歌几个都听愣了。 自己儿子不是黑社会老大啊，他是黑社会老大的改造者，是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好吧，这段儿略过。 不过田歌看向六郎的目光却温和起来，说道：“孩子你坐吧。” 六郎点点头，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了，说：“谢谢太后。” 大家又笑了起来，这孩子是真憨厚，不是装的。 夏晨逗六郎道：“你喊我妈太后，喊她什么？这是我奶奶。” 六郎脑瓜子嗡嗡的，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来，难不成要叫老祖宗？ 夏晨哈哈一笑，拍着六郎的肩膀说道：“我教给你一个称呼啊，以后见了老人家，要称呼一声：太往后还往后一直往后。记住了没？” 六郎彻底晕了。 大家：“哈哈哈哈……” 连老太太都笑得满脸褶子挤到了一块堆儿。 看着高高大大，越发帅气的儿砸，田歌脸上笑开了花，“我听说你小子发起来了？” 夏明凡也目光灼灼望着亲侄子，满脸好奇的样子。 “消息都传这么远了？海南人民也知道了吗？”夏晨一脸震惊的问道。 翻个白眼儿，田歌说道：“想什么呢？是你后妈给我打电话说起来的。” 夏晨往亲妈身边一坐，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说道：“所以，死女人你就迫不及待跑回来了？” 田歌脸一红，急忙解释道：“我可没回来抢你生意的意思啊。” “那是，您生意做得比我大，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点儿小打小闹的买卖呢。”夏晨开始套话。 亲妈的脸更红了，重重地叹息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有情况啊。 在夏晨的记忆中，上辈子老妈可没这么早回来，难道是因为自己这蝴蝶的翅膀一扇动，把老妈的事业给扇跑偏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可别说只是想我才决定回京的，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上辈子这会儿，老田同志正志得意满呢，虽然后来生意败了，她死都不肯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夏晨多少能猜到一点，之所以一直不问，是给她留着面子呢。 反正已经创业失败，再纠结为什么败的也没用了。 但是这辈子显然起了变化，夏晨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况且他也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亲妈这性子也是死倔死倔的，让她向儿子低头，她真觉得没理没面儿。 夏明凡都看不下去了，径直说道：“嫂子，晨子是你亲儿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算了，还是我跟你说吧晨子，你妈的生意搞砸了，现如今有20多辆日本车被海关查扣了，还有一千多台录像机也被扣下了，造成的直接损失超过了20万，那啥，美金。” 田歌的肩膀在耸动，脑袋都快埋到双腿里去了。 夏明宇叹息一声，说道：“你就作吧，我看你作到哪天算一站。” 闻言，田歌立马站了起来，两眼一瞪大声说道：“夏明宇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作了？做生意，有赔有赚很正常！你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我回来后跟你争抢儿子的买卖吗？我跟你说，老娘还没到那么无耻的地步！” 夏明宇又开始叹气。 这娘们儿他真惹不起。 猜测被证实了，老妈干的确实是海上的买卖。 那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有汽车，有家电，有名烟名酒，更重要的是，有大把大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 夏晨也叹声气，赶忙把老妈摁到沙发上坐下，刚想开口劝两句…… “太后你说吧，需要灭谁，我去。”六郎淡然开口了：“帮我照顾下家人就行，晨哥。” “孩子你……”田歌太后有点感动了，眼泪汪汪的。 “太后你不用这样，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这条命都可以交给晨哥的。”六郎认真说道。 意思是，晨哥是我大哥，你是晨哥的老妈，我这条命也应该是你的。 怎么这么乱呐。 看着满脸真诚的六郎，夏晨哭笑不得：“六郎，这就不是灭人能解决的问题，你的心意哥知道了，但是咱稍安勿躁哈。” 躁动的六郎一下沉静下来，点头说道：“好，啥时候要灭人了，晨哥你说。” 夏晨无奈道：“啥时候也不灭人，六郎，你又忘记哥怎么跟你说的了，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六郎思索一会儿后说道：“我记住了，晨哥，今后不老想着灭人了。” 深深看了六郎一眼，夏明宇说道：“晨子，你一定要珍惜六郎对你的这份信任，今后切不可辜负了六郎。” 夏晨很认真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爸。” 然后重重的拍了下六郎的肩膀。 六郎嘿嘿笑了，挺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个傻家伙完全没意识到，大哥大大这番话，意味着他成了夏晨一辈子的兄弟，也意味着他只要不作大死，将来的路就会一直平坦下去。 没错，在六郎心里，老大的老大的老爸，就是大哥大大。 夏晨又把头转到亲妈面前，劝说道：“赔就赔了吧，就像你说的，做生意有赔有赚，很正常，不瞒你说，老夏前阵子也差点赔掉了裤子，这不也缓过来了么，海上的买卖还是别做了，那玩意儿犯法。” 田歌闻言，愣怔了一下，自动略过老夏赔钱那事儿，带着不忿说道：“什么叫赔就赔了？那可是20万刀勒儿，按照现在的汇率来说，那就是小100万人民币没了！再说，海上的生意怎么了？大家都在干，我为什么不能干啊？” 第156章 蛇蝎女人 夏晨说道：“我刚说过了，那玩意儿犯法。” “法不责众！”田歌犟嘴道。 夏晨想死了，亲妈就是这么倔强。 不能让她继续呆在海南了。 那地儿虽然风景秀美，但也是块骚动的热土，尤其是近些年来，全国嗅觉灵敏的商人都夹着钱包往那儿跑，殊不知，未来会有多少人被埋葬在那片波澜壮阔的海滩上。 当然，也有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之人，但那毕竟是少数。 像“万通六君子”那样，在海南岛上赚得盘满钵满的更是凤毛麟角。 何况老妈的事业根本跟房地产毫无瓜葛，她是真·走私大佬。 “前些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全民倒汽车，连幼儿园的阿姨，小学里的保洁都在搞批文，结果如何？上面一道红头文件下来，掉了多少个脑袋？这个不用我说您就应该清楚啊，怎么，非得弄个身陷囹圄了您才感觉彻底舒坦了？”夏晨急了，用事实教育亲妈道。 田歌一下无语了，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起来，脸上带着肉疼的表情。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那女人张嘴说话了：“小夏，我觉得你太敏感了些，你母亲做的生意并不违法，我们是有正规手续的，严格说起来，不属于走私的范畴。” 夏晨眯眼看着她，问道：“你又是哪位？” 女人一愣，随即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大家都叫我八姨太。” 八姨太？ 特么原来是个老骚货啊。 长得倒是还行，浓眉大眼的，穿着打扮也透着一股子新潮范儿，大冬天的穿皮裙，一条黑丝包裹着笔直的双腿，西游记里演个狐狸精都不用化妆的类型。 端详着她，感觉有点儿眼熟。 夏晨猛地想起来了，这位可了不得，亲妈跟她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后来赖某人发迹，背后就有她的指点。 夏晨心里咯噔一下子，老田怎么跟她搞到一起去了？ 这玩意儿可真不是个好人呐。 她这“八姨太”的诨号倒不是给哪位神仙当了第八房姨太太得来的，而是这个大奇葩一言不合就跟她老公离婚，拢共离过八次，最后一次彻底了断了。 “八姨太是吧？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夏晨直接下逐客令，一点脸都不给她留。 这特么要是让她跟老田待一起久了，老田被她卖了都得给她数钱。 八姨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容恬淡，耸耸肩，说道：“我是你母亲请过来的。” 意思是，你还没资格赶我走。 田歌也有点急：“兔崽子，娇娇是我的客人，你不许没礼貌。” 有点儿猖狂了。 夏晨笑笑，直接顶回去：“你是我妈请来的没错儿，但这是我家，不是我妈家！” “看来我不受欢迎了，那好吧，我先走一步。”八姨太站起来，拎起手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身，对田歌说道：“田姐，昆仑饭店，我提前预定了几个房间，若是你儿子不待见你，欢迎你来饭店住。” “滚蛋！”夏晨突然就爆发了，声音冷厉如西伯利亚的寒流，怒目圆睁仿佛要将八姨太生吞活剥一般。 碰触到夏晨如匕首一般锋锐的目光，八姨太打了个寒战，转身加快脚步出了门。 “兔崽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对妈妈的客人如此过分呢？”田歌觉得被儿子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了，怒斥夏晨道。 大家也觉得不可思议，狗东西对这个外号叫八姨太的女人似乎天生充满了敌意。 这是为什么呢？ 叹声气，夏晨对梁映红说道：“后妈，你把老太太扶到屋里去休息吧。” 梁映红会意，起身把老太太搀扶进屋。 夏晨冲六郎微一点头。 这时候，默契出来了。 六郎也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这是……”田歌看不明白夏晨这些操作了。 “死女人，我先问你，你知道八姨太的来历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她接触上的？谁主动找的谁？”夏晨开口就是三连。 田歌意识到不对劲了，看着儿子严肃的脸，她沉吟片刻后说道：“就是回来之前她主动找的我，说能找到关系帮助我搞定那批被海关查扣的货。我想着，接近100万的损失啊，既然她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就答应下来。 不过，她说走动关系需要一笔钱，差不多得10万块，你妈的钱全压在货上了，哪儿还有那么多钱给她，所以……” “所以我后妈给你打电话，跟你炫耀本少爷现在多有出息，多能挣钱，你就回来找我拿钱了，对吧？”夏晨觉得自己破案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把这起案件给侦破了。 田歌点头，说道：“也不是拿，是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亲娘儿俩就更别说了。兔崽子，这个八姨太她……” 呼出一口气，夏晨严肃道：“吴玉娇，她可是上了政府黑名单的人，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洗干净的，但这个人你绝对不能接触，不是儿子吓唬你，跟她走得太近了，你会死得很惨的！” 夏晨太清楚这个女人的最终结局了，在那起红楼大案中，这个女人没来记得逃往海外就被缉拿归案，最后，被一枚子弹钉在后脑勺上，去见了阎王。 这样一个女人，如今跟自己亲妈搅和在一起，说实话，自重生到现在，老夏差点没命都没慌过的夏晨彻底慌了。 这个世界有点儿不友好啊。 老天爷，你就玩死我吧。 夏明宇也慌了神，心惊胆战道：“鸽子，你就听儿子一句劝吧，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咱们就不跟她来往了哈，生意赔了没事儿，生命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啊。” 听了老夏对自己的称呼，田歌心神一阵微微荡漾，脸突然红了起来，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年轻那会儿…… 点点头，田歌说道：“好，我听你们爷儿俩的，回头就告诉她，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夏晨松了口气，但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这是盯上自己了，她跟随老田来京城，搞10万块钱是真，更深层次的目的怕是要打通自己的渠道。 “死女人我问你，八姨太知道我是开家电商城的吗？”夏晨直言不讳的问道。 田歌满脸愧色，说：“吹牛逼的时候没忍住，我就跟她说过了。” 夏晨突然伸出双手，拧着老妈俩脸蛋儿说道：“你咋就这么可爱呢？” 田歌一张清秀的脸都被儿砸捏变形了，“shiong手，shiong手，再捏会儿肌肉该松弛啦！” 女人的爱美天性啊，也是没治了。 夏晨松开手，苦笑着说：“这个世界太不温柔了，一个危机接一个危机，啥时候能让我松口气儿啊？” 田歌揉着脸颊愧疚道：“兔崽子对不起啊，都是老妈给你惹的祸。” 搂着老妈的肩膀，夏晨安慰她道：“咱是亲娘儿俩啊，死女人你怎么还跟儿子客气起来了，不用放在心上啊，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个节。另外我跟你说，海南岛你就别回去了，被扣押的那批货我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能要回来最好，要不回来也没关系，100万而已，赔就赔了吧。” 田歌叹息道：“听你这话，你是发了大斗财了，100万都不放在眼里了，跟妈说说，你的生意到底多大规模啊？找了几个女朋友了？有没有添个一男半女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夏晨望着苍天泪流满面，内心发出一阵无力的叫喊，为什么我的家人都是奇葩？ 给了他一肘子，田歌的目光亮晶晶的，急迫地说道：“快说啊，快满足你老妈的好奇心。” 夏晨就把他现有的产业跟老田汇报了一下，至于女朋友们，他打死都不会透露分毫的。 亲妈该瞒也得瞒。 梁映红走回来了，笑眯眯说道：“鸽子姐，狗东西现在可了不得了，支棱的不得了，别的不说，就我那家游戏厅，每个月都收入好几万呢，我看你也别回什么海南岛了，就在京城里待着吧，我把游戏厅的股份匀你一半儿，每月给你分红，平时没事儿咱姐儿俩就喝喝茶、逛逛街岂不美哉？” 田歌已经朝着傻眼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她听梁映红说过儿子现如今买卖做得极大，但在电话里语焉不详的，现如今又听了儿子的详细概述后，这个直观的感受让老田直接晕菜。 嘉悦电器公司的总瓢把子啊。 嘉悦制造公司的总粪蛋子啊。 嘉悦贸易公司的总舵主啊。 儿子不是出息了，是特么出息大了。 跟他一比，自个儿那点小买卖，不值一提，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老娘还回什么海南岛，在京城舒舒服服待着它不香吗？ 嗯嗯了两声儿，田歌说道：“听你的，妹子，今后我就指着儿子活了！” 梁映红也是个爽快人，当即跑屋里拿出一串钥匙来递给田歌，说道：“咱儿子孝顺你的，亚运村三室两厅大房子，姐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儿住，住家里来也成，反正房子多的是。” 田歌摇摇头，推拒着：“我住回老宅子里去就行，省得某些人嫌我一回来就占儿子的便宜。” 老夏被老田怼得满脸通红，急忙反驳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再说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孝敬你也是应该的，我拦得住么我。” 田歌看看他，嘁了一声，说道：“知道就好，算你还是个明白人。” 老夏低头抽烟，心说惹不起我躲得起。 这二位就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夏晨早就见怪不怪了，从后妈手上把钥匙接过来塞给亲妈，他说道：“已经装修好了，啥时候搬过去，你说了算，不想搬住家里也行，总之房子是儿子孝敬你的，你就留着吧。” 田歌这才美滋滋收好钥匙，捧着夏晨的脸又添了一口唾沫，笑靥如花道：“我儿子真棒！” 二狗子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田歌，这货大呼小叫道：“哇，一妈你回来了啊，我可想死你啦！” 一头扎进田歌怀里。 第157章 第一台影碟机横空出世 “我的阳仔哎，一妈也想你啊。”划拉着二狗子的狗头，田歌眉开眼笑道：“快让一妈看看，我们阳仔又帅气了没有。” 看，阳仔这称呼找到来源了吧。 上辈子田歌就这么称呼二狗子。 这辈子被夏晨提前说出来了。 阳仔抬起头，脸上笑成了一朵盛开的雏菊，说道：“帅倒是没有多帅，就是青春美丽鸡皮疙瘩痘长出来不少。” 田歌捧着这货的脸说道：“自然规律，过两年就好了。对了，一妈给你买了不少好东西。那谁，夏明凡，把兜给我递过来。” 夏明凡赶紧提了两个大皮包过来。 田歌接过来，一包递给亲儿子，一包递给二狗子，笑道：“都看看喜欢不。” 两人打开一瞧，嚯，这一大包衣服鞋子，全是香港货，从大衣、皮衣、棉衣到绒裤、毛裤、皮裤，旅游鞋、休闲鞋、大皮鞋也好几双，就差没内衣内裤了。 二狗子乐开了怀，抱着田歌一顿猛亲：“谢谢一妈。” 田歌乐道：“喜欢就好。” 夏明凡杵在夏晨跟前，问道：“那啥，你准备给你小叔安排个什么差事？” 觑他一眼，夏晨撇着嘴说道：“你能干啥？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玩意儿，边儿待着去吧。” “我为你妈流过血！我为你爹洒过泪！我为咱家做出过杰出贡献！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夏明凡大声强调道。 夏晨起身，没搭理他，对大家说道：“为了庆祝我亲妈平安归来，晚上我请客，找个地儿大家咪西去！” 这提议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响应。 老太太懒得动弹，也不想搅了这家人的聚餐，主要是尴尬，留在家里看守。 夏晨也没强求，在北京饭店订了个包间，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当晚田歌留宿礼士胡同，夏明凡回了他自己的筒子楼，到了没得到夏晨给他找活儿干的允诺，小叔同志心情有些糟糕。 次日一早，夏晨刚洗漱完，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一瞧，六郎站在门口，神情有点严肃。 “赶紧进来吧，吃了没？”夏晨把人往屋里招呼。 六郎走进来，摇摇头说道：“没吃，晨哥家有吃的没？” 夏晨说道：“我吃饭都得去市里面，这地儿连家小吃摊都没有。你饿了，就去看看冰箱里还有啥，随便吃一口吧。” 六郎点头，奔厨房打开冰箱，见里面有面条，有西红柿鸡蛋，拿出一把面条，俩西红柿两个鸡蛋，往锅里添了水，等水烧开，下面条，另起锅，炒了个西红柿鸡蛋。 面条煮好，盛到两个碗中，再把西红柿炒鸡蛋当作浇头盖在面条上。 “晨哥，来吃一口吧。”六郎喊道。 走进餐厅，看着餐桌上那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夏晨震惊了。 “六郎你可以啊，居然还有这手艺。”坐下来尝了一口，夏晨冲六郎挑起了大拇指，说道：“味道绝了！” 六郎挠挠头，也坐下来开吃，边吃边说道：“哥你要是喜欢吃，我经常做给你吃就行，大菜我不会做，下个面条还是没问题的。” 夏晨笑道：“那你不成我保姆了，大材小用了六郎。查清楚了没？” 六郎点头，说道：“查清楚了，人确实在昆仑饭店住，是1108号房间，除了她，昨晚还有个男的进了她房间里，待到快十二点才出来的，瞧那样子，两人的关系挺……” “暧昧的？”夏晨补了一句。 “不是暧昧，是有奸情！”六郎找到合适的词语了，说道：“那男的出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衬衣领子上有口红印，车库门也没关紧。俩人在房门口还亲嘴来着。” “那男的什么来路知道吗？” “这个倒不清楚，就我一个人守着，怕出点儿别的事儿，就没敢离开饭店大堂。不过那个人的相貌我记住了，再让我看见他，我一定能认得出来。” 夏晨又挑了一筷子面条，咽下后喝了口汤，点头说道：“那咱这样儿，吃完饭后六郎你去找江哥，让他安排人把那娘们儿给我盯住喽，看看她这几天都在跟谁接触，但凡她接触过的人，都给我调查一下背景。” 六郎说道：“成。” 呼啦呼啦吃完面条，两人连碗筷都顾不上收拾，直接下楼奔公司。 夏晨的第六感向来准确，他已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八姨太那娘们儿所图甚大，既然都找到京城里来了，不达目的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但夏晨也没打算现在就惊动她。 钓鱼这个工作简直其乐无穷。 他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手腕非凡的八姨太到底有多神奇。 不过该盯的还得盯住了，片刻都不能放松。 等她露出真面目后，也就是夏晨一击致命的时候。 让六郎把自己送到制造公司，打发六郎去办事，他摇摇晃晃在厂里转了起来。 1990年只剩下最后一天，行长告诉夏晨，图像解压缩芯片已经研发成功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vcd项目可以正式上马。 工厂里很热闹，这段时间以来，工人们除了在做岗前培训，就是在冯海潮和郑光明的指导下对生产线进行升级改造。 不得不说的是，刘保利那个货虽然不干人事儿，但从德国引进的两条生产线却非常给力。 经过近两个月的改造和调试，已经完全满足影碟机的生产条件。 厂子里一派欣欣向荣啊。 工人们脸上都带着自豪感。 走进行长那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后，夏晨打趣道：“我说你这屁股也真能坐得下去，换成我，就把这一屋子家具全都换掉。” 行长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这有什么讲究吗？” 又打量一番这间超豪华办公室，夏晨说道：“这屋里出过贪官呐，从风水学上来讲，不怎么吉利。” 何正斌很纠结，“依你那意思，只要把家具什么的全换了，就能改变这屋的风水了？” 夏晨点头，“若是换间屋子会更好的。” 何正斌哈哈大笑，“我差点儿就信了，丫懂风水？懵傻小子呢你？” 没唬住他。 夏晨有点儿小失落，这货越来越聪明了，上辈子能当上行长，果然不是纯粹运气好的缘故。 人家老何肚子里有真东西。 何正斌献宝似的从书柜里搬过来一台十分厚重的大机器，看样子得有个二三十斤，全身黑色，透着一股子古朴气息，后面有电源线和三色线。 “这是……第一台机器？”夏晨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 哎呀，见证历史了啊。 他伸手慢慢摸着，就像抚摸崔璐的……一般轻柔。 咂吧下嘴，何正斌说道：“至于么？哎呀，你好猥琐的样子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晨缩回手，笑笑说道：“你知不知道，咱俩在见证历史？这可是世界上第一台影碟机，这台影碟机必然会引发全世界的关注！这款产品，年销量最低也能达到200万台！每年可以创造上亿元的销售额！” 何正斌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晨，“是不是真的啊？” 冯海潮和王巍推门走进来。 老冯呵呵笑着说道：“这都算夏总保守了，按照我们的预计，只是全国的年销售量都不会低于300万台。” 王巍点头说道：“没错儿，若是往沿海发达城市供货，很有可能会超过300万台，就看咱们接下来的宣传攻势做得如何了。” 夏晨赶紧跟二位握手说道：“辛苦了二位。” 冯海潮身上都馊了，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过研发中心。 王巍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自打离婚后，他就以厂为家了，之前那套住房已经给了王海燕，他现如今吃住都在厂子里。 “辛苦些倒是没啥，不过夏总，我提个要求呗。”冯海潮眼里全是血丝，但整个人是神采奕奕的。 “冯叔您说。”打从认识的那时起，夏晨就没称呼过老冯一声冯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今天这声“冯叔”喊出口，冯海潮心里亮堂了，“就是，在这楼上弄出间屋子来改造一下，弄个洗澡间呗，大家伙儿一投入到研发中去，根本就没法回家，几天不洗澡的话，胳肢窝都成孜然味儿的了。” 夏晨和行长那个笑啊，都直不起腰来了。 “没问题，这完全没问题。”夏晨说道。 “我的错，没考虑周全，我立马让人改造一间洗漱间出来。”行长马上去打电话安排了。 请二位坐下，夏晨给二位发了烟。 两人把烟点着了，冯海潮说道：“这是第一代产品，各方面还都不是很完善，我们也在做测试，所以说，小夏你还不能着急，没有三轮测试，我们是不敢让影碟机匆忙上市销售的，那是对产品的不负责，更是对顾客的不负责。” 夏晨知道他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也很认可他对技术的执着劲头儿，点头说道：“这点冯叔放心就是了，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产品的完善，我只提一点，影碟机的所有专利，必须尽快申请下来。” 抽口烟，冯海潮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太有必要了。 要知道，万燕vcd这么强大的企业，为什么做死了？ 就是因为江万猛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居然认为在现如今这个大环境下，申不申请专利意义不大，以至于万燕生产出来的第一批1000台影碟机几乎都被国内外家电生产商买去做了样机，成了解剖的对象。 随后，松下、飞利浦、索尼等国外制造业巨头全都加强了对vcd的研究，专利技术不断推陈出新，电光火石般刷新着vcd的技术标准。 后来，包括万燕集团在内的国内家电企业生产vcd，反而需要向这些国外巨头缴纳巨额的专利费用。 在之后的七八年时间里，这些专利费用在国内市场就累积有百亿之多。 夏晨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当人们的产权意识还不清晰的时候，他已经把眼光放得很长远了。 尤其是对未来市场的把控上面，没有人比夏晨更清楚将来的市场会向那个方向发展。 这就是先知带给他最大的便利。 第158章 大买卖 这些话夏晨没办法跟冯海潮、王巍明着说，因为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他只能旁敲侧击，跟两人解释专利注册的重要性。 这二位是技术型人才，对这些事情并不是那么敏感，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知道老板的命令没办法忤逆。 夏晨主要是说给何总的。 何正斌点着头，说道：“你的意思我有点儿明白了，也就是说，咱们只要抓住了核心技术，并不断创新，提高vcd的技术标准，将来无论国内外哪家家电制造公司要产生vcd，都得给咱们交钱买专利，对吧？” 夏晨向他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意思，你理解得很到位。” 何正斌搓着手激动道：“那咱这是要发呀。” 三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货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你跟他聊挣钱，他立马就会眼珠子放光热血澎湃。 俗称：钻钱眼儿里去了。 夏晨挺理解他的，这是穷怕了的表现。 老何在公司干了几个月，挣了不少钱，夏晨知道，每个月发工资，他留下房租和生活费后都会把剩余的钱全寄回家里去，在明知道这笔钱有很大概率会落到俩嫂子的口袋里，他也一直没间断过往家寄钱。 他是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打动两个嫂子，多多少少给爹妈留两个子儿，但夏晨同样知道，他这样做只会助长俩嫂子贪得无厌的气焰。 夏晨没打算劝何总，但对于这件事情，夏晨早就有了安排。 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夏晨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对了，咱们的运力没问题吧？” 何正斌叹口气，“有问题，很大的问题。从机械厂接过来的四辆解放，有三辆半不能用，就算全修好了，如果加大生产，往各地送货，四辆车连轴转也不够用的。” “那就再买几辆吧，先要保证运输通畅。老何，今后这些事情你一定要考虑到头里，别等到我问了你才反应过来。”夏晨淡淡地说道，有点指点行长的意思。 何正斌大叫冤屈：“丫可不能冤枉我啊，这事儿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想到又要花钱，老子头都大了三圈儿，你知道光研发费用这段时间就花了多少吗？600多万啊我靠！ 你是没看见尤胜晴小姐姐瞧我那眼神儿，见了我跟见了狼一般，恨不能躲着我走了都，生怕我跟她要钱，没见我最近连公司都不敢去了么。” 夏晨也发愁得很，卖家电挣的那点儿钱根本跟不上制造公司这边烧钱的速度，光mpeg芯片和机芯这两大核心的研发就很费钱，这还是初代芯片、机芯，今后还会有二代、三代，还有其他影碟机技术被研发成功。 怎么说呢？ 花钱太快，挣钱太慢。 如果说再搞运输大队的话，钱真的有点吃紧了。 酒要一口一口喝，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但是吧，运力的问题如果解决不了，生产再多的vcd，运不出去也会变成库存，那可都是钱啊，真成了积压货，可就欲哭无泪了。 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夏晨有点儿头疼了。 搞钱有点难啊。 他心念电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吧…… 咦…… 带点儿自己骗自己的意思，换句话说，诈骗性质有点突出。 夏晨都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了，重生之后自己的路越走越偏，不管干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骗，这就很糟糕了啊。 太给伟大的重生者们丢脸了。 好吧，再干最后一次，等过完了……阴历年，我一定要高大上，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问题，不能总想着骗了，不能再给伟大的先知们丢脸了。 再干最后一次。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然后对行长说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就是了，运输大队还是得搞，不搞不行，这样吧，我从私人小金库里再拿30万出来，你先去跟车厂谈，用这30万，能买多少买多少，先把运输队组建起来，别等到产品下线了运力问题还没解决，那可就抓瞎了。” 夏晨肉疼得很，他手头上的钱也不多了，这都是前阵子太浪，一下买了9套房子的缘故，再把这30万掏出来，差点一夜回到解放前。 存折里能够动用的资金只有20万出点头了。 行长却精神大作，问他道：“我说，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挣钱的好点子了？” 一直感觉有点愧疚的冯海潮和王巍也神采奕奕望向夏晨。 他俩是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前一阶段烧掉的600多万就是这二位给造光的，他们就觉得花钱的速度太快了，有点对不住小夏老板。 听何总问起来，两人立马不困了。 夏晨起身往外走，很骚包地说道：“暂时保密。” 这事儿吧，它挺缺德的，有点自个儿打自个儿脸的意思。 狗东西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跟老何说。 何总追了出来，他比夏总还要高一点儿，搂着夏总的肩膀，何总笑嘻嘻说道：“别啊，有钱挣的买卖居然不带我一个，丫还是不是好兄弟？” 一句“好兄弟”，让夏晨破了防。 他叹息着挣巴了一下，没挣巴开，瞥他一眼，走到楼下傻眼了，大切被六郎开走了，他想回公司，就得腿儿着。 看看手腕上小钰姐刚送给他的朗格表，快十一点半了，夏晨便说道：“找个地儿喝两杯，边喝边聊吧。” “我安排。”一听有活话儿，行长的积极性比谁都高，抢了夏晨的大哥大给川菜馆打了个电话，让老板预留包间，说马上就到。 接收机械厂的时候，固定资产里有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现在归行长所有了。 卷毛把车开过来，两人上了车，刚想起步，小秘书追了过来，敲敲车窗，说道：“何总，您的大哥大和公文包忘记拿了。” 老何把车窗摇下来，从小秘书手里接过这两样物件，面无表情道：“你回去吧。” 小秘书目光中充满了失落，却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赢得何总的信任，投怀送抱这招对何总也不好使，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卷毛，开车吧。”后座上的夏晨拍拍小卷毛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嘞晨哥，您坐稳了。”自打跟了何正斌，小卷毛就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了，脚下一点油门儿，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想了想，夏晨给小叔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小叔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挂断后，他又打给王家兄弟，邀请他俩一起来，也得到了积极响应。 老何有点看不懂夏晨的操作了，不是要聊挣钱的买卖么，约这么多人干嘛？ 夏晨也不跟他多解释，等车子停在川菜馆门口后，他推门下了车，径自朝里面走去。 进了包厢，先要了壶茶，让老板上60块钱的菜，看着做就成，等人到齐了再上。 老板笑眯眯应下，去后厨备菜了。 给夏晨倒了杯茶，何正斌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说老夏，你到底怎么想的？给哥们儿透个底能成不？要不然我这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钱花得太快了啊，跟自来水管子似的，拧开就呼呼往外流。” “沉住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夏晨的表情有点儿尴尬。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行长说了。 行长是非常了解夏总的，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这货肚子里一准儿没憋好屁，神情当场就振奋了，脸有点儿红，低声问道：“这次不会又得靠骗吧？我什么角色？” 夏总很上头，夏总很无奈。 我的形象已经差劲到这种程度了吗？ 好吧，最后再干一次。 这时，小叔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王老大和王老二。 夏明凡定住脚步，往后看一眼。 王镇海咧嘴一笑，说道：“您也是晨子请来的客人啊，倒是赶巧了。” 夏明凡点头，笑着说：“刚才就听你俩说晨子晨子的，我还以为你俩跟夏晨有仇呢。” “那不能，我俩跟着晨子混。” 夏晨笑着起身，让三位坐下后介绍道：“大哥二哥、行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叔夏明凡。” 三人赶紧站起来喊叔叔，叫得那个亲切啊。 弄得夏明凡还挺不好意思的。 “小叔，这二位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大佬，王镇海、王镇江，我亲妈不是老觉着我在混黑么，不瞒你说，大哥二哥就是我的领路人。”夏晨给夏明凡做着介绍。 夏明凡哈哈大笑，说道：“你快得了吧，你的事儿我都打听过了，你小子可以，小叔刮目相看。镇海、镇江的名号我也听说过，你们能凑到一起干点事儿，挺不错的。” 王镇海连忙说道：“小叔您客气了，是晨子在带着我俩发财。” 夏明凡不置可否笑了笑，望向行长，问道：“这位是……” 何正斌主动跟他握手，自我介绍道：“小叔你好，我是何正斌，老夏的同学兼铁磁，现在也跟着老夏混呢。” “哦，昨天我听晨子说起过，小何你现在在制造公司担任总经理是吧？”夏明凡笑呵呵说道。 何正斌点头，说：“是的，多亏晨子提携，让我混个老总当当。” 夏明凡说道：“那挺好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夏晨坐下了，让服务员走菜，等菜上齐，服务员拧开两瓶牛二给大家倒满，然后说了声轻慢用，退了出去。 “先走一个。”夏晨端起酒杯跟几位喝了一杯。 大家给面子，深深抿了一口。 夏明凡问道：“你小子今儿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有事儿？” 夏晨笑笑，说道：“有个新买卖，这不把您想起来了么，反正您现在也无所事事的，想不想干一票？” 夏明凡又问：“什么买卖啊？” 王镇海也问道：“也有我俩的事儿？” 夏晨点点头，散了一圈烟，各自点燃后他说道：“这买卖吧，不怎么光彩，但是能挣大钱，我就想着跟大家商量一下，愿意干的，咱就操作起来，不打算掺和的，我也不强求。但是我后面这些话，你们听过后就自动忘了吧。” 第159章 准备开干 行长心急火燎地说道：“我说老夏，你就多余担这份心，在座的除了你亲叔就是我们仨嫡系，你有啥话不能直说吗？我就讨厌你这种说正事儿前先铺垫一波的死德行。” 王镇江也点头说道：“行长这话对，你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赶紧说吧祖宗，你倒是要干什么买卖啊？” 夏明凡倒是挺能沉得住气，抽着烟喝着茶不动声色的样子。 好吧，我说。 摸摸鼻子，夏晨说道：“我打算搞盗版碟。” 纳尼？ 何正斌有点晕，“你这不是自个儿抽自个儿的腮帮子么？” 尴尬一笑，夏晨说道：“所以我才不打算拉着你一块儿干啊。” 王镇海问道：“盗版碟是什么玩意儿啊？” 行长帮着解释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大哥，如果说影碟机是枪的话，那么碟片就是子弹，没有碟片空有影碟机，你啥都看不了。” 王镇海有自己的理解，“我明白了，就跟录像机和录像带的关系一样。” “bingo！”何正斌打了个响指，然后望着夏晨，劝说道：“你不能那么干啊，自个儿砸自个儿饭碗的事儿，做了可就闹笑话了。你听我给你算笔账啊，一台影碟机如果售价5000元的话，一张碟片起码得50块吧。 每年我们影碟机的销售量暂定为200万台的话，那么，碟片的销售量最低也能是它的五倍，甚至更多，当然，这取决于电影数字化的多少。就算国产影片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制作成了光盘往外销售的话，那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所以说，咱没有必要干这种打自个儿脸的事情。” 他分析得很到位。 夏晨笑笑，说道：“盗版碟禁不住的，往往正版碟还没出来，盗版碟就已经满天飞了，就跟盗版录像带一样，这方面，大哥最有发言权。” 抽口烟，王镇海说道：“晨子这话是对的，现在录像厅里每晚放的片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盗版，一来是因为正版带价格太贵，租售的话不划算，二来，正版录像带真没有盗版的上市快。” 夏晨又说了一句，“并且，一张盗版碟成本不到一块钱，往外卖，却可以卖到10块，百分之一千的利润率，咱们不做，别人也会做。” 行长倒吸一口凉气，拍下桌子说道：“那咱就做啊！这块肉也太肥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行长一点儿都不觉得惭愧，这货嘿嘿一笑道：“你们知道的哈，我向来听晨子招呼的，我对晨子绝对忠贞不二。” “你分明是对钱忠贞不二。”王镇江直指行长思想的最根源。 “那咱们要怎么做啊？”行长懒得理他，问夏晨道。 “这事儿吧，其实挺不合法的，但是现在也没有著作权法和知识产权法镇压着，顶多算是打个擦边球。”这货还给自个儿找心理安慰呢，再次成功说服自己后，他说道：“其实碟片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把电影母带拷贝翻印而已，只要能搞到大批量的电影，嘿嘿……后面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 夏明凡眼珠子一亮，展现出他真·走私大佬的本来面目，说道：“要说搞这种事情，我是最门儿清的，因为我常年在海……在南方，接触到的沿海地区商人可不老少，港台大佬也不是没在一起喝过酒。 我跟你们说，这门生意做好了，绝对能发大财，尤其是这几年，港片多火爆啊，咱们得从港片下手，你们或许不知道，在香港那地方，有些电影公司的老板就是帮派的老大，只要笼络住了他们，咱就不愁没有电影母带，只要有了母带，咱就能把电影院干死！” 三个货急促的呼吸声在包间里回荡起来。 若是真如夏明凡所说，那这生意的利润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一年出几个百万富翁都不稀奇。 认真看着夏晨，王镇海说道：“晨子，你说吧，咱怎么干，大家伙儿都听你的。” 夏晨微微一笑，并不着急回答，端起茶杯喝口水，平稳下气场。 他为什么要拉上王家兄弟一起干这事儿呢，因为南边沿海城市情况很复杂，必须有个人过去镇场子，王家兄弟知根知底，过去一个夏晨就会很放心。 另外还有一点，这生意夏晨不打算全面插手，毕竟有些敏感，他也担心夜路走多了早晚能遇上鬼。 他要找一个合伙人，这个合伙人是谁？他心里有眉目了。 微微笑着，夏晨说道：“咱这样啊，这件事情具体由我小叔来负责，这厂子呢，肯定是不能开在京城里的，南边最合适，您在南边待的时间长，熟悉那边的风土人情，您过去主持大局我放心，给你五个点的股份，没问题吧？” 夏明凡倒是淡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笑道：“你小子愿意拉你小叔一把，你小叔我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也不想在京城里待着，不自在，一年多来，我更习惯南方的生活。” “您是更喜欢南方的美女吧？”夏晨调侃他一句，这货三十好几的人了都不结婚，上辈子老妈就说过，他玩儿得很花哨。 “看破别说破啊。”夏明凡倒也坦诚。 夏晨把目光转向王镇江，“二哥，辛苦您背井离乡去南方待一段儿没问题吧？” 王镇江摩拳擦掌道：“你小子这一拳可算是打到我腰眼子上了，说实话，我也在京城待腻歪了，没问题，我去给小叔打下手。” 夏晨说：“从兄弟们里面挑五个人，跟你一起去。我也给大哥二哥五个点的股份。” 王镇江点头道：“好！” 行长着急了：“我呢我呢？我能干点什么？” 夏晨笑道：“你陪小叔和二哥跑一趟广州吧，把你那个好基友介绍给我小叔认识下，你去了之后告诉他，这买卖给他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但前提条件是要借用他的厂房和设备进行生产，名义上他还是厂里的负责人，但实际上让他今后听小叔招呼，有问题没？” 行长琢磨琢磨，问道：“你说的是邱作忠？干盗版游戏机那位？”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位就是夏晨准备好的替罪羊，小叔过去后，不会建新厂，而是借厂子发展事业，这样可以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行长太清楚夏晨性格中谨慎的那一面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坏笑两声，他说道：“你丫这是要转嫁风险，想着挖坑埋人啊，丫简直太歹毒了！不过我喜欢！” 听了行长的话，夏明凡也明白夏晨的意思了，对这个侄子通透的心思刮目相看，笑着说道：“晨子这么谨慎是正确的，哪怕分出点儿利益去呢，也不能把自个儿搁里面。” 夏晨笑道：“我提前跟各位说啊，这买卖最多只能干两年，等到相关的法律条文出来后，咱们就收手。 另外就是，小叔，那个邱作忠可是个老干盗版的了，无论是经验还是人脉都不是咱们可以相比的，等咱们机器一转，他见我们挣得比他多，肯定不甘心，也一定会效仿我们的模式。 你千万不要去管他，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咱的目的是钻个空子赚一笔就跑路，万不可陷得太深了。” 这点，夏晨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虽说哪个企业家刚开始创业时多少都有些原罪。 但他想把这个原罪减小到最低，以免将来遭人诟病。 夏明凡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我当然清楚了，放心就是，我跟他之间就是合作关系，不会走得太近的。” 小叔的为人处世夏晨还是非常放心的，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聪明，只要他肯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到正道上，这桩买卖就一定会大爆特爆。 行长问夏晨道：“给我几个点的股份啊？” “跟小叔、俩哥哥一样，您满意不？”夏晨笑着问道。 “嘿嘿，必须满意啊，好兄弟，讲义气！” 夏晨端起酒杯，对大家说道：“那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吧，一个要求，准备准备尽快启程。还有就是，小叔，香港那边您有路子，电影母带的事情，辛苦您多操心了。” 夏明凡笑道：“放心，包我身上了。说不定我都能给你勾搭俩香港女明星回来。” 说起香港女明星，首推叶钰卿。 夏晨嘿嘿笑道：“小叔，重点关注一个叫叶钰卿的女星啊，那女人，啧……” 要知道，明年，她为周刊拍的露点照就会引发轰动，紧接着，《情不自禁》、《我为卿狂》、《卿本佳人》三部曲就把她的人气推向了高潮。 这样一个风骚入骨的女人，不把她的片子拷拼过来，也太对不住这个大时代了。 夏明凡愣了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位女星的？” 自家侄子好像从来没去过香港吧？ 夏晨不慌不忙道：“亚洲小姐选美比赛的第三名嘛，上过杂志封面的，行长爱看的那些杂志有过介绍，我就顺便?了一眼，记忆深刻啊。” 行长挠了挠头，嘀咕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第160章 夏晨出手了 一扭头，遭遇到夏晨哂笑的倒霉德行，行长立马不吭声了。 小叔说道：“我倒是跟香港那边的几个电影公司老板挺熟悉的，但具体到哪位演员，我就没什么接触了。” 这挺头疼的。 夏晨琢磨琢磨，忽然想起一人来，他坏笑着问夏明凡道：“小叔，你会算命不？” 夏明凡瞪着眼说道：“开什么玩笑呢你？咱老夏家往上数八辈儿都没出过一个算命先生，你觉得你小叔会不会？” “不会就不会吧，你瞪什么眼珠子啊。不过你想要接触上那些个香港女星，还真得学学这一套。” “怎么说？” “因为那边特别信这个。” “这我倒是知道，很多富豪家都有御用的风水师，比如李黄瓜家、船王包家之类的。” 夏晨点头，笑道：“娱乐圈的人更迷信，所以，这绝对是个跟她们亲近一些的好办法，小叔，你一定很喜欢港台的小明星吧，我说的是女明星。” 夏明凡嘿嘿笑，“喜欢是肯定的，但是，你要让我学风水算命，你小叔真没那个天赋啊，我到底要怎么做？” “附耳过来。”夏晨笑嘻嘻说道。 夏明凡果然把耳朵凑了过去。 夏晨就跟他讲着风水命理的道道，完全就是复制白龙王那套，顺便也跟他稍微透露了点香港女明星往后几年中将要面临的福祸凶吉。 夏明凡都听愣了，“搞不搞啊？” “放心，绝无问题！”夏晨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这家伙，不去香港拍电影，白瞎你这个才了。”夏明凡感慨道。 哎，这个可以有。 拍电影自个儿不会，凭借伟大的先知技能，投资几部将来一定会大爆的电影那是绝对没问题的，顺便赚俩小钱花花也是可以滴。 不过，过两年哪几部电影会火爆大荧幕，夏晨还得好好回忆回忆。 这个不着急。 嘿嘿一笑，他说道：“小叔，干完这票，我考虑把你发到香港去发展，你觉得如何？” 夏明凡呸了一声，说道：“吹吧你就，反正吹牛逼又不上税。” 大家都乐了。 正事儿说完，气氛也没那么严肃了，一顿酒喝到两点钟，大家各回各家。 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王镇江跟夏晨说道：“那事儿六郎跟我说过了，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过去盯梢，领头的是猴子，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有消息了直接跟你联系。” 夏晨说：“行，谢谢二哥了。” “跟我就别玩儿虚的了。”王镇江说完，拦了辆车，兄弟俩扬长而去。 1990年的日历被撕下了最后一页。 崭新的91年到来了。 元旦这天，天气不错。 夏晨醒来的时候，窗帘是开着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让整间卧室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他扭头儿看了眼，小璐璐不知道去哪儿了，翻身下床走进客厅，打量一眼这套两室一厅，夏晨笑了笑。 崔璐从厨房探出头来，红着脸说道：“你醒了呀。” 一想到夏晨昨天晚上的野蛮，她就脸红心跳。 夏晨走过去，倚着门框笑眯眯看着她。 姑娘穿着自己的白衬衣，衬衣刚好能遮盖住屁股，光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脚蹬棉拖鞋，不施粉黛，头发在脑后简单扎了个马尾，瞄他一眼，迅速扭过头去，挥舞着炒铲专心致志地煎着鸡蛋。 从夏晨的方向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她如天鹅一般洁白细长的脖子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在屋里温暖如春，要不然，就这身穿着，在寒冷的冬天一定会被冻感冒的。 意识到夏晨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小璐璐心里美坏了，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娇嗔头也不回地说道：“哎呀，你就别在这里添乱啦，再看，我这饭都没法做了。” 夏晨呵呵笑着说：“那好，不打扰你做饭了，我先去洗漱。” 说完，走向卫生间。 先开闸放水，结果突然就尿分岔了。 要是梁映红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板着脸骂大街：“说你是个狗东西你还不乐意，尿个尿都对不准坑，你就不知道凑近一点啊？你站着尿不顺溜坐着尿总行吧？你个狗东西！” 咦…… 夏晨哆嗦一下，把家伙什儿收好了，摁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哗地一声后，后妈的身影在他脑海最深处消失不见了。 先刷牙还是先洗脸，这个顺序决不能乱。 当然是先刷牙了。 洗漱干净，夏晨走回到餐厅，炸馒头片、煎鸡蛋加熬的粘糊糊的小米粥已经端上了桌，旁边还有两碟下饭小咸菜。 他发现，身边的人几乎都会做饭。 就他不会。 男主角不会做饭你敢信？ 但他就是不会。 崔璐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他面前，嫩白的膝盖轻轻顶他一下，轻声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赶紧尝尝吧。” 喝了口粥，夹了一片馒头片咬了一口，夏晨挑起大拇指，说道：“好吃，这馒头片炸得绝了，酥脆酥脆的。” 崔璐就很开心地看着夏晨狼吞虎咽，“那你多吃点儿。” 夏晨点头，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把饭吃完，一抹嘴，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崔璐的神情有些黯然，勉强笑一下，说道：“就待在家里呗，大过节的，街上也没大有人，我也懒得出门了，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年代的京城还不像后世那样热闹，一到年节，商场、购物中心就人满为患，各种促销、打折活动热火朝天。 现在过节，讲究个阖家团圆，再加上京城的商场大多数是国有企业，领导和售货员们是国企的主人，人家也要过节，照常开门营业的很少。 把小秘书一把搂进怀里，勾一下她挺翘的鼻梁，夏晨笑道：“失落了啊？现在买机票回苏州应该还来得及，真不打算回家看看？” 小秘书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道：“不回去了，回去也糟心，还不如待在这里呢。” 夏晨今儿是肯定没办法陪她的，昨天晚上临幸小秘书前就跟她说清楚了，亲妈回京城来过节，自个儿肯定要陪亲妈。 想了想，夏晨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去，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把尤胜晴、赵雪凝几个邀出来，你们几个一起热闹热闹，就去北京饭店定个包间好好吃一顿，吃完饭她们如果没啥事，下午你们就回来打牌。 你啊，也得学会主动跟大家亲近起来，不要总是搞得跟阶级敌人似的，这样对你将来的发展没有一点好处。” 一番话把小秘书说得满脸通红，她点头道：“嗯，我听你的。” 感受到那个玩意儿又有点要抬头的迹象，小秘书慌忙站起来，拉着夏晨把他往卧室里推，边推边说道：“哎呀，你赶紧换衣服走人吧，别让阿姨等得太久了。” 夏晨哈哈大笑道：“怎么，吃不消了啊？” “吃不消了吃不消了，怕了你了成了吧？”小秘书双手抱胸，风情万种。 ……………… 开车回到礼士胡同，停好车后走下来，顺便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堆吃的喝的，夏晨用肩膀撞开门，走了进去。 新年新气象，院子被打扫得跟狗舔过一般，一看就是二狗子的杰作。 “二狗子，出来接我一把。”他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夏阳从屋里跑了出来，笑嘻嘻接过一堆吃的，问道：“哥你这是把商场给搬空了？” 哥儿俩往屋里走。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你见哪家商场就这点儿东西啊，别贫了，赶紧弄屋里去，他们呢？” 夏阳说道：“老太太在她屋里，俩妈去游戏厅了，咱爹出去遛弯儿了。对了，刚才梁卫东梁卫国来过，说是来看一眼老太太，我没让他俩进门。” 进了屋，把东西放地上，夏晨笑道：“你做得对。” “我跟你说啊哥，为了帮梁猛还账，老头儿还是把房子给卖了，拢共卖了三万七千块，梁卫东就拿去了三万三。”夏阳满脸不屑的说道：“他也真好意思拿。” “这事儿你听谁说的？”夏晨坐下后蹙着眉头问二狗子。 这货走过来，先问亲哥有烟没？ 跟做贼似的眼珠子乱出溜。 夏晨倒不反对这个货抽烟，他就算反对也没用，二狗子背着人偷偷抽，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夏晨说道：“少抽点儿啊，控制下量。” 二狗子点着头，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点着了，抽一口后说道：“老太太昨天晚上跟俩妈长吁短叹来着，我听了一耳朵，老太太说，昨天上午的时候，老头儿过来了，跟她说，若是再拿不出钱来，梁猛连命都没有了，前两天刚被人打折一条腿，对方扬言，还见不到钱，断的可就不止一条腿了。 老头儿一劲儿劝老太太，让老太太把房本儿拿出来先救救急，还说什么梁卫东表示了，等将来攒点钱，肯定会再给他俩买新房的。 老太太心软了，就把房本儿藏在哪儿告诉了老头儿。老头儿火急火燎地回去，当天就把房子给出手了。” 听完二狗子的讲述，夏晨的眉头越皱越深。 老头子糊涂！ 梁卫东这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先甭说他有钱后会不会给老两口再添置新房了，他梁卫东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一点积蓄都没有吗？ 梁猛在外面欠了三万三千块的赌债，房子卖了三万七，他可丁可卯的拿走三万三，从这事儿上你看不出他什么人品来？ 夏晨打定了主意不想管这破事儿，却没想到，梁卫东那个王八蛋居然把事做到了这个地步，没猜错的话，老头子指定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呢。 俩儿子没一个管他死活的。 “老头儿在哪住着呢？”夏晨问道。 这时候，老夏遛弯儿回来了。 二狗子眼疾手快，连忙把抽剩下的半截烟塞到亲哥手里面。 “他在酒仙桥那边租了个破院子。”老夏说完，往沙发上一坐。 兄弟俩一看，老爹的脸色是铁青着的。 不用问也知道，他去看过老头子了。 “怎么没把他接家里来？”夏晨问道。 “说了，他说觉得没脸见你，死活不来。我也不好多劝，给他留了五百块钱，就一个人儿回来了。”夏明宇叹口气，为老头子感到不值。 “二狗子，刚才梁卫东两个人过来，除了说要看望一下老太太，还说别的没？”夏晨问弟弟。 “倒是没有说其他的，我想起来了，临走前梁卫国嘀咕了一句，说别指望了老太太了，老爷子剩下那些钱咱要不出来了。” 夏晨勃然大怒，这两个王八蛋还惦记剩下那四千块钱，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拿出大哥大，一个电话打给王镇海，接通后说道：“大哥，请你转告咸带鱼，梁猛欠下的赌债是他爷爷卖房子替他还的，这钱拿着烫手，赶紧把钱给老爷子送回去，如若不然，老子立马砸了他的摊子！” 夏晨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第161章 哥只坑人 王镇海都懵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你不是口口声声指天骂街说不掺和老梁家的事儿吗？” 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夏晨说道：“老头子快八十岁了啊，姓梁的俩畜生还惦记老头子口袋里那点钱，没特么这么欺负人的。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总之大哥你帮我给咸带鱼递句话，想收赌债收，找梁卫东收去，敢拿老人一分钱，哥们儿什么脾气你让他掂量掂量。” 王镇海也觉得梁卫东做得过分了，答应得很爽快，说道：“我这就找他去，让他亲自把钱给老爷子送过去，送哪儿？” 夏晨说道：“酒仙桥，到了后给我打电话就成。” “好。”王镇海说完，挂断电话。 夏晨起身，对老夏说道：“走吧亲爹，咱一起去接老爷子吧。” 夏明宇很欣慰，笑着点头站起来，“你小子，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货。” 这是表扬本少爷？ 亲爹，你也是个好人呐。 爷儿仨往出走，坐上夏晨的大切，往酒仙桥奔。 一路上二狗子的屁股都跟通了电似的，在座椅上磨来磨去，这里摸摸那里瞧瞧，新奇的不得了。 “哥你这车真棒嘿，等我高中毕了业，也去学驾驶证，拿到证后也买这么一辆车开开。” “你拿啥买？” “这不是废话么，拿钱买啊。” “你从哪儿弄钱？” “从你口袋里啊。” 二狗子说的那叫一个天经地义，把老夏都给逗笑了。 “不要个碧莲！”老夏夸奖他道。 “亲爹言之有理。”狗东西跟上一句。 二狗子也乐，探头凑到亲哥侧面，觍脸说道：“哥，我若是能考上清华，你送我一辆车呗。” 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夏晨说道：“别说清华，你能考上人大我就送你一辆。” “咱可说好了啊。”二狗子又开始磨座椅。 “你那屁股能别跟发动机似的吗？知道我这车多钱吗？磨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多钱啊？很贵吗？” 老夏也望过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36个，加上车船税、保险、上牌等费用，接近40个。” “卧槽！这么贵！” 老夏说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这车的操控性能挺不错的。” 夏晨错愕一下，“亲爹你还懂这个？” 老夏双手抱胸，一个战术后仰，说：“你爹虽然没开过车，好歹也是个驾驶过各种型号拖拉机的人，开拖拉机跟开车从机械性能上说是相通的，开280和开554能一样么。同样的道理，开212和开切诺基那感觉肯定也不同啊。” 夏晨拍着方向盘笑了起来，“老夏你厉害，让你这么一说，儿砸都打算给你买辆车了。” 老夏摇头道：“有俩钱儿就攒起来，别烧包，咱家日子是过好了点儿，但还没到一家人开两部车的程度。晨子，你这买卖也算干大了，爸也没啥好嘱咐你的，就一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这还是夏晨把事业做起来后老夏头一次跟他如此郑重地聊天。 从老夏的话中，夏晨能够感受到如山的父爱，老夏这个人，踏实、稳重，也有那么一点小心机，但隐藏得很好。 经历过破产倒闭、被人催债一事后，他的心态更加平和了，现如今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人过中年，似乎才找到了生活的正确密码。 听了老夏的话，夏晨点头，郑重说道：“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做人如水做事如山的道理我懂。” 夏明宇就笑着点点头。 大切在五道营胡同口停了下来。 爷儿仨推门下了车，往胡同里走，进了一个大杂院。 走进院子里一看，夏晨都吓了一跳，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不大的院子到处都是违建房，横七竖八跟迷宫似的，住了能有八九户人。 老夏一指西边一间石棉瓦搭建起来的破屋子，皱着眉说道：“老头儿就在里面。” 三人走过去。 拉开半扇木门，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 夏晨打量一眼，这屋子也就三十平米，一张床，一张三抽桌，桌子后面隔着一把破椅子，锅碗瓢盆随意放在地上，外加一个煤气罐一个燃气炉，就是全部家伙什儿了。 老爷子坐在床上，手拿一份报纸翻看着，神情萧索。 夏晨二话不说走进屋里，背起老头儿就往外走。 梁怀礼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晨晨……晨晨你这是干啥？哎呀，快把我放下来。” “老实趴着，跟我回家过节去。”夏晨大步流星走出门，对二狗子说道：“你去屋里收拾下，把老头儿的贴身衣物带着，另外找找看有没有存折之类的东西，该拿的全都拿走。” 夏阳点着头，捏着鼻子进了屋。 出院子，走到胡同口，拉开车门把老头儿塞进去，夏晨说道：“那是人住的地方吗？你就是想省钱，也不能挑这么个地儿住吧？知道的人清楚你这是怕花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闺女多不孝顺呢，打谁的脸呢这是。” 老头儿被夏晨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叹息一声后说道：“晨晨啊，爷爷这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儿子儿子没教育好，孙子孙子净惹是生非，爷爷愧对梁家的列祖列宗啊。临到老了，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我这……唉……” 所有的懊悔，最后都化为这声沉重的叹息。 “能怪得了谁呢？都是溺爱惹的祸啊。”对老头儿的教育方式，夏晨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错儿，都是我惯的！我悔不当初啊！”老头儿情绪有些失控了，老泪纵横的。 “成了，等着吧，你那房子没不了。” 夏晨这话刚说完，大哥大响了。 “到了？我在车旁边呢，看到我了没？”他朝胡同对面看了看，见王老大从公用电话亭里探出脑袋，正向这边挥手，他旁边还站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脸假模假式的笑。 片刻工夫，王老大和尖嘴猴腮走过来。 “晨子，这位就是咸带鱼，他大号叫李忠贤。”王镇海给夏晨做着介绍。 咸带鱼低头哈腰，笑得很谄媚：“晨哥您好，久闻大名了，您叫我小贤就成。” 惊恐啊，慌张啊，心惊肉跳啊，惴惴不安啊。 自打听王老大介绍过夏晨的身份后，咸带鱼就毛了，眼前这位可是嘉悦电器的总瓢把子，幕后老板，据说是身家百万的人物。 关键是他手底下真有人啊，不光有王老大他们这支青年近卫军，老机械厂里还埋伏着一支60多人的工人突击队呢。 自个儿和老结巴居然敲诈到他头上去了，那不是阎王桌上抓供果——自寻死路么。 据说昌平大佬唐三秃子就是被他整趴下的，自个儿就是个开地下赌场的小人物，这种人，真心惹不起。 打量着咸带鱼，夏晨皱了皱眉，问道：“梁猛在你那儿输了一万六对吧？” 咸带鱼菊花一紧，点头道：“是，没错，就是一万六。” “连本带利一共是三万三？” “这个，我们做这一行的，晨哥您也知道……” “你别紧张，我是说，如果这笔钱没还给你，累计到今天应该是多少啊？” 咸带鱼傻了，什么意思啊这是？ 他着急忙慌从包里把钱掏出来，递给夏晨道：“晨哥您别生气，我真不知道您和梁猛有亲戚关系，早知道的话，我怎么敢收这些钱啊，这钱您收着，收着，您放心，我们今后绝不会再找梁猛的麻烦了。” 夏晨把钱接过来，觉得这货还挺够意思的，是个明白事儿的人。 不过又转念一想，妈蛋的，他不会把我当成黑道大哥了吧？ 看看王镇江，那货正低着头憋笑呢，夏晨无奈地说道：“大哥你也不老厚道的。” 王镇江哈哈大笑起来。 把钱丢给老头儿，夏晨搂着咸带鱼的肩膀走到电线杆子底下，说道：“兄弟，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能因为梁猛欠了赌债就逼得老人家卖房替他还债，这钱拿得烫手，你说对不？” 咸带鱼猛烈点头说道：“晨哥教训的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钱是老人家卖房得来的，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梁猛就是个没卵子的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 夏晨笑笑，递给他一根烟，说道：“所以啊，必须得让他涨点教训，这钱呢，你该咋要咋要。按照你们的行规，累计到今儿个，也差不多得有四万了，你们去找他，跟他说，之前还赌债的那笔钱让我夏晨给要回去了，三天内要是还不上这笔赌债，你们看着办。” 咸带鱼有点儿懵，“晨哥你说真的？” “呵呵，哥从不开玩笑。”夏晨心里说，我从不开玩笑，我只坑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瞧好吧。”咸带鱼放下心来，这特么哪是亲戚啊，这俩人分明是结大仇了，要不然夏老板也不会把梁猛往死里收拾。 王镇江也看明白了，梁猛这次算是把晨子得罪狠了，他这是要一把干翻那个货。 也活该梁猛倒霉，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么个活阎王。 傻逼一个啊。 别人有这么一门亲戚，那还不得往死里舔，你们一家人可倒好，把他往死里得罪。 这下好了，受罪的时候可别哭啊。 “我盯一下吧，这事儿你甭操心了。”王镇江说道。 夏晨想想，点头，“也行，别搞得太激烈了，让梁卫东一家人也尝尝无家可归是什么滋味儿就可以了。” 王镇江笑着说道：“比他们卖房啊？好主意。” 冲咸带鱼使了个眼色，咸带鱼嘿嘿一笑，俩人走了。 夏明宇和二狗子在车旁边等了有一会儿了。 夏晨走过去，三人上车，奔家里开过去。 进了家门，除了老太太在，那俩女人还没回来。 夏晨问二狗子道：“你妈和你一妈没说啥时候回来吗？” 二狗子说道：“哥你忘了，今儿是神王争夺战呐，老梁要参加年度总决赛的，说好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一妈去给老梁加油助威了，估计俩人就在游戏厅对付一口了。” 第162章 最后的结局 经过二狗子这么一提醒，夏晨想起来了，自己给游戏厅策划的电子竞技赛已经进行过许多轮了，热度非常高，还一度引起了四中校方领导的不满。 就是那个买文具的邻居，叫什么来着？ 不重要。 反正就是她老公，那个小干部带人过去找过老梁，说什么游戏厅开在学校正对面，直接影响了学生们的学习巴拉巴拉。 被老梁指着鼻子喷了他一脸口水后，他消停了。 见老梁战斗力强大，再加上王家兄弟每天晃着膀子来回巡视，那位女邻居也不敢再找茬，当起了缩头乌龟。 自游戏厅开业后，二狗子没沉迷进去，老梁却入迷了，据王老大说，红姨简直太牛了，她使的桑吉尔夫号称打遍京城无敌手，很多慕名而来的挑战者来前儿笑容满面自信心爆棚，走时垂头丧气万念俱灰。 老梁一直霸占着竞技榜的头把交椅，最近一个月更是很少出手了。 哦，今儿是神王争霸战的日子啊。 夏晨乐了，一挑眉，说道：“二狗子，你猜，老梁能不能拿到第一届比赛的神王称号？” 二狗子也嘿嘿乐呵，说：“不敢猜啊，京城那么大，人才那么多，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的boss。” 夏明宇也对这个话题贼感兴趣，凑趣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吧，你俩不知道，兹是你妈认准的事情，她就会投入全部的热情。” 老头子臊眉耷眼跟老太太打过招呼后，在她旁边坐下了，也开始接话茬：“明宇这话说得没错儿，红红这性格打小就这样，犟起来别说九头牛，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兹要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不弄明白不算完。” 要说对后妈的了解，夏晨并不比他们少，上辈子跟后妈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夏晨知道她很坚韧不拔，有一股子执着的劲头儿。 笑了笑，夏晨说道：“这么说来，说不定我后妈今儿真能拿个冠军回来呢。大家期待着吧，要知道冠军奖金也有三千块呢。” 二狗子一惊一乍道：“这么高！哥，你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夏晨笑而不语，培养游戏人才嘛，不下点本钱怎么可能成功。 夏明宇说道：“咱们中午随便对付一口吧，晚上大家再好好聚聚。” 大家点头同意。 老太太下厨，煮了点面条大家吃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俩女人回来了。 夏晨忙问道：“映红啊，得了第几名？” 梁映红无精打采的样子，叹口气说道：“第二。” 把两千块奖金拍在桌子上，又说：“被南城一个小崽子破了不败金身，晦气！” “哇，还真有隐藏的boss啊。”二狗子吱哇乱叫。 “谁说不是呢。”田歌接过了话茬，眉飞色舞道：“据镇海说，就从来没见过那个小子，那家伙是从资格赛一路打上来的，用的还是个女性角色，叫什么来着？” “一妈说的是春丽吧？” “没错儿，春丽，挺大一老爷们儿使个女的，简直变态！不过招式很华丽啊，那滴滴嗒滴使的，太娴熟了，赢了后那声‘打大’更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夏晨搂着后妈的肩膀说：“桑吉尔夫输给春丽不冤，一个走刚猛的路子，一个灵动，这俩人就是天敌。您别沮丧了啊，得了第二名已经很不容易了，京城多少游戏玩家啊，您已经是一人之下数万人之上了，过节呢，高兴点儿哈。” 梁映红笑了，“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就平衡了，别的不提，这两千块钱奖金可是实打实的。狗东西，后妈有点儿看不懂了啊，一个比赛而已，你至于投入那么多钱去组织吗？” 这事儿跟二狗子说不着，夏晨跟后妈却直言相告：“自然是有必要的，我在积累人才呢，为将来进军游戏产业做准备，现在还看不出效果来，等过两年您再看，就会发现今天花的这点儿钱千值万值。” “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不过你小子做事情向来有主意，这点老娘还是有数的。”夸完夏晨，梁映红才发现他爹尴尬无比地坐在沙发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头子脸都掉裤裆里了，这话问的，我不能来吗？ 一扯梁映红的袖子，夏晨说道：“我把老头儿接过来的。” 接着，他又把今天的事儿跟梁映红详细说了一遍。 得知老头子居然卖房替梁猛还债后，老梁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夏晨说他居然在五道营租了个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度日，更是被老头儿气得呼哧带喘的。 口气跟夏晨出奇的一致：“你是打谁的脸呢？生还怕别人不知道你儿子闺女不孝顺是吧？” 老头儿羞愧万分，低着头嗫喏道：“我不是想着能省点儿是点儿么。” 梁映红还想说两句，被夏明宇拦下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还是琢磨琢磨该怎么解决房子的问题吧。” “怎么解决？我知道怎么解决啊？要我说，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活该！宠啊，再继续惯着你儿子孙子啊！怎么样，现在吃到苦头了吧？知道您那两个儿子都是什么东西了吧？您把房子一卖，有一个儿子给你养老吗？”梁映红终于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全部倾倒了出来。 梁怀礼羞愧得老脸通红，卖完房后，他跟两个儿子提出来，去谁家住。 没想到那两个逆子都特么装死狗，老大说自己家就两室一厅，住不开，老二说自家住得也不宽敞，没地儿安置老爹。 老头子快气死了，也认清这俩儿子的尿性了。 不过现如今被闺女当面说出来，他还是感到老脸没处搁。 夏晨打圆场道：“老梁，您就算把老头儿骂得无地自容找地缝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老头儿老太太的房子，骂一顿就能回来了？嘴炮没用的，现实一点吧还是。” 望着这个不争气的老爹，梁映红叹息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呢，既然没房子住了，就先在家里住下吧。” 夏晨却不这么想，都住在这里，且不说能不能住得开，就算房子多，能住得下，这关系也太乱套了。 老夏老梁带着二狗子一家三口，老夏的老丈杆子丈母娘，外加他的前妻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让外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这一家子呢。 “老头儿，你把卖房子得来的那三万七给我吧，我卖给你一套。”琢磨琢磨，夏晨说道。 大家有点儿晕乎。 老头儿眼珠子一亮，先把三万三递给夏晨，又四下里看看。 二狗子连忙递过来一个包。 老头子把包打开，掏出一张折子来推到夏晨面前，说：“这里面还有四千块，归你了，晨晨，你打算把爷爷奶奶安排到哪里去住啊？” 夏晨把钱收下，说：“大菊胡同。” 梁映红就明白了，狗东西这是要把那套独门独院让给爹妈养老。 突然就有些眼眶泛红。 “狗东西……”后妈深情地呼唤了一声。 夏晨激灵灵一下子，连忙说道：“咱不带这样儿的啊映红，人吓人吓死人的，你咋还恩将仇报呢？” 梁映红破功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起身拉着田歌奔厨房，说道：“等着，今天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主要是为了犒劳狗东西。 这点大家都知道。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夏晨走了进去，把钱和折子递给老梁，说道：“回头您给老太太单独立个折子，偷偷交给她，让她一定藏好了，这钱千万可别再经老头儿的手了，要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又得跑你那俩哥哥腰包里去。” 梁映红推拒着，“不行不行，怎么能白要你一套房子呢？狗东西你快收起来。” 夏晨笑笑，说道：“谁说那套房子要给他们了，只是让他们住而已，早晚不还得是二狗子的么。” 梁映红大怒，“你这是不盼着老头老太太有点儿好儿啊。” 田歌在旁边幽幽说了句：“早晚都得有那么一天。” 真是亲娘儿俩。 梁映红不吭声了，把钱夺过来塞煤气灶底下，手拿菜刀，把切菜板子剁得咣咣响。 晚饭非常丰盛，七个盘子八个碗，全家人度过了一个很难忘的元旦佳节。 虽然老夏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从头到尾都没看田歌一眼，但其他几位还是很开心的。 另一边，某家属院门口。 梁卫东一家三口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抖成了野生鹌鹑。 他拎着个大皮箱，在老婆凄厉的哭喊声中愁容满面。 梁猛俩胳肢窝里架着拐杖，一条腿上还打着石膏，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大声喊道：“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啊？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啊？夏晨你个王八蛋，老子这辈子都跟你势不两立！” 后面闪现出一个人影来，飞起一脚将他踹翻，瞪着眼对他说道：“你要是再跟对晨哥使阴招，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冰冷的话语，那是不带一点的温度。 梁卫东慌忙去拦，好话说尽：“小哥息怒，小哥息怒啊，梁猛他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他这次真怕了。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为计谋得逞，哄着老头儿把房子卖了给梁猛还债，正大吃二喝庆祝时，咸带鱼带着一伙人敲开了他家房门，直接丢下话，迫于晨哥的压力，你们还的那三万多块钱我不敢收，到目前为止，已经不是三万三能解决的事儿了，现在是四万了。 还不上钱？ 没关系，腾房吧！ 不腾房？ 也没关系。 给我打……啊！ 于是，梁猛又倒霉了，这通打挨的结结实实，要不是梁卫东拼死相护，这会儿早就没人样儿了。 被逼无奈，一家三口只能腾房还债。 被赶出家门后梁猛这孙子还不长记性，还骂骂咧咧的。 你特么是没见过六郎的倔强啊。 在维护晨哥面子，保护晨哥安全这两件事情上面，谁也无法阻止六郎坚定的脚步。 第163章 起风了 听了梁卫东的话后，六郎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对躺在地上装死狗的梁猛放话说：“今后离晨哥远一点，不然，捏死你！” 说完，他昂首挺胸离开。 梁卫东把皮箱放下，扶梁猛起来，埋怨他不长记性巴拉巴拉。 老婆在旁边哭嚎：“这可怎么办啊？这么晚了，让我们一家到哪儿住啊？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得罪夏晨，不要得罪夏晨，你们爷儿俩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房子被人收走了，彻底无家可归了，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了！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让大人省一点心的狗东西了！” “嚎嚎嚎，你除了嚎还会干吗？嚎管用吗？嚎就能把房子嚎回来了？”梁卫东烦透了，对着老婆狰狞着说道。 他老婆是个没主意的，但凡有点儿手腕，这爷儿俩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梁卫东声音一大，她就傻眼了，抹了把泪，她说道：“那可咋办？你倒是出个主意啊，要不，咱一家三口去求求夏晨？让他帮帮忙把房子给咱要回来成不？” 寒风刺骨，梁卫东紧了紧大衣，叹息道：“没用的，我们一家人已经把夏晨得罪死了，他是不会帮忙的。” “都怪你啊，把路走绝了！” “走吧，先找个开门的宾馆对付一宿，明儿去租房子住，好歹咱俩还都有工作，总不至于饿死的。” 梁卫东和他老婆搀扶着梁猛，一家人沿着马路向前走去，在路灯的照射下，三道身影被拉得很长。 ……………… 4号这天，准备妥当的南下突击队在火车站聚齐。 一行拢共9个人。 夏晨亲自来送。 夏明凡精神饱满，笑着跟夏晨说道：“车马上就要开了，你回去吧。” 抱了抱他，夏晨说道：“那边可就全拜托给您了啊。” 行长笑着插话道：“不是还有我呢么，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 夏晨连忙把两张野广告塞给他，嘿嘿笑着说：“给你涨涨记性啊，加固一下印象。” 何正斌看了一眼，跟攥着条毒蛇一样，嗖地撒开了手，惊悚道：“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 夏晨嘻嘻笑着跑开了。 夏明凡把两张小广告捡起来看了眼，笑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把大家送走后，夏晨又恢复到每天都在忙碌的生活中。 小钰姐依然在外地开疆拓土，元旦都没回京来。 憨姐姐也在忙着开店，嘉年华游戏机厅在京城地界上已经开到第17家了，年前还有4家店会先后开业。 她也忙得脚不沾地。 再加上何正斌一走，厂子那边得靠夏晨看顾着，他一下就忙了起来。 每天的工作日程都排得满满的，上午待在公司安排、协调给各家门店发货，下午去厂里看芯片的研发情况，影碟机的测试情况，以及工人们对生产线的操控熟练程度。 一忙就是一个礼拜。 秦广年找到他的时候，这货刚从楼上走下来，正打算下班回家。 “今儿这是咋了？看你不太正常啊。”见老秦精神萎靡，夏晨打趣他一句。 秦广年叹声气，说道：“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再这样下去，我就完了。” “上车说。”夏晨一摁钥匙，滴滴两声，切诺基的大灯闪烁了几下。 两人上了车，六郎跑过来，一劲儿用眼神儿示意夏晨。 夏晨可看不懂他的意思，对他说道：“你也上来吧。” 六郎拉开车门上了后座，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夏晨发动车，开出去后说道：“有话就说，怎么还支吾起来了，这可不是你性格啊六郎。” 秦广年嘿嘿一笑，打趣道：“要不我先下去，你俩慢慢聊。” 瞥他一眼，六郎说道：“秦哥也不是外人，那我可说了啊晨哥，那女的动了，今天一连跑了咱六家门店，包括旗舰店和珠市口店，然后又去了对面的果美。 猴子说，等她走后他去找了几位店长，店长们告诉猴子，那女的在店里转了一会儿，跟她们聊了两句，问她们，要给咱们店供货应该找谁？店长们一听是厂家的人，就把钰姐的大哥大号码给了她。” 夏晨冷笑一声，心说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就知道这娘们儿是奔着自己的销售渠道来的。 前几天亲妈已经跟她见过面了，告诉她，被海关查获的那批货自己不打算要了，就不麻烦她帮着寻找关系了。 话都说明白了，吴玉娇也没离开京城，反而一直在会见各方大佬，其中就有唐三秃子，由此可见她差不多摸清楚自己的底细了，这是打算正式出击了。 三秃子很有意思，跟吴玉娇见面后的第二天就跑来见夏晨，跟夏晨表明心迹，说他绝没有跟吴玉娇狼狈为奸的心思，那女人可不是啥正经东西啊，让夏晨提防着点儿。 夏晨当时都愣了，秃子哥这么义气的吗？ 就冲他这份心意，夏晨就决定交他这个朋友，立马给他出招。 他告诉三秃子，狼狈不可以，但是可以奸，要打入到敌人的内部通道里去嘛。 三秃子嘿嘿一笑，表示明白，据说当晚就把道给通开了。 后几天更是源源不断给夏晨提供着第一手情报。 让夏晨觉得这哥们儿没白交。 今天再听完六郎的话，夏晨更感觉吴玉娇已经按捺不住了，点了下刹车，把车速放缓，夏晨说道：“六郎，你用我大哥大给猴子打个传呼，让他来我家一趟。” 六郎点着头，探身把夏晨的手包拿了过来，掏出大哥大给猴子打传呼留言。 秦广年这时候问道：“什么情况啊？” 夏晨笑笑，说：“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想要通过我的家电商城给她销赃，也真是他妈的异想天开了。” “这么好玩儿的吗？谁啊，这么大胆子？”老秦有点儿兴奋啊。 “吴玉娇，人送外号‘八姨太’，老秦你听说过没？”夏晨笑嘻嘻问道。 秦广年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开始聚焦，“是她啊，那娘们儿在福广两省赫赫有名，吃的是海上的饭，她爹就是干那个起家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意外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她怎么惦记上你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觉得我是个白身儿，是个没啥背景的冤大头呗。又或者是觉得她在南方支棱不开了，想要往北方发展，急需要一个出货渠道，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夏晨说道。 打完传呼的六郎接了一句：“那女人不光联系了咱们，京城地界上但凡有点名号的销售商，她都去看了，也跟那些店的店长们谈了。” 夏晨点头，说道：“还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有意思。” 秦广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晨很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需担心。” “哟呵，成竹在胸啊。”秦广年开了句玩笑。 半路上买了些酱牛肉、烧鸡之类的熟货，夏晨把车停好，三人进楼坐电梯回了他家。 夏晨这间三居室秦广年是第一次来，看啥都觉得新鲜。 转了一圈，对夏晨挑起大拇指，称赞道：“有格调。” 不大会儿，猴子到了。 这货在夏晨面前还有些拘谨，笑得不那么自然。 搞掉刘保利，猴子居功至伟。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笑道：“放松，我又不咬你，你怕啥？” 猴子立马松了口气，咧嘴一笑，说道：“不是跟您接触的少么，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六郎在厨房里忙活着，闻言，探出头来嘿嘿笑着说：“猴子，你跟晨哥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晨哥最平易近人了。” 猴子也嘿嘿笑起来。 夏晨脸都黑了。 平易近人是用到这儿的吗？ 给秦广年和猴子沏了茶，夏晨让两人坐下聊天，大哥大响了起来。 他摁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小钰姐性感撩人的声音：“小流氓，刚才一个叫吴玉娇的女人给我打电话，介绍说她是福建的家电制造商，要跟我见面聊聊给咱们门店供货的事情，这事儿你知道吗？” 夏晨心说，动作可真快，“嗯，我知道的姐，本来想等你过两天回来后再跟你说，既然她已经把电话打给你了，我就简单跟你说一下吧……” 他把吴玉娇的身份背景，从事的行业，是怎么来到京城的，都如实跟萧钰说了一遍。 萧钰听完后半晌没回过神来，但急促的呼吸声让夏晨意识到，姐急了。 “我马上订机票回京，具体得等明天见面后说。”小钰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飞快地说完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夏晨突然就松了口气，等他把气儿喘匀后才蓦地意识到，自个儿对小钰姐的依赖性已经到了离开她连决定都不敢轻易下的程度了。 苦笑一声，夏晨心说，这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啊？ 六郎手艺很棒，短短半个小时，他居然炒了四道菜你敢信？ 再加上从半路上买回来的四个熟食，今天的晚饭居然有八道菜。 夏晨拿了两瓶五粮液。 猴子忙接过来给大家倒满。 夏晨笑着说：“都尝尝六郎的手艺啊，六郎结了婚，一准儿会是个好丈夫。” 六郎挠挠头，憨笑道：“晨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种人，哪有女的喜欢啊。” 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放进嘴里，夏晨一挑眉毛说道：“好吃，火候正好，特脆！六郎你也别看不起自个儿，有道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现在没遇上，不代表将来就遇不上。” 秦广年也把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嚼两下后冲六郎竖起大拇指，笑着说：“晨子这话说得对，六郎你才多大啊，挑媳妇儿的时间不多得是，慢慢找呗。再者说你跟在晨子身边做事，将来是一定是非常有发展前途的，就怕到时候追你的姑娘会让你挑花了眼。” 六郎憨厚一笑，说道：“秦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初中都没毕业，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啊，只要晨哥不嫌弃我，让我能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关键时候帮晨哥挡刀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164章 蛮牛 拍拍六郎的肩膀，夏晨笑笑，说：“你个大傻子，哥怎么舍得让你替哥挡刀啊。” 六郎一咧嘴，说道：“替晨哥挡刀是我的职责啊。” 夏晨无奈叹息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劝不动，六郎是个很憨厚的人，一根筋，认死理儿，但也很简单。 只要他一直保持这份简单和单纯，他就是夏晨最值得信赖，并且愿意去照顾的人，即便他将来莽了，惹出事情来了，从容错率这个角度上去说，在夏晨这里，他也是豁免权最高的那个。 因为夏晨拿六郎没办法啊。 况且六郎对夏晨又那么忠心耿耿的。 秦广年感慨了一句：“晨子你还真是好命，能交下六郎这么个好兄弟。” 夏晨笑着说：“对，我也觉得我命不错。” 猴子问道：“晨哥，今儿把我喊过来，有事儿要交代我去做吧？” 拿起酒瓶给猴子添满了酒，夏晨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听说你在大哥手底下做事，一直也没跟兄弟认识一下，最近你也挺辛苦的，我就让六郎把你喊过来见个面，吃顿饭。” 猴子端着酒杯有些惶恐，忙说道：“晨哥您太客气了，兄弟们有机会跟着您做事，大家都特高兴。我敬您。” 夏晨跟他喝了一杯，然后说道：“今晚还得辛苦你一下，帮我把吴玉娇给盯紧了，没问题吧？” 猴子点头说道：“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您放心就成。” 这家伙匆忙吃了两口，就跟大家提出告辞。 夏晨把他送出门去，在楼道里跟他说了几句。 猴子嘿嘿笑道：“我明白了，您瞧好吧。” “去吧，注意安全。” 有些话终究没办法当着老秦的面说。 夏晨还是很谨慎的。 回到屋里，三个人慢慢喝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话题很自然地就说到秦广年身上。 夏晨问他道：“你今天过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看他一眼，老秦说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我就不信萧总没跟你提起过。” 夏晨一乐，问道：“那你自个儿怎么想的？” 说的是把他挖来公司一事。 端起酒杯郁闷一口，秦广年叹着气说：“这事儿我怎么说呢？原本以为，京城地大物博钱好赚，就抛家舍业来京发展了，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你们京城人，太精了。 并且发展速度还不如我们南方，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待在老家按部就班。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回去肯定会被同乡们笑话的，毕竟当初出来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混不好绝不回去的。 这牛逼吹大了，不好往回收啊。所以，你明白的。”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我明白个蛋！你直给，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个老爷们儿啊还？” “今后就仰仗夏总给口饭吃了。”秦广年面色幽红，说出这句话时还挺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跟夏晨碰了一下，借此掩饰尴尬。 夏晨乐得不行了，跟他喝了一杯酒后说道：“原本按照钰姐的设想，是打算把老哥你放在销售部门的。我一想，你肯定不乐意在钰姐手底下听喝儿。咱这样，我把你的厂子收了，你去当老总，然后再把vcd厂的生产任务分给你一些，这样你的厂子就可以顺利实现转产了，老哥你觉得能成不？” 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奇妙。 夏晨还记得当初把厂子和设备卖给秦广年时的情景，这才过了半年有余，红星厂又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手里。 “当然成了，就是不知道夏总你给我多少股份啊？还有，收购价是多少啊？” 秦广年自是一百个同意，自去年起，国家对低压电器生产厂商进行了大规模的清理整顿，低压电器生产商死伤无数，一片哀鸿，小经营业户全部噤若寒蝉。 他的厂子也受到波及，几个大单没有完成，差点因此破产倒闭了。 他今天来找夏晨，打的就是投效这个主意，但又不想仰萧钰之鼻息，看萧钰之脸色，没想到夏晨一句话就安了他的心。 “还想要股份，你这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了啊，给你个收购价你就知足吧。”夏晨笑眯眯说道。 秦广年一瞪眼，“那不行，凭什么其他高管都有15%的股份，到我这儿成例外了？” 夏晨说道：“那是因为厂子和公司都是我出资的，他们也都付出心血了。” 秦广年立马说道：“我那厂子不要你收购了，免费送你了，我用厂子换15%的股份，这总成了吧？” 老秦考虑得很明白，收购才几个钱儿，以夏晨的尿性，这个价格绝不会超过当初买过来时自个儿支付给他的两万块。 用两万块钱换取这家蒸蒸日上的公司15%的股权，血赚！ 夏晨也乐了，这商人呐，就没有一个不精明的。 他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说道：“成，分厂15%的股权是老哥你的了，回头找个时间把转让协议签了吧。” 秦广年乐得都呲牙花子了，又跟夏晨喝了一大杯。 这顿饭进行到八点就结束了。 夏晨让六郎送老秦回去休息。 他洗了个澡，九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把门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带着丝丝寒意扑进了夏晨怀中。 “小流氓，想姐了没？”搂着夏晨的脖子，小钰姐嘻嘻笑道。 夏晨也很开心，把小钰姐抱进屋里，抬脚关上了门，眉开眼笑道：“想了，各方面都在想，姐你这么匆忙干嘛，明天回来也不晚的。” 被夏晨放在松软的沙发上，小钰姐眉目含情望着他，“听你说完后，姐放心不下，就让助理给买了机票，赶紧飞回来了。” “还没吃饭呢吧？要不，我给你下碗面条？你知道的，我也只会下面条了。”夏晨突然觉得有点心塞，作为男一号，不会做饭实在太失败了。 小钰姐脱掉高跟鞋，把双脚搭在夏晨腿上，呵呵笑道：“不用忙活了，我在飞机上吃了一口，这会儿不饿。” 望着她被丝袜包裹着的小脚丫，夏晨呆呆地出神，这双脚，无敌了，脚趾自然平行，骨节不突出，依次变短。 脚背洁白粉嫩，从上面看，是微红的水滴状，足弓秀美，弧度适中。 脚跟莹润通透，一束灯光投射下来，似是给小钰姐的脚掌渡了一圈金边，又有丝丝缕缕从趾缝间流出，在地板上变成一尾尾小鱼。 见夏晨盯住自己的脚看呆了，小钰姐芳心猛地跳了一下，想要把脚丫缩回来，刚一挪动，被夏晨一把扣住了脚踝。 “小流氓，撒手啊。”小钰姐面红耳赤，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不撒。”摩挲着小钰姐的脚跟，夏晨耍起了赖皮。 “臭的，哎呀，走了一天路，还没来得及洗呢。”小钰姐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心里更是泛起了阵阵涟漪。 “我给姐洗脚。”夏晨说完，把小钰姐的双腿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走进卫生间，打了盆水回来，拎起暖瓶兑了热水，试试水温，略有点烫。 他俯身再把小钰姐的脚捧起来，脱掉一只丝袜，放进水中，再脱掉另一只，放进水中，在小钰姐目瞪口呆下把水轻轻撂到她的脚背上，然后开始缓缓清洗揉搓起来，神情无比认真。 小钰姐眼睛里有惊慌，有朦胧的水光，想要放松心情，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芳心的剧烈跳动，她感觉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了，急促的呼吸声在温暖的空气中不安的躁动起来。 这辈子，夏晨是第二个给她洗脚的男人。 第一个，是她记忆中的父亲。 终于，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伸手摸着夏晨的头发，小钰姐红唇轻启：“小流氓，你让姐今后可怎么离得开你啊……” 夏晨的眼睛很好看，不是很大，却很明亮，他抬起头，笑笑，说：“那就不离开呗。” 小钰姐使劲点头，说：“不离开了，这辈子都不离开了。” “姐，你腿真长，我喜欢腿长的女人。”夏晨笑着说道。 “……”小钰姐愣了下，90年的审美还没有大长腿这一说，不过她对自己笔直的双腿还是很自信的，红着脸嗯了一声，说道：“别搓了，再搓就秃噜皮了。” 夏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劲儿使大了，小钰姐的脚背都红了起来，他嘿嘿笑着从肩膀上取下毛巾，仔细给小钰姐擦拭干净，捧着一双好看的脚丫端详起来，一鼻子就嗅出来，小钰姐不是个大汗脚。 “别看了。”小钰姐往回缩了缩，脚踝被夏晨扣着，没缩动，气得她抬脚踹在了夏晨大腿上。 力气很小的。 夏晨仍旧没皮没脸的笑，松开手，让她双脚悬空，起身拿来棉拖鞋，把小钰姐的脚丫塞进拖鞋里，把水倒进马桶里，回来后在小钰姐身边坐下，又往她身前挪了挪。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钰姐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毕竟是过来人，没那么多扭捏，主动把娇躯埋进夏晨怀里，抬头深情凝望着他，噗嗤一笑，说道：“小流氓，你有些僵硬嗳。” 看不起谁呢这是？ 一把搂住小钰姐的肩膀，夏晨叹息道：“该硬就得硬，姐，你这也太不把一个18周岁的男孩当男人了。” 小钰姐挣巴了两下，笑着把羊绒大衣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打底衫，双腿搭在一起，侧身望着夏晨，双眼中汪着一层水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况我已经忍很久了！ 小夏晨彻底支棱了，起身将小钰姐横抱起来，急促地说道：“客厅还是有点儿冷的，咱去卧室里聊吧。” 不等小钰姐点头，这货大踏步抱着钰姐走进卧室。 用品牌来进行对比的话，崔璐是玛莎，小钰姐就是卡宴。 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 但要说到发动机性能的话，玛莎的动力显然不如卡宴澎湃。 跑完一个回合，夏晨就不想换赛道了。 小钰姐脸颊通红，侧着身子对夏晨说：“蛮牛！” 夏晨哈哈一笑，搂着她的香肩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地好！” 小钰姐咬着嘴唇，声音发腻，“小流氓，你会对姐好一辈子的，是吧？” 第165章 布局 点了根完事儿烟，美滋滋抽着，夏晨笑道：“必须好一辈子。” 小钰姐拧了拧身子，大长腿搭在夏晨的肚子上，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姐年龄大了，不能跟你结婚，但是只要小流氓你不嫌弃姐，姐愿意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夏晨向小钰姐坦露心迹道：“姐，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跟谁结婚。” 小钰姐错愕了一下，接着笑了，“也是，没有哪个女的能彻底锁死你这颗不安分的心。” 夏晨把烟头狠狠杵在烟灰缸里，挂二档，起步，“那可不一定哦，起码钰姐你现在就把我给锁得死死的。” “哎呀，你慢点儿，蛮牛！” …………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房间。 夏晨伸个懒腰后起床，腰有点酸。 早餐是小钰姐做的，面条加荷包蛋。 夏晨乐了，“敢情，姐，你手艺也不咋地啊。” 小钰姐俏脸通红，任由夏晨抱着她纤细的腰肢，说道：“不是姐手艺不行，是你家确实啥都没有了。不信你去冰箱里看看，除了昨天晚上的剩菜，多一枚鸡蛋都找不到了。哎呀你放开我好好吃饭，刚才接到雪凝打来的电话说，公司今天要搬家了，吃完赶紧去公司。” 夏晨松开手，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吃面条。 “汇宾大厦有空余出来的楼层了？”他边吃边问道。 小钰姐也小口吃着面条，点头道：“嗯，七楼空出来了，一个整层，1072平方米呢，雪凝说她去看过之后觉得合适，就租下来了，还说整个楼面是弧形的，像极了一把打开的扇子，从外面看整栋楼特漂亮。” 夏晨笑道：“行，你们觉得好就成。” 小钰姐抬脚踢他一下，突然严肃起来，说：“那个八姨太，你准备怎么解决？” 昨天晚上只顾着开车了，到最后小钰姐还当了次司机，车速那叫一个快，架势的乐趣一上来，把正事儿全抛到脑后去了。 一回忆起昨晚的疯狂，小钰姐就脸通红。 可怎么得了啊。 从小钰姐的娇艳的面容上夏晨就能看出，她今天的状态好极了。 都是自己的功劳啊。 嘿嘿一笑，大脚丫子覆盖到小钰姐的脚背上轻轻摩挲着，他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这事儿只能姐出马。” 小钰姐反踩回来，“我怎么出马？跟她见面，答应她的供货要求？” 脚掌心是热的，滚烫滚烫的。 夏晨舒服地直哼哼，“那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她不是想要咱的出货渠道吗？我想她的胃口不止于此，她说不定还想要参股，然后一口吞了咱们公司。” “这么狠毒？”小钰姐惊讶极了。 三两口把面条吃完，一抹嘴，夏晨说道：“那娘们儿干走私起家的，啥都缺就是不缺钱，看她的意思，这是准备洗白上岸了，但是怎么说呢？想洗白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首先说，她太缺官面儿上的背景了，没有官方人物力挺，想从黑变白就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其次，就算她有一些关系撑着，想要完全洗白也没可能的，因为她涉入得太深了，没人愿意担那么大风险撑她到底的。 更关键的是，我知道她虽然不缺钱，但手里的资金也并不是那么宽裕，所以才着急会北上，寻找路子把那批货销售出去好回笼一笔资金，然后才会决定注资给哪家公司。” “照你这么说，这娘们儿心大了去了。”听完夏晨的分析，小钰姐面条也不吃了，说完这句后沉思起来。 片刻后，她又说道：“我觉得她盯上阿姨不是件巧合的事情，她一定早就打听好了阿姨的底细才会刻意接近她的，那么，由此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来，阿姨被海关查扣的那批货，是八姨太找人做的。” 夏晨悚然一惊，说实话，他没考虑过这一层，最近他忙得甚至连老妈被扣的那批货都没来得及找人打听一下。 据老田说，那批货是有正当手续的，绝不是走私产品。 经过小钰姐这么一提醒，夏晨如醍醐灌顶一般，通透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点了根烟抽一口，夏晨眯着眼说道。 关于吴玉娇后来的故事，夏晨也不算是真那么清楚，上辈子红楼那艘巨轮沉没了后，他也是在某些小报上和网络上了解到的一些花边新闻，也只是知道八姨太作为那个小楼的总瓢把子，因涉案金额太大了，且没有自首情节，被赏了一枚子弹。 这个女人狗改不了吃屎。 所谓“洗白”，只是她为了掩人耳目耍的把戏罢了。 让夏晨始料不及的是，重生后自己创建的嘉悦电器，居然被她盯上了。 这娘们儿想要通过自己的公司销赃，这简直让自己哭笑不得。 从来都是我把别人当成工具人，这下好了，竟然让人把哥们儿当枪使了，这特么……给伟大的先知们丢脸了啊。 更让这货不能接受的是，八姨太居然敢打他亲妈的主意，这直接就怼到夏晨的逆鳞上去了。 这次不把八姨太扒光了羞辱，夏晨都不能跟她完事儿。 “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见小流氓双目中的小火苗已经燃烧了起来，小钰姐赶忙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担忧地问道。 夏晨突然就冷静下来，笑了笑，他说道：“姐，如果换成是你，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是八姨太的话，下一步会怎么办？” 小钰姐思考一会儿后说道：“如果我是她，既然打定主意要从家电零售商的销售渠道下手，首先肯定会尽一切努力说服销售商先允许她的水货进场销售，因为只有先打通销路，跟零售商处好关系，才能为今后的反向收购打下基础。 并且，她想要获得进场资格，一定会把价格压得很低，先让我们有利可图，跟她的合作才会长久。” 夏晨点头，说：“你这个分析是完全正确的，但你别忘了，水货它就是水货，不干不净的家电我相信除了果美，没有哪家经销商敢公开售卖的。并且果美现在也不敢了，老黄也意识到，销售走私家电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断定，别看八姨太蹦得欢，她其实做的是无用功，注定了会一无所获。” 说到这儿的时候，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掏出看看了眼来电号码，他笑了，接通后说道：“三爷您好，我是夏晨。” 唐三秃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说兄弟，你简直神了嘿，哥哥我佩服得不得了啊，还真让你说着了，那娘们儿这几天碰了一鼻子灰，就没人愿意接她手上的货，急得她昨晚跟我嘿咻都没精打采的了。” 夏晨也乐得呲牙了，低声说道：“辛苦三爷了，这事儿我清楚了，回头请您喝酒。” 唐三秃子说道：“那就这么地了，我继续卧底生涯，再有情况随时给你打电话。” 说完，三秃子挂断了电话。 小钰姐的目光亮晶晶的，问道：“你还在八姨太身边安插了卧底？” 夏晨啧了一声，笑道：“是个自愿过去当卧底的老哥，那老哥人不坏，挺值得结交一下的。” 小钰姐抿嘴一笑，说：“快说，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夏晨嘿嘿笑道：“这娘们儿不是想要我的销售渠道么，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帮助她创业啊，咱这样儿姐，今天把家搬过来后，你就约她见面谈，告诉她，进场不可能，但是可以帮助她开店，甚至咱们可以转让两家现成的店铺给她。 当然，咱也不能白帮忙，她的电器公司，咱们起码要拿到19%的股权，这把我要是不让她输得体无完肤，我夏晨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小流氓，你的意思是，她想要收购我们，我们就给她来个反收购？”小钰姐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没错儿，这个局，起码得一年时间才能收到效果，咱这次就跟她慢慢玩儿，我有的是时间把她玩儿残废了。”夏晨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这里面还有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如何把她的公司收过来，还得洗清自己从头到尾没参与过她走私电器的销售活动中去。 要不然，这个局就算失败了。 夏晨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目前所欠缺的是一个关键性人物的出现。 见他如此信心十足，小钰姐便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吃饱没？吃饱赶紧去公司。” 夏晨起身，走到小钰姐背后，一把将骚钰抄起来，坏笑着说道：“还有点儿时间哈，去公司不着急，姐你容我先热个身。” 小钰姐惊呼道：“要死了你？” ………… 两人来到汇宾大厦7楼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赵雪凝埋怨道：“两位老板，我们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你们才来，架子可真大……呀……萧总今天的气色可真好，这皮肤，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 说完，狡黠的目光一个劲儿往夏晨脸上瞥。 小钰姐脸红心跳的，心虚的低下了头。 夏晨把脸一板，呵斥这货道：“没活儿干了是吧？没活儿干就去打扫卫生，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老板真威严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赵雪凝吐吐舌头，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一整层楼都是嘉悦贸易的，夏晨从左到右溜达了一圈，感到满意。 隔着明亮的双扇玻璃门走进左边，最里头那间是夏晨的办公室，100多平米的样子，宽敞明亮，办公桌椅、沙发书柜都安置妥当了，小秘书正在里面拖地擦桌子。 一扭头儿，见夏晨和萧钰走了进来，崔璐露出微笑：“夏总好，萧总好。” 小秘书还是很精明的，跟夏晨的关系绝不在同事们面前展露分毫，这让夏晨十分满意。 对她，夏晨有安排，不过也要等到新年过后，现如今再放在身边已经不怎么合适了。 “你布置的？”打量着办公室的格局，夏晨乐了。 整间办公室布置的没有那么浓重的办公氛围，走得是轻松向，桌椅都是木头和铝合金的混搭体，沙发也不是黑色真皮的，而是明黄的颜色，沙发前摆放的茶几是玻璃钢材质的，看上去就透着新潮范儿。 崔璐笑道：“一说起老板的办公室，要么是死气沉沉的一屋子红木，要么是土豪味道很浓郁的金碧辉煌，就像行长那屋，我就不觉不合适，尤其是对于您来说，您这么年轻，把办公室布置得时尚一点才能凸显出您卓尔不群、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第166章 行长的困惑 崔璐这番话把骚钰都说笑了。 “小崔，没看出来，你对房屋布置研究得这么深啊。”小钰姐眨着大眼睛说道。 崔璐走过来，主动挽起萧钰的胳膊，笑容灿烂道：“萧总，我也给您准备了个不大不小的惊喜，您跟我来。” 萧钰吃惊一下，“你不会把我的办公室也给布置好了吧？” “嘿嘿，您跟我吧，答案很快揭晓。”崔璐挽着萧钰向外面走去。 夏晨也挺好奇的，连忙跟了过去。 萧钰的办公室在夏晨隔壁，同样是玻璃门窗，里面用百叶窗遮盖着。 崔璐推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钰走进去，然后：“哇……” 如果说夏晨的办公室走的是时尚风，那么，萧钰这间办公室突然的就是明快风格。 四面墙都是明黄色的，给人以舒适的跳跃感，办公桌除了桌面是白色木质的，其余框架都是黑色不锈钢打造，并且没有多余的框体，就简简单单四条腿，左右两边交叉着两根细钢条。 老板椅也是纯白色真皮的，看上去极为舒适的样子。 正对办公桌的是一整面墙的开放式书架，框体结构，框边同样是纯白色，和墙面的黄融为一体，极为吸引人的眼球。 书架上摆放了很多书，杂糅着工艺花瓶、绿植等物品，点缀得恰到好处。 更惹人眼球的是，书架正中间，是一张萧钰的正面大照片，身穿宝蓝色职业套裙的她丁字步站立，双手环于胸前，目视前方，嘴角微微翘起，端庄、雅致。 萧钰蹬蹬蹬跑过去，看了会儿后问崔璐道：“小璐璐，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儿找到的呀？” 崔璐笑道：“就夏天的时候，咱们不是集体拍过一次工作照嘛，底版在雪凝姐那儿放着呢，我要了过来，把您拍的照片全给洗出来了，最后挑了这一张。” 走到她面前，萧钰捏着她的脸说道：“你怎么这么好啊。” 崔璐的脸都被她捏变形了，没心没肺嘿嘿一笑，挠着头说道：“您满意就行。” 说着，装作不经意望向夏晨。 夏老大冲她微微颔首，姑娘心里甜如蜜。 “满意，我简直太满意了，谢谢你啊小璐璐，我都想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了。”萧钰又走到待客区看了看。 湖蓝色的真皮沙发，搭配椭圆形玻璃茶几，窗台边摆放着两组白色铝制置物架，置物架上面是绿萝、富贵竹、虎皮兰等绿植，更为整间办公室增添了春的气息。 “嘿嘿，我倒是非常愿意跟在您身边做事，但我做不了主啊，那得问夏总同不同意啊。”崔璐挑衅地看了夏晨一眼，过掉一个人，紧接着起脚传中。 这球夏晨不肯接，让对方后卫自摆乌龙去，“想都别想，年后老老实实给我下基层去。” 崔璐哦了声，知道夏晨这是要培养自己了，心里美得不行。 剜他一眼，小钰姐说道：“瞧把你给紧张的，你真以为我会跟你抢人啊？不过说起来，璐璐这么细心，也确实该去基层锻炼一下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夏晨心说，现在已经成我的右臂了，她时常把我的右臂给枕麻了。 萧钰太喜欢这间办公室了，拉着崔璐在沙发上坐下，问她是怎么想到这么布置的。 崔璐就跟她说，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办公室布置的风格都不一样，高总那间更稳重一些，因为高总有点朴实，轻快的风格不适合她，至于说行长…… 行长就不配在这么高大上的空间里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夏晨和萧钰都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行长回来后会不会跟崔璐急眼了。 外面的同志们还在忙碌。 得知萧钰回来了，刘继波、侯志忠几人不断来向她汇报工作。 夏晨就离开这间办公室，回了自己那屋。 崔璐跟进来，把门关好，靠近他，提鼻子一闻：“拿下了？” “你是缉毒犬吗？鼻子这么灵。”翻了个白眼儿，夏晨问道。 “不光鼻子灵，主要是会察言观色，瞧萧总今天这气色，要说没被加满油，显然不可能如此面色红润有光泽的。” 崔璐一点都不计较夏晨和萧钰的关系，嘿嘿一笑，她又问道：“跟我说说呗老夏，操控感如何啊？” 夏晨摁着她的脑袋把她一推老远，一脸嫌弃道：“你个女流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你比我还流氓。” 崔璐挑着英气的眉毛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流氓起来，比男人可怕多了。” “滚滚滚！你个孽畜！” “孽畜也是需要主人关怀哒……” 夏晨心说，放过我吧！ 你们的油箱加满了，哥们儿这个加油机就快没油了。 为什么总有刁民想害朕呢？ 如此过了一个礼拜。 行长从南边回来了，头一件事情就是来跟夏总汇报情况。 打量着他这间办公室，何行长嘴里啧啧有声，“这也太有格调了，比我那间办公室布置的好太多了。有我的房间没？” 咂吧下嘴，夏晨开始挑事儿：“璐璐说，你就不配在这个空间里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一撸袖子，行长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崔璐！给哥滚进来！” 外间的崔璐闻言推门进来了，“何总有啥吩咐吗？” 看着她满脸的笑意，行长突然就泄气了，“麻烦崔秘书给我也弄一间办公室吧，好歹哥也是公司的高层领导，也是要面子的。” 崔璐就知道一准儿是夏晨在挑唆，哼了一声，说道：“不伺猴儿！爱找谁找谁去！” “反了天了还！”老何勃然大怒：“你是真不把村长当干部啊！” “雪凝姐说了，没你的房间，我也没办法。”崔璐又笑了起来。 “这……唉……”老何垂下了头。 夏晨有点儿懵，望一眼崔璐。 见她一个劲儿笑，似乎知道些什么内幕，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情况啊？ 崔璐光张嘴不出声：“回头告诉你。” 夏晨咳嗽一声，表示收到了，让她该忙啥忙啥去。 行长和赵雪凝之间肯定不寻常，备不住这家伙没管住小老弟，把雪凝姐给嚯嚯了也说不定。 不是说过不想找个妈的吗？ 怎么能说了不算呢？ 按捺住好奇心，夏晨端起茶杯，问道：“别唉声叹气的了，说说吧，我小叔他们过去后情况如何？跟那个邱作忠接上头没？” 行长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笑着说道：“那自然是接上头了，第二天到了后我就给老邱打了电话，老邱摆了一桌给我们接了风，我把事儿跟他一说，他当场表示这事儿能干，论做盗版，人家才是专业的。 喝完酒后我们去他厂子里看过了，规模那叫一个大啊，他不光做盗版游戏机，类似什么盗版磁带，盗版录像带什么的他都有涉猎，厂子里每天等着提货的人络绎不绝，我们都看傻了。 咱们开的条件他也答应了，还专门腾了两条生产线给咱。我也看出来了，主要是盗版光盘的技术在咱们手里抓着呢，他不答应也不行。不过等咱们这技术被他摸透了，以他的尿性，就像你说的，一定不会甘为牛后的，自立门户是早晚的事儿。” 夏晨微微点头，说道：“等他把技术给摸透了，咱们的钱也挣得差不多了，技术白送他都行，主要是，这人可不可靠啊？” 行长拍着胸脯说道：“这你放心，我发誓他绝对可靠。” 夏晨又问道：“他跟海上打交道不？” 行长低声道：“那是一定的，你也不想想，那边的人，有几个不跟海上打交道的，要不然他们的机器从哪里来的，没有原版怎么做盗版。” 言之有理。 笑了笑，夏晨说道：“找个时间，请老邱来京城玩两天，我招待。” “你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啊？”行长表示有些看不懂了。 “八姨太活动了，待会儿就要跟钰姐见面。”夏晨注视着他，说道。 行长立马不困了，神采奕奕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把老邱拉进来一起玩儿？我没太搞明白，老邱的价值在哪里？” 屈指叩击着桌面，夏晨还不打算跟行长交实底儿，便说道：“等你啥时候在女人面前能管好下面那个玩意儿了，我再跟你说。” 行长瞪着眼珠子大喊冤枉：“你不会以为我跟凝姐真怎么样了吧？我跟你说，我就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她不给我安排办公室，那是因为我没答应跟她好，她故意给我甩脸子呢。 老夏，你得信我啊，我特么冤死啦！” “雪凝姐主动追你？”夏晨有点儿懵，赵雪凝如此开放的吗？ 何行长点头如捣蒜，“我不是买房子了么，出差之前跟她提了一嘴，说等回来后就搬家，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突然就跟我表白了，我都傻眼了好吗？ 但哥们儿是什么人啊？哥们儿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当场我就拒绝她了。凝姐大概是嫌我下了她的面子，所以就……” “那你当时怎么拒绝的人家？你不会直接跟人家说，咱俩年龄差距太大了，不合适吧？” “不然呢？你知道的，哥们儿我有时候情商是不怎么高。” 你这是情商不高吗？ 你特么情商就是个球啊。 夏晨都想骂人了，看看行长这副倒霉德行，又实在开不了口去骂这个多年的好兄弟，最后叹息一声，他说道：“回头去跟雪凝姐道个歉吧，你这次把人家姑娘给伤透了，即使做不了夫妻，大家还是朋友不是？” 行长扇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我特么都悔死了，回头就给凝姐道歉去。” 丢给他一根烟，夏晨说道：“那边既然都安排妥当了，下一步就把重心转移到影碟机开发这边来吧。对了，第一轮测试做完了，发现不少问题，画质非常差，老冯和巍哥正在着手解决，他俩说，乐观的话，赶在年前能做完第二轮测试。” 何正斌把烟点了，抽一口后说道：“我估计上市销售怎么也得到四月份去了，慢慢来吧，这就不是个心急的事儿。” 兄弟俩正说着，崔璐又推门走了进来，“夏总，那女人来了，指名道姓要见你。” 呵呵一笑，夏晨说道：“跟她说我不在，有啥事儿让她跟萧总聊去。” 第167章 祸水东引 崔璐笑着给夏晨重新换了杯茶，说道：“已经说过了，那女的哼哼了两声，挺不屑的。” 夏晨说道：“她还哼哼，我还旋转跳跃闭着眼呢。” 什么意思？ 没太听明白。 行长和小秘书大眼瞪小眼。 夏晨心说，你们这群凡人啊，永远听不懂哥们儿的梗。 另一边，两位女强人终于见了面。 走进萧钰办公室后，八姨太就对这间屋子的装修风格产生了兴趣，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后说：“确实与众不同，跟您的身份特别搭。” 钰姐也就当个恭维话听，笑笑，起身跟她握手，请她在华丽的湖蓝色沙发上做了，亲自动手给她泡了杯茶。 “直截了当吧，吴总大驾光临，是想跟我谈贵公司家电进场销售的事情？”萧钰微笑着说道。 “萧总快人快语，巾帼不让须眉。没错，我来，就是跟您谈家电进场的，不知道您这边意下如何？您放心，价格方面我绝对会压到最低。” “与价格无关，恕我直言，从海上过来的电器我们肯定不允许进场销售的，事关声誉。” 类似的话八姨太最近可没少听，但销售商们大多说得很委婉，只有萧钰，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我们不卖走私品！ 这一巴掌扇得八姨太脸生疼。 “我可以理解为您拒绝我了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八姨太又说道：“或者说，这是你们夏总的意思？” 哟呵，把话挑明了啊。 萧钰呵呵笑道：“我要是说，夏总不怎么管具体事儿，您信吗？” 八姨太苦笑一声，说道：“那小子，挺桀骜的，前些日子我去他家……” 萧钰一抬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夏总的家事您用不着跟我说，夏总的为人，全公司的员工都看在眼里，您也不用评价，不过我提醒您一句，当着她下属的面对我的老板不尊重，您就不怕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小钰姐这是把刀子直接捅到了八姨太的胸口上。 噗！ 刺刀见红！ 八姨太眯了眯眼睛，道歉：“不好意思，萧总，我一时口快，失言了。您是说，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 “为什么没有呢？我们虽然没办法销售您的电器，但您可以自己开店啊，我们嘉悦也愿意给您提供必要的支持。”按照跟夏晨说好的方案，萧钰开始下钩子。 八姨太也是个老狐狸了，轻易不会往套里钻，虽然萧钰的提议很打动人。 再次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漂浮着上面的气泡，呷了一口，她说道：“这又是夏总的意思吧？我有点搞不明白了，夏总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仅仅是因为我的电器来路不正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要知道，在当前这个形势下，制假售假、贩私卖私的商家可一点都不少，毕竟利润可观，大家经商是为了啥？说穿了，不就是图个利润最大化嘛。” 看着对面这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人，萧钰在气场上一点都不输给她，挺胸抬头微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夏总的意思这很重要吗？夏总为什么要躲着您，您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总价值接近100万的货，您打声招呼就让人给查扣了，我直给，我们夏总没大耳帖子扇到您脸上都算给您留着面子呢。还有，听完您的话，我觉得咱们之间还真是没有合作的必要了，经商理念不同，那就不必强融。” 这就相当于下了逐客令。 钰姐心里也腻歪，尤其是跟传说中的八姨太当面接触过后，更对小流氓的策略产生了怀疑。 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有必要跟她纠缠下去吗？ 即便把她扶持起来，看着她做大，就一定能够把她打落尘埃？ 用那么长时间去布这样一个局，值得吗？划算吗？ 萧钰觉得，有必要重新去评估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了。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让小流氓把路给走歪了。 小流氓打下这份家业不容易，一不小心被八姨太拖下水，就太不值当了。 听完萧钰的话，八姨太愣怔了片刻，心说这咋说翻脸就翻脸呢？ 这女人跟夏晨关系不一般吧，要不然干嘛这么维护他？ 还有就是，她从什么渠道了解到田歌那批货是我找人查扣的？ 我做得这么隐秘，居然被她查到了，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八姨太倒也光棍，直接把事儿认下了：“萧总说的没错，田姐那批货是我找关系查扣的，实不相瞒，她那批车和录像机都是有正规手续的，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海上的路走宽了，也早晚会碰上水鬼。所以，想要不被鬼缠身，我就只能用个小伎俩接近田姐了，毕竟还指望着她帮助我打通另一条路嘛，我也没想把事儿做绝。 如果萧总觉得，我的手段不光彩，伤害到夏总的感情了，我希望能当面郑重向夏总道歉，并且现在就可以给海关方面打电话，让他们放行田姐那批货。希望这个小小的误会不要影响到你我之间的合作。” “夏总不会见你的。”萧钰重申她的立场，接着说道：“至于说那批货能不能够要回来，夏总也不是太在意，百来万而已，也就是我们嘉悦电器一个礼拜的销售额罢了，夏总赔得起。” “那就是，合作的事情没办法往下谈了对吧？”八姨太面色难看起来。 “这样吧，合作的事情呢，等夏总回来后我跟他再碰一碰，只要他没意见，我这边肯定不存在问题，您等我电话吧。”钰姐没把话说死，留了余地，她还不清楚小流氓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即便要说服他，也是需要时间的。 八姨太起身，再次跟萧钰握手，笑着说：“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您留步，别送。” 说完，告辞离开。 她一走，萧钰立刻去隔壁找夏晨。 一进门她就笑了，“哟，行长啥时候回来的？” “姐姐，我可想死你啦。”何正斌起身，展开双臂求抱抱。 被小钰姐踢了一脚，老实了。 “人走了？”夏晨笑着问道。 “刚走。被你猜中，她主动提出最低价给我们货源，被我拒绝了。我炸了她一下，果然被我炸出来了，阿姨那批货就是她托关系查扣的，她说为了弥补跟你的关系，现在就可以给海关方面打招呼，放行那批货。”小钰姐简单说了下会面的情况。 “没有姐姐你的提醒，我也意识不到是她在背后捣的鬼，不能光听她怎么说，还得看她怎么办，等着吧，我估计不出十分钟，死女人就得给我打电话。”夏晨倒是淡定得很。 “你就这么称呼你妈啊？”小钰姐笑了起来。 “昂，她喊我兔崽子，我可不就得喊她死女人么，这叫一报还一报。”夏晨满嘴都是道理。 小钰姐和行长都笑了。 “晨子，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见夏晨点头，小钰姐面容严肃道：“我又考虑了一下，站在公司发展的角度上去说，我真觉得咱们没必要招惹八姨太，有浪费在她身上的时间，咱多开几家连锁店不就完了，她愿意跳就让她跳去，她这么个闹腾法的，早晚把自个儿送进去算完，咱何必再推波助澜一把呢？” 行长琢磨琢磨，也说道：“我也觉得钰姐说得对，到时候，别狐狸没打着反惹了一身骚就不划算了。再说老夏，你向来只干挣钱的买卖，赔本儿赚吆喝的事儿你看都不看一眼，为了弄死这么个走私犯，实在是犯不上费那么大劲。” 看他一眼，夏晨尴尬得要死，你都这么了解我了么？ 哥们儿在你俩心目中就这形象啊。 “依二位的意思是，无视她？”夏晨问了一句。 两人齐点头。 “这就有点儿烂尾的意思了啊，总觉得不甘心啊，毕竟她骗了我亲妈那么大一笔钱。”夏晨叹了口气。 行长俩眼珠儿一转，出主意道：“要不，祸水东引一下？” 以夏晨对他的了解，这货肯定没憋好屁，闻言立马问道：“什么意思？” 小钰姐也精神振奋起来，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得，又晨化一个。 行长嘿嘿笑道：“老黄那厮不是对走私货很感兴趣么，并且人家也不怵，该咋卖咋卖，再加上当前他正跟老张打得不可开交呢，资金上面肯定吃紧了吧？若是有一批海从海上飘来的廉价货，你俩说，他会不会乐疯了？” 萧钰立刻说道：“不可行不可行，照你这意思的话，那不是壮大了敌人坑了自个儿么？” “那不会。”行长一摆手，二郎腿也翘上了，“等他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反手一个举报，嘿嘿，就问他怕不怕吧？” “你这主意真缺德。”小钰姐表扬他道。 夏晨思量思量，说道：“八姨太也去果美试探过了，如果双方达成协议的话，她怕是也不会明知道跟我不对付，我不可能答应她要求的情况下再找咱们来。” 行长信心十足道：“老夏，你对老黄那人还是不够了解啊。” “怎么说？” “狗能改得了吃屎它还是狗吗？” 小钰姐点头说道：“人也一样，只要吃过一次甜头儿，你不让他去吃，他就会跟你拼命。八姨太有句话说得没错，商人是什么？是利益最大化的追求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果美跟苏柠战事一起，结局如何从某些方面说就不受控制了，现在主要看双方谁的手腕强硬，谁能拿到价格更低的产品。如果从天而降一个海上渠道的话，我想，以黄广玉的赌性，他也是不愿意错过的。” 夏晨惊讶一下后问道：“姐，你的意思也是，祸水东引可行？” 小钰姐笑容立马明媚起来，“虽说行长这计策有点缺德，不过，此计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是，如何让八姨太和黄广玉顺利接上头。” 内涵一笑，夏晨说道：“这也恰恰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第168章 无言以对 闻言，行长立马来精神了，忙问道：“怎么解决？” 夏晨一挑眉，坏笑道：“唐三秃子。” “我靠！你好毒！不过我爱死你啦，这主意简直太绝了！”何正斌眉飞色舞。 小钰姐也笑了起来，“是个好招儿。不过，你俩啊，一个比一个阴损。” 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响了，抬手看了看腕表，夏晨笑道：“6分钟22秒。” 萧钰和行长都笑了起来。 拿起大哥大，接通，夏晨说：“死女人，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啊，是不是八姨太给你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的田歌一惊一乍道：“兔崽子，真是你搞的鬼啊，我就说嘛，那娘们儿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主动帮着我去走关系要货。” “海关那边给你打过电话没？”夏晨没正面回答亲妈的问话，不过这句话一出口，跟主动坦白也没什么区别了。 “打过了，我接到那边打来的电话后才打给你的，老娘要回海南一趟了，把货接出来还要想办法卖出去，这样老娘的资金才会全部收回来。” “有渠道销售吗？” “你以为老娘这一年多在海南是白混的呀，渠道自然大大地畅通。” 亲妈很猖狂啊。 夏晨笑道：“我建议你也甭卖给别人了，便宜点儿处理给你儿子得了。” 田歌惊讶一下，“二十辆汽车、一千多台录像机啊兔崽子，你能吃得下？” 嘁了一声，夏晨说道：“我既然说了，那就绝对没问题。一句话，成不成吧？” 田歌乐了，问道：“那你准备给你老妈出个什么价儿啊？先说好，钱给少了我可不干。” “死女人，你就是个钱串子！一说到钱，你连亲儿子都不认了！我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要那么多钱干嘛使啊？那玩意儿又不能下崽儿。” 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萧钰和行长都快笑成大虾米了。 母子俩，一对活宝儿。 “挣钱的乐趣你不懂……不对，你小子比我懂！”田歌说完，自己也乐了。 儿子现在才是真正的财雄势大，这些天她拉着梁映红可没少往儿子公司旗下的连锁电器城里转悠。 听人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连续转了几天，田歌才意识到，儿子的买卖确实干大发了。 跟他一比，自个儿那点小生意简直跟玩儿闹一般。 听了老妈的话，夏晨也笑了起来，“挣大钱贼有成就感对吧？得嘞，我看您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咱这样儿，我让人跟您去一趟海南岛，赶紧把手续办了，然后把汽车啥的运回来，等过完年，我再跟您找点事儿干，再让你个死女人闲下去，我怕您身上都快长毛了。” 亲妈是个很爽朗的性子，一听儿子说要给自个儿发个事儿干，就差手舞足蹈了，兴奋道：“成成成，兔崽子，你打算给妈安排个啥事业啊？还有，让谁跟我去海南岛？” 这两件事儿夏晨都得琢磨琢磨，便说道：“晚上下了班，咱回家聊吧，你容我考虑一下子。” 田歌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说声好，又说：“回头给我买个院子，跟你爹住一起，烦！” “好嘞！”夏晨巴不得她跟老夏老梁分开住呢，前妻跟前夫还有前夫的现任住一起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这跟离婚不离家有什么区别吗？ 挂断电话，夏晨问小钰姐道：“姐姐，知道哪儿有卖院子的吗？” “阿姨想通了，要搬出来住了？” 萧钰是知道老夏家情况的，夏晨没瞒她，夜晚的战斗结束后两人闲聊天时夏晨都跟她说过了。 听完夏晨的描述，萧钰也乐得不行，这家人，都不能用奇葩来形容了，活得也……太随心随意了。 “昂，说是跟我爸长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烦！死女人又住不惯楼房，下命令了，让我给她买套院子。”夏晨苦笑着说道。 萧钰一琢磨，这就是事实上的婆婆下的命令啊，得当个正经差事给办了才行。 好在这年头儿四合院还不是居住区的天花板，你要是跟别人说，过了两千年，四合院的价格会飙升个几百倍，那人肯定会啐你一脸唾沫星子，再免费附送你一句大傻逼。 既然不是稀缺资源，那肯定有人卖。 “什刹海后海大翔凤胡同里有个占地600平的方正院子挺不错的，就是要价有点高。”思量了片刻后，小钰姐想起来一地儿。 “大翔凤胡同？恭王府后墙那条街吗？通柳荫街那边？”夏晨一听就来劲了，这地儿好啊，买来跟死鬼和中堂当邻居。 “没错儿，就那地儿。”萧钰笑着说。 “房主开价多少钱啊？” “仨巴掌。” “十五万块啊，不贵不贵，占地600平，建筑面积怎么也得个500平米了吧？算上通货膨胀也千值万值。姐你有房主的联系方式没？打个电话，跟他约个时间，您陪我亲妈去看房呗。” 萧钰脸一红，说道：“联系方式倒是有，不过，我陪阿姨去……” 意识到行长也在，萧钰说道：“行吧，那就我去。” 差点露了馅儿。 其实行长早就看出来这俩人已经突破了好吗，老何同志只是不点破罢了。 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贼敏感，见这二位还自欺欺人的，就觉得特别好笑，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啥，你俩要是觉得我碍眼，我先走也成。” 小钰姐闻言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你们哥儿俩聊着，我去给房主打电话。”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跑了。 “害羞了，哈哈哈哈……”何行长笑得很猖狂。 抓起烟盒丢在这货脑门儿上，夏晨怒道：“是不是人啊你？” 俯身捡起烟盒，何行长笑容依旧灿烂得很，“急眼了不是？要我说，都在一起了，再遮遮掩掩的多没劲啊。” “你不懂。”夏晨叹息一声，说道：“钰姐有顾虑的。另外，保密啊。” “我，你还不相信么，我又不是个大嘴巴。”行长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夏晨心说，我信你才怪，就你那张破嘴，能放得住话才奇也怪哉了，要不然我能专门嘱咐你一句？ “老夏，唐三秃子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召见他啊？”见夏晨不愿意多聊他和萧钰之间的问题，何总也不多打听，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说起这个来夏晨就乐了，“明天晚上吧，明晚咱俩请他喝点儿，把话跟他说透了，让他带着八姨太南下找老黄去，我估计，老黄见了他腿肚子没准儿都得打哆嗦，这老哥一出马，事儿准成。” 何总咧嘴一笑，说道：“那是，号子里还蹲着个青七呢，对老黄而言，青七就是颗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引爆，全凭秃子哥的心情。” 夏晨乐道：“那就这么说好了，赶明儿你给秃子哥打电话，就说咱俩请他喝酒，他肯定赏面子。” 说完这事儿，差不多到中午了。 何正斌闹着要去看他的新房子，夏晨陪他走了一趟。 他这套四室两厅的房子几乎没怎么装修。 因为老何实在不好意思再找夏晨借钱装修了。 夏晨倒表示送他一套装修，何总纵然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笑纳了。 没成想，夏总没送装修，却送给他一屋子家具。 这花钱更多好吗？ 看着满屋子欧式家具，何总浪起来了，大呼小叫说非常喜欢。 从此咱也是在京城有房的人了。 当下就准备搬过来。 夏晨把他摁住了，淡淡地说道：“你最好还是等跟雪凝姐解释清楚后再搬，不然你也太不要脸了，再说这事儿逃不过去的，况且说实话，雪凝姐那么照顾你，你搬家都不打声招呼，悄咪咪就搬过来了，你觉得合适吗？” “我说老夏，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吗？这瓢凉水泼地，我浑身都湿了好吗？”何总沮丧道。 “咦……你特么真恶心。”夏晨激灵灵一下。 “哈哈哈哈……”兹是能恶心到夏总，何总就很开心。 他也决定晚上回去后给赵雪凝道歉了，夏晨说得没错，当不成情侣、夫妻，也别结成仇人。 ………… 下午下了班，夏晨开车回礼士胡同。 小钰姐已经跟房主约好时间了，明天上午九点钟看房，他要把这消息告诉亲妈去。 另外小钰姐提议，让小继波和尤胜晴陪亲妈飞一趟海南，这俩人一个稳重一个精明，由他俩陪着，老田起码不会吃亏，夏晨也同意下来。 进了家门，家里冷冷清清的。 老头老太太前几天搬大菊胡同里去了。 老夏忙着他的节目录制，或许也是为了避免跟前妻见面尴尬，每天不到晚上八点钟基本不回家。 亲妈和后妈俩人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家里就剩一二狗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玩魂斗罗。 那家伙浪的飞起，现在已经练到只用10条命就能通关了。 进屋，看他一眼，夏晨往沙发上一坐，问道：“作业写完了？” 二狗子双眼都没离开过电视机屏幕，点头道：“写完了。” “拿过来我检查一下。” “看得懂吗你？” “……看不懂。” “看不懂你装什么数学老师？” 夏晨居然无言以对，正打算找个什么理由打他一顿的时候，俩妈回来了。 抬头一瞧，夏晨有点懵，这俩女人，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手里拎满了包装袋，边说边笑，一派其乐融融。 “哟，狗东西回来了呀。”这是后妈。 “兔崽子舍得回家了？”这是亲妈。 连语气都透着那么一股子亲热。 夏晨笑嘻嘻站起来，从俩妈手里接过一堆包装袋，问道：“这是又把哪家商场给抢了啊？” 一说起这个来俩人脸上就放光了。 亲妈说道：“西单那边刚开了家特别特你知道吧？那里面的衣服样式特新潮。” 后妈说道：“号称什么一站式购买商城，样式是挺好的，就是价格有点高。” 夏晨心说，价格高你们还买了这么多呢。 特别特？ 想起来了，一身俗血之李诚濡开的嘛。 已经开业了？ 抽时间可得去玩耍一下子。 第169章 让他俩狼狈为奸去 帮两位老妈把衣服袋子放好，恭请二位坐下，夏晨才对亲妈说道：“房子给你找好了啊，在挨着后海的大翔凤胡同里，位置挺不错的，跟房主约好了，明儿去看房，萧钰姐陪你一起过去。” 田歌大喜，拉着儿子的手亲热地说道：“够意思。” 亲妈太江湖了。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要不年前你搬我那儿去得了，房子买下来怎么也得装修一下吧，要不然也没办法住人啊。” 撇撇嘴，田歌说道：“我才不跟你一起住呢，别以为妈不知道，你这小子花得很，谁知道你整天往家里带什么女人啊，妈眼不见心不烦。” 夏晨看她一眼，见她还挺得意的，就知道老妈这思路又歪了。 这是……根本不反对多几个儿媳妇的意思？ 叹息一声，夏晨对老梁说道：“您都跟我亲妈说啥了？” 梁映红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你猜。” “还能不能好好过个年了？”夏晨很郁闷。 “……”怎么扯到过年上去了？ 俩女士有点搞不懂了。 也知道这家伙在故意打岔。 亲妈笑嘻嘻说道：“儿砸，跟妈说说呗，谈了几个女朋友了？” “一个都没有。” “你猜我信吗？” 这就有点儿审问的意思了。 俩人之前肯定沟通过什么了。 “您别听我后妈瞎说啊，她倒是给我张罗过几个，但我一个也没见。”夏晨苦着脸说道。 “嗯嗯，这我知道，一个老柳家的闺女，一个是警察，二婶子保的媒。”田歌知道的还挺清楚，冲老梁一挑眉，说道：“现如今这年头儿啊，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相亲的方式了，都讲究个自由恋爱，要我说，咱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晨子长得这么好看，还怕将来找不到媳妇么。” “是了是了，狗东西长得确实好看，这张脸，一看就是泛桃花的面相，要不然，也不会从二十六七的小妇人，到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都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梁映红这话暗示味道十足。 后妈你可以的。 这要是再听不出来言外之意，夏晨白混那么多年了。 小钰姐和小秘书藏不住了吗？ 她还知道点儿什么？ 伟大的先知夏总着实有点儿慌张啊。 他决定赶紧转移话题，咳嗽一声，夏晨对亲妈说道：“您既然不想住这里了，也不愿意跟我住一起，那就暂时搬到楼上住一段儿吧，总不能去住宾馆吧，那也太不是回事儿了。 还有啊，我安排公司里俩人跟您回海南，您把那边的事儿赶紧处理一下，然后回来过年，等过完年我再想想给您找个什么事儿干，总不能一天到晚光闲着吧。您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我安排人订机票。” 果然，这话一说就把田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想了想，她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映红，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海南玩儿几天吧，也去领略一下海南岛美丽的风光。” 梁映红意动，说：“成啊，反正游戏厅那边我在不在的没两样，出去玩儿几天也好。” 夏晨说道：“那行，给你俩一天时间准备，后天飞海南。” 吃过晚饭，夏晨也懒得往亚运村赶了，便留宿礼士胡同。 次日上午，萧钰赶了过来，跟田歌见面后还有点紧张，“阿……阿姨好。” 田歌的性子属于粗中有细的类型，一眼就看出来面前这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女子跟儿子有一腿，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一个劲儿往兔崽子脸上飘，目光中的温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难怪老梁昨儿个说，兔崽子身边围着不少美女，都对兔崽子死心塌地的。 自己生的自己懂，夏晨是个什么性子，田歌心里一清二楚，当妈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是有些忧愁的。 小兔崽子不学好，年纪轻轻的就玩儿得这么花，等岁数大一点了可怎么得了？ 田歌安慰自己，晨子还小，还不定性，或许过几年年龄大一些就好了。 再者说，这个萧钰漂亮是真漂亮，但也大儿子太多了，田歌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三个字：童养媳。 这肯定是不行的，不合适。 但她也不会当着萧钰的面多说什么，根据这几天的侦查能够知道，兔崽子弄的那个家电连锁公司，至少有一多半是萧钰帮着撑起来的。 人家姑娘为了帮助儿子创业连公职都辞掉了，田歌虽然傻大姐，却也不会狼心狗肺地去责怪她接近自己儿子。 凭什么啊？ 一时间，田歌是有些困惑的，还好她很快就稳了下来，狠狠瞪了不争气的兔崽子一眼，拉着萧钰的手笑着说道：“哎，真是个漂亮姑娘，阿姨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啊。” 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来之前小钰姐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在脑海中刻画了很多田歌的形象。 比如说，根据小流氓的描述，他亲妈应该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 又比如说，田阿姨有点女王范儿，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用蔑视的眼神看人，弹指一挥间樯橹灰飞烟灭那种类型。 在小钰姐的脑海中，唯独没有“亲切”这个词语。 所以，她跟田歌见面时不自觉就会流露出来小心、谨慎、紧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田歌的亲切让小钰姐感到如沐春风，她一下放松了，笑着说道：“阿姨您太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夏晨也松了口气，他昨天就非常确定了，亲妈后妈两位妈一定侦查到了自己的情况，看两人的态度，对自己的意见大了去了。 关键是，自己的爱情观又没办法跟两位做解释，直给，说我上辈子对感情失望透顶了，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 真这么说了，几乎可以肯定，俩妈一定会把自己绑起来，然后把巫婆请来跳大神的。 现在看小钰姐和亲妈相处得还算正常，夏晨心头的巨石也落了地。 三个女人去看房了。 夏晨不掺和这事儿，只负责出钱。 他对囤院子也没多大兴趣。 老话说得好，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 用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夏晨比较咸鱼，他向往的生活方式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然了，遇到合适的房子了，他也会出手，但不会去刻意追求。 那些一重生就挣大钱，挣到钱就买院子囤着的事情，夏晨肯定不会去干。 坐等房子升值后传家？ 别闹了好吗，让人笑话。 递上折子把仨女人打发走后，夏晨就开车去了公司。 年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八姨太的事情给解决了。 在公司里待了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何正斌打来电话说，已经跟三秃子约好了，西四二条天然居涮肉打边炉去。 晚上要喝酒，夏晨就让六郎开车把他送过去。 这年头还没有查酒驾的，更没有铺天盖地的摄像头，但是夏总一直比较惜命，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因为酒驾再把自个儿送回去可就不划算了。 大切在天然居门口停下，夏晨推门下了车，一看门脸儿不大，左右两边的门对子倒是挺吸睛的。 左边是：居然天上客。 右边是：客上天然居。 怎一个“雅”字了得。 等六郎把车停好，夏晨招呼他进来喝一杯。 六郎也不给他客气，跟着夏晨进了饭店。 俩人走进包厢，三秃子和行长已经在等着了。 见夏晨进来，唐三爷站了起来，红光满面的冲他拱着手说道：“兄弟多日不见，依旧神采飞扬，老哥着实羡慕的很呐。” 夏晨哈哈一笑，也冲他一抱拳，打趣道：“三爷也是愈发精神了，想必这些日子过足了瘾吧？” “心照，心照哈！不必说破！”唐三发是很滋润，主要是八姨太给劲儿，把他伺候的很舒服。 大家哈哈一乐，分主宾坐下。 服务员立马把铜锅端上来，羊肉片和涮菜也流水一般端上了桌。 铜锅里热水一沸腾，屋里就热了起来。 酒是二锅头。 行长充当服务员，给几位倒满。 六郎…… 他已经吃上了。 笑呵呵看六郎一眼，夏晨心说，我兄弟就这么实诚，就这么不见外。 秃子哥也笑了起来，对面这位可是夏晨团伙中的第一莽汉，惹不起啊惹不起。 三人先碰了一杯。 把酒杯放下后捞一筷子涮肉吃了，夏晨说道：“三爷，今儿把您请来的意思，斌子都跟您说过的吧？” 三爷把筷子一放，笑道：“刚才何兄弟都跟我说了，老弟你可以的，这主意有点儿毒。” 何行长嘿嘿一笑，打趣道：“他那哪儿是毒啊，他根本就是鹤顶红，这次要不把老黄坑吐了血都不算完。” 三秃子眼睛一眯，说道：“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倒是挺理解夏兄弟的举动。这事儿你俩放心吧，喝完这顿酒我就去跟八姨太说，她一定会感兴趣的。 黄广玉那边我也会提前跟他打招呼，最晚后天，我给两人引荐一下，让他俩狼狈为奸去。” 第170章 三爷牛掰 端起酒杯，夏晨和行长共同敬了唐三爷一杯。 “三爷，客气话我就不跟您多说了，今后大家多走动。”夏晨说道。 “好，多走动，多亲近。” 三秃子等的就是夏晨这句话，他也不是个糊涂车子，夏晨的事业做得那么大，是必须要交好的。 至于之前那点恩恩怨怨，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要不然你以为三秃子为什么憋着一包子劲儿巴着夏总？ 说穿了，不就是为了给他自个儿创造一个上大船的机会么。 为了能登上夏总的船，秃子哥都把油腻的身子奉献出去了，今儿总算是得到夏总的初步认可，秃子哥高兴。 “三爷，您跟我说说呗，八姨太味道如何啊？”行长对这事儿特别感兴趣，笑着问唐三发同志。 老唐窘得满脸通红，毕竟岁数大了，思想上没有年轻人那么放得开，看行长一眼，老家伙半张着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见行长死盯着自己不放，连夏总都很好奇的样子，六郎居然也觉得肉不香了，三爷说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可真是……啥都敢聊啊。这事儿你让我怎么给你们描述呢？” “您就直说。”行长笑呵呵说道，眼里已经有光了。 “反正就每天晚上来三发。”唐三发说完就开始嘿嘿嘿。 噗！ 噗！ 噗！ 三个人全笑喷了。 “要说还是三爷您狠呐，保重腰子，来，吃啥补啥。”行长捞了个煮好的羊腰子放进三爷的味碟中。 唐三发也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也冲他竖起大拇指，感觉他这名儿跟他这体力是绝配！ “对了夏兄弟，我什么时候能撤回来？”把羊腰子塞进嘴里，嚼烂咽下后，三爷问道。 夏晨笑道：“给他俩接上头以后您就可以往回撤了，我估计那娘们儿也不会再来京城了，她指定会一门心思全放在销货上面，不过您先别着急跟她切断联系，隔个两天就给她打一电话，您明白吧？” 唐三秃子嘿嘿笑道：“明白，再吊她一段时间，通过她可以弄清楚老黄那边的销售情况，是这意思吧？” 端起酒杯跟三爷碰了一下，夏晨点头说道：“我对您可有点儿刮目了啊。” 深深地喝了一口酒，三爷笑道：“兄弟你才是让老哥敬佩有加的人物，老哥这脑子，跟你一比起码差二斤。” “您谦虚了。” “兄弟我跟你说啊，八姨太可是个非常精明的人物，当初找上我的时候，直接就点破了咱俩之间的过结，我也能看明白，她埋我这条线，目的就是为了一旦跟你们达不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利用我来牵制你一下。 但是她死活都没想到，咱们之间那些个是非早特么烟消云散了。不过想吊住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琢磨着，等他跟小黄把合作的事儿确定了后，我得给她来个大场面，比如说，在昌平开家店，售卖售卖她的水货之类的。” 三秃子还挺有想法。 夏晨笑着说：“完全可以的，到时候我跟相关部门提前打声招呼，她的货来了之后您直接给送过去，然后换上我们嘉悦的产品，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证据搜集齐全了。” 三秃子乐了，“这么说，我就成嘉悦的合伙人了对吧？” “准确的说是加盟商，我给您个进货价，销售价格您按照公司这边确定好的往外卖就是了，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嘉悦电器可一直没开放加盟，唐三秃子是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这家伙乐坏了，胸脯子拍得梆梆响，表态道：“兄弟你放心，我指定会按照公司定下的销售价格往外出货的，无条件配合公司的销售计划。” 夏晨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您往公司交十万块钱加盟费，这事儿就定下来吧。” 唐三秃子赶忙说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就是夏晨给他的回报。 十万块钱多吗？ 多。 但是这钱花得值。 一顿饭吃完，把怎么搞八姨太这事儿也顺利敲定了下来。 秃子哥厉害，当晚第二发过后就把八姨太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听完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帮她跟黄广玉接上头的话后，八姨太喜上眉梢，一把将三爷推倒在床，然后，变速箱就从手动变自动了，档把子一阵阵发紧…… 说三发就三发，少一发都算三爷腰子不灵了。 夏晨接到三爷的传呼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显示屏上就一个字：妥！ 夏总笑了。 见儿砸吃个早餐脸都能笑成烂菊花，亲妈大人大感惊奇，“这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把传呼机放下，夏晨呲着牙说道：“谈成了一笔买卖，您甭操心了。九点的飞机？” 田歌撕扯着一根油条，点下头，说：“嗯，九点的。” 夏晨笑道：“我让六郎送您吧。” 亲妈大人的行动一点都不慢，昨天把搬家的事儿确定下来，下午就搬到惠园公寓这边来了。 还有就是，她对院子很满意，经过萧钰一顿神侃，最后跟房主确定下来，十三万五，成交。 听了儿子的话，她笑笑，说道：“行啊，六郎那孩子我喜欢，太实诚了，你说，我收个干儿子如何？” “只要六郎同意，我是没意见的。”夏晨也喜欢六郎，虽然那货经常把他坑的一愣一愣的，但夏晨就是贼欣赏六郎，没理由的那种。 “好，一会儿我就跟六郎说。” 夏晨点头，把最后一点豆汁喝完，给六郎打了个传呼，让他过来接人。 二十分钟后，六郎过来了。 听太后说要收自己当干儿子，六郎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这货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给太后磕了三个响头，一声干妈喊得那叫一个瓷实。 田歌乐的都不行了，把六郎扶起来，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他，“我就知道六郎一定会答应的。” 六郎也不跟老田客气，接过来后憨厚一笑，对夏晨说道：“晨哥，咱俩成亲戚了啊。” 夏晨也乐了，“没错儿，成亲戚了。” 六郎美滋滋地把海南四人组送往机场，临走前对夏晨说：“晨哥，我跟干妈确认过了，我比你小两个月。所以说，叫哥是对的。” 夏晨懵了下。 关于年龄这个问题，六郎一直这么纠结吗？ 这他还真没想到。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三秃子同志打来电话，那兴奋的音调都highc了，“兄弟，我总算弄明白一见如故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了，哦，对了，还有一拍即合。” 这会儿夏晨正享受小钰姐的头部按摩呢，他躺在湖蓝色沙发上，头枕着小钰姐丰腴的大腿，闭着眼睛舒服的直哼哼，“这么说，进展顺利？” “你干嘛呢？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三秃子听觉很敏锐，这声儿……莫名熟悉啊。 “哦，做个按摩，三爷您继续。”拍拍小钰姐的小手，示意她可以暂停了。 小钰姐白了这货一眼，纤细的手指从他太阳穴上撤了下来。 “简直不要太顺利了我跟你说，小黄那家伙开始还嚣张、矜持一下呢，等我把他拉到房间外面，跟他把八姨太的身份一说，又点了青七的名儿后，那家伙立马就弱得跟小鸡子似的了。 回了屋后，八姨太直接跟他聊价格，当他听说一台21寸的松下彩电才800块钱时，拉着八姨太的手就不放了。气得我都想踹他一脚！老子的女人你都敢动，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完，三秃子同志先笑了起来。 夏晨也笑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三人见面时那个画面，有点感慨啊，这次居然又被行长猜到了，老黄，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三爷，您了解过没？老黄和老张战况如何？”夏晨多问了一句。 “了解过了，很惨烈！小黄跟我透露过一点，就你说的那个苏柠张老板，那也是个猛人！果美开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追着小黄的屁股降价销售，双方掐了两个月，损失都不小。 据我观察，小黄同志眼看着一口气儿就要倒不上来了，所以我才说，我和八姨太这次过来上海，几乎相当于给他雪中送炭来了。”三秃子哈哈笑着介绍道。 把大哥大从右耳朵挪到左耳朵边上，夏晨咧着嘴说道：“既然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利，那您就赶紧往回撤吧。” “不着急，今晚小黄要给我俩接风，这顿酒怎么也得喝，再有就是，我还有一任务没完成呢，得跟八姨太把开店那事儿说妥了才能回去，不然这鱼钓到这时候撤竿子可就不划算了。”三秃子同志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那行，老哥哥保重腰子，回来后我给您庆功。”夏晨说完，又跟他扯了几句，把电话挂断了。 小钰姐问他道：“鱼上钩了？” 夏晨乐得都睁不开眼了，捧着小钰姐的俏脸吧唧亲了一口，说道：“上钩了，特顺利。” 打他一下，小钰姐笑骂道：“讨厌你，弄我一脸口水，别嘚瑟啊你，这还没落听呢，等事情有了最终的结果后你再高兴也不迟。” 第171章 夏晨你大爷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 转眼进了二月。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京城的街头越发热闹起来，老百姓们备年货的备年货，买新衣的买新衣，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嘉悦电器门店的生意也十分火爆，大家手里宽松了，赶在年根儿底下给家用电器更新换代的人也多了起来。 夏晨这些天来也没闲着，他拉着小钰姐把京城十一家门店转了个遍，一方面是查看销售情况，另一方面是督导服务质量。 除个别门店的导购员因为跟顾客起了争执被夏晨当场开掉之外，情况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小钰姐对夏晨开人意见很大，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夏晨却说，虽然不能把顾客当成祖宗伺候着，但是你没耐心，甩脸子，连顾客提出来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这种导购员，我们坚决不要。 小钰姐就撇嘴。 他又跟小钰姐说了一个道理，品牌跟用户的关系是陪伴。 不是仰视，也不是俯视，而是平视，彼此是一种平等关系。 陪伴背后，饱含的是一种完全的信任，只有这样，用户才愿意去陪伴品牌的成长。 作为一名导购员，你鼻孔朝天，用膀胱看待用户，长此以往，抹黑的是嘉悦的品牌形象。 这番话说出口后，小钰姐哑口无言了，同时也默认了夏晨的做法是正确的。 后来一调查，被开掉的那位女员工，来嘉悦之前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是个牛逼惯了的主儿，这也再次印证了夏晨的话，从国营商店出来的人，坚决不能往公司里招。 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服务意识。 这人是谁招进来的小钰姐也调查了一下，调查结果让她哭笑不得，她居然是某个副区长的关系，人家拿着副区长批的条子就把负责招聘的赵雪凝糊弄过去了。 绝绝子！ 也不知道那女的给副区长施了什么魔法，之后副区长同志还专程给萧钰打来电话质问这件事情，萧钰只说了一句，她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必须要开，就挂了电话。 至于说副区长会不会因此记恨上嘉悦电器，管他呢。 反正天塌了有个儿大的顶着。 小钰姐很轻松。 嗯，个儿很大，顶得住！ 骚钰满脸通红。 嘉悦vcd的第二轮测试在二月六号这天结束。 夏晨参加了现场测试，跟第一轮测试相比，二测时的画质明显比一测要提高很多，色彩更加明亮了，播放时发出的刺啦声也弱了很多。 但是仍旧存在着不少缺陷需要改进。 不过冯海潮和王巍都信心满满，说下次测试过后，结果一定是完美的。 夏晨信了。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了。 站在办公室窗户前，望着楼底下一溜排开的二十辆皇冠和老式丰田佳美，夏晨心中满是惆怅。 这批车就是被海关查扣的那些辆，刚刚运抵到京，那一千台录像机倒是好说，已经被发往各家门店了，趁vcd还没上市，卖出去不成问题。 就是这二十辆车让夏晨头疼了。 十多万一辆呢，卖给谁去啊？ 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行长，这货俩眼珠子放着光，对夏晨说道：“底下那些车是咱妈弄回来的吧。” “别喊得那么亲啊，那是我妈。”瞥他一眼，夏晨说道。 “都一样。”端起夏晨的杯子猛灌几口茶水，一抹嘴，何正斌说道：“匀我一辆。” “行，给你个批发价，你掏13万就成了。”夏晨淡然说道。 “这玩意儿还能搞批发？”行长大感新奇。 “市场经济嘛，万物皆可批。” “你又坑我。” 哟呵，长进不少啊。 夏晨呵呵笑，接着叹声气，说道：“说起来，我妈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居然弄回来这么一堆破烂货，可愁死我了。” 行长也往下面张望了一眼，笑道：“愁啥？我看着还不错啊，有辆大超呢，也能值个二十几万吧。” 皇冠七代，有普通款、豪华款、超豪华款和皇家款四种款式，其中超豪华款和皇家款被国人亲切地称之为“大超”。 这二十辆车里面就有一辆超豪华款，剩下那些都很普通，尤其是那十几辆老佳美，居然是87年的出厂的货，也不知道老田通过什么渠道弄过来的。 傻子吧？ 虽说车是新的，但问题是年头有点长了，弄过来有个屁用啊？ “也就那一台能看得上眼，其他都不行，问题是为了减少老田的损失，我把这批车接过来了，现如今怎么往出卖成了大麻烦，总不能砸手里吧？”夏晨精神萎靡了。 行长乐开了花，“你这是接了块烫手的地瓜蛋子啊，其实卖出去也不难。” 闻言，夏晨眼珠子亮了，忙问道：“你有啥高招吗？” 叹口气，行长说道：“我最近很难啊，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手头不是一般的紧……” 夏晨明白了，丫提条件呢，“卖出去一辆给你一千块钱提成。” 他连个磕巴都不打，就满足行长的要求，实在是因为这二十辆车让他心理压力很大。 “我还想要那辆大超。”行长笑嘻嘻说道。 “别贪得无厌啊，你不是有辆桑塔纳么，将就将就得了。那辆大超我打算给小钰姐，另外再留一辆普通款给媛姐。” “见色忘友啊你。” 白他一眼，夏晨说道：“别磨唧了大爷，说说，你想把这批车卖给谁去？” 行长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根，自己也叼上点了，抽一口后说道：“现在的土大款、乡镇企业家多的是，这些人有钱，要面子，喜欢装逼，只要往顺义、昌平、通县走一圈，这批车就卖得差不多了你信么？” “我还真不信。”夏晨也把烟点了，“乡镇企业家是有很多，这些人也好面子，但同时他们也很抠门儿，咱别的车先不说，就这些老佳美，五万一辆往外卖都未必有人买。” “那就找人打个样儿，我还真就不信了，挺好的车就卖不出去。”行长笑着说。 “我擦！你不会又在打秃子哥的主意吧？” “哈哈哈哈……你挺了解我啊。行了，等着吧，我这就找秃子哥聊聊去。给我把车钥匙。” “找崔璐要去，都在她那儿放着呢。” 行长点头，转身走了。 下午的时候打来电话，速来送车，十一辆佳美两辆皇冠。 夏晨懵了下，这么迅速的吗？ 他二话不说让王镇海召集有驾照的兄弟们马上来公司，跑一趟昌平，给客户们送车上门。 王老大体现出了很强大的执行力，立刻召集人手，半个小时后来到公司，把车开走了。 晚些时候，行长回来了，提着一口袋现金，哗哗往桌上一倒，得意地说道：“佳美五万五，皇冠十四万，这里一共是八十四万五千块，点一遍吧，让你丫也过过点钱的瘾，很过瘾的我跟你说。” 支棱了啊。 夏晨哭笑不得，点出七万五千块递给他，说道：“你的了。” “多了吧？” “不多，拿着吧。” 行长知道，这是老夏把多出来的利润全部让给他了，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那我可收下了。” 夏晨嘁了声，说道：“瞧你那揍性。” “夏晨你大爷！” “你二大爷！” 行长哈哈大笑。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夏晨问他道：“什么时候回家？” 行长又想端夏总的茶杯，被他眼疾手快拿开了。 瞪他一眼，行长叹了口气，说道：“不想回去了，没劲，也不愿意回去看那个脸色。” 指的是俩嫂子。 递给他一根烟，夏晨说道：“那就去我家过年吧，也不多你这一双筷子。” 把烟接过来，没点，捏巴着，行长苦笑道：“算了吧，厂里事情多，我不定会忙到啥时候去。”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说道：“就这么定下了，拒绝就别做兄弟了。” 看他一眼，行长哈哈大笑起来，说：“有点矫情了啊老夏，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不过我还挺感动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无家可归，突然被人收留的喜悦…… 不说这个了，老夏你别看我整天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其实有时候我也慌。 咱们才多大了，过完这个年虚岁才20，就整天穿西装扎领带地去跟人谈生意，脸上笑开花虚情假意的，还有，那么大一个厂子，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协调。 要不是你赶鸭子上架，我老何做梦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能走到今天这地步。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强推着我往前走，我现在大概在老家某个银行干柜员呢，或者被周培明坑得连个工作也找不到，一早起来就得跟我爹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去。” “嗐，你也矫情了，还有些中二。”夏晨一度以为他很了解行长，现在看来，还是幼稚了。 行长笑一下，说道：“不是被你的话题带到这里了么，有些感慨罢了。对了，过完年，你有什么计划没？我指的是公司方面。” 夏晨把目光投向窗外，皱着眉头说道：“还没认真想过，但是我有一种预感，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行长懵住了，“有那么邪乎吗？” 夏晨笑得很猖狂。 “夏晨你大爷！”行长俩眼一瞪立即开骂，这王八蛋又耍我。 第172章 过年的事情 互坑，是兄弟俩的常规操作。 哪天要是不互相坑一下，就跟日子过得很平淡，缺少点什么似的。 听何正斌说起正事儿来夏晨倒是觉得挺新鲜的。 他笑眯眯问老何道：“行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把烟含在嘴上叼了会儿，又取下来，何正斌反问道：“我上辈子真当上行长了么？” “都跟你说过了，我通晓一些风水相术。”夏晨很认真地点着头。 “那你跟我说说，我上辈子的媳妇儿是哪位啊？”行长一下精神焕发了，他搓着手发问。 牛逼似乎吹大发了。 夏晨有点圆不回来了，我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的媳妇儿是哪位，你怼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那哥们儿确实没跟我说过你媳妇儿是谁啊。 见夏晨答不上来了，何正斌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就说吧，丫这大半年看上去风生水起的，本质上还是一个大骗子。” “我怎么就大骗子了？”夏晨相当不服气，非常不爽。 “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赚到手的？”何正斌弹下舌，问道。 “我……好吧，骗来的。”不就是骗了顾依依吗，再说，严格说起来也不能叫骗吧，我那是用智慧挣来的，只不过没投入本钱罢了。 “我那叫技术入股。”夏晨又补了一句：“再说顾依依也没吃啥亏，她也挣到钱了。” “你丫要是不提顾依依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呢，你说过要给我介绍顾依依认识的，到现在也没兑现，这事儿你怎么说？” “这你可怪不着我啊，顾依依最近也没联系我不是？看样子，她已经顺利度过危机了。又或者是创业失败回老家去了。” “本来还想着吃碗软饭的，得，看来我没那个命。”行长垂头丧气地说道。 夏晨嘿嘿笑道：“等过完春节我联系下她，争取让你吃上这碗软饭。” 行长大喜，“说话算话啊。” 夏晨点头一笑，“现在能说了吧，丫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没有啊，你为什么老缠着这个话题不放啊？” “那你跟我在这儿说半天废话？” “这不是闲的难受么。” “水字数会被读者骂死的。”夏晨起身，恨恨地瞪了行长一眼，边往出走边说道：“回家了，你自便吧。” 行长也站了起来，跟上去，说：“我去五谷轮回之所落坨翔子也回去了。” 夏晨震惊了一下，行长牛逼啊，何其奔放的脑回路啊，居然能把去厕所拉大条比喻的如此清新脱俗，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在汇宾大厦办公最方便的一点就是，跑步五分钟就到惠园公寓。 夏晨掏钥匙开门，家里空无一人。 老田是不会在这儿住的，她在三单元那套房子里。 她还挺自觉，来之前会打电话问一声，家里就你一人儿吗？ 若是只有夏晨在家，她才会过来串门儿。 老田怕万一看到点儿不堪入目的，儿砸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一屁股拍在沙发上，举目四顾，夏晨叹息一声。 房子大了也不好，没人气儿。 随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换台再换台，哎…… 百家讲坛。 王澜品三国。 夏晨乐了，一看台标，区电视台。 他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别说，节目质量还真不错，王澜教授端庄大方，声音柔美，字正腔圆。 这会儿正讲到第一部《魏武挥鞭》的第九集《一决雌雄》，曹操那个奸雄的形象被王澜教授勾勒得非常饱满。 看完这段儿，夏晨一个电话打给老夏，接通后他说道：“爹，节目我看了，整的挺像回事儿啊。” 一听儿砸这话，老夏笑得就畅快起来，“那是当然了，费好大劲呢。我跟你说啊晨子，这片子被央视看中了，想要购买后面几部的版权，现在正跟局里谈着呢。” “不是，老爹你等等，他们跟局里谈不着吧？版权不是在你手里呢么？”夏晨心说，央视的人不地道啊，这是想以大欺小，以势压人吗？ “是，在我手里呢，所以说，你张大爷才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卖掉版权。他跟央视的人也说过了，局里没权决定版权售卖与否，因为版权在我手中。”夏明宇说道。 夏晨松了口气，笑着问老夏道：“那您怎么想的？” 沉吟片刻，夏明宇说道：“我琢磨着，要不就卖了吧，我总归在体制内工作，又没有往文艺界发展的想法，实实惠惠地挣俩钱儿它很香啊。” 老夏也在儿砸这里学到不少新词儿。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随你高兴吧，晚上过来喝点儿吗？话说儿砸搬了新家后您和我后妈还没过来看一眼呢。” 老夏欣然应约，“行，我带些菜过去，正好二狗子也放假了，我也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挂断电话，约莫一个小时后，一家三口到来。 夏晨通知了老田，结果一听说要跟老夏同桌吃饭，老田果断拒绝了。 就不爱看他那张脸。 好吧，那你就别来了。 一家三口在夏晨这间豪宅里转了一圈，对装修和装饰均表示满意。 梁映红去厨房炒菜了。 爷儿仨在沙发上坐下来。 夏晨给老夏递上烟，二狗子忙帮他点了火。 老夏美滋滋抽了一口后，说道：“明天就是小年儿了，晨子，你考虑过没，今年这个年要咋过啊？” 说起这事儿来，夏晨也头疼，以老夏和老田目前表现出来的状况看，明显是谁也看不服谁，谁也不愿意搭理谁，两人都没有强烈的欲望要跟对方在一起过年。 夏晨就很为难了，上辈子也没这种烦恼啊。 老夏走后，老田回来后，过年都是俩妈俩儿子凑一起，轻松加愉快。 现如今老夏活得好好的，反而增添了烦恼。 他总不能让老夏再去死一回吧，真敢说这话，估计他就离死不远了。 会被老梁踹死的。 夏晨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反正没招儿，也只能陪着一个过年，总不能把我撕成两半让你和我妈分开使用吧？” 夏明宇悠悠叹了口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还是陪你妈过个年吧。” 夏晨点点头，当下也只能如此决定了。 二狗子问了句：“我就不明白了爸，您跟我一妈也没多少深仇大恨啊，怎么就互相看不顺眼呢？”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我本来不想提，现在你俩都大了，既然问起来了，我就说说吧。” 老夏抽了口烟，继续说道：“你说得很对，我跟你一妈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当年离婚，也是因为堵着口气，你一妈那个人，死犟死犟的，当初一门心思就想着下海经商，怎么劝都没用。 你哥当年还小，三周岁多一点吧，她就不管不顾一猛子扎进了海里，动静没扑腾出多少来，人被公安局扣进去待了俩月，罪名是投机倒把。想当年，投机倒把可是重罪。” 二狗子神采奕奕道：“还有这事儿呢，我还真没听说过。” 夏晨对这段儿历史倒是知道，“你肯定没听说啊，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儿，跟你说这个干啥。” 二狗子点头，“也是。那后来呢？” “后来啊，你一妈人是出来的，非但没接受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地干了起来，还不在京城待了，要去南方发展，她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温州是个好地方，可以拿鸡毛换糖，她就热了门儿了，一门心思往温州奔。 你爹拦不住啊，一着急就放了狠话，说你去拿鸡毛换糖吧，走之前老子先把你换了！结果，我跟你一妈就离了婚。” 夏明宇说完，苦笑一声。 夏晨也是第一次听到原版故事，笑笑，他说道：“说穿了，你俩的根本矛盾就是想当年一个心太野，一个没有上进心，另外老田还有点儿看不上你的意思，这没错吧？” 夏明宇点头说道：“有点儿那个意思，你妈嫌我是个窝囊废，只知道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儿过日子，还褒贬我是井底的蛤蟆，眼前就那么一片天儿。她那张嘴有多恶毒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性格方面去说，我俩的婚姻就像闹了一场误会。” 夏晨哭笑不得道：“也多亏了这场误会，要不然，我也就不存在了。” 老夏噗嗤一声就笑了，看看夏晨，又看看阳仔，老夏说：“我这辈子最好的作品就是生了你们这俩货。” 兄弟俩对视一眼，竟然无话可说了。 老夏又说道：“要不然你还是问问你妈吧，如果说她乐意跟我们一起过年，你爸我无所谓的，大不了就是忍两天她的臭脾气。” 夏晨说行，回头问问她。 梁映红喊爷儿仨吃饭。 夏晨开了瓶五粮液跟爹妈慢悠悠咂么着，这顿饭勉强算是温新家。 席间老梁也说起来过年的事情。 夏晨就跟她说：“您跟我妈提一提，我估计她能答应，我的力度很是太小了。” 后妈满口答应下来，“成，回头我跟鸽子姐说，你就甭操心了。” 几天后，夏晨正在公司盘点今年的收成时，接到了亲妈的电话，老田告诉他，已经答应老梁在一起过年了，不过不去礼士胡同，要在亚运村这边过。 在哪儿过倒是无所谓，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就行。 夏晨说好。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第173章 年 进了腊月门儿后，街面上、胡同里、小区中就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了。 这会儿的京城还没有出台禁放令。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的京城你敢信？ 胡同里野狗乱窜的京城你敢信？ 事实就是如此。 三十这天，夏晨家里也不算太热闹，除了一家五口，只多了个何正斌和从南方回来的夏明凡。 小叔这个臭不要脸的向来爱玩独行侠那套，今年也不知道是咋的了，过年居然凑合到大哥家里来了。 还美其名曰：有父从父，无父从兄。 这也不好硬把人往外赶不是？ 夏明宇笑呵呵看他一眼，那眼神儿分明充满了不屑。 俩女人在忙着准备中午饭，北方过年，中午这顿要吃得好一点。 男人们就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侃大山。 夏明凡一个劲儿给夏晨使眼色。 收到小叔信号的夏晨叹息一声，起身说道：“书房里聊吧。” 两人走进书房，后面跟进来一何行长。 把门关了，坐下，夏晨问道：“见到叶钰卿了？” 夏明凡点头如捣蒜：“过去了一趟，见了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板，聊了聊合作的事儿，别说，他们还真挺感兴趣。聊完正事后我提起了叶钰卿，那几位笑的啊，特意味深长，最后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帮我引荐了下，那啥，那姑娘，啧……不是一般的欲啊，简直欲霸不能，波霸的霸。” 夏晨笑得特骚气，“这么说来，小叔你得手了？给她算命没？” 夏明凡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你把你小叔想成什么人了，是个女的我就上啊，那跟牲口有啥区别？至于说算命，嘿嘿，按照你的那套打法，我还真给她算了一下子，当场就把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看我那眼神儿都不对劲了。” 说着，夏明凡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一沓照片，在书桌上排成了一个扇面，“瞧瞧，人家姑娘都主动给我签名照了，还签了不少。” 夏晨拿起一张看着。 行长也上手了，“哇，这特么大的，把头埋里面能把人憋死。” 这货脑洞又开了，视角贼独特。 关于这位女星，夏晨了解的可是不少，看着照片上楚楚动人的叶女郎，用三个字就能表明他此刻的心情：爷青回！ “小叔，投资电影的事情您没跟大佬们聊聊吗？”放下照片，夏晨问道。 “也聊过了，香港电影业发展太迅速了，一部电影从立项到拍摄到上映，一个月就完成了，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电影业的蓬勃发展也带动了投资者的热情，影视公司的老板们其实是不怎么缺钱的，所以对我的投资兴趣不大。 最后我找到了一家小公司，跟这家公司的老板肥龙聊了聊，顺利达成一致，他接受我们的投资，然后列了一张单子给我，让我挑选几部可以搞一下。”夏明凡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后就震惊了，足足有十多部片子，像什么《神探马如龙》、《红粉至尊》、《妖魔道》、《灵狐》之类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张敏怎么了？ 关之琳怎么了？ 王祖贤怎么了？ 不稀罕。 又不让我往里面塞高尔夫球，没那个兴趣！ 他很快圈出了两部一上映就会引发轰动的片子，分别是华仔的《至尊无上之永霸天下》以及星爷和学友哥的《整蛊专家》。 他知道，1991年，华仔、星爷的电影将会爆发式上映，但这份名单上没有啊。 也就是说，只有这两部还没落实到资金。 不过足以。 把名单递还给夏明凡，夏晨笑着问道：“那个肥龙能接受的最大投资额度是多少啊？” “每部一百万。”夏明凡说完，又加了两个字：“港币。” “如何分红呢？”夏晨追问了一句。 “半儿劈。” 得了，这就赚翻了，典型的以小博大，很符合这个年代中港片的特质。 “回头给你转钱。”夏晨说道。 “另外，叶姑娘那边我也跟她谈妥了，只要她参与拍摄，就会接受咱们的投资。”夏明凡又说道。 “小叔，您有没有想过去香港开一家娱乐公司啊？”递给夏明凡一根烟，夏晨笑眯眯问道。 “你小子准备进军娱乐行业了？”夏明凡把烟接过来，多少带点儿吃惊的问道。 “不至于，有合适的就投，没合适的就算，玩票而已。主要是有个公司放在那边，便于将来操作一些生意。”夏晨心说，这是90年代，不是1976，发财致富的同时勾搭俩香江妹子还成，娱乐业，算了吧，水太深了，哥们儿就不掺和了。 在香港注册一家公司这事儿他考虑很久了，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一方面是因为有家公司放在那里方便资金和产业运作，二来嘛，可以结交人脉。 香港的圈子还是可以去混一下的。 再有就是，97之前，一批香港的爱国企业家、豪门巨贾被拉拢，厚待，回归之后，这些有功之臣地位尊崇。 夏晨想试试看自己能做点什么，尤其是在回归之前，若是能为回归做出点贡献来，那可就一片坦途了。 听了夏晨这话，行长也把叶姑娘的照片放下了，抹了下嘴角边的口水，这货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也好想去香港啊，我也很喜欢那个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啊，小叔，抽时间带我去那边遛个弯儿呗。” 夏明凡笑了，“成啊，等你把边防证办下来后我就带你出关入港。” 行长一听还要办什么边防证，一下就泄气了，“这么麻烦的吗？” 夏明凡点头说：“手续很复杂。” 行长叹气道：“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夏晨一眼看穿行长的心思，打趣他道：“你是想去见叶钰卿对吧？还想参演她的电影？” 行长马上否认，“不是，我是想去见华仔！” 但是你眼中的兴奋掩饰不住啊。 并且刚才你看过叶姑娘的几张照片后就已经忍住不流哈喇子了，要说你心里没点念想，你猜我能信吗？ 夏晨如是想着，并不点破，只是嘿嘿笑着。 行长一拍桌面，勃然大怒：“老夏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龌龊呢？” 门被推开了，老夏走进来后懵懂道：“老夏没把你想得很龌龊啊，斌子你这是怎么了？急赤白脸的？” 行长面色一窘，弱弱地说道：“没，没有叔叔，我在跟晨子开玩笑呢。” “哦。”老夏敷衍一句，也知道何正斌跟自己儿子走得近关系好，并不放在心上，笑笑，说：“别聊了，洗手吃饭吧。” 转身出去，临走前瞥了眼桌面上的大凶兆女人，嘴角抽了抽。 夏晨苦笑着把照片扫进抽屉里。 三人出了书房，来到餐厅。 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夏晨囤了不少好酒，拿出两瓶茅台来打开，大家开喝开吃。 他能够看得出来，老爸亲妈挺克制的，除了彼此间没什么交流以外，全程笑呵呵的。 后妈更别说，抽烟喝酒烫头的，哈哈大笑的时候，嗓门儿亮得能把整个单元的邻居们都给惊动了。 何正斌受到了长辈们的重点照顾，他敬过一轮后立马遭到了老夏、老田、老梁的反攻倒算。 几位都知道他跟夏晨相交莫逆，给晨子的小事业增添了很大助力，又是独自一人在京城过年，灌起他来可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好在这货酒量不错，半斤茅台进了肚子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一顿团圆饭吃到两点钟才散。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包饺子，晚上继续喝。 今年的春节晚会让夏晨开了大眼了，本山大叔第一次登台，演了个叫《相亲》的小品，一下把他推到了全国最受欢迎的演员行列中。 零点报时，一把手亲临现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把夏晨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上辈子这个时候，因为老夏的突然离世，他和后妈、二狗子哪还有心思看春晚啊。 三口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匆匆吃了饺子后就去休息了。 回忆着上辈子的情境，再看看现在这个场面，夏晨是有点自豪的。 家未破，人安康。 还有比这个更让他感到心情舒畅的吗？ 有！ 这不，大哥大说响就响了。 “姐，过年好。” “小流氓，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你这是在……”夏晨拿着大哥大走向阳台。 萧钰笑一下，说道：“我在六郎家呢，刚吃过饺子，你不用担心姐，六郎家叔叔阿姨很热情的，姐一切都好，你放心。另外，代我向叔叔阿姨……们问好。” 六郎保护过小钰姐一段时间，两人处的极好，小钰姐父母在动乱十年中先后离世了，一个亲姑姑也断了来往。 夏晨的意思是，让她来自己家过年。 小钰姐坚决给拒了，理由就是不合适。 夏晨也明白她的心思，并没有强求。 六郎好孩子，把小钰姐邀请到他家过年去了。 第174章 开年第一件事 听着小钰姐温婉中带着几丝激动的话语，夏晨有点开心了，看样子，六郎把小钰姐照顾得很好。 事实也是如此。 六郎娘听了萧钰的身世后，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拉着手抹眼泪。 又听六郎说萧钰在公司里如何照顾他，六郎娘一点都没含糊，立刻让六郎认下了这个姐姐，嘱咐六郎，以后要把萧钰当亲姐姐待，不能让你姐受一点委屈。 又跟萧钰说，孩子，只要你不嫌弃，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把小钰姐感动得不行，泪水横流，连连点头。 “好的姐，话我一定带到。”夏晨笑着说。 “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估计一会儿你的大哥大就要变成热线电话了。”小钰姐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点了一根烟抽着，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听着耳畔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夏晨无声笑了笑，感觉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小钰姐猜对了，他刚抽了两口烟，大哥大又响了起来，接通后，是高媛。 赶忙问候新年好，说了两句吉祥话，约好年后见，挂断。 再然后是唐三秃子。 这货声音太爽朗了，说打了两遍才打进来的，他神神秘秘告诉夏晨，八姨太又被他放翻了，他是抽空溜出来打的这个电话。 夏晨哈哈笑着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啊？” 三秃子的店面已经找好了，他自己就是干土石方的，找了几个人按照嘉悦门店的标准装修了一下，等八姨太的货到位后就能开门迎客了。 “唉，时间有点儿紧张啊，没赶上过年这波销售旺季，不过也没关系，我准备初八那天正式开业，咱也讨个好彩头，888，发发发嘛。对了，她那边的货最晚初三就能到，这个兄弟你看……”三秃子低声说道。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初三到，正好初四各单位就正式上班了，不会耽误正经事的。三爷，八姨太没说什么时候走吗？”夏晨心里想，三爷这魅力可以的，要不就是攻击力强大，要不然也不会把身在南方的八姨太又给吸引了回来。 这娘们儿也还成啊，如狼似虎的。 “说过了，她等货到了后立马就走。小黄那边已经进入到攻坚战阶段了，我听她说，年前小张跟小黄见了一面，双方约定等年后坐下来好好聊聊，有和解后划地盘的意思了。 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好人呐，她跟小黄说，价格战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是认怂可就功亏一篑了，再者说有我在后面给你提供廉价的弹药，你百分百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再咬牙坚持一下，胜利就属于你了。 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看不明白吗？她这是担心双方停战了，她这批水货就成了滞销品，这是担心小黄退货呢。” 三秃子同志看得还挺清楚。 夏晨说道：“这点三爷不用担心，即便双方停战议和了，以老黄的尿性，他也不会给八姨太退货的，因为利润太高了，只要把这批货销售出去，他跟苏柠硬掰所造成的损失就能收回来起码三分之一。” 三秃子嗯了一声，“兄弟你言之有理，老哥脑子糊涂了，没想明白这一层。” 看一眼电量，还剩一格，夏晨忙说道：“三爷，话不多说了，大哥大快没电了，替我给您家老人代问个好，有啥事儿，咱年后开工了再聊。” 唐三发笑笑，说：“感谢感谢，话一定带到。得嘞，那就年后见了面再细聊吧，我去搞第三发了，不能毁了名声不是？” 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这个贱货！ 夏晨狠狠摁下了红色键。 回到客厅，见大家都睁不开眼了，夏晨就安排大家去休息。 三室两厅肯定够住。 结果亲妈拉着后妈回她那边了，行长说要跟小叔彻夜长谈，把夏明凡给拐走了。 爷儿仨面面相觑一会儿，都笑了，正好一人一间。 初一一大早，同志们又聚了过来。 按照老礼儿，夏晨带着二狗子加上凑热闹的何行长给长辈们磕头拜年。 四位老同志乐开花了，掏出红包递给仨孩子。 夏晨接了四个红包，打开看了眼，不偏不倚，每人一百块，顿时乐了，这都多少年没收到红包了。 不过您四位就是有点儿抠门儿，尤其是老梁，简直过分。 “映红啊，我大体上算了算，您下半年挣了不下这个数儿吧？可一分钱都没往公司里交，过次年，您好意思拿一百块钱打发你大儿子么？”夏晨伸出手，挑起大拇指和小拇指，比画个六，立马开启嘲讽模式。 老梁摸摸鼻子，有点儿尴尬了，心里说狗东西算得还挺准，小半年，挣了确实有六万多块钱，掏这一百块钱出来是有点儿少了。 但是强词夺理才是老梁的强项，她也伸出三根手指头，说：“我挣得多，我能有你多？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狗东西今年起码挣了这个数！再说了，这叫一视同仁懂不懂？鸽子姐一把就在你手里挣了十多万，她也才给你100块，你凭什么让我多掏啊？” 老田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儿，喃喃道：“那个啥，兔崽子，我觉得你后妈说得对，红包这个玩意儿嘛，就是表示个意思，你又不缺钱，还那么斤斤计较个啥啊？” 这道理都能成立啊？ 狗东西竟然无言以对。 关键时候，二狗子不干了，“我哥是不缺钱的，我斌子哥也不缺，但是我缺啊……” “你缺心眼儿！”俩妈异口同声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会儿，俩妈又忙着煮饺子。 吃过早饭后，家里热闹了。 来给夏晨父母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第一波是王家三兄弟，连最小的镇河都出动了。 接着是六郎来拜见干妈，这货实诚，一个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从太后手里接过来一个红包，拆开一看，嘴叉子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整整一千块呐。 六郎说：“干妈场面！干儿子再给您磕两个。” 把田歌给逗得前仰后合的，赶紧把他馋了起来，“傻孩子，意思到了就成。” 旁边的二狗子眼珠子都绿了，一个劲儿感慨同人不同命啊。 被老田踹了一脚。 六郎刚坐下没多久，老夏又代表老梁塞给他一个红包。 这代表着什么六郎心里太清楚了，这是认可。 “谢谢大哥大大。” “这……六郎啊，你今后喊我叔儿就成。” 六郎讲规矩，心中一直没忘记那热血的江湖，“那怎么成？规矩不可破！” 望着这个死心眼儿，夏明宇叹息一声，好声好气跟六郎商量道：“既然规矩不能破，那咱折中一下成不？大哥俩字儿就省略了吧，你直接喊我大大我觉得我还是能够接受的。” 大大好歹也有个伯伯的意思啊。 六郎笑了，说：“成，那我今后就喊您大大了。” 死心眼儿就这么被老夏给说服了。 大家啧啧称奇。 夏晨很感慨啊，还是老爸道行深，换了我，今天没准儿又被六郎给难住了。 印象中，这货不给我添堵的时候少之又少啊。 哥们儿上辈子欠了你的。 正胡思乱想着，又一拨人上门了，冯俊哲带着妹妹婉瑜，和刘建军两口子凑在了一起。 进屋后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也就是夏晨这屋子大，不然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他和二狗子化身为堂倌，沏茶倒水忙活起来。 一直到快中午了才有时间休息一下。 中午在家里吃饭的多了个六郎，还有冯俊哲兄妹俩。 六郎蹭饭在预料之中，冯俊哲兄妹俩是被强留下来的。 老田和老梁一见了婉瑜就开始大呼小叫，俩人都说，这姑娘太可爱了，早知道就生个女儿了。 听得狗东西和二狗子直翻白眼儿。 热闹的年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初三，阳历二月十七。 无所事事的夏晨正坐在书房里拿着本《中国通史》翻看着，都是读史可以明智，夏晨却觉得，读屎只会让人得厌食症。 传呼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秃子哥打来了，屏幕上仨大字：货已到。 夏晨满头黑线，这家伙，每次都弄得跟黑社会接头似的，且买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货到了，那就代表可以行动了。 在这个寒风刺骨的上午，夏晨拨通了第一个电话，“姐，准备让仓库那边给三爷备货吧，抓紧时间把八姨太送过去的那批货给调换了。另外，还得麻烦您跟老单位的旧同事们打声招呼，明天上午就得开工干活儿。” 小钰姐慵懒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真是节都不让人过舒心了，姐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得给你扛活儿偿还，得了，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 “那个啥，姐，光扛活儿你还不了的，你得让我也扛活儿才能还清。” “小流氓你讨厌死了！大白天的脑子里乱琢磨什么呢？不跟你说了，姐安排工作去了。” 夏晨能想象到小钰姐这会儿的羞涩，谁说少妇比少女放得开来着？ 简直扯淡。 哈哈一笑过后，夏晨拨通了第二个电话，“何总，起床干活了……” 第175章 递刀子 大哥大里突然传来破风声，紧接着，行长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早就起来了，这不刚把明凡叔送到机场，人还在高速上呢。有事儿您吩咐。” 难怪有风声传过来，开着车呢，这货不会开着车窗呢吧？ 大冷的天，也不怕冻感冒喽。 “八姨太给三爷那批货送到了，你现在可以着手安排一些事情了，比如，举报老黄一下子之类的。”夏晨坏笑着说道。 “早点了吧？这个时候先别给执法机关添堵了，要我说，再忍他几天，初十之前把这事儿办了就成，太操切了显得咱水平很洼的老夏。”行长这会儿还挺思考。 夏晨琢磨琢磨，也是，三秃子那边刚有点动作，自个儿反手就是一个举报，痕迹太明显了。 虽说举报后八姨太用屁股想也能猜到肯定是自己干的，但那时候她都进去了，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淡定！ 每临大事有静气！ “你说得对，我有点儿浮躁了啊。”夏晨说道。 “别，老夏，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腔调，我不大习惯，信号不好了啊，回去后见面聊。”何正斌把电话挂断了。 点了根烟，夏晨靠在椅子背上思考起来，这次主要是搞八姨太，黄广玉属于搂草打兔子，顺带一脚料理一下，但说不定在他身上获得的收获比八姨太还要大。 八姨太属于迟早要挨那一枪的主儿，惹到自己头上，只不过是加快了她灭亡的过程罢了。 老黄却不一样，他性格太坚韧了，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同时又有小心谨慎的那一面，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可不容易。 并且夏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次的事情搞完后，充其量也就会阻挡一下果美电器扩张的步伐，让他的资金陷入到暂时的困境中，想要一把搞死他，根本不可能。 况且南京还有个苏柠在虎视眈眈。 张远东那个人的心思可比黄广玉深沉多了。 这点从他跟黄广玉打了两个多月的消耗战还能主动求和就可见一斑。 有句老话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还有句老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自己这么一搞，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变相帮了老张一把，那么，是不是可以跟他聊聊，让他在南方划出一块地盘来给自己作为报答呢？ 再有就是，举报老黄销赃这事儿，没必要非得自己亲自动手吧？ 把刀递给老张，让他亲手捅出这一刀，他能不念自己个人情？ 想到这里，夏晨笑了，当下不再迟疑，一个电话打给秃子哥，接通后说道：“三爷，有没有办法搞到张远东的大哥大号码啊？” 秃子哥立马说道：“我这儿还真有张他的名片，在小黄屋里顺的，你等等，我找一下啊。” 接着就是一阵翻抽屉的声音传过来。 行长推门进来的时候，秃子哥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晨子，你记一下，958……” 夏晨示意何正斌随便坐，拿了个笔快速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说声记下了，挂断电话。 “你先坐会儿啊，我打个电话。”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夏晨让行长自己坐，接着一个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好，我是张远东。” “张总你好，冒昧打扰了，我是嘉悦电器的夏晨。”夏晨笑着开口自我介绍。 那边的张远东明显愣怔了片刻，接着就笑了起来：“夏总你好，最近这段日子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夏总好手段，推出个代理人来就把小黄打得落花流水，逼得他从京城跑到南方来跟我抢食吃，张某人佩服得很呐。” 夏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他这是告诉自己，黄广玉那个家伙没搞清楚你夏晨的背景，对于你的底细，我老张可是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我连黄广玉怎么在京城跑出来的都知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呵呵一笑，夏晨说道：“张总过奖了，在家电销售这个行业中，您是大前辈，我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在您眼里不值一提。至于说代理人，何总可不是我的代理人，他是我们制造公司的总经理。 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今天给您打电话呢，主要是为了给您提个醒儿，我听说，黄广玉从南边沿海地区弄到一批水货，价格很低，准备与您决一死战，您得小心一点了，别马失前蹄。” 前一段话，张远东听了很受用，毕竟谁都愿意听恭维话。 夏晨这后一段，让张远东听得头皮都麻了。 “夏总你确定？”张远东急切地问道。 行长也凑了过来，点了两根烟，塞夏晨嘴里一根。 抽一口，夏晨低声道：“非常确定，跟他接头那人绰号叫八姨太，张总你让人稍微留意一下就能认出来，她最近经常在黄广玉身边出现，走私一道是祖传的手艺。” 沉吟片刻，张远东问道：“夏总，你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看吧，这就是老狐狸。 张远东非常清楚，夏晨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送人情，商人嘛，所图无非一个“利”字，他希望夏晨能敞开来谈条件。 把行长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夏晨笑笑，说道：“张总爽快，我也就不跟您卖关子了，首先，我很不喜欢老黄这个人，同时也不希望果美做大了，对你我而言，这个雄心壮志的家伙将来一定会是个大威胁，在这方面看，我们两个有着共同的诉求。” 张远东笑道：“这话倒是没错儿，那个死缠烂打的家伙是有点儿讨厌，他一旦起了势，你我两家公司的市场份额就会减少很多。不过，据我所知，他这些招数可都是跟夏总您学的呀。” “这点我无法否认，将家用电器的价格砸在地板上，这招是我先对果美用上的，老黄复制过去又用到了您身上，恰恰能够说明，他的学习能力超强，这也是老黄很可怕的地方。 不瞒您说，您这段时间跟他的交战我都看在眼里了，虽然我没在现场，但我知道你和老黄打得很惨烈，如今处在一个僵持阶段，比拼的不仅仅是谁的资金雄厚，哪家价格还敢往下压了，更多的是厂家渠道的支持力度多少，没错吧？” 夏晨这番话，算是说到张远东的心缝里去了。 他点点头，苦笑道：“夏总是个明白人，您把这套打法都研究透彻了，没错儿，就是这样。” 夏晨直给，“张总，那我直说，这把刀递给您，我只求一个在南方开店的机会，另外，也想跟您合作一次，我始终认为，即便是同行业者，也不会完全站在对立面上去，合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张远东琢磨琢磨，说道：“您的嘉悦想要进军南方市场，说实话这我拦不住，但是您一来，可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了，到时候您一入局，再那么一降价，这场面可就失控了。 至于您说的合作，我没太弄明白，同样是家电销售型企业，我们之间的合作点在哪里？您总不会想把我给吞并了吧？” “您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儿让我胆战心惊了，我可没那么大胃口把您给吞下去。张总，我刚才说过了，除了嘉悦电器，我公司底下还有一家电器研发制造公司，我也不瞒您，我们公司正在研发一款新产品，利用图像解压缩芯片打造了一款全新的音像视听机器，我们称之为影碟机。 不夸张地说，这款影碟机的技术是领先于世界的，可以预见，一旦上市销售，必将会引发轰动，这款产品上市后，甚至可以取代电影院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分量。 您试想一下，在家里看电影就能享受到和在电影院观影同样的视听效果，并且还便宜，这样的产品怎么会不受消费者欢迎？我手里有这么款王炸产品，你我之间是不是就有合作的点了？” 夏晨采取的是循序渐进、循循善诱的交流方式。 闻言，张远东的呼吸一下提速了，心里说，这个夏晨手里居然握着这么一件神兵利器，若是果真如他所说，影碟机能够达到电影院的观影效果的话，那这款产品可就牛逼大发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自家连锁店迈出扩张性步伐的机会！ “夏总，我完全同意贵公司来南方发展，关于您说的黄广玉售卖走私产品一事，我这边会派人密切关注，只要查实了，我立刻向相关部门进行举报。关于您说的合作一事，我想，在电话里不方便多聊。 不知道您最近哪天方便，我去京城拜访您，咱俩当面细谈如何？”稳了稳心神，张远东说道。 夏晨笑了，目标初步达成，他说道：“我这边都可以，看张总的时间吧，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张远东想了想，说道：“那就初八，我一定登门拜访。” “好，这是我的大哥大号码，请您惠存一下。” “好的，那就见面聊，再见！” “再见！” 第176章 特江湖 见夏晨把电话挂断了，何正斌满脸好奇地问道：“跟谁打电话呢？打了那么长时间？” 将大哥大放在书桌上，夏晨笑道：“张远东，苏柠那位。” 何正斌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目光贼亮，“听你这意思，这是不打算让我举报了。” “隐藏的深点儿不好吗？不能得罪人尽量还是别去得罪人的好。” “是这么个理儿，老夏你可以的，一会儿一个主意，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夏晨一乐，“脑袋转得快，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正说着，小钰姐把电话打了回来，跟夏晨说仓库那边都安排妥当了，等三秃子那边把人送走，这边就可以发货过去。 夏晨说好，又说辛苦姐姐了。 小钰姐笑骂一句，刚想挂电话，夏晨又对她说：“还有件事儿要通知姐一声，八姨太给秃子哥送的那批货，我让工人们全给拉到质监局去算了，南方那边有人动手，咱这边看热闹就行，不用大张旗鼓地辛苦大家了。” 小钰姐说：“那行，那我得赶紧给局里的负责同志打个电话说一声，你呀，一会儿一变，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说完，把电话挂了。 夏晨在家里待得无聊，就问行长要不要一起出门浪一圈儿？ 何正斌也是闲得难受，说：“去哪儿啊？要不去动物园看猴子去？” “天这么冷，猴子也不出山呐。要不，找人喝酒吧。”夏晨说道。 “找王老大去吧，或者去找六郎也行。”行长提议。 大哥大响了，两天都拿起来看了眼，行长笑道：“我的。” 一看是外地号码，他就不想接，摁死了，结果又响，挺执着的。 何正斌接通，不耐烦的语气问：“谁啊？” “是斌子吧？我啊，老吕。”话筒里传来一个听沧桑的声音。 “老驴子？哎哥们儿，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在哪儿呢现在？”何正斌问完，对夏晨说道：“吕川。” 夏晨挠挠头，想了会儿，记起来了，中专一个宿舍的舍友。 那边的吕川说道：“你这号码我是跟李秋萍要到的，就试着打一个，我能在哪儿啊，响应号召，在贵州农村支教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苦笑一声，何正斌说道：“我倒是忘了，李秋萍家也是贵州的……兄弟你怎么样啊？还能适应不？” 李秋萍是何正斌的前女友，送他夹克衫那位。 从老何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后，夏晨就乐了，俩人还有联系呢？ 旧情难忘啊这是。 吕川说道：“除了路难走了点，饭难吃了点，屋里没有灯，睡觉招苍蝇之外，也还成吧。” “这么惨的吗？”何正斌震惊了。 “嗐，我待的这村子还算是条件好的呢，起码能吃口饱饭，你是没见到其他同学住的那环境，说是5、60年代的农村都不过分，好了，不说我了，听秋萍说，你小子留京了，跟老夏那狗东西在一起混呢是吧？”简单介绍两句自个儿的现状，吕川转了话题。 “哈哈哈哈，是啊，老夏现在是我老板，就在我身边呢，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何正斌冲夏晨挤挤眼睛。 “好啊，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大哥大转移到夏晨手上。 “吕川你好，我是夏晨。”对这位吕川同学，夏晨了解得不少，也是后来听行长陆陆续续提起来的，当年宿舍住的那几位，他现如今基本上都回忆起来了。 “老夏你突然这么正式，让我有点儿不适应了，你还是喊我老驴子吧，我心里还踏实点儿。”吕川惶恐地说道。 “你个狗日的贱人！”夏晨开口就骂了大街。 “呼……舒坦了。”吕川长舒了一口气。 夏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宿舍那几位貌似都挺贱的。 “刚才听你跟老何说，在贵州呢是吧？条件挺艰苦的？丫还能忍得住不？”夏晨笑着问了起来。 “忍不住也得忍啊，总归是自己的选择嘛，我说实话，这边虽然贫困一点，但老百姓都是非常朴实的，对待我们这些支教老师也都挺好的，特别是那些孩子们，懂事得让人心疼……” 接下来，吕川絮絮叨叨讲述了一个贫穷落后小山村的老百姓们平日里的生活状态，他们的精神面貌，那群可爱的没有学上的孩子们见老师到了后兴奋的样子…… 吕川还说，这里的贫困是他去之前根本想象不到的，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在这里真不是开玩笑的。 并且这村子背靠大山，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山路，那个崎岖就没办法形容了，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一遇到雨雪天气，泥石流一下来，整个村子都有毁灭的危险。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晨的脑袋里嗡了一下，一道记忆的洪流迅速闪现出来。 就在今年8、9月份，受9216号强热带风暴和天文大潮的作用，云贵川地区迎来一阵强降雨天气，特大洪水造成死亡人数超过了1000人，农田受灾1600万hm2，房屋倒塌了300多万间。 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接近70亿元。 此后，再也没听说过吕川的任何消息。 夏晨险些一句卧槽冲口而出，老驴子啊老驴子，你今天这通电话打得何其幸运啊，你救了自己一条狗命知道吗？ “哥们儿，我问你啊，你是打算彻底扎根农村了，还是一年支教期过去后回老家等待二次安置？”等吕川絮叨完，夏晨问道。 吕川咳嗽了一声，有些羞怯地说道：“我在这儿找到了爱情……” 意思很明白了，没打算回老家等分配。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吗？ 好吧，我算是弄清楚你丫上辈子惨死的真相了，你是为爱牺牲了呀。 呼出一口气，夏晨说道：“回头找个时间我和老何去看望你，狗日的你欢迎不？” 吕川哈哈大笑道：“那自然是欢迎的，不过我们这地儿可不好找啊，你拿笔记一下，免得走错了路。” “你说。” “贵州省澜湾市江洲县柳庙镇三河村。” “好的，我记下了，你在那边有什么困难就给老何打电话，或者给我打电话也成，回头我想想办法，先给你寄点吃的喝的用的过去。” “我要吃烤鸭！” “你吃个屁！等烤鸭寄到后早就臭了个蛋的了，拉死你个狗日的。” 吕川哈哈一笑，说道：“别费那个劲了，这边根本不通车的，你和老何啥时候来，记得给我带点过来就成。” 夏晨说道：“你甭管了，没事儿我挂了啊，长途电话费多贵啊。” 又嘻嘻哈哈了两句，夏晨把电话挂断。 行长看着他，问道：“你真打算去找老驴子啊？” “有那个想法，不过现在肯定不行，过段时间再说吧。”夏晨心说，同学一场，关系处得也不错，总不能真就眼睁睁看着老驴子没了吧。 “那行，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了，听说贵州风景不错。”行长笑着说道。 “你是又惦记上贵州的小姑娘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 夏晨呵呵呵，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说道：“也别去找王老大和六郎了，咱俩找个地儿随便吃口吧。” 何正斌点头，两人起身往外走。 初八这天，艳阳高照，一大早夏晨就接到了张远东打来的电话，说马上要上飞机了。 夏晨表示要去机场接他。 张远东婉拒，说他打个车直接去厂里就行。 夏晨也没跟他客套，挂断电话后开车奔制造厂。 路上的时候，他又接到了唐三发同志打过来的电话。 秃子哥盛情邀请他去昌平参加门店的开业典礼。 夏晨笑道：“萧总当个代表过去就成，我今天安排了点儿别的事儿，就不过去了。三爷别多想啊，不是不重视，不给面子，真是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秃子哥乐了，说道：“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还能多想了不成？你有事儿忙就是了，回头有时间过来喝酒。” “好嘞，抽时间找你玩儿去。” 夏晨把大哥大扔在了副驾驶上，全神贯注驾车前行。 门卫大爷见大切行驶过来，一路小跑着出来开门，见夏晨降下车窗，大爷嘴巴一咧，笑出一口大黄牙，“爷们儿今儿咋有时间过来视察了？” 大爷还是那个大爷，但这态度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夏晨也呲牙一笑，顺手递给大爷一包红塔山，说道：“视察啥呀，我来找何总聊点事儿，另外大爷，一会儿有个叫张远东的老板来厂里谈事情，辛苦您给放行一下哈。” 大爷笑呵呵把烟接过来，“算你小子懂事儿，看在这包烟的面子上，大爷给他放行了。” 老爷子特江湖。 摁了两下喇叭，夏晨开车进了厂。 小秘书见夏晨走过来，连忙迎上前，笑容如春天般温暖，“夏总您好，何总在办公室呢，我陪您过去。” “忙你的吧。”夏晨对小秘书无感，回了一句后加快脚步向前走，推开何正斌办公室的门。 后面的小秘书叹息一声，嘟囔了句什么，转身回办公室了。 “来了，先坐。”何行长正皱着眉头看文件，听到动静一抬头，见夏晨到了，说了一句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第177章 跟未来大佬的第一次会面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夏晨凑过去，问了一句。 何正斌把文件递给夏晨，说道：“投入太大了，这上面数字触目惊心。” 夏晨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科研室那边递交上来的经费列表，到目前为止，投入到芯片研究上的费用已经超过1000万元了，难怪老何感到压力巨大了。 其实夏晨也没料到一个图像解压缩芯片技术会如此烧钱，他也就是有电器城的利润支撑着，要不然真投不起了。 除此之外，电器城那边的同志们意见也很大，说什么在夏总眼里，制造公司才是亲儿子，电器城就是后娘养的。 要不是小钰姐压着，争议声只会更大。 夏晨的压力一点都不比何正斌小，但他也只能挺着，因为他知道，万燕vcd建厂的时候，江万猛和孙燕升可是投入了1700万美金才把图像解压缩芯片技术成功植入到vcd机中去的。 他不懂技术，但却熟悉vcd机核心要件的几个关键点，他稍微那么一指点，研发速度就快了许多，投入的这1000多万人民币，其实已经大大缩减了研发开支。 笑笑，夏晨把文件放到了桌面上，说道：“1000多万而已，你至于的么，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 他也只能安慰行长，要不然呢？项目不做了？ 问题是半途而废了，前期投入的那些钱不就打水漂了么。 况且vcd研发成功后能挣大钱是百分百的。 “丫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1000万，不是1000块，到目前为止，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我每天都在承受怎么样的煎熬你根本想象不到，打个比方，我就像高压锅里的白条鸡似的，用你的话说，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当锅盖那么一开，砰！锅炸了，鸡糊了！”何正斌比比划划的，脸上的表情特丰富。 这比喻也是绝了。 夏晨哭笑不得：“等自然放完气后再掀开锅盖不行吗？非得要锅里还有气的时候硬掀啊？我跟你说啊老何，已经投入到这个程度了，并且你也知道它的市场前景，就算压力再大，你也得给我顶住。” 何正斌点了根烟抽着，点头道：“我明白，这时候放弃了，前面投进去的钱就打了水漂了，好在马上要进行第三轮测试了，只要三测不出问题，我就让工人们加足马力日夜不停地进行生产，仨月，我要不是不把前期投入的这1000万挣回来，我特么就剖腹以谢天下！” 决心很大啊。 夏晨笑道：“剖腹就算了，你那一挂肠子肺的也值不了几个钱，好好留着吧。” 何正斌笑骂道：“夏晨你大爷！” 两人正聊着，小秘书又敲门进来了，说张总到了。 夏晨把文件推给何正斌。 老何会意，把文件放进抽屉里。 兄弟俩刚站起来，张远东走进来了。 夏晨笑着跟他握手说：“张总您好，我是夏晨。” 面前的张远东提着个黑包，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很敦实的样子，面带憨厚，但夏晨知道，决不能从他的面相上对他进行衡量。 28岁的张远东微微笑着说道：“夏总真是年轻，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了。” 夏晨说道：“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可能，对吧。” 张远东点头说道：“这话没错，年轻也代表着不怕走错路，其实我也蛮年轻的。” 夏晨哈哈大笑，这位老哥还挺幽默的。 “夏总，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青年俊杰吗？算了，还是让我猜猜吧。”张远东把脸转向何正斌，笑着伸出手说道：“你好何总。” 握着张远东的手，何正斌哂然一笑，说：“我的名号已经传到南京去了呀？这可真是……挺让我惊讶的。” ……这人有点不要脸啊，张远东心说。 “那倒没有，只是我听过您的大名而已，广大南京人民对您还不熟悉。”张远东实话实说道。 何正斌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哈哈一乐就过去了，请张远东在沙发上坐了，让小秘书给他泡了茶。 魏明珠泡了两杯茶，在夏晨和张远东面前各放了一杯，又走到何正斌的办公桌前把他的杯子拿过来，续上热水，这才微微一笑，凝望何正斌一眼，见他没啥吩咐了，转身离开。 夏晨看出点门道来，这姑娘被行长嚯嚯了应该，因为那一眼的风情带了点儿渴望和期盼。 盼什么不言自明。 老何这家伙还是没忍住啊，让魏姑娘上了他的床。 唉，刘保利用过的，你也不嫌脏。 他不知道的是，刘保利是个样子货，属于刚碰上就完事儿的类型。 所以，魏姑娘居然还是个新鲜货。 何正斌占大便宜了。 门咔哒一下关紧了。 夏晨说道：“张总请喝茶。” 张远东又露出微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夏总，开门见山吧，您递过来的刀子我捅出去了，效果还不错，那个八姨太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黄广玉几家店里售卖的走私电器也被尽数扣押了。 不过这家伙牙挺硬，死活不承认他和八姨太之间存在非法交易，被警方问急了，就把责任全推到一个叫谢鹏飞的助理身上去了。 我觉得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八姨太在里面说，她当初找的就是谢鹏飞，黄广玉完全不知情。那个谢鹏飞也认了，跟警方说是他先跟八姨太接触上了，老板不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黄广玉这次又逃过一劫。” 夏晨听完微微点头，老黄是有手腕，也知道深谙自保之道，他心如明镜，清楚关键时候弃卒保车才能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一个决断力强大的主事人对一家企业的发展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实是可以猜到的，黄广玉那人，聪明，也刻苦，有着强烈的出人投地的欲望，也不缺乏灰色手段，所以他才能从草莽中迅速崛起。也可以说，他能有今天的成功，与他超强的控制能力紧密相关。 我说的这个控制能力，不仅仅是他对企业员工的控制力度，更多的是对外界资源的精准把控。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他的果美也不会给你我二人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了。”夏晨说着，递给张远东一根烟。 把烟接过来点上，张远东认真注视着夏晨，点头说道：“夏总对小黄的分析让我敬佩不已，您说得完全正确。不瞒您说，我也尝试着去分析过他的性格特点，这人有一股子闯劲儿，胆识和眼光也都不错。 他16岁就开始出来闯天下，然后在贩卖电器的过程中敏锐地察觉到家电零售这个巨大而空白的市场，从一无所有到攫取、利用、借用，再到掌控和嫁接一切用力资源为己用，单凭这份悟性与坚韧，这人就可以被称之为一代枭雄。”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您也不差啊，您的苏柠电器也是去年才成立的吧？短短一年时间内能做到五省十三市遍地开花的规模，您也属于商界奇才那个位面的了。” 张远东也乐了，摆着手说：“我跟黄老板还是有差距的，人家寻求的是主动进攻，我是被逼无奈只能防守反击。别说他了，我跟夏总你也不能比啊，我俩还打成一滩烂泥呢，您可就着眼于家电生产制造的布局了。” 何正斌这会儿插了一句，“我说两位，商业互吹这套咱就免了吧，你俩这吹得没觉得有多尴尬，我这听得都尴尬起来了。老张，你今儿来是为了影碟机代理的事儿对吧？咱抓紧进入正题吧，说完这事儿差不多就该吃午饭了。” 他这一声“老张”，让张远东的脸抽抽了一下，“进入正题进入正题，夏总何总，我冒昧地问一句，样品机出来了没？” 何正斌站起来，走到电视机柜前，打开电视机、影碟机，调到av频道，塞进去一张光盘，电视屏幕一闪，悠扬的萨克斯一响，好山好水好风光呈现在张远东面前。 他走回来，笑呵呵说道：“张总看着还满意吗？” 张远东也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机柜前面，蹲下，神情郑重认真研究着影碟机，伸手摁一下“开/关盒”键，盒子弹出，他把光盘取出来捏着一个边角仔细看着。 片刻后，回过头来，好奇地问：“两位，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兄弟俩都笑了。 夏晨说道：“这就是图像解压缩芯片技术，说白了，就是把图像和声音用这种格式压缩在光盘上，使之能够进行播放。” “神奇，简直太神奇了。”张远东精神大振，快步走回来，坐下后激动地说道：“就这么一张小小的光碟，里面就能承载几个小时容量的电影，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夏总，您手上握着的可不仅仅是神兵利器，您这是手握百万雄兵啊！” “您过奖了，怎么样，感觉还满意吧？” “太满意了，就这款产品，上市后卖不疯都不可能，夏总您直说吧，我要拿区域一级代理权什么价？” 第178章 见到回头钱儿了 夏晨和何正斌对视了一眼，又撤回了目光。 “张总，我有啥说啥，我们这款产品现如今正准备做最后一轮测试，属于还不算成熟的机器，所以，也就没来得及研究加盟费的事情，而且本来想的是这款vcd只会在自己家店面销售，暂时并没有外销的打算。 但这不是适逢其会了么，所以，咱也就别谈什么加盟费的事情了，我给您一个出厂价，再给您一个销售指导价，您若是觉得合适，等三测之后直接发订单拿货就是了。” 初四上班后，夏晨跟老何、小钰姐商量过这件事情了，首先，接着vcd上市销售，嘉悦电器的门店也会全面进军南方市场。 其次，先稳一稳，不着急向其他销售商供货，首先要保证自己的门店货源充足，赚一波快钱，有一定数额的回款后再制定加盟费，发展区域代理也不迟。 这两点得到了老何和小钰姐的认同。 听了夏晨的话，张远东爽朗笑笑，说：“您这是给我省了一笔加盟费啊，不会在出厂价上找齐吧？” 夏晨把茶杯端了起来，“瞧您这话，把我这格局说得也太低了，咱俩现在还属于联吴抗曹的同盟关系不是，我坑谁也不能坑老哥你啊。” 张远东放声一笑，“夏兄弟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信了，没错儿，咱们两家有着共同的敌人，将来也是要联手抗击黄贼的，你说吧，每台机器的出厂价是多少钱？那个啥销售指导价又是多少？我斟酌斟酌，没问题的话我今儿就给你下订单。” 说起价格来夏晨就不会了，他看一眼何正斌。 行长心里有数，说道：“别人拿货每台4500，老哥你要的话，4200一台，对外零售，你可以把价格定在5800--6000，这样一来，去掉税额、运费、人工等杂七杂八的成本，每台机子的利润能够在1500块左右，即便是搞促销活动，我建议你每台影碟机的利润也不要低于1000元。” 实际上呢，生产一台影碟机有个1000--1400元足够了，这里面的巨大利润可想而知。 嘉悦家电制造公司才是最挣钱的那个。 不过就算这样，张远东对这个利润率也深感满意，一台机子能挣到1500，十台就是15000，那么一百台、一千台，甚至几万台呢？ 以他苏柠现如今的三十家门店来说，每个月卖它个几万台不跟闹着玩似的，这么一想，张远东激动了。 一拍大腿，他说道：“价格很公道的，我完全同意，何总够义气，这样，我先来三千台机器卖卖看，不是老哥我不想下大单，二位也知道，我最近被黄老板搞得焦头烂额，兜里那点儿钱全补贴到老百姓手里去了，资金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您二位等我回点款，下次进货一定砸大单。” 见他流露出这个窘迫的样子，兄弟俩又笑了起来。 夏晨说道：“理解，我非常理解张老哥现在的困难，这样吧，我做主了，也不要求您全款拿货，首付三成，第一批货销售完毕后您再把全款打过来，再接下一批货就行，第二次拿货还是三成的首付款。” 这也是行内的规矩了，嘉悦电器跟容声、海尔等企业拿货的时候采取的就是这个模式，甚至有些厂商为了提高销售量，答应嘉悦电器先货后款。 现如今夏晨和行长摇身一变成了厂商，自然也不会坏了规矩。 提前说出来，更让张远东刮目相看了。 他觉得这俩年轻人太会做人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那就啥都别说了，签合同吧，我存折都带来了。” 说完，拉开黑包拉链，取出一张存折来，啪！甩到茶几上。 透着那么一股子豪气。 行长立马一个电话打给小秘书，让魏明珠把起草好的合同送过来。 不大会儿，小秘书又迈着莲花步走了进来，将两份合同递给何总。 合同签得很顺利，条款中甲乙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都很清晰，双方签名，互换合同再签名，摁了各自公司的公章后，合同就算生效了。 张远东也是个妙人儿，出差居然不带秘书或者助理，一个人拎个包就来了，弄得去银行转款都得亲自跑。 看看时间也快中午了，夏晨提议，一起去吧，办完后直接找地儿吃饭了。 张远东和行长自然是没意见的。 于是喊了厂里的会计一起去银行办理转存业务。 看着存折上显示出来的378万元，行长乐的后槽牙都呲出来了。 他低声对夏晨说道：“妈的，终于见到回头钱儿了。” “松了口气？”见他这副模样，夏晨调侃他一句。 “心一下子放下了一大半。”确实松了口气啊，行长之前压力太大了。 “抗压能力还是不行啊。”夏晨揶揄他道。 不屑地看了夏晨一眼，老何说道：“以你为谁都像你似的，心狠手黑脸皮厚！不过有时候我真感觉，你丫跟在学校那会儿太不一样了，你这半年多表现出来的性格也好，其他方面也罢，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老夏完全不一样了。 三年啊，咱俩上下铺住了整整三年啊，那时候我一点都没发现你这么会挣钱，懂的东西也多，你这突然一下子就这么牛逼了，说实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被什么东西附了体。” 夏晨立马泥石流了。 不过稍微思索一下也能想明白何行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产生。 他太了解自己了，又适逢自己重生的那个节点上，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其实存在着两个夏晨。 一个是读书那会儿宿舍里那个坑死人不偿命，喜欢搞恶作剧的夏晨。 另一个是现如今懂得多，知识面广，又会赚钱，人送外号“夏百万”的夏晨。 两个夏晨长相一样，但又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这经常让何行长感到很混乱。 不过，被夏晨坑的次数太多了，也就是何行长天赋异禀，大心脏外加神奇脑回路，倘若换个敏感脆弱点儿的，怕是早已经斯巴达了。 叹口气，夏晨淡然说道：“有些能力吧，它其实是需要慢慢开发的，就比如说赚钱，咱俩在学校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没钱花了，怎么挣到的第一笔钱你还记得吗？” 这会儿几位都上了车。 夏晨已经把车发动起来，奔天然剧去了。 行长点头道：“当然记得了，去学校旁边的工地上偷卡子赚到的嘛，那晚上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咱俩爬墙头进的工地，你那个狠啊，一个人偷了整整十三个，用个破衣服裹着，一走路就叮咣乱响。 被看工地的老头儿成功发现了，丫撒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快啊，我反应慢，差点儿没被老头儿逮到给狠揍一顿。 我记得咱俩凑一块儿拢共偷了17个卡子吧？废品站3块钱一个收，一共卖了52块钱，当时那个乐啊。” 夏晨哈哈大笑，“没错儿，你拿了26块钱回了老家，我也不敢在学校里多待，之后的半个学期，咱俩都绕着那工地走，生怕被老头儿认出来。” 行长也忍俊不禁了。 张远东：“@￥#@￥……@&……你俩还干过这种事儿呢？” “少见多怪了老哥，谁的第一桶金不带着罪恶啊。”行长从副驾驶上扭过头去说道。 “52块钱，你管它叫第一桶金？”张远东说完，自个儿没忍住，笑的那个放肆就甭提了，他感觉这俩家伙太有意思了，思想太与众不同了。 车子在川菜馆门前停了下来。 四人下车，进饭店进包间，点了几道菜，分了一瓶酒。 倒不是不想多喝，张远东下午就要回南京，控制着量。 他说，虽然跟黄广玉的战斗结束了，但店里这会儿一地鸡毛，得回去收拾残局。 两人也就没多劝酒，喝完一瓶后就让服务员把米饭端了上来。 送走张远东，夏晨对行长说道：“第三轮测试做完后，就得准备vcd上市销售前的宣传工作了，我先问你啊，那些核心技术的专利注册下来没有？” 行长躺在沙发上，叼着烟说道：“当然注册了，你那么重视，我指定不会懈怠。” “那就成，那么，对上市前的市场推广，你有什么想法吗？”夏晨又问。 行长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吧，一种新产品上市后，初期老百姓的接受度肯定不会高，大家都在观察观望，所以说，想要引发热度，必须得找一个突破点才行。 我目前能想到的是，跟几家音像公司谈谈，购买些歌曲版权刻进光盘里，然后搞一场卡拉ok大奖赛，这样，热度一起来，咱的影碟机就不愁卖了。” 夏晨闻言目光一亮，说道：“这个可以有，正好我们家老夏跟区电视台的人挺熟，本身又是文化局的干部，这事儿交给他去运作指定没问题。另外我还想着，要在央视打广告，请明星代言，双管齐下咱们的推广活动就完美了。” 第179章 代言人，三选一 何正斌俩眼珠子的亮度也很高，“请明星代言好啊，你打算请谁？要不请叶钰卿吧。” 夏总一脑门子黑线，“你觉得，叶姑娘挺个大胸脯子，抱个vcd，风骚一笑，念两句广告词儿，那画面能上央视吗？” 何行长挠头一笑，“那是不大文雅。” 岂止是不文雅啊，很三俗的好吗。 叹口气，夏总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这事儿你跟夏明凡同志商量下吧，回头别忘了搞个推广方案给我。” 何行长也不送他，行长这会儿脑子里闪现出一排人影来，赵雅芝、张曼玉、关之琳、王祖贤、林青霞…… 还是穿泳装排着队的。 哈喇子顺着这货的嘴角往下流。 小秘书走进来收拾茶杯。 行长脱口而出问她道：“你穿过泳装吗？” 魏明珠脸一红，羞涩道：“你想看啊？晚上穿给你看。” 何正斌哈哈大笑，一把将小秘书拉进怀里，毛手毛脚起来。 临近二月底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vcd的研发工作全面完成，三测效果非常完美。 夏晨和小钰姐击掌相庆，憨姐姐脸上也红扑扑的，带点儿犹豫。 见老夏把手都伸到她面前了，憨姐姐这才举起双手跟他击了下掌。 萧钰对夏晨说道：“按照何行长的计划，测试完成后立马进入到全速生产的模式中去，这方面，要不要派人盯一下？” “我没太听明白你的意思。”夏晨笑道。 白他一眼，萧钰解释道：“你不觉得冯海潮带领的技术团队太疲劳了吗？是该给他们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了，但是事关生产组装机器，万一工人们不熟练，那就耽误事儿了，所以我建议，让郑工过去盯两天班吧，反正郑工也弄明白vcd的原理了。” 听小钰姐这么一说，夏晨也觉得挺妥当的，就答应下来，高媛自告奋勇去找郑光明了。 很快回来说，郑光明已经出发前往厂里了。 “咱们的vcd叫什么名字啊？”高媛眨着大眼睛问道。 “叫嘉悦vcd啊，怎么这么问啊？不妥当吗？”夏晨笑呵呵说道。 “倒也没觉得不妥当，就是感觉跟咱们的店名是重合的，有些咬嘴。”高媛轻声说道。 萧钰也说：“没错儿，嘉悦电器，嘉悦vcd，重合度是有些高了些。” 夏晨摇摇头，“我就是刻意要塑造‘嘉悦’这个品牌，今后制造公司那边无论生产哪一种电器，都会以嘉悦来冠名，你们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等过个几年你们再看，就会发现嘉悦这个品牌的价值不是用多少钱能够衡量的了。” 女人啊，不能说她们目光短浅，而是两人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影响太深了，品牌意识还不强烈。 听了夏晨的话，两人点点头。 钰姐说道：“那就按你的想法命名吧，这个问题不讨论了。” 夏晨咧嘴一笑。 高媛说道：“那下一步的推广，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夏晨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两份推广方案回来，递给二位，说道：“行长刚派人送过来的，我认为还可以。” 两人接过来看了下，又是请代言做广告，又是举办卡拉ok大奖赛的。 萧钰看完就笑了，“主意倒是都不错，但执行起来难度颇高。” 高媛点头说：“夏晨你有个词语叫深度捆绑对吧？” 夏晨说：“对啊。” “你不觉得，这个vcd可以跟卡拉ok厅进行深度捆绑吗？让我们的销售人员去卡拉ok厅做推销，这不比举办一场卡拉ok歌曲大赛省钱多了。” “媛姐你变聪明了呀，怎么想起这主意的？” 高媛脸一红，低着头说道：“就是看了行长的策划方案后才联想到的。” 一拍大腿，夏晨说道：“要让人去推销影碟机，卡拉ok歌曲大赛也要举办，另外，如果咱们能开一家卡拉ok厅，这套方案就更完美了。”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卡拉ok厅，那是好人待的地儿吗？一到晚上多少是非啊？”小钰姐责怪他道。 夏晨立马摁下了这个想法，不过，他不开可以把这点子透露给别人，让其他人做，比如说三秃子。 那个货最近很失落，因为八姨太进去了，他突然失去了玩伴，唐三发眼看着变成了唐孤独、唐寂寞、唐冷，得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弥补下对老哥哥的亏欠，让他重新支棱起来。 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性极高。 夏晨也没顾两位女士在场，一个电话打给三爷。 等那边传来一声萎靡不振的“喂”时，夏晨立马呲牙了，“三爷，八姨太这一进去，挣大钱都没办法让您老提起精神来了啊。” 唐三秃子那个尴尬就别提了，“兄弟你就寒碜我吧，老哥瘾头子是不小，但也没到离开那女人就不行了的份儿上……只不过是略有点儿怀念罢了，老哥哥啥尿性你也知道，别的不敢吹，念旧是真的。” “情人还是老的好？天涯海角忘不了？” “嗯嗯，就这个意思。要不怎么说还是兄弟你有学问啊，这出口成章的，老哥佩服得很呐。” “你个浪货！” “哈哈哈哈……不怕兄弟你笑话啊，这犁头子乍一闲下来，浑身哪儿哪儿不得劲儿，不说这个了。老弟给我打电话，又有什么大买卖要关照老哥哥啊？”三秃子相当敏锐。 夏晨也乐了，把开卡拉ok厅的设想跟他一说，三秃子立马来劲了。 “这买卖好啊，不过在昌平这地儿肯定不行，这里穷的，开歌厅必须得往市里去，越繁华的地儿越好。” “这想法是对的，你这样，找个时间来城里一趟，具体的咱俩见面聊。” 三秃子紧着答应下来：“好的，最晚后天我一定过去。” 小钰姐望着夏晨，揶揄道：“你可真够缺德的，自己不干，怂恿着秃子干，你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夏晨伸了个懒腰，“谁说开歌厅一定要打个擦边球，甚至违点法啊？我就不能开个量贩式歌厅吗？” 两个女人目光楚楚，异口同声：“什么叫量贩式歌厅啊？” 夏晨一阵苦笑，这年头儿还真没有量贩式歌厅这个说法，他就给两位女同志普及了一下知识点，一个包房每小时多少钱，底下有个超市，自主购物，发展连锁店等等。 俩女同志听得目瞪口呆。 歌厅还能这么玩儿？ 当然能这么玩儿了。 小钰姐笑嘻嘻说道：“媛媛，要不咱俩跟三秃子商量商量，也入一股呗。” 高媛惊讶一下，接着抿嘴笑了，“钰姐你可真行，刚说了不准夏晨掺和，反手就要入股，可真有你的。” 萧钰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放着这么好的买卖不去做，那不给傻子一样么，挣钱嘛，会上瘾哒，你懂啊应该。” 高媛拼命点头，说：“懂！” 俩人一击掌，异口同声乘以二，“那就这么办！” 夏晨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感慨道：女人啊，就是这么善变。 得，我还是干点儿正事儿去吧。 他起身往外走，喊上六郎，开车奔文化旅游局。 老夏的办公室从一楼搬到了三楼，楼层的升高相当于地位的提高。 这是一个大开间，夏主任也没有单间可用，别看成正科级干部了，照样得跟同志们在一起办公。 夏晨探下头，见60多平的办公室里有八位同志在工作，敲敲门，他笑嘻嘻说道：“同志们好啊。” 大家齐齐抬起了头，一看是这货，齐声喊道：“夏总好！” 提着一袋子从半路上买来的水果走进去，夏晨继续说：“同志们辛苦了。” 大家又说：“夏总更苦！” “你们比我还贫。”把水果递给一位小姐姐，夏晨乐得快抽过去了。 “你干嘛来了？”老夏很惊奇，儿砸怎么不声不响地过来了。 小姐姐给夏晨搬了把椅子过来，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夏晨在小姐姐脸上捏了一下，说道：“宁姐胖了啊，生完孩子后都快没个女人样了。” 一把扇掉狗爪子，张宁怒道：“再捏一下试试看，剁了你的狗爪子信不信？嫌我胖你别看啊，闭上你的眼珠子！” 大家跟夏晨都很熟悉，这货前几年没少来单位上玩儿。 见他吃瘪，都哄堂大笑。 夏晨嘿嘿笑两声，不逗张宁了，先给男同志们散了圈烟，坐下后才对老夏说道：“求您来了，区电视台那边您不是挺熟的吗，帮我引荐俩人呗，我想跟电视台合作一下，办一届卡拉ok大奖赛。” 老夏抽着烟，问道：“什么卡拉ok大奖赛啊？你说明白一点儿。” 这时候，刘文超笑着接了话茬，“主任，就是唱歌比赛，全民参与，丰富老百姓业余文化生活那种。” 夏晨冲刘文超竖起了大拇指，“超哥你懂的挺多啊，平时没少泡歌厅吧？” 刘文超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晨子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我可是个新时代的四有青年，怎么能去哪种地方呢……” 咦…… 群嘲声响起。 显然他说的这话大家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老夏也瞪了他一眼，接着笑了，“超子你别听晨子瞎白活，唱歌比赛跟去歌厅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文超挠着头，“还是主任了解我。” 夏晨撇嘴了，上辈子因为去歌厅浪，勾搭上一个陪酒女，翻云覆雨时被人家男朋友堵在床上那人不是你是谁？ 我都不稀得搭理你。 这辈子也没打算救你，等你再被人堵被窝里时，我带着全公司的人前去观摩。 夏晨很恶毒的想道。 “你是要对那什么影碟机做营销推广了对吧？”夏明宇思考了片刻后，明白了儿砸的来意。 “没错儿，三测做完了，音效没问题，剩下的就是加大生产力度，择日上市。在上市销售前还有一堆工作要做，斌子就想了这么个招，先把宣传面推开，得让消费者知道影碟机是个什么东西。”夏晨简单介绍了一下。 夏明宇点头，又抽口烟，“办活动倒是可行，这年头儿，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也确实匮乏……你等等啊，我打个电话帮你问一下区台有没有这个意向。” 说着，老夏伸手去摸电话。 夏晨摁住了他的手，笑着说：“爸，我记得你们单位每年都有指标的对吧？每年要参与策划多少节目，组织多少台晚会，引进多少商家进行赞助。” 老夏说道：“是有，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唱歌比赛我们来策划，你们公司出钱赞助，区台来录播？” 老爸可以的，这思路很顺畅，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夏晨一挑眉，笑道：“这政绩我不能便宜了别人啊。” 夏主任特欣慰，点头说好，又问夏晨：“你准备怎么搞？” 夏晨琢磨了会儿，说：“首先得有场地，最好是个小型的演播厅，我记得区电视台就有；其次就做宣传，让区台打打广告就行，欢迎热爱唱歌的朋友们前来报名之类的，但是不能收报名费，一收费这性质就变了。 第三，选几个评委老师，咱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从高往低撸，取前十名发奖，第一名发一台嘉悦vcd什么的，总之奖品这块儿您别管了。 第四就是获奖的歌手要配合嘉悦门店进行vcd的宣传推广工作，等vcd一上市，他们要去各门店现场演唱。 当然，也不能让评委老师们白忙活，每个人也给一台vcd吧，算是辛苦费也好，茶水钱也罢，让老师们也帮着公司宣传一下，他们的宣传效果也很大的。” 夏明宇有点吃惊了。 同志们也震惊不已。 这家伙的脑子是咋长的啊，这套宣传推广组合拳打下来，他那个什么vcd不火都难。 有点儿厉害了晨子。 就在大家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夏晨的大哥大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小叔打过来了，赶忙接通：“小叔，是我。” “晨子，成龙、关之琳、刘德华，你选一个吧，现在愿意接内地产品代言的，就他们仨了。”夏明凡淡淡地说道。 第180章 敲定 夏晨笑笑，暂时没给夏明凡答复，只是说稍等会儿，他想想。 他琢磨起来。 确实如小叔所说，这会儿的香港艺人对内地商家的邀约都持谨慎态度。 中英两国正式谈判后，英国政要对香港回归横加阻拦、大肆干预，甚至考虑用非和平的方式予以保留。 我国政府态度强硬，一句话：中国穷是穷了点，但打仗从来是不怕死的。 双方开始了焦灼的一轮轮谈判、商谈，迫于在中方给施加的巨大压力，英国政府做出让步，最终签下中英联合声明，承诺将在1997年7月1日将香港归还给中国政府。 声明一签，全世界哗然。 对于香港的亲英派来说，他们惶恐不安，对回归祖国的抵触情绪非常强烈，制造发表恐慌言论，蛊惑完民心就举家移民…… 也正是这种不负责言论的出现，导致香港各行各业人心浮动，对回归后的前景不看好、不乐观。 这个不多说，总之直接影响到了香港艺人们对大陆商家邀请代言的谨慎态度。 当然，也有头铁的。 比如说爱国艺人，天不怕地不怕功夫巨星之成龙大哥。 但是，在三选一的情况下，成龙大哥也是第一个被夏老板排除出去的。 为什么？ 龙哥就是个毒奶啊。 给谁做代言谁就会黄摊子。 举几个最著名的例子，洗头水被他毒的陷入到致癌风波中，销售量直线下滑。 小霸王学习机被他毒死了。 爱多vcd开始卖得很火爆，但最终也消失在茫茫商海中。 汾煌可乐，这代人几乎都没喝过。 开迪汽车，据说全国才卖了九百辆…… 所以夏晨说，大哥，求你放嘉悦影碟机一马吧。 把大哥排除出去后，就只剩下刘德华和关之琳两个人可以选择了。 先说关之琳，她之所以敢接内地的广告，是因为人家本身就是东北人，祖上是满洲正蓝旗瓜尔佳氏，人称：格格。 从这方面来说，人家根正苗红不在乎。 但是，你们知道我要说但是，对吧。 嗯，但是，这女人漂亮是漂亮，私生活很混乱，用她当代言人，对嘉悦的品牌建设伤害性贼大，所以，排除。 刘銮雄高尔夫球事件了解一下。 这么一来，夏晨有了最终决定，他对夏明凡说道：“我想好了，就刘德华吧，小叔，他要价多少啊？” 华子哥也是个头铁的娃，是正儿八经的爱国艺人标杆。 去日本开演唱会，主办方要求他演唱一首日文歌曲，拼着撕毁合约加倍赔偿也不答应，风骨可见一斑。 并且华子哥的形象太正面了，这会儿刚出道没几年，盘靓条顺青春年少，迷死了多少无知少女啊，把他绑上船，嘉悦vcd在广大少女这块市场上就占了先机。 “要价倒是不高，80万港币。”夏明凡说道。 值！ 要知道龙哥给爱多vcd做代言，开价可是400万。 “答应他，尽快签合同，代言三年，每年一支广告片，每年的代言费自动上调百分之二十。”夏晨说完，又追了一句：“让他赶紧调整档期，尽快来京拍摄广告。” 那边的夏明凡说道：“行，我这就通知他的公司做准备。另外晨子，这广告有必要去京城拍摄吗？香港的广告业不比京城发达？这车马劳顿的，浪费时间又浪费钱，可不怎么划算啊。” 夏晨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叔，但是在香港拍，我怕过不了审。多花点就多花点吧，咱们一次性搞定，别横生了枝节后面反而自寻苦恼了。” 夏明凡说道：“行吧，那我抓紧去联系，敲定行程后给你打电话。” 夏晨又嘱咐他加紧生产，第一批光碟下线后立马运送到京城来。 夏明凡嘿嘿笑，说已经有一万张光盘准备发出了。 夏晨放了心，挂断电话。 张宁又凑了上来，俩眼珠亮晶晶看着夏晨，用胳膊肘怼他一下，问：“刘德华要来京城拍广告吗？” “宁姐准备献身啊？”夏晨笑眯眯地反问道。 “滚！”又怼他一下，张宁嘿嘿笑道：“我特别喜欢刘德华，晨子，帮姐安排跟华仔见一面呗。” “无能为力。”夏晨说道。 “为什么啊？他不是要给你公司拍广告吗？你这个当老板的不去拍摄现场盯着吗？” “你还知道我是个老板啊？拍广告这种小事儿，我这个当老板的随便安排个手下过去盯着就行，没必要亲自过去的。” 张宁有点儿泄气，随即眼珠儿又一亮，“那你让你的手下把我带到拍摄现场去可以吧？你放心，我保证不添乱。求你了晨子，姐就是想跟华仔合个影而已，事成之后，姐请你吃大餐，行不？” 她抓住夏晨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都快把夏晨摇散架了。 “停停停！别晃了，再晃都快散黄了！” 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一下热闹起来。 张宁满脸幽怨眼巴巴望着他。 “唉，事情有点儿不好办啊，毕竟是香港艺人……我尽力而为吧。”见张宁的目光要杀人了，夏晨赶紧改口说道，这货怂爆了。 “拜托了啊弟弟。”张宁立马变脸，嬉笑着说道。 老夏起身，让夏晨稍等一会儿，他去跟局长汇报一下他提出来的事情。 夏晨跟大家伙儿闲聊起来。 大家都问他最近生意如何，那vcd是个什么东西。 夏晨就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国家公职人员里面也不缺有钱人，听完夏晨的介绍，副主任王爱民就对vcd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他说道：“晨子，就你说的这用光盘播放影片的机器，多少钱一台啊？价格合适的话，王叔儿入手一台。” 这位是老夏的得力助手，也是多年好友。 夏晨不能坑他，说道：“店里的零售价是5800一台，王叔儿和在座的各位打算购买的话，我给个出厂价，5000一台，但是咱说好啊，这个价格千万不能往外面露。” 王爱民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你有现货没？让你这么一说，弄得我心里还挺痒痒。” 另外又有几个人也说要来一台。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夏晨当即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冲楼下正蹲在车旁边抽烟的六郎喊了一嗓子：“六郎，去厂里搬五台vcd过来，再拿些光盘来。” 六郎忙答应一声，把烟头一丢，踩灭，开车走了。 不大会儿，张树平跟在老夏身边风风火火进了办公室。 见局座来了，大家都起身问好。 张树平直奔夏晨，一拳头怼在他胸口上，哈哈大笑，“你小子越来越牛气了啊，刚你爸跟我说完后，你大爷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夏晨捂着胸口愣怔了片刻，这话听着像骂人。 同志们也叽里咕噜的，张宁都捂着嘴笑了。 “大爷，这么说，这事儿您同意了？”夏晨笑着问道。 “废话，你举着支票本来给我们送钱了，你大爷不同意不是不知道好歹了么，你小子这是支持我们工作来了啊，大爷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张树平脸上笑开了花。 他继续说道：“这样，这事儿就交给你爸去协调，区电视台那边，我也会跟台长打招呼的，让他们全力以赴配合你搞这次活动。晨子，大爷问你，你这次打算掏多少钱来举办这场卡拉ok大奖赛啊？” 夏晨也没数啊，他又没办过类似的活动，边请教道：“您觉得我掏多少钱合适？” 张树平琢磨片刻，说道：“你先拿个1000吧，我觉得1000块怎么也够了。” 这么便宜吗？ 夏晨有点不敢相信。 事实上就是这么便宜。 去年夏天，文化旅游局跟某文化公司联合搞了一场室外的模特大赛，连租场地带搭台、请导演、请模特才花了不到10000块钱。 跟区电视台办一场卡拉ok大奖赛，不用付场租，灯光音响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另外主持人也可以用他们台里的，费用方面就会减少很多。 想通了这一层，夏晨往张树平身前凑了凑，低声笑道：“大爷您有啥个人方面的要求没？” 张树平的声音却很大，“要不，你小子给老子找个小蜜报答一下？” 夏晨满脑袋黑线，你个老黄种！ 哈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 夏明宇也笑着跟夏晨说：“行了，你就别开你大爷的玩笑了。” 夏晨还没说啥呢，张树平先不干了，“你大爷的，老夏你也不是个好人呐，啥时候学会的骂人不带脏字儿这套？” 同志们又笑疯了。 不大会儿，六郎进了屋，怀里抱着五台vcd机。 大家都看愣了，力气这么大吗？ 夏晨也苦笑无语，赶紧从他怀里接过来两台放在桌子上。 喊了声晨哥，六郎大气儿都不喘一口，把机器放下后说道：“行长还让我打条儿呢，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抱着就过来了，他也没招儿。” 嗯，是六郎的做派。 夏晨无奈道：“六郎啊，你这样干真不行……” 话音还没落地，大哥大响了，行长打来的。 “老夏，六郎那货从厂里抢走了五台vcd，这事儿你知道吧？厂里那么多职工都看着呢，他来了后就跟个土匪似的，二话不说抱着五台机器就跑，拦都拦不住，老夏，拜托你管管六大爷吧，我真受不了了啊，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我这老总的面子往哪儿搁啊？大家都有样学样，这厂子也别干了。” 行长叫苦连天的。 横了六郎一眼，夏晨说道：“我知道，六郎没跟你说清楚，这五台机子是我让他拿过来的，也怪我，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的，你放心，钱回头我给你送过去，有事儿，不多说了。” 挂断电话，夏晨十分无奈，看着六郎，说道：“你啊，就给我惹祸吧。” 他拿耿直勇猛的六郎一点办法都没有。 六郎嘿嘿笑。 这么会儿工夫，大家已经拆开了一台研究起来。 夏晨给他们讲了下如何连线，如何安装，不会的看使用说明书，弄得半天，给大家解释清楚了vcd的功能。 王爱民说道：“钱呢，现在没有，明天上午我们取了后交给你爹，让他给你带回去，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没问题的，夏晨笑着说好。 把举办卡拉ok大奖赛的事情敲定下来，夏晨就告辞了。 夏明宇送他出门，告诉他，跟电视台那边联系好后大家再见个面商量一下具体流程，夏晨也答应下来。 上车，离开。 第181章 yyds 嘉悦vcd上市销售前的宣传推广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夏晨几乎以厂为家了。 萧钰也进驻到制造厂这边来办公。 已经很长时间没活儿干的工人们铆足了劲儿进行生产。 与此同时，秦广年那边也全速运转起来。 他新招了三十名工人紧急培训，何正斌又从这边厂子里调拨了几名熟练手过去帮忙。 两边的工厂六条生产线开足了马力，人歇机器不歇，三班倒地进入到生产组装中去。 终于在三月六号这天，第一批次的五千台vcd顺利下线。 夏明凡打来电话，说刘德华和他的经纪人将于明天抵达京城，让夏晨做好接机的准备。 好巧不巧的，小叔的电话刚挂断，老爸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说，跟电视台那边的沟通非常顺利，现在已经可以启动项目了，问夏晨要不要跟电视台方面坐下来聊一聊？ 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堆儿去了，夏晨分身乏术，他告诉老爸，让萧钰代替自己过去跟电视台的人商谈。 夏明宇说好。 夏晨把事儿跟小钰姐一说。 见他忙得直打后脑勺，真顾及不上了，小钰姐爽快地答应下来，下楼坐上她的大超直奔文化局而去。 “华子来了啊？”递给夏晨一根烟，何正斌问。 “人家叫华仔好吧，华子，这名儿也太土了。”把烟接过来点上，抽一口，满嘴发苦，夏晨又把烟给掐灭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实在是今天抽了太多的烟了。 “叫什么不重要。”何正斌浑然一摆手，说：“重要的是，我挺喜欢他的。黯然记起，那日黄昏，含着凝泪共你分手，此时这刻，你在何方，为何埋没了柔情千缕……” 这货唱上了，别说，五音在线，也挺深情。 夏晨惊呆了，行长可以啊，不光演技出色，歌唱得也挺好哒。 “那什么，要不，你也去报名参赛吧，指不定能进前十强呢。”夏晨怂恿他道。 “能进吗？我觉得也能，不过……我咋感觉你又想坑我呢？”这是被坑怕了的表现。 “不会，这次真的不坑你，不信你问六郎。”夏晨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一些，扭头对六郎说道：“兄弟，你斌哥唱得确实好听，对吧？” 六郎很认真地点着头，说道：“没错儿。” 何正斌摩拳擦掌道：“那，要不，我就去试试？” 这家伙身上自带主角光环，又爱演，爱凑热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表演欲望，也不惧怕往人多的地方凑，很喜欢站在聚光灯底下的感觉。 夏晨笑道：“必须得去试试啊，你嗓音条件这么好，不发挥一下不觉得浪费了吗？对了，还可以让华仔给你指导指导，咱有这个便利条件嘛，要利用起来。” 何行长更兴奋了，狠狠点着头，“这个可以有，老夏，那就赶快帮我报个名吧，我要当001号报名者。” “你自己给小钰姐打电话不就成了么，反正她一会儿要跟电视台的人商量事情，顺带手就给你报上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拿起大哥大，何行长一个电话打给萧钰，接通后直截了当地说道：“姐，我啊，斌子，帮我个忙，给我报个名，我也当001号参赛者。” 小钰姐都懵了，“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参加大奖赛吗？” 何正斌点头道：“是滴。” 小钰姐叹息一声，“好吧，我给你报名。” “是001号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001号执念这么深。 “是1号。” “姐，是001号，不是1号，1号是厕所……” 萧钰咣！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脑洞，夏晨也是服气了。 行长嘿嘿笑，“我要去练歌，我要拿大奖！对了老夏，秃子哥那歌厅筹备得怎么样了？”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正在装修吧，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前段时间秃子哥来找夏晨，跟他商量开歌厅的事情。 秃子哥对开歌厅这事儿特别上心，觉得这是个赚大钱的买卖。 夏晨自然不会让他吃独食，拉上小钰姐、媛姐一起参了一股。 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传到何正斌耳朵里去了，这货提着五万块钱就找了过来，把钱往桌子上一扔，说，你们看着办吧。 夏晨和秃子哥屈服了…… “你也太不关注了，等会儿我问一下，他那边整得差不多了，我过去练会儿歌。”行长很开心的样子。 “随你自己大小便，先别说这个了，你跟音像公司那边联系得如何了？拿下了多少首歌曲的版权？”夏晨问道。 “说起这个事儿来我就一肚子火气！我去他奶奶个腿儿的吧，那些公司的负责人都特么眼珠子朝天看，老子一家一家的拜访，他们没一个给我好脸色看的，全特么狮子大开口，一首歌的版权就敢要800。 真当老子是冤大头呢？玩儿蛋去吧，你看我敢不敢盗版死你们！” 何正斌怒火攻心的絮叨着，接着一边脸，乐了，“我已经跟小叔说过了，也让小魏抄了份歌单给他，600多首歌曲啊，我就不信盗版碟上市后他们还能坐得住！” 这也是个蔫巴坏的。 夏晨也有些烦了。 这些音像公司的老总们太不识趣了，老何主动找你们合作，其实是提高你们的知名度，给你们打开一个市场，你们目光短浅就算了，反而还想着借机狠狠咬一口，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那就定个规矩，但凡今后有音像制作公司找过来寻求合作的，一律按照我们开出的价码来签合同，咱也不要他们的版权，但是给他们刻录一张光碟，价格60块！” “那你这肯定不行，没人当这个冤大头，一张正版碟往外卖才50块钱，实际成本连20块钱都不到，你跟他们一张嘴就是60，人家指定不会跟咱合作的。” 夏晨自信满满道：“此言差矣，他们没得选啊，因为光碟技术在咱们手里抓着呢，将来谁打算使用这个技术，得向咱们交专利使用费的，咱只要不出售这个技术，咱就是一家独大，他们就别无选择，除非他们也去灌制盗版碟，但你觉得，这些音像公司的人，会蠢到去做盗版吗？” “那是绝对不会的，做盗版碟，除非他们脑子进水了，否则这么做就是砸了自个儿的招牌。”何正斌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冲夏晨挑了根大拇指，称赞他道：“你好毒啊你好毒，都已经算计到骨头缝里去了啊老夏，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丫心眼儿这么脏呢？”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夏晨走上前，搂着何正斌的脖子，把他往死掐。 行长都耷拉舌头了，“放开我，你是大爷还不成么？你做的都对，商人为了挣钱就得不择手段！” 夏晨哈哈笑着放开了他，“走吧，去车间看看。” 率先出门。 行长紧随其后。 俩人来到车间里，见机器轰鸣，工人们有序组装着影碟机。 这玩意儿其实也没太多的技术水平，门槛很低，说白了，就是将视频解码，转化成播放。 这时候已经有了cd，可以专门用来播放音乐，也就是音乐cd。 只要将两者结合一下，就有了像镭射影碟那样的效果了。 见台面老板和幕后老板边说边笑走了进来，一个中年人疾步迎上前，问道：“夏总、何总，有什么指示吗？” 夏晨不认识这位。 何正斌代为介绍：“老夏，这是一车间的车间主任罗铁根，机械厂的老人儿了。” 这名字…… 夏晨比罗铁根高半个头，往他肚脐眼下面打量一下，笑了，“罗主任你好，我们就是来看看生产情况，该忙忙你的就是了。” 罗铁根意识到夏晨意味深长的目光，四十出头的人了，自然清楚夏总心里想什么，老脸一红，说道：“好，这段时间生产任务很重，我就先去忙了，有事儿二位喊我就成。”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脑门子汗呐。 这位夏总，似乎有点儿不正常。 那眼神儿太吓人了。 怼了夏晨一下，行长哈哈大笑，“他这名儿有意思吧？当时我听说后跟你的反应现在也差不多少，更绝的是，老罗兄妹三人，还有个弟弟叫罗铁蛋，姐姐叫……” “罗铁菊？”夏晨很自然的就插了一句。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咦……你太恶俗了！” “难道不是吗？” 何行长摇着头说道：“不是，叫罗铁梅。” 夏晨心说，那还正常点儿，要不然我真以为老罗他爹妈也是重生回来的人了。 不过，即便重生回来的人也不会给自家孩子取这么三俗的名字吧？ 只能说，罗爸罗妈是《红灯记》的忠实票友。 铁梅啊，你听、我、说！ 边听边晃脑袋边拍腿打节奏那样的…… “哎，想什么呢？咋还流哈喇子了呢？是不是发现哪个漂亮的女工人了？”行长开口三连，眼珠子还到处踅摸。 “别找了，没发现漂亮女工，我想起点事情来。”夏晨往前走，在车间转了一圈，对生产进度很满意，嘱咐工人们主意安全后，出了车间。 何正斌跟他并肩前行，问他道：“这第一批机器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推向市场？” 夏晨说道：“20号吧，得给大奖赛那边留出三天的报名时间来，然后开始比赛怎么也得比个两天，比赛完后获奖歌手才能腾出时间来参与到门店的宣传中去。再说刘天王拍广告也需要时间，产品既然没问题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何正斌点头，又问道：“老张那边，先给他发个三千台过去？” 琢磨琢磨，夏晨摇头道：“沉住气，等咱们上市后再给他发也不迟，还是那句话，得先保证咱们自己的店里库存量足够才行。” “那我知道了，你这销售策略也是，怎么说来着？” “yyds？” “神个屁！有点儿损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小钰姐回来了。 她跟夏晨说，跟区电视台的领导商谈的特别顺利，对方已经答应今晚起就会在电视上打广告了，明天起接受报名。 评委老师也找好了，一共五个人，俩是音乐学校的教师，俩是科班出身的非著名歌手，还有一位区委宣传部的副部长。 夏晨一听就咧嘴了，你一副部长跟着瞎掺和啥？ 但也没办法，这年头儿就流行这个，要不然就体现不出绝对领导来。 总体上来说夏晨还是挺满意的，搞这个比赛，主要是为了宣传自家的产品，属于花小钱办大事，领导愿意掺和一脚，给背书，其实也蛮不错的。 感受到重视与温暖了啊。 “对了晨子，台长问，奖品定出来了吗？”小钰姐问道。 夏晨说：“定下来了，一等奖一名，vcd一台，二等奖两名，音响一对，三等奖三名，红白机一台，剩下四人是优秀奖，奖励cd机一个。” 第182章 保镖VS保镖 小钰姐温婉一笑，说道：“很公平。” 夏晨也笑，“那当然了，必须要考虑到参赛者的参与热情嘛，人人都有奖品可拿，但也要分出个档次来。” 何正斌问萧钰道：“姐，给我报上名了没？” “报上了，台里的领导一听说何总要亲自参与，那是举双手欢迎啊。”小钰姐掏出一张红纸片来递给行长，说道：“喏，你的001号签。” 行长接过来一看，就是一张红色的圆形纸片，上面用毛笔写着001三个数字，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这也太应付事儿了吧？” 萧钰和夏晨都笑了起来。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你们俩聊吧，我还得去给台长打个电话，把奖品这事儿告诉他，他今晚要在广告上打出来。”小钰姐转身走了。 兄弟俩又开始忙碌。 vcd上市销售之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两人感觉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也有考虑不周全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夏晨起床后简单吃了一口，看看餐桌对面小口吃着的小钰姐，他说道：“要是太累的话就休息一天吧。” 小钰姐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工作上的疲劳倒是还可以克服，就是你个小流氓……你这头蛮牛！” 说完，双腿一夹，俏脸红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交战，夏晨猖狂大笑。 两人收拾利落，夏晨又问小钰姐道：“跟我一起去接刘天王吗？” 夏晨眼见着小钰姐的双眼在放光，“我……可以去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刘天王又不咬人。 走到挂衣架前面拿了她的长款灰色毛呢大衣，回来后服侍小钰姐穿好，又仔细给她系好了口子，夏晨第一次见小钰姐流露出一副小迷妹的样子来，大感新奇。 这货呵呵笑道：“姐，你也喜欢刘天王啊？” 精致的妆容，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显得干练英气，小钰姐神采奕奕的点点头，说道：“虽说他唱歌比不过学友哥，舞又没城城跳得好，长得不如黎明帅气，但就是很有男人味儿啊。” “啧！”夏晨咂下舌，问道：“比我还有男人味儿吗？” 小钰姐嘻嘻一笑，刮了下这货的鼻子，轻声说道：“你顶多就是个小男孩儿。” 夏晨勃然大怒，撸起袖子盯住她，“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真不干了，咱俩都知根知底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把我当孩子看，这我坚决不惯着！” 见这货都想脱衣服了，小钰姐佯装害怕，忙抓住他的胳膊，说：“小流氓，再晚就赶不上接二路飞机了，别闹了行不？姐求你了。” 夏晨哈哈大笑，搂着小钰姐的细腰往外走去。 楼底下，行长带着小秘书已经在等候了。 瞥魏姑娘一眼，夏晨说道：“开你自己的车啊，我车空间小，坐不开。” 说完，径自走到大切跟前，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见小钰姐也笑着钻进来，他说道：“六郎，go！” 六郎很听话的，他一扭头儿，发现行长的手马上要接触到拉手了，一踩油门，嗖就窜了出去。 行长吃了口尾气，跳着脚高声喊道：“夏晨你大爷！” 夏晨和小钰姐捂着肚子笑坏了。 半个多小时的行程，顺利抵达首都机场。 六郎停好车，跟随夏晨和萧钰一起去接刘天王。 他也很好奇的，这几天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刘天王的信息。 六郎就想，香港艺人就比内地人多长了个鼻子吗？ 这得近距离观察一下。 行长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追上夏晨后试图放翻他，被六郎挡在两人中间目光凶狠锁定后，立马怂了。 “我也是服气了啊六郎，老夏就是你亲哥，我老何在你眼里啥都不是对吧？”见六郎摆出一副你敢跟我晨哥支棱，我就让你再也不能支棱的架势来，何总很受伤。 “对。”六郎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果然如此，何总泄气了，“走吧兄弟，知道你忠心耿耿，哥啥也不是，行了吧？” 夏晨和萧钰对视一眼，说：“行长吃味儿了。” 挽着夏晨的胳膊，小钰姐笑道：“六郎也太诚实了，这可不行啊，将来会吃大亏的。” 拍拍小钰姐的手，夏晨咧嘴一笑，说：“没事儿，保留一份天真挺好的，再说，我看着呢，出不了大事。” 小钰姐微微点头。 三号航站楼，大家等了一会儿，飞机居然准点到达。 并且消息没有走漏你敢信？ 刘天王自然是有排面的，一身黑色大衣，黑西裤黑皮鞋的打扮，在四个保镖的保护下走了出来。 身后是个庞大的团队，经纪人、助理一应俱全。 夏明凡也跟着回来了，边走边向夏晨招手。 夏晨迎上前，被一名保镖伸手拦住，“退远点儿！” “……” 夏晨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六郎动了，他就像一条脱缰的野狗般呼地蹿了上来，身子前冲的同时拳头也提了起来，铆足力量，一拳崩出，结结实实轰在保镖的大脸上。 呼！ 听见风声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像电影中演的那般，飞起来，划道弧线，落地，然后喷血啊。 虽然飞的没那么远，弧线划的也没那么圆润，但总归有了那么效果。 刘天王都震惊了，什么操作啊这是？ 好么秧的，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夏晨也傻眼，六郎啊，你是我哥！不，你是我大爷！ 你坑死我啦！ 六郎继续向前冲了几步，方才稳住步伐，居高临下看着保镖，轻蔑道：“你这身体素质也不咋地，你也别怪我偷袭你，正面打的话，你也不行。” 这话很狂，狂到让另外三名保镖直接火冒三丈了。 哪里来的这么个傻小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说正面打，专业保镖对付不了他。 保镖头子脸上挂不住了，沉声对另外二位说道：“放翻！” 那两位闻言，立马展现出非常强大的职业性，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包抄六郎。 六郎更兴奋了，大喊一声来得好，不退反进，一猫腰避开两人的攻击，从二位中间的空隙中钻了出去，紧接着拧腰转身，双手勾住二位的脖子，然后就听到咚地一声巨响。 俩保镖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了一会儿后，顺利倒地。 “就这点儿本事，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呢？”六郎笑了笑，心说这下晨哥该满意了吧，保镖就得找我这样儿的，不然带出去也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六郎好样儿的！”何行长激动了，他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毛细血管瞬间炸开，大声叫好。 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爆发了一场剧烈冲突。 夏晨都没来得及出声，地上就躺了三名保镖。 他欲哭无泪，很想骂一声：六郎，你妈了个巴子的！ 小钰姐双手死死抱住夏晨的胳膊，“我就说会出事儿的吧。” 夏晨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您厉害，未卜先知。 那也太不像样儿了。 不过刘天王身边的保镖也挺摆谱，当然，他也能明白，这是人家的职责所在，但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跟我颐指气使的，你们是真不知道六郎的莽撞啊。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因为保镖头子也在动。 夏晨赶忙说道：“刘天王别误会，我是夏晨，嘉悦公司的……总经理。” 说法人代表他肯定是听不懂的，所以，夏晨换了个词儿。 刘德华终于在懵圈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了，连忙喊道：“飞仔，你回来。” 保镖头子定住脚步，扭头望他一眼，点头，退回到他身边。 打量着五米开外这个出场自带bgm的男人，夏晨很感慨，我要的出场不是这种方式啊，它应该是先寒暄再拥抱接着握手，互相表达一下久仰大名，然后上车促膝长谈，一路上谈笑风生，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所以说，六郎，你妈了个巴子的！ 丫打算把我坑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这让我怎么跟天王见面？ 见面后说点儿什么？ 夏晨犹豫了，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六郎带过来啊，这家伙破坏力太强大了。 还有个更主要的问题，我真拿他没办法啊。 刘天王这会儿却笑了起来，他推开经纪人，架着肩膀向前走，双手合十边走边说：“夏总您好，没想到的，真是没想到，我们两人会以一种这样的方式见面的，很意外，也很震撼不是吗？” 这么没架子的吗？ 夏晨一想也明白了，四大天王之一，刘德华，今年30岁，出道没几年，低调、努力、谦逊、老好人…… 疾走了几步，夏晨笑呵呵伸出手，说道：“我兄弟有点莽了，刘先生别介意啊。” 他是想握手的，刘德华却会错了意，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给了夏晨一个拥抱。 “没所谓的，内地有句话说得好，叫不打不相识。再有就是，我这几个保镖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我没有放在心上的。”烫头、中分、脸消瘦的刘天王笑呵呵的样子，让夏晨更愧疚了。 天王旁边的保镖头子也愧疚，低声说道：“老板，对不起。” “这位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是我没管教好兄弟，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咱也别在这里慎着了，先把受伤的兄弟们送到医院去吧……” 夏晨话还没说完，那三位已经站起来了。 看样子伤无大碍。 第183章 给天王算命 刘德华向四周张望了一眼，发现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关注到这边的情况了，边点头说道：“也好，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夏明凡走过来，边走边苦笑着跟夏晨说：“六郎怎么回事啊？那么暴躁干什么？” 狠狠瞪了六郎一眼，夏晨也十分无奈，“这家伙太实诚了，一见我被人拦住了，就以为那个保镖要跟我动手，所以就不管不顾抢先出手了。” 夏明凡简直哭笑不得，“这下好了，直接下了andy的面子，希望不要影响到后面的合作。” andy？ 刘德华的英文名字吗？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还挺萌的。 “不至于吧，我看刘先生挺好说话的呀。”夏晨心里也打鼓，华仔若是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可就糟糕了。 “嗯，香港艺人中，他算个心大量宽的，人也和气，待会儿你让六郎给他道个歉，事情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夏明凡低声提醒道。 “那不可能的。”说这话的是萧钰，她冲夏明凡笑了笑，说道：“您应该清楚夏晨的性格，六郎是为他出头，不论对错，他都不会反过来让六郎低头，真这么做了，他也就不是夏晨了。” 夏明凡怔了片刻，接着苦笑起来，颇为认可地点点头，自己这侄子，脾气也挺犟，而且护犊子。 他又意味深长望了眼萧钰，这就护上了，你们俩，呵呵。 夏晨打圆场道：“到了酒店后，我会亲自跟刘先生道歉的。” 夏明凡又点头。 车子是刘天王的团队早已安排好的一辆中巴，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助理拉开车门，请刘天王上车。 见后面停着辆切诺基，夏晨已经坐了进去，正跟行长聊得火热的天王兄扭头对助理说：“我上那辆。” 助理急得不行，都冒虚汗了，说：“您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肯定是不行的。” 何正斌冲小助理一瞪眼，“你以为这是你们香港呢？黑帮横行，烂仔当道的。这里是在京城，是首善之都，华子哥在京城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话，全中国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什么心思啊你？看不起我们大陆人吗？” 小助理对行长怼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们大陆人了？ 我就是怕开车的那家伙再有什么举动，我们华仔可就糟糕了，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刘德华笑了笑，拍一下小助理的胳膊，“没关系，放心好啦，夏总何总都是很友好的，刚才只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你上车吧，不要担心我。” 说完，拉着何正斌走向大切，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夏晨有点儿懵，咋还主动凑过来了呢？ 天王都这么没架子的吗？ 他这会儿正考虑着怎么跟天王兄道个歉呢，见人家开门上了车，便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跟小钰姐说：“姐，你去中巴上坐吧，顺便跟华哥的经纪人套套瓷。” 小钰姐笑了，点头，从副驾驶上下来后往前面走去。 夏晨上了副驾驶，后座是刘天王和行长，开车是六郎，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别扭。 前面的车发动了，六郎还透过后视镜观察天王兄呢，一拍他的肩膀，夏晨说道：“别愣着了，赶紧跟上。” 六郎哎了声，点火，挂挡，松手刹，踩油门，车子向前驶去。 “你也不比我们多长一个鼻子啊。”六郎边开车边说道：“就是比我长得俊。” 一句话就把刘天王逗乐了，探身，他也拍拍六郎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身手很棒啊，有没有来香港发展的意愿？我可以帮你介绍剧组，培养你当打星，就像成龙大哥那样的，小兄弟有没有兴趣？” 他还专门解释了一句什么叫“打星”，怕六郎理解不了似的。 夏晨眨眨眼，满脸不可思议，天王兄是为了六郎来的？ 六郎磕巴都不打一个，“我能打这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也答应晨哥了，以后能动口的时候绝不动手，所以对那什么打星不感兴趣。今天对不住啊，要不是你那个保镖太不懂礼貌了，我也不会对他出手的。” 六郎居然道歉了。 夏晨晕了下，看他一眼，见这家伙脸通红，就知道他听到了小叔跟自己的对话，也把小钰姐的话听了进去。 这个耿直而勇猛，怼天怼地不怼兄弟的江湖汉子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居然主动低头了。 夏晨有点儿心酸，拍了拍六郎的大腿。 六郎冲他嘿嘿一笑。 刘天王低头想了会儿，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是真的好，既然小兄弟没有进娱乐圈的意思，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夏晨扭过头去对他笑道：“刚才那事儿确实是我兄弟鲁莽了，请刘先生千万不要介意，我也希望这段小插曲不会影响到我们双方后面合作，如果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替六郎给你道个歉……” 刘德华确实心大量宽，哈哈一笑，他说道：“夏总有点……用京城话怎么说？哦，矫情了，您没必要几次三番的道歉，我真没放在心上的。”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然后是“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了多少梦”，最后就是“偶滴老嘎，就居在则个屯，偶嘿则个屯里土兴土讲滴羊”。 这么一个胸怀坦荡的男人，说他对那场小冲突丝毫不放在心上，夏晨信了。 突然间，夏晨就想到如何补偿天王兄一下了，他决定把那首《中国人》提前写给他。 “华哥大气，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回头给你写首歌吧。”这货的恶趣味又浮上了心头。 刘德华眨眨眼，问道：“夏总还会写歌？” 何正斌也有点儿懵，“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写歌呢？这玩意儿可不是一个念头出来想写就能写的，曲子讲究个流畅圆润，歌词就不用说了，得合辙押韵，创作歌曲可不是开玩笑的老夏。” 六郎却说道：“我晨哥会写歌很奇怪吗？我觉得很正常啊。” 他从跟了夏晨后就习惯了这货突然这里会一下，突然那里又会一下了，他打心眼儿里佩服夏晨学识渊博、见识广博，所以六郎才会觉得晨哥会写歌也是理所当然的。 行长哇哇大叫，“六郎你这是盲目崇拜！” 六郎面无表情、胸怀坦荡，“没错儿。” 行长顿时不吱声了，这孩子没救了。 夏晨笑笑，说道：“写歌也不难啊，咱们不争论这件事了，到酒店后我写出来给华哥，你们自然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刘德华玩味一笑，“那我就期待夏兄弟的大作了。” 这是不咋信啊。 那你就等着吧。 车子在北京饭店门口停下，饭店也是早定好的。 刘德华的团队很给力，天王也该有这个排面。 见天王兄推开车门走下来，小助理松了口气，迅速办理入住。 几人坐电梯来到17层的豪华套间里。 四大保镖确实强壮，挨了六郎一顿狠k后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就是有俩人额头上鼓起个大包。 夏晨建议三人去医院做个检查，被三人拒绝了。 三个肛裂的汉子都说小意思，看向六郎的目光带着欣赏的味道，还跟他点头致意。 这是惺惺相惜了？ 六郎憨厚一笑，走过去跟几个人聊了起来。 夏晨也不好再勉强了，他心说人家是专业保镖，应该对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有着精准、清晰的判断，既然人家都说没事儿了，自个儿礼数尽到了就好，就别多事了。 各自落座后，进入正题。 刘天王的经纪人张国忠是个各方面都很周全的人，在途中时，他已经跟萧钰交流过了，对这次广告拍摄心里有了谱。 他又提了几个小问题，比如说这次的广告拍摄是有哪家公司来负责的？拍摄场地找好了没？具体行程怎么安排之类的。 萧钰对他说：“广告公司我们已经协调好了，这次拍摄，由央视的一位导演掌镜，拍摄场地就在央视摄影棚，没有外景拍摄，如果进度快的话，我想，用不了一天就能拍摄完成。 我们的安排是，大家远道而来，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上午，我们派车过来接刘先生去央视跟导演见面，然后正式进入到拍摄中去。张先生，您觉得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商量着来就好了。” 张国忠微微一笑，说道：“贵方安排的已经很周到的，那就这么确定下来吧。” 萧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刘天王，笑道：“请您熟悉一下广告词。” 刘天王接过来，打开一看，就一句话：体验嘉韵之境，让您心悦神怡，嘉悦vcd，您值得拥有。 华子哥拍手叫好，“朗朗上口，连我这普通话说得不太好的人都觉得特别流畅。” 捧哏六郎再次上线，“那是，我晨哥写的嘛，自然很棒了。” 刘天王冲夏晨竖起大拇指道：“夏兄弟厉害。” 瞧瞧，称呼都改了。 夏晨呵呵笑道：“您过奖了。” 刘天王沉吟一下，让手下人都去休息。 大家走后，屋里就只剩下天王、夏晨、行长、小钰姐、夏明凡和张国忠了。 夏晨望着刘德华，心说这是有其他话题要聊啊。 刘德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冲夏晨笑笑，说道：“夏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你就别说。 当然，这只是想想。 夏晨说道：“您不用客气。” 刘天王有点儿不好意思道：“我听夏总说，您会看相，是的吧？” 这个“夏总”，指的是夏明凡。 夏晨望一下小叔，见他有点心虚，嘿嘿笑着，还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就知道亲叔叔把自个儿卖得一干二净了。 我让你学白龙王去忽悠香港明星，可没让你把火往我身上引，不用问都知道，小叔一定把他那身忽悠本领的来源给刘天王说过了，说不定直接告诉了天王兄，他那套算命的本事都是自己传授给他的。 这特么就……引火烧身了啊。 该怎么装？ 这是个问题。 眼见得小钰姐和行长的目光都亮了起来，张国忠也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夏晨就知道这事儿要是圆不过去，怕是会丢人现眼了。 也好，反正有在香港弄个娱乐经纪公司的想法，投资几部电影啥的，看机会合适，再把香港艺人骗到内地来开几场演唱会，这个其实挺来钱的。 那就先把天王给忽悠瘸了吧。 “那个，我也就略知一二……”夏晨摆出高人范儿，“不知道华哥是想要问前程还是姻缘？” 还真会啊？ 天王的眼珠子立马亮了，“我两个都问可以吗？” 夏晨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了，观你面相，事业方面顺风顺水，三十年之内长红不衰。” 天王一下激动了，开始在身上摸起来，“那个，我……我包个红包给您……” 说完，自个儿先乐了，“忘记了，您比我有钱。” “对嘛，咱们朋友相交，谈钱就俗了。” “没错，是朋友。那么，夏兄弟，我的姻缘……” 夏晨想了下刘天王和天王嫂认识的过程，记得有小报曾经报道过，89年的时候，天王嫂就居住在刘天王名下的塞马西湖自置寓所中，也就是说，两人这会儿已经相识相知了，只是受限于这个巨星的身份，恋情不便公开就是了。 这会儿不同于后世，粉丝乐得给自家爱豆组cp，这个年代里的娱乐圈人士谈恋爱、结婚，那是真有支持者强烈反对，甚至于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说上门威胁、寄刀片、乃至于跳楼自杀的。 婚恋问题，其实也算是个禁忌话题。 见夏晨迟迟不语，刘天王就有点儿紧张、局促，轻声问道：“是不好吗？我注定要孤独终老？” 笑一下，夏晨说道：“手掌给我看下。” 坐在床边的刘天王赶忙起身来到夏晨面前，把右手递过来。 “男左女右。”夏晨提醒道。 天王又换成了左手，掌心朝上。 “装得还挺像。”行长低声对小钰姐说道，整个人都快绷不住了。 小钰姐点头，也轻声说道：“看着还蛮像那么回事的。” 行长差点脱口而出，像个锤子啊，他在演呢。 不过行长也不点破他，他反而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将来若是有机会去香港，我也可以用这招去骗一下娱乐圈的女明星，比如叶钰卿之类的。 想想就很快乐啊。 他更加全神贯注了，不放过夏晨给刘天王看手相的每一个细节。 天王兄更紧张了，手心有点儿冒汗，湿乎乎的。 夏晨会看个屁的手相啊，这密密麻麻的掌纹，他也就知道哪条是生命线，哪条是爱情线。 但是装就要装到底。 这货捏着天王兄的四根手指头装模作样的观察了一番，抬起头，直视着天王兄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道：“孤独终老是肯定不会的，家庭非常圆满。并且，现在已经接触上了。 对方是个外国华人，家境很好，姓氏尊贵，华哥要用心对待，是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另外，你命中有一女。” 夏晨心说，我吓不死你才怪。 果不其然，天王兄整个人都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晨，哆哆嗦嗦的问道：“您能直言吗？贵女……” “姓朱！乃大名第一姓氏！”夏晨果断接茬。 眼见得天王兄呼吸开始急促，使劲握住夏晨手，沉声说道：“受教了！感谢指点！” 实锤了。 夏晨松了口气。 两人现在确实谈上了啊，只是碍于背后的公司，或者是什么黑道势力不敢公开罢了。 香港的黑道人士大家都知道的，他们对艺人的控制欲非常强烈。 刘嘉玲果照事件了解一下。 类似于成龙、周润发这样的大佬也轻易不敢得罪他们。 更别说刘天王这种刚出道才几年的明星了。 还真被他断出来了啊？ 行长心里叽里咕噜的，简直难以置信啊。 但是见刘天王激动的样子就能够看出，老夏说准了啊。 难不成老夏的祖上真有高人？ 行长一下就兴奋了，这得跟老夏好好学学啊，毕竟技多不压身，并且掌握了这门技术，今后装起来可就太方便了。 张国忠也被震了一下，忙递上手心请求道：“请夏总帮我也看看吧。” 我跟你不熟啊。 夏晨呵呵笑道：“我的规矩是，一天只看一人，多了就不看不准了。看相其实很耗费心神的，所以，不好意思啊张先生。” 张国忠明白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立马收回掌心，讪笑一下，说：“没关系没关系，改天再辛苦您帮我看下，我……必有厚报。” 这咋还缠上我了呢？ 夏晨很无奈，看来，是祭出白龙王那套来的时候了。 白龙王混香港娱乐圈，说得其实也就是谦逊些、远女色、小心车之类的万金油的话。 就这，他都能风声水起了。 我上辈子看了那么多风水算命类型的网络小说，没理由混的比他差不是？ “嗯，回头吧，回头等有时间就跟您看。”夏晨没把话说死。 第184章 老妈的买卖 张国忠点点头，表示谢意。 说起来，港人比内地人迷信多了。 尤其是香港娱乐圈的从业者们，大多信这个。 所以，忽悠起来难度真的很低。 把刘天王忽悠得不轻，夏晨很快就把情景转换了，很自然地就进入到下一个话题中。 高人算命和朋友聊天直接的切换太自如了。 让刘天王都有些不适应了。 “夏兄弟，你说的写歌……”天王现在确信不已，夏晨连命都算得这么准，写歌对他来说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么。 张国忠：“……夏总还会写歌呢？” 夏晨笑道：“纸笔伺候。” “好嘞。”堂堂香港最著名经纪人立刻化身为掌案太监，一溜小跑儿着取来了纸笔，平铺在茶几上，供夏总使用。 夏晨对他微微点头，抄起笔杆子一蹴而就，写完后递给天王，笑道：“这是歌词，曲子我只会哼唱，我给你唱一遍你听听，自个儿先记个大概，以后再慢慢完善吧。” 天王都笑坏了，合着也有您不会的东西啊。 他把歌词接过来，看一眼，歌名叫《中国人》，倒是正能量得很。 再看歌词，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了多少梦，黄色的脸黑色的眼不变是笑容…… 朗朗上口啊。 “兄弟你唱一遍我听听的。”天王兄有些迫不及待了。 行长和小钰姐也来了精神，俩人凑到天王跟前，看一眼夏晨写的词，二脸震惊！ 夏晨清清嗓子开始唱。 天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唱了一遍后华子哥就把曲子记录在纸上了，接着啪啪啪鼓掌，一笑颧骨都凸了出来，“好听，寓意也好，简直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就是不知，夏兄弟，这首歌您准备卖多少钱啊？” 夏晨豪气干云一挥手，“谈钱就远了啊，送给华哥您了，第一当做是我为刚才在机场发生的不愉快给您赔礼道歉了，第二就算是咱俩初次见面我送您的一个小礼物吧。” 他心说，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啊，我不过是提前让它问世了而已，这要是收钱的话，那就有点儿脏心烂肺了。 刘天王却觉得夏总大气，激动得跟什么似的，“我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啊……” 夏明凡明白侄子的心思，笑着说：“要不，andy，你把你内地音乐的发行权授权给我吧，我准备在香港开个娱乐公司。当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用，咱们按照市场价来签合同就是了。” “这……”天王有点犹豫，看向张国忠。 身不由己啊，毕竟是签了公司的人，不好贸然答应下来。 张国忠爽朗一笑，“没问题。” 夏明凡点头，“那具体细节咱们过后再聊。” 张国忠说好。 又聊了会儿，夏晨让刘天王和张经纪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开。 走之前小钰姐狠狠过了把小迷妹的瘾，拉着刘天王拍了很多照片。 行长这家伙却不肯走，软磨硬泡让天王兄教他唱歌的技巧。 也不知道天王怎么想的，居然跟行长一见如故了，把他留下要亲自指点他。 把行长乐得跟王八蛋似的。 夏晨和萧钰离开酒店，让六郎开车回厂里。 晚上，夏晨组个局，在北京饭店给天王接风洗尘。 二狗子听说偶像来了，二话不说赶过来蹭吃蹭喝蹭照相。 又是一阵热闹。 次日，夏晨兑现承诺，让六郎接上张宁奔央视，把张宁卸下后在棚里跟刘天王聊了几句，又跟导演打过了招呼，顺便塞给导演一张嘉悦vcd的提货券，他告辞离开。 拍广告他也不专业，更不愿意多掺和，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才是夏晨一直奉行的商业准则。 区电视台那边也很热闹。 经过一晚的广告轰炸，报名参赛的俊男靓女们热情高涨，一大早就在电视台门口排起了长队。 六郎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眼，说道：“这也太夸张了。” 夏晨点着头，“是啊，大家热情很高啊。” “嘿嘿，主要是奖品丰厚。”六郎一语道破天机。 夏晨也乐了。 六郎又说：“晨哥，你说，叫那个天王来当评委会不会引起轰动？”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轰动是绝对会轰动的，但你想都不要想，出场费可不便宜。再者说参加这么小规模的比赛，那不相当于自降身价了么，华哥现如今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呢，他肯定不会接受邀请的。走吧六郎，回公司。” 六郎把车启动了，边驾驶边说道：“行长昨天晚上带着天王去三秃子的卡拉ok厅了，那通鬼哭狼嚎，三秃子说，他都快被行长给折磨死了。” “喝完酒以后去的吗？”夏晨扭着头问道。 “嗯，秃子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的。” “不是还没开业呢么。” “秃子说，行长有特权。” 好吧，他是股东，确实有特权。 夏晨其实挺发愁的，老何这辈子的路越走越偏了，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或许他骨子里就有经商的基因吧，上辈子当上了行长才是意外？ 这个真不敢轻易下判断啊。 毕竟行长的心思特别捉摸不定的，他向来又喜欢演。 想到演戏，倒是可以让华哥在对岸给他接个大制作，让他一次过足了瘾。 夏晨感觉这事儿靠谱，可以安排一下子，就无声笑了笑。 车行至公司楼下的时候，夏晨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推门下车后确认了，的确是亲妈。 他赶忙小跑过去，“您怎么溜达到这里来了？” 田歌把墨镜取下来，“来看看你的商业版图不行啊？” 亲妈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身材高挑，衣着品味独特，跟夏晨站一块儿，不知道的根本就不相信这是娘儿俩。 听了她的话，夏晨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挽着她的胳膊往楼里走，“直说吧，来干嘛了？” 田歌尬笑一下，低声说道：“我在家都快憋死了，你小子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找点事情做么，我就过来找你了。” 哦，这事儿啊。 夏晨笑道：“去我办公室里说吧。” 六郎也追了上来，恭敬喊干妈。 田歌特喜欢六郎，一手挽一个，皇太后气质十足。 走进公司，亲妈先各处逛了一会儿，对夏晨的事业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兔崽子，你可以啊，公司发展得蛮大的。”田歌称赞道。 “也还行吧，还处在高速发展中。”拉着亲妈进了办公室，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泡了茶，夏晨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今年的大环境也不太好，我不知道您看出来没有。” 做生意的水准如何先放到一边不提，走南闯北很多年的田歌这份眼光还是有的。 捧着茶杯，她说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报纸上整天都在报道，两种不同的声音隔空交锋、愈演愈烈，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夏晨也坐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征求老前辈的意见，“那您怎么看？” 难得见这家伙如此认真，田歌有点欣慰了，想了想，不能在儿子面前掉了当妈的面子啊，斟酌了片刻，她说道：“我怎么看……既然你问起来了，妈就说说看法吧，争论是客观存在的，这无法否认，而事实却是，这种争论就如同江面上迷眼的乱风，吹一阵儿后就消失不见了，实质性的经济变革却如同水底的鱼群，仍在坚定地向前游行。” 说实话，夏晨是有点吃惊的。 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老妈能说出这番话来，而是老妈的想法会如此坚定。 在夏晨的印象中，亲妈的思想向来是天马行空的，换成句难听一点的话说，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拘一格。 跟她坐在一起交谈，你只需要起个话头就可以了，接下来你就听她白话吧，你总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永远无法掌控谈话的节奏。 但是她今天的这番言论，却结结实实让夏晨对她刮目相看了。 笑笑，夏晨说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您居然是个改革派急先锋似的人物呢。” 田歌乐了，说道：“你妈比较擅长藏拙，你小子没看出来的多着呢。得了，关于国家政策方面的问题咱俩就不讨论了啊，你快说说，到底给我找到事情做了没？” 夏晨还真给她找到了，只不过这事儿有点大。 他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去尝试一下，但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若是错失了这次机会，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咬咬牙，夏晨说道：“死女人，事儿倒是不难找，并且这事儿要是操作成功了，你立马摇身一变就会成为京城第一女首富的，就问问你敢不敢冒这个险吧？” 田歌吸了口气，靠近儿子，“多少带点儿违法的勾当吗？” “那不能，就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大。” “哎呀，兔崽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给妈找了个什么买卖？” 夏晨笑道：“金杯汽车您听说过吗？” 田歌点头道：“那自然是听说过了，鼎鼎有名的企业啊那可是，他们号称是东北第一家尝试股份制改造的大型国企，我没记错的话，88年的时候就面向全国发行了一亿元股票，但是购买的人却不多，不过在当时也足够轰动了。 听说他们的股份现在还在卖呢。兔崽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操作空间？你小子不会再打金杯汽车股票的主意吧？” 夏晨心说，操作空间大了去了，没错，我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上辈子有个叫杨榕的家伙，就是靠购买金杯汽车的股份发了大斗财，他的操作手法夏晨是知道的，这得益于后来夏晨喜欢看一些财经类杂志和名人传记。 杂志里面对杨榕的发家史有过详细介绍。 所以，他觉得这事儿能干，但老妈是不是个合适的操盘手夏晨不太确定。 因为她性子太跳了，很难控制的。 “空间肯定是有的，并且特别大。死女人我不瞒你，也就是我自个儿顾不上，不然，这事儿我不会选择让你出面去操作的，因为你太不可控了……” “兔崽子你放心！”田歌的目光立马通上了电，拦住夏晨的话后急切地说道：“这次老妈绝对听你的安排部署，这事儿有意思嘿，挑战性太大了，你就说具体怎么办吧，老妈绝对服从我儿子的领导！” 积极性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啊。 跃跃欲试的样子。 夏晨苦笑道：“真听我的？” 田歌拍着胸脯说道：“真听，必须必！” “那好，我告诉您该怎么操作。” 夏晨点了根烟，抽了口后继续说道：“首先要在香港注册一家财务公司，这家财务公司的初始出资方是我，这您不用担心，当然，公司的总经理一定是您。 其次，等财务公司注册完毕后，您就去找金杯方面洽谈购买股票的事情，尽可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多的股票。 然后再安排一次换股，务必将股份比例扩大到51%，这样，你就成为了金杯汽车的绝对控股方。 除此之外，还得有另一手准备才行，得找人去百慕大小岛上设立一个项目公司，就叫……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由财务公司百分之百控股。 再然后，成立一家教育基金会，这家基本会具体有哪些人来发起，我还没考虑明白，不过不着急。 最后就可以策划着将华晨中国在美上市了，只要取得了上市资格，老妈你想想，这可是融资挣美元啊，到目前为止这可是全国第一例企业海外上市的案例，说是开天辟地都不为过吧？ 到时候您会何等的风光，怕是您自己都想象不到！” 夏晨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说穿了，他在给自己找护身符，这个护身符是什么？ 很简单。 一旦这件事情操作成功，他无异于戴上了一顶有众多垄断性国营资本背景的显赫“红帽子”。 今后谁再想拿捏他，就得掂掂分量了。 当然，他依然不会站在台前去，但是亲妈的分量足够重，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跟着沾光。 第185章 没脸没皮 田歌感到不可思议，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夏晨，冲口而出一句话：“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抽口烟，夏晨笑眯眯看着她，“这得问您啊，您和我爸当初……” “滚犊子！”说完，田歌自个儿憋不住先乐了。 再看儿子，亲妈眼里充满了骄傲。 这小子，天资聪慧、视野开阔，更为难得的是，他对商业资本的运作之道熟悉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程度。 正如他所说，如果华晨汽车能够赴美ipo，将会成为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第一个成功的例子。 对美国证交所来说，这也是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一支正式挂牌的股票，其意义非同一般。 “以少量资金控股质量良好却暂时陷入困境的国有企业，在免税天堂设立‘壳公司’、以‘中国股’概念在海外上市套现，火中取栗、攫取财富。妈的理解没错吧？”田歌揉着眉心笑眯眯。 “妈的理解没错。”夏晨乐了，接上一句。 “你个小兔崽子，反应还挺快。”田歌又笑。 同时也有点感慨，跟儿子一比，自己这前半辈子就算白活了。 夏晨说道：“那就按照这个步骤办吧，先去香港把财务公司注册了，这件事情我建议您跟我小叔商量一下，正好他在京城呢，你俩见面也方便。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可以让我小叔找关系，在香港的地下钱庄里弄一笔钱出来先把公司注册了，咱们给点利息就成，高一点也无所谓。” 田歌问道：“注册资金大概需要多少钱。” 夏晨回答：“一千万美金足够了。” 田歌琢磨琢磨，说道：“那这事儿就不用去找你小叔了，妈有个老同学在金融学院担任副院长，我联系一下他，看看能不能说通他代为出资。” 这下轮到夏晨吃惊了，“您还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呢？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起来过？” 田歌很骄傲，“那是，你小子也不能太小瞧你妈了，你妈的关系深厚着呢。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你岁数太小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现在你也长大了，既然准备在经商这条路上走下去，妈透露给你一点也无妨了。” 这岂止是透露了一点啊，这是透露的有点大了。 国家金融学院副院长，绝对的牛逼人物。 夏晨想道，上辈子杨榕也是走通了金融学院的关系才最终完成了对金杯汽车的收购案，难不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这波操作，也离不开那位大佬的支持？ 看来是了。 “那行吧，您去跟您那位老同学交流一下，尽量做通他的工作，做不通也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办法。”夏晨说道。 田歌站了起来，说：“那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你给我安排辆车。”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找你干儿子去呗。” 田歌哈哈一笑，走出办公室后就喊上了：“干儿子，跟干妈出去一趟。” 六郎颠儿颠儿跑过来，笑着说：“好的干妈。” 办公区的员工们：“#*@￥%……” 亲妈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夏晨也是捂脸了。 这事儿敲定后他笑了，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国营企业的资本变革将带来巨大的利益空间，只要把握住一个机会，将来就会直接起飞。 趁着杨榕还在香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截他的胡，已经变得迫在眉睫。 夏晨眯着眼，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上午是行长闪亮登场的时间，夏总组了支啦啦队，去电视台演播厅给他加油助威。 这支队伍一到就引发轰动，因为太雷人了，前面是二十个黑西装，这是混混团队。 中间跟着身穿工装的导购员，这是嘉悦电器门店团队。 后面是一水儿的蓝色工作服，这是嘉悦制造公司的棒小伙子们。 演播厅面积不大，坐满了也就300人，助威团一到，大家全部傻眼。 特意前来观看节目的张树平和夏明宇都傻了。 “你儿子真会玩儿。”张树平对夏明宇说道。 老夏也懵，苦笑一声说道：“这哪是会玩儿啊，这分明是带着人来给评委施压了，一定要让小斌那孩子进前十名。” 张树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嗐，谁拿奖无所谓的，反正他是为了做宣传。” 夏明宇不说话了。 夏晨到了后台，见行长正在化妆，偌大的化妆间里满满当当挤了不下三十名参赛歌手。 行长坐在化妆镜前，脸蛋子上抹得跟猴屁股一样，头上也抹了发胶，整个都支棱起来。 他穿一件时下流行的皮夹克，底下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蹬尖头大皮鞋，十分非主流。 夏晨看一眼，啧，辣眼睛。 行长从化妆镜里看到了夏晨，伸手捋捋头发，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帅吧？” “衰！”夏晨笑道。 “夏晨你大爷。” 旁边的化妆师就抿着嘴笑。 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夏晨问道：“你歌选好了？” 行长点头，“华子哥帮忙选的，他去年专辑的主打歌，叫《如果你是我的传说》。” “你这是在纪念已经逝去的爱情啊。”夏晨感慨道。 行长黯然一下，说道：“我秋萍已经离我而去了，这歌儿挺符合我此时此刻的心境。” 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化妆师手一抖，眉毛给他画歪了。 把夏晨给乐个不行。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说道：“好好准备吧001号选手，我去台下等着看你的精彩表演了。” 横了化妆师一眼，行长乐道：“瞧好吧您内。” 夏晨离开化妆间，走回演播厅，见第一排五位评委已经就位了，旁边坐着张树平和夏明宇，他凑了过去。 “哟，夏总亲自来视察了啊。”张树平打趣他道。 “嗯嗯，主要是来给老何加油助威，顺便视察一下大赛的举办情况。”夏晨在他身边坐下了，严肃地说道。 张树平爽朗大笑，对老夏说：“你这个儿子啊，一贯的没脸没皮。” 第186章 行长拉胯的表演 夏明宇也乐了，看夏晨一眼，附和老张道：“他不光没脸没皮，还厚脸皮。” 被亲爹打趣，夏晨也没招，挠头笑了。 这时，舞台上灯光一闪，主持人款步走来，是个美女。 大冷的天穿一件红色长裙，画着这个时代中很流行的大浓妆。 她笑容满面走到舞台中央，啰里吧嗦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又介绍了前来观赛的领导和嘉宾，紧接着介绍评委，最后有请副部长同志讲话。 五大评委之一的副部长同志被邀请上台，说了一番感谢党感谢人民的开场白，简单提一下嘉悦贸易为丰富老百姓业余文化生活做出的贡献云云，就宣布卡拉ok大奖赛正式开始。 底下响起了一阵并不算热烈的掌声。 夏晨苦笑，这年头就流行这个，无论什么活动，领导必须讲话。 他也跟着鼓掌，很敷衍的样子。 主持人介绍，第一个出场的参赛者是何正斌，演唱的曲目是《如果你是我的传说》，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笑着下台。 老何扭腰晃腚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五斤鳎犸，不是，提了个有线话筒。 这雷人的造型一亮相，助威团的各位就开始喷饭了。 哈哈哈哈…… 鹅鹅鹅鹅…… 库库库库…… 巨大的哄笑声快要掀翻屋顶了。 行长一点都不怵，他把话筒放在嘴边，扫视全场，“要严肃啊，比赛呢。” 哈哈哈哈…… 底下的诸位更乐得不行了。 横幅打起来，口号喊起来：行长行长你真行，争取拿个第一名。 站在台中央的何正斌乐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其他观赛的人都看傻了，心说，这帮人真会玩儿。 评委们也哭笑不得，心说，这帮人真会玩儿。 负责播放伴奏带的是制造公司里的一个小伙子，他熟练操控vcd机，找出老何的伴奏光盘，往机器里一塞，冲何正斌做了个ok的手势，前奏响了。 小钰姐对夏晨说道：“你说老何能行吗？” 夏晨抱着膀子笑道：“经过天王兄的调教，应该没问题吧？” “别再拉了跨。” 小钰姐话音刚落，就见行长抬起了头，面部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也有些凝重、悲伤、沉静，继而缓缓开口唱道：“天长地久有没有，浪漫传说说太多……等等，起高了……” 果然出事故了啊。 差点像大型车祸现场。 底下的人们乐得都找不着北了，拍着大腿开始嘘他。 夏晨笑的肚子有点儿疼，抓着小钰姐的胳膊吭哧吭哧说道：“姐，你……这是……神预言呐。” 一语成谶。 小钰姐捂着脸抖肩膀，快被行长笑死了，使劲点头后说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一位中年女评委扭头对旁边的问副部长道：“这怎么算啊？” 副部长挠挠头皮，脚指头一扣鞋底子，低声说道：“怎么算？再来一遍呗，总不能就让他这么下台去吧？” 他是知道何正斌真实身份的，得给何总留个面子。 领导发话了，女评委点头，拿起桌上的话筒打开，对操控vcd机的小伙子说道：“麻烦你再给这位选手播放一遍。” 小伙子笑着点头，一摁开/关盒键，光盘弹出，再次推入，摁下开始键，前奏再次响起。 行长也再次低下头拿捏情绪。 夏晨和小钰姐都没眼看了，这家伙装腔作势的，千万别拉胯乘以二啊。 这小心脏真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 好在这次行长找准了调门儿，把华子哥这首粤语金曲演绎得非常到位，甚至是超水平发挥。 助威团成员们也都震惊了。 行长可以啊，没想到唱歌居然这么让人上头。 大家跟着旋律挥舞着双手，有会唱这首歌的也跟着轻声唱了起来。 行长演唱完毕，演播厅迎来第一个小高潮，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助威团全部起立鼓掌，大声喊着行长牛逼！行长我爱你！ 台上的何正斌这下心里美了，嘴叉子咧到耳根子上，冲下面摆了个2的造型，淡然说道：“大家不要搞个人崇拜啊，哥只是普通发挥罢了。” 一场挺严肃的歌手大奖赛硬生生被他搞得跟个人演唱会似的。 大家都笑不活了。 评委老师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好在这时候，主持人又走了上来，接管话语权，她先是感谢了行长的深情演唱，接着请评委亮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9.7分，去掉一个最低分9.7分，行长的最后得分是9.7分。 嗯，副部长打过招呼了，评委们挺给面子。 当然也是看在每人一台vcd的份儿上。 何正斌那货还赖在台上不肯走。 主持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展现出很高的职业素养，“您可以下台了。” “没有采访环节吗？”行长眨着眼问道。 “这个……真没有。”主持人都快哭了。 “你们真不专业！”行长评价了一句，哼一声，把话筒往主持人手里一塞…… 直接从台上跳了下来，对夏晨说道：“哥唱得很棒吧？” 夏晨：“……” 哈哈哈哈…… 后面的同志们又笑疯了。 就没见过比行长还没脸没皮的人，他居然主动讨表扬，也真是够了。 见夏晨不搭理自个儿，讨了个没趣的行长狠狠瞪他一眼，在小钰姐身边坐下了。 一身香气钻进小钰姐的鼻子中，她打了个喷嚏，问行长道：“你这是喷了多少香水啊？” “香吧姐？也没多少，大概有一两不到。”行长咧着嘴说道。 香水还能论斤论两这么算吗？ 小钰姐都无语了，摁着太阳穴说道：“闻了头疼。” 行长：“……” 比赛继续进行，别说，夏晨还真发现了几个好苗子，要不是他没有往娱乐圈进军的想法，这几个人倒是可以培养一下。 中午蹭了个盒饭，下午打道回府。 比赛要进行两天，夏晨没那么多时间全程盯着。 他跟区电视台负责大奖赛的领导说过了，前十名选出来后把名单给自己就行。 那位领导倒是邀请夏晨来参加颁奖大会。 夏晨婉拒，他对这些表面功夫一点都不感兴趣，有那个时间，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领导也就没再劝说。 第187章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影碟机上市销售前夕，轰轰烈烈的宣传造势活动开展起来。 主导这次宣传活动的是崔璐。 小璐璐已经荣升为公司宣传部的话事人。 负责几家子公司的活动策划、宣传、跟进等工作。 夏晨跟她说清楚了，这个部门必要时还要承担一些公关工作。 崔璐也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前些年广东电视台拍摄的一部电视剧《公关小姐》引发热议，进而直接带旺了一个新兴行业。 但是相较于南方的开放，保守的北方人对“公关小姐”这个词语的理解就有些偏颇了。 大家认为，她们就是一群衣着光鲜靓丽的小姐。 开始崔璐还有些不理解，当夏晨把“公关”这个词语的含义告诉她时，她也只能欣然接受。 两天后，卡拉ok歌手大奖赛落下帷幕。 何正斌风骚依旧、战绩不俗，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老何很不服气，他跟夏晨说，第一名唱得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只不过那个颓废范儿和演唱的歌曲更符合时下的潮流罢了。 夏晨问他，那人叫啥名啊？唱的什么歌？ 何总说叫芮志杰，翻唱了崔健大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难怪，这年头还是摇滚吃香啊。 自打去年中国首届摇滚音乐节在首都体育馆成功举办后，跳跃、嘶吼、叛逆，成为了一代摇滚青年孜孜不倦追求的真理。 不过这个芮志杰，夏晨却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活跃在地下摇滚世界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在京城摇滚界并不鲜见。 崔璐过来汇报工作。 行长笑嘻嘻开她的玩笑：“小璐璐，在新岗位上感觉如何啊？” 跟行长接触久了，崔璐也知道他什么揍性，这次很难得地没怼他，叹口气说道：“焦头烂额。” 行长惊讶了一下，“不至于吧？你工作能力那么强。” “新部门啊斌总，员工又都是新招聘的，大家以前都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都是摸索着干。”说着，崔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说起这个来行长又开始乱出主意，“那干脆把灯一拉，别摸直接干就完了。” 崔璐脸腾地红了，狠狠瞪了行长一眼，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行长哈哈大笑。 夏晨问崔璐：“有事儿？” 崔璐递过去一张纸，“这是明天参加旗舰店门前表演的名单，另外我想问一下，明天的活动两位老总参不参加？” 接过名单来看了一眼，夏晨问道：“行长你不掺和吗？” 何正斌一撇嘴，“我什么身份啊，岂能干这种娱乐大众的事情？将来我要是成为著名企业家了，被央视记者采访时突然问起来，听说何总年轻时为了拉生意，还在门店唱过歌？那就是妥妥的黑料啊。” 俩眼珠儿一转，夏晨说道：“那不正说明了，从草根到企业家，何总一路走来有多么艰辛，多么不容易吗？他应该是你人生阅历中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章，怎么能是黑料呢？” 行长琢磨琢磨，问道：“是这样吗？” 夏晨点头。 崔璐亦点头。 行长又琢磨琢磨，哈哈大笑：“你俩坑我呢是吧？其实是想看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呢没错吧？” 夏晨叹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哪儿去了啊？斌子，你变了！” 行长迷糊一下，问道：“真没坑我？” “真没有。”夏晨真诚地说道。 “那好，再信你一次。小璐璐，明天的活动我参加。”行长起身往外走，“我回去准备两首歌，回头报给你。” 等他走后，崔璐笑嘻嘻走到夏晨跟前，瞄了眼紧闭的房门，伸手戳了夏晨一下，轻声问他：“是坑他的对吧？” 拍了下小璐璐的翘臀，夏晨哈哈笑道：“你猜。” 崔璐嘤咛一声，“别闹啊，不跟你聊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做呢，我走了啊。” 夏晨点头，说道：“别太劳累了，多休息。” 崔璐的双眼一下亮了，撒娇道：“你好长时间都没去我那儿了。” 夏晨心说，对面还住着一个呢。 有道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我也不容易的。 哥们儿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保温杯里泡枸杞。 “你容我缓缓这几天的。”他说道。 崔璐点头，在他手臂上画着圈圈，喃喃道：“萧总也太狠了，瞧把你给压榨的，成什么样了都？” 说完，嘻嘻哈哈跑开了。 这姑娘段位挺高，智商在线，明知道夏晨跟萧钰有一腿，丝毫不添乱。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精确，安安心心当个地下情人就行，根本就没打算跟夏晨有什么结果。 并且她也知道，萧钰和夏晨也不太可能走到一起去，除了年龄这个原因之外，夏晨家人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试问，夏晨的父母能够接受一个大他八岁的女人嫁进门吗？ 并且这个女人还是个离过一次婚的。 所以，既然咱俩是老二和老三的关系，那就好好相处吧。 别争别抢哈。 再有，萧总你荒了那么多年，我崔璐让着你点儿也是应当应分的。 她这种态度让夏晨也感到满意，大家和平相处嘛，多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夏晨笑了起来。 是不是该另外招个秘书了？ 用惯了秘书的老总，身边乍一没了人确实不习惯。 摸着下巴颏，夏晨考虑着。 第二天上午，夏晨并没有出现在旗舰店的活动现场。 他在华侨大厦老办公室的窗户前向对面观察着。 旗舰店门前搭了个简易的舞台，舞台两边又不少人在看热闹。 现如今，一家电器商行能举办这么一场小型演唱会并不是件新鲜事儿。 殡葬业里的某个土大款还举办过模特大赛呢你敢信？ 但在自家门店前面搞活动倒让老百姓们感觉挺新鲜的。 一个个趁着脖子打量着。 活动开始了。 客串主持人的崔璐上台后先介绍了一下嘉悦公司的新产品vcd，向大家展示了vcd的使用操作过程，然后邀请第一位歌手上台演唱。 夏晨就看见又是一套皮衣牛仔裤支棱头发打扮的行长闪亮登场了。 你娘的，这可真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啊。 第188章 销售困境 那么，让这个爱演的货丢次人吗？ 夏晨想了下，打消这个念头。 原本计划着在他演唱时突然停一下播放的，后一琢磨，这么一搞，不是败坏自家产品的名声了吗，得不偿失啊。 看着这个货在台上劲歌热舞的，唱两句后还问大家：“你们会唱吗？有没有热情的掌声？尖叫声在哪里？” 底下的小姑娘就有点儿失心疯，挥舞着双手频频回应着行长。 夏晨也差点儿疯了。 看了一会儿后，他感觉挺没劲的，跟后世动辄广告轰炸、线下地推、自媒体推广等等宣传手段比起来，自家搞的这场营销推广活动简直太小儿科了。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自打搬到汇宾大厦去以后，这间办公室就闲置了下来，但留在这里的售后团队却一直给他保留着。 现如今，华侨大厦这边只有安装和售后的人员在办公了。 郑光明被抽调到制造公司去以后，这边选出了一个新的负责人，叫李青山。 老李是古桥厂的售后部中层，因为受够了国营厂僵化、教条的管理模式愤而辞职，带着一帮徒子徒孙投奔了过来。 郑光明跟夏晨说起这事儿来的时候，夏晨乐得都不行了。 想起古桥厂，夏晨恨得牙根子都痒痒，那帮子老顽固在黄广玉败走南方后立马翻脸不认人了，把主动撕毁跟嘉悦电器合约一事的责任堂而皇之全推到黄老板身上去了。 夏晨本打算跟古桥厂对簿公堂来着，后一想，其实真没必要。 一家濒临倒闭的厂子，就算把它告了，他拿什么偿还赔偿金？ 拿空调吗？ 夏晨还真不稀罕！ 事情暂时就这么放下了。 但夏晨是个挺记仇的人，后面怎么做，还需要慢慢来。 大哥大响了，夏晨拿起来一看，哟，是个沉不住气的。 他接起来：“张老哥，有何指教啊？” 那边的张远东哈哈一笑，说道：“兄弟，贵公司生产的影碟机千呼万唤终于上市销售了，我给你打个电话，当然是提前预祝你产品大卖了。” 嗬，挺会说话的。 夏晨笑道：“机器第一天被摆上货架进行销售，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销售成绩如何来，等晚上门店都关门后才能统计出具体的销售数据来，但是张哥的祝福，兄弟我就收下了哈。” 张远东笑着说：“必须收下，我也能预计到，销售数量一定差不了。” 夏晨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了，直接说道：“您那第一批货我们厂里的工人们一直在加班加点的赶工，我预计再有一个礼拜就差不多能给您发过去了，还请您稍安勿躁啊。” 张远东忙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打电话给你，真没有催货的意思，兄弟你多心了，让工人师傅们按照生产计划慢慢来就是了，我肯定有耐心等着。” 夏晨很想问一句，你猜我信不信啊？ 他按捺住了，笑道：“您放心吧，等机器下了线，我第一时间安排给您发货。” 张远东说好，又说了两句吉祥话，挂断电话。 第一天的活动在下午四点钟就结束了。 唱了一天歌的十名歌手疲惫不堪。 要不是之前签署了配合商家宣传的协议，这会儿已经有人撂挑子不干了。 崔璐跟夏晨反馈，有名歌手感觉不公平，凭什么拿到一等奖、二等奖的三个人随便唱两首就得了，他们获得三等奖和优秀奖的七个人就得一首接一首地唱，奖品还不如人家丰厚？ 那个家伙说，明天若还是这样安排的话，他就不来参与了。 夏晨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告诉他，不来也行，但要做好承担违约责任的准备。演唱水平不行，毛病还特么不少，惯的他！” 崔璐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苦笑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那小子一听说要赔偿损失，立马妥协了，跟我保证一定会积极配合公司的推广宣传。” 夏晨点头说知道了。 行长和小钰姐齐致。 小钰姐愁眉苦脸道：“夏老总，销售情况不乐观啊，我刚给几家门店打过电话，店长们都反应说，观望的多，购买的少，我估算了一下，到今天晚上门店关门，京城十一家店面的总销售量不会超过300台。” 何正斌先找个杯子灌了口水，一抹嘴，说：“是不是咱们的打折力度还太小的缘故啊，按理说不应该啊，前期咱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去造势，去宣传，顾客们应该很捧场才对啊。” 丢给他一根烟，夏晨摇头说道：“不是价格的因素，问题出在碟片身上。你们想啊，消费者们心里是有笔账的，他们也在盘算着花5666去买一台影碟机划不划算。 我没预料错的话，大多数消费者进店后对影碟机是很感兴趣的，但是一问光盘的价格就打了退堂鼓。别把消费者当傻子，他们太清楚了，花50块钱买张光盘在家里看电影，不如花同样的钱买两张电影票搂个姑娘去电影院观影更过瘾。” “你这么说也不对吧？俩人在家里看，随时可以少儿不宜，在电影院看的话亲个嘴儿都不敢出太大声儿，能比吗？”行长反驳道。 两位女同志都恨不得踹这货一脚了。 你的脑洞为什么总是如此清奇呢？ 居然联想到这个方向上去了。 夏晨已经很习惯这货时不时就搞一下了，也懒得搭理他，对萧钰说道：“姐，我本来还不打算这么早就让那批盗版上市的，现在看来，不祭出这个杀手锏是不行了。” “你打算把那批光盘放出来了？” “嗯，打明天开始，让王老大组织人去各家店门口卖光盘去。” “不能正大光明地卖吧？” “当然不能了，得偷偷卖，最好搞得像做贼似的，一个跨个军用书包，逮住人后偷偷摸摸地问，要碟不？”夏晨学得还挺像。 三人都笑了起来。 行长说道：“搞得跟地下情报工作者接头似的。” 叹口气，夏晨说道：“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玩意儿本来就挺阴暗的。要不是为了推动影碟机家庭化的进程，我也不想这么干的。” 第189章 是个人才 何正斌直接戳穿某些人邪恶的嘴脸，“推动影碟机家庭化的进程？丫是为了推动人民币进口袋的进程。” 很难得的，小钰姐也点着头表示同意，“没错儿，一张盗版盘两块二，往外卖一张就是十块，这利润空间，啧……” 这声“啧”特别生动。 夏晨哈哈大笑，“被你们看出来了，有点尴尬。” 几人都笑了。 晚上九点钟，各门店的统计结果出来了，果然如小钰姐所说，京城全部十一家店面，一天的总销售量没突破三百台，总共是266台。 数字倒是挺吉利的，但是距离夏晨的预期差距太大了。 想象中的一上市就火爆它就像做了场梦。 不过没关系，夏晨又不是没后招。 除了各家店的店长们情绪低落之外，以夏晨为首的公司领导班子却都信心十足。 环视一圈蔫头耷拉脑的店长们，夏晨一挥手，对大家说道：“暂时的困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睡个觉，准备迎接明天新一轮的战斗。” 聚集在一起的店长们见老板都没有泄气，斗志昂扬的，也勉强打起了精神来，跟夏晨几人道别，走出他的办公室。 把报表收好，夏晨几个也往外走。 上车后，萧钰问夏晨道：“连锁店扩张，还继续进行吗？” 她说的是向南方市场进军的事情。 “当然了，脚步不能停，停下来，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没有人比夏晨还了解影碟机发展、普及的过程，眼前的些许困难不叫事儿，随着盗版碟满世界飞，局面很快就会打开。 萧钰被夏晨洗过脑了，倒也坚定，“那好，我让小刘和老侯继续出差。话说，那几个家伙马上要毕业了，后面你有什么安排吗？” 都是人才啊，别被其他单位或者公司给拐跑了。 握着小钰姐白嫩嫩的手，夏晨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一个都跑不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没少挣，这时候赶他们都不带走的。” 小钰姐的指尖在夏晨的手掌心里戳戳戳，心跳也越发快速了，点着头，媚眼如丝望着夏晨，轻声道：“去我那儿呗。” 夏晨笑道：“不去了。” 小钰姐笑眯眯望着夏晨。 老夏咳嗽一声，低声道：“大姨夫来了。” 鹅鹅鹅鹅…… 小钰姐花枝乱颤起来。 当晚，钰女王翻了小晨子的牌子…… 次日上午，演出团队分出一部分歌手来到珠市口店进行表演。 大切停在距离门店二十米的路边。 夏晨坐在副驾驶上，把玻璃降下来，点了根烟观察着。 杨六郎问夏晨道：“晨哥，你说的办法能行吗？” 揉揉腰，夏晨说道：“一准儿能行，六郎你得相信哥啊。” 勇猛顽强的六郎同志憨厚一笑，说：“我也不是不信你，就是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想参与一下。” “你可别有这心思。”夏晨被六郎坑怕了，听完他的话后连忙阻止道：“兄弟啊，做生意不适合你，回头晨哥给你找个别的工作，或者你就待在哥身边，成不？” 六郎在他身边他心里还踏实点儿，他要是真去倒腾盗版碟了，天知道这货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毕竟六郎是个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选手，没人能猜到他下一刻脑子里在琢磨什么东西，这个怼天怼地不怼兄弟的杨六郎同志是一个连夏晨都感到头疼、焦虑、无助并且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恐怖存在。 还是放在身边吧，起码安全。 “我听晨哥的，就在你身边待着，哪儿也不去。来了……”六郎笑着说完，把目光投向人群外面，神情一下振奋起来，摩拳擦掌的样子。 夏晨心说，你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放眼一瞧，夏晨也乐了，就见猴子打扮得跟个狗特务似的，穿一件黑色面包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还戴了副口罩，胸前斜挎着一个老式黑皮包，很猥琐地走到看表演的人群后面站了会儿。 紧接着，他找到了目标，用胳膊肘杵了那人一下，低声说着什么。 夏晨对六郎说道：“走，咱俩下车去看看。” 六郎猛点头，推开车门走下去。 其实说完夏晨就后悔了，应该把他留在车上的。 见六郎眼睛里都有光了，夏晨再阻止怕是六郎也不会听的，只好嘱咐了一句：“别搞事情啊。” 六郎嘿嘿笑道：“放心吧晨哥，我有数儿。” 你有个茄子数儿！ 夏晨默默吐槽一句，迈开大步向前走，来到猴子身后，就听到他正在跟那人划价呢。 “十八两张，真不能再便宜了，这是新玩意儿啊，成本很高的……” “十五两盘我就要。” “大哥，你得让我多少赚点儿吧，你也知道，他们店里卖五十一张呢，我这十八块钱两张已经没什么赚头儿了。” “都有啥片子啊？” “赌侠、赌圣、狱中龙、笑傲江湖都有，另外也有欧美大片儿，国产文艺片儿，人类文明的结晶都在我这儿呢。” 那人就笑了，递给猴子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低声问道：“有没有那种，就是那种……” 猴子反应也很迅速，“低俗的？” 那人点头。 “有，有！满足广大人民群众不同的文化需求是我们的责任！”说着，猴子在黑皮包里捣鼓了一阵，露了点封面给那人看了眼，“美国爱情动作片，女主据说是个毛妹子，大！” 重点突出这个“大”字。 那人看了眼，精神了，“那就给我来一张这个，再来一盘赌侠。” 爽快掏了两张十块地递给猴子。 把钱接过来，猴子苦笑道：“不瞒您说，您这两张碟片是我今天刚开张的买卖，我没预备零钱啊。” 淘到了心仪的碟片，那顾客也大气起来，一挥手，说：“那就别找了，你们也不容易。” 猴子忙不迭把两张碟片递给他，眉开眼笑道：“谢谢惠顾，您看着满意，再找我啊。” 顾客把碟片接过去，也乐了，“我怎么找你啊？” 猴子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呼我就成。” 顾客嚯了一嗓子，“卖盗版碟的也有名片，小伙子，你是个人才啊。” 第190章 说人话！ 猴子嘿嘿一笑，说道：“您过奖了，人多眼杂，您回去再看，对了，家里有影碟机吧？” 那顾客一拍脑门儿，说道：“你还真提醒我了，没有呢，嗐，为了这两盘碟片，我也得买一台去。” 他吆喝了一嗓子：“导购，给我来一台影碟机！” 说完，大步流星走进店里。 夏晨都听乐了，猴崽子可以啊，这推销话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连一套的，这家伙是个人才。 猴子却没注意到他，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看他，直接问道：“老板，要光盘不？” 夏晨存心逗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儿都有什么啊？” 猴子低着头说道：“《红楼梦》知道不？我这儿有电影版的，谢大导倾情力作，讲述了一对封建社会小儿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值得一看。” 夏晨：“不感兴趣。” 猴子：“《倩女幽魂》第一部看过没？我这儿有第二部《人间道》，张国荣、王祖贤领衔主演，男帅女靓，讲述了一段阴阳两隔的小儿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叙事性强，带点儿惊悚悬疑，准保刺激。” 夏晨憋住笑：“没意思。” 猴子继续白话：“《天若有情》没看过吧，去年刘天王的最新力作，讲述了一段黑道小弟和无辜少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现代片，血腥、暴力和美好爱情的完美结合，催人泪下。” 夏晨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没听见声音，猴子抬起了头，当即傻了，特么居然推销到自个儿老板头上来了，这货简直哭笑不得。 关键是老板也逗比，跟我逗咳嗽，您真是闲的难受啊。 “晨哥……”猴子低声喊了一句，自个儿也乐坏了。 看不见他的嘴，但明显能看出来他的眼角是往上挑着的。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问道：“嘴皮子挺溜，怎么练的啊？” 猴子挠挠头，“也没怎么练，昨晚接到海哥发布的消息，我就现编了一段儿，仓促，还是有点儿仓促了。” 瞧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倒霉样子，夏晨更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了，干推销的跟说相声的差不多性质，要脸是干不了这个活儿的。 “好好干吧，干好了升你职。”夏晨鼓励他。 “嗳嗳，好的晨哥。”猴子点着头，一猫腰，又钻进人群里，“同志，要光盘不……” “啥感受？”夏晨扭头问六郎道。 六郎都傻了，呐呐地说道：“我还真干不了，不如猴子能说。” 夏晨哈哈一笑，“走吧。” 俩人走回去，上车，奔王府井华侨大厦。 跟猴子这边相同的场景在全京城十一家门店前上映着。 夏晨扒拉着盒饭，座机响了。 “六郎去接电话。”他说道。 六郎面前摆着六个塑料盒，他把第七个放下，起身走过去，接听，嗯嗯了两声，挂断电话，走回来，对夏晨说道：“晨哥，电话是我姐打来的，她说，截止到中午，十一家店的影碟机销售量已经突破了1000台，让我告诉你一声。” 夏晨点头，露出了笑容。 看，只要子弹够便宜，可爱的顾客们还是非常愿意购买枪支的。 尤其是有点儿闲钱的男性同胞们，谁还没点儿个人爱好不是，虽说这年头儿东瀛的各位老师们尚未成为熟脸，但香港的梦中情人可着实不少。 买几张盗版碟开开荤属于刚性需求。 再者说，大概买了盗版碟的那些人都不一定知道那是盗版，因为影碟机都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光盘这个东西就更让人辨不出真假了。 只要便宜耐看就行，管你真的还是假的。 没有盗版碟的横行，哪来影碟机的霸道啊。 就是这么个理儿。 “今天一定会突破三千台。”夏晨自信地说道。 “我觉得也会。”六郎又回来了，飞快地说了一句后继续低头干饭。 眼睁睁看着他把第七盒饭扒拉进肚子里，夏晨不由得称赞了一句：“六郎好胃口。” 杨六郎同志冲干哥翻个白眼儿，说道：“晨哥你不如直接说我是个饭桶、吃货我听得更舒服一些。” 夏晨哈哈笑了起来。 下午四点半钟，夏晨接到后妈打来的电话，让他回家吃饭。 他爽快答应下来。 也是有段日子没回礼士胡同了，夏晨也很想念后妈。 于是下班后回家。 梁映红整了一桌子菜，笑呵呵对夏晨说道：“快坐。” “今儿啥日子啊？”坐下后，夏晨问道。 “你想想呗。”梁映红笑道。 “想不起来。” “你爹生日。” 夏晨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也是，上辈子老爸走得早，光记住他忌日了，生日可真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这也没准备礼物啊。 夏晨又站了起来，说道：“老梁，我真把老夏的生日给忘记了，出去给他买个小礼物吧。” 白他一眼，梁映红说道：“就知道你没记住，我给你准备好了。” 起身，从屋里拿了个皮带、领带、钱包的三件套礼盒过来，递给夏晨道：“就说是你买的。” “哎呀，后妈，你考虑的太周到了，你可真是我亲后妈。”捧着老梁的脑袋，夏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滚滚滚！弄了老娘一脸口水！讨厌死了！”梁映红满脸嫌弃，边推他边擦脸。 二狗子回来了，先跟亲哥点点头，又打量了老梁一眼，严肃地说道：“额娘，汝近来面容憔悴，孩儿甚是担忧，不如移步至孩儿学堂，观山水风景，听朗朗书声，倘若你还能与吾师品茶论道，定是极好的。” 梁映红一瞪眼：“说人话！” 二狗子耷拉着脑袋说道：“班主任让你去学校一趟。” 夏晨：“噗……” 不用问都知道，二狗子又惹祸了。 梁映红一副想死的样子，叹息道：“说吧，又是跟哪位女同学约会的时候被你们班主任堵住了？” 二狗子十根脚趾口一抠鞋底子，梗着脖子气愤道：“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合着本少爷除了勾搭女同学之外就不会惹点儿别的事儿了对吧？” 夏晨：“哈哈哈哈……” 第191章 生日 梁映红那个气啊，抄起鸡毛掸子来就往二狗子身上招呼。 二狗子就躲。 狗东西连忙抱住后妈一阵劝，“今儿是老夏的生日啊，您消消火儿，别动气，老爹过生日您打儿子，不怎么吉利哒。” 后妈闻言，立马把鸡毛掸子放下了，呼呼喘了两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问二狗子：“说！你到底惹什么事了？” 二狗子拉着狗东西的衣角，瑟瑟发抖道：“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在政治课上睡着了，老师喊了我一声儿，我跟他说，别闹，再让我睡会儿。老师急了，把状告到班主任那里去了，班主任就让我请家长。” 后妈上前一步，戳着二狗子的脑门说道：“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你上个课都能睡着了，你可真给我长脸呐！” 二狗子解释道：“我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语文数学上这有错儿吗？副课睡一下怎么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拼，哪天晚上不是学到十一点才睡啊，我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的。” 后妈一想，确实如此，二狗子最近很拼命，她和老夏看了都心疼。 “你那班主任也够事儿妈的，不就是睡了会儿觉么，又没勾引别人家小闺女儿，还请家长，至于的。”老梁立马改了口风。 “就是，小题大做的。”二狗子立即跟上一句。 夏晨说都不会话了，张大嘴巴看着这对奇葩母子，心说这可真是谁家的孩子随谁啊。 瞧瞧这口气，一毛一样啊。 老夏回来了，一进门就笑呵呵说道：“好香啊，在胡同口就闻到香味儿了，哎呀，早晨走的时候就跟你说，别忙活那么多菜，瞧这隆重的。” 梁映红剜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包，“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口是心非的，我要是不做这一桌子菜，你又该嫌弃我不重视你了。” 老夏又呵呵一笑，看看俩儿子，说：“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啊。” 夏晨赶忙把三件套递给他，笑道：“祝老爸生日快乐啊。” 二狗子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剃须刀递给他，也说：“祝父皇生日快乐。” 乐呵呵接了礼物，老夏说：“好！好！好！谢谢皇儿们，你俩有心了。” 一家人坐下开开心心喝酒吃饭，中间还切了老梁买回来的小蛋糕，情感纽带无比牢固。 老梁熟练地抽着烟，端起酒杯滋溜一口，问夏晨道：“你亲妈最近忙活啥呢？” 老夏装作漫不经心，其实耳朵也竖了起来。 “我给她找了点事儿做，她忙得飞起。”夏晨回了一句。 “哦？跟你后妈说说，把你亲妈发哪儿去了？”吐出个烟圈儿，梁映红笑眯眯。 “说了你也不懂。” “废话！你不说我怎么懂啊？” “好吧，大姐大，我先问你，懂什么叫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吗？” “不懂。” “懂什么叫由绝对控股到完成收购吗？” “也不懂。” “懂什么叫ipo吗？” “我连应该字母是25个还是26个都不知道。” 二狗子汗颜一下，提醒道：“是24个。” 老夏跟夏晨对视一眼，都乐了。 夏晨说道：“那死女人现在干的这就是我说的这些事儿。” 梁映红一下就蔫儿了，“我还是好好经营我的游戏厅吧，我觉得还是游戏厅比较有发展前途。” 夏晨一呲牙，点头道：“这话没错，游戏厅干好了发展前途是比较广阔。” 夹了一块排骨送到他味碟里，梁映红又抽口烟，目光灼灼，“狗东西，老娘问你，你现在名下到底有多少家游戏厅？”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夏晨说道：“差不多有三十家了，怎么了？” “这么多！是不是就我这一家没往你那公司里交钱啊？” “您怎么想起问这茬了？”夏晨端起酒杯跟老夏喝了一个。 “嗐，大海最近都不怎么往店里去了，就留了一个看场子的小家伙，还不是他原来的骨干成员，是新招上来的，我就觉着，大海都不怎么上心了，大概就是因为我那家店有些特殊的缘故吧。 狗东西，要不，我也往公司交点儿钱吧。”梁映红说着，又滋溜喝了一口酒，看上去挺郁闷的。 夏晨明白后妈的情绪了，安抚她道：“您别多想啊，当初开游戏厅的时候，说好了就是给您解闷儿的，挣的钱您贴补家用就成。 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能把游戏厅当个正经产业来做，不过既然已经做成了这个规模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钱肯定挣不少，您就别交了，不缺您那一家店的收入。” 梁映红眉开眼笑道：“看吧老夏，还是我大儿子懂得心疼我。” 老夏忙说道：“没错儿，晨子最心疼你啦。” 二狗子插话道：“我呢？我呢？” 横他一眼，老梁说道：“你不整天气我，我就烧高香了！” 二狗子：“……” 老夏和夏晨：“哈哈哈哈……” 梁映红踯躅一下，又对夏晨说：“狗东西，还有个事儿……” “怎么还支支吾吾起来了，您说就是了。”夏晨啃了块排骨，竖起大拇指：“要说还是您这手艺，盖了帽了。” 梁映红笑着把整盘排骨全端到他面前，说道：“就是二狗子的小姨，我那不争气的妹妹青秋，她过完年下岗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个正经营生干，这不就求到我这儿来了。 我本来不想管的，但是又觉得她跟那几个不一样，她太窝囊了，受气包的性格，真狠下心不管吧，她能饿死了，就想着店里反正缺人手，让她帮忙看店呗，你说行不？” 夏晨心说我能说不行吗？您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一想，梁青秋确实跟她那几位哥哥姐姐不一样，就像后妈说的那样，这主儿不是一般的窝囊废，她没什么坏心思，属于谁指使她就听谁的那种类型。 点点头，夏晨说道：“您拿主意就是了，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把烟头摁灭，梁映红嘿嘿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第192章 假冒伪劣出现了 夏晨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笑着说：“答应了。” 娘儿俩干了一杯，对视一笑。 吃完老夏的生日宴，夏晨就不走了，洗漱过后回了之前被老太太霸占的房间。 发现床单被褥全是新的，他笑了，老梁就是这么精细。 往床上一躺，伸个懒腰，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刚想睡着，大哥大响了。 夏晨猛地惊醒过来，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来一看，是亲妈打过来的，心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赶紧接通，就听到从话筒中传来咚咚咚的剧烈音乐声，伴随着：我滴热情，就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呃呃…… 下意识地把大哥大挪远一些，抠抠耳朵，“死女人你搞什么呢？” 田歌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后狂吼道：“你猜我在哪儿？” 神经病么这不是？ “我不猜！爱说不说，挂电话了啊！” “别啊兔崽子，我在香港呢我跟你说，兰桂坊你知道吧？这里简直棒极了！”田歌显然玩儿疯了。 “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炫耀你腐败的生活？”夏晨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啦，你等会儿啊，我出去跟你说。” 大约过了三分钟，夏晨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亲妈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儿砸，因为来得太着急，我就没顾得上跟你说，我是今天上午到的香港，已经完成财务公司的注册了，出资方是我那位老同学担任董事长的海南华银。今天晚上这边的人给你妈接风，你妈一时高兴就忘记跟你说了，这不，我那同学提醒了我一下，我就给你打个电话。” 田歌絮絮叨叨地说道。 这是没少喝啊。 夏晨说道：“行，我知道了，事情办得顺利就成，你也别喝太多酒，身子骨要紧。” 田歌说道：“妈心里有数，你就甭操心了，等我拿到这边的营业执照后就回京了，就是跟你打声招呼，等回去后再详细说吧。” 夏晨说好，等亲妈先把电话挂断后，他把大哥大往桌子上一丢，苦笑无语。 亲妈就是这么强大，她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睁眼，又是一个好天气。 ……………… 行长在跟夏总汇报工作，他脸上带着焦急、愤怒说道：“我预料到影碟机一定会被竞争者买走后拆开了研究，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才多长时间，短短两周不到，市面上已经见到了仿冒品，并且价格比咱们低得多，我真是……恁他娘的！” 急的行长都爆粗口了。 虽然早有预计，但夏晨也没想到这个局面会出现得如此之早，他站起来转了两圈后先安抚暴躁的行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着急也没有用，先沉住气，接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应对这场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何正斌点头，拿起烟盒看了眼，发现是个空的，揉搓成一团纸球狠狠砸在地上，“连特么红塔山都跟我作对！” 他已经完全乱了。 夏晨也有点慌乱，但他的思维还在线，掏出中华叼了一根，又把整盒烟丢给何正斌，“老何，现在首先需要弄清楚的是，流到市面上的影碟机，是大厂仿冒的还是作坊里生产的。” 夏晨太清楚不过了，vcd的技术门槛很低，只要有心人把机器买回去拆开了研究一下，就会发现仿冒起来根本不费劲。 搞一个家庭作坊，买些配件一组装就能上市销售了。 让夏晨记忆深刻的是，上辈子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南方一些家庭式作坊，三五个人组装vcd，速度快的，每人每天能组装20台机器。 这是家庭作坊啊，要是大型厂商进行复刻的话，那可就有乐子瞧了。 这也是夏晨最担心的。 行长也坐不住了，把刚抽了两口的烟狠狠摁死在烟灰缸里，说道：“那我这就去调查一下。” 夏晨说道：“一起去吧，从哪儿发现的？” 行长边走边说：“中关村。” 靠！ 夏晨也爆了粗口。 见两位老总走过来，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员工们有点儿发怵了，刚才还在低声交谈的几位这会儿都低下了头。 六郎迎上前，问夏晨道：“要出去吗？” 夏晨点头说：“你别跟着了，我和你斌哥出去办点事情。” 六郎摇头，跟在夏晨后面说道：“干妈说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的安全。另外，晨哥你这明显是要去搞事情，不带上我怎么成啊？” 夏晨猛地定住脚步，问六郎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要出去搞事情的？” “你脸上有杀气！”耿直的六郎说道。 这么明显吗？ 夏晨摸摸脸，这是甩不掉他了，叮嘱道：“六郎你跟着我可以，但是……” 六郎拦住他的话，说：“明白，要以理服人。” 夏晨点头，继续往前走，摁下电梯，电梯门打开后进去，下行，走到停车场，上车后让六郎往中关村开。 从亚运村到中关村，全程不到7公里，六郎车速很快，十分钟出头，到达。 这会儿的中关村远没有后世被誉为“中国硅谷”时的繁华和发达，它就是电子产品一条街。 像什么cd机、386、随身听、电子表之类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三人下车后往里面走。 行长显然是清楚目的地的，来到一家店铺门前，见店铺门户大开着，老板正在跟客人介绍着产品，他吆喝了一嗓子：“生意有人照看没？”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闻言抬头张望一下，笑容满面道：“您需要点儿啥先随便看看啊，我这儿马上就好。” 行长便点头说您先忙着。 夏晨已经注意到摆放在店铺里面柜台上的vcd了，他走进去，端详着，跟自家出品的vcd机对比一下。 他家店铺售卖的这台，居然跟自家生产的机器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真伪来。 但是细节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说外壳粗糙，螺丝有生锈的情况，虽然被涂上了一层漆，但细心的夏晨用手一抠就发现螺丝是旧的。 他心里有数了，这完全就是小作坊生产出来的产品，虽然贴着自家产品的商标，但也无法掩盖它是仿冒品的事实。 六郎在旁边闷闷地说道：“这玩意儿，一眼假。” 看他一眼，夏晨对行长说道：“连六郎都看出来是假的了，你想它能假到什么程度上去啊。” 行长哭笑不得地点着头，说：“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播放功能如何？” “从外观上看不出啥来。”夏晨把手指头递到行长面前，“不过我估计，连外表都这么粗糙了，仿冒的人会舍得用质量好的电线吗？” “倒也是。”行长点头，又问：“这个源头可不太好找，你打算怎么寻找啊？” 六郎突然插话说：“找源头，不是很简单吗？” 夏晨笑笑，问他：“要是六郎你的话，想要怎么找呢？” 六郎自信一笑，说：“晨哥你看到那个店老板了吧？他是卖货的，肯定有进货渠道，把他抓过来打一顿，问他的上家是谁，问到了，找上家，再打一顿，再问……之前我跟海哥做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一查一个准儿，特方便。” 行长居然颇为认同地点头说道：“六郎说得没错儿，香港电影里的警察也是这么干的，效率贼高。” 他说完，六郎乐了，有一种终于找到知己的赶脚，俩人还击掌。 夏晨：“……” 六郎兴奋地问夏晨，“晨哥，要不要我去把小老板儿抓过来？” “六郎啊，咱是做正经买卖的，不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夏晨又无奈了，跟这个货好像说不通。 “你先甭管咱是个啥，效率最快效果最好的方法才最实用不是吗？”六郎在江湖里待的，快意恩仇习惯了，他还觉得夏晨教条了，立马顶了一句。 晨哥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个优柔寡断的肉性子很让人头疼。 夏晨挠头，使劲挠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道六郎是个不安定因素，是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大炸弹，偏偏还要把他带出来，你咋这么欠呢？ 还有老何…… 夏晨怒瞪何正斌，“你丫就别跟着裹乱了成吗？” 何正斌嘿嘿嘿笑着，看出来夏总心情不美丽了。 就在这时，老板的买卖也做完了，他笑着对两位女顾客说道：“您放心就行，这机子质量绝对没问题，厂家说了，坏了保修。慢走了您内，缺啥少啥的欢迎再来。” 听到老板的声音传过来，夏晨一扭头，立马震惊了，就见小钰姐和赵雪凝并肩走过来，赵雪凝怀里抱着一台vcd机，很吃力的样子，小钰姐还帮她托着底。 俩人跟三位擦肩而过的时候，像是不认识他仨似的，小钰姐只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三人都傻眼了。 行长醒过来的快，他又嘿嘿笑着对夏晨说道：“得，咱也别费劲了，钰姐肯定套到第一手信息了。” 夏晨说道：“我觉得也是。” 老板走了过来，笑眯眯问道：“三位要点儿啥？” 我要你个大锤子！ “啥也不要了。”夏晨说完，对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慢悠悠往店外面走去。 “莫名其妙。”老板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 第193章 别伤害感情 顺利和小钰姐汇合，夏晨笑嘻嘻的，“萧总可以啊，这是提前听到信儿了。” “那是，有人跟斌总说，就有人跟我说，你当我没眼线呢。”小钰姐骄傲上了。 几人走到个背人的地儿，夏晨忙不迭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老板戒备心还挺重，开始死活不说，后来见我不打算买了才露了点儿消息出来，说这vcd是通县一家黑作坊弄出来的，那家黑作坊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不过他说，如果机器出了问题，一个叫马五的会过来收货，拿回去修理后再返还。” 擦！ 配套还挺齐全，连售后都配齐了。 小钰姐这番话透露出来的内容有点多。 “走吧，回公司，我得琢磨一下。”夏晨说道：“行长你接一下雪凝姐。” 何正斌把赵雪凝抱着的vcd接过来，冲她笑笑，赵雪凝没搭理这厮。 几人出了中关村，上车后夏晨给王镇海打了个电话，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马五的。 王镇海想了片刻后说道：“没听说过，我打听一下。” “老夏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内部出了奸细？”何正斌又开脑洞。 “不会，砸自个儿饭碗子的事儿，只要不傻没人肯干。”夏晨明白行长的意思，他是担心内部有人把机器核心技术泄露出去了。 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话，vcd技术的科技含量太低了，多少懂点技术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这也是后世vcd烂大街的主要原因。 何正斌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跑一趟通县了。” 通县啊。 通县是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里有个军事基地，任课老师是美国来的五星上将詹姆斯下士，培养出很多杰出的反恐人才，首推郭大爷。 夏晨思维发散，很快又转了回来。 要去一趟吗？ “不着急，先找到马五再说。”夏晨揉着眉心作出决定。 “那老板肯定跟马五熟得很，要我说，把他抓过来打一顿，还怕他不交代马五的行踪吗？”六郎还是坚持己见。 夏晨再次揉揉眉心，他不想搭理六郎了。 小钰姐这会儿若有所思道：“六郎说得倒也没错，打一顿不至于，吓唬一下就能成。” 六郎笑着点头，憨憨的样子。 夏晨从副驾驶上转过头来，带点儿惊讶看着小钰姐，“我是真没想到，你也认同六郎的观点。” “这个办法最迅速最简便，要不然咱们就只能守株待兔了……”说到这里，小钰姐笑了，“也不用守株待兔，咱们不是买了一台机器嘛，回去后把它弄坏了，然后过来找老板退货，我就不信老板能给退，到时候还怕见不到马五吗？” 这就有点儿钓鱼执法的味道了。 夏晨乐了，冲小钰姐竖起大拇哥，说道：“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了。” 正说着，大哥大响了起来，王镇海打来的，夏晨接通。 王镇海说道：“晨子，我打听了一圈，就没人认识那个叫马五的，他不是城里人吧？” “我莽撞了大哥，他应该是通县那边的。” “郊县的啊，我说呢，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通县这会儿还没划区，又远又穷，四九城的老人儿压根儿就不认可它是京城的属地，你要是说自个儿是通县的，老人儿们就会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打量你。 就跟你是从廊坊来的差不多一个意思。 “行了，这事儿您甭操心了，我这边想了个办法能把人给钓出来。” 王镇海一听就来劲了，“别啊晨子，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怎么能撇下大哥自个儿玩儿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夏晨：“……那个字念乐，音乐的乐。” “甭管他念啥，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我回公司，你过来吧。”说完，他挂断电话，对大家说道：“老大非要掺和一脚。” “也好，老大在社会上混久了，他在，说不定还能产生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小钰姐这会儿特女强人。 夏晨的目光都迷离了。 回到公司不久，王镇海就到了。 王老大现在特有派，跟着夏总干了小一年，光游戏厅和录像厅的收益，就有小十万块。 他都注重起仪表来了，穿一件藏青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脚蹬三接头大皮鞋，梳油头，手里拿着大哥大，腰里别着bb机，胳肢窝底下还夹个包，一副乡镇企业家的豪横做派。 一进门他就问道：“我听说市面上有影碟机的仿冒品了？” 指着刚拆开的影碟机，夏晨嗯了一声，“这不，钰姐买回来一台，大哥你猜多少钱？” 王镇海把手里的零碎放下，一只手就把影碟机抓了起来，瞧了眼，说：“挺粗糙啊，做工不行，也就……3000？” 夏晨乐了，“1800。” “操！”把影碟机放下，王镇海愤懑道：“就是那什么马五鼓捣出来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他肯定脱不开干系。” “娘的，造假都造到咱头上来了，好胆子！这还有啥说的，干他就完了！” 旁边的杨六郎跃跃欲试、血脉贲张，江湖啊，我远去的江湖它又回来啦。 夏晨快哭了，这群不服从教化的野生土匪啊，都是屡教不改的主儿。 一个六郎就够糟心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土匪头子本头…… 夏晨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我立志要高大上的，要给伟大的先知们争口气的，怎么它就那么难呐？ 但是又一想，算了，气氛都烘到这儿了，再横扒拉竖挡的，不让老大他们干点儿啥，就伤害弟兄们之间的感情了。 “大哥，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出来，咱这样干……”夏晨把计划跟王镇海介绍了。 王老大一听就不困了，“这招儿高，我这就吹哨子喊人，让大家提前去中关村埋伏起来，只要那家伙一出现，放心，绝对跑不了他。” 六郎接茬道：“当场把他摁地上！” 萧钰叮嘱道：“也别真给人打坏了啊，注意个分寸。” 第194章 抓住了 王镇海笑道：“这您放心，那肯定不能，咱们的目的不就是通过他找到制假造假的黑窝点么，可不能因小失大了。” “哟，大哥都会用成语了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夏晨打趣他。 “狗东西你就别挤兑我了成吗？再挤兑两句，哥哥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咱干点儿正事儿吧赶紧的。” “行，那就分头行事。钰姐，谁来搞破坏？” “张齐吧，马上到。” 夏晨怀疑张齐上辈子是曹操，他速度太快了，小钰姐话音刚落下这货就来了。 见满屋子都是高层，张齐有点儿晕，“什么情况啊这是？” 萧钰笑道：“没什么情况，你紧张什么，让你过来帮个忙。张齐，你把桌面上那台vcd拆了，把里面的线弄乱一点，总之以让它播放不出图像为标准。” 张齐嘿嘿笑道：“搞破坏我擅长。”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螺丝刀，走上前去蹲下来开始忙活。 王镇海说道：“那我也去布置了。” 夏晨说道：“两个人就行，太多了浪费。” “好。”王镇海笑笑，往外走。 “我也去。”六郎跟在他屁股后面也要出去。 “六郎你给我回来！”夏晨立马喊住了他，可不敢放这个家伙出去，他去了基本上等同于要了马五的半条命。 六郎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夏晨，“晨哥，主意是我出的。” “你出的也不行。” 摸摸下巴，夏晨像个老父亲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啊，眼下是什么局面啊，哥求你了，你让哥省点儿心成不？要不，哥给你磕一个？” 六郎顿时软了，“晨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能让你给我磕一个啊，我听你的还不成吗？我不去添乱了。” 大家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夏晨说道：“那你坐吧。大哥，忙你的去吧。” 王镇海点头后走了。 六郎坐了下来。 张齐手艺不错，把机箱盖拆开后拔断了两根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动过手脚来，他又把机箱盖弄好，拧紧了螺丝。 “搞定！” 夏晨对他一笑，说道：“辛苦了。” 张齐一挠头，“夏总客气了，这点小活儿，不叫事儿。” 看着他，夏晨问道：“身上还背着处分呢吧？” 张齐点头，“留司查看已经过期失效了，就是还没回到岗位上。”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说道：“从现在起，你和张鲁回岗位去工作吧。” 张齐乐了，“谢谢夏总，我一定好好干。” “去吧。” 张齐转身走了。 小钰姐抱起vcd，“那我喊上雪凝也去找那老板的茬了哈。” 夏晨点头，“六郎跟一下，暗中保护下钰姐。” 六郎笑道：“好，晨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主动惹事。” 也就是实在没人了，要不然夏晨也不会把六郎放出去，干出这种自个儿打自个儿嘴巴子的事情来。 六郎跟萧钰走了。 夏晨点了根烟在等消息，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行长也焦躁起来，急得团团转。 夏晨跟他说：“沉住气。” “关键是我沉不住气啊。” “那你也别转了，我眼晕。” 行长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另一边正在上演捉鼠记。 王镇海埋伏了两个兄弟在门店旁边，装作买东西的样子闲逛，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店内。 六郎蹲在店铺对面抽烟，时不时也观察一下店内的情况。 小钰姐和赵雪凝不急不恼的，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那里晃悠腿。 旁边的老板陪着笑，双手端一个铝盆，盆里放着苹果香蕉，伺候姑奶奶一样伺候着俩人。 这家伙开始还支棱来着，小钰姐把之前的工作证一亮，他立马傻眼了。 技术监督局的人啊，还是个科长，这特么不是一脑袋撞到铁板上了么。 老板挺识趣，陪着小心跟萧钰说了很多好话，又主动联系了马五，这会儿正等马五赶过来呢。 一辆二八大杠停在了门口，马五扯着嗓子喊道：“老倔，你着急忙慌地把我喊来干啥？” 抬脚往屋里走，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了。 老板连忙迎上前，“哎哟我说马五爷，你可算到了，我跟你说啊，你们这影碟机……” 话音还没落地，门外的王镇海一听到“马五爷”三个字，立刻一挥手。 呼地一下，六郎先窜了上来，王镇海就感觉面前有一阵风吹过，紧接着扭头去看。 六郎的大脚丫子已经结结实实踹在马五的屁股上了。 一点防备都没有的马五当即摔了个大马趴，刚想爬起来骂街，后背上就挨了一脚。 他哎哟一声，动弹不得了。 三秒钟结束战斗。 王镇海那俩小弟急匆匆跑过来，对视一眼，齐齐冲六郎竖起了大拇指。 六郎抬起脚，说道：“带走吧。” 俩小弟二话不说，把马五拎起来，薅着脖领子往前就走。 马五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几位吗？放开我，有话好说行不行？” 他也是个怂货，知道自个儿这是被人下套了，立马求饶。 那老板都看傻了，瞧瞧马五，又看看里面的萧钰二人，心说这不会是执法部门的联合行动吧？ 特么要糟糕啊。 “萧……萧科长，您这是……”老板脑门子都出汗了。 萧钰一挥手，说道：“跟你没关系，不过你这个知假售假的行为也是违法的，会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过来找你核实情况，到时候希望你积极配合。” 说完，萧钰在老板懊丧的叹息声中向外走去。 王镇海心里是有数的，这事儿不能闹大，起码不能在人来人往的中关村闹大了。 他疾步走到俩小弟面前，从二位手里把马五接过来，拍了下他的脸，沉声说道：“你放心，我们没想把你怎么着，就是要问你点事儿，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我保你不受罪，你要是敢反抗，小子，不怕告诉你，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马五立马点头道：“大哥，好说，一切好说，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们，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第195章 问题有点大 王镇海挺满意马五的识趣，“走吧，跟我去见一下我们老板，把事情说清楚后你就没事儿了。” 马五唯唯诺诺地点头，一叠声地说着是，跟在王镇海身边向前走，坐进一辆破面包车里，心中越发忐忑了。 强壮的汉子、破面包车，这一看就知道是混世的，应该不会把我拉到荒郊野外去刨个坑埋了吧？ 车子往南开，穿过几条街道，路过城门楼子的时候，马五放松下来，还好还好，这不是奔郊外的路。 另一边，华侨大厦夏晨办公室里。 不大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人，嘉悦电器京城11家店面的店长今儿来了6个。 问题比夏晨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这6名店长跟他反映的是同一个问题。 从昨天下午开始，陆陆续续有顾客到门店中要求退货，至今天下午，这个情况达到了顶峰，每家门店都挤满了要求退货的顾客。 店长们起初并未在意，以为vcd只是有些小故障而已，马上通知了制造厂的技术人员过来维修。 技术员到了店里后一看，顾客们要求退换的vcd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就跟顾客们解释，这些vcd不是我们厂生产的，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们退货。 顾客们却不听这一套，他们都说，之前卖给他们vcd的人已经找不到了，但机器上既然贴着你嘉悦的商标，你就得负责到底。 于是就闹了起来，有人扬言要砸店，有人要去工商、税务局告状讨说法，还有几个顾客明显来头很大，要请报纸、电视台的记者来曝光嘉悦电器欺骗消费者的无耻嘴脸。 店长们顶不住了，导购员们也纷纷劝说，让大家冷静，承诺公司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把顾客们心中那团火给浇灭。 亲爱的顾客们答应给嘉悦电器三天时间解决这件事情，三天后大家会再来店里要结果。 不得不说，几名通过气儿的店长们都很机灵，留下了这些购买到假冒伪劣vcd的顾客的联系方式，恭恭敬敬把人送走后才约着一起来觐见夏总，汇报情况。 “你们啊，一个个都是傻的。” 夏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六大店长都愣住了。 “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闹得越大反而越好。”夏晨又点拨了大家一句。 “但是我们想着，如果闹大了，对店里的声誉会造成影响的。”王柏琳反驳道：“夏总您想啊，真要是闹大了，工商、税务一上门，报纸、电视一报道，即便最后证实了他们买的vcd不是咱们厂生产的，也会在顾客们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年头儿，被媒体曝光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企业。” 大家都点着头，认可王柏琳的说法。 说实在的，夏晨很欣慰，因为他发现大家都能够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虽然已经做得很棒了，危机公关这块儿特别出色，但是她们的眼光也确实还不够长远。 “老王你这话可连我都给说进去了啊，意思是，这件事情解决完美了，公司就能渡过难关大步向前，将来你们会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家年会的直播上见到我，然后很自豪地告诉朋友们说，这是我们夏总。 这事儿若是搞砸了，公司一下破产倒闭了，你们就会在某台法律节目上看到我，听主持人介绍我说，这是夏某。”夏晨一点都不慌，还咧着大嘴开玩笑呢。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说乐了。 剜他一眼，王柏琳说道：“都火烧屁股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夏晨探着头，往她身后瞧了一眼，“这也没看见冒烟儿啊。” 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王柏琳脸通红，呸了一声，心说狗老板太贱了！ “不过我非常满意你们几个对临时突发性事件的处理能力，我代表公司全体感谢大家。”夏晨冲大家一抱拳，“你们放心就是了，这事儿不难解决，我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大家安心回岗位上去等通知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安心了，告辞离开。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行长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言不发很郁闷的样子。 夏晨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拧着眉头也很郁闷。 他越来越感觉挺简单的一件事儿变得有些复杂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人为操纵的话，那显然不可能。 除了在中关村发现的那个销售窝点之外，通过店长们反馈过来的消息可以看出，其他销售人员都是耍单帮的，采取的销售策略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行长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面一定有知情者，有内外勾结的情况存在。 否则他们不会采取这种销售路数。 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行长又续了根烟，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想明白了？”看他一眼，夏晨问道。 “很明显的事情，内部一定有人往外露了技术，不然的话，假冒伪劣产品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市面上。” “嗯，你说得没错儿。”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晨拿起了大哥大，“我先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抓住人没有……” 话音刚落地，王镇海揪着马五的脖领子走了进来，“别打了，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就是这小子。” 夏晨又把大哥大放下了，看一眼马五，三十来岁的年纪，精瘦，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脑门儿上冒汗。 “你叫马五？” 马五忙说道：“是的老板，我叫马五。” “知道我是干嘛的吗？”夏晨又问，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泥咋才来捏，泥个龟孙儿。 “知道，知道，来的路上王大哥都跟我说过了，您是嘉悦电器的夏总。”马五浑身筛糠，冷汗频出。 得知将要跟他见面的人的身份后，这货就意识到完犊子了。 人家正主儿找到自家这个水货了。 “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我就不跟你说废话了，说吧，仿冒我vcd的人是谁？你们的工厂在哪里？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夏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第196章 要打仗了 “是通县的周麻子，大号叫周显龙，工厂在马驹桥镇上，周显龙家就是马驹桥周家村的。”马五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周显龙是从哪儿了解到我们店里vcd机卖得好的？他从哪儿得到的芯片技术？”夏晨再次问道。 马五抬起头，咬咬牙，说道：“周麻子跟我们吹牛时说起过，贵厂有个叫周显东的研究员，跟他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两个礼拜之前，周显东找到他说，有个能挣大钱的买卖，问他愿不愿意伙着干，听完周显东的介绍后，周显龙就动了心，俩人就合作上了。 周显龙在马驹桥势力不小，家里十几口人，宗族也大，全算上得有个百十口子人。这次仿冒贵公司的影碟机，是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为此还专门腾出间院子来当做加工厂，反正搞得挺像样的。 据我所知，那个周显东每隔一天就会回去一趟，他主要是负责技术这块儿。哦，对了，今天应该是他回去的日子。夏老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也只是个推销员，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货挺明白事儿，见势不妙，立马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夏晨说道：“我们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了，既然你都说清楚了，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不过嘛，还得麻烦你多呆一会儿。大哥，带他去个空屋子吧，让兄弟们把他看紧喽。” 王镇海奸笑一声，点点头，拎着目瞪口呆的马五就出去了。 正赶上萧钰也回来了，嘉悦公司四大核心聚齐了三个。 看马五一眼，萧钰露出不屑的笑容，走过来，挨着夏晨坐下，二郎腿一翘，问道：“都问清楚了吧？” “问清楚了，造假的那王八蛋叫周显龙，是通县马驹桥镇的，厂子也开在马驹桥，势力不小。”抽口烟，夏晨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这年头儿，造假和违法经营的人还真是猖狂，居然如此光明正大地进行生产和销售，这胆子也是包了天了。”小钰姐叹息一声，说道。 “可不是咋的，说起来，一是相关的法律法规不完善造成的，二嘛，国家对假冒伪劣产品的打击力度还是不够大，再者就是，大家这方面的意识也不强烈。”夏晨也发出感慨。 小钰姐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了，好让满屋子的烟散出去，让空气流通进来。 “你打算怎么办？”何正斌把烟掐死了，声音嘶哑着问道。 “我当然要光明正大地搞一下子了。”夏晨这会儿完全平静下来，看一眼臊眉耷眼的行长，他笑道：“你也别垂头丧气的了……” 行长立马拦了他一句，说道：“你别劝了，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完全是因为我管理不善引起来的，等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后，我辞职。” 夏晨愣了下。 小钰姐惊讶道：“斌子你至不至于啊？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就要撂挑子？” 何正斌抬起头，正色道：“我认真的姐，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太顺了，从一个刚毕业的中专生开始，一步入社会就有个别人都不敢想的高起点，就算是东奔西跑，去跟厂家拉关系，谈合作，其实也很顺利。 原因你们知道的，酒肉穿肠过，订单自然来。这样的日子很舒服，却也让我有些膨胀了。 结果没干多长时间，老夏的事业呼地一下就起来了，速度快得有时候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然后我就被你们这些人强迫着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 不瞒你们说，有时候半夜做梦，我都会被吓醒，一百多人的厂子啊，我要经验没经验，要水平没水平，何德何能能够统率得了啊？ 这不，这次事情发生后也恰好印证了我的担心，我是不具备管理大工厂能力的。钰姐、老夏，你俩都别劝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确实需要沉淀一下，好好考虑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听他说得无比认真，夏晨就知道这货做出这个决定基本上不可能更改了。 他这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夏晨太了解何正斌了，别看这家伙平时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骨子里还是有一些自卑感的，这来自于他的家庭出身。 他比谁都要强。 事情出了，并且不小，他管理下的工厂出现了内奸，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得有个交代。 对外别说了，那么多顾客等着要说法呢。 对内，加上前阵子开疆拓土打下的基业，嘉悦电器的门店现在有整整27家。 那么多中层管理人员和员工看着呢，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有人站出来担责，否则今后就没办法管理了，因为不能服众。 实话说，夏晨还没考虑到这一个层面上，但是老何一下午闷不吭声的，居然已经把问题考虑在了前面。 叹声气，夏晨说道：“这事儿容我点时间，好吧？先解决问题，等把周显龙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你的事情。” 行长点点头，起身，说：“那我先去厂里了，周显东那边我会安排人盯住的。” 看看朗格表，夏晨说道：“那倒不用，我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回到通县了。你别着急，咱们先来分下工。” 王镇海走了进来，坐下，“给我也安排点儿活儿。” 夏晨点头道：“行。钰姐，公家这方面你人头熟，先报案，然后把工商、税务、质检等部门全跑一遍。另外就是，生产包装箱的厂子也调查一下，有必要的话，直接起诉也可以。” 萧钰知道，这是要打仗了，果断应下，“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联系好后亲自去见人。” 夏晨点头，看着她走了，然后对何正斌说道：“你去找我爹，让他帮忙联系报社、电视台，该花钱就花钱，让他们来个跟踪报道。” 何正斌抬腿就走，“我这就去。” 揉了揉脑门儿，夏晨对王镇海说道：“大哥，这次成败的关键主要看你了，集合兄弟们，把周家村所有道路全部堵住，防止周显龙得到消息后逃走了。” 王镇海正色道：“没问题，我吹哨子去。” 第197章 迅速的行动 三人一走，屋里就剩下夏晨和杨六郎了。 六郎肚子里咕噜一声，然后对夏总憨憨一笑。 “饿了？”夏晨问他道。 六郎点头，说：“我食肠宽大，你知道的晨哥。” 夏晨被这家伙逗乐了，“别乱用词语，食肠宽大指的是猪八戒。” 六郎嘿嘿笑了，“我知道。” 夏晨掏出两百块钱来递给六郎，“去买点儿吃的吧，今晚要做好挑灯夜战的准备了，多买点儿，也买些酒回来。” 六郎拿了一张，说：“买啥啊还能花那么多钱，晨哥你等着吧，这些钱都花不完我就能让你吃得很舒服喽。走了。” 看着六郎挺胸抬头往外走的背影，夏晨笑了，这家伙可真是憨厚啊。 六郎把吃的喝的买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别说，六郎还真可以，烧鸡、酱牛肉、红肠、烤羊腿之类的弄来了不少，还有下酒的花生米和松花蛋。 酒是京城爷们儿最喜欢的二锅头，他一下拎来了四瓶。 跟进来的一位女员工从底下饺子馆里借来了餐盘、筷子、酒杯，帮着把熟食撕开后装盘，忙活了一会儿后才笑着离开。 夏晨也饿了，跟六郎各自占据了茶几的一个把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吃起来。 兄弟俩也不讲究，吃一会儿就碰个杯，噎着了干脆猛灌一口。 期间夏晨接了几个电话，首先是老夏打过来的。 老夏很紧张，问他出了什么事情，还得惊动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出马。 夏晨也不瞒他，就简单说了说。 老夏问道：“需要我过去坐镇吗？” 夏晨笑道：“没那个必要，我又不去事发现场，我今晚就在华侨大厦这边等消息，您就别跑了，帮着斌子把人联系好就成。” 老夏说好，挂断电话。 王镇海打来电话说人已经集合好了，问什么时候出发。 夏晨告诉他，让他别着急，有了消息自己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电话是小钰姐打来了，她已经跟各单位的人联系过了，都答应配合，她也报了警，刘建军听说案情挺重大，立马想要行动，被萧钰拦下了。 萧钰深思熟虑后告诉夏晨，既然周显龙已经明目张胆到这个程度了，不如先让记者们出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后，各职能单位的同志们再行动也不迟。 夏晨琢磨琢磨，否了她这个提议，告诉她说，记者们提着照相机摸过去，相当于羊入了虎穴，对方人多势众，记者们兹要是进了村子，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这是坚决不行的。 还是一起行动的好。 小钰姐惭愧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人在刘队这里呢，刘队让我跟你说，如果你没有其他想法的话，他这边就准备行动了。” 夏晨说道：“那姐就转告建军哥吧，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行动方案来就可以了。去局里警力不足，我让王老大带着马五去跟他汇合，配合警方的行动。” 小钰姐说好。 夏晨喝了一口酒，出门来到隔壁，让看守马五的两位兄弟带上他去找王镇海。 两人架着马五走了。 夏晨又给王老大打了电话，如是这般地叮嘱了一通。 接着把电话打到何正斌手机上，照样嘱咐了几句。 夜色阑珊。 通县很远，王镇海的兄弟们人太多了，警车都坐不下。 没办法，只能乘地铁过去。 这会儿八通线还没开通呢，他们得先乘地铁到四惠东，然后转公交才能抵达通县，到了通县后打黑出租抵达马驹桥的时候，都快夜里十点钟了。 周家村是个不足1000人的中型村子，从村名上就能看出来，这个村子里以周姓为大户。 村子很破旧，东西两条进出的土路。 刘建军在村口下了车，立刻让警车全部熄灯静默，他拿了个手电看着齐刷刷站在三米开外的二十多个汉子，简直哭笑不得。 晨子这家伙玩儿大了啊。 这会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把王镇海喊过来，告诉他如何布控，见王镇海比自个儿还明白，瞪他一眼，刘建军一挥手，十多名警察押着马五悄无声息进了村。 紧跟着，早就到了的工商、税务、质监的几名同志也连忙跟上。 用评书里面的说法是，这就叫三路大军擒王。 周显龙的黑工厂在村西，这时候正开足了马力生产组装，不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偶尔传出来两声狗叫，里面的人也不以为意。 行长从后面急匆匆追上刘建军，见刘队停下了脚步，他赶忙说道：“这是三名记者同志，因为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差点耽误了事儿。” 刘建军对夏晨的布置其实挺不满意的，自个儿都出动了，弄几名记者来裹什么乱啊？ 他当然不知道夏晨下一步的计划了，但是人既然已经到了，他也只能苦笑着默许了他们的存在，刘建军低声说：“辛苦几位记者同志了，请你们跟在我们身后，等我们进去将人抓住后你们再进入院子里拍摄你们需要的素材。” 一个年长些的男记者点头说道：“我们一切听从刘队的指挥。” 见三人如此懂事儿，刘建军也就稍稍放下了心，不给添乱就行啊。 警察同志们还是很给力的，当先一个一脚踹开院门，呼啦一下，大家都跟了进去。 锃亮的院子里人不多，都在按照流程组装着机器，倒是有条不紊的。 猛地听到破门声传来，一队警察破门而入。 工人们当下就乱了套了，精明点的，放下手里的活儿撒丫子就跑，反应慢的见有人跑了也急忙逃窜。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警察们不慌不忙，按照事先布置好的抓捕方案，把院门一关，跑过来一个踹倒一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 刘建军走到人中间，逡巡一圈后冷着脸问道：“谁叫周显龙？” 大家这时候看明白了，警察是有备而来。 这会儿的老百姓大多还是朴实的，知道跟政府对抗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果断出卖东家。 一个中年汉子指着个小黑胖子说道：“我检举，我揭发，他就是周显龙！” 另外一个青年男人见有人出头了，也变身为猪队友，抬脚踹了下身边的一男子，说：“报告政府，他叫周显东，就是他们兄弟俩带着我们生产这些假冒伪劣商品的。” 刘建军咧嘴笑了，得，这下可真是一点工夫都不用费了，大手一挥，他喊道：“把他们两个带走！剩下的人全部看管起来！” 第198章 你真贱 警力终究有限，为了确保不出差错，刘建军也只能选择分批带把人带走。 这只能说明今天准备的有些仓促了。 刘建军这个人怎么说呢？ 上进心肯定是有的，但办事也有点毛躁了。 他这个性格缺陷被分管副局长批评过不止一次了。 副局长说，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不改，再想往上走可就难了。 刘建军嘴上说着我改，我改，心里却不以为意。 刑警嘛，没点儿热血上头的冲劲儿怎么能干得好呢。 结果就是，接到萧钰的报警后，他又冲动了，来抓捕犯罪嫌疑人之前没考虑周全。 好在其他执法单位的同志们很够意思，工商、税务都是带着车来的，纷纷表示可以腾出两辆来支援公安局的同志们。 面对伙计们释放出来的善意，刘建军自然不会推拒，那就虚了。 都是在公家单位上混的，这年头儿，谁求不着谁啊，说白了，这就是人情世故。 公安干警们先把这十多口子人带走。 周显龙完全凌乱了，好好的怎么就被公安抄了老窝呢？ 他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一扭头儿，见混进执法队伍中的马五耷拉个脑袋还试图隐藏，立马怒火攻了心，眼珠子都绿了。 趁旁边一干警不备，他一阵风似的蹿了过去，抬脚踹在马五的肚子上，“王八蛋，原来是你把老子给卖了啊，你个二五仔！” 生产出盗版vcd后，周显龙挑了台质量最好的，这些日子可没少研究港片，跟着九龙城寨里那帮英雄好汉们着实学了不少新词儿，比如说：二五仔！ 没防备的马五肚子上挨了一脚，噗通一声仰面倒地，目光惊恐道：“周哥，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这事儿你真怪不得我，你造的这vcd，已经被嘉悦的夏老板盯上了，你……”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质监局的同志立马冷冷地呵斥他道：“闭嘴！” 这时，公安干警们也反应过来，跑过来俩，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一脚踹在周显龙的屁股蛋子上，当场把他踹跪了，接着一个摁住头，一个上前给他来了个苏秦背剑，俩胳膊往后背上一别，咔嚓给上了手铐。 周显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把全村儿的狗都给惊动的汪汪叫了起来。 刘建军皱着眉，沉声说道：“赶紧把人都带走，看紧了，再发生这种意外，你看我敢不敢收拾你们！”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也是怕出事儿，这要是出不了村子，乐子可就大了。 俩没把人看紧的干警讪讪一笑，架起周显龙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周显东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听马五那意思，夏晨全都知道了，也就是说，这出大戏是夏晨导演的，这特么……完球了啊。 他是跟随冯海潮多年的老技术员，是技术骨干，周显东太清楚vcd核心技术的重要性了，对于一家正在告诉发展中的工厂来说，核心技术就是生命，就是效益。 说穿了，就是印钞机。 断人财路都如同杀人父母，更别说自己断的是一家厂子的活路了。 原本想着偷偷摸摸把这事儿干了，捞一笔就走人，没想到还是被夏晨给发现了，大意了啊。 颓丧地叹了口气，周显东感觉腿肚子在发抖，勉力稳了一下，垂头丧气向前走去…… 关键是外面还站着三名记者，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的，对着这些人的脸就一阵狂拍。 周显东想躲都躲不了，把头低下，再低下。 一想到平生第一次上报纸电视，居然是以犯罪嫌疑人的面目示人，周显东就卧了个大槽了！ 大半夜的抓人，想不惊动村民太困难了，已经有不少人家打开大门探头往外观瞧起来，见警容严整、不苟言笑的警察同志押着一串糖葫芦往村口走，村民们选择了……关紧大门。 出村的路程格外顺利。 顺利得让刘建军都不敢相信。 一直到把人全部送上了车，车子启动返程，他才彻底松了口气，拿起公家配的大哥大，拨通了夏晨的号码，“夏老板，小刘跟您汇报一下啊，人已经全部抓到了，我们正在返回，您还有其他指示没？” 夏晨这会儿正打瞌睡，一听他这话立马不困了，“是小刘啊，你说什么？人全抓到了是吧，我没啥指示了，替我跟同志们道声感谢，大家辛苦了，天黑路远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刘建军一听，这货还来劲了，抓着大哥大的手就有点儿发抖，他很想立刻冲到这货面前，一把掐死姓夏的。 望着车窗外浓浓的夜色，刘建军低声问道：“晨子，你知道我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吗？” “一轮明月挂半天，淑女才子并头缠？”夏晨试探着问道。 “你真贱！” 咣！ 刘建军挂断了电话，接着无声咧开了嘴。 “真不识逗啊。”夏晨嘀咕了一句。 人抓住了，案子破了，夏总的心情也晴朗了。 一看六郎，他又晴转阴。 六郎是真无聊啊，一只烧鸡被他啃个精光，只剩个鸡架子了，他居然又把骨头架子重新组合了起来，还特么有头有尾的。 这会儿正摆弄鸡头呢。 “兄弟，你得无聊到什么程度才有这么大耐心捣鼓这个啊？”夏晨都无语了。 “嘿嘿，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六郎憨笑一声，问：“抓住了啊？” 夏晨伸个懒腰，点头，“抓住了。” 六郎轻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海哥他们回来了没？” 正说着，王镇海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夏晨接通：“大哥，现在那边什么情况啊？” 王镇海立刻说道：“所有涉案人员全被警察带走了，我觉得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工商、税务、质检的同志正在取证。记者们也在拍摄素材，我们在这个小院子里有不少发现，触目惊心呐。 别看他们人不多，还特么挺上规模的，东边三间房，全堆满了仿冒影碟机，我刚数了下，你猜有多少台？” “您就别跟我逗咳嗽了，我的亲哥。” “哈哈哈哈……好，不跟你胡沁了，拢共400多台啊，这产量可以的。” “嗯，产量很扎实。”夏晨苦笑一声。 十几个人的黑作坊，短短两个礼拜的时间，加上已经被顾客们买到手的，700多台！ 可见vcd的门槛有多低。 得让冯海潮和王巍加快进度研发dvd了啊，只有不断提高门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夏晨产生了危机感。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这边的取证工作也快要结束了，我们要往回撤，这个点儿地铁都停运了，还得打黑出租回去，有啥事儿明儿见面后再说吧。”王镇海说道。 “行，那就先这么着。” 夏晨把电话挂断，想了想，给小钰姐打了一个，接通后说道：“姐，一切顺利，你早点休息吧，我今晚就不会去了，办公室里将就一宿就得。” 小钰姐说道：“我知道了，我记得柜子里有被褥，你拿出来铺在沙发上，别着凉了。” “好。” ………… 夏晨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六郎正在收拾那堆残羹剩饭，昨天晚上睡得不舒服，腰酸背疼的。 他起来活动了一下，顺便洗个脸刷个牙，收拾利索后电话也响了起来，接听，是何正斌打过来的。 行长告诉夏晨，周显龙团伙制假售假的新闻已经上了报纸。 另外区电视台方面也很给面子，答应在今天的午间新闻中给个三十秒的报道。 周显东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都查实了，在他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好些没来得及送去黑作坊的芯片，警察刚才过来取证时也一并带走了。 他问夏晨，还有其他吩咐没？ 夏晨从他嘶哑的嗓音中就能断定，这家伙肯定一晚上没睡。 他对何正斌说道：“准备下吧，明天要跟买到假货的顾客们见面，还有一场仗要打呢，你这时候可不能撂挑子。” 夏晨明白行长的心思，他是在提醒自己，差不多该准备交接了，老夏你选个人过来接手工作吧。 心中一片唏嘘，主要是怕他这一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就疏远了，淡了。 结果…… 行长哈哈一笑，说道：“老夏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这会儿很惆怅啊？” 他妈的…… 原来不是预想中的颓废样子，也没玩儿少年意气的套路，他还是那个中二青年。 但夏晨就是很气啊，耍我玩儿很过瘾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夏晨突然就想起了刘建军昨天晚上问过他的这问题，立刻又把这问题发给了行长。 “你应该在想，好想弄死何正斌那个王八蛋啊。但是吧，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想弄死我又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哈哈哈哈……”那头的何正斌笑得很猖狂。 “……”夏晨：“闹够了就干点儿正事儿吧何大爷。” “哪有正事儿可干啊，都是要交接的人了。”何正斌沮丧地说道。 这时，夏晨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他对何正斌说：“不跟你闲扯了，我有电话进来了。” 第199章 故人来电 夏晨怎么也没想到给他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很久不联系的顾依依。 “顾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顾依依还是那副拽兮兮的口气，“怎么，你的电话我不能打啊？还是说夏总的买卖越做越大了，老朋友都不能找你叙叙旧了？” “瞧您这话说的，透着那么一股子柠檬味儿，酸！忒酸！”夏晨一脸嫌弃的表情。 “咯咯咯……”顾依依发出一串脆笑，然后说道：“你啊，还是那么贫！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可是看到今儿的报纸了，夏总的公司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啊。” “嗐，商场如战场，这点顾总您应该深有体会才是。不知道顾总找我有何指示啊？”夏晨懒得跟她磨叽了，心里说，这姑娘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现实得很，才不信她叙旧那套说辞呢。 “我说你这人啊，就是疑心重，我给你打个电话就非得做指示？跟有什么事儿要求着你似的，我就不能是心血来潮吗？”顾依依还不乐意了。 你是姨妈来潮了吧？ 夏晨默默地腹诽了一句，抬眼见小钰姐进来了，指了指沙发，让她坐，继续跟顾依依逗着玩儿，“行，我就当你是来潮了。话说这段时间您忙活啥呢？公司经营得可还好？” 顾依依嘁了一声，说：“瞧你那口气吧，一副大老板不把我们小商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你这点最讨厌了。还知道问我好不好，就算你还良心未泯，我跟你说啊，我早就不做服装生意了。” “是因为竞争不过你父皇钦定的未来皇上，认输投降举白旗了？”夏晨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呀，你都知道啊？”这下轮到顾依依惊讶了。 “我知道很奇怪吗？” “不奇怪，是韩东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吧？” “顾总，你这话问得特没水平，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就是韩东告诉我的啊？” 咯咯咯咯…… 又是一连串如百雀羚般婉转清脆的笑声传过来，刺激着夏晨的耳膜。 “你啊，一如既往的那么贱！好了，我告诉你吧，本姑娘就是败在我那位亲哥手上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姑娘现在自己创业呢，起码不用再整天防备着老爷子和亲哥的明枪暗箭了，这感觉棒极了。” “哦，敢情您这是农民翻身得解放了啊，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要不咱抽时间约个局干杯庆祝一下？” “可以啊，说实在话，我也正在找项目呢，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夏晨嘿嘿笑道：“那就等见面后再详细聊吧，好项目有的是，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等我把手头上这些破事儿处理完了后再联系吧。” 顾依依也很干脆，“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保持联系。” 夏晨说声好，挂断电话。 小钰姐站起身走了过来，笑盈盈问道：“这又是哪位姑娘啊？” 笑眯眯看着她，夏晨反问道：“姐你吃醋了啊？” 打他一下，小钰姐说道：“吃醋了又如何？能管得了你吗？你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姐看到你哪天算一站啊，姐才不操那个心，也吃不起这个醋。” 夏晨知道这是小钰姐的玩笑话，哈哈一笑，说道：“好吧，我坦白，刚打电话过来的是顾依依。” “她啊，我想起来了，跟你一起捣鼓文化衫那位，我还见过一次，就是去年游戏厅开业的时候，长得挺漂亮的。”小钰姐温柔一笑。 “漂亮个屁！要啥没啥的。”夏晨直撇嘴。 “嗯嗯，是有点不符合小流氓的审美哈，小流氓喜欢腿长的。”小钰姐其实挺纳闷儿，夏晨这家伙怎么就对大长腿情有独钟呢？ 夏晨就往她那两条笔直的美腿上看过去，眼波流转，黑如深潭。 小钰姐遭不住了，脸一红，走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剜他一眼，说：“这下你就看不着了。” 这么自欺欺人的吗？ 夏晨又乐了。 小钰姐说起了正事儿，“质监局的老同事给我打来电话，说经过对比和检验，已经可以确定在马驹桥黑工厂里查获的那批vcd是仿造品了。”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这还用对比吗？这不是兔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么？他们就多余对比这一下，姐，你说，这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两样？” “咦，你好恶心啊。” “那啥，知根知底儿的时候你咋没嫌我恶心呢？” “不开黄腔你就不会说话了是吧？这儿说正经的呢，别嬉皮笑脸的。” “好吧，我严肃。” 小钰姐自己没憋住笑，“他们做对比，做检验，主要是为了给警方提供直接证据，这是最基本的工作流程，警方只有拿到了证据，才可以给案件定性。” 夏晨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主要是上辈子跟警方打交道也不多啊。 笑笑，他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老同事们还跟我说，工商、税务还有我那老单位都得对周显龙的黑作坊开处罚决定书，数额也一定小不了，让咱们早做准备，咨询一下律师，问问是不是需要向法庭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要求。” 夏晨斟酌了一下后说道：“他们往外卖是1800一台，销售出去400多台这就是70多万，嗯，够罚的了，也差不多够弥补咱们的损失，那就跟律师说吧，刑事附带民事。” 萧钰点头说好。 夏晨又问道：“另外，包装厂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不提我还真给忘记了，已经查到了，接周显龙包装订单的是通县一家私人印刷厂，厂长叫刘德贵，我们聘请的律师已经去跟他交涉过了，那个刘德贵就是个滚刀肉，跟律师说，愿意告就告去，反正他们没钱赔。”萧钰愤懑道。 “那就如了他的意，连他一起告。”夏晨斩钉截铁地说。 “成。”理了理秀发，萧钰接着说：“晨子，斌子那事儿你是怎么考虑的？我看他去意挺坚决的。” 终于还是聊到这个话题上去了。 夏晨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当然也清楚何正斌没在开玩笑，夏晨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 “拦不住就让他走吧，实在话，我真没有好办法，也想不出挽留他的理由，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是有责任的，不处理他没办法跟大家交代。” 摸了根烟点上，抽一口后夏晨揉着脑门儿说道：“当然了，我也不会不管那货的死活，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主要看他自己怎么想的。” “嗯。”萧钰说道：“如果他想创业那还好一点，若是就此灰了心，要回老家发展的话，咱们想帮忙都忙不上了，天高皇帝远的。” “他肯定不会回老家的，这点我很确定。” “也就是说，他会留在京城创业喽？” “那我就不是很确定了。” “小流氓你跟我玩儿文字游戏呢？好好说话！” 磕磕烟灰，夏晨说道：“那什么性子姐你应该很清楚啊，那么跳，今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想法的，你能猜出来他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吗？” 萧钰苦笑道：“猜不出来。” 夏晨说道：“所以喽，等他自己做决定吧。” “那，工厂那边……” “我也愁啊，一时半会儿的，让我上哪儿找人顶替他去？不行就只能我亲自赤膊上阵了。” “要我说，你去厂里待一段时间也好，起码能够稳定人心，把斌子辞职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把烟从嘴里摘下来，突出一道烟雾，夏晨点头道：“那就我去待一段儿吧。” 萧钰站起身来，笑着说：“事情说完了，我去门店里看看。”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夏晨笑着发出邀请。 走到他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小钰姐轻声说道：“我大姨夫来了，你就别打歪主意了，晚上回去，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这么不凑巧吗？老头儿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啊？”夏晨满脸不爽。 狠狠白了他一眼，小钰姐转身往外面走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嚯，这比喻句可够古老的。 下午的时候，张远东打来电话表示关切。 夏晨告诉他，让他该咋卖就咋卖，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不用担心。 张远东笑道：“vcd卖得很好啊兄弟，尤其是配合上你的销售策略，简直卖疯了，盗版盘立了大功。” 夏晨也是乐了下，“那我可要恭喜张大哥财源广进了。” “沾了你的光，这点你张哥心里是有数儿的。”张远东笑呵呵说道：“对了，跟你透个信儿，我这边的买卖一开张，黄老板那边立刻警觉了，听我的店长说，他们店里的导购员都去我们店侦查三回了。我估计黄老板快要找你了兄弟。” 这是给我垫话儿呢，提醒我别忘了黄广玉可是咱俩共同的敌人，可不能跟他合作。 夏晨舒服窝在沙发里，敷衍道：“这个老哥放心就是了，兄弟心里有数。” 不合作吗？ 那是不可能的，商场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啊，只有永恒的利益。 但合作的前提条件是，黄广玉真能拉下脸来找自己。 听夏晨表态了，张远东就放下了心，又哈拉了两句，挂断电话。 第200章 加速前进 崔璐过来找夏晨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 虽是初春，但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换上了牛仔裤、短风衣，之前的齐肩长发也被剪成了齐耳碎发。 本来小璐璐就不属于那种骨架子大北方女性，这么一改造，更显得她身型消瘦，飒爽英姿的。 但你如果从外形上去衡量她的娇躯，那就眼拙了。 丫头属于看着很瘦，摸起来有肉的类型。 尤其是车前面那对大灯，属于开了远光能闪瞎人眼珠子的级别。 夏晨看着她笑，“什么时候剪得头发？” 崔璐把一份稿件递给夏晨，嘴角一挑，“昨天下了班后去剪的，漂亮吧？” 把稿子接过来瞄了一眼，夏晨称赞道：“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就不太准确了，应该是帅！” 崔璐抿着嘴笑得很含蓄，得到夏晨一句赞赏的话，姑娘就很开心了。 她要的真不多。 当然了，如果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更好了。 哎呀，想当然了。 崔璐你要冷静！ 要认清现实！ 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你能独享的，你没那份口福。 夏晨哪里能知道小璐璐这会儿脑袋里已经转了那么多弯了，他把稿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他震惊了。 “你写的？”夏晨问道。 “昂。”姑娘点头。 “璐璐你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啊。”夏晨笑着说。 这是一篇通告类型的新闻稿件。 崔璐很巧妙地把调侃的语气融入到新闻稿中，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截取一个片段吧： 尊敬的顾客朋友们，如果您有幸买到假冒伪劣的嘉悦vcd，那么，本公司要恭喜您了。同时，本公司真诚地提醒您，手下留情，千万别砸了它。 您只需要动动小手，拨通本公司的售后电话——（010）123456，就会有技术人员上门为您鉴定真伪。 鉴定结果出来后，嘉悦电器销售公司的专业律师竭诚陪伴您一起维权、索赔，追究售卖假冒伪劣产品商家的责任。 本公司郑重承诺，除了价格赔偿外，在此次维权索赔中所获得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本公司所得赔偿金，将会全部归您所有。 另：嘉悦电器全体员工诚挚欢迎您对假冒伪劣产品的举报（仅限于嘉悦vcd），倘若查实，老板承诺，必有厚谢。 落款是：京城嘉悦电器有限公司。 没错儿，这会儿，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还没放开。 夏晨越看越乐，“璐璐，你是个天才啊。” 他毫不吝惜对崔璐的夸奖。 崔璐心里美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立刻扑进夏晨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腻歪那么一下子，但姑娘忍住了。 “嘿嘿，天才不敢当，我也觉得写得还成，能发表吧？”姑娘眨着大眼睛问道，声音还是有点发虚。 “肯定能，你这样儿，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让六郎开车带你跑一趟区文化局，把稿子交给我家老夏，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夏晨说着，把大哥大拿了起来。 一听要去找老夏，崔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昨天晚上跟着去采访的记者我对接上了，我给她打个电话，约见面就是了，就不用再麻烦夏叔叔了。” 您这比刚才还虚。 老夏又不咬你，至于把你吓得跟野生鹌鹑似的吗？ 但他也能理解姑娘忐忑的心情。 眯眼笑笑，把稿子抵还给她，夏晨说：“随你自己吧，明天能发表就可以了。另外你去财务支笔钱，记者朋友的润笔费，该给还是要给的。” 崔璐点头后问道：“那，给多少合适啊？” “三百吧，给多了吓坏人家，给少了人家看不到眼里去。”夏晨心里是清楚的，老爸今年调了一级工资，每月也才拿216块8毛，一名事业编制的记者，没有职务或者职称补贴的话，撑死了每月也就180块钱左右。 当然，外快不算。 别以为在报业大楼里杵着的记者们有多高大上，报社里的龌龊事儿海了去了。 他们的基本工资或许少得可怜，但是人家发表一篇文章是有业绩提成可以拿的。 职称越高的拿的越多。 除此之外，若是经手了一篇某单位、某企业负面事件的稿子，那可就发了大斗财了，对方想要压稿甚至撤稿，灭火费起码五位数起步。 最后就是润笔费了，这个不多说，属于行业潜规则。 跟他奶奶的十八线小明星博出位，必须献身给选角副导演一个吊样儿。 听了夏晨的话，崔璐心里有谱了，“那行，这钱我自个儿先垫上吧，回头找个发票才好让晴姐下账，我先走了啊，办事要紧。” 摸着下巴颏，夏晨坏笑一声，嘟囔道：“办事确实要紧。” 已经转过身去的崔璐闻言心头立马一阵小鹿乱撞，又扭过头来问他道：“你……今晚……” 夏晨点头道：“我去你那儿。” 崔璐产生了一种终于被皇上翻了牌子的喜悦之情，我嬛嬛终于熬出头了！ 姑娘笑容灿烂，脚步轻快出了门。 事情办得很顺利，请记者小搓一顿后，崔璐跟那位女记者成了闺蜜。 吃过饭后把稿子给她，对方快速浏览了一遍，当即承诺晚上加个班修改一下措辞，明天一准儿见报。 同时落到记者手里的，还有个信封。 该记者同志也是心照，一点都不客气就笑纳了。 回到家，第一轮战斗结束后，崔璐跟夏晨提起这事儿来，夏晨说：“其实很正常，每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只要大家还在这个行业中混饭吃，那就必须要守护好这套规则，出圈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干。” 躺在夏晨的臂弯里，脸红似霞的崔璐说道：“让你这么一说，厂里那个周显东不就是个大傻子吗？为了一己私利，居然把饭碗都给砸了，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砸了饭碗事小，这年头儿，只要会一门手艺就饿不死人。相对于砸饭碗而言，进去蹲几年苦窑才是损失更大的。尤其像周显东这样靠技术吃饭的人，出来后，身上背着个剽窃公司核心技术的前科罪名，试问哪家公司还敢用他。”夏晨今晚谈兴格外浓，也愿意教给崔璐一点真东西。 “哼！这人一点都不值得可怜，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崔璐还挺能整词儿。 夏晨乐了，刮了下姑娘挺翘的鼻梁，感受着光洁肌肤上传来的炙热，他开门上车，一脚油门儿就轰到了底。 玛莎拉蒂发出一阵愉悦的轰鸣。 加速前进！ 第201章 嘉悦的决心 买到假冒伪劣vcd机的顾客们果然没让夏晨失望，旗舰店刚开门就呼啦啦涌了进来。 店外还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市民朋友。 旗舰店一派要搞大事情的样子。 之前的准备很充分了，只等着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跟崔璐建立了交情的方糖糖方记者带着一位摄影记者亲临现场，机器早已架了起来，镜头对准亲爱的顾客们。 王柏琳在夏晨的授意下买了一堆昨天和今天的报纸，带着导购们正在分发。 电视墙上悬挂着的所有电视机里重复播放着昨天的午间新闻中，关于警方对制售假冒伪劣产品黑窝点进行查抄的画面，一串糖葫芦被警察押解着塞进警车，震撼力足够强大。 今天这出儿更像是一场新闻发布会。 嘉悦高层来了三个，夏晨、萧钰和何正斌。 萧钰是连锁销售公司的老总，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人物，理所应当由她出面跟顾客们解释事件发生的来龙去脉。 她也干脆利索，噼里啪啦把事儿一说，笑吟吟站在人群面前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其实顾客们这会儿有点自惭形秽了，嘉悦电器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只要是脑子不傻的，都能明白，嘉悦电器才是受损害最严重的那一方。 自个儿贪便宜买了假冒伪劣vcd，知道上当后却来找正规商家索赔，大多数人觉得这事儿办得挺没脸的。 但总有那么几个刺头，因为不甘心口袋里的钱打了水漂撒泼打滚耍无赖。 比如说一个男的，听完萧钰的话后就说道：“你也不用跟我们解释这么多，我们只认牌子，这vcd既然贴的是你们家的商标，你们就得负责！” 旁边有个胖大妈在助力：“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不晓得什么真货假货的，更不清楚谁家是正规销售商，我们就知道这影碟机是你们生产的，这破机子买回家后不能用，我不找你我找谁？” “真嚣张啊。”何正斌嘀咕了一句。 “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贪便宜没个够呢？”保安头子王镇海有些不解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正常。”夏晨笑着说道。 两人就苦笑起来。 何正斌说道：“这场仗，还真不好打啊。” 六郎摩拳擦掌了一会儿，看一眼夏晨，见他目光中带着警告的味道，嘿嘿笑道：“晨哥放心，我绝不冲动。” 夏晨没搭理这货，用胳膊肘子杵了下身边严阵以待的马锦峥马大状，“该你出场了。” 推了下眼镜，正正领带，很有些斯文败类样子的马大状笑着说道：“瞧好吧夏总。” 他走进人群中，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公司法》开始讲起，很快延伸到《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又扩展到《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最后以《刑法》作为结束语。 顾客们震惊了！ 好家伙，买个vcd维个权而已，听你这么一聊，搞得大家怎么跟随时要被弄进去判几年似的？ “这孙子的口条儿比卖盘的可利索多了。”王镇海感叹道。 夏晨双手抱胸满面笑容，“专业的嘛，靠这个吃饭，自然练就了一副好口条儿。” 见马锦峥喷得顾客们都找不着北了，让夏晨联想到了《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里面的包龙兴包大人。 你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就那个。 行长眯眼打量着马锦峥，说：“把他弄过来当个销售经理一定好使唤。” 让律师改行做销售，脑洞这么大吗？ 夏晨十分无语。 这时候就听马锦峥继续说道：“今天的报纸大家也都看过了，公司是很愿意陪同大家一起维权的，帮助大家维权这项工作呢，公司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处理了，各位若是有这个意愿，待会儿到我这里来登下记。 除此之外，嘉悦电器的老总们在开会研究过以后，决定以每台500元的价格收购你们买到的假货。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公司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不承担这么大的代价，因为这起事件的真相就在这里摆着呢。 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公司领导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大家蒙受如此大的损失，毕竟这年头儿，谁挣俩钱儿都不容易。” 他这番话说完，顾客们不淡定了，大家都感受到了嘉悦电器满满的诚意。 有很多明事理的顾客都自愿放弃了嘉悦的回购，简单在马锦峥那儿登个记就想离开。 却被何正斌拦了下来。 行长今儿是带着愧疚过来的，回购假冒伪劣vcd的十五六万也是他自个儿掏的腰包，他根本不给顾客们拒绝的机会，拎着包站在店门口，来一个人就点出五张钞票塞给人家，然后让大家帮忙把vcd放在门口右侧，请大家稍等片刻。 夏晨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由得心下一叹。 忙活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每位买到假冒vcd的顾客都拿到了行长发放的赔偿款。 旗舰店这边空间挺大，平时搞个活动，门口右边能搭个小舞台。 现在，这个空间里摆了300多台假冒伪劣vcd。 91年，嘉悦vcd的正常零售价是六千多一台。 场面足够震撼。 何正斌让张劲松把店里正在采访导购员和顾客的记者们请出来，加上买到假货的300多顾客，过路的群众，旗舰店门口聚集了不下500人。 行长站在vcd前，正面面对大家，夏晨陪在行长身边，他的左边是萧钰，萧钰旁边是扛着铁棍的王镇海。 “大家好，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嘉悦制造公司的总经理何正斌。首先我要跟一直以来默默支持着嘉悦电器和制造公司发展的顾客朋友们道歉。”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何正斌开口了： “在这次事件中，嘉悦虽然没有制假售假，但我带领的制造公司团队却出了内鬼，导致核心技术外泄，这是我管理不善的责任，也因此让大家蒙受了损失，我为此感到愧疚，对不起大家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说完，诚恳地冲群众深鞠了一躬。 但围观群众们似乎都能感受到何正斌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紧接着，掌声响了起来。 这代表着大家对嘉悦制造公司老总坦诚而肯担责的肯定与赞赏，代表着对嘉悦这家企业的敬佩。 掌声渐渐停歇，何正斌向前迈了两步，声音依旧淡然，“嘉悦电器这将近一年来，是在广大京城消费者的支持和帮助下成长起来的，我们一直且永远会坚持质量第一、服务第一的经营理念，也一直秉承着诚信经营的理念，因为我们深知，信誉是商家的生命。 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受到这次假冒伪劣产品事件的影响，而对嘉悦电器产生不好的印象，刚刚我也说过了，这不是电器城的原因所造成的，是我管理下的vcd制造公司出了问题，为此，我再向公司管理层以及全体员工道个歉。” 这货转身，冲夏晨几人和门店的导购们深鞠一躬，说：“给公司带来这么坏的影响，对不住大家了。” 夏晨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明显是在咬后槽牙。 行长，你玩儿大了啊。 这让我说什么好啊？ 小钰姐偏过头去，抿着嘴唇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知道，何正斌做出决定了，行长，留不住了。 导购员和售后的小伙子们也都热泪盈眶，唏嘘不已。 她们有的是嘉悦招聘的第一批员工，比如王柏琳、齐鲁兄弟等人。 有的是后来加入嘉悦的。 但大家都对平日里嘻嘻哈哈跟同志们开玩笑的何行长感情深厚，如今见他这么窘迫，这么凄惨，这么一本正经地鞠躬道歉，同志们心里很不好受，很酸楚。 “嗓子有点儿发干啊，哪位给来杯水。”行长呵呵一笑，立刻有人递过来一个水杯，他接过来猛灌了一气儿，又把水杯递了回去。 这时候，方糖糖发问了：“何总，我想问一下，您管理下的嘉悦电器制造公司，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呢？” 何正斌又转过身去，凄惨笑着望向方糖糖，心说你不愧是收了润笔费的，这问题问得相当直接，也相当犀利。 他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管理不善引发的。” 方糖糖又问道：“那么，总公司会对您进行处罚吗？” 因为之前有过沟通了，何正斌抓着她聊了好一会儿，所以说，她这个问题说穿了就是个导火索。 也是在向顾客们做出引导，嘉悦公司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 深吸一口气，配合上惨笑，何正斌说道：“既然方记者问到了，那么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公布一下吧，我，嘉悦电器制造公司的现任总经理何正斌，因管理不善，导致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和不良影响……” 顿了一下，闭会儿眼，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决定，辞去嘉悦电器制造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不过，在正式离职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 说完，他从王镇海手里接过铁棍，让夏晨几个靠边儿站，把袖子一撸，将铁棍高举过头顶，抡圆了胳膊，砰！狠狠砸在一台假冒伪劣vcd上。 砰！第二台。 砰！第三台。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塑料片乱飞，现场一片狼藉。 围观群众和记者们都目瞪口呆起来。 要知道，这玩意儿就算是假冒的，一台也小两千块钱呢，他们回收过去，也十五六万，就这么砸了，太可惜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嘉悦电器为了维护信誉和承诺，下了多大的决心，有着怎样的魄力。 伴随着叫好声，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奶奶的，这还是个力气活儿，累了，砸不动了！”满头大汗的行长在成功破坏掉十几台vcd后被铁棍递给了杨六郎，笑呵呵说道：“兄弟，下面就交给你们了，全部砸掉！” 后面的场面更加震撼，六郎带领着售后团队的小伙子们展现出十足的破坏力，十五分钟后，嘉悦旗舰店门口已经是满目疮痍。 第202章 行长辞职记 嘉悦的魄力和决心，让顾客们由衷感到信服。 危机公关做到这种程度，广大的顾客朋友们再怀疑嘉悦电器的是否过关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嘉悦电器在方方面面证明着，他们不仅仅对质量差的电器说不，对假冒伪劣产品更是零容忍，宁肯让公司利益受损，也会毫不犹豫地维护顾客的利益。 当300多台仿冒vcd被砸完之后，信任，完全重建！ 一场行长亲自导演的大戏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如果说这场戏里还有点遗憾的话，那就是夏晨夏总并没有出演。 夏总也不在乎，见人群散去，他回到店里，走进办公室坐下后总算能松口气了。 小钰姐和行长跟了进来。 何正斌这货演过瘾了，嘻嘻哈哈地笑道：“怎么样老夏？你觉得我这功力见长了没？” 这是入戏太深了，还没缓过来呢。 夏晨点点头，赞赏道：“身为一个戏精，你的表演相当精彩了。怎么说呢？剧情层层递进，很有层次感，人设也立住了，情感方面拿捏的火候正好，该悲情的时候悲情，该压抑的时候压抑，该爆发的时候也不含糊，尤其是动作戏，震撼力拉满，让观众朋友们震惊得不要不要的，可谓是余韵袅袅，回味悠长……” “卧槽！”何正斌在沙发上坐下了，瞪大眼睛看着夏晨，“不知不觉我的表演技巧已经这么牛了吗？” “嗯，其实还是有巨大进步空间的，不过最好是去专业院校进修一下。”夏晨说道。 “再回炉深造啊，可是我对上学读书已经不感兴趣了。说起来都怪你老夏，是你把我引到经商这条路上来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这个有点儿头疼啊，丫有没有什么鱼和熊掌都能得着的法子？”行长诚心请教道。 揉着发胀的脑门儿，夏晨思考片刻，试探性地建议道：“要不，你进军演艺圈儿？” 行长闻言，把鞋一脱，把腿一盘，目光发亮，“你的意思是说，投资拍戏潜规则去？也不耽误磨炼演技？” 见夏晨点头，他却摇起了头，沮丧道：“不行不行，那个圈子太复杂了，我又这么单纯，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哪位女导演给潜了，哭都找不到坟头了。” 你从哪个方面看出来你很单纯的？ 夏晨对这货的不自知特别无语。 行长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再说了，即便有些女演员愿意被我潜，她们就真的干净吗？还是特么的怪你，你都想象不到，你打发人送过来的那些张小广告给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多少平米的阴影面积。” 这小不光夏晨笑了，萧钰也笑得不行。 明知道这兄弟俩都在表演，但就是忍不住要笑。 “别贫了，真做出决定了？准备撂挑子不干了？”丢给他一根烟，夏晨正色问道。 “话都放出去了，还是当着记者们的面，等明天报纸上一报道，嘉悦电器制造公司总经理何正斌因给总公司嘉悦贸易造成巨大损失，内疚辞职，结果发现我人还在任上，那不就闹笑话了吗？ 毕竟我这么要面子的人，名声坏了，将来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何正斌把烟点了，惆怅地说道。 “那想好干点儿什么了没？”夏晨问道。 摇摇头，何正斌说道：“没仔细想过，这两天焦头烂额的，哪有工夫考虑这个啊。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现在还不能跟你聊，我得去跟同志们告个别了，晚上你没事儿的话咱俩探讨一下吧。” 何正斌心里太清楚了，自己这铁哥们儿一定不会看着他就这么离开的，他肯定有一肚子话要跟我说。 但是有些话当然萧钰的面，老何也不好多说，所以才表示晚上要好好聊聊。 夏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也好，去我那儿吧，我让六郎弄几个菜，咱们喝点儿。” “成。”何正斌把鞋穿好，起身，很从容地往外面走去。 “这家伙的脚臭的，把困扰我十几年的鼻炎都治好了。”夏晨乐呵呵说道。 小钰姐也笑，但笑得不是很自然，很勉强，她知道兄弟俩之间肯定有些背人的事情，也没指望夏晨都如实跟她交代了。 但何正斌表现出来的防备心还是让小钰姐感到一丝丝失落了。 老何走到大厅里，这里瞧瞧，那里晃晃，跟王柏琳几个有说有笑的。 回忆着嘉悦初创时艰苦的创业过程。 他还提起来当初装修时是他全程在盯着，生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老员工们跟他说，第一次见何总的时候就感觉他很不正经极不靠谱，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你都要走了，事前连个口风都没给兄弟姐妹们透露，这让大家记恨你最少三年。 何正斌就哈哈大笑，一指这家伙，说道：“我记得你是我招进来的，刚来的时候你连tcl都说不清楚，念挨乐，为此我还说过你好几次，兄弟你不要怪罪我啊，我也是为你好。” 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何正斌说道：“我怎么会怪您呢，要不是您把我招进来，我家现在还水深火热呢，我感激您都来不及。何总……您真要走啊？” 场面有点感人了。 把这家伙掰正了，何正斌惨笑着说：“刚才夏总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了，真要走吗？是的，这次真要走了，闹得有点儿大了啊，我不负责谁负责？都别哭丧个脸了，嘉悦永远是我的家啊，你们永远是我的家人，放心，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行长你到底要去哪儿啊？会离开京城吗？”王柏琳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一个问题。 “这个，还不好说啊，不过我想我还是会在海里折腾一阵儿的，或许，自己创业也说不定。至于说离不离开京城，大概率……不会吧。”行长没给出明确答复，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反正江湖路不远，大家总有机会见面的，各位，再见了。” 说完，冲大家潇洒挥手，脸上挂着笑容挨个拥抱了每一个人，然后大步离开。 这一幕落在夏晨眼里，简直让他哭笑不得，“王八蛋，你这演技放在直播的年代中，你都能睡榜一大姐了。” ………… 同样的感人故事也在嘉悦厂里上演着。 冯海潮才是最愧疚的那个，周显东毕竟是他介绍进厂的，如今给厂子和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他责任最大。 一大把年纪的冯海潮泪眼朦胧望着行长，“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扛雷……” 话没说完就被何正斌打断了，他笑道：“冯叔儿，不说了啊，都过去了，您别有心理负担，该干啥干啥就是了。 我走之前最后说一句啊，老夏那话没错的，vcd机的门槛太低了，只有不断提高技术水准，咱们厂才能在这个行业里站稳脚跟。 今后，技术方面，就交给大家了，拜托了！” 冯海潮连连点头，“我们一直在研究新的兼容技术，这点你放心就是。” 何正斌笑道：“好了，那就这样儿，大家都回工作岗位上去吧。” 眼见得何正斌的离开已然成为定局，大家虽然唏嘘、难过、不舍，但也无力阻止，跟他拥抱，离开他的办公室。 小秘书抽搭抽搭地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老何？还有啊，你说我是不是个扫把星啊，跟谁谁倒霉？” 把烟灰缸拽过来，往里面磕了两下，何正斌哈哈大笑，“净胡说，这事儿吧，是我自己失误了，没看清楚周显东那个人，跟你扯不上一点儿关系。至于你怎么办，你就留下来呗，厂子的发展前景绝对是光明的，你只要在厂子里好好干，晋升的通道肯定能够打开。” 魏明珠摇摇头，坚定道：“我不！我要跟你一起走，反正你也要创业，肯定也缺人手。” 何正斌其实很想说一句：骚戴斯奈~~ 但他不能耽误了姑娘的前途啊。 “别傻了好吗？咱俩之间没那么深的感情的，我也没办法给你承诺将来……” “这我知道，我也没想求将来怎样，我更清楚你是个好人啊，是个特别好的老板。” 用老夏的话说，怎么就被发了卡了？ 何正斌很无奈，把烟塞进嘴里猛吸一口，呼地喷出一道烟柱来，“这个问题不讨论了，因为它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若是不想留在厂子里了，我可以跟老夏打声招呼，把你调到电器销售公司那边去。” 魏明珠猛地站了起来，神色郑重，带点儿愤怒，“我就这么不找你待见吗？” 姑娘，没想到你还是个轴脾气的。 何正斌也一本正经看着她，点头说：“没错儿，大家玩儿玩儿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姑娘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摸摸脸，何正斌嘀咕道：“哥的魅力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能够让一个姑娘宁愿抛弃工作也要不离不弃？这有点儿不科学了。” ………… 在门店导购员眼里，仍旧一脸和善面孔的夏总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老板。 何正斌，那可是跟他一起创建了嘉悦电器的铁杆兄弟啊，犯了点错儿，说开就给开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大家感叹，但也知道，制度就是制度。 夏总一直在为公司的管理制度增加砝码。 似乎在跟大家表明，何正斌又怎么样？就算他是掌管一家百人大厂的总经理，违反了公司的管理制度，照样得卷铺盖走人。 试想一下，如今规模越来越大的嘉悦，大家今后说话办事，谁还敢由着性子乱来？ 见夏总带着微笑走出门店，大家都都长出了一口气。 今儿这一天过的，太煎熬了。 坐上车，夏晨对六郎说道：“去买点儿菜吧，今晚要辛苦六郎了，弄几个菜，咱俩跟行长好好聊聊。” 六郎咧嘴一笑，说：“没问题啊，我露一手，咱俩灌他丫的。” 夏晨哈哈哈，“成！” 第203章 指点行长的新事业 天气渐暖，菜市场里的蔬菜种类也多了起来。 六郎捡新鲜的买了几样，路过鱼贩子的摊位时，见鲤鱼活蹦乱跳的，让贩子挑了条三斤多重的给处理干净，在隔壁摊位上买了只白条鸡拎到车上。 夏晨一看就笑了，“买得挺全乎啊。” 把肉菜放在后座下面，六郎打着了火，边驾驶边说道：“晨哥你今晚有口福了，我好好给你露一手。” “我一直没问过，六郎你这手厨艺是跟谁学的啊？”夏晨抱着膀子，让后背跟车座完全接触，松快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意思。 “你还好奇这个啊晨哥，嗐，就我爸，以前是个厨师，野厨子，晨哥你听说过吧？” “知道，就是谁家有红白喜事了，就会被邀请过去掌勺做席面的厨师。” “没错儿，我爸就是这种厨子，他自个儿说，手艺是我爷传给他的，我们家祖上虽说没出过御厨，但也阔气过，在前门大街开过大馆子，后来因为动乱就不干了，我爸也就成了野厨子，谁家有事儿他就去掌勺，也不少挣。 我呢，是被我爸从小熏出来的，其实也没正经学，从小熏到大，看也看会了。用我娘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家的男人，生来就对做菜有天分。” 夏晨脸上乐开了花，印象中，这是单纯、勇猛的六郎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跟平时那个不怎么言语，总是以一副冷面孔示人的耿直汉子差距太大了。 “那挺好啊，我就不行，可能是天赋点点错了，别说做菜了，面条我都能给烧干了锅。”夏晨自嘲道。 “晨哥，天赋点是个啥？”六郎偏着头一脸懵懂的样子问道。 “是一种可以让人物变得更加强大的神奇点数，你以后就知道了。”夏晨笑眯眯说道。 “晓得了。”六郎就是个从不纠结的汉子。 车停稳，两人下车，回到家里一看，六郎直接扑了过去，“干妈您啥时候回来的？” 田歌哈哈大笑，“今天下午刚到，傻儿子，先把菜放下，弄干妈一身脏水。” 六郎嘿嘿笑着，把菜肉拎到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还顺利吧干妈？” 田歌回答道：“很顺利，你们这是要请客吗？” “晨哥说今晚要请行长喝一杯，我就买了些吃的回来。” “怎么想起来请斌子吃饭了？” 夏晨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些事情，斌子辞职了。” 他把事情发生的过程简单跟亲妈汇报了一下。 田歌平静地听完，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这事儿你让妈怎么说呢？从维护公司制度这方面来说，你做得没错儿，但从朋友的角度出发，你就有点儿不讲人情了。” “我不是没有挽留他啊，是那个犟种自个儿非要辞职的，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接过老妈削好的苹果，夏晨咔嚓咬了一口。 “要是这么说的话，斌子是个讲义气的孩子，他这是在帮你树威望呢。”田歌说道。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我何尝想不明白这一层啊，他就是觉得这事儿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担责，才不管不顾非要辞职。这么一想，这孙子也挺不是东西的，他一甩手不干了，那么大一个摊子，不还得我去给他擦屁股吗？” 田歌乐了，“那没办法，谁叫你才是总经理呢，职务越高责任越大，儿子，妈看好你哦。” 翻个白眼儿，夏晨接着嘁了一声，“被你个死女人看好我感到特别荣幸呢。” 田歌又乐翻了天。 门被敲响了，夏晨走过去开了门。 何正斌拎着两瓶茅台走进来，一眼看到田歌，忙上前请安：“田姨好，这是刚回来吗？” 田歌温和笑着注视着他，“下午回来的，斌子，听我家兔崽子说你辞职了？” “唉，准确地说，是被黑心老板给开除了。”何正斌一脸无奈，在田歌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一副求安慰的既视感。 夏晨：“……” 你这咋还倒打一耙呢？ 田歌可不上他这个当，笑道：“一个破工作而已，开了就开了吧，再说了，凭你这小一年在商场上的打拼，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何正斌哪是田歌这种老狐狸的对手啊，但他能演，“工作倒是不愁找，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啊田姨，我自问，工作干得挺出色的吧？出了事儿凭什么让我背黑锅啊？老板脏了心烂了肺一门心思要拿咱下家伙，咱一个小打工的除了认栽也不敢有别的意见啊，我这心里苦啊田姨。” 田歌微笑不语。 夏晨突然很想把咬了一半的苹果狠狠砸在姓何的脑袋上。 “没错，你在销售公司流过血，你在制造公司负过伤，你应该享受国葬待遇！”夏晨说道。 哈哈哈哈…… 大家都乐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笑过之后，田歌问何正斌道。 “田姨，求收留。”这货立马顺杆爬。 “想跟着田姨一块儿干啊，倒也行，田姨正缺人手呢，不过斌子，你到了田姨这里，可没那么高的福利待遇，这点田姨得提前跟你说明白了。”田歌压根儿就没当真，年轻人，怎么愿意给自己这个半老太婆打工呢。 没成想何正斌的思维方式跟现在的大多数年轻人是不一样的，这货立马点头道：“钱不钱的不重要，能有个在田姨您身边鞍前马后效力的机会我就知足了，如果您能开恩让我入一股的话，嘿嘿，斌子感激不尽。” 夏晨震惊道：“你玩儿真的？” 瞥他一眼，行长说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三两口将苹果吃完，把果核丢进垃圾篓里，夏晨叹息道：“随你自己大小便吧，本来喊你过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好买卖呢，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算了。” 行长立马翻脸无情，“什么买卖啊，说来听听。” 田歌一把甩开这货的胳膊，起身，说：“我去帮我干儿子做饭。” “田姨，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见异思迁的玩意儿！” 田歌说完，自己先笑，“得了，多个选择也不是个坏事儿，你俩聊着吧。” 说完，走进厨房。 递给这货一根烟，夏晨说道：“要不，你去香港得了，帮我小叔把娱乐公司打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去嚯嚯香港女明星吗？我给你创造这个机会，让你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 行长点了烟，果断摇头，“不去！心中有小广告，已经心无杂念了。” “小明星不脏。”夏晨继续劝说。 “哎，你说，我在京城开家嘉年华娱乐中心怎么样？就是你说的那种集洗浴、按摩、歌厅和住宿一条龙的娱乐场所。”何正斌的脑洞再次打开。 就知道会是这样。 夏晨有点惆怅了，“老何，我求你了，别嚯嚯嘉年华这三个字了成不？我好不容易才把游戏厅做出了规模。” “嘿嘿，那我换个名儿，你就说这点子成不成吧？”行长又开启了战斗模式，上战场的迫切心情跟李云龙似的。 天上人间吗？ 这是真不怕被锤啊。 不过，在这个年代里倒是能成，及时收手就可以了。 但是夏晨又觉得，不应该把行长带得太偏了，他已经跟上辈子完全割裂了，继续偏航下去，鬼知道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混成了洗浴界大佬。 到时候被当成反面典型…… 咦，那个画面都不敢细想啊。 “老何，我觉得吧，我跟你聊这个行业的时候有点儿冲动了，也没有要让你进入这个行业的意思。” “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它毕竟是个打擦边球的行业。” “那我不打擦边球，直接一个弧圈球拍在桌面上不就得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乒乓球爱好者啊，还懂弧圈球。 刮目相看啊刮目相看。 “违法的，老何。”夏晨把话说透了。 “那行吧，那就不考虑做这一行了，你倒是给我出个正经主意啊，要不然我真赖上你了啊，今后我可就住你这儿了，不要是不怕我搅和了你好事儿的话。”行长祭出最后的大招——耍赖皮。 “你比我不要脸多了。”夏晨感叹了一句，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拿起抹布擦了擦散落在茶几上的些许烟灰。 “对了，你丫不是心心念念老想着跟顾依依认识一下吗？昨天顾依依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你说，她也在找项目呢，不如你俩搭伙一起做吧。”夏晨突然就灵光闪现了，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何正斌的眼珠子猛地亮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除了胸部大，其他都挺大的姑娘对吧？哎，这个可以啊，不过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老问题，我俩一起做啥？” 夏晨低声说道：“总不能是爱，进展也太快了些。” 行长说：“废话！” “你真得容我好好琢磨琢磨，这玩意儿哪能是立马就能想起来的？总不能让你俩去开个婚姻介绍所吧？” 夏晨一拍大腿，“哎，这事儿没准儿还真能成，我是说开家婚姻介绍所的事儿，满足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阶段同志们对爱情的需求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别开玩笑了成吗？好嘛，我一堂堂的家电生产企业老板，下岗后转眼就无缝衔接到媒婆那个光荣而伟大的行业中去了，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了。”行长挺想死的。 “你还别看不上这个行业，这绝对是个朝阳产业我跟你说，等将来电脑普及了，你手里掌握着一大批优质会员，只需要弄个网站，把会员照片往页面上一挂，你就发了兄弟！” 夏晨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性很高，滔滔不绝的蛊惑行长入行，“还有啊，这年头儿，自由恋爱的青年男女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要靠媒婆牵线搭桥的，这是一个多么广阔的市场你知道吗？广阔到把你的脑袋撬开了你也想象不到！” 第204章 奔驰560 听完夏晨的话，何正斌果然被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不过很快又泄了气，“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懂点儿，婚介市场确实挺广阔的，我跟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生意，也摸出了一些门道来，在眼下这个年代中，只要深耕一个行业，找准了经营方向，那是一定能挣到钱的。问题是，我看不到婚介所的盈利点在哪里。” 夏晨感慨了一下，行长厉害，弱冠少年闯荡江湖一年不到，已经成熟到让自己这个伟大的先知都敬佩的地步了。 他上辈子能做到行长的位子上，绝对不是偶然性的。 勤于思考的人，大多前程都不差。 夏晨刚准备开口跟何正斌展开这个话题，田歌吆喝了一嗓子，“你俩洗手过来吃饭了。” 香味儿从餐厅里传了过来，兄弟俩答应一声，起身去洗了手走到餐桌前坐下。 四个人吃饭，六郎弄了六道菜一个汤。 蒜蓉清炒个小白菜，温肉拌了个菠菜粉丝，酸辣个土豆丝，炸个花生米，一条鲤鱼红烧，大火爆炒鸡块，最后一道是色泽鲜亮的番茄鸡蛋汤。 “六郎你可以的，这水准，你不开家饭店真就浪费手艺了。”何正斌把带来的茅台打开，给大家倒满酒，笑呵呵说道。 “我都自愧不如的，看六郎炒菜简直是一种享受。”田歌迫不及待夹了块鸡块儿尝了尝，冲六郎挑起大拇指道：“色香味俱全，太好吃了。” 杨六郎同志憨厚一笑，说道：“好吃您就多吃点，我炒菜就是个爱好，跟大酒店的厨子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夏晨把酒杯端起来，“来吧各位，今天这个局咱也不讲究什么，尽兴就成。” 何正斌也端了杯子，“难道不应该是安慰局吗？我受了那么大委屈。” “你委屈个屁！你摸着你的平胸说说，我留没留过你？”喝了一口酒后，夏晨瞪着他说道。 “平胸而论啊。”行长摸着胸口说道：“你的确留我了，可你没让我感受到诚意你知道吗？你要是说，老何，兄弟给你磕一个，留下来吧，我再把厂子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到你名下，每月再给你多加一万块钱工资，你说我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吗？毕竟咱俩多年的感情在这儿摆着了，兄弟也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 好想掐死他啊。 朕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个贱人！”夏晨咬牙切齿道。 田歌和六郎都笑了。 俩人也都知道行长就是这么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玩意儿。 端起酒杯敬田歌，行长说：“田姨，您这儿子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大行，死抠死抠的。” 抿了口酒，田歌点头说：“嗯，这点随我。” 面对如此两母子，行长没话说了，叹口气表示敬服！ “刚才你俩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婚姻介绍所之类的词语。兔崽子，你不会唆使着斌子去干婚介吧？”田歌还是很敏锐的，放下酒杯后笑呵呵问道。 “老妈你可以的，这嗅觉都快赶上警犬了。” 田歌闻言，一筷子敲到夏晨脑门儿上，“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夏晨不以为意，嘿嘿笑，这是两母子的日常相处模式，“没错的，我就是撺掇着他去开婚姻介绍所。” 挑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嚼着，咽下后何正斌说道：“田姨您听听，您儿子出的都是些什么鬼主意，居然让我一大老爷们儿去当媒婆儿，中华历史五千年，古时候也没听说有过男媒婆儿啊。” 田歌微笑道：“古时候有没有男媒婆儿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这个行业其实前景蛮不错的，晨子既然给你指了道，那就一定错不了。再者说了，你去经营个婚介所，也不必亲自去给人保媒拉纤儿啊。 晨子有句话说得对，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你投资就是了，到时候组个媒婆儿团队，让媒婆儿们去做具体事情不就行了。” 夏晨冲亲妈举起了杯子，“您看得透彻。” 老田毕竟在商场上打拼多年了，眼光还是很犀利的。 田歌笑笑，端起酒杯跟儿子喝了一个。 六郎立刻把一个大鸡腿放进干妈的味碟中，幽幽插了一句嘴说：“我想起来了，月老是个男的。” 田歌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啃，满嘴流油，突然就喷了。 夏晨跟何正斌也笑得不行，六郎真哏儿，虽说反应慢了半拍，但此言甚是有理啊。 见田姨也赞同自己开婚介所，何正斌这才认真考虑起夏晨的建议来。 片刻后，他问道：“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中来，盈利模式是什么？” 夏晨刚跟六郎喝了一小口，闻言咽下小白菜，说：“其实婚介所的盈利模式很清晰的，主要有这么几点，首先肯定是广纳会员收会费，其次是举办相亲活动收报名费和活动费，第三是跟其他公司合作时收取的广告费用。 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你要举办一场大型相亲交流活动，你首先得找场地吧，从这时候起你就可以跟各家酒店进行谈判了，我用你们的场地办活动，相当于给你打名气拉人头，这场租你好意思收？ 场地定下来后你总得布置一下吧，布置好后需不需要弄点酒水饮料瓜子水果之类的？一定是需要的，去跟供货商谈嘛，赞助一下不过分吧，要是愿意给点赞助费的话，我的会员咱们共享就是了。 再有就是，你给俊男靓女们牵线成功了，后续完全可以接手他们的婚礼策划，这又是一笔收入，你想啊，还有跟照相馆合作之类的，你给照相馆介绍生意，他们总得给你些提成吧？ 总之，这个行业的获客成本低廉到难以置信，回头我把你丫的在工厂里的股份给你兑现了，你就花不了的花。” 行长这下真惊讶了，“你这脑瓜子到底怎么长的啊？一个婚介所都能让丫玩儿出花来，服了，我真服了！” 夏晨心说，这只是基本操作好吗？ 你是没见过后世的婚恋界怎么玩的，说出来能吓死你。 体院的，嘎嘎猛，一个人在酒店，有点无聊。 这是男的。 发了消息许久不回的人就别等了，而我可以在10秒内回你。 你猜，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是打着婚恋交友的名义默默发展的陌陌。 夏晨从不否认，任何婚介所、婚恋网站、app在初创的时候都带有约炮的性质，但也正是这种在后世里司空见惯的招数和玩法，让他们很快杀出一条血路，顺利崛起了。 “你先别羡慕我脑瓜子好不好使，就说哥们儿给你指的这条路还行不行吧？”夏晨笑眯眯问行长道。 行长猛点头，“行，必须行，让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这事儿还真有得干。” 田歌附和道：“投资小，利润高，是门好生意。” “老夏我得跟你喝一个了，回头等咱俩正式办理完交接，我就开始忙活这件事儿……” 何正斌端起酒杯，沉吟一下后又说道：“不行，我得回家几天，休养生息一下，等我回来再弄也不迟。” 夏晨跟他喝了一杯后说道：“回去看看也好，毕竟你年都没在家过，叔叔阿姨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呢。” 何正斌的情绪有点低落了，“这你可就真错了，他们巴不得我不回去呢。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咱俩先把厂子那摊事儿交接一下吧，别拖了，没劲。” 夏晨说道：“成吧，明天交接。” 酒足饭饱，何正斌帮着打扫完卫生，拉着六郎走了。 娘儿俩往沙发上一坐，夏晨才问起了亲妈那边的进展。 亲妈跟他说一切顺利，把香港产的营业执照拿出来给他看了下，这家取名叫“华博财务”的公司已经注册完成。 海南华银的1200万美金也打入到账户中。 她听说金杯汽车的人正在国家体改委大院里贴布告卖股票呢，准备去跟相关人员接触一下。 这得到了夏晨的认可。 1200万，足够买下金杯汽车40%的股份了。 股份到手后再进行一次换股，将持股比例扩大到51%，成为金杯汽车的绝对控股方，后面的操作就顺理成章了。 老妈跟夏晨说，现在的难题是手上没人可用，靠自己东跑西颠、南征北战的不像那么回事，会给人家一种草台班子、皮包公司的不良印象。 夏晨琢磨了一下，老妈说得没错，这事儿具体操作起来很繁杂，必须有个班子全力配合她才行。 还得是精通股权操作的专业人士。 夏晨把马锦峥那个斯文败类给想了起来，这位律师同志倒是可以一用，并且他不是个死板的人，反而非常圆滑世故。 嗯，明天找时间跟他谈一谈。 另外，打杂的、跑腿儿的、干具体事儿的可以从公司里抽调。 他把想法跟老妈一说，田歌立马鼓掌欢庆。 “也不用多，给我配四个人就成。另外是不是给你妈配辆车啊，你妈这就要跟那么大国企打交道了，基本的排面还是要装点一下的，咱别让人家小瞧了咱。” “直说吧，您看上哪个牌子的车了。” 田歌搓着手，难得有讹诈亲儿子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的，嘿嘿一笑，她说道：“也不是什么好车，我听说，奔驰正在会展那边办车展呢，560八万美金一辆，合人民币也就四十多万，要不，儿砸你孝敬老妈一辆560呗。” 这还不是好车？ 也就四十多万？ 您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不过嘛，夏晨也没办法，谁让这货是自个儿的亲妈呢，她都看上了，也确实因为业务需要，买！ 夏晨一声不吭站起来，走进卧室打开保险柜，找了张四十万的折子回来，拍到亲妈手里，说：“儿砸用实际行动支持你了啊，不够的您自个儿添上吧。” 打开折子看了眼4后面那一串0，田歌立马喜笑颜开，“兔崽子，老娘爱死你啦！” 捧着兔崽子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夏晨嫌弃地撸了一把。 第205章 不敢用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儿。 这会儿的京城还不像后世那样，首堵，沙尘漫天飞。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自行车保有量世界第一的城市里，能开上私家车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今天就有一位尊贵的女士开上私家车了。 难得留宿儿子家的田歌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把昨天的剩菜折箩折箩，下了一锅面条。 夏晨洗漱过后又成了一个精神小伙儿。 走进餐厅提鼻子一闻，“香！” 田歌就很开心，递给他一双筷子，“香就快点吃，吃完后不是说还要去厂里办交接么。” 夏晨把筷子接过来，点头说是，坐下开吃。 吃完早饭给老何打个电话，在楼下汇合，让六郎开车先把亲妈送到会展中心，然后驶向厂里。 说是办理交接，其实有啥可交的呀，账目很明晰，厂子里虽然是独立核算，但每个月都要经过尤胜晴那边的查验。 账目都没问题了，其他方面更不会存在问题。 接了何正斌递过来的印章，这交接就算办完了。 一拍行长的肩膀，夏晨笑道：“走吧何总，本老板亲自送你下楼。” “你还真是老总无情老板无义啊，我这人还没走了，茶就凉了，没你这么迫不及待往外赶人的。”何正斌佯装愤怒道。 夏晨乐了，“那要不再喝会儿茶，抽根烟？我再给您摆个送行酒？” 何正斌把装着自个儿私人物品的箱子搬起来，说：“电视上都那么演，俗了！你真有那诚意，不如折现吧，这年头儿，没有比人民币更实惠的东西了。” “你个钱串子！”夏晨表扬他一句。 何正斌哈哈一笑，抬腿往楼下走。 夏晨跟上。 兄弟俩走到楼下，眼珠子都直了。 100多号工人聚集在办公楼底下，见两人走过来却都不出声。 紧接着，人群自动分开，空出中间一条道路，齐刷刷对何正斌行注目礼。 老何有点儿遭不住了，眼窝子热了一下，忙抬起头让泪水回流，控制了一下感情，他嘴角一咧，把箱子塞给夏晨，从打头儿的第一名工人开始握手说谢谢。 走到队伍最后面，又折返到另一边，从队尾往前挨个握手说着感谢的话。 最后冲两侧的送行队伍各鞠一躬，抱回箱子，深吸一口气后大步流星向厂子大门口走去。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大家声情并茂，齐声高唱起来。 老何顿时停下脚步，把箱子放地上，冲大家高竖中指，“傻不傻啊你们，这么个激动人心的场面是该唱《驼铃》的时候吗？一帮子缺心眼儿的玩意儿！”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得贼欢畅。 何正斌就知道这特么是有预谋呢，看了眼姓夏的，老何大声喊道：“一个礼拜后我就回来，丫给我等着！” 夏某人回答道：“一路走好哇！” 何正斌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居然咒老子死，王八蛋，丫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算了，好人不跟牛置气。 老何俯身抱起箱子，抬头就走，来到厂门口时，他又差点栽个跟头。 另一个抱着箱子的姑娘笑吟吟看着他，脆生生说道：“何总，我辞职了，请何总赏口饭吃。” 老何向前走了几步，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你特么疯了吧？” 魏明珠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鼓足勇气注视着他，“反正木已成舟，辞都辞了，回不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去打零工了，你骂我也没用，爱咋咋地吧！” 昨天被骂后，小秘书委屈了好大会儿，后来想明白了。 老何说难听话，不让自己辞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 这个男人虽然经常性不正经，长得也不算帅，还时常自以为是，但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伙伴和老板。 听他说要自己扑腾创业了，姑娘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追随他，义无反顾地追随。 何正斌这一刻不会了，也有点恼火、无奈，叹口气，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也是个倔的，我要回家啊姑娘，我过年都没回去，这你知道的。” 魏明珠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行长说道：“回来。” “那我等你。”姑娘开心了。 人家这么死心塌地的，行长还能说什么呢，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况且怀揣夏老板刚给结算的一百八十万巨款，行长创业也的确缺人手。 “去租个房子住下，这段时间，你先寻么个临街的铺面，地方要大，800平米起步，上下两层那样的最好，其他事情，等我从老家回来后再说。”何正斌边走边吩咐。 魏明珠欣喜异常，这是接受自己留下来了，她连声说好，又问：“那咱们后面要向哪个行业进军啊？” 何正斌淡然道：“保媒拉纤儿行。” 魏明珠定住脚步，满脸不可思议：“媒婆啊？” “怎么，不愿意干呐？不愿意干就回去上班吧，我在夏总那儿还有些面子，跟他打声招呼，让你办理复职问题不大。” “不不不，愿意干，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何正斌：“呵呵……” ………… 老何走后，夏晨召集厂里的几名骨干开了个会，他只说了三点内容。 第一、周显东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接下来他会拿出更加严格的规章制度来，希望大家能够照章行事，若是再出现不尊重工厂规章制度的情况，轻则开除，重则直接送进监狱。 大家均点头称是。 冯海潮更是四脖子流汗，这也就是夏晨没打算深究，要是他追求起责任来，冯海潮知道，自己首当其冲就得被踢出厂子。 老冯很清楚，周显东出卖工厂利益，损公肥私的行为，最该受到惩罚的恰恰是自己。 夏晨又说，第二、过几天他会派新的总经理过来主持工作，请大家配合新任老总的工作，若是发现谁在背后捅刀子、下绊子，那么不好意思，直接开掉！ 请大家记住，这是私企，不是国企，你们甭跟我玩儿那套国企斗争的哩咯儿楞！ 同志们都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椅子发烫了。 夏总这番话不是在敲打他们，而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大家很清楚，夏总绝不会允许因为过多的内耗而影响到厂子的发展，这番话一说，绝了一部分人争权夺利的小心思。 同志们全都真挚地望向夏总，表示一定会团结在新任老总周围，尽心竭力为厂子的发展做出贡献。 夏晨说：“甭跟我讲这个，我只看实际情况。” 昨天晚上他跟老何聊厂子的情况时，老何跟他提起过这事儿来。 厂子效益好了，vcd销售火爆，难免有几个人心生其他想法，比如说拉帮结派，比如说侵占厂里的利益。 这个苗头刚出头，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就怕继续不管不问的，问题越积累越多，某些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最终把刚步入正轨的厂子搞得乌烟瘴气就得不偿失了。 行长还说，他刚打算着手处理这个问题，结果就出现了周显东吃里扒外事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这事儿只能老夏你去想办法解决了。 他给夏晨点了几个名，让夏晨多关注一下。 夏晨心里苦啊，他心说，哥们儿上辈子也没有管理一家工厂的丰富经验啊，哪能想到一个厂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好在夏晨心里已经有了老总人选，跟他谈过之后，以那货心狠手黑的作风，玩不死你们就当我姓夏的白重生一回了。 夏晨说了第三点，技术部门加快研发进度，生产部门全力以赴生产，销售部门把人全都给老子发出去做市场调研，车队也别闲着，抓紧去各地门店送货。 总之大家行动起来，干得好的，年底有奖金，干不好的，拖了厂子后腿的，都特么给我滚蛋！ 大家一哄而散。 同志们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在嘀咕，跟脾气温和的何总相比，夏总就是个活阎王。 但是他们也清楚，没有超强的手腕，夏总的事业也不会做得这么大。 看着大家往外走，夏晨没起身，仍旧稳稳当当坐在会议桌上首，点了根烟，心里说，你们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呢，管理一家企业，老板要么拉拢结纳，要么排挤陷害的。 现实是：不服管？拍桌子！骂娘！收拾东西给老子滚蛋！ 就是这么一言堂，这么简单粗暴。 换句话说，企业是我个人的，我说了算。 厂办的办公室负责人是梁非凡，这位是自家嫡系。 开完会后她没着急离开，在会议室门口等着老大，见老大出来，笑嘻嘻跟着他走进那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我听说您把秘书给提拔起来了，现在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您这也太可怜了，要不，我毛遂自荐客串几天？”给夏晨倒了杯水，梁非凡开始嬉皮笑脸。 最初跟随夏晨打江山的这帮人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只要工作上认真负责，私下里你跟他开什么玩笑都行。 “你？快得了吧，我可不敢用。”夏晨往沙发上一坐，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一口后说道。 “老大你这是瞧不上我的工作能力啊。” “你说得对。” 梁非凡开始撸袖子梗脖子，准备跟夏总好好理论一番。 六郎及时站了出来，“你想干嘛？” 梁非凡是个虎妞，她可不怕杨六郎，“边儿待着去！” 六郎居然怂了你敢信？ 乖乖退到了一边儿，脸通红。 夏晨都傻了。 怼天怼地不怼兄弟的六郎同志在虎妞梁非凡面前居然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就主动撤退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不会是…… “哈哈哈哈……”夏老板笑了起来。 梁非凡也有点儿晕，自己这话这么好使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六郎竟然举白旗了。 这还真是奇也怪哉！ “那啥，老大，我还有点工作没办完，我先走了啊。”说完，非凡的姑娘不非凡的逃窜了。 第206章 销售奇才 夏晨笑眯眯看着六郎，问他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姑娘了？” 六郎愣了下，接着露出跟庄强一般貌似憨厚的笑容拧着身子说道：“哎呀，晨哥你别胡说，这种事儿怎么能胡说呢？晨哥你别胡说。” 这基本上就相当于实锤了。 夏晨挑着眉哈哈哈，“什么时候对上的眼啊六郎？” 六郎同志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还扭捏呢，“真没有的晨哥。” 夏晨把脸一板，说道：“一个大男人，娘娘们们的像什么样子，这不是你杨六郎的性格啊再说。追求爱情又不丢人，你光明正大去追不行吗？”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六郎冲口而出。 瞧，实话冒出来了吧。 夏晨笑道：“你坐，哥教给你几个办法。” 六郎很听话，坐下了，满脸期待望着夏晨。 夏晨如是这般跟他讲了讲，无非是先接近、再套磁、约吃饭、看电影、开个房、搞上床那一套。 听得六郎目瞪口呆，“这不行吧晨哥，他们都说，不平凡很暴力的，这套对她不起作用。” “不平凡是大家给梁非凡起得绰号吗？” “是的，非凡可不就是不平凡嘛。” “倒也能解释得通。”探身把烟灰缸拿过来，磕磕烟灰，夏晨笑道：“反正你先试试呗，如果不行我再给你想别的招儿。” “那行吧，回头……” “别回头了，赶紧找她聊天去，就说给她道歉来了，刚才不该那么莽撞。” 六郎腾地起身，“这借口好，我这就给她道歉去。” 说完快步往外走。 这个大傻子，这哪是借口啊，这分明是接近小梁同学的理由。 六郎情窦初开了啊。 夏晨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擦出火花、摩擦起电、电闪雷鸣、彻底躺平…… 想想还有那么点儿期待感。 中午在食堂吃了一顿，下午夏晨在办公室约见了马锦峥。 老马是小钰姐介绍的，三十出头的年纪，政法大学硕士毕业，四年从业经验，在律政界不算菜鸟，但也绝算不上老油条。 据小钰姐介绍说，他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几个案子，每月的工资刚够付房租和吃饭的。 意思夏晨听明白了，好拿捏呗。 夏晨也不跟马锦峥废话，开门见山把老妈如今从事的活动介绍了一遍，问他愿不愿意以法律顾问的名义加盟？ 马锦峥一听，这是大活儿啊，眼珠子当即绿了，“我就想知道，能给我开多少顾问费。” 夏晨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尤其欣赏像马锦峥这样把死认钱摆在桌面上说的臭不要脸的家伙。 “咱这样，也别搞什么月薪年薪了，这件收购案差不多需要一年才能完成全部工作，我就雇佣你一年时间，在未来这一年时间里，你不能接其他案子，全心全意为我们服务，我分三次给你支付酬劳，拢共给你三万块，你看如何？”夏晨也直截了当。 一年挣三个万元户，马锦峥并不满足，要知道，所里那些骨干，一个月挣三万的人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些大型国企、事儿逼私企的法律顾问，每年能拿到手二三十万的都大有人在。 玩弄法律条文的人就是这么牛逼。 想了想，他说道：“四万，分两次支付，我可以签保密协议，行业规范协议，保证在受雇于贵公司期间不会做出有违于职业道德的事情，如果违反规定，愿意接受三倍的赔偿。” 夏晨摇头道：“三倍肯定不行，你也知道这起收购案的金额有多大，你要是愿意全部赔付并承担法律责任的话，我再给你加一万。” 马锦峥咬咬牙，说道：“成交！” 夏晨考验的就是这货的人品，相比于支付给他的五万块顾问费，老妈把这事儿做成，他得到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区区五万块钱，很廉价了。 马锦峥立刻起草法律文书，对他而言这就是专业范围内的小事儿，半个小时后，保密协议和行业规范协议起草完毕。 夏晨把梁非凡喊过来，让她拿着两份协议找个复印部一式两份打印出来。 姑娘狠狠瞪了夏晨一眼，用抢的方式把协议书拽过来，哼了声，转身离开。 夏晨呵呵笑，他看见六郎那货在门口等着梁非凡了，手足无措的样子。 两人吆西，不是，有戏。 又是半个小时，梁非凡回来，递上协议书。 严格说应该叫法律文件。 夏晨和马锦峥签完，给了他老妈的联系方式，把他发到老妈那边去了。 下班后，夏晨也没能闲下来，晚上约了秦广年见面。 六郎垂头丧气开着车，显然在求爱的道路上栽了个跟头。 夏晨看着他笑，“别气馁啊兄弟，机会是创造出来的，今天没约成，你明天继续约嘛。” “约成了。”六郎说道。 “啊？约成了你耷拉个脸干嘛？” “她约我周末去南城的摔跤俱乐部练练。” 这么猛嘛卧槽！ 夏晨震惊了，以前只是听说梁非凡是一匹小野马，今天听六郎这么一说，她分明是一头大野驴啊。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摔跤，你架着我的肩膀，我搂着你的腰，你给我来个大背挎，我立马还击你一个扫堂腿…… 夏晨脑子里有画面了。 “保重吧兄弟。”夏晨叹息一声，拍拍六郎的大腿。 “放心吧晨哥，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六郎信心十足的说道。 搞搞清楚啊兄弟，这特么是该有胜负心的时候么？ 你是在追求姑娘，终极梦想是把那个姑娘糊弄到床上去让她给你生娃。 你牛，你力气大，你莽撞人大家伙儿都知道。 但是你能不能把你那股子牛劲儿用到正地方啊？ 夏晨真害怕这小子一激动，不管不顾的再把梁非凡给摔出个好歹来。 毕竟六郎可是个自个儿跟唐三秃子谈判，他默不作声就把六个馒头一桌子菜全塞进肚子里的选手。 六郎同志太诚实了。 吓得夏晨都不敢说话了，心说你爱咋地咋地吧，我是管不了啦。 车子在天然居川菜馆门口停下，夏晨先进去，让强大的六郎选手停好车后一起来。 进了包间，秦广年已经在等候了。 “让我过去当总经理，你是怎么想的？”夏晨刚坐下，老秦就开口问道。 “因为实在没人可用了。”夏晨实话实说。 “老子不受你这个差遣！”秦广年瞪着眼急了。 “两家厂加起来10%的股份，工资加到每月一千。”夏晨抽着烟喝着茶，笑眯眯看着他。 “你早说啊，我干了。”秦广年立马改口。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操！ 秦广年想抄起茶壶砸在这货脑袋上，你还能再碎催一些吗？气死人不偿命是吧？ 夏晨也没继续调戏他，点菜，让笑坏了的服务员赶紧去准备，顺便给拿瓶二锅头过来。 服务员点头出去了。 正好六郎抬脚进了门。 夏晨跟秦广年介绍了下厂里的情况。 老秦听完后说道：“就你说的这几个人都是老机械厂的职工吧？” 见夏晨点头，秦广年继续说道：“摆弄他们倒是不难，我去了之后给他们来个乾坤大挪移，负责销售的管后勤去，负责后勤的管保卫科，保卫科的头头扔车间里去，暗地里再查一查，若是发现有侵占厂子利益的情况，直接报警抓人就是了。 另外，关键岗位上得有自己的人才成，尤其是销售这么重要的岗位，没个底细人看着，真容易被那帮孙子给糊弄了，他们都是老油子了，弄点假发票之类的一报销，你查都查不出来。” 夏晨深以为然，老秦才是真正的老油条，他太精明了，对销售里面那点儿猫腻儿门儿清，也知道该怎么防范和杜绝。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人来，他兴许能帮你把销售部给看住了。”夏晨笑嘻嘻说道。 “谁啊，这么牛？你可是从不轻易夸人的，能被你看在眼里，挂在嘴边上的，指定错不了。”秦广年笑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夏晨抄起大哥大打了个传呼，片刻后大哥大又响了，他接听后说道：“卖盘的，天然居川菜馆，赶紧给我把最新的盘送过来。” 电话那边的猴子同志立马跟狗奴才似的点头哈腰道：“好的晨哥，五分钟准到。” 不到五分钟，猴子赶了过来，这货今儿裹了件儿军大衣，一言不合冲着夏晨就敞开了怀。 “晨哥，全在这儿呢，您自个儿挑还是我给您介绍？” 没眼看啊没眼看！ 夏晨心说，你要是个女的，对我做这种动作，大爷我兴许会激动那么一下子，你一大老爷们儿…… 真想弄死这货啊。 不过他也是真敬业，军大衣两边琳琅满目挂满了盘，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挂上去的。 这就很科学了。 “你个大傻子，赶紧坐下喝酒吧。” 已经上了四道菜，夏晨一指空座，让猴子坐下说话。 猴子嘿嘿笑，把大衣脱下来，整齐叠好，放在墙角边的一把空椅子上，这才回来坐好，看一眼秦广年，问道：“晨哥，这位老哥是……” 夏晨介绍道：“秦广年秦总。” 猴子赶忙起身，主动伸手道：“秦总您好，我叫侯咏志，您喊我猴子就成。” 看着个不高，很精神的猴子，秦广年也乐了，尤其是刚才他那番骚操作，让老秦意识到这位绝对是个销售奇才。 跟猴子握下手，秦广年说道：“夏总刚才说，要给我推荐个销售人才，没想到就是兄弟你啊，我对你多少有点印象，你之前在公司的售后部门工作是吧？” “您过奖了，我干过两天售后，后来因为扛不动机器就被淘汰出局了，然后就跟着海哥在游戏厅看场子，也是最近才被晨哥委以重任，走上卖盘这条金光大道的。”猴子乐呵呵介绍一番。 一席话又把秦广年逗乐了。 他看出来了，其他方面先甭说，就凭这个利索的口条儿，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培养好了，就会成为一把无往而不利的大宝剑。 第207章 行长的奇幻旅行 猴子却十分不解，看着夏晨，问道：“晨哥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他还有点紧张、惶然。 王镇海恶势力团伙的老人儿，对夏晨都有一种挺特殊的感情，这位引导他们走上正路，却始终不肯承认自个儿是他们带头大哥的大哥，大家对他有尊重，有敬佩，但更多的是信任。 想当初大家跟唐三秃子开片，把秃爷打了个落花流水，谈判时，假若夏晨提条件，跟秃爷要了三五几万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秃爷想要息事宁人，这钱他就必须掏出来双手奉上。 但夏晨没跟他要钱，反而提出一个其实让三秃子都感到诧异的条件，把你的人送进去几个，让他们给我的兄弟们去顶雷。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大家清清白白的上岸，今后不用再为之前犯过的错担惊受怕的。 大家伙儿在私下里几次说起这件事情来都很感慨。 也都清楚晨哥真是为了这帮人着想，这些热血又中二的汉子数次表示，只要晨哥不把咱们赶走喽，这辈子就给晨哥卖命了。 所以说，大海集团最老的成员猴子一见今天这架势，慌了。 夏晨一下就笑了，说道：“怎么就叫我不要你了？我这是在提拔你啊兄弟，打明儿起，你去咱制造厂销售部任职，帮着秦总把销售部门捋顺喽。” 猴子闻言，惊悚地望着夏晨，“晨哥的意思是，我要升官儿了？” 端着茶杯点头，夏晨说：“嗯，升你的官儿了，销售部副经理，经理暂时空缺，你主持工作。” 猴子这会儿却犹豫起来，“我能行吗？我就是个卖盘的。” “能把盘卖到每天300多张的地步上，你肯定没问题的，你不信自己，还不信我么？”夏晨鼓励猴子。 “我每天出多少货你也知道？”猴子更惊悚了。 “当然，我就不知道打听打听啊。” “嘿嘿，主要是咱诚信经营的缘故，不能让广大消费者们失望不是？” “好了，别说这些闲话了，你把剩余的这些盘交给妥帖的兄弟，明儿一早滚到厂里找秦总报到去。” 猴子挠着头说道：“成，我听晨哥的。” 秦广年很疑惑了，夏晨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能把这帮小混混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夏晨：人格魅力。 边吃边聊，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一顿酒喝完，九点钟不到，大家各自散去。 次日，秦广年正式走马上任，猴子随后过来报到。 夏晨再次召集厂中层管理人员开会，当众宣布了总公司对秦广年的任命。 秦广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到任第一天没跟任何人交流，直接使出乾坤大挪移，用一个上午时间就把整个厂里的中层管理人员完成了对调。 其中不乏有个别不服气的，前来找他理论，被他一句话就打发走了：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去财务结算工资走人。 那人见夏晨坐在沙发上阴沉个脸一言不发，就知道公司这是下了大决心对厂子进行整顿，连个屁都没敢放，灰溜溜出去了。 在此次调整中，获益最大的是罗铁根同志，他从一名车间主任被突击提拔为分管生产的副总，一步迈进了厂领导班子的行列中，自个儿都是懵的。 这得益于行长的推荐。 行长跟夏晨说过，老罗这人，踏实、肯干，也具备管理水平，一车间在他的管理下成为了厂里产能最高的车间，并且几次抽样检查，一车间的机器破损率都是最低的。 可见他在生产中对工人们的操作要求有多严格。 这样的人才得用，得让他发挥出自个儿的管理优势。 夏晨自然是信得过老何的，昨晚跟秦广年商量了一下后，就把罗铁根提拔起来。 时间很快走到了五月中旬。 这期间，顾依依几次约夏晨见面吃饭，都被夏晨婉拒了。 因为何正斌那货正在老家处理纠纷，一直没有回来。 兄弟没回京，夏总就不能单独见顾总。 顾依依心生怨怼，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夏晨跟她说过了，已经给她找到了好项目，这让顾依依悬着的心踏实下来。 21号这天，消失近一个月的何正斌风尘仆仆回到了京城，来找夏总报到。 夏晨看着他，笑了，“知道的你回了趟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非洲回来的呢。” 这货都黑的没人样儿了，除了牙和眼白是白色的，整张脸黢黑。 “可别提了，老家迁坟，差点儿没干起来，僵持了二十多天才摆平的。更让我窝心的是，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大舌头透露出去的消息，说我在京城发了，弄得书记、县长轮番上门求投资，分管经济的副县长天天找我喝大酒，不喝还不成，真他妈的……” 何正斌一屁股拍在沙发上，打开一听肥宅快乐水就往嘴里灌，看样子渴坏了。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夏晨问道。 何正斌叹口气，开始讲述他这趟奇妙的回家旅程。 从厂里出来后，他把箱子丢给魏明珠，立马打车去了火车站，买到票后咣嗤了一天一夜抵达济南，下车后又是大巴又是拖拉机的，闪转腾挪回到了家。 好巧不巧的，赶上村里迁坟，政府拨了块地，一开始就说好是给何柳村迁坟用的，没成想这块地让隔壁二道沟子村眼馋上了。 二道沟子村支书找到了镇上，说何柳村之前那块坟地有一部分就是占用他们村的，现如今县里又拨下来一块，理应把先前占用的那块地退还给他们村，并且他们不要老坟地，要让何柳村把新地块让给他们。 何柳村老支书当然不服，且不说先前那块地有没有占用二道沟子的面积，新地块可是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下来的，让，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得让给你？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于是，互相不服气的两个支书就开始互掐，最后演变成两个村子之间的互殴。 镇上领导调解了几次都没把两人镇压下去，眼看着事态越闹越大，有人出主意了，听说何柳村一个娃娃是从京城回来的，人家见多识广、眼界开阔，不如让他给出个主意？ 领导龙颜大悦，连连点头。 这时候，老支书也在何正斌家做他的思想工作，意思是你小子现在发达了，就该为村里做些贡献，现在迁坟，可不是哪家哪户的事情，是整个村里的大事。 你家的祖坟也在老坟茔子里，你要是不使把劲，全村儿的老少爷们儿可真就看不起你啦。 弄得何正斌挺下不来台的。 听到这里夏晨再看何行长，越看他越像大衣哥。 悲催啊，这是被村民们给讹上了，还特么是道德绑架。 “后来呢？你怎么解决的这事儿？不会真亲自出马了吧？”夏晨问他道。 “我有那么傻？”行长点了根烟一口口抽着，叹口气后继续说：“我当时就把话跟老支书说明白了，让我出钱可以，但是甭指望我去疏通关系，你只要能让领导松口、撑腰，把二道沟子给震住了，别让他们再闹事儿了，这次迁坟，我家出200块。” “迁个坟也用不上200块钱吧？” “你不懂，步骤繁琐着呢，先得找风水先生寻龙定穴，然后挑选良辰吉时，后面还得准备祭祀用品，正日子那天更热闹了，上香烧纸、晚辈磕头，还有喊口号的，列祖列宗们，咱搬新家啦……总之花费不少，我也没具体问。” 行长描述的绘声绘色，画面感很清晰。 夏晨都听笑了，“继续说啊。” 行长又喝了口可乐，打了个气嗝儿，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镇长也找我，支书也劝我的，见我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他们也就泄了气了。后来就是县里出面协调，又划了块地给二道沟村，这才灭了火，让我们村把坟给迁了。” 夏晨也点了根烟，点头问道：“那书记县长找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嗐，还不是为了拉投资么，我估计就是我们那镇长跟上面汇报的，地方政府你知道，就见不得有钱老板衣锦还乡，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就跟苍蝇闻到……” “哈哈哈哈……” “你别笑，话糙理不糙，靠！说了不准笑！”见夏晨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何正斌急眼了，不过马上也笑了起来，“老夏，我大概也算得上个老板了是吧？” “你自信一点，把大概和问号去掉。” “嘿嘿，是啊，我也是个老板了，身家白来万呢，县长书记的恭维着我点儿也是应该的。”何正斌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过我给拒绝了，我看出来了，他们只想要我口袋里的钱，一点政策都没打算给我，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让我给他们介绍京城的关系，想屁吃呢？” 夏晨心说，这年头儿就是这样的，招商引资是地方官员升迁的不二法门，别说何正斌一个百万富豪，兜里有个十几万的老板去了县城，也会受到领导们最高规格的接待。 甚至前几年中，有些沿海地区的朋友冒充港台商人去跟地方政府领导接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都能从地方上搞到不少钱，最后扔个烂摊子给政府领导收拾。 改革开放到了今天这种局面，大多数领导还是摸不清方向的，也就是大家挂在嘴边的“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说才会被骗子蒙蔽，招摇撞骗的情况屡见不鲜。 “你们县的领导就这么放你回来了？”夏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那肯定是不能够的，我许给他们一张空头支票，跟领导们说，我这买卖不是自个儿的，我有合伙人，能不能在县里投资，我得回京后跟合伙人商量一下才能有结论，让他们安心等消息就成。”行长为自己的聪明脑瓜深感自豪。 夏晨又点点头，问道：“叔叔阿姨还好吧？” 说起这个来，何正斌的脸色就铁青一片了，“好个屁！我那两个嫂子，简直不是人！” 第208章 哥服你了 “是一个比一个不是人吧？怎么，虐待叔叔阿姨了？”夏晨不止一次听行长叨叨过他那俩奇葩嫂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们还没那个胆子！”行长狰狞一下，接着叹声气，“就是我小妹受了不少委屈，我也是回去后才知道的，那俩泼妇从我爹妈手里搞不到钱了，居然打起了我小妹学费的主意。 老大媳妇儿最可恶，就上学期开学前，我妈给小妹15块钱学费，让她到学校后交给老师，结果在半路上就让那个傻逼娘们儿给拦住了，那娘们儿惺惺作态的，跟我小妹说，她家老大得了病，再不治就会落下残废的，家里没钱了，让我小妹先把学费借给她，等有了钱后再还给小妹。 我那妹子也是傻，她寻思着，人命关天，学费晚交两天也没关系，就把钱给了那臭傻逼，连生活费都没留一分，要不是班主任老师及时发现了她连续两天没怎么吃饭，光抱着罐头瓶子啃咸菜喝凉水了，这个傻子就出大事儿了。” 听完行长的话，夏晨也气得不行，怎么能有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啊，为了搞钱，连亲情都不要了。 “所以说，你回家后就闹了起来？”夏晨能够想象得到那个场面，以老何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狗脾气，一定会跟他两个嫂子大闹一场的，要不然他就不是何正斌了。 “嗯，我把他们两家全给砸了，顺便主持着分了个家。”行长哈哈笑道：“当天到家后，你是没看见那俩臭娘们儿对我那个态度啊，恨不得把我当她们亲爹给供起来，我能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不就是见我挣了大钱，想从我兜里糊弄个几万块么，这也是想瞎了心。” 给他倒了杯水，夏晨越发感兴趣起来，一挑眉，引导这货继续往后说，“然后呢？” “我当然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们了，那俩娘们儿一看，无论她俩如何舔老子的腚沟子，就算给老子舔出屎来老子都不为所动的，就骂骂咧咧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老娘长吁短叹的，说自打接到我的电话，她和我爹也想明白了，这俩儿媳妇，没一个省油的灯，得防备着。 俩儿子也养废了，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在爹妈身上吸血搞钱，事事都听老婆的，简直无可救药了。 老两口一合计，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那俩不孝子和大不敬给拖累死的，就长了个心眼儿，把我寄回家那些钱单独存了个折子藏了起来。 等我到家以后，老两口才把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原原本本跟我说了。 我一听这还得了，当晚就喊了个发小，一起去把老大老二的家给砸了个稀巴烂，第二天就把我两个舅舅请到家里，让两人主持着给分了家。” 行长猛抽一口烟，神情逐渐放松下来，好像干了一件特别值得称道的事情。 夏晨心说，也确实值得称道啊，何父何母和俩儿子、儿媳妇的纠葛已经快成老何的一块心病了，这次回家能一次性解决完毕，压在老何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了。 “这家分的，也不会那么轻松吧？”夏晨的好奇心被行长调动起来。 “老夏，我突然发现你很八卦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后，何正斌笑嘻嘻说道。 “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咦……你别这样，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好了，不开玩笑了。如果你不想继续往下说，那就早点儿回去洗个澡休息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身上都酸了。” 揪着自个儿的袖子一闻胳肢窝，何正斌笑道：“是有些孜然味儿了，不着急。我看你那么关心本少爷，就一次性跟你叨叨完吧。” 夏晨翻个白眼儿，直指这货的本质：“你特么是把我当情绪喧泄的垃圾桶了！” 何正斌哈哈大笑，“丫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瞒你说老夏，这次分家那俩傻逼虽然闹了，但是我一亮刀子俩人就怂了，我那俩哥见我动了真格的，也没敢吱声，只提出来，我爹妈现在住的这院子他俩将来一人一半，还特么防备着我跟他们争夺家产呢，真是可笑啊。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俩人乐得跟屁跑出来似的，我都没办法用语言来跟你形容。 分完家，哥们儿立马拽着爹妈小妹去县城买了套房子，才花了一万八就买了套三室两厅的楼房，我又给我妈买了套门面房，让她开个小门市什么的，干起来了每年也不少挣。 总之这次回去算是一次性把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就这，回来之前，我那俩王八蛋哥哥听说我给爹妈置办了房产，还打算找我闹来着，老子提着菜刀大喊一声，有种上来，谁先来我特么先砍死谁！俩人立马傻逼了。” 嗯，这很何正斌。 “对了老夏，我妹子下学期就读高二了，我打算趁着暑假时把她接到京城来读书，毕竟京城这边的教育资源比小县城强太多了，这方面你有关系没？”何正斌问夏晨道。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这事儿可以找小钰姐办……算了，我给张新刚打个电话吧，那小子最近可是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了。” 调整个姿势，把鞋脱了，盘腿上沙发，何正斌刚想说话…… “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坑头儿呢？把鞋穿上！味儿太浓了！”夏晨连忙捂着鼻子瓷声瓷气道。 何正斌哈哈笑着把鞋穿好，“毛病还不少你，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区政府的办事员，怎么，他升官儿了？” 夏晨起身，走到书柜前拿了瓶香水过来呲呲一喷，提鼻子一闻，嗯，没味道了，方才说道：“提了一级，叫什么法制办主任，据说还挺有实权的，找他办我感觉他能帮这个忙。 正好你提起这事儿来了，我想起来，我家二狗子今年中考，我估计也得给他找找关系，干脆一锅烩了吧。” 何正斌笑道：“行啊，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比喻。 夏晨说道：“你既然回来了，那就把心思用到正地方吧，顾依依都找我好几次了，我都给推脱了。” 何正斌立马把烟头使劲杵烟灰缸里，眼珠子跟通了电似的望着夏晨，“那妞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吗？” “想什么呢你？人家是迫不及待想创业。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妞儿事业心很强大，可不是那么好征服的，有一哥们儿从大学开始就追求她，到现在都没能拿下，你若是有想法……算了，估计你见了她后就没想法了，那妞儿就是个冰块子。” “那不正好么，哥是一团火啊。”何正斌臭不要脸地说道：“专门融化冰。” “呵呵……”夏晨心说，你就猜这俩字是什么意思吧。 “鄙视我不是？看不起我不是？我还就不信了，她再冷，再强势，能抵挡住我如火般猛烈的进攻？” 夏晨又找到好玩的事儿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好吧，我就给你创造个机会，让你跟美女近距离接触下，你赶紧回家洗澡吧，我跟她约今晚见面。” 行长腾就站了起来，拎着包大步流星往外走，边走边说：“从老家给你带来的土特产都放你车上了，你自己拿去给叔叔阿姨们分一分吧，我就不亲自送去了啊。” “有劳您惦记着，谢了。”夏晨在后面大声喊道。 行长霸气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晨跟顾依依的交谈很简单，就一句话，你未来的合作伙伴回来了，晚上见面，订好地点给我打电话。 顾依依立马激动地答应了下来。 五分钟后把电话打回来，说是去吃西餐。 夏晨就哭笑不得，“你觉得西餐厅是个谈事儿的地方吗？” 顾依依说道：“那其他地方我也不熟啊。” 夏晨无奈道：“前门大街胖子烤串，六点钟不见不散。” 吃烤串啊，顾依依委屈巴巴答应下来，心里直嘀咕，狗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女生的感受。 等行长收拾利索重新回到办公室时，夏晨都惊呆了。 “吃个烤串你至于么？穿西装打领带打扮得跟个山西煤老板似的。” “烤串子去啊，我还以为要去西餐厅之类的高级饭店呢。” 你这论调倒是跟顾依依如出一辙。 夏晨心说，这俩人没准儿还真能成，起码口味是一致的。 “去换一套？”夏晨问道。 “嘿嘿，那就去换一套吧。”行长又走了。 二十分钟后，行长又回来了，这次换了一套运动装，还挺像样的。 夏晨在楼底下等着他，俩人坐上大切奔前门大街。 到了胖子烤串店后让胖老板给搬了张小方桌放门口，夏晨拎了四个马扎过来摆好，俩人加司机同志坐下后聊着闲话。 这年头儿，在前门大街吃露天烧烤你敢信？ 不信也得信，这年头儿真就没有伟大的城管同志闲的蛋疼管这个。 “六郎，你跟不平凡姑娘进展如何了？”喝着胖老板送过来高碎，夏晨笑眯眯问六郎。 咂吧一下嘴，六郎挠着头说道：“败了。” 行长一听这是有情况啊，忙问道：“我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夏晨笑笑，“六郎喜欢上一姑娘，正在展开追求呢。” “哟呵，六郎开窍了啊。”行长觉得很惊奇。 “斌哥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六郎脸通红。 “你还腼腆上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失败了？那姑娘很难追吗？谁啊？”行长跟连珠炮似的问道。 六郎吭哧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不好追，晨哥跟我说的那些招数我都用过了，对她没作用，她就一门心思去练摔跤，除了摔跤，她对别的也提不起兴趣来。” “那姑娘这么猛吗？到底是谁啊？” “梁非凡。” “我靠！六郎你口味挺独特啊，她你都敢招惹，哥服你了！” 第209章 丫是个奇才 “这有什么好服气的，梁非凡挺好的，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么暴力，她只是……喜欢运动而已。”六郎还专门替梁姑娘解释了一下。 “唉，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行长喝口茶后说道。 “六郎你被不平凡给虐了？”夏晨好奇地问道。 六郎有些颓废，还带着些不甘说道：“若不看她是个女的，她早躺下五百回了。” 这是……已经交过好几次手了啊。 并且六郎让了。 “你不是向来不问男女，只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么，这次怎么……”夏晨这话，带着点儿小调侃。 六郎很无奈地耷拉着脑袋，说：“那她也是个女的啊。” 好吧，理由很强大，我无法辩驳。 夏晨不问了。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声传过来，三人同时抬头，就见身材高挑一美女款款走来。 不是顾依依又是哪个。 她身边果然跟着条万年舔狗。 一见夏晨的面，韩东就想跟他一个深情拥抱。 夏晨也给面子，展开双臂，奔向顾依依。 把顾大美女搂了个结结实实。 韩东就那么双手张着，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讨厌啊，不占人便宜会死是吧？”顾依依面红耳赤地推开夏晨。 “好歹当个几天革命战友，顾总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就有点儿不念旧情了。”夏晨笑着打趣道。 “呸，谁跟你有旧情啊，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玩意儿，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得变味儿。”顾依依环视一圈，自个儿先笑，接着说道：“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吗？” 夏晨暂时没心情搭理韩东，给顾依依介绍道：“何正斌，我的中专同学，也是你未来的合伙人。这小子叫杨六郎，我干兄弟，跟我混饭来的。斌子、六郎，这是顾依依顾总。” 见了顾依依的真容后何正斌就愣神了，美，太美了！ 惊为天人的样子。 除了胸，其他都很惊艳！ 他赶忙站起来，主动伸出手，笑容如春光般明媚，“顾总你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顾依依对何正斌的第一印象就非常恶劣，这家伙一定是个混迹于花丛中的老流氓，那目光太邪恶了，居然毫不掩饰自个儿的淫邪，眼神儿盯住自己的胸口往肉里钻。 这让顾依依感到很恶心。 心里腹诽道，夏晨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合伙人啊？ 这家伙也太色了。 想把手撤回来，奈何被姓何的拽得很紧，顾依依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低声说道：“何总，能把手松开了吧？” 何正斌猛然惊醒，松开手，不好意思笑了笑，“对不起啊顾总，我失态了，您别介意，主要是您长得太漂亮了，漂亮的女人总是会让男人迷失心智的，更何况您还是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强人呢。” 哟呵。 嘴皮子挺溜嗖，也很快夸奖人。 小伙儿你可以的。 顾依依噗嗤笑了，再打量一眼一身运动装扮，高高大大的何正斌，此时的他目光清澈了很多，顾依依对他的第二印象好了些许，“何总很会说话嘛。” “会与不会，分对谁，若是我对面站了个老太婆，那我肯定又是另外一套说辞了。”行长可是夏总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泡马子的经验不能说非常丰富吧，逗女孩子开心的办法还是有一些的。 果然，顾依依对行长抛出来的这个话题感兴趣起来，问道：“那要是个老太婆，您会怎么夸奖人家呢？” 行长笑嘻嘻说道：“很直白地告诉她，大妈，您虽然青春不在了，但这气质无敌了，让我仿佛能看到您年轻时貌美如花的样子，继续保持下去哦。” 鹅鹅鹅鹅…… 顾依依笑出了鹅叫声。 夏晨就知道行长今晚一定会演，但他没想到行长的表演在见到顾依依第一面时就已经开始了。 得了，老何，你特么是真牛逼！ “坐下聊吧，六郎再去那两个马扎来。”见韩东俩眼珠子都冒火了，夏晨真怕他一冲动，狠狠在行长脸上来上一拳，赶紧插话说道。 六郎答应一声，去屋里拿了两个马扎回来，递给顾依依和韩东一人一个。 韩东挨着顾依依坐。 顾依依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地把马扎挪到了夏晨右边。 夏晨把她这个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嘴角一牵，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东哥您还没死心呢？ 您也不考虑考虑，顾依依若是要选择您，还用等到今天吗？ 您就是个铁备胎啊。 并且都不一定会被列为她的备胎，因为从她刚才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小情绪中就能看出来，她有点厌烦了。 夏晨很想跟韩东说，狗皮膏药这招过时了啊，死缠烂打只会让她更讨厌你的。 后一琢磨，人家韩东当了那么多年舔狗都没说啥，自个儿还是别多事了。 肉串上来了。 胖子老板的手艺不是吹的，在附近绝对首屈一指。 天也逐渐热了起来，傍晚的凉风拂过面颊，很舒服。 夏晨知道顾依依能喝两杯，就让六郎去拿了两瓶二锅头过来。 六郎也不讲究，用牙咬开瓶盖给大家倒上酒。 顾依依觉得有点那啥，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也没拒绝六郎，把杯子递到六郎面前，看着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笑着说声谢谢。 六郎说甭客气。 轮到韩东时，这家伙做作起来，捂着杯口死活不让六郎倒，说是一会儿还要送顾依依回去，都喝了酒不好，不安全，总得有个清醒的才行。 夏晨就有点儿腻歪了，“东哥你要是不喝就走人吧，顾总你就别操心了，待会儿我打个电话，让公司来个司机开我车把顾总送回去就成。” 行长也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就是那只狗啊，嘿嘿笑道：“韩兄对吧？” 见韩东红着脸点头，他继续说道：“顾总的安全问题就不麻烦你了，回头我亲自送回去就成。” 闻言，韩东更是气愤不已，“你凭什么送她回去？你有什么资格送她回去？” “就凭我和顾总是生意合伙人，这个资格你满意吗？”行长拿了串肉筋慢条斯理撸着，说出口的话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男人！ 夏晨都想给他鼓掌了。 老何，你特么激情猛男人，热血真汉子！ 顾依依望向何正斌的目光都带上了点儿惊讶。 反观韩东，这傻逼已经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脑门儿一热，就把何正斌的身份给忘记了。 对啊，今晚来干啥了？ 陪着依依来跟夏晨谈合作了。 依依最近有多愁自己可全看在眼里了，那么冲动干嘛？坏了依依的大事，那不就更没机会了么？ 她不得讨厌死我啊？ “何总，对不起，我冲动了，给您道歉。”韩东还算个能屈能伸的汉子，也知错能改，忙跟何正斌说对不起。 何总自然是有胸襟的，不以为意一摆手，“道歉就没那个必要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不过韩兄，我真要说一句了，大家出来聊事儿嘛，自然要烘托一下气氛的。 俗话说得好，就没喝到位，合作没机会。 按理说你比我大几岁，在这个圈子里待的年头也比我长，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一番话说得韩东都抬不起头来了。 你以为我给顾依依打工是为了发财致富奔小康吗？ 哥们儿一直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啊。 我哪儿懂那么多商业规则啊？ 顾依依这时候打圆场道：“何总您就别为难韩东了，他在我的公司，只是协助我做一些管理方面的工作，没有任何商务谈判的经验。” 夏晨瞪了何正斌一眼，也说道：“丫差不多得了啊，你才经商多少时间啊，就敢死不要脸地指点商场巨人东哥，丢人害臊多少钱一斤你知道吗？” 行长不屑道：“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六郎狂撸了一会儿肉串，感觉差不多三分饱了，适时地接了一句，“斌哥不要脸惯了，晨哥你不应该感到意外才对啊。” “六郎你说得真好。”夏晨笑着对他说，看一眼桌面，胖老板送过来的第一把肉串已经全进了这货的肚子里，他面前摆了一堆铁钎子。 “兄弟，再去要点儿吧，我们四个一口没吃呢，就被你自个儿都消灭干净了。”夏晨觉得有点儿丢人了。 六郎憨笑一声，起身要肉串去了。 好在桌子上还有花生毛豆。 夏晨端起酒杯跟顾依依碰了一下，说道：“老朋友就不玩虚的了，走一个呗。” 从来不吃路边摊的顾依依居然觉得挺惬意的，也端着杯子响应夏晨，“走一个！” 行长及时加入进来，“我敬顾总。” 韩东觉得抹不开面子了，自个儿倒了一杯，默默喝了一口。 瞥他一眼，夏晨心说，你还真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刚才那点儿骨气呢？你倒是撑住啊。 挺没意思的这人。 共同喝了三杯，肉串也烤好了，六郎拿过来，让大家趁热吃。 夏晨拿起一串递给顾依依，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还真就得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接过来，看着手里这串圆咕噜的物件儿，顾依依问道：“这是什么啊？” “你先别问那么多，尝尝味道如何。”夏晨狠狠咬了一口，“嗯，香！” 行长不动声色，心里快笑疯了。 见他吃得香，顾依依猜测这里面有坑，还是没能忍住诱惑，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咂么一下，多少有点骚味儿，不重，软软的糯糯的，好像还有些丝状物，总之味道不错。 她也没多想，羊肉嘛，处理不好自然是骚气比较重的。 但确实烤的火候很不错，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很快把这串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吃进了肚子里，然后一抹嘴，又问：“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啥？” “羊球。”六郎嘿嘿直笑，言简意赅揭晓了答案。 胃液在蠕动，热乎乎地往上翻腾着。 顾依依俏脸通红，像是亲自喂了自己一口便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难受。 于是就举起小拳拳狠狠击打在始作俑者的胸膛上，发出一声“砰”！ “你个王八蛋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居然……居然让我吃……那么个恶心的玩意儿！你是何居心啊？”顾依依愤怒了，恨不得一钎子戳死姓夏的。 “别打，别不识好人心，那玩意儿大补知道吗？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一块儿吃了床受不了！我是为你好！” 一段贯口儿说完，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顾依依也乐了，“你这张破嘴啊，还是那么原汁原味儿。” “你也没尝过啊，怎么说得如此肯定？” “呸！你个狗东西！好了别贫了，酒也喝了，串……也吃了，我也被你耍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聊聊正事儿了吧？赶紧说，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个什么好生意啊？”喝口水压压胃里的酸水，顾依依感觉好受了些，把话题转到正路上来。 撸了串羊腰，夏晨不紧不慢道：“这生意吧，其实挺简单的，具体的让何总跟你介绍吧。行长咱俩换一下位子，我跟韩哥喝两杯，老没见了，怪想念的。” 何正斌心里明镜儿似的，老夏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呢，冲他抛了个媚眼儿，拎着马扎跟他换了个位子，先跟顾依依喝了一杯，然后开始给她介绍业务模式。 搂着韩东的脖子，夏晨真诚道：“东哥，听我一句劝，放弃吧，你没戏。” 端起杯子一口喝干，韩东苦笑道：“我也知道我没戏，但心里就是放不下，兄弟，你说我是不是贱啊？” 那还用我说？ 你肯定贱啊。 夏晨笑笑，说：“怎么会啊，只能说你很长情。” “长情？这个词语用得贴切，没错儿，我就是很长情，说句难听话，一根筋、缺心眼儿！” “所以说，是时候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了，千万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东哥，兄弟实心实意劝你。” 韩东点点头，拎着酒瓶又倒了一杯，“也就是你，换了别人，谁肯掏心掏肺跟我说这么多啊，没有人！啥也不说了兄弟，哥敬你一杯，谢谢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傻哥哥。” 夏晨给他面子，跟他喝了一杯。 “你的意思是，咱干得这事儿是拉皮条的？”顾依依惊讶地说道，眼珠子都瞪圆了。 “什么话啊这是？怎么能是拉皮条的呢，咱们叫做婚恋交友俱乐部。”这个词儿还是来的路上夏晨给行长刚普及过的，听上去就那么高大上。 “就算不是拉皮条的，那也是个媒婆行业啊……何总你别误会，我倒不是认为这个行业没前景，只是觉得……” “跟其他行业相比，不那么光鲜亮丽，说出去不好听对吧？”何正斌补全了她想说的话。 顾依依点点头，算是认可老何的说法。 何正斌正色道：“那么我问你，是挣钱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夏晨刚和韩东六郎喝完一杯，正好听到老何这句问话，他立马抬起头看过去。 这套路我熟。 顾依依笑了，这套路她也不陌生，夏晨当着她的面使过一次。 这俩人果然是好同学铁哥们儿啊，顾小妞儿可算知道什么叫做物理类聚人以群分了。 连忽悠人的套路出奇的一致，可真有你俩的。 “何总是不是想说，钱挣到手里面子自然就来了？”顾依依立马反问道。 “嘿嘿，要不怎么说您才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奇女子呢，看来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行长马屁如潮。 “您也不用恭维我，我猜，这点子一定是夏总想出来的吧？” “您就这么看不起我啊？这是我俩智慧的结晶。” 顾依依温婉笑着，表情分明表示不信。 夏晨插了一句：“谁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感不感兴趣。” 顾依依眨着眼睛问他道：“你会投吗？” 夏晨摇头，“我不掺和，一分钱都不投，这是老何自个儿的买卖，我见你最近没事儿做，跟我又是老朋友了，才把你引荐给老何的，至于你俩能不能合作成功，我不参与意见。” 这话什么意思呢？ 夏晨在向顾依依表明，我之所以把你介绍给老何，是看在咱俩之前有过良好合作的面子上，但是这桩生意必须要以老何为首才能继续往下谈。 我不掺和，并不代表我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影响力。 我发句话，你猜老何会听谁的？ 顾依依也不傻，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夏晨这话隐藏着的意思。 她笑了笑，说道：“小晨子你也不用激我，若是连你是个什么鸟变的我都没看明白的话，这么多年的商场历练我也就练废了。” 夏晨一挑大拇哥，称赞道：“您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我从来没小瞧过您。” “这还像句人话。”顾依依又嫣然一笑，跟她在公司那会儿冷冰冰的女王气质一点都不搭噶，“不得不承认，这生意确实很棒，就像何总描述的那样，成本小，利润高，更关键的是，在现如今这个年头儿里，真正能拉下脸来去追姑娘的小伙子少之又少，大家都在相亲，但媒婆数量却远远满足不了广大单身青年对异性的需求，这就催生出了一个新兴产业——婚恋交友行业。” 夏晨对顾依依还是挺佩服的，浙商，从来都是有家族传承的。 “你这话没错儿，所以说，广大青年男女想要脱单，就得有个专业机构为他们提供优质服务才行。你也别把这事业当成什么媒婆啊，拉皮条的之类，平常一点的叫法，应该是红娘，高大上一点就是爱情顾问。 你们俩经营的是一家从提供爱情咨询服务、牵线搭桥开始，到密切跟踪两人恋爱进程、收集恋爱过程中的反馈信息，最后承办婚礼的一条龙服务公司，你这么一想，它是不是在为广大未婚男女、中年离异人群、老年丧偶群体创造了幸福？ 你会不会为这份伟大而崇高的事业感到骄傲、自豪？多少人会因为你的帮助对你感恩戴德？这比救人一命都积阴德啊我的好姐姐。” 夏晨咋咋呼呼、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蛊惑顾依依。 顾大妞儿直接听傻了，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小白牙，缓了好一会儿后连连点头道：“小晨子，你丫是个奇才！” 第210章 遇见 “普通操作罢了，就是觉得这买卖着实不错，你们不做，相当于跟人民币过不去。”夏晨笑着说道。 “这事儿我干了！就是不知道出资比例……”顾依依又变身成冷面女强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投入其实并不大。”何正斌抽口烟，开口说道：“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租房、装修、采买办公用品和雇人是最大的开支，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块宣传推广费用的支出，全加一块儿有个三十万就差不多了。 要进行工商注册，这点钱就看不到眼里去了，起码得两百万往上说，我能拿出一百五十万来，剩下五十万顾总补齐吧，我给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觉得可以吗？” 顾依依想了想，五十万她倒是能拿得出来，就是这个股份有点低了，“五十万我补齐，我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何正斌在股权分配上分毫不让，“那不好意思了，多一个点我都不往外掏。” 夏晨跟他有过交流，告诉他不要被顾依依冷艳的外表给迷惑了，那妞儿可不是个善茬子，别人家三言两语一说，你头脑一热，双手奉上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信不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公司的控制权就会易手的。 行长当然信啊，不仅信，还谨记在心。 他本身也是个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开的人，再者说，俩人还处在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时期，谈不上什么感情，现在只能谈工作。 见他坚持，顾依依很无奈，但是没项目可做的她也只能点头，“行吧，百分之二十就百分之二十，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签股权协议书？” 她万分确定，这个项目的最初想法来自于夏晨，整套经营策略也是夏晨定下来的，这让顾依依对这个项目感到踏实，也感到发展前景无限广阔。 夏晨嘛，自然是能够信任的。 自己也算是看着他一步步把事业做大的，从自己这里赚取第一桶金时…… 想到这儿，顾依依就苦笑不已。 这才多久啊，夏晨就成长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见顾依依答应下来，何正斌笑道：“随时可以签，要不就明天吧。不瞒你说，我已经派人在找房子了，我这今儿刚从老家回来，还没来得及问房子找得如何了，现在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呢。” 顾依依点头，“可以去我那儿签。” 夏晨说：“去我办公室吧。” 顾依依诧异一下，随即说道：“好。” 这顿烧烤吃完已经九点钟了，大家约好明天再见后便各回各家。 行长倒是想送顾依依一程，被顾依依板着脸拒绝了。 回程的路上，何正斌对夏晨说：“那妞儿还挺带感的，说变脸就变脸，从高贵到冷艳，从冷艳到温婉，转换得特流畅，你说她是不是有三重人格啊老夏？” 夏晨跟何正斌在后座上并排而坐，看他一眼，夏晨笑道：“这妞儿是挺百变的，我说实话老何，我也弄不太懂她，我只知道她事业心很强，也很上进，你跟她搭档，把具体工作交给她会比较省心。” “亲力亲为这个事情我也不差的好吧，想当初厂子刚开始生产时，我也是深入到一线，在车间里一待就是好几天，跟工人同吃同住的。” 这个倒是不假。 夏晨知道老何挺有韧劲儿的。 “你跟她接触上了，也达成了合作，至于说顾依依什么性格，以后在工作中你慢慢了解吧。” “我就觉得这妞儿还蛮有意思的。” 六郎说了一句：“斌哥，你的征服欲很强烈。” 何正斌哈哈大笑。 ………… 以前的朝阳是个农业区，1949之后建了很多工厂，又成了工业区。 记得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这地儿被叫做东郊，又称东郊工业区。 改开之后，城市扩容，再搞规划，便在朝阳建设了很多地标性建筑，比如燕莎，比如国贸。 魏明珠此时正在东三环的姚家园路溜达，她往南走，进入一片写字楼和住宅楼混搭的区域，找到一间门面房，进去，见房虫小江正在跟客人白活，也没打扰他，站在旁边安静等待。 一撩眼皮，见魏明珠过来了，小江立马让员工接手那位客人，他笑容满面走到魏明珠跟前，说：“明珠姐来了啊，您有主意了没？到底定哪一套？” 魏明珠点头说道：“我觉得还是报业大厦的那套出租方合适一些，就是这价格有点高了，江儿，你能不能再帮着砍砍价啊？” “哎呀我的亲姐姐哎，1000平米的上下两层楼，每年6000块房租您还嫌贵，这您让我上哪儿说理去？也就是您，我挣个差价得了，换成别人，少了7000根本不可能租到手你信不信吧？”小江拽着魏明珠在沙发上坐了，给她倒杯水后叫苦不迭。 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魏明珠笑了，“你小子甭跟我说这个，我们老板给我定了资金使用标准的，超出5000块肯定不行。” 小江挠挠头，说道：“非得是门面房吗？要我说啊姐，类似于你们这种全方位服务型婚介所，真没必要弄个门面房的，只要面积足够大，房间足够多，位置反而不是最重要的，私密性懂不懂？ 我觉得去你们那儿相亲的，大多数是困难户，要么就是眼高于顶的那种，这些人最注重私密性了，谁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相亲对象见面不是？所以说，为客户创造一个隐秘空间才是你们最应该去做的。” 魏明珠眼神一亮，“小江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层呢。那么，你还有什么好推荐吗？” 小江笑道：“我们搞房产中介的，手上自然是不缺房源的，您预算有限，又对地段没那么多要求的话，我这儿还真有套合适的房子，汇宾大厦九楼整整一层，1000平米出头儿，价格绝对合适，4500一年，您考虑考虑？” 这还考虑个屁啊，合着兜了一圈居然又兜回去了。 早知道汇宾大厦空着一层……那我也不敢决定。 魏明珠哭笑不得，说：“我先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吧，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小江笑道：“您请便。” 小秘书一个电话打给何正斌。 行长刚跟顾依依签署完协议，听完小秘书的话，他立马精神了，“就这儿吧，那个小江说得不错，地段不重要，主要是私密性得有保证，小伙子是个人才啊，你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下。” 魏明珠笑了，“成，挂电话后我就套套他的话，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咱们公司。” 小秘书回到汇宾大厦七楼的时候，身边带了个江哲，小伙子十八岁，去年的高中毕业生，在房虫这个伟大的行业里打拼了一年，成交量还是可以的，但说实话不太喜欢这个工作。 没顶住魏明珠一番忽悠，义无反顾辞了职，跟随小秘书一起来找何总报到了。 何总正在夏总办公室跟顾总进行交流，挺奇葩吧？ 可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两人研究着公司下一步的发展，夏总时不时给些意见。 很快就把公司的规章制度、经营范围、将要开展的业务项目等等方面确定了下来。 行长一抬头，见魏明珠带着个精明干练的小伙子走进来，乐了，“这就是你说得天才小江？” 夏晨也打量了小江一眼。 魏明珠笑道：“江哲，之前是个房虫，现在辞职了，愿意加盟咱们公司。” 江哲立马跟何正斌问好，“何总好，今后请多关照。” “你好，咱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啊，现在有……六个人了。”何正斌苦笑一声，说道。 “是七个。”顾依依说道。 “还有谁啊？” “杜菊花。” 夏晨先反对上了，“那坚决不行！不是我挑事儿啊，杜大妈来了后你们这公司想要安宁可就难了，那个老事儿……妈迟早会把公司搅和乱套的。” 这货差点儿失了口，好在反应快，否则事儿逼一词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那不是把顾依依给得罪了么。 就这，顾依依还剜了他一眼。 何正斌也说道：“老夏说得没错儿，立个规矩吧，你我二人的亲戚都不允许加入到公司里来。” 顾依依叹着气，说道：“你是大股东，你说了算。” 小秘书初次见到顾依依这个合伙人，好奇地打量着她，是挺漂亮的，也很有气质，就是有点儿冷。 行长让小秘书带着江哲先去跟汇宾大厦的负责人见面，把房子租下来。 这块儿业务江哲熟，来之前他把汇宾这边负责后勤工作的领导联系方式抄写下来，马上就去找领导谈租房的事情。 “到底有主意没有，公司叫什么名字？”何正斌一夜没怎么休息，光考虑这件事儿了，按照他的意思，给公司起名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得由他这个总经理来决定。 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名字。 比如说我主良缘、一线牵、情缘、约了么等等。 约了么，你还饿了么！ 看了他写在纸上密密麻麻这些个名字，夏晨就感觉挺恶心的。 除了一个我主良缘还能入眼之外，其他的都特么什么玩意儿啊？ 所以就全给他否了。 顾依依倒是提了个名字，“要不，叫世纪佳缘？你们觉得如何？” 我还珍爱网呢，我还百合网呢，我还陌陌、探探加觅伊呢，后面我还想搞个夜宴！ 夏晨叹口气，说道：“叫遇见吧，遇见朝阳，遇见盛夏，遇见晚霞，遇见花开，遇见爱。”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很简单的。 夏总的恶趣味又萌生出来了。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燕姿姑娘，我不抄你都对不起我这重生先知的身份。 行长一拍大腿说道：“这名儿好，就叫遇见了，遇见婚恋服务公司。” 顾依依也点头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吧。” 第211章 差点耽误大事 把这些事情帮助两位再次走上创业道路的年轻人捋顺后，夏晨就放手不管了，让他俩自由发挥去。 老何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将来才会有发展前途。 如果老是在自己的庇佑下，他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遇见婚恋服务公司按部就班地筹备着。 夏晨这段日子准备把精力向老妈的事业上倾斜了一下。 亲妈可不是夏晨的工具人，他也不敢把亲妈当成工具人。 会被打死的。 但是他过问了一句后，亲妈立马说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知道该如何操作。”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夏晨那个无奈就甭提了，好心好意准备帮你一把，你还不领情，得，那我撒手不管总行了吧？ 随你自己折腾去。 往沙发上一趟，拿起遥控器随便换个台，夏晨就听到刘天王那颇具辨识度的声音传了出来：“体验嘉韵之境，让您心悦神怡，嘉悦vcd，您值得拥有。” 他咧嘴笑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广告轰炸，嘉悦vcd的销售量节节攀升。 截止到目前，京城门店加上外地店铺，每天能卖出去三千台vcd，一台机器的价格是5888，光这一种电器，每天就能给夏晨带来1700多万的销售额。 张远东的苏柠也销售火爆，他几次给夏晨打来电话要求快速发货。 夏晨把秦广年的大哥大号码给了他，让他直接跟老秦联系就成。 从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末，完全是卖方市场，只要手里有货，根本不愁卖。 况且今年的情况还有点特殊。 东欧剧变，苏联即将土崩瓦解，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声音，老大哥都倒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能坚持多久？ 与此同时，欧美对中国的制裁也愈发激烈起来，外资撤走，毛干鸟净。 那么，国内的经济该怎么发展呢？ 政府想了个办法，大量发行国债和纸币，用增发的钱来搞投资，以此来刺激经济增长。 因此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 其他不说，单说消费这块儿，老百姓们研究出一个新词儿，叫消费主义。 意思是追求无节制的消费观和享乐主义，快活一天是一天。 且把它当做人生价值的具体体现。 换句话说，老百姓们敢花钱了，盲目追求名牌，并产生了攀比心理。 所以，嘉悦电器的自产品牌vcd卖爆了。 再加上京城这地界儿，先富起来的人很多，敢花钱的主儿更多，他们对名牌产品有一种病态般的追求，对新产品、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比其他经济发展水平一般的省市的人也高很多，这也是造成嘉悦vcd供不应求的主要原因之一。 夏晨思维发散，捋了捋今年下半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件。 按理说，重生回来后，最该薅一把大苏联的羊毛，但一来没关系，二来没兴趣，也就把这事儿给搁置了。 还有一点，夏晨是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躺平后还得四仰八叉完全放松才行。 让他费劲巴拉去冰天雪地的大东北做易货贸易，他才不干呢。 在京城按部就班地挣钱不香吗？ 费那老鼻子劲干嘛？ 一撩眼皮，他发现这会儿已经快8点钟了，家里无事，公司无事，女盆友们也无事。 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夏老板百无聊赖的换着台…… 插一句，为毛说女盆友们也无事呢？ 因为钰姐和璐璐最近都忙疯了。 自打和张远东达成合作协议后，嘉悦电器就在做向南方进军的准备工作。 身为连锁电器公司的总瓢把子，萧钰带着璐璐，还有一大票销售人员南下考察，已经走了俩礼拜了。 夏老板这具肉身已经空旷了有段日子了。 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眼，好家伙，你这家伙想要造反啊。 心烦意乱，夏晨把电视机一关，洗澡灭火睡觉。 时间就这么没有一点新意地往前走着。 转眼到了6月20号，这天是夏晨重生一周年的大喜日子。 两百多章，才过了一年，写得很细腻了。 虽无法对人言，但夏晨觉得还是要庆祝一下的。 晚上，他把六郎、老大和行长请到家里来，让六郎炒了几个菜小喝一杯。 并没在餐厅，就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开了阵势。 王老大弄来几箱啤酒，人手一瓶把着喝，倒也痛快酣畅。 “这天真特么不正常，阴沉沉的，但一滴雨都不见下，也不知道老天爷在酝酿啥呢。”望一眼窗外乌云盖顶的夜色，王镇海皱着眉说了一句。 夏晨闻言，当即一愣，卧槽！差点误了大事！ “老何你先别喝了，赶紧给吕川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把村里的群众转移一下，我看要闹灾！”他放下酒瓶后立马说道。 行长却不以为意，看他一眼后说道：“你是先知啊？别闹了。” 夏晨有点急，拿起遥控器调到中央台，“谁跟你闹了？看吧，江苏和安徽两个省份都成什么样儿了，电视台整天报道，难不成也是跟你闹着玩儿？老驴子待的那村子是山区啊大哥，这要是泥石流下来……” “卧槽！”行长屁股跟着了火似的，急忙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大哥大，拨通吕川留下的三河村支部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 行长摁死，再拨过去，嘴唇哆嗦着说道：“接啊，你倒是快接啊，不会出事了吧？” 夏晨皱着眉头说道：“你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赶紧呸！” 行长呸呸呸，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地方口音：“哪够？讲发。” “老乡你好，这里是京城，我是你们村儿支教老师吕川的同学，我姓何，老乡，麻烦问一下，吕川在不在啊？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十万火急，麻烦您帮忙喊他一下可以吧？”行长松了口气，有人接电话就证明村里现如今安然无恙。 对面的老乡听完行长急切的话后立马笑了起来，说道：“是吕老师滴同学（xiao，二声）啊，那你等一哈，我去给恁喊吕老师。” 何正斌忙说着感谢。 “去喊了，看来没多大问题。老夏，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紧张了？”何正斌走过来坐下，大哥大还贴在耳朵上，问夏晨道。 夏晨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次洪灾波及面非常广，不仅苏、徽两省受灾严重，浙、川、湘、贵、吉、黑等几个省份也受损颇重。 我国政府更是自建国以来首次呼吁国际社会给予人道主义援助，开创了历史先河。 “有备无患不是更好？你也别不当回事儿。”夏晨没跟行长做太多解释。 他能跟行长说，吕川这个人上辈子就死在这场洪灾中了吗？ 就算能说，行长也得信不是？ 吕川很快接了电话，开始还有点儿吃惊，问老何怎么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何正斌就把夏晨的话转述了一下。 吕川也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他笑着说：“你俩有心了，不过放心吧，这边天气很好，白天晴空万里，夜晚繁星点点，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晨把大哥大抢了过去。 “我告诉你老驴子，你别不当回事儿，这事儿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就去市里气象站看一下卫星云图，你看下台风是不是有向东移动的迹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苏、徽两省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算了，我明天一早就飞贵州，等见了面再说吧。”夏晨没给吕川再说话的机会，立刻挂断了电话。 “晨子，你真要去一趟啊？”行长都吓坏了，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呢？ 夏晨不是圣母，他也清楚自己拯救不了黎民苍生，但是明明知道事情的结果，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三河村的人受灾了，乃至死绝了，那也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 但夏晨做不到看着跟自己同宿舍住了三年的哥们儿就这么没了。 “是的，我要去。”他坚定地说道，再次拿起行长的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后说道：“给我订明天飞贵阳的飞机票……” “晨哥，算我一个。”六郎说道。 “操！哥哥上辈子欠你的，也加我一个吧！”王镇海说道。 “唉，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何正斌表示。 夏晨冲三位点头，没拒绝，因为人多力量大，“四张票，待会儿我把他们几个的身份证号码发给你，马上办！” 赵雪凝爽快说好。 “老夏，你该找个秘书了，老使唤雪凝姐算怎么档子事儿啊？”行长笑嘻嘻说道。 夏晨没理他，这酒突然就喝不上劲了。 见他没了说话的兴致，行长也就不再调侃了。 三个人匆匆填饱肚子，就打算告辞。 夏晨却喊住了三位，“时间有点紧张了，我不多说，直接分配任务。” 他在吃饭的时候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次去贵州，一点准备都没有肯定是不行的，不仅要准备，还得把东西备得齐全一下。 三人看过来，虽心里还带了些疑问，但发现夏晨一脸严肃、郑重的样子，哥儿仨也都认真起来，点头，何正斌说道：“你说，我们听着呢。” “老何你去买帐篷，我驴子不是说过了，全村儿一共46户不到两百人，你就照……100顶卖吧，要军用的那种，别省钱，越解释越好。另外军大衣、雨靴、棉被、雨衣、手电筒也多买一些，再就是电池一定要备足了，钱你先垫，回头我跟你一块儿结算。”夏晨说道。 “钱不钱的先别说，现在还不晚，我这就去。”何正斌走了。 “大哥，你去买水、方便面、火腿肠、面包，总之一切能够买到的食品都要多备一些，还有米面油之类的，也要多买。我让制造公司的车队配合你，买完后今晚就发车往贵州运。钱，你从游戏厅那边先支取，我给高媛打电话说一声。”夏晨对王镇江说道。 “我知道了，电话联系。”王镇江也走了。 “晨哥，需要我干些什么？”六郎问道。 第212章 故人相见 夏晨也在思考，是啊，六郎能干点儿什么呢？ 思来想去，六郎什么都不用干。 “你只需要养好精神就行了，你的战场在村里。”夏晨笑着说道。 “我这么重要呢，那成，我今晚不走了，借住一宿，我洗个澡睡觉去了啊晨哥。”六郎根本不把自个儿当外人，说完就奔卫生间。 夏晨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得，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伟大的先知对某些事情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夏晨给高媛和秦广年分别打过电话知会了一声。 媛姐紧张起来，非要陪着夏晨一起深入抗洪抢险的第一线，她担心得不行。 被夏晨严令若是发现她擅自离开岗位立马开除后，媛姐才抽泣着说，那你自己小心。 秦广年也表示担忧，问需要他做些什么？ 夏晨说，配合好王镇海运送物资，你就是大功一件。 秦广年说好。 放下电话，一阵疲惫感袭来。 夏晨想了想，还是给小钰姐说了一声，让人在杭州的她赶紧回来，坐镇京城守好大本营。 小钰姐问清楚缘由后，一口答应下来，说带着人明天上午就往回赶，让夏晨放心，一定帮他看好家。 一圈电话打下来，夏晨稍稍安了心。 最后一个电话，他把行长几人的身份证报号码给了赵雪凝…… 次日一早，阴沉了一晚上的天居然放晴了。 夏晨四人奔机场，坐最早一班的飞机飞贵阳。 登机后，王镇海和行长才抽出时间来跟夏晨汇报着进展。 两人忙了一夜，买到了很多物资，已经让车队先行一步奔贵阳去了。 夏晨点头，说：“都忙了一宿，赶紧眯一会儿吧，养足精神才好战斗。” 后座上的兄弟俩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迷糊过去。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了四个小时，才在贵阳也不知道叫什么的机场降落下来。 下机后四人也没停留，出了航站楼直接找到个黑出租，让司机把他们送到澜湾市江洲县柳庙镇三河村。 这个地址是夏晨昨晚背下来的，精确无比。 司机起初不肯送，说那地儿特别难走，别说三河村了，柳庙镇都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当夏晨展现出钞能力的时候，司机妥协了，一脚油门儿下去，把老拉达开出了法拉利的速度。 这也是个驾龄很长的老司机了。 虽然驾龄长，但真架不住路难走。 在贵阳市里的时候还一路坦途的，越往东南走路越艰险。 90年代初的贵州啊，有多贫困可以百度的。 延绵起伏的大山，原始落后的县城，道路两边一排排叫不上什么名字的树倒是郁郁葱葱、高大巍峨，但也丝毫掩盖不了这个江洲县的贫穷与落后。 车子开进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六个小时后了。 中间加了一次油，简单吃了个中午饭，司机也是满身疲惫。 司机跟四人说，三河村在柳庙镇的最南边，处在大山和峡谷的中间地带，路难走，所以只能把他们送到镇上，他们再去村里，就得看运气了，碰好了，能遇到周边村子进镇里采买东西的拖拉机，碰不好，也就只能在镇上歇一宿了。 夏晨对司机大哥说道：“您能把我们送到镇上来，我们几个已经感激不尽了。” 司机笑笑，问道：“冒昧问一句啊，你们几个娃娃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啥？” 见四人大包小包的，司机大哥起了好奇心。 夏晨说道：“来看望一个在三河村支教的同学。” “哦哟，那可不得了啊，支教老师在我们这里很受尊重的，你们也讲义气，能从那么老远的京城来看望老师同学，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厚的。”司机大哥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四个人聊着。 “我那位同学是真的牛，我们不行，跟他坚定信念扎根山区相比，我们差得太远了。”夏晨说道。 “都是好样的。”司机打了个哈哈。 车子进了柳庙镇后，道路变得颠簸起来，路倒是沥青铺的，但却坑坑洼洼，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重修过了，颠得几个人屁股生疼。 镇子不大，道路两旁全是土坯房，墙面上用红油漆写着标语。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解放军之类的。 年代感十足。 镇上人可是不少，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穿着民族服饰，脸上都带着不健康的白，或者皮肤黝黑。 让夏晨看得有点儿心酸。 当沥青路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大家面前。 车子停下，司机师傅说道：“四位，再往里面车就进不去了，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 夏晨掏出100块钱递给他，笑着说道：“已经很感谢了，您路上注意安全，就此别过吧。” 师傅乐呵呵把钱接过来，说声谢谢，仔细放好。 一百块，在这个还十分贫穷的省份，是一名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四人下车，六郎手里提俩大行李箱，王镇海手中也有两个。 行长只背了个大书包，望了眼不远处的羊肠小道，他哭丧着脸说道：“难不成真得在镇上住一晚吗？” 夏晨也背了个巨大的书包，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棉衣棉鞋，全是吃的喝的。 看看天色，彩霞漫天，已经快六点钟了，他说道：“看来也只能在镇上凑合一宿了，这时候走山路也不安全，即便有拖拉机进山，咱也不敢坐。” 三人都表示同意。 正想往镇子上返，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老夏，老何，是你俩吗？” 四人齐刷刷向小道上望过去。 就看见一个黑瘦黑瘦的家伙从里面走过来。 “老驴子？”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黑猴子，夏晨震惊了。 这特么哪是印象中的吕川同学啊，这分明是个从深山老林里逃窜出来的野猴子。 要不是还依稀记得他的样子，夏晨后一秒就要把他踹飞。 “老夏！”吕川激动了，张开双臂拥抱夏晨。 再次见到老同学，夏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想可不是么，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老驴子本尊了。 也有点儿感动，狠狠抱着这位上辈子没了的好兄弟。 “哎哟喂，丫真酸！这才分开几天啊，丫就上头扑面的。”行长吃味儿了，揶揄吕川道。 吕川哈哈笑着松开夏晨，快走几步来到何正斌面前，展开双臂，“抱一个呗。” 看着满脸沧桑的吕大仙，要说鼻子不发酸怎么可能？ 一把搂住这货，何正斌问道：“你个神仙这一年里都经历了什么啊？怎么变成这个吊样儿了？” 在行长后背上重重地拍打了两下，吕川眼眶泛红，说道：“一言难尽啊。先别说我了，赶紧先找地方住下吧。他妈的，你俩昨晚打了电话后我就知道，拦不住了，害的老子走了一天的路来接你俩。” 何正斌哈哈笑道：“这你可怪不着我，都是老夏这个神经病，危言耸听说你们这儿有危险，非要跑一趟不可，我琢磨着，好兄弟必须讲义气，也一块儿来吧，这不，靠！弟弟一充血就跟他到你这穷乡僻壤来混饭吃了。” 吕川哈哈大笑，仿佛又找回了一年前大家在宿舍里同吃同住的美好时光。 夏晨却没心思开玩笑，自打到了澜湾市之后，他就感觉到天气不正常，进了江洲县以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怎么说呢？ 天很热，但不是那种酷热，而是闷热，走两步就一身汗，空气潮湿得很。 半空中虽然艳阳高照，但云朵的移动速度却是很快的。 夏晨对气象学没有研究，却也知道，这种天气状况下，发生暴雨的概率是很高的。 并且历史不会改变。 这点从苏、徽两省的瓢泼大雨如期而至就可以得出结论来。 轻声叹口气，夏晨说道：“先找地儿打尖儿吃饭吧，时间有的是，安顿好了再聊能成不？” 吕川笑道：“那有什么不成的，走走走，先安顿。” 他从王镇海手里接过一个皮箱，边走边问他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您跟老夏、老何是……” 王镇海咧嘴一笑，说：“兄弟不用客气，我叫王镇海，跟晨子是发小，年长你们几岁，你喊我老海，海哥都成。” “那我就喊您海哥吧。”吕川说完，又把目光定格在杨六郎脸上。 “我是杨六郎。”耿直六郎瓷声瓷气作着自我介绍。 “六郎你好，欢迎你来侗家做客。”吕川俨然半个主人一般笑着说道。 “得了吧老驴子，说得自个儿跟大山里的座山雕似的，丫来这儿也不过才一年时间，装个鸡毛啊？”行长跟老驴子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勾肩搭背还不忘挤兑他。 吕川在学校那会儿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听了何正斌的话一点都不恼，呵呵一笑说道：“别看我来的时间不少，但我已经融入到这片大山里了。” 行长就不说话了，因为无话可说。 镇上没什么像样的旅馆。 几个人过来之前，吕川想到了办法，只能找镇上的人家借住。 他找了一个老乡，问家里有没有闲着的屋子，来了几个客人，想要借住一晚。 老乡是朴实的，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几人跟随老乡进了个院子，老乡跟他们说，东屋可以住人，不过只有一个炕头，五个人够呛睡得下。 夏晨笑道：“没关系的大爷，我们打地铺就成。” 从面容上看不出老乡的年龄，这地方的人都显老。 老乡咧出一口白牙，说：“家里条件不行，你们凑合住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干草铺在地上，防潮。” 夏晨使个眼色，六郎会意，跟着老乡走出门去。 家里条件确实很差，土坯房，不大的院子里除了一口水井之外就养了两只鸡，路也是土路，走在上面爆土扬尘。 夏晨知道贫困地区的老百姓日子过得艰苦，但却从来没亲眼见过。 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率先走进东屋。 进屋一瞧，一个炕头儿，俩把椅子，一个破桌子，别无他物。 “这条件也太差了。”行长嘟囔了一句。 “是啊，居然还是煤油灯。”天已经黑了下来，王镇海摸索着走到桌子前瞪大眼睛瞧了一眼，立刻哭笑不得了。 “别挑了二位，有的住就不错了，要不是老驴子这货心思通透，还知道来接我们一下，今晚弄不好咱哥儿四个就得在大山里过夜，我可是听说，山里有狼。”夏晨自得其乐，也有点儿苦中作乐的意思。 “狼倒是不可怕，我怕的是你这头色狼。”行长把包卸下来，扔炕上，一抬屁股坐了上去。 “滚蛋！老子就算是色狼，色谁也色不着你！”夏晨跟他抬杠玩儿。 “嘿嘿，你俩还是那德行啊，不互相怼两句就跟一天白过了似的。”吕川笑呵呵说道。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互相坑惯了。”行长感慨一句，接着问道：“驴，在这儿大山沟子里待了一年，感觉如何啊？” “空气清新、人民朴实、姑娘美丽、孩子善良、乐不思蜀。” “主要是姑娘美丽吧？”掏出烟来分了一圈儿，夏晨挑着眉问道。 “看破别说破啊。”吕川点了烟，看了眼烟标，说道：“老夏你是发了啊，大中华都抽上了。” 夏晨从书包里拿出两条丢给他，“少不了你的。” 行长也打开书包，从里面翻出一堆吃的喝的，“这也就是坐飞机过来，要不然你还想吃口烤鸭，美得你！” 第213章 贫困人家 “有烤鸭啊。”吕川眼都直了，喉头动了一下，咽唾沫，扒拉着炕头上这堆吃食，找出烤鸭两只、酱肘子一个、烧鸡好几只、猪蹄十多个。 还有一挂大肠…… 都拿油纸包包着。 行长把书包清空，看了眼，“操，这包算是废了，都油透了。” 说完，扔一边。 王镇海捣鼓了一会儿，把煤油灯点燃。 屋里亮堂起来。 夏晨笑道：“把吃的喝的拿桌上来吧，条件虽然艰苦，但咱也得苦中作乐。” 吕川把这堆东西搬运过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从门口探头往屋子里瞧着，怯生生的样子。 夏晨笑嘻嘻看着小家伙，五六岁的样子，脑袋上顶着个茶壶盖，穿一件儿粗布对襟褂子，光屁股露着鸡儿。 向他招招手，夏晨说道：“进来啊小朋友，进来，哥哥这儿有好吃的。” 一看这孩子就营养不良，瘦小瘦小的。 也有点腼腆、不知所措，但眼睛里流出来的对美食的渴望却一点都不掺假。 他看看夏晨，有点惊慌，迅速低下了头。 夏晨站起身走过去，蹲在小家伙面前，拉着他脏兮兮的小手温和地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边说边从兜里拿出来两块大白兔，“告诉哥哥你叫啥，这两块奶糖就归你了。” 小家伙怯懦一下，许是感受到夏晨并无恶意，小声说道：“哥哥，我叫苗原。” 夏晨乐了，把两块大白兔放进苗原的小手中，说道：“哥哥说到做到，这两块糖是你的了，但是现在不许吃啊，得吃完了饭后再吃，不然会长蛀牙的。走，跟哥哥吃好吃的去。” 小苗原点点头，任由夏晨牵着手走进屋里。 这会儿，老乡和六郎抱着一堆干草回来了。 见苗原被夏晨搂着，正抱着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老乡忙说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哎呀，苗原你快下来，怎么好让客人那个啥呢。” 老乡一急，话都不会说了。 小苗原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挣扎着往下跳。 被夏晨搂得紧紧的，挣扎无用。 夏晨笑笑，说道：“好好吃你的。大叔，您就别客气了，左右一顿饭而已，小孩子能吃多少啊。您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这家是真贫困。 夏晨记得老驴子说起过，在这个镇子上，每家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情况真实存在着。 起码他们几个来到这家时，到现在也就只见过这爷儿俩。 在目前农村普遍超生的年代里，一家只有爷儿俩，怎么可能？ 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家人很穷。 穷得都穿不起裤子了。 老乡叹声气，把干草放在地上，走过来，说道：“都是穷闹的呀。” 意思是，因为家里条件有限，孩子打小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让大家看笑话了。 何正斌把老汉拉过来摁在椅子上，“大叔您就甭客气了，跟我们一起吃吧，您家的情况我们也都看到了，日子过得不易，但总会好起来的。” 老汉又是一阵叹息，把挂在肩膀上的烟袋摘了下来，烟袋杆儿上边绑了一个鹿皮缝制的烟丝包，他弄了一锅，借着煤油灯点了，抽一口，一股子劣质烟叶的浓烈味道就在屋里飘荡起来。 “背靠大山这么一个小镇子，不会有什么发展的。”老汉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咱一个农村人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唉，不能让娃子白吃你们带来的东西，老汉我自个儿酿了点儿苞谷酒，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们拿来尝尝。” 吕川笑着对大家说：“侗家乡亲酿的苞谷酒绝对是可口，轻易可尝不着，大家可别错过这个机会啊。” 夏晨对大叔说道：“那我们就不跟您老客气了啊。” “几斤酒罢了，你们这些城市娃别嫌弃就成。”说着，老汉出门拿酒去。 夏晨逗着苗原，“小苗原，跟哥说说，你们家几口人啊？” 苗原眨着大眼睛，“阿爸阿妈、阿爷、还有两个姐姐和我。” “那你阿爸阿妈和姐姐们都去哪儿了？” “阿爸去城里打工了，阿妈上山采药了，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在炕上呢。”苗原小脸通红地说道。 吕川说：“没衣服穿，轻易不下炕的。” 几个人的脸色一下黯淡下来。 夏晨微微摇头，又对小苗原说道：“哥哥交给你个任务行不？你把这只烧鸡还有这些零食给姐姐送过去，送完后再回来吃成不？” 苗原先兴奋一下，接着又摇头说道：“阿妈说，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何正斌轻声说道：“小苗原，这不叫乱拿，这是哥哥们送给你的，你看啊，我们不是住在你家里吗？你阿爷……刚才那位是你阿爷吧？” 苗原说是。 何正斌继续笑着说：“你阿爷也没跟我们要房租啊，就是没跟我们要住房的钱，哥哥们给你们一些吃的，就当顶房费了，你能听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苗原一笑，露出俩虎牙来，“我识字的。” 何正斌不由分说把一只烧鸡和几样零食塞给苗原，说道：“那就快去吧。” 苗原毕竟还是个孩子，高兴得一溜烟儿跑了。 老汉回来，拎了一个黑瓷坛子和一摞小黑碗，他把坛子打开，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六郎忙接过来，给大家倒满酒。 夏晨再次邀请老汉入座。 老汉摇头不肯。 农家人有农家人的倔强。 夏晨强拉着他坐下了，撕了一个鸭腿塞他手里，说道：“刚才老何，就是我这位朋友他说得特别对，我们借住在您家，跟您也没客气啊，所以，您跟我们也就甭外道了。 您也看出来了，我们是从外地来的，经济条件比较不错，请您吃顿饭就当感谢您收留我们了还不成？ 再说了，我们不也喝了您的苞谷酒嘛，总不能白喝吧？” 见他说得真诚，老汉也笑了，“那行，我就沾沾你们这光，这鸭子是烤鸭吧？” “您老好眼力，是烤鸭。” “老汉哪有什么眼力啊，就是早年间听插队的知青说起来过。” 第214章 突然心善一下 “还有知青在这儿插过队呢？”夏晨笑着问道：“从京城来的吗？” 老汉喝口酒，又咬了一小口鸡腿，顿觉十分美味，“咱活了大半辈子，今天也算是开了洋荤了。 不仅有从京城来的，天南地北的都有。那时候不是兴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广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么，我记着是56年吧，呼啦啦来了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漂亮大姑娘。 就在我们这山沟沟里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好些年，受没受到教育咱不敢说，倒是给镇上嚯嚯的不轻。我们柳庙本来就穷，他们一来……就更穷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年代的故事大家都没经历过，这几个货里稍微有点儿印象的也就是王镇海了。 但他却说道：“都别看我，那时候我也小呢，只经历过大返城，对那帮人在农村怎么生活的一无所知。” 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夏晨端起小黑碗来抿了一口酒，冲老汉竖起大拇指道：“大叔，您这酒太好喝了，甜丝丝的，还有点儿甘冽，度数不低吧？” 老汉把啃完的鸭骨头放在桌面上，点头笑道：“50多度吧，具体多少老汉也不是很清楚，用土法子酿的，你喜欢喝最好也少喝，虽说不上头，喝多了也吐。” 夏晨几个就笑了起来。 老人家还挺幽默。 吕川都顾不上说话了，这会儿工夫，十多卷烤鸭进了这货的肚子，他正抱着个猪蹄子啃呢，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夏晨就问道：“跟个难民似的，你至于么？” 行长也瞥他一眼，揶揄道：“我都怀疑你自从来了这大山以后是不是就没见过活物，好家伙，你再给大家表演个一口吃掉一头猪吧要不。” 吕川也不讲究，抬手撸了把嘴，嘿嘿笑道：“这茫茫大山里，啥都缺，就是不缺野味和药材，想吃口肉还是不难的，野鸡野兔子随便套，就是这不一年多没吃上京城的熟食了，馋这口了么。这猪蹄儿和肘子是天福号的吧？” “这王八蛋嘴还挺刁。”行长这话就是变相表示，吕川猜对了。 吕川又嘿嘿笑了。 老汉问道：“你们几个，这是要去三河村吗？” 夏晨点头说：“是的大叔，我这伙计在三河村支教呢，一年多没见了，我们几个过来看看他。” 老汉也点着头，吧嗒口烟后说道：“小吕是支教的老师啊，难怪看你不像从大城市里来的，唉，能在我们这深山老林里待满一年，你是个好娃子啊。” 吕川连忙说道：“大叔您过奖了。” “呵呵。”老汉笑笑，又说道：“这些年来，国家出台了政策，号召有学识的青年来贫困地区支教，但是好多年轻人来了后没待几天就走了，什么原因呢？就是嫌咱这里穷。 穷地方留不住人呐，所以说小吕你也别谦虚了，能在我们这儿待一年，你就是这个。” 老汉竖起了大拇指。 吕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长接了一句，“大叔，别说一年，我这兄弟都不想走了。你可别看这家伙长得挺憨厚的，他一肚子花花心思呢，来了你们这儿后，迅速勾搭上一个姑娘，打算留下来当你们柳庙镇的上门女婿。” 老汉乐了，“那敢情好，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啥都缺，最缺的就是有文化有学识的年轻人。” 行长和老汉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吕川闹了个大红脸。 老汉又说：“去三河村的路可不好走，这样吧，等会儿我去找台带斗的拖拉机，明天一早把你们送过去。” 夏晨几人赶紧道谢。 这时候，小苗原也回来了。 夏晨又把他搂过来，问道：“姐姐们吃了没？” 苗原笑嘻嘻说道：“正吃着，姐姐们让我谢谢哥哥。” 夏晨挺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不用客气，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赶紧吃饭吧，挑喜欢吃的自个儿夹。” 苗原点点头，看一眼阿爷，见阿爷冲他笑了，这才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一顿饭吃到八点钟，大家微醺。 在跟老汉的交流中，夏晨知道了他的名字——苗山槐。 他从老汉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一些其他的味道来，就感觉这位老汉不是个地道的老农。 问过之后证实了他的判断，老汉年轻那会儿在县拖拉机站工作过几年，虽说一辈子没出过澜湾市，但在柳庙镇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他是在退了之后才回到了镇子上生活。 吃饱喝足，苗山槐又给几人拿来几床铺盖，让他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好赶路。 他去联系拖拉机了。 大家哪睡得着啊，尤其是夏晨和行长，躺在炕上瞪大了眼睛，跟吕川聊着他这一年来的支教体会。 吕川都睁不开眼了，对二位说：“明天你们跟我去村子里看看就知道了，睡吧，真熬不住了。” 两个货这才平复下心情，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夏晨的生物钟准时提醒他，六点了。 都他娘是老梁生生给逼出来的呀。 他爬起来，穿好鞋走出去，就见小苗原正在院子中间呼呼哈嘿。 那鸡儿抖的，bulinbulin的。 “小伙子，练什么功夫呢？”夏晨走过去，问苗原道。 “哥哥好，我走趟拳。”苗原依旧笑嘻嘻的。 “嚯，你还挺专业。”夏晨震惊了。 老汉从外面走进来，见夏晨跟苗原聊上了，笑笑，说：“起了啊。” 夏晨站起来，“大叔您这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又跟我堂侄儿定了一下，说好了，吃了早晨饭他就送你们进山。”苗山槐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 “嗐，不算啥，别客气。” 夏晨也就不再跟他客套了，一扭头儿，见正房窗户里探出俩人头来，两个丫头扒着窗户往外瞧着。 他笑了笑，这俩丫头就是没裤子穿的那俩吧。 突然想起来自己来之前买了不少运动服，本来是给三河村的学生们准备的，买得有点多，夏晨就回了屋里，打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拿出两套衣服走回来递给老汉。 “苗叔，这衣服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新的，一次都没穿过，你收下吧，给俩丫头一人一套，不许拒绝啊，要不然下次来我真就不敢再麻烦你了。”夏晨把衣服塞到了老汉手里。 第215章 准备忽悠 苗山槐也不推却了，爽快地接下来，咧开嘴一笑，脸膛通红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心善的，这我看得出来，我替那俩丫头谢谢你了。” 夏晨也笑，“您不用客气。” 苗山槐点头，走进正屋。 不大会儿，穿着崭新运动服的俩小姑娘走了出去，齐齐对夏晨鞠躬，说着感谢的话。 突然心善一下，夏晨还是挺开心的。 早饭是苗原的阿妈，这个家的女主人贴的玉米饼子，还有棒碴子粥，一大盘拌萝卜皮。 虽然简单，吃得却很舒服。 夏晨吃了两个饼子，喝了三碗粥，直冲这个叫阿美的妇人竖大拇哥。 阿美很羞涩地笑了笑。 行长看直了眼，问吕川，侗家的姑娘都这么漂亮吗？ 吕川笑着说：“大部分吧。” 行长叹着气说道：“你这是一头扎进美人窝里来了，难怪你小子乐不思蜀了。” 几个人都乐坏了。 吃过早饭，苗山槐的堂侄儿也过来了，他自个儿介绍说他叫苗林，是个看上去挺憨厚的小伙子。 夏晨几个跟他打了招呼，回屋里简单收拾一下，把行李箱拎了出来。 走之前，夏晨想了想，在枕头下面压了100块钱。 他不是个烂好人，却也从来都不是个烂人。 苗老汉、阿美和三个孩子把几个人送出院子，老汉抓住夏晨的手，说道：“好孩子，有时间就来，下山后再来家里住。” 夏晨笑着应下。 阿美帮着大家把行李搬到拖拉机后斗里，几个人坐进去，苗林力气不小，一个摇把子被他转得虎虎生风，几圈后拖拉机就噔噔噔响了，黑烟冲天而去。 挥别了这家人，拖拉机奔着大山深处慢吞吞前进着。 来之前夏晨准备得很充分，他从包里掏出一台相机，随手拍着大山里的景色。 这地儿是贫穷不假，但也是个天然氧吧，越往深处走，越能感受到空气的清新。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在欢呼雀跃着，偶尔能从路边看到一只松鼠，或者一只野鸡，让夏晨的心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没亮堂过三秒，他又惆怅上了，端着照相机也不摁快门儿了，一股愁绪浮上心头。 真的快愁死了，夏晨突然想起来，他完全不知道上辈子山洪暴发是在哪一天发生的，这特么就很抓瞎了，比如说，如果是在今晚…… 我靠！ 那哥们儿这是送死来了。 抬头看看天，依旧闷热得很，八方云动风不动的样子。 似乎像是老天爷在暴怒之前情绪的酝酿。 酿无可酿时，就会突然暴怒。 夏晨心说，得想个法子把大家赶紧转移了，要不然就会酿成大祸的，说不定自己都得搁里边儿。 作为一个重生者，一个伟大的先知，自己刨坑把自己埋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村民们听自己的话从大山里转移出来呢？ 思来想去，夏晨叹息一声，打过年那会儿起就准备堂堂正正走高端路线的，这都夏天了，眼看今年过去了一半，没想到，他妈的，还是得靠骗啊。 算了，等这事儿解决完了再高大上吧。 他搂着吕川的脖子交代了几句，就见吕川眼珠子都直了，“这能行吗？再说，你就这么肯定一定会发生洪灾？” 夏晨说道：“你相信我，绝对没错儿的。” 行长插话说：“来之前我也观察了一下，确实像老夏说的那样儿，台风正在由东向西移动，如果说之前我还有点怀疑的话，现在我完全相信老夏的判断了。驴，听老夏的吧，一准儿没错。” 吕川点头，说：“行，信你一次，不过你说的那办法行得通吗？” 何行长咧嘴一笑，说：“咱这些人里面最不该对老夏产生怀疑的就是老驴子你啊，你娘的都被老夏坑了三年了，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吗？” 吕川也笑了，挠挠头说道：“那我肯定记忆犹新啊，记得刚进学校那会儿，老夏就冒充学生会的干部去咱寝室里查卫生，这家伙装的，把我们指使得团团转，又是让大家大扫除又是让我们下去打开水的，咱们那会儿可都是小菜鸟，就他冒充一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样子。” 行长几个就笑了起来。 夏晨都不记得了，自个儿还干过这事儿呢。 “那后来呢？”六郎问了一句。 “后来就被拆穿了呗，大家把他那通打啊，就属老何下手最凶。”吕川笑着说。 何正斌嘿嘿笑着说：“所以说，你看啊六郎，你晨哥才是那个最爱演的。” 六郎也笑得不行了，“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气得夏晨都想打人了。 拍下吕川的肩膀，行长说道：“放心吧，老夏的计策绝对行得通。” 吕川就很放心地点下头。 行长又问夏晨道：“这次我演个啥角色啊？” 戏精才是快乐的源泉。 夏晨想想，说：“你就演大哥的助理吧。” 王镇海一直在旁边听着，“我真不行啊，演技不达标啊，晨子你这次给的角色戏份也太重了些，京城天文气象台的处长，你哥做梦都没梦当过有朝一日能当这么大的官儿。” 哈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 夏晨笑道：“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了，你不行也得行，因为咱们这帮人里面，就你长得老相，二十八看起来跟八十二似的，大哥你一定要撑住喽，如果演砸了，扣你五个点的游戏厅股份。” “你够狠！” 王镇海咬牙切齿道，接着又叹气说：“我尽量吧，你给我说说词儿。” 夏晨被山路颠得屁股疼，他往王镇海身边挪了挪，这个那个的跟他交代了一下。 他懂个屁的风速风向、温度湿度、大气压、降雨量的，他纯忽悠。 但是他很清楚，他不懂，深山老林里的村民们就更不懂了。 更好忽悠了。 王镇海了然点头。 夏晨又跟行长说道：“你就负责查漏补缺，一旦察觉大哥马上要露馅儿你就冲上去接着忽悠，嗯，本台长就封你个副处长当当吧。” 行长是个只要有戏演他就很开心的人，当即说道：“绝对没问题，你瞧好吧。” 第216章 你狠 说着，何正斌还在包里拿出一份气象图来，嘿嘿坏笑，“也是巧了嘿，前天晚上我在家里扒拉出这么一份东西来，这是去年这个时间的气象云图报告表，我顺手就给搁包里了，没想到居然还用上了。” 夏晨也笑了，接过来看了眼，“嗯，是个挺不错的道具。” 吕川苦笑道：“你们俩可真行，一点都没变啊。” 拖拉机突突突艰难行进着，越往里面走道路越艰险起来，北面是一道悬崖，路窄，稍不留心栽下去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吓得几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敢大声说笑了，生怕影响到苗林。 苗林很谨慎，也很专注，几乎是用挪动的方式将拖拉机慢慢挪出了这段险路。 夏晨捂着胸口说道：“妈的，返程的时候我宁愿走一天也不坐拖拉机了，这他娘也太吓人了。” 大家都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全都颇为苦涩地咧开了嘴。 翻过了这个半山腰子，后面的路就好一些了，又经过接近半个小时的突突突，拖拉机终于在村口停了下来。 五人从斗上跳下来。 夏晨把一盒中华烟拍在苗林手里，说：“谢谢苗哥，您辛苦了。” 苗林憨厚地笑着，“你们城里人真客气，不算啥，我不会吃烟，给我就浪费了，你收回去吧。” 夏晨坚决塞给他，“带回去给苗大叔抽。” 苗林不认识这烟的牌子，只是感觉这小兄弟挺会来事儿的，也就不跟他客气了，“行，那我就收下了。” 他提出要走，夏晨也不留他，嘱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夏晨几个人跟着吕川朝村子里走去。 让夏晨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个背靠着大山的小村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贫穷，村里全是石头房，村民们聚在老槐树底下，也没有穷得穿不起裤子。 后一想夏晨明白了，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是最不缺石头的，上山采石盖房子对村民来说便捷、实惠。 老槐树底下的村民们见吕川带着几个人走过来，都停止了交谈凑过来。 领头的一位年岁不小了，脸上布满了皱纹，腰杆却挺得笔直。 “小川老师，这几位就是你的同学吧？毛蛋，接一下。”老人笑呵呵对吕川说道。 小川老师？ 听上去怎么跟小早川老师有亲戚关系似的。 夏晨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是的粟爷，这位夏晨，和这位何正斌才是我同学，其他二位……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气象站的王处长，这个是我同学的弟弟六郎，跟着我同学过来玩儿的。” 吕川给大家做着介绍，“老夏老何，这是我们三河村的老支书粟爷，毛蛋是粟爷的孙子。” 夏晨赶忙跟粟爷握手说道：“粟爷您好，您这身子骨可太棒了。” 看得出来，吕川在村里很受大家敬重。 因为连蹲在大槐树底下奶孩子的妇女都不背着他。 粟爷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满是老茧的宽厚手掌紧紧握住夏晨的手，声音洪亮，“71了，身子骨还能顶两年，别看咱们这山旮旯里穷，但是咱大山里的野物和山水养人。” 夏晨说是，想把手抽出来，太疼了，又觉得不太礼貌，便忍着。 粟爷又笑着说：“我们这大山里头，除了小川老师，已经好些年没进来城市人了，你们四个一路过来不容易吧？” 何正斌脸色蜡白，“不瞒粟爷您说啊，这一路上，太惊险了，差点儿就命悬一线。” “你说的是那个半山腰子上的悬崖吧？”见何正斌点头，粟爷笑笑，说：“是，那里是不太好走，小心一点还是能通行的。你们是小川老师的同学，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按理说大家应该出村相迎的，可是小川老师死活不让，大家就没拧过他。 走吧走吧，别在这大太阳地儿站着了，听小川老师说你们要来，我让人准备了一桌野味儿，先安顿下，咱们马上开饭。” 一听说有野味儿吃，夏晨几个立马精神了，跟着粟爷往村里走。 带来的行李箱已经被毛蛋和几个年轻小伙子抢过去，说啥也不让他们提着。 村民们很热情啊。 夏晨感慨着。 那几个正在奶孩子的妇女们还拿眼神儿勾搭人，落落大方的，一点都不扭捏。 有个胆子大的还冲大家哟呵：“别光看啊，吃口不？” 吓得几个人赶紧加快了脚步。 妇女同志们就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 村子穷，但学校却很规整，一溜五间石头房，地面也是用条石铺就的。 院子宽敞明亮，东边一口水井，井边上一个眉清目秀的长辫子姑娘正在洗衣服。 夏晨来精神了，一杵吕川，问道：“那姑娘就是你的小芳吧？” 吕川脸一红，说道：“什么小芳啊？她叫林筠竹。” 这么秀气的名字吗？ 夏晨打量着走过来的姑娘，她穿一身民族服饰，身材高挑纤细，五官谈不上有多精致，但胜在纯净自然，有点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真是小酒窝长睫毛你美的无可救药…… 难怪老驴子这个王八蛋连二次安置都放弃了，一门心思要留在这深山老林里当上门女婿，就这水准的素颜美女，换成谁也顶不住她的诱惑啊。 “你们好，欢迎大家来三河村做客。”林筠竹居然说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落落大方跟大家问好。 行长先反应过来了，急忙迎上两步，主动向姑娘伸出手，脸都笑成了破抹布，“你好你好，哎呀，你真是太漂亮了，老驴子这货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小手被行长紧紧攥着，林筠竹羞涩一笑，说：“他没骗我啊，就是……就是我俩都愿意的。” 行长叹息道：“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好白菜被猪拱了，好……” 夏晨一脚踹过去。 再不拦他一句，好啥都被狗啥了他都敢往外说。 丢人啊！ 屁股上挨了一脚，行长松开姑娘的手，气呼呼看着夏晨，“老夏你想死吗？” 夏晨咔吧咔吧掰着指关节，说：“我出一个六郎。” 六郎跃跃欲试。 行长泄气了，“你就不能有别的招儿了吗？” 第217章 你好毒啊你好毒 夏晨笑嘻嘻说道：“别的招多没劲啊，六郎才是哥们儿的杀手锏。” 行长无语了，“我怀疑你这个杀手锏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我才时刻不离带在身边的。” “没错儿。”夏晨言简意赅。 林筠竹都看傻了，望了眼吕川，意思是，这两位大奇葩就是你的中专同学？ 吕川点点头，意思是，没错儿，就他俩。 都是什么人呐，也太不靠谱了。 林筠竹微微皱眉，勉强一笑。 这时候，粟爷笑着说：“几位先归置归置，等晌午了我再过来，有啥需要的就跟小川老师说，甭客气。” 夏晨对他说道：“我们肯定不会客气的，多谢粟爷了，中午请您喝茅台。” 粟爷呵呵笑了两声，点头转身倒背着手走了。 夏晨这才腾出空来跟林姑娘说话，“你好，我们打闹习惯了，你别见怪啊。” 林筠竹笑容明媚，“没关系的。对了，你们跟我来吧，先把行李放到屋子里。” 毛蛋几个人帮忙，把夏晨几人的大行李箱全搬进东屋后才告辞走人。 屋子很宽敞，摆了几张架子床，上下铺的那种。 吕川说，这还是去年来的时候，他跟教委领导提要求，软磨硬泡领导才答应给的。 夏晨不理解，问他：“你跟领导申请这些架子床，作用是什么？” 吕川挠着头说道：“当时就想着，如果能把周边几个村子的孩子都集中起来上学，家远的就可以住宿了。” 夏晨在硬板床上坐下，问他道：“村里读书的孩子多吗？” 吕川摇头，说道：“动员了几次，总共才有二十多个孩子肯来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更多的人家不愿意让孩子来读书，是因为交不起学费。” 何正斌也正色起来，掏出烟盒发了一圈后问道：“不是有教育补助么？” 吕川更是苦笑连连，“那点儿补助都不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白面的，大家拿到手后全补贴给家里了，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夏晨点点头，了然了，在这个年头儿里确实存在这种现象，并且很普遍。 学费占了家庭支出的大头儿，先不说初高中，光小学，一年读下来，学费、书本费、杂费就好几十块。 很多地方甚至存在乱收费的现象，并且越是贫困地区，这种现象越多。 但是我们的农民兄弟呢，他们的收入来源主要有两点，首先是交公粮，扣掉各种提留后剩余的那部分才是自个儿的。 其次是养些猪牛羊的，卖了换钱。 60、70后出生的农村孩子大多数听过这样一句话：年前把猪卖了，年后给你交学费。 不是说父母们不重视孩子的教育，而是大多数家庭负担不起。 尤其是农村人，孩子上学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代表的就是沉重负担。 有些眼光长远的父母十分清楚，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男娃子还好说，勒紧裤腰带也要供，但是女娃娃，算了吧，早晚要嫁人，认几个大字，会写自个儿的名字也就足够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农村已经可以帮大人干农活了，比如说割猪草、放羊之类的。 苦笑一声，夏晨说道：“村民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过来的，慢慢来吧。” 吕川也叹着气说道：“是啊，是得慢慢来。” 夏晨又问他：“今天不上课吗？” 林筠竹接过话茬，说：“农忙，老支书做主，给孩子们放了两天假。” 还能这么玩儿？ 夏晨明白过来，在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子里，老支书就是土皇帝，就是天。 看来，想让这个小村子摆脱被泥石流冲毁的命运，必须得做通老支书的工作才行。 夏晨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自己准备的那些招数对老支书起不起作用。 把带来的吃食、喝的和给孩子们准备的运动服、足球、排球、田字格铅笔什么都翻出来交给吕川。 又把床铺收拾了一下，眼看着就到了中午。 看着这一大堆东西，林筠竹很高兴，也改变了对夏晨和行长不靠谱的初始印象。 这俩人贫是贫了点儿，但心是真善。 这些东西不少钱呢。 老支书和毛蛋几个去而复返。 人太多，吕川干脆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大家围桌而坐。 毛蛋和几个小伙子开始一盆盆的往桌子上端菜。 没错儿，用的全都是黑瓷盆。 野鸡炖山蘑、野猪肉、野兔糜子什么的，都是城里不常见的东西。 却代表着这座小山村勤劳善良的村民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最热情的欢迎。 夏晨拎了三瓶茅台酒，让六郎给大家倒上。 老支书一挥手，把毛蛋几个打发走了，“这里没他们的坐位。” 毛蛋几人也不恼，二话不说笑嘻嘻转身离开。 夏晨又是一阵苦笑。 酒倒上，老支书跟夏晨几个介绍了下村里的情况，说了些闲话。 喝了几杯后，夏晨一个眼神递过去，王镇海立马明白了。 单独敬了老支书一杯，才跟他说起了正事儿。 “我们这次过来呢，不仅仅是看吕老师的，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是这样的粟爷，村里信息闭塞，你大概不是很清楚，就在前些天，苏、徽两省下了大雨，爆发了特大洪涝灾害。 我们京城天文气象台观察到，这股台风有自东向西移动的趋向，正好趁这次来看望吕老师的机会，过来跟大家说一声，赶紧转移吧，咱们这村子背靠大山，一场大雨下来，万一引发泥石流，后果不堪设想。” 王镇海一口气说完，脑门儿都冒汗了。 对他这个刚出道的新人演员来说，能把这么一大段台词全部说完，其实挺难为他的。 粟爷乐呵呵看着王镇海，跟看二傻子似的，然后又看看天，说：“小伙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大太阳地儿的，你跟我说要下大雨？你这有点儿……” 老头儿找不到形容词了。 夏晨及时提醒，“危言耸听？” 粟爷点头，说：“我也不懂，大概就这个词儿吧，吓唬人咱也不带这么吓唬的，你也甭跟我说什么苏省还是徽省的事儿，这天高皇帝远的，他那里下大雨也影响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儿。” “不是，粟爷，这是科学，我是气象站的，是这方面的权威，你一定要相信我啊。”王镇海有点儿急了。 粟爷又是呵呵一笑，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要清楚的是，我们三河村的老少爷们儿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土地上，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根若没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个老顽固啊。 夏晨心说，根不会没的，只不过会断，但是断了后还是能够接上的，并且不影响功能。 面对粟爷这个孙猴子，唐僧似的王镇海没咒念了。 何正斌笑呵呵端起了酒碗，“来，粟爷，我敬您一碗。” 粟爷赏他这个面子，端起碗来跟他碰了下，深深抿了一大口，然后微笑看着他，“小伙子，我没猜错的话，这酒引子喝完，你也想劝我号召大家伙儿转移对吧？ 甭费劲了，我还是那句话，不搬。我劝你们也不要去跟村民们散布什么消息，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背着我跟大家伙儿说些什么，那就对不住了，我会让人送你们出村的。” 说完，他把碗一撂，起身，倒背着手离开了。 这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大家伙儿全傻眼。 看吕川一眼，夏晨问道：“老家伙平时就这么犟吗？” 吕川面带无奈，“没错儿，粟爷就是个老犟种。” 行长苦笑，“头一次啊老夏，头一次咱们玩儿现了，不管咱怎么说，人家根本不接招啊，咱们还傻乎乎的准备道具呢，根本就是无用功，接下来可怎么办吧？” 夏晨气得牙根儿都痒痒了，他真想不管不顾，拉着吕川立马离开这个破村子。 至于说村民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背负不起那么重的责任。 但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将要葬身在这次山洪暴发中，他就有点心揪。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夏晨完全做不到漠视生命。 把烟从嘴里摘下来，夏晨阴沉着脸说道：“老东西既然不听劝，那就不要怪哥们儿手段毒辣了。” 戏精之何行长立马激动起来，“怎么搞？” 王镇海几个也望过来，大家都想知道这货还有什么高招。 夏晨嘿嘿笑着，说：“老驴子，这次可就得你亲自上阵了。” 端着一盘西红柿过来的林筠竹噗嗤就笑了起来，拿胳膊肘捣一下吕川的肩膀，问他道：“你外号叫老驴子啊？” 吕川脸通红，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对夏晨说道：“你说，我听着呢。” 妈的，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货，哥们儿至于浪费那么多脑细胞么？ 夏晨默默吐槽了一句，接着说道：“粟爷把话搁下了，不允许我们私下里跟村民们接触，以他犟脾气，一定会对我们严防死守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派人监视上我们几个了。” 说着，他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一个脑袋嗖地从门口缩了回去。 夏晨冷笑着说：“喝完酒你就去通知学生们都来学校领运动服，等孩子们来了后，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去通知前些年拿了教育补助又没让孩子来上学的村民们，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但凡之前骗过补助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得进局子！” 吕川愣住了，嘴巴大的能塞进一枚恐龙蛋去，紧接着夸奖夏晨说：“老夏，你好毒啊你好毒！” 其他几个人也都附和道：“你好毒啊你好毒！” 第218章 演砸了 夏晨毒吗？ 大家知道其实他不毒。 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己，因为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快速有效的了。 事关200多口人的生命，马虎不得。 吕川饭都不顾上吃了，站起来立刻就走：“我现在就去下通知，让孩子们两点钟到教室里集合。” 林筠竹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明所以的样子，她还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大家就变得严肃起来。 好像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姑娘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把抓住的吕川的手。 吕川笑了下，安慰她道：“放心，没事儿的，我去去就回。” 姑娘松开了他的手，见吕川大步离开了，才问夏晨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晨耐心解释了一下。 林筠竹叹口气，说道：“你们有心了，老粟爷那个人，是很顽固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会发生特大暴雨、洪涝灾害，我们这村子……简直不敢想象。” 夏晨心说，能想象得出来啊，上辈子吕川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没数吗？ 哦对，你心里真没数，因为弄不好你也跟他一起没了。 “会平安无事的。”夏晨紧着安慰了一句。 林筠竹就点头，情绪有些低落了。 大家也没了喝酒的兴致，简单吃口饭后就回屋里休息了。 连番的飞机、汽车、拖拉机的换乘，四个人也确实疲劳，再加上昨天晚上其实休息的不算真舒服，躺下后没一会儿，屋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夏晨是被朗朗的读书声吵醒的，睁开眼后，他发现行长和王镇海也都醒了过来，俩人盘腿坐在各自的小床上脸对脸抽着烟。 只有没心没肺的六郎依旧鼾声如雷。 “醒了啊。”见夏晨坐起来，行长丢给他一根烟，“听着教室里的读书声，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学的那个年代。” 夏晨点点头，把烟点了抽一口，说道：“是啊，还是当学生的时候好啊，起码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单纯。” 王镇海感慨一句：“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不像我，从小就出来混，混到二十六七了还是个底层的小头目，要不是遇到晨子，我这辈子混到头儿也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土流氓，最多被人尊称一声‘老炮儿’。” 夏晨和行长都笑了起来。 三人说闲话的时候，丝毫没意识到，在他们几个午睡的这两个小时中，村里已经被搅和得全乱套了。 孩子们按照吕川的布置挨家挨户去下通知，跟大家说，小川老师发狠了，他正在核查前些年领了教育补助却没让孩子来上学的人家，对出数来后就会去派出所报警。 还说你们这种行为属于诈骗，骗的是国家的钱，让你们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 你们这些骗子赶紧洗洗吧。 这下，村民们都慌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平时见了谁都笑呵呵，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小川老师为什么突然就不温和了。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个只有200多口人的小村子也不是人人都淳朴、善良。 于是，几个在村里横行跋扈惯了的家伙就来找吕川讨说法、耍横，被吕川的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哥拦下了。 林筠山不是个好脾气的，同时也是在村里横惯了的主儿，一条扁担往肩上一抗，整个人往村小门口一站，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再加上旁边站着个老混不吝林尊，几个混球立马怂了。 挑头儿的那位一看林家二位这架势就明白过味儿来，人家护女婿，护妹夫，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但是心里好气啊，到手的钱被小川老师翻了旧账，弄不好还得进去吃窝窝头，这可如何是好啊？ 拿这爷儿俩没辙，最后挑头儿得跟大家一商量，这事儿只能找老粟爷去掰扯，老粟爷在村里是最有威望的，请他出来主持公道，就不怕小川老师不妥协。 大家呼啦啦找老粟爷去了。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老粟爷回到家后饭都没吃一口倒头就睡。 刚睡熟，就被大家伙儿惊醒了。 请几位到屋里坐下，听完几个混球的讲述，老粟爷哭笑不得。 他当然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对外地来的那几个小子的阴损和不择手段更加愤恨。 几个城里人，跑自己这山沟沟里来散布谣言、蛊惑群众，是何居心？ 如果任其这么胡搞下去，老子家穷极两代人才打下来的江山可就要土崩瓦解了。 这帮人真是存心不良啊。 这是想祸害老子的基业！ 如此一想，老粟爷急了，从炕上下来，趿拉着布鞋往外走。 来到村小见林家父子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在两旁，哼了一声，抬腿直接往里面闯。 林家这二位不敢阻拦了。 老支书多年来在村里老少爷们儿们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威望让二位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能暗自祈祷自家女婿平安无事、顺利渡劫吧。 林筠山问林尊道：“爹，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啊？好好的，我那妹夫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林尊往地上一蹲，抽着未来女婿孝敬的大中华，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琢磨着，是他那几个同学撺掇的，刚竹子不是也说过了么，他那俩同学是从京里来的。 大山，那可是京城啊，了不得的人物才有资格住的城市，卧虎藏龙的地方，爹想着，人家既然说了会下暴雨，那就一定是有根据的，可是咱们这个小村子里，大家眼界都窄了啊，要不然，也不会逼得小川和那几位连这么阴损的手段都使上了。” 林筠山皱着眉问道：“那，爹，您的意思是……” 林尊坚定地说道：“旁人怎么想的咱不管，咱们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去平原镇你舅舅家住几天。” 林筠山点头，又问：“那竹子和小川他俩……” “竹子有小川护着，我还是放心的。再说，小川的两个同学来历不凡，他们能找过来说明什么？说明跟小川的关系是真好，你信我的，他们不会看着小川出事情的，能拉小川一把，凭小川和竹子的关系，他们能撇下竹子不顾么？” 谁说大山里的农村都是朴实的？ 像林尊这种把意见事情看得很明白，分析得很透彻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听了亲爹的话，林筠山嘿嘿笑道：“说不定这件事情过去后，咱家还能因祸得福呢，小川那么喜欢咱家竹子。” 林尊笑呵呵点着头，起身，抽完最后一口烟，林尊说道：“竹子这丫头是有福的，今后的日子能不能过起来，大概率咱家就要指望她了。” 爷儿俩向家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聊，对未来的好日子充满了憧憬。 老粟爷可不是吃素的，见到吕川后指着鼻子就骂，说什么你不要以为手里攥着教育补贴的发放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能想干啥干啥。 还有你那几个同学，甭以为是从京里来的就无法无天。 你给老子听仔细了，这是三河村，是老子治下的村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撒野的地方。 滚！ 让他们全都滚！ 再敢妖言惑众，老子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三河村老少爷们儿的凝聚力！ 自打来了村里，吕川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老支书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他真被吓到了。 但是一想到事关全村200多口子的人身家性命，吕川难得硬气了一回，直接怼了回去：“您也别生那么大气，也别着那么大急，气坏了身子骨受罪的是您。 另外我要跟您说，这次我决不妥协，把人全都送进监狱里去，总比眼睁睁看着大家伙儿被洪水淹死，被乱石砸死要强很多，您可以说我愚昧，说我妖言惑众，但是这事儿我还真就得做！” 说不听了还！ 威胁也没用！ 老粟爷固执劲儿上来了，气得眉毛胡子都拧到了一起去，“好好好！吕老师你真是好样的，搁古时候，你这种行为就是在抢班夺权！就是在颠覆朝政！既然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滚！你也给老子滚！滚回你的京城去，三河村不欢迎你！” 看着火冒三丈的老粟爷，吕川突然就明白过来，老支书是担心自个儿在大家心中威望太高，将来做大了威胁到他在村里的地位啊。 这特么还真是…… 吕川有些丧气，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选择留下来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自己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却有一颗悲悯天下的心。 有点幼稚了不是吗？ 他一言不发往教室里走，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二十多个穿着崭新运动服的孩子们，那一张张明媚的笑脸，读课文时那饱满的情绪，吕川心说，去他妈的村民吧，老子管你们死活，我的这些学生我是一定要护个周全的。 “孩子们，你们相信我吗？”吕川眼含热泪深情发问。 “信！我们相信小川老师！”孩子们大声喊道。 “那小川老师让你们跟我走，你们愿意吗？” “我们愿意！” “那好，大家慢慢走出教室，去院子里排队集合，小川老师带你们去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吗？ 对这些从未走出过的大山的孩子们来说，很有诱惑力啊。 孩子们高兴极了，站起来有序往外走去，来到院子里站成一排，安静的等待着小川老师带队出发。 “老夏、大哥，快看快看，老驴子这是要疯吧？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要拐卖儿童？”行长扒着门头往外看，一惊一乍的说道。 闻言，夏晨和王镇海快步走过来，见一列少年军团排着整齐的队伍翘首以盼。 吕川站在同学们面前，像个检阅军队的首长一般，顿时哭笑不得。 夏晨说道：“这事儿啊，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 王镇海点头附和道：“彻底闹大了，你这个导演明显控制不住剧情走向了，现在是各位演员自由飙戏的时刻。” 舔下嘴唇，夏晨说道：“大哥你就别挤兑我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把孩子们带出去了，我就不信他们的爹妈会不着急，不追过来。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也准备撤退吧。 他妈的，千辛万苦不远万里的才到了半天就又得走人，哥们儿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几位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好在行李不用收拾，衣服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往外拿，夏晨把六郎喊醒，大家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林筠竹也收拾好了，手中拎着的淡黄色皮鞋一看就是吕川的。 六郎赶紧接过来。 夏晨走到吕川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严肃问道：“想好了？” 吕川认真点头，“其他人我可以不管，这些孩子，我必须带走。” 夏晨笑道：“那行，出发！” 吕川也笑笑，低声说道：“不能走村路，太容易被发现了。你们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出村的小路，保证能神不知鬼不觉就逃出生天的。”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居然提前做足了准备。”跟在吕川身边，夏晨边走边调侃道。 “放屁！我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只是偶然才发现的。”吕川笑道。 追过来的林筠竹欲言又止的样子。 吕川对她说：“放心，你爸妈和你大哥一家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了。” 林筠竹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容重新在俏脸上浮现出来。 这支很奇特的队伍在吕川的引导下沿着后墙根急速前行。 不出意外，路遇毛蛋和两名年轻人的堵截。 农村汉子啊，都很猛的，负责监视吕川和夏晨几人行踪的毛蛋见这些人想要逃，偏偏让他们先落脚，二话不说扑上来。 但他们小看了六郎和王老大的功力。 十秒钟不到，三人被揍晕。 六郎把人又拖回到村小，往床底下一塞，又在三位后脖颈子上狠狠摁了一下后，这才回来跟大部队汇合。 “放心，俩小时内绝不会醒过来的。”六郎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 夏晨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憨兄弟还是有些用处的。 第219章 拐骗儿童下山去 顺利把监视兼拦路的三名村民解决了，大家继续跟着吕川往前走去。 钻进一片小树林，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前面有脚步声传来，吕川一抬手，队伍立马停止了前进。 前面的人也停下了，战战兢兢小声问道：“谁？” 吕川顿时乐了，“大山哥，我。” 人头闪现出来，跟个黑铁塔似的林筠山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打量着这支队伍傻呵呵一笑，他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准儿会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把孩子们都给带出来了。” 一咧嘴，吕川说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大山哥，来不及多说啥了，先出了村儿再说。” 林筠山点头说道：“好，你们跟我来，跟紧了。” 说完，他头前带路，快步向前走去。 夏晨用肩膀撞了一下吕川，问道：“你大舅哥吗？” 吕川边走边嘿嘿笑道：“算是吧，未来大舅哥，这条路就是大山哥无意中发现后跟我说的，放心，除了我们俩熟悉路况，别人进来了都出不去，安全得很。” 确实很安全啊。 一帮人都绕迷糊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想想都有点儿后怕，这也就是了解吕川，知道他会不坑自己，换个别人，打死夏晨都不会跟着他一头撞进这茂密的深山老林里来的。 行长心里也没底，问夏晨道：“出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夏晨反问道：“你具体指什么？” 看一眼这个庞大的队伍，行长说：“带着这么多人，别的不说，吃住总要解决吧？你打算把人带哪儿去啊？还有，那些村民们，咱们就真不管了？” 夏晨肚子里窝着火儿，“先出去再说，只要顺利出了村子，吃和住都不是太大的问题，至于说那些村民，咱们怎么管？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整个村子里就找不出一个多少懂点人事儿的，跟他们讲道理，你觉得能讲通吗？” 行长叹气道：“讲不通。” “还是的呀，既然知道讲不通，为什么还要讲呢？老何，咱俩没那么大金刚钻的。” “嗯，所以就不该揽这瓷器活儿。我也看明白了，在这个贫穷的三河村，村支书是和村霸划等号的，越是落后的地方，人民越愚昧，也越服从，怎么说？用我们老家话说就是被欺下了。” “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这时候，林筠山转过身来，倒退着往前走，冲俩人笑笑，说：“村儿里还是有明白人的，比如说我和我爹，我们也不是那么惧怕老粟爷，只是他积威已久了，又上了年纪，大家不愿意得罪他罢了。你俩看，我们一家人不是很配合，跟你们一起出来了么。”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判断出来，吕川的未来大舅哥是个逗比。 “那大山哥，你就不怕事后被老粟爷打击报复吗？”夏晨笑呵呵问候道。 “我说句不中听的，这山洪一爆发，泥石流一下来，这个村子还存不存在都两说着呢，他能报复我啥？”林筠山撇着嘴说道。 “你就那么信任我们？”夏晨的意思是，我说下暴雨会爆发山洪你就信了？ “我也不是信任你们，我是我信妹夫，当然了，信他就相当于信你们，因为你们都是文化人，见多识广了，总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吧？再说也没必要开玩笑不是，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不会耍着大家伙儿玩儿的，只是能看明白这点的人不多。”林筠山很自信的说道。 哟呵，你还真是个明白人，真没吹牛逼。 夏晨有点欣赏这个长得跟黑李逵似的家伙了。 他又问道：“大山哥出去后有什么好去处吗？” 林筠山笑道：“我爹说，去平原镇我舅舅家待几天，我觉着，舅舅家未必是个好去处，大家虽说是至亲，但舅舅家过得也不富裕，我们一家五口人去了后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么，人家说不出来道不出来的，心里指不定多大意见呢。 看吧，出去了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实在不行我去县城里面找活儿干去，总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是个实诚的汉子。 夏晨紧走两步，跟他并肩前行，“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到什么破旧工厂、没人居住的厂房之类的地方？而且最好是平原地带。” 林筠山想了想，挠头，说：“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也没出过村子几次，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 夏晨有点失望。 吕川这时候说道：“我倒是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就在镇子上，是一块小型平原地带，之前是镇中的驻地，听说前两年镇中合并到清水镇后那片破房子破院子就闲置了下来，地理位置也还不错，周边一个村子也没剩几口人了。” 这地儿很完美了。 夏晨笑着说：“得嘞，那咱就过去看一眼吧，合适的话，今天晚上就驻扎下来。” 几个人都没有异议。 行长低声问夏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咋觉得这心里突突直跳呢？你是不是要搞事情？” 王镇海也说道：“是啊晨子，你给兄弟们交个底，不然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嘿嘿一笑，夏晨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深山老林里景色很美吗？其实这里是有投资价值的。尤其是王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合伙儿开游戏厅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王镇海笑道：“那指定不能忘，混的最高境界是穿西装打领带有社会地位，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儿捐个希望小学？从此摇身一变，成为有为有年？” 夏晨点头，说：“大哥你进步了。” “这事儿有干头儿。”王镇海一下激动了。 “这么说，你要在这里投资？”行长问夏晨。 “嗯，先在省城开两家门店，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投资下这深山老林里的药材。” “你怎么又想起来做药材买卖了？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折腾到哪天是个头儿啊？” 瞪他一眼，夏晨说道：“我只是初步有这么个想法，你至于么，大惊小怪的。” 行长说道：“那我就劝你赶紧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抹掉吧，这里的人都什么德行的你也见识到了，你真把钱投进来了，到时候没人帮你看着，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了，有你哭的时候。” 这倒是真话。 夏晨不清楚柳庙镇的人是不是都那么不靠谱，但三河村的群众们却让他彻底失望了，要不是看在这帮无辜孩子的面子上，夏晨真准备架着老驴子甩袖子走人了。 他甚至都怀疑，三河村的老百姓之所以对吕川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目的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就是为了把他这个远道而来，跟村里姑娘好上的知识青年永远留在村子里当牛做马。 其他人有没有这个心眼儿不好说，那位老粟爷绝对是个诡计多端的狠角色。 跟这种人合作，后果如何夏晨心知肚明。 “嗯，我再好好想想吧。”夏晨说道。 七拐八绕的，大家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 夏晨这才发现，前面就是那个让大家记忆犹新，想起来后背就一身冷汗的悬崖峭壁了。 已经走到半山腰了呀。 队伍停了下来，大家稍事休息。 林筠竹拿出了一个大水壶，倒出水来让孩子们都喝一点。 这些孩子都很懂事，一路走来，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也不给吕川、林筠竹添麻烦，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对这个外面的世界满满的好奇。 吕川对夏晨说：“这二十个孩子里，没有一个人走出过大山，这次，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大山外面的景色。” 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夏晨说道：“等他们长大后就会明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啊。” 锤他一拳，吕川说道：“什么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味儿。” 夏晨也感到口干舌燥的，摸出一瓶水来猛灌一口，想了想，对林筠山说道：“大山哥，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肯定不行，我估计这会儿村里已经炸锅了，辛苦你一下，在这儿等会儿过来找孩子的村民们，告诉他们，孩子们都平安无事，如果愿意跟着你下山的，就把大家一起带下去，不愿意的也别勉强。” 林尊凑了过来，先跟夏晨握下手，接着对林筠山说道：“小夏说的是对的，咱们把孩子带出来了，大家难免担心，大山，你留下来等人吧，尽量多劝劝大家。 实在不行就用吓的，你就跟大家说，小川已经带着孩子们下山报案去了，不想被公安抓，不想洗干净屁股等着吃牢饭，就赶紧下山跟咱们汇合，小川给大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位是个老刁民啊。 刁民当的这么天经地义，这么不加掩饰也让夏晨敬佩不已。 没成想林筠山一口就答应下来，“成啊，那我就留下等等这帮不开眼的家伙，你们先走，我保证大家肯定会跟我一起追下来的。” 几人点点头，再次出发。 走到悬崖路段，大人们紧紧护着孩子们通过，边走边嘱咐，往前面看，不要往下面探头张望，慢一点，慢慢走就可以。 路面并不平坦，大家心惊肉跳，生怕哪个孩子调皮，觉得新鲜，一头栽下去大家的责任可就大了。 好在孩子们很懂事，互相之间手牵着手，串成糖葫芦扎扎实实向前行进着，二十分钟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段艰险的路程。 夏晨松了口气，心还砰砰跳呢，两条腿也微微颤抖着，苦笑一声对王镇海说道：“大哥，体会到什么叫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吧？您这也幸亏早上岸了，要是再混两年，丫前面就是万丈悬崖。” 王镇海震惊了，“都到这地步了，你小子还有心思教育我？你还是不是个人啊？有那说教我的时间，你还是考虑考虑怎么才能快点儿下山吧，这眼看着太阳都眯瞪觉去了，再不快点儿，你是想让大家今晚集体喂蚊子吗？” 夏晨紧张地情绪缓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我就不跟你逗咳嗽了，大家继续前进吧。” 队伍继续行进。 走出去约么一公里，夏晨乐了，苗林正在路边撅着屁股修拖拉机，他走过去拍了下苗林的肩膀。 小苗一回头，呀了一声说：“夏老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下山了，这队伍是……” 夏晨说道：“嗐，这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跟你说不清楚，苗大哥，拖拉机怎么了？动不了了吗？” 苗林一笑，说道：“断了根线，小问题，我接上就成，现在就是缺点儿胶布，我这不正想办法呢，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谁手里有橡皮膏之类的玩意儿？” 行长笑道：“巧了，来之前我还真准备了不少医用胶布和纱布。” 他打开书包，掏出一卷白胶布来来递给苗林。 苗林说声谢谢，闷头干活儿，不大会儿就把断线接上了，摇把子抡起来，拖拉机的发动机开始工作，突突突冒起了黑烟。 “上车吧，好在车斗足够大，我再把你们拉回去。”上了驾驶座，苗林笑着招呼大家。 孩子们欢呼起来，一个个爬上去，大家也都上了后斗。 虽说挤一点，大家也不在意了，挤挤更健康，快点下山更重要一些。 夏晨坐在了苗林身边，问他道：“你不会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吧？” “嘿嘿，还真没吃，拖拉机坏半道上了，查找毛病就废了好几个小时的工夫，干起活儿来还不觉得饿，让你这么一提醒，肚子倒是咕咕叫了。” 闻言，夏晨从包里拿出个面包，撕了个鸡腿给他，说道：“赶紧吃一口，吃完抓紧走吧。” 苗林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狼吞虎咽。 夏晨把剩下那只鸡递给林筠竹，让她给孩子们分了。 苗林迅速解决完饥饿问题，一踩油门儿，将拖拉机开了出去。 夏晨能预料到三河村乱套了，他却没预料到，京城老窝也炸开了锅。 整整两天时间，他们几个的大哥大都打不通，小钰姐急的舌头都上了火。 第220章 暴风雨来临 深山老林里，大哥大是绝对没信号的。 行长拿出来试过几次，一格都没有。 联系不上人，小钰姐心急如焚，她的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外国人，日本的、韩国的、马来西亚的，甚至还有美国人。 这些家伙都是来寻求合作的，目的是取得嘉悦vcd的专利使用权。 一群外国人集体造访嘉悦贸易，甚至把区领导、市领导都给惊动了，分别派过来工作人员询问情况。 夏晨和行长几个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生意谈不谈的成小钰姐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小流氓和行长、六郎的人身安全。 别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一想到这些，小钰姐心急火燎起来，一天时间，满嘴燎泡。 张新刚安慰她道：“你先别急，先稳住，我马上就跟领导汇报，你相信我，一定能联系上他们的，他们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张，拜托了。”小钰姐声音都颤抖了。 张新刚暗自叹息，自己惦记了很多年的女神，一颗芳心就这么被夏晨那个狗东西给羁绊住了。 晨子你个除了长得好看，有俩糟钱儿，体力不错的王八蛋，你到底用什么魔法把女神迷惑住的呀。 这次你回来后，要是不请哥喝顿大酒介绍下经验，哥就……哥就不给你兄弟办去26中念书的事儿了。 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汇文中学，就问你怕不怕。 张新刚点点头，出门打电话去了。 领导听完张新刚的情况汇报后，很快意识到嘉悦贸易要火，在这个年代中还有一个名词叫做“出口创汇型企业”，那么多外国人争先恐后找上门求合作，说明嘉悦手里掌握的技术是世界领先的。 嘉悦贸易是一家能够为国家带来外汇储备的企业。 区里、市里对这类企业的重视程度有多高那就不必多说了。 现如今，一帮外国人等着盼着求合作，公司老总却消失不见了，这让薛梦冲薛大区长急得腮帮子都抽抽了。 “你是说，连电器公司的老总都联系不上夏晨，但是知道夏晨去了贵州是吧？”薛梦冲问道。 “没错儿，萧总说，夏晨去贵州找他同学了，他同学在澜湾市一个叫三河村的村子里支教，两人关系很好，一年多没见了，去看望他一下。另外我还打听到，夏晨的这位同学叫吕川，确实是财经学校的毕业生，也确实去了贵州支教。”给领导打电话之前，张新刚就提前把这些信息都了解透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夏晨这次去贵州的真正目的，萧钰也没敢跟他说夏晨是去救人的。 萧钰考虑问题很全面，若是跟张新刚说了，结果贵州根本没发生洪涝灾害，那不是刨个坑把夏晨给埋里面去了么。 “这小子，还是年轻啊，明知道企业正在高速发展，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坐镇指挥，跑那么老远去看什么同学啊？看同学什么时候不能去啊？偏偏挑这个时候。” 薛梦冲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也知道这时候埋怨夏晨分不清轻重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说道：“行了，情况我知道了。小张，我交给你一项工作，协助萧钰总经理一起把那些外国客商稳住喽，跟他们说，我们会尽快联系到夏晨，请他们多点耐心等候一下。” 张新刚笑着说道：“这点区长放心就是了，现在咱就算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薛梦冲有点惊讶了，夏晨手里掌握着的那什么图像解压缩芯片专利技术这么牛吗？ 让老外不见他一面都死皮赖脸不肯走？ 这小子，有点儿意思啊。 “好，我这就想办法联系夏晨，你也辛苦了。”薛梦冲是个挺为下属着想的领导，很和善的一个人，没什么官架子。 张新刚说声都是应该做的，等薛梦冲挂断电话后，才把大哥大收了起来，走回屋里对萧钰说道：“领导会想办法联系夏晨的，耐心等消息吧。” 萧钰点点头，也跟张新刚道辛苦。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突突，拖拉机再次回到了镇上，停在苗山槐的小院儿门口。 夏晨率先跳下来，冲着院门大声喊道：“小原子，赶紧出来接驾了！” 小苗原听到喊声，甩着鸡儿就跑了出来，定鸡儿一瞧，欣喜若狂扑过来，“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夏晨哈哈笑着把小家伙抱起来举高高，“有了点儿意外，就不跟你详细说了哈，你看，哥哥给你拉回来这么多小伙伴，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苗原张望一眼，兴奋的小脸儿通红，连连点着头，让夏晨把他放下来，然后蹦跳着去跟车斗里的孩子们说话去了。 苗山槐和阿美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夏晨去而复返，还拐回来这么一帮子人，都觉得挺惊讶的。 “小夏，你这是……”老汉走过来，拉着夏晨的袖子问他道。 苦笑一声，夏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苗老汉简单做了介绍。 苗山槐唏嘘不已，说道：“这就是定数！是命！进家吧，进家说。” 夏晨点着头，嘱咐了林筠竹几句，让她把孩子们看好了，示意几个老爷们儿跟自己一起进去。 进了院子后，苗林找来了几个马扎、木凳，请大家坐下。 落座后，苗山槐才问道：“小夏，后面你是怎么打算的？” 递给老汉一支烟，夏晨说道：“我也不瞒您老，听我同学说，镇中学闲置下来了，我想着先把孩子们安置下来，让他们吃顿饱饭，剩下的，看看这几天的天气状况再说吧。” 苗老汉望望天，眉头紧皱起来，说道：“这天不正常，你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那就先安置，都是些孩子，镇中是破旧了些，安置些孩子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吃饭的问题…… 阿美啊，你找几个街坊帮帮忙，给孩子们做顿热乎的吧，让大家都挤一点粮食出来，各家省一口就够孩子们吃的了。” “好的，爹，我这就去跟街坊们说。”阿美说完就要走。 “嫂子你稍等，我们不好白拿大家的东西的，这里有些钱，你给乡亲们分一下，那些粮食就算我们跟大家买的了。”夏晨赶忙掏出一沓钱来，大约有个几百块，硬塞给了阿美。 阿美推拒着，说一点粮食而已，不能收钱。 苗老汉抽口烟，淡淡地说道：“收下吧，按小夏说的办。” 阿美这才把钱收下来，转身出门了。 苗老汉又分配任务，“林子，你开着拖拉机把孩子们送到镇中去，再找几个人帮着收拾一下卫生，先让孩子们委屈一宿，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说。” 苗林也应了下来，转身就走。 夏晨说道：“大哥、六郎，你俩也跟着过去吧，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 两人说好，追了过去。 林尊一家人也跟出去了。 吕川却留了下来，跟夏晨说：“我估计你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孩子们有竹子看着就行。” 夏晨笑笑，说道：“两件事，第一、去镇上通报村里的情况，请求镇政府派人过去做村民们的工作，咱们就算管不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被天灾给一波流带走。” 吕川说道：“明白，尽人事听天命吧。第二件事情呢？” 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夏晨说道：“给这个人打电话，问清楚了，物资什么时候能够运到，告诉他不用往山里运，直接来镇上就行。哦对了，他叫大彪子……算了，行长跟着去一趟吧，你跟彪子熟。” 行长点头说：“成，那就我跑一趟。” 两人也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夏晨和苗老汉了。 老汉叹声气，浑浊的目光打量着夏晨，问道：“小夏，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呀？” 夏晨茫然了一下，是啊，我不远万里来到这儿，辛辛苦苦筹备策划这一台大戏，到底图什么呀？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为了拯救我那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傻兄弟。 “为了吕川呗，苗叔你或许不能理解我这兴师动众的行为，我怎么跟您解释呢？我们读书那会儿在一个宿舍里住了三年，处的跟亲兄弟似的，自从苏徽两省降下大暴雨后，我和老何，就是刚才那个大个子…… 我俩就很担心吕川的人身安全，就决定跑这一趟，当时心里想着，既然来了，总不能光顾着老吕的性命吧，总得为村里做些什么，所以动静就闹的大了一些，让您老看笑话了。” 苗山槐一下激动起来，“你这小子说得这叫什么话？老汉佩服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啊？是那帮愚昧无知的村民不知道好歹，只晓得守住他们那一亩三分地儿，辜负了你们几个的一番好意，这些人，就算真被破石头埋了，那也是活该！” 夏晨忙说道：“您老别激动，不至于的，真的，不至于的。” 苗山槐平复了一下，“这就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的真实写照啊。” 夏晨苦笑无语。 一大批村民正在赶来，领头的是林筠山。 自打吕川拐了二十个孩子消失以后，孩子的爹妈们慌了手脚，急三火四出门寻找，成功在学校里找到三个被打晕过去的汉子。 毛蛋三人把情况一说，大家沉不住气了，冲出家门去找孩子。 心里早就把吕川骂了个狗血喷头，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甚至发誓见面后要活劈了他。 路遇林筠山，听他说孩子们安然无恙后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林筠山又把老爹出的损招跟大家一说，村民们不吭声了。 终究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人，见识有限。 大家一合计，既然小川老师说了，跟着下山的他既往不咎，再加上大家伙儿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京城来的那几个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孩子的父母里面有几个机灵一些的，见林筠山一家人毫不犹豫的跟着几个人下了山，就知道人家不是来忽悠大家的。 便同意了跟着林筠山一起下山去跟孩子们汇合。 一路上，林筠山没少跟大家解释，说京城来的专家是有判断依据的，他说会出现极端天气那是科学，大家要相信科学。 村民们跟他打着哈哈，说科学不科学的大家不懂，这次下山就算是玩耍一下了，反正好些年也没走出过这座大山了。 这话刚落下，天空猛地一亮，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紧接着，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 大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林筠山大声喊道：“老少爷们儿们，把速度提起来，赶紧跑啊。” 呼啦啦，大家撒丫子向前冲去。 行长和吕川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湿透了。 夏晨正拉着苗老汉在屋里喝酒，见二位跟落汤鸡似的，夏晨笑了笑，说道：“赶紧坐下喝一杯吧，喝杯酒暖暖身子。” 行长疾步上前，面色不善，大声道：“喝喝喝，喝个屁啊喝，你知不知道，家里都乱了套了！市长亲自给这边的领导打来电话问你的消息，省领导又给澜湾的领导来了电话，这么层层传达下来，一大票高干正在往镇上赶！老夏，这出戏演大了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 向来临危不乱的夏晨这下真的混乱了，强迫自己平稳下气场，他对行长说道：“你先别急，也别慌，慢慢说，家里到底咋了？” 脱下t恤擦了擦脸，行长说道：“我给钰姐打了个电话过去，钰姐说，一堆外国友人排着队等你接见呢，都是来寻求合作的，他们想要vcd的专利技术，场面太大，把区、市两级领导都给惊动了 领导们一看，外国友人找上门来了，却没见到你的人影子，这有损京城人民热情好客的形象啊，于是就着急了，这不，就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说实话老夏，哥们儿还是有点儿羡慕你的，做事业做到这个程度，足够你吹一辈子的了。” 夏晨很想弄死行长啊。 他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儿了呢，敢情就是一帮外国人等着见自己呢，让你一说，弄得跟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似的，我也是彻底服气了。 还有啊，什么叫事业做到这个程度就够吹一辈子的了？ 你难道不知道哥们儿的目标是京城首富吗？ 你得有多看不起我啊？ 咚地一声！ 一个闷雷在半空中炸响。 豆大的雨滴倾泻下来。 夏晨皱着眉说道：“让他们等着就是了，我也不是他想见，想见就能见的。物资到哪里了？” “德行吧你！”行长先鄙视他一句，接着说道：“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抵达镇上，彪子说，这两天他们都是人歇车不歇，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的。” “辛苦大家了。”夏晨朝外面望了一眼，说：“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回应他的，又是连续两个闷雷。 第221章 不平静的夜（上） 往外打量一眼，苗老汉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雨不会小了，若是连续下它个几天，一定会形成水患的，到时候大坝上顶不住压力，开闸泄洪，下游就有大麻烦了。” 夏晨是知道结果的，想想后说道：“苗叔，您这房子不能住了，今天晚上先这样儿，将就一宿，明儿就跟我们一块转移到镇中去吧。” 土坯房是经受不住狂风暴雨的冲击的，夏晨跟苗老汉一家相处了一天，看得出来这家人很朴实，就存了拉一把的心思。 苗山槐也不跟他客套，爽快地点头说：“好。” 他可不是固执的老支书，也能分得清好坏心，知道夏晨这么表示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家一次，也不多说啥，只把对他的那份感激压在心里，想着若是能顺利度过这场灾再图厚报吧。 夏晨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老汉很对他的脾气，笑了笑，他端起黑瓷碗说道：“咱爷儿俩再整一碗。” 老汉也哈哈大笑起来，很畅快的样子，捏着小黑碗的边缘跟夏晨碰了一下，豪情万丈道：“干一个！” 行长和吕川也坐了下来，两人忙到现在也没顾得上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夏，咱带来的这些熟食得赶紧吃完了，天这么闷，再放个两天怕是就坏掉了。”行长撕了个鸡翅膀啃着，说道。 “老何这话说得没错儿，老话说得好，吃了不疼丢了疼，是得赶紧消化掉了。”吕川也笑呵呵说道。 夏晨点头，环顾一圈，问道：“俩丫头和甩鸡儿小伙儿呢？怎么没见到仨孩子啊？” 甩鸡儿小伙儿从外面冲进来，鸡儿甩得还是那么溜嗖，这货边跑边说：“晨哥哥，我在我在，我跟你汇报下哈，那些小朋友都安置妥了，那位大海伯伯托我给您带个话……” 夏晨乐得都不行了，一把将小苗原抄起来放腿上，掏出手绢仔细擦着他满脸的雨水，说道：“只要我投降皇军，好处大大地？” 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疯了，只有小苗原愣在了当场。 什么意思啊？ 你是怎么拐到这里来的？ 我想说什么来着？ 等等，脑子有点儿乱！ 我重新捋一下。 大家也不说话，都笑嘻嘻看着认真思考的小苗原。 甩鸡儿选手终于回忆起来了，“大海伯伯让我给您带个话，说镇中那边一切正常，今晚您就别过去了，有他和六郎叔叔守着出不了大事儿，让您放心。” 夏晨拨拉下鸡儿，笑道：“行，哥哥知道了，小原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劳苦功高，哥哥奖励你个大鸡腿儿吃。” 小苗原嘿嘿笑了，接过夏晨递过来的大鸡腿张嘴就啃。 夏晨又问他，“你姐姐呢？” 苗原说道：“都在学校那边帮着我阿妈做饭呢。” 夏晨点点头，农村孩子成熟得早，那俩丫头也就十一二岁，已经能帮着大人干不少活了。 夏晨对行长说：“去看看行李箱中还有没有大小合适的衣服，给鸡儿哥找一套出来，这一下雨，气温都下降了，鸡儿哥又淋了雨，回头别感冒了。” 他今天可是给苗原起了不少外号。 听得苗老汉和行长、老驴子都笑了起来。 行长笑着去找衣服了。 三个人都看得出来，夏晨喜欢这孩子，这一大一小缘分不浅。 行长还真找到一套合适的运动服，走过来帮苗原把对襟小褂脱了，给他换上新衣服。 甩鸡儿选手不露鸡儿了，看着崭新的运动服，开心地笑了一下。 俩姐姐的运动服让他眼馋一天了，这会儿自己也穿上了，美滋滋。 苗老汉也挺感慨的，他有一种感觉，这几个孩子的到来，或许能给这个偏僻、贫穷、落后的镇子带来一些好的改变。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工夫，四男一女走进了屋里。 领头的男子把雨衣帽子摘下来，笑着问道：“请问哪位是京城来的夏总？” 夏晨皱了下眉头，起身，说道：“我是夏晨，您是？” 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两步就跨了过来，伸出双手说道：“夏总您好，我是柳庙镇的镇长王四平。” 夏晨客气道：“王镇长你好。” “哎呀，可算是找到您了，夏总您不知道啊，您这一消失，从上到下都急坏了，县领导打开电话，让我们掘地三尺都要找到您，敦促您尽快回京，您看……”王四平语带急切地说道。 什么叫掘地三尺都要找到我啊？ 哥们儿又不是死人，这孙子说的是人话吗？ 夏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苗老汉瞥了眼王四平，没吱声。 “有劳王镇长和大家伙儿惦记了，我还没死呢，地就不用掘了。”夏晨的话也挺噎人。 王四平愣了一下，也听出来夏晨话里带着不满意了，讪笑一声，他说道：“瞧我这张嘴，我们这些农村干部不会说话啊，夏总您可别见怪。” 夏晨把手抽出来，淡然道：“不会。” “那您看您什么时候回京？我这边立马安排人送您去省城。”王四平有点送瘟神的意思了。 自打接到县长的电话，听县长说有个京城来的富商在自己镇上，他头都大了一圈。 王四平首先想到的不是招商引资，不是政绩，不是怎么样把人留住，把钱留住，好往上爬，而是怎么才能把人尽快送走。 很滑稽吧？ 事实就是如此。 贫困县城的乡镇干部就是这么目光短浅。 或者说他们更懂得明哲保身。 因为“京城”、“富商”这些字眼对他来说太遥不可及了，他也知道从京城来的富商意味着什么，这些人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咱高攀不起，也没想过高攀，只求你别搞事情，快点离开，还我们一片安宁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晨上辈子也没跟乡镇干部打过交道啊，哪知道王四平脑子里竟然有那么多弯弯绕。 见他一句废话都没有，恨不得立刻让自己走人，摆出一副自个儿早走他早安生的架势来，夏晨就有点不愉快了，“我不是你王大镇长请过来的，我走与不走，什么时候走，跟你王大镇长没太大关系吧？ 你也不用跟我说京城那边出了多大事，有多少人等着我回去处理公务，那我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就不劳烦你王大镇长操心了。有这个闲工夫，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治下偏远村庄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问题吧。 这雨眼看着就要下起来了，三河村的老百姓们还在山沟沟里待着呢，不是我吓唬你，万一暴雨来袭，引发泥石流，数十上百人的性命若是葬送在水深火热中，小心你的顶戴花翎黑乌沙难保了。” 王四平心里咯噔一下子，首先，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想把夏总这座不是自个儿请来的神仙送出去也很困难。 其次，何正斌和吕川跟他汇报三河村当前面临的状况以及他们对雨势的判断时，王四平真没太当回事。 觉得这两人危言耸听了。 雨势越来越大，又接到了县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先把夏总找到，王四平更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听夏晨再次提起来，扭头望一眼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的瓢泼大雨，王四平的脸色凝重起来。 夏总说得没错儿，暴雨突袭，危机四伏，这时候先甭提官位能不能保得住，王四平心里非常清楚，人命大过天。 再次握住夏晨的手狠狠摇晃了几下，王四平神情凝重飞快地说道：“夏总，我有点本末倒置了，实在是汗颜得很，既然您如此坚定，我也就不劝了，实在抱歉，我不能在这里陪您聊了，得马上去三河村转移群众了。” 听完他的话，夏晨愣了一下，倒是对这个魁梧的汉子敬重起来，拍拍他的手背，夏晨说道：“王镇长，我也要为刚才的话给您道歉，我小人之心了，对不起了，现在我啥也不说了，等您从三河村回来，我请您喝酒。” 王四平重重点头，说声好，又对一同前来的三名同事说道：“马上去派出所通知所有民警、协警，全部跟我连夜上山。还有，多弄几台拖拉机，路难走，要尽快赶到村里去！” 三人立马去办事了，王四平也往外走。 这时，一阵汽车喇叭的滴滴声划破夜空。 夏晨笑了，大彪子那货终于抵达。 不多会儿，就听到大彪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晨哥斌哥，你们在吗？” 夏晨喊了一嗓子：“院子里呢大彪，让弟兄们先卸货，忙活完后再进来喝酒。” 大彪子答应一声，组织人从车上往下卸东西。 夏晨喊住了王四平，说道：“王镇长，这样，开拖拉机过去还是太慢了，我从京城调过来几辆大解放，我腾出两辆来送你们过去，也能接一下转移出来的村民。” “这……”王四平有些踯躅。 一直没说话的苗山槐这时候开口说道：“别这啊那的了大平子，听小夏的安排吧，时间不等人。” “老舅……好！”王四平一跺脚，又对夏晨说：“那就多谢夏总对柳庙镇父老乡亲的深情厚谊了！” “您客气，应该的。”夏晨心里想的是，王四平或许是个目光短浅的干部，也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就冲他对老百姓这份发自内心的爱护、袒护、保护，这人就是个光明磊落、值得敬重的汉子。 能帮一把，夏晨自然愿意帮忙。 更别说他这声“老舅”喊出口，让夏晨更是多了个帮忙的理由了。 “甩鸡儿那位选手。”夏晨笑嘻嘻喊苗原。 “选手已经不甩鸡儿了，选手听晨哥哥吩咐。”苗原亦是笑嘻嘻的样子。 “好吧，不甩鸡儿选手，麻烦你给哥拿件蓑衣来。” “好哒。”苗原蹦跳着去了，不大会儿就翻出一件蓑衣递给夏晨。 夏晨穿好，大步冲进雨中。 王四平紧随其后，心里想着，京城来的富商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嘛，也挺接地气儿的。 走到院子外面，夏晨见制造公司车队排出来整整五辆车，每辆车配了两名司机，车斗用帆布盖着，十个人正从后车厢里往外倒腾物资。 夏晨大声喊道：“辛苦兄弟们了，先紧着一辆车往下搬，全部搬到东屋里去，清空两辆车后麻烦两位兄弟再跟王镇长跑一趟山里，回来后我给大家发奖金！” 听到夏晨的声音，大家都嘻嘻哈哈起来，“咱都自己人，晨哥别见外。” “是啊晨哥，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多发点儿啊，还是奖金最实惠。” 这帮家伙里面大多数是老兄弟，是王镇海集团的老人，他们跟夏晨从来不见外。 王四平冲大家深鞠一躬，放声说道：“我替柳庙镇的父老乡亲感谢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了。” 大家都说客气了，不用谢。 王四平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了。 派出所的民警来的很快，两辆车清空后大家上了车。 夏晨让大彪子找了两名技术娴熟的家伙跟王四平一帮人上山，临走前特意嘱咐道：“有一条悬崖地段特别窄，特别难走，千万千万要小心。” 两人哈哈一笑，让夏晨放心，绝无问题。 夏晨又把两人拉到旁边，低声严肃地说道：“就一句话，车可以不要了，什么东西都能舍弃掉，你俩必须给哥们儿全须全尾的回来！” 他没把话说透，但两人都明白夏晨的意思了，这句话的重点是“你俩”两个字。 兄弟俩拥抱了夏晨，都说：“晨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俩一定安全归来。” 夏晨知道俩人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笑笑，说：“去吧，安全第一！” 两人上车，大灯一亮，在漫天的暴雨中缓缓向前驶去。 行长几个也出来帮忙运送物资。 有了几人的搭手，速度快起来，二十分钟后，米面油菜蛋、帐篷、被褥、雨靴等物资就堆满了两间东屋。 夏晨身上又冷又热，冷是因为风大雨急给摧残的，热是干活出了一身汗。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词儿：冰火！ 小璐璐这招玩儿的溜。 苦笑一声，夏晨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呢，自个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苗叔，这些物资堆在屋里没问题吧？”夏晨问道。 “放心，这间屋子坚固的很，塌不了。”苗山槐给夏晨吃了定心丸。 “小川，你们在屋里吗？我带着老少爷们儿投奔你来了。”外面响起了林筠山粗犷的声音。 第222章 不平静的夜（下） 听到未来大舅哥的喊声，吕川立马回了一句：“大山哥，我在呢，你们进来吧。” 他的蓑衣还没来得及脱下，立刻急匆匆走了出去。 林筠山也带着四五十口子人进了院子。 院子本来就小，这些村民涌进来，更显得逼仄了。 暴雨倾盆，从天而降，大家伙儿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浑身都湿透了。 见到吕川本人，村民们服气了，果真被小川老师料准了啊，老天爷发难了。 夏晨站在房檐下面默默注视着吕川和大家的交流。 行长站在他旁边。 这货也是闲的无聊，顺便数了下人头儿，加上林筠山在内，一共47人，这么一算，再加上被安置在镇中暂时借住的20名学生，还有老林一家五口，拢共72人。 三河村近一半的人口被自个儿拐下山来了。 就算剩下那些人全死绝了，自个儿也问心无愧、功德无量了。 如果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夏晨觉得，自个儿的浮屠塔成勃起状态，支棱一下子挺入了云霄中。 村民们最关心的肯定是孩子们的安全。 大家七嘴八舌问着吕川。 老驴子一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孩子们全都很安全，都在镇中的教室里休息呢。 压在村民们心头的巨石算是落了地，大家对吕川感恩戴德起来。 吕川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不敢居功，都是我两个同学出的主意，要谢，你们就去感谢他俩吧。” 闻言，村民们呼啦一下来到夏晨和行长身前，齐齐冲两人鞠躬，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兄弟俩稳的一批，生生受了这40多老百姓感激的一躬。 然后……两人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里。 大家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二位是在村里受了委屈的，一片好心被老粟爷当成了驴肝肺，俩人心里有怨气。 同志们都能理解两人的感受，相互之间面面相觑，亦是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吕川更能够体会到晨子和斌子这会儿的感受，整整一下午时间，他也在反思，自己留下来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同时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三河村的村民对他的好，把他当家人对待，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他很快有了答案，从老支书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可以得出结论来，他们只是把自己当枪使，从来没拿我当过自己人。 接下来怎么办？ 路该怎么走？ 吕川没来得及细想，不过他知道，这事儿得跟他的两个兄弟好好商量一下。 让林筠山把大家带去镇中学休息，吕川回了屋。 雨越下越大了，夹杂着狂风，像无数条鞭子，狠狠地往窗户上抽。 屋里很闷，又堆积了那么多物资，空间进一步被积压，就更显得闷热了。 五斤一坛的苞谷酒这会儿已经打开第二坛了。 听晨哥说这酒是苗老汉自家酿的，大彪子几人兴奋起来，尝了一碗后缠着老头儿拍起了马屁，非得让老头儿把酿酒的秘方贡献出来不可。 大彪子直言：“苗叔，您这酒要是不商业化运作一下的话真是白瞎您这好手艺了，要不我给您投资个小酒厂吧，销售这块儿您甭管，我去跑路子，您只负责把酒酿好就成。” 说着，端起小黑碗又一口喝干。 苗山槐就呵呵笑，“你慢点儿喝，慢点儿喝，这酒啊，喝多了可不行，容易坏事儿。” 大彪子乱迷糊：“这是还有其他说法啊？” 苗山槐笑而不语。 夏晨哭笑不得，“苗叔，我没猜错的话，您往酒里添了不少佐料吧？” 见苗山槐点头，夏晨苦笑一声，嘟囔道：“我说怎么今儿一大早起来后就感觉浑身滚烫、口干舌燥的呢，还以为是一路颠簸有点感冒，刚才一咂么味道就明白过来了。” 行长也说道：“是了是了，我今儿早晨的反应也特别大，老爷子，您深藏不露啊。” 苗山槐哈哈大笑，“有我看着，你俩绝不会出问题的，这点尽可以放心。刚才这位小哥说什么商业化，说实话我不太懂，这酒呢，是我苗家祖传的手艺，有个方子是不假，但是祖上传下来时有规定，决不能外传，更不能拿它挣钱。” 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拒绝了。 大彪子还不死心，被夏晨瞪了一眼后不敢再劝了。 夏晨却说道：“我们可没想买您的药方，不过苗叔，有句话彪子说得没错儿，把您这酒包装一下，一定会有市场前景的。您看这样行不行，药方还在您手里攥着，您再减几味药，主要强调个强身健体的功效，我来投资，咱爷儿俩合伙开个药酒厂，也算是个保健品厂，您看成不？” 从九十年代初期一直到进入新世纪，保健品都是个朝阳产业，比如说一锅王八汤卖三年的中华鳖犊子精，比如说三只猪口服液、太阳之神之类的，在这个年头儿里大行其道。 后世的黄金口服液以及新生代产品脑白金，更是让史大柱子赚得盆满钵满。 夏晨在尝出这酒里有淡淡的中药味儿后，就知道这里面有搞头，做好了，会是一门不错的产业。 听了夏晨的话后，苗山槐思索一下，问道：“小夏你真打算出钱给我搞药酒厂吗？别不是糊弄我这个老头子玩儿吧？” 夏晨笑道：“咱爷儿俩也相处了一整天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您老的眼力肯定能看明白的。” 苗山槐点头，笑着说：“嗯，能看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正直、正义、古道热肠。” 夏晨一咧嘴，说道：“您总结得太到位了。” “先别说好听的，这事儿太大，你得容我琢磨琢磨。” “没问题，我等您好消息就是了。” 大彪子和几个司机喝了点酒解解乏，又简单吃了点饭，被苗山槐安排到西屋休息去了。 夏晨几个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外面电闪雷鸣，屋里的人心情焦虑。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三河村是一个半山坳的村落，背后靠山，整体呈村口向下倾斜，村子深处有道缓坡，越往里走坡度越大的状态。 暴雨如注，村民们心惊肉跳。 老支书家里的妇人快把老头子骂死了，“瞧你那副熊逼样儿，旁人劝了你不听，非得梗着脖子装大头，现在咋样，暴雨说来就来，你个二球货傻眼了吧？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呢？一头扎进悬崖里一了百了算了！泥石流真要是下来了，我看你怎么跟剩下这一百多口子人交代！” 老粟爷闷着头抽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更是战战兢兢、悔不当初。 早知道这大雨说下就下，说什么都得组织人提前撤离啊。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瓢泼大雨打得人睁眼都难，可怎么往外逃啊。 晚了，老头子这下可就成了三河村的罪人了。 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夏晨若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夸他一句，你个老东西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还知道你上不了天堂，只能进地狱。 就在他愁肠百结的时候，两辆解放大卡开进了村里。 然后开始往下跳人。 灯光照射过来，把整个村子照得贼亮。 王四平冒着大雨大声喊道：“三河村的村民们赶紧出来，抓紧时间上车撤离，村里不能再留人了，我再重复一遍，村民们赶紧出来……” 他嗓子都喊冒烟了。 派出所的几位民警也挨家挨户去喊人。 听到王镇长的呼叫声，已经处在绝望边缘的村民们立刻亢奋起来，顶着大雨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往车斗里爬。 王四平一看这不行，立刻把派出所长喊过来，一身戎装的所长薅着一个汉子的后脖领子使劲往后一拽，把他从车架上拉了下来。 那汉子还不服，梗着脖子一看是公安同志，立马歇菜了。 王四平大声喊道：“大家有序上车，不要慌不要乱，先让老人和孩子上去，年轻力壮的帮把手，把老人和孩子们安顿好了你们再上也不迟！” 派出所长也板着脸说道：“服从命令听指挥！要是再被我发现哪个年轻的不管不顾往车上爬，老子把他弄进去待几年！” 事实证明，派出所长对人民群众的威慑力比镇长强大太多了。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村民们变得有次序起来。 几名警察在两辆车后维持着秩序，见有人试图把锅碗瓢盆，乃至于鸡鸭鹅都带到车上去，立马抢过来全给扔掉。 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舍命不舍财，这些玩意儿就这么重要吗？ 面对一脸严肃且脾气都不太好的公安干警们，村民们也发怵。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没走出过大山，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势，东西被丢掉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爬上车，蹲在车斗里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好在解放大卡的车斗子够宽敞，大家使劲挤一挤也能装得下。 实在装不下了就叠罗汉。 一个男的叠一个女的，一个男的叠一个女的那种。 总之俩司机是不会掺和的，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是把村民安全运送出村。 老粟爷双股颤颤被毛蛋搀扶出来的时候，一眼瞧见王四平，疾走两步跟他握手，这会儿已经热泪盈眶了。 没成想，王四平就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粟爷尴尬癌犯了，简直无地自容。 四平镇长都快恨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了，支教的老师明明已经提醒过你了，这几天会有暴雨袭来，要早点把村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你给老子冲耳旁风不说，还特么耍威风，把老师给赶走了。 要不是你个老不死的耍横抖威风，老子至于这大半夜的跑到你这里来活受罪吗？ 王四平心说，等这事儿过去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村民们终于上了车。 王四平和公安干警们钻进驾驶室，两辆车一前一后向村口开去。 这时，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惊雷，突然间就爆发出一声巨响。 两辆大卡车一阵加速，呼地冲出了村子。 后斗上的村民掀开门帘往村里看去，立马全部傻眼了。 短短的三十秒钟，半片后山狠狠砸向三河村…… 大家眼珠子通红，同时也知道，命保住了，但是，家没了。 很多人抱头痛哭起来。 王四平也心惊肉跳的，“他娘个腿儿的，真惊险呐，这要是再晚个一分钟，咱们这些人都得被埋在这破村子里。” 司机小廖的沉稳来自于他对自己驾驶技术的自信，听了王四平的话，小廖笑笑，说道：“王镇长放宽心，我俩答应晨哥会把大家安全送出去就一定能做到。” 王四平哑然失笑，突然对夏晨产生了兴趣，问廖成熙道：“廖师傅，你们夏总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呀？” 看他一眼，小廖说道：“我们晨哥的买卖可太多了，他名下有家电器连锁销售公司，有个电器生产制造厂，还有游戏厅，最近听说他又给行长支招，开了家婚介公司。 总之什么挣钱他干什么，晨哥脑子很好用的，眼光也超前，大家都很佩服他。” 王四平点头，“这么说来，夏老板挣了很多钱吧。” 小廖很自豪地说道：“多了不敢说，几个亿是有的。” 王四平差点没吓趴在中控台上。 几个亿啊，那得是多少钱？ 简直不敢想象。 解放大卡回到镇上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但雨却一直没停。 夏晨一夜没睡，两只眼睛跟兔子眼似的，他从炕上跳下来，走到门口往外一看，雨小了一些，却依然很密。 天也阴沉沉的，偶尔一个闷雷在半空中炸响，像是老天爷对渺小的人类发出的警告——拒绝黄，拒绝赌，拒绝中国男足。 老粟爷带领着全村一百多号人来跟夏晨谢恩时，他像是看神经病似的注视着老粟爷，淡淡地说了一句：“谢就不必了，担不起，能活着走出来，说明你们命不该绝。” 冷漠的话语让老粟爷更加自惭形秽，地很平，没有缝，钻不动。 他想跟吕川聊两句，道个歉，吕川的态度更冷漠，无视了他，抱着一箱华丰方便面去厨房做饭了。 第223章 路走窄了 老头儿叹口气，路走窄了啊。 垂头丧气问大家道：“咱们去哪儿啊？” 你问我们我问谁？ 大家大眼瞪小眼，全无主意。 有马屁精说话了：“老粟爷您拿主意。” 老头摇头叹息，“没主意。” “那就问领导，家都没了，领导总不能不管吧？”又有自诩聪明的出主意道。 粟爷这次点头了，扭头儿找王四平，找个锤子哦，老王早就很有预见性地跑到屋里跟夏晨聊天去了。 没招了，老头儿带着大家出了院子，顶着风雨在附近闲逛起来，准备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儿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王四平混了顿方便面加荷包蛋，跟夏晨聊得也很高兴，约好晚上一起喝酒，他告辞离开。 柳庙镇受灾不小，他还有得忙。 对夏晨来说，这次过来的目的算是基本达到了，老驴子安全无恙，嘣吧乱蹦，这就让他很高兴。 廖成熙和张伟民平安归来，也让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跟行长商量了一下，再待一天，如果明天天气晴好了就拔腿走人。 行长也同意他的方案。 家里一堆事情呢，再不回去怕是要炸锅了。 “我建议你还是去镇政府给钰姐打个电话吧，她肯定急得不行了。”行长说道。 “别了还是，回去后等她跟我算总账就行，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她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掐死我。”夏晨开句玩笑。 行长就哈哈大笑。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县长大人来了。 相比于镇长大人，县长大人就直白很多，也贪婪很多。 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开口就求投资，被夏晨一口拒绝。 县长大人脸上没挂住，却也拿夏总一点办法都木有。 钱在人家口袋里放着，自个儿也不敢明着抢不是？ 于是阴沉着脸走人，心里不定怎么骂夏总呢。 一看在这里待下去大概率还会引来各路神仙，夏晨就拉着行长、吕川去镇中学看一眼。 当避难了。 镇中不远，二里路，这时候雨也渐渐小了，天空中飘荡着朦胧的雨丝，走在土路上，居然有如诗如画的感觉。 三大一小腿儿着溜达。 夏晨时不时逗一下已经不甩鸡儿的选手，小家伙被他逗得咯咯笑。 行长乱出主意，说：“老夏，你这么喜欢小原子，干脆认个干儿子得了。” 吕川也附和道：“是啊，看你们俩这么投缘，老夏你就认了吧。” “裹乱是吧？我这么年轻，认个蛋的干儿子啊，我俩拜把子倒是行。你说呢原儿？” “不拜！” “为什么啊？” “阿妈说了，乱辈分了叔儿。” 夏晨：“……” 行长、老驴子：“哈哈哈哈……” “再叫我叔儿我打死你！”夏晨咬牙切齿地威胁苗原。 “叔儿、叔儿、叔儿……”苗原故意气他。 “唉，你比六郎都猛，我拿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夏晨愁眉苦脸地说道。 路遇三河村乞讨团队，行长都笑得不行了。 村民们也太凄惨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有几个人居然连鞋子都走没了，打着赤脚冻得直哆嗦，见了夏晨几个全都躲着走。 行长把小曲儿都哼上了：“可怜之人哎，他必有可恨之处呐。” 夏晨惊恐了一下，这破歌被他套上了二人转的曲调，居然演绎出了红白喜事乐队的感觉来。 何行长，您大才！ 镇中学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占地面积不小的镇中居然有座二层水泥浇筑的教学楼耸立在院子的正北方，这就让夏晨有些惊喜了。 并且这院子地势高，下了一夜暴雨，院里并没有泛滥成灾，地下管道还是很通畅的。 放眼望去，孩子们精神饱满，大人们喜笑颜开，东侧平房里升起袅袅炊烟，那是来帮忙的老乡们在做中午饭。 大彪子带领着司机师傅们正在分发物资。 每人一床棉被，一件雨衣，一双雨靴这是基本配置，一家一个手电筒就体现出夏总对大家的亲切关怀了。 就连来帮忙的妇女同志们都享受到了特殊待遇，一个个干劲十足，眉开眼笑的。 见夏晨几个进了学校，王镇海迎上前。 “别说，这小院儿还真不错，算得上是柳庙镇最坚固的建筑物了。”王镇海笑着说道。 “我今儿跟王四平聊了会儿，看得出来，他算是个老黄牛型的干部，跟我说过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夏晨对王四平的印象改观了很多。 这家伙虽然谨小慎微的，没魄力、缺担当，也没有经济眼光，但真把治下的老百姓们放在心上，也懂得教育改变命运的道理。 据他自己说，镇中合并就是他提出来的，当前的江洲县，不具备每个乡镇都配备一所中学的条件，只有把几个乡镇的中学整合到一起，把师资力量集中起来，攥紧了拳头往外打，孩子们才有出路。 这个比喻深得夏晨的好感，他跟王四平提出来，京城一位老板想要捐建一座希望小学，老王立马脸上放光了。 他再没有经济发展的战略眼光，也知道一所希望小学的建立对一个贫穷落后的乡镇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今天除了安置灾民以外，第二件事就是跟领导汇报这件事情，估计领导们下午就会给出答复。 “刚才他过来走了一圈，慰问了一下村民和孩子们，看得出来，这位镇长是个干实事的人。”王镇海边溜达边呲牙，“他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粟爷那老头儿带着一帮子混球在这里耍赖皮，这位镇长大人板着脸骂了一顿娘，老粟耷拉着脑袋灰溜溜走人了。” “他还有脸来？他来干嘛？求收留吗？”行长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可不是求收留的嘛，觍个逼脸说什么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受灾了，更要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有房子一起住，有饭一同吃。 这话刚落地，王镇长就气势汹汹走了进来，指着他的鼻子开喷，拦着大家不让出村的是你，先出来的人享福了跑来蹭吃蹭喝的还是你，你咋那么大脸呢？ 你那张嘴还是个嘴么？上下嘴皮子一碰理儿全是你的对吧？你这么有能耐，咋不去竞选县长呢？人代会上往那儿一戳，白活一顿你就当选了，也能够为全县人民群众谋福利不是？” 王镇海把镇长同志的气势学了个十足十。 大家都笑得跟一朵野菊花似的了。 夏晨捂着肚子说道：“大哥，也是难为你了，能把那么大一段词儿给背下来。” 王镇海也嘿嘿笑，“想记不住都难啊，他骂得太顺溜了。” 大家又发出一阵哄笑。 二十个学生过来了，齐刷刷地站成一排，冲大家鞠躬说谢谢。 孩子们也明白，小川老师，还有这几个叔叔为什么执意要带他们出来了。 这不是环游世界，这是救了大家一条命。 爹妈跟他们说过了，没有叔叔们的固执己见，全村人都会死在村子里。 要感恩，要记住这几个叔叔的样子，将来出息了，一定要报答叔叔们的救命之恩。 看着一张张明媚的小脸，夏晨心里挺自豪的。 这趟贵州之行虽说不算太圆满，但也收获了一帮小粉丝的崇拜，不算意外之喜，却也让夏晨心花怒放。 跟可爱的小盆友们聊了几句，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便考了他们几道鸡兔同笼、进水管出水管齐开的数学题，在一片鄙夷声中，夏晨落荒而逃。 “小早川老师，看到没有，这就叫自个儿刨坑把自个儿埋了的真实写照。”行长拍着老驴子的肩膀笑嘻嘻说道。 “你丫的小早川老师！再给我乱起外号，老子打出你粑粑黄来！”老实人吕川怒了，他已经从夏晨那儿了解到还没出道的怜子老师是个多么出色的表演艺术家了。 在苗山槐家吃午饭的时候，老汉跟夏晨说，他想了一晚上，同意合伙儿做买卖。 夏晨好奇地问他道：“苗叔，你是怎么想通的？” 苗山槐说道：“不为自个儿着想，我也得为我俩孙女大孙子好好想想了，这穷日子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大人吃点苦也就算了，娃娃们总不能再受穷吧。 老汉我也看明白了，这年头儿，有钱的是大爷，就像你，来到咱这穷乡僻壤的，县长都得上赶着前来觐见，说明什么？说明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哈哈哈哈……苗叔你不厚道了，居然把县长大人形容成鬼。” “别较真儿，领会精神。” “好的，那苗叔，既然您准备好跟我合作了，我这边可就开始筹备起来了啊。” “行，筹备着吧。” 夏晨想了想，把王镇海喊过来，跟他商量了下，让他留下来准备筹建保健品厂。 王镇海爽快答应下来，反正希望小学也得捐建，索性把这两件事儿一起办了得了。 夏晨也是这个意思，一事不烦二主嘛。 吃过午饭小睡一会儿，略微养了养精神。 夏晨刚起，吕川就找过来了。 “有事儿？”笑眯眯看着局促的吕川，夏晨大概能猜出来这位老友找自己的目的。 “嗯，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吕川扭捏了。 “只要不是妈卖批，你就可以讲。”点了根烟，夏晨调侃了一句。 “别开玩笑了老夏，我都快愁死了，进退两难你明白吗？”老驴子把夏晨嘴上的烟摘下来，狠狠抽了一口，也在炕上坐下了。 “其实很想走，其实也想留，留下来陪她每个春夏秋冬，是这意思吧？”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出个主意吧给哥们儿，哥们儿知道你点子多。” 夏晨不逗他了，直说道：“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留下来当希望小学的校长，继续为教育事业发光发热，或者不愿意从事这一行了，帮着大哥弄保健品厂。 第二、带着林筠竹跟我回京城，回去后你是要等待二次分配还是跟我混，随你自己大小便。不过，我建议你做这个决定之前提前跟你家那口子还有她爹妈商量一下。” 吕川愁眉苦脸，“你这说和不说都一样啊，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跟你商量的，你倒是给我个准主意行不行？” 行长这会儿也醒了过来，他翻个身，说道：“驴，你就别为难老夏了，这主意老夏真没办法给你出。倒也不是不能帮你做决定，他其实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让你去征求一下林筠竹父母的意见，你在这深山老林里呆傻了吧？这都想不明白了？” 一拍脑门儿，吕川说道：“我知道了，只要竹子愿意跟我走，她爸妈不拦着，我们就能回京城了，是这个意思吧？” “还成，还没真变成个大傻子。”行长坐了起来，伸个懒腰，“这一觉睡的，舒坦，梦见了一个炮火连天的夜晚，我和一美女相拥而眠。老夏，你猜那美女是谁啊？” “帝国女王？” “老子要跟你绝交！” “沙俄女皇？” “哥们儿想从后面勒死你！” “顾大老板！” “老夏我爱死你啦！” 吕川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这俩货啊……老驴子无语凝噎。 晚饭是在镇中吃的，夏晨做东，请王四平镇长喝酒。 王四平再次代表全镇干部和父老乡亲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了感谢。 夏晨挺不喜欢官场里这一套的，但也没办法，谁让现在正流行呢，他也得慢慢适应。 也对镇政府给予的支持表示感谢。 夏晨又把王镇海介绍给了王四平认识，并跟他说，除了会捐建一所希望小学，王镇海还将代表嘉悦贸易在柳庙镇投资建设一个保健品厂，他希望王镇长能够给予一定的支持。 这话一说，王四平感到意外了。 他原本就没奢望夏晨能够给镇上投资，但夏晨主动表示要投资后，王四平就觉得，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结结实实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立刻允诺，全镇干部职工一定会配合王总把保健品厂建设起来的，虽然镇上没钱，但是他可以去县里申请政策，大话不敢说，三减一免还是有把握的。 夏晨明白，各取所需罢了。 他跟王四平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笑了笑，心里都有数了。 一顿酒喝完，夏晨来贵州的所有事情都已办完。 他把次日一早就要回京的消息一说，苗老汉、阿美、孩子们全都沉默下来。 第224章 别城 “我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夏晨笑着说道。 跟苗家人处了两天，也处出了感情，夏晨也有些不舍。 又一想，有保健品厂和希望小学在，他和这个镇子之间的联系纽带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苗老汉点头说道：“常回来看一眼就成，小夏你记住，苗叔这里有你一个家。” 夏晨笑道：“我记住了叔。” 晚上就在镇中休息的，苗老汉一家人也搬了过来。 半夜里，雨势又变大了些，风一吹，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或许是疲惫了，夏晨睡得很香，隔天一睁眼才发现，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 何正斌推门进来，问道：“还走吗？” 简单洗漱一下，夏晨坚定道：“走。” “好，那我去通知大家把该收拾的收拾了，吃口热乎饭咱们就往回赶。”何正斌转身欲走。 “老驴子那货定下来没有？”把毛巾往盆架上一搭，夏晨抄了个斗笠扣在头上，跟何正斌一起出来了，边走边问。 “昨晚散了后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的人，老夏你说，这货不会是没跟人家里沟通好，趁着风大雨急电闪雷鸣的，跟那姑娘深入交流了一晚上，做最后的告别吧？”行长脑洞大开。 “别扯淡了行么？俩人就不能是平心静气的聊了一晚上啊？”夏晨笑道。 “这话你自个儿信吗？” “不信。” “那就不结了？” “嗯嗯，结了。” 兄弟俩大白天的说胡话，偏偏还来有言去有语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对视一眼，都咧嘴笑了。 行长通知六郎几个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六郎很兴奋，这几天在这穷山沟里待的浑身难受，他恨不得立刻回京城去，闻言立马去收拾行李了。 早饭是阿美做的铁锅贴饼子和棒碴子粥。 夏晨仍旧吃得很香。 阿美看着他，腼腆一笑，说：“下次再来，嫂子还给你做。” 夏晨笑道：“我会常来的嫂子，希望下次过来能见到你家大哥。” 阿美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我想着，等天好了就给他去个电话，让他回来厂里帮爹爹干活，你说能行不？”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苗叔岁数大了，家里没个顶梁柱可不行。以前大哥在外打工是为了贴补家用，以后家乡建设起来了，不出门就能挣到钱，一家人还能齐齐整整的，这是好事儿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表达不出你说得意思来。” 夏晨笑了，多么朴实的农妇啊。 “原子呢？” “去找小朋友们玩儿了吧，说是先跟他们玩儿会儿再过来送你。” “就别跟他说了，小家伙敏感，我这一走，他指不定多不高兴呢。” 阿美点着头，说：“也行，昨天晚上就闹了一会儿了，说是舍不得你走，我和爹爹劝了好大会儿他才消停了，我也怕他再闹起来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夏晨乐呵呵说道：“麻烦嫂子告诉那货，我会经常过来的。” 阿美嗯了一声。 吃过早饭，夏晨几人正式向大家告别。 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里上了卡车，向镇子外面开去。 后面传来一声急切地喊叫：“哥哥，哥哥……” 扭头一瞧，甩鸡儿选手追赶着卡车，边跑边挥手。 夏晨忙说道：“停车！” 车还没停稳，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大步迎上前，一个小小的身子猛地扎进了他的怀里。 苗原在夏晨怀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得夏晨心都揪揪起来。 “不哭，不哭哈，哥哥还会回来看你的，原子乖，哥哥再来还给你带好吃的，给你带玩具。”自诩为硬汉的夏晨也没忍住，落下两行眼泪来。 苗原不说话，搂着他的脖子就是哭。 行长和六郎也都从车上下来了，已经决定留下来当校长的吕川和林筠竹也追了过来，后面紧跟着苗山槐、阿美、苗玲苗珑两姐妹。 一帮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无不动容。 林筠竹抓着吕川的手在哭。 苗家小姐妹抱在一起哭。 老汉唉声叹气，絮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阿美也在偷偷抹眼泪。 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打扰这一大一小。 夏晨很快平静下来，把小小的身子掰过来，牵着苗原的小手，勉力一笑，“甩鸡儿选手，你是个男子汉知道吗？男子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男子汉就应该把鸡儿甩起来，高昂着头，大步流星向前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很丢人的知不知道？” “可我就是舍不得哥哥。”苗原委屈巴巴、可怜兮兮，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那要不，你跟哥哥回京城去？”夏晨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 “我不，我要陪在阿爷身边，我要跟阿妈在家里等阿爸，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晨哥哥，好纠结，这可怎么办啊，哇……”苗原又咧嘴哭了起来。 这话却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小苗原对他的不舍和依赖呢，他又不是铁石心肠。 想了想，夏晨说道：“原子，哥哥跟你做个约定，好吧，最多两个月，哥哥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读书，要跟着小川老师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啥时候想哥哥了，就让大海伯伯带着你去镇里给哥哥打电话。 你大海伯伯在镇里贼有面儿的我跟你说，镇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伺候着，电话还不是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吗？最多俩月，哥哥一定回来看你。” 苗原的情绪平静了些，点着头，说道：“你不许骗我，咱俩拉钩上吊。” 说着，伸出细细的小拇指。 夏晨笑了，也伸出小拇指跟他勾在一起。 两人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 苗原不说话了，定定的望住夏晨。 夏晨用不确定的语气小声跟苗原商量着：“要不，王八蛋？” 苗原：“%……&￥#***！” 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就知道这货早晚会不靠谱一次的。”何正斌捂着脸说道。 吕川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真不走了？”行长最后再确定一次。 “不走了，昨天晚上就商量好了。我这性格，就算回去了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来，再说我是真喜欢这里，也真喜欢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这里也有我爱的人，我留下，挺好的。”看一眼满脸羞涩的林筠竹，吕川笑着说道。 行长叹声气，不再多说什么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权力不是吗？ 夏晨站起来，笑容满面对苗原说道：“小原子，哥哥真要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你好好的啊，听阿爷和阿妈的话，好好读书，等哥哥回来看你。” 苗原的眼泪，唰…… 然后慢慢点头，挥手，说：“晨哥哥再见，原子等着你回来看我。” 拍了下他稚嫩的肩膀，想想，返回车厢从包里掏出一支经常使用的英雄牌钢笔走过来递给苗原，说：“哥哥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这支笔吧，给你留个纪念，一定要好好读书啊，将来考个好大学，考到京城来，毕业后你就能跟哥哥混了。” 苗原大喜过望，脸上也雨转晴，乐呵呵接过来，宝贝一般护在胸前，连连点头道：“晨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会考到京城里去，到时候跟你混定了！” 同志们乐开了怀。 苗山槐苦笑着说：“这个信念算是坚定了。” 阿美抹着泪说道：“爹爹，也不是所有的小白脸子都没有好心眼子，晨子这个小白脸儿心肠就特别好。”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夏晨不知道的是，他小白脸儿的美名这几天已经在大家，特别是妇女同志们中间传开了。 第二次跟大家告别，几个人又坐上了车重新启程。 夏晨探出身来，朝大家挥着手。 车子越开越远，大家的身影慢慢变成了一群小黑点，夏晨这才把身子收回了车厢里，轻轻叹了口气。 蜷缩在后面窄后座上的行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什么都没说。 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五辆卡车进了贵州地界。 其实自打进入澜湾市后，夏晨和行长的大哥大就开始嘣吧乱响了。 夏晨本打算回到京城后再跟小钰姐当面请罪的。 没成想小钰姐根本沉不住气，电话接通后劈头盖脸就把小流氓臭骂了一顿。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姐都急死了！ 小流氓深感愧疚，连连道歉说好话，又解释了深山老林里没建设基站，大哥大没信号之类的。 小钰姐这才消了气，“快回来吧，老外同志们都快吃人啦。” “这么严重吗？那你别让他们吃人啊，吃屎不行吗？什么？他们不吃？没关系，等我们回去后让六郎掐着他们的脖子往嘴里塞，不能嚼，必须干噎！”夏晨轻松地开着玩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玩意儿！”小钰姐笑骂了一句，挂断电话。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 行长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他一眼，夏晨问道：“怎么了这是？” 何正斌说道：“顾依依打来电话，嫌我当甩手掌柜的，啥事都不管不问，也不说一声就飞到贵州来了，公司里挺乱的，是个人都敢跟她呲牙，气得她都想甩手不干了。” 夏晨傻乐道：“主要是你那小秘书跟她过不去呢吧？” “估计是了。” 何正斌瞅瞅夏晨，又叹气，“弄得我没着没落的。” “该！谁让你下不了狠心把小秘书开除的。” “谁说不是呢，优柔寡断了啊。” 夏晨调整下姿势，问他：“你不会对小秘书产生真感情了吧？” 何正斌又瞅他一眼，摇头说：“没有，就是玩玩，说好了不干涉对方的感情，啥时候腻了啥时候分开的。” “算了，我也懒得搭理你这些破事儿，不过还是得嘱咐你一句啊，你这么玩儿下去，早晚玩儿出毛病来，你还是趁早收手吧。” “你让我想想啊。” “随便吧。” 夏晨不劝了，他就知道老何放不下小秘书。 想想也是，老何这才刚走出学校一年，初尝那啥的美妙滋味儿，正是可软可硬，操控自如，最感兴趣的时候，小秘书又很浪，他怎么可能一下就把小秘书给踢开啊。 算了，不想这个。 夏晨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再睁开眼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了。 去的时候四个人，回来时就剩了仨。 三人走出航站楼，六郎去地下停车场把大切开过来，接上夏晨老何，三人奔公司。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来到公司后夏晨先去了小钰姐办公室报到。 小钰姐就比较放松了，半躺在湖蓝色沙发上，斜着眼看着夏晨。 夏晨嘻嘻笑着走过去，双手往她肩膀上一放，轻轻揉着，“别生气了，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是真接不着，一格信号都没有。” 小钰姐轻轻叹着气，说道：“我知道了，没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夏晨皱着眉，简单说了一下。 小钰姐说道：“越是偏远贫穷的地区，老百姓的思想就越陈旧，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没死人就好，你跑这一趟，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不说这个了，那些外国同志们呢？怎么一个也没见到啊？”帮小钰姐按摩了一会儿肩膀，过足了手瘾后，夏晨绕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区里挺重视的，把张新刚派过来接待，这会儿都在长城饭店呢。” “哦，都是为了拿代理权来的？” 小钰姐坐起身，把头轻轻靠在小流氓的肩膀上，说：“大部分人还想要技术专利。” 夏晨点头，“有开价的没？另外，都来了哪些大公司的代表啊？” “还没有开价了，我感觉他们像商量好的似的，一窝蜂就踪过来了，其中日本人最执着，来的商家也最多，索尼、松下、东芝都派了代表过来洽谈，韩国来了一家三星，美国和英国公司也派了代表过来。 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只是来搅浑水或者占便宜的。” 第225章 硝烟四起、剑拔弩张 “老美向来这臭德行，大英是他的追随者、跟屁虫，日韩是小弟，老美经济不行了，就会在日韩身上薅羊毛，技术跟不上了，就玩儿收购，摆出一副我就恁你，你能如何的嚣张嘴脸。 姐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次老美公司派人过来，私底下一定跟日韩公司的人达成了协议，让他们出头露面，等他们把专利权拿到手后，美英两国有共享权，他们不用掏一分钱就能获取高额利润了。” 点了根烟抽着，夏晨把这事儿给萧钰讲述得明明白白。 萧钰把黑丝美腿搭在夏晨的大腿上，笑笑，说：“你分析得很对，他们就是这么不要脸，棒子和鬼子也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你这是赤裸裸的诱惑我啊。 看着小钰姐笔直纤细的玉腿，夏晨支棱了。 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钰姐的腿骨上画着圈圈，夏晨平稳一下气场，又问：“区里那边有啥指示吗？” “薛区长把我喊到区政府去聊了一会儿，他说，如果能够达成合作，一定不要放过这次机会，毕竟今年形势严峻，大量外资撤走，国内经济发展形势很不乐观，咱们公司若是能刺激一下，相当于给疲软的经济注入了一阵强心剂。” 小钰姐被夏晨划拉得俏脸绯红，打了他的手一下，继续说：“大区长还说，市里对这件事情也很重视，分管经济的常务副都发话了，说只要能够促成合作，市里会重点关注咱公司的发展，推荐进入市重点私营企业名单。” 这倒是件好事儿。 夏晨知道，进入市重点私企名单的企业，是能够享受三减一免扶植政策的。 所谓“三减一免”指的是，符合条件的企业，从取得经营收入的第一年至第三年可免交企业所得税，第四年至第六年减半征收。 “这还不错，行，再晾他们两天，消耗下他们的耐心，我再露面跟他们谈谈。” “你就不怕把他们的耐心给耗没了？” “耗没了更好，只要他们敢进行盗版，我就有理由起诉他们了，胜诉后挣钱更多。” 小钰姐噗嗤一笑，“你啊，滑头一个。” 夏晨呼吸有些急促了，“姐，咱俩回家吧，我快顶不住了。” 小钰姐面若桃花，点着头说：“那就回去呗，我没力气了。” 夏晨腾的站起来，背起小钰姐就往外走。 好在这时候都下班了，如若不然，员工们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会碎一地的。 6月29日晨。 艳阳高照，再次结束了一个炮火连天的美好夜晚。 夏晨穿一件白衬衣，配一条黑西裤，脚蹬大皮鞋从公寓里走出来，脚下有点儿发飘，腰杆也没那么笔直，脸色有些苍白，那是因为车速太快导致的虚浮、无力、萎靡不振和内分泌失调。 他想念苗老汉的药酒了，一个电话打到镇上，让王四平大镇长火速给自个儿寄二十斤药酒来。 补身子这件事儿，从年轻就得开始才行，等到四五十岁才开始保温杯里泡枸杞，那就晚个蛋的了。 王四平在电话中嘿嘿笑，笑得很意味深长，最后说：“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儿啊。” 夏晨：“老王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乡镇干部立马拱火儿道：“有本事你顺着电话线过来咬死我啊。” 夏晨无奈地挂了电话，质朴的老王也学坏了啊。 运动起来。 夏晨迎着朝阳慢慢跑着。 咔！ 腰椎轻轻一响，他立马停下了脚步。 想想小钰姐，再想想小璐璐。 不行，得过两天无欲则刚的日子了，不然真吃不消了。 今儿是跟外国同志们见面谈判的黄道吉日，夏晨刚进了汇宾大厦，就看见张新刚同志坐在待客沙发上跟旁边一女的聊着什么。 他走过去，一本正经道：“张主任来了啊。” 闻言，张新刚抬起头，“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啊。” 起身，试图掐夏总的脖子，被夏总灵巧躲过。 “张主任请自重，掐坏了你赔不起。” “算你狠！” 张新刚咬牙切齿的。 旁边那女的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也笑了，搂着张新刚的脖子说道：“给介绍介绍这位小姐姐呗。” “刘秀，市政府外事办的副主任。”张新刚介绍道。 夏晨跟刘秀握手，“哎呀，原来是光武大帝，失敬失敬。” 刘秀又是嫣然一笑，接了夏晨递过来的手，轻轻握着说道：“早就听别人说夏总是个嘴皮子不饶人的个性企业家，今天一见，您不光嘴皮子溜嗖，眼珠子也不大好使，光武帝是啥时候动的手术啊？历史上也没有记载啊。” 夏晨乐得不行了，这女人，有点儿意思。 “这事儿就得问史学家了，或许他们还没研究出来？” “得了，别贫了，我服了还不成。”刘秀主动递了个台阶，据张新刚介绍，你只要愿意跟夏晨聊，抛出个话头来基本上就不用插话，安心当听众就行了，他说废话的本事比出租车司机们都强大。 所以刘秀及时踩了刹车，她担心再这么聊下去，待会儿就耽误正事儿了。 她是市领导派过来跟踪谈判进展的。 这一点夏晨也心知肚明，笑笑，他说道：“咱就别在这里慎着了，请二位领导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两人点头，跟随夏晨坐电梯到了7楼，进了他的办公室。 夏晨至今还没配秘书，赵雪凝亲自过来给两位沏茶。 然后把一张纸递给夏晨，说：“秘书人选，你挑一个吧。” 夏晨接过来扫了一眼，说：“你这是伺候够了啊。” 剜他一眼，赵雪凝说道：“我很忙的老板，就最近这段时间，您知道我参加了多少场招聘会，招了多少人吗？您这甩手掌柜的啥都不管光下命令就行，我不行啊大哥…… 厂子那边先不说了，光销售公司这边，因为扩张速度太快了，店长和导购员根本就不够用的，我这一天到晚的，不是在招聘会现场，就是在赶往招聘会的路上，您还让我伺候您，您茅坑里跳高……” “怎么说？” “过分了啊。” 夏晨的员工都这么跟他说话的吗？ 张新刚和刘秀都被逗笑了。 夏晨黑着脸说道：“得，名单先放在这儿吧，我琢磨琢磨再说。会议室准备好了没？” 赵雪凝叹着气说道：“准备好了，人一到就可以使用。” “那行，你去忙吧。” 赵雪凝没着急走，斟酌片刻，说：“要不，我推荐个人给您吧，您先试用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再换也行，身边没个助理，也确实不方便。” 夏晨挺果断，“行，让人过来吧。” 赵雪凝眉开眼笑，这代表着夏总对她的信任，她转身出去，不大会儿领了个姑娘回来。 冯珊，杭大毕业，二十四岁，一米六五，齐耳短发，五官清秀，专业工具人。 给齐老板打完工后又给夏老板打工。 夏晨看她一眼，没什么表示，用用看吧，总得给赵雪凝一个面子不是。 冯珊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跟老板问好后见他没其他吩咐，就笑着出去了。 心理素质不错啊，一点都不怯场的样子。 夏晨有点满意了。 跟张新刚、刘秀聊了一会儿，快九点的时候，冯珊进来说，外国友人们过来了，秦总和冯工也到了。 夏晨这才起身，招呼二位领导出了办公室。 办公区里全是人，黄种人站左边，白种人站右边，泾渭分明的。 夏晨漫步过去，先跟秦广年、冯海潮握手寒暄两句。 这时候，这支联合谈判团队的翻译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夏总不怎么重视外国朋友与贵公司的这次合作啊。” 看他一眼，哦，中国人。 夏晨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无论哪个时代，总有那么一帮子崇洋媚外的汉奸跑出来恶心人。 就比如这位，穿件白衬衣打个领导梳油头会两句外国话就觉得自个儿是人上人了，跟在老外屁股后面当碎催就觉得自个儿高人一等了。 夏总可不惯他这些臭毛病。 “你哪位？”夏晨板着脸问道。 翻译官愣了一下，昂着头说道：“我叫吴忠，受雇于松下株式会社，担任翻译一职。” 夏晨点头，看一眼冯珊。 冯珊笑道：“谈判名单上并没有这个名字。” 哟，可以的。 夏晨冲她笑了笑，扭头也不知道跟谁说：“把无关人员请出去！” 第一名肯定是六郎啊，他往吴忠面前一站，强大的压迫力让吴忠无法呼吸。 “夏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外国友人？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你怎么可以把我赶走呢？”吴忠面色狰狞，愤愤不平。 “你是外国友人吗？不是的话就特么闭嘴！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鹰？”夏晨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家伙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瞧他这名字吧，吴忠，丫是对祖国，对人民一点都不忠啊。 六郎淡然说道：“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拎出去。” 吴忠继续挣扎，“松下先生，我是您的雇员，他们没有权利把我赶出去，您帮我说句话呀。” 松下派过来的谈判代表当然不是幸之助了，这位松下也不知道跟幸之助是什么关系。 他三十多岁的样子，没有日本人普遍的傲娇自大，反而挺和蔼的。 这会儿他皱着眉头，显然对吴忠的愚蠢表现很反感了，听了吴忠的话后，他只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心里还有两个字没往外说：蠢货！ 在场的诸位都有点傻眼了。 按照都市作品创作的套路来说，这时候不应该袒护一下，然后爆发一场小冲突，显得外商特盛气凌人，特高高在上，我们的主角先怂一下，然后啪啪打脸才对吗？ 小说看多了吧各位。 现实情况是，商业谈判，但凡有不顾及、不尊重雇主的蠢货出现，雇主就会立刻对其骂一顿、打一拳、轰出去。 因为你触动的是雇主的根本利益。 吴忠也懵圈了，随即意识到事情不可挽回，恨恨的瞪了夏晨一眼，蔫头耷拉脑往外走去。 夏晨冷笑，冲六郎使个眼色。 六郎立马精神了，作为双花红棍，他一想能领会老大的心思。 老大发话，红棍办事，这是江湖规则啊。 六郎跟出去，到楼下，把吴忠拖到一个没人关注到的角落，打一顿。 他揍人的时候，松下先生正在跟夏晨道歉，“对不起了夏先生，让您看笑话了！” “松下先生客气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为了自身利益选择当狗，你们国家不是也出了个尾琦秀实么，不稀奇。”夏晨笑笑，真诚说道。 松下脸一抽，眼看着快抽过去了。 尾琦秀实，美国人的忠狗。 这脸打的，都市文的套路啊。 夏晨也没太过为难他，在刘秀的引荐下跟各位外国友人握了手，把他们请进会议室，开始谈判。 关于外国友人前来购买专利一事，昨天夏晨专门跟秦广年、冯海潮有过深入的交谈。 按照冯海潮的意思去说，vcd的技术并不复杂，一个是解码芯片，另一个是光盘读取与驱动系统，技术含量不高，专利许可费用可以定为4美元/台，或者整机净售价的4%。 净售价是指总售价（23x180=4140）扣除交易手续费等收到的净额。 秦广年也说，对冯工这个建议是认可和赞同的。 夏晨却不赞同，因为现如今，vcd的专利权在自己手里抓着，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 技术领先的企业是具备完全的市场定价权的。 这一刀要是不狠狠宰下去，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所以，必须提高使用续费，每台8美金，或者净售价的8%，总之狮子大开口呗，又不是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他把话一说，秦广年和冯海潮俩中年人都冲他竖起了中指。 秦广年：“卑鄙！” 冯海潮：“无耻！” 两个人：“钱串子！” 夏晨哈哈大笑。 新任助理给大家倒了茶，谈判正式开始。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气话好说，大家都很清楚这次谈判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紧接着就硝烟四起、剑拔弩张…… 第226章 不顺利 说穿了，夏晨这边同意授权，几家公司乐意取得授权。 谁也不愿意跟钱过不去。 双方争执的焦点在于专利使用费的多少问题。 夏晨一方紧咬着8美金/台，或者整机净售价的8%不松口。 联合谈判团第一轮就砍到了2美金或2%。 夏晨都被气笑了，他让冯珊翻译过去，买不起就滚犊子，没钱你充什么煤老板啊。 冯珊咔咔眨眼，低声说：“老大，滚犊子怎么翻译？” “翻滚吧牛宝宝。”夏晨低声道。 “……好吧。”冯珊便直译过去。 联合谈判团：“……” 相较于表面礼貌周到内心阴暗狠毒的小鬼子，棒子们更直接一些，他们是真小人。 三星一位代表就拍了桌子，直言说夏晨一点谈判的诚意都没有，这是拿大家耍着玩儿呢。 夏晨立马说：“玩不起你别玩啊，我又没求着你玩儿。” 他一点都不掩饰对三星代表的厌恶，他也非常讨厌三星这家公司。 破手机不动它都能爆炸，还好意思觍着脸说自己技术领先呢？ 破公司！ 嚣张的棒子立马泄气了。 他太清楚先进的技术在工业产品中占据什么地位了。 索尼的代表开始和稀泥，说什么谈判嘛，都是你来我往、求同存异的，谈着谈着价格就向双方靠拢了。 夏晨摇头说，我这个价格是不会往下降的，你们愿意合作咱就合作，不愿意合作，慢走不送。 强势的一批。 废话！ 这是中国制造迄今为止唯一一次领先于世界的消费类电子产品，要价低了，我对得起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的祖国母亲吗？ 夏总是爱国的好吧。 不像江某人，研发制造出第一台vcd，却不去申请专利，白白失去了领先世界的机会，嚯嚯的整个vcd大行业都得向外国人俯首称臣缴纳费用，这特么跟仗打赢了还得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辣鸡！ 在秦广年、冯海潮、冯珊，乃至于张新刚和刘秀眼里，夏晨这表现就是小人得志。 以秦广年为首的工厂代表倒是无所谓，夏晨表现得越强势，公司获益就越大，他们个人的收获就会更多。 张新刚和刘秀却不这么想，站在这二位的角度上去看，夏晨摆明就是不把这次谈判当回事。 俩人急得不行，频频向夏晨使眼色。 夏总无动于衷，装作看不见，仍旧笑眯眯看着会议桌对面的联合谈判团。 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表现得最活跃，也最急切的是索尼和三星的代表，松下的代表偶尔附和两句。 而老美高通的代表和英国大z的代表却不动如山，稳的一批，始终不肯多说一句。 嗯，索尼和三星才是英美两国推到台面上的傀儡。 松下也不过只是扮演个辅助的角色。 实锤了。 不过嘛，你们两家的如意算盘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实现的，想要薅羊毛，想免费拿到在本国的专利使用权，你得问问你大爷同不同意啊。 到时候会让你们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的。 联合谈判团成员们仍旧在努力地劝说着夏晨，建议他做出让步。 三星那位居然威胁夏晨，若是他固执己见，坚持这个价格不让步的话，三星集团将会慎重考虑彻底中国市场。 夏晨呵呵笑：“跟我有关系吗？” “你就不怕政府找你的麻烦吗？”那位面红耳赤。 “不怕，这是中国，不是贵国，我们是法治社会，讲究依法治国。不像某些国家，政府是由财团控制的，总统是个高危职业，下了台就得进监狱，在台上也得做好随时被暗杀的心理准备。”夏晨揶揄道。 “你！这是商业行为，你怎么能够和政治相提并论呢？” “难道不是你先提起来，我不答应你们的无理要求，你就会动用政治手段来逼迫我低头的吗？哦，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敢情你还是个两面派呢，我见识到了。” 库库库库…… 秦广年和冯海潮捂着肚子低着头，发出一阵拖拉机轰鸣般的沉闷笑声。 冯珊快疯了，低声问夏晨道：“大哥，两面派怎么翻译啊？” “阴阳人。” “不好吧？” “伪君子、假道学、笑面虎、变色龙，你挑一个吧。” “这都能挑？”冯珊彻底疯了。 拉锯战整整持续了一上午，夏晨死咬着己方定好的使用费不放，对方已经提升到4美金或4%了，夏晨还是没答应。 眼看就要谈崩，对方的耐心快要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看看朗格，夏晨笑着开口了：“7.5美金，或者7.5%，或者，先吃饭吧，饿死我啦。” 一个小玩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联合谈判团的诸位都笑了起来。 他们也知道，这小小的一个让步，说明了大家还能继续往下谈。 若是在夏晨确定下来的价格上僵持住，也就没有继续谈判的必要了。 高大的美国佬布鲁克斯耸耸肩说道：“夏，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商务谈判高手，节奏感太棒了，整场谈判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我的朋友。” 冯珊赶忙给夏晨翻译过来。 夏晨说道：“但是我却不喜欢你啊布鲁克斯先生，我又不是个基佬。” 冯珊被夏晨折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垂头丧气道：“我不想干了……” “胡说！怎么能轻言放弃呢？你要继续坚持！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珊姐你就正式成为本总裁的助理了。” “你杀了我吧。” “我不，快翻！” 冯珊屈服了，赶紧翻译。 布鲁克斯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还冲夏晨挤眉弄眼的，“我的朋友，我代表高通向您正式提出我们的报价，6美金或者6%。” 冯珊的脸一下通红，马上翻译给夏晨听。 夏晨继续笑眯眯摇头，“先吃饭吧，好吧，我请各位吃烤鸭。” 布鲁克斯露出很遗憾的表情，决定听人劝吃饱饭。 中午，夏晨做东，把这帮家伙弄到全聚德大吃一顿，算是尽了下地主之谊。 饭后，大家都很疲惫，遂决定下午自由活动。 虽说晾了外国同志们两天，夏晨摆足了架子，但是接待礼节还是很周全的。 他从公司里抽调了几名老胡同串子，让几位带着谈判团的外国友人们好好转转京城的胡同。 特意嘱咐，八大胡同就不要去了，烟花柳巷之地不太吉利。 几人会意，嘻嘻笑着把谈判团的各位代表们拉走了。 给领导打完电话，被领导一顿臭骂的张新刚臊眉耷眼地走了过来，唉声叹气道：“晨子，你是真牛逼，哥服气了。” 一看他这样儿就知道这家伙挨批了，夏晨幸灾乐祸道：“为什么没搭理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死咬着那价格不放，其实是为国争光，咱不能让外国人看低了咱们啊对不对。 你以为都像国足似的呢，冲出亚洲就算取得胜利了，我们公司的目标从来都是让世界为之震惊的好吧？” “好好好，你牛成了吧？老薛跟我说了，让我不要干扰你的谈判，也让我转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怎么谈就怎么谈，按照你的节奏来就是了。”张新刚向夏晨转达领导的意思。 “啧，领导就是高屋建瓴啊，哪跟你似的，头顶就那么一片天，现在知道你跟领导的境界差在哪里了吧张新刚同志？” “你丫才是蛤蟆呢，我怎么就那么想弄死你呢？不刺激我两句你心里难受是吧？” “嗯，憋得慌。” 张主任服气了。 夏总搂着他的肩膀坐进车里，问道：“我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张主任装糊涂：“什么事儿啊？” “就我想弄死你那事儿。”夏晨笑呵呵说道。 张主任直接躺平了：“来吧亲爱的。” 夏晨服了，“你比我不要脸多了。” 张新刚放声大笑，“不跟你开玩笑了，前几天我跟汇文中学的校长见了一面，说了你兄弟和行长妹妹的事情，校长说你兄弟的事情好办，只要分数够了，录取不成问题。行长妹妹转学有点费脑筋，对了，他让我问一下，行长的户口在哪儿呢？” 夏晨一摊手，说：“我也不清楚啊，我只知道，从学校毕业后按理说应该迁回老家去的，我问问。” 他一个电话打到何正斌大哥大上，接通后听到那面挺嘈杂的，似乎在搞什么活动。 “你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问个正事儿。”夏晨说道。 行长说好，片刻后说道：“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 夏晨问道：“咱妹妹转学的事儿，你户口在哪儿呢？” 行长说道：“就落到现在的住址地了，怎么？不好办吗？” “那就应该没问题了，你等消息吧。” 夏晨挂断电话，跟张新刚转述行长的话。 方才想起来，这年头儿还没有房屋限购政策呢，只要在京城买了房就能够落户。 张新刚笑道：“那就好办了，只要把行长妹妹的户口迁到他的户口本上这事儿就能完美解决，要不然，我听金校长那意思是，得交一笔转校费不说，还只能办借读，高考的时候还得会学籍所在地参加考试。与其费那个劲，办过来干嘛？” 夏晨认同道：“张哥说得没错儿，花了钱只是为了借读的话，那就不值当的费劲了，以山东那地儿的高考竞争力，老何他妹子想考到京城来，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孔老二的故乡嘛，这顶帽子就能压死广大山东考生。” 车子路过区政府，张新刚下车去跟领导汇报谈判详情了，临走时说，让夏晨转告行长，抓紧时间回家把手续办了，这边派出所需要他找关系的，提前给他打电话。 这家伙对夏晨拜托的事儿挺上心的。 夏晨说办完后让行长请客。 张新刚一口应下，转身走人。 回到公司，刚坐下，赵雪凝就过来了，把一张请柬递给夏晨。 “谁要结婚了？还是谁生孩子了？”还有给自己下请柬的，夏晨挺新奇，接过来后问道。 翻个白眼儿，赵雪凝说：“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晨从善如流，打开看了一眼，上书：恭请夏晨先生出席7月1日晚上在长城饭店举办的慈善宴会，届时欢迎您的到来。 落款是李晓桦。 李晓桦？ 这主儿是…… 一拍脑门儿，他想起来了，京城首富！ 真·大佬！ 说起这位来，绝对是个传奇人物，51年生于京城，是个土著，住在钱粮胡同。 68年去北大荒上山下乡吃尽了苦头。 八年后归来开始拼搏，当过锅炉工、炊事员，倒腾过服装买卖。 再一次广交会上，他看到了一台美国产的冷饮机，便觉得这玩意儿会“下蛋”，倾其所有将其买下，奔北戴河卖冷饮，很快就赚到了第一桶金，整整十多万。 要知道，那时候的北戴河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去的地儿，只有那些个兜里有俩糟钱儿的达官贵人才会去北戴河度假。 李晓桦掘到第一桶金后并没有就此满足，很快便转战秦皇岛，开了全省第一家录像厅，又是生意火爆，资金迅速累积到百万元以上。 他仍旧不满足，遂去日本留学，在求学的过程中发现日本人脱发严重，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他争取到了“章光101毛发再生精”在日本的代理权，于是运作一番，很快让101在日本家喻户晓，还被首相接见过，被夸赞成中国最优秀和最有智慧的企业家。 后面就更神了，李晓桦去香港抄底楼市，大发横财。 在东南亚某国投资了一条高速公路，结果在施工过程中挖出来一个大油田…… 他到底趁多少钱没人清楚，据说，在八十年代末李晓桦的资产就过了亿，亚运会捐款，他一笔就捐了一百万。 夏晨还知道，98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榜，他排第二。 什么叫挂逼人生？ 瞧瞧李首富就知道了。 后来的什么二马一王，跟李首富一比，都是弟弟。 这样一个人向自己发出了邀请，要去吗？ 当然要去了，不仅要去，还得盛装出席。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混圈子，混大佬的圈子。 什么叫有理有面儿，成为大佬圈子里的核心人物，那才叫有理有面儿。 “留有电话吗？”夏晨问赵雪凝。 “有的。”赵雪凝回答。 “给答复吧，一定准时出席。” “好的，马上回复。” 第227章 问题很多 冯珊一脑门子汗，进来后先发牢骚，“没您这么当老板的啊，一声不吭自个儿先回来了，您是真不拿助理当回事啊。” 赵雪凝问她道：“夏总把你丢饭店了啊？” 冯珊气呼呼说道：“可不是咋的，那帮外国人吃饱喝足后，我把人都给送走了，结果出门一看，咱这位大哥的大切也没影子了，我都傻了凝姐，没办法，只能坐地铁回来了。” 夏晨嘿嘿笑道：“怪我怪我，当时光顾着跟张主任说话了，把你给忘饭店里了。” “下次注意啊。”冯珊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咱公司的老总，我是你的助理呢，珊姐您这谱摆得也太大了。”夏晨发现，这姑娘还挺有个性的。 冯珊也嘿嘿笑了起来，给夏晨换了杯新茶，说道：“我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老大您可别介意啊，不过您放心，我在工作方面还是很细心的。” 夏晨笑道：“有待观察，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性格的，不扭捏，不做作，干练大气，挺好的。” 赵雪凝也点头微笑，“我就是看中了珊珊这点，才把她推荐给你的，我总觉得，把一个没什么话的闷葫芦放在你身边，你肯定用不惯。” 经过接近一年的熟悉、了解，老员工们都摸透了夏晨的脾气性格。 尤其是赵雪凝、尤胜晴，两人一个是行政总监，一个是财务总监，二位把控着公司分量最重的两个部门，属于夏晨班底中核心中的核心。 要是再摸不透夏晨什么脾气，就有点儿失职了。 夏晨从办公桌后面饶了出来，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了。 想想也有好长时间没跟赵雪凝聊过了，下午正好没有其他安排，就跟她聊一聊。 这一聊就聊出了不少问题来。 赵雪凝一肚子抱怨的话总算能好好倾诉倾诉了。 有关于公司的管理架构，部门与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几个部门权责不清的状况，她一股脑全倒给了夏晨。 听她说完，老夏头都大了，公司有这么多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说，公司架构急需要调整，对吧？”他严肃起来，点了根烟抽着，问道。 “不仅是公司架构，包括各个门店最好都要调整一下。这件事情我跟萧总提过建议的，被萧总否了。” 赵雪凝皱着眉头说道：“但是门店的扩张速度这么快，咱们的人才储备压根儿跟不上扩张的步伐，几乎是现招聘现用，有时候连岗前培训都来不及做，就得让新员工赶紧上岗。 我说实话老大，长此以往，损害的是公司的品牌。您想啊，新员工连店里售卖的电器价格和性能都没记住呢，怎么给顾客做介绍？顾客们会不会产生咱们的导购员非常不专业的恶劣印象？ 还有就是，我去几家门店暗访，发现了几次人浮于事的现象，几名导购员懒懒散散的，有几个人还趁着顾客不多的时候躲在一边嗑瓜子儿，店长发现了也不闻不问的，我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仅仅是京城的几家店面，外省的店面存不存在这种类似的情况咱就更不摸底了，所以……” 夏晨脑子仁儿都发胀了，他完全预料不到公司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但是稍微想想也能够明白，摊子铺大了，有问题也是正常的。 其实夏晨一直想把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植入到公司里来，这是一家企业从小到大，从初创到发展再到壮大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会很艰难，不可避免地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但这一步却不能不走，因为太关键了。 夏晨本来想循序渐进慢慢调整，但在今天听了赵雪凝的话后，他感到对公司架构的调整已经迫在眉睫了。 正好现如今也是赵雪凝、刘继波等人大学毕业的节点，将阻碍公司发展的矛盾、问题一次性解决完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这样吧凝姐，你给我一下午时间考虑一下，最晚……今天晚上，我给你具体调整思路和方案。” “行。不过，您要不要跟萧总还有高总商量一下？”赵雪凝考虑问题很全面，这是担心夏晨一言堂，另两位会不高兴。 “没必要。”夏晨心说，萧钰都忙疯了，肯定挤不出时间来管这些琐碎的事情，高媛就更别说了，游戏厅都快开到大兴去了，整天也忙得团团转。 再者说，这两位女干将都是心慈手软的类型，这得罪人的活儿，还是我来干吧。 见他果决，赵雪凝就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夏晨又问了她一句：“凝姐你毕业论文都弄完了？” 拢了拢碎发，赵雪凝翻个白眼儿：“我还以为老大你永远不会关心我们几个的毕业问题呢，早就弄完了，不然哪有时间给您当牛做马啊。” 夏晨哈哈笑道：“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赵雪凝哼了一声，向外面走去。 夏晨让冯珊给他拿来了公司的花名册。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了一大跳。 经过一年的发展，公司已经这么大规模了，光员工就有200多人，中层干部更是有四十人之多。 大多数夏晨都叫不上名字来，都是赵雪凝招聘进来后，萧钰和高媛任命的。 她俩有这个权力。 要说熟脸，也就是刚开始创业时跟随他的那几个老员工，刘继波、侯志忠、李磊他们。 还有就是几个他亲自把关提拔起来的店长。 剩下的人，不熟。 看完花名册，夏晨又把各家门店的月销售额报表拿出来做了比对。 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区，门店的销售成绩反而越好。 比如说沧州店，上个月的月销售额突破了1700万，比京城阜成门大街店都高出了近200万。 再看看沧州店负责人的名字，邵文华，夏晨想起来了，这位姑娘也是老人了，起初在珠市口店担任导购，因为业绩出色被选派到沧州担任店长，没想到她居然干得比在京城时还要优秀，这让夏晨刮目相看了。 反观京城这十家店铺，业绩一个比一个差，除了旗舰店、珠市口和朝阳店以外，排名第四的居然是三秃子的昌平店。 从赵雪凝的话中夏晨也能够察觉出，有些人这都不叫敷衍了事了，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混水摸鱼。 麻痹的，摸鱼摸到我头上来了，不狠狠杀几只鸡看来是震慑不住你们这堆猴崽子了。 夏晨的目光凌厉起来，嗖嗖往外放杀气。 看得冯珊噤若寒蝉，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夏晨拿了纸笔，开始构思如何把公司的架构完善了，哪些部门需要调整，哪些人员需要砍掉，部门职责划分不清的状况需要如何解决，是合并还是拆分。 一下午时间，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连喝了三道茶，喝到膀胱都快要爆炸了方才把所有问题捋顺，起身奔厕所。 哗…… 一泡尿浇在小便池里。 白色，水柱连贯，力道强劲，彰显着这泡尿的主人有着强大的肾功能。 嗯，前列腺也不错。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针它不停在转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它拍打着水花，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不是还会牵挂他，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夏晨哼着小曲，感慨道：“不滴滴答答的感觉真他妈棒极啦！” 他抖了抖，收起来，就听到隔间里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传出来。 “谁？！谁在偷窥老子的隐私？！”夏晨大喝一声。 门推开了，露出行长那张笑起来惨无人道的脸，这厮正在蹲坑，右手夹着烟，左手一张青年报，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晨气坏了，上去就是一脚，轻轻踹在他肩膀上。 行长一个趔趄，左手撑住隔板，瞪着眼说道：“闹着玩儿你来真的，老子差点儿没一屁股摔坑里，丫还是不是人啊？” 夏晨乐了，“谁特么让你嘲笑老子来着？该！” 行长把报纸撕成一半，边擦屁股边说道：“等我提上裤子再收拾你。” 夏晨立马摁住他的脑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起来吗？” 顺便把他的皮带抽了。 行长反应也很迅速，“姓夏的，你最好把老子的腰带还给我，不然……” 这货试图把用过的那张报纸往夏晨裤子上抹。 姓夏的被恶心坏了，连忙后撤一步，拎着他的腰带扭头儿就走。 行长傻逼了，三下五除二擦干净，把烟头丢进坑里冲掉，提着裤子追出来，“姓夏的，你大爷！” 夏晨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于是，办公区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夏晨优哉游哉迈着闲散的步伐，何正斌满脸通红提着裤子小步挪动，大家都看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眼尖的，注意到夏总手里的腰带，再看看何总窘迫的脸，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新一轮的日常互坑就这么开始了。 进了办公室后，行长开始求饶，“夏爷，您是爷总成了吧？小的知道错了，不该嘲笑你，把腰带还我吧。” 往沙发上一坐，觑他一眼，夏晨淡然道：“不还，还给你了你会发起反击的，这点我无比清楚。” 行长哭丧着脸说道：“我发誓，我绝不反击，绝不报复，我要是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倒立着拉稀。” 冯珊都恶心坏了。 夏晨问道：“当真？” 行长点头说：“千真万确。” “珊姐，把行长刚才说过的话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好嘞。” 冯珊动作非常迅速，刷刷刷就写好了，把纸笔递给一脸无奈、想死的何行长。 这特么…… 接过纸笔，行长签下大名，“这总行了吧？” 冯珊笑笑，又把印台递了过来。 屈辱啊…… 行长眼含热泪狠狠摁下了手印。 冯珊把证据仔细收好。 夏晨把腰带丢给他。 “我要脱裤子了，美女你打算测量尺寸吗？”单手隔空取物后，行长立马恢复本性，笑嘻嘻调戏冯珊道。 “臭流氓！”冯珊一跺脚，转身离开。 行长嘿嘿笑，把腰带系好后在沙发上坐下，咬牙切齿望着夏总，“还是你狠啊！手段太卑鄙了！” 夏晨嗤之以鼻，“对付卑鄙的人，就得用卑鄙的招儿。” 行长没咒念了，觉得夏总的话很有道理，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衣服上使劲抓了两把，“还有点儿余味儿，别浪费了。” 还是被恶心到了。 靠！ 夏晨赶忙把衬衣脱下来丢垃圾桶里，好在里面穿着背心呢，才不至于光膀子丢人。 “对了，我妹妹那事儿怎么样了？”行长聊起了正事儿。 夏晨说：“问题不大，你得回老家一趟，把咱妹子的户口迁到你户口本上来，然后等着开学去报到就是了。” 行长愁眉苦脸道：“还挺繁琐，我这段时间走不开啊，算了，待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去派出所办一下户口转移手续吧。老夏，我也不懂，是不是得这边派出所先开接收证明，我拿着证明信再回老家去起户口啊？” “我问一下。”夏晨给刘建军打了个电话，问了几句，挂断后说道：“对，是得这边先开接收证明，不然你那边的户籍科不会受理转迁业务的。派出所里你有熟人吗？” “你甭操心了，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 “哟呵，把人脉关系都扩展到派出所里去了，可以啊老何。” “常规操作罢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何行长嘿嘿笑道：“就是我迁户口那会儿搭上的关系，那老大哥人不错，喝了顿酒后就成朋友了，不说这个。你那谈判进展如何？” 夏晨说道：“拉锯战呗，没个几轮达不成协议，慢慢来吧。” 行长点头。 夏晨问他，“你呢？业务开展的如何？” “唉，别说了，一脑门子官司。”行长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支。 看看他的手，夏晨没接。 “操！”行长把烟盒往茶几上一丢，起身洗手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向夏总展示，“洗干净了啊。” 夏晨早就点了烟，笑眯眯看着他，也不回话。 “瞧你那鸟样！真特么烦人！”行长自说自话，“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顾依依太邪性了，居然招来了一帮老太太，这几天吵得我耳朵眼儿都快爆炸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下到七楼来上厕所啊。” 第228章 尘埃落定 “敢情你是躲清净来了。”夏晨乐得不行了，又问：“她怎么想的，咋还招来了一批老太太呢？” 说起这个来何正斌就很烦，唉声叹气地说道：“人家跟我说，起初是想招聘小姑娘来着，但是姑娘们一听说从事的是红娘工作，无一例外全部拒绝了，所以人家顾依依就另辟蹊径，招来了一帮有着丰富保媒拉纤经验的老媒婆儿。” 夏晨脸上笑成月季花，“招几个三四十的大姐也比招一帮老太太强啊。” 何正斌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专门跟她聊过，她不听啊，说一来大姐也难找，二来老太太们便宜，这理由我也是服气了。” 夏晨正色起来，“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的意见才行，我建议你回去后立马把老太太们都给开了，一个都不能留，要不然你这事业还没开始就已经能看到头了。” 何正斌起身，说：“我这就去，我还不信我堂堂大股东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女的了。” “好好谈，别把关系弄僵了，讲明利害关系，我想顾依依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夏晨说道。 “我心里有数。”行长走了。 看看时间也快下班了，夏晨收拾了一下，出了办公室，在员工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向电梯。 “哇，老板身材好好啊。” “还有胸肌呢。” “我都想扑上去咬一口了。” “你要是不怕被开除，你就扑上去吧，我全力以赴支持你。” 夏晨：一群幼稚鬼！ 回到家后，依旧是六郎在做饭，他炒了个青椒肉丝，猪头肉拌个黄瓜，煮了大米粥在电饭锅里保着温。 六郎身兼夏总的司机、保姆、保镖等数个职务，仍然游刃有余、乐此不疲。 夏晨当然不会亏待六郎，他把闲置的一套小两室给了六郎同志，说是奖励，其实是为了每天都能吃到六郎做的可口饭菜。 兄弟俩面对面坐着，小酌一杯后开始吃饭。 撂下碗筷，六郎又把洗刷碗筷工作揽下来，夏晨则去书房继续工作。 拿出下午写的调整方案又仔细看了一遍，查漏补缺的同时也能够再丰富一下内容。 忙到八点半钟，夏晨看着写满字的密密麻麻的四页纸，揉揉晴明穴，满意地笑了。 抄起电话打给赵雪凝，跟她说方案确定下来了，让她通知公司中层以上干部，无论在京的还是外地的，7月10号全部到京开会。 赵雪凝忙答应下来。 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7月10号呢？ 赵雪凝不用问也能弄明白夏晨的心思，一来，这几天他太忙了，要忙着对付那帮外国佬。 二来，夏晨在没有亲眼看过门店的乱象后是不会轻易下刀子杀鸡的。 他得抽时间把京城这十家门店全部走一遍才行。 另外，怕是要派人出差了……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夏晨行事风格的还是这批老员工呢。 ………… “狼局长今年他四十多呀，日常的工作就是吃吃喝喝，反正都是拿公款来请客呀，吃完了多开发票还能挣余额……” 阳光晴好，一个蓝银哼着小调在洗澡。 身材八块腹肌，手指修长细腻，锁骨清晰酥脆。 总之就是女人看了会流泪，男人看了也不敢犯罪。 “晨哥，你麻溜儿的，这都快八点半了，再磨叽一会儿张主任该打上门来了。”六郎对浴室里辣个蓝银大声喊道。 “着什么急啊，又不是我求着他们，搞反了你六郎。”蓝银喊完，继续荒腔走板地唱着：“狼局长个人他爱好多呀，跳舞唱歌儿洗澡儿加按摩儿呀，唱歌要搂着那小姐人几个呀，洗完澡就要找人不知道多少摸呀……” 六郎把两碗鸡蛋面摆在桌子上，笑着挠挠头，“还怪好听的。” 换了一套t恤加休闲裤的打扮，摸着回来后刚剪的利落短发，夏晨清清爽爽走了出来，抬胳膊闻一下胳肢窝，香！ 坐下吃饭，吃完饭奔公司。 今天是第二轮谈判的黄道吉日。 夏晨来到会议室的时候，谈判团的诸位代表们已经全部到齐。 见他笑容满面走进来，布鲁克斯起身迎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满面菊花地说道：“夏，你今天太帅了。” 冯珊快翻。 夏晨给他这个面子，回抱着拍拍他的后背，笑道：“其实我每天都这么帅。” 布鲁克斯耸耸肩，“希望今天我们双方能够顺利达成一致。” 听完冯珊的翻译后，夏晨说道：“我也希望。” 他一直弄不太明白的是，这位布鲁克斯先生昨天为什么突然加价了。 说好的日韩两国是傀儡呢？ 说好的你们美英两国坐收渔翁之利呢？ 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把我的后招儿全弄乱了。 你还耸肩，哪来那么多臭毛病？ 不耸显得你特没欧美范儿是吧？ 夏晨默默吐槽了几句后，拉开椅子坐下了，一扭头儿，发现行长乱入，正笑嘻嘻冲他挤眉弄眼呢。 得，今儿有乐子瞧了。 各自落座后，双方再次进入到口吐菊花的状态中。 联合谈判团咬死了6美金或6%，夏晨一方固执的坚持7.5美金或7.5%。 局面又僵持下来。 关键时刻，按捺不住的行长果然开口了，“要不我提个建议吧，各退一步，我们这边开价7.49美金或整机净售价的7.49%，争来争去得多费劲呐，就这么地吧各位。” 他这话有点喧宾夺主、一锤定音的意思。 瞅瞅夏晨，冯珊的意思是要不要翻译过去。 夏晨笑道：“如实翻。” 好吧，我如实翻。 谈判团那边傻眼了，这人得有多不正经才能想到降一美分的鬼主意来？ 这是在跟大家开玩笑吗？ 见正主儿夏晨依然笑眯眯的，联合谈判团的诸位就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人家认真的。 以为美丽的女士撇着嘴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何正斌泰然自若，“忘记介绍了，本人何正斌，嘉悦公司的编外副总经理。” 编外副总经理是个什么职务啊？ 你咋不说你自个儿是常务副主陪呢？ 冯珊快被折磨哭了。 老板不着调也就算了，他的朋友居然也不怎么着调。 冯珊入职晚，和行长没打过交道，若是姑娘搞清楚夏总和行长的关系，她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还是老老实实翻译吧，谁让咱只是个没啥影响力的小助理呢。 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从冯珊嘴里飙射而出。 她把“编外”两个字自动忽略了。 只跟对方强调了“副总经理”这个词汇。 对方齐齐点头。 这就认可了行长存在的意义？ 是这个意思吗？ 冯珊又不会了。 既然行长出头了，夏晨自然乐得看戏。 一直冲在第一线，哇啦哇啦说得嘴皮子都快起泡的秦广年也战术后仰，乐呵呵当起了旁观者。 他太清楚自个儿这位前任老总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有他搅浑水，妥！ 行长果然不负众望，把袖子一撸，脸一板，亮着牙真往上冲啊。 拉锯战就像nba的垃圾时间一般让人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当然，除了乐在其中的行长之外，包括夏晨在内的几个货都快睡着了。 现在的比分是每台机器6.35美金或6.35%∶7.38美金或7.38%。 局面依然焦灼。 张新刚和刘秀对视一眼，两人哭笑不得，真会玩儿啊，这工夫耽误的，价值真大呀。 嗖，一上午时间又转瞬即逝。 当然，这是对于行长来说的。 对夏晨几个而言就是，时无重置，花不再阳。 大家苦笑着走出会议室。 今天中午的局区里安排了。 夏晨没给面子，找了个中午约人谈事的借口匆忙离开。 走之前委派编外副总陪好各位贵宾。 他心说，有这闲工夫我简单吃口睡个午觉它不香吗？ 我又不是个专职三陪。 次日。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大早秦广年就找了过来，他跟夏晨说：“这么下去就是瞎耽误工夫了，晨子，交个实底儿吧，你的心理价位到底是多少？” 见他也有点腻歪了，夏晨笑道：“六块七。” “那我知道了，我看这样儿，你也别出面了，今儿我和老冯主谈，尽量能多争取一毛是一毛，我们俩谈不下来了你再出面，也好有个缓冲。”秦广年建议道。 “行，听秦哥你的。”想想这谈判策略值得一试，夏晨从善如流。 秦广年离开，又奔赴战场。 左右无事，夏晨跟六郎开着车绕世界乱转。 一上午时间转了四家门店，看到的情况比赵雪凝反馈的还要糟糕一些。 导购员素质堪忧，没有服务意识，店长们工作懈怠，敷衍了事，管理混乱。 密云店更是离谱，导购员居然敢指着顾客的鼻子骂，说什么没钱你就别问那么多，瞧你那个穷酸样儿也不是能买得起空调的主儿，回家摇你破蒲扇去吧。 要不是怀着找鸡杀的心思，夏晨都想冲进去狠狠扇那个二百五两巴掌了。 这特么就是故意败坏电器城的名声啊。 虽然没扇她，夏晨却让六郎把店长喊了出来，严令店长王春玲立刻让那个二百五卷铺盖滚蛋！ 这要是还能容忍的话，假以时日…… 都不用假以时日，过不了两个小时，嘉悦电器的名声就会烂了大街。 看着夏晨要吃人的表情，王春玲知道，药丸呐…… 揣着一肚子火，夏晨和六郎一人吃了半斤包子，喝了两碗炒肝，这才感觉没那么大火气了。 下午继续转，发现的问题虽然不如上午多，但各家店里的毛病也不少。 眼看四点钟了，夏晨不敢继续转了，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要参加呢。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找出一套休闲装来。 倒不是不想穿的正式一些，主要是少年老成范儿他装不出来。 那就索性平时怎么穿现在就怎么穿。 怎么舒服怎么来。 还是让六郎送自己过去，夏晨猜测，今晚弄不好得喝点儿，平安出行始于心,拒绝酒驾践于行嘛。 这是起码的道德准则。 夏晨下了楼，迎面遭遇何正斌。 “干嘛去啊这是？”行长问道。 “赴宴。”夏总言简意赅。 “什么局？”行长再问。 “慈善局。”夏总言简意赅乘以二。 “带我一个呗。”行长打算蹭酒喝。 “……” 夏晨：“走吧。” 迎着阑珊的夜色，大切停在了毗邻使馆区一座高大建筑前面。 这是哪儿？ 史上第一家五星级酒店——长城饭店。 夏晨和何正斌从车上下来，望望大楼，一个好奇，一个兴奋。 “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何正斌搓着手说。 途中，夏晨已经给他介绍过情况了。 听说今晚请客的是京城首富，这货就有点儿激动。 首富长什么样儿他还不知道呢，今晚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夏晨是有点紧张的，原因不外乎是心里没底。 老李怎么知道自己的？ 这个疑问他一直没解开。 他现如今表现出来的平稳气场纯粹是放屁瞅别人——故作轻松。 刚想抬腿往里走，大哥大响了。 夏晨打开包，拿出来，看一眼来电号码，立马接通：“有结果了？” 今儿可是整整谈了一天啊，再不出结果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大家的耐心都被耗费的差不多了。 那边的秦广年笑着说道：“有了，得偿所愿，不负众望，7美金，或者整机净售价的7%，双方约定好，明天上午正式签订合作协议。” 夏晨松了口气，说道：“辛苦。” 秦广年知道夏晨今晚有重要场合要参加，也不多说废话，“应该的，就是通知你一声，具体的明天见面再说，你忙吧。” 夏晨挂断电话，稳了一下，这才迈步往大楼里面走。 进去后拽住一名服务员，问她李晓桦定的包厢在那边。 服务员说，在西侧副楼。 道谢后哥儿俩继续往西奔。 进了西大厅，电梯扶手处竖了个外镶玻璃的大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夏晨不由得定住了脚步，摸着下巴颏若有所思的样子，还发出两声哂笑来。 “看什么呢？”行长也不往前走了，过来一看，“哦，是个歌厅，据说挺有名儿的，待会儿喝完酒过来玩玩呗。” 第229章 慈善晚宴 看他一眼，夏晨心说，瞧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歌厅跟歌厅可太不一样了，这里面的花魁能骑在你脸上跳舞就问你信不信。 不过嘛，这会儿应该挺干净的。 拽着他上楼，在一个包间前停下，见门口竖着俩服务生，夏晨掏出请柬来递过去。 服务生检查过后笑着帮忙推开门，请二人进入。 挺有意思的，一张请柬可以带一个朋友或者女伴过来。 老李想得还挺周到。 哥儿俩进去，见一个套间分里外两间屋子，乌泱乌泱全是人。 餐桌已经摆好了，上面摆放着茶杯、水果、瓜子花生之类的吃食。 一个身量不高，长得平平无奇，满脸和善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老远就冲夏晨伸出手，热情道：“是小夏同学吧？我是李晓桦，欢迎欢迎……” 夏晨一乐，这称呼，有点儿意思。 他保持谦逊，微笑着迎上前，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胜利会师。 “李老师您好，久闻您的大名了，今日得见首富真容，荣幸之至。”夏晨也文绉绉的说道。 你喊我同学，我喊尊称你一声老师够尊敬了吧？ 果然，李晓桦哈哈大笑起来，握着夏晨的手就是一阵猛烈的摇晃，“小夏，你对我的脾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位是……” 夏晨给他介绍了何正斌，“遇见婚恋服务公司的总经理老何，也是我的中专同学，我俩铁磁。” “vcd就是何总弄出来的吧？哎呀，之前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说起来也是一大遗憾呐。”李晓桦非常周全，松开夏晨的手，又跟何正斌握手交谈。 “您今儿这不就把遗憾给弥补了吗？我不请自到，还望李总不要介怀。”老何也历练出来了，口条儿绝无问题。 至于说怯场，行长是见过世面的，跟潘宁都能处成忘年交，怯场，行长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俩字儿。 李晓桦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拉着俩人边走边对大家说：“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两位新朋友，这位小帅哥是嘉悦贸易的夏晨夏总，嘉悦电器知道吧，就是夏总旗下的公司。” 大家一听，都来了兴致，呼啦啦围过来跟夏晨问好。 李晓桦又说：“先别忙着打招呼，这位青年人更不得了，嘉悦vcd各位家里应该都不缺，何正斌何总，嘉悦vcd就是在他手上诞生的，说他是vcd之父，这称号可一点都不过分。” 同志们又排着队跟何正斌握手寒暄。 “京城商界的后起之秀啊，了不得了不得。” “嗯嗯，对两位的大名，我们都如雷贯耳了。” 夏晨和行长听了之后非常受用，也都很谦虚，说了些您各位才是大前辈，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之类的拜年话。 很快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哥儿俩太清楚了，这里面就没有一个国企领导人，一水儿全他娘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比如说，乱入的唐三秃子。 “老板好！”这老货居然把头上为数不多的绒毛给剃光了，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大脑袋就过来向老板请安。 “你家有个亲戚叫郭冬临吗？”夏晨问他道。 哈哈哈哈…… 大家笑翻了天。 背后一个人拍了下李晓桦的肩膀，李晓桦一扭头儿，乐了。 把他拉过来，老李给夏晨做重点介绍：“夏儿，这位，我发小李淳平，刚改造美帝回来的，绝对一传奇，你俩认识一下。” 夏晨都懵圈了好吗。 大佬的朋友圈果然都是大佬啊。 他心里有一锅滚开的热水，一把握住李淳平的手，颤音儿说道：“您节哀啊。” 李淳平神色一黯，目光凝固，狠狠点头，“谢谢！” 俩人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人太多，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夏晨和李淳平交换了大哥大号码，约好过了今晚随时联系，便分开了。 李晓桦请哥儿俩落座。 坐下后，行长好奇地问夏晨，“你和那和李淳平打什么机锋呢？” 夏晨笑笑，说：“你不用知道得太详细了，清楚这个人可交就行。” 可不是可交么。 这家伙比李晓桦更传奇。 李淳平49年生人，老家山西临汾的，父亲是老红军，65年跟随转业的父亲定居京城，就读于110中学。 年轻时这位是个狠角色，因为打架斗殴被判，进去蹲了三年，公职都丢了。 保外就医出来后一咬牙，去他妈的吧，老子干点啥不挣钱。 于是打扮的油头粉面，穿着借来的西装开始蹲北京饭店大堂，就一个目标，出国。 结果还真被他蹲到了。 一个比他大30来岁的美国老太太一眼相中气质不凡的他，把他带去了美国，名义上是母子，实则是情人。 更牛逼的是，这老太太来历不凡，据说是好莱坞著名影星玛丽·马丁。 就是参演过《音乐之声》的那位，年轻时那叫一个漂亮。 老太太是个亿万富豪，这个亿万的计量单位是美金。 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年，在老太太升天前一个月才领了结婚证。 为毛呢？ 老太太大方、仗义啊，她是为了让小丈夫李淳平合理合法的继承她的遗产。 她一股脑地把什么股票期货、豪华别墅、地产公司、名人字画、古董首饰全留给她挚爱的达令了。 这特么就是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现实豪华版啊。 夏晨记起来了，确实，他是刚从美帝回来不长时间，带着老太太的大笔遗产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从此以慈善家的名义行走江湖。 后世有报道说，李淳平以每天70000块的超音速向各类需要救助的人捐款，此善举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交口称赞。 夏晨却想跟他说：“你似不似撒啊？” 见夏晨笑眯眯，故作神秘的样子，行长就觉得他特欠揍，人太多，不能动手，行长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莫名其妙。” 哟呵，生气了。 夏晨不逗他了，压低声音说道：“回头跟你细说。” 行长立刻明白了，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嘿嘿嘿一下，就点头不言了。 “人齐了，作为发起人，我先说两句。”李晓桦站了起来，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后，他笑容满面冲大家一抱拳，江湖气息十足的说道：“首先，感谢各位给面子，赏光参与我举办的这个小小的慈善晚宴。” 大家都露出笑容，却没有一个人打断他的话。 素质，这就是先富起来的人们的素质！ 李晓桦很满意大家的表现，继续说道：“我牵头搞这个晚宴的原因呢，说起来很简单，南方遭水灾了，几千万人无家可归，我打听到内部消息，国家将会向全世界求助。 各位啊，我老李今年也40岁了，在我印象中，这是首次吧？怎么表达我这会儿的心情呢？痛心疾首、不落脸、心里头它不是个滋味儿！ 国家困难啊，我们这批吃了政策红利的人能不伸把手么？能眼睁睁看着灾区的百姓们处在水深火热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而无动于衷吗？” “不能，那肯定是不能的。” “李老板你就说吧，怎么跟章程，大家伙儿跟你干！” “是啊李老板，你出面组织，大家伙儿听你号召就是了。” 夏晨明白了，李晓桦这是在号召大家伙儿向灾区捐款呢。 好事儿。 自个儿必须得掺和一下。 果不其然，老李再次冲大家抱拳，激动地说道：“兄弟不才，厚着脸皮当这个领头羊，既然大家伙儿说到这儿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咱们都伸把手吧，给灾区捐些钱表表心意，大家觉得如何？” “我正想捐款呢，就是没个门路，李老板既然挑头儿了，没说的，算我一个。” “就是啊，大家一块儿捐也算是个小组织，声势也能造起来，我必须积极响应。” 搞得挺热血沸腾的。 夏晨笑眯眯说道：“也把我俩算上吧。” 李晓桦哈哈大笑，“诸位，夏总和何总已经走到咱们大家伙儿的前面儿了，他俩三天前刚从贵州回来，将200多群众从大山中解救出来，功德无量啊。” 大家全傻眼了。 反应过来以后掌声如雷。 夏晨苦笑着说：“李老师您就别拿我俩打镲了，我俩去贵州看朋友，只是凑巧碰上罢了。” 李晓桦摆摆手，不多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好，话不多说了。”他一招手，服务生送过来一沓白纸，给每人分了一张，李晓桦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有拳拳报国心，滚烫的为受灾群众捐款的心愿，在下就烦请大家写个数字。 我先表示一下啊，我向灾区捐款200万元。最后向大家承诺一下啊，这些善款会以京城私营企业家协会的名义公开捐往灾区，捐款名单上面，大家都会有个名字的，也请大家根据财力量力而行。” 行长也收到了一张白纸，他低着头问夏晨道：“我捐多少啊？” 夏晨反问他：“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行长叹声气，说道：“三十万。” “你捐个十万吧，意思意思得了。” “那不行，这帮人里面就没有低于五十万的，我捐十万也不符合我老总的身份啊。” 你还挺虚荣。 夏晨想想，说：“那就捐五十万，我给你补齐二十万。” 行长一咬牙，说道：“行！” 夏晨在自个儿的白纸上写了个100万，然后签下了名字。 行长也写完交给服务员了，松口气，有点感慨：“好家伙，这大笔一挥，五十万就没了，这感觉还真有点儿爽。” 捐款小仪式挺突兀的就结束了。 能被李晓桦邀请来参加慈善捐款晚宴的人，都是有理有面儿的家伙，谁也不会赖账，所以也没当场掏钱。 下面就是吃吃喝喝的环节，交际、拓展人脉成了主题。 李晓桦是个场面人，两桌各敬三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活跃起来。 里屋那桌的焦点是李淳平，聊天内容是改造美帝容不容易。 外屋这桌的焦点毫无疑问是夏晨和何正斌，核心话题是论经商之道与vcd产业的发展趋势。 李淳平觉得烦，端着酒杯出来了，往夏晨身边一坐，苦笑着说：“兄弟，我要说我真没改造过美帝，你信吗？” 夏晨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一点就喷出来，咽下后他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连连点着头说信。 李淳平就说，还是你理解我啊。 夏晨说：“老哥你也不容易。” 李淳平开玩笑道：“可不是咋的，卖了十年身，总算全须全尾的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了。” 夏晨又笑了起来。 “夏老板，雷猴啊，非常高兴认识雷，鄙姓陈，陈彼得，敬雷一杯给个面几吧。”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凑过来，端个酒杯满嘴的港普，笑呵呵对夏晨说道。 夏晨也起身，笑道：“陈老板您好，我也很开心认识您啦。得，我这港普说得真没您顺溜儿，干一杯，互敬互敬。” 两人碰下杯子，一口干掉。 “陈老板是做什么买卖的？”夏晨率先打开了话头。 陈彼得放下酒杯，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夏晨，恭敬地说道：“做点小生意，不成敬意哈。” 夏晨接过来?一眼，见名片的抬头是：香港远成外汇有限公司。 底下是陈彼得的名字，还有一串大哥大号码。 了然了，这个家伙是一名外汇经纪。 行长也凑过来看一眼。 陈彼得一看就是那种很贼的人，立马又奉上名片一张。 行长收了，问：“炒外汇的？还是倒腾外汇券的？” 众人都懵。 夏晨解释道：“错了，陈彼得先生是外汇经纪人，准确的说，他从事的行当是外汇保证金交易，这是从香港先流行起来的。这么解释吧，客户先开个户头，然后往里面存点钱，陈先生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给客户设置一个可用额度。 客户在这个额度内可以自由操作，买进卖出，赚或者陪，都会在这个账户中体现。我说的没错吧，陈先生。” 第230章 炒汇和降价 陈彼得拍着夏晨肩膀，“哈哈哈，夏总果然是行家。” 行家个蛋！ 众人心说，我们还是听不懂。 都是土老板，听不懂正常，听懂了才奇也怪哉了。 见大家还流露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夏晨言简意赅道：“说白了就是炒外汇。” 一帮土大款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呼啦啦围在夏晨身边，非缠着他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夏晨心里也激动得不行，卧槽，这事儿能干啊，这是个能发大财的买卖，还有一点，老何缺钱…… 想到这里，也架不住大家的热情，他就神色微妙地看了眼诸位，说道：“我简单打个比方吧，第一步，各位在陈先生那里开个户头，这都懂吧？” 众人点头说懂。 “第二步，往账户里存100块钱底，再另付给陈先生10块钱佣金，然后陈先生给大家200块钱额度，在这200块钱范围内，大家可以买涨买跌随便操作，输赢都是你们的，就这么简单。” “哦，我有点儿懂了，跟买庄买闲是一个道理。” 说这话那那位看样子没少往澳门跑。 众人皆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 行长还有点懵，他问道：“那到底怎么个炒法呢？你给说得清楚些。” “说白了，就是通过货币之间的汇率波动赚取利润，现在最热的是什么？”夏晨笑眯眯问大家。 “日元兑换美元，美日正在大搞贸易战争。”李淳平端着红酒杯笑呵呵回答道。 人家是从美国刚回来的，太清楚两国之间那点儿龌龊事儿了。 大老美只要一没钱就朝小鬼子下手，一没钱就朝小鬼子下手。 小鬼子就像是老美的私人自动提款机，偏偏还只能挣扎，不能抵抗。 听完李淳平的话，夏晨冲他微笑点头，说道：“李大哥是真行家。没错儿，就是日元兑换美元，具体怎么操作呢，我再打个比方，比如说，100日元兑换1美元，咱们看美元坚挺，做多一手，等纳斯达克一开盘，110日元兑换1美元，咱就挣到钱了，若是看好日元，则赔钱。”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对夏晨刮目相看。 行长踯躅着，闷着头儿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晨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家伙绝对产生想法了。 陈彼得有样学样，冲大家抱拳笑道：“我们公司初来贵宝地发展，在赛特办公，欢迎感兴趣的朋友们莅临指导工作。” 大家都表示，好说好说，改天一定过去??。 都是不差钱儿的主儿，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强，听夏晨这么一顿白话，诸位都觉得这是个能挣钱的买卖，心思也活泛起来。 这顿晚宴以慈善开始，以交际结束。 各取所需的同时拓展了人脉。 大家都很愉快。 夏晨跟李晓桦、李淳平握手，约好以后再聚，跟老何走下楼来。 站在长城饭店楼底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行长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支，自个儿也点了支抽着，提议道：“走两步？” 夏晨点点头，让六郎开车慢慢跟着，兄弟俩顺着马路往西溜达起来。 东三环北路，那片儿全是大使馆。 行长抽着烟，颇为纠结，“你说，炒外汇靠谱不？” “这事儿怎么说呢？什么叫靠谱什么叫不靠谱啊？它也没个衡量标准，我就知道，国家是不禁止的。”夏晨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为什么这么说呢？ 当然源自于先知。 炒外汇是英国人发明的玩意儿，在欧美国家稀松平常，在内地兴起最初就是香港经纪商带过来的，政府没批准，也没阻止，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传统老办法。 说穿了就是观察观察看。 一直到94年，美日贸易谈判崩了，国内大批炒汇的损失惨重，开始有人跳楼，政府才意识到这玩意儿特么是老鼠舔猫腚——有点儿危险性，遂被确定为不合法交易，正式予以取缔。 夏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盖因为那位特别特的创始人李老师在参加一档访谈类节目时吹过牛逼，说他90年代初炒汇时，账户里就有1500万美金，然后美日一谈判，就特么没然后了。 所以夏晨记得特别深刻。 “你别答非所问，我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能玩儿不？炒汇。”行长边走边说。 “能啊，还能挣大钱呢。” “哦，那我打算明天去赛特看看。” “阔以。” “你不阻止我吗？”行长有点震惊了，老夏对赚钱虽然热衷，但一直很稳的，除了赚取第一桶金，还没见他冒过一次风险，即便是赚第一桶金的时候，他也算好全盘后才付诸于实施的，怎么这次…… 老夏是有钱人了啊，虽说投入仍旧很大，但每月收入2、300万稳稳的，自然划船不用桨，前行全靠浪了。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啊？我不仅不阻止你，还要跟你一起玩儿一把。”夏晨笑眯眯说道。 “呵呵，行吧，那就一起玩儿。”行长见夏晨都有兴趣了，自然不再纠结，只是有点惆怅，“要不明天先不急着去，我得先去趟银行。” “去银行干嘛？” “手里没钱了啊，我想把房子抵押出去，弄笔现金出来周转一下，陈彼得不是说了么，账户里起码得有一百万美金，我再把剩下那点儿股份卖给你，凑凑差不多也就够了。” “厂里的股份就算了吧，好歹一年也有个几百万进项，房子也不用抵押，这钱我借你就是了。” 对老何，夏晨绝对够意思，虽说没参与他这次的创业，他在厂里的股份却一直给他保留着，就是怕他万一创业失败了，将来也好有个退路，不至于为钱发愁。 行长看看他，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老是麻烦你，我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搂着他的肩膀，夏晨正色道：“一世人两兄弟，再说就是假客气了。” 行长嘿嘿笑着，说：“那好，我就不跟你玩儿虚的了，赚了钱后还你。” 两人上车回了亚运村。 刚下车，夏晨就发现一辆大奔停在楼道门前。 他也没太在意，住在这里的有钱人太多了，奔驰虽不多见，皇冠、大众系列之类的并不鲜见。 我楼上住着刘欢我也没跟你们说过不是，刘欢开了辆皇冠我不是也没感觉到惊讶么。 夏晨往楼道里走，跟这台大奔擦肩而过时，车门打开了，布鲁克斯探出大长腿。 “哦，我的朋友，我总算把你等到了。”他走到夏晨面前，展开大长胳膊就要把夏晨拥入怀中。 夏晨忙后撤一步，双手平推，带着抗拒说道：“别，我可受不了你胳肢窝里那股子狐臭味儿，离我远点儿。” 布鲁克斯哈哈大笑，“好吧我的朋友，你可真不给面子。” “丫会说汉语啊，敢情那天谈判时丫故意装大尾巴鹰是吧？” “说得不太好，大尾巴鹰我不太明白，但我发誓，绝不是故意瞒你的，谈判嘛，你懂的。” 夏晨点点头，站住了，扭头一看六郎和行长也下来了，六郎站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冲两人微微摇头，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布鲁克斯先生深夜来访是为了……” 夏晨本能就感觉这家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谈判已经结束了，结果大家都挺满意的，他这时候来找自个儿，有什么目的其实也不难猜测。 无非就是想私下里再压压价格。 “哦，我的朋友，难道你想在这里跟我谈生意吗？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布鲁克斯笑着说道。 “对不起，家里不太方便。”夏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别看这货嘴里喊着“我的朋友”，他可没打算跟小布交朋友，谁知道这货时不时商业间谍呢，让他知道自个儿的住址，将来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夏总先防一手。 布鲁克斯也不强求，习惯性地耸耸肩，说：“那好吧，我直说，我希望能够跟夏先生坦诚交流，如果您有意愿再次下调vcd产品的专利使用价格，我们高通同样愿意用技术作为交换。” 说这个夏晨就感兴趣了，他问道：“你们打算用什么技术跟我做交换？” “彩色电视机显像管最新的技术。” “你好再见！” 这特么糊弄谁呢？tcl、创维、长虹，哪家企业的显像管技术不比你们强？ 跑我这儿诈骗来了是吧？ 夏晨转身就走。 “夏，且慢！” 见夏晨说走就走，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布鲁克斯急了，连忙开口留人：“好商量嘛夏先生，请不要这么心急。” 其实真正心急的人是他。 来华之前，高通打的主意是白嫖，白嫖的对象是小日本儿，沟通的也差不多了，小日本儿答应合同签署完毕后可以将专利技术跟高通方面共享。 结果眼看就要签合同了，小日本儿却反了水，今天晚上告知布鲁克斯，不好意思啊，你想把我们当枪使，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先前达成的口头协议一律作废。 小日本儿也不傻，现在两国正在打贸易战呢，你还想嫖了之后不付钱，对不起，本小姐只会让你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干着急。 布鲁克斯傻眼了，怒骂日本人不讲游戏规则，破坏协议，卑鄙无耻下三滥。 日本人冷冷一笑，反唇相讥，你们美国人才卑鄙无耻下三滥，你们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你们也只是参与者，规则是中国人定的。 一番话说得布鲁克斯哑口无言，把日本人赶出房间后立马给韩国人打电话。 没成想三星的代表们更绝，人家直接搬到大使馆去住了。 气得布鲁克斯破口大骂法克尤，然后一个越洋电话打给总部。 那边也骂法克尤，对象是他，命令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摆平夏晨，适当的时候可以采取技术交换的方式来获取夏晨的降价，总部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7美金或7%这个价格的，太高了。 若是如此，基本上就是在给中国人赶蛋！ 所以，布鲁克斯连夜赶来了。 夏晨笑了，他已经差不多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了，日本人、韩国人都是好样儿的。 转过身来，夏晨说道：“想让我降价，可以，但是，拿出你的诚意来。” 布鲁克斯跨上前两步，低声说道：“最新的空调节能技术，换取您6美金/台，或者净收入的6%。” 想了想，还不够啊。 夏晨说道：“再加上全数字彩电技术，或者大容量洗衣机技术，这两项我只要其一，我知道，你们高通就有现成的。” 布鲁克斯呼呼喘粗气，“我的朋友，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商人，也太能算计了。5美金/台，或者净收入的5%，我可以答应，把大容量洗衣机技术提供给您。” “成交！” “那合同……” “明天一早，你带着技术资料过来，我找人验证过没问题后就跟你签专利权使用合同，签完后你立马走人。小布，记住，这事儿不能让日本人和韩国人知道，否则……后果你是清楚的。” “这你放心，我们美国人最讲信誉。” 我呸！ 王八蛋都比你们美国人讲信誉！ 丫怎么好意思张这个破鞋嘴啊？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还有，我们的专利技术不允许你跟英国人共享，这点是要写进合同中去的。” 布鲁克斯也翻白眼儿，“我们又不傻。” 夏晨跟他握握手，说道：“那就，合作愉快吧。” “合作愉快！”布鲁克斯笑容满面道。 隔天上午，夏晨没有一早就去赛特，他先来了公司。 冯珊笑眯眯拿来几个包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夏晨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猪肉大葱的啊，嗯，好吃，哪儿买的？” “我自个儿包的。” “嚯，珊姐你还有这手艺呢。” “那是，我可是个全能型人才。”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能上……” “上啥？”冯珊眼睛一瞪，立刻逼问夏晨。 “上学堂。”夏晨弱弱地说道。 第231章 忙！ 老板这么好欺负吗？ 冯珊都笑了，虽然她知道老板说话挺内涵，也能猜出老板那没说出口的下半句隐藏着什么意思，但冯珊一点都不生气。 “不闹了啊，你去通知下高总，让她马上来公司一趟，我要跟她谈话。”夏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从跟憨姐姐谈话开始。 冯珊点头，回她的工位上打电话去了。 二十分钟后，高媛到来。 “怎么这么迅速？”请憨姐姐在沙发上坐了，夏晨笑着问道。 高媛现在一点都不憨了，反而显得干练、利落、英气十足的，长发也剪短了，更显飒爽英姿。 不过看夏晨的目光仍然含情脉脉的，也有点纠结。 虽然不说，但是高媛心里很清楚，夏晨跟萧钰是有情况的。 有点难过，但就是忘不了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他。 定了定慌乱的心绪，高媛展颜笑道：“今天本就是来跟你汇报游戏厅这边的发展情况的，我是在半路上接到你助理打来的电话。” “游戏厅的情况不忙着说，先说件比较紧要的事情。”感受到憨姐姐灼热的目光，夏晨也有点遭不住了，赶紧说正题。 “嗯，你说。”高媛还是一副乖孩子的样子，特可爱。 “我要把你从游戏厅那边抽回来了，今后游戏厅的管理工作完全交给王老大去管。” “那我回公司来以后干什么呀？” “当黑脸包公。” 夏晨笑眯眯的，说出口的话却让高媛震惊了一下。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黑脸包公？我很白的，你确定没开玩笑吗？” 夏晨点头叹气的，把暗访中，发现的各家门店存在的状况一五一十跟高媛介绍了一遍。 高媛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这可不常见，“游戏厅前段时间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好在发现得早，让我开掉几个，又处理了一批，这才把不良势头给稳了下来。” 这个情况夏晨听王镇海提起过，所以他才下定决心把高媛调了回来。 说起这件事儿来的时候，王镇海都很佩服。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手腕居然如此强硬，谁也劝不听，尤其是一个跟着我四五年的老兄弟，就因为擅自下调了机子的难度，被小高发现后，二话不说直接开除，把那孩子急得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好说歹说小高才同意，让那家伙去售后干装卸工了，算是勉强保住了饭碗。不过我也能明白，小高是真心为了公司发展好，这点我服。” 说这话的时候，夏晨能看出王老大对高媛的敬佩来。 起身，走到办公桌上拿回来一沓打印好的调整方案，递给高媛后，夏晨说道：“媛姐你看看吧，这是下一步公司的改组方案。” 高媛接过来认真看着，越看嘴巴越大，最后长舒一口气，说道：“我明白，公司想要做大做强，这是必须要踏出的一步，你有这个决心，我必然会支持你到底。说吧，我该怎么做？” 夏晨点了根烟，严肃地说道：“公司成立对内监察督导部，你兼任总监，立刻走马上任，部门人选你来选定报我批示，我只能给你一上午时间选人，下午，马上出差，从北到南去各门店进行暗访，我要的是最真实的第一手资料，媛姐你懂我的意思。” 高媛点头说：“明白，你要这么说的话，这部门员工的组成就要费一番脑筋了，不能是熟脸，不能从电器公司里调，要不然暗访就起不到作用了……我点几个人吧。 首先吴凯，他一直跟着我在游戏厅那边忙活，跟公司其他人牵扯不深，并且凯哥很有责任心的，也挺铁面无私，建议他给我当个副手，没问题吧？” 夏晨点头，笑道：“你都这么认可凯哥的工作能力了，我当然没问题了。冯珊，喊吴凯过来。” 冯珊立马照办。 “珊珊别急着走，听我说完后一起下通知即可。”高媛冲冯珊笑笑，继续对夏晨说道：“其次宋文杰、赵华、孟凡凌、吕文柏、赵雪峰、王佳，这几个都是总公司下属部门或者工厂那边的，这需要夏总你去协调让各部门放人。” 夏晨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不消说，这几个人要么是自己亲自招聘进来的，比如说宋文杰、赵华，要么是公司初创时媛姐招过来的，人品上绝无问题，工作能力也非常优秀，属于能信得过的那批人。 再有一点，从这个人员组合上也能够看出，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媛姐进步了很多。 把宋文杰和赵华调过去，再加上一个吴凯，这就确保了监察督导部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媛姐，心思通透啊。 “姐你想多了，我既然敢把这么重要的部门交到你手上，代表着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夏晨摇摇头，叹声气。 媛姐抿嘴一笑，“你才想多了呢，我完全是从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对公司发展最有利的方向上去考虑人选的。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弯弯绕的。” “这倒是，我媛姐最单纯了。” “去你的，讨厌鬼！” 冯珊都看愣了，老团队的人都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夏晨呵呵一笑，对冯珊说：“按照高总的要求去下通知吧，就说我说的，人必须放，无条件的放，哪位部门领导有意见，给我憋着！让点到名的这几位马上来报到。” 冯珊点头应下，转身办差去了。 “这份调整方案，钰姐知道吗？”冯珊走后，高媛问夏晨道。 摇摇头，夏晨说：“我还没告诉过她，毕竟是她掌总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疏漏，我怕说了后，她面子上过不去。” 高媛也跟着摇头道：“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不说，她才会更愧疚的，必须要提前沟通，把话说到明面上，不然就会产生隔阂了，一旦你俩心里有了疙瘩，你让钰姐今后的工作如何开展？她还怎么服众？” 夏晨也考虑到这一层面了，听完高媛的话，他说道：“那我就找时间跟她聊聊。” “不能找时间，你这也太敷衍了，必须马上告知钰姐，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我们下去了，查出来一堆问题，打她个措手不及，她会恨死你和我的。”高媛非常认真的说道。 “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夏晨是个能听得进意见去的人，立马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一个电话打给小钰姐。 电话接通后直言不讳地把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赵雪凝汇报过的情况跟小钰姐坦诚相告。 萧钰先是愣了片刻，然后脸黑似墨，她很清楚各家门店问题不少，但她总觉得，那都是些小问题，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和发展的。 如今听完夏晨的话后，萧钰陷入了沉思。 问题有点严重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钰沉声问道。 “督导、暗访，把问题找出来，然后解决它。媛姐带队下去，希望钰姐你能配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夏晨说道。 见两人聊上了，高媛向夏晨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这是在向夏晨表示，她不方便多听。 “我先表明我的态度，首先，我管理下的销售公司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是我失职了，有行长这个前车之鉴在，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晨打断了。 “姐你是逼着我也引咎辞职对吗？要说责任，我责任最大，因为我才是公司的总瓢把子。为什么之前没敢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怕你产生这个念头。 管理疏失的问题咱们可以慢慢调整，因为战略性扩张的方案是我定下来的，门店出现的种种问题，归根到底是因为扩张速度太快而引发的，必须由我负全责。 你想撂挑子不干了，门儿都没有！不信是吧？不信你就回来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是让你三天内能从床上爬起来，哥们儿从此告别江湖！” 为了安抚小钰姐那点愧疚之心，逼得小流氓都耍流氓了。 那头的小钰姐在抹眼泪，芳心中却满满都是幸福。 “你个小流氓，就会宽姐的心，姐也没说辞职啊，就是，姐得挺身而出，承担管理疏失的责任。” “挺身而出的哪次不是本少爷啊，本少爷现在就想挺身而出，奈何鞭长莫及啊。” “不开黄腔会死是吧？”小钰姐噗嗤就笑了，“好了好了，你的调整方案我完全赞同，这帮兔崽子，不收拾几个也不行了。另外，让媛儿带人下来吧，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希望不要查出太多问题来，哎呀，紧张死了。” “其实你从另一个方面考虑一下，这也是一件好事，问题发现的越早，就越容易解决，否则，真到了积重难返的那天，再想去解决，难度就更大了。”夏晨宽慰小钰姐道。 “道理我还不懂么，好了，我坚决配合公司对嘉悦电器的督导检查。”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就先这样，忙！” 挂断电话后，人也都到齐了，都在门口等着。 冯珊进来汇报说：“大家都到了，另外，外国使臣布鲁克斯先生请求觐见陛下。”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个逗比了？ 难道是我给传染的？ 夏晨看着她，心情有点儿不美丽了，早晚得晨化啊。 “冯工也在吧？”夏晨问道。 “在的，郑工也在。”冯珊笑嘻嘻回答。 “把布鲁克斯带去跟他俩见面，他俩知道该怎么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夏晨又说：“让大家进来吧。” 冯珊立马走人。 夏晨今天上午太忙了，紧急召见了高媛，又跟高媛点名的这几位见了面，把事儿说清楚后，大家对公司的安排均表示无条件服从。 夏晨放了心，让赵雪凝给清空一间新办公室，作为监察督导部的办公地点，需要采买什么办公用品，也让赵雪凝马上去办。 把他们打发走后，夏晨一个电话把刘继波和侯志忠喊了过来。 两人来了之后，他开门见山道：“两件事，第一、准备全面接手总公司运营发展部，波哥是头儿，侯哥是副头儿，你俩打配合时间也久了，不缺默契，别让我失望。” 二位郑重点头，同时也感觉到肩上的胆子非常沉重。 他俩意识到了，一场风暴将会来临。 夏晨的剑就要出鞘了，简称夏剑。 到时候真的会死伤一片的。 这会儿就把整个新部门交到自己两人手中，代表着什么，哥儿俩太清楚了，要说没点儿压力，怎么可能。 夏晨继续说：“第二件事，这事儿波哥你亲自去办，去安徽，见一位叫董铭珠的女士，跟她说，嘉悦电器从下半年开始，要主推格力空调，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她会自行判断要不要跟我们进行合作，并给出你满意答复的。” 现如今，格力还是一家在珠海市政府的主导下，由冠雄塑胶与海利空调合并成的小厂子，弱的一批，距离空调销售量连续二十年全国第一，连续十年世界第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董女士也不是后世那个人尽皆知的超级女强人，她目前负责江苏、安徽两省的销售工作，不过马上就会展现出她强大的销售能力。 对于这么一个未来大佬，夏晨岂会放过跟她的提前交好来。 刘继波就有点懵，“你说得那个人我听行长提起过，至不至于这么重视啊？她就是一个驻外销售而已。” 驻外销售没错，而已就不对了啊我的哥。 凝视着他，夏晨笑呵呵问道：“我这么说，如果一个人的销售额占到整个公司的八分之一以上，作为销售总监，乃至于公司老总，你会怎么看待这样一个销售员。” “那肯定把她供起来啊。” “那不就结了。” 刘继波呼吸急促，“你是说，董铭珠就是这么个销售员？” 夏晨点头。 就连侯志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刘继波立马起身，说道：“啥也别说了，我这就走，拜访董女士去。” 夏晨喊住他，说道：“现在还不行，还发着大水呢哥哥，二十号以后吧，你可以提前打电话联系一下，约好时间再去就成。” 刘继波点头说好。 第232章 真刺激 一上午时间，夏晨频繁地找公司内部中层管理人员沟通、交谈。 小继波和老侯走了后是尤胜晴。 尤胜晴离开后是赵雪凝。 等雪凝姐走了，夏晨一看，快十一点半了。 冯珊买回来几份快餐，夏晨简单吃了一口。 “你不知道啊，今天上午，公司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没有心思工作了，都在猜测，公司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给夏晨换了一道茶，冯珊介绍着上午的情况。 “知道紧张就好，知道紧张，说明还有救，如果连危机感都没有的话，我说实话珊姐，咱公司这批人就该全部换掉了。”夏晨阴沉着脸把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嘴里。 冯珊叹了声气。 形影不离之杨六郎笑呵呵说道：“要我说，费那劲干嘛，看谁工作不努力，打一顿，还不努力，再打一顿，打服为止岂不省劲？” 气的夏晨踹了他一脚，你这脑洞也是没谁了，这么打下去，没几天公司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了。 不对，还有你这个忠实小弟。 问题是光咱俩也没啥用啊。 撑得起那么大摊子来？ 肯定不能够的。 吃过午饭躺沙发上睡了一会儿，一点钟的时候，冯海潮和郑光明联袂而至，身后跟着个布鲁克斯。 小布眉眼都笑弯了。 冯海潮言简意赅：“论证结束了，技术没问题。” 说着，把两份技术参数表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看一眼，妈的，全英文的，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不出意外遭到了冯珊的无情嘲笑。 狠狠瞪了小助理一眼，夏晨笑着跟布鲁克斯握手，然后立刻签合同。 合同是经过马锦峥那厮的手拟定出来的，绝对专业。 中英文各一份。 布鲁克斯看过后表示没问题，双方签字画押，技术专利授权使用合同就签署完毕了。 夏晨问布鲁克斯：“要不要喝一杯庆祝一下？” 布鲁克斯连摇头带耸肩地说：“晚上六点的飞机，要马上赶回去向董事会进行汇报，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跟您一起庆祝，我的朋友。” 夏晨也不留他，这孩子还是挺识趣的，知道不能耽误时间，因为日韩方面的人下午两点会过来签合同。 碰面后多尴尬啊。 他把布鲁克斯送到电梯口，看着他进了电梯挥手离开，心里乐开了花，5美金每台或5%的净售价他也赚翻了啊。 要知道，北美可是个巨大的市场，以高通的实力，从北美开始销售，短时间内覆盖到全欧都不是问题。 就是苦了那些英国佬，他们现在应该还被大老美蒙在鼓里吧？ 就问问你们现在什么心情啊？ 回到办公室，尤胜晴去而复返，把一张存折递给夏晨，笑道：“两千三百万人民币，按照你的要求存到这张户头上了，老大，你都这么长时间没动钱了，这次突然动用这么大一笔钱，是发现了什么好买卖吗？” 晴姐的口音软软糯糯的，武汉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跟吴侬软语似的。 夏晨都听乐了，“是发现了个好买卖，不过这个买卖晴姐你可掺和不了，它多少还是有点危险性的，并且门槛挺高，得五百万人民币才有参与进去的资格。” “哇，什么买卖的，投那么多钱？” “炒外汇。” 尤胜晴居然懂，点头说：“日元兑换美金吧？” 夏晨有点惊讶了，一想，人家就是学金融专业的，对此不陌生才是正常的。 “晴姐厉害。” “嘻嘻，我也关注财经新闻的，香港那边炒得很厉害，我就是没钱，我要有钱，我也会跟投一次的。” 夏晨是鼓励内部创业的，闻言，他想了想说道：“晴姐你别着急，等明年吧，我介绍你一门赚大钱的好生意。” “股票吧？”尤胜晴又笑嘻嘻问道。 这你也懂？ “没错儿，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许外传啊。”夏晨低声说道。 “嗯嗯，放心，咱俩谁跟谁啊。”尤胜晴眼珠子都冒绿光了。 夏晨乐呵一下，“内部消息，上海证交所不是去年11月份就成立了么，有八支股票也已经发行了，但现在时机还没到，根本推不动。等明年，大规模的股票交易就会被放开，我选个时机，晴姐你过去操盘，咱俩合作，狠狠赚他一笔。” 尤胜晴连连点头，“阔以的。” 夏晨笑道：“那行，就这么说好了，去忙吧。” 尤胜晴乐呵呵走了。 看看时间，快一点半钟了，夏晨起身，把存折放进包里，拎着包下了楼。 行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夏晨上车，让六郎往赛特开。 赛特早在87年就建成了，共二十三层，有地下停车场，是中国第一家合资建设的涉外写字楼。 大切在赛特楼前停下，俩人下车。 进去后发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兄弟俩乘电梯来到11楼。 陈彼得早就翘首以盼地等候在门口了，见两人漫步走过来，他小跑着迎上前，肥胖的肚子直晃荡。 握手、寒暄这套流程过去后，亲自陪同哥儿俩进办公区参观。 办公区就是个大开间，墙面前立着一溜儿黑板，黑板上写着今天的汇率。 大家看过tvb出品，郑少秋、刘青云、周慧敏、郭霭明主演的电视剧《大时代》没有？ 跟里面炒汇的场景几乎一毛一样。 顺便说一句，那时候的周慧敏真泼一嗷亮啊。 办公区参差不齐摆放着三抽桌，空间被利用得很充分，转个身一不小心都能碰到女工作人员的敏感部位。 座机铃铃响个不停，甭管男的女的，一律摆出一副异常忙碌的样子。 桌子上有几台386，专业人士负责操作。 但凡客户，人手一台类似于pos机的玩意儿，bbb发出响声。 蹲坑的、守位的、瞧着的、看着的，一间屋子里挤满了人，气氛要多热烈有多热烈，热情要多高涨有多高涨。 夏晨好奇，从陈彼得手里接过来一台pos机，看了眼，明白了。 上面能显示当天的汇率，比如说英镑兑美元、法国法郎兑美元、瑞士法郎兑美元，最重要的是，日元兑美元。 这是一台汇率专用机。 耳边不断有人问：“怎么样？涨没涨？” 也有人回答：“涨了，恭喜您，挣了十万美金！” 那人立马一蹦三尺高，脸色涨红，呼哧带喘的，跟刚做完运动还没缓过那股子兴奋劲儿来似的。 紧接着，整间屋子都爆发出一股子狂热的气息。 大家都跟他说着吉祥话，那人更兴奋了，大手一挥，晚上天上人间，算我的，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在场的诸位集体高潮，哄得一下就把他围住了，马屁更是不要钱一般往他脸上拽。 夏晨眼看着那位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黄。 这特么是被熏的吧？ 陈彼得低声说了句什么。 夏晨就惊讶了，“国企的也敢玩儿这个？” 陈彼得嘿嘿一笑，“胆子大的多了去了。” 夏晨啧了一声，挺意味深长的。 “夏总何总要不要玩一玩？” 陈彼得很自信，他觉得，只要是来亲眼见过这场景的，就一定跑不了。 “来不就是为了玩儿的么。” 夏晨也爽快，从包里掏出存折递给他，“我们俩的，一人下两个底，佣金陈先生自个儿抽，密码是123456。” 陈彼得接过来?一眼，看到上面的数字，弄不好患有早搏的小心脏立刻被一股子浓浓的信任感包裹起来，都快热泪盈眶了。 紧紧握住夏晨的手，他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帮您办妥贴。” 夏晨笑着点头，跟老何今儿也算是见识到大场面了，一人领了一台能看大盘的pos机，昂首挺胸出了办公室。 迎面遭遇一个大个子。 大个子很瘦，穿一件儿条纹t恤衫，底下是牛仔裤加大皮鞋，还有头发，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来了，颧骨凸着，两腮无肉，见了陈彼得就开始吆喝：“几日不见陈总又胖了啊。” 不是李诚濡又是哪个。 夏晨乐了，他还真炒过外汇啊。 陈彼得觍着大肚子快步迎上前，跟李诚濡热情握手，“李总您好，您这几天也越发精神了。” 李诚濡咧着大嘴白话道：“走在时代的尖端上了嘛，自然红光满面、精气十足。” 陈彼得就说是是是，您是炒汇的汉子，威武雄壮。 把目光定在夏晨脸上，李诚濡问道：“这两位小朋友是……老陈你不给介绍介绍？” 没等陈彼得说话，夏晨跨上一步，春风满面道：“李总您好，我是夏晨，久仰大名了。” “夏晨？”李诚濡接过夏晨递过来的手，嘀咕了一句后说道：“这名儿听着怪熟悉的……我想起来了，嘉悦电器是您开的吧？” “是。” “少年英才。” “不敢当，少年时期早就没了，20虚岁，勉强能算个青年。” 李诚濡爽朗笑笑，“昨儿个晓桦哥弄得那慈善晚宴我没心思凑热闹，老觉得跟那帮子土大款不是一个路数的，要是知道您也在，说什么我都得过去站一脚。” 这是听着信儿了。 夏晨也笑，“您今儿跟李老师见过面了？” “昂，给他送钱去了，别看我没掺和他组的那局，钱一样得捐，今年邪性了嘿，海湾战争还没结束呢，塞拉利昂内部又掐上了，博斯科夫斯基刚死没几天，咱国家就闹水灾了，月跟越的就没几件舒心事儿。”老李疯狂吐着槽。 早就听人说这位能侃，却没想到他牛逼吹得如此之顺滑。 给夏晨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感觉。 问题是，你操的着这么大心么？ 当然，夏晨也知道这位什么尿性，觉得挺乐呵的。 况且他也是个以打嘴炮著称于业界的非著名企业家。 咧嘴一笑，夏晨说道：“是不是给您一种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的感觉？” 你的话，我先给你用上。 李诚濡冷一下，划拉着苍蝇站上去都能打出溜滑的大背头，无声一笑，说：“嘿，这次用着还真贴切。夏总，我跟您一见如故啊，咱可得常来常往。您生意做得大，不会瞧不起李某人吧？” 夏晨摇头，“那不能够，我也觉得跟您投缘，肯定要常走动才行。要我说，咱俩也别您您的了，我喊您一声李大哥，您喊我兄弟就得。” 李诚濡抓着夏晨的手，又是一阵猛烈摇晃，“那敢情好，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何正斌脸上，“这位兄弟是……” “何正斌，我同学加铁磁。” “vcd之父，久仰……今儿上午听晓桦哥提起来过。” 老何赶紧跟李诚濡握手，“我也听老夏提起过您的大名，特别特，一站式购物广场，牛。” 李诚濡谦虚道：“嗐，小打小闹罢了。二位今儿也是来炒汇的？” 夏晨也不瞒他，“对，我们一人下了两个底儿。” 李诚濡赞道：“好魄力，这咱更得多交流了，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二位兄弟要是没事儿的话，咱喝点儿如何？” 这就要喝啊。 夏晨懵了一下，一想，符合老李的个性，这家伙看在眼里的人那绝对不含糊、够义气，他看不上眼的，那就是：我不喜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做法了。 行长捅咕一下夏晨。 夏总飘散的思绪顺利回归，“行啊李大哥，这样儿吧，我来请您，您呢，先去看今天的行情，我把地方定下后给您打电话。” 李诚濡也爽快，“谁请客不重要，成，我先去?一眼，等你电话了。” 几人告辞，兄弟俩下了楼。 上车后，夏晨琢磨琢磨，对行长说：“你觉得咱去哪儿合适啊？” 行长说道：“我看这老李也是个挺随和的人，没必要订什么高档饭店了，找个比较有特色的小馆子，弄个小包间就行。” 六郎插话道：“双花圆南里的北京菜馆味道不错。” 夏晨一拍大腿道：“就那儿了。” 六郎同志有祖传手艺在身，哪家馆子的菜好吃他肯定清楚，所以，夏晨考虑都没考虑就定了下来。 第233章 拉开整顿的大幕 夏晨给李诚濡打了电话告知地址。 那头儿的老李一听就乐了，表扬他道：“兄弟你是个会吃的。” 夏晨哈拉两句，约好一会儿见，挂断电话。 他心说，不是我会吃，俺家六郎才是个大吃货。 手里有俩钱儿，全贡献给四九城有名气的馆子了。 “六郎，你说你咋就那么爱吃呢？”夏晨笑着问六郎道。 “人生一世，吃喝二字。”六郎挠着头说道。 精辟！ 这个说法无可辩驳。 夏晨扭头跟行长对视一眼，俩人都乐了。 车子开进双花圆南里，在菜馆门前停下。 六郎问道：“我几点来接你啊晨哥？” 夏晨把车门推开了，说：“接什么接，把车停好，进来吃饭。” 六郎乐呵呵应了，他也馋。 京城真正有年头的馆子，大多都一个德行，门脸儿不大，面积有限，大厅里摆着五六张桌子，最多四个包间，却客似云来。 北京菜馆也不外如此，大厅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夏晨赶得巧，还剩最后一个包间。 服务员也说不上多热情，引着三位进了包间，啪地把手写菜单往餐桌上一摔，问：“吃什么？” 这德行…… 夏晨连菜单都懒得翻，说：“上一本儿。” 服务员懵了下，“确定？” 夏晨慢条斯理喝着白开水，他娘的，店大欺客啊这是，连壶茶都不给沏，看服务员一眼，他点头。 服务员遭不住了，“我家这菜谱上拢共一百多道菜，全给您上一遍您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啊？您是爷成了吧？我服！” 夏晨乐了，“姑娘，我也不难为你了，开个小玩笑，你别介意，我们四个人，你看着安排，让厨师长好好给我们露一手。” 服务员微笑着说：“既然您信得过我，我肯定让几位吃好，六菜一汤，荤素搭配，可以吧？” 夏晨点头说：“行，酒你也看着上两瓶吧。” 服务员笑笑，拿着菜谱下单去了。 “老夏，你说炒外汇真能挣到钱吗？”行长摆弄着pos机，心里还在犯嘀咕，一千万啊，就这么扔里面了，要说心里不打鼓怎么可能。 “钱肯定是能挣到的，但是吧，严格说起来这算是投机行为。”夏晨笑呵呵说道。 “这话没错。”老李推门进来了，把包往椅子上一丢，大哥大立在桌面上，坐下后笑着说道：“是有点儿投机的性质。” “所以说，金融是虚的，实业才是最靠得住的，看准时机，赚笔快钱就行，别老想着长期做，容易掉里面。”夏晨这话不仅是说给行长听的，也在提醒李诚濡。 他太清楚了，靠倒腾服装起家的老李，这会儿已经飘起来了。 行长先点头，“要不是这段日子手头儿上真缺钱了，我也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 老李有些惊讶了，“vcd之父还能缺了钱，你可别在这儿蒙傻小子玩儿。” vcd之父这个名号自打昨天那场慈善晚宴后算是在京城商圈里彻底传开了。 何正斌哭笑不得，“李大哥说笑了，我算什么vcd之父啊，真正的功劳是厂里的技术人员。再说，我已经离开厂子了，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李诚濡哈哈一乐，“前些日子我也关注过那事儿，据说是被黑工厂仿造了是吧？” 何正斌点头，“是啊，管理不善，厂里出了个内鬼，被阴了一把。” 端起茶杯喝口水，李诚濡说道：“老马都能失蹄，人当然也有走背字儿的时候，这就是江湖，正常，兄弟看开点儿。” 六郎猛地点头，“江湖险恶啊斌哥。” 何正斌脸都绿了。 看看六郎，李诚濡笑着问道：“这位兄弟是……” 夏晨给他介绍道：“我干兄弟，杨六郎。六郎，这位是李哥，西单特别特的老板。” 六郎也很讲江湖规矩，冲李诚濡一抱拳，说：“幸会！” 李诚濡就咧嘴笑了，“这小兄弟有点儿意思。” 他从包里摸出几张免费券，递给三位，“今儿有点儿仓促了，身上也没带别的，一人一套衣服，自个儿去店里挑啊。” 夏晨几个也不客气，接过来后直接揣兜里，他也摸出几张打折券递给老李，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凭券去嘉悦任意一家门店购买任何电器，均享受五折优惠，李大哥别推辞。” “嚯，那我可占大便宜了。”老李是个心里有数的，嘉悦电器的优惠券，可比特别特的劵值钱多了。 小夏出手不凡，一给就是十张，要知道，在一台27英寸的彩电能卖到近万元的今天，得一张五折券，那就省下了小五千块钱。 这玩意儿拿着送个人，老李觉得倍儿有面儿。 “李大哥客气了，您收好喽。”夏晨说道。 李诚濡的嘴巴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说声好，郑而重之把这十张打折券放进手包里。 没一会儿，酒菜上齐，大家边吃边喝边聊。 话题自然离不开炒外汇。 李诚濡已经运作了一段时间，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 他也乐意跟两位分享。 这玩意儿它就没多少门道，老李说的无非也是些什么时候该买进，什么时候该卖出。 夏晨听得很认真，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只要记住一个时间点，93年，美日谈判，就出不了差错。 行长却云山雾罩的，但是这货特聪明，他根本就懒得费劲，老夏买啥自个儿跟着买就是了。 一顿酒喝完，净交流这些有的没的了。 一个能吹，俩会捧，倒也和谐。 至于六郎，三个人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时候，他早把三碗米饭扒拉进肚子里去了。 好在饭店上的菜分量足够，要不然真不够他自个儿吃的。 简单吃了点饭，夏晨跟李诚濡算是交上了朋友。 跟老李处，夏晨也不图什么，就觉得这事儿挺好玩儿的，咱也是在娱乐圈里有关系的人了，跟老李把关系处瓷实了，说不定今后就能用到人家。 比如说公司再请代言人，让老李帮忙给介绍几个花姑娘，备不住就能省不少钱。 他有一颗躁动的心，将来一定会往娱乐圈进军的。 这点夏晨贼清楚。 出了饭馆，老李跟二位说：“赶明儿我组个局，介绍几位炒汇的朋友给两位认识认识，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夏晨一口应下，“没问题，我俩一定到。” 李诚濡点头，上了他的大奔走人了。 这货居然有专职司机，夏晨和行长也是大开眼界。 隔天一早，行长在楼底下等着夏晨，见他下来，立马掏出那台机器，笑嘻嘻说道：“陈彼得办事效率挺快的，已经把账户弄好了，你看。” 夏晨接过来看了眼，账户里已经多了200万美金的可用额度。 “操作一手吗？”行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夏晨边走边说：“那就操作一手，买进美元，全部。” 行长脸一抽，“玩儿这么大？” 夏晨把他自个儿那台机器从包里拿了出来，也不说话，查询了眼今天的汇率，一个电话打给陈彼得，说道：“陈老板你好，把我账户里所有的钱全部吃进美元。对，全部，好的，谢谢。” 行长大声喊道：“还有我还有我，麻烦陈老板帮我一起买了。” 那边的陈彼得笑着说好，挂断电话。 行长把机器递给夏晨，说：“我要回家一趟，你帮我盯着点儿。” “决定亲自去办了？”夏晨指的是他妹妹转学的事情。 “嗯，我还是回去一趟的好，不然不放心。”何正斌笑着说道。 “也好，早办完早安心。” “帮我盯着啊，走了。” 走到公交车站台边，正好车过来了，行长拎个包就上了车。 夏晨很感慨，哥们儿都特么成碎催了。 7月9号这天，高媛带领着督察员风尘仆仆回来了。 不到一周的时间，从北到南转了一圈，夏晨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疲惫，遂跟大家道辛苦。 高媛交上来两份督导报告，一份是她带着一组人暗访门店的报告，另一份是吴凯带人暗访的调查情况报告。 让大家现在沙发上坐了。 夏晨拿着两份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很详细，方方面面都记录下来了，包括导购员面对顾客时的服务态度、专业水平、门店的卫生环境、店长的管理能力、安装售后团队的效率，一项项地进行了打分。 最后汇总成为每个门店的总分。 甚至连每一名导购员在工作中存在哪些方面的不足都记录得非常详细。 这要是没经过认真仔细的观察和了解，这两份报告绝不会如此详尽的。 夏晨对监察督导部的工作非常满意。 但他也皱起了眉头，两份报告中不约而同提出一个问题，越是老店面存在的问题越多，新店面的导购员反而朝气蓬勃、热情洋溢。 不过新开业的店也不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比如说导购员们仓促上阵，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等等。 但总体上是过得去的。 开业已久的老店，有几家已经出现了人浮于事，不拿顾客当干粮，冷眼看人，说句不中听的，就是店大欺客的问题。 情况最严重的是大连店和锦州店，据高媛递交上的报告中说，这两家店在当地已经没办法跟老牌的电器经销商竞争了。 大连店店长一天在店里待不到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除了打麻将就是约人喝酒，导购员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顾客进店选购电器，她们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面对顾客的咨询，极度不耐烦。 锦州店更过分，店长瞒着公司，和当地经销商合作，低买高卖赚取差价。 高媛在报告中给出的建议是，这两名店长全部开除，所有导购员一律撤换。 啪！ 夏晨将两份报告狠狠摔在桌面上。 虽说已经做好了问题不少的心理准备，夏晨却没想到问题会严重的这种地步。 从当地经销商手里拿劣质产品，利用公司的渠道高价往外出，卖出一件后就跟经销商平分利润，这特么是趴在公司身上吸血！ 无耻到极点了！ 看一眼这位店长的大名，庄怀明，夏晨冷笑一声，你完了！ 次日上午九点钟，公司会议室里济济一堂。 看着底下坐着的39名店长，8位公司中层管理干部，夏晨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他身边的萧钰和高媛也一脸严肃，秦广年也没好到哪里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四个人昨晚开会到凌晨一点钟了，紧急商议了调整方案和处理办法，一番唇枪舌剑后，终于达成一致。 大家今天都很疲惫。 冯珊把打印成册的督导报告分发给各位店长和中层干部。 夏晨一言不发，递给老秦一根烟后各自点燃，先给这些人一些消化的时间。 二十分钟后，他开口了，“冯助理把警察同志请进来吧。” 冯珊点头，快步离开。 一语激起千层浪！ 底下的诸位震惊的不要不要的，谁啊，咋还摊上官司了呢？ 片刻工夫，区分局刑警队经济侦查科的两名干警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严肃地问道：“哪位是庄怀明？” 瑟瑟发抖的庄怀明打着摆子站了起来，“我是。” 他心里太清楚了，事发，被发现，结局只能是进去啃窝头，夏总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两名干警二话不说，走上前就给这厮上了手铐，直接带离会场。 大家脑瓜子嗡嗡的，再看一眼督导报告中对庄怀明的建议，都明白这不是简单的开除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夏总要下狠手进行内部整顿。 同志们都惶恐起来。 夏晨没给大家太长的思考时间，又点了根烟，面容严肃望着诸位，语气中不带一点温度：“大连店的马文波店长请站起来让我参观参观。” 马文波战战兢兢起身，“夏总，我……” “今儿是喝茅台还是五粮液？打算和147饼还是258万？要不单吊个幺鸡？麻将打完酒喝美了我在请你天上人间找俩妹子去你看如何？”夏晨一点都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立马笑呵呵说道。 第234章 奖罚分明 马文波被夏晨讽刺得满脸窘迫，站在那儿耷拉着脑袋，心说今儿就算是赶集没了媳妇儿——丢大人了。 底下那些个心里没鬼，或者业绩优秀的店长们都低着头笑出了猪叫声。 夏晨仍然一脸平静，“工作期间擅离职守，私人生活一团混乱，逛歌厅吃酒席你倒是比谁跑得都快，马文波，你管理下的锦州门店上个月的销售额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马文波抬起头，一脑门子汗，结结巴巴说道：“五……五……” “五万三千元！”夏晨暴怒，一拍桌子大声道：“连特么房租你都没给我挣出来，我要你这个店长何用？！卷铺盖，给老子从公司里滚出去！行政部向同行业者发布信息，谁敢用这个人，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这是一点都不给马文波留活路了。 赵雪凝立马应下。 马文波灰溜溜低头走人了。 望一眼噤若寒蝉的各位，夏晨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又说：“经过公司几位股东商议，决定撤换掉大连门店、锦州门店所有导购员，这两家店暂时停业整顿，什么时候恢复营业，看整顿结果另行决定。”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被夏晨扔了出来，炸得大家脑瓜子都快裂开了。 现在再看不出夏总要玩儿真格的，大家都白混那么多年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夏晨扭头跟萧钰说了句什么，萧钰点头，他继续说道：“今天把各位喊过来开会，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怎么个情况，嘉悦电器发展到今天，成绩有目共睹，这与各位的努力工作是密不可分的。 但是，问题也很多，各位手里都有一份督导报告，这份报告是公司监察督导部的同事花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深入到各家店里暗访后得出来的结果，人浮于事、管理混乱、服务意识薄弱、门店搞得像猪圈一样，我给你们发着工资奖金，你们就用这种工作态度回报我？ 摸摸良心吧同志们，你们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刚从机械厂下岗不久的老职工？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就特么一个个把尾巴翘上天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诸位店长、中层管理人员都耷拉着脑袋，心惊肉跳、羞愧不已。 夏晨这话真的点到他们命门上去了。 “萧总，你来宣布公司的处理决定。”夏晨把话语权交到萧钰手中。 萧钰点点头，逡巡一圈，面容冷峻，开口就是一股寒流：“密云店长王春玲，因在工作中玩忽职守，对导购员的管理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导致导购员跟顾客发生争执，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形象，予以免职，并开除，永不录用！” 王春玲是机械厂的老人了，也是嘉悦电器招聘的第二批导购员，起初工作很出色，担任店长后明显飘了，不知道好歹了。 觉得自个儿好歹也是个中层干部，谱儿摆起来，结果没摆几天就悲剧了。 听了萧钰的话，王春玲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自打被夏晨抓了现行后，她就清楚，自己在公司里没有容身之地了。 这些天来心里一直忐忑，也不是没想过找夏总道歉，终究没拉下脸来，结果…… 夏总果然对自己下了刀子。 眼泪哗一下顺着脸颊淌落下来，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她站起身，低着头往外走去。 众人心里砰砰跳，尤其是京城店的那几位，他们太清楚自个儿干得怎么样了，眼见着这么一会儿工夫，进去一个开除两个，下一个是谁大家心里都没底，也都惶然起来。 空气突然凝固了，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见王春玲走出了会议室，萧钰面色通红。 昨天赶回来参加会议，回到家后萧钰跟夏晨有过一次长谈，她也意识到不整顿不行了，再放任店长们各行其是，不把公司的规定当回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用不了多久就会付之一炬。 原本心肠柔软的萧钰彻底心如铁石，继续宣布公司的决定，或者说夏晨的决定。 通县店长甄晶晶免职、开除，导购员王青、刘琳卷包袱皮儿滚蛋！ 大家：“六个了。” 顺义店长李红免职、开除，导购员郑云收拾东西玩儿去！ 大家：“八个了。” 大兴店长李童免职、开除，售后组长王伟爱干嘛干嘛去！ 大家：“十个了。” 秦皇岛店长邵金龙降为普通店员，降两级工资留司查看，以观后效。 大家：“还好还好，舒缓一下。” 青岛一店店长周文辉免职、开除，店员陈萍、廖学敏、王海香一边儿玩儿蛋去！ 大家：“十四个了啊！” 二店店长魏丽君免职、开除，导购员一个不留，全部除名！ 大家：“……” 青岛全线失守了啊。 一口气读完，萧钰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些被开掉的人中，不乏经过她的建议提拔起来的，现如今，大面积社死，萧钰总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昨天也跟夏晨交流过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公司得建立长效的干部任用考察考核体系，除此之外，人才培养体系也得尽快完善成型，为此，甚至可以放慢扩张的脚步。 总之公司再也经不起这么大面积的人员波动了。 夏晨也同意下来，并有了初步方案。 萧钰提到一个人名，宣布完公司的决定，被开除的人就离开会议室。 外面有行政部门的人等着他们办理离职手续。 萧钰说完，大家再撒摸一圈会议室，39名店长还剩下了31人，还好还好，该杀的鸡全部杀掉了，剩下这些全是猴子。 大家感到由衷庆幸，也都认清了形势，今后若是再跟公司领导耍心眼儿，不正经干，试图蒙混过关，那八个人的今后就是大家伙儿的明天。 气氛压抑得很。 夏晨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个人，老员工都清楚，向来赏罚分明，被开除的几位属于咎由自取，他们是真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被开掉也是活该。 咱们在场的各位同事，绝大部分还是很出色的，这点我感到非常高兴，你们没有辜负我们几个的信任和赏识。 尤其是天津的狮子林大街店和后广场店，无论是管理、销售还是安装售后，都做得无可挑剔。 大家都知道啊，萌萌和小白也都是从机械厂走出来的，人家为什么就能干得这么出色？王春玲几个怎么就糊锅了呢？ 据我所知，萌萌和小白一直在努力地提升自己，在看书，在学习，小白甚至白天工作，晚上下了班后还要自学两个小时。 我这么说，大家知道差距在哪里了吧？” 众人望向刘萌萌和白文丽，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有几个还冲两人竖大拇指。 被夏晨点了名的这姐儿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绯红，局促不安的样子。 夏晨继续说：“刚才说到赏罚分明，萌萌和小白干得这么出色，肯定要重奖，接下来，请萧总宣布公司对刘萌萌和白文丽的奖励决定。” 总不能光让小钰姐当大黑脸吧，也得给她一个当红脸的机会。 夏晨是在减轻她的心理愧疚感。 你看，你带领的团队，也是有很出色的店长的，并不是人人都跟庄怀明、马文波一样。 萧钰岂能不明白夏晨的心思，冲他温婉一笑，她把目光转移到大家脸上，“鉴于天津狮子林店和后广场店连续三个月的销售额稳定在3500万元以上，店长刘萌萌、白文丽管理有方、业绩出色，经公司总经理办公会研究决定，给予刘萌萌、白文丽奖金一万元的奖励。 另：任命刘萌萌为华东区销售总监，白文丽为京城片区销售总监。” 哇…… 底下的众人都炸了！ 大手笔啊，这是直接造就了两个万元户！ 钱这方面就够让人眼红的了，关键是职务的提升让大家更是一阵眼眶子沸腾。 诸位也都看明白了，公司下一步要划分区域了，华东区、华北区、东北区…… 这里面有多少空闲的位子啊，夏总明显是在大家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 呸呸呸。 大家又不是驴。 总之这个狡猾的家伙不是在画饼，是烙了一张大饼摆在了大家面前，能不能咬上一口，就看大家的真本事了。 刘萌萌和白文丽都有点儿懵，有大额奖金这倒不意外，毕竟业绩摆在那儿呢，职务嗖得上去了，绝对是俩人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也高兴，这说明两人的工作是得到公司领导认可的，夏总、萧总都看在眼里了，两人深感自豪。 起身向四位领导鞠躬说着感谢的话。 夏晨让两人坐下，对萧钰说：“萧总继续。” 萧钰点点头，开始向大家介绍今天会议的第二个议题，公司架构的大调整。 “首先，划区域管理。”萧钰说道。 大家：“果然来了。” “自今日起，嘉悦电器将全国布局划分为七大区域加一个海外事业部，这七大区域分别是本部大区，也就是京城大区、东北大区、西北大区、西南大区、华北大区、华南大区和华东大区。” 萧钰端起水杯喝口水，继续说道：“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一次性把话说完，刚才我受公司总经办的委派，已经宣布了两项任命，现在呢，七大区域还有五个没有选出总监人选……” 夏晨把头扭过来，低声跟萧钰交流了两句。 萧钰想了想，点头，又跟旁边的高媛、秦广年碰了一些。 那两人也都点头应下。 萧钰这才继续说道：“临时做个决定，调王柏琳去华南大区担任大区总监。” 王柏琳立马起身，“感谢老总们的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托。” 萧钰说道：“别以为升了职就能够懈怠了，你得更加努力才行，你肩负着为公司开疆拓土的责任。” 王柏琳郑重说道：“请您放心，我明白的。” 萧钰点头，又说：“现在还有四个区域以及海外事业部的总监人选虚席以待，接下来这段时间，公司总经办以及人力资源部会对各位进行考察考核，希望各位都能够好好表现。” 大家一下子精神了，这么多位置等着去填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中层管理岗位是要从这些人里面去挑选。 没听萧总说嘛，人力资源部会对大家进行考察。 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有机会的，就看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谁的工作出色，哪位的销售业绩有很大提升了。 众位都铆足了劲儿，不行，得回去动员起来，无论想什么办法也得让门店的销售额有个显著提高。 这直接关系到职务晋升和工资收入的问题啊，诱惑力太大了。 果然，萧钰下面说得就是工资问道，“自即日起，公司施行六级工资制，每提升一级都有相应的工资调整，我打个比方，公司新招聘的员工，在度过试用期正式入职后，拿的是第六级工资，月薪150元加补助。 当然，也要根据部门不同、职责不同做出调整。正式员工上升一个层级，就比如说你做到店长助理了，会提升到五级工资的标准中，这么说来，店长拿的是四级工资，每月400底薪加销售分成。大家明白了没？” 同志们都说明白了。 萧钰又说道：“好，我们再说其他调整方案……” 在她的讲述中，大家明白了。 公司成立培训部，专门对新入职的导购员进行业务培训。 培训部总监是朝阳门店的店长陈薇薇。 因为开会前已经跟陈薇薇单独谈过了，她对这个任命欣然接受。 刘继波正式走马上任销售总监一职，门店今后的所有销售业绩表都要上报到刘继波这边来。 大家又是一阵感叹，这孙子升的太快了，大学毕业证都还没拿到手呢，转眼就是销售总监了。 这特么就是从龙近臣得天独厚的优势啊。 诸位都知道这货是夏总的嫡系部队。 萧钰继续发言。 高媛高副总兼任内部检查督导部总监…… 第235章 除了费布，一无是处 众人也都明白过味儿来了。 新成立的这个内部监察督导部，就是公司高层悬在大家头顶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谁要胆敢以下犯上，一剑要了你狗命。 这个部门权力太大了。 并且执剑人让诸位心服口服，高媛跟夏总什么关系，同志们太清楚了。 这妮子才是嘉悦贸易的001号员工，是嫡系中的嫡系。 别看她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是你们见识到媛姐的固执！ 她固执起来，连夏总都害怕。 这么一个强权人物，真要被她抓住了把柄…… 大家立刻觉得不寒而栗了。 萧钰一点都不在乎大家怎么想，瞄一眼把胸放在桌子上的小媛媛，见她神色凝重、不苟言笑、板着小脸，蛮像那么回事的样子，钰姐姐差点儿没忍住去掐她粉嘟嘟的脸蛋儿。 简直太可爱了。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向大家介绍部门调整方案：“介于各部门之间权责划分不清、管理重叠、工作效率低下的因素，公司总经办开会研究后决定，把人力资源这块职能从行政部剥离出来，成立人力资源部，同时任命梁非凡为嘉悦贸易的人力资源总监。” “我在我在。”妮子笑嘻嘻从外面跑了进来，还一甩手，说道：“哎呀六郎你别拽着我。” 哈哈哈哈…… 大家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 夏晨双手捂着脸使劲搓搓搓，现在有点担心这货干不好这个人力资源总监了。 妹子，靠谱点儿成不成？ 可是妹子就是很不靠谱啊，她除了力大无穷，据说跟杨六郎同时掰腕子都不落下风，其他方面…… 工作还是很出色的。 夏晨跟秦广年要人的时候，老秦的脸色那叫一个黑锅底。 死活不肯放，说什么厂子刚步入正轨，小梁不可或缺，你这时候把小梁调到总公司去，不是釜底抽我的薪么。 奈何夏晨意志坚定，非调人不可。 秦广年当时说：“我真想弄死你！” 人是顺利要过来了，就这做派…… 夏晨板着脸说道：“不平凡，赶紧坐好了，开会呢，严肃一点。” “严肃你还叫我不平凡啊。”梁非凡坐下后笑嘻嘻说道。 哈哈哈哈…… 夏晨叹声气，也看明白了，这货亲和力足够，也许就是这份儿亲和力，才是大家一致同意由她来担任人力资源总监的主要原因。 但是，人力资源这个活儿光有亲和力不行啊，关键时刻还得有拒腐蚀永不沾，顶住压力开人的魄力才行。 唉，私底下还得跟这货再沟通啊。 萧钰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太活泼了，也不知道自个儿那傻兄弟怎么降得住她。 狠狠瞪了梁非凡一眼，萧钰的目光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梁非凡吐吐舌头，一缩脖子，立刻不敢嬉皮笑脸了。 萧钰继续往下说，一次性把公司的架构全给明确了。 比如说，赵雪凝担任总公司的行政总监，负责协调联络总经办的工作，协助总裁做好总公司的行政后勤工作，统筹管理各分公司综合办上报的材料、资料、物料。 尤胜晴担任总公司的财务总监，直接向夏总汇报工作，监督、监察、监管、指导分公司及工厂的财务工作。 崔璐担任总公司宣传公关部总监，负责统筹规划分公司和工厂产品的对外宣传工作以及突发状况处理、解决、公关工作等。 把嘉悦电子制造厂车队从厂里剥离，纳入到总公司的管理序列中来，成立物流管理部，孔德彪任物流部总监。 在门外待命的大彪子也美滋滋走了进来，冲主席台上的四位领导点头哈腰的。 他妈的，要不是真无人可用，我会用你这个美国队长？ 夏晨没眼看了都。 将来还得物色一个合适的物流部总监啊，大彪子还是继续卖盘去比较合适。 现在这个车队队长，还是让他先干一段儿吧，反正也不是难度太大的工作。 送货而已。 萧钰一口气把公司之前的架构全都推翻了，几乎相当于重组。 大家也看明白公司这是要建立新秩序了。 台上那位年轻的小伙子魄力十足。 大家的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萧钰介绍完后，夏晨接着说：“大家稍安勿躁，再听我说两件事情。” 诸位立马熄火，不知道老总还有什么大招没使出来，都很好奇地望着他。 夏晨说道：“第一、从今天开始，门店实行末尾淘汰制，公司会根据城市规模、人口多少、消费水平等衡量标准给各家门店下达销售任务指标，完成了，没奖励，超额完成的，重奖，完不成拖后腿的，不用我再说你们就自动自觉把辞职报告递到梁总办公桌上去吧，这点不做讨论，大家心里要有个数儿。” 嗡得一下，底下又炸开了锅。 老板果然心狠手辣！ 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资本家果然不会白花钱养闲人！ 要是不把大家身上的潜力都挖掘干净，夏晨能叫夏晨？ 这才是真正的大招儿！ 底下有个货偏头儿跟身边另一个货说了句什么，那货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夏晨注意到了，立刻板着脸说：“你，站起来，把话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 说小话儿那家伙也不怵，大大方方站起身，笑着说道：“我就说，日本人没来你打我，日本人来了你还打我，合着日本人白来了是吧？” 吼吼吼吼…… 全场笑疯。 夏晨也笑得不行了，哪来这么个活宝儿啊？ 让你不戴帽子！ 是不是有内味儿？ 他旁边那位都想死了，也嘀咕了一句。 又被夏晨抓了现行，“你又说什么呢？” 那位起身，一脸无奈道：“我说，此弟不宜久留，夏总，您开了他吧。” 这次，除了夏晨笑疯了之外，诸位都没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内涵味道。 也有聪明的，比如说小话儿那位，“打死你哦光头蒋，我是弟，你就是弟中弟。” 大家明白了：“哈哈哈哈……” 夏晨扭头儿问萧钰：“这俩是……” “蒋伟华，沧州店长。王志强，沈阳店长。俩人都是外经贸大学出来的贫困学子，属于第二批招聘过来的。”萧钰对这二位的底细了如指掌。 “人才！”夏晨笑着说道：“沧州店的情况我知道，蒋伟华能做到这份儿上不容易，沈阳店……回头让人把沈阳店近半年来的销售表拿来我看看。” “好。”萧钰眼神一亮，她感觉这俩货入了夏晨法眼了。 “你俩坐下吧，回到正题上来。我说第二件事情，自今天开始，公司新招聘的员工凡是大学或者大中专毕业生，一律从管培生做起，管理培训生的概念，散会后梁总会以公司文件的形式下发到各部门、各门店。 要求只有一个，所有管培生在转正式员工之前，必须在公司各职能部门轮岗一遍。今后轮岗制度也会在各门店里施行，请大家也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还有其他问题没？” 夏晨环顾众人。 大家都说没有了。 夏晨说：“那好，大家回京一趟不容易，今天中午我私人掏腰包请客，散会！吃饭去！” 同志们喜笑颜开，呼啦啦向外走去。 今天这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上下翻飞的。 不过同志们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跟着夏总好好干，别耍歪心眼子，夏总是不会亏待大家伙儿的。 一场会议，一个酒局过后，大家的心定了下来，也更有干劲儿了。 吃完饭后，都迫不及待往回赶，总公司那么多中层领导岗位空了下来，谁不眼馋？谁不想争取一下？ 大家都是一个脖子上顶个脑袋，谁比谁差啊？ 见同志们恢复了斗志，夏晨深感满意，无论在哪个年代中经商，胡萝卜加大棒再加画大饼都会起到鼓舞人心，让大家凝心聚力、团结奋进的作用。 晚上下完地后，夏晨搂着小钰姐说：“我怎么那么聪明呢？” 先来一个枯藤缠树，把一条让人喷血的大长腿搭在这货肚子上，小钰姐媚眼如丝，“嗯嗯，小流氓最聪明了。” 夏晨开门上车，“沉默加速度，是我的脚步，奔跑在视线里的路……” ………… 行长回来了，笑嘻嘻的，因为他把妹子一起带回来了。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夏晨有点犯晕，“这么快就考完试了吗？” 何梦琳落落大方，“晨哥好，也是昨天才考完，我哥要不是为了等我，早就回来了。” 夏晨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走到何梦琳面前，认真打量着她，问道：“何正斌真是你哥？” 何梦琳低头一笑，接着点头，“是啊。” 老何不干了，“老夏你什么意思？” 夏晨叹口气，说道：“差距太大了，咱妹妹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再看你，除了费布，一无是处。” “我特么弄死你！” “来啊！来啊！” 何梦琳都傻了。 这是哥哥在路上时专门跟自己说的那个稳重如山的晨哥吗？ 怎么跟两个人似的？ 还有啊，两个人互相掐脖子，都耷拉舌头了也不松手是怎么个意思啊？ 难不成要把对方掐死一个才算结束？ 俩人互掐时，萧钰走了进来，无视掉两兄弟，直扑向何梦琳。 “哇，这是从哪儿来的仙女妹妹啊，你也太漂亮了吧？” 何梦琳不好意思了，俏脸绯红，“姐姐好，您太过奖了，您才漂亮呢，我是何梦琳，很高兴认识姐姐。” “斌子的妹妹？”萧钰拉着何梦琳的手问道。 “嗯。” “这……差距可有点儿大了，一母同胞？” 怎么都这么问啊？ 何梦琳点头，“一个妈生的。” 萧钰笑嘻嘻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斌子在发育过程中半路上长残废了。” 京城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何梦琳笑得不行了。 何正斌先松开了手，叹声气说道：“钰姐，你也不老厚道的。” 几个人都开怀大笑。 萧钰拉着何梦琳去沙发那边说悄悄话了。 夏晨说道：“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刚认识，两句话一说就成了闺蜜，想不通啊想不通。” 何正斌却乐见其成，“来之前我还担心小琳过来后没朋友呢，有钰姐照顾着，我也就放心了。” “事情办完了？”递给他一根烟，夏晨问道。 “办完了，挺顺利的。”把烟接过来，行长说道。 “家里那边……” “没人敢挑事儿，我给小舅留了一千块钱，让他照顾着，就我那俩废物哥哥，还真不敢跟我舅起腻！” “那就行。” “行情如何啊？”何正斌笑着问道。 说起这个来夏晨就不困了，眉飞色舞道：“挣了！” 何正斌忙问道：“多少？” 夏晨故意逗他：“你猜。” “老子不猜！” 夏晨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看着他，顺便慢悠悠抽烟。 “好吧夏大爷，我猜还不行，有五十个没？” 夏晨摇头。 “多，还是少啊？” “往多了猜。” “100个？” 夏晨又摇头。 “150？” 夏晨还摇头。 “难不成能有200？你再摇头我弄死你！” 夏晨不逗他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算了，告诉你吧，500个！” 何正斌大呼小叫：“又够下一个底儿了啊。” 夏晨笑道：“我帮你又下了一轮，明儿吧，明天一早就能知道结果了，不过我预计，这波行情会大涨。” 何正斌嘿嘿笑：“明智！我绝对信你的！” “对了，老李打来好几次电话了，说要介绍朋友给咱俩认识，正好你回来了，我给他回复一下，让他安排个局？” “成啊。” 第236章 那个神奇的地方 夏晨给李诚濡打了电话。 听说何正斌从老家回来了，老李很爽快，约在天上人间见面，时间是晚上八点钟。 夏晨心说，终于要见识一下那个神秘的所在了，还真有那么一丢丢期待。 萧钰和梦琳很快就熟悉起来，她跟行长说道：“斌子，商量下，让小妹跟我住一起成不？” 何正斌咧嘴笑：“只要小琳没意见，我这边怎么也成。” 萧钰微笑，“我主要考虑着，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照顾小姑娘，你工作也忙，让小妹跟我住才是最妥帖的，你可别嫌姐抢了你的妹子啊。” “我能那么狼心狗肺么，钰姐愿意帮我照顾小妹，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小琳，你愿意跟钰姐一起住吗？” “嗯，我喜欢姐姐。”何梦琳腼腆地说道。 “那好，你就跟钰姐住一起吧。”何正斌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妹子，她懂事太乖巧了，在家时被两个嫂子欺负成那样都忍着不吭声，到京城来了，老何必须要护她周全，要竭尽所能给她创造一个好的生活、学习环境。 只要是妹子喜欢的，老何就随她的心。 再有就是，如钰姐所说，老何在照顾人这方面确实不专业，钰姐跟妹子一见如故，愿意伸把手，老何是非常感激钰姐的。 见妹子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萧钰拉着她站起来，笑嘻嘻说道：“走，姐带你逛街去。” 何梦琳看哥哥一眼。 何正斌笑道：“去吧，好好逛逛。”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她。 夏晨想想，掏了三千，塞到何梦琳手里，“初次见面，晨哥也不知道送你些啥好，拿着，去买些喜欢的东西。” 何梦琳推拒着，说：“晨哥，这钱我不能要。” 萧钰替她接过来，“姐替你收了，不要白不要，你晨哥可是个有钱人。” 何正斌也笑着说：“收着吧，你晨哥就跟你亲哥没啥区别，跟他就别客气了。” 何梦琳这才轻声说道：“谢谢晨哥。” 夏晨一笑，“甭客气。” 大小美女逛街去了。 哥儿俩在沙发上坐下来，刚聊了没两句，冯珊敲门走进来。 “老大，一个叫胡智标的南方商人过来了，说是要跟您见面谈合作。” 胡智标？ 夏晨想起来了，这位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以盗版闻名于商界。 上辈子山寨过段永平的小霸王学习机，后来在他爹卖房的支持下和一发小陈天南筹集80万在广东中山东升镇成立爱多公司，采购散件组装vcd。 两个月后，在香港购买斯高柏公司的解码芯片cl480制成样机，cl480是vcd工业历史上最著名的解码芯片。 又大手一挥，花费420万聘请成龙担任爱多品牌代言人，拍摄了一支广告投放央视，从而让爱多vcd成为了市场上的龙头老大。 这么一个牛逼人物如今找上门来求合作了，夏晨笑了一声。 蝴蝶的翅膀扇乎一下，就把历史扇歪了一点。 要不要见他呢？ 那肯定是不要的。 “就说我不在，要谈合作，让他去找秦总谈。”夏晨的恶趣味又浮现出来，老胡，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见我哦。 前些日子，嘉悦贸易和国外几家著名企业签订完专利产品权授权使用协议书后，惊动了国内几家媒体。 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也好，还是媒体对热点新闻本身的敏锐性也罢，都给嘉悦贸易奉献上一次神助攻。 连篇累牍的新闻报道让嘉悦贸易狠狠出了一次名。 带来的影响是见天有记者给崔璐打电话，约夏晨的专访。 无一例外被崔璐推掉了。 小璐璐明白夏晨的心思，他就不爱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穿了，他很懒。 能懒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你上来，自己动。 一些不甘心的小报记者潜伏在汇宾大厦底下，企图拦截夏晨面基…… 他们是真不把六郎当回事啊。 嘉悦贸易在霸占了几天报纸头条后，国内生产厂商也闻风而动，来找嘉悦谈合作。 懒癌发作的夏晨全推到秦广年那边去了。 把个老秦忙得直骂夏晨你大爷！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放梁非凡来公司的主要原因。 见夏总一锤定音，冯珊笑道：“您老是躲着不见也不成啊，得嘞，您是老大您说了算，我这就把胡总发送到秦总那边去。” 说完，珊姐走了，因为她发现夏总的面部表情又出现了变化，嘴角儿勾的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惹不起啊惹不起，赶紧闪人吧。 晚上八点钟，夏总和何行长终于走进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上辈子夏晨也没来过，产生兴趣想过来?一眼的时候，这地方已经被瓦解了。 来了之后夏晨才感觉出，特么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想进去浪还得买门票你敢信？ 一人五十块，这特么也是想钱想疯了。 掏了100块钱买了两张门票，夏晨觉得肉疼。 兄弟俩往里面走，夜总会占据了半层楼，全是包间，全是透明玻璃。 能看清楚里面客人嚣张的嘴脸，小妹贼漂亮，穿戴很整齐。 夏晨心说，这事儿闹的，要知道她们穿得这么整齐，我就不来了…… 见两人走过来，立刻有服务生过来询问：“两位先生是订过包间了还是赴约来了？” 态度恭敬的一批。 夏晨说：“李诚濡先生订的包间，麻烦给指下路。” “您跟我来。”服务员头前带路，把两人引到一间大包门前，打开门，说请。 这俩货走进去，见包间里面已经沸反盈天了。 老李正扯着脖子唱黄梅戏。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之类的。 他身边坐着个穿戴整齐的小妹，小妹旁边还是小妹，再往东才是俩男人，最里面又是个小妹。 夏晨一看就乐了，居然还有个熟人。 他咳嗽了一声，李诚濡立马放下了话筒起身相迎，“你俩可来晚了啊。” 那俩男同志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位面色尴尬。 夏晨呵呵笑道：“不得吃口饭啊，这夜总会里也不让摆席。” 李诚濡立马乐了，“也是，在这儿吃卤煮也不像回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老板，做服装生意的，这位是……” “逼哥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见上面了。”夏晨拦了李诚濡一句，走到毕明达面前，看着人五人六的这货，笑着伸出手。 我特么现在知道“逼哥”是什么意思了。 毕明达哭笑不得，“丫还是那臭德行。” 两人握下手，相视一笑。 “你俩认识啊？”老李震惊了一下。 “老熟人了，都曾经给顾总打过工。”夏晨跟老李简单介绍了一下，又跟黄老板握手说幸会，扭头问老毕，“逼哥最近忙活啥呢？” 他从韩东那家伙嘴里得知，顾依依的服装公司散摊子之后，毕明达就辞职了，看他今天这打扮，衬衣西裤手表锃亮的，就知道他应该混得不错。 拉着他坐下，毕明达笑道：“倒腾点儿化肥，勉强糊个口，跟您这位大老板也没法比，您没见这包厢里用的都是您公司生产的vcd么。” 夏晨还真没留意，老毕一提醒，他?了眼，还真是。 不过，碟片百分百是盗版的。 “从对岸弄过来的化肥吧？”夏晨问了一句。 对岸就是苏联。 老毕笑道：“你牛，又被你猜中了。” 夏晨也乐，“路子挺野啊逼哥，把路都走到对岸去了，你离开顾总的公司是正确的。” 老毕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夏晨，笑道：“我算想明白了，就得闯才行啊兄嘚，别说那公司不挣钱，就算挣钱，咱干一辈子也是个打工仔。” 把酒杯接过来，夏晨点头道：“这话没错。” 李诚濡插话道：“行了，你俩先别叙旧了，再给二位介绍下这位青年俊杰，何正斌何总，vcd之父。” 黄老板和老毕又跟老何握了手。 各自落座后，李诚濡把领班喊进来，问还有姑娘没？ 领班笑容灿烂，说还有几个。 “把人领进来吧，让我这两位兄弟挑挑。” 领班笑着走了，不多时领过来几个姑娘，个个盘正条顺、引人注目。 果然名不虚传啊。 既然来了，夏晨就不会装正经人，他打个样儿，挑了个身高腿长的。 那姑娘笑着冲夏晨微微鞠躬，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问候道：“老板好，您是第一次来玩吧？别拘束，我给您倒酒。” 玩味地打量着姑娘，夏晨问她道：“你从哪儿看出我拘束来了？” 姑娘一点都不慌，“我随口说的，来我们家玩，能放得开才能享受到极致的快乐。” 夏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挑姑娘是最能看出驾照等级的。 夏晨属于货车司机，驾照是b1。 行长稳如老狗，点了一个娇小可人的姑娘，等级也不差，b2。 李诚濡让领班再上两瓶白兰地，果盘干果也走一波。 不大会儿，吃的喝的端上来。 老李说道：“听说何兄弟歌儿唱得不错，不给我们来一首么？” 何正斌浪得不行，正愁没有递台阶的，老李发话了，他立马响应，“来一首来一首，唱歌啥呢？妹子帮哥点一首《中国人》，华仔的歌我还是比较拿手的。” 姑娘笑笑，帮他点了一首歌。 《中国人》提前问世，爆火！ 一举奠定了刘天王爱国歌者的无上地位。 为此他专门给夏晨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并邀请夏晨抽时间去香港浪。 夏晨一口应下。 前奏响起，行长深情演绎，几位哗哗鼓掌。 一曲终了，又进来几位。 李诚濡又给夏晨做了引荐：“这位是钱总，做钢材生意的，这位是报社的刘主编，这位不能说……” 夏晨跟几人握手寒暄，重点关注了不能说的那位，有点儿眼熟，也没深入了解，这位，敬而远之就是了。 首善之都藏龙卧虎，大多数网文作品中为了强行拉仇恨，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位二代三代的公子来，嚣的不行，然后被主角疯狂打脸。 首先说，有，并且很多。 但是那帮人特别低调，属于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类型。 并且人家特清楚自己的家族在这个国家的分量，没有人会傻逼嚯嚯的干一些给家族抹黑的事情。 类似于什么利用非常手段霸占别人的企业，人家绝不会那么做，因为太低级了。 常在市面上的嚣张跋扈的，比如说什么京城四公子之类的，只是个笑话罢了。 金字塔尖上的那批人说起这几位来，只会呵呵一笑。 夏晨也不知道这位怎么会拉下脸来大驾光临，简单交谈了几句，发现人家挺和善的，该找姑娘找姑娘，该喝酒就喝酒，一点架子也没有，遂安了心。 老李肚子里有点儿东西，交际面儿硬是可以。 “晨子，你不唱一首吗？”李诚濡跟夏晨喝了一杯后笑眯眯问他道。 他这么一怂恿，几位都哄上了，让夏晨献唱一曲。 几个姑娘也看着这个好看的蓝银，目光灼灼的样子。 夏晨也豁出去了，说：“你们都不怕耳朵根子受不了，我怕个啥，姑娘，何必西天万里遥！” 大长腿立马帮他点了。 前奏再次响起，夏晨把话筒送到嘴边，开口就惊艳了众人：“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头春意闹……芍药艳呐李花俏，怎比我雨润红姿娇，雨润红姿娇……” 嚯！ 男声版的《何必西天万里遥》大家还是头一次听到。 再加上夏晨情感充沛的演绎，更让这几位感到震惊。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小姐姐们眼珠子都bulinbulin放光了，旁边身高腿长一袭长裙的姑娘眼波流转深情凝视着辣个蓝银，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心说，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唱歌也棒，就是不知道功夫如何？ 要不要比划两招呢？ 这是个问题。 一曲唱完，掌声如雷。 夏晨冲大家抱拳感谢。 气氛热烈起来，有几位老板已经开始摸小手，搂细腰，占便宜了。 夏晨看得好笑。 这个年代里的蓝银们还是很单纯的，即便对姑娘有意思，也不会直接发起进攻，先试探一下再徐徐图之。 嗯，有意思极了。 第237章 挣大钱了 说不得人士拍了下姑娘的肩膀，让他给腾个位置。 姑娘还是很有眼色的，大概知道这位惹不起，笑笑，起身去旁边跟小姐妹聊天了。 “这酒偏辣，喝多了对胃可不好。”他对夏晨说道，在夏晨身边坐下了。 递给他一支烟，夏晨笑道：“那就让领班上瓶龙舌兰。” 说不得看夏晨一眼，“你懂怎么喝？” “周哥小瞧我不是？”夏晨让大长腿取了一瓶龙舌兰回来，还有一碟盐巴和一盘鲜柠檬片，他把盐巴抹在虎口处，备好柠檬片，先舔了点盐巴，然后一口把小杯里的龙舌兰倒进嘴里。 快速咽下后大嚼特嚼鲜柠檬。 “周哥试试，口感特棒。” 周滨笑笑，有样学样试了试，冲夏晨竖起大拇指，“夏儿你可以的，怎么创造出来的这种喝法啊？” 夏晨说道：“您说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创造这种喝法，这是西方的舶来品，之前我见有人试过，就在您面前卖弄一下。” 周滨越发觉得这家伙有意思了，两人也越聊越投机。 聊到最后，夏晨想起来了，周滨这家伙是天上人间的常客，再过几年，这位为了梅小姐冲冠一怒，手下一打手把774顶在臧爷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儿上，说，你挺狂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送走？ 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的摇滚老炮连个屁都没敢放撒丫子就滚犊子了。 猛啊。 这位是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多彩的人生，敢于正视飙飞的鲜血。 ——真·夏晨·浪荡湿人。 吃喝笑谈间，九点到了。 美国纽约外汇开盘。 接近着就是一阵嘣吧乱响。 大家都特沙雕地把pos机掏出来。 “哟，涨了，大涨！” “嚯，今儿又挣不少！” 群情振奋。 夏晨的大哥大也响了起来，一接通，是陈彼得打过来的。 “夏先森，您的300手收益10点5万美金，出不出？” “出！” “明白！” 夏晨挂断电话，笑眯眯问周滨道：“周大哥没玩儿两把吗？” 又喝了一杯龙舌兰，周滨愁眉苦脸道：“家里管得严，哪有那么多闲钱啊。今儿过来一看，嚯，老板们炒一晚上外汇，都快赶上一个小厂的半年总产值了，真让人眼馋啊。” 夏晨乐的都不行了，“要不，我帮您下个底？” 周滨琢磨琢磨，带点儿犹豫道：“不好吧兄弟，咱俩第一天认识……” “刚才是谁说的跟我一见如故要常来常往的？咋还说话不算数了呢？”夏晨笑眯眯说道，他挺乐意结交这位江湖好汉的，觉得他特爷们儿。 “激我是吧？我还真就上这个当了！就这么说定了，挣了钱咱俩半儿劈！”周滨也豪气，当即表示愿意合作一次。 眼见着大家都挣了钱了，要说不眼馋，怎么可能？ 这年头儿，除了有合纵连横的关系网，兜里有钱才是最牛逼的。 夏晨也不含糊，一个电话打给陈彼得，让他从自己账户里拨五百万新建一个账户，把名字告诉他，赶明儿他再把账户补齐。 陈彼得自然照办。 夏总可是大客户。 周滨更是乐开了怀，拉着夏晨连喝三杯，“兄弟仗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夏晨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这特么不是老郭跟谦儿哥说过的话么，老郭见了谦儿嫂后，跟谦儿哥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靠！ 何正斌也拉着老毕喝嗨了，他似乎在跟毕明达了解顾依依的经商历程。 俩人眉飞色舞的。 这顿酒喝到快十一点了才散。 李诚濡大着舌头喊道：“领班结账！” “李老板，今儿一共消费了4100。” “这么点儿啊？” 老李嘟囔一句，拉开皮包取出半捆子钱，正好5000块，递给领班后说道：“不用找了，剩下几张给姑娘们分了吧。” “谢谢李哥！”姑娘们欣喜若狂，一叠声道谢。 沙雕！ 夏晨心里疯狂吐槽，有俩糟钱儿瞧把你给烧的，肚子里冒火了吧都？ 诸位往外走，老毕搂着夏晨的肩膀，说道：“回头我请客啊，还是原班人马，大家都给我老毕的面子，谁也不许不来。” 这货也喝高了。 大家当然说好。 又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来到楼下，夏晨跟周滨握手告辞，拉着老李和行长上了大切扬长而去。 行长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短短一周时间，账户里就多出来50万美金，这就是两百多万人民币啊。 这挣钱的速度比抢银行快多了。 感谢老夏！ 赶明儿我也在这儿请次客，老李用人民币结账嘚瑟个毛？哥们儿用美金结账！ 先送老李，再送老何，夏晨回到家洗完澡躺下后已经十二点多了。 困得睁不开眼，一脚睡到天光大亮。 大哥大响了，他迷迷瞪瞪拿起来一看，下意识地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梁映红的咆哮声：“狗东西！老娘都多少章没出来跟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见个面了？你把老娘忘到后脑勺上去了吧？” 夏晨支棱一下子就坐直了，“您又发哪门子疯呢？” “二狗子今儿中考，你确定不回来看一眼吗？”梁映红问道。 一拍脑门儿，夏晨懊悔道：“我马上就回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看二狗子如何考砸这场热闹的。” 说罢，他果断挂了电话，从床上蹦下来，洗漱，穿衣打扮，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六郎下的面条，拉着他奔礼士胡同。 抵达礼士胡同的时候不早不晚七点半。 二狗子同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亲爹后妈把他夹在中间。 这个问：“准考证带好了没？” 那个说：“要不要再检查一遍啊。” 弄得比即将上刑场……不是，即将上考场的二狗子都紧张。 翻个白眼儿，二狗子哭丧着脸说道：“我被你俩逼着都检查八遍了，再检查，准考证都卷边儿了。” 公母俩对视一眼，都嘿嘿笑了起来。 “谨慎一点是对的，再检查一遍吧。”夏晨推开车门走下来，笑嘻嘻说道。 “哥你别坑我了，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二狗子耷拉着脑袋说道。 夏晨哈哈大笑，又问他：“今天早晨吃过油条没？吃了几个鸡蛋啊？” 二狗子一捂脸，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根油条俩鸡蛋，这不是咱家的传统保留项目么。” 夏晨继续乐，对老夏老梁说：“你俩回去吧，我陪着他就成。” 梁映红嘱咐夏晨，“一定看好啊，别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把心态放平了，正常发挥就行。” 老夏也说：“你妈说得没错儿，不急不躁，慢慢答题就行，时间充裕得很，进了考场后别慌，先审题再作答，拿不准的题目先放一放……” 这操不完心的父母啊。 夏晨忙说道：“你俩要是再磨叽下去可就耽误考试时间了啊。” 他没跟二老提已经给二狗子办到汇文中学去那事儿，更没敢跟二狗子提。 爹妈这边倒还好说，都是嘴巴很紧的人。 他就怕跟二狗子说了后，这货心态一下放松了，反而发挥失常。 “那就赶紧走吧。”老夏挥手，又说：“晚上回家里吃饭啊。” 夏晨答应着，拉开车门坐进去，让六郎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往考点开去。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二狗子感慨道。 “好好考啊，要是考砸了你看我弄不死你的！” 不给他施加压力，那还是夏晨的风格吗？ 二狗子捂着脑袋咚咚撞车窗玻璃，“你干脆现在就弄死我吧！” 夏晨幽幽说道：“考好了，奖现金一千块。” 二狗子一撇嘴，“我缺你那点儿钱么？” “两千块。” “看不起谁呢这是？” “三千块。” “哥们儿去门店里打个暑期工，俩月也能挣到手啊。” “五千块。” “成交！” 六郎同志：“哈哈哈哈……” 大切在十四中门口停了下来，哥儿俩下车。 夏晨对二狗子说道：“咱爹妈有句话没说错，把心态放平了就行，你不要多想，认真做题，记住，哥给你托着底呢。” 二狗子使劲点头，正色道：“哥，我不会给咱家人丢脸的。” “去吧，考之前先上个厕所。” “我知道了哥。” “去吧。” 二狗子转身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赶考大军中。 夏晨让六郎把车停在阴凉的树下，发现马路对面有个茶馆，兄弟俩走过去，进了茶馆要了壶茉莉花，点了几个茶点耐心等待着。 “晨哥，你对二狗子很上心啊。”六郎给夏晨倒了杯茶，笑呵呵问道。 “那必须要上心啊，我们老夏家能不能出个大学生，全寄托在他身上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夏晨也笑着说道。 “上大学真就那么重要吗？我也没上过大学啊，我初中都没毕业就混江湖了，不也混出来了么。” “你属于特殊人才啊六郎。” “嘿嘿，其实我知道，没有晨哥拉一把，我混到头儿顶多也就是个土流氓。” 夏晨乐了，换个话题，问他道：“你跟不平凡进展的怎么样了？” 六郎挠挠头，“就那样儿呗。” 夏晨故意逗他，“就那样儿是哪样儿啊？” “谈着，就谈着。”六郎挺窘迫的说道。 “得手了没？” “那真没有，她不让碰，一碰就叫。” 夏晨笑不活了，“你得想办法啊六郎，比如说灌醉了以后……” 六郎垂头丧气道：“我喝不过她的晨哥。” 夏晨立马不笑了，“不平凡那么能喝吗？” 六郎点头，“56°的二锅头，她喝一瓶跟闹着玩儿似的。” 夏晨这下震惊了，“你不是也能喝一斤吗？” “那是我的最大量，再喝就超量了，但是不平凡还能再冲六瓶啤酒。” 夏晨不觉张大了嘴巴。 猛啊，不平凡姑娘太猛了。 大哥大叫唤了，一看是秦广年打过来的，他拿起来接听。 “就一个事儿，胡智标知道吧？这小子有点儿猖啊，昨儿跟我聊了下，我没搭理他，今儿就放话说，若是谈不拢，他就不客气了。”秦广年说完自己都笑了。 “那家伙是个二傻子吗？还是说他没听说过周显龙的故事？”夏晨也乐了。 “估计没听过吧，天高皇帝远的。” “他给了个什么价啊？” “两块五一台或者净售价的2.5%，这特么怎么想的呀？” 夏晨心说，看来又得杀只鸡了，“别搭理他，让他玩儿蛋去！只要敢山寨，告他就是了。” 秦广年说道：“知道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电话挂断，夏晨想了想，又给小叔打了过去，“您那边最近情况如何啊？” 夏明凡精神焕发：“好的不得了啊，每天三万张的速度出货，生产线都烧坏一台了。不过我觉得晨子，这事儿不能继续干了，这段时间这边已经有人眼红了，并且香港那边的几位大哥也开始插手这门生意。 我认为，你那边既然已经打开局面了，这边就撤了吧，我说实话，干这事儿挺散德行的，现在撤，还能给老邱留口稠的卖个人情，反正咱已经把大头赚了，你说呢？” 夏晨点点头，小叔还是很谨慎的，他起码不贪心，也有为人处世的哲学，清楚底线在哪里。 “那就撤吧，不过小叔，撤回来之前您得再帮我一忙。” “你说。” “有个叫陈天南的家伙，你想办法把他挖过来。” 这是要断了胡智标的一条胳膊。 陈天南是个人物，但此人不能用，夏晨就琢磨着，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也绝不会把他留给胡智标，先把他坑到京城来再说。 夏明凡说道：“说说此人的详细情况。” 夏晨就大概说了说。 夏明凡嘿嘿笑，“甭费那么大劲了，我把盗版碟的技术透露给他一点，足够让他发财致富了。” 这也是个办法。 夏晨说：“那就辛苦小叔了。” “咱爷儿俩不说那个。”夏明凡把电话挂断了。 上午考完后，夏晨问二狗子：“感觉如何？” 二狗子笑道：“我觉得还成吧，出来后跟班里几个对了对答案，除了作文不敢估分，选择判断和阅读理解的正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第238章 好玩的事儿 “那是挺不错的，哥也不嘱咐你什么了，你自己发挥就行。”夏晨笑道，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现在不是坑他的时候啊，中考、高考，人生中两个最关键的节点，这时候要把二狗子坑惨了，后悔都没地儿买药去。 “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儿有点儿不正常呢？”夏阳看着亲哥，心里有点儿哆嗦。 “怎么不正常了？” “唉，我被你坑惯了，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话，我还有点儿不习惯。”这货贱不嗖地说道。 “……” 夏晨叹口气：“这几天不坑你。” 夏阳乐得都找不着北了，“一言为定啊。” 这是被坑怕了的表现。 六郎停好车。 夏晨跟他说：“来家里吃饭。” 六郎的字典里就没有“客气”两个字，推开车门跟随兄弟俩进了院子。 自打梁青秋去帮忙看店后，梁映红也不那么忙碌了，早早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俩儿子回来。 在这个刚刚取消了肉票、布票的年代中，物资供应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老夏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梁映红手头上也宽裕，中午这顿饭就花样百出了。 这一桌子鸡鸭鱼肉可把六郎给乐坏了，直说梁姨这手艺越发精进了。 把梁映红给逗乐了，连俩儿子都不顾了，一个劲儿给六郎碗里添肉布菜。 老夏也挺乐呵，拿了一瓶酒过来，拉着夏晨陪他喝点儿。 爷儿俩一人倒了一小杯意思了一下。 梁映红几次欲言又止的，夏晨就笑。 不用问就知道，老梁一定得了老夏的嘱咐，让她不要问二狗子考得如何，别给孩子增加压力。 但是老梁心急啊，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特招笑。 夏晨笑着说道：“二狗子上午发挥得不错，你俩放心就成。” 梁映红松了口气，笑容满面道：“我也没想问的。” 你这么掩耳盗铃真的好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连三天，夏晨就跟二狗子卯上了，他干脆在家里住了下来，也让六郎留宿家中。 车接车送，在二狗子前16年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享受到亲哥如此细致、周到的伺候。 当了三天大爷，二狗子美坏了。 结果最后一门考完立刻悲剧。 夏晨把一套制服扔给他，说道：“打明儿起，去旗舰店找魏云霞店长报到吧。” 魏云霞，接替王柏琳的旗舰店新任店长，从济南店调回来的。 “你要不要这么残暴啊亲哥，你就不能让我歇个几天放松一下？”抱着工装，二狗子脸都绿了。 “你哥是为了你好，别不知道好歹。”在管教二狗子这件事情上面，老梁是坚决站在夏晨这一头的。 不过这次田歌看不下去了，“阳仔刚考完，经历了这么一个艰苦的学期，是要适当地调整一下的。阳仔，一会儿跟一妈走，去一妈家里住几天。” 有了撑腰的，夏阳乐呵了，搂着田歌的脖子不撒手了，“我就知道一妈最靠得住、最疼我了。” 田歌搂着这货的肩膀笑呵呵说道：“那是！” 夏晨跟老梁对视一眼，娘儿俩都无奈了。 “那就歇个一礼拜吧。”夏晨妥协。 “好哒。”二狗子乐了，能从暴君手里争取到一个礼拜的自由时间，他就已经深感满足了，这孩子真被亲哥坑怕了。 ………… 转眼到了八月初，二狗子的中考成绩早就出来了，还不错，超了汇文的录取分数线三十分钟，去汇文稳稳的。 夏晨说到做到，五千块钱重奖二狗子。 这货拿到钱后干劲儿更足了。 据魏云霞反应，再让他打一个月工，弄不好他都能当上旗舰店的销冠。 夏晨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我兄弟这么牛的吗？ 不过稍微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二狗子身上与生俱来一种闯劲儿，不然，上辈子他也不会咬着牙踏上当牛郎的道路，在深圳打工那几年，确实也挣到钱了。 好好学习吧兄弟，这辈子哥是绝不会再让你当牛郎的。 这段时间夏晨忙得不可开交，大会结束后，并不意味着公司的调整就结束了。 恰恰相反，调整的序幕刚刚拉开。 因为岗位空闲的太多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得把这些坑全部填上才行。 他几乎见天开会，要不就是跟小钰姐、媛姐、梁非凡等人交谈。 这天上午，他刚跟梁非凡确定下来几项人事调动，还没等喘口气儿，小钰姐又找了过来。 啪！ 把一份大区总监的名单拍在夏老板的桌面上。 “这份名单是我跟高媛、老秦商量过后定下来的，你看看，如果没意见的话，让大家尽快走马上任吧，时间不等人呐。”小钰姐满脸疲惫的说道。 揉揉脑门儿，夏晨说道：“我刚做出个决定来，人力资源这块工作，打今天起正式交给萧总负责。” 小钰姐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一个老板，不抓行政不抓人事也不抓业务，你是想把懒惰进行到底吗？” 梁非凡也附和道：“就是，我就没见过哪个老板比你还懒的。” “我抓好财务工作就行啊，再说了，你们的思想已经落伍了，再过二十年你们看，老板只负责确定公司的发展战略，具体执行都是你们的活儿，老板凡事亲力亲为了，这公司肯定活不久的，你们现在就得适应，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夏总当然一肚子理由了。 我还能让你们给欺下了？ “他这是给自己的懒散找借口呢。”没人比钰姐更了解夏总的性格了。 “我看也是。不过老板发话了，萧总，今后我就向您汇报工作了啊。”梁非凡笑嘻嘻说道。 “唉……成吧。”总体上说，萧总还是很心疼夏总的，这段时间夏总忙得都顾不上去参加李诚濡组织的泡妞儿活动了，并且车也很少开了，卡宴表示这坚决不能忍。 她不知道的是，夏总其实还不错啦，他最近一直在喝王四平快递过来的药酒。 苗山槐出品，必属精品。 “终于轻松了。”伸个懒腰，夏晨站了起来，说：“你们俩继续，我去楼上瞻一眼。” 两位女士目送他离开。 出了办公室，坐电梯来到九楼。 遇见婚恋公司的前台小姐姐拦住了夏总的去路。 “请问先生是来征婚的吗？”小姐姐温婉笑道。 打量她一眼，夏晨在心里给出了个7分的评分，长得跟宋丹丹似的，谁招进来的呀？ 小姐姐有点局促，什么眼神儿啊这位？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呀，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小姐姐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小秘书蹬蹬蹬跑了过来，“夏总怎么有时间上来了？” 她边跑边问。 夏晨把目光收回来，看一眼小秘书，“闲着没事儿，过来瞧瞧，谁在啊？” “何总和那女人都在。”魏明珠说道。 夏晨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魏明珠，主意你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你不在厂里工作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今后再让我知道你对顾总不尊重，我一句话就能砸了你的饭碗！” 这姑娘明显分不出轻重来了。 你什么身份，竟也敢对老何的合伙人不屑一顾的。 老何这才刚开始创业你就在公司内部搞事情，长此以往，老何这公司也别干了，趁早拉杰宝倒得了。 见夏晨突然就翻了脸，魏明珠脸色苍白起来。 她太清楚了，夏晨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自己一句话就把他给惹恼了，他说要砸掉自己的饭碗就不是开玩笑的。 张狂了啊。 魏明珠悔不当初，忙说道：“对不起夏总，我错了，我不该……” 夏晨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直向前走，“甭跟我说那个，你知道我的，我只看实际行动！” 魏明珠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吓得都忘记去追夏晨了。 前台小姐姐也被夏晨突然爆发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俩眼冒着小星星，心说这蓝银是谁？气场为何如此强大？ 刚才听张狂小秘书喊他夏总。 小姐姐想起来了，据说自家老板跟七楼的夏晨总裁是铁哥们儿，这大帅哥不会就是夏晨吧？ 哇，好帅啊…… 小姐姐作西子捧心状，决定从今天起只崇拜夏总一个人了，刘天王都得靠边儿站。 要是夏晨知道她这想法，一定会跟她说，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崇拜我，您长得跟宋长英似的，我可承受不起，我怕晚上做噩梦。 夏晨边走边打量着整间办公区的布置，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仿佛置身于女儿国一般。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那种…… 墙面是粉红色的，办公区……其实叫休闲区更合适一些，这个区域中杂糅着各种颜色的单色沙发和干净明亮的玻璃茶几，每套沙发之间拉个帘儿，形成一个单独的私密空间。 墙面上挂着彩色气球和各种装饰物、相框之类的，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 再往里面走，是一个个单间，单间上的铭牌或是玫瑰或是牡丹，唯独没有菊花。 身穿红色工作装的红娘大姐们笑脸迎人，有几个正在跟前来征婚，登记资料的青年男女单独交谈着。 夏晨还听到某个单间里有人在低声说笑。 这是相亲正在进行中。 穿过这片单间区域，再往里就是办公区了，单人桌，每张桌子上都有电话，红娘们都在电联客户扩展业务。 夏晨扫了眼，可以啊老何，已经招聘到40多个红娘了，看年龄，最大的也不会超过35岁，大多数是宝妈。 这就很合适了嘛。 比弄一帮老太太过来合适多了。 推门进了老何的办公室，发现顾依依也在，夏晨笑着问道：“两位老总谈工作呢？我不打扰你们吧？” “打扰！”二位异口同声。 “那就撒由那拉吧，我撤了。”夏晨说完，转身就走。 跟我玩儿这一套，靠！ 何正斌赶忙追过来，拉住夏晨的胳膊，嬉皮笑脸道：“闹着玩儿咋还急眼了呢，来来来，赶紧过来坐，顾总，麻烦你给夏总倒杯茶呗。” 顾依依哼了一声，说道：“不伺候！” “这是不欢迎我啊，我也别死皮赖脸的了，多没趣儿啊。”夏晨又转身欲走。 行长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顾依依噗嗤一笑，横他一眼，说：“我们公司都开业多久了，你也不说上来慰问慰问，我猜你今儿也是闲的难受才上来的吧？空着手来你也好意思让我伺候你？” 哦，原来生气的点在这里啊。 啧了一声，夏晨说道：“顾总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您二位这公司开业了吗？也没人给我下通知啊，至于说你们正式入驻后我为什么一直没上来，您心里没数吗？” “我能有什么数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是我肚子里的毛毛虫啊姑娘。 “实话说，就我这该死的魅力，上来后你一双眼珠子全吊在我身上了，老何不得找我拼命啊。” “本姑娘能看得上你？德行！” “唉，我可算知道马不知脸长是什么意思了。”行长眯着眼说道。 “弄死你信吗？”夏晨威胁行长道。 “来吧！”行长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别贫了行么？让你俩吵吵的脑瓜子生疼。”顾依依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气质，“既然你过来了，正好帮忙出出主意。” 夏晨在沙发上坐了，翘着二郎腿说：“不出。” 顾依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泡了杯茶给夏总端过来，讨好道：“帮个忙呗，我俩商量了半天，真没主意了。” 态度挺端正啊。 端起茶杯吹了下沫子，夏晨抿了一口，问道：“什么事儿啊，你俩都搞不定？” 两人也坐了下来。 顾依依叹声气，说道：“接到一个大单，有个土大款的儿子看中了一个留学归来的硕士生，一见钟情那种，苦于没办法相识，就找到我们来了，当场拍下三千块，说是只要我们帮他追上那女硕士，这三千块只是定金，之后还有厚报。” 我擦！ 这事儿好玩儿了嘿。 夏晨来了兴趣，立马问道：“有那俩人的资料没？快快呈上来，给朕看一眼！” 第239章 追姑娘前的准备工作 看一眼夏晨，何正斌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兴奋呢。” 顾依依也点头说：“是啊，你很不正常。” 夏晨搓着手激动地说道：“你们不觉得是这件很好玩儿的事儿吗？帮人追姑娘啊，多有挑战性的一件事情啊，并且还有钱赚。” 俩人简直哭笑不得。 何正斌说道：“好玩儿个屁！你以为追姑娘那么容易呢？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说啊，赶紧研究研究，看怎么才能帮人家把姑娘追到手。”这会儿的夏晨，就像个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幼稚的可笑。 果不其然，行长表扬他道：“幼稚鬼！” 夏晨：“嘿嘿。” “小叶，把李宏伟的资料送过来。”行长向外面喊了一嗓子。 不多时，顾依依的助理小叶把资料送了进来，递给他。 “给夏总看看吧。” 小叶又笑着把资料递给了夏晨。 道声谢，夏晨接过来，慢悠悠看着，资料挺详细，有照片有基本情况介绍的，他越看越哇塞。 这个李宏伟暴发户气质十足啊，穿西装打领带的，笑起来倒是阳光灿烂。 “还是个家族企业，他父亲李学敏之前是做尿素的，现在改行做尿垫儿了，这行业跨度可挺大的。”夏晨自说自话。 行长笑了，“谁说不是呢，这家伙来了后跟我俩一说，我和依依直接笑晕了，这家人简直就是尿界巨鳄啊。” 顾依依也点头，微笑道：“不过李宏伟倒是个老实孩子，上大学那会儿就特低调。” 夏晨把资料放下，指着上面的一辆轿车说道：“低调上大学的时候就开拉达？” 顾依依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开拉达怎么了，人家里有钱还不能享受生活了？” “享受生活？别开玩笑了，我看他是为了泡妞儿方便吧。”夏晨对顾依依的话不屑一顾。 “还真不是，那家伙挺专情的，读大学那会儿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并且一谈就是三年，毕业后，李宏伟要回家接手家族企业，那女孩儿不愿意跟他去怀柔，一心只想留在二环内，俩人就掰了，据他自己说，分手的时候他泪流满面的。”顾依依说完，自己先笑了。 夏晨又把李宏伟的资料拿起来看了眼，的确，感情经历那一栏中写的是一段。 “也就是说，刻骨铭心的初恋啊。”再次打量一眼李宏伟的照片，这家伙长得是挺人畜无害的。 “可不是咋的，说起他那段初恋来的时候，李宏伟还泪眼朦胧的呢。”行长笑笑，继续说：“不过那家伙倒是挺有志向的，跟我俩聊起他的尿垫生意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说什么之前他老爸就是给国外大厂做代工的，他毕业后回家接手了生意，觉得做代工赚钱是赚钱，但没有发展前途，于是就创建了自主品牌，去年又研发了新产品，公司的下一个目标是三年内攻克北上广，国内销量前三甲。” 夏晨感叹道：“鸿鹄之志啊。” 顾依依：“噗嗤……他这在富二代里算是有出息的。” 夏晨琢磨琢磨，说：“有钱有脑有志向，这就是李宏伟的优势。” 行长说道：“是啊，关键是还老实，一点富二代的架子都没有，这就很罕见了。” 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夏晨问道：“那女研究生的资料呢？没有吗？” 顾依依摇头，“我们只知道那姑娘叫刘乐乐，家是海淀的，刘乐乐的爸爸是报社编辑，妈妈是会计，她从小学油画，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伦敦大学斯莱德美术学院留学，今年刚回国，我们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夏晨刚想开口说话，门被敲响了。 小叶走过去开门，就见一名男子急匆匆走了进来。 “何总、顾总，你们帮我想出办法来了没啊？”来人正是李宏伟。 何正斌忙站了起来，迎上前去说道：“李总别着急，我们这不是正商量着呢么，为了你这事儿，我和顾总把高人都给请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嘉悦贸易的夏晨夏总。老夏，这老哥就是李宏伟李总。” 夏晨起身，笑着跟李宏伟握手，“李总你好。” 李宏伟的确老实，跟夏晨握手的时候还挺腼腆的，脸通红，“夏总您好，我这事儿给您添麻烦了。” 夏晨乐了，真是个老实孩子啊。 看看他，一米七六、七七的样子，三七分头，穿一件灰衬衣，还是长袖的，袖子挽着，底下是一条黑色西裤，脚蹬一双带网眼的黑色皮凉鞋，白袜子。 夏晨的俩眼珠子差点咔嚓喽。 不是一般的土鳖啊。 简直土到家了。 “李总甭客气，请坐吧。”见到了本尊，夏晨心里有数了，不过还得再仔细询问一下情况。 李宏伟在沙发上坐下了，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有点拘谨。 夏晨又笑了，在他对面坐下来，掏出烟问他道：“李总抽烟吗？” 李宏伟摆摆手，说：“我不会的，夏总请便。” 不抽烟，好习惯。 丢给行长一根，夏晨在顾依依的厌恶目光中自个儿也点了一根，我又没抽你家的烟，你厌恶个什么劲儿啊？ “刚才正聊到您这事儿呢，李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方便回答您就答一下，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夏晨对李宏伟说道。 “您问吧，只要不涉及公司的核心机密，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李宏伟笑着说道。 “那自然不会，我是想问，您怎么关注到刘乐乐的？”夏晨问道。 挠挠头，李宏伟笑道：“就是一个礼拜之前，她刚回国，被大学同学拉着参加了一场私人聚会，组织聚会的是我朋友，当时我也在场，她来得晚，我正在唱歌，一进门我就发现她了，也被她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住了。” “了解了。”抽口烟，夏晨继续问道：“您在那次聚会中跟她有过交流吗？” “就被我朋友拉着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一共也没聊几句，她主要在跟之前的大学同学聊天。”李宏伟说道。 “也就是说，你对她的情况了解得也很片面？” “嗯，她的情况都是我通过朋友了解到的，但我知道她现在单身，要不然我也不会火急火燎地找何总和顾总来了。” 夏晨笑着打趣道：“您这是又找回初恋的感觉了呀。” 李宏伟嘿嘿笑道：“是有那么一点儿初恋的感觉。” 三个人都笑了。 李宏伟又说道：“我真是挺喜欢她的，也能通过朋友找到她，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猛地一下子去找人家，会不会太唐突了？再把人姑娘给吓坏了，那不是糟糕了么？” 夏晨说道：“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所以，您就找到我们婚恋公司，委托我们帮您出谋划策，把那姑娘追到手，是这意思吧？” 李宏伟笑着说：“您总结得太正确了。” 磕磕烟灰，夏晨说道：“得，您的需求我完全弄明白了，不过我还要多问一句啊，在您的标准中，到哪一步才算追到手呢？” 行长很溜嗖地接了一句，“那肯定是得那啥了才算吧。” 顾依依使劲捶了他一拳，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夏晨也剜他一眼，说：“粗俗！人家李总要的是爱情！我觉得吧，应该是要到你们确定恋爱关系。” 李宏伟立马说道：“对对对，是确定关系。” 顾依依问道：“那怎么才算确定关系呢？” 行长又说道：“衡量标准还不是那啥了之后吗？” 顾依依说道：“龌龊！” 李宏伟也无奈地说道：“哎呀，还不都是一回事儿么？” 行长立马对顾依依嘚瑟道：“你瞧，全世界都粗，就你细。” 顾依依就有点火大了，怒气冲冲瞪着何正斌。 夏晨连忙说道：“说正事儿呢，你俩严肃一点啊。” 大眼瞪小眼的俩人立马熄火了。 夏晨对李宏伟说道：“得嘞，我们完全清楚您的诉求了，这事儿不难，但您得给我们一点时间策划策划，就是不知道，这单活儿您的心理价位是……” 李宏伟认真起来，“您放心，只要贵公司能帮我把刘乐乐追到手，钱不是问题，一万，您看怎么样？” 琢磨琢磨，夏晨说：“您这是套餐啊，我们要全方位的把您打造起来，您也知道，我们公司一个金钻会员就3888的会费，那还只能享受到专业红娘的一对一服务，您这单活儿，可是直接把公司的两位老总都拉进场了，还有我这个高级爱情顾问的亲自参与，说实话，一万少了点儿。” 行长和顾依依都想捂脸了，帮人家追个姑娘你都敢狮子大开口，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宏伟特实诚，听完夏晨的话后，他也感觉一万块钱有点拿不出手了，“那我就再加一万，另外，所有的消费都由我来结账，夏总您看……” “就这么着吧，其实赚钱不是目的，我们很看重您这个朋友。”夏晨笑着跟李宏伟握手。 小李都快感激涕零了，握住夏晨的手说道：“我也很荣幸能结交到您三位朋友。” 有没有“缘分呐、谢谢啊”的既视感？ 行长和顾总都懵圈了，这都能行？ 夏晨没耽搁时间，对何、顾二位说道：“开个小会哈，我的建议是，首先要把刘乐乐的情况摸透，包括她的性格、爱好、平时都在哪里出没、身边都有哪些朋友、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她的消费情况，总之事无巨细，了解的越透彻越好。” 顾依依点头道：“没错儿，这是基础，只有把人了解透了，才会有针对性的进行布局。” 行长主动请缨，“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带着魏明珠去跟踪观察她一段时间。” 夏晨忙说道：“带着小叶去吧。” 何正斌懵了一下，见夏晨脸色阴沉，叹息一声，无力反抗道：“行。” 夏晨又说道：“其次，这位……” 看了眼李宏伟，夏晨苦笑道：“李总，您这形象可不行，得经过全面改造后才能拉出去见人。” 李宏伟站了起来，展开双臂说道：“这衣服很不得体吗？形象很差劲吗？” 夏晨又打量他一眼，说道：“在乡镇企业家群体里，您算得上是时尚达人。不过在刘乐乐眼里，恕我直言，您就是一groundbeetle。” 李宏伟苦笑道：“这词儿我懂，土鳖。” “绝没有嘲笑您的意思，您想啊，刘乐乐是一个从事艺术工作的人，不用跟她见面我都能知道，她品味肯定不低，就您这身打扮，往她跟前一戳差距一目了然，恕我直言，成功把她追到手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对您进行全方位的改造是非常有必要的。”夏晨说道。 “行，我听你们的，你们说咋改就咋改。”李宏伟笑着说道。 看一眼顾依依，夏晨笑了。 顾依依忙摆手说道：“别打我的主意的，我对男同志的形象改造一点都不专业。” 夏晨叹气道：“贵公司就没有专职的形象改造师吗？” 顾依依神色黯然：“没有。” 夏晨又吐出一口气，想了想后，拿起大哥哥拨出个号码，接通后说道：“你到九楼来一趟。” 五分钟后，身穿白色七分裤，淡蓝色短袖衬衣，脚蹬镂空白高跟的崔璐闪亮登场。 什么叫气质优雅？ 瞧瞧小璐璐吧，她永远清楚如何将自己最精致的那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却又不让人感觉到张扬、各色、婊。 她穿得这条白色七分裤，是从动批花十九块钱淘来的你敢信？ 一条廉价的裤子硬生生被她穿出了高级感，这才是女人真正的气质。 “夏总，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吗？”走到夏晨面前，崔璐既优雅又大气的问道。 夏晨一直对她的分寸感非常满意，笑笑，他说道：“工作不忙的话，借调你几天。” 崔璐微笑，“没问题。” 夏晨把对李宏伟的改造计划介绍了一遍，“总之就一点，全面、彻底的对李总的形象进行改造，我觉得这事儿你适合干，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第240章 夏总亲自教学 崔璐嫣然一笑，说：“您这么夸我，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夏晨笑笑，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咱公司里都知道，你品味最高。” 顾依依也笑着说：“是啊，我就特羡慕小崔的眼力，你对服装搭配的眼光简直太独到的。” “顾总您捧了。” “崔……”李宏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崔璐了。 崔璐向他伸出手，落落大方道：“李总您好，我是嘉悦贸易公司宣传推广与公共关系部的总监崔璐，请多关照。” 这么年轻的宣传总监？ 李宏伟连忙跟崔璐握手，客气道：“崔总监谦虚了，我的事情还得麻烦崔总监多操心。” 崔璐把手抽回来，打量着李宏伟，都把小李看得不好意思了。 “嗯，底子还不错，就是吧，怎么说呢？品位不高，您这套衣服一看就是在服装店买的现成货，这肯定是不合适，想要提升自己的时尚度，您首先得记住，正装适合整身的订制，日常穿着呢，重点是搭配。”崔璐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她有这个资格，夏晨的衣服都是她给搭配的，非常得体。 就比如夏晨今天穿的这套衣服，上身是蓝白横条纹短袖polo衫，搭配轻薄透气的浅灰色休闲裤，脚上是跟裤子同色系的休闲皮鞋，软皮的那种，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既有活力又不失稳重。 听了崔璐的话，李宏伟尴尬一下，说：“您真是好眼力，我这套衣服就是随便买的，平时也不太注重穿衣打扮。” 崔璐摇摇头，说道：“其实大家的思想都有点落伍了，男人，注重仪表，恰恰是对合作伙伴或者客户们的尊重。这个不多说，李总我问您，您知道服装搭配的要点是什么吗？” 李宏伟摇头，说不知道。 行长插了一句：“乱！” 崔璐呵呵一笑，对何正斌说道：“重点是不和谐中的和谐，跟乱的意思也差不多，你可以啊斌总，有点悟性。” 行长一挑眉，“那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 夏晨乐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崔璐对李宏伟说道：“咱们别光说不练了，嘴皮子功夫耍得再利索，也不如现场实践，李总跟我走吧，我带您先把头发剪了，再去王府井逛一圈，好好买些衣服鞋子。” 李宏伟有点儿兴奋了，忙说道：“那就辛苦崔总监了。” 又跟夏晨三人握手道别，他跟在崔璐后面向外走去。 何正斌问夏晨：“咱下一步怎么弄？” 夏晨说：“还用问么，去蹲刘乐乐啊，带个相机过去，把她常去的地方都记录一下，以便于你回来后咱们给她做个性格分析。” 老何也精神了，“卧槽，这里面这么多门道呢。” “你以为呢？学问大了。”夏晨笑呵呵说道。 老何找出海鸥相机，喊上小叶出了门。 他走后，顾依依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夏晨笑着说道：“暂时什么都不需要你做，要不，咱俩试着分析一下这个刘乐乐是个什么类型的奇女子如何？” 顾依依来兴致了，点头，说：“好啊好啊，我先说，首先，刘乐乐是斯莱德学院的高才生，从事的又是美术专业，搞艺术的应该都挺清高的吧？所以，她性格冷清？” 夏晨摇摇头，“你这有点主观了，或许人家就热情似火呢，艺术这种东西是需要有创造力的，你听说哪家流派的大师是沉着冷静型的吗？” 顾依依想想，说：“这倒是没听说过，好吧，按照你的说法，刘乐乐是热情开朗型性格，那么，这类女性一定有着很高的消费需求，这点你不反对吧？” “这点不反对，追求时尚、名牌是这类女性的共同特征。”端起茶杯喝口水，夏晨说道：“但是，这位刘乐乐并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画家，她在国内画坛顶多算是个新人，即便追求时尚，喜欢名牌，怕是也没那么多钱去让其挥霍。” “认同！属于那种品味不凡但支付能力有限的类型。” “她没钱，李宏伟有啊，这不是挺匹配的么。” 顾依依笑了，“这点还真是，哎呀，咱俩在这里分析来分析去的，没见到人都是瞎琢磨。” 双手抱胸，夏晨也冲顾依依笑一下，说：“人物画像其实还是很清晰的，起码咱们能多少了解一点刘乐乐的性格特点。好了，不多说了，等老何回来就差不多能弄清楚这位女主角是个什么类型的人物了。你先忙吧，我先去待会儿。” 顾依依也不留夏晨，起身把他送出门。 夏晨边走边说道：“对了，那个魏明珠，该不给面子的时候就别心慈手软，你和斌子事业刚起步，容不得半点差错。” 顾依依苦笑道：“何总的人，我可不敢动。” 打量她一眼，夏晨调侃道：“这可不像你顾总的风格啊。” 顾依依叹声气，说：“咱就是个小股东，哪还敢有什么风格啊，收敛锋芒都还嫌不够快呢，省得老被人挤兑不知道好歹、认不清形势。” 怨念深重啊姑娘。 夏晨笑了笑，不说话了。 一连三天的跟踪调查，行长对刘乐乐的情况基本摸透了。 他把这几天拍到的照片丢在桌子上，说：“你们都看看吧，这女的，没治了。” 怎么就没治了？ 拿起两张照片看了看，夏晨眼睛亮了，“很有气质，很漂亮啊，难怪李宏伟五迷三道的。” 顾依依关注的是细节，她指着一张照片说道：“你们看这张，这是皮尔卡丹的店面吧？” 崔璐点头说：“没错。” “这刘乐乐挺有意思，她光看不买啊。”顾依依笑着说。 “可不是咋的，她兜里总共没几个子儿，拿什么买啊？”行长打开一听可乐灌进肚子里，一抹嘴，说道：“怎么说呢？挺开朗热情的一姑娘，就是有点小资，出入的都是中高档餐厅，一连三天，光老莫就去了两回，回回都是别人请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专业蹭饭的呢。” 大家都笑。 小叶也补充了一句，“还有啊，这姑娘谈吐不凡，三言两语就把美院一教授给说服了，教授答应她，在自己的画展上展出她的几幅作品。” 夏晨了然了，“社交型人格。” 小叶点头，“可以这么说，跟李总倒是挺般配的。” “一点都不般配，内在差距太大了。我是说李宏伟跟人家刘乐乐差距很大，我敢保证，俩人凑一起一定没有话题可聊。”行长说道。 “这点倒是真的，他们之间的内在审美差距堪比资产差距。”夏晨笑着说。 “不过细想想，有差距才是合理的呀，距离产生美嘛。”崔璐眨着大眼睛说道。 “这个硬件上，李宏伟没问题，软件上差了点儿。别的先甭说，想要给俩人创造机会，先得从共同的兴趣爱好上入手才行，你说他这个人一点儿都不懂画，那还怎么跟姑娘交流？”夏晨说出了最关键的点。 行长笑着乱出主意：“要不，动员老李去美院当两天人体模特？” 夏晨乐了，“就怕天太热，他坚持不下来。” 三位女士面面相觑，老板的思维都这么开阔吗？ 顾依依翻个白眼儿，说道：“真是够了你俩了，这都什么鬼主意。我有个朋友是美术老师，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给李宏伟上几天课。” 一拍大腿，夏晨说：“这个主意好，得赶紧办，老李那边催得挺急。” 顾依依说：“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她拿着大哥大走了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夏晨问老何，“你打没打听到，那位教授的画展什么时候举办？在哪儿举办？” “那自然打听到了，老教授在绘画圈影响力不小，据说一幅画能卖到几万块呢，他的个人画展这礼拜天在会展中心举办，听说去捧场的都是画坛老将和先锋人物。”行长把打探到的消息简单介绍了一下。 “后天就是周日了吧？”夏晨蹙着眉问道。 “没错儿。”崔璐说道。 “时间有点紧啊。” “那也没办法，这是李宏伟接近刘乐乐最好的时机。”崔璐懂夏晨的心思。 “只能对他进行突击教学了，希望他别让我们失望吧。” 顾依依回来了，叹着气说道：“很不凑巧，我朋友去南方做交流了，不在京城。” 夏晨豁出去了，说：“给李宏伟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亲自上阵。” 行长问道：“你能行吗？你还懂画？” 别不是吹牛呢吧，怎么突然又懂画了？ 夏晨说道：“多少懂一点，应付一下应该没问题。哎呀，都到了这份儿上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再说咱们的目的也不是让李宏伟说得头头是道，能说个大概其，找出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就成。” 行长说道：“这倒也是。” 他掏出电话给李宏伟打过去：“李总在哪儿呢？赶紧过来一趟，好的，我在办公室里等您。” 半个小时后，李宏伟赶了过来。 夏晨看看他，经过崔璐的改造，从外在形象上来说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头发也不是三七分了，剪了一个毛寸，打了发胶支棱着，衣服是休闲款，深蓝色短袖衬衣，格纹裤，英伦风的皮鞋。 手腕上那只金光闪闪的劳力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陀飞轮。 配上他一米七八的个子，憨厚的笑容，整个人都升华了。 “不错不错，要不怎么说我家璐璐品味不凡呢，这套衣服搭配的太合适了。”夏晨摸着下巴颏称赞道。 “我也觉得很棒，我之前从来没这么穿过，回去后我妈说都不认识我了，从头到脚打量我说，这还是我儿子吗？变化太大了。”李宏伟笑着说道。 “好了，形象问题解决了，今天把李总喊过来，主要是为了解决怎么让您和刘乐乐顺利搭上话这个问题。” “那您快说，我怎么才能跟她搭上话啊？” “当然是从她感兴趣的话题入手了，她对什么话题最感兴趣？自然是她的专业问题。” “可我也不懂画啊？” 拍了下他的肩膀，夏晨笑道：“不懂没关系，了解点皮毛即可，您要是太懂了，反而是个破绽了。” 李宏伟点头，“也是。” 夏晨问行长道：“知道刘乐乐是哪个流派的画家吗？” 行长笑道：“她和教授交流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好像叫什么印象派。” 夏晨嘿嘿笑，“那这还真凑巧了，你要说什么现实主义、立体主义、野兽派、抽象派我弄不明白，唯独对这个印象派多少了解一点。” 李宏伟态度恭敬的很，“那您给解释一下。何总有纸笔没，我记录一下。” 小叶给李宏伟拿来纸笔。 夏晨开始白话：“印象派，顾名思义，就是凭瞬间印象进行创作，画家把颜色飞快地涂在画布上，只考虑整体效果，不管细部枝节，这样的作品，用一个字儿就可以形容：糙！” 行长认同地点着头，“刘乐乐和教授探讨时展示过她的一幅作品，中间一个大鸡翅，周围洒满了辣椒面儿，是够糙的，咱也不知道这画什么意思，咱也不敢问。” 小叶也点头说：“都把我给看饿了。” 几人都笑疯了。 笑过之后，夏晨继续说道：“别看糙，但是有价值，其实也可以用不那么糙的词语去形容，比如说，可以称之为笔触狂放。” 李宏伟刷刷落笔，“您慢点儿说，这句是重点，我得写下来。” 夏晨笑笑，他的虚荣心全在李宏伟崇拜的目光中得到了满足。 “我记好了，您继续。”李宏伟笑着说道。 大家伙儿把目光全部定格在夏晨脸上，倒要看看他下面怎么演。 晨子怵这个吗？ 他肯定是不怵的，清清嗓子，这货继续他的表演：“说起来吧，这个印象主义啊，其实就是整体感和气氛的创作手法，画家一般会根据太阳光谱所呈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反应自然的瞬间印象。” 第241章 出发！ 李宏伟虔诚地像个崇拜老师的小学生，“也就是说，画家都有一双慧眼，能够看到我们看不见的色彩。” 暧，有点儿内味儿了。 夏晨往沙发上一坐，“虽然您这个说法很酸，但若是当作拍刘乐乐马屁的话，我想她应该很喜欢听。” 李宏伟挠头笑了。 大家也都乐了起来。 行长冲夏晨竖起大拇指，服了！ 这家伙，甭管是经商也好、股票也罢，还是这会儿的话题——油画，似乎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之前还觉得他是装的，时间久了，经受的打击多了，行长也就慢慢习惯了夏总的知识渊博。 就一点，他至今都弄不清夏总到底什么时候学习的这些驳杂知识。 也就是他有一颗超级大心脏，换个心思细腻的，怕是早就怀疑什么了。 夏晨冲行长一挑眉，继续滔滔不绝：“注意听讲的李宏伟同学，我下面的话才是你该重点记录下来的。” 李宏伟往地上一蹲，把纸笔放在茶几上，双目炯炯注视着夏晨，“您说，我记着呢。” “好，下面我们来说一说印象派的创业史。”点了根烟抽着，夏晨回忆了一下，说：“十九世纪，欧洲油画的中心是巴黎，当时流行学院派和新古典主义，这些个画家的素描功底深厚，精通人体解剖，基本都是皇家美术学院出来的。 名门正派，就像咱们的少林、武当，是主流啊。” “也就是说，印象派是非主流？” 大家都听入迷了，顾依依不觉间插了一句。 夏晨笑笑，说：“你这个说法很触类旁通，那时候，印象派的画家来自几个阶层，他们都不是名门正派，他们觉得古典主义千篇一律，严重缺乏个人风格。 当时这些画家就聚集在巴黎郊外一个叫巴比松的村子，相当于咱京城的宋庄，或者是上海的松江，郊区房租便宜，搞艺术嘛，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跑题了喂。”行长提醒了一句。 “嗯嗯，拉回到正题上来。那些画家自称是巴比松画派，这名字有点儿帮派性质，但巴比松呢，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枫丹白露。” “这个我知道，你一说这个枫丹白露啊，我立刻就有印象了，法国人叫做枫丹白露画派。”顾依依特为自个儿的学识渊博感到骄傲。 姐们儿好歹是个大学生，还能让你一中专生给比下去了？ 夏晨也没在意这娘们儿的臭显摆，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普及知识点：“1974年的时候，巴比松帮在巴黎的卡皮西纳大道举办了第一届画展，当时帮派31个兄弟拿着作品去跟名门正派过招，像什么莫奈、雷诺阿、毕莎罗、塞尚这几个后来的宗师都去了。 当时，莫奈的那幅日出·印象被一位记者用讥讽的语气嘲笑过，他说印象派的画家们就是一帮完全不懂的绘画为何物的家伙，凭着印象胡乱作画。没想到，这番挖苦最后却成全了这帮画家。 印象派从此诞生，巴比松派，倒是被人渐渐淡忘了。说起来也挺搞笑的，印象派居然是被一个记者给炒作出来的，从此以后，莫奈就成为了印象派的扛把子，印象派的徒子徒孙们，都把他当关二爷供着。” 李宏伟下笔如有神。 崔璐接茬说道：“所以，刘乐乐崇拜的偶像也是莫奈，想要追求刘乐乐，首先要弄明白印象派。” 李宏伟笑了，“这下我懂了。” “你先别急着懂，崔总监说得完全正确。不过你以为弄明白印象派就万事大吉了？错了我跟你说！弄明白印象派后，你还得摸清楚莫奈，把莫奈给摸明白了，老兄，您就成功一半儿了。”夏晨笑着说。 李宏伟一副想死的样子，“这也太难了，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要说绘画水平，更是只有初中生的水准，想成功也太难了。” 夏晨问他道：“那你还想不想把刘乐乐追到手了？” 李宏伟磕巴都不带打一个的，“那当然想了，日思夜想。” “那不就结了？请你相信我，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这些，也是在前不久央视的《欧洲名画赏析》节目中了解到的，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有动力，什么事儿都能干成。”夏晨循循善诱道。 李宏伟笑了起来，“夏总，有个小小的疑问啊，我有追刘乐乐的动力，您有什么动力啊？” 大家也都好奇地望着夏晨，等待他的答案。 这货直言不讳道：“把你那两万块钱挣到手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啊，金钱的味道，哪个男人抵挡得了啊……” 哈哈哈哈…… 诸位都笑喷了。 李宏伟今天收获颇丰，他站起身来满脸激动地说道：“感谢感谢，真是太感谢夏总了，您这么大老板为我这点小事儿如此操心，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都是朋友嘛，千万别客气。再说我不是挣到您的钱了么。” “您可别开玩笑了，前几天我还不清楚您的身份，回去后跟我父亲提起这事儿来才知道，嘉悦贸易是嘉悦电器的母公司啊，您才是真正的财阀，区区两万块钱，您怎么会看在眼里呢，您一家门店几小时的销售回款都不止这点钱。” “宏伟哥过奖了，没那么大利润。”夏晨这会儿倒是谦虚上了。 他觉得李宏伟这人能交，李宏伟是个挺爽直的汉子，有啥说啥，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夏晨就喜欢结交这种爽快的江湖好汉。 决定把他当个朋友处。 “哎呀，能被大老板喊声哥，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我也不跟您客气了，高攀一回，今后就喊你兄弟了可。”李宏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行啊，咱就兄弟论交。”夏晨说道。 “算我一个。”行长也跟着凑热闹，走过来说道：“宏伟哥这单买卖做成了，我这遇见婚恋公司立马起飞，我还指望着宏伟哥能多给我们拉两个会员来呢。” 李宏伟当即说道：“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两位兄弟帮我把刘乐乐追到手，我立刻在圈子里帮你们做宣传，我们那个小圈子，单身汉不少，家里老人也都急得不行了，不吹牛的说，十个八个的单身男女，我还是能给你拉来的。” 一个两万，十个就是二十万。 行长把脸乐成烂菊花，“那就多谢宏伟哥了，也请您放心，您和刘乐乐这事儿，包我们身上了。” 李宏伟跟大家告辞：“那我就先颠儿了，新华书店跑一趟，找点儿莫奈的资料背一背。” 夏晨把他送出门，说道：“清华大学图书馆里资料是最齐全的，宏伟哥可以去那儿看一眼。” “好的，多谢兄弟提醒。” “对了，后天早晨八点钟，咱们还在这儿集合啊，到时候一起去参加画展，给您和刘乐乐制造个偶遇、邂逅的机会。” 李宏伟点头如捣蒜，“行，我肯定准时到。” 崔璐展现出她的专业性，“记住一定要穿之前定下来的那套衣服。” 李宏伟说：“您放心，我记在心上呢。” 他走了。 诸位又回到办公室。 夏晨激动地直搓手，“最后的战斗就要打响了，想想还有那么点儿小兴奋呢。” 何正斌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至于的么？” “怎么就不至于啊，我费了好几天劲才把事儿弄到这个地步，一旦成功了，俩人牵手了，我很骄傲的好吧。”嘿嘿一笑，夏晨说道：“哎呀，我突然很想加入你们公司了，这事儿太有意思了，比整天老琢磨着家电销量有意思多了。” “不好意思，本公司已经不缺资金了，暂时不接受新股东的投资意向。”行长一瓢凉水就浇到了夏总脑袋上。 更可气的是，顾依依也点头说对。 把夏总气得都想咬人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赶紧说说见面当天该怎么安排吗？谁有思路？”顾依依把话题拉了回来。 夏晨往沙发上一拍，作壁上观。 崔璐先说了一个想法，场景如下： 刘乐乐坐在展馆门前遮阳伞底下，手里捧着一本斯蒂芬·茨威格正在认真研读。 李宏伟从她身后走过来，把手里的另一本斯蒂芬·茨威格丢到她身边地上。 刘乐乐发现了，猫腰去捡。 李宏伟也顺势弓下了身子。 两人的手指碰触在一起，抬头，对视，笑。 这么巧啊？ 是啊。 哎你也喜欢斯蒂芬·茨威格？ 你也是啊？ 我喜欢他那本《昨日的世界》……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还能再文艺一点儿吗？”行长疯狂吐槽。 “不好吗？刘乐乐不就是个文艺女青年吗？”见行长不屑一顾，崔璐扭头问其他几位：“领导们觉得呢？” “这个……”夏晨摸摸鼻子。 “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的。”一看夏总这架势，小璐璐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自己这方案，没戏。 “我就觉得有点儿……”这货还在拉长音，见小璐璐脸都红了，他赶忙小声说道：“土鳖。” “用不用那么直接啊。”小璐璐委屈了，两根纤细的食指在逗逗飞。 “确实不行的妹子，因为展馆门前根本没有遮阳伞。”顾依依微笑道：“我已经去查看过地形了。” “那你们说吧，我就想出来这一个方案。”小璐璐噘着嘴说道。 行长琢磨琢磨，问道：“非得去画展上装偶遇吗？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夏晨鼓励他道：“那你说一个。” “我这个可损。” “那你别说了。” 顾依依双手抱在胸前，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有那个玩意儿来，“说，集思广益嘛，损招也是招。” 行长嘿嘿笑着开始做场景描绘：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刘乐乐拎着一袋子食物从超市里出来，突然一个闷雷在她头顶炸开，紧接着一道闪电裤衩劈下。 刘乐乐举目四顾，猛向前冲。 这时，突然从她右边冲过来一辆大货车。 李宏伟神兵天降，一把搂住她的腰把人往后一拽，大货车疾驰而过。 两人深情凝视着彼此，从此在心里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崔璐捂着嘴就往外跑。 行长大声问道：“你干嘛去。” 崔璐回答道：“去厕所，想吐！” 行长：“我特么……” “回来！”夏晨及时解围。 崔璐嘿嘿笑着走回来了。 行长脸黢黑，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这方案，over了！ “你俩别闹了，我说一句，其实契机咱们不缺，我担心的是，李宏伟的知识储备远远不够，要是让她俩在咖啡厅茶馆儿聊聊或许李宏伟还能应付，但是让他面对真正的作品，他可就真成了盲人摸象、掩耳盗铃了，到时候露了怯，咱们之前准备的东西可就全白瞎了。”顾依依忧虑地说道。 大家听了她的话，全都愁眉苦脸起来。 这就是时间不充裕，突击教学的最大不确定因素。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他的脑袋掰开了把书本塞进去吧？”行长这脑洞也够清奇的。 大家都不说话。 行长急了，“老夏你倒是给个主意啊。” 诸位都看向他。 夏晨不急不缓地说道：“找个懂行的人，先进去看一圈儿，然后出来告诉宏伟哥该怎么评价不就行了么，动动脑子啊各位。” 顾依依不屑道：“好办法，但是刘乐乐肯定会一大早就过去盯着的，因为画展上会展出她的作品来。” 嘁了一声，夏晨说道：“难不成今天开展大清早的才会布展？就不能想想办法打入到敌人内部去？” 顾依依脸红了，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介绍个懂画的老师提前去瞻一眼。” 说完，匆忙走了。 夏晨感慨道：“这一天天的，操不完的心。” 转眼到了周末。 八点钟，李宏伟准时到了办公室，精心打扮一番的他格外神采奕奕。 崔璐又帮他调整了两处细节。 看得出来，李宏伟还是有些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 夏晨笑着说道：“宏伟哥，放轻松，您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么，千万别紧张。按照昨晚咱们打电话沟通时说好的节奏往前走就行，你还记得吧？” 李宏伟吐出口气，郑重点头，说道：“都记着呢，该背的差不多也背下来了。” “干得漂亮！您想啊，画展偶遇，穿着、谈吐都符合彼此的口味，一聊绝对合心意，看完画展顺理成章的约出去吃个饭，适当的时候您在显摆显摆自己的资产，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成了！ 激动激动？兴不兴奋？有没有感觉到生龙活虎、斗志昂扬？想不想披荆斩棘、高歌猛进？”夏晨立马鼓舞士气。 “想！”李宏伟都热血沸腾了。 夏晨大手一挥：“出发！” 第242章 上啊！上啊！ 诸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电梯下了楼。 楼下已经有辆中巴车在等着了，大家上了车。 夏晨让李宏伟挨着一个中年男人坐下，给他俩做介绍：“宏伟哥，这位金云吉老师是顾总从美院聘请来给您突击上课的大专家，金老师，这就是您的学生，李宏伟。” 李宏伟赶忙跟金云吉握手，“请老师多指教。” 金云吉，朝鲜族，美院教师，副教授职称。 笑呵呵看着李宏伟，金云吉说道：“李总客气了，时间有点仓促，昨儿我已经去展厅内看过了，咱们直接聊今天展出的画作的优劣。” 顾依依递过来一沓照片。 金云吉指着第一张给李宏伟看，解释道：“你看这幅作品，《阳光下的少女》，这是吴教授前些年的作品，也可以称之为他创作鼎盛时期的代表作，这种大逆光环境的创作手法很聪明，背景复杂，但创作者在笔触的细节上可以看出来，他的绘画技巧非常老道。” 李宏伟点着头，把金云吉这番话牢牢地记在心上。 金云吉开始点评第二幅作品，“这幅画的名字叫做《照片》，将绘画和摄影结合起来的手法不算新颖，不过这个题材选择得还是非常巧妙的，摄影的手法很好，尤其，暗房处理得很细致，绘画的功底非常深厚。 你记住一点，这幅画有点古琴科·斯威特拉娜的味道，只要把这点说出来，那姑娘立马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我说小顾、小夏，老头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干着保媒拉纤儿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给李宏伟讲解完，金云吉把头扭过去，看着后排座上的夏晨和顾依依，满脸无奈的说道。 俩人都笑了。 夏晨说：“金教授，有道是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撮合一对小儿女结成秦晋之好，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金云吉不上当，摸着鼻子说道：“可我怎么老感觉有点儿骗婚的意思呢？” 诸位都笑了起来。 夏晨说道：“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怎么能叫骗婚呢？非常时期还得使用点儿非常手段呢，我们这只能叫做社交技巧。” “快得了吧，说穿了，你们就是在欺骗人家女孩子的感情。”老头儿还较上真儿了。 要坏啊这是！ 夏晨瞪了顾依依一眼，意思是，瞧瞧你请的这是什么人？ 顾依依也咬起了嘴唇，她显然也没预料到，意外会在这里发生，看着夏晨苦笑起来。 行长叹口气，起身走过去在老头耳边说了句什么。 金云吉立马说道：“来来来小李，咱们继续，这幅画叫《往昔》，从光谱中获取灵感，是印象派的拿手好戏，吴教授是印象派的大家，自然对此种技巧运用自如……” 行长踱步走回来坐下。 夏晨问他，“你跟老头儿说了什么？他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怎么突然就精神焕发了？” “教授也是人，也得为五斗米折腰。”行长撇着大嘴往靠背上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对教授挺不屑一顾的。 夏晨明白了，这是开出了一个让老金无法拒绝的价码。 文化人啊…… 他也知道，这是当前能够顺利摆平金云吉的唯一办法，可不能因为老金撂挑子而耽误了大事。 “这钱不来补上。”顾依依挺羞愧的，差点铸成了大错，就表示要补差额。 夏晨冲行长一努嘴。 行长挑眉表示收到，回过头去冲顾依依灿烂一笑，“过了啊，补什么补？” 顾依依低着头说道：“我也没想到金教授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咱们策划的一个礼拜，万一要是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把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工作都给推翻了，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由我来承担这部分差额支出才是最恰当的，不然我不成为罪人了么。” 行长起身，走到后排，在顾依依身边坐下，低声笑着说：“这部分差额不是应该由李宏伟来出吗？我觉得这应该属于计划外支出吧。” 顾依依的双眼蓦地亮了，“嗯，严格说起来是应该算计划外支出。” “所以喽……” “嘿嘿……” 夏晨：“哟西！” 不是，有戏。 车行至会展中心楼门前，停稳后大家没有马上下车。 看看手表，八点半钟，距离正式开展还有半个小时。 夏晨把几位召集到李宏伟身边，做最后的部署。 他对李宏伟说道：“宏伟哥，第一步最重要，如何跟刘乐乐搭上话。” 李宏伟咬了会儿嘴唇，问道：“那我怎么跟她搭上话呀？” 夏晨笑了，“这就是最精彩的一环了，你想，你在画展上跟刘乐乐邂逅，你们俩如果一路看一路评论怪不怪？” 李宏伟摇摇头，“太唐突了。” 夏晨语气激烈，“岂止是唐突，简直是有点儿做作我告诉你！万一她只跟你笑笑，打个招呼就走了，怎么办？你不能追上去拉着她高低要讲给人家听吧？” 李宏伟泄气道：“是啊。” 夏晨把小叶拉过来，笑道：“那这个时候就得要靠她了。” 小叶冲李宏伟抛个媚眼儿：“啧。” 李宏伟：“靠她？” 夏晨冲行长一点头，说：“没错，何总。” 何正斌乐了下，然后开始讲述早就商量好的套路：“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家杂志社的策划，正对你这个青年优秀企业家进行跟踪采访，于是，你们二人去了画展……” 李宏伟一拍大腿，“绝了！” 金云吉：“唉……” 夏晨瞪老头儿一眼。 老头儿似乎也觉得拿了人家的钱，再拿腔拿调的就不老厚道了，果断选择闭口不言，把脸扭到窗户外面。 夏晨对李宏伟说道：“李哥，那你赶紧再把老头儿教给你的知识点背一遍，免得等会儿出错。” 李宏伟点头说好，背词儿去了。 夏晨把目光投向顾依依，“老顾，等会儿你和老何也一起进去，你俩的任务是装做情侣暗中保护宏伟哥，一旦他出现失误，或者记忆出现短路的时候，提提词儿什么的。” 顾依依撇着嘴，说道：“我不干。” 夏晨说道：“那成，这单生意做完，你把股份还给老何，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一拍两散去杰宝蛋的吧。” 顾依依张嘴结腮瞪大了眼，“要扮情侣也是我跟你扮，我跟老何……我怕演砸了。” “想什么好事儿呢？”说这话的是崔璐，“我都不敢惦记，你居然打起这个主意来了，你以为谁都能跟我们夏总扮情侣吗？想什么呢你？” 顾依依挺了挺胸脯，刚想开口反驳两句…… 看一眼表，夏晨说：“还有五分钟就要正式开展了，如果你真觉得干不了这活儿，我就不勉强了，璐璐，你陪斌子走一趟。” 崔璐说好。 顾依依看出来了，夏晨真烦了，一咬牙一跺脚，马上改口说道：“不用，我公司的业务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外人？ 夏晨冷笑一声，“这么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外人。” 顾依依俏脸涨得通红。 行长忙打圆场道：“至于么？这么点小事儿至于么？顾依依不是我说你啊，你今天有点儿过分了，没有老夏出谋划策，没有小璐璐鼎力支持，咱这事儿就办不成。 老夏和小璐璐这么帮助咱们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吗？你怎么还分不出轻重来了呢？” 顾依依满脸羞愧。 夏晨又插了一刀，“她要是能分得出轻重缓急来，也不至于让亲爹和王八蛋踢出局了！好好反思一下吧！” 顾依依无地自容，“对不起，我脑子抽了，没顾全大局，真诚给大家道歉。” 夏晨也不跟她多计较什么，却在反思，让老何跟顾依依合作，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 来不及多想了，还有一分钟开展。 夏晨说道：“各就各位吧，按照之前确定下来在方案行动。” 哗地一声，车门被拉开了。 大家下了车。 李宏伟和小叶走在最前面，自如交谈。 行长站在后面，他身边是顾依依。 想了想，顾依依主动挽了老何的胳膊。 行长心里乐的不行，冲她点头微笑，两人跟上李宏伟的步伐。 夏晨和崔璐一人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跟狗特务似的慢慢向前挪动，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崔璐胸前还挂着个相机，边走边拍边问道：“亲，你觉得李宏伟跟刘乐乐有戏不？” 夏晨就笑，“我觉得问题不大，关键看宏伟的临场发挥。” 小璐璐也呵呵笑，“别说，你给斌总弄得这门生意还挺有意思哒。” 看她一眼，夏晨问道：“你感兴趣啊？” “嗯嗯。” “要不你入一股，我去跟行长谈。” “我不，待在你身边帮你打江山我心里更踏实。” 捏捏小璐璐挺翘的小鼻子，夏晨笑道：“大傻子！” 小璐璐嘻嘻笑道：“就傻，你不喜欢啊。” 夏晨：“喜欢！” 小璐璐脸上笑开了花。 进了展厅，场面真大，门廊两边是穿着旗袍笑容温婉的迎宾小姐。 迎宾小姐侧面是一溜儿花篮。 什么美院送的，协会送的，文化单位送的。 夏晨还看到老爸局里也送来一对，更绝的是，张树平那老货，俩副局长，还有夏明宇等几个中层亲临现场，正在跟吴教授亲热的聊着什么。 他拉着崔璐就往里面走。 这要是被老爸认出来，知道自己儿子正在给人保媒拉纤儿，可就丢死人了。 小璐璐不明所以，问夏晨道：“怎么了这是？碰到熟人了？” 夏晨低声说道：“昂，我爹也给吴教授捧场来了。” 小璐璐心下一颤，“那赶紧走。” 她比夏晨还紧张。 门口。 刘乐乐好像忘记拿什么东西了，脚步匆匆走出去，片刻后回来，正面遭遇到暗中观察她行踪的李宏伟。 李宏伟猛提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瞪大了双眼，迎上前去。 “你是……刘乐乐？”声儿都发颤了，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刘乐乐打量他一眼，懵一下，问：“你是……” 李宏伟心乱跳，急切道：“我，李宏伟啊，上次老纪生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刘乐乐思考片刻，噗嗤笑了，“想起来了，万水千山总是情。” 李宏伟嘿嘿笑道：“没错儿，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唱了这首歌，让你见笑了。” 刘乐乐也笑，“怎么这么巧？” 这时候，按照计划，小叶闪亮登场了，“李总，这位美女是……” 李宏伟还是蛮有表演天赋了，忙给两人做介绍：“这是刘乐乐女士，我朋友的朋友，是画家，我没记错吧？” 刘乐乐表扬他道：“记性不错哦。” 李宏伟又把手伸向小叶面前，说：“这是……” 小叶可是夏总和行长亲手训练出来的，一点都不怯场，笑容满面主动朝刘乐乐伸出手，“叶婉怡，你好。” 刘乐乐跟她握手：“你好。” 小叶继续说：“时代杂志的策划，今天给李总做一个专访，是反映当今优秀青年企业家的主题。” 刘乐乐看一眼衣着时尚，低调中透出华贵，内敛中带着优越的李宏伟一眼，笑着说：“这样啊。” 李宏伟稳了一下，点头。 夏晨和崔璐在远处悄悄观察着。 “进展顺利。”夏晨说。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千万别出错儿。”崔璐双手合十，然后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夏晨都不会了。 小叶继续跟刘乐乐套磁，“好巧啊刘小姐，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呢，看过你在巴黎四大的展出哦。” 这下就让刘乐乐感到惊讶了，“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要不，给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我可以在杂志上刊登你的作品。”小叶说着，递给去一个本子一支笔。 “没问题啊。”帮着扬名的事情，傻子才不乐意呢，刘乐乐接过去，刷刷刷写了自己的大名和一个呼机号码。 联系方式到手！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环节。 有个刘乐乐的呼机号码，李宏伟就能够进一步跟她接触下去。 在刘乐乐书写联系方式的时候，小叶无声催促李宏伟：“上啊！上啊！” 第243章 穿帮了 “老李视乎有点儿紧张啊。”也在观察邂逅情景的行长对顾依依说道。 顾依依推推墨镜，点头说：“是啊，你看他，脑门儿都冒汗了。” 翻个白眼儿，行长说道：“那是热的好吧？” 顾依依低头一笑。 李宏伟确实紧张了，双手在裤子上擦着汗，见小叶有点急，还念叨呢，上啊！上啊！ 他就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笑着对刘乐乐说：“既然这么巧……” 刘乐乐打断了他，把本子和笔递还给小叶，温婉一笑说道：“今后就给叶小姐添麻烦了。” 李宏伟一下就懵了。 叶婉怡也有点晕，这咋还不按常理出牌呢？ 好在她是行长和夏总联手调教出来的人，这点稍微有点失控的小场面还能应付得了，“您客气了。” 刘乐乐问道：“您都看过我哪些作品啊？” 叶婉怡感觉天旋地转，我特么一幅也没看过，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而已…… “坏了！要出事儿！”夏晨嘀咕道。 紧紧抓住夏晨的胳膊，崔璐说道：“那可怎么办？” 夏晨立马拿出大哥大给小叶打过去。 对小叶来说，这是个能救命的电话，她冲刘乐乐抱歉一笑，掏出大哥大看了眼，说：“不好意思啊刘小姐，我们主编打过来的，我先接一下，回头跟您聊。” 说完，不等刘乐乐反应过来，转身小跑两步，接通电话。 “怎么个情况？”夏晨立马问道。 “这姑娘够较真儿的，问我看过她的什么作品呢？我特么……” “先别骂人，她有一幅作品叫做《下午茶和吃土豆的人》，你记住，这幅画所表现出来的特点是……” “嗯嗯嗯，我记住了。” 小叶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往回走，接着，愣了。 她听到李宏伟正在瞎白话呢。 “下午茶和吃土豆的人，听这个名字，应该跟梵高有关，我在阿姆斯特丹，看过吃土豆的人的原作，对画没那么了解，不过，我倒是很喜欢梵高这幅画所表达的部分。 十九世纪的欧洲，阶层分化十分地显著，那年头儿的贵族啊，甚至不吃植物茎部以下的部分，而梵高却在表现农民和土豆，非常地了不起。” 刘乐乐笑靥如花，“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小叶都震惊了，李总可以啊，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也算是解了她的一个难题。 “李总对印象派画派非常有研究的，刚才就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李宏伟脸都开花了，“在专家面前啊，我知道的那些都是皮毛。” 被捧了，刘乐乐笑容立马灿烂起来，她称赞李宏伟道：“我是真没想到，国内还有像你这样有品位的企业家。” 李宏伟赶紧谦虚，“兴趣，兴趣而已。” 刘乐乐主动向两人发出邀请，“今天既然这么巧能碰到一起，不如我们一起看画，还能交流一下，不瞒你们，《下午茶和吃土豆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 李宏伟俩眼珠子立马活泛起来，“哎呀，能近距离观赏你的作品，我真是三生有幸。” 刘乐乐伸出手，歪着头说道：“请！” 李宏伟：“请！” 夏晨等四人松了口气。 行长说：“虽然不算完美，也算是个挺不错的开局。” 顾依依点头道：“还行吧，总算没出大纰漏。” 这时候，金老头儿急匆匆走过来，在已经汇合一处的四人面前站住了，急切地说道：“坏菜了，出岔子了！” 夏晨闻言，脑袋立马嗡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您别着急，慢慢说。” “今天展出的作品，没有一幅是昨天挂上去的，全部都是吴老的新作！”金云吉嘴唇都哆嗦了，麻痹的，是不是要退钱啊？ “我靠！”夏晨都骂大街了，这他娘不是坑人呢么，合着老李忙活了好几天，全特么白背了！ 顾依依和行长也急了。 行长一拳砸在墙面上，发出咚地一声，“吴教授坑人不浅呐，草他妈的！” 夏晨很快冷静下来，“他妈要是还活着，差不多也九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说什么也完了，老何你这样儿……” 他跟行长飞快地说了两句。 行长咬着后槽牙点头，“行，我这就过去！” 说完，大步流星追上李宏伟一行三人。 这会儿，三人已经来到第一幅画前面，李宏伟也懵了，脑袋里面嗡嗡的，墙面上挂着的那幅画是个什么鬼？ 完全没见过照片啊！ 刘乐乐笑着对他说：“请李总鉴赏品评一下吧。” 李宏伟：“……” “哎呀，这不是李总吗？”何正斌及时现身了，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李宏伟一眼，立刻面带惊喜大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跟他握手，一拽，边走边说道：“前几天那笔生意可全都多亏李总了，要不是您从中穿针引线，100多万的项目我也接不到手上啊。” 李宏伟大喜，何总你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啊。 “何总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我这人您又不是不了解，能给朋友帮上忙的，绝对没二话。”俩人聊着，就拐到了另一边。 何正斌把李宏伟怼在墙上，严肃地低声说道：“出岔子了。” “看出来了，画全换了，没有一幅是跟我之前背过的对得上号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见机行事吧哥哥，你就让刘乐乐说，你见机会就补充。记住，一定要少说，你只要说错一句，全穿帮了！” “你说怎么会这样呢？” “这特么是商业画展啊哥哥，人家老吴费劲巴拉弄这么个画展，目的是为了圈钱，你还真以为这玩意儿是挂出来让大家免费看的？” 李宏伟脸都绿了。 何正斌摁住他的肩膀，急速说道：“别慌，哥哥你千万别慌，相信你的智慧，相信你的悟性，相信你扎实的印象派理论基础。不能多说了，再说就让刘乐乐起疑心了，走走走。” 他搂着李宏伟的肩膀拐出去，戏还不错，有说有笑的。 “李总，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今天展出的作品还是挺有意义的，那你慢慢看，回头抽时间咱俩再约，打电话啊。” “好好好，电话联系。” 俩人握手。 行长的戏份顺利杀青，转身走人。 李宏伟还处在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拔，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小叶冲他努努嘴，意思是，你别慎着了，这边这位都不耐烦了。 呼出一口气，李宏伟硬着头皮走过去。 刘乐乐正抱着双臂站在一幅画前面欣赏着，见李宏伟过来了，看着他，问道：“你觉得吴老的这幅作品怎么样？” 李宏伟支支吾吾半晌，反问道：“你觉得呢？” 刘乐乐用右手食指顶住光洁的下巴颏，思考一会儿，说：“嗯……光谱色彩运用得非常棒。” 光谱？ 这我就有话说了。 李宏伟马上精神了，“没错儿，从光谱中获得灵感是印象派的拿手好戏，因此，也就变得很难，因为不管你画得再好，也有大师的标杆儿立在那里，吴老的这幅作品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细品的话，你会发现他距离大师水准越来越近了，我挺喜欢的。” 刘乐乐笑颜绽放，“没错儿，我也这么觉得，这幅我也挺喜欢的。” 作为一名优秀的捧哏，小叶立马跟上了句：“李总说得很专业啊。” 还端着相机给他咔嚓了一张。 李宏伟谦虚道：“班门弄斧，班门弄斧。” 刘乐乐对他温柔一笑。 李宏伟心都麻了，自信心爆棚。 两人肩并肩又看了几幅，李宏伟点评得也很到位。 刘乐乐对他越发感兴趣起来。 两人的接触、交流、碰撞，都在向着很好的方向发展着。 走到一幅黑白色画作前面。 完全放飞的李宏伟把腰一掐，激昂慷慨、催人尿下开始指点江山。 “这种大逆光环境的处理手法很聪明，不过，这也足以证明画者缺乏处理复杂背景的自信，这点啊，从笔触的细节上就能看出来，我想，这个作者还很年轻，这幅画应该是出自吴老学生之手吧，看得出来，画作者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 刘乐乐瞠目结舌，揉揉眼，再端详一眼这幅画，说：“这哪有逆光啊？” piaji！ 李宏伟的脸一下掉地上了，“啊？” 小叶嘴里含着的鱼皮花生咔吧咬碎！ 三人背后的夏晨和顾依依心里也咯噔一下。 对视一眼，两人现在的真实感受是：完喽！全完喽！ 李宏伟赶紧补救，“这不是逆光啊？” 刘乐乐忙说道：“这笔触多棒啊，比之前都成熟了好多，这基本功叫不扎实，那还有扎实的吗？” “我的意思是，这个，还可以提高嘛。”李宏伟强行解释，脸色已经很不自然了。 刘乐乐表现得有点索然无味了，转身就走。 李宏伟傻眼了，十根脚指头猛地一抠鞋底子，手也在屁股上狠狠抓了两下。 夏晨在背后踹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说道：“傻站着干嘛，上啊！” 顾依依也急了，“赶紧的，现在不追黄花菜都凉了！” 李宏伟慌忙追上去，两人又在一幅乱七八糟的瓶子画前面停下脚步。 刘乐乐淡定自若的看他一眼，那眼神儿分明带着一丝疑惑。 李宏伟倒背着手，十指相扣，手指头乱挠，神情讪讪的。 刘乐乐一伸手，意思是，您继续。 李宏伟嘴唇都哆嗦了。 小叶急中生智，拨通了李宏伟的大哥大。 李宏伟一看，立马对刘乐乐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说完，接通，边喂边向远处走。 小叶也没挂断，把大哥大捧在胸前，快步走到刘乐乐身边，虚心请教道：“刘小姐，这幅作品是什么类型的？” 这是给李宏伟传信号呢。 小叶心说，我的李总哎，你可听仔细喽。 刘乐乐是个行家，笑着对小叶说：“这是光影绘画，是摄影作品。” 小叶咀嚼着，“哦，原来是光影绘画……” 片刻，得了信息的李宏伟跑过来，笑容满面，迫不及待地说道：“这副光影绘画作品，我也挺喜欢的。” 刘乐乐慢悠悠说道：“这是油画。” “啊？哦哦，我眼花了，没错儿，是油画，是我喜欢的……那个……印象主义。” “是现实主义哦。” “啊？！！！！！这么现实啊？！” 至此，所有剧情全部穿帮！ 刘乐乐已经完全看出李宏伟是个草包了。 夏晨对顾依依说道：“想死是什么感觉，您现在体会到了吧？” 顾依依猛点头，说道：“那是一种对生活的失望，对人心的绝望，对社会方方面面的无望所造成的心灰意冷的心境的体现。” 你还真能整词儿。 这会儿，两人眼睁睁看着刘乐乐双手环胸对李宏伟呵呵冷笑。 李宏伟整个人都傻掉了。 顾依依问道：“怎么办？” 深深地叹了口气，夏晨走过去，对李宏伟说道：“宏伟哥，坦白吧。” 李宏伟狠狠撸了两把脸，尴尬地对刘乐乐说道：“乐乐，其实是这样的……” 行长大步流星走过来，“还是我来说吧！” 顾依依拉他一下，平视着刘乐乐，说：“还是我来说吧，对不起啊刘小姐，包括李总跟您的偶遇、邂逅，这些都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 拉着刘乐乐的手，顾依依娓娓道来，把李宏伟从一开始向他们求助，到他们答应下来，接到这个案子后大家是怎么策划的，如何对李宏伟进行的包装，夏晨怎么给他上的课，一直到今天安排两人邂逅，原原本本向刘乐乐讲述了一遍。 刘乐乐瞪大了眼睛。 继而…… 姑娘再望向李宏伟的目光变的有点感动了。 “我没想到，你还是个蛮专情的人。”刘乐乐笑着说道。 夏晨立马感觉，这事儿还有救。 “刘小姐你不生气啊？”夏晨问道。 “我是有点生气的，你看你们，这都干得什么事儿啊？为了帮他追我，不经过我允许就调查了解我的喜好，窥探我的隐私，还精心安排了这次画展的相遇，要不是这次展出的画作换了一批，我就真被你们给设计了。”刘乐乐板着脸说道。 第244章 剧情反转和故人归来 听话听音，大家知道，这姑娘这会儿越严肃，待会儿的转折就越轻松。 夏晨心说，这姑娘的性格跟先前调查的出入太大了。 别的不说，在展厅门口的时候，夏晨观察到，她跟李宏伟说话时挺热情的，乐呵呵很好相处的样子。 之前大家猜测，搞艺术的人即便不狂傲也会很各色。 近距离一接触才发现，真不能凭主观去臆测一个人的性格。 并且他跟李宏伟还真是挺般配的。 果不其然，转折来得很快。 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刘乐乐笑着说：“不瞒各位说，我在国外生活了三年，形形色色的外国男人也见了不少，那叫一个乱呐。回来后我才发现，还是咱们国家的男人专情。” “那是自然了。”夏晨及时捧了一句，笑道：“宏伟哥就是专情男人的代表人物，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帮他追你了不是？” 刘乐乐噗嗤一笑，望一眼李宏伟，说道：“我是有点感动的，他明明不是一个懂画的人，可是为了我，他愿意去学习，去改变，去了解我所从事的事业是怎样的，这点我还是蛮欣赏的。 就算是骗我吧，那也比那些为了追女孩儿，随便就说出海誓山盟话的男人强了无数倍，最起码，他是真为我付出了。而且他付出得很实际，为了我。” 诸位皆感到松了口大气。 夏晨笑道：“这么说起来，你愿意尝试着跟宏伟哥交往一下了？” 刘乐乐温柔笑道：“我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李宏伟呼吸都急促起来，激动得满面通红。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不生气就好，不然我们这罪过可就大了。”行长心有余悸道。 “你们能有什么罪过啊，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是在助人为乐。并且你们这个公司真是太有创意，太有爱心，太有市场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做下去，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名扬天下的。”刘乐乐笑呵呵说道：“我永远支持你们。” 行长忙说道：“哎呀，借您吉言，我也顺祝二位恋爱快乐，早日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李宏伟和刘乐乐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件策划案以这么一种反转落下了帷幕。 李宏伟约刘乐乐一起吃饭，刘乐乐也爽快答应下来。 完成了任务，大家各自离去。 上了车，外面有人敲玻璃，行长把玻璃打开，一看，是金老头儿，他问道：“有事儿吗？” 金云吉踯躅一下，说：“您答应给加钱的……” “加你奶奶个腿儿！”唰，行长把车窗拉上了，对司机说道：“开车！” “好嘞。”司机挂上档，中巴嗖地窜了出去。 行长对顾依依说道：“看，这不又省了一笔。” 顾依依：“……” 回程的路上，夏晨说道：“这个策划虽然不算完美，但结果总是好的，也得到了两位当事人的认可，你们可以拿它做个案例，今后把它单独列出来做个项目，市场前景还是比较宽广的。” 何正斌说道：“没错儿，就像你之前说过的，帮助年轻人寻爱，帮助中年人解决家庭矛盾，帮助老年人找到夕阳红，都可以作为单独的项目来进行运营。” 看一眼顾依依，夏晨笑着问道：“顾总在这个策划案中学到了什么？” 顾依依这下彻底服气了，“学到了很多，我最大的收获是，做人不能太各色了。” 这个“各色”，说的恰恰是她自己。 夏晨自然能听明白她的话外音，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盼望两人能够好好合作吧，说别的都显得虚浮。 八月中旬的京城热的能要人老命。 在这之前，遇见婚恋公司的业绩几乎呈直线状飞快上升。 李宏伟和刘乐乐相处得非常愉快。 小李同志主动给遇见婚恋做了广泛宣传，他圈子里的单身男女们见他把刘乐乐这么一位既有才又有颜的姑娘追到了手，呼啦一下子全踪了上来。 据行长说，那几天公司里乌泱乌泱的全是人。 光会员费就收了一百多万了。 这还只是李宏伟圈子里兄弟姐妹们做出的贡献，其他人听说了这个案例后，也有很多人过来要求公司帮他们做爱情企划。 这些日子以来，行长的嘴巴见天咧得跟八万似的。 过了把当导演的瘾，夏晨又把心思收回到公司这边来。 刘继波从安徽回来了，也咧着大嘴跟夏晨汇报工作：“不负所托，我跟董女士见过面了，董女士表示，非常愿意跟咱们进行合作，但是这会儿已经过了空调销售的黄金季节，想要全面合作，只能等到十月份了，不过可以先签订战略框架合作协议，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坐在办公室舒适的老板椅上，夏晨说道：“可以，波哥你去跟萧总说一声，让萧总去跟她签这个协议吧。” 刘继波点头道：“好的。” 跟格力达成协议后，夏晨了了一桩心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格力的发展历程了，这是一家能够注资的企业，最晚后年，格力会进行一次资产重组，对夏晨而言，那是一次不能够错过的机会。 并且，他手里握着最新的空调节能技术，两年后也不会过时的技术。 到时候不怕格力不乖乖就范。 董女士是个有野心的人。 这点夏晨太清楚了。 夏明凡打来电话，告诉夏晨，那位胡智标同志果然吊的一批，回到南方来后立马着手仿造嘉悦vcd，并且联系上了陈天南。 但是陈天南已经被夏明凡提前拿下了，手里掌握着盗版盘的最新技术，陈天南走上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金光大道，根本没搭理胡智标。 胡智标不死心，你不玩儿，老子自己玩儿。 结果刚组装出来几台机器就被王老二抓了现行，堵在车间里那通揍啊。 夏明凡出面，一纸诉状将他告上法庭。 现在那孩子已经被公安机关监视居住，就等着上庭宣判了。 听完小叔的讲述后，夏晨乐了，“这事儿干得漂亮，小叔，您也回来吧，我妈这边需要人手啊。” 夏明凡爽快地说道：“成。” 第二天，夏明凡就带着大部队从广州飞了回来。 叔侄俩见面后，他还给夏晨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把一个存折拍在夏晨桌面上，夏明凡笑着说道：“一千两百七十万，那几部电影的分红，晨子，你这眼光可以的，以小博大一笔赚了一千万啊。” 他要是不说，夏晨都把这事儿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把存折拿起来看了眼，夏晨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几年是港片的黄金期啊，只要不是太差的，基本上都能挣到钱。” 夏明凡点了根烟，点头说：“这倒是没错儿，但是扑街的也不少。晨子，你不能让你叔儿白忙活吧？” 夏晨笑道：“那指定不能够啊。” 他让冯珊把尤胜晴喊过来，对晴姐说道：“从我私人账户里提三百万出来……算了，别提现金了。小叔，拿折子。” 夏明宇把存折找出来递给尤胜晴。 夏晨也把手里的这张递给她，说：“辛苦晴姐跑趟银行，转三百万到我小叔的折子上。” 接过两张存折，尤胜晴说好，转身离开了。 夏明宇又笑嘻嘻摸出一张存折来推到夏晨面前，说：“这张折子是你的分成，该扣下的我都扣下了，说实话啊晨子，之前你小叔我做梦都不敢想，赚钱居然会这么容易。” 夏晨波澜不惊，又打开看了看，一千零三十六万一千七百五十块，有零有整的。 “卖盗版碟的收入？”夏晨问道。 抽口烟，夏明宇点头。 夏晨乐了，他最近正缺钱呢，别看嘉悦电器每月能挣一个亿，但挣得多花得也多，扩张的速度太快了。 他又要求，但凡能买下来的门面房直接买下来，其他二三线城市不说，光上海的六家门店，王柏琳就申请了360万的买房费用。 另外还有装修、物料、人工等等方面的开支，看似挣得不少，但是投入也大。 认真说起来，这些都不算大头，真正烧钱的是厂子的技术研发部门。 夏晨向来未雨绸缪，vcd第二代产品三碟连放机已经研发成功。 光这个三碟连放功能的研发，就花了他大几百万。 夏晨给冯海潮和王巍下了死命令，最晚明年中旬，必须得把dvd的相关技术给研发出来。 为此，他跟秦广年表示，厂子那边的利润不需要上交给总公司，总公司这边每个月再固定拨付500万反哺厂子。 一下就减轻了秦广年的压力。 夏晨太清楚了，科技才是企业的生命力，现如今的巨额投入是为了将来的巨额产出。 所以，他一直处在个看似不缺钱，其实不富裕的境况中。 要不然他也不会弄这些生产盗版盘、炒外汇的旁门左道。 另外，他还有一个不算远大的目标，汇宾大厦的办公场所又不够用了，自己盖楼要提上日程。 这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钱，并且现在时机还不到。 等明年画完圈，开个春风吹进门，中国人民抖精神了后，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首先要干的事情，盖大楼！ 嘿嘿笑着把存折揣兜里，夏晨说道：“小叔你这次回来算是让我彻底解渴了。” 夏明宇把烟头怼到烟灰缸里，“怎么说？” “我缺钱啊。” “扯什么犊子呢？” 夏晨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话音刚落地，大哥大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夏晨想骂街。 挂断后他苦笑着说道：“你看，这张存折还没在我兜里放热乎呢，这不，又保不住了。” 夏晨重新掏出来递给小叔。 夏明凡茫然一下，“怎么个意思啊这是？” “你嫂子老田呗，这不是正在跟金杯一位股东谈换股的事情么，对方答应了，但是老田缺钱，不够支付给人家的，不多不少，缺一千万，亲妈开口了，我能不给？你说这事儿整的……” 夏明凡笑得前仰后合的。 “那是必须得给，要不然以我嫂子的脾气，鞋底子直接往你脸上拍。”他又把存折拿了过去。 “回头你去找老田报到呗，老田最近忙坏了，实话说小叔，我挺担心她身子骨的，你在，我还能放心点儿。”夏晨皱着眉说道。 夏明凡点头道：“我这次回来本就打算全力以赴帮你妈担些担子，这个你就甭操心了，有你小叔，肯定帮你妈轻松下来。对了，香港那边的娱乐公司你准备让谁过去接手啊？” 夏晨有点儿懵，“你还真注册了一家娱乐公司啊？” “废话！不过现在只是个空壳子。” “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夏晨心说，这事儿好玩儿了嘿。 夏明凡说：“那你琢磨吧，反正叶小姐那部片子也马上要投拍了，等你琢磨好了，她差不多也快拍完了。” 威胁我不是？ 夏晨咬牙说道：“我有人选了！让他立刻去上任！” 第245章 大佬们的聚会 夏明凡好奇地问道：“你打算让谁去啊？” 夏晨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这你就甭管了，总之是个骚货。” 翻个白眼儿，夏明凡嗤道：“搞得好像我多爱管你似的。” 大哥大响了，夏晨拿起来一看，乐了，“滨哥，今儿咋有时间招呼我了？” “你可算了吧，兄弟你不给哥哥面子啊，约了你几次你都推脱说忙，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了。今晚有约了没？没有的话去天上或者人间耍一耍啊。”周滨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带着丝兴奋。 这货挣到钱了，还是大钱。 最近美元汇率持续看好，夏晨帮他下的那个底已经翻了一番，这货见天儿春风满面的，连重庆都不怎么回了，干脆在京城驻扎下来，美其名曰：在京城发展，钱途更广阔。 前些日子他约了夏晨几次，夏晨正在帮行长扩展业务板块，就婉拒了他的邀请。 琢磨琢磨，有必要跟炒汇圈的各位多接触一下，那可都是财神爷啊，夏晨就答应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前几天确实忙，焦头烂额的，给您赔不是了，这样儿，今儿算我的，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那我可让他们给留888套房了啊。” “得嘞。” 夏晨刚把电话挂断，没过一分钟，大哥大又响了。 “李哥，滨哥跟您说了？” 电话是李诚濡打过来的，夏晨直接问。 “说过了，说是晚上要聚聚，你小子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忙活什么呢？”老李的声音仍旧那么磁性。 “我要是跟您说，我正忙活着帮人介绍对象，您信不？”夏晨笑嘻嘻说道。 “糊弄傻小子呢？你帮人拉皮条我还觉得挺靠谱。”老李也是个没正形的。 夏晨笑得俩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线，“不跟你逗咳嗽了，晚上见面聊吧。” 老李说好，把电话挂断。 他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确定夏晨晚上会不会去，夏晨不去的话，他也不掺和了。 这家伙有个性，并且很鲜明，为人处世也圆滑，什么人该亲近，什么人该疏远，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显然，他把夏晨列为该亲近的那个序列中去了。 夏明凡问道：“晚上有活动？” “炒汇圈的一帮朋友，约着晚上聚一聚。”夏晨解释一句。 “你还炒外汇？靠谱么那玩意儿，别掉里面去。”夏明凡惊悚一下，打心里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侄子了。 “不靠谱的事儿我能干？”夏晨笑眯眯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挣了多钱了？”夏明凡搓着手问道。 “也不多，一千多个吧，美金。” “卧槽！这你还跟我哭穷？” “这玩意儿可以操作个一年，一年后再往外提现也不迟。非不得已，这笔钱我没打算动用，算是个储备金吧。”夏晨解释了一句。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兴趣了。你们今晚在哪儿聚啊？带小叔一个成不？”夏明凡挑着眉问道。 夏晨有点儿挠头，“那啥，你要想炒外汇，我带你炒就是了，聚会您还是不要参加了吧？” 夏明凡大怒，“怎么？你小叔我不配进你那个圈子啊？” 废话！ 你见过谁家侄子带着亲叔去逛窑子的吗？ 无奈了啊…… 见小叔直眉瞪眼的，夏晨无耻的妥协了，“天上人间，要不要去你自个儿考虑吧。” 夏明凡显然没听说过天上人间的大名，“去，我干嘛不去啊？告诉我时间地点，我自个儿打车过去。” “晚上八点，长城饭店西侧副楼。” “得嘞，晚上见吧，我回家梳洗一下。”小叔抬屁股走了。 这么潇洒的吗？ 夏晨心说，自个儿今晚估计放不开架势浪了……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天上人间就是个有点神秘的，超级豪华的消费场所而已。 但是对圈内人而言，这家夜总会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前台的接待小姐姐见三个蓝银走了过来，立刻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几位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何正斌很范儿，端着大哥大高昂着头说：“周滨的局。” 小姐姐伸出手，微笑道：“三位请跟我来。” 夏明凡俩眼珠子都不够用了，边走边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地方，他感觉每间包厢都富丽堂皇的，地板上铺着羊毛地毯，意大利真皮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茶几上一溜儿水晶杯，小姑娘光彩夺目，露的恰到好处…… 咝！ 小心脏有点儿打鼓了。 第一次来，他已经脑补出很多不堪入目的场景来了。 推开888包房的大门，夏晨三个是第一批到的。 既然说了要请客，就要体现出对客人们的尊重来。 刚在沙发上坐下，领班就过来打招呼，“哟，夏先生今儿咋有时间来光顾小店的生意了？” 这位领班三十来岁的年纪，或许还小一点，浓妆艳抹的看不出来，穿一套宝蓝色职业套裙，黑丝袜，大方得体的不像个妈妈桑，更像是一位职业丽人。 上次夏晨和行长过来，就是她伺候的局。 夏晨很佩服她的记忆力，只见过一次面，人家就把自个儿姓甚名谁给记在心里了。 什么叫职业？ 这就叫职业！ “啊，这不是弟兄们要聚聚么，也没个好去处，就又来麻烦您了。”对领班这类人群，夏晨谈不上喜欢，当然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是吗？ 从公主手中接过一个鎏金长嘴茶壶，亲自帮三人倒上红茶，领班笑道：“您太客气了，怎么能叫麻烦呢，您能来给我捧场，我感激您都来不及呢。” 她们每月是有任务的，搞得跟销售一样，熟客来订房，她们有提成拿，客人越多，挣得越多。 所以领班对夏晨就格外恭敬。 能拉个回头客自然是极好的。 夏晨懒得跟她说废话，甩出一沓钱，说道：“我们等人，待会儿再喊你，今晚麻烦你安排得细致一些。” 目测有一千块。 领班也不跟他客气，把钱收起来，眉开眼笑道：“您放心，包我身上了。” 她当然清楚夏晨说的细致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让她帮着安排些素质高、气质佳的妹妹。 说完，嘱咐公主小心伺候着，她冲三位点头，转身晃着肥硕的屁股离开包厢，留给三位一个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倩影。 夏明凡都看傻了，一千块啊那可是，就这么甩出去了？ 这特么得卖多少盗版碟才能挣得回来？ 行长伸出手，在他脸前面晃了晃，问道：“凡叔，咋还愣了？您琢磨啥呢？” 夏明凡认真道：“我想跳槽了。” 行长哈哈大笑。 “神经病！”夏晨笑骂了一句。 小公主也噗嗤一笑。 等了一会儿，周滨来了，身后跟着俩碎催，老黄和老毕。 见面自然先拥抱再握手然后打趣两句。 夏晨给周滨介绍了夏明凡认识。 听说这位英武不凡的男人是夏晨的亲叔，周滨的表情就很玩味了。 夏晨摸着鼻子飞快地低声说道：“非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啊。” 挺好的地面，你特么铺什么羊毛地毯啊？ 多少留条缝哥们儿也能一头扎进去。 周滨乐得跟什么似的，也不多纠缠这个话题，落座后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面都朝不见了？” 一指何正斌，夏晨笑道：“忙着帮他打江山。” 他简单跟周滨介绍了一下。 周滨又乐坏了，“斌子这买卖有钱途，搞得我都想在你公司旁边开个宾馆了。” 行长也乐，“那敢情好，我这边帮人介绍对象，成了后往您那边一领，您给人把房间一开，不出仨月，我们公司又可以帮人家筹备婚礼了，这叫一条龙服务。” 几个人都笑没样儿了。 生意还带这么做的？ 开眼界了啊。 说说笑笑的，李诚濡来了，独自一人儿，进屋后冲大家一抱拳，咧着嘴叉子说道：“紧赶慢赶的，总算没耽误局，咋还没上酒呢？ 领班，先搬箱啤的来让哥儿几个漱漱口，洋的你看着上，妹妹们也该到位了啊，甭给晨子省，挑最飒的往屋里领。” 领班晃着屁股又进来了，冲大家微微鞠躬，不经意间露出一道雪白的深沟，说声请各位爷稍等，马上安排，又晃着屁股出去了。 不多时，果盘、干果先到位，服务生搬着箱啤酒放地上。 领班手拎两瓶xo走进来，紧跟着，一阵香风扑鼻，走马灯似的进来十几个花姑娘。 姑娘们冲各位老板鞠躬，相当有素质地问候道：“老板们晚上好，欢迎光临天上人间。” 当然是个个美貌如花，相当的让人热血沸腾。 在座的各位都是不要脸的货，来都来了，谁还矜持。 各自挑选中意的美女。 夏明凡腿肚子都转筋了，一看就是新司机，驾照等级e，特么还不能开三轮摩托，只能驾驶两轮的。 一看这是个新手啊，李诚濡就乐了，在夏明凡身边坐下后问他道：“兄弟知道啥叫入乡随俗不？” 夏明凡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到了一个地方，就遵从那里的风俗习惯。” “这不结了？放轻松点儿，别拘着，你越拘，姑娘们越看不起你。” “我也不是拘着，在南方没这么玩儿过。” 李诚濡帮他点了个姑娘，等姑娘在他身边坐下后，老李问他道：“南方怎么玩儿？” 公主倒了一轮酒。 夏明凡晃荡着酒杯笑着说：“主要是去歌厅，领班帮忙安排陪酒的，安排谁就是谁，没太有挑头。” “按理说南方应该比这边儿的开放程度要高啊，怎么反倒不如这边儿玩儿的花了呢？”李诚濡有点想不通了。 “那是因为风俗习惯不一样，常去歌厅玩儿的，基本上都有固定的伴侣。”夏晨帮着解释了一句。 夏明凡点头说：“没错儿。” 老李就乐了，“可着一个人使唤，也不嫌腻。” 夏晨心说，难怪你离了好几次婚呢，敢情是使唤腻了。 酒杯一端，三杯酒下了肚，气氛就热烈起来。 来这里找乐子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谈事情为主，谁也不会在包间里就真刀真枪亮家伙。 当然了，谈完正事儿有需求，可以自个儿跟领班说。 今晚的主题就是聚，好久没见了，大家聚在一起说说汇率，聊聊最近的行情，问问诸位都忙什么呢，没有太正经的话题。 李诚濡说起一事儿来，“今儿我一朋友刚从满洲里回来，嚯！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膨胀的不行！” 周滨问了一句，“满洲里又是什么行情啊？” 李诚濡眉飞色舞道：“老毛子都疯了，卢布跟纸片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下跌，问题是光有钱屁用没有，你根本买不着东西。据我那朋友说，口岸的易货贸易很好做，跟赶大集似的，很多倒爷都奔着口岸去了。” 夏晨端起酒杯咂吧一口，也不放下，捧着酒杯说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据传言说，一顶钢盔一开始能换两瓶二锅头，一把军用匕首能换两条大前门，现如今，一把匕首只能换两条丝袜了，一件军用呢子大衣连双老棉鞋都换不到。” 老毕也插了一句：“要说最近最火的得是方便面，咱四九城的倒爷都在家拆方便面呢，面饼和调味包得分开来卖，辣味儿的最吃香，能多赚一顶貂皮帽子。” 大家：“哈哈哈哈……” 夏晨说：“倒是忘了逼哥就是倒爷中的阎王爷了，您最近没少赚吧？” 毕明达一咧嘴，说：“我也就是负责在京城组织调配个货源，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跟真正的牛逼人物没法比。” “丫一车皮一车皮的从苏联往京城里倒腾尿素，每个月最少收入这个数，还有谁比丫牛逼啊？”李诚濡伸出一个巴掌，直眉瞪眼问毕明达。 老毕微微一笑，说：“那可多了去了，罐头换飞机听说没？四川万县有个叫老牟子的，最近在策划一个大场面呢，他准备用国产罐头换苏联人的图--154飞机。” 周滨嗤了一声，说道：“那人我知道，已经进去两回了，狂的不行，还罐头换飞机，那不是异想天开呢么。” 第246章 二狗子加油！ 摆弄着酒杯，老毕笑道：“还真不是，这事儿真让他干成了。” 周滨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具体说说。” 夏晨都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说的呀，老牟子不过是这个特殊的年代中造就的一位草莽英雄罢了。 不过见周滨感兴趣，他没不好搅了人家的兴致，就漫不经心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老毕瞎白活。 老毕简单说了一下。 无非是老牟子在来京城火车上认识一河北人，从他口中得知摊上大事儿的苏联准备出售几家图--154飞机，于是灵机一动打算蹚浑水。 但是他的南德公司既没有外贸权，也没有航空经营权，更缺乏足够的现金，想做成飞机贸易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位好汉没有就此放弃，他千方百计打探到一年前刚开航的川航要购买飞机，便七拐八绕地前去洽谈，川航领导被他做通工作，同意购进苏联飞机。 随后，他从四川当地的国营企业中组织了罐头、大衣、暖水瓶等大批积压物资，准备用一货易货的方式促成这笔生意。 老牟子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是走在时代最前端的人物，且很聪明，很能抓住人的心思。 他费尽心思联系上了苏联航空工业部的官员，把人约到了钓鱼台国宾馆去会面，摆的是一级经销商的谱。 一见面就跟人家说，前不久，戈地图就是在这儿跟我国领导人进行的会谈。 向来唯上的苏联同志立刻肃然起敬，双手合十面向东方拜了三拜。 一顿瞎白话后，老牟子得偿所愿，居然把这笔不可能的生意板上钉了钉。 上个月，南德、川航与苏联方面达成了协议，中方用价值4亿元的500车皮日用品换购4架图--145飞机。 现在媒体的报道还没出来。 老毕说，据了解，老牟子这把从老毛子手里赚了8000万--一个亿。 众人瞠目结舌。 周滨感慨道：“乖乖，空手道还可以这么玩儿。” 夏晨心里波澜不惊，晃荡着酒杯说道：“这事儿怎么说呢？只能说计划经济那套运行规律已经落伍了，工业文明那一套在西方社会也落后了，在我们国家更行不通，所以说，领导们高屋建瓴的改革开放政策，才是建立智慧文明经济的最高准则。”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大家集体愣怔怔看向他，都顾不上玩儿小姐姐们的纤纤玉手和笔直美腿了。 夏晨一个战术后仰，心说快崇拜我快崇拜我，我已经做好迎接大家热烈掌声的思想准备了。 结果大家…… 齐齐向他竖起中指：“装逼犯！” 我靠！ 夏晨反手一个中指回敬之。 吃吃喝喝热闹到十一点钟，诸位大佬都有些疲惫了。 散局之前，夏晨笑着对大家说：“谁有特殊需求的话自个儿掏银子啊，嫖资哥们儿可不负责买单。” 他敏锐地观察到，老毕和老黄似乎有那方面的需求。 毕明达嘿嘿笑道：“别开玩笑了夏总，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早就绝了那方面的心思。” 老黄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夏晨才不信呢，他嘻嘻一笑，决定鼓励鼓励二位老板，说道：“艾呀，梅关系的啦，疣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奖几率为淋，痿什么要担心呢，打个疱而已嘛，下次就不药啦！” 诸位乱迷糊。 什么意思？ 只有行长明白夏晨的意思，他叹口气说道：“这要是挨个中一次，那可就太棒了！老夏，你是个人才！” 夏晨嘿嘿笑了。 别问行长为什么明白。 问就是街头小广告起的作用。 啪的甩出一叠美金，夏晨豪气干云道：“甭找了，剩下的让姑娘们分了吧。” 大约有个一千美子，领班眉开眼笑，姑娘们笑靥如花。 行长叹声气，边走边气愤地说道：“丫这是在抢戏！这是在搅戏！” 回头看一眼888房间，夏晨说道：“今后这包房就改名叫美金房吧。” 领班立刻点头说道：“好的。” 走到楼下，大家各自分开。 夏晨把老李拉住了，两人点了根烟，夏晨问他：“有个业务不知道李哥感兴趣不？” 李诚濡笑了，“老弟有啥好买卖要关照老哥啊？” “关照可谈不上，是这样的，我在香港注册了一家文化公司，打算机会合适就投几部电影赚点小钱，这公司目前是个空壳，李哥要是感兴趣的话，咱一起干如何？” “嚯！你小子还有这么家公司呢？这是打算进军文艺圈？” “没这个打算，起码内地的文艺圈我没打算掺和，就是适逢其会，赚点散碎银子罢了，您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感兴趣的，这两年港片牛逼啊，拍一部火一部，之前是不敢想，你小子把这么个大好的机会送到我跟前儿来了，我必须得接住喽。说吧，让你哥哥干点儿啥？” 夏晨乐了，就知道这家伙有一个不安又躁动的心，不折腾点儿什么他浑身难受。 “我缺个经理人，李哥有推荐的没？”夏晨直言不讳。 老李想了想，说道：“倒是有那么一个挺合适的人选，欧佩珊，我跟她关系还成，那娘们儿这几年心思不在拍电影上了，老琢磨着要来内地学气功，也是没治了。 我想想办法做做她的工作，即便不演戏了，转幕后也比学那些个不着调的玩意儿强吧？ 那娘们儿在香港人脉很广，把她招致麾下，咱就省心了。” 夏晨本想着给老李做工作，让他去香港主持娱乐公司的大局，后一琢磨，不现实，人家在京城的事业发展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抛家舍业去香港从头开始啊。 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并不妨碍夏晨跟他合作一次。 没成想，找他还真是找对人了，毕竟老李是混过那个圈子的，在圈子里人脉颇广。 他推荐的这个欧佩珊夏晨多少了解一些。 香港老牌电影人、歌手。 七零年就出道了，记忆中是九三年息的影。 什么原因夏晨不知道，如今听老李一说，他也哭笑不得。 这几年气功热，各地各种气功协会大行其道，弄得老百姓五迷三道。 沉浸其中者更是不计其数。 不信你看北海公园里面，每天早晨躺着的、坐着的、单腿立着的、摇头晃脑接收外太空信号的，千奇百怪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前段时间老梁都还在练香功，说什么功成之后周围几十米都是香的。 夏晨跟她说，那是因为你洗澡时用了我买的香胰子的缘故。 老梁火冒三丈，怒斥他胡说八道，发功想要击败他。 被后儿子一招制服，严厉制止了她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 后妈蔫儿了，说：“我也觉得这玩意儿是骗人哒，我都练仨月了，你爸的胳肢窝里还有一股子孜然味儿。” 没想到欧佩珊居然也痴迷气功，夏晨唉声叹气对老李说：“把欧大姐请到京城来吧，我跟她聊聊，或许她就能解开心结了。” 老李笑道：“那敢情好，明儿个我就给她打电话。” 夏晨说道：“让她帮个忙，来之前先把叶钰卿的《情不自禁》帮咱们投了，我这边已经跟叶钰卿说好了，她只会接受我的投资，让欧大姐直接去跟她见面就成。” 老李爽快答应下来，又问：“咱这公司的股份是怎么分配的？” 夏晨笑道：“玩票性质的公司，就别整得那么复杂了，你我各占股45%，给欧大姐留10%，总不能让人白忙活不是。” 李诚濡咧嘴一笑，说行。 这事儿就跟开玩笑似的定了下来，两人说再联系，遂各自离去。 夏晨把小叔拉进了圈子里。 隔天一早，夏明凡去田歌那儿报了到后就给夏晨送来五百万人民币，让他帮着操作一下。 夏晨一口应下。 进入八月末的时候，炎热的天气仍然摧残着首都人民的身心。 这天夏晨在礼士胡同吃晚饭，老梁下的凉面，弄了一桌子菜码，炸的肉丁酱。 老头儿和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着，居然过来蹭饭了。 夏家爷儿仨打心眼儿里不待见老头儿，但是来都来了，总不好往外撵人吧。 老头儿乐呵呵从裤兜里摸出一沓子钱递给二狗子，说道：“明天就要开学了，姥爷也不知道该给你买些啥，这钱你拿着，自个儿看着添些笔墨纸砚的。” 二狗子有点儿懵。 老太太板着脸说：“拿着！你姥爷好不容易出次血，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梁映红笑道：“给你就拿着吧。” 二狗子这才接过来，说声谢姥爷赏。 父子俩看明白了，老头儿这是觉得指望不上儿孙了，着手培养接班人呢。 对视一眼，爷儿俩笑得耐人寻味的。 为嘛？ 因为精明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儿，这主意有点利令智昏了。 二狗子是什么人啊？ 他是属貔貅，一个光往里吃不往外拉的主儿。 你指望他给你养老，想屁吃呢吧？ 夏晨把一个书包递给二狗子，说道：“哥送你的开学礼物。” 二狗子兴冲冲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立马产生打死亲哥的冲动，“狗东西你又坑我！” 满满一书包全是各种习题集，还特么是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的，那图片…… 简直不堪入目。 “有种你再喊一遍。”夏晨咬开一瓶啤酒递给老夏，似笑非笑看着二狗子。 “狗东西！”二狗子今天格外支棱。 夏晨起身，二话不说往外走去。 可爱的家人们全都愣了。 梁映红狠狠掐了二狗子一把，气愤道：“把你哥惹毛了吧？有你苦头吃！” 二狗子呲牙咧嘴，疼的直抽凉气。 不大会儿工夫，夏晨又拎了个包回来，咚地仍在二狗子脚底下，“喊我一声狗东西我就奖励你一包习题集，不过分吧？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班主任叫王长顺，人送外号‘白胡子老鬼’，以散打功夫牛逼著称于全市教育界。 尤擅长拳，据说，他班里的学生很少有人能在他手底下坚持两个回合。 他和你们学校的‘南拳’、‘北腿’二位高人老师并称为汇文中学的‘三大惹不起’。 还有，他带的这个班是我特意找关系把你塞进去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哥对你的一片殷切期望啊兄弟。” 二狗子：“噗……” 喷出了一口滚烫的狗血。 抹了把心酸泪，二狗子哽咽道：“不带你这么欺负人哒，我已经不敢保证，三年的高中生涯结束前能不能活着走出校园了……” 拍了下二狗子瘦弱的肩膀，狗东西说道：“保重啊，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大家：“哈哈哈哈……” 隔天一早，夏晨亲自押送夏阳去学校报到。 二狗子一路上闷闷不乐的。 狗东西却很乐呵。 看看窗外，9月1号的阳光真灿烂呐，心情也像阳光一样，很色普锐斯！ 大切在汇文中学门口停下，兄弟俩推门下车。 夏晨右手握拳下压，大声喊道：“二狗子加油！” 夏阳委屈巴巴看他一眼，双眼噙着泪，咬牙切齿说道：“我恨你！” 然后背着书包大义凛然、头也不回的向校园里走去。 夏晨哈哈大笑着上了车。 六郎问他：“阳仔的班主任真那么凶残啊？” 夏晨笑道：“我逗他玩儿呢，他班主任是个女的，要说严格那是必须的，但绝对有教育方法，人家是连续三年的市级优秀教师，班上的一本升学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五。” 六郎也笑了，“那还好，要是真碰上一个什么白胡子老鬼，阳仔这三年可就倒大霉了。” 夏晨抱着手说道：“我倒是想让他倒次霉呢，这家伙从小就缺乏历练，太顺了不好。” 正说着，行长开着新买的大超行驶过来，在大切旁边停下了，下车后乐呵呵问道：“二狗子进去了？” 夏晨也下来了，看一眼他身边俏生生的何梦琳，笑笑说道：“刚进去，琳琳准备妥当了没？” 何梦琳微笑着点头说：“都准备齐全了晨哥。” 夏晨说道：“那就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何梦琳噗嗤一笑，“好的晨哥。” 何正斌吐槽了句这话真土，招呼妹子往学校走去。 妹子第一天报到，他这个当哥的要全程陪护。 第247章 战事将起 何正斌从汇文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见大切仍然停在学校门口，老何眨眨眼走过去，扒着车窗问夏晨：“这么舍不得我啊？” 此时的夏晨脸色铁青，“这是没打服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家伙居然联手了，有意思。” 何正斌有点儿懵，拉开后车门坐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夏晨一张白皙的脸上乌云密布，“刚接到老王打来的电话，胡智标去上海找黄老板了，两人密谋了一番，达成协议，携手进军vcd制造行业。” “老王？” “王柏琳。” 何正斌情不自禁地掏烟，发现烟盒空了，郁闷地丢出车外。 夏晨扭头丢给他一包。 “你打算怎么办？”拆开包装纸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了，何正斌问道。 “回公司再说。”夏晨冷静了下来。 何正斌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坐进自己的车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亚运村急速行驶过去。 回到办公室，夏晨见人聚得很全，都在他门口等着呢。 招呼萧钰、秦广年、高媛、刘继波进去，让冯珊给各位倒了茶，夏晨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 “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不再多做介绍，先说说胡智标这个人，我没正面接触过，不是很了解。老秦谈谈你对他的观感吧，让大家对他有个初步印象。”夏晨冲秦广年点了下头。 “这个胡智标，给我感觉江湖气息比较重，有点儿混不吝的架势，前段时间跟我见面时，谈了一轮就拍了桌子，还威胁我说，若是嘉悦不同意他提出的价格，模仿就是超越，口气大得很，如今看来，人家还真说得出做得到。”秦广年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对胡智标的初印象。 “这么说起来，那个叫胡智标的，铁了心要跟咱们死磕到底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吧？”萧钰的双目中如同含着一对冰球一般，嗖嗖往外发射寒光。 “他都跟咱们的老冤家接上头了，指定是要将死磕进行到底的。”刘继波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这俩人是谁先找到的谁。” “他俩是老乡。”夏晨苦笑着说道：“谁找的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正说着，大哥大响了。 “听说了吧兄弟，黄老板在崇明岛弄了块地，正大张旗鼓地进行建设，要上马vcd生产项目。”张远东说道。 “感谢张哥，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夏晨挺意外的，因为根本没想到张远东会打这个电话过来。 “那你……” “张哥放心，顶得住。”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说就是。” “感谢！” 两人挂断电话。 夏晨揉着眉心，说：“张远东打过来的。” 众人点头。 秦广年说道：“老张人不错，关键时候能看出交情来了。” 夏晨也点头。 “想好怎么应对了么？”萧钰问道。 “嗯……” 夏晨沉吟一下，说实话，想好了，但如何应对却不能跟大家说，因为手段有点卑鄙。 他早就有思想准备，即便vcd的技术专利权在自己手上攥着，但因为技术含量太低，被人模仿，甚至稍微提高那么点儿技术含量后上市圈钱是一定的。 这个他其实拦不住，也没有办法阻拦。 再有，站在黄广玉的角度上去思考，第一次双方交手，老黄溃败，导致他战略性撤退。 他心里必然堵着一口气。 再加上去南方开疆拓土后又受到了地头蛇张远东的狙击，导致门店扩张的脚步停滞了下来。 更让他郁闷得很。 前阵子的八姨太风波搞得他焦头烂额，好悬没被公安干警们送进去喝茶，一时间静不下心来考虑这些破事儿的前因后果。 这会儿怕是已经把这事儿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估计已经气疯。 如今胡智标找上他后，两人才会一拍即合，黄广玉痛下决心卷土重来。 “这一仗，不好打。”夏晨慢悠悠说道：“并且我不想让各位涉入太深。” “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是吧？”首先支棱起来的居然是秦广年，他瞪大了眼珠子说道：“晨子我跟你说，大家在商场上混，也是讲义气的，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们要是撒丫子跑了，我们还算个人么？” “没错儿，我们愿意与公司同生共死！”高媛板着小脸郑重说道。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拍《特种兵》呢？ 同生共死都出来了。 “事情没那么严重的媛姐，你不要激动。”夏晨心说，你一激动容易让男同胞们集体傻眼，你千万要稳住，别乱动，太晃眼了。 高媛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听了夏晨的话，她低头?了一眼，小脸通红羞涩地嘿嘿笑了。 我也不想哒。 但是体积太大了，我控制不住啊。 这玩意儿它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哒。 萧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决定了？手段有点儿……黑？不想让我们参与是因为这个吧？” 她都没敢用“脏”这个字眼，怕刺激到夏晨的神经。 要说还是小钰姐了解小流氓啊，一眼就看到他心缝儿里去了。 苦涩一笑，夏晨说道：“我说实话啊，现在不是跟果美一较长短的好时机，尤其是今年，大环境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 秦广年拦了他一句，“所以，这口气咱们就只能忍着，再吞下去？” “忍，肯定是忍不住的，更不可能吞下去。他姓黄的既然气势汹汹扑过来了，不把他打疼了，他肯定不会长记性的。行了，这事儿你们几个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也有分寸，忙各自的去吧。”夏晨摆摆手，让大家各自散去。 见他如此坚决，大家除了叹息也不好再劝说啥了，起身往外走。 坐在旁边闷不吭声的行长这会儿问道：“需要我扮演什么人物？” “哥，我这回真叫你哥了，这次真没有合适的角色安排给您。”夏晨都快哭了。 “不可能。”演戏，是行长最后的倔强，他才不信导演手里没有角色呢。 夏导脑袋瓜子嗡嗡的，“你已经不是嘉悦序列里的高管了，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看他一眼，何正斌目光坚定道：“但我永远是你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意思是，你有事儿我就得上。 咋还有那么点儿小感动呢？ 夏晨叹口气，点了根烟，“我不瞒你，我在果美内部安插了卧底。” “啥？！”何正斌差点蹦起来，“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果美上海店开业前招聘的时候，我让楚大为去参加面试了，还有其他几位，面试结果非常好，六位全中，并且分散到了果美的各个部门中。” 这也算是夏晨未雨绸缪，当时让楚大为去面试的时候，只是想防一手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不然你以为，王柏琳一个区域总监，是怎么知道胡智标跟黄广玉接上头的。 何正斌夸奖夏晨道：“说你是老狐狸都是对狐狸这个物种的侮辱，你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啊。” 楚大为他并不陌生，小伙子是机械厂出来的，嘉悦电器第一批招聘来的安装、售后人员。 很精明干练的一个人。 “这么说来，你打算动用这股力量了？”何正斌神采奕奕地问道。 “只需要他们提供情报就好，现在还不是他们现身的好时机。”夏晨自信一笑，说道。 “我说老夏，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行长急眼了。 “不管他，让他们生产就是了，等他们的产品一上市，呵呵，有他们哭的时候。”夏晨为什么没把三碟连放vcd放进市场上去呢，原因就在这里了。 他早就预料到，有些人一定会不安分的。 所以他就把三碟连放功能vcd上市销售的计划给延期了。 甚至这个三碟连放机器的研发成功，连萧钰和高媛他都给瞒着呢。 除了秦广年和技术研发部，其他人都不知道夏晨手里还握着这么一个大杀器。 手段是脏了点儿，这要是在果美大批量上市销售他们自主研发的vcd时把嘉悦的二代机型推上市场，可以预见到，黄广玉差不多要赔地卖屁股了。 但是脏又如何呢？ 商场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况且这次的战端又是你老黄主动挑起来的，我不弄你我弄谁？ 见夏晨又露出狡猾的笑容，莫名其妙的，何正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就平静下来。 “你手里有秘密武器！”老何说得非常肯定。 嗯？ 夏晨惊讶了一下，“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何正斌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我是你的兄弟啊老夏，我能不了解你？得，不掺和了，这胜负，一点悬念都没有。” 夏晨咧嘴笑了。 是啊，胜负没有悬念，但过程绝对惊心动魄。 老何，你错过一场好戏了。 何正斌走了没多久，秦广年又摸了回来。 夏晨笑呵呵看着他，一挑大拇指说道：“戏不错哥哥。” 秦广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去，演技最近是有点儿提高，用他们的话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事儿，老哥哥我也被晨化了。” 夏晨也笑了起来。 “我没猜错的话，你打算动用二代神器了是吧？”往沙发上一坐，秦广年笑呵呵说道。 “嗯，必须的，但是在此之前咱还得强烈谴责一波。”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都是聪明人啊。 夏晨感慨了一番，接着说道：“暂时按兵不动，等着他们进行生产，不过秦哥你可以提前做些工作，比如说，让人透露一点vcd的核心技术之类的，让老黄能加快点儿速度嘛。” 秦广年眼睛一亮，“你丫这是要复制周显东那事儿啊。” “无意识透露，无意识透露。” “你可真鸡贼。” “呀！你个老广连鸡贼都会说了呀。” “我就问你，你还能听出我口音里有粤语味道来吗？我已经被伟大的京城人民给策反了好吗？” 夏晨开怀大笑，“不开玩笑了，必须得加快他们的生产进程。因为美国人顶不住了，一个劲儿催二代机呢，布鲁克斯可是个精明的家伙，他已经猜到咱们手上掌握了更先进的技术了。” 秦广年点头说道：“这你放心，不出两天，核心技术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黄广玉的办公桌上，大为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 “这就好。” “那下一步呢？” “提前跟糖糖记者打声招呼，该给的润笔费不要省，等他们的机子一上市，你立刻去报纸上喊冤叫屈诉说不公另加强烈谴责果美电器这种强盗行为，先把舆论声势造起来，到时候，嘿嘿……” 秦广年一挑大拇哥，夸奖他道：“还是你小子阴啊。” 夏晨眯着眼说道：“老话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次，我没打算一次性解决掉姓黄的，但也要让他知道，我夏晨不是他可以想什么时候骑在我脖子撒尿就什么时候撒尿的！” 秦广年点点头，起身说道：“话不多说，我回去安排一下。” 夏晨点头道：“辛苦秦哥了。” 秦广年边往外走边说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让外人听了都笑话。” ………… 上海，这会儿还破败不堪的崇明岛上，黄广玉和胡智标并肩站在一片厂房前面。 老黄挺憔悴，但此时却意气风发。 “标子，等生产线运抵过来后就可以进行生产了吧？”黄广玉笑着问道。 胡智标摇摇头，说：“还不行的黄总，我们还有一项核心技术没有攻克，技术员正在加班加点，估计还需要两个礼拜的时间。” 黄广玉蹙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付的钱都让这帮人贪污了吗？有嘉悦的样机摆在那里，照着抄都不会，这帮人脑子进了屎吗？我告诉你标子，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多只有一个礼拜，必须攻克所有难关！ 夏晨，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第24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起夏晨来，黄广玉就跟个气蛤蟆似的，满肚子鼓胀。 直接交手过一次，间接被阴了一次，老黄还搞不清楚嘉悦电器的幕后总瓢把子是谁，那就闹笑话了。 对于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黄广玉恨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厉害啊小夏同学，开始隐藏得很好，这会儿怎么不藏了？ 还特么推出个姓何的顶到前面来跟我打对抗赛，你不是一般的牛逼。 还有，若不是我突然心血来潮，去女子监狱看了次八姨太，我还真不知道你才是嘉悦电器的总头子呢。 你以为联合了张远东就能把我打垮了？ 你也太小瞧我黄某人了。 这次我要是不彻底把你撂倒喽，我黄某人就…… 就倒立着拉稀！ 胡智标在未来大佬面前，弱得就跟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子似的。 见黄老板雷霆震怒，胡智标点头哈腰道：“好，我让科研人员加快研发速度，您放心，一个礼拜之内肯定能搞定。” 黄广玉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倒背着手走了两步，坐进车里让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胡智标呸了一声，心说，要不是惦记上你口袋里那点银子，老子伺候你？ 做的你的青天白日春秋梦去吧！ 裤衩！ 一道闪电斜劈下来。 胡智标顿时心惊肉跳，接着跳脚大骂：“都特么没吃饭呐？没听老板说吗，加快建设进度！你，还有你，赶紧把房梁架上去，耽误了工期，你看老子敢不敢扣你们的工程款！” 夏晨觉得鼻子有点儿痒，揉了揉，心说哪个王八蛋在嚼哥们儿的舌根子？ 拎着包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夏晨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夏晨问道。 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姑娘。 “那个啥，夏晨，我来找你帮个忙。”齐悦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对夏晨说道。 扫了她一眼，夏晨发现她今天没穿警服，打扮得挺光鲜的，碎花连衣裙加高跟鞋的配置，与之前那个英姿飒爽的警花形象差别太大了。 “有话就说。”夏晨不太想搭理她，这姑娘属于那种你给她个好脸她就蹬鼻子上脸的类型，挺让人讨厌的。 夏晨尤其烦她。 “那个，我想请你帮忙引荐顾依依顾总认识一下。”齐悦轻声说道，眼神儿还有点儿闪烁。 夏晨哈哈大笑，“你不会是来相亲的吧？” 这会儿的齐悦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将碎发往耳根子后面拢了拢，昂了一声，有点尴尬地说：“我妈说，我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这不，给了我一张名片就让我来找顾总，说什么已经给我报了名，让我来跟她见个面聊聊。 我听刘队说，你跟顾总还有何总有交情，所以就先过来找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夏晨笑道：“就这事儿啊？不麻烦，走吧，一起上楼。” 齐悦点点头，跟着夏晨进了电梯，摁了9楼的上行键，电梯缓缓上升。 遇见婚恋公司的员工们非常忙碌。 见夏晨过来了，红娘老师们都跟他打招呼开玩笑。 “哟，夏总也来找对象啊？” “您入个会员呗，我这月的业绩还不达标呢，帮我冲个业绩成不？” “夏总越发帅气了，咱俩商量下，我回去立马跟我男人离婚，然后追你行不？哎你别跑啊，我给你当小老婆也行啊，不要名分的那种……” 面对这帮子荤素不忌的过来人，夏晨顶不住了，挤出人群，抱头鼠窜。 红娘老师们就疯狂大笑起来。 进了顾依依的办公室，夏晨瞪着眼说：“你能不能约束一下手下的员工？我一来就调戏我，我一来就吓唬我，很有意思吗？” 顾依依乐得不行了，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走到冰箱前拿了两听肥宅快乐水丢给夏晨一听，把另一听递给齐悦，说：“我可管不了，要怪也只能怪夏总太帅了，把我们的红娘老师都迷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您考虑整个容或者变个性？” 夏晨泄气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我可是个小时候跟小朋友们捉迷藏，等他们都藏好后我一甩袖子就回家吃饭的优秀选手。”顾依依笑着说道。 噗嗤…… 刚灌进嘴里的快乐水立马从鼻子眼儿里快乐地流淌出来，夏晨丢大人了。 鹅鹅鹅鹅…… 俩女士笑疯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位是……”端详着貌美如花之齐悦，顾依依问道。 夏晨言简意赅：“警花齐悦，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悦姐，这位就是顾依依顾总。” 两位女士微笑着握手。 顾依依说道：“我知道了，阿姨昨天来过，说了你的情况，请这边坐，坐下聊吧。” 齐悦说：“给顾总添麻烦了。” 两位女士在沙发上坐下了。 夏晨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聊，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先走一步。” 顾依依也不留他，点头说：“那我就不送了啊。” 齐悦却有点欲言又止，看着夏晨，神情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味道。 夏晨没观察到这个细节，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顾依依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下叹息，狗男人这该死的桃花运啊…… 老妈有请，夏晨必到。 田歌别出心裁，在北京饭店包了一间豪华套房当做办公地点。 夏晨到的时候，老妈正在给员工们开会。 田女王挥斥方遒、气势凛然，员工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像还发火了。 夏晨在冰箱里拿出瓶水，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笑眯眯看着田女王发飙。 亲妈可以的，把几位员工训斥得跟三孙子似的。 连夏明凡那个货都不敢吭声。 会议在五分钟以后顺利结束。 员工们一哄而散。 亲妈和小叔、马锦峥走到沙发前坐下。 小叔先冲亲妈竖了根大拇指，说：“嫂子你牛。” 田歌咧嘴一笑，说：“这帮人，你不时常敲打着点儿，他们真提不起精神来干活儿，老给我们糊弄事儿怎么成啊？” 马锦峥点头附和道：“就该如此，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一着棋错满盘皆输，万一出了岔子，咱们前边的努力全白费了。” 夏晨把鞋脱了，盘腿坐着，乐呵呵看着这三位。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你干脆去屋里躺着得了。”瞪他一眼，田歌说道。 “好建议，那我先去躺会儿。”说着，夏晨就要起身。 “你给我坐那儿！”田歌吼道。 “好哒。”夏晨坐好，点了根烟后说道：“行了，别跟我在这儿演戏了，论表演，你们都是渣渣，说吧，把我喊过来干啥？” 叹了口气，田歌说道：“华银那边变卦了，不肯再出资助我们完成对金杯客车的股权收购。” 夏晨皱皱眉头，问道：“原因呢？” 田歌说道：“我怀疑是有人从中使坏。” 夏晨神色凝重，点了根烟，又把烟盒递给小叔，“杨榕？” 田歌诧异地望了儿砸一眼，“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跟海南华银的老大相交莫逆。”夏晨心说，这个货上辈子成也华晨中国，败也华晨中国，最后落得个上了红通，最后回国身陷囹圄的悲惨结局。 原以为这辈子，亲妈先他一步完成了对沈阳金杯股权的并购，这个人会自动消失在历史的滚滚浪涛中。 没想到，他还是蹦了出来。 “说说吧，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夏晨感到这事儿大了，一旦操作不好，真有可能功亏一篑，他立马补了一句：“先说股权结构。” 田歌示意马锦峥给夏晨介绍。 马锦峥也当仁不让，说道：“现在的股权比例是这样的，市政府旗下的金杯汽车控股有限公司拥有沈阳汽车60%的股份，我们手中有25%的股份，剩下的15%，在海南华银手中。” 点点头，夏晨说道：“也就是说，海南华银反悔了，要把这15%的股份转让给杨榕，从而使杨榕有了跟我们谈判的条件，是这个意思吧？” 田歌俩眼一眯，点头，“他上午过来跟我见过面了，说要收购我手中这25%的股权，开出的价码是1200万美金。呵呵，真是可笑啊，这笔钱，正是华银注资给华博财务的全部资金。” “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夏晨被气笑了，“想要一分钱不花就把这部分股份拿到手，他姓杨的还真是好胃口。女王陛下，你是怎么答复的他？” 田歌呵呵冷笑，“我让他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小叔说话更难听，指着他鼻子说，玩儿蛋去！不过这家伙倒是很淡定，走之前放话说，我们一定会答应他开出的条件的。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夏晨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要说杨榕没有上层领导的支持，是绝不敢放这个大话的。 夏晨比谁都清楚，这个家伙有点儿手眼通天，要不然后世也不会玩儿的那么大。 这是个新对手啊。 突然出现了个跟未来大佬直接交手的机会，夏晨兴奋了，眼里全是光。 什么黄广玉之类的，在杨榕眼里都不够看成吗？ 这是一场资本vs资本的战争。 要说不激动，怎么可能？ “先不说他有没有自信，两点，第一、死女人你跟你那位好同学联系过没有？第二、确不确定杨榕已经把华银的股份拿到手了？”夏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了两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当然跟他联系过了，人家明摆着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我能不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状况吗。他跟我说，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拍板的不是他，他只是个副手，做决定的是他们老大。 并且已经完成了股权转让，确切的说，等他们把华博财务的1200万资金一撤，就跟我们没什么关联了。他们老大说了，让我尽快把1200万资金划拨回华银的对公账户里去，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田女王都骂街了。 夏晨看得出来，女王真急了。 “放轻松死女人，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夏晨先给亲妈吃颗定心丸。 想想这样也好，跟海南华银，乃至于金融学院划清了关系，对亲妈今后的事业发展未必是件坏事。 “兔崽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田歌急切地问道，她太清楚了，自己这个儿子对经商之道尤其擅长，既然他说事情没到最坏的程度，那就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其实夏晨很头疼，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老黄那边蠢蠢欲动，亲妈这边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解决的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是得认真思量思量。 “都甭着急，咱一步一步来，昨天我让小叔给你的一千万美金您没着急使用吧？”夏晨先问了一句。 “没呢，你是说，拿这笔钱去填华银的窟窿？” “没错，我再给你补齐两百万，先把华银的注资打给他们，这样两家公司就两不相欠了，即便将来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也只会说华银不地道，背信弃义，不履行合约，还没过河就拆桥，说不出咱的不是来，咱们一定要率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为将来的反击铺好路。”夏晨两眼放射着愤怒的光芒，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那你尽快筹措资金，资金到位后我立刻把钱给他打回去。”田歌也不犹豫，立即说道。 夏晨开始打电话。 等尤胜晴接听后他问道：“晴姐马上查一下，我私人账户里能够动用的资金还有多少？” 尤胜晴说声稍等，片刻后回话说：“还有一千七百万。” 这么少？ 夏晨挠头了，“麻烦晴姐把存折送到北京饭店1606号房来吧，我急用。” 尤胜晴说好，挂断电话。 这时候，田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泛红，接听，“你催什么催？我说过不给钱了吗？一个小时以后，自个儿查看账户，从此咱俩恩断义绝！” 那边的林伟明苦笑着说道：“不是我催啊田歌，你犯不着跟我生那么大气，是许老板逼着我给你打这通电话的……” “放你妈的狗臭屁！” 田歌话没说完，大哥大就被夏晨抢了过去：“林叔是吧？我是夏晨……” 第249章 气得夏晨骂了娘 林伟明愣了一下，“夏晨？你是……老田的儿子？” 夏晨说道：“没错儿。林叔有点不厚道了，这么坑我妈，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他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这王八蛋留，去你奶奶个大脚指头的同学吧，就没这么办事的。 “小夏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跟你解释啊，事情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林伟明慌乱了。 “我能说干里凉的吗？甭跟我玩儿这一套！” 夏晨直接开骂：“我没猜错的话，我妈在跟你正式接触之前，你们那个傻缺老大已经在跟杨榕做策划了吧？杨榕没钱，你们老大又不想冒险。 所以我妈的出现恰如其分，你们把她当成个趟路的，注资一千两百万美金支持她在香港注册财务公司，等我妈把路趟好立马下场摘桃子。 还有，怕是你们早已经调查清楚我的身份了，所以根本不怕这一千两百万美金送到我妈手上，万一赔了我们偿还不起，没错儿吧？” 林伟明一头汗，他当然知道夏晨的大名，事情的始末也全被夏晨说中了，这就是个局，是许老板和自个儿亲手布的局，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局如此轻而易举就被夏晨看破了。 “小夏，既然你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没错儿，我们就是这么计划的，认真说起来，杨榕也是我们推出来的代理人，我劝你识相的话，尽快把手里的25%股权套现离场，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林伟明这番表态，相当于把话挑明了。 “那我要是不套现呢？”夏晨笑呵呵问道。 “你会套现的，小伙子，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只是个商人。”林伟明自信地说道。 “有意思，王八蛋，今儿你夏爷把这话给你撂这儿，这25%的股份就算是在你夏爷手里放馊了，你他妈也别想拿到一个点。” “呵呵，那行吧，咱们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林伟明说完，咣就把电话挂断了。 硝烟弥漫呐。 夏晨把大哥大递还给亲妈，腿一盘，闭着眼琢磨起来。 见他思考着什么，三人也不打扰他，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后，夏晨睁开眼，对亲妈说道：“把华博财务注销，立马做！” 田歌闻言，起身去打电话了。 夏晨也在打电话，“张哥，帮个忙，我面见薛大区长。” 那头儿的张新刚有点懵，“出什么事儿了吗？” “大事儿，大好事儿！”夏晨说道。 张新刚忙说道：“我现在就跟领导汇报，你等我电话吧。” 夏晨说声好，把电话挂断了。 他全想明白了，这起收购案，想绕过政府去根本不可能。 杨榕那个货为什么栽的，他太清楚了，那货就是觉得背靠金融学院这棵大树，还有香港财务公司这个挡箭牌，就能够肆无忌惮地作死，最后才一头栽了进去。 在老美的地盘上状告政府，真特么可笑至极。 想明白这些后，夏晨果断放弃掉之前的计划，转而投入政府的怀抱。 借力打力才能逼迫杨榕和林伟明那个王八蛋举手投降。 张新刚很快就把电话打了回来，他说薛区长同意跟夏晨见面，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钟。 夏晨对他表示感谢。 头两步棋已经落了子，夏晨稍微放了点心。 尤胜晴很快过来了，夏晨让她去给华银打款，特别说明了，用人民币进行结算。 尤胜晴点头，从田歌手里接过另一张存折，去银行办转账手续了。 快六点钟的时候，亲妈对他说：“香港那边已经开始走手续了，最多三天，就能完成公司注销手续。” 夏晨点点头，说道：“老田，明天找人去工商局进行营业执照的注册登记吧，名字就叫华晨控股有限公司，咱们这次要光明正大的跟那几个王八蛋打一场。” 田歌也气得不行了，俩眼珠子放绿光，说：“没问题。” 夏明凡说道：“你俩去跟区长大人见面，工商注册的事情我去办。” 夏晨说：“也行，那就辛苦小叔了。” ………… 隔天上午八点半钟，夏晨和亲妈就到了区政府办公楼下候着。 这次开的是亲妈的大奔驰，可是高调得很。 得知夏晨到楼下了，张新刚下楼来跟他握手寒暄，听夏晨介绍说面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王陛下是他亲妈，张新刚立马打个千儿，说道：“阿姨，侄儿给您请安了。” 田歌呵呵一笑，虚扶了张新刚一下，说道：“大侄子平身吧。” 夏晨吐槽道：“俩没正经的，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开玩笑分分场合成不成？” 田歌和张新刚就笑了起来。 带着两人步入大楼，上到三楼，张新刚在区长办门口停下脚步。 外间里的区长秘书迎出来，打量一眼三人，笑着对夏晨说道：“是夏总吧？您好，我是杨金明。” 夏晨跟他握手，客气道：“杨主任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亦然。”杨金明挺客气，对三人说道：“区长刚到，请张主任和夏总、阿姨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完，敲门进了里屋，不多时出来，请三人入内。 薛梦冲四十多岁的年纪，1米75左右的个子，国字脸，星眉朗目，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标准的官员装扮。 见张新刚带着夏晨母子进来，薛梦冲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开玩笑般说道：“夏总大驾光临，薛某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嚯！ 这位还真不像个当官儿的。 夏晨疾走两步，在薛大区长面前站定，主动伸出手说道：“区长您说笑了，本该早些来向您汇报工作的，又怕打扰您繁重的公务，是我的错。” 薛梦冲笑起来很有中年帅哥的气质，有点唐国强的味道。 握着夏晨的手，他说道：“据我所知，夏总也是个大忙人，前阵子还忙着跟外商谈判，这阵子工作也不轻松吧？我这间办公室的门随时向夏总敞开着，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喝杯茶都行。” 挺和善的一位领导，没多少官架子。 这是夏晨对薛梦冲的第一印象，他笑着给薛梦冲做介绍：“区长，这是我母亲田歌。” 薛梦冲跟田歌握下手，笑道：“田女士您好。” 田歌也客气道：“区长好，冒昧前来打扰您工作，请多包涵。” “为辖区的工商业户服好务，也是我们的工作职责，田女士客气了。请这边坐吧。”薛梦冲做了个请的动作，引领着母子俩在待客区坐了下来。 杨金明给两人倒了茶。 张新刚有些无措。 看他一眼，薛梦冲笑道：“小张你还让我请，你才会坐啊。” 张新刚挠头一笑，说道：“那可不敢，我不是觉得我这引荐任务也完成了，领导要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撤了。” “坐下来一起聊聊吧，说起来今儿我能有幸跟夏总会晤一下，还真得感谢你从中穿针引线呢。”薛梦冲笑着说道。 张新刚坐下，忙摆手道：“领导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夏晨也乐了，薛梦冲这人还挺幽默的。 杨金明给张新刚也倒了杯茶，见区长没啥其他吩咐了，便退了出去。 薛梦冲直言不讳：“夏总今天过来找我是……” “您喊我小夏就成，在您面前可不敢称什么夏总。”夏晨依旧笑呵呵的，好歹是重生人士，上辈子跟官员也没少打交道，怵他，说实话，真没有。 “那好，我就喊你小夏，昨天小张向我汇报，说你有大好事儿要跟我说，现在可以揭晓答案了吧？”薛梦冲望着他，目光里全是欣赏。 自打机械厂职工搞事情那次，薛梦冲就留意上夏晨了，虽然两人没直接打过交道，但薛大区长对夏总的了解可一点都不浅。 昨天张新刚向他汇报了夏总的觐见请求后，老薛就在琢磨，好事儿，难不成小夏同学又有大动作了？ 他还特意让杨金明去打听了一下，夏总最近忙活啥呢？ 结果杨金明打探完后跟他汇报说，夏总忙着给人保媒拉纤儿。 薛区长也是哭笑不得。 夏总的爱好很广泛呐。 既然没打探清楚，薛梦冲索性也不瞎琢磨了，等着夏晨自个儿揭晓答案就成。 见区长大人如此性情，如此快人快语，夏晨也不含糊，直说道：“是这样儿的，之前我母亲投资了一个项目，她在香港注册了一家财务公司，并且接受了海南华银一千两百万美金的初始注资，然后用这笔钱买下了沈阳金杯汽车制造厂40%的股份。 又把这40%的股份进行了拆分，其中，由我母亲担任总经理的华博财务公司占比25%，初始注资方海南华银占股15%，剩余股份在沈阳市政府控股的金杯制造公司手中。 我母亲的想法是，这么一家有着悠久和光荣历史的汽车制造企业，现如今却面临着破产倒闭的危险，几千人的大厂一旦无法正常运转，往大了说，会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往小了说，事关几千个家庭的日子还能不能过得下去，她就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帮着厂子度过困境。 结果，想法是好的，也的确初见成效了，但是就在昨天，海南华银突然翻脸，把手中的股权卖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并试图强行迫使我母亲转让她手中的股份。 薛区长，海南华银背后站着谁，我想您应该不陌生。准确的说，我和我母亲，今天是向您求助来了，我希望能够得到政府的支持，让我们把这个项目继续做下去。” 薛梦冲认真听完，说实话心里是有些震撼的，按照夏晨的讲述，这个盘子可着实不小。 一千多万美金的收购案，还只是收购了金杯汽车40%的股份，若是能够实现绝对控股的话，怕是还得继续投入个几百万美金。 对他而言，盘子很大，诱惑力也足够，只要能够把这件事情做成，好处不用多说。 起码政绩到手了，上升的通道也打开了。 不过，薛梦冲毕竟是个思想非常成熟的官员，他并没有被夏晨讲述的这些个情况所打动，反而非常冷静。 他当然清楚海南华银背后站着哪位神仙了。 薛梦冲盘算着，为了夏晨，值不值得跟老许掰掰手腕。 要知道，那老家伙可是个在经济金融学领域内有一号的专家。 老许从来都不会满足于现状，别看岁数大了，一直锐意进取着，由他担任党委书记的海南华银是他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企业。 成立这些年以来，海南华银从一个草台班子成长为巨型战舰。 为了夏晨跟华银对垒，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死敌，薛梦冲有些犹豫了。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拒绝了夏晨，他的嘉悦贸易会不会从区里迁出去？ 可能性是很大的。 要知道，以嘉悦贸易现如今展现出来的发展潜力，日后成长为商业巨舰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并且夏晨年轻。 年轻意味着活力、张扬、具备开拓精神、不会瞻前顾后。 更意味着无限可能。 年轻的夏晨带领着嘉悦贸易已经走到了现如今这个高度，作为薛梦冲来说，值得他去期待的东西就太多了。 沉思片刻，薛梦冲说道：“你还留着话没说吧，一次性把话说完。” 夏晨笑道：“果然瞒不过您的法眼，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完成股权交易后，赴美ipo。” “融资？”薛梦冲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就是大事件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一家企业能够赴美融资。 对薛梦冲来说，如果这件大事情在他手上完成…… 可以预见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多了。 好了，不用多想了，最后一个问题，薛梦冲问道：“你有多大的成功把握？” 夏晨立刻说道：“成功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薛梦冲又问：“需要政府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看一眼田歌，见亲妈点头，夏晨说：“首先，由政府方面跟沈阳市政府进行协商，双方对金杯客车的股份制改革达成一致，然后我们才能正式介入。其次……” 第250章 来吧，开撕！ 薛梦冲皱着眉，严肃地说道：“由我们来跟沈阳方面沟通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让我们来敦促对方转让股份就不太合适了，这一点，政府这边怕是无能为力。” 他把话说得很明确，你这是纯商业行为，区政府介入，就跟逼迫沈阳方面必须要无条件配合你们的商业操作似的，这就不合适了。 京城是首都不假，京官天然高半头也不假，但不能因为你是京城的官员就动用行政手段压迫同僚低头吧？ 没那么干的。 夏晨笑笑，说：“您误会了，事实上，我们跟沈阳那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对方也同意出让股份，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杨榕横插了一杠子，就给这事儿增加了一些变数，再加上华银方面摆明了支持杨榕，沈阳那边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薛区长，说穿了我就是想取得政府方面的支持，我要的是政府的一个态度。” 深深打量着他，薛梦冲点头，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理解了，这个没问题，不过在具体操作之前，我还要向市政府方面的相关领导同志进行汇报。小夏，这事儿很大，也很复杂，如果能取得市里相关领导的支持，你操作起来会更加便捷一些。” 夏晨点头说：“那就麻烦薛区长了，我们这边完全没有问题。” 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击着，薛梦冲问道：“你说的那个杨榕，你对他有了解吗？” 夏晨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杨榕的底细透露给薛梦冲一些，转念一想，既然决定要依靠行政力量来办成这件事情，如果做不到互信互利，那还合作个杰宝。 “我多少了解一些，怎么说呢？这人是个玩儿空手道的行家，极其擅长资本运作……”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老妈，说道：“妈，您给薛区长介绍一下昨天打听到的情况吧。” 田歌特别清楚儿子的心思，这是要让自己在区长面前露露脸。 点点头，田歌接着夏晨刚才的话头往下说：“杨榕出生在江苏省江阴市北国镇，江阴人，兄弟4人。他初中毕业后，先是做厨师，后来承包小商店，再后来又到江阴市外贸公司，20世纪80年代初去了深圳，几经周折，慢慢走上资本运作之路。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也在香港注册了一家财务公司，叫做金润财务，注册资金400万，且全都是借款，员工5、6个，主要业务是为客户拆借资金，兼做债券和股票买卖。 我估计，他这400万借款是从华银拆借出来的，不过这两年发展得还不错，挣了不少钱。我判断，他之所以要参与到这次对金杯汽车的股权改造中来，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通过他控制的金润财务窃取国有资产。” 薛梦冲目光一凛，寒光四射，他的双唇开始往鼻子上怼，手指敲击大腿的频率也在加快，冲外面喊了一声：“金明你进来一下。” 杨金明走了进来，在他身边站定。 “马上调查一下杨榕这个人，我要他的详细资料。” “好的。” 杨金明又出去了。 薛梦冲眯着眼问道：“说说你们的具体操作吧，我在跟领导汇报的时候也好说清楚来龙去脉。” 夏晨示意亲妈继续说。 田歌也不犹豫，笑着说道：“不瞒区长说，我们先前考虑得不周全，已经在香港注册了一家财务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收购了金杯汽车40%的股份，然后转让给华银15%，我个人手里还有25%。 后来一琢磨，这么做有转移国有资产的嫌疑，就把香港那家财务公司给注销了。 我是这么想的，在京城注册一家公司，将这25%的股份转到这家公司里面，然后以公司的名义重启跟金杯客车的谈判。 如果能够谈判成功，达成股权转让协议，那么，下一步就是成立一家教育基金会，这个基金会由政府牵头，我们公司把所有股份转到基金会名下作为托管，这样就可以避免国有资产流失。 最后一步，炒作中国股概念，赴美ipo赚钱，用美国佬的钱来发展咱们自己的企业。汽车生产制造业，势必会成为国家经济的支柱性企业，乃至于带动国家经济发展腾飞的发动机产业。” 这些话是昨天晚上夏晨跟亲妈特意交代过的。 现如今田歌说出来非常流利。 薛梦冲被打动了，他腾地站了起来，说：“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汇报情况，你们稍等。” 夏晨冲田歌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夏晨说：“我们去外面等。” 薛梦冲笑了，对夏晨的知情识趣有眼色深感满意。 走出区长办公室，张新刚递给夏晨一根烟，舒口气后说道：“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吓死我了。” 背靠着墙把烟点了，夏晨笑道：“一个项目而已，你有什么害怕的？” “一个项目，还而已？你口气真不小啊，我大体上估算了一下，这可是个过亿的大项目，要是做成了，年产值过十亿都没问题，晨子，这里面有多大利益，你比我清楚多了。”张新刚说这话是嘴唇都哆嗦。 “小伙子，淡定。”田歌笑眯眯说了一句，“甭管它有多大的利益，咱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国家的经济发展着想，你说对不对？” 张新刚笑道：“是的阿姨，我就佩服您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 田歌笑了，大公无私？ 你开什么玩笑呢？ 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儿，我会干？ 一根烟抽完，区长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薛梦冲走出来，向夏晨母子招手。 两人又走了进去，这次张新刚没跟着，他想明白了，这么大的项目，他一个区政府法制办的主任是掺和不上的。 有心分一杯羹，一是要领导点头，二是要看夏总的意思。 嗯，回头得跟夏总多交流交流了。 如此想着，张新刚抿着嘴朝办公室那边走去。 各自落座后，薛梦冲言简意赅，“领导同意了你们的方案，并决定这件收购案交给我们区政府和贵公司一起运作。田总，我的建议是，咱们双方共同组建工作组，对收购案进行策略、政策、规划上的统筹协调，您怎么看？” 田歌点点头，正想说话，大哥大响了，她看一眼，皱皱眉。 薛梦冲说道：“接就是了，没关系。” 田歌解释了一句，“沈阳那边打过来的。” 接通，听对方说了两句后，田歌面色苍白起来。 一言不发挂断了电话，田歌苦笑道：“薛区长，那边很急迫的，金杯方面打来电话询问，愿不愿意出让我手中25%的股份，他们愿意溢价回购。” 薛梦冲点头道：“这是华银开始发力了，对吧？” 田歌说道：“应该是。” 琢磨琢磨，薛梦冲哈哈一笑，说道：“看来他们比我们还要心急，田总这么处理是正确的，先晾他几天再说，看看华银那边还有什么后手。” 夏晨苦笑道：“他们若是找不到我妈的弱点，我就怕人家一怒，砸了我的店啊。” 薛梦冲一瞪眼，说：“他敢！” 夏晨心里乐得不行，这步棋走对了。 来吧，开撕！ 田歌说道：“那就按照区长的意思办吧，组建联合工作组，对这起收购案进行全方位的统筹规划。” 薛梦冲笑道：“好，政府这边我会组织一场协调会议，时间定下来后通知田总参加。初步确定，这个项目工作组由我来担任组长，我代表政府正式邀请田总担任联合组长，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属于题中应有之意。 老薛也看得很透彻，夏晨是在扶持他老妈，他并不打算站在台前。 再加上薛梦冲对田歌印象挺不错的，这个邀请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田歌自然不会推却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掺和啊。 “我接受薛区长的邀请，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 夏晨笑眯眯问了句：“区长，事成之后您打算给我妈安排个什么职务啊？” 薛梦冲朗声一笑，反问这货：“你觉得我给田总安排个什么职务合适？” 想了想，夏晨说道：“我家老田呢，本身就是体制内出来的，属于第一批下海捞螃蟹的人，折腾了这些年后，才找到了一条适合她自身发展的道路。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收购案由我们自己操作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完成，只是难度有点大而已。我和老田经过认真思考，真诚交流，决定把这起案子交给政府来主导……” “你先停！小夏，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别七拐八绕的，我还真佩服你说废话的本事。”薛梦冲都快被夏晨绕迷糊了。 “那啥，那我直说了哈，领导，您能不能考虑让我妈重回体制内啊，我们也不指望去什么实权部门，就刚才说的那个即将成立的基金会，给我妈弄个理事长当当就成。” 这才是夏晨真正的目的，红顶子商人最关键的一步是必须要有官方身份。 否则，像杨榕那个傻逼似的，只精通资本运作，对官场上的门道一无所知，结果怎么样？ 三百亿大集团的掌门人，最后不也嗝儿屁了么。 夏晨这是在给田歌寻求一个最强有力的保护伞。 薛梦冲琢磨了会儿，爽快笑道：“这个我答应你了，只要田女士愿意，我可以给您恢复编制，帮您协调一下，把编制挂在市教委下属的电教中心去，您看如何？” 田歌微笑着说：“感谢薛区长的好意，编制就算了，我挂个虚职就成，咱们不能违反相关规定，毕竟公职人员是不允许经商的。” 薛梦冲点头道：“也好，那就给您挂个顾问衔。” 事情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全部谈妥了。 下一步就是开撕。 夏晨和田歌向薛梦冲告辞。 区长大人亲自把两位礼送出门。 回到北京饭店，母子俩刚进屋，夏明凡就站了起来，冲里面努嘴。 “什么意思啊小叔？”夏晨可看不懂夏明凡的暗示。 “杨榕又来了。”夏明凡说道。 哟，这是送货上门啊。 夏晨哼哼了两声，大步往里屋走，进去后发现，一个身材不高，浓眉大眼，大背头纹丝不乱的男子正在跟马锦峥交谈。 夏晨对杨榕谈不上很熟悉，上辈子也只是财经杂志上看过他的封面照片。 但这会儿一眼就认了出来。 见夏晨阴沉着脸走进来，马锦峥立马起身，“夏总。” 冲他点点头，夏晨把目光转移到杨榕脸上，“这是软的不行准备玩儿硬的了？” 他身后站着俩保镖似的壮汉，身边还有个花枝招展的女秘书。 杨榕也眯眼望着夏晨，他屁股都不带抬一下的，“你就是夏晨夏总吧？” 咧嘴一笑，夏晨说道：“明知故问？还是你主子没搞到我的照片？丫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鹰？赶紧跟老子滚蛋！”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夏晨一点脸都不给杨榕留。 “小子，你说什么？找不痛快呢是吧……”杨榕身后的保镖甲先不干了，支棱着脖子呵斥夏晨。 话没说完，六郎风一般冲了进来，根本不给俩保镖反应过来的机会，一拳捶晕一个，一脚踹翻一个，大脚丫子往躺倒在地那位的脖子上轻轻一别。 咔吧…… 那位也晕死过去。 夏晨给他算着时间呢，不多不少，用时五秒。 牛掰！ 杨榕立马愣住了。 她身旁的小秘书更是连尖叫都忘记了，跟个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起来。 杨榕回过神来，望住夏晨呵呵笑道：“这就是夏总的待客之道吗？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夏晨反唇相讥：“你认为自个儿是我的客人吗？对不住，你还不配！我就弄不明白了，从什么时候起，两家公司进行商业谈判，老总不出面，打发一条狗来装腔作势成商场上的主流了？” 杨榕被夏晨这番话气得浑身哆嗦，面红耳赤道：“夏总，还请你口下留德！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打嘴皮子官司，不如好好考虑考虑答应我们的要求，把你们手里25%的股权转让给我们吧，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做是。” “六郎，把这条狗给我丢出去。” “夏晨你敢！” 六郎嗖地冲上前，拎着杨榕的脖领子嗖地跑了，紧接着：啊…… 第251章 拉周滨下场 杨榕飞了。 小秘书更加紧张，跟得了重感冒似的打着摆子，惊恐万分看着夏晨。 “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秘书而已，没办法左右老板的想法啊。我也不想来的……”女秘书都快哭了。 在她对面坐下了，夏晨笑道：“放心，不为难你，说说吧，杨榕今儿过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晨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按理说，杨榕不该如此愚蠢才对。 起码他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急切。 就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老妈手里的股份，大可以循序渐进，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来进行商谈，完全没必要搞得如此剑拔弩张，一进场就奔着撕破脸皮来的。 听了夏晨的问话，女秘书松了口气，神色有点小狡黠，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紧咬着嘴唇内心在做剧烈挣扎。 夏晨的观察力绝对一级棒，见女秘书这番神色，他心里就有数了，冲马锦峥点点头。 马锦峥会意，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来放在桌面上，推到她面前，“杨榕的境遇你也看到了，他虽然张狂，但根本不是我老板的对手，你继续跟着他，只会被他连累，所以……卖了他吧。” 目测一下这笔钱的厚度，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俩保镖，小秘书一狠心，嗖地把钱抓起来塞进包里，低声说道：“杨榕只是个傀儡，他背后的主子才是这次收购案的操盘人，杨榕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过来找你们谈判，是因为他主子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拿不到你们手中的25%，也会把他淘汰出局。 另外，这两名保镖你们大可不用担心，都是花钱雇来的，这俩人就是昌平那边的小混混，样子货而已，不瞒两位老板说，连我这个秘书都是临时演员。” 夏晨乐了，随即又把脸板了起来，“你跟在杨榕身边多久了？” “给口水喝呗，刚才给我吓够呛。”小秘书还提上条件了。 马锦峥摇摇头，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小秘书拧开瓶盖猛灌一口，抹了把嘴后回答道：“一个礼拜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核心的东西我肯定不知道，杨老板挺谨慎的，不过他跟上面那人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他背后那人已经做通了那什么汽车厂领导的工作，只要杨老板这边进展顺利，他们随时可以跟汽车厂签订合作协议。” 夏晨点点头，说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小秘书瞪着眼说：“别啊老板，好歹我也算是给您提供了些有价值的情报吧？您现在让我出门，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六郎回来了，正好听到这句，他说道：“放心，姓杨的已经被我弄晕了，你现在走完全没问题。” 小秘书慌忙起身，说了声再见，一溜小跑出了房间。 “六郎，把这二位也丢出去吧，顺便给三爷打个电话，拜托三爷查清楚这二位的底细，看看是昌平哪路的神仙，敢插手你干妈的事情。”夏晨的手指头顶住额头，忧心忡忡道。 “我这就去办，晨哥。”六郎一手提一个，拎着俩假保镖出了门。 “夏总，这事儿您看……”马锦峥凑过来，问道。 “放心，已经跟政府方面达成合作协议了，你按部就班地该干啥干啥就成。”夏晨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事情没有进展的话，他继续干下去也没那个必要了。 夏晨自然不会放他离开。 马锦峥是个人才，专业性自不必说，更为难得的是，自打他加盟后，包括亲妈在内的所有人都说他做事严谨，为人坦诚。 有个好人缘就在夏晨的预料之外了。 他已经准备好等这次收购案结束后，正式邀请马锦峥担任嘉悦贸易的法律顾问了。 “那我接下来的工作是？”马锦峥也不甘心就这么撤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给海南华银发律师函，要求他们支付购买15%股权的应付款，至于金额……600万美金！”夏晨眯着眼说道。 既然你姓许的不仁，就别怪我姓夏的不义了。 那1200万初始注册资金我已经全额打给你了，接下来咱就得算算你手中15%股权的账了。 想一分钱都不掏，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装蒜糊弄事儿，老东西你想屁吃呢？ 马锦峥嘿嘿笑道：“敢情你在这儿留着后手呢，好主意啊，另外我建议啊，可以双管齐下，我这边给他发律师函的同时，舆论攻势也可以营造起来，这年头儿，什么玩意儿最敏感呐，一是反对国家改开政策，二是阻扰国有制企业改革。 夏儿，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大了去了。” 夏晨乐了，笑呵呵看着马锦峥说道：“马哥，丫比我心都黑。” “去你的吧！”马锦峥笑骂了一句后，转身办差去了。 夏晨琢磨琢磨，他说的这事儿还真有可操作性，于是给崔璐打了个电话，接通后问道：“跟你关系不错的那俩记者叫什么来着？” 崔璐说道：“一个叫周晓彤一个叫方糖糖，怎么了？” 夏晨说道：“替我约她们，晚上六点，北京饭店中餐厅，我请客。” 崔璐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挂断电话，夏晨思考着这事儿还有什么疏漏，觉得如此周密细致的安排基本上差不多了。 杨榕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那个货现在还没起势，现如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高级一点的买办。 站在他背后的老许才是这起收购案的发起人和操盘者。 推敲了一番后，夏晨笑了。 这个杨榕也够悲催的，上辈子成就了那么大的一番事业，到头来却成为了最冤的那个鬼。 而老许…… 人家活得比谁都滋润。 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哼哼，爷要是不让你栽个大跟头，爷就算白重生这一回了。 金融学院的领导又怎么了？ 海南华银的掌门人又如何？ 跟哥们儿掰手腕，照样把你打出粑粑黄来！ 揉了揉脑门儿，夏晨突然想起了一事儿来，他一个电话打给周滨，笑着问道：“周哥，最近大盘涨势如何啊？” 周滨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咕哝道：“这才几点啊兄弟，扰人清梦最讨厌了。” 还有个女的在助阵，“周哥哥，谁啊，这么讨厌，哎呀你轻点儿捏……” “滚犊子！”周滨骂了一句，接着说：“我不是说你啊兄弟，这女人，真特么惹人烦。” 夏晨哭笑不得，“白昼宣淫，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周滨哈哈大笑，“这就不用兄弟担心了，有节制，哥有节制。今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请您吃饭啊，晚上六点，京城饭店，来不来？”夏晨笑道。 “筵无好筵，不说清楚事由，你觉得哥会上你这个当么？”周滨很聪明地说。 “小人之心了啊周哥。” “哼哼……” “好吧，我说。” 夏晨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他去，“是这样的……” 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周滨介绍了一遍。 周滨听完后立马来了兴趣，“你是说，把金杯客车的股份搞到手后，里面有大油水儿？” 夏晨说道：“很厚！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啊，一旦在美国上了市，哥哥你手里即便只有个百分之二、三的原始股，那也价值几十万美金。” 周滨立马说道：“操！别说了！北京饭店是吧，哥这就找你去！” 不等夏晨再回话，他就把大哥大挂断了。 夏晨嘿嘿笑了。 田歌却看不懂他这番操作。 夏晨跟亲妈解释道：“山城一把手家的公子哥，跟我关系不错，他爹前些年是从辽省出来的，在沈阳人脉深厚，门生众多，您就当这是我的一个备用手段吧，总之有备无患。”（情节需要，纯杜撰，别深究。） 田歌笑着摸摸夏晨的头，说道：“我儿砸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妈很欣慰。”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死女人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的，你是欣慰了，儿砸有点儿不适应啊。” 田歌双手掐腰，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 周滨来得很快。 夏晨发现他衬衣都是皱巴巴的，就咧嘴笑了。 先给他介绍了自己老妈认识。 听说这位优雅的女士是晨子的亲妈，周滨很恭敬地跟女王问好：“阿姨好，阿姨您太漂亮了，您往晨子身边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位是姐弟俩呢。” 田女王很沉稳，笑得很得体，“小周你说笑了，阿姨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们哥儿俩闲聊着，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说完，冲周滨点点头，田女王转身出去了。 周滨对夏晨说道：“阿姨真优雅，哪像你似的，一天到晚跟只活猴子一样，真是亲妈？” “废话！”夏晨心说，老田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优雅从容，还不是因为你是高级干部家的公子哥儿，老妈给你留着分寸呢。 要是行长那货敢这么跟她开玩笑，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请周滨在沙发上落坐，周滨又详细了解了下事情的经过。 夏晨详细说了。 周滨皱着眉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爸帮着给金杯那边施加点压力对吧？” 夏晨也不跟他客气，“叔叔若是方便，能给增加些分量那是最好的，如果觉得为难，也就算了，反正京城这边会有动作。” 点了根烟，周滨琢磨片刻，说：“倒也不存在为难不为难的事情……这样吧，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给你消息。” 他拿着大哥大出了门。 夏晨的大哥大也响了起来，看一眼来电号码，一整天的郁闷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接通后说道：“甩鸡儿选手想哥哥了呀？” 苗原咯咯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都还没来看我，晨哥哥说话不算话。” 夏晨哈哈大笑，“咱俩不是说好两个月之内么，现在还不到时间呢，原子放心，晨哥哥过段时间一定回去看你的。哥先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我很努力的，小川校长都夸我很棒。”小家伙很自傲。 “好，那就继续努力，晨哥哥过去看你时，只要你能拿到奖状，晨哥哥就给你带个大礼物。” “我不要礼物，只要晨哥哥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晨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安心等着吧。” 苗原笑嘻嘻说好。 王镇海把电话接了过去，跟夏晨汇报了一下希望小学和保健品厂的建设情况。 “希望小学就在镇中的原址上建设，规划了三栋楼，主教学楼四层高，食堂和阶梯教室分别有两层，现在已经快封顶了，预计年底能够全部完成建设。大家很支持啊，整个镇上但凡会一点手艺的人都来工地帮忙，所以，楼起来的就快。 另外，王镇长找到县里，县领导在镇子西边给批了10亩地建设保健品厂，现在也已经开工了，保健品厂只规划了一栋两层办公楼，剩下全是车间，工程交给了县建筑公司。 我琢磨着，咱们在人家地头上开厂子，也不能一点都不给当地政府面子，再加上那个县长一劲儿暗示，我就顺水推手给他了。” 夏晨倒是无所谓，只是说：“只要能保证工程质量，让他们赚这个钱就是了，大哥你考虑的很周到。” 王镇海嘿嘿笑道：“跟着你干了一年多，这点儿人情世故还是能学会的。”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周滨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笑着说：“老爷子答应帮忙了，他说对金杯来说，这是好事儿，他在的那会儿就一直喊着改制，也一直没落实到位，现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夏晨冲周滨拱手，“那就太感谢周伯伯了。” 周滨说道：“客气话就甭说了，弄点儿实打实的好处比啥都强。” “最多能匀给你5%。”夏晨笑道。 “5%就不少了，我这人特容易满足。”周滨心里很有逼数，表示非常满意。 夏晨哈哈一笑，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走吧，下去吃饭。” 第252章 事情有点大 晚上，夏晨宴请两名记者，出席的有萧钰、秦广年和崔璐，作陪的是周滨。 周晓彤和方糖糖一看这阵势就有点儿晕菜。 规格很高啊。 酒菜上齐后，夏晨敬了两位记者三杯，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周晓彤、方糖糖也都是妙人儿，两人虽然不是一家报社的同事，却也知道今晚夏晨不会平白无故的请客，肯定是有事情要谈的。 两人也不着急，就笑呵呵看着夏晨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周滨也是个浪货，他该吃吃该喝喝，偶尔附和夏晨一句，坚决不让夏总的话题掉在地上。 以至于萧钰和崔璐都看不下去了。 萧钰率先把事情拉回到正题上，跟两名记者说了目前出现的状况。 周晓彤和方糖糖闻言，立刻表示没问题，愿意帮忙推波助澜。 以这二位的对热点新闻的敏锐性，很快就察觉到这两件事情里面有大文章可做，嘉悦和果美的对战牵扯到不正当竞争，金杯汽车股票收购案更是精彩纷呈。 涉及到国有资产转移、流失，中国股海外上市，哪一个词单独拎出来都会引爆读者的眼球。 两人一致决定要跟踪采访。 两位记者肯帮忙，夏晨心里乐开花了，舆论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只要运用得当，黄广玉也好，许文桐也罢，统统乌合之众！ 正事儿说完，酒也喝到位了，三瓶红酒见了底后，大家散场。 崔璐把两位记者同志送到楼下，从包里摸出两个信封，一人塞了一个。 俩记者也是明白人，并不退却，爽快收下。 摸摸厚度，俩人笑靥如花。 一人两千块，这是萧钰做出的决定，提前打好关系，今后用到二位名记的时候还多着呢。 ………… 就在夏晨这堆人吃吃喝喝的时候，杨榕吊着膀子正大发雷霆。 今儿这脸丢得有点儿大。 被本家六郎同志丢出去，在地板上滑行了三米后一家伙撞到了墙面上，咔嚓一声，胳膊挫环儿了…… 去医院把胳膊重新顶进环儿里，医生嘱咐他先吊个三天稳固稳固，杨榕那个郁闷就甭提了。 再加上夏晨那么不给面子，说动手就动手，更是让他心头火起，回到宾馆后发房间里能砸的茶杯全给卒瓦了。 冷静下来后他给许文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汇报完，许文桐也揉脑袋。 “先稳住，不要再跟夏晨正面接触了，我今天晚些时候收到了华晨公司的律师函，他们要求我支付15%的股权收购费用，我现在也焦头烂额，你那边先不要有其他动作了。”许文桐对杨榕说道。 “那就这么算了？老师，夏晨也欺人太甚了！简直无法无天！”杨榕激动地吼道。 “算，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只不过这个小子来势汹汹，似乎找到了什么依仗，咱们先稳一手，观察观察看。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这边还有其他办法对付他。”许文桐冷笑一声，说道。 “老师的意思是……” “这事儿你甭管了，先这样吧。” 说完，许文桐挂断了电话。 杨榕一脸懵逼，骂道：“装什么逼啊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空气很躁动。 床上的人儿更躁动。 发动机发出的剧烈轰鸣声撕碎了宁静的夜空。 夏晨一脚油门儿轰下去，卡宴嗷的一嗓子就熄了火。 云收雨歇，小烟点起来。 一明一暗间，夏晨笑嘻嘻看着慵懒丽人小钰姐，伸手在她黑丝美腿上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满头大汗的保时捷卡宴白了老司机一眼，嗔道：“整天那么多花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夏晨嬉皮笑脸的掰手指头：“那老师可太多了，京香julia、宇都宫紫苑、松下纱荣子、桥本有菜……” 小钰姐表示她一个都没听说过。 伸手把小钰姐搂过来，夏晨叹声气，说：“你这都快赶上0.85个神宫寺奈绪了，大凶之兆啊。” “去你的！”小钰姐打他一下，神情郑重起来，“这都过去三天了，海南华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有点不正常吗？” 听夏晨说田歌那边遇到点麻烦，萧钰主动请缨前去助阵，这几天又是出主意又是跑腿的，忙得不可开交。 得到了田歌的赞赏。 亲妈心里特别明白，自己这大儿砸就是个不安分的货，花心，讨女孩儿喜欢，烂桃花之类的。 她倒是思想前卫，对儿砸的感情丝毫不插手，还尽力帮着儿砸维持着各个女主之间的生态平衡。 也是没谁了。 听了小钰姐的话，夏晨又抽口烟，眯着眼说道：“没什么不正常的，风暴来临之前，总是会有片刻的宁静，我估计，这场风暴马上就会来临，或许明天，或许……” 他话还没说完，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把充电线拔了，夏晨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接通：“有情况了？” 那边的夏明凡说道：“林伟明找上门来了，拿来一沓文件，全是我和你妈在海南岛做买卖时留下的进出货单据，王八蛋威胁我和你妈，要是不妥协，不转让股份，就等着这些进出货单曝光吧，我干他凉的！” 夏晨闻言原地爆炸，腾地起身语带急切地问道：“小叔，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和我妈在海南岛到底有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生意？” 夏明凡怒骂道：“你个兔崽子，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妈吗？我们虽然打了点擦边球，但是绝对没有参与过走私生意。” 夏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又问道：“既然明知道那些出货单威胁不到你们，他这么干是什么意思？” 夏明凡低声说道：“里面牵扯到了一名官员。” 他吐出一个名字来。 夏晨当场就想骂娘，“等消息吧。” 他愤愤然挂断了电话。 妈的，这事儿有点儿大。 小钰姐穿好睡衣，走过来，抱着夏晨的胳膊问道：“事情有些不好处理吗？” 夏晨苦笑着说：“倒也不难处理，我在想着，如何完美解决。” 第253章 战斗打响了 小叔吐出的那个名字其实挺敏感的。 夏晨知道这人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被武松打虎给弄死了。 但是亲妈和小叔有一笔交易是那人撮合的，这就有点二敏感了。 林伟明那个王八蛋或许得到了内部消息，上面大概率正在调查那人，所以，自以为拿到把柄的林伟明就以此为要挟，企图迫使己方妥协。 你特么想的也太简单了。 拍拍小钰姐弹性十足的屁股，夏晨让她放心。 思虑片刻后，一个电话打到亲妈的大哥大上，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妈，我只问您一件事儿，您个那位有没有经济方面的往来？” 田歌回答道：“如果说送给过他一箱茅台两条中华算的话，那就是有。” “好，我知道了。” “儿砸，这件事情很难办吗？” “放心，没事儿。对了，林伟明还在你那儿？” “嗯，还在。这个王八蛋，以为拿到了我的把柄就能让老娘妥协，我去他奶奶个腿儿的！之前老娘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浑蛋玩意儿呢？终日玩儿鹰的被只小家雀啄瞎了眼珠子，老娘也是彻底服气了！” 夏晨能感受到亲妈这会儿的无奈，轻松一笑，安抚她道：“别灰心，也别丧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还在后面呢，老妈你把心放肚子里哈，儿砸顶在前面呢，您甭着急。” 田歌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嘻嘻笑道：“儿砸，你说我把姓林的王八蛋扣下如何？” 夏晨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您这是什么鬼主意啊，千万别起这心思，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我不跟您多说了啊，还得安排些事情。” 田歌说声好，挂断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了。 盛夏，这个时间还不算晚。 夏晨对小钰姐说道：“姐我饿了。” 小钰姐脸一红，呸了一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儿。” “……我的意思是，我真饿了，肚子咕咕叫。”夏晨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 会错意了。 小钰姐的俏脸更加红润，慌忙站起来，说：“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榨菜肉丝面啊。” “毛病还不少。” 夏晨嘿嘿笑着，又把大哥大抄起来，一个电话打给王镇江，“二哥，办事！” 王镇江二话不说挂断电话。 吃着小钰姐煮的香喷喷的面条，夏晨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王镇江打来电话，只说了一个字儿：妥！ 夏晨挂断电话，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搂着美人进入梦乡。 大战在第二天正式打响。 上午八点钟，田歌接到区府办主任打来的电话通知，薛区长邀请她参加工作会议，田歌动身，奔区政府参会。 九点钟，市法院正式受理了华晨股份有限公司起诉海南华银非法侵吞华晨持有金杯客车15%股份一案。 紧接着，市法院相关负责同志给海南华银致电，要求他们依法配合市院的调查取证工作。 接到电话的许文桐脑袋都大了三圈儿，立刻发动关系准备应战。 十点二十分，区里对外宣布，与华晨股份有限公司正式达成合作协议，并征得沈阳市政府领导同志的同意，在未来一段时间参与到金杯客车的股份制改造工作中去。 与此同时，京城两家分量十足的官媒刊发文章。 《是谁，在企图侵吞国有资产》 《国有资产被不当剥夺，谁之殇》 两份报纸一上市就被相关经济学专家关注到了，有几个坐不住的老同志直接起身去了大内…… 下午一点钟，山城一把手周同志一个电话打给曾经的同僚，劈头盖脸骂了娘，直言不讳的批评说，你们这是在阻碍当地经济发展！是在犯罪！是在与人民为敌！ 说得更严重一点，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那边意识到事儿搞大了，立马表示会积极配合两地政府对汽车厂的股份制改造，坚决跟华银集团一拍两散。 周同志这才消了火气，挂断电话后又给周滨打了一个，严令他不许拿金杯客车哪怕半个点的股份。 周滨同学傻了眼，见亲爹说得非常严肃，好孩子周滨立马答应下来。 然后…… “晨子，你可以的，居然把哥当枪使。”周滨在电话里对夏晨说道。 望着面前的林伟明，夏晨把腿架到桌面上交叠在一起晃荡着，说：“滨哥你这是什么话？兄弟什么时候把你当枪使了？” 周滨哼哼了两声，说道：“你敢说你没算计过哥？丫早就算计好了，那5%的股权肯定到不了我手中，就算我敢要，我家老爷子都不带答应的，太烫手了。” 夏晨真没算计到这一点，“你可冤死我了啊哥哥。” 谁能想到他家老头儿已经谨慎到这个地步了啊。 听了夏晨喊冤叫屈的话，周滨一想，也觉得夏晨没必要耍着他玩儿，叹声气，说：“行吧，哥信你这回，不过你小子得从别的渠道上给哥一点补偿才行，你总不能让你滨哥白忙活吧？” 夏晨笑道：“这个好说，您今儿把账户里面的资金全估了，晚上九点半立即渣，要是不翻个一番，差多少弟弟补给你多少。” “能不能行啊？”周滨的呼吸立马急促了。 “信我者得永生。” “去你的吧！得嘞，我这就给陈彼得打电话去！” 夏晨把大哥大往桌子上一扔，笑眯眯看着林伟明。 这不是北京饭店，也不是汇宾大厦，这是青年旅馆的普通单间里。 林伟明满头汗，饿狼一样的目光死死盯住夏晨。 行长推门进来了，他身后跟着王镇江和三秃子。 “林教授果然牛逼，净干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这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何正斌笑呵呵把一沓资料递给夏晨。 启动对林伟明的调查，并不是夏晨的临时起意，这项工作在双方交战之初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 夏晨也没指望真能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行长牛啊，他居然和三秃子一起去探望了身在狱中的八姨太，愣是从八姨太手里拿到了林伟明走私汽车的证据。 第254章 一边倒的局面 要说这八姨太也是个长情的人。 乍见三秃子时还一肚子气，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了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当唐三爷飞快地调整好情绪，拿捏出满脸关切，向她诉说着相思断肠红时，八姨太情绪崩了，在特别安排的会客室里抱着三秃子嚎啕大哭。 最后跟三秃子说，老娘怀了你的种，就大度地原谅你了。 唐三爷的一颗红心顿时碎成了玻璃渣子，看一眼八姨太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又听狱警说，正在给她申请保外就医，三爷狠狠抽了自己俩大嘴巴。 作孽啊…… 到底还是猥琐到头儿了。 “争取立功减刑吧。”三爷说了这么一句。 被判了六年的八姨太也是个爽快人，点头应下，问清楚两人来探望自己的目的后，干脆利索地就把林伟明给卖了。 夏晨把材料接过来瞻了一眼，乐呵呵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林教授厉害，居然敢掺和八姨太的买卖，120辆走私轿车，1000多箱外国红酒，你特么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说完，他把腿撤下来，起身走到林伟明面前，用手里的材料扇着他的脸，又道：“这都不用本少爷收拾你，公安就把你给办了！王八蛋，敢坑我妈，哥们儿直接把你送进去吃牢饭！” 林伟明腿肚子转筋，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夏……夏晨，你听我说，坑你妈那事儿，真不是我策划的，看在我和你妈同学一场的份儿上，你……”他声音颤抖着还试图解释呢。 夏晨立刻打断他，“我知道是老许，别着急，老许也跑不了，我一个个慢慢收拾。你也甭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王八蛋，你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丫在这事儿里面没起什么好作用！ 同学？呵呵，你特么现在想起来跟我妈同学了，坑她的时候怎么就没顾及一下同学感情？实话跟你说，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特么真想弄死你！” 行长咳嗽了一声，说道：“老夏，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跟他说那么些个扑棱蛾子干啥？公安同志可还在外面等着呢，人家只给咱五分钟的羞辱时间，过了点儿可就直接进来带人了，你控制下时间。” 夏晨翻白眼儿了，“你怎么把民警同志们也给带来了？” 行长苦笑道：“没办法啊，八姨太交代的问题太严重了，警察同志说，必须要尽快把林教授缉拿归案才行。” 夏晨点头道：“那就请警察同志进来吧。” 林伟明扑通就给夏晨跪下了，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小夏、夏总、夏大公子，饶我这一次吧……” 夏晨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翻，“王八蛋！称呼你王八蛋都是对王八蛋的侮辱！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制裁你，丫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几名警察推门进来了。 “夏总说得好！犯了法，就要做好被法律制裁的准备！”打头的竟然是警花齐悦。 一身笔挺的黄色警服，英姿飒爽的齐悦快步走过来，先对夏晨点头微笑，接着凛冽的目光望向林伟明，神情中带着一丝厌恶，她问道：“林伟明？” 林伟明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点头说：“是。” 齐悦立刻说道：“拷上，带走！” 两名警察上前给林伟明上了手铐，架着他的胳膊把人带了出去。 冲齐悦挤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来，夏晨问道：“怎么是你啊？” 警中霸王花闻言立刻掐着腰反问道：“怎么就不能是我啊？” 说完，自个儿先噗嗤乐了，美眸一翻，轻声道：“你还真是大男子主义，摆明就是看不起女警官嘛。” 夏晨心说，这是撒娇吗？ 你别这样儿，太做作了，麻烦你恢复一下成不成？ 我还是比较习惯你之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 见他望着自己发愣，警中霸王花同志也装不下去了，小脸一板，小脚一跺，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泡儿踩！” 夏晨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这才是你啊。” 齐悦俏脸绯红，使劲横他一眼，又一跺脚，转身蹬蹬蹬逃离现场，心里却在暗骂，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懂女人心啊？ 夏晨不懂女人心吗？ 非也！ 他只不过想离她远一点而已。 情债多了也发愁啊。 可不能招惹这个姑奶奶。 行长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嘿嘿笑道：“有情况。” “有你个头！”夏晨立马坚决否认。 行长嘁了一声，笑容特意味深长。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 距离林伟明被带走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 许文桐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按压着发胀的脑门儿。 还是小看夏晨了啊，没想到这家伙的反击来得如此暴烈加不讲理，招招都往要害上打。 也怪林伟明那个家伙自己屁股上不干净，被夏晨抓住了把柄，要不然，一盘好棋不至于下到这个局面。 想起林伟明来，许文桐就火冒三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 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 许文桐起身快步走过去拿起话筒，“喂……” “立刻订机票，回京，马上！” 咣！ 电话又挂断了。 许文桐一身冷汗冒了出来，领导勃然大怒，事情彻底失控了。 他把秘书喊进来，让她订机票，自个儿收拾了两件物品，拿了一沓资料，大步离开办公室。 这场战斗一打响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就像越南男足打国足一般，3∶1，一点悬念都冇。 晚上八点钟，夏晨在和小璐璐谈心。 地点是何正斌家里，一起参加谈心工作的还有杨六郎和梁非凡。 这个阵容就比较奇特了。 就好像原本该打后腰的蒿俊闵回撤到中后卫位置上，主力中卫张琳芃却被顶在了前锋线上。 但……门将却是赵丽娜。 行长弄了一桌子现成的，烧鸡、肘子、酱方肉之类的，酒已经倒好了，他请各位落座。 刚坐下，夏晨的大哥大响了，今儿这一天光接电话了，他脑瓜子都嗡嗡响。 拿起来看了眼，这电话不接还真不行。 “杨榕跑了。”王镇江笑呵呵说道，话语中没有一点惊讶。 “跑了好啊，他这一跑，老许可就彻底说不清了。二哥，我给您提个建议啊。”夏晨美不鸡儿说道。 “夏总请说。”王镇江也乐了。 “可以送他一程嘛。” “明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收好大哥大，夏晨乐得都不行了。 他早就在杨榕身边安排了兄弟监视着，倒是不怕他跟老许见面。 两人若是见了面也对夏晨下一步的计划没有太大影响，反倒坐实了两人共同谋划了这场强买强卖事件的事实。 不过最好的结果是杨榕胆小、心虚、一跑了之。 在这个事件中，他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不值得夏晨太过于关注。 他背后的老许才是夏晨重点要打击的目标。 杨榕一跑，许文桐立马背锅，等待他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不用多说了吧。 现在，故事正朝着最有利于夏晨的方向发展着，可以预见的是，老许一下机就会被相关方面带走协查。 只要把老许控制住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局面立刻反转。 行长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夏晨嘿嘿笑道：“马上就完活儿了。” 行长一呲牙，说：“认真回想一下，这特么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啊？” 抿了一口酒，夏晨笑道：“我也觉得没意思极了，但是总有些人非要跳出来当反派，不收拾也不行啊。” “一地鸡毛！”老何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崔璐如此表示。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六郎咬牙切齿。 “吃你的鸡腿儿！”梁非凡把一个鸡腿儿塞进六郎嘴巴里。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隔天上午，胜利的消息传了过来，许文桐被相关部门在机场带走。 杨榕下落不明。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 金杯客车一位副总被当地警方控制起来，罪名是转移侵占国有资产。 夏晨笑笑，说：“这才是那只最大的替罪羊。” 亲妈点头，苦笑道：“事情能办到这个程度，也就这样儿了，我觉得，咱们也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夏晨也点着头，说道：“那就听您的。” 下午的时候，金杯汽车的老总亲自来京城拜访田歌。 亲妈一个电话打给薛梦冲。 区长大人很重视，派了个副区长来接见该老总。 三方会谈进行得很顺利，最终决定，共同对金杯汽车的股份制改革出一把子力气。 四天后，协议正式签署。 轰轰烈烈的改革序幕正式拉开。 看着晚间新闻上面播放着的签约仪式的现场画面，自己亲妈笑容满面的样子，夏晨乐了，修长的手指在小璐璐白皙紧致的大腿上画着圈圈。 小璐璐红着脸把双脚往他腿上一搭，说：“给本姑娘做个足底按摩。” 夏晨很狗腿的说了句：“好哒，十八号技师为您服务。” 捧着一只小脚丫手指用力使劲一顶。 “啊！你这不是按摩，你是要谋杀啊！”小璐璐粉嫩的小脚丫立马缩了回去，接着就使劲搓搓搓。 十八号技师哈哈大笑起来。 果美电器生产的第一台vcd顺利下线了。 经过测试，运行良好。 紧接着就是一台台机器噼里啪啦跟下蛋的母鸡似的从流水线上下来，被运送到仓库中。 胡智标志得意满掐着腰，对身边的楚大为说道：“小楚，我就说嘛，这人啊，做事儿就不能瞻前顾后，要按照黄总的意思，再有一个礼拜也完不成研发，你说是吧？” 楚大为笑着附和道：“胡总说得对极了，黄总那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谨慎了些。” “他那是怕了！也幸亏那份核心技术资料送到了我这里来，要是送到他的案头上，他肯定又会怀疑是姓夏的故意给他下套。呵呵，哪有那么多套可下哦，姓夏的小子晓不晓得我们在偷偷生产vcd都两说着。”胡智标张狂地说道。 “是啊，所以说，做生意嘛，胆子就得大一些，前怕狼后怕虎的成不了大事，要不怎么说还是胡总英明呢，把核心技术资料给工程师们送过去，立刻就缩减了研发时间，这就相当于提前给黄总挣下钱了啊，您绝对是大功臣呐。” 楚大为马屁如潮。 胡智标全部笑纳，点着他说道：“你啊你啊，就这张嘴好使唤。” 楚大为嘿嘿一笑，问道：“您打算让咱们这爱多vcd啥时候上市销售啊？” 摸着下巴颏，胡智标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啦，我要把在嘉悦那边受的气一次性撒出来！等库存有个五万台的时候，立刻送到门店里搞促销活动。” “那岂不是说，最晚后天就能进店销售了？” “嗯，最晚后天。” “价格呢？您和黄总定下来没有？” “三千五一台！” 咝！ 楚大为抽了口凉气，他妈的，这价格也太低了，得赶紧跟夏总汇报一下了。 第255章 对垒 夏晨接到楚大为打来的“告密”电话时，正在跟亲妈掰扯华银返还的那600万美金该归谁一事。 亲妈寸步不让，说既然你投入了，这钱就该归公司所有，算是借款也好，投资也罢，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反正不能要回去。 夏晨据理力争说，这钱既然已经还回来了，我不投了总行吧，所以归属权还得是我。 亲妈把支票往裤兜里一揣，拿手捂着，笑嘻嘻挑衅道：“有本事你抢啊。” 这是耍赖皮啊。 没见过您这样的。 夏晨深感无奈，这时候，大哥大响了。 听完楚大为的话，夏晨立马不郁闷了，让他继续潜伏，等这场仗打完，也就能回归了。 楚大为却坚定地说：“老大，我觉得我的潜伏是非常有价值的，我这颗钉子埋得越深，就越容易掌握果美今后的发展动向，您再考虑一下吧，我觉得现在真没必要回去。” 这个问题夏晨认真思考过了，他严肃说道：“你必须回来，这一点不做讨论，我就说一句话，国家的法律越来越完善，商业间谍，重罪！我不会让我的兄弟担这么大责任的！因为不值得！” 楚大为呼吸急促了一下，语带感激道：“好的老大，这边完事儿后我们几个立马走人，回京向您报到。” 说声好，夏晨挂断电话。 亲妈靠过来，挽着他的胳膊眨着大眼睛问道：“兔崽子，你往竞争对手那边拍间谍了呀？” “关你屁事？把钱拿来！” “不给！” “拿来！” “想都别想！” “……你个无赖！” “你才知道啊？” 夏晨一甩袖子往出走，600万美金啊，就被亲妈这么昧下了，上哪儿说理去？ 走到门口，听到田歌在后面幽幽说道：“我准备拿出三百万来，再把那15%的股份买回来。” 定住脚步，转身，夏晨一呲牙，冲亲妈挑起大拇指道：“精明！” 田歌昂着下巴说道：“那是！” 你很傲娇啊死女人。 不过，这时候为了尽快脱身，许文桐不会，也不敢不答应亲妈这个近乎于蛮横无理的要求。 省了三百万美金，却把持股比例提高到了40%，这买卖千值万值。 亲妈很社会，很懂经营之道，夏晨放心了，哼着小曲儿下了楼。 坐进大切，夏晨让六郎去厂里走一趟。 一场大战结束了，另一场大战即将打响，夏晨得提前做些安排。 进了厂里，夏晨上楼来到秦广年的办公室，发现这间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以前那种满眼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大气的风格，水曲柳的办公桌椅，黑色沙发玻璃茶几。 墙面上挂着一幅字，上写：无欲则刚。 夏晨问秦广年：“你戒色了？” 秦广年郁闷道：“滚犊子！” 整个公司里敢跟夏晨这么肆无忌惮，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的也就老秦一个了。 夏晨哈哈笑了两声，坐下，拍着沙发说道：“家具不错。” “二手家具市场淘回来的，不值钱。”秦广年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向来精打细算，也是因为肩膀上的担子太沉重了，他不敢乱花一分钱。 要不是因为之前那间屋子的布置太晃眼了，这笔办公家具购置费他都舍不得花。 看他一眼，夏晨说道：“你至于的，这点儿事情还跟我解释。” 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根，秦广年叹声气，落座后说：“投入太大了，钱流水一样的花，现有的技术力量已经满足不了研发进程了，老冯跟我说，得继续招人，这不，前几天又从联想挖来了四个工程师，每个人的年薪就是3万块，这么一算，一年12万又出去了，不省着点儿花真不行啊。” 夏晨把烟点了，抽了口后说道：“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公司还有余钱，该招人就招，该花钱就花，今天的投入是为了明天的产出。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的产品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时间长了不敢说，做个十年没问题。” 秦广年笑笑，说：“前景自然是极好的，这点我深信不疑，就是这每个月几百万几百万的花费让我心惊肉跳。得，既然您这个大老板都不觉得肉疼，我也就能放开手脚干了。今儿过来是那边有动静了？” 夏晨点头，又抽一口烟，“秦哥，你猜黄老板给他们生产的vcd定价多少？” 秦广年思虑一下，说：“4000？” “3500。” “这么低？” “就这，每台至少还有1200块的赚头儿。” “这倒没错儿，咱们厂也干出经验来了，成本进一步压缩，现如今1500块就能组装出一台来，这玩意儿，关键的不是机器，是碟片。晨子，黄老板定价这么低，看意思是要跟咱们打价格战啊。” 夏晨嗤了声，不屑道：“这价格战不是他想打就能打起来的，楚大为给我来电话说，他们的vcd明天就要投放门店进行销售，咱们的二代产品怎么样了？” 秦广年嘿嘿笑，很奸诈的样子说道：“放心，已经全都运送到各城市各门店的仓库中去了，只等你一声令下，各家门店就会展开轰轰烈烈的促销活动，这把若是不把他干趴了，我这总经理干脆辞职算了。” “哟，秦哥这么有信心啊？”夏晨也乐了。 “那是绝对的，低价销售只是低级手段，技术领先才是王道！”秦广年信心十足。 “也不能掉以轻心，咱兄弟俩在这里说，咱们这二代产品也就比1.0版本的多了个连放功能，另外就是在外观上做了点改变，其他功能跟第一代产品差距不大，这价格稍微往下降一降也不是不可以。”夏晨说道。 “也行，那这价格你看往下降多少合适？” “初步定价是5800，每台往下降1000吧。” 秦广年点头笑道：“那我就更有信心了把黄老板搞黄了。” 夏晨也笑了起来，“就怕狗急了跳墙啊。” 秦广年忙问道：“什么意思？” 这时候，老秦的大哥大响了，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来，看一眼号码，先跟夏晨说：“是萧总打过来的。” 夏晨点头。 秦广年接通，“萧总，是我。” 电话那边的萧钰直接说正题，“秦总你好，我这边刚接到王柏琳打过来的电话，果美那边已经开始进行宣传了，宣传单撒得满大街都是，我这儿一时联系不上夏总，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咱们这边是不是也该启动了？要不然，被他们这么一搞，咱们可就被动了。” 边接听边走回来，秦广年笑道：“萧总沉住气，夏总在我这儿呢，我们两个刚好说到这件事情，您稍等，我问下他需不需要开个会统一一下方案。” 萧钰说道：“好，您赶紧问，门店那边都急得团团转了。” 心里骂了句小流氓你可真行，你把大哥大当武器使呢，也不开机。 秦广年问夏晨道：“大哥大没开机吗？” 夏晨闻言掏出来看了眼，“操！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 秦广年哑然失笑，“萧总说，果美开始进行宣传活动了，咱们这边要不要跟进？我的意思是，开个会吧。” 夏晨起身，说：“那就去公司，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也好，算是战前动员。” 秦广年点头，跟等消息的萧钰说道：“萧总，辛苦您把销售部的几位召集一下吧，我和夏总立马往公司里赶。” 萧钰说好，挂断电话。 两人下楼，坐夏晨的车奔亚运村。 到了公司后直接进会议室。 萧钰、高媛、刘继波、侯志忠几个已经在等着了。 见夏晨和秦广年走进来，几人欲起身。 夏晨说道：“都别客气了，显得特虚！” 大家笑笑，又稳住了屁股。 夏晨和秦广年也坐了下来。 “又有仗要打了啊同志们。”夏晨笑眯眯看着大家说道。 “嗐，开坦克的和骑自行车的碰撞，也能叫打仗？”刘继波调侃道。 同志们都笑了起来。 夏晨也乐得不行，想想他这个比喻还真对，这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自己手里握着ak47，冲到战场上一看，对面的敌人拎着大刀片子就上来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一梭子下去，他立马趴了。 紧接着，华子哥略带悲切的声音响起：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那也不能太轻敌了啊同志们，我倒是不怕他做宣传、搞促销。刚才我还跟秦总聊过这个话题，我有点担心咱们的2.0版产品同步上市后，黄老板一看，一句卧槽脱口而出，紧跟着就是吐血大甩卖，咱们可就跟不上趟了。 毕竟消费者认便宜，咱们的三碟连放机除了能给消费者省去换碟的时间之外，也没有太多其他的优点。”夏晨揉着眉心说道。 “嗯，这手段黄老板还真能使得出来。那么，他如果降价，咱跟不跟？”秦广年也考虑到了这一层，问道。 “不跟！他愿意亏，让他亏去，这场仗其实也是一场筛选消费者的战役，我说过，品牌和用户的关系应该是陪伴，不是仰视，不是俯视，而是平视。不到万不得已必须要让用户做出选择的时候，价格战坚决不能打。我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各位？”夏晨摸着鼻子说道。 大家又笑了起来。 小钰姐微笑着说：“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咱们嘉悦跟果美早晚会有一次正面交锋，那时候，才是落到地上打价格战的最佳时机。” 夏晨笑道：“这话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你们也别觉得我怂，其实我特迫不及待的想跟黄老板认认真真打一场，但是今年不行，我想，黄老板也能看明白这个形势，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向我发起猛烈攻击了。” “你俩居然有默契！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侯志忠笑着说道。 “大形势如此罢了，小心谨慎是第一位的，不然就会被当成出头鸟给一枪崩掉的。” 看看朗格表上的日期，今天是9月17号，1991年过去整整三个季度了，虽说“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还在继续，但夏晨已经能够嗅出一些别样的味道来。 只需要耐心等待明年3月份《东方风来满眼春》的社论报道出来，大局底定后，嘉悦电器就可以跟果美放手一搏了。 大家也都清楚夏晨在担心什么，听完他的话，刘继波说道：“既然夏总不打算跟，那我们就得想其他办法对应他的降价销售了。” 笑眯眯看着他，夏晨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刘继波笑道：“买一赠一吧，花一笔钱得两件家电，对亲爱的顾客们来说既经济又实惠。只是我还没想到赠送什么合适。” 侯志忠补充了一句：“在不亏本的情况下，无论赠送家电都是合适的，我觉得，最好能往配套上靠一靠。” 高媛说道：“那就购买一台嘉悦vcd赠送一对嘉悦音箱。” 夏晨点头，说：“妥！就这么办吧。” “那咱们的宣传是不是也要跟上？”萧钰问道。 夏晨摇头，“没必要，咱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对了，宣传海报都发放到各个门店里去了吧？” 萧钰说道：“已经发放过去了。” 想想，夏晨说道：“再做一批易拉宝吧，就是那种站立式宣传牌。” 萧钰点头说：“好，这就安排下去，让各门店自己定做，公司做了往下发，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 “也行。明天一早，所有门店统一把宣传海报和宣传牌贴好放好，让导购员们都给我上街去宣传拉客，尤其是咱们开在果美对面或者隔壁的店面，务必把他的顾客都给抢过来！”夏晨眯着眼说道。 “我和老侯已经订了下午的机票，我去上海，他去南京，我俩盯门店去。”刘继波摩拳擦掌说道。 高媛微笑着说：“我也把人撒出去了，督导这次活动中各门店有没有违规操作和违反公司管理制度的情况。” 萧钰说道：“明天我就不下去了，一会儿我会给各位大区总监打电话下通知，督促他们务必配合好公司的这次活动。” 夏晨对几位的表现非常满意，只要在座的各位凝心聚力，嘉悦贸易的发展就不会停滞下来。 他又安排了崔璐部门督导跟进各门店的宣传工作后，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夏晨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了赵雪凝，“帮我订三张飞上海的机票。” 赵雪凝愣了下后问道：“老大要亲自去督战吗？” 夏晨笑道：“怎么，凝姐也想去啊？” “我可以去吗？” “怎么不可以啊，那你就订四张吧，咱们上海浪去。” “好哒！” 隔天一早，夏晨带着行政总监、助理和保镖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钟。 冯珊就任总裁助理后，是第一次跟随夏总出外差，下了飞机后还神采奕奕的。 这四个家伙没通知任何人就来到了大魔都，打个车就直奔大名鼎鼎的霞飞路。 这条长约4公里的商业大街现在已经更名叫做淮海路了。 街面上名店林立，宽阔的道路两边全是欧式建筑，嘉悦电器淮海路店紧靠着中环广场裙楼。 对面就是果美电器。 四个人下了车，偷偷摸过来，见门店外面已经人流如织，也不靠近，跟狗特务似的躲在一个阴凉地儿里远远的观察着。 赵雪凝和冯珊一人一顶棒球帽，夏晨和六郎则脸上扣着大墨镜。 凝姐低声说道：“咱们这副打扮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啊？” 夏晨笑笑说：“咱几个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瞧乐子，不打扮打扮，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没意思了。” 三个人共同点头，都觉得挺刺激的。 夏晨放眼望去，见两家店的导购们正拼了命的往各自店里拉人头。 自家店的导购小姐姐拿着宣传单大声吆喝：“嘉悦vcd推出新产品，三碟连放功能2.0版本，省去您换碟的时间，让播放更流畅，更超值的价格，更优质的服务，我们老板不过了，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赵雪凝嘴角一挑：“嘿嘿，谁想的词儿啊这是？” 夏晨脸都黑了，什么叫老板不过了呀？ 用脚指头猜都知道，这词儿一准儿是王柏琳想出来的，带着那么一股子浓浓的京腔。 果美那边也不甘示弱，导购员们也很卖力气，拉住一名顾客就开始宣传，“您看看我们这宣传单，再看看我们这价格，3500一台，市场最低价，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个低价了。 您请店内看看吧……哎你别走啊，三碟连放也没啥太强大的功能……靠！” 向来不苟言笑的杨六郎同学都快笑趴下了，“晨哥，看样子效果不错。” 夏晨也笑弯了眉毛，“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着看吧，估计到不了中午就得正面接敌！” 果然如夏晨所说，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一位身穿果美制服的青年男子蹬着自行车飞奔过来，该男子面色急切，双脚猛烈倒腾着，恨不得把车链子蹬出火星子来。 到了果美店门口，把自行车一丢，进去后找到店长就面授机宜，传达老板的最新指示。 夏晨一看，对三人说道：“走，过去瞧瞧去。” 三位那个兴奋啊，跟随夏晨进了果美店里。 立刻有导购员过来迎客，“四位要买点什么？相中我家那种家电了，我们的爱多vcd正在搞促销活动，您四位……” “忙你的，我们随便看看。”夏晨一句话就把导购员给打发了。 小姑娘还不乐意呢，噘着嘴嘀咕道：“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好死不死的，这句话被冯珊听到了耳朵里，回头怒视她一眼，珊姐说道：“就这素质，也配跟嘉悦竞争？” 夏晨拽了她一下，轻声说：“淡定！咱们不是来吵架的，别做这些无谓之争。” 冯珊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夏晨佯装看电器的样子，边溜达边竖起了耳朵，实际上是在偷听那男子跟店长在说什么。 听完男子转述的话后，店长很惊讶，“这就降价啊，还一次降这么多，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男子满脸凝重道：“孙店长，这么大的事情，我敢跟您开玩笑吗？老板说了，必须要降，不降就死！您赶紧着吧，让大家伙儿把价格标签修改一下，改成2500，再加大宣传力度，都去大街上拉人头去，不然我们就被对面嘉悦给拖死了！ 我不跟你多说了，还得去其他门店下通知，走了先！” 说完，他急匆匆向外面跑去。 孙店长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这都弄得什么事儿啊，把导购员们召集起来，传达了公司大老板的最新指示。 导购员们目瞪口呆，唉声叹气去执行命令换标签了。 夏晨无声笑了笑，冲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往外走去。 被一名导购员拦住了去路，“先生小姐，别走啊，我们的爱多vcd又降价了，您在看一看啊，这次降价幅度特别大，现在买最实惠了。” 夏晨微微一笑，说：“不必了，我还是更喜欢三碟连放的机子，省时、不费力。” 导购员撇着嘴，“什么三碟连放啊，噱头罢了，自打这个嘉悦来了后……” 旁边的导购狠狠拽了她一下，小姑娘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密了，立刻闭口不言。 看她一眼，夏晨没再说别的，快步走出去。 冯珊说得没错儿，就她这素质，果美电器生意能好的了才怪呢。 小嘴儿叭叭说，有的没的乱放炮，来多少顾客也都能被她得罪干净。 一行四人刚出了店铺，准备找个地儿吃口饭休息一会儿，从对面店里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人。 走到夏晨面前，王柏琳揉揉眼睛，小嘴一张，说：“老夏，不声不响的您就来了，您当这是康熙微服私访呢？没你这么吓唬人的。” 第256章 连环套 嘉悦电器的第一批员工对夏晨的称呼千奇百怪，比他年龄大一些的男同志们喊得很直白：夏儿。 听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俏皮。 女同胞们大多喊他老大。 透着一股子亲近。 中级领导层的几位有喊他老夏的，这是跟着行长喊起来的，也有喊他晨子的，这是被王镇海传染的。 小混混们对他只有一个称呼：晨哥。 他们觉得唯有喊哥才显得亲近。 当然，这都是在私底下，公共场合里，大家对他还是非常尊重的，有个统一的称呼：夏总。 “琳姐，你眼够尖的呀，我都打扮成这样儿了你还能认得出来，阔以的。”推推大墨镜，夏晨跟王柏琳开着玩笑。 王柏琳嘁了声，说：“远远地看过去，你们四个就跟地下党的交通员一个样儿，想不被人关注都很难。再者说，就六郎这大身板子往您身边一戳，您这不是自个儿找暴露呢么。 咱嘉悦谁不知道六郎是你的贴身保镖啊，六郎出没的地方必有老总的身影，大家谁心里没数啊。” 六郎同志挠着头嘿嘿笑。 这家伙是嘉悦所有员工们的团宠。 大家都知道他耿直、憨厚，对夏总忠心不二，怼天怼地不怼兄弟，所以同志们有事没事就爱逗他玩儿，似乎逗六郎开心是大家的一大乐趣。 王柏琳更是把六郎当弟弟对待。 她在旗舰店那会儿就很照顾六郎，今儿给他带俩苹果，明儿给捎十个包子的，生怕食肠宽大之杨六郎同志吃不饱似的。 每每看到六郎狼吞虎咽王柏琳就很开心。 摸摸鼻子，夏晨叹声气，说：“那我今后出门就不能带六郎了，太招摇了。” “别啊晨哥，大不了今后再出门，我离你远远儿的。”六郎急了，瞪着眼珠子说道。 “夏总跟你开玩笑呢，大傻子。”冯珊翻个白眼儿，说道。 “喊谁大傻子呢？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啊。”六郎顶了一句。 夏晨蹙蹙眉，说道：“在大街上吵架很好玩儿吗？愿意吵你俩找个没人的地儿脸对着脸喷唾沫星子去，别跟这儿丢人现眼！” 俩人立刻不吭声了。 王柏琳低头一笑，心说夏总发脾气的时候还是挺威严的。 “走吧老总儿，既然来了，就别戳在这儿了，进店里去指导一下工作吧。”王柏琳邀请夏晨道。 怎么感觉不太对味儿呢？ 老总就老总，你带儿化音干嘛？ 喊得我像国民党的逃兵似的。 摇摇头，夏晨无奈地跟着王柏琳进了店里。 导购员他一个都不认识，店长倒是不陌生，也是老员工了，叫宋萍。 见王总监带着夏总四人进了店门，宋萍一点都不意外，笑盈盈地走过来跟老总问安，低声说道：“您这么大老板，怎么净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啊。” 夏晨脸都绿了，你这是问安吗萍姐？ “我要是不来微服私访一下，怎么能知道你们干得如何，有没有偷懒啊。”夏晨强行辩解道。 打量他一眼，顺便啧了一声，宋萍感叹道：“你可算了吧，在这秘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鬼知道这些顾客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督导监察部的同志啊。” 这番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大厅里顾客很多，大多数是冲着三碟连放vcd来的，也有顾客是来选购其他家电的。 宋萍把夏晨几人请到店长办公室坐了，得知几位还没吃午饭，又让一位售后小伙子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 生煎包、小笼包，小馄饨，味道鲜美，但是分量太少，不太够吃。 两位女士饭量小，吃了几个小包子差不多就饱了。 夏晨刚把一碗小馄饨吃完，一撩眼皮，三笼小笼包已经进了六郎的肚子里。 一笼六个…… 他把生煎包往六郎跟前推了推，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六郎点着头，拉过来，又是两个一起往嘴里塞。 大家都震惊了。 王柏琳叹息一声，对售后那小伙子说：“再去买，多买一些。” 售后小伙子嘿嘿笑着买包子去了。 六郎还喊呢，“带两头蒜回来，吃包子不就蒜，营养少一半，这都不懂吗？” 我倒！ 小伙子脚下一趔趄，加快速度向前飞奔。 见夏晨把碗放下，点了根烟，王柏琳笑着问他：“吃好了？” 夏晨点头：“味道不错。” 王柏琳越发干练了，齐耳的短发，一身职业套裙光彩照人，笑起来从容大方，跟以前那个厂妞儿可是天差地别。 “老总儿，您几位在果美那边打探到什么消息没？他们是不是要降价了呀？”王柏琳笑眯眯问道。 “你把儿化音给我去掉！”夏晨板着脸说。 “好哒，老总儿。” 夏晨很无奈，这帮家伙是越来越不拿自个儿当领导了，“你这是跟我混熟了啊。” 王柏琳和宋萍都笑了起来。 “快说快说，他们是不是要降价了？”王柏琳催促道。 “你自个儿出去看看不就行了？”夏晨温和笑着说道，心里其实挺满意的，起码琳姐的危机感还是很强烈的，商业竞争敏感性也强，这就不辜负夏晨对她不遗余力的栽培和提拔。 翻个白眼儿，王柏琳说道：“我这忙得都快四脚朝天了，哪有工夫再去关注那个啊，您就别逗闷子了成吗？赶紧说吧活祖宗。” “敢情琳姐您是个王八啊。”夏晨果断抓住了王柏琳的语病，见她俏脸一下阴沉下来，立马举手投降道：“我错了，我有罪，求放过！好了，不闹了，果美很果断，往下降了一千块。” 王柏琳哼了一声，说：“还没到谷底，今天早晨我召集几个店长开会的时候就有过预估了，他们的底线价位在1600--1800元之间，跌破1600，就一点赚头儿都没有了。” 夏晨更觉满意，她这个判断跟夏晨、萧钰、秦广年三人的判断如出一辙。 “你打算怎么应对？”夏晨问道。 王柏琳往外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店内的顾客减少了一半。 她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根据公司的统一要求，只要对面一降价，所有门店立即推出买一赠一活动，我自然不能违背公司领导们制定的政策……小周你来一下。” 她喊了一嗓子，从外面小跑进来一个女导购员。 王柏琳对她说道：“马上把宣传牌换一下，本店从现在起推出买一赠一活动，另外，分出一个人来去给上午购买到vcd的顾客们打电话，告知他们，来店里领取嘉悦音箱。” 女导购小周说声好，急匆匆出去办差了。 宋萍给几位倒了水。 王柏琳继续说道：“夏总，这买一赠一的活动最多也就能开展一天，一天过后如果对面再降价的话，咱们即便是买一赠一，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夏晨点头，“你说的没错儿，新鲜劲儿一过，老百姓们就回过神来了，还是价格便宜的东西划算，毕竟这年头儿谁挣俩钱儿都不容易，同样品质、同样效果的家用电器，更便宜的才是最佳选择。” “所以说，咱们还得想点其他辙才能彻底把对方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 “看来琳姐已经想到办法了。” 王柏琳知道，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正打仗呢，老板都亲自到了，说明非常看重上海市场。 她直言不讳道：“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搞一场抽奖销售吧，公司拿个方案出来，设置个最高奖，把奖券的中奖比例定得高一些，大奖万三就行，以此来吸引顾客，我觉得差不多就能够撑到把他们彻底打垮了。” 夏晨没急着发表意见，扭头问赵雪凝道：“凝姐觉得呢？” 赵雪凝琢磨琢磨，又掏出计算机来飞快地算了一遍，方才说道：“我觉得可以。” 把计算机递到夏晨面前，她又说：“我业余时间跟大晴学了点会计学，这是按照大奖三辆桑塔纳计算出来的，如果按照一万名顾客购买咱们vcd来计算的话，咱们的销售额是五千五百万，去掉一千五百万的成本费，再去掉一百二十万的应缴纳税额，咱们的纯利润是四千八百万。 一台桑塔纳现在的价格是二十四万，三台也才七十二万，再加上其他奖品，总额也不会超过一百万去，这样，咱还能剩下四千七百万，完全有的搞。” 夏晨服气了，什么叫左膀右臂？什么叫优秀员工？ 凝姐给大家打了个样！ 夏晨拍板了，“既然要搞，咱们也别小家子气了，凝姐通知下去，所有门店一起搞，确保每家门店都能抽出一台桑塔纳来。” 见老板决心如此之大，赵雪凝就笑了，“夏总大气！我这就给萧总打电话，传达您的最高指示。” 说完，她抄起夏晨的大哥大拨打出去，电话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萧钰的声音：“小流氓，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给姐打电话了？” 赵雪凝：“……” “咳咳，那啥，萧总，我是雪凝啊……” “呀！死妮子！电话接通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找死呢是吧？”小钰姐脸都掉地上了，火辣辣的，哎呀，轻浮了啊…… “嘿嘿，发现大秘密了哦。”赵雪凝揶揄了一句，其实夏总和萧总的关系，在老员工们眼里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说罢了。 “死妮子，等你出公差回来，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嘴！”萧钰说完，自己先乐了，“凝儿啊，你可不要多想哦。” “嗯嗯，不会。”心虚的看夏晨一眼，见他须发皆张，都快咬人了，赵雪凝赶紧说起了正题：“萧总，是这样的，现在由我来向您传达夏总的最新指示……” 她把话说完，萧钰就明白了，立马说道：“我知道了，这就给各位大区总监下通知，让他们告知各位店长。另外我提议，桑塔纳的采购工作可以交给刘继波总监去办，他就在上海呢，跟厂家对接更方便一些。” “好，我会把您的意见转达给夏总的。”赵雪凝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把萧钰的话转达给了夏晨。 夏晨点头，问王柏琳：“小继波在哪家店呢？” 王柏琳张大了嘴巴，“你个老流氓！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不开黄腔就跟不会说话一样。小……刘总监在柳林路店盯着呢，差点被你带沟里去！” 夏晨嘿嘿一笑，说：“那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算了，琳姐你把冯珊送过去吧，让她跟刘总监一起去买桑塔纳，咱们拢共多少家店就买多少辆车。 琳姐你跟波子说，让他跟厂家协调，最好能在当地提车，另外咱们一次性买这么多辆，让厂家给些优惠。” 王柏琳说道：“这两点我想到了，您放心，我也跟刘总一起去，一定办得妥妥的。” 说完，她对冯珊点点头。 冯珊起身，问夏晨还有其他指示没？ 夏晨说：“让波子向尤总监申请款项，你给尤总打个电话，就说我说的，先把款子拨付了，我回去后再补签就是了。” 冯珊说好，跟王柏琳出去了。 夏晨琢磨琢磨，又对宋萍说道：“萍姐，这边的工作你先放一放，让你的店助先管理来，印制奖券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一天内务必完成。” 宋萍点头说：“放心，我这就联系印刷厂。” 她也起身走人。 夏晨轻松了一些，站起来走到门里面看了下，顾客不多了，再看一眼对面，人乌泱乌泱的。 摇摇头，感叹道：“六郎，看到没有，亲爱的顾客朋友们就是这么现实。” 身边的六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下去不行啊晨哥，你得放大招了。” 夏晨点点头，说道：“凝姐，给崔璐打电话，让她通知两名记者，可以发稿了。” 赵雪凝笑道：“不着急啊不着急，爱多vcd还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呢，得到了后让冯工他们解剖完毕，连照片一起刊登上去，效果岂不是会更好吗？” 夏晨呲牙乐，“倒也是，我有点心急了。” 第257章 嘉悦发飙出大招啦！ 有个人比夏晨还心急。 上午开卖后还信心十足的黄广玉黄大老板，听说他们的产品摆上柜台后嘉悦立马跟着上了二代产品，气得连放了三个响屁。 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跑进厕所稀里哗啦一番后，他冷静下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夏晨居然藏了这么一手。 这是有备而来，打算一杆子把我撂翻后，彻底在行业内站稳脚跟。 想法不错，但你也别觉得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没错儿，我承认我又小瞧你了，但这次你想要不伤分毫地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擦屁股，把纸丢进纸篓里，提上裤子，系好裤腰带，洗手，擦干，端起一盆水来把稀里哗啦冲干净，想想程序不对，又洗了遍手，擦干后回到办公室，一个电话打给胡智标。 黄广玉对他说，降价，马上降价！ 在崇明岛监工的胡智标都懵了，问清楚情况后脑瓜子嗡嗡响。 夏晨毒啊，二代产品早就研发出来了，却捂在手里一直没上市，就等着自个儿这边把产品往市场是一推，他就立马跟进，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吗？ 事已至此，胡智标也只能听老板招呼，给各门店下达了降价要求。 打了一圈电话后，胡智标气得连砸两个暖水瓶，没留意，被还剩半瓶热水的暖瓶崩了脚面子，滚烫的热水浇到尼龙丝袜子上，老胡嗷了一嗓子，踢掉系扣样式的皮凉鞋，伸手把袜子一拽…… 他又嗷了一嗓子，脚面上的一层皮都被拽了下来，让人看了都替他觉得肉疼。 胡智标被厂里的工人送进医院进行治疗了。 这特么就是乐极生悲的典型代表啊。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嘉悦电器门店里的人气开始慢慢回升。 主要是因为上午已经购买过三碟连放vcd的顾客们回流来领取音箱所导致的。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已经把vcd买回家了，店里居然还打电话让回去补领礼品。 这样的商家就太有良心了，真把用户当回事儿啊。 这批得到意外之喜的顾客们抱着音箱主动当起了义务宣传员，在门店口把嘉悦那顿夸奖就甭提了。 什么良心企业，什么始终秉承客户至上原则的优秀企业，总之对嘉悦的溢美之词不要钱一般狠狠砸过来，让夏晨都觉得有点尴尬了。 经过他们这么一宣传，再加上导购员们再次走上街头一宣导，呼啦一下，果美家电空了，嘉悦电器人满为患…… 晚上一盘点，仅上海这四家店铺的总销售额就达到了六百多万，换句话说，一天，四家店，拢共卖出了1000多台vcd。 这个销售量还是可以的。 十一点时，其他店铺的总销售额计算出来了，尤胜晴给夏晨打来电话说：“37家门店，总销售额是一亿一千七百万！” 一天就诞生了一个亿万富翁，夏晨丝毫没觉得有啥可高兴的，这笔钱，还得持续投放到技术研发中去。 dvd的门槛可比vcd要高多了。 他也没表态要重奖各位不辞辛苦的员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场战役结束后，他会论功行赏的。 挂了尤胜晴的电话，夏晨往锦江宾馆套房松软的大床上一躺，嘴角勾起了一道笑意。 没多大会儿，楚大为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大，这边的销售数据也出来了，40家门店，总销售额是1000万出头儿，净利润360万，老板已气疯，胡总被一暖瓶热水浇了脚面子，住院去了。” 夏晨乐坏了，也就是说，果美电器所有门店加一起，一天才卖出去4000台vcd，一台机子挣900块钱，这里面还包括人工、机器、水电、税款之类的费用，再把这几大块去掉，纯利润能有个300万就顶了天了。 指望打个翻身仗的黄老板不着急才怪。 还有老胡，你特么也逗乐，稳住不行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提起暖瓶往自己脚面子上浇热水，这是打算演一出苦肉计吗？ “我知道了大为，通知大家伙儿，收拾收拾行李准备撤吧，辛苦了！”夏晨强忍着笑意对楚大为说道。 “好的老大，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分批撤离，京城见。”楚大为很谨慎，他担心大家一次性递交辞职报告，会引起黄老板的关注。 夏晨明白他的心思，说声京城见，挂断电话。 心里想着，这几个卧底回去后，一定要重奖他们。 困意袭来，夏晨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睁开眼时刚好六点钟，这该死的生物钟。 翻个身，夏晨打算再睡个回笼，折腾了一通后死活睡不着了。 他干脆起床洗漱一番，又把六郎喊起来，等他收拾利索后俩人来到餐厅吃早点。 六郎牛逼，早饭都能吃七笼包子，喝四碗荷叶粥，觉得没吃饱，又从推车里拿了两笼烧麦，面前的小笼屉摞得老高。 旁边餐桌的其他客人指指点点，小声交谈着：“山东的吧？” “东北的。” “我看有点儿像蒙古大汉。” “扯什么犊子啊，也就壮实了点儿，没有一点儿少数民族的特征。” 夏晨都听笑了，再看看六郎，这货仍旧旁若无人的大吃二喝，旁人的话在他耳朵里就是个屁。 自己这憨兄弟啊，不是一般的淡定。 太有个性了，我喜欢。 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夏晨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看着六郎往嘴里丢烧麦。 两笼烧麦干进去，六郎抬头嘿嘿一笑，说：“我吃饱了晨哥。” 夏晨笑道：“那咱就走呗。” “好。” 兄弟俩起身，勾肩搭背出了餐厅。 其他用餐的客人眼珠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哪儿来的这么俩活宝儿啊？ 黄广玉抽着烟，问新助理小孟道：“嘉悦还在坚挺着不肯降价吗？” 一夜煎熬，他嗓子都哑了。 小孟点头，神色凝重，“对，还是5500一台，赠送一对音箱。” 黄广玉眼珠子通红，“这是死都不打价格战啊，姓夏的哪来那么大底气？” 小孟也不知道夏晨哪来的底气，自打接替谢鹏飞助理的职务后，孟祥军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这位老板太难伺候了。 脾气大不说，性格也古怪得很，稍有不顺他意的他就对其破口大骂，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要不是看在钱给得比较充足的份儿上，孟祥军真想辞职不干了。 吐出口气，孟祥军谨慎地问道：“黄总，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黄广玉认真想想，说：“维持2500块一台的价格不变，另外，选购爱多vcd的顾客，每人赠送……吹风机一个，去办吧。” 一台吹风机也四五十块呢，黄广玉也只能“大方”到这个程度了，再往里贴，他的利润会更薄。 孟祥军点头，转身走了。 把烟头狠狠怼在烟灰缸里，黄广玉咬牙切齿道：“夏晨，你够狠！” 夏晨的连环招这次刚开始，如果被他知道黄老板如此表扬他的话，他也只能跟黄老板说，常规操作而已。 临近中午时分，刘继波赶到了淮海路店。 “已经跟大众的领导谈妥了，37辆车就近提车，每台给优惠了两万块，我做主，给领导送了一万块钱的购物券。”刘继波喝了口水，跟夏晨汇报了下情况。 “辛苦了，车啥时候能到？”夏晨给中层这几位权力不小，一万块钱的购物券，只要觉得送出去有价值，有高回报，可以先送了再汇报。 “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到。”刘继波凑到夏晨跟前，伸手摸他的裤兜。 “手往哪儿摸呢？你个老玻璃！”夏晨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刘继波嘁了一声，说道：“想嘛呢？自个儿思想不纯洁也就算了，居然还栽赃你波哥，你波哥就算看上行长也看不上你啊，小白脸子一个，烟呢？” 气得夏晨想踹他，“没烟，自个儿没有出去买。” “我不信，老老实实把你的大中华交出来充公。” “还反了你了是吧？” “你交不交吧？” “不交，你能把我怎么地？” 刘继波狞笑着走上前…… 夏晨看一眼六郎。 六郎纹丝不动。 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啊。 夏晨无奈了，干脆利索地摸出盒烟，狠狠砸在刘继波胸口上，“抽抽抽，抽死你！” 刘继波开怀大笑。 刚抽完一根烟，宋萍进来汇报：“车到了，奖券也都印好了，其他家电都已准备妥当，夏总，咱开始呗。” 夏晨点着头搓搓手，“开始！” 几人走到门口，见一台挂着红绸子的白色桑塔纳停在门前，前挡玻璃上立着个牌子，牌子中间一颗耀眼的金星，金星上面三个大字：特等奖！ 顾客们呼啦就围了上来，询问着特等奖是什么意思。 宋萍给大家介绍了下，凡是在门店里购买嘉悦vcd的，都有一次抽奖机会，特等奖的奖品就是这台桑塔纳轿车，一等奖是容声冰箱，二等奖是tcl21英寸彩电，三等奖是海尔洗衣机…… 没有空奖券，最次也是台装电池的小风扇。 顾客们沸腾了，本来还在迟疑该选择正牌子三碟连放机还是价格更优惠的单碟机的大家，全部涌进了嘉悦门店。 五千多块钱虽然花完了会肉疼很长时间，但奖品丰厚啊，万一幸运女神降临，摸到大奖了呢？ 导购员们忙碌起来，出纳也飞快地点钱、入账。 交完钱拿到vcd，还有赠送的一对音箱，一位女士把发票递给宋萍。 宋萍笑着把抽奖箱递到女士面前，说：“您请，提前预祝您抽到大奖。” 女士笑意盎然，说声谢谢，把手伸进去，捏了一张奖券出来，面色带点紧张抠开奖区的小封条，接着：“呀！二等奖！” 这一嗓子可把正在选购商品，或者观望着靠不靠谱的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中了？”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道。 女士脸上笑开了花，“中了！二等奖！” 宋萍微笑着说：“恭喜您，抽中tcl21英寸彩色电视机一台。这位女士，不瞒您说，我看您的面相就知道您是个有福气的人，您看，果不其然吧，一下就抽中了一台大彩电，您这相当于花了5500，买到11000的家电啊。” 女士美滋滋说道：“可不是咋的，主要是你们店搞得这抽奖活动好啊。宋店长，那电视机我能现在就搬走吗？” “当然了，不仅能搬走，我们送货上门。” “哎呀，那可太好了，感谢感谢，嘉悦电器的服务可真周到，等过段时间我搬了新家，所有家电都在你们这儿买了。” “好的大姐，我们仍旧会改善服务质量，力争给您提供最完美的服务和体验。”宋萍冲她微微一鞠躬，把售后的负责人喊过来，让他去搬一台tcl彩电，给这位中大奖的女士送到家里去。 女士都乐屁了。 顾客们亲眼看着售后的两个小伙子抬着一个电视机大箱子走出来，又把电视机抬到平板货车后面，帮着女士把vcd和音响也都放好，一个人在后面看护，另一个上了驾驶位，发动汽车扬长而去，就知道嘉悦电器的抽奖活动不是作秀，人家是实打实的搞促销。 大家的热情顿时高涨起来，带来现金的忙着交钱提货然后抽奖，没带现金的出门右拐去银行取钱，门店里一派热火朝天。 夏晨却苦笑起来，第一张奖券居然就开出了二等奖，也不知道是那位女士运气好呢，还是自个儿今天太衰了？ 他知道，那位女士绝不是托儿，没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儿猫腻。 那也只能说女士的运气逆了天。 可千万别第一天就把桑塔纳给抽出去啊，虽然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但万一备不住哪位神仙手气好，哥们儿可就衰到家了。 夏晨暗暗祈祷着。 对面的果美傻眼了，嘉悦电器玩儿的这么花吗？ 居然搞出了个买vcd抽大奖的促销活动来，这特么还让不让人活啊？ 再看看自家老板，买vcd赠电吹风…… 小气！ 虽然小气，但嘉悦搞出了大事件啊，必须尽快跟老板汇报才行。 孙店长看不下去了，匆忙走进店里，一个电话打给黄老板，接通后说道：“老板，不好啦，嘉悦发飙出大招啦！有奖销售抽桑塔纳啊！您再不想辙，咱就完啦！” 第258章 憋屈、愤懑、一绺绺掉头发 黄广玉一脑门子黑线，“小孙你沉住气，别着急慢慢说，嘉悦怎么了？” 孙店长平复一下，说道：“嘉悦电器搞了个买vcd抽大奖的活动，特等奖是一辆桑塔纳轿车，一等奖是电冰箱，刚才我亲眼见到有位女士抽到了一台电视机，嘉悦的售后亲自给送货上门了。 黄总，他们这是发力了啊，促销活动的力度太大了，让他们继续这么搞下去，咱们可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黄广玉的脑瓜子犹如被人狠狠砸了一锤，轰一声就砸开了，眼前一黑，差点儿嗝儿屁了，“妈的夏晨，他哪来那么多怪招？还特么是连环招……这事儿我知道了，我再了解了解详细情况，等我了解清楚以后，会拿出一套应对方案来的，你先稳住，挂电话吧。” 说完，黄广玉把电话扣好了。 他郁闷啊，他愤怒啊，他一绺绺掉头发啊…… 夏晨！ 你特么这是要逼着我黄某人跟你死磕！ 他又把话筒抓起来，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说道：“开会！”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果美电器的高管们个个愁眉不展。 会议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也争论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气氛有些沉闷。 半晌后，有人开口说话了：“当初胡智标前来游说的时候我就说起过，咱们不能往他的坑里踩，结果怎么样，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吧？” “老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再说这些事后诸葛亮的话还有意思吗？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应对，任由嘉悦这么搞下去，只会把市场搞得一团糟！”说这话的是销售总监。 愤然看他一眼，老郑不吱声了。 屈指敲敲桌面，黄广玉沉声说道：“都不要争论了，我就问一句，这价格，咱们是往下降还是硬挺着不降？” 销售总监皱着眉头说道：“黄总，我觉得还是降下来吧，咱们积压的库存太多了，厂子还在源源不断进行的生产，如果不降价的话，光是投入成本就会压得咱喘不过气来。” 这也是黄广玉最担心的事情，仓库里还有十万台vcd，如果无法销售出去，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可想而知。 但是降价销售他也觉得亏，成本是收回来了，但利润却少了很多。 做生意是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挣钱么。 嘉悦！ 夏晨！ 黄广玉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内心中一片愤恨，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夏晨简直太卑鄙、太不要脸了！ 但是，转念一想，同行业者之间的竞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 站在夏晨的角度上去对待这件事情，自己若是取得了领先优势，会放过他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正面接敌。 紧接着，一个问题又在老黄的脑袋里浮现出来，夏晨是怎么知道我这边在做vcd的？ 他的反应如此迅速，难不成，在我公司里安插了卧底？ 逡巡一圈在座的诸位，黄广玉心说，这些都是从公司开始扩张就跟着自己打天下的人，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人物，都能信得过。 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胡智标个王八蛋目标太大，他在跟嘉悦那边翻了脸后引起了嘉悦领导层的关注，夏晨或者是秦广年一直没放松对他的跟踪。 老胡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这特么…… 当初真该听老郑的劝啊，就不该受胡智标的挑唆，进场蹚vcd这个浑水。 不过现如今后悔了完了，抓紧清理库存，减少损失才是最实际的。 想到这里，黄广玉下定了决心，对大家说道：“降！每台机器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再往下降500块！通知工厂那边，立刻停止生产！赶紧把现有库存清理完毕，然后咱们……不玩儿了！” 诸位高管见老板下了决心，也都点头称是，各自忙碌去了。 一天时间，果美各城市门店vcd的售价标签换了又换，从3500到2500再到2000，顾客们可算是得着了便宜。 并不是所有顾客都会为了体验新技术而去选择嘉悦二代机型的，三碟连放功能也不过仅仅解决了换碟问题。 起身动动手指头的事儿，又费不了多大劲儿，站在省钱这个角度上去说的话，买一台嘉悦vcd的钱都能买两台爱多vcd还多了，省下来的钱买盗版碟不香吗？ 省下来的钱再给家里添置一台洗衣机它不美吗？ 现如今老百姓挣点儿钱不容易，大家都是算计着过日子。 所以，爱多vcd的降价宣传单被贴到各家门店的透明玻璃窗上后，顾客们疯了，果美各家门店再次出现了人挤人的火爆场面。 淮海路嘉悦门店里，夏晨看着对面如潮水般的人群，苦涩一笑，说：“萍姐，看到了吧，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宋萍抿着嘴，无声笑笑，问道：“放大招吗？” 看看手表，接近下午四点钟了，夏晨说道：“还不到时候。” 这时，王柏琳匆忙跑了进来，拿着一沓照片气喘吁吁道：“夏总……那……那啥，南京路店的桑塔纳被幸运顾客抽走了！这……这是刚洗出来的照片。” 夏晨把照片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一个胸前挂着大红花的青年男子举着纸壳子做的巨大车钥匙满面笑容，他身后停着的那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分外吸引人的眼球。 “没有猫腻儿吧？”夏晨问了一句。 “我保证，干干净净！”王柏琳说道。 “那就好，去做宣传吧。”夏晨把照片递还给她。 王柏琳接过来，又交给旁边的导购员，说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导购员拿着照片笑道：“王总监放心，各位领导瞧好吧。” 说完，奔门口，扯着脖子大声喊道：“顾客朋友们看过来啊，嘉悦南京路店的桑塔纳轿车被幸运顾客抽走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紧接着，呼啦……人围上来了，开始疯抢导购员手中的照片。 孙店长都快气疯了，这也太凑巧了吧？ 我这边刚开始上客，你那边就把桑塔纳抽走了，这概率……3.1415926后面是啥来着？ 是91还是1024？ 孙店长疯了，给人一种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除善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既视感。 后一想，去尼玛的吧！ 爱咋咋地去吧！ 老板都没办法解决的事儿，老娘操得什么心？ 叹声气，她回到店里。 导购们也都傻眼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叹息着。 仿佛感觉到了果美门店关门大吉那一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夏晨又在感慨：“看吧，人就是这么现实……” 王柏琳和宋萍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的交锋有点焦灼了。 嘉悦全国三十七家门店中，有两家的特等奖桑塔纳被幸运顾客抽走了。 另外出了十一台冰箱，十八台电视机，洗衣机也被抽走三十一台。 果美那边，因为及时调整战略降下了价格，销售迎来一波小高峰，当天卖出去两万多台vcd。 这个数据，是留守果美的赵峰提供给夏晨的。 夏晨笑了笑，一个电话打给崔璐，说：“璐璐，让你那两个好闺蜜发表文章吧，火候到了。” 崔璐笑道：“收到！” 隔天上午，松了一大口气的黄广玉刚在老板椅上落了座，孟祥军就急匆匆走了进来，把两份报纸放在他面前。 黄广玉笑着问道：“有什么热点新闻吗？” 顺手拿起一份来?了一眼，就这一眼，黄老板勃然大怒。 标题触目惊心。 《是谁在摧毁民族工业》 不仅标题惹眼，内容更是劲爆。 文章中详细讲述了爱多盗取嘉悦vcd核心技术的前后经过，描述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陈述了一些人为了赚取金钱不惜以身试法、侵犯他人公司利益的卑劣行为。 文章的最后，记者把论点上升到这种无耻的盗贼行径，侵犯的不仅是别家公司的权益，对整个行业，整个vcd技术产业都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是在摧毁民族工业的高度上。 看完这篇报道，黄广玉脸都绿了，老子不过是想沾沾光，趁着vcd市场红火，享受一波红利而已，怎么就成为摧毁民族工业的罪人了？ 稳了一下，黄广玉拿起另一张报纸浏览着。 这个报道更加直观，它对两家公司生产的vcd影碟机进行了对比，把两张图片直接放到了版面上，左边的是拆解开的嘉悦vcd，右图是也被大卸八块的爱多vcd。 从图片的讲解内容入手，向读者们讲述了两种品牌的vcd相同点在哪里。 图片上清晰的显示出，两大品牌的vcd影碟机，使用的核心技术mpeg，是出自嘉悦电器制造公司。 这就坐实了爱多vcd的确非法窃取了嘉悦vcd的核心技术一事。 啪！ 黄广玉狠狠把报纸拍在桌面上，面目狰狞道：“夏晨！王八蛋！你特么居然敢陷害我！老子要跟你不死不休！” 孟祥军赶忙劝道：“黄总，您要冷静啊，这时候发火一点用处都没有。您想一想，报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说明夏晨早就跟报社那边打好了招呼，您如果跟他撕破了脸，报社那边再给咱们来个后续报道，咱们就更被动了。” 深深看了孟祥军一眼，黄广玉搓搓脸，说道：“军子你说得没错，现在公然撕破脸皮，或许正中了夏晨的圈套，他巴不得把事儿彻底闹大呢，闹大了，他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判咱们了。 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我太了解，阴险、狡诈、演技出色，别看年轻，却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现在是不能跟他撕破脸皮，因为……形势还不明朗，咱们不能当那只出头鸟，还得低调下来。毕竟上半年跟苏柠的那场战斗已经引起相关部门的关注了，这时候再打响战斗，怕是……” 孟祥军点点头，低声说道：“您深谋远虑。” “马屁话就不要说了，新闻报道一出来，这下麻烦可就大了，赶紧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再看看摆放在面前的两张报纸，这可是全国发行的重量级大报，报道一经刊发，对果美造成的影响有多么恶劣可想而知，黄广玉这会儿都想把夏晨当成报纸给撕碎了。 孟祥军拉开椅子坐下了，伸手去摸办公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来点燃，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要挽回咱们果美的声誉。 想要挽回声誉，就得向公众亮明态度，首先要从门店里撤下所有的vcd机。其次，把产品撤柜后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切割果美和爱多的关系，您得向记者们说明，果美只是爱多的渠道商，两家公司之间并不存在合作关系。” 黄广玉眸光大亮，“也就是说，把爱多vcd盗用嘉悦核心技术的责任全部推倒胡智标身上去对吧？” 孟祥军比谢鹏飞精明多了，他笑笑说道：“没错儿，黄总您想啊，爱多vcd厂的法人代表不是您吧？胡智标盗用了嘉悦厂的核心技术没跟您汇报过吧？您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摧毁民族工业的大帽子怎么肯能扣在您头上呢？他胡智标不背锅谁背？” 黄广玉闻言大乐，“是这么个理儿，军子你继续往下说。” 受到鼓舞，孟祥军笑着继续道：“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您手上确实有爱多vcd厂的一部分股份，想让胡智标心甘情愿的背黑锅，您还得出点血，要不然惹怒了他，他翻了脸胡说八道，对咱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黄广玉心情糟透了，虽说爱多vcd的法人是胡智标，但真金白银往厂里投入的确是他这个正主儿。 三百多万的研发费用扔进去了不说，生产出来的vcd全成了库存货，前后加一起，几千万打了水漂。 现如今为了安抚胡智标，让他自觉自愿、无怨无悔的去背黑锅，又得砸一笔钱，黄总憋屈、愤懑、一绺绺掉头发…… 但他这会儿也只能认栽：“好，按你说的办。” 他没想到，孟祥军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感觉憋屈、愤懑、一绺绺掉头发了…… 第259章 认怂 孟祥军说道：“最后，您得找夏晨议和。” 黄广玉瞪着眼说道：“想都不要想，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孟祥军苦笑道：“那前面的所有工作就全都成了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因为只要夏晨不松口，这两张大报就会一直咬着我们不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您能找到比夏晨还硬的关系，或者用钱砸到报纸不再刊发对我们不利的报道为止。” 黄广玉也是满脸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军子我也不瞒你，公司账面上已经不到七位数了，你觉得，我还有多少钱能往报社身上砸？再者说，多少钱能砸到他们松口不再针对我了？” 孟祥军认真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求和。黄总，果美是您的心血，您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就眼睁睁看着果美垮掉啊。再有就是，好好谈，说不定夏晨能把咱们库存的这批vcd吃下去呢，咱们让出些利益来，起码也能收回成本减少些损失吧。” 这番话黄广玉听进去了，叹了口气，他说道：“军子，你出去吧，我好好想想。” 暗自叹息一声，孟祥军起身向外走去。 夏总把两张报纸放下了，拿起大哥大给钰姐打了过去，接通后那边没出声儿。 “咋了这是？哑巴了？”夏晨开了句玩笑。 “我怕电话又是赵雪凝打过来的。”小钰姐轻声说道。 夏晨哈哈大笑，小钰姐接电话喊自己小流氓那事儿赵雪凝跟他说过了，夏晨当时也是一脑门子黑线，向来谨慎的小钰姐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又让他觉得挺好玩儿。 “笑！你还有脸笑！丢死人啦！”小钰姐貌似在那边跺脚。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姐，说正事儿，上海这边的质量监督部门，你的手能伸过来吗？”夏晨笑呵呵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让质量监督局的人去查一查黄广玉，给他再添一把火？” “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的手不够长啊，不过这事儿在京城办不也行么，果美京城的门店又不是没上架爱多vcd，在京城办能起到相同的效果，甚至效果更佳。” 夏晨清楚小钰姐说的“效果更佳”是什么意思，在京城质监局领导们眼中，老黄是个惯犯，先前他就有贩卖走私电器的案底。 “那也行，要尽快，我估计他已经看到报道了，下步棋一定会让门店把爱多vcd全部下架，然后找胡智标背锅的。”夏晨嘱咐了一句。 “我这就给老同事们打电话去，你等我消息吧。”小钰姐立马挂断电话。 夏晨战术后仰，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心里琢磨着，这套组合拳打下来，黄老板应该要举白旗投降了吧？ 说起来，这家伙的运气确实好啊，每次交锋，他都能找到替罪羊。 第一次交手，他让青七背了锅。 第二次跟苏柠打对攻，把八姨太扔了进去。 这次跟自己碰撞，胡智标怕是也逃不过一个被弄进去吃窝窝头啃咸菜的悲惨结局。 不得不说，老黄这运气还真是逆天。 次次都能被他化险为夷。 正胡乱琢磨着，大哥大响了。 夏晨懒得动，伸脚夹过来，看一眼号码，接通：“干嘛？” “你去上海了啊？”何正斌问道。 “昂。” “有戏演你不叫我，咱俩掰了吧。” “好。” “你还是不是人啊？” “是。” “夏晨你大爷！” “你大爷。” “哈哈哈哈……” 何正斌笑得很猖狂，“有种你再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啊。” 上了鬼子当了。 夏晨很无奈，“打电话给我，到底什么事儿啊大爷？” “开门。”何正斌说道。 “卧槽！你来真的？” 叮咚。 门铃响了。 夏晨忙光着脚跑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何正斌那张大脸果然出现在门外了。 把门打开，行长笑嘻嘻走进来，打量一眼房间的布置，不屑地说道：“锦江饭店也就一般水平啊。” 夏晨叹声气，说道：“你有病吧？我这边都想回去了，你还过来干嘛？” 往沙发上一拍，何行长看了夏晨一眼，说：“上海是你家开的啊，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我也不是为了掺和你那事儿过来的，我有正事儿要办。” 夏晨也坐下了，一咧嘴说：“你能有什么正事儿啊？” “帮人追一个姑娘。”行长说道。 “擦！你们公司这买卖都在做到大上海来了啊，可以啊小伙儿，业务拓展得不错。说说，这次是什么情况？”把腿一盘，夏晨又精神了。 “干聊啊？小晨子，给大爷沏杯茶来！”行长开始装老大。 “好哒。”为了满足好奇心，夏晨也蛮拼的，跑去茶吧给行长倒了杯茶端过去，恭敬递到他手上后催促道：“赶紧说，别磨唧。” 慢条斯理品了口茶，行长呸出一口茶叶沫子，“什么破茶？难喝得要命。” 见夏总脸都黑了，他嘻嘻一笑，说：“这次这案子有点儿意思，怎么说呢，可以比喻成白马王子和铁扇公主的爱情故事……” “停！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说错了，重说，是白马王子和普通白领的故事，咱京城一个富二代，偶遇一位女白领，打探到的信息是该女白领在上海某家公司上班，去京城是跟随公司领导洽谈业务。 他对女白领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念念不忘，但是女白领对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货苦于无法跟女白领相识相知，经过多方打探被宏伟哥介绍到我公司里来，开出三万大洋委托我们帮他追妞儿。 这不，我就被顾总发到上海来当探子了，主要是为了来全面了解一下那女白领的情况。” 行长简单介绍了下案情。 往行长身边挪了挪，夏晨问道：“那你知道那女白领在哪家公司工作吗？” 行长点了根烟抽着，说：“知道，在上交所。” “喀嚓！那权力大了去了。”夏晨两眼放光。 “你小子不会有啥想法吧？”行长喷出口烟后问道。 “滚蛋！我是那样儿的人么。”看他一眼，夏晨继续道：“别说是，敢说就弄死你！” 行长哈哈大笑。 夏晨紧跟着说道：“这女白领可以处好关系，备不住有大用。” 摸着下巴颏，行长问道：“有啥用啊？” 夏晨坏笑一声，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装吧你就。”行长换了话题，问道：“战争要结束了吧？老黄就没出点儿阴招之类的？” 瞥他一眼，夏晨说道：“碾压的局面，他能有什么阴招可出？” 正说着，小钰姐把电话打了回来，她告诉夏晨，区质监局已经展开行动，这次收获不小，从果美家电三家店铺和仓库里面查获了6000多台爱多vcd。 区局老大暴怒了，因为上面也给了压力，说对这类损害高科技企业正当权益的公司一定要予以严惩。 老黄这次估计药丸。 夏晨也没预料到上面领导也关注到了这件事情，他问小钰姐道：“张新刚给你打过电话了没？” “就你聪明小流氓，没错儿，刚子打来电话了，说你把动静弄得太大，区长大人就伸了把手，他还说，区长大人待会儿会给你打电话的，让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小钰姐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夏晨没太理解小钰姐的意思。 “我听出话外音来了，刚子的意思是，区长不想让你把这事儿闹太大了，说是影响不好。”小钰姐撇着嘴说道。 夏晨就冷笑了，让我收手，凭什么？就凭你是当官儿的？ 再说了，什么叫影响不好啊？对你薛大区长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了吗？ 还是说果美也在你的地盘上，你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我知道了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多聊了，我先挂。” 夏晨这边刚把电话挂断，薛梦冲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接通，夏晨说道：“区长好。” 薛梦冲说道：“夏总好，五分钟后我还有个会要开，我长话短说。按理说，你们嘉悦和果美打出脑浆子来我也不该管，毕竟是商业行为，政府这边是没有权利进行干涉的。 但是夏总，这眼看离元旦没几个月了，年底，市里要评选优秀企业，还有就是，市青联已经派人来区里了解过你的情况了，这时候你跟果美闹了这么一出儿，咱嘉悦是不是打算把到了手的优秀企业称号拱手让人啊再？” 夏晨有点儿懵，他完全没想到老薛让他罢手是因为这个，这就完全是为了嘉悦贸易考虑了。 “区长，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听您的，休战休战！不过您得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这儿嘁哩喀喳打了好几天，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我不是白忙活了么。”夏晨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这个小子啊，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得嘞，再给你一天时间，抓紧把尾巴清理干净喽。对了，待会儿我会让人给小黄也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的，你们俩啊，搞成什么样子了嘛，都捅到报纸上去了，不嫌丢人吗？” 老薛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夏晨苦笑起来，这位区长大人，还真是挺有个性的。 不过挺对我的脾气。 行长问他道：“老薛打过来的？” 夏晨点头，“说是嘉悦被内定了个市级优秀企业，让我别因为战争把大事儿给耽误了。” “老薛还挺照顾你。” “那是，咱给政府争面子了呀。” “臭不要脸！” “彼此彼此。” 中午，夏晨招待何正斌，喊上六郎请他去餐厅吃正宗上海本帮菜。 也没喝酒，简单吃了口后行长就去了解女白领的具体情况了。 夏总本也打算跟过去瞻一眼，结果刚换好衣服开了门，迎面就遭遇到扫眉耷拉眼的黄广玉黄大老板。 “果然是你。”黄广玉苦笑着说道。 “怎么就果然是我了？我俩见过面吗？”夏总装傻。 “我跟何总第一次打交道那天，被他气走了，我出门你进门，咱俩撞一起了，怎么，夏总不会忘记了吧？”黄总记忆很深刻啊，并且他找人偷拍过夏总的照片，对面前这张脸熟悉无比。 “瞧我这记性……”夏晨心里乐得不行了，也不继续装了，伸手请黄总进屋，边走边说道：“平日里工作太多，接触的人也多，就多少有点儿脸盲症了，黄总别见怪啊。” 黄广玉这边来了三个，除了他以外还有孟祥军和销售总监老王。 夏晨自然也不能弱了气势，他冲六郎使个眼色。 六郎会意，出门，不大会儿就把赵雪凝、刘继波、冯珊喊了过来。 冯珊给老黄一帮人倒了水，坐下后拿出记录本准备做记录。 黄广玉哭笑不得，说：“又不是开公司管理层会议，记录就免了吧？” 夏晨笑道：“我们公司有规矩，但凡谈判，必须把交谈内容记录在案。黄总如果觉得不妥，请自便。” 这话什么意思呢？ 你来找我谈判，还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角色来跟我商谈解决方案的，你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别看两家公司短兵相接不是初次了，但黄总跟夏总正式会面坐下来聊还是首次。 见夏晨如此强势，黄广玉立马就想抬屁股走人。 旁边的孟祥军在桌子底下拉了下他的裤脚。 黄广玉稳住了，虽然心里仍然不想低头，却也清楚，人在屋檐下，这头不低也得低。 况且区质监局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善后，不然，区里指示，对这案子会一查到底。 直到接听完这个电话后，黄广玉才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在一年多时间内已经成长到一个什么地步。 他已经成功吸引到区领导，乃至于市领导的关注了。 他的嘉悦贸易，已经成长为一家连市里都愿意为其保驾护航的企业。 这意味着什么，黄广玉太清楚了。 意味着只要嘉悦贸易按部就班的发展，就会获得源源不断的政府资源。 这是他老黄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面前的年轻人，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拿到手了。 夏晨，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吐出口气，黄广玉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一些，“夏总，我冒失了，向您道歉，也向您的秘书……” 冯珊拦了一句：“是助理！” 黄广玉呲牙，妈的，失败者就活该被欺负，连个小助理都敢跟我炸刺儿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呵呵，也向您的助理表示歉意，您继续记录吧，按照贵公司的规矩来就是了。” 望着对面的未来大佬，夏晨轻松一笑，这种把他收拾服帖的感觉还是非常棒的，让夏晨的虚荣心再次得到了满足，“我想您过来找我，总不是为了侃大山、扯闲篇儿的吧？开门见山吧黄总。”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黄广玉吐出两片茶叶来，心里说，这什么破茶？锦江饭店也太敷衍了事了。 “那个，这次爱多vcd盗用嘉悦vcd的核心技术一事，我们果美也是刚刚得知了消息，我今天过来呢，主要是跟夏总您解释一下，我公司和爱多公司只是供销商的关系，换言之，我们果美的门店只是爱多vcd的一个销售渠道而已。 当然，作为销售商，我们果美在这次事件中该承担的责任也绝不会推卸，我们没尽到调查清楚家电来源的责任就上架销售了，给贵公司的名誉、利益造成了很大损失，这点，我是要向夏总您真诚地说声对不起的。”放下茶杯后，黄广玉特真诚地说道。 夏晨抱着膀子，笑眯眯看着他，也不说话，意思是，请继续你的表演。 赵雪凝和刘继波俩人头碰头，低声交流着什么。 黄广玉演不下去了，尴尬的一批，“夏总……” 刘继波说了一句：“黄总，事儿呢，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您非要绕着圈子说话，没有一点解决问题的诚意的话，我替我们夏总跟您直说吧，麻烦您起立、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冯珊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黄广玉脸色铁青。 销售总监听不下去了，黑着脸说道：“老板们在交谈，你插什么嘴？嘉悦电器的人就这么没有规矩吗？” 夏晨笑呵呵顶了一句：“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果美电器的人就一点规矩都不懂吗？黄总就是这么教育手下的？” “你……”老王瞠目结舌、面色涨红。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顿时火冒三丈了。 “你什么你？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了吗？跟我面前脸红脖子粗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出去！”夏晨可不惯他这毛病，搞搞清楚自己是来干嘛的好吧？ 六郎出现的很及时，也不说话，往老王身边一站，俩眼直钩看着他。 老王心里发毛了，这眼神……真犀利啊！ 黄广玉算是看明白了，今儿自个儿要是不坦诚一些，不让夏晨把心里那股子火气发出来，谈判就会破裂。 “夏总，我替手下人给您道歉了，您大人大量，就甭跟他一般见识了。”老黄心里发苦啊，老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丢人丢大了啊！ 第260章 事了拂衣去 夏晨笑了一下，说：“好。” 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黄广玉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个，夏总，您看我刚才说的那事儿……”老黄拼命把话题往回拉。 点了根烟抽着，透过一缕缕烟雾看着黄广玉，夏晨淡然说道：“刚刚我们销售总监也表明我方的态度了，这起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黄总要谈，拿出诚意来，若是您仍旧摆出一副无辜的受害者态度来，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黄广玉有点尴尬，但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对方看穿了他的伎俩，再耗下去，除了把自己拖死，毫无意义，索性光棍地说道：“既然夏总把话挑明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没错儿，胡智标的爱多厂是我投资的，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利用爱多vcd抢占你们嘉悦vcd的市场份额。 我想夏总也能够理解我的行为，商人逐利是天性，vcd市场前景广阔，我想不出任何不去咬这块蛋糕的理由来。再者说，咱们两家公司的恩怨纠葛来源已久，能够既把蛋糕吃到嘴里，同时也能小小地打击贵公司一下，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做啊？” 夏晨笑了，“这才是你黄老板的风格嘛，做人做事，都要光明磊落才行。” 黄广玉苦笑道：“夏总就别讽刺我了，您直说吧，这次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您才会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这话说得特别艰涩和无地自容，但说完后就莫名轻松了，重重地吐出口气。 对嘛，这才是失败者应该有的低姿态。 能压得大佬低头，夏晨的心情快乐得都要飞起来了，但脸上仍然平淡如斯，他屈指敲打着沙发扶手，一副高人风范，反问道：“那黄总觉得，需要付出点儿什么代价才能弥补您给我们公司造成的巨大恶劣影响呢？” 黄广玉再次苦笑，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夏晨狠狠宰一刀的准备，这会儿心静如水，低声道：“崇明岛我圈了十亩地，盖了个小工厂，连地皮带厂房带设备，总价值大概在500万左右，现在，它归您了。” 老黄使个眼色，孟祥军点头，从包里拿出地皮转让协议、房产证明、生产线设备说明书等一应文件，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到夏晨面前，笑着说：“请夏总查阅。” 夏晨心里乐开花了，崇明岛上的十亩地啊，现在的价值算不上什么，再过二十年你再看……老黄诚意十足啊。 打量一眼这沓文件，他没着急看，淡然说了句：“那就这样儿吧。” 黄广玉点点头，内心其实是有点儿惊讶的，他没想到夏晨这么好说话，一块地就让他偃旗息鼓了。 再看夏晨的时候，黄广玉的目光带上了一点儿敬佩。 这气度，这度量，难怪人家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呀。 不过，敬佩归敬佩，仗，该打还得打。 两家公司是天生的对头，这一点两位老板其实都心知肚明。 “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夏总能够帮忙。”黄广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您手里积压的爱多vcd我们吃下了，每台一千五，行，咱就马上签合同，不行就不要谈了。”夏晨太清楚黄广玉的心思了，这批积压的vcd才是他的心头患，一天不脱手，他的资金就压在里面释放不出来。 为什么要帮他这个忙？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把这批货吃下后，只需要换个牌子就能赚钱。 他手里这批vcd，质量上是没问题的。 “价格太低了，我每台的成本就高达一千六百五十元，您给的这价儿，我收不回来成本啊。” “不是，黄总，事儿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您还指望着我来给您的投入成本买单？是不是您先期投入的研发经费我也一起转给您，您才会觉得不亏啊？” 黄广玉老脸一红，今儿都不知道是第几次露出苦笑了，叹息一声，心说能收回一点算一点吧。 “那好，就按照夏总说的这个价格来。”黄广玉咬着牙说道。 “波哥，下面的工作你来做。”夏晨笑着对刘继波说道。 刘继波点头，“没问题。” 黄广玉站起身来说道：“我这边让……孟助理来跟刘总监对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夏晨也站了起来，把他礼送出门，说道：“那就……再见。” “再见！” 两人的这声“再见”说得意味深长，再见时，怕就是大风吹的时候了。 全程两人没有握手，也能够看出彼此间还是有点小默契的。 回到房间里，赵雪凝问道：“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夏晨笑着说：“老何来了，帮京城的一位公子哥追姑娘呢，我打算瞧热闹。” 赵雪凝哼了一声，“我可没打算瞧什么热闹，有什么可瞧的呀，公司里多少事儿等我去办，愿意留你就留，我可要回京城了。” 哎呀，凝姐你对老何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重啊。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该放下就得放下才行啊姐，这年头儿，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嘛，凝姐你也别太纠结了，缘分这个东西，很难讲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 剜他一眼，赵雪凝俏脸一下就红了，“你胡说什么呀，我对何正斌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夏晨嘻嘻笑道：“我从头到尾提‘何正斌’这三个字了吗？瞧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赵雪凝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老夏我要杀了你！” 夏晨：“女王饶命！” 就这么怂，不服来辩！ 冯珊在旁边笑得很灿烂。 夏晨心说，自己公司里这些姑娘，都是女菩萨啊。 刘继波去办理土地使用权变更手续了。 夏晨在沙发上坐下来，问赵雪凝道：“凝姐，你说，崇明岛那块地，咱们怎么用合适啊？” 赵雪凝也不闹腾了，在夏晨对面坐下后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想了想后说道：“要不，建个分厂？” 夏晨摇头，“京城两个厂的生产力已经足够了，再建一个完全没必要。” 赵雪凝点头，“倒也是，那要不，就先放着？” 夏晨也没想好用途，笑着说：“那就先放着吧，总归有用到的那天，要是实在用不上了，回头我把它盖成别墅往外卖也不会亏。” 赵雪凝只当听了个笑话，因为她没有见识到二十年后房地产行业爆发后呈现出来的巨大威力。 晚上，行长回来了，满面春风的样子。 夏晨问他：“接上头了？” 行长抄起一角西瓜三两口吃完，一抹嘴说道：“没有，不过找人打听到姑娘的底细了，情况还不错，25岁，单身，上海土著，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虽说和咱京城那位在财力上有差距，但人家是学金融出身的，前途无量啊。 哦，对了，姑娘名字叫章芊卉，大气吧。” 夏晨笑道：“不仅大气，也挺霸气。” 又拿起一角西瓜来吃着，行长说道：“这次我打算让他俩来个邂逅，京城那位明天就到，顾依依几个也一起飞过来，老夏，你要留下来看戏吗？” 夏晨还是决定不掺和了，不能遇见婚恋每次一有类似的活动就得找自己，这样的话，就失去让行长独立创业、积累经验的意义了。 “我就不掺和了，家里事情太多，明天一早就得往回赶。”夏晨说道。 行长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强留，说道：“那行吧，我这边搞不定了再给你打电话问计。” 夏晨说声好，等行长解了喝，把他赶走，夏晨冲了个澡，上床睡觉。 隔天上午飞回京城，夏晨落地后才给王柏琳打了个电话，让她配合刘继波把从黄广玉手里接收过来的vcd点清楚数量，然后换牌，上市销售。 王柏琳问他，多钱一台。 夏晨说，一千七。 每台两百五十块的利润，去掉税费和人工，纯利润还能有两百块左右，不少了。 蚊子腿儿再小那也是肉。 王柏琳答应下来，也才知道老总儿不声不响地又回去了，“你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江湖上虽然不见哥，却一直有哥的传说。”后世被用烂了的梗，这会儿夏晨说出来却把王柏琳逗笑了。 六郎开车，四人往公司里奔。 路过官园桥的时候，夏晨无意间往车窗外一瞧，立马说道：“六郎，靠边儿停。” 六郎闻言一拧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夏晨让赵雪凝和冯珊不要下来，拍了下六郎的肩膀，兄弟俩推开车门下了车。 路边，一群小混混正在跟俩年轻人搏斗。 俩年轻小伙子被这群混子围在中间，身上已经挨了几闷棍。 链子锁挥舞起来，狠狠抽打在他俩身上。 俩人一点都不慌，背靠着背很有章法地跟一群混混对峙着。 他俩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实用，看准了一个空档，一脚就踹翻一个，一拳就撂倒一个。 凡是被他俩击中的混混，就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六郎观察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练家子。” 夏晨也点头说：“技巧性选手。” 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很快，两人就被一拥而上的混混们进一步压缩了空间，眼看着就要被乱棍打死了。 六郎的呼吸急促起来：“晨哥……” 夏晨也苦恼，救吗？ 看两人的打扮，明显是外地人，说不定是哪个省的流窜犯之类的。 夏晨不想惹事。 但万一不是呢？ 这年头儿，小混混们出手可真不留情，一旦失手把人给打死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性命啊。 “注意分寸，帮他们一把。”夏晨阴沉着脸说道。 六郎闻言大喜过望，点着头嗖就冲了过去。 他加入战斗后，局面立刻翻转过来。 空手夺了一名小混混的钢管，六郎开了挂一般，横扫一圈就撂倒了四个。 紧接着大喊一声：“你俩傻啊？把钢管捡起来跟他们干！” 第261章 两条好汉 听了六郎的喊声，两个年轻人才醒悟过来，俯身捡起两根钢管，小跑着跟六郎会合一处，与混混战作一团。 这下就看出六郎的威力有多大来了。 他一个人几乎替两个年轻人抗住了大半混混的攻击，像一条泥鳅一般见缝就钻，出手就是狠的，打得混混们哭天喊地、连连后退。 那俩年轻人也不遑多让，手里有了家伙什儿更是如鱼得水，一分钟后，三十多个小混混趴了一大半。 见三人的异常凶猛，剩下那些小混混们也都怂了，犹豫着不敢上前。 终于能喘口气儿了。 俩年轻人深吸一口气。 稳重一点的那位一脸镇定，对六郎说道：“谢了。” 另一个也冲他点头。 六郎咧嘴一笑，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头的血，敦实的年轻人说道：“我俩在工地上做工，说好了工资一天一结，这都干了一个月了，一毛钱都没发给我们，我俩不想继续干了，去找工头要工资，工头不给，还找人打我们。” 眯眼瞧着这帮混混，六郎点头，大声问道：“谁是领头的？” 一帮人互相瞧瞧，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对六郎说道：“我叫李福旺，兄弟们给面子，喊我一声旺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跟谁混的？” 这是要盘道。 如果六郎是有一号的，李福旺就跟他聊聊这事儿，倘若六郎白丁一个，那对不起，这事儿也有得聊，不过得换个聊法了。 六郎正想开口，夏晨走了过来。 “他叫杨六郎，是跟我混的。”夏晨步伐沉稳，语调轻松，边走边说。 李福旺转身看他一眼，点头，他在这帮混混里面算是个有眼色的，见夏晨这个稳重的气度，就能猜到他来历不凡。 “老板贵姓？”他问了一句。 在李福旺面前站住，夏晨的腿肚子也有点儿哆嗦，论武力值，夏晨不惧这帮混混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对方人多啊，真要是一哄而上了，自个儿从王老大身上学来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明显不够瞧的。 突然好慌张啊。 好在六郎见他过来后，立马拎着钢管冲到他身边，全神戒备盯住这帮蠢蠢欲动的家伙。 “好说，我姓夏。”六郎过来后，那兄弟俩也跑了过来，夏晨一下就稳住了，笑呵呵说道。 “我再多问一句，老板在哪儿高就？”李福旺心里打鼓了，您这是看不过去仗义出手呢，还是跟那两个惹了老板不高兴的家伙有啥亲戚关系？ 若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有亲属关系，看您这气势，事情貌似有点不太好办啊。 “嘉悦电器是我名下的产业。”这是夏晨第一次用嘉悦的名头来吓唬人，不过这感觉还蛮不错的。 咝！ 李福旺抽凉气了，牙花子都冰凉，嘉悦电器的名号他还是知道的，家里的洗衣机就是从嘉悦买的。 得知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嘉悦的老板后，李福旺就知道事儿闹大了，不太好收场了。 “原来是夏总，失敬失敬。”他还是稳住了，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了结，嗯，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楚夏晨掺和这事儿的目的是什么才行。 “夏总，您跟这二位……” “不认识，就是见你们围着他俩打，看不过眼去，路见不平一下。”夏晨笑眯眯说道。 李福旺点点头，心里有数儿了，不认识就好啊，真怕您这么大人物也有乡下来的穷亲戚。 “老板指名道姓要办这俩不安分的小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而已，没想到跟您撞一起去了。夏总既然出面要保这二位，我们也就不为难他们了。” 李福旺很给面子的说完，扫一眼躺了一地的兄弟们，他的脸色又黑了起来，“夏总，这事儿怕是您得给个交代啊，我这些兄弟们被您兄弟揍成这样了，您要是……” 夏晨拦了他一句，玩味地看着他，问道：“你打算让我给你什么交代呢？赔钱让你这帮兄弟们去医院治疗？” 李福旺点头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兄弟们都有家人有孩子的，谁家过得也不富裕。” 意思是，你的人把我兄弟打了，你不出点儿血这事儿还真就过不去了。 即便是大老板，也不敢把事儿闹大吧？ 毕竟你的嘉悦电器可是名声在外，嘉悦电器的老板纵容手下当街跟混子们对殴，说出去了不太好听。 李福旺自以为拿捏住了夏晨。 却没想到，夏晨犟起来是个连六郎都得琢磨好半天的人物。 “那我要是不想赔钱呢？”他仍旧笑容满面，心里其实已经有些腻歪了。 “您不打算赔，那嘉悦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李福旺也笑呵呵说道。 “威胁我啊……”一扭头，见六郎的身子微微弓着，肩膀开始下沉，蓄势待发的样子，夏晨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平稳气场。 然后…… 掏出大哥大，给王镇江打过去，接通后当着李福旺的面大声吩咐道：“二哥，我在官园桥这边遇到点儿事儿，被人威胁了，眼看着有被乱棍打死的危险，你立刻跟萧总要车，给我拉三卡车兄弟过来，弟弟今儿要灭人！” 那边的王镇江闻言立马蹦了，忙问道：“哪个王八蛋敢跟你炸刺儿？着特么是活腻歪了吧？” 夏晨轻松一笑，说：“叫李福旺。” “没听说过这一号，晨子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聊两句。” 夏晨把大哥大递给已经傻了眼的李福旺，问道：“西城王镇江，你接还是不接？” 听到王镇江的大名从夏晨嘴里说出来，李福旺一颗心跟特么火车进山洞似的，拉着鼻儿裤衩裤衩就飞驰起来。 妈的，把这茬给忘了！ 王家兄弟是嘉悦电器的铁杆打手！ 靠着嘉悦，兄弟俩大发横财，这在道上都传遍了。 眼红者有之，不屑一顾者亦有之，想要投奔过去的更是不在少数。 恰好，李福旺就是做梦都想投奔王家兄弟的人之一。 嘉年华游戏厅现在是什么规模，他可太清楚了，那就是个印钱的机器。 哆哆嗦嗦把电话接过来，李福旺就差泪流满面了，“二哥……我是官园桥这边的老旺啊，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我有幸见过您一面……” 王镇江可不听他啰嗦这个，劈头盖脸就骂大街：“我去你奶奶个大脚指头的，我老板你特么也敢呲牙，你特么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我告儿你，老老实实给我老板磕头认错，别等我找到你后大耳刮子抽死你个瞎了眼的王八蛋！” “是是是，我照做，我一定照做。”李福旺一叠声地应道，脑门子上全是汗。 把大哥大递到夏晨手中，他立刻想要跪地求饶。 夏晨皱着眉沉声说道：“你是打算让看热闹的老百姓都知道嘉悦的老板是个不讲理的大纨绔吗？” 一句话，就让已经屈膝的李福旺站直了身子，“夏总，真的很抱歉，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您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今后再也不敢了，见了您，保证躲着走。” 夏晨叹息一声，心说，麻痹的，哥们儿这名头还不如王老二管用，这就让人很郁闷了啊。 “行了，你们走吧，这事儿翻篇儿了。”夏晨也不想招惹是非，要不是实在看不过去，他都不想管这些破事儿。 打架嘛，在这个年代里太正常了，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跟他夏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今儿热血冲动了一回，纯粹是因为见不得这帮人以众欺寡而已。 人家认错了，服软了，怂了，他自然不好深究。 李福旺和众小弟们都松了口气，冲夏晨一抱拳，李福旺说道：“多谢夏总的体谅，我们这就走了。” 说完，示意小弟们把地上那些位扶起来，转身就走。 夏晨也没拦他，转身，打量着二位好汉，见一个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的样子，敦实，面相憨厚。 一个个子高挑，一米八上下的样子，笑容灿烂的。 两人有个共同的特征，体格太棒了。 尤其敦实的那位，古铜色皮肤，胸前鼓胀，俩胳膊上肌肉髯札。 虽说因为刚打了一架身上各有伤处，但俩人坚毅的目光却让夏晨非常欣赏。 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冲两人点点头，夏晨说道：“好了，事情解决了，有缘再会吧。六郎，咱们走。” 六郎向来对夏晨言听计从，点下头，把钢管扔掉，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护着夏晨往大切那边走去。 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不紧不慢跟上夏晨。 走到大切前面，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夏晨见六郎怼在了他面前，探头一瞧，夏晨叹气了。 这怎么还跟口香糖一样粘上来了呢？ “老板，谢谢了。”个子高挑那位一脸郑重对夏晨说道。 接着，两人冲夏晨鞠了一躬。 绕开六郎，夏晨走过去扶住二位，苦笑着说：“这是干嘛呀？快起来吧，咱们京城可不兴这个。” 高个子说道：“真心感谢，今天要是没有您和这位兄弟的帮忙，我俩差不多要交代在这儿了。” “嗐，小事情，谁都有个遇到意外情况的时候，你俩也别放在心上。”夏晨随口问了句：“二位怎么称呼？” 高个子说道：“我叫谭志远。” 敦厚那位闷声说：“陈青松。” 夏晨点头，说：“两位伤势都挺重的，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对了，别忘了打一针破伤风。” 俩英雄好汉面色窘迫，都不吭声了。 一扯夏晨的袖子，六郎低声说道：“晨哥，这两位兄弟被工头拖欠了一个月的工钱，怕是身上没钱了。” 夏晨了然，心里说，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掏出三百块钱，夏晨递给谭志远说：“拿着吧，出门在外没钱可寸步难行。” 谭志远忙拒绝道：“不不不，这钱我们不能要，一点小伤，没关系的，多谢老板关照了，我们就是来说声谢谢的，您忙着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拉着陈青松转身就走。 六郎急的直跺脚，“晨哥，都是好汉子，就这么放他俩走了太可惜了！留人啊，一定要留人啊！” 第262章 组团看病 见六郎上蹿下跳跟猴子一般，夏晨心说，这就惺惺相惜了？ 摇摇头，叹口气，他也觉得这哥儿俩身上有故事，得，六郎都看好这俩人了，那就留下吧，夏晨开口说道：“二位请留步。” 谭志远和陈青松站住了，转身，望着夏晨。 夏晨向前走了两步，再次端详两位英雄，破烂的衣裳，黝黑的面容，倔强、不服输且坚定的目光…… 他低声问道：“你们俩是从哪里来的，方便告诉我吗？” 谭志远和陈青松对视一下，见陈青松微微点头，方才说道：“山西。” 夏晨心里基本上有数了，笑笑，他又问道：“愿意跟我做事吗？” 哥俩儿再次对视一眼，开口的还是谭志远，“您能给我们开多少工钱？” 夏晨莫名有点儿心酸，这是被坑怕了啊。 “暂定每月300，不过在给你俩开工钱之前，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把工头欠你俩的钱要回来。”夏晨笑着说。 谭志远一下就兴奋起来，“老板，那我俩跟你干了！” 陈青松也缓缓点头。 夏晨微微一笑，转身边走边说：“跟我来吧，记住，不要叫我老板……哎你俩多大啊？” 兄弟俩赶忙跟上。 谭志远说道：“我俩都十九岁，我比青松大两个月，所以我是哥。” 陈青松还是不说话，面部线条显得很僵硬。 夏晨看出来了，别看这位不声不响的，却是主事儿的那个，谭志远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都会征求陈青松的意见。 陈青松点头了，谭志远才会去做。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夏晨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比我小啊，跟六郎一样，喊我晨哥吧。” 兄弟俩再次对视，一声“晨哥”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交浅言深的，凭什么叫你哥？ 这大概是两位汉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摸摸鼻子，夏晨也不强求，走到大切前面，拉开车门，他对赵雪凝和冯珊说道：“麻烦两位美女打车回去吧，我这临时有点事儿。” 两位美女自然透过后车窗看了个斗殴全程，小心肝儿正扑通扑通跳。 赵雪凝都准备报警了，生怕夏总和六郎出点意外，见夏晨安然无恙回来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下车，让夏晨抬胳膊，再转个圈儿，夏总照做。 见他毫毛都没伤到一根，凝姐、珊姐齐齐吐出一口气。 赵雪凝埋怨道：“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啊，这要是真出点啥意外，我可怎么跟萧……” 夏晨脸都绿了，“打住！不想被扣工资的话，凝姐，管好你这张嘴！” 赵雪凝吐吐舌头，嘻嘻笑着拉冯珊走人了。 扣工资神马的最可怕啦！ 夏晨让两人上车，招呼六郎往最近的医院开。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展览路医院，四人下了车。 因为经常来医院治伤，憨厚的六郎对办理挂号手续的流程熟悉得不得了，很快搞定，带着两人进了外科诊室。 医生给二位英雄好汉检查了一下，又详细询问了伤势是如何造成的后说道：“都是些皮外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拍个脑ct吧，只要排除了脑震荡，输点液体消消炎也就无大碍了。” 谭志远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俩脑袋没大碍，麻烦医生给开些消炎药就成。” 医生板着脸说道：“有无大碍不是你俩说了算的，尤其是你，链子锁都楔到脑门儿上了，这要是不做个详细检查，万一出现了状况，这责任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自己负责。”谭志远低声道。 医生大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把自个儿的性命当回事儿啊……” 夏晨这会儿也说道：“听医生的，拍！我可不想雇两个残废当员工！” 他一开口，俩人都蔫了，却也知道，夏晨故意这么刺激自己两个，实际上是为了哥俩儿好。 医生开了检查单，六郎接过来，带着兄弟俩去拍片子了。 夏晨感谢了医生，一个人溜溜达达出了门诊楼，来到小花园，往一张没人的长椅上一坐，拿出大哥大又给王镇江拨打过去。 刚才王镇江已经给夏晨打了好几通电话了，他都没接。 老二就有点着急，接通后他立刻问道：“你大哥大出毛病了呀？现在怎么个情况了？你人在哪儿呢？” 开口就是三连，可见他真急了。 夏晨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就是老兄弟啊，真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儿。 “放心二哥，您震慑力巨大，跟核弹头似的，那个李福旺接完电话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下，我没事儿了，在展览路医院呢。” “怎么还进医院了？” “不是我……” “六郎出事儿了？卧槽他奶奶个大腿根儿的！晨子你等着，我正开车往官园桥赶呢，先拐个弯儿去医院，等见了面再说！”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夏晨简直哭笑不得，这个莽二哥啊，我说一句你拦一句，说一句你拦一句，你不怼死我心里难受是吧？ 电话那边没声儿了。 夏晨喂了一声。 王镇江才说道：“你继续啊。” 靠！ 夏晨无奈得很，继续说道：“我没事儿，六郎也没事儿，有两个新交的朋友被李福旺那伙人揍得不轻，我带两人过来治疗一下。开车接电话不安全，你过来吧，见面后详细说。” 王镇江说声好，挂断电话。 夏晨不知道的是，公司和游戏厅已经全乱套了。 十分钟后，三辆解放大卡冲进了医院。 王镇江拉开车门走下来。 紧接着开始从后斗上往下跳人头，跟下了锅的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跳。 夏晨都愣住了，这特么是要搞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辆大超率先开过来，后面跟着辆皇冠普通款轿车，还有辆八成新的桑塔纳。 萧钰、高媛、秦广年分别从车上下来了，小跑着冲向夏晨。 紧随而至的是摩托车团队和自行车大军。 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在京的店长们，厂里的副总、总工、副总工、车间主任、保卫处长能来的全来了。 这阵势，不把院长惊动了看来不算完。 夏晨帅脸黢黑，“干嘛干嘛？打仗吗这是要？” 萧钰走得急，脚都崴了，一瘸一拐挪过来，俏脸通红，伸手抓住夏晨胳膊，满目忧虑、焦急、疼惜的神色，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没事儿吧？” 高媛和秦广年也到了夏晨跟前，认真仔细端详着他，两脸焦虑和关切。 夏晨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还全须全尾的么，你们这是干嘛呢？谁跟你们说的？” 小钰姐咝地抽了一口凉气，现在才感觉到脚踝疼得如同针扎一般，忍了下，她美眸瞪着王镇江，咬牙切齿道：“老二说你被一帮小混混给堵了，要灭人，就给我打了电话。 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是……太能添乱了，你这是谎报军情啊。” 夏晨也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镇江挠头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担心晨子真被人打了么，毕竟那是一帮小混混儿，他们上来那股子狠劲儿可不管你是谁，出手就没个轻重。” 秦广年点头道：“老二这么考虑也是对的。” 小钰姐就不吱声了。 夏晨叹口气，拍了下王镇江的胳膊，说：“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谢谢二哥了。” “咱兄弟俩不说那个，忒没意思了。”王镇江大大咧咧说道。 看一眼小钰姐，见她疼得额头都冒汗了，夏晨二话不说，把人横抱起来，抬腿就往门诊楼内走，边走边说道：“都回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二哥留一下。” 得，这趟医院来得还挺凑巧。 大家：“……” 见夏晨又抱进来一位，医生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看病还兴组团的？ “这位又是怎么个情况啊？”医生问道。 “走得急，脚崴了，麻烦您给看一看。”夏晨说着，把小钰姐放在凳子上，蹲下，帮她脱了鞋，把丝袜也脱下来，看一眼，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夏总心疼了，轻轻把脚抬起来，方便医生近距离观察，末了还怒瞪了小钰姐一眼。 小钰姐脸红似霞，羞愧地低下了头。 医生伸手，刚触碰到萧钰的脚踝上，她就咝了一声。 “忍着！”医生说道，又仔细摸了摸，像是在占便宜。 夏晨都想抽老丫挺的了，却也知道这是人家的正常流程，忍着不快，把头扭到了一边。 “骨头没事儿，就是伤到韧带了，我给你开瓶红花油，再开点止疼药，外敷内用静养两天就会消肿止痛的。”医生提笔刷刷刷写着，写完后递给夏晨，又嘱咐道：“切记这几天不要沾水。” 夏晨接过来，笑着说：“好的，谢谢您。” 医生深深打量他一眼，扭头把目光投向窗外。 这什么意思？ 哥们儿是个灾星吗？ 夏晨有点不忿，却也不好说些什么，抄起小钰姐，大步流星离开诊室。 门外高媛还在等着。 夏晨把小钰姐放在长椅上坐好，让高媛陪着，他去划价取药。 王镇江也凑了过来，边走边问道：“需要我干点啥？” 夏晨也不跟他啰嗦，直接说道：“找到那个李福旺，把雇他的那位工头是谁打听出来，再去找那位工头，告诉他，今儿要是不把谭志远和陈青松的工钱一把付清，他这工程就别干了！ 具体怎么做二哥看着办就是了，但就一点，不能伤人。” 王镇江点头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儿，对付一个小包工头而已，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往外掏钱。那俩人叫什么来着？” “谭志远、陈青松。” “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王镇江走了。 夏晨取了药回来，把包装一拆，蹲下，又把红花油倒在手心中搓热，抬起小钰姐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手心放在她脚踝上，轻轻揉着。 一阵灼热感在白皙的皮肤上侵蚀着，伤处渐渐感觉不到有多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酥麻，小钰姐别过头去，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过她俏丽的脸庞。 第263章 喊声哥听听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萧钰揉过脚，别说还是如此细心的按摩，生怕弄疼她似的。 要说不感动，怎么可能。 夏晨叹口气，继续小心揉搓着，等感觉到细腻的皮肤已经滚烫，他才停止了揉搓，帮小钰姐穿好袜子，说：“脚要抬高血液才流通得快，伤才好得快。” 高媛闻言立马把萧钰的腿抬到了自己腿上，笑嘻嘻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媛媛……”萧钰的泪水再次流淌下来。 高媛没心没肺笑着说：“哎呀，钰姐哭什么呀，不就是扭了下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晨也说道：“就是，多大人了，还跟着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我这儿给您揉了半天，满手都是臭脚丫子味儿，我说什么了？要不我也哭一抱儿呗，俺也委屈啊，俺招谁惹谁了这是，当了半天苦力不说，还把地主婆给惹哭了。” 噗嗤…… 知道俩人是在逗自己，小钰姐破涕为笑，顺带着狠狠剜了夏晨一眼。 六郎和谭志远兄弟俩回来了，手里拿着片子，见萧钰坐在连椅上，脸通红，六郎忙问道：“姐，你这是咋了？” 萧钰苦笑一声说：“崴到脚了。” 六郎神色紧张，“厉不厉害？” 萧钰说道：“没事儿，已经抹了红花油，不怎么疼了。” 六郎点头，说：“那就好。” 打量着谭志远和陈青松，萧钰问：“这两位就是被工头欺负的小兄弟吧？” 这女人太漂亮太有气质了，谭志远不觉愣了一下，接着挠头说道：“是的，很悲剧的。” 萧钰就笑了起来，然后叹气，“都不容易啊。” 夏晨说：“你俩赶紧拿着片子让医生瞧瞧去。” 谭志远、陈青松从六郎手里拿过片子，奔诊室去了。 六郎也跟了进去。 十分钟后出来，六郎笑着对夏晨说：“医生说了，没大碍，还说一般人挨这么一下子最差也是个轻微脑震荡，志远啥事儿没有，脑袋像是铁打的。” 谭志远就嘿嘿笑了。 夏晨遂放下了心，说道：“既然都没大事儿，那咱就回去吧。” 他把萧钰背起来，六郎想接过去他都没让，一行人往外走。 在返程的路上，谭志远不好意思地问夏晨：“老板，我们俩的工资……” 夏晨说道：“安心等着就是了，我已经让人替你俩去讨要了。” 谭志远苦笑着说：“不瞒您说啊，我们兄弟俩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就刚才打架的时候，要不是六郎及时过来援手，我俩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六郎呲牙一笑，说：“小事儿。” 看看表也快十二点了，夏晨笑道：“那就先找地儿吃饭，吃饱了让六郎带你俩去买几身衣服。” 谭志远忙说道：“那不用，我俩有衣服穿，在工地上呢，回头过去取一下就是了。” 夏晨跟兄弟俩挤在后面，前面副驾驶上坐着小钰姐。 她回过头来对两人说道：“既然夏总把你俩留下来了，肯定会安排妥当的，你俩就听夏总的安排吧。” 谭志远点头，暗自攥紧了拳头。 陈青松仍旧一言不发，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自行车大军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饭在天然居吃的。 夏晨点了十道菜，又让服务员上了啤酒。 酒菜上齐，两位英雄好汉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咔咔一顿猛造。 六郎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撸着袖子加入了战斗。 夏晨把一个高凳放在小钰姐身侧，让她把脚抬起来。 见三个家伙如狼似虎地当吃货，夏晨都看傻了。 “服务员，再上六道菜吧，可着肉菜上。”小钰姐笑着说道。 服务员也傻眼，这吃相……八辈子没吃过饭了吗？ 当一个人饿到眼昏花的时候，谁还顾忌吃相如何啊？ 服务员去安排菜了。 不多时，六道大荤菜又被端了上来。 夏晨扯过一盘苜蓿肉来，倒了杯啤酒，一口酒一口菜慢慢吃喝着。 这时候，三位英雄也吃得差不多了。 四碗米饭下了肚，打个饱嗝，谭志远冲夏晨腼腆一笑，说道：“让老板见笑了。” 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把剩下大半包丢给谭志远，夏晨笑道：“既然今后是一家人了，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说说你俩的事情吧，既然打算跟我混了，总得告诉我点儿什么才行。” 夏晨在掏两个人的底。 人他可以用，但却不能用得不明不白。 若是兄弟俩是背着案子的，夏晨说什么都不会用的。 六郎打滚撒泼都不行。 后一想，这俩人既然敢来京城闯荡，应该不会犯下什么大案，要不然，在祖国的首都，想要揪出个把犯罪分子来，似乎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两人身上一定有故事。 这点从二位的名字中就可见一斑，他俩绝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普通人家，谁会给孩子取这么两个寓意深远的名字？ 志存高远就不说了。 陈老总有首诗，记得吧？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夏晨恰恰从面色坚毅的陈青松身上看到了宁折不弯的气质。 兄弟俩再次对视。 谭志远沉声说道：“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我俩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打爷爷辈就有深厚的交情，我父亲和陈叔合伙开了煤窑，被人阴了……” 随着谭志远的讲述，夏晨明白了兄弟俩的出身和悲惨遭遇。 谭家和陈家世代交好，两家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终于开起了黑煤窑。 这个年代不是煤炭生意最好的年代，国营大厂都还处在破产的边缘呢，更别说一些私人小矿场了。 但能挣到钱的偏偏就是开黑煤窑的煤老板们。 谭、陈两家起初做得不算大，也就是在村里弄了个小矿场，谭志远和陈青松没念过几天书，农村也不讲究那个，打十岁出头就跟着父辈们下矿挖煤。 跟黑窑工们一个待遇。 两个家庭的破败来自于一条大矿脉的发现。 谭父探矿时偶然发现了一条储量极大的矿脉，消息泄露，引得大矿主眼红，提出来要收购。 但是给的价格却极低，几乎相当于强取豪夺，谭父、陈父一商量，这坚决不能卖啊，就给拒绝了，说要自己开采。 黑煤窑矿主之间的竞争是很惨烈的，每一次争斗都带着暴力、血腥和生命的代价。 这点谭志远和陈青松深有体会。 战争如期而至。 再一次下井挖煤的时候，雷管响了，矿洞坍塌，里面的30多名矿工全被埋葬，包括谭父和陈父。 幸运的是，谭志远和陈青松两个当天被派到县里交货的年轻人躲过了一劫。 回到家后擦干眼泪，两人埋伏了一周，把两个涉事的黑煤窑矿主打个半死，逃了出来。 两人来到京城，傻眼了，繁华的京城跟自己生活的那块黑金土地完全不一样，之前固有的见识在这块土地上根本跟不上趟。 兄弟俩选择了当苦力干活，边干边慢慢学习，一直到被工头欺负，扣押工资，遇到夏晨。 小钰姐听得眼泪汪汪的。 夏晨却非常冷静，他又抽了口烟，问道：“你们打算回去吗？还要继续报仇？” “要回去，但不是现在。”这次回话的是陈青松。 “我们等得起。”谭志远坚定地说道。 考虑了一会儿，夏晨说道：“那这样，你们先跟我做事，真有那么一天你俩要回去报仇了，我不拦着，也不会帮手，但我会资助你们一笔钱。” 兄弟俩再次对视，然后起身，郑重望着夏晨。 夏晨预感到会发生些什么，笑了，说：“是不是有那么点儿小感动？别光感动啊，叫声哥来听听。” 有点儿不正经啊。 小钰姐狠狠掐了他一下，把这货掐的呲牙咧嘴。 谭志远：“晨哥！” 陈青松：“晨哥！” 两人这声哥喊得特别正式。 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 两人又落了座。 抬头看着他，谭志远笑道：“我没猜错的话，晨哥你一定看好未来煤炭行业的发展，对吧？” 这么聪明的吗？ 夏晨也笑眯眯看着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谭志远自信地说道：“大老板，从来不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各行各业都是如此。” 唉，这个哥不好当啊。 不过，夏晨却对谭志远刮目相看了，点点头，他说道：“我现在更加确信，我投资你们俩是正确的了。时间有的是，别着急，慢慢来。” 谭志远坚定说道：“好。” 王镇江推门进了包厢，他身后跟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俩小弟负责押送。 中年男人拎个包，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进屋后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帅哥和他旁边的谭志远、陈青松，更是两腿发软，嘴唇直哆嗦。 “晨子，他叫孙连才，就是扣住这两位兄弟工资不发的包工头，我把人带来了，怎么弄，你画个道吧。”王镇江凶悍的说道。 我没叫你把人带过来啊二哥。 我画什么道啊，我又不是黑社会老大。 夏晨叹声气，心说把人带过来也好，这个叫孙连才的脏心烂肺，连民工的钱都扣了不发，给他个小小的教训也算是为广大农民工讨个公道出口恶气了。 “孙老板是吧？”夏晨先看了王镇江一眼，冲他点点头，接着把目光转移到孙连才脸上，淡然问道。 “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我哪敢称什么老板啊，就是个包工程领头干活儿的，您才是老板，大老板。”孙连才跟个孙子一样低着头哈着腰。 李福旺那伙人回去后跟孙连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做了交代。 孙连才就知道，特么要倒霉，好死不死的，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刚准备撒丫子走人，就被王镇江堵在了工地上。 王镇江也干脆利索，直接让他备足了钱，跟自个儿去见大老板。 被三十多个兄弟围住了，孙连才屁都没敢放一个，回到办公室打开保险柜取出钱，拎个包就跟着王镇海来见夏晨了。 看着唯唯诺诺的孙连才，夏晨只觉得这种人很可怜，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废话就不多说了，这两位的工钱，麻烦孙老板给结一下吧。”夏晨其实很不耐烦跟这种人打交道。 “好，好！”孙连才整个人都麻了，面对真正的老板，他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拉开包，取出钱，说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干一天20块，两位兄弟拢共在我这儿干了35天，一人700块，这是1400，两位兄弟数数吧。” 把钱放到桌面上。 谭志远扭头看一眼夏晨，见他点头，探身把钱拿了过来，点了一遍后对夏晨说道：“钱都对晨哥。” 夏晨再次点头。 孙连才松了口气，大老板就是有心大量宽啊，人家根本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 “老板，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走人。 “别着急啊孙老板，工钱你是付完了，咱是不是该聊一聊赔偿的事儿了？你看，你雇凶伤人，把我这两个兄弟给打得头破血流的，你想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过去了，有点过分了吧？” 想就这么算了？ 门儿都没有啊。 夏晨跟这儿等着他呢。 孙连才心说，难怪王老二让我多备钱呢，我特么早该猜出来这事儿它不能善了喽。 苦着脸，孙连才又从黑提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来，说道：“怪我，不该跟两个兄弟耍心眼儿，让两位兄弟受委屈了，这两千块就当是我给二位的赔偿吧，对不住了。” 屈指叩击着桌面，夏晨笑眯眯不说话。 谭志远和陈青松也皱着眉头不吱声。 孙连才更慌了，两千块钱难道还不够？ 一眼瞥到旁边面目狰狞的王镇江，孙连才一咬牙，又掏出一千来，跟那两千摞在一起，冲夏晨露出个讨好的笑。 “晨哥……”谭志远低声喊了一句。 拍拍他的大腿，夏晨示意他稳住，抬起头对孙连才说道：“一人一万，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也可以不答应扭头就走，但是……” 王镇江接茬说道：“甲方单位的负责人我见过面了，咱们的人随时可以接手孙老板现在干的工程。” 孙连才冷汗都下来了，哆哆嗦嗦把钱全部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说道：“老板啊，我这里只有一万八了，多的真没有了，我干点工程也不容易，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求你了。” 见他把包都翻过来给自己看了，夏晨皱着眉说道：“你记住了，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谁都不容易，做人，最起码的良心还是要有的，今后再让我听说你克扣农民工的工资，孙老板，你麻烦就大了。好了，你走吧。” 第264章 欧佩珊 自知逃过一劫的孙连才屁滚尿流地仓惶跑了。 夏晨问王镇江道：“二哥吃了没？” 拉开椅子坐下，王镇江嘿嘿一笑，“没呢。” 夏晨又让服务员上了几道菜，让跟他过来的两位兄弟也一起坐下，菜上齐，米饭端上来，让大家赶紧吃一口。 王镇江三个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 点了根烟，夏晨把那一万八千块钱拿起来，放在谭志远面前的桌面上，说：“收起来吧。” 哥儿俩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此刻却觉得这笔钱分外沉重。 谭志远摇头道：“晨哥，这钱我们不能收。” “让你拿着就拿着，在京城生活，没钱寸步难行，再者说，这笔钱是你俩用这一身伤换回来的，你不要，难不成还便宜我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夏晨乐呵呵说道。 陈青松也点了根烟，说道：“收着吧。” 谭志远这才点头，把钱收起来。 夏晨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兄弟俩，一个沉稳一个精明，搭配在一起，倒有点儿相得益彰的意思。 王镇江三个把饭吃完，夏晨说：“二哥，大哥不在，游戏厅那边你就多操心吧，这两位兄弟暂时先放在你手底下，让他俩帮着维持维持店里的秩序啥的，回头我想好给他俩找点儿啥事合适后再跟你要人。” 怎么安排这兄弟俩，夏晨挺头疼的，自个儿也没有建筑工地啊，更没有黑煤窑，这二位小学肄业生除了能卖傻力气之外，还真不好安排。 王镇江倒是无可无不可的，笑着应下来，说自个儿先带带两位小兄弟就成。 谭志远却不干了，“我俩只跟晨哥。” 陈青松也点着头。 夏晨头更疼了，这是俩犟种啊。 萧钰捂着嘴笑了笑，说道：“我缺保镖，要不，志远跟在我身边呗。” 看一眼夏晨，谭志远没说话。 夏晨说道：“那也行，志远，今后萧总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谭志远点头说道：“成，晨哥放心，有我在，没人动得了萧总。” 这么自信的吗？ 夏晨信了，因为亲眼见过谭志远的武力值，这小子，不是一般的能打。 看着陈青松，说实话，夏晨对敦实的陈青松更欣赏一些，这个话不多的好汉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人，这样的人，忠诚、可靠。 “青松就先留在我身边帮我跑跑腿吧。”夏晨也只能如此安排了，总不能把陈青松也派到小钰姐身边去吧。 “好。”陈青松依旧言简意赅。 吃完午饭，夏晨让六郎结了账，一行人离开天然居。 他干脆也没回公司，背着小钰姐回了家，把小钰姐放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夏晨回到客厅，见六郎已经跟谭志远两人两人聊上了。 谭志远嘿嘿笑，陈青松只是听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夏晨走过来，六郎笑道：“晨哥，我已经跟这俩小子说好了，让他俩去我那儿住，反正我那房子也有三间屋子呢，我平时一人也住不开，大家住一起还热闹一些。” 夏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打算让两人去西四六条老房子住，既然六郎邀请哥儿俩去他家，正好省了夏晨的事儿了。 “好，你们仨一起住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六郎，先带着志远和青松去泡个澡堂子，买两身换洗衣服吧。”夏晨说道。 “成。”六郎答应一声，带着兄弟俩走了。 夏晨也有点疲劳了，回到卧室，见小钰姐睡得正香，玲珑的曲线让他血脉贲张，特别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小钰姐侧身躺着，小腿纤细大腿饱满，小腹平坦，再往上就不敢形容了…… 夏晨走过去，嘴角含笑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小钰姐伸手挠了挠，继续昏睡。 夏晨笑了，一阵倦意涌来，打了个哈欠，他在小钰姐身边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床那边是空的。 夏晨翻身下床，快步走到客厅，见小钰姐正单腿蹦跶着做晚饭，顿时哭笑不得。 “睡醒了呀。”小钰姐笑着说道。 疾步走过去，夏晨苦笑着说：“姐啊，咱能不能别装勤劳的小蜜蜂，你脚都肿得跟发面馍馍一样了，还有心思做饭呢。” 小钰姐一身厨娘打扮，系着围裙带着套袖，等油热了，刺啦，把土豆丝倒进锅里，快速翻炒着，“姐没大事儿，又不是不能动了，就随便炒俩菜，你先去坐吧，土豆丝炒完就可以开饭了。” 夏晨倚着门框不挪窝，就笑眯眯看着她忙活。 现在的小钰姐，彻底颠覆了夏晨对她以往的印象。 记得刚认识那会儿，夏晨老觉得小钰姐是个又骚又欲的女人，接触得越深入，他就越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既能干又贤惠。 “傻看什么？”小钰姐把土豆丝盛出来，见小流氓笑得很猥琐，目光很淫贱，俏脸腾地就红了。 按理说俩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小钰姐又是个熟女老司机，不该这么羞涩了才对。 但她就是顶不住小流氓火辣辣目光的侵袭。 夏晨乐了，从她手上把菜盘接过来，扶着她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说：“就觉得姐做饭的样子很好看。” 剜他一眼，萧钰说道：“你呀，这张嘴甜的时候能把人齁死。赶紧坐下吃饭吧。” 夏晨嘿嘿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来，动筷子开吃。 没人打扰，夏晨和小钰姐享受了一个宁静温馨的夜晚。 “夏总早啊。” “夏总气色不错啊。” “夏总的笑容依然安详。”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请同志们继续为人民服务。” 这是第二天上午了，夏晨来到公司，受到了员工们的热烈欢迎。 他也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开玩笑，很随和的样子。 在办公室坐下，冯珊进来报到，拿了一摞文件让他该签字签字，该审核审核。 夏晨大体上翻了翻，都是些各门店报上来的季度销售汇总表，已经通过销售部那边的审核了，他刷刷刷签完，递给冯珊，算是为1991年第三季度的销售情况盖棺定论。 大哥大响了，夏晨看一眼号码，接听，“诚濡哥你好。” “晨子好，那个谁，欧佩珊飞过来了，还带了一女明星一起过来，就是你惦记的那个叫叶……叶什么来着？”李诚濡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人家叫什么名字。 “叶钰卿？”夏晨问道。 “没错儿，叶钰卿，特么真欲啊，那大的，我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哈哈哈哈，老何要是知道你有这想法，一准儿会跟你拼命的。人在哪儿呢？” “我把她们安排在长城了。” “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得，半小时后长城楼底下见。” 挂断电话，夏晨琢磨琢磨，给老何打过去：“我跟你说啊，叶钰卿来京城了。” 何行长一听，立马来劲了：“我这就飞回去。” “你那边的事儿办完了？” “有我没我一个样儿，挂了！” 咣！ 他把电话挂断了。 至于这么心急么？ 夏晨摇摇头，行长已然疯狂了，为个叶钰卿，连工作都不顾了。 不过，怎么还有那么点儿小期待呢？ 一代女神和疯狂粉丝见面后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想想就觉得有点儿刺激。 拎着包出门，冯珊追上来问夏晨道：“需要我陪同吗？” 夏晨想想，说：“那就一起去吧。” 六郎开车，副驾驶上坐着面色沉静一言不发的陈青松，夏晨跟冯珊坐在后面。 他有些无奈啊，不让陈青松跟着，这个死心眼儿不干，说保护夏晨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夏晨第一次听陈青松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大感新奇，打趣他道：“青松你原来不是个结巴啊。” 陈青松吭哧了一会儿，低着头说道：“不……不是，晨哥。” 夏晨哈哈大笑。 车子在长城饭店楼下停了下来，夏晨推门下车，见老李已经等在门前了，快步走过去，握手、寒暄两句。 李诚濡说道：“走吧，人在房间里等着呢。” 几人进了饭店，乘电梯到6楼，敲门后等了片刻，欧佩珊过来开门。 面前的女人，明媚、大气，身上自带明星光环。 欧佩珊先跟李诚濡握手，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夏晨脸上，莞尔一笑，说：“这位就是夏总吧？您可真年轻。” 普通话居然不错。 夏晨也跟她握下手，说道：“佩珊姐好，久仰大名了。” 欧佩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着不敢当，把大家请到屋里坐下。 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丝绸睡衣，赤裸着光洁的小腿，长发披肩，明眸皓齿，气质慵懒，又白又大。 “呀，来客人了呀。”这位定睛一瞧，嗖地又回了卧室，“对不起对不起，我换身衣服再过来。” 夏晨刚打算认真瞧瞧此人，转眼间这位就不见了，不由得哑然失笑。 欧佩珊尴尬地解释道：“昨天过来后，veronica就没有休息好，所以起得晚了些，各位不要见怪。” 夏晨在沙发上坐下，笑道：“没关系，能看得出来，叶姑娘是个性情中人。” 欧佩珊愣了一下，心说这话可不怎么好听，这位夏总不会对veronica有什么想法吧？ 虽然veronica为了艺术挺能豁得出去，但并不代表她是个随便的人。 见欧佩珊的眼神玩味了一下，夏晨就知道她想多了，也不点破，心说惦记叶小姐的可不是我，我连她的影迷都算不上的。 “佩珊姐，事情，诚濡哥都跟您说过了吧？”夏晨开始聊正经事。 “说过了。” 欧佩珊撩撩头发，这位日后的气功千人大导师温婉一笑，说道：“来之前我跟华仔见了一面，他对您特别推崇，说您不仅事业有成，对相学也特别精通。我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要向您请教的。” 神经病啊！ 这剧情不对啊。 夏晨郁闷一下，怎么又拐到相面上去了？ 我不想这么演啊。 但他也知道，香港娱乐圈的人信这个，要不然，白龙王也不会凭借几句万金油的话就忽悠的整个香港娱乐圈以他为尊了。 难不成，自个儿这辈子必须得取白龙王而代之了？ 叹了口气，夏晨心说，去他妈的高大上吧，哥们儿认命了还不成？ “佩珊姐想问什么？”夏晨开始装高人范儿了。 李诚濡、冯珊、陈青松都傻了，这货还会看相？ 只有六郎不以为意，晨哥会的多着呢。 欧佩珊神情郑重起来，毕竟亲耳听过华仔对此人的评价，她也确实有认真考虑要不要退出娱乐圈，因为已经不红了啊，现在都开始演配角了，所以她决定换赛道。 听华仔说大陆有个夏总，看相不是一般的准，恰好接到李诚濡的邀请，她果断飞过来与其见面。 “我想请问夏大师，那条路，走得通吗？”欧佩珊谨慎的问道。 抬头看着她，端详一会儿，夏晨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了。 夏晨摇头说道：“关乎到你命运转折的重大决定，我劝你谨慎对待，气功这个东西，虽说带有一些玄学，但是……要是只为强身健体的话，我更建议佩珊姐去学一些瑜伽，或者平日里多进行锻炼，更有助于身心健康。” 欧佩珊沉默一下，抬头，问：“也就是说，大师不建议我走这条路，对吧？” 大师都出来了。 夏晨无奈一笑，点头，说：“是，一来没有发展前途，二来……对您影响不好，并且，过不了几年，国家会大力整治气功乱象，香港……是要回归的呀，没几年了。” 话没说透，但欧佩珊听明白了。 “那么，大师，我今后的发展方向在哪里？”她神情黯淡了一下，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修炼气功的样子。 “幕后，凭借您在娱乐圈积累下的人脉和资源，早转比晚转要强得多。这也是诚濡哥一推荐您我就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夏晨非常肯定地说道。 欧佩珊说：“其实我也有转幕后的想法，只不过，我欠缺施展才华的平台和资金，即便想转幕后也不那么容易的。” 夏晨笑着说：“钱，我有，平台，我可以给您提供，您现在点头，我可以立即跟您签约。” 第265章 夏晨的新想法 欧佩珊笑了笑，点头，说：“好啊。” 大师的话还是要相信的，这点欧佩珊非常坚定。 夏晨说：“珊姐，准备合同吧。” 冯珊笑笑，起身出了门。 换好衣服的叶钰卿走了回来，她画了个淡妆，穿着粉色t恤加牛仔短裤，走清爽型路线。 夏晨一看，呀，穿上衣服还真不认识你了。 怎么也是看过人家姑娘2/3个身体的人，人在眼前，一眼穿透…… 夏晨局促了一下，控制了下身体某个部分的不良反应。 “大师好。”叶钰卿莲步轻移，在夏晨对面坐下，笑盈盈望着他。 “你好，我看过你的作品，很不错。”大师就大师吧，莫名其妙当了次铁口直断，结果就引发了港圈明星的崇敬，夏晨认了。 “还没正式上市呢。”叶钰卿俏脸绯红，哪一部啊？《情不自禁》吗？这么快就有盗版了？ 啥米？ 夏晨懵了下，接着反应过来，“叶小姐误会了，我说的是您跟曾伟权主演的电视剧《火烧红莲寺》，您演的红姑很出色，古装扮相特漂亮。” 叶钰卿吐出一口气，低头一笑，轻声说道：“没想到大师还是我的fans。” 这个英语单词还没有被直译做“粉丝”，叶小姐的英文也不标准，所以，夏晨眨眨眼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夏晨心说，我不是啊，我只是单纯喜欢看你的片子而已。 再说了，当了你的粉丝，万一你草粉怎么办啊？ 突然就慌了一下，摸着鼻子尖儿，夏晨说道：“只是单纯地喜欢您作品中塑造的角色，fans，还没到那个级别。” 叶钰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是fans你连我89年拍的电视剧都看过？ 我那时候可是个刚出道的纯新人呢，还没来得及脱去衣衫…… 她自然不知道，她嘴里的大师上辈子就把她看光光了。 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夏晨转移了话题，“两位远道而来，还能适应这边的气候和环境吗？” 欧佩珊看明白了，夏晨对叶钰卿没那个心思，随即展颜一笑，说：“我还好啦，就是veronica，多少有些不适应。” 叶钰卿点点头，说道：“昨晚没休息好，我有点认床。” 你适应能力不是很强的吗？ 难不成一连三部戏用的是同一张床？ 夏晨忍住了没敢问，怕伤害到叶小姐的自尊心。 端详着叶钰卿娇艳的面容，夏晨笑着说：“观你面相，叶小姐在京城有段未了的缘分，要好好把握。” 叶钰卿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问道：“真的吗？” 扯了一下叶钰卿的衣袖，欧佩珊说道：“夏大师很灵验的。” 叶钰卿脸一红，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大师，我有点失态了。不知道您说的这个未了之缘是……” 夏晨差点没脱口而出，是何正斌啊。 还好他及时咽下了，笑笑，说：“缘分来了，叶小姐自然就清楚了，缘分不到，叶小姐也不必强求，总之顺其自然就好。” 叶钰卿使劲点头。 夏晨心说，老何，哥们儿尽力了啊，能不能跟你心目中的女神春宵一度，就看你自个儿的本事了。 李诚濡全程观看了夏晨的表演，这会儿人已经麻了。 他扭头儿跟六郎说：“我感觉你晨哥似乎在给谁拉皮条呢。” 六郎点头，低声说道：“李大哥你自信点儿，把‘似乎’两个字儿给去掉。” “啊？！真的啊。” “嗯，行长。” “操！我可看不起他了啊。” 翻个白眼儿，六郎突然哲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您着相了。” 李诚濡着没着想自个儿大概不清楚，但他清楚，自个儿这会儿肯定麻了。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冯珊回来了，拿了两份合同。 夏晨和欧佩珊各接了一份，看看条款，欧佩珊很满意，因为夏晨没亏待她，给了她这家叫做嘉年华的娱乐公司10%的股份。 两人签了合同。 欧佩珊就算正式成为夏晨的员工了。 “合作愉快！”夏晨郑重跟她握手。 “合作愉快，老板！”欧佩珊笑容满面道。 着重突出“老板”这俩字。 李诚濡瞪着眼说道：“我也是老板之一啊，佩珊姐你双眼可不能只盯着帅哥儿老板看，好歹也得顾及一下中年老男人的自尊心。” 欧佩珊笑靥如花，向李诚濡伸出手说道：“那么，李老板，请多关照，合作愉快。” 李诚濡哈哈一笑，把她的手接过来晃了两下，说：“互相关照，合作愉快。” 叶钰卿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珊姐，我能有幸成为您公司的第一个签约艺人吗？” 她这次来京城，一是出于欧佩珊的邀请，二是她自己也想认识、结交一下给自己拍摄影片投资的幕后大佬。 见幕后大佬跟珊姐达成了合作，小帅哥老板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脑瓜儿一转，立马觉得，这高枝儿她得攀。 小姐姐，你很有眼光啊。 欧佩珊没表示什么，只是看着夏晨和李诚濡。 意思是得尊重两位老板的意见。 夏晨先问道：“叶小姐现在是自由身吗？” 按理说不该啊，她这会儿应该是邵氏旗下的艺人吧？ 叶钰卿小脸红红的，说：“老是不红，年初，邵氏就跟我解约了，要不然我也不会……” 原来如此。 夏晨了然，要不然你也不会解下霓裳羽衣去出演c级片了。 要不要签下她呢？ 这个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的好嘛？ 你们印象中叶钰卿最著名的就是那三部曲。 大错特错了我跟你说。 《正牌韦小宝之奉旨沟女》、《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了解一下。 建宁公主和皇妃，一个比一个飒的。 她演技非常棒。 夏晨假模假式的征求了下老李的意见。 老李无可无不可。 夏晨就点了头，把这事儿交给欧佩珊去处理。 欧佩珊欣然应下。 中午，夏晨就在长城饭店设宴，给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洗尘，也算是庆祝合作成功。 席间他说起香港娱乐圈的排外情况来，欧佩珊也是叹气不已，“我大概明白夏总担忧什么，您放心，我一定会起到纽带的作用。” 这是个明白人。 夏晨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后说道：“那今后香港那边，就辛苦佩珊姐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和李总只负责投资，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这就相当于直接表示，嘉年华娱乐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到了她手上。 欧佩珊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笑着点头说道：“我明白，不会让二位老板的投资打了水漂的。” 打水漂夏晨倒是不怕，况且在这个年代中，投资港片想亏本都很难。 不过欧佩珊能有这个表态，夏晨感到非常满意，起码人家的态度是很端正的，人脉也不差，至于能力…… 一个能够义无反顾退出娱乐圈，北上学气功，学成回港后开班收徒，成为千人大导师的女人，能力肯定差不了。 “佩珊姐不用客气。”冲欧佩珊笑一下，夏晨说道：“另外就是，我会相面这事儿佩珊姐以后就不要往外传了，也要麻烦您给华子哥带个话，我挺忙的，也看不过来。” 他可不想把白龙王的活儿给抢过来，那都不够糟心的。 万一梁朝伟来了怎么办？ 这干儿子是收还是不收？ 人家比自个儿岁数都大，他硬要认干爹可咋弄？ 还有啊，跟他说什么？ 说你不能娶嘉玲？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她的，死都不会。 那不成笑话了么？ 万一谢四哥领着霆锋来了怎么办？ 我告诉霆锋，远离柏芝，不然呼伦贝尔大草原就会落你头上？ 那成什么了我？ 所以说，相面当神棍这事儿必须得到此为止了，倘若欧佩珊几个大嘴巴在圈子里一传，就不好下台了啊。 闻言，李诚濡点头附和道：“晨子的主业不是这个。” 欧佩珊把它理解成老板低调，遂笑笑点头：“好，我知道了。veronica记住，也不要往外说。” 二十四岁的叶钰卿这会儿特别乖巧，莞尔一笑说道：“明白。” 喝了几杯红酒，考虑到欧佩珊和叶钰卿旅途劳累，夏晨主动提出结束今天的聚餐，得到两位女士的赞同。 夏晨和老李告辞。 走之前让冯珊陪两位女士去故宫、天坛什么的逛一逛，所有消费算公司的。 冯珊乐的牙花子都呲了出来。 珊姐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有个堂而皇之花公款的机会，她都美得冒鼻涕泡了，立刻表示一定会当好地主的，让老大放心。 夏晨自然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也不点破。 说起来，夏晨对员工们还是很宽容的。 到了楼下，李诚濡问夏晨道：“要不要去我那儿喝壶茶？” 夏晨摇头说：“算了吧，我忙您也闲不下来，找个时间，咱们西楼再聚呗。” 看一眼西侧的副楼，金色招牌贼晃眼，李诚濡哈哈大笑，说：“那里面的妹子可真够让人惦记的，没问题，回头我联系大家，再聚一聚，走了。” 说完，他上了大奔，扬长而去。 夏晨也坐进车里，让六郎开车。 路上，他也挺感慨的，从事商业活动，曲高和寡是要不得的，融入一个圈子，建立一个圈子，不断地去扩展人脉，发展关系，才能在经商这条路上走得长久。 马阿里也有朋友圈，马腾讯亦然。 夏晨还没听说过哪位巨贾是通过单打独斗成就一番惊世伟业的呢。 当然，商人多奸诈，在商界交朋友是件挺考验眼力和心智的事情，什么人可以交，什么人不能交，这事儿估计没人比夏晨更清楚了。 就比如那位创建阿里的英语老师，就是个很不实在的人，是个大忽悠，属于被夏晨天然排斥的类型。 交朋友也要看有没有相同的爱好，这点很重要。 夏晨上辈子也盘珠子，也钓鱼，事业小有所成后也品红酒，他的朋友圈重点就在这些相同爱好的人里面。 这辈子，接触了家电行业，交下一个张远东，炒外汇，有幸认识了李诚濡和周滨、老黄几个。 身边还有何正斌、小钰姐等人相帮，朋友圈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扩大了。 但他觉得还不够。 夏晨对今后事业的发展是有清晰规划的，终极目标毫无疑问是做天使投资人，在这之前，需要为之奋斗的东西还很多。 不过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越来越快，国内的经济形势也会越来好。 在这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草莽时代，财富的飞速积累对夏晨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无聊了，突然就找不到那个兴奋点了，才会琢磨着要不要扩大一下人脉，自个儿建立一个圈子玩儿玩儿。 想到这里，夏晨灵光一闪，产生了弄个俱乐部耍耍的想法。 那么，开个什么类型的俱乐部呢？ 长安？京城？中国会？还是美洲？ 没意思。 哥们儿重生一回，不是来抢别人生意的，蹚出一条属于自己独有的道路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真把京城四大顶级会所弄出来，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忒给伟大的先知丢人了。 夏晨思维发散，不觉间大切就到了汇宾楼下。 六郎小声提醒他：“晨哥，到了。” 夏晨揉揉脑门儿，说道：“今儿这红酒劲儿还真大。” 他一拍座椅，俩眼亮了，“要不就弄个酒庄吧，私人酒庄，只接待朋友的那种。” 夏晨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慢慢地也有了思路。 六郎和陈青松都懵了，车门都推开了，你咋还不下车，还自说自话的，晨哥你有点吓人啊。 两人也清楚夏晨这是想到什么主意了，不敢打扰他，对视一眼，下了车。 六郎递给陈青松一根烟，说道：“晨哥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主意来，但往往在这时候，他想到的主意都能赚大钱。” 陈青松掏出火机兜手给六郎点着了，自个儿也点上抽了一口，问道：“晨哥……赚钱还厉害吗？” 六郎同志咧嘴一笑，很自豪的说道：“那是，反正我没见过有人比他还厉害的。” 陈青松点着头，对今后要必然走的那条路信心更足了。 第266章 兄弟俩的日常互怼 夏晨抽了两根烟，整理了一下思路，越想越透彻，刚准备下车往楼上走，大哥大响了。 “在哪儿呢？”电话是行长打过来的。 “还能在哪儿，公司呢。”夏晨心说，这是回来了啊。 心急如焚到这个地步了吗已经？ “你不是说小叶来了么，怎么没去陪着？”行长直接问道。 “刚陪完。” “怎么陪的？我靠你不会直接陪到……你对得起钰姐吗？对得起媛姐吗？对得起小璐璐吗？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对得起我吗？我的女神啊，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何正斌，你脑洞开的也太大了。 “我没有……”夏晨弱弱地说了一句。 “你不要解释了，在公司呢是吧？我这就过去找你！”何行长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解释不清了好像。 收起大哥大，夏晨叹息一声，下车，奔楼上，进了办公室，心说不能等着行长就这么杀上门，那个货冲动起来会不管不顾的。 可是，怎么弄呢？ 一眼瞥到陈青松，夏晨乐了，把他招呼过来，如是这般地交代了一下。 一听晨哥说有危险，陈青松立马说道：“包我身上了。” 六郎摸摸鼻子说道：“晨哥，你这是打算把行长往死里坑啊，要不我回避一下呗。” “怎么能叫坑他呢，我这是在自保啊六郎，就行长那个死犟死犟的脾气，你觉得，我能跟他解释得通吗？得得得，你回避一下也好，省得你小子两头儿为难。” 夏晨一挥手，六郎忙不迭窜了。 二十分钟后，何正斌推门进了夏晨的办公室。 这货脸红鼻子粗的，急得就跟热水里的蛤蟆一样，大步流星走到夏晨办公桌前，伸手就去薅夏晨的脖领子。 还没等开口发难，结果就悲剧了。 陈青松如同一只下了山的豹子般猛扑过来，看准了猎物何正斌，探手就把老何的胳膊拧到了身后。 “哎呦……干嘛啊这是……老夏，你特么阴我！松手，快松手！胳膊要脱臼了。”行长大声喊叫着。 夏晨很无奈，“青松，把人控制住就行，别真给弄出毛病来。” 陈青松也看明白了，晨哥把自个儿当了回枪使，脸通红，索性放开了行长的胳膊，一言不发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行长晃晃胳膊，看一眼那边的陈青松，有点儿懵，“什么情况啊老夏？那位是……” 这货都顾不上问夏晨是怎么糟践的他的女神叶小姐了，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响呢。 夏晨一挑眉，嬉皮笑脸道：“厉害吧？” 行长点着头，说：“有点儿厉害。” 夏晨就把陈青松和谭志远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说。 行长果然来劲了，大步走到陈青松面前，打量着他，说道：“兄弟练过吧？一定练过，瞧着胸，太块儿了。” 还作死一般伸手去摸。 陈青松一抬头，行长探出去的手立马停在了半空中。 “兄弟你很有性格啊。”这货没话找话说，“简单介绍下，我叫何正斌，老夏说我上辈子当过银行的老大，就整天喊我行长，兄弟你叫陈青松是吧？咱俩握个手呗。” 说着伸出手去。 陈青松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这人如此没皮没脸吗？ 他也看出来了，晨哥跟这个叫何正斌的家伙关系不错，刚才那出儿，晨哥故意坑他呢。 遂硬挤出个笑容来，陈青松起身，跟行长握下手。 行长哆嗦了一下，“兄弟你这姿势不对啊，握手就握手，你掐我干啥啊？快松手，骨头要断了……” 陈青松完全是下意识地自然反应，闻言，松开手，说：“习惯了。” 居然不道歉。 行长想表达一点不满。 夏晨咧着嘴说道：“你就别为难青松了，他性格就这样儿，特别闷，一天也说不了十句话。” 接触了一天，夏晨把陈青松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是个棒小伙子，正直、憨厚、认死理儿，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基本上不开口，问急了，除了嗯就是啊，要不就是没有、不是。 更有意思的是，他会脸红。 在工地上打了一个月工，脸黢黑，但红起来却更明显了。 夏晨就觉得很有意思。 “这样儿啊，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也太无趣了。要享受生活知道吗？享受生活的基础是什么呢？你首先得能言善辩，然后才能吸引小姑娘的关注，最后才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本质上，行长就是个话痨，他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给陈青松灌输他那套思想理论。 殊不知，把陈青松吓得都想破窗而逃了。 见陈青松摆出一副求救的表情，夏晨搂着行长问道：“你就不关心你女神如今身在何处了？” 行长闻言，不跟陈青松叨叨了，一撸袖子扭头说道：“你不提这茬我还真给忘脑袋后面去了，王八蛋，说！你到底把我女神给怎么样了？” 夏晨叹口气，说道：“你猜。” “老子不猜！好你个老夏啊，我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禽兽呢？朋友妻不客气是吧？”行长掐住夏总的脖子使劲摇晃起来。 掰开他的手，夏晨猛喘两口气儿，顺便横一眼摆明就是在看热闹的陈青松，他说道：“人家叶小姐是你老婆吗？别说我没跟她怎么样，就算对她不客气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咂摸了一下老夏这句话，行长问道：“真没那啥？”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真没有，叶姑娘是跟佩珊姐一起来的，今天中午吃饭时还有诚濡哥和冯珊。” 行长哈哈大笑，拍着夏晨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讲义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干那种禽兽不如的勾当的。” 合着我没干就是禽兽，干了就禽兽不如，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夏晨郁闷得都想拿头撞墙了。 不行，不能一个人郁闷，不然就吃大亏了。 “那什么，你这么急匆匆赶回来，就为了见叶小姐一面，顾依依那边，你完全放弃了啊？”夏晨立马给行长添堵。 行长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半牛宝，接着愁眉苦脸道：“丫这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晨舒心了，“去找你的女神吧，在长城饭店呢，我这就给顾依依打个电话，跟她聊点儿工作。” 行长又掐夏总的脖子，“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夏总反掐回去，“你个心猿意马、色胆包天、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的无耻败类也好意思问我是不是人？你特么还是不是人啊？”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摇晃着，谁也不肯先松手。 陈青松：“……要不我先撤了。” 兄弟俩不闹了。 坐下来，夏晨一本正经地问道：“真没戏了？” 掏出烟来撒了一圈儿，行长摇头道：“说不好，顾依依总给我感觉挺孤傲的，别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那你怎么考虑的？” “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一个不行咱再换呗，总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心态倒是挺好的。 夏晨太清楚老何了，他向来心大，但还是劝了一句：“玩儿归玩儿，拱女明星我也不拦着你，但别投入真感情，否则你存折上有多少银子也不够她败的。” 行长咧嘴一笑，点头道：“这个还有你嘱咐？我心里太有数了，女明星嘛，充其量不过是成功男人的陪衬品，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存在的价值是为了让成功男人显得更成功。” 这话说得有点偏激了啊兄弟。 不过夏晨也不好反驳，他也承认有这种现象存在。 特别是后世，夏晨认识的一个土大款，那真是从最底层干起来的，大发特发以后，为了体现口味不凡，或者是为了弥补年轻创业那会儿的苦难生活，专找小明星嚯嚯。 那位根本不在乎钱，玩儿的就是一个用钱砸大腿。 开车的时候，喜欢一边踩油门一边问：您是哪位啊？ 女明星红着脸，一顿一顿地说道：我是谁谁谁。 他就很兴奋，很恶趣味，接着说，哎哟，你不就是那个在某某电视剧里演谁谁谁的小谁么，这大明星，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女明星就不会了。 土大款一脚油门踩下去，停顿了一会儿后一拉手刹，从包里掏出一沓纸笔丢到明星身上，说：给哥演一段儿。 于是乎，女明星就开始演。 大款哥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钱花得也更顺畅。 结果没几年就败光了家产，又回到了贫农的行列中去享受孤独，回味小明星美妙滋味儿的旧时光了。 这说明什么呢？ 一来说明男人有钱就变坏，就飘，就膨胀，此言不假。 第二说明有些表面上光鲜的女明星，背地里其实啥也不是，甚至更加龌龊、放浪形骸。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人。 听完行长的话，夏晨放下心来，说道：“你要是想去找叶小姐认识一下，提前给冯珊打个电话吧，让珊姐帮你安排。” 行长嘿嘿笑，“那必须得认识一下啊，不然我不就白跑这一趟了么。” 说完，他站了起来，“我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啊，晚饭你们就别等我了。” 这劲头儿夏晨也是服气了，“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看见你就烦。” 行长笑着跟陈青松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 他走后，夏晨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出纸笔来继续写写画画。 打造一个私人酒庄是一件非常麻烦且系统的工程，考验的不仅仅是酒窖家具的设计，酒柜的设计，还要考虑室内环境的配饰，包括灯光，温控系统等，这些要素对葡萄酒的储藏来讲都很重要。 好在夏晨有上辈子的记忆，并且前世的一个朋友就是专业干这个的，两人关系不错，夏晨没事儿经常去他的酒庄品酒，听他讲一些当初盖酒庄时遇到的一些问题。 聊得越久，印象就越深刻。 夏晨选择做私人酒庄会所，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圈子，聚拢一批志同道合的伙伴，为今后的交流合作奠定基础。 其二就是为了扩展人脉。 酒庄会所他打算做成会员制，门槛设置的高一些，公司资产少于1000万的一概不接受入会申请，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会所里挤。 在90年代初期，公司能做到资产1000万，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人了。 仅仅这一条，就能把一大批英雄或是枭雄拦在门外。 还有第三点，前些年都是好年份，夏晨也想囤一批好酒，不管是法国的拉菲、玛歌、柏图斯，还是意大利的康帝、巴罗洛、阿斯蒂多赛托，亦或者是阿根廷的白葡、西班牙的雪莉，夏晨都想存上一批。 他甚至连茅台和五粮液都不打算放过。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并且绝对不会亏。 一直到后世2022年，在中国市场上都能买到1982年的拉菲，在某宝上的店铺里只卖几百块钱一瓶。 至于真假，不用说大家也都呵呵了。 现在囤酒，夏晨知道肯定发财。 花了两个小时，夏晨把计划书写完，图纸也画了一多半了。 感觉肩膀疼，就跟网络写手坐在电脑前一干就是八小时差不多情况，他收好纸张，起身活动了下。 一扭头儿，发现陈青松还坐在沙发上发呆，夏晨震惊了。 这定力，简直盖了帽了！ 夏晨都怀疑，自己要是不喊他的话，他能在这儿坐一宿都不带挪半个屁股的。 苦笑一声，夏晨走过去，说：“名儿起错了啊兄弟，你不该叫青松，该叫木头桩子或者电线杆子。” 闻言，陈青松迷惑了一下，抬头看着夏晨，好像琢磨过味道来了，咧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我不傻的晨哥，就是有点儿……” 不出意外，找不到词儿了。 夏晨笑笑，说：“有点儿喜欢安静，对吧？” 陈青松点着头，说道：“对，喜静。” “走吧兄弟，再喜欢安静晚上也得吃饭啊，今天晚上请你们吃烧烤去，这天儿还行，再过几天，怕是就找不到出摊的商贩了。”夏晨兴致高涨的说道。 第267章 再去柳庙 夏晨几个下了楼，也没开车，就在附近溜达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亚运村这边的人流量明显多了起来，配套设施也开始建设。 做小买卖的商贩也多了起来。 用夏晨的话说，早饭终于能吃上油条喝上豆汁儿了，美！ 夏晨找了个烧烤摊，在方桌前坐下。 见熟客到了，老板李大河笑着招呼道：“夏总，今儿吃点啥？” “您烤啥我吃啥，花毛一体先来一盘儿，搬箱老啤我们先喝着。”递给李大河一根烟，夏晨笑呵呵说道。 “得嘞，几位稍作，马上就好。”李大河把烟接过来，往耳朵上一夹，转身去烤串了。 一米半长的烤炉里木炭噼啪响，大蒲扇一扇，炉火就燃烧起来，给这座城市增添着烟火气。 老板娘端着盘花生毛豆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怀抱啤酒箱子的小伙计。 这娘们儿三十五六的年纪，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身材窈窕，前凸后翘。 把拼盘放下后，她笑着说道：“夏老板请慢用。” 说着，还挑挑眉毛，挤眉弄眼的。 夏晨乐了，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翠莲嫂子，你该改名叫金莲才更合适。” 刘翠莲脸一红，也不扭捏，在夏晨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说：“去！那你大河哥岂不成了武大郎？怎么，夏老板还想当那西门大官人啊？” 夏晨哈哈大笑，之前来吃过几次，跟这两口子混熟了，知道这两口子的秉性，李大河正直憨厚，刘翠莲爽快、能开得起玩笑，就经常跟两口子逗着玩儿。 当然，他最多也就敢拍一下刘翠莲的屁股，再过分一点的他也不敢干了。 这是源自于他跟刘翠莲说荤段子，把刘翠莲说急眼了，让李大河把他摁住了，自己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夏晨气不过，非要还回来，一来二去，俩人就都不当一回事了。 李大河也嘿嘿笑，丝毫没有老婆被人占了便宜后恼羞成怒的意思。 还有一点就是，夏晨年龄小，夫妻俩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个小兄弟挺有意思的，别看人家小夏生意做得大，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也看得起人，跟咱们这些从农村出来小买卖人该笑笑，该闹闹，这让夫妻俩对夏晨好感颇多。 “翠莲嫂子你要是这么说，回头我就得让王干娘帮忙给大河哥准备一碗药了。”夏晨也跟刘翠莲说着笑话。 “行啊，你敢准备，我就敢给他灌下去，把他药死了，嫂子就跟你过！”刘翠莲有着乡下女人特有的泼辣劲儿。 哈哈哈哈…… 旁边几桌的客人们都笑了起来。 夏晨也笑，刘翠莲，这是个能在狂风暴雨中自由行走的嫂子。 惹不起啊惹不起。 “晨哥一贯这个样儿么？”谭志远笑着问六郎道，意思是，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 不爱说话的陈青松也望着杨六郎同志，脸上充满了好奇。 六郎嘿嘿一笑，说：“晨哥脾气很好的，但也分跟谁。” 言外之意是，他对待同志就春风般温暖，对待敌人就严寒般冷酷。 谭志远笑笑说道：“那挺对我脾气的。” 瞪他一眼，六郎说道：“你丫有点儿飘了。” 谭志远一愣。 这下就连陈青松也笑了起来，说：“没错儿。” 谭志远：“呃……” 肉串上来了，羊球烤得外皮儿焦黄，李大河调侃道：“夏儿，吃啥补啥哈。” 夏晨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说：“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办事之前必须先得来一串，不然腰都直不起来，我不知道有多厉害呢。” 刘翠莲一撇嘴，说道：“吹！你继续吹！” “嫂子你不信啊？” “不信。” “要不咱俩试试？” “试试就试试，嫂子还怕了你不成！” “你牛！我可不敢！”夏晨顿时怂了，女人，你的名字叫好汉。 “你也是个嘴上喊得震天响，一到真事儿不见长的完犊子货！臭德行吧你！”剜他一眼，刘翠莲转身，晃着大屁股蛋子扭搭着走人了。 又留下了一连串的狂放笑声。 喝着啤酒撸着串儿，兄弟四个侃着大山，很是开心。 谭志远在问，夏晨在答，话题是公司的主营业务。 让夏晨没想到的是，谭志远对经营这块儿还挺有见解的。 谭志远笑着说，早年跟着他父亲天南地北地谈买卖做生意，多少学到了些皮毛。 夏晨点头，没有继续再往下问。 再问，就会勾起兄弟俩的伤心事。 吃饱喝足，夏晨结账后大家离开。 三天后，游览完毕过足了瘾的欧佩珊和叶钰卿离开京城。 夏晨从行长满脸骚情的神色中就能看出，这货得手了。 在机场送行的时候，叶钰卿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拥抱了行长后也给了夏晨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说：“谢谢老板的点拨，这场缘分……我很喜欢。” 实锤了！ 夏晨嬉笑着说道：“叶小姐喜欢就好，期待下次再见。” 把欧佩珊和叶钰卿送走后，在回去的途中，夏晨问行长道：“老何，刷锅的滋味儿如何啊？” 何正斌气呼呼说道：“你丫说话也忒难听了，什么叫刷锅啊？人家拍片子时用的是借位技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夏晨心说我还真懂，但是，用你那大脑想想，你觉得可能吗？ 这话夏晨没说，免得伤到老何的自尊心，还是给他留点儿面子吧。 “不过……滋味儿真不错嘿。”行长凑到夏晨跟前，笑得跟偷鸡成功的老狐狸似的。 “离我远点儿，一身骚味儿！”夏晨嫌弃地推了他一下。 一周后，夏晨拉着行长、六郎和冯珊再次飞贵州。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微风轻拂，天气清爽。 飞机落地后，四人走出航站楼，王镇海和王四平早已经在等候了。 见四人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过来，“晨哥哥！” 夏晨赶忙蹲下，一把将苗原搂进怀里，“让哥看看，我们的甩鸡儿选手长高了没？” 苗原嘿嘿笑着说：“我已经不甩鸡儿啦！” 那语气骄傲得跟葛优似的：他已经不咳嗽啦！ 夏晨哈哈大笑，这小子确实长高了很多，用老驴子的话说，他整天跟着王大哥混，吃得比谁都好，不长个儿才奇了怪了。 把这小子丢给行长，夏晨先跟亲自前来接机的王四平拥抱了一个。 王镇长还是那个鸟样，黑皮肤、黑脸庞，咧嘴一笑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端详两眼夏老板，王四平揶揄他道：“身子骨可以啊，也没那么虚嘛。” 夏晨也咧嘴笑了，“不如你王大镇长，不用喝药酒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王四平开怀大笑，握住夏晨的手真诚地说道：“感谢啊夏晨，镇子彻底活过来了，从以前那个狗都嫌家贫的破地方，一跃成为了全县最富裕的乡镇，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代表全镇的父老乡亲们感谢你。” “王镇长客气了，主要是大家的努力，我个人出点力不算什么。”其实夏晨是有点迷惑的，将近两个月了，可以说他对柳庙镇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王镇海忙得四脚朝天，也基本上没怎么跟他介绍过这边的情况。 看一眼王镇海。 老大笑了，说：“先上车，路上我再跟你介绍情况。” 大家上了王四平从县汽车站租来的中巴车。 夏晨身边坐着苗原。 这家伙瞪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夏晨，傻呵呵笑着。 夏晨一伸手，小助理立马递过来一个书包。 “打开看看，都是给你带来的。”夏晨把书包塞进苗原怀里后说道。 苗原打开，见全都是吃的，大白兔、酒心糖、花生酥、八大件儿，各种小零食。 小家伙儿一下就高兴了，“谢谢晨哥哥，到了学校后，我可以跟同学们一起分享吗？” 摸着苗原的头，夏晨笑道：“当然可以了。对了，你小子今儿怎么没上课啊？逃课了？” 苗原一撇嘴，说道：“我能干那么没品的事儿？来接你是小川老师特批的，小川老师让我代表全体教职工来迎接我们的恩人回家。” 夏晨贼乐呵，刮下他的鼻子，说道：“哟，你都能代表全体教职工了？现在什么职务啊？” “在下不才，就是个班长，一年级一班的班长，不过大海伯伯跟我说了，我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苗原一板一眼的说道。 全车的人都被这货逗笑了。 王镇海扭过头来说道：“这小子现在可不得了，是学校的一霸，用你的话说，新老师来了，都得跟他扫听学校内幕。” 夏晨乐得不行了，“你这么牛吗？” “那必须的！”苗原很骄傲。 摸摸他的脑袋，撕开一包虾条让他吃着，夏晨问王镇海道：“大哥，镇子上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王镇海递过来一根烟，跟夏晨介绍道：“药酒厂的厂房已经盖了一大半，苗老爷子也没闲着，把家里的几间屋腾出来当做临时车间，自打你走后就领着人开干，先做了实验，确定好药材比例出了新方子，这两个月用土办法已经酿造了500多斤药酒，全部用陶罐子储存了起来。 我一看，既然酿出来了，那就别积压库存了，通过大彪子的姨夫跟贵阳市的一家销售公司联系了一下，他们挺感兴趣，过来人聊了聊，拉走了100斤，没成想卖的还挺好，小小的发了一笔。 我正想跟你打声招呼呢，这不，你就来了。” 夏晨对王镇海的转变看在眼里，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生意人，从街头混子到成功商人的过度非常顺滑。 “100斤药酒，卖了多少钱啊？”夏晨笑眯眯问道。 “1600块。”王镇海回答道。 “才16块钱一斤啊，有点亏了。”行长接了一句，他也是知道药酒威力的人，前阵子跟叶小姐极限大作战，多亏了耍无赖从夏总手里讹来的药酒顶着，要不然一准儿会尿频尿急尿分岔。 “不亏，1600块啊，我们镇子上老百姓，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才多少钱？一年到头能落手里300块钱的就是富裕户了，这1600，相当于5个多富裕户一年的纯收入，怎么能叫亏呢？”王四平笑着解释了一句。 夏晨摇摇头没说话，这就是眼界高地所决定的。 当然，王镇海也好，王四平也罢，能在这块贫穷的土地上做到这种程度，夏晨也只能夸赞，不会多指责什么。 他这次来，两个目的，一是答应过苗原，两个月内会来看他，当哥的说到做到。 第二嘛，就是给柳庙镇找出路，给保健品厂出谋划策。 夏晨心里有个计划，他想试试凭借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把柳庙镇从贫穷落后的破落镇打造成全国有名的富裕镇。 如果真能实现，夏晨后半辈子就自带光环了。 这是个试验，也是个加持。 不过他没有跟任何事说起过，连行长他都瞒着呢。 车子一路前行，道路依然难走。 进了江洲县城是，天都擦黑了。 王四平的意思是，请大家在县城里休息一宿。 夏晨知道他留了半句话没说，县领导说不定就在县招待所里等着呢。 笑着摇摇头，夏晨说道：“直接去镇上，小原子明儿还得上课呢，可不能耽误了小家伙的正常学业。” 夏晨不给面子，王四平很无奈，让司机往镇上开。 听说夏老板又来了，县长同志确实翘首以盼，据说把书记都给惊动了。 为此一直颇有不同政见，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难得联手了一次，碰头、开会、商议对策，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把夏总口袋里的资金留在江洲。 于是一二把手开始轮番给王四平做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许愿封官的，就一个目的，把夏总请到县里来坐坐。 俩人都不傻，况且能坐到县太爷这个位子上的，都可以称之为官场精英了。 他俩都知道，京城夏总之所以在柳庙镇投资，那纯粹是因为私交，跟县里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既然夏总跟王四平关系不错，那招商引资这事儿就非你王四平莫属了。 第268章 麻烦事儿 王四平是个头铁的汉子，也是个两袖清风的官员。 面对书记县长的轮番轰炸，他咬着牙回话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再者说人家夏总也不听我指挥，人来了之后会不会在县里停留，我只能帮着二位领导问一问，万万不敢强求。 书记、县长把脸一板，开始严肃认真地跟王四平讲政策、论党性。 说出口的话无非是，你作为一名党和人民培养出来的干部，要时刻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上去考虑。 对咱们江洲的百姓们来说，当前最重要的利益是什么？ 当然是发家致富奔小康，过上好日子了。 夏总那么大个老板，手指头缝里稍微漏一点出来，就能为咱们江洲解决多少就业岗位？就能为江洲创造多少税收？ 江洲好了，老百姓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王镇长，同志哥，讲讲政治，为江洲县的经济发展，为江洲百姓们的安居乐业尽点心力吧。 王四平跟夏晨说完这番话时，中巴车也开进了柳庙镇，在苗山槐家门前停了下来。 车上几人都被王四平绘声绘色的讲述逗笑了。 夏晨也没着急下车，问他道：“你最后怎么跟县领导表的态啊？” 一梗脖子，王四平露出混不吝的劲儿，“我能怎么表态？钱在你口袋里装着，你不往外掏，我总不能跟领导们说，保证完成任务吧？那我成什么人了？” 大家又笑。 拉开车门，牵着苗原的手走下车，夏晨笑着说：“不是我不愿意投资，是因为贵县没有值得我投资的项目。这事儿我知道了，估计这次来，贵县领导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得，到时候再说吧。” 行长打趣了一句，“当老板也有当老板的难处啊，钱多了总会遭人惦记。” 扭头看他一眼，夏晨笑笑，心里说，要不然我把这货卖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这货不值钱啊。 苗山槐带着个年轻人和阿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夏晨见状，一把抄起甩鸡儿选手，大步流星走过去，边走边喊道：“苗叔儿，晨子可又来给您添麻烦了，那土炕还给我留着没？” 苗山槐朗声大笑，“留着呢，留着呢，小晨子，看你气色，日子过得不错吧。” 夏晨在老汉身前站住了，把苗原放下来，抱了老汉一下，说：“能吃能睡的，还成。您老这气色也越来越好了，每天晚上还坚持喝一口儿？” “那必须喝一口儿，少喝，舒筋活血嘛。来，晨子，这是我儿成林，按年龄大小，你该叫声哥。”苗山槐给夏晨引荐了他身边的壮实汉子。 端详苗成林一眼，夏晨笑了，这位跟黑包公有一拼啊，脸太黑了。 主动向苗成林伸出手，夏晨说道：“成林哥你好，上次来的时候没跟你见上面就觉得挺遗憾的，今儿咱俩总算是胜利会师了。” 苗成林是个憨厚的家伙，握住夏晨的手笑着说：“我就喊你兄弟了，兄弟，自打我回来后可没少听我爹和阿美说起你来，大家伙儿也都念着你的好呢，都说你是我们镇的大恩人。” “可不敢当，成林哥过誉了。”夏晨说完，又冲阿美笑了笑，“嫂子，今晚吃贴饼子呗。” 阿美温婉一笑，点头说：“好，贴饼子，熬点棒碴子粥，让你一次吃过瘾。” 苗山槐让大家进院儿里说话。 大家跟在老汉身后进了院子。 一张木头桌子就摆放在院子中央，四周是马扎、板凳。 各自落座后，苗成林给大家倒了茶。 夏晨才抽空打量了一眼这座小小的院落。 跟上次来相比，院子明显被重新整修了，屋子还是土坯的，但是加固了，房顶铺了苇箔挂了瓦，东西厢房已经被改造成了酿造间，小院里散发出浓浓酒香，让人陶醉。 冯珊提了个黑皮包过来，放到桌面上后笑着对老汉说：“苗大叔，我们来得匆忙，也没给您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烟酒吃食是我们夏总特意吩咐我买来的，您老瞧瞧还合您胃口不？” 苗山槐乐呵呵笑道：“我一个老头子哪来那么多讲究哦，姑娘，谢谢你了，也谢谢晨子和大家伙儿惦记着。晨子，这姑娘是……” 夏晨帮苗山槐做介绍：“我助理，冯珊。” 苗山槐点点头，说：“好姑娘。” 冯珊的俏脸红了一下，心说这老爷子不是误会什么了吧？ 阿美冲冯珊招手，冯珊连忙过去跟阿美说话了。 夏晨向苗老汉询问了保健品厂的情况，刚说完两句话，吕川和林筠竹、林筠山过来了。 “老夏老何到了啊。”老驴子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 夏晨起身，张开双臂迎上前去。 吕川咧着嘴准备跟他拥抱一下。 没想到，这货奔着林筠竹就去了，把竹子姑娘结结实实搂进怀里，还觍脸问呢，“还好吧最近？想我没？” 林筠竹霞飞双颊。 吕川上来就是一脚，“王八蛋，我媳妇儿的便宜你都占，你还是不是人啊？” 夏晨一闪身就躲了过去，摸着下巴颏笑嘻嘻瞧着吕川。 紧接着，行长也过来，抱着林筠竹转了三圈儿，问道：“貌似长胖了，怀上了啊？” 林姑娘窘迫一下，红着脸点头。 还真怀上了！ 夏晨有点儿惊喜了，“几个月了？” 吕川嘿嘿笑道：“刚俩月。” “也就是说，在我们走之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你小子本打算去给老丈人丈母娘做工作，结果，工作没做通，你先把地主家的地给犁了一遍？”夏晨说完，大家伙儿都笑疯了。 气的吕川追的夏晨满院子跑。 闹腾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了，山区风大，苗山槐让大家进北屋。 六郎把从京城带过来的烤鸭、烧鸡等熟食摆上。 苗山槐让苗成林拿来了酒。 大家开喝。 席间，王四平接到个传呼，他掏出数字机来看一眼号码，哼哼了两声，又把呼机挂回了腰带上面。 端起酒碗跟苗成林喝了一碗后，夏晨对王四平说道：“县里领导呼你呢吧。” 王四平说道：“不管他，我算是弄明白了，自打县里给咱们镇建了个基站，又给我配了这么个玩意儿后，我就相当于成了被戴上了嚼子的驴，领导一拽绳，我这头老驴就得跟着往前走，不走，鞭子就抽下来了。” 这比喻也是没治了。 想想，夏晨问他道：“县领导跟你说起过没，想让我投资哪些项目？” 大家都把耳朵支了起来。 王四平苦笑道：“他们恨不得你一气儿把县里的所有国有厂全收购了才好呢。” 行长大感惊讶，“贵县还有国有厂呢？” 他也问出了夏晨的疑惑。 王四平说道：“有，怎么没有啊，农机厂、纺织厂、被服厂、煤炭公司，不都是国有企业么，虽然说这些厂子没什么生产能力，但好歹脑袋上顶着个国有的名儿，享受着国家定向拨款，厂领导的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 就是职工们比较惨，就拿纺织厂来说吧，我们这地儿既不产纱又不产棉的，纺织厂的职工们已经快一年没发过工资了。” 造孽啊！ 夏晨摇摇头，说道：“无能为力啊，这事儿就不是我一个小商人能掺和得了的，也没那么多资金去运作。” 王四平忙说道：“我可没逼着你去做些啥的意思，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成了。” 拍拍这位老哥的肩膀，夏晨一笑，“我自然清楚王镇长的意思，放心，这事儿我会应付的。” 王四平就没再说什么。 苗山槐旁观着两人的交谈，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阿美嫂子把一笸箩贴饼子端上了桌。 大家胃口大开，尤其六郎，一口气吃了五个。 夏晨也造了三个，喝了两碗棒碴子粥，笑道：“好吃啊，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这拙劣的演技又引得大家大笑起来。 吃饱喝足，苗老汉安排夏晨三个在北屋住下。 冯珊被阿美带走了。 死皮赖脸的吕川想要跟老夏老何抵足夜谈，被老夏一脚踹出了屋。 “哥们儿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颠了一路，想好好睡个觉还不成了是吧？” 老驴子掩面而逃，“老子伤心了！” 行长大声喊道：“伤心总比伤身强，驴子，保重尸体啊。” 六郎迷糊着问道：“什么意思？” 行长嘿嘿笑着说：“这会儿还能行。” 六郎依旧迷糊。 夏晨打来水，脱鞋脱袜子泡脚，“你就别为难六郎了，他还是个小雏鸡儿呢，哪懂那个啊。” 行长震惊了，“六郎，你跟不平凡谈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没得手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六郎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果断装傻。 “这家伙还害羞上了。”行长哈哈大笑。 隔天一早，夏晨在六点钟准时醒来。 这该死的生物钟！ 他吐槽一句，把行长摇醒，俩人洗漱过后出门转悠一圈。 溜达到镇中原址前，发现工地上已经热火朝天了。 两栋小楼拔地而起，近百名工人忙碌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夏晨不远处。 他怎么在这儿？ 行长也注意到了，一乐，说道：“哟，那不是老支书么，这是……改邪归正了？” 第269章 领导齐至 王镇海和吕川迎上前来。 一指那个佝偻的背影，夏晨问道：“他怎么在这儿？” 吕川有些不自然，嘴角一牵，叹声气，“上次你走了之后，老支书带着村里的侄男老女去镇政府闹腾，被四平镇长给赶出来了，粟爷不服，又召集大家去县里上访，惊动了县领导。 据说为了解决三河村的问题，县里专门开会研究过，领导的意思是，在原址上进行重建，粟爷死活不干，说一次就够心惊肉跳的了，为了三河村父老乡亲的人身安全，坚决不能再回大山里去了。 就留在镇子上没走。但是镇上也没有多余的土地划给三河村，把四平镇长急得不行，就来找我商量，能不能让村民们暂时留在学校这边，白天帮着做点工，晚上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成。 再者是，先前你不是带过来一百多顶帐篷么，这下可算是派上大用场了，四平镇长做主，把这一百多顶帐篷发给了粟爷和村民们，就算解决了他们的住宿问题。” 夏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些愚昧的村民可怜吗？ 当然是可怜的。 但是夏晨心里非常清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现如今落到了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政府不管，无家可归的地步，都是他们自个儿作的。 想当初若是听劝，跟哥们儿早点下山来，坚决不给政府添麻烦，能到今天这一步？ 你也甭说政府领导不办人事儿，眼睁睁看着受灾群众风餐露宿不管不问，领导也有难处此其一。 领导也有领导管着此其二。 给三河村的受灾群众找活儿干，帮助他们暂时安顿下来，王四平很不容易了。 见夏晨不吱声，吕川又说道：“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老夏，工程总有干完的时候，等学校盖起来后，这帮人何去何从，就得有个说法了。” 夏晨问他道：“你怎么考虑的？” 林筠竹送过来几个小马扎。 大家坐下。 吕川说道：“老支书没少跟我聊，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他挺后悔挺自责的，让我跟你说说，能不能帮着村里跟领导们谈谈，好歹划块地给村里，既然下了山，大家的意思是，今后就在平原上生活了，大家可以做工，可以卖力气，总不至于让一家老小饿死吧？” 夏晨沉默不语。 行长讥笑一声，说道：“合着好事儿都是他的，恶人都让老夏当，这老小子想什么好事儿呢？跟领导们说，老夏不得搭人情啊？说不定领导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呢，领导一口答应下来，老夏口袋里的银子就得哗哗往外流。” 看了何正斌一眼，夏晨笑了，兄弟俩又想到一起去了，只不过这话夏晨没法往外说。 吕川半间不界，神情尴尬，他只是个毕业一年多的中专生，从事的又是较为单纯的教育工作，哪里能想到那么深刻的方面。 看一眼行长，再看一眼夏总，吕川心说，商场果然锻炼人呐。 这俩货都成精了，如今的思想跟在学校当学生那会儿简直不敢同日而语。 “我也没敢答应他，只是答应他帮着问一句。不好意思啊老夏，我没想到这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吕川解释了一句。 “没事儿，你心地善良这点我和老何都清楚……”夏晨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也不敢保证把这事儿跟县领导说了后人家领导就一定会答应下来，具体的，还要看我跟领导们见面后商谈的结果如何。” 抬手看看表，已经快八点钟了，夏晨又说：“我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县领导就会过来找我的，在他们眼里，我可是财神爷。” 一句话把几位都给逗笑了。 行长问夏总道：“琢磨好在这里投资了？” 夏晨说道：“把柳庙镇建设好，就相当于给县里投资了。” 行长点头道：“这话没错。” 小苗原蹦跳着过来了，梗着脖子喊道：“晨哥哥，阿妈喊你回家吃饭！” 我又不是贾君鹏！ 夏晨乐了，站起身，牵着小手说：“走，回家吃饭。” 一行人又折返回苗家。 吃过早饭，夏晨把苗山槐、王镇海和冯珊喊到一起，商量一下保健品厂的后续发展事宜。 王镇海抽着烟，闷声说道：“晨子，你不会真想把你大哥扔在这山沟沟里吧？” 夏晨明白他的意思，笑笑，说：“我也没琢磨好呢，要不，大哥先委屈两年，帮我看着点儿这厂子？” 王镇海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哥的情况你也知道，管那么多家游戏厅已经很吃力了，你再把这么大一家厂子交给我，我怕担不起那么大责任来。 再者说，我也不是个销售型人才啊，昨儿你虽然没说，但我也看出来了，1600百块就把那100斤药酒给卖了，你挺不满意的。” 王镇海这属于自家人知自家事，一开始没头没脑的混着，觉得社会这个江湖舒适、自在，尤其适合自己肆意生长。 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晨子拉来做生意了。 从一家游戏厅开始做，最初的角色就是看场子的，这点王镇海非常清楚，也不敢要求太多，但是…… 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现如今嘉年华游戏机厅已经开了五十多家了，早已经成为了京城最大的连锁游戏机厅，是行业霸主，每月的纯收入就有两百多万。 前段时间，高媛担任游戏厅这边的老大，王镇海还不觉得有什么，起码心里不慌。 自打高媛被晨子抽调回总公司，而后公司下文，任命他为游戏机事业部的老总后，王镇海就慌乱了。 生怕辜负了晨子的信任。 短短一年时间，从混混到老总，无异于土鸡变凤凰，老实说，王镇海想想都冒汗。 听晨子说又要把保健品厂交给自个儿，王镇海整个人都麻了，连忙拒绝，真担不了这么巨大的责任。 夏晨也是跟他开个玩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王镇海不是最佳人选，笑笑，夏晨说道：“我也不为难大哥你了，等这边的工程一结束，你立马回京城去干老本行就是了。” 王镇海吐出一口气，“差点儿被你吓死，那，这家厂子……” 夏晨笑着说：“我已经跟萧总、高总商量过了，让老侯来接手，估计这会儿老侯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王镇海也咧嘴笑了，“志忠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晨也是没办法，最近这段时间，大家的调动比较频繁，他手里可用的人太少了。 尤其是管理类干部，挑来挑去也只能从第一批老人中间做选择。 底蕴还是不够深呐，虽然新招的一批管培生已经入职且开始轮岗，但真不敢轻易使用。 “工程进度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人多力量大，大哥，下一步你需要格外注意的是工程质量，咱们前后投入进去奖金50万了，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质量不过关，倒霉的可是祖国的花朵，这点一定不要疏忽了。”夏晨嘱咐王镇海道。 “这你放心，我重点关注着呢，就前阵子，我发现县建筑公司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立刻把他们经理喊过来臭骂了一顿，要求工人返工，并且到现在还压着他的工程款没付呢，为的就是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王镇海说道。 冯珊接了一句：“不是我看不起地方上的建筑公司，但是他们真就敢干为了挣钱把工程质量放在一边的事情，胆子大的很。” 夏晨点头说：“普遍现象罢了，多注意就行。” 他把目光又转移到王镇海脸上，继续说：“再有，16块钱一斤往外卖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再干了，否则伤害到的就是药酒的品牌。” 王镇海挠头笑着说：“我也是看大家太穷了，就想着能卖一点儿是一点儿，先解决厂里几个工人的生活困难问题，你放心，这事儿我绝不会再擅自做主了。” 夏晨点点头。 外面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王四平的大嗓门儿传了进来：“夏总，高书记和王县长看你来了。” 高凤文、王建忠对视一眼，都苦笑起来，这个老王啊，一肚子花花心思，这是给夏晨通风报信呢。 狠狠瞪了老王一眼，两位父母官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得，人来了，咱们迎迎二位县领导吧。”夏晨也苦笑着，起身，往屋外走。 刚出屋门，就看见王镇海和两位中年领导以及一众随从进了院子。 夏晨迈着四方步，笑容满面不紧不慢迎过去。 端详着面前的小伙子，高凤文心中满是感慨，“果然是青年俊杰啊，夏总你好，我是江洲县委书记高凤文，欢迎夏总来我们江洲投资兴业啊。” 谁告诉你说我是来投资兴业的？ 夏晨心里很忧愁，接过高凤文递过来的手，望着面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苦笑着说：“高书记，咱先别忙着定调子，这投资也好，兴业也罢，没坐到谈判桌上之前，一切都是浮云。” 高凤文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夏总很谨慎呐，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很实在的人，我吧，就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啥事都放在明面上说，沟通起来不费劲儿。” 王建忠捧了一句，笑道：“是啊夏总，我们高书记是个很具备开拓精神的领导干部，接触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 夏晨又跟王建忠握手，“又见面了王县长，我看出来了，高书记是个实干家。” 大家哈哈一笑，就算是寒暄完毕了。 夏晨说道：“领导们，咱们是在院子里聊，还是去屋里交流一下。” 高凤文笑道：“这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啊，天有点儿闷，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吧，不打扰您吧老人家？” 最后一句话是跟苗山槐说的。 苗山槐波澜不惊，“这有什么打扰的，领导不嫌弃我这破院子窝囊，随便坐就是了。” 冯珊拿来几个马扎摆好。 来的人太多，根本不够坐。 夏晨也不吱声，在一把马扎上坐了，笑眯眯看着这些人。 第270章 县领导的野望 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了，呼啦啦来了十几个人，除了县委书记、县长、常务副和夏总各占据一个之外，还剩四个马扎。 身为主人，苗山槐当仁不让坐了一个。 夏总的代表王总也坐了一个。 没人敢说不让王四平坐，因为人家是地主，也是能不能把夏总的投资留在江洲的关键人物。 还剩一个…… 同志们抬头望天，今儿这老天爷太给面子了，阳光普照的，有点儿热啊。 得，都站着吧，谁叫咱级别不够呢。 见最后一个马扎没人坐，冯珊一屁股坐下了，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大家再次抬头望天，太阳有点儿毒啊。 阿美端来一壶茶，给领导们倒上后转身走了。 端着茶杯，夏晨开门见山：“高书记和王县长的来意，我很清楚。我也就不磨唧了，直说吧，思来想去，贵县确实没有值得我投资的项目。 想必领导们也都打听过我公司的经营方向了，我们是做电器连锁直营销售的，从我们的主营业务上来说，首先就很不合适了，其实原因我不说领导们心里也非常清楚，在贵宝地开店，它不现实啊。” 高凤文也喝口茶，嘴角浮起一道干巴巴的笑容，“夏总这话说得实在，我们是贫困县呐，老百姓们的年收入还没过千呢，国家公职人员的工资也不高，别说买家用电器了，能填饱肚皮就相当费劲，你就算把店开起来了，最后也得饿跑喽，因为根本没人消费的起。” 王建忠也挠着头说道：“虽说咱们县里穷，但是广大百姓们都有一颗奋进的心。我一直觉得，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一旦习惯了贫穷，不思进取、安于现状了，那才是最让人看不到希望的。 所以夏总，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极力邀请你在我们县投资兴业，不为别的，就为全县广大人民群众这份向往过上好日子的心气儿。” 言辞恳切的很呐。 这就让夏总有点儿不知道该说啥了。 但他很快决定按照既定的节奏往下聊，不能落到人家下的套里去。 “我能看出来，二位领导都有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但现实就是现实，县里没有合适的项目此其一，其二，作为一名商人，我如果盲目的把资金投入到一些个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去，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我公司上百位员工，乃至于二位领导和贵县数十万计干部职工的不负责任。” 夏晨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托盘而出。 在场的领导们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起来。 高凤文自然清楚夏晨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县里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除了几个将破未破的国有厂，真拿不出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来让夏晨在这里投资。 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来递给夏晨一根，高凤文自个儿也点了根，顺便把烟盒推给了苗老汉。 “都是穷闹的呀。”他感叹了一句，两道烟柱从鼻子眼里喷了出来，“咱们江洲，说穿了既不是个工业县也不是个农业县，非要往经济产业上去靠的话，江洲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旅游县，自然景观还是很优美的。” 夏晨把话接了过来，笑道：“所以，诸位领导来之前已经商量过了，想让我在旅游这方面做做文章。” “就是这么个意思。”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高凤文也没啥可瞒的，直接道明来意。 “但是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熟悉的商业领域，我不会贸然进入，我对旅游业两眼一抹黑。”夏晨仍然坚持他的论调。 见高凤文开始唉声叹气，王建忠也神情索然，夏晨笑笑，把话摊开了说：“领导们大可不必为贵县的经济发展，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忧心忡忡。说起来，我在柳庙镇建设的这个保健品厂算不算把投资放在县里了？算的对吧？” 高凤文点头说：“那自然算，柳庙镇是江洲县的重要组成乡镇嘛。” 看一眼手里捏着的巨轮香烟，就是没过滤嘴的那种，夏晨把烟叼上，点了，抽一口后说道：“那我们公司把这个项目放在柳庙镇，也算是给县里贡献税收，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问题了。” “那是当然。” “领导们心里含糊，是因为我是跟苗叔儿私人进行的合作，并没有经过县相关部门的项目审批，没错儿吧？” 高凤文面色一窘，心说你还真是啥话都敢往外说，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非要点破了它，有意思吗？ 不过他也承认夏晨说得对，点头道：“苗大叔有祖传的好手艺，跟夏总你也有交情，你们二位能达成合作，作为县领导，我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只不过……” “只不过我的投资额度没达到领导们的心理预期，或者说，县里没有往这个项目上掺和一脚，你们觉得亏得慌。” 夏晨笑眯眯说道，但这话可有点儿诛各位领导的心了。 怎么说呢？ 这恰恰是夏晨最担心的一个方面，他就是怕县里掺和的太深了，又是派驻官员，又是指导工作的，大有不把这个项目拿到手里，取得主导权誓不罢休的态度，那可就完犊子了。 在20世纪90年代中，招商引资工作在自上而下的各级政府中都是排在最靠前序列里面的重要工作内容。 同样，也是考量干部政绩的重要标准。 因此，一些地方上的干部为了把政绩拿到手，就会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取得项目的主导权，根本不在乎私营企业的投资是否会出现亏损。 高凤文脸色有些难堪了，因为夏晨说得全对。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夏总，贵公司在我们县里投资兴业，投入多少钱，县里无权干预，但起码要有个知情权吧，要指导一下具体工作吧，无论国营还是私营企业，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发展壮大起来的，这个宗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老高开始唱高调了。 夏晨面色严肃起来，“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您，这资，我不投了！” 苗山槐慢悠悠补了一刀：“晨子，你昨儿晚上说，在大上海还圈下了十亩地是吧？要我说，我们一家人跟你去大上海也不是不可以的。” 高凤文彻底愣住了，这个老刁民要造反！ 夏晨却呵呵一笑，说道：“苗叔儿，您心里才是最明白的，没了您的祖传药方，这保健品厂就开不起来。” 苗山槐点头冷笑。 高凤文的脑袋嗡了一下，他这会儿全明白过来了，夏晨之所以如此坚定的选择在柳庙镇投资，苗老汉手里的药方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其他的，无吊所谓。 人家无视咱这些领导，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王建忠对视一眼，高凤文发现老王眼里居然有一丝幸灾乐祸，心里愈发妒闷起来。 “夏总啊，我首先表个态，我们绝没有强势插手贵企业正常运营的心思，只不过是想站在县里的角度上去对贵厂的经营做一下政策方面的指导。 其次呢，不管怎么说，你投资的这个项目，也是落在了我们江洲的地面上，我们不闻不问的话，不是显得我们这些当领导干部的失职了么。 当然了，第三个原因，我们衷心希望夏总能多投一些资金，来帮助我们江洲县脱贫致富，这件事儿之前已经说过了。” 事到如今，高凤文只能妥协，他想的是，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只要夏晨割不断跟柳庙的关系，继续在这里投资，将来一定还会源源不断的输送资金的。 夏晨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开始还觉得这位书记是个挺实干的人，短短的接触，夏晨对他的印象彻底发生了改变。 这就是个老官油子，一点都不实在。 他倒没有撤资的意思，刚才那番话就是敲打高凤文呢，别伸手啊，你也伸不进来。 “三个方面。”夏晨有些不耐烦了，跟这些人打交道，太累，他直接说道：“第一、除了这个保健品厂，我不会往贵县投一分钱；第二、这家厂子就是我跟苗叔儿合作的一个普通项目，就不劳领导们操心惦记着了，镇上……四平镇长在，我认为没什么不开眼的人敢跟厂子里闹腾。” 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他把中华掏出来点了一根，无视了领导们的目瞪口呆，继续说：“第三、领导们放心，税收这方面，我公司不会少缴纳一分钱，并且不需要县里给什么优惠政策。 因为这个保健型药酒的销售市场并不在贵县乃至于贵市，我们的短期目标是，正式投产一年内，先占领云贵川三省的主要城市，长期目标是三年内行销全国。 这对于一家保健品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对贵县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我再多说领导们也应该清楚的很。 说白了，我不需要领导们给我们厂提供任何帮助，别添乱就成。” 这话已经非常不客气了，但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敢跟夏晨呲牙。 为什么？ 夏晨的话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强大了。 如果他说的那些短期目标、长期目标都能够实现的话，江洲县的经济腾飞指日可待。 人家夏总不过是撩了两句大实话罢了，跟即将到手的政绩相比，孰轻孰重大家心里太清楚了。 高凤文摇摇头，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王建忠俩眼珠儿一转，也起身，拍拍夏晨的肩膀，低声说道：“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来县政府找我，我办公室的门随时向你夏总敞开着，也请你相信，我会支持你到底的……不求任何回报。” 最后这句，他说的意味深长。 夏晨琢磨过味儿来了，这两位，似乎不怎么和谐啊。 笑笑，夏晨说道：“感谢县长的理解和支持，另外我提一个事儿，三河村的村民们，您是不是考虑考虑，妥善安置一下啊？” 王建忠嘴角一撇，点头说道：“你小子，直到现在才把这事儿说出来，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得，你甭管了，这事儿我安排。还有什么事儿，一次性说完吧。” 夏晨想了想，说：“四平同志只是个镇长啊，书记到现在都不露面儿呢。” 这是给王四平要官儿了。 王建忠哈哈大笑，“我尽力办！” 第271章 叫什么名儿 尽力办。 意思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喽。 夏晨笑了一声，也能明白，老王毕竟不是一把手，在干部任用方面的话语权可能不太大。 “多谢了。”夏晨也没再多说什么，感谢了老王一句，把他送出门外。 老高的破吉普早就绝尘而去了，一干人等都傻了眼。 大家分乘两辆车过来的，高凤文撇下大家自个儿颠儿了，现在就剩下王县长乘坐的那一辆破面包了。 不傻眼还能怎么着？ 夏晨乐得都不行了，跟王四平商量了一下，得，找几个三蹦子把领导们送回去吧。 王四平也苦笑不已，摇着头去通知有三蹦子的人家都来帮把手了。 把这帮人送走，夏晨回到小院儿。 下午六点钟，侯志忠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夏晨问他道。 拿着水瓢在缸里舀了半瓢水灌进肚子里，侯志忠一抹嘴，说道：“顺利倒是挺顺利的，就是进了县城后颠得我屁股疼。” 夏晨乐了，“让你过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决定投资了，大小是份产业，没个自己人盯着，我也不放心。” 侯志忠咧嘴一笑，冲夏晨拱着手道：“多谢老板看得起啊，把这么一份重担压在我肩膀头子上。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本就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对在农村生活熟悉的很。” 阿美和冯珊又弄了一桌子菜。 夏晨拉着老侯坐下，行长几人当三陪。 行长今天过足了瘾，让苗成林当向导，拉上六郎去深山老林里打了一天猎。 收获野兔两只，野鸡三只，采了一大兜子山蘑。 野鸡野兔炖山蘑，里面放了苗山槐的独门药方，那个味道就甭提多香了，恨不得一里地开外都能闻到。 夏晨上辈子没少吃野味儿，今儿这一顿绝对算是最好吃的。 喝了几碗酒后，夏晨跟侯志忠说道：“你来呢，主要办这么几件事情，第一、招聘，主要是工人，招什么样的工人，都分配到哪些岗位上，你跟苗叔儿商量着办。” 侯志忠立马端起酒碗敬了苗山槐一碗酒，“叔儿，今后就请您多关照了。” 看着面色黝黑，一脸沧桑的侯志忠，苗山槐对他的第一印象就特别好，嘴角一牵，老汉说道：“小侯你客气了，有事儿大家商量着来就成。” 爷儿俩干了一碗。 夏晨又说道：“第二件事情，在厂房盖起来之前，把该买的设备全都买齐了，钱这方面你不用管，回头我让晴姐给你拨50万过来，但是你记住啊，多少就这些了，这50万既是购买机器设备的钱，也是保健品厂的开办经费，侯哥你给我省着点儿花，我手里也不富裕了。” 侯志忠嘿嘿笑，“我知道，影碟机厂那边投入巨大，店铺扩张也需要用钱，放心就是了，我肯定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刀刃上。” 这就是老员工的觉悟，知道夏晨不容易，都为他省着呢。 夏总很欣慰，好同志啊。 “我说第三件事，包装、宣传和销路。首先说名字吧，咱们出品的这个药酒，名字叫……” 行长急忙说道：“我说一个，挺好药酒怎么样？” 挺好你个驴粪蛋啊！ 丫脑袋里光特么想着那点儿事儿！ 就知道你会捣乱。 夏晨无力地说道：“不怎么样。” “要不叫钢枪药酒，喝了后就像一杆钢枪！”行长继续出主意。 神特么钢枪啊？ 你怎么不说叫原子弹药酒呢？ 那玩意儿威力更大。 瞥他一眼，夏晨不想说话了。 王镇海嘿嘿笑道：“那还不如叫持久药酒呢，男人嘛，大家都懂的。” 六郎终于搭上了话茬：“受不了药酒。” 王镇海迷糊着问道：“有什么说道吗？” 六郎笑了，一挑眉，说：“晨哥说过的啊，男人喝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男女一起喝，床受不了。” 刚抽了一口烟的苗山槐立马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夏晨帮他顺着气儿。 好容易把气儿喘匀了，老汉红着脸说道：“你们几个能不能有点儿正形？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老汉我六十好几的人了，我听完都快受不了了，尊重一下老同志的感受好不好？”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疯了。 夏晨说道：“不开玩笑了，你们起的那些名字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苗叔儿，您跟起一个呗。” 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嚼着，苗山槐琢磨一下后说道：“就叫八珍药酒吧。” 夏晨点头说：“好名字。” 行长问道：“哪里好？” 夏晨解释道：“因为这药酒里有八味中药材。不对，是不止八味，所谓‘八珍’，指的是八种比较真贵的中药材。” 苗山槐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行长也懂了，笑道：“这名儿起的不仅讲究，还带点儿迷惑人的性质，老爷子圣明。” 苗山槐又乐了。 侯志忠问道：“夏儿，药酒的包装、宣传、销售，你都是怎么考虑的？” 夏晨说道：“包装我已经画好图纸了，回头拿给你，我要嘱咐你的是，一定要找正规包装厂去做。宣传方面，先这样儿，你去问一下云贵川三家省台有多少空闲时段的广告没销售出去，问好后用最低的价格拿下来。 然后我在京城找个专家，拍点药酒功效的知识讲座，在电视台上循环播放一下，效果肯定错不了。 至于说销售，先不要招代理商，可以……大哥，彪子姨夫的关系该用还得用，这点你懂的。” 王镇海点头道：“嗯，回头我就带着志忠去省城跟他见一面。” 夏晨说道：“供销社这种单位就算了吧，你俩的目标是省城大商场和各家药店，只要能让咱们的药酒上他们的货架，给的销售提成高一点也行。” “行，我知道了。”王镇海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那咱们的定价是多少？”侯志忠又问道。 后世三猪的定价是多少来着？太阳之神的定价又是多少来着？ 夏晨真记不住了，当初也没买过啊关键是。 但是两家的销售策略他十分清楚，尤其是三猪，有病治病，没病防病的三猪口服液无论在京城、上海这样的大都市，还是在乡镇、农村那样的贫困区，几乎成为了家家户户必备的必需品。 短短几年间就创造了年销售额80亿的奇迹。 夏晨把发散的思维拉回到现实中来，说道：“让我想想吧，价格先不着急定。” 侯志忠端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说道：“行，你走之前定下来就成。” 喝了一口酒，夏晨说道：“最晚后天我就要回去了，到时候给你答复。” 第272章 怎么坑他？ 一顿饭吃完，事儿聊得也差不多了。 夏晨这次过来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明天再跟王四平聊一聊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隔天上午，夏晨先去了保健品厂施工现场那边看了眼。 政府划给的地块儿距离镇中有段距离，在柳庙镇的西南角上，位置有点偏，好在面积非常大，足有二十多亩地。 保健品厂对地理位置的要求倒不是很高，偏僻一些更好，雅静、闲适。 建筑工人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 夏晨数了数，厂房已经撮起来六大间了，按照设计图纸，要盖16间厂房，预计年底前能够竣工。 这些工人们也不容易，所有建筑材料都是用拖拉机一趟趟从县里拉回来的。 路不好走，光运送就费了很大力气。 夏晨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对施工进度还是很满意的。 他正打算往回走，王四平带着一帮人过来了。 “镇长亲自关心工程进度啊。”夏晨迎上前，笑着打趣了一句。 “那是，对咱们柳庙镇来说，招商引资建工厂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我这个乡镇干部必须得多关注多照顾才行。”王四平脸上笑开了花。 哟，心情不错啊。 递给他一根烟，夏晨说道：“那我是不是该说，感谢领导关怀照顾？顺便再行贿你点儿啥？” 把烟接过来，王四平在夏晨肩膀上锤了一下，说：“你小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巴不饶人，你看我像那种索贿的人么？” “像！”夏晨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王四平瞠目结舌。 镇上的干部们都笑了起来。 他们平时可不敢这么跟镇长开玩笑，王四平在镇上还是很有些威势的，干部们都挺惧怕他。 见夏总一点都不惧王镇长，跟他谈笑风生的，大家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并且向来严肃的王镇长在跟夏总交谈时，也经常性破功，同志们更觉得好玩儿了。 王镇长似乎拿夏总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说正经的。”夏晨也点了根烟，把剩下的大半包递给一位副镇长，接着认真起来，“得平整道路了大镇长，你看咱这镇子上，除了通上了电通上了水，其他一概不通，这不行啊，就算厂子盖起来了，药酒生产出来了，我们把销路也打开了，运不出去不白搭么。” 王四平蹙着眉，说：“我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件事儿，药酒厂的建立，是柳庙镇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错过了，我就成柳庙镇的罪人了。就像你说的，路不平，再好的产品运不出去也白搭。 为此，我也跟上级领导汇报过，还专门跑了趟公路局去申请修路的资金，没成想连吃两个闭门羹，分管领导跟我哭穷，说县财政拿不出钱来为镇上修整道路，让我自个儿想办法解决。 公路局那位干脆躲着我不见，有次让我把他堵办公室里了，没办法了他跟我说，这事儿分管副县长不吐口，他可没那么大权力给我批钱，把我当皮球又给踢回到分管领导那里去了，真是他妈的……唉！” 夏晨点头，叹气，说：“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王四平咬着牙说道：“那帮子尸位素餐的家伙是没啥指望了，镇政府这边也不富裕，我从牙缝里挤，也只能挤出三千块钱来，最多也只能简单平整一下，重修，就别想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集资，号召老百姓们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厂子建起来后，福泽的也是大家伙儿嘛……” 夏晨打断他道：“这不行，老百姓本来就不富裕，再让他们掏钱，岂不是更增添了大家的负担嘛。” 王四平嘿嘿笑着耍无赖，“那就只能你掏钱了，反正我是没招了。” “我欠你的啊？”望着王四平，夏晨哭笑不得。 “你小子还真甭跟我说这个，你是不欠我的，但是你在我们镇建厂，你就欠了全镇上下老百姓的。别的不说，睁开你那大眼珠子好好看看，这片土地，没要你一分钱吧？为了给你弄这块地，老王我不说跑折了腿磨破了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没苦劳我还辛劳呢。” “对，你还疲劳。” “就是的嘛，所以说，你再掏点钱把路修了，不是应当应分的？要知道，你这厂子一投入生产，挣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那些个银子可一两都落不到我腰包里。” “你还收税了呢。” “那税款也到不了我荷包里啊。” 夏晨都无语了，他发现老王这个人很有些死皮赖脸的特质，嘴皮子也挺溜嗖。 并且极擅长把邪的说成正的。 “您这水平，当镇长屈才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都没您能说。老王，考虑下，去宣传部任职吧，需要花钱送礼找关系，我全力以赴支持你。”夏晨乐呵呵说道。 “滚犊子！”王四平笑骂了一句。 大家都笑开了。 夏晨摇头苦笑，说：“让我掏银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总得拿点儿什么东西来换吧？” 王四平又开始耍赖皮，“要不，我把我自个儿卖给你？” 哈哈哈哈…… 同志们笑不活了。 看他一眼，夏晨抬腿就走，“我要你这身烂肉干嘛使啊？莫非你觉得你比一头二百斤的猪还值钱？那是你的错觉啊王镇长。” 这货边走边说。 王四平带领着一帮干部们追上来，“你别走啊，这事儿到底咋办啊？” “凉拌！”夏晨脚步飞快。 于是镇上的老百姓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幕神奇的场景： 夏总在前面衔枚疾走，王四平团队在后面穷追不舍，夏总的脚步越来越快，干部们几乎小跑起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 大家全部傻眼。 进了苗家小院儿后，夏晨大喊一声：“六郎，拦住他们！” 莽汉杨六郎抄起一根扁担兴冲冲跑过来，高声喊道：“淦！休得胡来！” 被群情激愤的干部们瞬间淹没了…… 六郎这战斗力关键时刻也掉链子啊。 拿了个马扎坐下，夏晨低着头抽闷烟，丝毫不理会身边絮絮叨絮絮叨的王四平。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路是非修不可的，自个儿掏钱也要修，但是不能让自个儿白白往外掏银子吧？ 怎么才能敲王四平一个大竹杠呢？ 这破镇上也没其他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了，这就很头疼了。 算了，就当是造福一方百姓吧。 日后获得的那些好处才是最实惠的。 夏晨决定放弃眼前的利益，追求今后更大的利益。 “别絮叨了亲人，我出钱修路还不成吗？”夏晨说完，耳朵根子清净了。 王四平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走之前，夏晨把自个儿对镇里的规划多少透露给他一点，像什么以药酒厂为核心，开展药材种植业，打造最美丽的自然景观之类的。 把老王忽悠的走路都跟喝醉酒似的，两条腿直晃荡。 中午时分，甩鸡儿选手回来了，苗玲苗珑像两大护法一般保护着小弟。 姐弟仨凑到夏晨身前，跟他说笑着。 夏晨对三人说道：“晨哥哥明天要回家了啊，你们好好学习，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苗原小手一挥，说：“走吧，替我给令尊令堂带声好。” 夏晨脸都黑了，这都跟谁学的啊？ 哈哈哈哈…… 行长几个放声大笑。 这小子人小鬼大，简直太讨人喜欢了。 王镇海把苗原抱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说：“你小子，就这张嘴会填乎人。” 苗原嘻嘻笑：“按理说大海伯伯你该懂啊，我这是用调侃的方式去冲淡离别的愁绪。” 几个人又笑坏了。 这家伙，简直没治了。 晚上，大家伙儿聚在一起喝了顿酒。 隔天一早，夏晨踏上归程。 飞机上，夏晨问行长道：“你非要跟着来，啥忙也帮不了，你说你来干什么？” 行长靠在航空椅上，惬意的咂下嘴，说：“躲两天清净。” “跟顾总闹矛盾了啊？”夏晨笑眯眯问道。 “倒也不算是矛盾，就是在经营方向上有些分歧。”行长说道。 “具体说说。” “就是，她想要以婚恋作为主营业务，我想多元化发展，你说得那个点子就不错，帮人制造个偶遇啊、邂逅啊，甚至解决一些家庭纠纷啊之类的，她不太同意，跟我较着劲呢，说什么业务太繁杂了反而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夏晨乐了，“这是观念问题啊，也属于管理学的范畴，只能说明你们俩的分工还不够明确。我教你个法子，回去后你跟她说，正常范畴内的婚恋交友这块业务完全交给她去管理运作。 帮人约会、追姑娘、解决家庭纠纷这块儿你来管着。我看你对这块儿也很热衷，倒不如拉起支队伍来专业运作。” 何正斌想了想，说道：“倒是行，到公司后我跟她说一声。” 夏晨又问道：“对了，公子哥和章芊卉有进展了吗？” 何正斌嘿嘿笑，“我出马啊，怎么可能没进展，公子哥已经常住上海滩了。” 夏晨点点头，心说回头得认识下这个上交所的女员工了。 飞机落地，四人下机后走出航站楼。 在回家的途中，夏晨接到了周滨打来的电话：“兄弟干嘛呢？大哥大好几天也不开机。” 第273章 跟地产大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夏晨会心一笑，说：“去了趟贵州，刚落地，大山里信号不通，滨哥有何吩咐？” 周滨笑道：“也没啥，闲着没事儿，想找你喝一杯。” 我人缘儿这么好吗？ 看看手表，已经快五点钟了，夏晨说道：“要不来我家吧，你带菜你带酒，我出地方。” 周滨琢磨琢磨，“还是算了吧，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晚，回头再联系就是了。” 夏晨也不跟他客气，回了句回头联系后挂断了电话。 周滨这家伙就是闲人一个，平时你也见不到他干什么买卖，但人家就是有钱有闲。 夏晨一度怀疑他靠着老子的权势倒卖批文。 上次在天上人间，他一提这个词儿周滨就撇嘴了，说那是次一等的家伙才会干的事儿，像他这种食物链最顶层的人，根本不屑为之。 夏晨也不敢问他食物链最顶层上还有谁，你们都是怎么过活的。 反正就觉得他挺能吹的。 “老周打来的？”行长问了一句。 夏晨点头说是。 “那家伙会玩儿，也放得开。”行长笑呵呵说道。 “我劝你最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人，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夏晨含蓄的点了行长一句。 “能有多复杂啊，不就是个官二代么。”行长不以为意地说道。 夏晨懒得劝他了，中旭系了解一下，吴兵了解一下。 他不知道这辈子周滨还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一头栽到里面去，他当然也有信心趋利避害，甚至关键时刻拉周滨一把都有很大把握。 但有什么理由这么去做呢？ 真要说两人关系有多好，其实也没有的，不过只是炒外汇的交情罢了。 夏晨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说穿了，非必要不出手。 周滨这个人值不值得拯救，夏晨心说，还得再观察观察。 让六郎先把行长和冯珊卸了，又把六郎打发走，想到有日子没回家了，夏晨一个人开车回了礼士胡同。 到家后，发现来客人了，张树平和一个夏晨从来没见过却觉得有几分眼熟的男子坐在客厅里跟老夏嗨聊着。 “哟，大爷今儿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了？”这货跟张树平从来不见外，一见面就率先挑起了战端。 “你要非说你家是寒舍的话，那我家就是蓬门。”张树平立马回怼了一句。 “难怪您能坐上文化局局长的宝座呢，您真有文化。”夏晨给自个儿倒了杯茶，一口喝干后一抹嘴，喜笑颜开道。 “老夏，我要是你，我就狠狠抽这个不拿大爷当回事儿的兔崽子两鞋底子。”张树平开始挑事儿了。 “我可不敢，人家现在是大老板，趁钱的很，把他抽急了，我这下半辈子指望谁去？”夏明宇坚决不上鬼子的当。 张树平哈哈大笑，指着老夏的鼻子说：“你呀你，说起来之前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倒是知道提前巴结儿子啦。” 夏明宇也笑了起来，“这就叫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张树平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儿，养儿防老嘛。晨子，过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子。” 夏晨乖乖坐下了，摆出一副老实孩子的丑恶嘴脸来，冲张树平温和一笑，说：“大爷您吩咐。” “听你爹说你去贵州了，今儿过来本来没指望能跟你见上面儿，既然面儿上了，大爷就跟你直话直说，这位，我妻侄儿刘旭东，在密云建委工作，这段时间不安分，闹腾着要下海经商，还非要奔南边儿走，大爷过来呢，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成？靠不靠谱啊？”张树平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刘旭东立刻起身跟夏晨握手，“夏总您好，怪不好意思的，给您添麻烦来了。” 夏晨也站了起来，又端详他一下，猛地记起来了，这不是后世的房地产大佬么，现在居然这么年轻、谦虚，找我问计来了。 这可真是……哎呀，荣幸之至啊。 “刘哥客气了，从我大爷这里论，咱们是平辈儿人，您可别夏总夏总的称呼我了，无地自容，真的，您喊晨子、兄弟都成，好吧？”夏晨跟刘旭东握下手，满脸诚恳的说道。 “我虚长你几岁，那我就托个大，喊你兄弟了。”刘旭东也挺爽快，毕竟是政府机关出来的人，说话办事很讲究。 “这就对了，请坐吧刘哥。”夏晨率先坐了下来。 刘旭东也重新落座。 “刘哥怎么想起来下海经商了？”分了一圈烟，夏晨主动问道。 “嗐，说白了就是对宦途升迁不抱希望了呗，我就想着，与其在单位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倒不如脱了官衣儿去海里扑腾扑腾来的自在。”刘旭东戴个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这家伙说出口的话却让夏晨笑了起来。 张树平哼了一声，带着强烈的不满说道：“我跟他姑姑怎么劝都劝不听，劝多了，人家干脆直接办了停薪留职。我俩一看，得，都既成事实了，那就找个明白人问问吧，这不就找你小子来了么。” “我的荣幸。”夏晨先跟张树平说了一句，扭头儿问刘旭东道：“刘哥打算去海南岛闯一闯？琢磨好过去后干嘛了么？” 此时的海南，用后世冯大佬的话说就是，已经热得一塌糊涂了，由于受特区开发政策的影响，海南一直颇受投资商的青睐。 据说自去年开始，每年都有十万大学青年渡海淘金，热浪席卷全岛。 刘旭东嘿嘿一笑，说道：“还真没想好到了之后干嘛，要不然我也不会磨着我姑父带我过来征求你的意见了。” 夏晨瞪大眼睛说：“合着您这就是两手攥空拳，凭着一腔子热血下海南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旭东挠着头说道：“也不完全是，我听去年过去的那批人说，海南岛上现在最火的买卖是炒地皮，就今年6月份，海口的公寓房售价是每平米1200左右，这才过去四个月就已经翻了一番。兄弟你说，我干这个能行吧？” 果然，这家伙还是没脱离开上辈子那个思维和那条路。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会儿的海南，炒卖地皮就是最快的暴富手段，一些从京城南下的人，靠政府背景拿下一块地，仅凭一纸批文就可以获利上千万元，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些楼盘刚拿到报建批文就开始打广告，连地基都还没开始打，价格就驴打滚一样的翻了几倍，跟想当年全岛所有人倒腾走私车似的让人感到疯狂。 夏晨琢磨起来。 右手指夹着的香烟，烟灰都掉落在地了，他还没琢磨透彻。 后一想，自个儿还琢磨个屁啊，旁边这个货明显是个目光长远的人，上辈子既然能清醒的认识到，海南的好景长不了了，在经济泡沫爆发之前全身而退了，这辈子肯定也没问题。 不过嘛，神棍夏也不介意当一回未来地产大佬的亲爸爸。 就在张树平和刘旭东心情焦虑时，夏晨笑着开口说道：“我觉得没问题，但是刘哥记住一点，这事儿只能干一年，一年后，等你赚到了第一桶金，立马回京城。” 刘旭东推推眼镜，“你是说……” 夏晨一抬手，“看破别说破，才是好哥哥。” 刘旭东一抱拳，说道：“受教了，兄弟！” 张树平也深感满意，对这爷儿俩说道：“走走走，我请客，咱们几个下馆子去。” 夏晨笑着说：“可不敢让大局长请客，还是我来吧。” “你大爷下顿馆子的钱还掏得出来。”张树平梗着脖子很强硬。 “不是说您没钱，再者说就算您真没有钱，打个条儿，多开发票还能挣余额不是。” “嘿你这小子，骂人不带脏字儿啊你这是，合着在你眼里，你大爷就是个占公家便宜的贪官对吧？” “我可没那么说过啊。” “你连标点符号都带出那层意思来了，老子真想抽你一鞋底子。” 夏晨嬉皮笑脸凑到他跟前，“咋还真生气了呢，您看咱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至于的哈。实话跟您说了吧，我请您吃饭，主要是想拍您马屁啊，我爸的前程在您手里攥着呢。 您看啊，他也才四十三，正是年富力强，要经验有经验，要水平有水平的好时候，干个副局长绰绰有余吧？再说了，我爸多年来可都一直支持您的工作啊，说是您的左膀右臂不过分吧？ 您这一局之长关键时候得提拔自己人才行，可别冷了同志们的心呐。” 张树平都被他气笑了，“你还真是个没皮没脸的货，哪有你这样儿的啊，明目张胆的给你爹要官。我说老夏，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家晨子就是个不捡钱就算掉钱的玩意儿，我过来征求他个意见，好嘛，不能白征求，连我都讹上了。” 夏明宇哈哈一乐，说道：“张局你算是说到这孩子肋叉子上去了，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生意人嘛，都讲究个投资回报率，他都给你出了点子了，适当收取你点儿回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么。” “正常个屁！我要真把你提起来了，这不成权钱交易了么，你们爷儿俩甭给我下套，我告儿你们，我真不往里钻。”说完，张树平自个儿先乐了。 第274章 传说中，来自于家人的温暖 爷儿俩都笑了起来。 晚上这顿饭，还是夏晨结的账。 也没去什么大馆子，就在附近找了家水饺馆，点了六个菜，四人喝了两瓶二锅头，吃的水饺。 张树平很高兴，谈兴甚浓，酒兴也浓，他本身也不讲究什么大饭店小馆子的，他讲话，甭管吃啥，舒不舒服胃有数儿。 是个挺有个性的领导干部。 吃饱喝足，大家散场。 夏家父子回到家时刚过九点钟，梁映红正在织毛衣，她这个每年不织两件毛衣毛裤的习惯，一直到老了都没改过来。 上辈子就是，保暖衣裤都已经取代毛衣毛裤了，老梁一样会织一件。 见父子俩回来了，梁映红揶揄夏晨道：“哟，夏总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夏晨立马现学现卖：“您这要是寒舍的话，我家就是蓬门了。” 梁映红：“什么意思？” 夏明宇：“哈哈哈哈……” 见父子俩打哈哈，梁映红不依了，“怎么个意思啊到底？” 往后妈身边一坐，挽着她的胳膊，夏晨笑道：“刚才我张大爷来咱家做客了，我就说欢迎光临寒舍，他说他家是蓬门。寒舍和蓬门是一个意思。” 梁映红噗嗤笑了，“净拿你后妈打镲。” 夏晨张望一下，“二狗子呢？” “不到九点半回不来。” “放学这么晚吗？” “高中啊儿砸，人生中最关键的三年，学校抓得严一点对他们来说有好处，况且那是汇文，不能说市里数一数二的名校吧，排进前五去没问题。” 夏晨点头道：“您这话对，管理得严格一点总是好的，人家学校方面也要保证升学率嘛。” 叹口气，梁映红说：“你都没见到二狗子那股劲头儿，这段时间是真拼命，入学摸底考试，考了个全班第三十六名，急了，说忒给老夏家丢人了，每天晚上放学回来还要自学一个小时，人都瘦脱了相了。” 夏晨说道：“努力是对的，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才行，身子骨是自个儿的。当然，也不能打消他学习的积极性，老梁，最近给他好好补补吧。” 梁映红手上不停，平针儿很溜嗖，点头说：“一直补着呢。别光说他了，狗东西你最近是不是吃得也不好啊？脸色有点差。” “我没问题，吃得饱睡得着，这不是刚从贵州回来么，大概是下午刚落地的缘故，有点疲劳了。” “老夏，我燃气灶上还炖着银耳莲子羹呢，你去盛一碗让狗东西喝了，他这脸色太难看了。” 老夏嘟囔了一句：“就知道疼你俩儿子，啥时候也关心关心我啊？” 说着往外走。 梁映红炸毛了，“老娘堵住你的嘴不让你喝了还是咋的？哪次老娘炖了汤你少喝一口了？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夏晨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他就爱看夫妻斗。 “哎哟哎哟，你慢点儿晃悠我，织错了又得重新起针。”打了狗东西一下，梁映红笑呵呵说道。 对她来说，所求不多，家里日子红红火火的，丈夫俩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足矣。 老梁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共同生活了快二十年了，老梁也把老夏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果不其然，老夏端了两碗莲子羹回来，递给夏晨一碗，自个儿捧着个二大碗坐下吸溜。 夏晨喝了口，看一眼老夏，然后冲老梁伸出大拇指。 老梁就撇嘴。 刚把莲子羹喝完，二狗子回来了。 见亲哥也在，这货也打趣亲哥：“哟，夏总是稀客啊。” 看他一眼，夏总这次真心疼了，二狗子本来个儿就高，再一瘦下来，整个人跟麻杆儿似的。 “你坐。”夏晨对二狗子说道。 二狗子有点儿麻，“我没犯啥错啊，干嘛呀你这是？” 夏晨起身，把他拉到身边坐了，说道：“知道你没犯错，咱妈跟我说了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哥挺为你骄傲的。但哥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啊，该拼就得拼，该休息也得休息，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骨吃不消的。” 夏明宇点点头，附和一句：“你哥说得对，没有个好身体，你拿什么去拼这三年？学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得学会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循序渐进才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于家人的温暖吗？我怎么莫名有点儿慌张呢？”二狗子瑟瑟发抖，在他记忆中，享受到这种待遇，貌似还是第一次。 夏晨叹口气，心里这家伙别不是被自个儿给坑出毛病来了吧？ 不会的，二狗子同志的意志力向来强大，神经线条非常粗大。 掏出钱包来，也不管里面有多少钱了，全拿出来递给他，狗东西问道：“这下还慌张吗？” 二狗子两眼立马泛绿光了，一把抢过来，坚定地说：“哥，兄弟我现在学习的劲头儿更足了！你先坐着，我去复习功课了！”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夏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书包带子，用力一拽，丢给老梁。 “今晚老老实实洗澡睡觉！”夏晨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夏阳当然知道亲哥是为他着想了，嘿嘿一笑，打个敬礼后说：“yes儿！” 夏晨被气笑了，“自己去盛碗莲子羹喝吧，喝完去睡个好觉。” 夏阳笑笑，转身走了。 拍了拍夏晨的腿，梁映红感慨道：“二狗子有你这个大哥罩着，老娘和你爹就彻底放心了。” 夏晨眼珠子咪溜儿圆：“老梁，你最近看了多少港片啊？” “啊？哦，哈哈哈哈……没少看没少看，赌神、赌侠、上海滩赌圣啥的都看了，老招笑了我跟你说，周星星同学太逗了简直。”梁映红都开始用倒装句表达自个儿的兴奋之情了。 夏晨脸都黑了，站起来往出走：“早点歇着吧，我也去睡了。” 老夏摇摇头，说：“港片害人不浅呐，我还是中意你满嘴京片子的样子。” 梁映红脸一红，剜他一眼说：“老夏，中意这个词儿也来自于香港。” 老夏仰天长啸：“盗版影碟害死人呐。” 梁映红：“哈哈哈哈……” “大晚上的笑什么笑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邻居不干了，嗷了一嗓子。 梁映红当即止住了笑声。 第275章 怼起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十一月中旬的京城，寒风刺骨。 自打从贵州回来后夏晨又进入到忙碌的状态中。 先前制定的门店扩张计划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因素被迫暂时停止下来。 萧钰挺抱怨的。 夏晨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年过去后形势就会明朗了。 萧钰就唉声叹气的，说希望如此吧。 虽然扩张的脚步停了下来，但事情仍旧不少，比如说年底的促销活动。 销售部制定出几套方案，都被夏晨否了，他也没给刘继波原因，只是让刘继波一直修改、调整。 小继波苦不堪言，最终爆发，把方案往夏晨办公桌上一拍，最后一版了，爱咋咋地吧。 大有一副水平一般、能力有限，这个方案若是再通不过，哥们儿就不干了的架势。 夏晨拿起来看了眼，点头，说：“就按这个执行吧。” 小继波松了口气，临出门前说道：“真难伺候。” 夏晨哈哈大笑。 他为什么要把销售部做好的几版促销方案全给否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要让刘继波清楚，促销不等于降价销售。 一味地降价，只会让顾客们形成惯性思维，顾客们会认为，凡节假日嘉悦必搞降价销售活动，所以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来购买电器，看似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却对非节假日的日常销售起到反作用。 刘继波琢磨明白了，因此在最后一版营销策划方案中提出来，找准客户的需求点，激其所欲、投其所好，精准销售的概念，这才顺利通过了夏晨这关。 忙完这事儿，夏晨把精力投向了工厂那边。 在冯海潮和王巍的带领下，科研部的诸位已经顺利攻克了实时高速解码硬核、精密数字图像滤波这两项dvd的核心技术，但却在视频增强diy功能和超级数字视频终端处理这两大项目上遇到了难题。 秦广年说，老冯整天愁眉苦脸的，一方面是觉得愧对公司和厂里如此巨大的投入，二是认为自个儿能力一般水平有限，愧对领导们的信任。 夏晨都懵了，这咋都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了？ 老郭这会儿第三次进京，貌似还在大兴混呢吧？ 当他的郊县天王？ 他的相声还没家喻户晓呢，段子也没普及开来，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重生过来的？ 不及细想，夏晨赶忙去厂里慰安…… 别误会，是慰问安抚的意思。 跟冯海潮、王巍一聊，夏晨明白了，现有的科研人员技术水平不够，就那两项核心技术，还是冯海潮和王巍两人不眠不休，联手攻克的。 冯海潮都没人样儿了，胡子拉碴，头发跟鸡窝似的，眼窝深陷，平日里不怎么抽烟的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如今焦黄。 王巍也没比老冯好到哪里去，身上一股子泔水味儿，老棉鞋破了个洞都不知道找个修鞋的去补一补。 唉，这俩人就是宅男的1.0版本。 想了想，夏晨给二手科学家打了个电话。 一听夏晨说要跟科研所搞合作，吴向华就来劲了，急三火四赶过来。 一问，涉及到dvd新技术的攻克研究，二手科学家更来劲，当即给他们所长打了电话，汇报下情况。 所长听完，立马拍板合作事宜。 老同志太清楚了，这是中国首次在技术上有领先世界的绝好机会，必不可错过。 所长跟夏晨见了一面，一老一小聊得非常深入。 夏晨表态说会不遗余力支持dvd核心技术的研发。 所长同志表示欣慰的同时也做出承诺，会派所里的精干力量投入到这次科技研发中去。 夏总很大气，跟所长说，核心技术研发成功后，所获得专利许可费用的百分之十归科研所支配。 这货搔到了所长的g点，所长更觉得此子知情知趣，是个妙人儿。 两人代表所里和公司签下合作协议。 让夏晨没想到的是，所长很给力，一次性支援给他六名技术骨干，其中就包括吴向华这个二手科学家。 “你行么？”夏晨对吴向华的技术水平表示怀疑。 “行。”吴向华磕巴都不带打一个的，回答得特信心十足。 夏晨就不再说别的，你要是真不行，你看我怎么跟秀梅嫂子表扬你。 一看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专家，冯海潮和王巍开心了，热情跟专家们握手寒暄后，两位老宅男再度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 夏晨却在琢磨着，机会合适的话，不妨高薪挖他几位过来。 他把这想法跟秦广年过来后，老秦笑得特鸡贼。 “放心，等研发工作结束后，这六位中我最少给咱留下三位。”老秦如此表示。 夏晨乐了，说：“那就看秦哥的了。” 他在厂里待了一周，帮着安排吃安排喝，就差没从天上人间请几个花姑娘来伺候科学家们了。 科学家们对夏总的关怀与照料深感满意连声道谢。 见研发工作有条不紊，夏晨才从厂里撤回到公司。 结果刚回到公司没几天，秦广年又打来电话说，京城几家音像制品公司的老总上门来求合作。 夏晨立刻撇嘴了。 这颗雷还是行长任厂老总的时候埋下的，之前一直不见动静，没想到这会儿突然引爆了。 他问老秦：“都有那几家啊？” 秦广年回答道：“那可多了，中唱、华纳、时代、海蝶、环球、百代……” “停！你直接说音乐协会找过来了不就得了？”夏晨苦笑着说。 秦广年乐得直哆嗦，“还真让你说对了，音协一个副主席挑的头儿，跟我一见面就摆谱儿，说什么企业要有企业的责任，要承担起拒绝黄、拒绝赌、拒绝盗版碟的社会责任来，那家伙牛逼的，自以为穿身官衣儿就能以权压人了，我去他奶奶个腿儿的吧，老子可不吃他那一套！” 夏晨也听乐了，“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秦广年笑道：“我就跟他们说，盗版碟这个事儿，跟我们厂有个毛的关系啊？我们就算想抵制，也阻止不了啊，您几位得去工商、质监乃至公安部门反映才行，得从源头上查起。 那副主席就蔫儿了，话锋一转跟我聊起了合作，说是可以把几家公司的音乐版权授权给我们使用，但是每首歌要收取一定的版权使用费。我问他多少钱，老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跟我说每卖出一张碟去，每首歌要拿5块钱提成。 特么脸真大，被我一句话就给怼跑了。” “你怎么说的？” “想屁吃呢？好走不送！” “哈哈哈哈……” “你先别笑，我估计那帮人快找你去了。” 嘎！ 夏晨差点没被这口气憋死，“秦哥你不厚道啊，你把人得罪了，还要连带着把我也绑上船，没你这么弄的。” 秦广年哈哈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人家组团来给我施加压力，我真顶不住，所以，就只能往你那儿推了。” 话音刚落地，冯珊进来了，对夏晨说：“音协一个叫鲍启志的副主席带着一帮唱片公司的老总气势汹汹杀到了，死活要跟你见面。” 夏晨冲电话那头的秦广年说道：“你个老浑蛋，这是要把我忘死里坑啊。”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挂断电话，对冯珊说道：“有请列位吧。” 夏晨很无奈啊，躲着不见肯定不行，因为早晚得有这么一次正面交锋。 他也挺好奇的，这位让秦广年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鲍启志副主席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倒要见识一下。 冯珊笑着点头，说：“您可要小心应付啊，那些人可满面怒火的，好像是来找茬儿的。” 夏晨也笑着说：“放心，看哥们儿怎么对付他们。” 冯珊来精神了，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引着八个人又回来，也不走，吃瓜吃瓜。 夏晨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主动问道：“哪位是鲍主席？”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冲他微一点头，满脸严肃地说道：“我是鲍启志。” 夏晨笑容满面，主动伸出手问候道：“鲍主席您好。”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鲍启志这个小老头儿虽然古板、守旧，但起码的礼貌很是有的，接住夏晨手，稍微握了握就放开了，他说道：“夏总好，夏总的大名如雷贯耳，听得我这双耳朵都起老茧了。” 阴阳怪气儿的，这就要开始了？ 夏晨摩拳擦掌，怼起来！ “兄弟我这点小名气能入了你鲍副主席的耳中，我也是深感荣幸。” 这话什么意思呢？ 首先，甭跟我在这儿装大辈儿，我先给你说明白了，相谈合作，平辈儿论交。 其次，喊你一声“鲍主席”是特么尊重着你呢，你跟我在这儿玩儿哩格儿楞，那你就是副主席。 你得懂啊，尊重是互相的。 再次，哥们儿就是有名气，哥们儿就是商界的后起之秀，认清现实啊老鲍，是你在求我要合作，我可没有求到你的地方。 鲍启志的老脸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夏总好口条儿，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大。” “听您这意思是，我生意做得大，全靠忽悠来的是吧？”夏晨立马怼上去。 “我可没这么说过。”第一轮pk，鲍启志败下阵来，老脸一阵发红。 立刻有人站出来打圆场道：“夏总，鲍主席，二位这是咋了？咋还一见面就针尖儿对起了麦芒呢？不是来谈合作的么，大家别争一时之气啊。夏总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唱的赵海平。” 老赵笑眯眯伸出手。 端详他一眼，夏晨跟他握手，说道：“赵总您好，欢迎来我公司做客。您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谈合作嘛，不要争一时之长短，嘴皮子再溜嗖，不谈，也达不成合作意向。” 赵海平苦笑无语。 鲍启志快气疯了，“你……暗戳戳的指桑骂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夏晨仍旧不疾不徐，“鲍副主席，我就想您问几句啊，你跟我这儿摆什么官架子呢？自打一进屋就耷拉个脸，说话阴阳怪气儿的，您是来寻求合作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呀？” 第276章 火力全开 鲍启志梗着脖子反击道：“我给你添什么堵了？难道我说句话都不行了？还有，你说我摆官架子，无知！音协只是个民间组织而已！”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我有一个同学，嘴特别臭，一张嘴自个儿就是一个臭气领域，每次跟他说话，逼得我都得站在上风口上才敢开口。” 说完，夏晨往窗户那边挪了几步。 冯珊没憋住：“噗嗤……” 笑出了声。 诸位老总们也都低着头肉眼可见地抖肩膀。 鲍启志脸都绿了，气得浑身颤抖。 旁边一唱片公司老总立马安慰他，让他消消气之类的。 夏晨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诸位请坐吧，这合作的事儿，站着可谈不明白。” 大家这才走过来，坐下。 “珊姐，去九楼把老何喊下来。”夏晨冲冯珊点点头。 冯珊秒懂，卧龙凤雏要联手搞事情了，这瓜甜得齁嗓子，她笑眯眯转身出去了。 鲍启志仍旧气呼呼的，他认为夏晨不尊重他，不给他这个音协副主席面子。 你就算是个成功的商人又如何？你年龄摆在这儿了，就得懂得什么叫尊重老人。 殊不知，倚老卖老这一套，在夏晨这里屁用不管。 见诸位都落了座，夏晨也没急着聊正题，摸出烟来点了一根，跟这些老总们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谁会抽，烟我放桌面上了，谁抽谁自取哈，别客气。” 他一点都不着急，这些人是从秦广年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过来的，夏晨心说，这些家伙们在老秦那里吃了瘪，心里不定怎么腹诽自家公司呢，让他们先冷静冷静，想一下到底谁求着谁，搞清楚主次关系后再聊吧。 另外就是，独自面对八人的联手攻击，夏晨怕应付不来，他在等待援军的到来。 赵海平笑着把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支，说：“我可是个老烟枪了，夏总这里有好烟，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点燃。 他旁边一老总把烟盒抢过去，也点了一支后说道：“夏总办公室里不禁烟，那我也来一根。” 冲他笑笑，夏晨问道：“您怎么称呼？” “海蝶音乐，周伟东。” “周总你好。” “久仰夏总大名了，我家vcd就是在朝阳店买的。” 夏晨笑笑，没接他这个下茬，他心说，我若是随口一问，用着可还满意？ 他敢保证，周伟东立马会说，机子质量非常好，就是碟片太贵了，消费不起。 这么一来，话题就展开了。 耍心眼儿，夏总还没杵过谁。 周伟东嘿嘿一笑，莫名有点尴尬了。 被看穿小心思后的那种尴尬。 诸位老总把烟点了，也都对年轻的夏总表现出来的风淡云轻、波澜不惊感到惊诧。 有几位互相对视一眼，露出苦笑。 这些人里面，除去鲍启志，岁数大的都能大出他两打去了，瞧瞧人家这个少年老成的沉稳气度，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直到何正斌兴冲冲进了门，才打破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哎哟，又跟各位见面了啊，多日不见，老几位都还活着呢？”何行长龙行虎步走过来，一开口就把大家噎得不轻。 “活着呢，活着呢，何总可好？”赵海平咧着嘴说道。 到底是今日不同往日了，之前是这小子求着我们要版权要合作，现如今盗版碟满天飞，大家一看再不行动就要完，再跟何正斌碰面，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局面整个反转了。 “赵总啊原来是，我还行吧，身体倍儿棒吃嘛儿嘛儿香，一口气儿上五楼不费劲儿。当然了，我也就是能挣俩小钱儿吃顿饱饭罢了，跟各位家大业大的老总们可没法比，你们不用觍着脸求人也能活得很舒坦对不？” 老何什么人啊，那是老夏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物。 论打嘴炮、说骚话、讽刺人，何正斌说，除了老夏我谁都不服！ 夏晨低着头咧嘴笑了。 诸位老总可都抽抽嘴巴子了，眼看就要抽过去的样子。 妈的，可让这货得着理了，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吧，简直太可恶了。 但是大家心里气愤，一点都不敢表露在脸上。 同志们都心知肚明，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谈不拢，任由盗版满天飞，伤害到的不仅是整个行业的利益，更让大家感到忧心的是，各家公司旗下的歌手们已经闹开了。 事关歌手们的切身利益，老板们不敢不重视。 人心一旦散了，队伍自然不好带。 这点老板们心里都很清楚。 所以说，被姓何的损两句就老老实实听着吧，谁让当初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强硬的拒绝了呢？ 当初有多强硬，现在就有多软弱。 同志们忍了。 “何总开玩笑了，我可是听说，你从嘉悦厂出来后，创办了遇见佳缘，生意可是红火得很呐。之前还没看出来，何总当媒婆儿也如此专业。”说这话的是百代的老总杜世平。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耐人寻味的。 这算是小小的反击吗？ 这伙儿人明显不服啊。 何正斌也笑了，一扭头，他见夏晨的脸色阴沉下来，立马火力全开，“杜总这话说的我就有点儿不爱听了，我这媒婆儿好歹还算是个正经营生，不像你，把拉皮条都能当成正经生意来做，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您最近都给哪几位二三代们介绍女明星呢？您旗下那些个小歌手小演员的通告都排到明年去了吧？我这段时间也想换个口味儿了，我给您这把大茶壶付个三五千的，您帮忙给介绍两位呗，小明星没有的话您那秘书也成啊，放心，我不嫌弃你已经用过了。” 夏晨及时补了一刀：“珊姐，回头给杜总拿一万块钱，你老板我也想尝尝睡女明星是个什么味道。” 冯珊笑道：“没问题。” 大家：“……” 反击来得如此之快之猛烈，杜世平整个人都懵逼了，还有，虽说自个儿那点儿破事儿在圈子里是个公开的秘密，但何正斌一个圈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百撕不得骑姐，却也无力反击，心里还是挺明白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冲何正斌笑笑，又冲夏晨咧下嘴，杜世平说道：“两位老总开玩笑了，我们百代可没有那种业务。” 何正斌心说，丫就嘴硬吧，李诚濡可是说起过，丫就是娱乐圈里最大的鸡头，周滨那货都从你手里接过女明星。 老何跟夏晨对视一眼，乐呵呵说道：“有些人啊，我国那么多兵器他不学，非要学剑，你说他贱不贱？” 夏晨点头道：“是挺贱的，嘴巴如果闲得慌，不如去公共厕所把尿池子舔干净，那样儿起码人人还夸你是个好东西不是？你又不是铅笔盒，跑这儿来装什么笔啊？” 老何立马跟上一句：“有些人呐，即便喷上了古龙水儿，我隐约还能闻到些人渣味儿，尤其一张嘴，满口往外喷大粪，跟特么刚从化粪池子里钻出来一样。” “所以说，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多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了。” 兄弟俩捧逗关系明确，一番话说得诸位老板们都傻眼了。 什么叫得理不饶人？ 老板们今儿算是明白了，这俩人就是得理不饶人的典型性代表人物。 没见杜世平都坐不住了么，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鲍启志也满脸怒火，这个自持身份不一般的老头儿呼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这是不受这个气了。 赵海平喊了声主席留步，鲍启志反倒加快了步伐，出了门，反手一带。 咣！ 老赵摇摇头，冲夏晨露出苦笑，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呢夏总？” 夏晨面沉如水，“是啊各位，何必呢？各位觉得请这么个老头儿来就能压得我低头，小看我了吧？” 赵海平忙解释道：“没这个意思夏总，这点你绝对误会了，我们绝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鲍主席跟着大家伙儿一起来，本意是好的，也是想为内地乐坛的繁荣发展做出点贡献，只是老爷子脾气急了点儿，说出口的话不怎么中听，对你也有点误会，所以才闹到了这个地步，请你千万不要介怀。” 又点了根烟，夏晨说道：“他误会我什么？误会我是盗版碟横行市场的幕后黑手吗？” 赵海平连连摆手，“那不会，那绝对不会。” 夏晨心说，我就是的，要不然我的vcd怎么能卖得这么好啊。 “好了赵总，您也犯不上跟我解释这么多，也不用试图以你们行业的那些个规则去绑架我。聊正事儿吧，诸位来之前，我接到了秦总打来的电话，事情呢，秦总都跟我说过了，合作这事儿，起初是怎么个情况各位心里都有数儿……” 他话没说完就被何正斌接过去了，“想当初各位可不是这么急切的要合作啊，公说公职，你们七家公司，我都一一拜访过了吧？开给各位的价格也不低吧？每首歌500块呢，可是你们呢？ 明显商量好了大家一起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一首800，还不带还价的。哥们儿不要面子的吗？事儿没办成，哥们儿在夏总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哥们儿不也没说啥吗？ 这口气我忍了，但是你们几位今天找上门来求合作了，低下头来谈买卖了，我这个嘉悦厂的前任老总就不能不过来说两句了，想合作，可以，但是我们既不属于制作单位，也不属于发行机构，所以只能以购买歌曲版权的方式来跟各位合作，这点没问题吧？” 老何是个什么人啊？ 那是蛤蟆落到他手里都能被攥出二两尿来的人物，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吃亏”两个字。 听完何正斌的话，几位老板露出苦笑来。 率先开口的还是赵海平，他说道：“这事儿怎么说呢？夏总、何总完全可以注册一家发行公司嘛，文艺圈儿的钱也不难挣，您二位把公司注册下来，大家签个战略协议，以后我们几家公司制作的歌曲，全部交给贵公司负责发行就可以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277章 单独合作 夏晨闻言，干脆利落的就给拒绝了：“没兴趣掺和你们娱乐圈儿那些事儿。” 赵海平吃惊地问道：“为什么呀？” 夏晨笑笑，说：“我这人，有洁癖。” 说完，还意味深长看了杜世平一眼。 老杜十根脚指头猛地一抠鞋底子，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摇摇头，赵海平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何总说的合作方式来吧。问一下，贵公司是想一次性买断歌曲版权呢，还是采取销售返点的方式进行合作？” 夏晨说道：“刚才老何也说了，我们不是发行机构，本身也不具备发行资质，就一次性买些歌曲的vcd光碟制作版权吧。” 他有句话压下没说，嘉悦是不具备发行资格，但是嘉年华可以啊。 嘉年华（香港）娱乐公司是拿到了歌曲发行执照的，他把这些歌送到香港去发行，一样可以挣钱，还不用跟这些人分成。 赵海平却不知道夏晨打的这个主意，点点头，他又问：“那价格……” “五十块钱一首歌。”何正斌笑呵呵说道。 “那不行啊，这价格也太低了，五十块钱一首，都不够我们支付给歌手的费用。”赵海平立马急眼了。 “没错儿，何总您不能这么压价啊，您这也太……”周伟东皱着眉头说道。 “太什么？太翻脸不认人了？我就问周总，当初你们认得我是谁吗？我觍个大脸求上门去，在座的诸位有几个给我倒过一杯水喝？谁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我怨念很重的我跟你说！” 老何直言不讳，一股脑儿说完，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说道：“你们也别觉得我从嘉悦离开了就做不了嘉悦的主了，夏总既然把我喊过来，我想你们也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咱也不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屁话了，搁我这儿，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你们没听错，今儿我何正斌就是打诸位的脸来了，五十块一首歌，爱卖卖，不卖就请各位走人吧。” 强势！ 何行长就是这么牛逼！ 小人得志说的就是他！ 但诸位老总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一眼夏晨，赵海平问道：“夏总也是这个意思？” 夏晨耸耸肩，把烟头杵在烟灰缸里，说：“老何说了算。” 老何笑了，好兄弟，讲义气！ 赵海平叹息道：“真不行，我们明摆着赔钱，这买卖不能做。” 夏晨说道：“那就算喽，实话实说，当初我让何总去找几位购买音乐版权，也是为了提高我们vcd的销售量，看现在这个势头，盗版碟的普及助推了vcd的销量，你们这些音乐公司的版权，对我而言就可有可无了。” 事到如今，老板们反而十分平静了。 杜世平是最先承受不住兄弟俩联手暴击的，他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二位老总了，先走一步。” 说完，走人。 周伟东也深深凝望二位一眼，起身叹气，转身走人。 陆陆续续，几位老板都走了。 赵海平抽着烟，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着。 这个老狐狸！ 双手抱胸，夏晨也不说话，你看我我也看你，咱俩看看谁先忍不住了。 结果赵海平还真就忍了下来。 “夏总，说说你其他的条件吧。”他先开口了。 “我说了，何总说了算。” “那……何总，你怎么说？” “50块一首啊，赵总就甭再费心思劝我俩了，因为我俩的意志非常坚定。” 赵海平笑呵呵说道：“这么说，二位是吃定我喽？”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为什么吃定了他一定会留下来呢？ 因为中唱是国有企业，不仅制作还能发行，既当教练又当裁判。 对这家企业而言，如果跟嘉悦谈不下来，那才坏了大菜了。 国内能够生产正版光盘的只有嘉悦厂，因为光盘的核心技术在嘉悦手里掌握着呢。 不是没有其他精明的商家跟嘉悦提出来要购买这个技术的使用权，但无一例外被夏晨给拒绝了。 为嘛？ 因为要挣一年快钱啊。 夏晨本也没打算把这个技术捂在自己手里，其实也捂不住，他想等明年初在正式授权给一些商家使用，结果没想到，赵海平这帮人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看一眼气度不凡的赵总经理，见他咧着嘴，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夏晨也乐了，“不能说吃定您了，我们兄弟俩只是有点儿气不过，毕竟之前你们做得有点过分了，这您不反对吧？” 赵海平松弛下来，晃下脑袋说道：“这我没话说，当初确实有点儿欺负何总的意思。怎么跟你说呢，我们这帮人，眼光还是不够长远，没意识到vcd影碟机这么快就会风靡全国，还认为磁带的年代没有结束呢，所以，一着棋错，就让你俩抓住不放了。” “您倒是坦诚。”夏晨笑着说道。 “你夏总也别夸我，我既然留下来了，就准备好全盘接受你开出来的条件，我也不瞒你，这段时间我压力确实大，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跟我较着劲，这买卖要是谈不下来，我这个总经理差不多也要干到头儿了。 所以喽，夏总，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能够满足的，我肯定没二话。”赵海平交了实底儿。 夏晨又看了何正斌一眼，见这货点头了，便说道：“赵总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了，那我也不跟您耍那些弯弯绕了，我们公司明年有这个打算，把光盘的核心制作技术授权给一些商家来使用，毕竟光盘行业繁荣了，才能带动着影碟机产业的昌盛，两者之间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的关系。 我也看出来了，您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人，我也不跟您说虚的了，嘉悦这边可以提前跟您签合同，把光盘制作技术授权给您的中唱使用，从今往后，您只需要引进两台生产线，自个儿制作正版碟往外销售就可以了。 至于说合作方式……” “怎么个合作法的？”赵海平眼珠子锃亮，忙问道。 “您每卖出一张光盘，返还给我们十块钱纯利润。”夏晨笑眯眯说道。 咝！ 赵海平震惊了，这岂不是说，嘉悦啥都不用干就能赚得盘满钵满了？ 没错儿，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产权的重要性。 琢磨琢磨，一张正版碟现在是50块钱，去掉成本，差不多能有45块钱的纯利润，夏晨要抽10块，还能剩下35，这买卖能干。 赵海平笑着答应下来，“那就这么办吧，咱们啥时候签合同啊？” “您还挺着急。”夏晨打趣了一句。 “能不急么，先进场的先吃肉，后进场的后喝汤，这道理夏总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要不怎么说，您才是这些人里最精明的那一个呢，高瞻远瞩啊赵总。”夏晨对赵海平本就没什么怨念，之前拿腔拿调的，只是为了给行长出口气。 现在这口气也出了，他再跟赵海平聊，就觉得赵海平是个挺爽快的人，也懂得人情世故。 能不能进一步结交不敢说，先打个基础总是好的。 朋友圈嘛，都是慢慢扩大范围的，一点点地筛选、淘汰，再筛选、再淘汰，最终能够留下来的才是圈子里的核心人物。 “谬赞了啊夏总，我说句大实话，你这买卖才真正让人羡慕加眼热啊，把技术往外一卖，钱就自动跑到你口袋里去了，这上哪儿说理去？”达成了合作意向，赵海平也放松下来，乐呵呵说道。 “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您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啊。”何正斌接了一句。 “怎么说？” “晨子每年光是往嘉悦厂里的投资，就不少于一个亿，科技这个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却也真烧钱。等看得见摸得着了，成为产品上市销售了，钱都不知道花进去多少了。 投入阶段是最吃紧的，想把投入成本收回来，没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所以说，赵总，您也甭觉得嘉悦掌握了先进的技术就天下无敌，能躺着挣钱了，距离躺着挣钱那天还早着呢。” 何正斌给赵海平普及了一下知识要点。 “烧这么多钱？我的天！这我之前还真没考虑到，窄了，眼界窄了！”赵海平感慨一句后，继续说：“大家在商界里混，都不容易啊，要互相扶持，而不是相互拆台。” 夏晨笑道：“您能认识到这一点，我特别高兴。” 赵海平也笑了两声，“夏总就别在为我们几个为难何总的事儿耿耿于怀了，说实话事后我们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这不到最后还是求你来了么。” “都过去了，不提，咱们不提了。这样儿，您给我留一天时间，我让法务抓紧弄合同，合同弄出来后我给您打电话，咱就正式签约。”夏晨说道。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安排，请二位吃个饭，不许推辞，必须赏光。”赵海平豪气地说道。 “那我俩可真不推辞。”夏晨嘴角含着笑，说道。 “我俩真去啊赵总。”何正斌也看出来了，夏晨想交赵海平这个朋友。 他也能猜到夏晨的打算，老夏这是要树标杆儿呢，大家伙儿睁大眼睛看看啊，哥们儿把光盘核心生产技术卖给中唱了啊，谁还想要的话抓紧了。 跟中唱这种大国企合作非常稳妥，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赖账，人家有的是钱。 赵海平摸起烟盒，说：“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老赵我现年四十有一，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就是今年属驴，虚长你俩两个来回，你俩喊声赵哥应当应分，当哥哥的请二位兄弟吃个饭更是应该的，咱以后就别再整的那么客气了，忒没劲。” 夏晨就坡下驴，“那是我们俩高攀赵哥了，今后还要请赵哥多多关照我俩才是啊。” 赵海平把烟点了，起身，拿着包说：“咱们就互相关照吧，走着吧二位，长城饭店地干活。” 第278章 朋友圈 当晚，赵海平在长城饭店设宴，宴请夏晨和何正斌两人。 周伟东作陪，这又是夏晨没想到的，他不由感叹，商场上就没有笨蛋。 赵海平问夏晨还有没有需要喊的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于是夏晨也展示了把肌肉，把周滨和李诚濡喊过来凑局儿。 李诚濡跟赵海平、周伟东熟悉得很，差不多算是混一个圈子的，老李是个演员，还在《西游记》剧组当过剧务。 他老想混个角色演演，杨导没同意，这货就撤摊子走人，下海经商去了。 很有个性。 夏晨主要给赵海平和周伟东介绍周滨。 也不说周滨的身份，只是说这是自己一个哥哥，让俩人猜去吧。 周滨也神情淡淡的，很倨傲的样子。 他的情商不是一般高，很快就明白了夏晨这是在亮肌肉呢，把“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海平和周伟东果然意识到今晚弄不好遇上高人了，对周滨越发客气起来，旁敲侧击打听他的身世。 周滨小眉头皱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二位老总不用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家父周德良。” 咝！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要知道，那可是zzj委员，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 这背景，捅破天了！ 俩人又一想，夏晨跟周公子称兄道弟的，难不成他背后的大树是周政局？ 冷汗都下来了。 很快这哥儿俩又感到庆幸，幸亏没把夏晨得罪死啊，并且今晚做出姿态来了，要不然…… 那位若是出手了，后果可想而知。 酒菜上来后，一帮人先共同喝了三杯，聊了些闲话后，气氛慢慢上来了。 夏晨把周滨弄过来，顶多算是不着痕迹的借势。 周滨同样也能看明白这事儿，夏晨没有求到周家的事情，这货只不过是借自个儿这个身份小小的镇压一下两位老总嚣张的气焰罢了。 反倒是这段时间以来，周滨考虑得更多，夏晨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肉眼可见的越做越大，起势只是早晚的事情，三五年之内问鼎京城首富可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能把他拉到自家的战船上，对父亲会是一大助力。 说简单一点，哪位官员主政一方，都需要造福于民。 那么，如何才能造福于民呢？ 提振当地的gdp，促进主政地经济的繁荣发展，提高老百姓的人均年收入，不外乎这三个方面。 所以，就需要商家巨贾的鼎力支持，商场巨人前去他主政的地方投资建厂，尽量多地创造就业机会，拉动当地的经济发展，政绩自然就到手了。 周滨虽然没从政，但从小耳濡目染，对官场里这些套路清楚得很，亦所以，他才会跟夏晨走得如此之近。 夏晨能看明白周滨肚子里这些弯弯绕吗？ 实话说，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是怎么想的呢？ 也挺简单的，观察观察看，如果周滨上道，不再跟上辈子似的那么贪婪无度、无法无天，正儿八经交他这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他继续为所欲为，由着自个儿的性子来，那夏晨就要对他敬而远之了。 从两人相识后周滨表现出来的情况上看，夏晨觉得这小子花是花了点儿，却没有纨绔子弟骨子里那种骄傲自大、嚣张跋扈、视人犹芥的臭毛病。 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子。 至于上他周家那艘大船…… 其实夏晨也很傲气，他特别喜欢范爷那句话：我不嫁豪门，我自个儿就是豪门。 转换成他的话就是：我不依附豪门，我要打造自个儿的豪门。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盗版碟上面了。 端起杯子跟何正斌喝了杯酒，赵海平叹着气说道：“九十年代初，好时候啊，内地乐坛的好时候啊，称之为黄金期不为过吧？一批批的新生代歌手脱颖而出，南有毛宁杨钰莹，北有蔡国庆张蔷。 另外还有解晓东、刘欢、杭天琪、毛阿敏、田震等一干才华横溢的青年歌手们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可现如今，盗版光盘泛滥成灾，挤压的正版没了生存空间，这特么就让人很郁闷了。” 周伟东也附和道：“是啊，问题是想要维权都找不到主管单位，你跑出版总署大院去找人聊，人家工作人员都不稀得搭理你的，问急了，就说一没发票二没证据的，我们有什么理由对人家进行处罚？真他娘的讨厌啊。” 夏晨听出点儿门道来，马上问道：“有人去出版总署告过状了？” 周伟东点头说：“前阵子教育部门不是跟贵厂定制过一批课研光盘么，让有条件购买的学生买回去观看、学习，盗版商们敏锐地嗅出了这里面的商机，立马复刻，十块钱一张往外挥泪大甩卖。 结果教育部门向学生们推荐的正版碟仅仅卖出去100来张，盗版碟却卖了整整三万张，气得有关领导破口大骂，挥泪大甩卖，我挥你奶奶个大脚趾头的泪！ 接着就去了出版署反映情况，被出版署的工作人员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夏晨还以为有人胆敢暗地里制造正版碟呢，没成想是厂里跟教育部门联合弄了个小生意，结果还把教委给赔惨了。 哈哈一笑，夏晨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想的这昏招儿。” 抽口烟，赵海平说道：“甭管哪位领导想出来的，盗版泛滥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意味着灾难。” 夏晨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们还没见识到后世的猖獗状况呢，把一首歌转换成mp3格式，上传到网上供网友们随意下载，那才叫一个卧槽三连。 就这一招儿，干死了多少唱片公司？ 让多少歌手眼含热泪跳脚骂娘却束手无策？ 死伤不计其数啊。 当然，不可否认，没有盗版的横行，想要把vcd迅速推广起来难度很大，既当教练又当裁判的夏晨丝毫不觉得愧疚。 商人嘛，为了取得丰厚的利润，用一些小手段、小伎俩无可厚非。 别说夏晨搞了盗版碟，即便他没搞，也阻挡不了盗版商们的热情，一直到上辈子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过去后，版权维权仍旧是个大问题，不然的话，郭小四敢拖了十多年才道歉？ 还有网文，笔趣阁就特么不是人揍的。 丧心病狂到连免费文都盗，特么让作者们上哪儿说理去？ 略略略…… 唠叨了几句盗版碟的话题，最后夏晨给赵海平出主意：“赵总把生产线引进过来，正式上马开始制作之前，可以跟盗版商们聊聊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他们说，如果你们把创作者都给干死了，将来盗版谁的去？ 让他们给你们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让你们先卖一波再去盗版，这才能达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赵海平瞪着眼说道：“我一个干正版的反倒要去求着卖盗版的给面子，还得低声下气去跟人家说，你赵哥就不要面子的吗？” 周滨也学会了，瞥他一眼后说道：“老赵，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赵海平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低眉顺眼道：“好吧，钱重要。” 周滨端着酒杯咂么一口，说道：“那不就结了。” 夏晨乐得不行了，周滨，晨化！ 跟他碰了一杯，夏晨说道：“有个好项目，滨哥有兴趣掺和一脚吗？” 周滨的眼珠子立马放光，忙放下酒杯问道：“什么好项目？说说看。” 大家的目光也都被吸引过来。 “我打算弄个私人酒庄，给朋友们提供个悠闲娱乐，同时也能够扩展人脉，促进商业合作的平台。”夏晨笑着说道。 “这事儿有点儿意思了，前段时间我还听别人说起过，一位香港女富豪想要进军内地，野心勃勃地想要在京城搞一个什么紫檀会所，你这么一弄，就有点儿要跟她打擂台的意思了。”周滨笑得意味深长。 紫檀会所？ 夏晨想了下，知道了，第三任唐三藏的老娘们儿嘛，叫什么华来着？ 长得那叫一个福气满满，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说的就是那位。 据说第三任唐僧嫁给她后，过得非常性福，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咱也不敢问。 那娘们儿这么早就进军京城了？ 夏晨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上辈子就没关注过她，来就来吧，无所谓，后世京城的顶级会所多了去了，大家各有各的圈子，基本上不存在竞争。 “滨哥你别挑事儿啊，我是不会跟她打擂台的，大家玩儿法不同，彼此间没有交集的，各玩各的就成。得嘞，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感兴趣啊这是，没关系的，我也不差你那俩钱儿。” “谁说我不感兴趣啊，我太感兴趣了，你具体说说你小子弄的这个酒庄打算怎么玩儿？” 玩味一笑，夏晨介绍道：“酒庄嘛，主打的肯定是酒文化，首先我准备囤积一批世界名酒，以酒为媒建立一个朋友圈，大家闲来无事品品酒聊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能聊出一门好生意来。” 第279章 继续偏 “这话没错，做生意嘛，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好点子往往都是聊出来的。我觉得晨子这买卖有的干，你要是接受投资的话，我都想入一股了。”李诚濡乐呵呵说道。 夏晨笑了，“诚濡哥想入股那肯定没问题啊。” 李诚濡咧嘴一笑，“你做过预算没？打算投入多少钱？往外分多少股份？”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总投资不低于三千万，我打算把这项目分成三期来做，第一期先把酒窖和餐厅弄起来，第二期考虑上一些休闲项目、康体项目和娱乐项目，至于第三期，容我先卖个关子，暂时还不方便透露给各位。”夏晨笑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 “老夏，你不会是准备搞黄色吧？”行长神采奕奕地问道。 “我是那样儿的人吗？酒庄里绝对拒绝黄、拒绝赌、拒绝盗版盘！” “你觉得我信吗？” “爱信不信。” “呵呵。” 兄弟俩的日常互怼正式开场。 “唉，难怪我老觉得今天跟少了点儿什么乐趣一般，你俩这一闹，我心定了。”周滨感慨了一句。 大家哄堂大笑。 “说真的，晨子，你打算往外分多少股份？”李诚濡把话题拉了回来。 “百分之二十，多一股都不能往外放。”夏晨其实完全可以全部控股，但他没这么做。 他想得非常清楚，所谓“私人会所”，一点颜色都没有的话也不现实，尤其是一些高端局，没有美女作为点缀老板们怎么能开森地玩耍啊？ 老板们不开森了，会所如何赚钱？ 那么，问题来了，美女们从哪些渠道上可以获取呢？ 李诚濡的作用这不就凸显出来了么。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从来都不缺乏渴求资源，渴望上位，勇于献身的女菩萨。 这是夏晨拉李诚濡进场的原因。 那么夏晨为什么要拉周滨进场呢？ 原因更简单了，借势！ 酒庄会所有周滨这么个超级大纨绔镇守着，可比往会所里放十只藏獒管用多了。 所以说，一只周滨大于十只藏獒。 看那些无知的凡人敢不敢去会所找茬。 “给我来百分之十，李哥，剩下百分之十你收了吧，反正你也不差钱。”周滨笑眯眯说道。 “那必须必啊，晨子是咱京城商圈里有名的金手指，他看好的买卖，不跟上岂不是脑子进水了？”李诚濡当即表示要收剩下百分之十的股份。 行长不干了，“你俩一人百分之十，我怎么弄？我还打算入一股呢，没你俩这么干的啊。” 周滨呵呵笑道：“你觉得晨子会让你入股吗？” 行长梗着脖子说：“怎么不会啊？老夏你说，接不接受哥们儿的投资？” 夏晨这就很为难了，按理说，好兄弟要投一笔钱进来，他没理由拒绝，但是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让何正斌掺和进来。 要说理由，夏晨一直没忘记今后行事要光明正义高大上，眼看着自个儿越走越偏无法实现了，他由衷希望老何能够替他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吧，老何似乎比自个儿还偏，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老何了。 叹息一声，夏晨对行长说道：“你让我想想吧。” 行长立马瞪着眼说道：“你这是逼着我跟你掰啊老夏。” “过后说。”夏晨坚定地表示。 “好吧。”何正斌看出来了，有些话，老夏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来。 端起酒杯，夏晨跟各位喝了一个。 赵海平问道：“夏儿，你这会所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吸收会员啊？” 投资他是投不起的，国企领导嘛，口袋里没那么多银子，但是他对入会非常感兴趣。 也知道夏晨搭建的这个平台将来一定会成为顶级富豪的聚集地，它的存在意味着可以同时满足富豪们的精神需求、物质需求和社交需求。 别以为去会所的富豪老板们只是为了搞黄色，私人会所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维持富人们之间的人脉关系。 要知道，富人们来到私人会所并不完全是为了享受，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和利益服务。 出入私人会所的人，往往非富即贵，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扩展人脉的好机会，更是一个进行交易的绝佳场所。 老赵心明眼亮、聪明绝顶，在周滨答应投一笔钱进去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计较，说什么也要弄个会员打入到内部去才行。 鱼上钩了。 夏晨笑笑，说：“目前只定下来两条准入条件，第一、私有公司的总资产不少于一千万，第二、有两名老会员联合推荐并经过会员审核委员会的全体通过后方可以入会。” 周伟东接茬问道：“那会费如何收取呢？” 夏晨摇摇头，说道：“这个我还没考虑过，等过完年吧，项目正式启动前，我会和几位股东商量的，有了结果再向两位老哥汇报。” 赵海平笑着说：“甭管多少钱，先给我留个名额啊，周总李总，辛苦二位当我的推荐人可以不？” 周滨和李诚濡对视一眼后说道：“李总没问题，我自然乐意帮赵总推荐一下子。” 李诚濡爽快地说道：“我没问题。” 周伟东急不可耐道：“还有我还有我，辛苦二位也帮我做个推荐吧。” 夏晨笑着说：“两名老会员一年只有一个推荐名额。” 周伟东立刻愤愤不平道：“夏总，您这门槛儿有点儿忒高了，您这样整的话，不就相当于把想要入会的人全部拒之门外了么。” 夏晨摆弄着茶杯，说：“高端会所就是这种经营模式，一旦放开入会条件，谁都能加入进来，周总觉得，会所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举个例子，你进了会所后，放眼一瞧，乌央央全是人，这边三个煤老板，那边五个乡镇企业家，一开口聊的全是煤炭价格涨跌，钢材价格浮动。 更有甚者，拿红酒当饮料喝，往红酒里面掺雪碧，自带糖三角用吸管嘬里面的糖，抠着脚丫子喝泡枸杞的茶。 这样的私人会所，你来过一次后还会来第二次吗？” 周伟东眼前都有画面了，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我肯定不会再来了。” 夏晨笑道：“所以说嘛，层次和定位才是会所能否做成功的关键。您也别心急，以您的自身条件和公司的规模，入会是没问题的，我同老何给您做推荐人不就结了。” “哎哟，那可太感谢了，夏总，再来一杯。”周伟东也不傻，赵海平能看明白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清楚，端起酒杯跟夏晨喝了一杯，心里畅快得不要不要的。 这顿酒喝得很尽兴。 大家各有收获。 散场后，李诚濡提议拐个弯儿，去天上人间卡拉ok那么一下子。 夏晨拒绝了，见识过就行，去多了也乏味。 这个时候的天上人家，充满了1991年的时代气息，太落伍了，夏总看不上。 于是各回各家。 路上，行长问夏晨道：“为什么不让我参股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个儿出来创业后跟你就远了一层？” 夏晨万万没想到这货居然想到了这上面。 你这脑洞我彻底服了。 “想多了啊亲哥，我只是想让你去替我实现光明正义高大上的伟大梦想，我走偏了没关系，咱俩不能都偏啊。”夏晨捂着脸说道。 “这样吗？你真这样想的？”行长觉得夏总这话可信程度特别低。 “我发誓！” “其实吧老夏，都走偏了也没啥不好的，你不是说过么，我上辈子还当过行长呢，这辈子不也被你拐带的经了商么，既然都偏的不像样了，倒不如干脆偏下去来得爽快，你说呢？” 何其奔放的脑回路啊。 夏晨服气了，一想，他这么说倒也没错儿，这货上辈子真是行长，国有企业正处级干部，这辈子不也下海了么。 既然他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夏晨想阻止他往正路上走怕是阻止不了了，好吧，那就继续偏。 “百分之十干股，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同意，我就带你一个，不同意，那就算了。”夏晨咬着牙说道。 “必须同意啊，我也懒得参与管理。另外我附加个条件，我要成为001号会员，丫必须得答应。”行长对001这个数字有着很深的执念。 “没问题，你是1号会员。” “是001,1号搁我们老家是厕所的意思，要我跟你强调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啊？” “好吧，001号会员。”夏晨从善如流。 行长的一张脸笑成了烂菊花。 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1991年还剩下最后三天。 王府井大街热闹起来，凛冽的寒风阻挡不了人们购物的热情。 嘉悦各家门店捷报频传，销售成绩芝麻开花节节高。 财务部的老几位这段日子都忙疯了。 天跟天的汇总财务数据。 眼看到年底，公司一年来的账目要进行大盘点，还要做明年的资金调配计划。 尤胜晴脚不沾地，急匆匆走进夏晨的办公室，面带喜色说道：“老大，准备发红包吧。” 夏晨笑着问道：“账目都盘算完毕了？” 尤胜晴点着头，说：“嘉悦电器加上嘉悦电子厂再加上游戏厅，全年累计营收两亿一千三百万，去掉投入，去掉各项杂费、人员工资等等，净收入四千七百三十六万多，后面三天再冲一冲，预计会突破四千八百万！” 夏晨神色淡定，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哦，那还不错，那什么，海外公司的专利授权使用费还没计算出来吗？” 尤胜晴咬着嘴唇盯住夏晨，片刻后轻启红唇吐槽道：“老大，您是想活活把我们给累死啊，就这几块儿账目，我们已经盘点了一周了，授权给国外公司的那些账更难盘点，我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要不就加人，大家快顶不住了啊。” 第280章 有大事要发生 夏晨问道：“账目很琐碎吗？” 尤胜晴点头道：“当初跟那几家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标注了，专利权使用费每年结算一次，他们报过来的销售表却是以月为单位进行的统计，所以就有点儿乱。” 夏晨点头道：“你们辛苦了，这样儿，公司的账目盘点完毕后，大家休息几天，剩余那些账目新年前弄完就成。” 尤胜晴展颜一笑，“阔以的，替我们部门的会计、出纳们谢谢老大的关照啊。” 夏晨双手交叉，说：“你少来了，去忙吧。” 尤胜晴笑着离开了。 元旦这天，天气灰蒙蒙的，似有沙尘暴要降临一般。 亲妈后妈在厨房里忙活，夏晨跟老爹坐在沙发上抽烟。 望一眼窗外灰扑扑的天，夏阳感叹道：“不知道是哪位仙人在渡劫。” “……”夏晨很无语。 门铃响了，二狗子跑过去开门，行长带着何梦琳过来蹭饭了。 “哟，二狗子也在呢。”行长调戏这货一句，把带来的烟酒递给他。 “斌哥好，师姐好。”二狗子乖巧的一批。 行长嗯了一声，悄咪咪把两盒中华烟塞进二狗子的裤兜里。 二狗子笑得眼珠子都眯缝起来。 兄妹俩进了屋，何正斌先跟老夏问好：“夏叔吉祥。” 瞪他一眼，老夏说道：“我又不是太后，吉祥什么呀吉祥。” 何正斌就没皮没脸地笑，在沙发上坐下了。 何梦琳也红着脸走过来请安：“叔叔好。” 老夏笑呵呵的，“小琳你也好，快坐，吃水果。” 何梦琳笑着说：“不了叔叔，我去厨房给阿姨打下手。” 说着，奔厨房帮忙去了。 打量一眼何正斌，夏晨说道：“瞧瞧咱妹子，再看看你，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拿起个苹果咬一口，何正斌觍脸笑道：“你少来吧，咱俩是乌鸦落在猪腚上，谁也甭嫌谁黑，我就问你，你怎么不去厨房里帮忙呢？” 夏晨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又不会做饭，过去纯属添乱。” “卧槽！还挺押韵。”行长笑着说道。 “斌子说得没错儿，你们哥儿俩啊，老大别说老二。”夏明宇笑呵呵补了一刀。 兄弟俩都笑了。 开饭前，夏明凡踩着点儿过来了，夏明宇就很心烦。 对这个亲弟弟，老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十几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事业做得再大有个毛用啊。 你就算挣了大钱，将来谁继承？你起码得生个孩子吧？ 这事儿老夏跟夏明凡叨叨过不止一次了。 夏明凡很敷衍，说什么不着急，还年轻之类的。 老夏就觉得他压根儿没有结婚的心思。 也跟夏晨聊起来过。 夏晨知道小叔是个什么情况，年轻那会儿，他被一姑娘伤得太狠了，简而言之就是碰上了绿茶，被骗的很惨，以至于从此不再相信感情。 那位绿茶姐深谙人性，很善于装无辜，瞪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用软软的眼神痴情地望着小叔，很容易就激发出了小叔内心的保护欲。 于是小叔就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却没想到，她软软的眼神不止望了小叔一个，很多男人都被她的必杀技蒙骗过。 后来小叔发现茶姐跟其他几位男士关系暧昧不清后勃然大怒，高声质问。 茶姐的眼神又无辜起来，给出的理由让小叔啼笑皆非，从此拒绝了爱情的再次光临。 “我也是为了生存。”茶姐如此表示。 对于小叔的生活方式，夏晨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即便他是亲侄子也不行。 并且夏晨清楚，小叔上辈子就过得很潇洒，身边女人不断，保持长久关系的也有一个，那位也给他生了儿子，只是两人一直没领那个证。 老夏家的爷们儿似乎都有天生就吸引女人目光的强大基因。 夏明宇跟田歌谈恋爱那会儿，是田歌倒追的他。 这个事儿夏晨听亲妈聊起来过，亲妈说，你爸年轻那会儿特出类拔萃，属于鸡群里的元宝鸡，人长得高大又帅气，喜欢他的小姑娘乌泱乌泱的，要不是你妈下手快，你也就不存在了。 夏晨听完后也是一脑袋黑线。 后来老夏和作精老田离了婚，老夏看上了梁映红，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人追到手了。 老梁也说起来过，主要是看中了老夏的沉稳气质，要不然，就凭自个儿这貌美如花的长相，能心甘情愿嫁给他一个带着个拖油瓶的二婚头子？ 夏晨听完就嘿嘿笑，打趣老梁说，您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我爸这坨牛粪上了。 老梁说，可不是。 夏晨自个儿就不需要多说了，上辈子过得也精彩纷呈，人到中年后还能吸引到九零后小美女们关注的目光。 当然，那是因为他有钱。 至于二狗子…… 一个当过职业鸭王的好汉，还用多说什么吗？ 夏晨让老夏放宽心，小叔这个性格，虽然未必会结婚，但一定会给老夏家弄出几个孩子来的。 老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对自个儿这个弟弟曾经的爱情故事显然也知道一些，更知道一旦把他逼得太狠了，他怕是连家门都不愿意进了。 随他去吧。 元旦佳节，俩妈联手搞了一桌子菜，为了平衡关系，夏晨这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就成了一家人年节时聚餐地点。 老田是死活不会去礼士胡同的，那个家是老夏和老梁的，平日里过去住两天没问题，过年过节的就算了吧，不合适，老田也没那么死皮赖脸。 但她也不能独霸着儿子，所以，她和老夏就达成了默契，两家人逢年过年就往夏晨这里凑。 夏晨倒也蛮喜欢这种方式的。 一家人落了座，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 1992年就这么来临了。 不觉一月份走过了大半，夏晨倒是不怎么忙碌了，因为电器销售那块儿和厂子都步入了正轨，只要按部就班发展就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尤其是各门店，经过上次的大调整，已经开始显现出成效，销售成绩喜人。 一月十八号这天，夏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盼望了很久的大事今天终于要发生了。 第281章 继续天上人间 从元旦这天开始，人们，尤其是无比热切地期盼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能够坚定不移走下去的商人们就在等待着老人在南海边写下诗篇。 夏晨知道，改革开放的号角既然已经吹响了，就不会停下来。 但亲历这个过程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激动。 上辈子这会儿，他正忙着还账，根本意识不到老人的南巡对中国今后的经济社会发展会起到怎样的推动作用。 这辈子有幸经历这一伟大历史转折事件，说不激动、兴奋，怎么可能？ 但是…… 这一天过得风平浪静。 连向来喜欢在他思考时打断他的六郎今儿都消失不见了，夏晨就感觉这天过得没滋没味儿的。 隔天一早，冯珊给他送来报纸。 夏晨早就养成了每天必读报纸的习惯，只要没应酬，晚上回到家他就跟个老干部似的端坐在沙发上，收看《新闻联播》。 商人也要不断学习、深造才行，通过读书、看报、看新闻，能够全面了解当前的国家政策，根据政策制定公司发展策略。 更重要的是，对上辈子的一些大事件记忆并不深刻的夏晨，看新闻时能够回忆起来一些热点事件。 翻了会儿报纸，一点报道都冇得，老人的这次南下显得非常神秘。 夏总意兴阑珊，连肥宅快乐水都觉得不那么好喝了。 晚上周滨约夏晨去天上人间潇洒。 他虽然去了，但在一帮子莺莺燕燕面前，大头和小头都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蔫了个鸡的。 周滨几人不解，问夏总这是怎么了？莫非消耗过度？ 夏晨笑笑也不回答。 几位脂粉扑鼻、发丝轻扬，让其他几位老板看一眼就立马长枪的小姐姐也关切地望过来，心说夏帅哥，夏老板，夏总情绪不高啊，这是遇到感情问题了吗？ 嗯，得多关心关心夏总大帅哥。 于是，姑娘们更热情了，上头扑面的，发丝都能蹭到他的脸颊上。 夏总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这个年代姑娘们的陪客方式太low了。 再加上他心里存着事儿，就更觉得烦闷，把几位姑娘打发走了，独饮一杯xo。 噗！ 尼玛不是一般的难喝啊。 “滨哥，欧洲那边你有渠道没？”勉强打起了精神，夏晨觉得还是找点儿事儿干才能转移下注意力。 “你要进酒吗？”周滨反问道。 夏晨点头，“先囤一批。” 丢给他一根雪茄，周滨说道：“我倒是有几个大学同学在欧洲留学，回头我联系一下，问问他们能不能帮着办了。” 夏晨吃了一惊，“你居然是大学生？” 周滨心中顿时产生了把夏晨一把掐死的冲动，“看不起谁呢你这是？我是大学生很稀奇吗？” 大家哄堂大笑。 夏晨也玩味地笑着，说：“一个大学生啊，整天不务正业花天酒地，你可真给你的母校争脸面，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啊，我丢不起那个人。” 大家笑的更欢了。 周滨掐着夏晨的脖子，大声质问他道：“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夏晨摇头晃脑道：“松开，快松开，再晃就散黄了！” 哈哈哈哈……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周滨松了手，自个儿也笑了。 今晚聚会的人不多，还是炒外汇那圈子里的各位。 这帮手里有点儿闲钱的老板们一个比一个阔气，拍着姑娘的大腿高谈阔论豪气干云。 也一个比一个能吹，你要是不阻止他，他能从人的演变过程聊到外星人入侵地球，然后又撤回到猴子是怎么变成人的，就很奇特。 一位姑娘呲牙咧嘴地对老毕说道：“大哥，你先喝口酒，我丝袜都被你拍脱线了……” 另一位姑娘对黄老板说道：“哥，您轻点儿拍，再拍就骨折了……” 哈哈哈哈…… 到晚上九点钟，包间里再度高潮了一下，因为美国那边开盘了。 大哥大吱哇乱叫，老板们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都有专业名词了，买进叫“渣”，卖出叫“沽”，因为香港人买卖不分，口音的问题，所以发明了这俩新词儿。 房间里到处都是沽一手、渣两手的喊叫声，热闹非凡。 这会儿也是姑娘们最激动的时刻，赚到钱的老板们真舍得出血，小费给得很豪气。 即便是亏了钱的老板也不会因为这点损失而失了场面，反而会比挣到钱的老板们更大气，钱没了可以再挣，面子没了可就挣不回来了。 夏晨看一眼诸位的神情，暗自腹诽一句：一帮子装逼犯！ 哥们儿就不装，我今天晚上挣了100万美金，我说什么了？我显摆了吗？ 做人要低调啊同志们。 一直玩耍到快十一点了，尽了兴的各位才决定散场。 另外有节目的几个款爷搂着姑娘上楼了。 夏晨一点兴趣都没有，和老李小周走出大门。 三人约好，过完年见个面，具体商量一下酒庄会所的准入标准和建设事宜。 上车之前夏晨对周滨说：“滨哥，现在就可以寻找合适的地块儿了，咱不租楼房，自个儿盖房子，位置偏一点不要紧，面积越大越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周滨苦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真特么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废话，你在京城里人脉关系深厚，我不用你我用谁啊？”夏晨说得很坦诚。 “行吧行吧，我也是服气了，我给你找人就是了。”周滨勉强答应下来，对他而言，找个地块儿盖房子不算太难。 于是各回各家。 一直到2月3号年三十儿这天，关于深圳的报道都非常稀少，夏晨也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其他情况。 但他清楚，历史不会偏离轨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的心态也慢慢放平了。 经过财务部的核算，嘉悦公司今年的纯收入盘点完毕，加上海外授权使用所带来的收益，嘉悦贸易全年的纯收入破了亿。 但夏总总觉得这个数据有水分，vcd影碟机在海外就卖了这么点儿吗？ 尼玛老外糊弄自个儿呢吧？ 大年三十这一天，夏晨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第282章 过年这件事儿 午饭都上了桌，他仍旧坐在书房里研究财务报表，试图找出一点歪果仁们糊弄自己的证据来。 结果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 妈的，看报表太费劲了，看来还得加强学习啊。 周滨那个货都是大学生，自个儿这个中专文凭有点儿拿不出门去了。 有朝一日央视记者采访自己，或者福布斯派人来做专访，问，夏总毕业于哪所大学？ 我中专学历……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啊。 也不知道清华北大这类名校开没开设总裁班？ 回头托人问一下。 “兔崽子，过来吃饭了。” 从称呼上就能听出这是哪位神仙在喊人。 兔崽子答应一声，把财务报表往抽屉里一塞，起身出门进了餐厅。 行长今年回家过年了，小钰姐照样去了六郎家里。 老夏两家六口人倒也和谐，田歌和夏晨被划分到了另一个阵营中去了。 照样是鸡鸭鱼肉摆上桌，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老百姓餐桌上的食物也越来越丰富了。 不像前些年，逢年过节都得算计着吃。 以夏晨家里现如今这个条件，肯定不用算计了，龙虾没有二尺七也绝对超过二尺了。 是夏明凡通过南方的朋友空运过来的。 九十年代初期，还是很有年味儿的，自打进了腊月门儿，楼底下就有小朋友开始放鞭炮了。 夏晨记忆中，明年，市第十届人大常委会第六次会议上审议通过的《北京市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从12月1日起，东城区、西城区、崇文区、宣武区、朝阳区、海淀区、丰台区、石景山区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地区。 今年是能尽情燃放烟花爆竹的最后一年了。 明年若是还想过瘾，就只能去大兴、昌平、顺义和通县了。 所以，夏晨让亲弟弟买了一堆烟花鞭炮，准备放个过瘾。 中午这顿饭，喝的是茅台。 夏晨年前大采购，也是为过完年后的酒庄筹建做准备，绕世界搜刮老茅台。 他运气不错，老李跟茅台厂一副厂长搭上了关系，匀给他三十箱茅台酒，其中就包括五箱八十年代酿造的老酒。 要知道，这个年头儿的茅台可不是八十年代时的18块钱第一瓶了，88年的时候茅台酒就涨到了140元，现在更是一瓶200。 一瓶茅台酒就是老夏近一个月的工资。 老夏虽馋，却也不好贪杯，咂么一口，感慨道：“好几块又没了。” 田歌就皱起了眉头，他都懒得用任何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前夫哥了，心里吐槽道：妈的，老夏你又当又立！ 见老田皱眉了，老梁说了句：“你儿子是亿万富翁啊，几瓶茅台酒而已，又不是供不起你喝，瞧你那样儿，大过年的净说些让人心里不痛快的话。” 老夏也意识到自己做作了，嘿嘿一笑，说道：“我的错，给大家添堵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端起酒杯滋溜一口。 然后倒满，又滋溜一口。 第三杯倒上后，夏晨乐了，也把小酒杯端了起来：“老夏你心眼儿不少啊，你这一杯一杯复一杯的，是没打算给我们留啊。来来来，大家都把杯子端起来，共同陪一个。” 大家都乐了，把酒杯一端，凑到中间碰了下，一口喝干。 只有二狗子看着面前的健力宝唉声叹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因为亲哥发话了，高中毕业前坚决不能碰酒盅子。 淫威啊这就是。 二狗子心里很明白，在这个家里，老爸说的不算，老妈说的不算，一妈更别提了，小叔…… 他是一妈和老妈的舔狗，一妈老妈说啥他听啥。 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那个人是亲哥，尤其在自己的教育问题上，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儿。 这让二狗子觉得自个儿被这个温暖的家庭给冷冷地抛弃了。 和谐友爱的一家人……hetui！ 总结一下，两家六口人，五个喝酒的，五个抽烟的……是四个敢明着抽，一个只能偷摸抽的，一顿饭干掉三瓶茅台酒，抽了一包烟，满桌子菜消灭掉一大半。 然后打着饱嗝回屋小酣。 下午起来后开始和面、调馅儿包饺子，大家齐上手。 下午六点钟，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六口人下楼放烟花。 礼花弹摆了一大溜儿，底下用砖固定好，夏晨夏阳夏明凡是主力。 叔侄三人一人一根烟，俯身点燃引线立马撤离。 二狗子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抽烟了。 咚咚两声，礼花弹升空，在半空中绽放开来，点燃了夜空。 楼下聚集了不少人，一看老夏家摆出这阵势来，也都不甘示弱，一时间，鞭炮声响彻天空，烟花升空将暗夜照射得贼亮。 老田老梁也激动起来，老闺蜜俩牵着手，对视一笑，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欣慰和幸福。 “映红，这些年照顾兔崽子，辛苦你了。”田歌动情地说道。 “鸽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狗东西从小就很懂事，没让我操多少心，我是打心眼里把他当亲儿子待的。”拍拍田歌的手背，梁映红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相比，我做得太少了，总觉得亏欠儿子的太多……” “儿子现在也长大了，他们都能理解父母的苦衷，姐，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个了。” “好，不说了。” 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狗东西和二狗子的怂恿下，三位旁观的中年人都亲自点了几次，才把烟花鞭炮放了三分之二。 留下一些是为了十二点迎新春。 大家进楼坐电梯回家。 后面脚步匆匆跟过来一家三口，一个挺细腻的声音喊道：“麻烦稍等。” 夏晨把手往电梯门之间一拦，定睛一看，乐了，“欢哥今年没上春晚啊？” 刘欢一家三口进了电梯，对夏晨笑道：“没有呢，不够资格。” 当然是开玩笑的话。 这位正火，亚运会后家喻户晓。 为什么没上春晚，人家不说夏晨也不想多问。 闲聊了两句，电梯门开了。 “来我家喝点儿？”夏晨邀请道。 刘欢琢磨琢磨，也爽快，咧着大嘴说：“不添麻烦的话我没问题。” 第283章 大年初一头一天 “不麻烦，大明星愿意光临寒舍，我们全家倍感荣幸。”夏晨开了句玩笑。 大脑袋也笑了起来，“璐璐回家拿两瓶酒，我跟夏总喝点儿。” 卢璐笑着说好。 夏晨说：“酒不缺，嫂子别再往上跑了，都不够费劲的。” 拉着一家三口进了家门。 夏晨家的装修风格让刘欢格外喜欢，参观了一圈才在茶几前坐了下来。 龙门阵摆开，田歌和梁映红又给炒了几道下酒菜，几个男人喝了起来。 92年的春晚如期而至。 夏晨大感新奇，主持人是杨澜、赵老师和倪煽情。 这应该是煽情第二次主持春晚了，口播越发娴熟。 开场先来了段儿歌曲大联唱，刘大头噗嗤一笑。 “都是熟脸儿。”他说道。 夏晨点头，津津有味地看着。 到第八个节目，夏晨：“咝……” 夏明宇问他道：“你抽什么凉气啊？” 夏晨摆着手，拿捏出一脸郑重：“不可说不可说。” “莫名其妙。” 老夏还鄙视上他了。 今年的春晚是首次三代小品王齐聚一堂。 佩斯和老茂演了个《姐夫与小舅子》，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赵妈和巩汉林、李文启演了个《妈妈的今天》更让大家笑岔了气儿。 那句著名的“探戈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寸两呀嘛两回头”就是出自这个小品。 本山叔和黄晓娟带来了小品《我想有个家》，水准一如既往的高，大家笑不活了。 夏晨感慨道，这会儿的本山叔真年轻啊。 看着春晚的节目，夏晨也跟刘欢聊着些文艺圈里的是是非非。 两家是邻居，虽不长走动，却也彼此知道对方的身份。 刘欢对夏晨蛮好奇的，年纪轻轻，却做出了如此巨大的事业，为人处世气度俨然，此乃妖孽也。 卢璐也在楼上包了饺子，非要拿下来一起吃。 这次夏晨没阻止她。 看着春晚吃着饺子，当时钟在十二点敲响的时候，1991年的阴历也结束了使命。 隔天大年初一，适逢立春，忌：诸事不宜。 看到挂历上的这四个字儿夏晨就满肚子郁闷。 记得自个儿重生那天，也是诸事不宜。 不过到最后不也宜了么。 今天是大年初一头一天啊，哥们儿就不信它不宜了。 起床、洗漱，饺子已经煮好了，猪肉大葱的。 开年第一顿就吃得这么油腻，夏晨也是……很开心啊。 他和二狗子都是无肉不欢的人，哥俩属于那种吃个肉夹馍都得多加肉的类型，一天不见肉，就馋得受不了。 二狗子已经吃饱了。 夏晨让他跟自个儿弄个醋碟来。 二狗子说：“原味儿的才香啊哥。” 夏晨说道：“你懂个屁，不蘸醋的饺子是木有灵魂哒。” 二狗子颠颠倒了一碟醋过来。 夏晨心情不错，又给他普及下知识点，让他坐下后说道：“我告诉你饺子的正确吃法吧，一共五点，听好喽，先白嘴儿吃五个，吃它的原汁原味儿，再蘸醋吃五个，又是另一种味道，然后往醋碟里加些酱油再吃五个，层次更加丰富，再接着加点蒜泥儿和辣椒油，你试试。” 夏晨调好碗汁，把筷子递给二狗子。 夏阳接过来，按照夏晨教的办法一样试了一个，挑起大拇指，说：“哥你厉害啊，没想到吃个饺子还这么多门道呢。” “那是当然，你可别小看了吃东西，中华美食博大精深，把吃饭研究明白了，那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夏晨笑呵呵说道。 夏阳忙问道：“你前面说了四种吃法，那第五种呢？” 夏晨笑道：“剩下的饺子放在冰箱里冰一会儿，凉透了之后煎着吃。” 这是马未都在节目中宣传过的吃法，夏晨看过他的节目，所以记忆犹新。 其实中国的老百姓们早就把饺子的各种吃法研究明白了，过年吃饺子，在中国北方是个传统。 “煎饺子啊，嗯，我也喜欢吃。哥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夏阳又把筷子递还给了亲哥。 夏晨今天难得没找夏阳的别扭，大年初一嘛，也让他放松放松。 这家伙经过半学期的努力，进步很大，已经杀到全班前二十名里去了，夏晨挺满意的。 照这个劲头儿，三年后清北不敢说，人大、北师大应该问题不大。 主要还是看夏阳如何选择专业，到时候夏晨才能给他提供建议，帮他择校。 一家人吃完饺子，拜年的也都上了门。 先是六郎和小钰姐、谭志远、陈青松这一波。 六郎懂规矩，来了就磕头，把干妈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大大的红包塞进干儿子手中。 紧接着是公司里家在京城的几位，王镇江兄弟几个，还有冯俊哲兄妹俩。 总之夏家一天都很热闹，人来人往的让邻居们很羡慕。 过年嘛，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劲儿不是。 闹腾了一天后，夏晨有些疲惫了。 但还没完，晚上李诚濡约了酒局，在他位于故宫旁边的四合院里小聚。 夏晨不想去，老李盛情邀请，不去不行，他让陈青松开车送自己过去。 老李住的这地儿叫北池子，离故宫确实近。 用他的话说，小时候放风筝，赶上刮西北风，风筝就会挂在故宫的角楼上。 老李家挺讲究，门口有俩狮子抱鼓，大门是对开的红木门，门上有俩铁环。 夏晨懂些老礼儿，走过去扣住铁环啪啪啪打了三下门，里面传出李诚濡的声音：“来喽。” 把门打开，老李笑道：“进屋吧，外面怪冷的。” 夏晨点头，边往里面走边打量小院子，就俩字儿：雅致。 “还有谁啊？”他问道。 老李把夏晨引到正屋，说：“就周总，没别人了。” 正说着，周滨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串珠子，笑得特奸诈，“来了？” “废话！我很好奇啊，过年你也不回家，家里老头老太太能乐意？”夏晨问道。 “我妈在京里呢，我爹那工作你也知道，越到年节他越忙，我这个亲儿子想见他一面都很难。”周滨解释了一句。 夏晨点头，“当领导的都不容易啊。” 李诚濡已经摆好了酒菜，邀请两人坐下，把一直温着的黄酒给两人倒了些，说：“大年初一头一天，咱们仨又聚在一起了，走一个呗。” 夏晨周滨积极响应，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说：“走一个！” 第284章 会所的事情 今儿三人聚会，是为了商量酒庄会所的事情。 周滨和老李热情高涨，觉得这买卖大有可为，有点儿迫不及待要上马的意思。 尤其是周滨，他跟夏晨说：“地块儿已经找到了，位置还不错，在朝阳区北苑路，地块面积足有150公顷。” 夏晨当即一声卧槽！ 那块地他可太熟悉了，上辈子没少去，原址是鸿华高尔夫练习场，是由香港东方鸿铭集团和京城华汇房地产公司联合开发的不动产项目。 于两千年以后开始兴建，两年完工正式投入使用，是四九城里排名很靠前的高档消费场所。 周滨牛逼，居然把这块地拿下来了，这辈子这块地要改弦更张，夏晨想想还有点儿小兴奋。 那位置岂止是不错啊，简直太棒了。 “滨哥辛苦了，地块转让协议啥时候能签？”夏晨笑呵呵问道。 具体怎么办成的，他也没问，他知道，以周滨的能力、手腕和人脉，运作这件事情小菜一碟。 说穿了，这就是权力带来的隐性便利。 所以，装傻就好，不需要问得太仔细了。 “得过完年正式上班后了，我已经跟朝阳区政府那边说好了，上班后第一件事就给咱办手续，领导也很看重这个项目，表态全力支持，认为项目建成后会拉动区里的经济发展。”周滨简单透露了一点情况。 夏晨了然了，笑着点头。 老李问道：“这会员吸纳制度的具体方案你考虑好没有？” 夹了个鸡翅膀啃着，夏晨说道：“正想跟二位聊这事儿呢，前阵子我跟老何商量了下，弄了几条出来，除了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两条，又增加了几条，比如说，要广纳良才，会员吸纳，不能仅仅局限在商人这个圈子中，各行各业的精英凡是符合条件的都要吸纳进来，入会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周滨抽口烟，问道：“政府官员也包括在内吗？” 夏晨说：“这个我俩有过争论，我的意思是包括在内，老何不干，说风险太大。二位的意思呢？” 和老李对视一眼，周滨说道：“我赞同斌子的意见，不好，太敏感了。” 李诚濡想想后说道：“不如这样，不吸纳入会，但是可以聘请相关专业人士作为会所的专职顾问，比如说经济顾问、政策顾问等等，以这种形式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们可以定期举办各类讲座，邀请专家学者们解读政策，分析未来国内国际的经济走向，甚至可以开辟股票专业课程，以此来提高会员们对会所的好感和依赖感。” 夏晨冲李诚濡竖起大拇指，“这主意牛！” 不愧是特别特开业前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招聘150名美女现场走秀借此吸引广大顾客眼球的牛人啊，老李这主意太正了。 周滨也笑着称赞道：“好主意，能让会员们尝到甜头，甚至说在咱们会所里获得巨大收获，才是咱们成功的根本。” 老李呵呵一笑：“我就是这个意思，用晨子的话怎么说来着，提高……” 夏晨接了一句：“提高客户粘性。” “没错儿，就是粘性，这个词儿好，咱们就是502，把会员们牢牢粘住了，咱就算成功了。”老李捏着酒盅又说道：“来来来，别光顾着聊，再走一个。” 三人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盅后，夏晨继续白话：“会费这块儿我也想过了，一年十万，二位觉得怎么样？” 李诚濡忧虑道：“会不会有点儿高啊？这年头，能掏出十万块钱来的人可不多。” 周滨也说：“没错儿，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提高门槛，把一些没实力的家伙拒之门外，但这会费还是高了一些。” 夏晨摸摸鸡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十万块钱，与其说是会费，不如说是提前预存的消费金，每个会员预存十万块钱，会所发放给他们一张会员专属卡片，钱就存在这张卡片里面，会员们在会所里体验的所有消费项目，最后结账时划卡就行了。” 周滨笑道：“这个可以，能体现出会员的独特性和优越感来，让人觉得倍儿有面子。” 老李也咧嘴笑，“还是年轻人脑子活啊。” 夏晨继续说：“另外我还想出个点子来，给每名会员拍摄专属照片，然后制作成巨幅肖像画，每一名会员每次允许带两名朋友去会所体验项目，或者在会所宴请亲朋好友，宴请结束后，客人们离开，会员相送时，走到门口，该会员的个人肖像刷地从上方滑落下来。 既向大家说明了今天请客的人是谁，会所看会员的面子，一定会给各位朋友提供最贴心最周到的服务，又能够彰显该名会员在会所的地位，提升会员在亲朋好友们心目中的地位。 你们说，该会员会不会觉得，在朋友们面前贼有排面，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周滨激灵灵一下，连忙说道：“要是我请客，我的个人肖像刷地落下来，相当于面带微笑送走了我的亲朋好友，我能激动地飞起来，这面子简直不要太大啊。” 老李点头道：“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热血沸腾，晨子，你这主意简直是神来之笔，棒！非常棒！” 夏晨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下了，下一个问题，第一批会员的邀请和会员审核委员会的组成人员如何选定，二位有什么高见？” 周滨磕巴都不带打一个的，直接说道：“首批会员肯定要邀请名气和实力并存的人才行，我说两个，李晓桦和李淳平，一个是京城首富，一个是他奶奶的大慈善家，实力、名望都没问题。” 夏晨点头说：“好，这二位肯定是没问题的。” 李诚濡说道：“我认识的那帮人都是些土老板了，一身俗血，太不上档次，没啥好推荐的。” 夏晨说道：“那我也推荐一个吧，张远东，苏柠电器的老总，也是个身价上了几千万的人物，跟我关系还不错。” 周滨说到：“成。那这么算起来，第一批会员就有十多个了，加上行长，咱们四个，之前答应过的赵海平和周伟东，再加咱们刚提到的三个人，一共九个人，暂时先定这么多吧。 至于说审核委员会，我觉得人别太多了，以股东为主，加一个执行总经理，两名资深会员足矣。” 夏晨再次点头说：“可以，就是这两名资深会员有点难以选择。” 周滨笑道：“我负责搞定李晓桦。” 李诚濡说道：“那我去跟淳平聊聊。” 端起酒盅跟两人碰了一杯，喝干后夏晨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周滨又问道：“总经理的人选你是怎么考虑的？” 夏晨心目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他笑着说：“暂时保密，不过我提前跟两位说明白了啊，各位股东不能参与经营，只有审核会员、监督服务质量和分红的权力，二位要是打算对经营方向指手画脚，这买卖咱们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二人自然没有意见。 这两位本来也没打算参与经营管理，用周滨的话说，有那时间，我多睡俩姑娘不比啥强？ 两人都是潇洒一派的，夏晨说他俩是逍遥二仙，引得两位笑了起来。 正事儿谈完，酒也喝尽兴了。 看看快九点了，夏晨起身告辞，临走前问老李道：“这么大的院子，咋就你一人儿住啊？” 老李横眉立目，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这不，刚离。” 这会儿已经离了啊。 老夏哈哈大笑，说声保重，告辞离开。 没关系，你下段婚姻是大青衣。 跟大青衣离了后还找了个小你28岁的女朋友，不过也没成。 李诚濡不知道，夏晨在脑子里已经走完了他的大半生，把两位礼送出门后，砸着嘴回到院子里仰望天空，不由得感慨道：宣武区的天是晴朗的天，通县的人民好喜欢，眼望丰台高声喊：我爱你——海淀！ 年就这么美滋美味地过完了。 大年初六这天，夏晨给崔璐打了个电话：“哪儿呢？” 崔璐那边叽叽喳喳的，“云南！” 她今年很洒脱，家是绝对不会回的，一个人留在京城冷冷清清，索性背个包去大理旅游了。 “你可真潇洒，啥时候回来？”夏晨问道。 “嘻嘻，想我啦？”崔璐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昂，也有个正事儿跟你聊。” “订的是明天一早的机票，保证不会耽误初八正式上班，不过我家晨晨想我了，那我马上改签，今天就回去吧。” 姑娘自动忽略了正事儿，只提想她那事儿。 夏晨不用猜都知道姑娘心里怎么想的，这是……馋自个儿身子了啊，说实话，哥们儿也馋，于是说道：“那就赶紧回来吧。” 崔璐顿时火急火燎，“马上改签机票，等我哦。” 说完挂断电话。 下午三点钟落地，夏晨亲自去接。 接到人后，一路疾驰回到崔璐的两居室，俩人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油锅撒上了水滴。 砰！ 那叫一个久旱的逢甘霖，新车遭遇到老司机…… 什么特么的说正事儿？ 先办事再说吧。 崔璐属于那种拍拍屁股就知道翻个身的女人，有着极高的配合度，这点特别让夏晨满意。 二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了。 夏晨叹息一声，给自个儿找理由：“过年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 崔璐就意味深长的笑，抹了下鼻尖上的汗珠儿，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说：“了解。” 你了解个屁！ 夏晨很无语，你不能这么敷衍我啊，更不能看不起我啊，你让我歇会儿的。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里面果然躺着一包没拆封的中华烟和一个朗声火机。 崔璐就是这么体贴。 夏晨拿出来，拆开，抽出一根点燃了，抽一口，吐出一团烟后说道：“有这么个事儿，我跟几个朋友打算弄个以品酒作为主题的私人会所，想让你过去担任总经理，你感兴趣不？” 绝对的亲信，具备一定的管理经验，为人处事八面玲珑，擅交际。 夏晨思来想去，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也就只有崔璐了。 听了夏晨的话，小崔同志有点惊讶，转念一想，哦，这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私人会所啊，想想就能猜到它的功能是什么，承载着夏晨扩大社交面多大的责任。 让自己出人私人会所的总经理，这里面包含着夏晨对自己多大的信任就不用提了。 小璐璐的双眼亮晶晶的，猛点头道：“我当然感兴趣了，能够为你扩大朋友圈尽一份力，我特高兴的。” 聪明！ 夏晨又抽口烟，搂着小璐璐光洁润滑的肩膀，笑着说：“你就不问问我会支付给你多少钱的工资？” “你还能亏待我不成？” 夏晨越发满意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你的了。” 他就是这样，身边的女人有觉悟，不主动要，他反而给的很痛快。 如果女人主动提条件，要这要那的，别说满足女人的物质要求了，夏晨碰都不带碰她一下的，只会离她越远越好。 “我不要。”崔璐笑嘻嘻说道。 这下轮到夏晨惊讶了，“为什么呀？嫌少？” 崔璐把笔直细长的腿搭在夏晨肚子上，又往他怀里挤了挤，笑靥如花道：“小晨子你也太小瞧本姑娘啦，嫌什么少啊嫌少，本姑娘心里很清楚，你才是本姑娘下半辈子最值得长期持有的股份。 不对，是粮票，只要你不抛弃本姑娘，我怕没饭吃吗？我既然有饭吃了，我要你那些股份干啥啊？没钱花了我直接找你要钱不比啥强？分红还得一年一次。” 夏晨笑趴窝了，刮了下崔璐挺翘的鼻子，说道：“你咋那么可爱呢？” 翻个白眼儿，崔璐噘着嘴说道：“你才知道啊？” “好吧，股份就不给你了，每月给你开一万块钱工资，再从利润里面给你按月分成，这个不许拒绝，别的不说，总经理得有个总经理的样子，衣着打扮都需要花钱，你手里没钱可不行。”夏晨固执己见。 第285章 拍摄进行时 崔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同意下来，她当然知道这头蛮牛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在人前光鲜靓丽了，他也有面子。 亲了夏晨一下，崔璐笑靥如花。 妈的这是挑衅自个儿呢。 夏晨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杵，翻身上车，一搂档把子，起步…… 初八这天，所有员工正式开工。 夏总站在电梯口，拿着一沓红包发利是，每从电梯里走出一位员工，都能从夏总手里接到一个红包，钱不多，166元，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每月工资也就这个数儿了。 大家笑嘻嘻地接过来，顺祝老板晚年幸福，弄得夏晨一脸黑线。 在总公司这边上班的已经有六十多个人了，一千多平米的办公区略显拥挤，夏晨已经有盖楼的打算了，短期内一年，长期的话三年内必须要把总部大楼盖起来。 地方都选好了，朝阳cbd。 走完这套流程，夏晨简单召集大家开了个会，向同志们宣布了公司今年的发展战略，自3月底开始，嘉悦电器正式向全国各大型城市进军，目标是一年内完成百城百店的扩张计划。 大家不太明白老板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时间点，但也清楚老板有老板的考虑，表示会积极配合公司的战略。 夏晨又说，嘉悦电子厂除了vcd影碟机的生产销售外，也要同步研发其他新产品，今年力争在环绕立体声音箱上取得重大技术突破。 另外，大容量洗衣机的最先进技术也给到你们了，在这方面，你们也要努力了，尽快摆脱洗衣服依赖海尔厂的现状。 过来参会的秦广年立马答应下来，说会全力以赴把布鲁克斯先生主动送过来的先进技术弄明白的。 夏晨就笑了，布鲁克斯，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活神仙啊。 除了这些常规业务，夏晨还宣布了一项人事调整，崔璐离职，调嘉悦电器顺义店店长杨晨曦回总公司，担任宣传语公关部总监，调售后部张齐任顺义店店长。 一片哗然。 这两项人事调整太突然了，大家望着崔璐，心里猜测着，这姑娘犯了什么事儿了，竟要主动离职。 崔璐脸上一点失落都没有，笑着向大家表示，多谢大家近两年的关照，有缘自会相见。 同志们更摸不着头脑了，也只能跟她客气地说着什么。 有看不明白的，自然就有知道内情的。 萧钰、高媛、赵雪凝等人都清楚，小璐璐要展翅高飞，去打理狗晨子的私人产业了，说实话，几位心里有点儿泛酸。 恰了柠檬一般。 萧钰对夏晨跟崔璐的关系了如指掌，大姐姐从来不点破，也没有争宠的心思，她太清楚了，以小流氓那花心的程度，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她也从来也没想过把小流氓绑在自个儿身边。 看夏晨一眼，又看看崔璐，萧钰心里五味杂陈。 把公司各项工作安排明白后，夏晨宣布散会，回了办公室。 他手头上的杂事还很多，只要想忙碌，根本停不下来。 在老板椅上坐下后，夏晨一个电话打给老夏，让他帮忙找个不怎么出名且慈眉善目的老同志。 老夏不解，问道：“你的意思是，最好有表演经验的？找这样的人干嘛？” 夏晨嘿嘿一笑，说：“录个保健类讲座，讲一讲药酒的功效。” 远在柳庙镇的药酒厂建设已经顺利竣工，生产设备也购买齐全。 王镇海回来过年，年初四那天专门跟夏晨说了说情况，择个良辰吉日就能开业了，让夏晨早做准备。 夏晨就想起了这一出，妈的节目还没录呢。 于是把公司的重点工作安排完毕后就给亲爹打了求援电话。 老夏在这方面人脉颇广。 听完夏晨的话，老夏也笑了起来，“你小子，一会儿一个馊主意。那啥，要我说，你张大爷就挺合适的，形象很正面，要不，我跟他说说，让他出个镜如何？” 夏晨笑的眉毛胡子都挤一块儿去了，“您还说我的主意馊呢？您这主意也不香，我大爷一准儿不能答应，说不定还得把您臭骂一顿。找个别人吧，你们文化口儿那么多人，应该不难找的。” 老夏说道：“行，那我帮你联系联系，你等我电话吧。” “爹你别着急挂，区电视台那边您也帮我联系一下，我还需要个主持人和摄影师，让他们帮我制作一下，费用我来出。” “得嘞，我一并帮你联系好。” 老夏把电话挂断了。 他行动力很迅速，不到中午就打来电话说人也联系好了，电视台那边也打过招呼了，随时可以进行录制。 夏晨对这事儿很上心，就决定明天一早去录节目，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跟那位出境的老同志见个面，把文本交给他，让他尽快熟悉熟悉。 下午两点钟，夏晨让六郎开车奔文化局，陈青松看着夏晨，也不说话。 夏晨苦笑道：“青松就别跟着我了。” 他明白陈青松的意思，要贴身保护自己，但真没必要，偌大的京城还能出啥事儿不成？ 陈青松有点儿失落，低着头一言不发。 夏晨苦恼了，怎么安排陈青松他一直没拿定主意，但他一直很信任谭志远和陈青松这兄弟二人。 见他情绪低落，夏晨于心不忍了，拍着陈青松的肩膀，他说道：“走吧走吧，挺大一老爷们儿，别整得跟个怨妇似的。” 陈青松咧嘴笑了。 三人下楼，开车去局里，半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让两人等着，夏晨上楼找到老夏。 照样受到同志们的热情欢迎。 夏晨只有在老夏办公室里才能享受到团宠待遇。 张宁端茶倒水的，笑嘻嘻问夏晨：“华仔什么时候还来啊？” “华仔短时间内不来了。”面对这位华仔的忠实粉丝，夏晨很无语。 “哦，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宁无精打采地说道。 大家都笑了。 指着沙发上一个满头银发，戴着眼镜，长相酷似郑振铎的老同志，夏明宇介绍道：“这位是金志成老师。” 夏晨把茶杯放下，紧走两步，上前跟金老师握手，“金老师您好。” 金志成站起来，笑呵呵说道：“小夏你好，情况你父亲都跟我说过了，要我配合录个广告是吧？” 这么直接的吗？ 好吧，您都这么直接了，我就不跟你打哈哈了。 夏晨点头说道：“更确切一点，是录个药酒功效的知识讲座。” 他把带过来的宣传文案拿出来，递给金志成。 文案是王镇海走后夏晨连续几个晚上现写出来的，根据上辈子的记忆，融合了八珍药酒的功效，洋洋洒洒写了五页稿纸。 要知道，这玩意儿是有固定套路的，药酒的功效如何暂且放到一边，这广告一播放，立马会如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比如说鸿茅药酒，就是靠这种宣传方式推广开来的。 把文案接过来，金志成认真看着，越看越惊讶，你这吹得也太玄乎了吧？ 一人饮，一家无一疫，一家饮，一里无疫。 特么连《千金方》上的句子都摘抄下来了。 这还真是……大才啊。 看完这篇文案，老头儿服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一问一答式的广告策划案，这点子简直太绝了。 推推眼镜，金志成说道：“文案不错，让我冒充医学专家是吧？这广告……不是，这知识讲座我接了。” “您看您说的，怎么能是冒充呢？我听说，您本身就是个传统美食文化和名酒的传播者，咱这属于推广宣传，可不是弄虚作假。”夏晨马上给老先生打预防针，这要是传出去了，名声可不好听。 金志成哈哈笑道：“没错没错，这是宣传推广我国保健品的功效，不存在弄虚作假的成分，还是小夏你脑子活络啊，作为美食和名酒的传播者，我是有这个义务来进行宣讲的。” 夏晨心说，您也挺哏儿，都会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台阶下了。 就这样吧，再找个什么医学专家肯定也来不及了，凑合着用吧。 “那就辛苦您多背背词儿，咱们明天就开始正式录制。”夏晨笑道。 “没问题，就是这……”金志成有点难以启齿了。 夏晨秒懂，“费用是吧？一千块，您看如何？” 金志成非常满意，“好。” 跟老头约好，明天一早去他家接他，夏晨告辞。 同志们热情欢送，都跟他说，不忙来玩儿啊。 夏晨笑着答应下来。 又去了趟区电视台跟现场导演、女主持人见了面，交了文案，谈好价格，商议好录制流程，夏晨才算忙活完毕。 隔天上午，夏晨接上金志成，直接去区电视台小演播厅。 到了后发现人都到齐了。 底下坐了一百多热情的群众演员，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人是现场导演从街面上雇来的，不白听，每人一瓶药酒加二十块钱劳务费。 北影厂门口的群演这会儿演一场戏才15，这帮人一听演一场20，立马踊跃报名。 拍摄现场也都布置好了，一个小舞台，摆放着一桌两椅一套沙发，茶几上放了两瓶包装精美的八珍药酒，药酒后面是一盆绿萝，更显出药酒的独特。 舞台正上方挂着横幅，上书：八珍药酒饮用健康知识讲座。 看上去就那么正规。 夏晨把金志成引荐给导演、摄像师和主持人。 寒暄过后，美丽的女主持人拉着金志成去对词儿了。 一个小时后，录制正式开始。 夏晨躲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角落里观瞧着，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他身边是六郎和青松。 六郎低声说道：“这主持人可以啊，发挥相当自然，也专业，我这个老酒蒙子之前都不知道，酒是白药之长，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了解的这么透彻。” 青松库库库，“那是晨哥的文案上写的，她照本宣科罢了。” 看他一眼，夏晨震惊了，“青松你可以啊，一语道破真谛！” 陈青松挠挠头，又不说话了。 夏晨就很郁闷，这家伙，一天加起来都说不上十句话。 舞台上，金志成化身大专家，滔滔不绝给大家普及八珍药酒的神奇功效。 老头儿确实用了心，他从用酒浸泡，不仅可以将药物的有效成分溶解出来，使人易于吸收这方面讲起，说到酒性善行，能够宣通血脉，还能借以引导药物的效能到达需要治疗的部位，药借酒力，酒助药势，从而提高疗效。 又延伸到八珍药酒是由8味名贵中药配伍而成的罕见大处方、其制作技艺非凡、出自于名家之手。 其主要成分包括，鹿鞭、海狗鞭、广狗鞭、蛤蚧、海马、鹿茸、人参、炙淫羊藿等名贵中药精准配伍而成。 具有补血生精、健脑补肾的功效，可用于肾虚所致的神经衰弱，体质虚弱，腰背酸痛，用脑过度，贫血头晕，惊悸健忘，自汗虚汗，畏寒失眠，面色苍白，气虚食减，尿频尿急，耳聋耳鸣等症。 就差直接说，男人喝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男女一块儿喝了床受不了了。 把亲爱的群演同志们忽悠的一个愣一个愣的。 主持人也哏儿，直接问道：“那金老师，可不可以让现场的朋友们亲自品尝一下呢？” 金志成温和笑着，点头说：“那当然是可以的。” 于是，几名工作人员拿着葫芦瓶倒了几小杯，送到观众席，让几位观众现场品尝。 也不知道导演从哪儿找来的一位热心观众，男的，中年人，他喝完后表示：“我家住在三里屯那边，之前也买过几次其他品牌的药酒，但效果都很一般，今天有幸喝到八珍药酒，哎呀，没想到药酒饮用还有这么多学问呢，喝完后小腹暖融融的，果然是补肾益气的好东西啊。” 哎呀，太浮夸了。 夏晨都没眼看了。 录制过程非常顺利，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录制结束。 观众朋友们领了药酒和劳务费，吃了顿免费盒饭，美滋滋的回去了。 夏晨跟导演握手表示感谢：“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等片子剪出来后，请您喝酒。” 这位导演不是第一次跟夏晨合作了，姓马，叫马跃，去年搞卡拉ok大奖赛的时候他就是现场导演。 听了夏晨的话，马跃笑道：“我可真不跟你客气，你放心，三天内片子就能剪好，等剪出来后，夏总你请我吃顿涮羊肉就成。” 夏晨爽快地说道：“必须必，一顿不过瘾咱就吃两顿。” 马跃哈哈一笑，说：“那我可等着了。夏总你这创意太棒了，另外我问一句啊，这药酒，真有那么大的功效吗？” 夏晨也笑了，“坚持喝的话，绝对会有效果的。” 马跃就看女主持人。 女主持人脸一红，一跺脚，说道：“马导你看我干嘛？真讨厌！” 说完，蹬蹬蹬转身跑了。 夏晨和马跃就笑了起来。 第286章 讹诈 文艺圈里的那些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 别说马跃一个区电视台的导演了，就算是区台的一名摄像师，想要跟小主持人搞暧昧，难度也不是特别大。 马跃对夏晨说道：“既然管用，那我也弄两瓶喝喝。” 夏晨说道：“没问题啊，回头我让人给您送几瓶来。” 马跃把夏晨送出演播厅，边走边问道：“京城买不到吗？” “暂时还没打算向京城铺货，现在云贵川三省卖卖看，如果卖得好，再全面铺开也不迟。”夏晨解释了一句。 “是这么个理儿，做生意嘛，讲究个风险控制。” 闲聊了几句，夏晨跟马跃握手告别，几人上了大切，先把金志成送回家，跟他结算了劳务。 把钱接过来，老头儿乐得跟什么似的，说今后若是还有这类讲座，随时找他就成。 你还拍上瘾了。 夏晨说好，跟他握手，转身离开。 三天后，马跃通知夏晨，片子剪出来了。 夏晨又去了区台，在剪辑室了看了成片，感到满意。 晚上在老涮坊宴请马跃和摄像师、剪辑师几人。 女主持人也颠儿颠儿过来凑热闹。 夏晨看出来了，她跟马跃确实有一腿，俩人那个腻乎啊，不背人的那种。 一顿酒喝得挺尽兴，夏晨表示今后大家要多来往多走动，多进行合作。 得到了几位的认同。 废话，这是大老板啊，谁也不想错过跟大老板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隔天一早，夏晨给陈青松安排了任务，让他紧急飞贵州，把广告片送到侯志忠手中去。 陈青松答应下来，拿着录像带奔机场了。 到了办公室后，夏晨特意给柳庙镇政府打了个电话，让工作人员转告侯志忠，这边有人过去送广告片了。 适逢侯志忠正在镇政府跟王四平汇报希望小学的建设情况和药酒厂的开业事宜，他干脆让老侯接了电话。 “那啥，开业那天你来不来啊？”侯志忠问夏晨道。 “我肯定过不去了，最近事情太多，忙得脚打后脑勺了都，怎么？有人托你给我带话儿？”夏晨敏锐地意识到，某些人又在打探自个儿的行踪了。 侯志忠嗯了一声，苦笑道：“王县长问过你几次，意思是如果你能来参加药酒厂开业，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还暗示说，开业那天市里会来一个副市长。” “连副市长都惦记上我口袋里的钱了？”夏晨嘿嘿了两声，说：“你告诉老王，我肯定不会过去的，让他甭惦记着了，你也可以跟他明说，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慈善家，他们那套小把戏，在我这里不管用。” “我知道了，会转告他的。” “嗯，别的也没啥事儿，青松到了后，你拿着录像带去各家电视台谈，购买他们的垃圾时段，每天见缝插针就要播放咱们的专题讲座，这波宣传做下来，很快就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事儿你亲自做，不要假手他人。” “成。” 夏晨挂断电话。 二月份就剩个尾巴的时候，报纸上开始对老人南巡有了零星的报道。 内容也不详不实。 但可以看出，坚持改革开放丝毫不动摇的意识形态已经形成。 夏晨把报纸放下，刚喝了口水，大哥大就响了。 周滨打过来的，就一件事儿，朝阳那边通知，可以去办理地块儿手续了。 夏晨很兴奋，问道：“土地出让金多少钱啊？” 周滨笑道：“看我面子，300万。” 夏晨都想骂大街了，“您这面子也不成啊。” “150公顷的地底，你以为小数儿呢？地段也不错，要不是我磨破了嘴皮子，少于500万你想都不要想！”周滨气势汹汹道。 不识闹！ 实话说，这价格真不高，也就是这会儿，再搁十多年，朝阳北苑路的地啊，没个一亿你敢张口说搞开发？ 现如今300万就拿下了，夏晨很满意了，忙问道：“哪儿呢？我去接你啊。” 周滨拿上了，“自个儿办手续去，老子不伺候！” “没人性！”夏晨笑骂了一句，挂断电话。 喊上尤胜晴和六郎奔朝阳区政府。 接待他的是区府办主任老姜和土管局局长王正义。 因为是领导交办下来的工作，手续办得很顺利，签过土地转让协议书，尤胜晴跟政府方面的财务人员去银行把款子一转，就算完活儿了。 让夏晨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区长大人最后现身，拉着夏晨聊了几句。 方和旭挺客气的，详细询问了夏晨对这块地的使用情况。 面对区长大人，夏晨就说得比较详细了，除了跟他说明要分三期建个会所外，还直言相告，准备在第三期工程上马高尔夫球项目。 方和旭听完就笑了，“夏总雄心壮志，一定会再创事业辉煌的。也衷心希望夏总能为我们区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啊。” 夏晨紧着跟方区长握手说道：“区长放心，夏晨一定尽全力把工程做好，为区里的经济发展贡献一点微薄之力。” 方和旭笑得更温和了。 从区政府出来，夏晨去北苑路看了一眼，平时也没少路过，因为它就毗邻亚运村。 看着这一大片如今还杂草丛生的地块儿，夏晨豪情万丈。 这就是自个儿的私产啊，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这么一大片土地，哥们儿牛逼大发了。 尤胜晴小姐姐笑着问道：“老大，您真打算在这里弄个什么酒庄会所啊？” 夏晨神清气爽，“是啊。” “哎呀，那大家今后组织聚会，是不是就不用再另寻他处了？”尤胜晴说话软软糯糯的，特好听。 “嗯嗯，想来就来，你们过来我还不收会费。”夏晨说道。 “那可太好了。” 正说着，大哥大又响了起来，看一眼号码，是薛梦冲打过来的，夏晨赶紧接通：“领导好，领导有何指示？” 薛梦冲口气很冲：“我听说你小子在朝阳那边批了块地是吧？” “是啊，这么快就传到您耳朵里去了？哪个混蛋透露的消息啊？” “方和旭那个混蛋跟我说的，咋？你还想跟他炸毛？” “呃……那真不敢。”夏晨一身冷汗。 “你可以啊小晨子，不声不响地净干大事儿，怎么，这是打算全面撤离咱西城区了？把你那些公司一股脑全搬到朝阳去？”薛梦冲怨念很深呐。 戾气也重。 受刺激了？ 夏晨苦笑道：“那哪儿能啊，我这些公司的注册地不还在西城么，只不过有几个项目放在朝阳而已。” 薛梦冲哼了一声，说道：“刚才老方给我打电话，态度那叫一个嚣张，说什么咱西城给不了你的，朝阳全能满足，言语中把我褒贬得跟个吝啬鬼一样，还说非常有信心让夏总你在朝阳安居乐业，我真是…… 晨子，我直话直说，区里一直在给你们企业申请市优秀民营企业称号，区里对这事儿特别重视，并且这事儿基本上确定下来了，最多再有一个礼拜，就能批复下来。 另外，你进市青联那事儿也定了，回头青联主席会给你打电话的。区里尽全力支持你发展事业，你可不能让区里寒了心，懂吗？” 夏晨明白了，这是给自个儿打预防针来了。 也是连锁反应，自个儿在朝阳投了个项目，方和旭大区长跟薛梦冲显摆了，老薛有危机感了。 “您放心吧大区长，我指定不会撤的，您别忘了，我的根在西城啊，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那我成什么人了？”夏晨赶忙给老薛喂一颗定心丸。 薛梦冲明显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就这样儿吧，回头你不忙了，也到我办公室来坐坐。” 夏晨说声好，等老薛把电话挂断，他才收起了大哥大。 在这块空地上溜达了一圈儿，夏晨心说，得加快进度了。 转眼就到三月份，好消息即将传来，在这之前如果能拿出设计图来，那才叫一个完美。 回到办公室，他琢磨了会儿，起身去了萧钰办公室。 小钰姐看他一眼，问：“有事儿？” 咋了这是？这么冷淡？ 笑嘻嘻凑过去，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夏晨说道：“没事儿就不能来啊。” “讨厌！”小钰姐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到底干嘛来了？” “也没啥，不是弄个私人会所么，现在缺设计师，想问问姐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瞎扯你把萧钰拉起来，在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把小钰姐放在自己腿上，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挲着。 “别闹，痒……”小钰姐呼吸有点急促了，打了下小流氓的手，想想后说道：“关系我还真没有，不过，我建议可以对外招标。” “具体怎么说？” “就是对外发标啊，把地块儿信息透露出去，具体承建要求说明白了，不怕没有国外大型设计机构前来竞标。” 夏晨想了想，说道：“那还不如直接找布鲁克斯……哎对了，找布鲁克斯或者日本的那些家伙们帮忙就成啊，姐，你这真是启发我了。” 他慌忙拿起桌上的电话，发现没有布鲁克斯的联系方式，通过内线把冯珊喊过来，让她把小布的电话号码拿给自己。 冯珊去了，很快回来，把电话本递给夏晨。 夏总拨打越想电话，对面接听：“小布，我是夏晨，甭跟我说你听不懂，我发现了一事儿，你们这帮外国人不是人啊，在财务数据上作假，企图蒙混过关，我就不信，丫大半年的销售量仅仅是65万台，丫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别逼着我去做市场调查！” 夏晨先给布鲁克斯来个下马威。 布鲁克斯有点儿懵，“不不不，我的朋友，你必须得相信我，我是不会欺骗你的，即便你来调查，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数据没有一点错误，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只能告诉你，亚洲某些国家的家伙造假了，我们美国人是最讲诚信的。” “你也甭跟我说这个，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就不信你们没沟通过，既然你否认，没关系，我可以委派四大所去调查，四大审计所的威力，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我的朋友，真的没必要这么做的，好吧，我承认，我们高通瞒报了，但也仅仅只有十万台，相对于松下索尼和三星，我们简直不值一提。夏，说出你的目的吧，怎样，我们才能安全度过这次危机？”一听到夏晨准备聘请四大，布鲁克斯立刻认怂了。 “很好小布先生，那我就照直说，想要弥补你们高通的错误行径，只有一个方法，我在京城马上要建造一个私人会所，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私人会所，现在还没有专业机构来帮我打造这个计划，所以，我需要一家专业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来帮我实现这个梦想，小布，你懂的。”夏晨一点都没耽搁，直接提要求。 “你这是讹诈！”布鲁克斯怒火攻心，想要请美国最著名的设计公司来进行设计，花费可不是一星半点。 “好吧，我不讹诈你，那你们高通就等着吃官司吧。”夏晨淡然说道。 “不不不，夏，你不要激动，我答应你的要求，对于尊贵的您，我们是很乐于提供帮助的，我现在就联系设计公司，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回话的，请您耐心等待我的电话，也请您相信，高通是您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说完，布鲁克斯就挂断了电话。 这么好忽悠的吗？ 夏晨有点吃惊，转念一想，欧美人种遵循合同，这是他们挂在嘴边上的规程。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这么说，但是吧，还是有点儿欺软怕硬的。 自个儿强硬了，他们就软了下来。 夏晨苦笑，按下弹簧，划拉一下小钰姐裤袜下的丰腴大腿，又给日本韩国方面打去了电话，同样的内容说了三遍，无论是松下、索尼、还是三星，一听说夏晨准备聘请四大审计事务所中的一家作为审计单位，对vcd的销量进行审查计算，都毛了脚丫子。 所以，当夏晨表示不计较，但要求帮忙时，三家公司立马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会找各自国内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公司帮夏总出最好的方案，把夏总的私人会所打造成全亚洲最出色、最先进的私人会所。 至于费用，我们付了。 夏晨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第287章 九二发财证 夏晨会这么轻轻松松就放过这几家国外著名的大公司吗？ 肯定是不会的。 数据作假，糊弄我，真当哥们儿是好欺负的？ 现在也就是没有直接证据，一把搞不死你们，等哥们儿把证据拿到手了，你们等着。 冷笑两声，夏晨打定了主意。 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聘请国外设计公司来给他的私人会所做设计装潢呢？ 不是说国内的设计公司不给力，而是有些细节上的东西真的没办法跟大公司相比，这点不能不承认，尤其是装修风格方面，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建立一家会所，聚集一个圈子，扩展人脉关系，从而达到助推事业腾飞的目的，夏晨对自己弄的这个会所寄予厚望，它的功能必须是京城乃至全国最顶尖的。 将来只要一提起私人会所来，首先想到的不是长安，不是美洲，不是京城和中国会，而是他的将进酒。 没错，这家会所被夏晨暂时命名为将进酒。 感受到夏晨怒火的布鲁克斯和几家财阀的掌门人们很快给夏晨回了话。 布鲁克斯给夏晨联系了gensler建筑设计公司，这家成立于1965年的建筑设计公司在行业内享誉盛名，已经答应布鲁克斯，会派亚洲办事处的设计师来京城跟甲方对接。 日本方面联合在一起，向夏晨推荐了perkins+will建筑设计公司，夏晨也答应见面。 三星有点让夏晨哭笑不得了，他们推荐的居然是一家本土企业，叫什么韩美琳建筑事务所的公司，说什么这家公司虽然没有国际声誉，但设计师韩女士有着极其鲜明的个人设计风格，一定会让夏先生感到满意的。 夏晨也勉为其难地答应跟那位韩女士见一面。 现在的三星还没有后世那般张狂、自大、不可一世，但棒子国公民骨子里的傲慢在他们身上也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夏晨不惯他们那些臭毛病，别猖，跟我合作，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合作。 三天后，gensler的人先过来了，两位男士，是从新加坡飞过来的，一位身高腿长的德国人，一位新加坡华裔。 俩人跟夏晨了解过项目设计要求后，说可以接这个案子，报价100万美金，夏晨直接让其走人。 隔天，perkins+will的人从遥远的美国飞了过来，一男一女，都是美国人，傲慢、无理、嚣张跋扈，张嘴就是少于150万美金的案子他们不接。 夏晨说：“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二位摇着头离开。 下午三点钟，韩美琳到了。 这位女士三十出头儿，一米七的个子，短发，染成栗色，瓜子脸，五官清秀，穿一件米黄色长风衣，黑色西裤高跟鞋，典雅、大方。 夏晨邀请其和助手坐下，让冯珊倒了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正题：“设计要求都在这里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建筑群，首先是地下酒窖，大概有个500平米就行，对温度湿度和灯光的要求我都写在文案里了。 其次是地面部分，总共分三期，第一期工程我规划了品酒室、雪茄室和餐厅，分别是两个不同的区域，品酒室和雪茄室连在一起，因为烟酒不分家嘛，餐厅在这块区域。” 夏晨拿了张平面图，指给韩美琳看。 韩美琳的助手也兼职她的翻译。 助手将夏晨的话翻给韩美琳后，她对夏晨这个庞大的设计方案给惊呆了，缓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如果按照您对这块地的规划，我初步计算了一下，至少需要起三栋四层的楼房，分别划分出不同的功能性区域，这还只是第一期工程。 后面的康体项目、休闲项目和娱乐项目会更加复杂。夏先生，恕我直言，我们事务所从来没接手过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不过我有信心能够做好，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夏晨笑了笑，不置可否。 旁边的崔璐接茬说道：“韩女士，请阐述一下你的设计理念吧。” 韩美琳沉思片刻，说道：“雍容、典雅、大气、华贵……最重要的是具备私密性。” 私密性，这就说到点子上了，夏晨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崔璐笑了，起身，跟韩美琳握手后说道：“韩女士，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请报价吧。” 握住崔璐的小手，韩美琳笑靥如花，“一百万……” “韩元？”夏晨立马接了句。 “不不不，一百万人民币。”韩美琳有些局促了，“如果您觉得价格有点高，可以再商量的。” 跟那帮贪得无厌的美国佬、欧洲狗杂种相比，韩美琳这个报价就良心很多了。 但夏晨是个商人，能压价的时候也不会心慈手软。 “六十万，一个月内出设计图，全程跟进项目进展。” “您太狠了。”小助手翻译韩美琳这句话的时候，自个儿都笑了起来。 “我再给您加十万，要求是两周内出设计图纸。”夏晨笑眯眯说道。 韩美琳咬咬后槽牙，直视着夏晨说道：“我只能保证主体建筑群的设计图纸能够在两个礼拜内搞定，内部装修的设计图是个非常复杂的工程，我需要把事务所所有的职员都聚集起来，大家全力以赴工作才能慢慢完善，最终成型。” 夏晨有点无奈啊，要搁到后世，随便百度一下子，什么样的装修设计图找不到啊，但这会儿不行，想借鉴都没有目标，纯靠人的大脑。 但他对韩美琳的敬业精神还是感到满意的，这女人挺负责任，主要也是报价不高。 “那就这样吧，两个礼拜之内我要看到主体建筑群的设计图，剩余的内部装修部分，辛苦韩女士多动些脑筋。崔璐，可以跟韩女士的团队签合同了。”夏晨说道。 大单拿到手，韩美琳非常激动，跟夏晨握手，表示立刻摇人来京城，全力投入到这个项目中去。 将进酒私人会所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韩美琳带领的团队也确实没有辜负夏晨的期望，她们三男三女租下了一个独门独院，过起了从出租房到工地，再从工地回出租房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 两个礼拜后，第一期工程的三栋楼房设计图纸顺利出炉。 跟之前韩美琳说过的相比，这般设计图更加立体化，呈品字形分布，主楼是个四层建筑，坐北朝南，主要功能是餐厅，四楼是办公区。 东西两侧各有裙楼，东侧是品酒区和雪茄室，西侧是一个小型的康养中心。 夏晨看过后非常满意。 立刻让崔璐联系施工方准备入场。 这时候，方和旭的电话打了过来，不出意外，介绍施工队伍。 夏晨苦笑不已。 因为老方不是第一个跟他说这事儿的了，之前薛梦冲大区长也暗示过，可以把这工程交给咱区里的建筑公司来做嘛。 周滨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这么大的工程，丫要是不让我分一杯羹，我弄死你！ 跃跃欲试的还有几个炒汇圈儿里搞建筑的老板，为了达到承揽工程的目的，那几个老板都在天上人间请了他好几回了。 把夏总弄得没着没落的。 这工程建设给谁不给谁，夏总有点儿费脑筋，最后一琢磨，得了，既然都不想得罪，干脆连二期工程一起上马吧。 他又跟韩美琳商量了下，让韩女士抓点儿紧，用时一个礼拜再把娱乐中心等建筑群设计了出来，总算是把这七栋楼平均分配给了诸位神仙。 对夏总的人情世故大家都很满意。 一时间，北苑路工地上闹热起来，各种工程车进驻，那150公顷的土地外围立起了高墙，200多名建筑工人热火朝天。 崔璐也快忙疯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盯工地，其次要组建私人会所的领导班子，还要进行招聘，服务员、适应生、按摩师、健身教练、调酒师都需要她去招聘、筛选。 夏总想跟她春宵一度。 她送给夏总一句话：别烦本姑娘，一边儿玩儿蛋去！ 夏总：“……” 你这挺嚣张啊。 见人家是真忙，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在忙碌，夏总就不好过分纠缠了，上楼默默地去了家对面那间屋…… 3月26日，一篇1.1万字的长篇通讯《东方风来满眼春》在《深圳特区报》刊发。 次日，全国各大报纸均在头版头条转发了该通讯。 时值京城召开两会期间，这片报道所诱发的轰动和新闻效应显而易见，一时间，解放思想、加快改革步伐，成为舆论之共声。 很快，南方谈话成为了国家经济决策的主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概念也被领导人提出。 姓资姓社的争论就此尘埃落定，中国，正式进入了经济大发展的快车道。 看完报纸，夏晨会心一笑，一个电话把尤胜晴喊了过来。 “晴姐，还记得去年我跟你提起的那件事儿吗？”夏晨笑呵呵问她道。 “股票！可以运作了吗？”尤胜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夏晨点点头，说道：“我是突然想起来的，差点给错过了，不过现在还不晚，第一次摇号还没开始呢。” 尤胜晴委委屈屈，“我以为您把这事儿彻底给忘记了呢。” 夏晨也有点尴尬，92发财证，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批量生产百万富翁的大机遇，真就差点给过错了。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 “先别说那么多了，我说过会带着你发财，就一定不会食言。咱这样做……”夏晨跟尤胜晴头碰头巴拉巴拉交代了一番。 尤胜晴边听边点头，俩眼珠越来越亮，随后说道：“最好是白板对吧？能收多少套就收多少套，钱再多也别在乎，是这个意思吧？” 夏晨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尤胜晴激动道：“那我这就带上钱飞上海，找王柏琳密谋去。就是，我钱可不多啊……” 夏晨倒是不太在乎这点小钱，他也没想过多参与这事儿，就是这件事情吧，能给跟随他一起打江山的老员工们弄点福利，让大家多一份收入，他才决定小玩一把的。 听尤胜晴说手里没多少钱，夏晨也知道，无论是她，还是赵雪凝、刘继波几人，每个月发了工资大部分都寄回老家了，日子过得不宽裕。 夏晨说道：“第一批老员工们，你们几个来着？” 尤胜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我们八个。” “每人五万，我私人借给你们，记住一点，悄悄地进行收购，别搞得大张旗鼓的，捞一票赶紧离场。另外就是，仅限于你们八个人，这消息决不许往外透露。”夏晨说得很郑重。 “那王柏琳……” 夏晨琢磨琢磨，“她愿意自个儿出钱的话，可以带她一个，但也要嘱咐好她，不许外传。” 尤胜晴点头说：“好的，您放心，八大金刚永远是您最值得信赖的员工。” 八大金刚是后来的员工给初始团队起的绰号。 大家都清楚，除了三位副总经理，夏总最信任的永远是赵雪凝、尤胜晴、刘继波、吴凯等八大元老。 夏晨笑了，说：“那就抓紧去吧，我怕再晚一些就不赶趟了。” 尤胜晴美滋滋走了。 夏晨想想，给行长打了个电话。 行长满头大汗推门进来，问夏晨道：“又有什么好事儿想着我呢？电话里还不能说。” 丢给他一根烟，夏晨把事儿简单说了下，“我怕晴姐去了后万一买不到会沮丧，所以这事儿还得多预备一手。” 行长秒懂，“你是说，动用章芊卉那层关系？” 夏晨点头说道：“是的。” 行长搓着手，“这是个小发一笔的事情啊，不行，我也得飞一趟上海，亲自跟章姑娘见个面。” “你还稀罕那点小钱？” “蚊子腿儿再小那也是肉！有钱不赚王八蛋！”行长义正言辞道。 “好吧，去吃肉吧，去赚钱吧，祝你一帆风顺。”夏晨笑呵呵说道。 剜他一眼，行长走人了。 一天后，尤胜晴先打来电话，告诉夏晨，进展不顺利，现在一整套白板认购证，黑市都炒到3000快了，还有价无市。 她和王柏琳转了一圈都没收到一本，有点沮丧了。 第288章 疯狂的认购证 尤胜晴还说：“老大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太排外了，您说的这个92发财证，居然是专门为上海人准备的，没有上海户口就没有购买资格。我可算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们买白板了，白板不用身份证登记就能买到，但是……现如今一套难求。” 夏晨其实对92发财证的记忆也不是太深刻了，就知道这玩意儿很神奇，按理说不会这么吃紧的，但是从尤胜晴反馈回来的状况上看，聪明人不少啊，都嗅出了这里面的巨大商机。 “你先别着急，我留着后手呢，你马上给行长打电话，他人在上海……”顿了顿，夏晨说道：“得了，我也过去吧。” 听夏晨说他要来，尤胜晴一下就高兴起来，“快快快，等着你哦。” 挂断电话，夏晨跟小钰姐打声招呼，准备出发去上海。 他把事儿一说，小钰姐这个钱串子立马拎着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挽着夏晨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说道：“有赚钱的机会你居然不想着姐点儿，你可真行。” 好嘛，说到赚钱，你比我都积极。 夏晨乐够呛，俩人出门下了楼。 六郎和陈青松、谭志远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夏晨琢磨琢磨，说：“青松跟着吧，六郎和志远去工地。” 六郎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 谭志远光笑不说话。 夏晨脑仁子都疼了，这仨货，一个比一个犟。 拉开车门上了车，小钰姐坐副驾驶，仨老爷们儿挤后座，夏晨说：“妈的，这一来一回，我得多花多少飞机票钱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航站楼买票，进候机楼等着上飞机，半个小时后登机，两个小时后降落。 行长和尤胜晴来接机。 一见面行长就开夏总的玩笑：“你这谱是越摆越大了，出个门居然带仨保镖。” 夏晨唉声叹气道：“甩不掉啊。” 行长哈哈大笑。 一行人出了航站楼，打车奔锦江饭店。 因为坐的是出租车，夏晨没多问什么，到了房间后他才问行长道：“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行长沮丧道：“不好买，章芊卉手里倒是有几套，也承诺卖给我了，不过想从黑市上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昨天到了后，我听说万国黄埔那边弄了个沙龙，专门做认购证交易，刚准备去探探情况，晴姐就给我打电话了，你来了，要不咱俩晚上一起去探探路？” 夏晨也叹声气，这事儿说白了怪自己，愣是没想起这茬来。 若是早点动手的话，三十块钱一张的认购证，随随便便就能搞它几百万的。 认购证这东西，100张连号的被称之为一套，一套3000块，国家本计划发行一千万张，后来滞销了，老百姓不认可，所以把发行计划调整为五百万张。 结果前阵子也只销售出去一百多万张，大部分还是银行内部人出于必须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不得已才自掏腰包购买的。 这特么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局面啊。 夏晨有点儿悔肠子。 但是中国就不缺聪明人，有人已经计算出来了，现在买，中签率很高，能发大财，所以就造成了全城大搜刮的盛世状况。 听完行长的话，本着撞大运的想法，夏晨说道：“去看看也好，说不定就能捡个漏呢。”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捡漏的机会不大，但还想去见识一下这个年代里最搅动风云的一件大事。 简单吃了点晚饭，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头儿，夏晨就让几位回房休息，想了想，带上谭志远跟行长去那个什么沙龙看一眼。 为什么要带谭志远呢？ 因为这家伙聪明，会看眼色，也能打。 不像六郎似的，只会莽。 陈青松虽说不莽，却是个闷葫芦。 带这俩货过去，那就不是寻求交易的，是去找不痛快的。 再者说小钰姐和尤胜晴身边也得留人保护着，不然不放心，夏晨把话一说，耿直的六郎和憨厚的陈青松就爽快答应下来。 王宫饭店，很俗气的一个名字。 进去后往里面走，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大开间，有雅座。 夏晨观察一下，里面约有百来人，男人为主，穿西装打领带梳油头，皮鞋锃亮。 三五一群各自交谈，话题跟股票、证券、认购证相关。 他心里有数，这里才是股票认购证最大的黑市。 “几位兄弟要购买认购证吗？”一个长相挺猥琐的家伙端着杯红酒凑到了夏晨三人身边，笑着低声问道。 “老兄手里有？”夏晨笑眯眯反问了一句。 “呵呵。”猥琐男干笑了一声，又把声音压低：“这玩意儿现在可是抢手货，不瞒你说，一套白板的价格就在刚刚已经被炒到5000了，实名认证的都4500，我估计，明天破万都有可能，因为第一次摇号就要开始了。” 夏晨心说，这意思是你手里也没有啊，那你跟我在这儿搭咯什么？ “多谢了啊，我们几个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合适就买一点，买不到也无所谓。”夏晨说得很敷衍。 猥琐男眼珠儿一转，说道：“我跟你实话说吧兄弟，你想要购买成套的认购证，往这儿跑是根本买不到的。” 话里有话啊这是。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夏晨笑着问道：“那就麻烦老兄给支个招，我从哪里能买到成套的认购证？” 把烟接过来点上，猥琐男抽了一口，“兄弟是京城过来的吧？” 夏晨笑而不语。 猥琐男一拍脑门儿，“怪我，不该多问这个，你别介意。我这么跟你说，现如今手里有整套认购证的散户不多了，因为几乎全被淘汰出局，但也不代表没有，你们想要买，只有一个途径，找银行或者证券公司的内部人士调剂，但是价格会非常高。” 夏晨多少看明白了些，这位大概率是个掮客，也可以说，他主动凑过来跟自己搭话，是向自己说明，他在银行和证券交易所有关系，可以帮着联系一下。 骗子吧？ 夏晨跟行长对视一眼。 行长也乐了，这么低级的骗术，也好意思拿出来行走江湖？ “多谢老兄的提醒啊，感激不尽。”何正斌说了一句。 “呵呵，应该的，如果几位有需要，我可以代为联系。”猥琐男说道。 “不用了，多谢。”行长一口就拒绝了，真把哥儿几个当傻子了不成？ 猥琐男讪讪一笑，也明白了这几位不是啥都不懂的菜鸟，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人在这个沙龙里待到九点多，果然一无所获，花了一百块喝了三杯红酒后出了门。 回到宾馆后，行长感慨道：“行动晚了啊。” 夏晨却出奇的冷静，打电话让饭店后厨送几个下酒菜过来，等下酒菜送到后，他打开一瓶白酒，跟行长和谭志远慢悠悠喝着，同时也思考着股票认购证还有没有其他的玩法。 “章芊卉手里具体有几套？”他问行长道。 “五套。”何正斌回答。 “明天全部买过来。” “好。” 皱着眉头又想了下，夏晨回忆起这玩意儿的玩法了。 那个猥琐男有一点没说错，散户基本上都出局了，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玩不动。 别以为买到手一整套认购证就能够躺着挣钱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那是需要运作的。 打个比方，花3000块买一套认购证，却需要几万块作为流动资金来认购股票，认购完成后上市就抛，将抛出去的资金继续认购新股，如此滚动操作，就平均收入而言，100份股票认购证大概可赚50万元。 但就是这几万块钱的流动资金，却成为了把散户们挡在发财致富道路上的拦路石。 所以，当没有经济实力去进行下一步运作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卖掉，因为这一买一卖，就已经赚翻了。 对夏晨来说，这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思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股票认购证真正的爆发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摇号时，而是在第二次摇号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因为国家颁布了新政策，上海证交所全年摇号的股票从计划中的十几支扩充到了五十支。 第二点，国家计划放开股票涨幅限制，股价要大爆特爆！ 这两件事情才是把认购证推到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上去的主要因素。 别人暂时不清楚，伟大的先知明镜儿似的。 并且…… 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床头柜前面，一个电话把尤胜晴和小钰姐喊了过来。 两人到来后，夏晨没说废话，直接说道：“我算出了一点东西来，晴姐帮我分析分析到底对不对。” 尤胜晴坐下后说道：“你说。” 夏晨把自个儿在脑子里推导的数据简略地说了一下，“根据这组数据可以推算出来，现在市面上无论是一万一套收取还是两万一套收购，他们只是根据想象中第一次摇号的数据来进行估算的，晴姐你说……” 拿了张纸，又拿了支笔，尤胜晴飞快地计算了一下，继而点头肯定地说道：“老大你说得非常正确，那么你的意思是……” 夏晨笑了，对行长说道：“明天一早，你带着六郎志远和青松去沙龙收购认购证，单张的都要，有成套的，直接把价格提到三万，一定会有人卖给你的。” 行长皱着眉头问道：“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夏晨摇头，“不高。” 行长很爽快，“好。” “另外，告诉章芊卉，让她帮忙，从她的同事们手中也购买一些，买到一套给她两千块钱，多多益善。” “成。” 夏晨对尤胜晴说道：“晴姐，第一次摇号过后，你和钰姐准备收购第一次中了签的认购证，一千块钱一张，也是多多益善，我相信有很多人会选择卖出的。” 尤胜晴眯着眼说道：“我明白了，你是看好后三次摇号的机会，其实，它并不是摇过一次就贬值一次，是有连续摇中的机会的，对吧？” 夏晨笑道：“没错，一张特别好的证，连续中四次都有可能。” 尤胜晴笑靥如花，“我晓得了。” 小钰姐也摩拳擦掌道：“这下要大干一番了。” 说完这事儿，夏晨放下心来，开始招呼大家再吃一点儿。 吃饱喝足，各自去休息不提。 从第二天起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行长带着夏晨跟章芊卉见了面。 见了真人后夏晨才知道为什么京城那位公子哥对章芊卉如此迷恋了。 这姑娘长得跟钟楚红有七分相似。 陪同姑娘一起来的就是那位京城的公子哥，他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沈平安，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 四人在咖啡厅坐下，夏晨也没客气，直接向章芊卉说明来意。 沈平安笑着问道：“夏兄弟，你确定那玩意儿能挣钱吗？” 夏晨咧着嘴说：“沈兄，你女朋友就是干证券的，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吗？” 沈平安挠着头说道：“也不是不信，就是觉得有点忒玄乎了，就那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子，一摇号就能翻几番？” 章芊卉莞尔，“事实就是这样的。” 沈平安就嘿嘿笑。 夏晨看出来了，这位公子哥是个挺谨慎的人。 “章姐，那五套认购证您带着呢吧？咱们可以交易了吗？”夏晨温和地笑着，问道。 章芊卉从包里拿出五沓印刷精美的认购证，放到桌面上推到夏晨面前，说：“五套白板，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夏晨拿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五套没登记过的认购证，簇新簇新的，对行长点点头。 行长把一个包递给章芊卉，说：“这里面是十五万，人多眼杂的，你回去后再点，放心，缺一块我给你补十块。另外，如果你同事们手中还有多余的，麻烦你帮着再收购一些，散的也行。” “这太多了何总，咱们不是说好五千一套的吗。”章芊卉诚惶诚恐。 “今天早晨的价格已经上涨到两万一套了，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也要破三万了，收着吧，总不能让你吃亏。”行长笑着说道。 第289章 崔璐被打 听行长这么一说，章芊卉有点呆滞，也有点惊讶，最后苦笑一声说：“幸亏我自己留了一套。” 夏晨笑了起来，“敢情您还留了一手呢。” 把碎发拢到耳后，章芊卉笑着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当然清楚认购证能挣钱了，只是没有多余的钱去运作……” 沈平安说道：“我说给你钱吧，你死活不要，几万块钱而已。” “没到那个程度，我不会要的。”姑娘的意思是，咱俩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没到结婚那天，我也不会花你的钱。 沈平安叹息一声。 夏晨却对章芊卉刮目相看了，嗯，是个挺自爱的姑娘，也有上进心，不依附于男人，这点很难得。 “章姐，这些钱足够你去运作了，我建议你如果有渠道，可以再买一些。”夏晨提点了章芊卉一句。 章芊卉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夏总的提醒。您放心，我会争取多给您买一些的。” 夏晨也点头表示感谢。 四人喝了杯咖啡，闲聊几句后就握手告别。 夏晨回宾馆。 行长带着六郎三人奔沙龙。 经过一天的努力，晚上回来时小有收获，零零散散地收到了四十多张散票。 一身疲倦的行长往沙发上一躺，说：“这恐怕也是极限了，要不是咱出的价高，根本没人肯卖。” 给他倒了杯水，夏晨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对了，章芊卉过来了一躺，又帮咱收了五套，这样一来，咱们手里就有十套白板和这四十多张散票了，明天再收一天，后天就摇号了。” 行长坐了起来，强打着精神问道：“老夏，你说这次咱能中多少？” 这让夏晨怎么说？ 想了想，他说道：“能有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这么低？”行长有点沮丧，接着又激动起来，“没关系，不是还有三次机会么，发财在后面呢。哎老夏，我就不明白了，你啥时候对股票也有研究的？” “多读书，多看报，股票这玩意儿并不难。”夏晨心说，我研究个屁啊研究，我纯粹靠先知忽悠的。 “你就当我信了吧。”行长现在也不太好忽悠了，他望向夏晨的目光玩味十足。 夏总很慌张啊，我要暴露了？ 眼神儿躲闪一下，夏晨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行长点头说：“吃过了。” “吃过了那就去休息吧。” “有点儿不对啊老夏，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怪吗？没有啊。”夏晨摸着脸，强行平稳下气场，暗自吐出一口气后说道：“你肯定眼花了，我还是原来的我。” 行长死死盯住他，摸着下巴颏若有所思道：“不对，搁以前，我要是跟你说这些话，质疑你，你肯定扑上来搞死我了，今儿你表现得很反常，太冷静了。” 原来是求虐啊。 夏晨果断满足他，扑上去，掐住这货的脖子，使劲摇晃着说道：“过瘾了没？舒坦了没？心里好受了没？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丫就是一贱人！” 行长耷拉着舌头说道：“哥，我过瘾了，舒坦了，心里好受了，你高抬贵手吧。” 旁边三个货都放声大笑。 隔天一早，行长带着六郎三个继续去收购认购证。 夏晨闲来无事去淮海路转了一圈，天气乍暖还寒，大上海又阴冷，走在马路上，过往的行人还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门店里倒是顾客满盈，对面的果美人也不少。 见夏晨溜达进来，宋萍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看着他，揶揄道：“您这是养成习惯了啊，隔段日子不微服私访一下就浑身难受是吧？” 夏晨哈哈大笑，步履轻松走过来，“萍姐你就别挤兑我了成不？这次来大上海是真有事儿，今天闲着呢，顺便过来看看。生意咋样啊最近？” 把一杯热水递到他手上，宋萍叹息道：“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淡季。” 吸溜一口热水，夏晨笑着说：“正常，刚过完年，已经过了电器销售的高峰期了，再过两个月就好了，夏天到来之前，空调得走一波。” 有导购员给夏晨搬来椅子，顺便在他胸膛上划拉了一把，“呀，夏总的胸肌又发达了。” 夏晨穿着棉服啊，他问道：“你是怎么摸出来的？” “我有黄油手！”导购员哈哈笑着跑开了。 引得诸位美女导购全都笑喷。 夏晨就很无奈：“老板就这么没尊严吗？” 大家又笑了起来。 在店里待了一上午，跟宋萍聊了聊销售情况，夏晨告辞。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章芊卉又打来电话说，意外之喜，又收到两套，问夏晨还要不要。 当然要了。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很快完成交易。 今天的价格是四万五一套！ 次日上午，电视摇奖。 诸位齐聚在夏晨房间内，茶几上摆放着这三天来的战果，整整十二套白板认购证，散票有七十多张。 行长说他尽力了，越到摇号前越难收，开价八百一张，愣是没人卖。 昨天这三十多张，还是费老鼻子劲才买到手的。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表示没关系。 其实摇号的过程不惊险也不刺激，夏晨显得很放松，运气一般，一千两百零七十二张认购证，中了一百三十三张，百分之十多一点。 跟预料中的差不多。 后面的运作交给章芊卉就可以了。 昨天夏晨跟章芊卉推心置腹聊了聊，郑重聘请她作为自己的金融顾问，配合尤胜晴完成好后续操作。 看在每个月一千块钱工资的份儿上，章芊卉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亲自经历过这场盛事后，夏晨就索然无味了。 他主要为了给元老们弄点钱花花，让八大金刚今后不至于为了钱发愁，省却他们的后顾之忧。 实在是因为现阶段还没办法给他们分配公司股权，要不然，夏晨没必要劳心劳力跑这一趟的。 把这边的事情交代给章芊卉，夏晨几人怎么来的怎么回。 尤胜晴也跟着回去了，她跟章芊卉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随时通报信息，就登上了飞往京城的班机。 家里一堆事情，晴姐也忙得焦头烂额。 进入四月份的时候，京城有了一丝热起来的迹象，小风一吹，也挺舒爽。 这天夏晨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发现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报道。 从2月份开始，京城的新增公司以每个月2000家的速度递增着，比过去增长了2--3倍。 目前，全市库存的公司营业执照告急，市工商局考虑紧急从周边几个城市调运一批以解燃眉之急。 他哈哈一笑，继续往下翻，又一篇报道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二次下海经商的热潮已经来临了，大批官员辞职下海，十万党政干部停薪留职。 夏晨想到一个词儿：92派！ 发明这个词的人叫陈东升，嘉德拍卖、宅急送、泰康人寿都是他创办的。 结过两次婚，第一任老婆很牛逼，第二任更牛逼，母亲姓李，外公姓毛。 另外，中国企业500强这个概念也是他提出来的。 改革大潮不可阻挡，滚滚向前，这让夏晨斗志昂扬。 翻完这张报纸，这货起来活动活动，正想着出门吃个午饭，陈青松推门进来了。 “有事儿？”夏晨笑呵呵问他道。 陈青松铁青着脸点点头，说：“六郎跟人打起来了，小璐姐也被打了。” 夏晨立马不转圈了，定住脚步忙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陈青松吭哧了一会儿后说道：“晨哥你去工地上看看就知道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儿，指望陈青松把话说清楚，难度太大了。 夏晨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陈青松连忙跟上。 外屋的员工们都看愣了，很少见夏晨如此脚步匆忙，脸色铁青的样子，大家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萧钰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夏晨这个样子，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夏晨边走边说道：“崔璐被人打了，六郎也跟人干起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我去工地那边看一眼。” 萧钰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夏晨驻足，望着她，说：“姐，我能处理好。” 见他坚定，萧钰苦笑一声，轻声说：“别心急，要冷静，问清楚情况后再想辙解决。” “我知道了。”夏晨摁下电梯下行键，电梯门打开，他和陈青松进了电梯。 步行十分钟到了工地，两帮人正在对峙。 夏晨的步伐犹如急电奔星，一溜儿小跑就冲到了人群中间，西边是建筑工人，东边是附近的百姓。 倒是阵营分明。 崔璐站在两大阵营中间，脸颊上一个通红的手掌印，委屈地直掉眼泪。 六郎护在她身前，手里操着一把铁锨，一脑袋血，夹克都被撕坏了，一个袖子耷拉着，拉链也被撕扯断裂。 这货满脸狰狞，大声冲老百姓们嚷嚷着：“上啊，上啊！谁来我就干死谁！” “六郎，怎么回事？”夏晨窜到六郎跟前，大声问着他。 “晨哥，这帮人今天过来找璐姐，说要给咱们工地上供砂石料，璐姐没答应，就他，这个叫曹刚的就不干了，打了璐姐一巴掌，扬言说不用他们的砂石料，咱这工地就别开工了！”六郎面带愤怒跟夏晨解释了一番。 第290章 有事好商量 夏晨看一眼对面，有二十来个人，七八成棒小伙子，手里拿着木棍、钢筋之类的家伙什儿。 领头儿的男人四十岁上下的样子，穿一件儿灰不拉几的褂子，大金链子小金表，傲气凛然、鼻孔朝天。 跟他娘龟岛太君一个德行。 旁边立着十多辆摩托车，嘉陵、幸福为主，125、250掺杂其中，土豪气息十足。 六郎手指的男人就是曹刚。 曹刚就是领头的。 稳了一下，夏晨走到崔璐身边，见姑娘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心里一揪，柔声问道：“要不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崔璐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吸溜一下鼻子后说道：“不碍事的。” 夏晨有点儿恼了，“不碍什么事啊不碍事，都破相了还不碍事，赶紧去医院。那谁，把人送到医院里去。” 喊得谁啊？ 这时候就看谁有眼色了。 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姑娘，是韩美琳的助手，她对夏晨说道：“夏总，我陪崔总去吧。” 夏晨看看她，说道：“那就辛苦小金了。” 这姑娘是朝鲜族的，韩国留学，毕业后留在汉城工作，加盟韩美琳建筑设计事务所。 小金点点头，牵着崔璐的手走了。 夏晨再次把目光投向敌方阵营。 事情很简单了，这个叫曹刚的是干强买强卖生意的主儿，有点小势力，聚集了一帮小兄弟，靠着吃建筑工地发家致富。 说白了，就是用一些脏手段逼迫正在施工的工地使用他们的砂石料，当然你也可以不用，那你的工地就麻烦不断了。 工人被打、建材被偷、工地被砸，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你没办法正常施工。 夏晨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锐利，带着寒光定格在曹刚脸上。 曹刚一点都不惧，反瞪回来，“你看什么看？不服咋的？” 夏晨怒极反笑，“不服！” “不服就打到你服！兄弟们，上！”曹刚一言不合就要开片。 他身后那些小子听到老板的招呼，作势就要向前冲，当先一个脚步快了点儿，被陈青松一脚踹飞出去。 只见那人腾空而起，向后飞了两米后摔在了地上。 陈青松反应绝对够迅速，干翻一个后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两个大步跨上前，没有特别夸张的动作，只是抓住曹刚的头发，沉肩，手往下拉的同时屈膝猛往上提。 咔嚓！ 曹刚的鼻梁骨就塌陷了。 接着就是嗷地一嗓子。 陈青松说道：“让你的人往后退。” 曹刚猛地抬头，目光碰触到陈青松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顿时一哆嗦，捂着鼻子大声喊道：“退后，都给老子停下来！” 见老大被人控制了，混混们立马停住了脚步，但嘴上不饶人，飙狠话。 “把曹老板放了！” “你他妈找死！” “你这工地不想开了！赶紧放人，不然有你好看的！” 挖挖耳朵，夏晨皱着眉头说道：“一群苍蝇嗡嗡嗡，真特么烦。” 一旁的六郎立马说道：“我这就让他们把嘴闭上。” 说着就要上前迎敌。 “先去把脑袋包扎了吧。”看他一眼，夏晨心疼了一下，这个莽货，除了硬拼你就不会讲点儿策略么？ 对六郎来说，讲策略，不存在的。 敌人来了，拼就完了，这才是六郎的热血江湖路。 “小伤，没事儿。”抹了把额头上的血，六郎浑不在意地说道。 夏晨很烦，工地上200多口子人啊，居然被这20几号混蛋给欺下了。 几家建筑公司的工人们躲得远远地往这边瞧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边站出来助威的几十号人……夏晨一看，是周滨介绍过来施工队伍，心里就有了计较。 先顾不上掰扯这个。 走到曹刚面前，让陈青松放开他，夏晨冷声问道：“曹老板是吧？这是打算强吃我这个工地？” 曹刚满脸是血，人倒还硬气，捂着鼻子，双眼中嗖嗖往外射飞镖，“小子，你摊上大事儿了！现在就算你求着曹爷吃你这个工地，你曹爷也不吃了，老子要让你这工地干不下去！” “没得商量？”夏晨玩味一笑。 “商量个屁！打了你曹爷，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曹刚继续放狠话。 夏晨点点头，扭头，问：“谁带着大哥大呢？” 韩美琳小跑过来，递上一个大哥大。 这女人…… 夏晨有点佩服了，居然没跑，胆子挺大啊。 把大哥大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周滨，直接说工地上出事了，让他过来看一下。 第二个电话给唐三秃子打过去，夏晨问秃爷：“曹刚你认识不？跟你干一个买卖的。” 秃爷正忙着伺候八姨太，因为八姨太快生了，前阵子保外就医。 闻言，秃爷说道：“干砂石料的吧，朝阳那块儿的，听说过一些，怎么？找你麻烦了？” 果然是同行啊。 夏晨说：“跑我工地上强买强卖来了。” 三秃子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等着，我马上过去。” 你特么是幸灾乐祸呢吧？ 夏晨脸都黑了，把大哥大递还给韩美琳。 “吹哨子叫人？呵呵，跟我说说，你都叫了谁啊？哪尊大神是我惹不起的？”尽管鼻子很疼，但曹刚忍着，一笑起来，眼泪都掉下来了，但风度不能丢。 夏晨憋了一肚子火气，这家伙，为了抢生意，打了自己的女人不说，还特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让夏晨很厌烦了。 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夏晨说道：“等着看就是了，曹爷放心，江湖事江湖了，谁报警谁是孙子。” 曹刚嗤了一声，又抽抽嘴角，说：“你也甭跟你曹爷垫这个话儿，规矩你曹爷自然懂。” 陈青松在旁边说了一句：“晨哥，干就完了，左右二十个小混混。” 意思是，他一个人就能全部放翻，不用费那么多事。 夏晨笑笑，摇头说道：“还是一次性解决了吧，省得将来工地上不得安宁。”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了，就算你一个人干翻了他们，今后不也得时刻提防着他们报复么？ 这帮人，你让他们干点儿正事儿他们没那个本事，威胁、捣乱、搞破坏绝对是行家里手。 陈青松点点头，不吱声了。 曹刚也不说话，心里琢磨着，莫非对面这个年轻人真是个有大能量的不成？ 唬人的吧？ 看年纪也不像啊。 他决定等等看，混到他这种程度的，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 国企的建筑队也不是没讹诈过，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在兄弟们的威逼下，不也乖乖把砂石料的供货权拱手奉上了么。 一个年轻人，能量再大又能如何？ 我老曹就不信，你能经得起我隔三岔五的偷袭。 场面安静下来。 夏晨让工人们该干啥干啥去，他索性往地上一蹲，把烟掏出来点了，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先赶过来的是周滨和老李。 见夏晨这架势，周滨小跑过来，疾声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一指曹刚，夏晨说道：“这位曹爷，做砂石料买卖的，要给咱工地上供货，今儿来跟崔璐谈这事儿，崔璐没答应，他就抽了崔璐一巴掌，六郎不干了，跟曹爷的人打了起来，结果被人打了一棍子，喏。” 周滨看了眼六郎，咝！ “你这家伙可真是个英雄好汉，还在这儿待着干嘛？赶紧去医院呐。”周滨说道。 “小伤，没事儿的滨哥。” “赶紧去医院！”周滨瞪着眼大声喊道。 六郎明白过味儿来，点头，把铁锨扔了，转身就走。 周滨这才扫了曹刚一眼，问夏晨道：“你准备怎么解决？” 这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一阵爆土扬尘后，车子停下，三秃子走下车，后面跟个挺着大肚子的八姨太。 “兄弟，我来了，人呢？赶紧让我瞻一眼啊，我看看是哪位爷胆子那么大啊，敢到你这工地上来找不痛快？”人未到声先至，三秃子搀扶着八姨太，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夏晨看一眼都替他觉得丢人。 你是个老混子啊秃爷，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如此低三下四的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八姨太看夏晨的目光带着一股子愤恨，走过来后先说道：“又见面了，夏总！” 唉……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瞥一眼三秃子，见这货暗地里冲自个儿拱手抱拳一脸讨好的样子，夏晨就知道，自个儿必须得保一保八姨太了，起码不能让她再跟上辈子一样，陷进去最后吃枪子儿了。 不然跟三秃子的交情可就一刀两断了。 尴尬一笑，夏晨说道：“吴姨，还埋怨我呢？人在商场，身不由己啊，您多体谅吧。” 一声“吴姨”让八姨太直接破防，“喊谁姨呢？我有那么老么？” 说完，她自个儿先笑了，最后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垂着头说道：“我也知道，之前我做的买卖不怎么光彩，对你也多有算计，你报复我也是我自作自受，就是你小子这手段也太狠了些。 在大牢里待了这几个月，我也想明白了，这人呐，就不能干丧良心的事情，老想着靠投机取巧，甚至违反法律去挣钱，终究会走进死胡同里去的。 再者说，我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这几天就要生了，为了孩子，我也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是？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记恨你了，反倒要感谢你，没有这次的牢狱之灾，我怕是仍然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呢。” 觉悟这么高吗？ 这是真被政府改造好了啊。 并且，这女人脸上居然放射出母性的光辉你敢信？ 无意之中做了件好事儿啊这是。 夏晨此刻觉得自个儿特伟大，呵呵一笑，他说道：“那啥，吴姨你也别把我夸得跟朵花儿似的，都是秃子哥的功劳，秃子哥身体力行、劳苦功高，三发这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三秃子很骄傲：“那是！” 剜他一眼，又递给夏晨一个妩媚的眼神，八姨太呸了一声，说：“你们俩可以了啊，别没完没了的。还有啊夏总，你别老吴姨吴姨的喊我，我真听了不顺耳。” 夏晨从善如流，笑道：“那好，我就喊你嫂子了。” 深情凝视着三秃子，八姨太满眼都是爱意涌动，又看夏晨一眼，她轻轻点头，认可了“嫂子”这个称呼。 曹刚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几位过来后，他居然被无视了，人家几个谈天说地的，没人搭理他了，他也插不上话。 “你们几个是这小子找来平事儿的？”觑了个空子，曹刚阴沉着脸问道。 三秃子看他一眼，笑了，“老曹你不认识我了？” 曹刚把心思全放在气势不凡的周滨身上了，本能感觉这家伙才是这伙人里最危险的。 看清楚三秃子的模样后，曹刚心里咯噔一下子，“三……三爷。” “不孬，还认识你三爷！”三秃子走过去，直视着曹刚的眼睛，“你可以的，做大了，谁的工地都敢往里面伸手了，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这家工地姓什么吗？” 曹刚莫名有点儿慌。 唐三发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他望尘莫及的，人家老唐干砂石料那会儿，自个儿还是个搬砖的呢。 “三爷，这……我也不知道您跟这位老板有交情啊，您给透个底儿，这工地是……”曹刚怂了。 “敢情你还真没打听过这工地是谁的就带人过来了？我听说你还自称‘曹爷’，行，你真行！”三秃子抻着他，到了没把夏晨的身份跟曹刚介绍一下。 “你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周滨不耐烦了，“老唐，你就说，这家伙的砂石料厂在哪儿呢？多大规模？我找人给他封了就完了。” 这位是唐三发都惹不起的主儿。 见他发话了，三秃子笑道：“老曹的厂子就在三里地开外呢，叫……叫顺发料场。” 周滨点点头，掏出大哥大就要往外拨号。 曹刚这下真急了，“三爷，各位，高抬贵手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这位兄弟，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啊……” 第291章 心态崩了 几位老板你们不讲武德！ 这是曹刚心里的真实写照。 不是说好要江湖事江湖了么，怎么还给执法单位添麻烦呢？ 眼看着周滨的电话就要拨出去了，曹刚顿时慌了，果断决定认怂。 跟三秃子相比，曹刚心知肚明，他虽说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但是…… 完全不够看。 先别说一看就背景不凡的周滨，唐三爷若是出手都能摁死自己。 夏晨冲周滨点点头，示意他稳住。 周滨啧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大哥大收了起来。 夏晨问曹刚道：“现在能谈了？” “能能能，能谈。”曹刚点头如捣蒜。 夏晨说道：“那好，咱们就一条一条慢慢捋，首先，是你先过来找茬的，没错吧？” 三秃子在旁边嘿嘿笑，威胁的味道十足。 曹刚菊花一紧，点头道：“没错儿。” 夏晨说：“我的人在明确告诉你不会使用你厂子里提供的砂石料后你先动的手，对不对？” 曹刚硬着头皮点头说：“对！” 夏晨走过去，抬手，抡圆了胳膊，正反两个大巴掌扇在曹刚脸上，“打你，服吗？” 曹刚现如今钻头不顾腚了，捂着鼻子就顾不上脸颊，生生挨了夏晨两巴掌，耳根子嗡嗡响，半晌吐出一个字儿：“服！” “你也可以不服，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嚣张跋扈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夏晨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自己的女人，往死里宠着还来不及，岂是旁人可以随便欺负的。 这仇要是不给小璐璐报了，夏晨还是个男人么。 “老板说笑了。”曹刚心里恨极了夏晨，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能让三秃子大老远跑过来心甘情愿助拳的人，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不好惹。 “谁把我兄弟的脑袋开瓢的？”夏晨冷声问道。 下面要报的是六郎的仇。 曹刚咧咧嘴，“老板您这就……” 再把兄弟给出卖了，老曹今后就别混江湖了。 夏晨接了句：“过分了是吧？咱不是说好了江湖事江湖了么，首先我没报警对吧？但是你找茬在先，你弄了一堆人气势汹汹来我工地强买强卖，结果你又没那个本事逼着我买你的砂石料，但是指使小弟打了我的人，我报复回来不过分吧？” 话还能这么说？ 曹刚愣了一下，耷拉着脑袋说道：“不过分。” 三秃子呲牙花子了，往八姨太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当初晨子就是这么跟我聊的，结果，我就投降了。” 八姨太：“噗嗤……” “果然还是老一套啊。”三秃子感慨了一句。 “哈哈哈哈……”八姨太没憋住，笑得大肚子都快抽筋儿了，连忙划拉着，说宝宝乖别乱动，都怪妈妈，也怪你这个不靠谱的爹。 看这边一眼，夏晨暗自叹息一声，把目光转回来，对曹刚说道：“那就卖了他吧，要不然我只能把给我兄弟脑袋开瓢的责任算到你头上。” 他身后的小弟们瑟瑟发抖起来，大家都明白了，这下得罪了招惹不起的人。 曹刚衡量一下，不能再挨揍了，自个儿岁数大了，承受不住那么猛烈的攻击，于是咬着牙说道：“是魏武。” 话音落地，就见一个小子蹭地窜了出去，骑上摩托就想开溜。 一直虎视眈眈的陈青松突然动了，狼奔过去搂着魏武的脖子就给拖了过来。 夏晨黑着脸说道：“把脑袋开了。” 陈青松点头，抄起一根木棍啪地抽在魏武脑门儿上。 血下来了，很流畅很连贯。 魏武捂着脑袋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场的诸位牙都酸了。 尤其周滨和李诚濡，两人皆是第一次见到夏晨如此火冒三丈，如此强势和得理不饶人。 说他暴怒吧，也不对，他偏偏表现得又很平静，很云淡风轻。 俩人对视一眼，相视苦笑。 周滨说：“这小子，够狠！” 李诚濡点头说道：“我倒是挺欣赏晨子这做派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是为了什么？这家伙真护短啊。” 摸摸下巴，周滨若有所思道：“跟晨子合作，起码他不会让咱们吃亏。” 李诚濡也认可周滨这个说法，“那是一定的。” 夏晨可不清楚两人这会儿已经对他今天的行为做出结论了，他继续对曹刚说道：“我们崔总和六郎的事情这么解决，你没意见哈。” 曹刚认栽了，点头道：“没意见。” “那好，谈谈赔偿吧。” 曹刚：“……” 还要赔偿吗？ “从事发到现在，你已经耽误了我一上午的工期，造成的直接损失……”夏晨扭头看了眼。 立刻有工头补充一句：“也不多，十来万吧，水泥刚灌进去，还没来得及搅拌，这会儿怕是凝固得不能用了，另外他们掀翻了我们刚进的三车花岗石，基本上都没法用了，这三车花岗石就五万多块钱，其他的你像钢筋、机械之类的一时半会儿就没办法做统计了，总之损失不小。” 夏晨点点头，冲工头一笑，扭脸对曹刚说道：“那就算十万块吧，这钱你掏，有问题没？” “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曹刚咬着牙说道。 他心态突然就崩了，爱咋咋地吧，这特么是明着讹人了。 “成吧，那你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滨哥，辛苦你给各单位领导打电话吧，该查查该封封。”夏晨淡然说道。 “早特么该这个样儿，费这逼劲干嘛使啊。”周滨唠叨了一句，拨号。 “老板，且慢……” “且你麻痹！你个糊涂蛋！”三秃子怒了，走过来，一巴掌扇在曹刚后脑勺上，狰狞着说道：“你特么一点逼数都没有啊，夏总家大业大的，光连锁电器城就好几十家，你也不想想，夏总能看得上你那点儿小钱儿吗？让你赔钱解决问题，是给足了你面子！痛快点儿，就说这钱你掏不掏吧？” 三秃子是个明白人，他看出来了，夏晨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所以才提点曹刚一句。 曹刚有点儿懵，连锁电器城，夏总，把这两个关键词一结合，他心里就卧槽乘以三了。 原来是他！ 带着惊恐，曹刚说道：“我掏。” 冲三秃子点点头，夏晨继续说道：“我这边被打的两个员工，一人三万合理吧？你这么一闹，两人很长时间就没办法正常工作了，你说呢？” 曹刚彻底认栽了，咬着牙说道：“行。” 夏晨觉得到此为止也差不多了，“最后一件事情，但凡我的工地将来再遇到这种打砸抢的破事儿，我都会认为是你干的……” 曹刚拦了他一句：“夏总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再过来了。” “你听我说完。”夏晨皱着眉头看他一眼，见他不吱声了，方才说道：“打今儿起，辛苦曹爷安排人来工地上值个班吧，万一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能洗清你和兄弟们的嫌疑不是？” 曹刚嘴巴发苦，心里更苦，这特么怎么还干上免费保安了？ 见夏晨笑眯眯的，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曹刚叹息一声，说：“我会安排兄弟们过来看场子的，请夏总放心。” 面前这位最近在京城里炙手可热，风头很盛，迫不得已，曹刚也只能妥协。 我玩儿不过你，我忍了还不成？ “那就这样儿吧，钱，啥时候送过来？”夏晨揉着眉心问道。 “请夏总给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我肯定把钱送到。”曹刚说道。 “半个小时，不然就查封你的厂子。”周滨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不能被查封了。 曹刚知道自个儿一屁股屎，根本禁不住查，一查准完蛋，立马表示半个小时内肯定把钱送到，招呼兄弟们骑上摩托一溜烟跑了。 工人们也都散去了。 偌大的工地，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夏晨跟几位走到一棵法桐树底下，掏出烟来分了一圈。 周滨问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夏晨说道：“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找一群人跟他们火拼？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才觉得过瘾？”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官面儿上，不需要施加点儿压力吗？一个张狂自大，带点儿黑的建材供应商而已，需要对他如此忌惮吗？”周滨没考虑清楚夏晨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思。 “动关系，当然能一把搞死他了，但是动关系不需要搭人情啊？再有就是，滨哥你也说了，一个带点儿黑社会性质的建材供应商而已，等着吧，不用咱收拾他，到不了明年，他就得被政府办理了。”夏晨笑呵呵说道。 “我擦，晨子，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呀，我也是前不久才从我……”周滨猛地意识到不对，立刻刹了车，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旁边的唐三发也听出点儿味道来了，轻声问道：“风向不对吗？” 拍拍他的肩膀，夏晨说道：“三爷，把能脱手的买卖都转让出去吧，还来得及。” 跟夏晨认识这么久了，三秃子知道这货从不吹牛逼，向来说一句是一句，见他如此认真，三秃子立马说道：“我明白了，回头就把料场卖了，让兄弟们把外头的欠账清一清，把人都散了，我找个地儿养老去。” 夏晨乐了，一挑眉，问他道：“你跟嫂子的事儿，大嫂知道不？” 大家对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好奇地目光都聚焦在三秃子脸上。 三秃子挠着不剩几根头发的大脑袋嘿嘿笑道：“瞒不住啊，我跟你们嫂子是媒人介绍的，当年那个情况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我跟你们嫂子见了一面后就成亲了，要说感情，不能说没有，真没有也不会生了俩孩子是吧？” “你那不叫感情，叫原始冲动，叫欲望。”李诚濡打趣了一句。 “错了，过日子嘛，过着过着就过出感情来了。”三秃子狡辩了一句，接着干笑两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讲究个追求爱情么，也可以这么说，我跟你们嫂子没有爱情，亲情还是有的。我家那位知道我跟娇娇这事儿后，闹了一阵儿，提离婚什么的，被我摁住了，我想要个儿子，这没错儿吧？” “没错儿没错儿，也就是说，你前两个都是闺女呗，老哥，你这思想够传统的啊。”周滨笑坏了。 “老思想，老顽固！”八姨太红着脸接了一句。 三秃子就没皮没脸的笑，“我又不是交不起罚款。” 夏晨问他道：“那你怎么能肯定嫂子怀的一定是儿子呢？” 三秃子立马眉飞色舞道：“照过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说着恭喜。 八姨太望着夏晨，问道：“夏总，你看我这也出来了，生完孩子后也没个正经买卖，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给我介绍个生意干呗？” 夏晨也笑眯眯看着她，说：“三爷有家店啊，嘉悦电器昌平店，你去管理不就行了，你还怕三爷不给你开工资啊。” “快得了吧。”八姨太妩媚一下，白了夏晨一眼后说道：“那是人家留给他两个闺女的，我可不敢横插一杠子。” 夏晨啧了一声，说：“你这想法可就不对了，三爷横竖都插了你不知道多少杠子了，儿子都捣鼓出来了，你插他一杠子怎么了？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这车开的让大家猝不及防。 反应过来后…… 大家全都笑喷了。 八姨太红着脸打他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夏晨觍着脸说：“老话说得好，男人不流氓，身体不正常。” 八姨太绝望了，这女人放下小心思后反倒开朗起来，笑笑说道：“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这咋还赖上自个儿了呢？ 琢磨片刻，夏晨说道：“怎么也得等您生完孩子的吧，生完孩子也得坐月子啊，坐完月子也不能立刻出来工作呀，怎么也得一年以后了，这样儿，一年后我这会所也差不多能正式运营了，嫂子若是不嫌弃我这庙小，就过来帮我经营吧。” 八姨太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秃子冲夏晨感激一笑。 正说着话，一辆摩托车突突突疾驰过来，几人打眼一看，曹刚那货去而复返。 第292章 二李 把摩托车支好，曹刚提着个黑皮包走过来，鼻子已经做了简单包扎，脸上顶着个白纱布，看上去很滑稽的样子。 走到几人跟前，曹刚把包拉开，露出里面一捆捆的绿色钞票来，对夏晨说：“夏总，这里一共是16万，您点点吧。” 把包接过来，夏晨说道：“不用点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但凡我这工地上再出点儿事儿，我还会找你的。” 尽管心里很憋屈，曹刚也没敢再支棱一下子，忙点头哈腰道：“我记住了，记住了，您放心，今晚我就安排人过来值夜班，一定守护好工地的安全。” “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走吧。” 夏晨一摆手，曹刚如蒙大赦，转身上了摩托车，走人了。 “要说还是这没本的买卖好做啊，工地没啥损失，人也没啥大碍，十几万就到手了，啧，羡慕。”周滨笑着说道。 “您就别说风凉话了，您又不是没看到，六郎的脑袋都被砸了个血窟窿，这还叫没大碍？”夏晨反击一句。 “得了吧你，就你保镖那体格，别说挨一棍子，一板砖拍他脑袋上，我敢保证，他脑袋没事儿，板砖得粉粉碎喽。”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眼看着快中午了，晨子请客呗，大家不能白来给你助威不是？”李诚濡咧着嘴说道。 “请客那没问题啊，走吧各位，吃卤煮去。”夏晨率先往出走。 几位面面相觑，就吃卤煮火烧啊？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三秃子说道：“走着吧，有毛不算秃，有的吃就吃吧。” 几人也没走远，在附近找了个卤煮店，一人一碗卤煮火烧，夏晨又点了炸灌肠、炸咯吱、蒜泥茄子，二锅头一开，喝起来。 您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京城的卤煮店，那是真地道。 吃着卤煮喝着酒，夏晨就把话题引到了几家施工单位上面了。 “曹刚才20几个人，咱们工地上两百多建筑工人，真出了事儿，除了滨哥你介绍过来的老朱，其他人都特么袖手旁观。想想我都一身冷汗啊，这也幸亏今天六郎在工地上，要不然，崔璐一个姑娘家，真就吃大亏了。”一砸桌子，夏晨说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典型的国企作风。怎么，你要搞事情？”周滨皱着眉头问道。 夏晨把勺放下，瞳孔猛地一缩，“搞事儿倒是不至于，但是得跟领导们知会一声了，我不敢奢望工地出事儿的时候他们能够挺身而出，但这种不闻不问、冷眼旁观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另外滨哥，帮我找家监理公司吧，把这两家区里指派过来的施工队伍给我盯紧了，但凡出现一点不按规定施工的情况，立马让他们停工！” 周滨笑开了花，竖着大拇指说道：“你这招儿狠，得嘞，吃完饭我就给你联系监理公司去。” 夏晨点头，又对老李说道：“诚濡哥，麻烦您帮我转告几位老板，就说我说的，他们那些施工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别怪我不给面子，平日里大家吃吃喝喝一团和气的，真到哥们儿遇到事儿了，一个个跟特么大王八似的，脑袋往壳里缩，哥们儿不交酒肉朋友。” 李诚濡笑着说：“你这么说也对，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但太看重利益那也就不是个人了。这话我去跟那几个人转告，相信他们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我倒是想让他们说些难听话呢，只要他们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就成。”夏晨笑得有些奸诈了。 凉风吹了过来，大家心头冷飕飕的，也不知道是被这风吹的，还是被夏晨这个表情惊的。 一顿饭吃完，几人各自散去。 夏晨跟陈青松慢慢溜达着，回到办公室，他给崔璐打了个电话。 崔璐跟他说，自己没什么事情，检查也做过了，医生说肌肉有点损伤，总之只要去医院，多少都能查出点毛病来，让夏晨放心。 夏晨心疼了，“好好休息几天吧，工地上我安排其他人过去盯着。” 崔璐莞尔一笑，说：“知道你心疼我，我真没事儿，休息一晚就好了。对了，你说我要不要给自己招个助理啊？说实话，一个人管这么大一摊子事儿，真挺累的。” 清清嗓子，夏晨开玩笑道：“招助理可以，但只能招女的，就丫头你这颜值，我怕你招个男助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胡说什么呀你？在你心中，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那倒不是，我就知道，你喜欢古巨基，也喜欢张根硕。” “……” 崔璐：“我真不喜欢啊，我都不知道他俩是谁。” 姑娘很快反应过来，“哎呀，你这个臭流氓！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挂了！” 开了会儿车，夏晨不困了。 六郎回来了，脑袋上缠着纱布，仍旧憨厚地笑着。 “晨哥，我明白滨哥的意思，他暗示我要住院呢，我让医生看了下，医生也说，真没必要，就破了层皮儿，都不用缝针，用酒精消消炎，打针破伤风就行了。”见夏晨脸色不怎么好看，六郎急忙解释道。 “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见对方人多拉着你璐姐先跑不行么，非得梗着脖子硬上啊？今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啊。”夏晨化身老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六郎说道。 “嘿嘿，晨哥放心吧，璐姐也跟我说过了，我尽量注意。” 夏晨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三万块钱递给他，说：“拿回家去给阿姨，让我知道你敢偷偷花了，腿给你打折。” 六郎也不客气，接过来，笑两声，说：“你又打不过我。” 夏晨又拿出一万块，递给陈青松，说道：“青松你给我干他！” 陈青松没接钱，看六郎一眼，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六郎就很得意。 把钱直接丢陈青松怀里，一个问题浮现出来，夏晨好奇地问道：“假设……我是说假设啊，让你和志远、六郎、王镇海放开手脚打一架，你们几个谁先倒下谁能坚持到最后啊？” 手忙脚乱接住钱，陈青松真的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六郎也在思考。 夏晨笑了，因为六郎一思考，上帝都大笑。 片刻后，摇摇头，陈青松说道：“王老大肯定是第一个倒下的，我和志远一定会先联手击败六郎，至于我们俩，我俩不会自相残杀的，所以晨哥，你这是个无效问题。” 夏晨乐得不行了，他把向来不怎么说话的陈青松逼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就很有成就感啊。 陈青松脸通红，也清楚被晨哥戏弄了，后一想，这还真不是晨哥戏弄自个儿。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包含着对人性的考量。 晨哥的考量有对错吗？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陈青松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最后给出的答案是自己和志远会倒下一个，那么，他肯定不会放声大笑了。 “我没看错你，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等真有那么一天你俩要回去，我会提供资金方面的帮助。”拍拍陈青松结实的肩膀，夏晨说道。 六郎向来对哥儿俩敬佩得很，他笑着说：“我就一膀子力气，青松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我跟你俩一起回去就是了。就是……就是……晨哥这边怕是要找别人来护着了。” 陈青松狠狠点头，说：“心意领了，晨哥的钱我们接着，六郎你……记住，保护晨哥的安全始终要放在第一位上。” 六郎坚定地说：“我知道。” 话题突然就有点沉重了，夏晨笑笑，说：“都别愁眉苦脸的了啊，青松，给你个请客的机会，晚上找地儿喝点儿呗，我看你中午也没喝。” 陈青松脸又红了，心里清楚，晨哥这是让他把这一万块钱收得心安理得一些，便点头说道：“行。” 晚上这顿饭没吃成。 李诚濡打来电话说，那几位在工地上包工程的老板们死皮赖脸央告着他帮着求情，死活要请客，他给明确拒了，那些人不死心，想集体找你聊聊，被周滨摁下了。 夏晨冷笑着说：“不用管他们，给他们一天时间，明儿从工地上撤走，算我违约就是了，该赔多少钱我赔，诚濡哥你转告诸位，明天还死赖着不走的话，就别怪我夏晨不给面子了。” 李诚濡说好，又说：“我今晚约了淳平见面，你要过来不？” 夏晨立马说道：“我肯定到，约哪儿了？” “六点钟，前门大街潇湘人家。” “好，我准点儿到。” 夏晨到的时候，发现包间里不止这二位，周滨和李晓桦也在。 跟二李分别握了手，落座后夏晨说道：“上次一别，我跟二位老师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您二位最近都忙啥呢？” 李晓桦笑了笑，说道：“小夏你也别老师老师地喊了，本来就是句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能忙啥，天南海北地飞，这段儿倒是闲下来了，打算给希望工程捐个200万，在平谷山区建一座包括计算机室、电化教室在内的现代化综合学校，解决一些学龄儿童的就学难题。” 李淳平笑道：“我也准备参与这个项目呢。” 夏晨冲二人竖起大拇指：“二位是名副其实的慈善家。” 两人连说不敢当。 夏晨真心敬佩二人，想想后说道：“带我一个呗。” “小夏你有如此善心，我们肯定来者不拒啊。”李晓桦一笑，带点儿欣慰的意思。 “那我就捐个100万，不能抢了二位的风头不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后，夏晨说道：“劳动滨哥和诚濡哥把二位哥哥请过来，意思都跟二位转达过了吧？” “周儿跟我说过了，说你要弄个以品酒为主题的私人会所，邀请我俩入会，并担任会员审核委员会的委员。我考虑了下，淳平我不管啊，我先答应下来，在商言商，大家都有扩大交际面儿的需求，做生意嘛，向来是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是好事儿。”李晓桦很爽快就答应了入会。 李淳平是个话不多的人，他微笑着点头说：“我也同意加入，也愿意当这个审核委的委员。” 夏晨端起茶杯说道：“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以茶代酒，敬二位老大哥，欢迎二位哥哥加入将进酒私人会所。” 三人碰了一杯，小抿了一口。 李晓桦说道：“将进酒？你这名字起得可够华贵的，好名字！”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胡乱想的，您就别捧了。我是这么想的，二位对慈善事业如此热衷，那么咱们干脆在会所里成立个慈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就由二位主导，号召会员们为国家的慈善事业尽一些绵薄之力，二位哥哥意下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夏晨大气。 李晓桦笑了，说：“这个当然可以了，无论哪个行业，一人之力难以擎天，万众之肩定能填海。实话说，我们的国家自成立之初，到改革开放，再到今天，一路走来各种艰难险阻。 好在经济发展的步伐已经提升起来了，老人不是说过嘛，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 这是个长远目标，当前咱们能做的，就是用爱心，去爱别人，帮助别人。咱们有啥？说穿了，手里有俩糟钱儿，把这几个钱用到该用的地方，让它能够帮助更多的人脱贫致富，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责任。” 夏晨点头说道：“受教了，您所代表的，是一种奋发向上的民族精神，我敬佩不已。” 李晓桦摆摆手，笑道：“小夏你过誉了啊，今儿我有点儿上头，主要是被你勾起瘾头来了，说的有点多，你们不要介意。那啥，咱是不是让服务员上菜啊，我这肚子可是饿的咕咕叫了。” 周滨尴尬一下，说道：“瞧我，光顾着听你们说话了，把正事儿给忘了。服务员，走菜吧！” 第293章 手足口病 菜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潇湘人家，主打的必须是湘菜。 剁椒鱼头、腊味合蒸、麻辣子鸡、永州血鸭、湘西外婆菜、花菇无黄蛋，看一眼就让几位直流口水。 最后一道大菜端上来的时候，行长姗姗来迟。 这货先拱手后落座，抄起筷子直奔那道毛氏红烧肉，吃相极为优雅，油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丢人啊！ 寒碜啊！ 这是个什么货啊！ 提起酒杯跟二李喝了一个，夏晨说道：“无视就好，无视就好，眼不见为净哈。” 大家都笑了。 夏晨跟李晓桦说起打算邀请几位重量级专家坐镇会所一事，得到了李晓桦的认同。 他主动表示可以代为联系，多了不敢说，两名经济方面的专家还是有把握邀请过来的。 这时候的专家是真专家。 李晓桦冲夏晨一咧嘴，说道：“夏儿，你有没有考虑过进修一下啊，我听说你中专学历，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啊。学历这个玩意儿虽说不代表能力，但是拿个大学文凭却可以妆点门面。” 夏晨也笑了，“桦哥所言极是，不瞒您说，我何尝不想拿个大学文凭啊，但这个玩意儿它不是说花钱就能买到的。我这情况您也了解，一天到晚忙得跟生产队的驴似的，哪有时间去复习再高考啊？再说毕业都一年了，书本儿也捡不起来了。” 几个人都笑了。 李淳平提点了一句：“谁说花钱买不来文凭啊，国内的买不来国外的很容易啊。” 夏晨乐了，立马说道：“哥，要不我捐笔钱，牛津剑桥咱不指望了，您帮我弄个哈佛的本科文凭呗。” “哈尔滨佛学院的成不？”李淳平也挺幽默。 夏晨一脑门子黑线。 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李晓桦说道：“不开玩笑啊，我听说北科大今年搞了个经济管理专业的特招班，门槛不高，有钱就能上，我建议夏儿，你和斌子花点钱去进修一下，这个班，最大的好处是不要求你全日制学习，毕业就发本科文凭，且老师也不会管得太严。” 夏晨眼珠子锃亮，北科大啊，对面是钢院…… 行长也很感兴趣，忙问道：“李哥能找到关系不？” 周滨接了一句：“李哥既然说了，那肯定能找到关系啊。” 夏晨也问道：“需要参加高考吗？” 李晓桦笑道：“社会面儿招生，以推荐为主。” “搞得跟工农兵大学一样，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么。”李诚濡乐了。 “也不能这么说。”端起酒杯跟老李喝了一个，夏晨说道：“高校也是需要开办经费的，搞科研、弄项目，甚至绿化校园、提高教师教授们的福利待遇，都需要花钱，总不能事事都跟政府要钱吧。北科大能想到开特招班搞创收，应该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腺上，与时俱进呐。” 各大高校卖文凭发财致富，在后世汗牛充栋，但是在这个年头儿里敢这么搞的，北科大无疑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儿。 “与时俱进，这个词儿用得好。”李晓桦摆弄着酒杯说道：“得，这事儿你们兄弟俩甭管了，我帮你们找推荐单位，把事儿给你们办了吧。” “哎哟，那可真是感谢李大哥了。”夏晨再度端起酒杯，敬了李晓桦一杯。 行长也跟上，再敬一杯。 一顿酒喝完，感情也沟通到位了，约好来日再叙，六位散局。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初夏如期降临。 走在大街上，夏晨能够看出人们的焦灼、亢奋、荷尔蒙爆发。 那是因为政策利好所带来的浮躁情绪。 92下海大潮正式拉开帷幕。 这一年，富士康在黄田建厂，华为启用了工号制，让行长情有独钟的华为001号是任老板。 李黄瓜创立长江和记实业公司，吹牛逼说会拿出25%的资产投资内地。 夏晨说：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 时间在人们焦躁不安和激动亢奋的情绪中滑向了五月份。 这个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限责任公司暂行条例》和《股份有限公司暂行条例》千呼万唤始出来。 除此之外，《人民日报》刊发文章——《要发财，忙起来》，鼓励大家下海经商。 勤劳勇敢的中国人第一次意识到，钱，原来可以如此光明正大摆上桌面。 两个条例颁布后，夏晨第一时间让赵雪凝去变更了营业执照。 在此之前，他跟萧钰、高媛、秦广年开了个一本正经的大会，一本正经地把各位的持股比例做了重新分配。 无论是嘉悦电器还是嘉悦制造厂，不再单独进行划分，所有股权全部集中到总公司里来。 换言之，分公司可以独立核算，但要定期向总公司进行汇报，并接受总公司相关部门的监察督导。 总公司更名为嘉悦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三人各有10%的股权，每年底分红。 另外，按月领工资，包括夏晨，也要拿工资。 这是为了公私分明。 即便是夏晨，也没权擅自动用公司的钱款。 这是企业从野蛮初创期走向现代化经营的必经之路。 萧钰三人都表示同意。 夏晨又提出，给初创期跟着大家打江山的老员工们分配些股份，暂定每人1%的股权，条件是，只能持有不可买卖，一旦离职股权收回。 三人就知道，夏晨这是要给八大金刚弄些实打实的好处了。 夏晨笑着说：“可不止八大金刚，拢共十二个人，除了小继波和凝姐八个，还有梁非凡、宋文杰和二王。” “那就是十二天王了。”秦广年笑呵呵说道。 萧钰和高媛也笑了起来。 夏晨就这点让大家格外服气，他从不亏待老员工。 这事儿定下后，夏晨又把这十一位老人儿喊到一起把话一说，大家感动得跟翻身得解放的老农民似的，欢呼雀跃喊声震天，就差现场跳一段东北大秧歌了。 连身在柳庙镇主持药酒厂运营的侯志忠都专程打来电话，激动得差点跟夏晨哭一鼻子。 1%的股权，看似不多，大家心里可太有数了。 按照公司目前的发展趋势，年底一分红就是几套房，最贵的那种户型。 老板大气！ 营业执照的变更办得很顺利。 据凝姐回来说，办营业执照的人乌泱乌泱的，新开的公司也是五花八门，居然有人开点子公司，大家一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吃了么，而是互道恭喜发财，也是服气了。 夏晨好奇地问道：“还真有人开点子公司啊？” 赵雪凝晃荡着两条大长腿说道：“那是，那人叫何洋，自称‘知识个体户’，据他自己侃，辞职下海后去《京城晚报》刊登招聘信息，报社让他先去人才交流中心开证明，中心的答复是个体户不能登招聘广告。 情急之下他就满大街贴小广告招人，结果下午就来了四个，定睛一看，靠！市容检查队的，一张招贴罚了他一块钱。就这样，他的点子公司成立几年就他一名员工。 但这人聪明啊，硬生生靠给企业出点子闯出了一条路来。” 凝姐说得绘声绘色的，把夏晨给笑坏了。 还真有这种神人啊，夏晨很感兴趣，问道：“那个何洋都给哪些企业出过什么好点子你问了没？” “不用我问他自个儿就往外说，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去办理营业执照的，我看像是去扩展人脉关系，趁着人多拉买卖的。” 赵雪凝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他自个儿聊，前两年，一家塑料厂的一次性塑料杯大量积压，他给人家出了个点子，把京广铁路沿线的站名印在茶杯上，再印个小地图，在铁路沿线的火车上卖，一准儿能卖到脱销。塑料厂一试，结果真就卖脱销了。 还有，一家灯具厂的台灯卖不动，他就想起了海湾战争中大显神威的爱国者导弹，便建议工厂设计一款爱国者导弹型台灯，样品拿到香港的博览会上去展示，结果被订购一空，他收到了六万块钱酬金。 第三个例子更绝，他说，有着800年历史的金华火腿这些年来销路不畅，厂领导找到他求点子，他建议人家把火腿开发成罐头产品，就这一句话，十万元点子费到手了。” 这是个宝啊。 夏晨服气了。 他也清楚，在任何时代，像何洋这样的聪明人都不在少数，而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中国，产品积压和缺乏创意几乎是大小公司共同的困扰。 何洋能够一语道破天机，通过一些聪明的主意把滞销品盘活，在公司话事人眼里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商业智多星。 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中，只要找准了方向，挣钱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夏晨起了招揽的心思，问赵雪凝：“你有那人的联系方式吗？” 赵雪凝笑了，“有，那家伙满场撒名片，不收都不行。” 说着，她拿起包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夏晨。 看一眼，上面写着新时代咨询策划公司，一个名字和大哥大号码。 夏晨把名片收好，笑着说：“回头有机会我得见见这位牛人。” “他一定很乐意见你的。”赵雪凝说完，起身走人。 凝姐刚走，行长就过来了，满脸郁闷的样子。 “咋了这是？”丢给他一根烟，夏晨笑眯眯问道。 “楼上被一群老娘们儿给攻陷了，见势不妙，我下来躲躲。”点了烟，行长唉声叹气道。 “怎么个情况啊？”夏晨咔咔眨眼。 “一帮媒婆儿，见我们生意好，说抢了她们的买卖，这些日子都没人找她们说媒了，搞得她们收入都减少了很多，就联合起来要说法，我能给她们什么说法？全部聘用过来当红娘？最老的那位都七十多了，还裹着小脚，张嘴就是他妈的如何如何，吓得我一个愣一个愣的，一见这阵势，得，惹不起我躲了吧。” 夏晨哈哈大笑，“那你就把一帮老太太都扔给顾依依了？丫不是一般的缺德啊。” “我这叫审时度势懂不懂？女人嘛，处理起这种事儿来总比老爷们儿有优势，我在办公室待着只能添乱。”行长调整个姿势，磕磕烟灰后说道。 “这倒也是。” “我最近再跟顾依依商量扩展经营的事情，你觉得，我们把这种模式扩展开来，多开它几家店可以不？” “当然可以了，这个市场还是很广阔的，往后几年，单身男女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只要你们做好服务，完全可以像嘉悦电器似的，把门店开遍全国。” 抽完最后一口烟，行长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顾依依也同意，我俩商量了下，下半年进军上海、杭州、南京等城市，每座城市不求有多大规模，先把模式铺开，慢慢地形成口碑，品牌树立起来后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夏晨对行长刮目了，这家伙确实有经商天分啊。 “那我就预祝何总大发横财。”夏晨打趣一句。 “不如夏总，勉强糊口吧。”行长也冲夏晨拱拱手。 不多时，顾依依也下来了，满脸疲惫说：“妈呀，总算糊弄走了。” 夏晨又笑了起来，“最后怎么解决的？” 顾依依把鞋一脱，盘腿坐在沙发上揉着脚，说道：“还能怎么解决啊，就劝呗，软的不行来硬的，最后逼得我要报警了，她们一看我玩儿真的，就不敢在胡闹了，骂骂咧咧走人了。” 夏晨提鼻子一闻，“你这够味儿的。” 翻个白眼儿，顾依依说道：“废话！你穿一天高跟鞋你也味儿！” “你没脚气吧？” “没，就是汗脚。” 夏晨笑笑，突然想起一个知识点，便说道：“我有一朋友，脚气很厉害，有天开房回来，买了脚气灵往那话儿上抹，后来，跟他女朋友一起进医院了，他女朋友看的是口腔科。” “什么意思？”顾依依没听懂。 行长一咂么，笑得东倒西歪，指着夏晨的鼻子说道：“丫太缺德了。” 顾依依仍然懵懂：“到底什么意思啊？” 行长解释道：“手足口病呗。” 顾依依穿上鞋站起来就走：“没一个好玩意儿！” 第294章 胆子真大 酷暑来临的时候，嘉悦电器的空调销售也迎来热潮。 夏晨接待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你猜得没错，董女士。 这会儿的董女士显年轻，但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 两人坐在汇宾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很有小资格调，实际上贼难喝的假蓝山。 董女士来京城并未获邀，人家是出差，顺便看看嘉悦电器的销售情况。 这一看就大惊失了色，格力空调卖爆了！ 短短一个月时间，京城十多家门店的总销售量达到了惊人的六千三百台。 于是，董女士请求约见夏总。 夏总欣然赴约。 “我是真没想到格力空调的销售会如此火爆，夏总制定的销售策略成效显著。”初见夏晨，董铭珠也惊讶。 第一印象：年轻。 第二印象：帅。 第三印象：既年轻又帅，带着点儿不着调的气质。 总之感观很复杂。 “您捧了，就是些促销的小把戏而已，当然也离不开贵厂商的大力支持。”夏晨很客气。 他对董女士的印象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老气横秋。 如果非要换个词的话，那就是：成熟雍容。 她明明年龄不大，却非要向成熟那嘎达靠拢，灰衬衣，黑长裙，黑色鱼嘴皮凉鞋，整个显得特老气。 “客气话咱俩都别说了，互相吹捧没意思至极。”董女士爽直脾气，怼人也是一把好手。 这点夏晨上辈子就知道，笑笑问道：“您这次来京是……” “散心为主，顺便开个会。” “要调职了？” 董女士愣了愣，“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夏晨笑道：“脸上都写着呢。” 记忆中，就是九二年，董女士在安徽的销售额突破了1600万元，占整个公司的1/8，随后，被调往几乎没有一丝市场裂缝的南京。 你说公司这是对她委以重任也好，还是卸磨杀驴也罢，总之弄得人家挺寒心的。 不过女强人就是女强人，她顶着巨大压力上任，很快就签下了一张200万的单子，并在一年内实现了个人销售额3650万元的奇迹。 但这会儿，董女士明显压力山大。 叹口气，她说道：“南京，那可是苏柠的大本营。”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真特么难喝。 夏晨又把杯子放下了，让服务员给他来一杯快乐水，一口冰可乐灌进肚子后，这哥们儿快乐得都要起飞了。 “我跟张远东私交不错，苏柠一直跟嘉悦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夏晨说道。 “听说过一些，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要给夏总添麻烦，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董女士苦笑着说道。 “您客气了，我会给他打电话的。另外，嘉悦南京几家门店，我也会告诉店长们，多推销格力的产品，我们一直相信，格力是一家具有创新精神，一个有灵魂的企业。” 董铭珠眼睛一亮，说：“感谢支持，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夏晨说一定会愉快的。 心里话是，哥们儿还想反向注资你呢，当然，现在不着急，等你出任经营部部长的时候再说这事儿也来得及。 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取得了一次成功的会晤，皆感觉收获不小。 握手告辞前，董铭珠提醒夏晨，果美最近也在跟格力争取代理权，并且谈得差不多了。 又要打仗了吗？ 一年一次？ 夏晨感谢董女士的提醒，并在心里骂了句娘，老黄，我去你奶奶个大腿根儿的！ 送走董女士后，夏晨给张远东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 张远东很哏儿，说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董女士要来南京上任的消息，正打算设宴招待呢。 “老哥你老谋深算呐。”夏晨感慨了一句。 “咱俩彼此彼此吧。”张远东笑着说道。 夏晨一直在等待着打仗，没成想黄广玉那边居然按兵不动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比如说降价销售之类的，这就让夏晨感到奇怪了。 难不成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是眼看就八月底了，空调销售已经到了末期，再不起战争那还打个球？ 诡异。 小钰姐靠桌子边儿站着，两条黑丝美腿贴得很紧凑，妩媚一笑，摆出一副成熟少妇范儿。 少妇啊，yyds! 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特么撩拨人。 夏晨心里跟有个痒痒挠似的，“快下班了吧？” 这货声儿都颤抖了。 “干嘛？” “干！” 小钰姐噗嗤一笑，“别想三想四的啊，烦人精！” 夏晨笑嘻嘻凑过去，伸手搂着小钰姐纤细的小蛮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还是个磨人精！” 耳根子一热，小钰姐抿嘴一笑，打他一下后说道：“别闹啊，注意影响。小流氓，你的意思是说，黄广玉怂了？” 她说起了正事儿来。 搂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夏晨皱着眉说道：“我也搞不懂了，按理说都这个月份了，他要发动进攻的话早就该行动起来了，怎么说呢姐，这个人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你说，他会不会在积攒力量啊？” “什么意思？” “胁迫厂商站队，等聚集了足够多支持他的厂商后，再给我们最致命的一击！” 咝！ 夏晨头皮都发麻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而是这种可能性太高了。 经过小钰姐这么一提醒，夏晨想起来了，上辈子果美和苏柠死掐的时候，黄广玉就用过这招，当时包括容声、格力、创维、海尔等大厂商几乎都站在了他那头，张远东差点就被他一棍子打死。 这辈子风水轮流转，老张躲过去了，终于要轮到自己头上了，老黄，你特么不是一般的阴狠啊，你缺德到姥姥家了。 怎么办？ 还用考虑么，肯定不能干等着啊。 夏晨一个电话把刘继波喊了过来，直接下命令，下半年，销售部门的主要工作是全力以赴维护和各家厂商一把手之间的关系，需要花钱，公司出，千万别小气。 一把手们但凡有要求，全部予以满足。 夏晨甚至把他天上人间的会员卡都交给小继波了，那里面可是存了整整二十万呐。 小继波诚惶诚恐，怎么了这是？老大不过了吗？ “拿着吧，把你的人全发出去，重点是海尔、容声和创维、tcl，需要我出面时，你提前打电话。”夏晨心说，有必要跟大佬们都见个面了，不过现在还不着急。 小继波把卡接过来，点头后转身走了。 “有必要吗？”刘继波走后，小钰姐问夏晨道。 “有，大有必要。”夏晨非常肯定地说道。 “小流氓，我最近也在思考，咱们不能总被厂商绑架着，这样太被动了，得想个办法反制一下才行。”小钰姐的秀眉也蹙了起来。 夏晨也头疼，先知也不是万能的。 先知只能预知未来大事的进程和结局，却无法洞悉事件发生的过程。 怎么弄呢？ 夏晨叹息道：“我觉得吧，咱们还得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先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了，跟各家厂商维护好关系，等将来大战爆发后，说不定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小钰姐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接通。 “赵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他笑呵呵问道。 赵海平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实话实说，受人所托，约夏总吃饭，目的是为了取得你碟片的生产授权。” 这老小子自打拿到正版碟片的生产权后，狠狠地发了一笔，最近满面春风的。 “能劳动您出面请托的是哪位老总啊？”说是要放开碟片的授权，夏晨也只给了赵海平和周伟东两人。 说白了就是为了试探其他商人的反应，这下终于有人上钩了。 “太平洋影音的胡丽华胡总找上我了，老交情了，我就答应她代为引荐一下你这位青年才俊。” “不会是老情人吧？” “去你的吧。” 夏晨朗声一笑，看看朗格，快六点了，爽快答应下来：“既然胡总亲临京城了，这顿无论如何的我请，赵哥，胡总南方人，不知道有什么忌口的没？” 赵海平笑着说：“胡总正儿八经咱北京人，只是在南方工作而已。” “那咱们就卤煮火烧去？” “烤串儿吧。” 俩人就没一个正经的。 夏晨咧嘴笑道：“长城饭店，我半个小时后能到。” 赵海平说声好，挂断电话。 夏晨对小钰姐说道：“走吧美女，陪大爷吃饭去。” 小钰姐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柔声说道：“爷先请。” 这也就是外面还有加班的员工在，要是没人，夏晨能立刻把钰姐就地正法了。 两人坐车到了长城饭店，跟前台要了个包厢。 这年头儿，吃喝风盛行，但长城、昆仑、北京这类带星的酒店，能够消费得起的人并不多。 夏晨都快成长城饭店的常客了，女招待笑容满面引领二人进了包厢。 不多时，赵海平和胡丽华到来。 赵海平给两人做了介绍。 跟胡丽华握了下手，夏晨问声好，望着面前这位典雅华贵的女士，心说好气质，随后又给她介绍了萧钰认识。 落座后，夏晨让服务员上酒走菜。 酒菜很快上齐，征求过两位女士的意见，服务员打开瓶红酒给两人倒了一杯底。 夏晨和赵海平要了一瓶西凤。 都倒满后先喝了一杯。 胡丽华微笑着说：“很荣幸能够跟夏总萧总见面，我开门见山了，我们太平洋影音想要获得贵公司的vcd生产授权，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资格。” 夏晨也笑着说：“太平洋是老牌的影音公司，79年就成立了，推红了大批在当代歌坛影响力深远的优秀歌手，当然是具备这个资格的。赵哥给我打电话说胡总亲自出马了，我荣幸之至，也不跟您矫情了，我公司给赵总什么条件，一分钱的码也不加，也给到您，您还满意不？” “我太满意了，要不怎么说，为人处世还得看咱京城爷们儿，别的不说，就夏总这个爽快劲儿我就佩服的很。”胡丽华说道。 “丽华你这么说就有点儿地域歧视的意思了啊，合着除了京城爷们儿，其他地方的爷们儿为人处世都不爽快是吧？你要这么说的话，山东爷们儿首先不服！”赵海平祖籍山东人，他开玩笑说道。 老小子心里美得很，小夏是真给面子，这下，在美女面前里子面子全有了。 老赵说完，小钰姐很顺畅的接了一句：“说地域歧视就有点儿严重了啊，京城爷们儿确实豪爽，这与生长环境息息相关，其实京城不仅爷们儿豪气，姑娘们也大气爽利，就像胡总，一接触就能看出，您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强人。” 胡丽华笑逐颜开，“萧总您太捧着说了，我这人吧，大大咧咧的性子。来来来，我敬二位一杯。” 赵海平说道：“我陪一杯。” 四人又喝了一杯。 气氛慢慢起来了。 这就是个纯应酬局。 夏晨跟胡丽华初次见面，也不谈太深的话题，就围绕着音乐、娱乐圈聊着。 胡丽华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专业人士，谈起娱乐圈的事情来头头是道。 让夏晨和萧钰涨了不少见识。 一顿饭吃到八点半就结束了。 约好签约时间，大家散去。 隔天上午，夏晨给秦广年打了电话，把签约这事儿交给他办。 秦广年答应下来。 刚挂断电话，何正斌过来了。 他把一张存折递给夏晨，坐下后说道：“总算结束了，收益还不错，一共弄出来800多万，第三次摇号爆发了一下，中签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第四次就不行了，只有百分之三十几，不过也够你给大家分的了。 另外，还有三十几万块钱我扔到股市里了，想试试看能不能趁机捞一把。” 夏晨惊讶了一下，没顾得上仔细询问交易过程，先问行长道：“你买股票了？买的哪只啊？” 何正斌嘿嘿一笑，说：“买了，一共买了三只，豫园商场、大飞乐和爱使股份。” 夏晨苦笑着说：“你胆子真大。” 第295章 北科大 夏晨懂股票吗？ 他懂个粑粑。 先知的优势在于洞悉未来大势，而不是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大明白。 那就不是先知了，那是yyds。 但是夏晨不得不说何正斌运气好啊。 老人在南方视察期间，专门就证券业说过一段话，他认为证券和股市要坚决放开，错了可以纠正。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或许就是受这段话的刺激，1992年的股市从春天开始就呈现出亢奋状态。 时间走到5月21日的时候，有关部门宣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全面放开股价。 也就是说，此前一直执行的涨停板制度废除！ 自此，上证指数从20日的616点连日上窜，到25日已高达1420点，豫园商城的股价窜升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10009元，空前绝后。 这段时间夏晨特关心上海证交所那边的状况，每日坚持看报寻找相关信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何正斌居然赶上了这波大涨，他妈的，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何正斌挠头一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盛世啊，这绝对是个盛世。” 又喝了口水，继续说：“老夏你知道吧，全上海只有证交所那么一个交易点，股民每天把那儿挤得水泄不通，有个神人突发奇想，包下了一个文化广场，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作为临时交易场所。 说白了，那文化广场就是一个露天大棚，条件简陋得很。但也架不住股民们热情啊，大家席地而坐，三五一群低头交流。广场每隔五分钟播报一次股票行情，委托点接到单子后马上打电话通知上交所相关工作人员进行买入或卖出。 你是没看到那个场景，太火热了，太令人血脉贲张了。置身其中，情不自禁地就会被那种热情所包围。” 哦？ 还有这事儿？ 夏晨笑着说：“我貌似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何正斌说道：“可不是咋的，那个姓魏的家伙绝对是个神人，办了文化广场之后，他又发明出了大户室制度，老夏你知道什么叫大户室吗？” 夏晨说：“我还真知道。” “嗯？” “字面意思呗，所谓大户，就是有钱人，室指的是房间，所谓大户室，说穿了就是有钱人的专属房间。那些有钱人可以交一笔钱进入一间封闭的、有专线电话的、能吃能睡能喝茶的房间里，享受一些散户们无法享受到的特殊服务呗。 比如说这个房间的股票行情是即时通报的，买卖更有优先权，比文化广场几分钟才报一次要优越得多。” 何正斌揉揉眼，说：“老夏你可以啊，信息掌握得很全面。” 夏晨笑道：“那是，所以说，要多读书多看报啊，这事儿前阵子已经报道出来了，那人叫魏文渊对吧？” 何正斌一挑大拇指，说道：“没错儿，就是他。” “你手里还持有多少豫园的股份？” “大概3000股。” “卖掉吧。” “为毛啊？”何正斌不解，见夏晨说得正式，他反应过来：“你是说，股票会下跌？” 夏晨点头说：“熊市已经形成。” 经过两年多来的重新认识，何正斌对夏晨经常玩儿预言并且每次都能成功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且深信不疑了，闻言点点头，当着他的面给章芊卉打了个电话，让章芊卉把自个儿手中所有的股票全部清空。 章芊卉立马照做，五分钟后，挂单被人收购。 何正斌松了口气：“又挣了100万出头儿，你说这可怎么整啊？” 瞧着他唉声叹气，明显就是很得意的鬼样子，夏晨就很无奈，“钱不多，你自个儿留着吧，算是对你这次不辞辛苦跑前跑后的奖励。” 何正斌搓着手说道：“不好吧？” “你要是觉得不好，还给我也行。”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啊。” “德行！” “哈哈哈哈……” 夏晨把尤胜晴喊过来，将那个7后面一串0的存折递给她，笑道：“算是小有收获啊晴姐，这笔钱，扣除我借给你们的本金，剩下的给兄弟姐妹们平分了，恭喜大家初步实现了财务自由。” 捧着这张存折，尤胜晴激动得小胸脯都颤抖起来，“老大，我……我替大家谢谢你啊。还有斌总，谢谢，谢谢了。” 何正斌满脸笑容，说：“光嘴上说谢可不行啊，请客，必须请客。” “必须吃大餐。”尤胜晴笑嘻嘻说道：“我还要消费！我要买房买车买房车！我要申请休假，回老家给父母盖房去！我要给父母盖别墅，然后从咱们嘉悦门店里挑电器！” 夏晨哈哈大笑，说：“等晴姐家别墅盖好了，我赞助你全部家用电器。” 第一批老员工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过得都不容易，夏晨就知道，他们每月的工资只给自己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剩余的全部寄回了家里，用于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想当初八大金刚之所以愿意留在自己这个草台班子工作，就是因为在自己公司里上班能挣到比国家单位的公职人员更多的工资。 否则，在这个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的年代里，一家小破公司能一次性招揽到八名大学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冲八大金刚这个孝顺的美德，夏晨都不会亏待大家。 一个人如果连孝道都失去了，那么这个人在其他方面也不会太过优秀。 别人不管，反正夏晨这么看。 尤胜晴笑嘻嘻点头说道：“那可说好了呀。” “说好了。”夏晨也点头笑着说。 晴姐一激动，走过去，抱着夏晨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红着脸说：“你可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弟弟。” 夏晨：“……” 何正斌不干了，“我也要我也要。” 晴姐又走回来，抱着老何的大脑袋亲了口，“你也是个好弟弟，姐肯定不偏不向。” 说完，蹬蹬蹬走了。 何正斌摸着脑门儿，感慨道：“哎呀，余味悠长啊……” 夏晨就很想打死他。 大哥大倍儿巴儿乱叫，李磊、刘继波、吴凯、赵雪凝、赵华等人分别打来电话，跟夏晨说感谢，顺便约局。 这局是必须要参加的，不去，就显得太虚伪了。 于是晚上大家聚会一场，在李大河的烧烤摊就着翠莲嫂子诱人的身子喝得酩酊大醉。 赵海平打来电话的时候，夏晨还搂着小钰姐香喷喷的娇躯呼呼大睡。 迷迷瞪瞪睁开眼，一把操起大哥大，刚说了句扰人清梦者不得好死，就被赵海平接下来的话搅得睡意全无。 “醒醒吧兄弟，起床尿个尿，赶紧拿着你的中专毕业证身份证以及之前的学籍资料去北科大找郁香菱老师交资料，你是大学生啦。” 夏晨腾楞就爬了起来，“谢谢哥，我马上就去。” “别忘了转告斌子一声，我就不单独通知他了。”赵海平又说道。 “好哒。”夏晨挂了电话，扭头看一眼还在沉睡的熟女，恶作剧般一巴掌拍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说道：“起床尿尿了。” 嗖…… 小钰姐身都不带转的，一个枕头扔过来，娇声说道：“没力气，爬不起来了，跟老板请假。” 好吧，老板同意了。 穿上拖鞋，夏晨往出走，走进卫生间。 哗……哗哗……哗…… 今儿不是很连贯啊，断断续续的，还有些分岔。 揉揉腰，唉，无比想念苗叔儿的正宗药酒了。 收起家伙什儿，夏晨刷牙洗脸，顺便冲个澡，擦干抹净后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泡一碗华丰，掰了根火腿肠，简单吃了口。 唉，无比想念杨六郎同志啊。 吃过早饭，碗都没刷，换了套衣服拿上资料后夏晨下了楼，在楼下给何正斌打了电话，接通后听到何正斌那边窸窸窣窣的，偶尔夹杂着两声娇吟。 这货……卧槽！ 谁啊那女的是？ 不会是顾依依吧？ “赶紧起床准备资料，我在车里等你，半个小时后，过时不候！”夏晨又有点起势的感觉了，再揉下腰，望望八楼那扇窗户，摁下想法，算了，让小钰姐休息下吧，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天很炎热，他拧了钥匙，把空调打开，凉风吹来，心里那点小火苗也被风吹灭了。 不到半个小时，神清气爽的何行长疾步跑来，坐进来后这货冲夏晨笑得很淫荡。 “顾依依？丫得手了？”夏晨边开车边问道。 “不是，那个啥，叶姑娘来了。”行长摸着鼻子说道。 靠！ 夏晨差点儿没一脚踩到刹车上，“叶姑娘这是吃出味道来了啊。” 何正斌哈哈笑道：“就是来京城参加一个活动，顺便过来看看我，打场友谊赛。” 夏晨叹息一声，没再说啥。 海淀西北郊，这个地方叫学院路，地质大、北航、矿大、林大、北医大医学部、北科大、石油大、中农大八所大学集中在此。 北科大的历史渊源可追溯至1895年北洋西学学堂创办的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矿冶学科。 1952年，学校由天津大学（原北洋大学）、清华大学等6所国内著名大学的矿冶系科组建而成，名为北京钢铁工业学院，是新中国建立的第一所钢铁工业高等学府。 一直到1988年，才正式改名为北京科技大学。 大切在北科大校门口停了下来，经过学校保卫处老师们严格的盘问和检查，夏晨递上一包烟后，老师们才予以放行。 开车来报到的学生啊，卧槽。 保安老师们开了回眼。 北科大很大，占地80多万平方米，郁郁葱葱全是花草树木。 今儿是30号，还有一天，八月就将离去，迎来辉煌的九月份。 学校里很热闹，已经有提前过来的大二大三学生们在准备迎新。 同学们穿着各色衣服，操着各种口音，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就是90年代初的天之骄子啊。 夏晨把大切停在个阴凉地儿里，和行长下车，顺着小路一直往北走，边走边观察。 行长说：“这就是大学校园啊，没想到，哥们儿居然也有上大学的一天。” 摸着鼻子，夏晨说道：“买来的，没什么好炫耀的。” 行长就有些泄气，“是啊，总觉得低人一等。” 夏晨却看得开，“学历这个玩意儿，其实不必太在意了，国内的农民企业家多得是，人家成功后也没见他们回炉再造只是为了妆点门面啊，比如鲁冠球之类的人物，就特想得开。” “那咱俩还上个屁的学啊？” “咱不是还年轻么，他们都老了。” “你这……就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啊，还打得一点都不含糊。” 夏晨尴尬一笑，说：“别较真儿。” 行长哈哈笑道：“好的，不较真儿。” 兄弟俩走进一座办公楼，找到经管系老师们的办公室，跟老赵介绍的郁香菱老师顺利接上了头。 郁老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盘正条顺，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下来，很飒的样子。 自我介绍是硕士生毕业留校，第一次单独带班。 夏晨很客气地跟她握手，说：“今后就要给郁老师添麻烦了。” 郁香菱莞尔，打量一眼这两位关系户学生，说：“你们这个班呢，是我们学校进行的一次实验性质的教学班，一共招收了36位学生，大概你们俩是岁数最小的了，每周上四天课，要求是每堂课必到，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走读，二位同学……” “我走读。”行长最近正性福，肯定不会抛下佳人跟一帮和尚挤集体宿舍的。 “那，我也走读吧。”夏晨也没含糊，他不仅性福，事情也多，他都不敢保证每周的四天课都有时间来上，不过这个还需要正式报到后慢慢来。 看郁香菱，应该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吧？ 郁香菱心里也清楚，这个班的学生全是关系户，强制要求他们遵守学校的规则制度是肯定不现实的。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来花钱买文凭的。 她起初对学校一切向钱看的办班做法还挺看不上，后来她的教授跟她说，学校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许多科研项目都因为缺乏资金不得不终止了，再不想办法开源，耽误的可不仅仅是项目的进度，甚至能够影响到一些领域的发展进程。 郁香菱的心态就发生了些变化，这帮有钱的学生，说不定真能给正在进行的几个重点项目带来资金支持。 第296章 商场精英同学们 郁香菱就在给她导师打工，研究一个部委发下来的重点项目，据她导师说，项目也缺资金，部委支持有限，目前难以为继。 她知道，导师的意思是，既然你有这么个机会带这个富豪班，一定要跟富豪们处理好关系，看将来有没有机会先解决下咱这个项目的资金匮乏问题。 但是吧，面前这俩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大富豪啊，年轻也太小了些。 若是夏晨知道她这个想法，一定会说，看不起谁呢这是？哥们儿不敢跟李晓桦整京城首富的名号是因为哥们儿低调。 你真以为哥们儿口袋里白花花的银子是假的不成？ 郁香菱答应了二人，可以不住校，告知二位，1号--3号是正式报到的日期。 两人既然来了，就不想跑第二趟。 夏晨对郁香菱说：“郁老师，天儿挺热的，我俩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麻烦您开个后门儿，让我们今儿就把该办的手续都办齐了吧。” 你俩都是京城土著，也好意思说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 郁香菱都无语了，她手里有花名册，虽说还不清楚各位学生的职业、身份，但籍贯之类的信息她还是知道的。 见夏晨摆出一副嬉皮笑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来，郁香菱叹息道：“也行吧。” 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从抽屉里拿出缴费单、课程表递给夏晨，说道：“拿着缴费单去财务处交学费，等军训结束后按时来上课就成了。” “我们还要参加军训？”夏晨觉得挺意外，就是个函授性质的经管班，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吧？ 行长接过安排表看了一眼，也很惊讶。 “这是校领导做出的统一部署安排，我也没办法的。再者说，军训，是为了提高班集体的凝聚力，增进同学们之间快速的了解，是一件挺好的事儿啊。”郁香菱耐心劝慰着。 “郁老师，我肝脏不太好，这军训，就免了吧。”夏晨立刻说道。 他打心眼儿里拒绝参加军训啊，在大太阳地儿里一站就是一天，傻不傻啊。 再说，这个班怎么成立的，为啥成立的，领导们心里没数么？ 不用想也能猜到，大概率，这个经管班指定是由一批老弱病残组成的，你让一帮已经事业有成的老总、老板们去活受罪，怎么想的啊？ “你肝脏不好，是乙肝吗？”郁香菱瑟瑟发抖，班里若是有个乙肝患者，我靠！ 这个班不完了么！ 现如今这年头儿，提起乙肝来绝对令人闻之色变。 摸摸鼻子，夏晨说道：“酒精肝。” 郁香菱就想打死夏晨，什么人啊这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好吧？ 叹声气，郁香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行长先发声了：“那个啥，老师，我也有毛病，我前列腺肥大，迈不开步，所以，你懂的。” 我懂个屁啊！ 我是个姑娘我不懂！ 郁香菱脸都红了，喘着粗气，气的。 这俩都是什么奇葩玩意儿啊？ 真不想参加军训，你俩倒是找个好点儿的理由，一个酒精肝，一个前列腺肥大，这你俩也好意思说。 “先去把学费交了吧，军训的事情以后再说。”郁香菱不耐烦了，挥着手让这哥儿俩赶紧滚蛋，她可以想见，这个特招班会有多难带了。 夏晨和行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谢谢老师，转身离开办公室。 两人前脚刚出门，办公室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老师们都笑不活了。 有人打趣郁香菱道：“小郁，你这两个学生可不好带啊，一看就是刺头类型的，今后有你头疼了。” 又有一老师调侃道：“是啊小郁，这俩家伙可不是啥好鸟儿，你带的这个经管特招班，要都跟他俩似的无组织无纪律，你今后可就有的烦了。” 郁香菱叹声气，说道：“能怎么样呢？各位老师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肩负着为学校创收的重任呢，总不能真把这些老总学生们给得罪干净了吧？那我也得被学校给开除了。” 有位老师问道：“你确定那刚才那两位是老总？也太年轻了点儿吧？” 郁香菱说道：“就算不是老总，也是托关系进来的。” 一位女老师这时候若有所思道：“不是，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家伙我觉得面熟得很，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想起来了，在嘉悦电器的旗舰店里，他姓夏对吧小郁？” “没错儿，叫夏晨。” “那就对了，他是嘉悦电器的老总，旗舰店开业那天，我在现场见过他。” 咝！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富豪啊，还是个活的，还是个即将要来报到入学的学生。 老师们再看郁香菱的目光就变得亮晶晶了，大家都想当这个班的辅导员。 小郁老师，好运气！ 郁香菱却苦恼起来，随便一个小年轻就是身家亿万的主儿，这个班里其他人…… 再拿起花名册看了眼，岁数最大的都四十五了…… 夏晨和行长去财务处办理手续，交钱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学费很贵的，一学期一千多，花钱买学历嘛，懂得自然懂。 钱是行长出的，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跟夏晨说：“我请了。” 夏晨冲他竖起中指，高高的。 财务处的会计出纳们也都笑得不行了，请吃饭的见多了，请上大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办完手续，兄弟俩在小院里逛了一会儿。 何正斌提议去钢院看看。 夏晨拒绝，这时候的钢院真没啥可看的。 俩人觉得没意思，上车走人。 转眼就是9月3号。 这天一大早夏晨就起来了，对面那女人家里来了亲戚，耽误事儿但不耽误做饭。 扒拉一碗面条，小钰姐提议要送夏晨入学。 还给他精心准备了一套衣服，淡绿色t恤衫加墨绿色休闲裤配一双骚绿色欧版休闲皮鞋。 美其名曰这叫一路绿灯。 夏晨问小钰姐：“有绿帽子没？” “有，你想戴么？”小钰姐笑嘻嘻说道。 “我想死。”夏晨回答道。 小钰姐笑得很猖狂。 最后在夏晨的抗拒下，亲自服侍他换了一套格纹短袖衬衣加牛仔裤的装扮，两人下楼，喊上何正斌往学院路赶去。 今儿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 学校里人来人往很热闹。 大切在校门口就停了下来，吻别是没有的，夏晨嘱咐小钰姐慢点开，小钰姐笑着向他挥手，开车走人了。 新手女司机啊，想想都那么阔怕。 兄弟俩打定了主意不参加军训，所以，这次来报到就是走个形式。 踱步走到教学楼，途中偶遇两个高年级的学姐。 俩学姐热情问两人是新生吗？需要提供帮助吗？ 美女小姐姐尤其对夏晨感兴趣。 哇，这个男生好帅啊。 夏晨肯定不需要提供帮助的，如果有服务可以提供的话，他倒是不介意。 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会被打屎的。 客气地拒绝了两位学姐帮忙的请求，兄弟俩进了楼，上三楼进了经管特招班的教室。 人来的不少，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到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都有。 这个年龄递进也有点儿绝了。 夏晨一眼就发现了猫到教室最后面的赵海平。 这家伙耷拉着脑袋装死狗，心里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没在我没在。 冲行长眨巴下眼睛，两人大步流星走到教室最后面。 一拍赵海平的肩膀，夏晨大声喊道：“哟，这不是赵总么，哎呀，您这是给我们上课来了是吧？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啊，我还不知道您是咱学校里的客座教授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行长也揶揄这货道：“是啊赵总，早知道您是教授，我就不用费劲儿再去医院开证明了，直接跟您打声招呼，这军训不就给免了么，您真是太低调了。” 赵海平脸都绿了，这是俩啥货啊，不知道我特意躲着你俩吗？ 故意的。 你俩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嗓子喊的，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暗自吸了一大口气，老赵抬起头，露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来。 “是夏总和何总啊，哎呀，这还真是巧了嘿，我哪是什么客座教授啊，我也是来上学的，很荣幸，特荣幸，咱们今后就是同班同学了，两位老总多关照在下啊。” 见他这副窘迫样儿，夏晨笑得不行了，但硬憋着，小肚子一抽一抽地，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耸动着。 “赵总也来回炉深造了，这可真是……啧……”夏晨心说，难怪你个老小子当初答应得这么痛快呢，敢情您这是办了个顺水人情的活儿。 赵海平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俩货这么不靠谱，该提前跟二位把我也要来混文凭这事儿说清楚的，这眼下可好，被俩人无情嘲讽了。 他旁边还有一位呢。 行长刚也准备再讽刺两句儿，周伟东也把头抬了起来，冲夏晨何正斌呲牙一笑。 我靠！ 行长说道：“你俩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 四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同学们里边不缺乏在京城地面儿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之前没见过面，却也能看出来，这个四人小团体身份不一般。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主动走过来，先掏名片后自我介绍：“四位老总好，我是南跃建材的杜宪忠，四位老板怎么称呼？” 夏晨把名片接过来，奉上自己的片子，本着睦邻友好，不是，本着同学交好的原则跟杜宪忠握下手，说道：“嘉悦实业，夏晨。” 行长也掏名片，“遇见佳缘婚恋公司，何正斌。” “哎呀，是嘉悦的夏总和何总啊，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杜宪忠贼热情，嗓门儿也大，握着俩人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会儿。 他这一嗓子把几位京城商圈的人都吸引过来。 居然有两位女老板，姿色竟然还不错。 郁香菱迈着莲步走进教室的时候，蓦然发现，教室里已经成了大型发名片现场。 辅导员同志在心里哀叹一声，果然都是商场精英啊，连相识的过程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铜臭味。 她站上讲台，无力地说道：“同学们啊，给个面子，先安静一下可以不？” 话说完，下面一愣，大家的目光聚焦到郁香菱脸上，都笑了起来。 有人开始起哄：“女娃娃有啥说的，赶紧吧，大家都还等着开完会去暴搓一顿呢。” “你是咱班的辅导员吧？听说要军训啊，我告诉你啊，我得请假，最近这段儿肾有点儿拉胯了，积水潭医院约了专家，我得去望闻问切一下子，军训我就不参加了啊。” “积水潭医院不是看骨科的么？老牛你确定要去积水潭看腰子？” “腰子不行了看医生没用我跟你说，烤俩大腰子补一补比看医生管用多了。” “听说最近流行一种药酒挺管用的，老牛，真心建议你喝两瓶试试。” “要不咱今天中午就吃腰子配药酒吧，双管齐下保管老牛你能去根儿。” 嚯！ 一个话题扯出个头儿来，这就没完没了了。 居然还能圆回来。 夏晨开眼了。 郁香菱越发想死了。 你们是怎么从暴搓一顿聊到腰子拉胯，又聊回到中午吃啥上面来的？ 神经病啊！ “各位同学、各位老板、各位商界精英，我想说的是，既然大家都来校园里深造了，咱们能不能稍微遵守一下学校的规章制度？我可提前跟各位说清楚，各位要是因为违反了学校规定被开除了，学费可不退啊。” 这帮团结友爱的同学们也把郁香菱折磨的神经衰弱，最后不得不低声下气，连吓唬带哄的发表开学第一课了。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 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呼地踪到辅导员面前，还是老一套，名片先发一波，跟年轻的导员混个脸熟。 已经提前打探过导员性别的几位女同学甚至提前给郁香菱准备了礼物，化妆品啊、项链啊、耳坠什么的，不容拒绝塞到她手里。 郁香菱都懵了。 夏晨感慨道：“都是商界精英啊，这人情世故，杠杠的！佩服，在下非常佩服！” 第297章 怎么打算 何正斌也摸着下巴颏笑了，“咱俩怎么就没想到要给郁老师送点儿礼呢？老夏你说，咱前两天来交钱的时候就给郁老师带点儿东西来，是不是今儿都用不着过来报到了？” 夏晨笑道：“你觉得，郁老师是稀罕同学们这点东西的人吗？” “不是吗？我看她收礼收得挺开心啊，你看，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那是苦笑好吧，一会儿结束后，她一准儿全给退回去。” “不能吧。” “打赌？” “一顿卤煮。” “成交！” 两个巴掌拍在一起。 讲台上面的寒暄问候也结束了。 郁香菱把收到的礼物和名片放在讲台上，板着脸说道：“首先，感谢大家的热情和对我的认可，在接下来四年中，能够为大家服务，是我的荣幸；其次，感谢大家的礼物，但是，我不能收，收了我就是利用职权收受贿赂，所以，好意心领了，东西，请大家收回吧。 再次，强调一点，我知道大家都是功成名就之人，就连咱班里最小的，呃……夏晨同学，都是名震京城的嘉悦老总，所以，我不会完全以学校的规章制度去约束大家。 因为各位老板都忙，时间都有限。 但是我希望，既然大家来到学校就读了，多少还是要遵守一些学校的规章制度的，这样，你们好，我也能交代得过去，大家都不为难。 至于说大家反馈的不想参加军训的情况……” 郁香菱顿了顿，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新任辅导员同志满意地笑了，带点小骄傲说道：“我跟校领导反映过了，领导们非常体恤大家的身体状况，就说，军训就免了，不为难大家。” 有人又捣乱了，“导员同志，校领导这是看不起谁呢？大家的身体状况怎么了？你看我们这一个个的，哪个不是膘肥体壮？按你说的，校领导的意思是，大家身体都不行了呗？要这么说的话，我们集体经过商议后决定，坚决要参加军训！我就不信了嘿……” 夏晨闻言拍案而起：“老牛你嘿个蛋啊嘿，丫代表得了集体吗？丫啥时候成班长了？我们咋不知道啊？要参加你一个人儿参加，大家谁陪你玩谁就是个大傻缺！” 赵海平也愤怒道：“你就是一潮货！跟导员较那劲干嘛？说你听着就是了，为了赌气楞说自个儿身体好，有病吧你？” 跟着又对郁香菱说道：“报告导员同志，其他人我不知道啊，我身子骨是真不成，看了咱班花名册，我是咱班岁数最大了，我都45了，不怕你笑话，精也不行力也不行精力更不行，让我参加军训，要不，我干脆退学得了。” 行长站起来说道：“之前我就跟您说过了，前列腺肥大，迈不开步，所以，你懂的。” 我懂你个粑粑！ 看着这帮不靠谱的货，郁香菱萎靡不振了，叹口气后说道：“本来今天这堂班会，我还打算选班长来着，让你们这么一搞，同……志们，本导员表示很无力啊，班长……麻烦你们商量个人选后通知我一声吧，我无条件支持同志们的选择，军训……大家自由活动吧，散会。” 郁香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人了。 教室里欢乐起来。 牛老板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 “丫看上导员了吧？” “你个煤老板趁俩糟钱儿牛什么牛？论底蕴，丫差远了！” “跑京城地面儿上装逼来了，丫是不是不打算混了？” “请客！为了弥补你给全班同学造成的心理伤害，丫必须请客！” 牛老板屈服了，连连拱手说道：“烤一百个大腰子，今儿我请了，给大家补补。” 诸位同学架起牛老板出了教室门。 走到楼下，迎来一堆北科大学长学姐、同学老师的注目。 靠！ 这是一帮什么人啊？ 有熟悉情况的同学轻声说道：“特招班，都是老板，惹不起啊惹不起。” 于是，92级经济管理专业特招班的36名同学在北科大一战成名。 顺利成为大学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和众人关注的焦点。 夏晨不知道好不好，但他知道，成名未必是坏事。 今后再扩大一下公司的影响力，招人怕不是什么问题了。 36个人，吃烤串也是个浩大的工程。 经过商议，大家决定听从夏晨的提议，去亚运村李大河烧烤。 临出门时，赵海平给郁香菱老师打了个电话。 郁老师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在学校门口跟大家汇合。 好在老板们都带着车，外地老板都选择打车。 夏晨盛情邀请郁老师上了自己的大切，一行人组成一个车队浩浩荡荡杀向亚运村。 李大河和翠莲嫂子都震惊了。 看到大切到来，心里瞬间安定下来。 大河很忙碌，大河很兴奋，肉串在他手上如变魔术一般上下纷飞。 孜然、辣椒面儿扑簌簌洒下，在空气中浸染着独特的香味儿。 一桌六个人，足足坐了六桌。 也幸亏全班有四个瘦弱的女同学，加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导员，掺和两位不喝酒的男老板，这些人才分配好了座位。 木炭染红了半边天，空气中肉香飘荡着。 大家吃肉喝酒好不热闹。 折腾到10点钟，北科大92级经管特招班的第一次全体聚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大家清醒而来，醉着离开。 老牛搂着夏晨的肩膀醉醺醺说道：“我就是个挖煤窑的，夏总可千万不要看不起我，嗝……要说晋省，我们这些个国有矿场，明显干不过私人煤窑了……夏总，今后咱们要常来常往啊，你可不要看不起老哥……” 这家伙絮絮叨叨地拉着夏晨聊了一晚上了。 夏晨发现，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的陈青松眼珠子贼亮。 这是认识吗？ 夏晨不敢妄下结论，想着回头问问青松再说。 “牛总说笑了，大家有缘聚在一起，就是好同学好朋友，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多沟通交流就是了。”打了个哈哈，夏晨把老牛送上了他的桑塔纳。 ……………… 一周后，当北科大的新生们还在苦逼军训的时候，特招班的各位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 今天讲的是《经济学概论》，任课的是个白了一半头发的老教授。 据说这位教授是北科大的老宝贝儿。 由此可见，校领导对这个特招班的学生们还是非常重视的。 教授复姓司徒，名字简约而不简单，叫春。 司徒春先生六十五岁高龄，属于返聘人才，上课的风格以深入浅出闻名于北科大。 倒不是说他理论功底不行，老先生怕讲得太深了这帮子土大款们听不懂。 夏晨在打瞌睡。 行长也无精打采的。 俩人昨晚在天上人间潇洒到12点了，回到家后洗漱完躺下都1点多了，早上六点就醒，能有精神才怪了。 嗖！ 一个粉笔头飞过来，正中行长的脑门儿。 “谁？谁？哪位侠客暗算老夫？”行长起身，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司徒春云淡风轻地说道：“何总啊，老头子知道您整日为了未婚男女将来的幸福生活劳心受累，但是你也不能在保媒拉纤之后来课堂上养精蓄锐吧？您实在是累得受不了了，老头子求您了，呼噜声小一点能成么？别打扰其他老板听课啊您至少。” 鹅鹅鹅鹅…… 大家笑出了鹅叫声。 何正斌满脸通红，赶忙低声认错：“对不起啊教授，我尽力控制下音量。” 司徒春点头说道：“嗯，多学学人家夏总，你看人夏总这呼噜声就很有节奏感嘛，就像他店里卖的vcd似的，用个遥控器就能调控音量。夏总啊，百分之五十……” 夏晨：“呼……” 哈哈哈哈…… 顶棚掀起来了。 老教授抄起课本，倒背着手一言不发出了教室。 这时候，下课铃也打响了。 “晨子，你昨晚干啥去了？今儿萎靡不振的？” 夏晨睡醒后，赵海平凑过来问他道。 揉揉迷蒙的双眼，夏晨说道：“远东哥来了，我请他去天上人间耍了一晚上。” “远东哥？谁啊？” “苏柠，张远东。” “哦，不熟。” 夏晨边往外走边说道：“下午课我就不上了啊，班长帮忙给掩饰一下。” 因为岁数大，赵海平被大家推举为班长。 起初大家想选个最小的，因为好说话。 夏晨明确表示，私企要跟国企走，谁不答应谁是狗。 大家屈服了。 于是，班长就成了赵海平。 明知道夏晨是在推卸责任，不愿意操那个心，是在给他下套，赵海平尽管无奈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全班只有两名国企干部，另一个还是个刚入职不到一年的新兵蛋子。 夏晨这提议明显就是把他往沟里扔的同时，还在他为人民服务之前压榨他最后的剩余价值。 “掩饰个屁！你要是敢不来，老子第一个告发你！”赵海平完全没有战友精神，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那你就告发吧，回头我跟玩儿盗版的那帮人透露一下，中唱的蒋大为要出新专辑了。”对付赵海平，夏晨有的是招儿。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这么坑我！”赵海平掐着夏晨的脖子，青筋都露了出来。 夏晨摇头晃脑，等他不晃了才说道：“会所今天下午举行第一次管理层会议，我必须得参加，你知道的，至关重要。” 闻言，赵海平点头道：“这是正经事儿，行吧，我知道了，你安心去吧，学校这边有什么事儿，我烧纸给你。” 老大哥45了，一点正形都没有啊。 夏晨也摸透他的脾气了，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说：“我真他妈鄙视你！个老没正经的玩意儿！” 赵海平哈哈笑着闪人了。 夏晨和行长回到公司，在办公室里简单吃了个盒饭。 不多时，崔璐带着六个人过来了。 经过介绍，夏晨得知，这六位就是崔璐搭建的会所班子，两男四女，一个熟人。 陈青松是夏晨硬塞进去的，他担任会所的安保部长。 其他五位分别是客房部长、餐饮部长、娱乐中心的负责人、康养中心的负责人和宣传部长。 其中，娱乐中心的负责人是个半熟脸。 夏晨定睛一瞧，想起来了，伟大的妈妈桑同志。 他忙起身跟这位同志握手说道：“欢迎康姐加入将进酒。” 妈妈桑全名叫康艳茹，来将进酒之前是天上人间美金包房的专职领班，手下一堆女菩萨。 听了夏晨的话，康艳茹笑靥如花，三十多岁的人了，眼角边一丝皱纹都木有，故意从硕大的胸脯蹭了下夏晨的胳膊，嗲声嗲气道：“还是要多谢夏总赏饭吃呢。” “千万别客气，菩萨们……” “放心，都带过来了。” 摸摸鸡儿，夏晨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会所不搞黄色的，您来之前，一定要安排好菩萨们的日后生活。” 递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康艳茹轻声说道：“带来的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你带她们来干嘛？ 讪笑一声，夏晨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哇。” 靠！ 差点暴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今天跟几位见面，夏晨哥儿俩没多说什么。 一来是认识认识，加深互信。 二来嘛，夏晨要给这几位树立一个崔璐在会所里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印象。 为此，他甚至毫不掩饰跟小璐璐的关系，搂着小璐璐的纤腰，当众把前阵子弄到手的三万块钱塞到小璐璐怀里。 大家一看，得，全明白了。 都表示一定会紧密团结在崔总周围，为会所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夏晨让大家各司其职，并表示，干得好，工资、福利待遇都不是问题。 勉励大家一番，让众人离开。 时间就这么不着痕迹的过。 后妈给继子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 老梁在电话里说，大翔凤胡同那套院子已经装修好快一年了，最近给田歌打电话也打不通，她问夏晨，这套房子是怎么打算的？ 老闲置下去都快长毛了。 第299章 兄弟你可以的 想到这里，夏晨的心突然哆嗦了一下，因为他敏锐地观察到二狗子在咬牙切齿，碗里的羊肉片已经堆得老高，筷子在碗里转着圈儿搅动着，目光凶残望着自己。 “我起码也要考个硕士生！”果然，这货磨着后槽牙冷冷地说道。 “兄弟，不至于的。”夏晨试图开导二狗子。 “至于！”二狗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后，忽然就福至心灵了，“咦……你没参加高考啊？这大学莫非是花钱买来的？” 夏明宇和梁映红也意味深长望着夏晨。 “……” 真他妈的，二狗子你不是人！ 你让我嘚瑟一会儿不行么？ 你专门往我伤口上撒盐！ 问题是，我不会了啊。 这该怎么解释？ “吃肉吃肉，爸、后妈，我请二位仙长一杯。”讪笑着，夏晨端起酒杯后试图掩盖真相，糊弄过去。 老夏笑眯眯看着他，手都不带动一下的。 老梁更过分，狠狠嘬了一口烟。 噗！ 吐在狗东西脸上，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后老梁说道：“自尊心这个东西啊，发作起来可真阔怕。” 喂你能不能别学尤胜晴说话啊？ 夏晨想死。 原本是想回来装一波的，没成想却成了大型社死现场。 就连六郎那货都冲二狗子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好眼力！” 过分了啊兄弟。 夏晨脸黢黑：“好吧，我承认，我花钱买了个大学上，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二狗子笑得腮帮子都抽筋了，“哥，自尊心，发作起来真阔怕！” 叹声气，老夏也跟着裹乱：“何必呢？中专生又不丢人。” 夏晨没脸再待下去了，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老梁眼疾手快，摸烟盒的手迅速抽回来，一把抓住狗东西的手腕子，嘻嘻笑道：“这还是我那个没皮没脸的大儿子吗？咋还开不起玩笑了呢？给老娘老老实实坐下！” “丢人了啊妈！”夏晨又坐下了，搂着老梁的肩膀把头埋进她厚实的胸膛里。 老梁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边笑边温柔抚摸着狗东西的脑袋，轻言细语安慰道：“乖，不哭哦，挺挺就过去了。” 我特么挺不过去了！ 夏晨磨着后槽牙，抬起头，挨个瞪了好几眼，愤然说道：“打人专打脸！还是你们狠呐！” 哈哈哈哈…… 四个人都笑岔气儿了。 瞧，多么团结友爱的一家人啊。 一顿涮羊肉在快乐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六郎这个货一个人就涮了二斤半肉片，晚上留宿，他也把酒量放开了，喝了整一斤，洗漱过后美滋滋去睡觉了。 后妈洗了几个苹果端到茶几上让爷儿仨吃一点。 给老爸递了一个，夏晨问道：“您心情不错啊，那事儿有戏了？” 把苹果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口，夏明宇笑着说道：“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了，下个月老孔退了后我接他的副局长一职。” 夏晨拱着手说道：“恭喜夏局高升。” 二狗子也狗腿地说道：“恭喜夏局，贺喜夏局。” 夏明宇的事业焕发了第二春，整个人都在发光，笑呵呵说道：“事业的进步，虽有个人努力的因素，但也离不开家庭的支持。每每回想起前几年浪费掉的大好时光，我都感觉羞愧难当” 梁映红点了根烟，噗！ 喷出一团浓雾，剜老夏一眼，她说道：“你这意思是，要是前两年不做生意，张树平屁股底下那个局长的宝座都是你的喽？” 夏明宇愣了一下后苦笑道：“你这不是抬杠么。” 梁映红嘿嘿一笑，说道：“也不是故意抬杠，就是觉得每天不怼你两句，生活就没有了乐趣。” 夏晨呲牙乐了，“后妈，您这话还挺合辙押韵的。” 二狗子也冲梁映红竖起大拇指，“有当诗人的潜质。” 美滋滋抽口烟，梁映红笑道：“你俩甭一唱一和地捧着我说，跟你俩实话说吧，你们老爹是有当官潜质的，前些年下海经商，那纯属脑袋被驴踢了，现如今回到单位，他才如鱼得水。没想到啊，老娘也有当官太太的一天。”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乐了。 梁映红又对夏晨说道：“狗东西，我考虑过了，上面有明文规定，干部家属和子女不允许从事商业活动，我名下那家游戏厅，回头你把它转到你那公司名头上去吧，给你小姨留个位置就成。” “嚯！后妈你初当官太太，觉悟立马提升了一个档次啊。”夏晨乐呵呵说道。 “那是，不能让人挑出你爸的毛病来嘛，你后妈我又不是不懂这个。”梁映红呲着牙乐，而后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再说了，咱家这两年靠着游戏厅也没少挣钱，存折上加上你每月打进来的，都200多万了，每次拿出来，看着那一串零我都心惊肉跳的。钱这个东西啊，够花够用就行，多了招灾。” 老梁这辈人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夏晨点头说道：“交出来也好，免得将来生是非。不过后妈，您这么一说的话，我的买卖……” 老梁一挥手，豪气干云道：“那无所谓，咱家还有鸽子姐那尊大神杵着呢，从这方面说，谁也挑不出半点儿不是来。” 老夏也抽口烟，说道：“你后妈这话说得没错，再者说了，你做生意，也是在我回单位之前就开始干了，有些人即便想从这方面拿捏我，我也不怵。” 二狗子很聪明，插话说道：“哥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可是在区里挂了号的人，咱嘉悦又是市里的重点扶持企业，经商这条路走到你这个程度，即便你不想干了，区里市里的领导都未必能同意，民营企业的标杆啊，不是你想撤，想撤就能撤的。” 说实话，夏晨有点儿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二狗子，他问道：“你小子考虑过这个问题？” 夏阳挠头一笑，说道：“看书累了的时候瞎琢磨过，就当换换脑子了。哥，我说得不对吗？” 一拍二狗子的肩膀，狗东西满意地说道：“对，对极了。有理有据，兄弟你可以的！” 夏阳笑得特别得意。 一家人聊到十点钟才各自回屋休息。 隔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夏晨和六郎回到公司。 刚坐下，夏晨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不熟悉，他就不太想接，结果打电话那人还挺执着，一遍遍地打过来。 夏晨无奈摁下接听键，问道：“哪位啊？” “夏总你好，我是市青联的凌东升……”电话中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跟小德张似的。 第300章 遇到她就没好事儿 夏晨愣了一下，凌东升，不认识。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薛区长没跟您说过吗？夏总您被我们市青联吸收为委员了，我打电话主要是通知夏总您周三来市青联参加年度工作会议。”凌东升简单介绍了下。 “这个……前阵子薛区长倒是跟我提起过，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呵呵，冒昧问一下，凌同志您在市青联担任什么职务啊？”这就青联委员了？也没填个表啥的，夏晨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市青联主席。” “领导好。” 凌东升噗嗤笑了，你变脸还真快。 “夏总就不要客气了，您可是我们市商业界中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能够加入市青联是我们青联广大委员们共同的荣耀，期待跟您的见面。”凌东升笑着说道。 “我也期待跟领导的会面，我会按时出席会议的。”夏晨说完，又跟凌东升客气了两句，把电话挂断。 市青联委员。 嗯，这个身份还是很有用的。 夏晨摸着下巴颏陷入到沉思当中…… 两天后的清晨四点半钟，夏晨还在昏睡，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他支棱棱一个激灵，嗖地坐直了身子。 半夜来电话，太吓人了！ 拿起大哥大接通，话筒里传来亲妈悠悠的声音：“宝贝，起床尿尿了，尿完后到机场来接我一下呗。” 夏晨咆哮道：“三更半夜的你想干嘛？想吓死我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飞机失事了啊？哈哈哈哈……你老妈终于回来啦！别磨叽，赶紧的！这天寒地冻的，你想把你妈冻成冰棍儿吗？”田歌牙都哆嗦了。 这么一闹，夏晨也不困了，说声等着，起床洗了把脸，穿上厚外套出了门，直奔首都机场，在航站楼里找到亲妈一伙儿人。 阵容很庞大，中行去了一副行长，证券协会去了一副理事长，沈阳方面也有领导出行，随行人等一大堆。 田歌在这群人里面很显眼，正跟一个中年秃顶男人谈笑风生，笑声都快掀翻航站楼结实的顶棚了。 夏晨快步走过去跟各位寒暄，他心说一辆大切肯定坐不开。 正愁怎么分批安排这些人，市政府的车队到了。 为了迎接各位英雄凯旋而归，甚至惊动了一位副市长过来接机。 该副市长叫祝瑞翔，大冷的天儿能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也相当不容易了，仍然保持着领导干部的翩翩风度。 他热情地跟赴美团队握手说话，轮到夏晨时，祝瑞翔笑呵呵说道：“夏总吧，你好。” 接过祝瑞翔递过来的手摇晃两下，夏晨笑容满面：“祝市长好。” “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了，咱们四九城商界的后起之秀，人送外号金手指。” “祝市长说笑了，我就是做点小买卖而已。” “一家年营收三个亿的公司还算小买卖的话，你让其他中小型公司怎么混啊？” “没有那么多，两亿半左右。” 祝瑞翔点着他，哈哈大笑，对田歌说：“理事长，你这个儿子，不得了。” 田歌拢一下头发，客气道：“也就一般吧。” 众人皆对夏晨点头微笑。 把亲妈接回家后，夏晨困意上涌，在她的客卧里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钟了。 亲妈在倒时差，下厨煮了两碗面。 夏晨洗漱后刚把碗端起来，六郎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家里怎么没人啊？” “在你干妈这边呢。”夏晨说道。 “我干妈回来了啊，我这就过去。” 不多时，六郎拎着一袋子油条进了门，先给田歌请安，然后对夏晨说道：“晨哥，今儿要去开大会，你紧着点儿。” 把最后一口面条扒拉进嘴里，夏晨笑道：“吃好了，你吃过没啊？” 六郎说道：“我吃了过来的。” 田歌从屋里走出来，把几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六郎：“儿砸，干妈给你买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保养品啥的，衣服你自己试试合身不，保养品带给你爸妈。” 六郎也不跟田歌客气，憨笑一声接过来：“谢谢干妈惦记着。” 夏晨起身，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两人下了楼。 市青联的会议九点钟开始。 夏晨几乎踩着点儿进得会场。 他放眼望去，乌央央100多号人，能出现在这个会场里的全都是京城的优秀年轻人代表。 穿警服的、穿军装的、穿工作服的，各行各业的都有。 夏晨正在找自己名牌的时候，走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夏总吧？你好，我是凌东升。”凌东升主动向夏晨伸出手。 声音跟小德张似的，但很热情。 “凌主席你好，我是夏晨。”夏晨跟他握手，注视着他，中等个儿，面白无须，三七分的发型，戴眼镜，笑起来跟李莲英似的。 嗯，好一个斯文败类。 “期盼已久啊，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青联的副主席栾晓星同志，这位是……” 夏晨心里苦笑起来，市青联居然有8位副主席，他挨个握手寒暄，一圈儿握下来，手腕子都摇晃麻了。 凌东升亲自把夏晨引到第一排坐下，然后率领着副主席们走上主席台。 夏晨坐好，眼珠儿一瞥，靠！ “你居然也是青联委员？” “看不起谁呢这是？我为什么不能是青联委员啊？我还是常委呢。”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齐悦翻个白眼儿后说道。 “好吧，你厉害。”夏晨想换位子了。 “倒是你，居然也混进组织里来了，你不会是花钱买来的吧？”齐悦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夏晨，神情颇有些不屑一顾。 夏晨懒得搭理她，拿起桌上的会议议程浏览起来。 见他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来，齐悦心头火起，瞪着眼质问他道：“姓夏的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有钱人的快乐你不懂。”夏晨反讽了一句，眼珠子仍旧没离开议程表。 今天这个会议，就是个年度总结大会，总结市青联一年来做出的成绩，存在的不足，顺便展望一下美好的明天。 “装腔作势的，嘁！”齐悦很不悦，很看不惯夏晨这种有俩糟钱儿就目空一切的做派，不过，他真的很好看啊。 姑娘眼里有星星了。 暗叹一声，夏晨有点不想参会了。 身边有个麻烦精，是个男人都很苦恼。 九点钟，主持会议的副主席开始讲话了，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不管谁打过来的，他赶紧接通，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生怕接听电话影响到别人听会，却一不小心，碰到了齐悦的大腿。 “臭流氓！”齐悦大声喊了一句。 哗！ 目光全部集中过来。 夏晨懵了，一抬头。 咚！ 脑袋撞到了桌边上。 一阵天旋地转！ 这特么真是……丢大人了啊。 捂着头顶，夏晨起身，目光冰冷望着齐悦，先对电话那头的何正斌说了句，我开会呢，待会儿给你打回去。 挂断电话后，无视掉诸位青年才俊关注的目光，声音如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对齐悦说道：“我怎么流氓你了？今儿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就等着被我投诉吧。” 心里这火儿窝大了。 夏晨心说，碰到这女人就没肃静过！ 齐悦也意识到自个儿刚才的言语过激了，脸通红，又不想低头服输，倔强地迎上夏晨的目光，辩解道：“你故意碰我的大腿，这还不算耍流氓吗？” 一片哗然！ 甚至有人吹了声华丽丽的口哨。 主席台上的凌东升脸都黑了，这位名震商界的夏总裁，居然是个老色狼，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这还了得？ 青联怎么可以把这种人吸收进来呢？ 但他也没说什么，他想看看夏晨如何解释。 冷笑一声，夏晨环视全场，然后将目光定格在齐悦脸上，提高点音量说道：“第一、我在接电话，为了不影响其他委员听会，只能低下头去接听；第二、这开着会呢，你翘二郎腿，你是对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多不尊重啊？ 我无意中碰到你翘起的腿了，我就是耍流氓，那么我倒想问问这位女警官，你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被犯罪嫌疑人抵抗了一下，他是不是在袭警？ 第三、你觉得自个儿貌若天仙还是国色天香？值得我对你耍流氓？想什么呢你？就你这样儿的，走在马路上我多看你一眼都算我耍流氓！” 哈哈哈哈…… 会场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齐悦被夏晨连珠炮一般的话怼得俏脸通红、无地自容，刚才她也确实放松了点儿，情不自禁就把二郎腿翘了起来。 会议桌嘛，大家都懂的，上面一张平板，底下带个抽屉洞，空间很大，翘二郎腿完全没问题。 再者说，区分局小辣椒的名号不是盖的，齐悦在局里时，年长的惯着她，年轻的让着她，这就让她慢慢养成了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受不得委屈的性格。 听了夏晨毫不留情嘲讽的话后，齐悦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个狗男人怎么能这么说我啊？ 我不就是骂了你一句臭流氓吗？ 你至于劈头盖脸给我一通臭骂吗？ 看着夏晨那张冷笑着的脸，齐悦一委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夏晨那个索然无味啊，冲主席台上的诸位领导说了句：“对不住啊领导们，公司有点事情，这会我就不参加了，至于这青联会员的身份……随便吧。” 说完，他让身边那位让让，拎着包大步流星向会场外走去。 全场傻眼！ 这家伙太刚了。 有人在问：“这谁啊？” 有人回答：“嘉悦实业的夏晨总裁。” “卧槽是他！难怪！” “嗯，人家有这个底气不把青联委员当回事儿。” 夏晨这番做派，其实相当于打了几位主席的脸。 几位主席面面相觑。 女副主席栾晓星扭头问凌东升道：“主席您看……” 凌东升黑着脸，说道：“一个小意外罢了，夏委员或许公司真有事情也说不定，咱们先进行会议议程，等会议结束后我再找他聊聊吧。” 栾晓星点头说道：“也好。” 青联这几位领导，除了各界选拔出的优秀代表外，凌东升也好，栾晓星也罢，都是混体制的。 他们心里太清楚夏晨的分量了。 尤其凌东升，听了夏晨的解释后立马转变了态度。 是啊，人夏晨一年挣多少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至于对你齐悦一个女警官有什么想法吗？ 借着接听电话的缘故去碰你的腿，你那腿镶金边儿了啊？ 他对区局推荐过来的这位女常委感观也不好，太骄横了，你狂什么狂？ 凌东升都打算明年七月份召开换届选举会议的时候拿掉齐悦青联常委的头衔了。 不管正在嘤嘤而泣的齐悦，会议继续往下进行。 迈着四方步走出会场，夏晨叹息一声，他妈的，今后见了齐悦得躲着点儿走，什么玩意儿啊那是个，每次跟她见面都闹得很不愉快。 老天爷，这娘们儿是你派来给我添堵的工具人吧？ 拉开车门上了车。 六郎都震惊了：“会议这么短吗？” 夏晨满脸苦笑：“碰到齐悦那娘们儿了。” 六郎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哈哈……” “幸灾乐祸呢是吧？我突然好想打死你啊六郎。”夏晨黑着脸说道。 “你又打不过我。”六郎同志满脸骄傲。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能打很了不起吗？ 想起来行长打过电话，夏晨给他拨打回去：“有事儿啊？” “你今儿怎么没来上课，刚才郁香菱问起你来了。”何正斌说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在开会呢，你给我打电话就为这事儿？” “还有啊，咱班出大乐子了，林莉大姐被一大三男生疯狂追求，大姐苦劝无果，男生痴心不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家都在给老大姐想办法呢，你赶紧过来吧。” 啊？ 这事儿它……有意思啊。 夏晨忙说道：“等着，我马上到。” 说完，挂断电话，让六郎以最快的速度奔北科大而去。 第301章 好玩儿的事儿 半路上夏晨琢磨起来。 林莉，有点儿印象，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脑袋自来卷儿，喜欢穿肉丝，打扮得很新潮。 做什么生意来着？ 想起来了，开美容店的。 还有一点，离异少妇。 一个有钱的，漂亮的离异少妇被大学凤凰男追求，凤凰男高声喊着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少妇却说，你太小，好好努力吧，姐不是你的菜，你的幸福在远方。 这特么标准女频剧情啊。 还有就是，大家相处快一个学期了，夏晨知道，班里那帮老牲口们惦记林莉的不在少数。 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也都见过大场面，勾搭个把良家少妇老牲口们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林莉也是个外向型性格，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据夏晨观察，她打入到组织内部来，目的是为了扩展人脉发展会员，到目前为止收获不小。 夏晨就被老大姐忽悠着交了笔钱，现在是老大姐美容店的常任理事会员。 嗯，预存会费办会员卡这招还是夏晨教给林莉的。 林莉大喜，还专程请夏晨喝过一场。 老大姐也是个豪情万丈的主儿。 大切在教学楼门前停了下来，顿时吸引了同学们艳羡的目光。 92经管特招班已经成为北科大同学们议论的中心话题。 大家都知道这个班是由出类拔萃的老板们组成的。 对学校领导向钱低头这件事情，不屑者有之，他们认为文人就该有文人的风骨，这个经管班里充满了铜臭。 称赞者亦有之，他们体会到学校领导也不容易，为了给学校搞创收，为了使学校的重点科研项目能够顺利研发下去，把脸往裤裆里一埋，主动向先富起来的这批人低头，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这是一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崇高精神。 这是一种识大体、顾大局，晓得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的伟大精神。 不管咋说，自打经管特招班成立以来，就受到了同学们的关注。 有些心思缜密的同学已经在暗中收集老板们的个人资料了，说不定哪天就能起到大作用。 甚至有些女同学总会找些这样那样的理由往特招班里凑，目的是什么，那还用说么。 甭说什么这个年代的姑娘们心思单纯思想传统，民国时期还有林徽因、余美颜呢。 扯远了。 夏晨推门下车，被几个女生指指点点，他冲几位女同学友好一笑，迈开大步向教学楼内走去。 进了教室，见极为热闹，大家围成一个圈，中心人物自然是林莉大姐，正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就连上课的老师都加入到热烈的讨论中来，夏晨一下就乐出了声，忙小跑过去。 “哟，团宠来了啊。”赵海平一撩眼皮，打趣夏晨道。 “团宠”这个词儿出自夏晨之口，迅速在可爱的同学们中传播开来。 起初班里的团宠是另一位小姐姐王璐瑶，王璐瑶坚辞不受，说第一我不如林莉姐漂亮，第二我没有晨晨子帅气，第三我没你们钱多，所有我建议大家重新选。 于是，经过选举，团宠的帽子被扣在了晨晨子头上。 看一眼面若桃花的林莉老大姐，晨晨子同学嘿嘿一笑，注意到她脚边那束火红的玫瑰花，笑容更灿烂了，“讨论出结果了没？到底接受还是不接受啊？” 剜他一眼，林莉气呼呼说道：“我就知道行长一准儿会给你小子打电话的！晨子，丫会都不开了，专门跑回来看你大姐笑话来了是吧？” 大家哄堂大笑。 挠了挠头皮，夏晨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哪儿能啊，向凌主席保证，小晨子绝不是回来看姐姐你笑话的，一听说发生了这事儿，我就知道姐姐你苦恼了，会都顾不上开，急三火四就来帮您灭火了。” 杜宪忠那个老货嘿嘿笑道：“小晨子，你姐姐现在火大的很呐，你打算用什么方式给你姐姐灭火啊？” 周伟东也不是个好东西，裹乱道：“晨子，你那灭火器管不管用啊，别喷到一半儿干粉没了，让你莉姐火更大可就完犊子了。” 听完两人的话，大家集体狂笑起来。 这个特招班里全是老司机，开车技术十分溜嗖。 女同学也不例外，大家玩儿得非常开。 林莉也笑眯眯看着夏晨，还冲他挑眉。 摸着鼻子，夏晨说道：“把火扑灭，不一定非用灭火器的，也可以用高压水枪，我干粉没了可我压力强啊，我举起水管子一呲，别说莉姐身上这点小火苗，我连璐瑶姐一起给灭了你们信不？” “信信信，我们都信，小晨子你最牛逼了。”赵海平笑得褶子都凑到了一块儿。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璐瑶打他一下，咬着樱唇脸红似霞。 夏晨心说，有本事你咬阴…… 咬樱唇算什么本事啊？ 搓搓手，夏晨满脸兴奋，问道：“快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啊？莉姐你怎么就被大三那男同学瞄上了？他怎么对你发起进攻的？” 开口就是三连。 林莉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瞄上我的，就前几天下课后，我跟璐瑶、雪纯约着去吃火锅，刚下楼就被他堵住了，他就跟我说，关注我很久了，要跟我交朋友，简直莫名其妙嘛。 我就拒绝了，没成想他还死缠烂打上了，见天给我送花，刚才更是跑到教室里来当着大家的面跟我表白。哎呀，姐这脸丢大了，一个小男生啊，这可怎么得了？” “要我说，你就答应人家吧，我看那小子对你挺专情的。”说这话的是老牛。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就喜欢老牛吃嫩草？”周伟东揶揄他道。 林莉不干了，“老周，你说谁是老牛？谁是嫩草啊？” 周伟东嘿嘿笑道：“口误，口误哈，妹子你可不是老牛，在哥眼里，你是妥妥一朵美丽的花啊。” 林莉也不是真跟他生气，白他一眼后说道：“这还像句人话。” 夏晨急不可耐地问道：“也就是说，莉姐你对那男生真没那方面的意思喽？” “废话！姐多大岁数了？他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跟姐这儿充什么成熟男人啊？晨子你干嘛……”林莉惊恐了一下。 夏晨在解裤腰带，“姐你有点儿看不起二十来岁的男人啊，弟弟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二十来岁的男人，毛真的长齐了，发育大多很正常。” 林莉半张着嘴，眼珠子都直了。 哈哈哈哈…… 王璐瑶在旁边裹乱：“晨晨子，不脱完你可真不算个男人。” 一把搂住王璐瑶的肩膀，夏晨拉着裤边儿说道：“璐瑶姐，咱不便宜他们，弟弟让你偷偷看一眼哈，喏……” 王璐瑶把脸别过去：“滚！” 鹅鹅鹅鹅…… “别闹了，说正事儿吧。晨子，你最有主意了，这事儿咋办呐？”林莉站起身，帮夏晨把裤腰带系好，愁眉苦脸地说道。 老大姐就是贴心。 逡巡一圈，夏晨问道：“身经百战的哥哥们都没主意吗？” 何正斌接了一句：“哥哥们的主意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牛哥说他愿意献身，充当一次莉姐的男朋友，让那小子知难而退，我去，就牛哥那长相，莉姐说那孩子不会相信她会委身于牛头马面的。” 夏晨笑的牙花子都快起飞了。 老牛也挠着头嘿嘿笑。 “还有什么主意啊？”夏晨又问，他觉得这事儿真他妈有意思。 “海平哥说，要不然就找几个社会人吓唬一下那小子，这个大家倒是觉得行，可陆老师不干啊。”何正斌继续说道。 与会的陆志强老师立刻说道：“我当然不干了，这里是学校啊老板们，你们不能以社会人的解决方式去对付一个大学生啊，过分了。” 夏晨笑道：“是挺过分的，再说人家也没干啥天怒人怨的事情，无非是喜欢上莉姐了，努力追求一下而已，找几个小混混来威胁人家，大可不必。” 何正斌点头道：“所以，这个方案又被pass掉了，你来之前，伟东哥说要不就跟他谈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放弃得了。莉姐说那孩子挺轴，跟他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这不，大家都没咒念了，你就过来了。” 一个个还都是商场精英呢，就想出来这几个烂主意来？ “你们真给商场精英这四个字丢人！”夏晨说道：“出去后别说认识我啊，我丢不起那个人。” 这句话一下引发了众怒。 “晨子你过分了啊，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有必要说得这么绝吗？” “就是啊，看不起谁呢你？大家的主意再烂，好歹我们出了，不像某个人，一来就看热闹，有本事你出个靠谱点儿的主意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 “耍嘴皮子我也会！” 夏晨差点被淹没在一片口水中。 呲牙一笑，他说道：“停停停，不给你们露点儿真本事，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高人！” 林莉的眼珠子亮了起来，一把抓住夏晨的手，急切道：“你有什么高招，从实招来！” 咽了口唾沫，反握住莉姐的手，食指在她手掌心里挠了挠，夏晨笑道：“招儿可有的是，但我不能白出主意吧？” 话音还没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林莉，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第302章 一场闹剧 听到喊声，夏晨清澈的目光立刻扫过去，见一人高马大的帅气小伙儿站在门口，身边跟着几个加油助威的同学，男女都有，同学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那小伙儿面色红润有光泽，戴副眼镜很真诚。 再看看林莉，老大姐脸都绿了，咬着嘴唇呼哧呼哧喘粗气。 “我靠又来！有完没完了？”林莉嘀咕道。 大家乐得不行了。 夏晨也笑起来，“还挺执着，小伙子长得挺帅气啊，莉姐你真不考虑一下？” 瞪他一眼，林莉说道：“考虑个屁！姐考虑你也不考虑他啊。” 眨眨眼，夏晨叹息道：“别惦记了，哥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 林莉笑骂道：“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林莉，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帅小伙儿又在大声喊：“林莉你出来一下可以吗？咱俩面对面聊聊吧。” “晨子，这可怎么办啊？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林莉窘得不行，抓着夏晨的胳膊问计道。 “我先去把他打发走，像什么样子啊！”陆志强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夏晨说道：“陆老师牛逼，还知道给我争取时间。” 陆志强脚步飞快，走到教室门口后疾言厉色对帅小伙儿说道：“现在是上课时间，我是这个班《经济发展概论》的任课老师，沈明威，我严肃地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被学生处约谈的话，请立刻离开这里！” 帅小伙儿沈明威不服气地一梗脖子，说：“你是老师怎么了？老师也不能阻止我追求美好的爱情！” 这孩子真轴啊，轴破苍穹了都。 “追求美好爱情我阻止不了你，但是请你在课余时间去追求你的爱情，不要打扰大家的正常上课！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陆志强说完，扭头打量着前来助威的几位，又说道：“你们也想被学生处约谈是吧？散了，赶紧散了！” 老师还是有威严的，尽管陆志强年轻，刚参加工作两年，真把脸一板，学生们也怵。 “明威，陆老师说得对，咱先撤吧，等人家下了课再说成不？也不急在这一时。”有学生开始劝帅小伙儿了。 “是啊明威，你就算再喜欢林莉，也不要给人家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嘛，你这么一闹，只会适得其反，让人家林莉更加讨厌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明威。”一位女同学如此说道。 夏晨一直竖着耳朵听呢，嚯，这位说得很有道理，看样子是个老手。 他望向那位女生，娇小玲珑的，走甜美系，嘴角上翘露出俩小虎牙，一笑俩酒窝，透着股可爱劲儿。 绿茶？ 白莲花？ 还是海王啊？ 有点辨不清了。 沈明威点点下巴，朝教室里看了一眼，发现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林莉面红耳赤、火冒三丈，立刻双手攥拳勇敢地大声喊道：“林莉，我是不会放弃的！” 林莉：“……” 夏晨捂着脑门儿嘀咕道：“这就有点儿中二了啊。” 大家库库库直笑。 一帮人来如电走如风，架起沈明威离开了教室门口。 陆志强走回来，唉声叹气地说道：“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现在的学生胆子也太大了，搁我上大学那会儿……” “老陆你就别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了，时代不同了，学生们的思想也在进步不是？”何正斌笑眯眯说了一句。 “这话倒没错儿。”老陆深以为然。 特招班这批人太特殊了，大家都是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人，甚至说都是社会精英，跟任课老师们相处的自然极为融洽。 任课老师们也不把这批人当学生对待，大家更像是朋友关系。 “但这进步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啊。”赵海平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把剩下大半包递给夏晨。 夏晨给大家发了一圈，各自点了后他说道：“不说这个了，既然莉姐态度如此坚决，这事儿就得尽快解决了，要不然让那小子看到点希望，他就会死缠烂打的。” 林莉点点头，问道：“那怎么办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呢？” “先得立人设啊。”抽口烟，夏晨嘿嘿笑道。 “人设？”林莉乱迷糊，茫然看着夏晨。 亲爱的同学们也不知道夏晨什么意思，只有何正斌摸着下巴嘿嘿笑，很激动的样子。 来了来了，他终于来了。 “就是说，人物设定。”夏晨把旁边一位亲爱的同学扒拉开，一屁股坐在他的凳子上，猛抽一口烟后继续说道：“莉姐你这样，你就是一个被男人伤透了心的离异女士巴拉巴拉……” 林莉惊呆了：“能行吗？” 夏晨自信一笑，说：“这样的不行的话就白瞎我策划大师的光荣称号了。” 何正斌往桌子上一坐，盘着腿神采飞扬地说：“莉姐放心就是了，老夏策划的方案还从没失手过，我那婚恋公司刚开业的时候，接到一个单子巴拉巴拉……” 这货用时十五分钟，口沫横飞跟亲爱的同学们描述了李宏伟追刘乐乐的成功案例，听得大家热血沸腾、血脉贲张。 讲完故事结尾，何正斌顿了一下，接着说：“按照老夏的方案，莉姐这事儿还缺个女二号啊，另外还缺个男主角，璐瑶姐，你来打个配合呗，这男主，兄弟不才就当仁不让啦，来来来，我再给你们补充一下细节，拓宽下戏路子……” 这才是老何最终的目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也都知道这货爱演。 这是戏瘾又犯了啊，自个儿给自个儿强行加戏。 听他补充完细节，夏晨差点原地自爆了，这剧情…… “老夏你觉得怎么样啊？”行长问他道。 “……也行吧。”夏晨忍着恶心说了一句。 “什么叫也行啊？不带你这么敷衍的。” “那就是行，何导你高兴就行。” “何导，这个称呼我喜欢。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各自去准备吧。”何正斌从桌子上蹦下来，大手一挥气势凛然。 准备个粑粑！ 大家一哄而散。 上午的课结束后，大家出教室下楼吃饭。 同学们都离林莉和王璐瑶远远的，跟在后面观察着。 果不其然，帅小伙儿沈明威等在楼下，见林莉走过来，他飞快地跑过去。 林莉挽着王璐瑶的胳膊，神情特淡定，“你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是一个受到过感情伤害的女人，实话跟你说吧，我对男人绝望了，现在喜欢女人。” 说着，把头依偎在王璐瑶肩膀上。 王璐瑶演技也超级棒，搂着林莉的肩膀，强忍着恶心，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挑衅般瞪视着沈明威。 沈明威……懵了。 我准备说什么来着？ 脑袋空空荡荡。 来助威的那几位也发懵，什么情况啊这是？ 林莉怎么突然就成柜员了呢？ 看着两人满脸幸福的模样，大家全都傻掉了。 沈明威突然爆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 林莉摇头说道：“我没有，我跟前夫离婚后就对男人失去了兴趣，相对于不靠谱的臭男人，女人更值得信赖。” “我不信你是个……” 沈明威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拉拉？ 这会儿还没有这个词语呢。 蕾丝边就更不用说了。 百合貌似有，但并不普及。 林莉心说，你不信是吧？按照剧情，必须得做些什么了。 她偷偷掐了王璐瑶一下。 夏导和何导给王璐瑶设计的人设是强势猛女。 王璐瑶内心很抗拒，但是一想到这场戏演完，就会成为莉姐美容店里的终身会员，璐瑶姐立马戏精上身了。 转身，右手食指勾着林莉的下巴，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猛地亲了下去，唇与唇的碰撞，舌与舌的纠缠，唾液在交织，热浪在翻滚…… 林莉的心尖尖都颤抖起来。 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王璐瑶心头。 特招班亲爱的同学们集体目瞪狗呆。 这时候…… “上啊行长，该你出场了。”一顶何正斌的肩膀，周伟东提醒道。 何正斌猛地醒悟过来，深吸一口气，拿捏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来，蹬蹬蹬蹿了过去，一把抓住王璐瑶的胳膊。 “瑶瑶，你真的这么狠心吗？你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连我们的爱情都弃之不顾了吗？”此刻的老何，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上身，他双手搂着王璐瑶的肩膀，泪水倾泻而出，演技炸裂。 “我靠！行长可以啊，这演技，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非他莫属！”杜宪忠眼珠子都瞪圆了。 大家都点着头。 王璐瑶有点懵，心说你反应过激了吧？ 但很快稳住了，点头坚定地说道：“臭男人死远一点儿！自打你跟秦佩佩勾搭上以后，老娘就对你彻底死心了！你现在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同学们中的秦佩佩低声说道：“格老子的，老娘都四十二了，还要被璐瑶妹子提出来鞭尸，我招谁惹谁了？” 库库库库…… 大家都发出一阵拖拉机般沉闷的笑声。 再看沈明威那边，集体石化！ 这时候，就听何正斌说道：“不是的佩佩……瑶瑶，我跟秦佩佩真没什么，她都四十二了，我对她一个老女人能有什么想法啊？我是爱你的，你怎么能擅自改变取向呢？不！我不信！” 秦佩佩：“真想弄死何正斌啊。” 夏晨笑道：“我支持你，佩姐，待会儿弄死他。” 大家：“我们都支持你，佩姐。” 沈明威听了老何的话后，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冲过来，也狰狞着说道：“我也不信！林莉，你不是那样的人。” 何正斌猛地扭头，目光如电，“好啊，林莉的男朋友原来是你小子！他妈的，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自己家女人都看不住，把她放出来勾搭我女朋友，我他妈打死你！” 老何情绪爆发，突然发难，砰地一脚踹向沈明威。 被眼疾手快的同学一把抱住。 “消消气消消气，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明威也只是林莉的追求者，他俩之间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那同学抱着老何的腰苦苦相劝。 沈明威的助威团也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劝解着老何。 说什么大家都能理解他的苦楚，但这事儿真怪不着沈明威，说实话，你俩都是受害者，现在这个社会，这个人心，看不懂了看不懂啊。 老何一下就消气了，看一眼沈明威。 沈明威也看向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突然，沈明威走到老何身前，哽咽道：“兄弟，咱俩这……这都是什么命啊，命太苦啦！” 沈明威一把搂住何正斌，泪如雨下。 何正斌彻底不会了。 剧情没这段儿啊。 不慌，不能慌，哥们儿是公认的商圈影帝，要平稳气场。 深吸一口气，老何拍打着沈明威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命苦不能怨政府啊。” “点儿太背了。”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啊。” “喝凉水都塞牙啊。” “那就喝热水。” “放屁都砸脚后跟。” “那就撅着放。” 沈明威抹了把泪，从何正斌怀里挣脱出来，正色道：“兄弟你说，这个世道这是怎么了？连爱情都特么变了质，这到底是怎么了？” 影帝斌斟酌斟酌，说道：“十个人八个黄，还有两个是色狼，十个人八个邪，还有两个假纯洁，十个人八个扯，还有两个性饥渴。兄弟，看开点儿吧，女人找不着，不还有男人么。” 说着，这货眼神中流露出一点异样的东西来。 沈明威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看看何正斌那眼神儿，又瞧瞧旁边靠在王璐瑶身上满脸甜蜜的林莉，他猛地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走。 “我取向还是正常的，林莉，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自个儿……保重吧。”沈明威脸色苍白，跟林莉擦肩而过的时候飞快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跟兔子碰到鹰似的，嗖地就没影了。 跟他一起来助威的各位也唉声叹气撤离现场。 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特招班老哥老妹儿们集体笑喷，腰都直不起来了。 呼地一下窜到何正斌面前，猛烈夸奖他：“行长你可以的，刚才那演技，盖了帽了！” “服！大写一个服！斌子，你这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啊，那眼泪说来就来，要不是知道你在演，我都以为你真感情流露了呢。” 王璐瑶也说道：“我都吓一跳，幸亏当时反应快，要不真被行长感动了。” 何正斌嘿嘿笑道：“代入，代入懂不懂？我把自个儿代入到男主的情绪当中去，我不是在表演，我就是一个被璐瑶姐抛弃了的男人，委屈的情绪自然而然就来了。嗐，表演是个技术活儿，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耳朵被人揪住了，扭头一看是秦佩佩，行长连忙拱手求饶：“姐，完全是剧情需要哈，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吧。” 秦佩佩满脸怒容，“老娘都四十二了，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高抬贵手！” 这得多大怨念啊。 “哎哟，姐，我错了还不成？要不，我补偿您一下总成了吧？” “那你要怎么补偿姐受伤的心灵？”秦佩佩还不放手，反而揪得力度更大了。 旁边还有助威的：“佩姐加油！佩姐加油！弄死他弄死他！” 节奏感还挺强。 何正斌欲哭无泪，“我请客，中午这顿算我的！地方佩姐您尽管挑！吃完后找个地儿放松去，晚上天上人家继续走起。” 秦佩佩松开了手，喜笑颜开道：“算你小子懂事儿，走着吧。” 逃过一劫的何正斌大手一挥，说道：“走着！” 一行36+1人，浩浩荡荡出了校门。 多出来的那个是被大家强硬架着的陆志强。 下午没课，大家放松的很，长城饭店吃了午饭，水疗中心折腾了一会儿。 男人们找了个茶馆喝着茶，女同学们又转战林莉的美容店做护肤了。 全班36名同学，就没有一个小气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谁也不会在请客吃饭这种小事儿上较真儿。 林莉也明白，今儿弄得这出儿是给她解围，下午请女同学们去做皮肤护理也是为了感谢大家的仗义相帮。 又是天上人间。 美金包房今晚的主题不是炒汇。 夏晨和行长已经把资金撤出来了，两人算了下，拢共挣了两千万多一点。 是每人两千万，单位是美刀。 93年美日谈判，这个时间点夏晨印象深刻，92年提前撤出来，完全规避了风险。 同样的话他也转告了老李和周滨，还有小叔。 周滨跟小叔都是很谨慎的人，跟随夏晨把钱撤出来了。 老李却不屑一顾，说他谈他的，关咱啥事啊？美金还真能跌不成？没那么玄乎。 夏晨告诉老李，如果你不撤出来，咱俩就别合作了。 见他说得郑重，李诚濡虽不甘心，却也乖乖把钱转了出来。 他心里门儿清，相比于炒外汇这点收益，跟夏晨长久的合作下去才是长远利益。 面孔很陌生的新领班热情依旧，流水一般换着妹妹。 “换一批！” “再换一批！” “这批全留下！” 夏晨点下头，领班和服务生笑着出去了。 别看都是老板，来这里消费的还是少数。 见夏晨如此泰然自若，大家又服了，这位是老主顾啊，业务太熟练了，齐齐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303章 大事不好了 美金房是个大包厢，坐二三十口子人绰绰有余，加上姑娘们，就拥挤了点儿。 偏偏这些可爱的同学们乐在其中，一点都不嫌挤得难受，反而说，大冷的天儿，抱团取暖美地很！ 夏晨就随他们去。 一千两百八一瓶的红酒一上就是六瓶，每人倒一杯立刻光瓶。 再上一轮，很快又喝完。 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让姑娘们点了几箱啤的凑数。 包厢里鬼哭狼嚎，各种点歌让人糟心。 夏晨和行长身边围着的人最多，赵海平、周伟东、杜宪忠和秦佩佩几个。 佩姐牛逼，她身边坐着个大波浪，佩姐的手在大波浪大腿上划拉着，右手端着酒杯跟夏晨走了一个，问道：“你小子那会所盖得咋样了？” 放下酒杯，夏晨笑嘻嘻说道：“几栋楼的主体已经封顶了，这不马上到年根儿了么，冬天没办法施工，暂时停工了，等过完年开春儿暖和点儿了再继续弄，内外装弄完后估计明年九月份就能够投入使用了。” 爱好广泛的秦佩佩搂着姑娘喝着酒，谈兴也上来了，又问夏晨道：“听说你那会所门槛挺高，起步一千万，姐有资格加入你那会所不？” 她生意做挺大，杭州有家电子厂，上海静安有个地产公司，刚在京城注册了另一家地产公司，准备进军京城房地产行业。 也是个资产少说过千万的女企业家。 夏晨笑笑，说道：“那自然是有资格的，您只要说动了两位老会员做推荐，通过了会员审核委员会的资格审核，就能够成为我们会所的会员了。” “嚯，你这门槛儿是够高的，入会要这么严格呢？”秦佩佩一惊一乍道。 “高端会所嘛，门槛自然就高。”赵海平摆弄着啤酒杯，笑呵呵说道。 “老赵你是会员对吧？伟东也是，干脆你俩给我当个推荐人呗。”秦佩佩摸得身边那姑娘脸都红了，心也砰砰跳，这年月，真是好哪口的人都有啊。 姑娘也不敢造次，只是觉得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 听了秦佩佩的话，赵海平苦笑道：“佩佩你说晚了啊，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周伟东也点头说道：“赵总拉着我一起给别人搭桥，我也没名额了。” 秦佩佩讶然，“谁啊，那么大面子，让中唱和海蝶音乐的老总联手引荐入会？” “百代的杜世平。” “他肯定通不过审核的，二位就别费那劲了。”夏晨悠悠说了一句。 “没错儿，咱们会所可不是什么人都往里招，尤其拒绝拉皮条的入会，好好一个会所，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名声可就臭了。”端着酒杯，何正斌也说道。 赵海平没话说了，老杜那人就这点遭人诟病，会所的两大股东同时发话拒绝他入会，他这辈子都甭想往将进酒里面凑了，妥妥在黑名单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那行吧，我和伟东就把今年的推荐名额给佩佩吧。”赵海平是个很圆滑的人，处事也周全，杜世平没戏后，他立刻给秦佩佩送个人情。 周伟东也表示同意。 秦佩佩说声感谢，端起酒杯敬了二位一杯，眼角的余光却在瞄夏晨，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夏晨才是推动自己入会的主要推手。 特招班的同学们也体现出了这个社会的小小缩影。 这群人里面啥性格啥脾气的都有，夏晨跟他们打交道，说实话真能学到不少东西。 玩乐到十点钟，曲终人散。 1992年的脚步随着夏晨最后一门科目的考完也渐行渐远了。 他神色轻松走出考场，刚把大哥大打开，就接到了三秃子的电话。 秃爷邀请夏总参加他儿子的百日宴。 夏总爽快答应下来。 这边电话刚撂下，侯志忠又打了过来，问夏晨是不是在学校呢？ 夏晨说马上到校门口了，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狂奔而来。 我靠！ 他赶忙撂下电话，快步迎上去，一把抱住甩鸡儿选手举高高，满脸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甩鸡儿选手笑嘻嘻说道：“我放寒假了呀。” “啊哈哈哈哈，走走走，晨哥哥带你吃烤鸭去。”夏晨很长时间没见到苗原了，电话倒是没少打，真有点儿思念这小子。 结果小苗原立刻给他来了个大惊喜，人直接杀到京城来了。 笑眯眯看着这一大一小，侯志忠说道：“我实在是怕了小原子了，磨了我快俩月了，非要跟我来见你，苗叔儿的意思是，如果不麻烦的话，带他来京城见见世面也能行，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拍了下老侯的肩膀，夏晨笑着说：“这事儿干得漂亮！我也挺想他的，还琢磨着年前要不要过去一趟呢，这下好了，倒是省了我的工夫。” 行长追了过来，乍见苗原也惊喜了一下，“哟，你小子甩着鸡儿就跑京城来了，快让斌哥抱抱。” ?他一眼，苗原：“嘁！” “这是……看不上我呢吧？”行长伸着手，有点尴尬了。 见他在苗原面前吃了瘪，夏晨哈哈大笑起来。 何正斌的脸一下黑了，“小原子我告诉你啊，这京城可是哥的一亩三分地儿，你要是不巴结着哥点儿，有你遭罪的时候。” “大内是你家开的呗？斌哥哥，牛逼不是这么吹的，吹炸了可没人帮你收拾烂摊子。”苗原不屑地说道。 何正斌：“……” “这都跟谁学的呀？”夏晨都听愣了。 “还能跟谁，跟咱们公司派驻过去的那帮家伙呗。”侯志忠苦笑着说道。 “苗原我跟你说，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今后也少跟那帮货接触，你小小年纪的可不能学坏了知道吗？”夏晨板着脸说道。 苗原羞愧一下，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晨哥哥。” 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夏晨笑道：“走，先吃饭去，吃完饭带你回家。” 于是，几个人上了大切，奔前门外的全聚德。 这会儿的全聚德还行，没有后世那么宰人。 找了个包间坐下，让服务员上全吃。 鸭子上来，夏晨亲自伺候苗原少爷，这小子吃得满嘴流油。 “药酒卖得怎么样啊？”见苗原吃得差不多了，夏晨擦擦手，端起酒杯跟老侯喝了一杯后才问起了正事儿来。 “销量相当好，每天等着提货的销售商都在厂门口排长龙，今年下半年的销售额已经统计出来了，纯利润达到了144万，现在整个市，整个县都把咱八珍当成了宝，三天两头就有领导过来慰问、考察、座谈。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您当面汇报一下，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光接待各方面的领导咱们就很吃力了，耽误生产不说，关键是它很花钱啊。”侯志忠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 夏晨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八珍保健品公司的火爆是早在预料之中的，销售火爆后赢得领导们的关注也在预料之中。 领导去打秋风亦在预料之中。 夏晨原本想着，王四平可以顶一下的，从侯志忠的话中，他听出了点别样的味道，便问：“四平书记顶不住了？” 没错，王四平现在是镇党委书记了。 侯志忠抽了口郁闷的烟，叹息一声后说道：“四平书记一直很强硬，无论谁来，都严格按照你定下来的规矩上四菜一汤，并且不给上酒。 但是下面有对策上面就有政策，领导们多次批评四平书记不懂人情不通情理不重视领导的视察和调研，这是不尊重领导的表现，上个月已经把四平书记调到县工会挂起来了。 新来的书记是之前县委办的副主任，叫万洪祥，四平书记私下里跟我说，这位万书记是县委书记高凤文的人。 万书记一上任就把我喊到他办公室里去了，话里话外点给我听，让我一定要重视领导们的考察、调研，这对厂子今后的发展是有巨大好处的。 我心说，咱们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创业，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这些地头蛇吧，就退让了一步，再有来考察、座谈的领导，就开始上六菜一汤了。 结果万洪祥还是不满意，说我敷衍了事，看不起地方干部。总之一顶顶大帽子全扣我脑袋上了。 苗叔儿看不过去了，跟他理论了两句，这王八蛋急眼了连苗叔儿都骂。 老大，我和苗叔儿最近压力特别大，这厂子让这帮人再这么胡搞下去，就离黄摊子不远了，现在还出现了个苗头儿，乡镇上一些干部拿着发票找上我，暗示我给他们报销些吃喝费用，真他妈的想瞎了心。” 听完侯志忠的话，夏晨心中泛起了滔天怒火。 他没有意识到问题会这么严重，这帮乡镇干部都不能用蛀虫来形容了，这就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让他们这么搞下去，八珍厂开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玩儿完。 行长也停筷了，气呼呼说道：“这都是一帮什么王八蛋啊！把厂子当成免费饭店了是吧？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吃完喝完还要打包，打完包后还得倒找他点儿钱，这帮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夏晨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了，越是贫困地区，破事儿就越多。” 何正斌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夏晨琢磨琢磨，没回答老何的问题，扭头儿问侯志忠道：“这事儿你就没跟王建忠反映过吗？” 侯志忠说道：“怎么没反应过啊，我反应可不止一次了，王建忠也很无奈啊，最后逼得县长同志都跟我说了大实话了，高凤文资格太老了，又是土生土长的干部，在当地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的，根本就动不了他。 县长同志说，他只能做到自个儿不给厂里添乱，其他的，爱莫能助。” 真他妈的！ 夏晨默默骂了句街，骂完后反而平静下来。 笑了笑，他说道：“老侯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甭给他们脸，再有什么观摩团、参观团、调研团以各种名目过去打秋风，一句话堵死就行。” “恕不接待？”老侯反应挺快。 “没错儿，恕不接待。” “这样不就把人全给得罪干净了么，万一镇上给使个坏啥的……” “要善于发动群众的踊跃性嘛，现在厂里有多少职工啊？”夏晨问道。 侯志忠回答道：“加一起有60多个人。” 夏晨笑道：“60多个人，就是60多个家庭，老侯，你说我们要是发不出工资来了，这60多号职工会怎么做？” 侯志忠震惊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不得闹翻天啊。” “你现在就给苗叔儿打电话，让他通知厂里的财务，把招待费张榜公布出来……这大半年花了多少啊？” “花了大概有十多万，咱们前期投了个200万，现在刚开始挣钱，里外里还处在亏损状态中。” “那就行了，张榜公布，跟工人们说明白，额外的花销太大，公司投不起了，自即日起准备撤资，工资也不发了，让大家伙儿自谋生路去吧。”夏晨笑得很鸡贼。 “你这是要给镇党委政府来一招釜底抽薪啊，狠，够狠！”何正斌明白了夏晨的思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然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这帮人把厂子搞垮吗？我闭着眼都能猜到，高凤文那个老家伙没起什么好作用，他之所以吃厂里的肉喝厂里的血，是报复我没给县里投资呢。 老家伙以为，山高皇帝远的，他就算搞出点事情来我也拿他没办法，这次我就要让他知道，我夏晨的厂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打主意的。”夏晨说道。 他这话刚落地，大哥大响了。 拿起来一看，夏晨乐了，接通后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王主席了？” 王四平苦笑着说：“屁的王主席，是王副主席，还是个不管事儿的副主席。志忠到了吧？” 夏晨说道：“到了。” “一直也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晨子，没把厂子看护好，我有愧于你的托付啊。” “你也尽力了，我心里明白的很，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那头儿的王四平忙问道：“你有什么主意了吗？” 夏晨想想，还是没把自己这绝招透露给他，敷衍了一句：“正在想呢，别着急，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王四平说道：“那就好好想想吧，这事儿它……唉，有些人啊，气量窄不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夏晨安抚他两句，挂断电话。 侯志忠问道：“我这就通知苗叔儿？” 把大哥大递给他，夏晨说：“就这么办吧，把话跟苗叔儿说清楚，他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侯志忠点头，拿着大哥大拨了厂里的电话，接通后跟苗山槐如是这般说了一番。 那边的苗山槐让夏晨接电话。 夏晨又跟老汉交代了几句，最后跟他说，苗原在这儿请他放心，自己会照看好的。 苗老汉把电话挂断了。 一顿饭吃完，几人回亚运村。 到家后夏晨让苗原洗了个澡，翻出自个儿的衬衣来让这小子穿上。 甩鸡儿选手从卫生间走出来后，可把夏晨逗得不行不行的了。 衣服太大，甩鸡儿选手直接变身为拖地选手。 完美诠释出什么叫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一把将甩鸡儿选手抱起来，三下五除二把衬衣脱了，夏晨说：“反正这屋里就只有咱俩老爷们儿，原子你还是把鸡儿继续甩起来吧。” 苗原都不好意思了，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道：“晨哥哥，我真的好就没甩鸡儿了，真有点不习惯呐。” 夏晨哈哈大笑，把他抱进屋里丢在床上，又给他盖了条毛巾被，说：“坐了一上午飞机，你也累了，赶紧睡会儿，睡醒后晨哥保证你有很多漂亮衣服穿。” 苗原昂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这孩子真听话啊，比二狗子听话多了。 见他睡熟，夏晨出了卧室，轻轻带上门，走到客厅坐下，一个电话打给钰姐。 “姐，麻烦你帮个忙呗。” “说。” “家里来了个小朋友，七岁，男孩儿，一米一左右的个子，很瘦，带过来的衣服很破旧了，辛苦您帮着去买几套衣服呗。” “你把谁家孩子拐骗来了呀？”小钰姐震惊了，“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想什么呢姐姐？我今年二十，小原子七岁，十三那年，我毛没长齐呢还，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功能。”夏晨立马喊冤叫屈。 小钰姐哈哈大笑，“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去买，买完给你送过去。” 夏晨连句客气话都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钰姐最近欠收拾了，晚上把小原子哄睡着后，哼哼…… 柳庙镇上突然就热闹起来。 八珍保健品厂的工人们造反了，听说厂里因为招待费支出太多，已经发不出工资来了，工人们义愤填膺杀向镇党委大院。 万洪祥正在听取高凤文的电话指示。 高凤文交代他，明天市里相关部门的头头要去八珍厂视察指导工作，高书记要陪同前往，让他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万洪祥立马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党委办公室主任急匆匆跑了进来，“书记，不好了，八珍厂的工人们来闹事了！” 第304章 工人发飙 万洪祥手里还拿着电话呢，闻言愣了下，忙跟高凤文飞快地说了一句后把电话挂断，问：“怎么回事？别慌，你慢慢说。” 党政办主任刚想开口，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万洪祥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走到窗户前向外打量，震惊了。 六十多名工人把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有眼尖的工人见他站在窗户前，立马高声喊道：“姓万的你他妈出来，跟大家伙儿解释一下，上任一个月，花了我们厂9万7，这些钱都是怎么花出去的？” “出来！跟大伙儿把话说清楚，我们保证不打死你！” “吃厂子的肉，喝老百姓的血，你也算是个国家干部？无耻啊！让你这么一搞，我们厂都活不下去了！你简直是个无耻败类！” “大家说，我们找个工作容易吗？夏总在我们镇子上投资建厂，把大家都招进厂里干活，让大家挣钱养家，大家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些过好日子的希望，没成想，万洪祥这个大书记，仗着公家身份吃拿卡要报，公然占咱们厂的便宜，逼得夏总要撤资。 夏总不干了，大家岂不是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还要继续过忍饥挨饿受冻的穷苦日子，万洪祥这是在砸大家的饭碗啊，不给个说法，大家说怎么办？” 说这话的是苗成林。 成林哥毕竟是在大城市打过工的人，论见识，他比土生土长，小半辈子没走出过镇子的这些汉子、妇女们多太多了，说出口的话自然有理有据有节。 再加上他在大家伙儿心目中本就威望高，他一鼓动，工人们立刻疯了。 “把万洪祥抬出来，打死他！” “不给个说法今儿就弄死老狗日的！” “让他把钱吐出来！” 万洪祥腿都哆嗦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要知道，这些汉子、妇女同志都是柳庙镇的本地人，柳庙这个镇，从古至今民风彪悍。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谁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想到这里，万洪祥寒毛卓竖、汗流满面了。 “书……书记，这怎么办啊？”党政办主任是他从县里带过来的人，属于左膀右臂那拨的，把人带过来，目的是为了尽快掌控全局，好早日实现党政一把抓的美好愿望。 可是，瞧着这位心腹如此窝囊的狗怂德行，万洪祥万分后悔，怎么把他带下来了？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知道怎么办的话要你这个党政办主任干嘛使？”万洪祥瞪着眼珠子骂了一句，然后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已经有工人向他办公室这边大步走过来。 “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把这帮刁民全给抓进去！冲击党政机关驻地，反了天了还！”万洪祥大声说道。 心里却紧张得不行，这事儿真要闹大了，可没他好果子吃。 他心里太清楚了，这些日子可没少向八珍厂伸手，别看六菜一汤，要知道，吃的可全都是野味儿。 招待客人，厂里不给上酒，没关系，镇上出钱买茅台买五粮液，然后让厂里报销就是了。 敢不报，有的是法子拿捏你。 侯志忠到底还是年轻啊，没顶住书记大人的压力，捏着鼻子给报销了。 仅仅一个多月，这位新上任的书记大人就把镇上三年的财政收入总和吃进了肚子里。 唐三秃子同志嫌弃我不敢往深了写，在书评区疯狂吐槽我，但是吧，真要是写出来，那就是给可爱的书友们心里添堵，也容易404。 我可不敢在404的边缘疯狂试探。 你们可以想一下，90年代初，一个没有任何产业，老百姓靠天过日子的国家级贫困镇，每年靠收那么点提留发工资的镇子，一年有个三万来块钱的财政收入，真不是开玩笑的。 由此可见，万洪祥特么腐败到什么程度了。 党政办主任颠儿颠儿跑了…… 苗成林率领的工人突击队无视掉他，气势凛然闯进了万洪祥的办公室，战争，一触即发。 啪地把一张招待费用统计表拍在桌子上，苗成林冷声说道：“麻烦万书记给解释一下吧，这些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如今工人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个窟窿，你打算怎么填？” 万洪祥稳住了，冷眼看向这帮工人，他觉得没什么可忧心的，不就是天天在你们厂混吃混喝么，多大点事儿啊。 再说也轮不到你们来质问我吧？ 往沙发上一坐，万洪祥说道：“我没有义务向你们解释这些事情，请你们立刻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冲击党政机关驻地，可是重罪！” 这句话一下把大家伙儿心中的怒火给点燃了。 林筠山可不吃万洪祥这一套，他呼地蹿了上来，指着万洪祥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一个没有义务！就你这逼样的，也好意思说自个儿是个父母官？你特么就是个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狗官！ 你除了吃私贪污、祸害工厂、鱼肉百姓之外，你特么干过一件人事儿么？ 冲击党政机关驻地，好大一顶帽子啊。” 林筠山把双手往前一递，愤然道：“来，有种你就把我铐起来！把大家伙儿都给铐起来！” 呼啦一下，大家都双手攥拳，把胳膊递到了万洪祥面前。 “对，你个狗官把大伙儿全给抓起来吧！” “这样你就省心了，又可以继续为非作歹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发不出工资来没地儿吃饭了，反正进了大牢国家管饭！” 六十多双手就这么杵在万洪祥面前，这下他真慌了。 心里慌的一批。 好在这时候，党政班主任突破重重障碍无功而返。 这家伙一张老脸跟苦瓜似的，快步走到万洪祥身前，低声汇报道：“派出所长说今天比较忙，大家都出去办案子了，实在抽不出警力来，让您好自为之。” 瑞欧雷？ 奥利谢特！ 万洪祥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他用屁股想也能知道，派出所长这是不愿意蹚浑水，所以才躲着不见面的。 即便清楚了派出所长的想法，万洪祥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派出所这个机构独立性很强，人家真不尿你，你就狗屁不是。 不光派出所的诸位看不惯万洪祥整天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柳庙镇就老子说了算的臭德行，镇党政大院里这些班子成员、职工们对他的意见也非常大。 想当初王四平在任时费了多大心血对八珍公司进行扶持，这才有了八珍厂今日的小小成绩。 四平书记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那些吃喝团拒之门外，让八珍厂能有不受干扰有序运营的。 好嘛，你万洪祥一来，就露出一副不把厂子吃干喝净不算完的丑恶嘴脸来，你存的什么心？你是有多见不得柳庙镇的经济驶上快车道啊？ 同志们对他非常反感，但也不敢得罪了他。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人家万洪祥大书记是县里一把手亲自派下来的钦差，是带着一把手指示过来的黄马褂。 得罪了他，不就相当于得罪了一把手么。 自万洪祥到任后，大家便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来。 商量过后，同志们采取了个“三不”原则，即：不亲近、不参与、不配合。 现如今万洪祥的做派终于把员工们激怒，同志们可高兴坏了。 大家集体看热闹，一个过来劝说工人们消火的人都没有。 麻痹的，你姓万的也有今天，你特么离滚蛋不远了。 丫是真不知道京城那位勃然一怒会引发几级地震啊。 要说这些工人不是受他挑唆前来闹事儿的，同志们打心眼里不相信。 或许还有个外号叫行长的家伙在给夏总支招儿。 万洪祥此刻有点骑虎难下了，工人们丝毫没有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并且今天不把问题给解决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苗成林把话说得很直白，你万洪祥既然能邀请到这么多领导来厂里参观、考察、座谈，也一定能从领导们口袋里把造进去的钱给要回来，这是其一。 说白了，你万洪祥要把这十万块钱的窟窿给补上。 其二、你立马给夏总打电话道歉，尽全力挽留他，请求夏总不要撤资。 第三、自个儿明白点儿，向你的上级领导请辞吧，麻溜儿滚出柳庙镇，如若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但是苗成林提出来的这三条，万洪祥一条都不能答应。 首先说，那些吃喝团、观摩团有绝大部分是高凤文请过来的。 高凤文为什么这么做万洪祥太清楚不过了，本质上高凤文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总结推广柳庙发展事迹先进经验，有助于他官升一级。 势造了，人请来了，先进经验该总结也总结完了，吃完喝完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事后跟人家伸手要钱？ 别说升官了，高凤文能不能保得住现在的职务都得看更上面领导的心情。 其次，给夏晨打电话道歉，那更不可能了。 万洪祥是见过夏晨的，就上次夏晨过来时，他也在随行领导的行列中。 老万多少了解些夏总的脾气性格，那可是个说急了连县委书记都敢怼的家伙，自个儿给他打电话道歉，挽留他继续在柳庙镇创业，那不是主动把脸伸过去找打么？ 傻逼才干这种事儿。 再者说，自个儿也没那么大脸啊，人家夏晨真不给面子，一句你们柳庙镇这官僚作风已经让我没办法继续投资了，自个儿就无话可说。 至于说主动辞职…… 万洪祥心说，以柳庙镇现如今蓬勃的发展机遇，谁辞职谁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呢。 你们这帮工人懂个屁啊，你们知道县里有多少双眼睛在死死盯住柳庙镇一把手这个肥缺么？ 无知！ 再有就是，他夏晨已经投了两百多万，说撤资就撤资？ 糊弄傻小子呢？ 万洪祥冷冷一笑，说道：“这三条，我一条都不能答应，奉劝你们也不要试图用这些条件来绑架我，都给我出去！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林筠山急眼了，满目狰狞大声喊道：“王八蛋，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兄弟们，这老王八犊子不让咱们混，咱们干他！” “干他！” “弄死这个老混蛋！反正老子也活不下去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火势骤然加大了。 几名汉子一拥而上，撸着袖子打算把万洪祥生撕了！ 万洪祥汗如雨下。 旁边的党政办主任急张拘诸、胆战心惊，死死护住万洪祥。 苗成林还是很冷静的，他大声喊道：“都给我站那儿！” 大家停住了脚步，不解的望着他。 “成林哥……”林筠山低声喊了句。 “大家听我说，咱们今天就算把他万洪祥撕碎了，也无助于解决问题。”苗成林大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有人问道。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既然万大书记已经亮明了态度，咱们也只能展开自救了。我刚才想了一下，大家想要留住夏总，首先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那成林你说，我们要拿出什么诚意来？大家都听你的。” “对，大家都听你的。” “成林你就快说吧，大家听你招呼。” 看一眼满脸惶恐的万洪祥，苗成林说道：“招待费的单子在我们手中，首先我们要找省里大报的记者来采访一下厂子真实的状况，每天要接待多少考察团、吃喝团来厂里混吃混喝，给厂里增添了多少麻烦， 还有，镇上买了多少箱茅台酒五粮液的，我们会计那边也都有详细记录，完全可以提供给记者们。 咱们要让记者们帮大家主持公道，只有把万洪祥之流打着参观考察的名义，实则混吃混喝、人为加重厂子负担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让夏总看到我们坚决维护工厂利益的决心，才能把夏总留下来。” 大家都大声说好。 万洪祥脸都绿了，这个苗成林，混蛋啊！ 记者们真要是把这事儿给报道出来，这不是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吗？ 第305章 想瞎了心了 苗成林还没说完，看了万洪祥一眼，他冷哼一声继续道：“第二，既然县里、镇上都没办法解决我们的问题，那大家就只能去省里上访了，咱们要让省领导知道厂子的真实情况，让省领导晓得镇上能引进一家企业来有多么不容易，大家能得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有多么的珍惜。 但是有些人，正事儿不干，不说尽心竭力帮助厂子谋发展了，还净特么拖厂里的后腿，咱们让省领导来给大家评评理，你高凤文、万洪祥是在砸工人们的饭碗，还是在砸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大局的饭碗！”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说得万洪祥一颗心就像拉满的弓弦，不敢吐口喘大气儿，他生怕一张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就会腾地蹦出来似的。 数九寒天的，万洪祥脑门儿上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工人同志们大声喊好。 躲在书记办门口听墙根儿的工作人员们也暗暗攥紧了拳头。 苗成林可以的，基本可以确定，如果真按照他这两个办法执行的话，万洪祥就离下课不远了。 大手一挥，苗成林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开始行动吧，小林子，你去厂里跑一趟，动员一下来提货的经销商，让他们帮个忙，把大家伙儿送到省城去。” 苗林闻言点点头，转身就走。 苗成林继续说道：“筠山，你去喊会计，让她把所有账册都准备齐全喽，跟咱们一起进城。” 林筠山说声好，转身离开。 “剩下的大家伙儿分成两拨，一拨留守厂里，继续开工，咱们不能因为要解决问题就耽误了正常生产，因为一旦出现了货源短缺，完不成订单的状况，就更没办法跟夏总交代了。另一拨人跟我走，去省城上访。”苗成林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他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 开始有一线工人自愿留下来完成生产任务了。 愿意跟随他去省城的大多是女工和库管员。 苗成林又瞥了一眼如丧考妣、完全傻掉的万洪祥，带着工人们走出办公室。 万洪祥两眼发直，脑袋里一片混沌，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受大脑控制，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党政办主任倒还清醒，轻轻拽了下万洪祥的袖子，提醒他道：“书记，赶紧给高书记汇报吧，真要是把他们放出了镇子，事情可就大条了！” 砰地一拍沙发扶手，万洪祥醒悟过来，起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疯狂摇着把子，接通后语带颤音儿说道：“吴秘书你好，我是万洪祥，我有重要事情要向高书记汇报……” 片刻后，听到高凤文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万洪祥赶忙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跟他汇报了一遍。 高凤文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把万洪祥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在电话中要求高凤文，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工人们的去路，若是工人们出了镇子，你这个镇党委书记就干到头了。 万洪祥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就跟疯狗一般往外跑，然后挨个办公室敲门，组织大家去拦截、围堵工人们。 但是…… 没有一个人听他招呼，副书记、副镇长们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喝茶的，看报的，大家该忙啥忙啥。 万洪祥一张老脸突然变得煞白，紧接着，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完了！ ………… 苗成林组织人去省城上访的时候，夏晨正在梳洗打扮。 亲妈回来了，满面春风的样子。 华晨中国在纽约股市圈了9600万美金，连日来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田歌同志一连几天都在接受专访，据说过几天还要去大内向大领导当面汇报。 俨然成为了京城商界里最当红的明星人物。 扎见到苗原，田歌震惊了一下，“呀，这只小可爱是从哪儿来的？”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苗原，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甩鸡儿选手。” 苗原看着夏晨，又瞧瞧田歌，有点不知所措。 夏晨说道：“这位，你应该叫……奶奶？” 田歌大怒，瞪着眼说道：“扯什么犊子，我那么年轻，叫什么奶奶？” 说着，快速变脸，走到苗原跟前，蹲下，牵起小手笑嘻嘻说道：“小原子是吧？我是你晨哥哥的亲妈，你喊我声阿姨听听呗。” 哦，这个神经病原来是晨哥哥的母上大人啊。 苗原也灿烂地笑了：“阿姨好。” 田歌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小原子，简直爱不释手啊，“走走走，阿姨带你逛商场去，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苗原看看夏晨。 夏晨笑着说：“跟阿姨去吧，晨哥哥今天晚上有个应酬，不能陪你了。” 苗原点点头，乖巧地说好，任由田歌牵着手出门了。 穿好羊绒大衣，夏晨也锁门下楼。 和行长汇合后坐车奔四合居饭店。 这家隐藏在兴华胡同最里面的饭馆是家有年头的老店了。 主打京城本帮菜，老板自己说，祖上是御厨，也不知道真假。 大切在馆子门口停下。 夏晨和何正斌从车上下来。 唐三秃子早已经等在门口了，见两人下了车，忙迎上前，笑容满面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夏晨脸都绿了，“你该穿个花裙子，系个红领巾，绑俩羊角辫儿，再拿束花，边摇晃边说，那才更够味儿呢。” 秃爷哈哈大笑，“那不是够味儿，那我就成三傻他哥，二傻子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秃爷又喊了一嗓子：“六郎把车停好一起过来喝两杯哈。” 六郎说好，把车倒出胡同。 秃爷伸出手，请二位入内。 三人往四合院走去。 这馆子的风格确实别致，一进门迎面就是一道影壁，红砖绿瓦树大根深的，拢共六个包厢，据说不提前预定根本吃不着。 三爷为了办孩子的百日宴提前好几天就在四合居定了包间。 可见之重视。 把二位请进西厢房包间内坐下，夏晨问道：“就我俩吗？” 三爷笑道：“我知道你俩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今晚就小范围聚一下，待会儿萧总和秦总也过来，还有大海大江，其他人我没喊。” 夏晨点点头，对三爷周到的安排很满意。 正说着话，八姨太抱着一个粉嘟嘟的男娃娃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夏晨忙起身，迎过去看了一眼，“三爷，滴血认过亲了没？你确定这是你儿子？” 三秃子嘿嘿笑，“当然是我儿子啦，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怎么样，我儿子帅吧？” 何正斌也凑了过来，瞻一眼后说道：“嗯，帅，就是因为帅，我俩才不太相信这是你下的种儿啊。别的暂且不说哈，这孩子的头发也太密了，再瞧瞧您这副尊容，啧……” 这番话把八姨太都给乐坏了。 三秃子知道这俩货故意涮他，也不生气，乐呵呵说道：“儿子随娘，金砖砌墙。我家娇娇长得俊（zun，四声）呗，儿子自然丑不了啦。” 嚯，他这个得意啊。 娇娇…… 哥儿俩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八姨太流露出无限娇羞，望向三秃子的目光含情脉脉的。 夏晨感慨道：“这就叫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啊。” 何正斌也附和了一句：“也叫武大郎配夜猫子，什么人玩儿什么鸟。” 三秃子满脸怒火，追着何正斌打。 夏晨掏出一个金锁，挂在三秃子儿子的脖子上，问八姨太道：“起名了没？” 生过孩子的八姨太脸上荡漾着母性光辉，点头轻笑道：“起了，大号叫唐毅，毅力的毅，小名叫……” “四秃子？”夏晨特自然地接了一句。 八姨太翻了个白眼儿。 “这孩子行三，小名儿难不成叫唐家三少？”夏晨脑洞大开。 八姨太又翻个白眼儿，“小名叫棒棒。” 棒棒？ 棍子的意思？ 你就对唐三秃子的棍子那么念念不忘的？ 给儿子起小名都带着隐喻？ 夏晨不会了，嘿嘿直笑。 八姨太咬着嘴唇打量着他，心说你神经病吧，这有什么好笑的？ 抱着孩子跟他擦肩而过，拉开椅子坐下来，在空气中留下一阵奶香…… 萧钰、秦广年先到了，接着是王家兄弟二人也进了门。 大家落座后先奉上礼金或礼物。 三秃子不客气地收了，一一感谢大家的捧场。 酒菜很快上齐。 萧钰对奶娃娃格外关注，坐在八姨太身边絮絮叨叨询问着生孩子苦不苦，带孩子累不累这类问题。 还把唐棒棒小朋友抱过来逗弄着，满脸姨母笑。 男人们开始喝酒。 得了个棍子，唐三秃子很兴奋，他跟大家说：“就娇娇生产那天，我紧张的不行，在产房门口来回溜达，出了一身白毛汗，娇娇是高龄产妇啊，生怕万一有个闪失，我这大儿子就……呸呸呸，好在一切顺利，据护士说，娇娇很牛，进去后没多久，裤衩一下就生了，母子平安，当时可把我给乐坏了。” 何正斌喝口酒，调戏三秃子，问道：“你确定护士说的是裤衩一下不是噗呲一下吗？” 三爷点点头，认真说道：“没错儿，就是裤衩一下，这个形容词我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大家那个笑啊。 三爷反应过来了，夹个花生米丢在何正斌脑门儿上，“丫调戏我呢是吧？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几位又笑疯了。 大哥大响了。 大家都一个动作，掏出来看来电号码。 结果发现是夏晨的，皆对视苦笑。 号码是贵阳的，夏晨接通：“哪位？” “兄弟，我是成林啊，苗成林。” “成林哥你好，你这是在贵阳？” “没错儿，在贵阳。” 苗成林语气郑重，说道：“我和厂里二十多工人来省城上访了，他妈的，县里镇上那些人，简直太过分了，吃咱的喝咱的，真把咱当冤大头宰了。兄弟们一合计，这样下去不行，太对不住你投入那么多资金来改变大家的贫穷落后面貌的恩情了，大家就来省城了，要跟大领导们讨个说法。 我们还要请记者帮着报道一下，让县里镇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兄弟，我已经联系上日报社的记者了，记者对这个事件非常感兴趣，答应跟我见面了。我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工人们是跟你站在一头儿的。” 夏晨有那么一点感动了，山里的汉子们真朴实啊，为了保住饭碗，跟恶势力作斗争，居然跑到省城上访去了。 这货当然乐见其成，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远在京城，也只能通过苗家爷儿俩的操作才能把问题给解决了。 高凤文也好，万洪祥也罢，都是夏晨前进路上的炮灰而已，但就是这种炮灰，有时候才特别讨厌。 “成林哥辛苦了，请你转告大家伙儿，上访归上访，一定不要跟政府领导顶着干，把问题讲明白就好。你跟记者们接触的时候也不要带主观情绪，把事儿说清楚就行，至于记者们如何进行报道，你不要去过问。” 夏晨叮嘱苗成林道：“另外，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我估计，县里和镇上不会就这么放任你们去省里闹的，一定会派人去阻拦你们，记住我的话，不要起冲突，不要被县里的人下了套子，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了，乖乖跟他们回去也千万别打起来。” 马上就是93年了，第二次严打即将展开。 这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后果相当严重。 苗成林马上说道：“这个你放心就成，来的路上我都嘱咐过他们了，再者说，来的大多是女同志，大家都会很克制的。” 他这么一说，夏晨就放下了心，对苗成林的安排非常满意。 又叮嘱了两句后，夏晨挂断了电话。 何正斌问他道：“那边行动了？” 夏晨点头说是。 王镇海也看过来，冷笑一声道：“有些人啊，真他妈不知道好歹，以为手里有点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居然还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也是想瞎了心了。” 第306章 怎么样…… 夏晨笑着说：“所以啊，不给他们一棒子，他们总以为自个儿是三胖子。” “放肆！” 小钰姐拍案而起：“你在暗示谁呢？”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小棒棒：“哇……” 孩子哭了。 大家笑的更欢乐了。 捏着酒盅，夏晨单敬秃子哥：“三爷，恭喜！” 秃子哥笑得眉眼都开了花，跟夏晨碰了一下后一口喝干：“同喜同喜，兄弟啊，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俩这交情属于不打不成交，越处感情越深，想当年要不是那场小冲突，咱俩也处不到这个份儿上。 我是非常感激你的，要不是你心大量宽，又处处提点着老哥哥我，我特么这会儿怕是早就进去蹲苦窑了，哪里还能有这么个大儿子啊。” 拍着三爷的胳膊，夏晨说道：“过了，过了。” 八姨太也把牛奶杯端了起来，冲夏晨含蓄笑着，起身，带着点儿恭敬说道：“夏总，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敬您一杯。” 夏晨明白她的心思，对这个老冤家，说实话夏晨的感官很复杂，这女人上辈子是个劣迹斑斑的家伙，说心黑手毒都是对这四个字的侮辱。 另一方面，她这辈子变化也太大了点，由一个蛇蝎美人变身成贤妻良母，这个转变让夏晨有那么点儿不适应。 看着满脸真诚的八姨太，夏晨清空思绪，也站起了身，跟她碰了一下，说道：“嫂子，过去的事儿就让它翻篇儿吧，儿子都生出来了，今后一定要走好人生路啊。” 说完，喝干，绝不拖泥带水。 八姨太也把一杯牛奶一口气灌进肚子里，抹下嘴，她听懂了夏晨这番含蓄的提醒，点头，说道：“兄弟放心吧，穿上了新鞋我就不会走老路的。” 称呼变了。 夏晨笑笑，说：“那就好。” “你也不能忘了答应嫂子的事儿啊，等我家棒棒一周岁了，我就去会所报到上班。” “我说话一定算话，等棍子一周岁后，欢迎嫂子随时入职。” 三秃子放声大喊：“是棒棒，不是棍子！” 夏晨点头说道：“好吧，是棍子，不是棒棒。” 哈哈哈哈哈…… 棒棒糖小朋友：“哇……” 这货又抗议上了，顺便在萧钰阿姨腿上肆意的尿了一泡。 “别浪费，接住喽，这可是真正的童子尿，收集起来回家煮鸡蛋吃去，败火！”何正斌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又开始脑洞大开。 六郎嘿嘿笑道：“斌哥不是从不吃煮鸡蛋么？” 王镇江一挑眉，说：“他不会喝汤儿啊。” 何正斌脸黢黑：“我弄死你！” 王镇江大义凛然范儿，眯着眼昂着头：“来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死的不是好汉子！” 老何：“你特么真是个有骨气的大爷！我服了！” 哈哈哈哈…… 这顿棒棒糖小朋友的百日宴吃得特欢乐。 九点钟时，酒足饭饱后的大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晨的大哥大一直在响，不用接听他都能猜到，澜湾市、江洲县、柳庙镇的那些人已经快疯了。 打电话过来的无非是那些个领导们。 夏晨任性，就不接。 你们急，急你奶奶个腿儿的去吧。 我又找不着急，吃我喝我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打个电话跟我报备一下啊。 出事儿了你们知道找我灭火了，晚了个三秋了！ 他干脆把大哥大给关机了。 何正斌呵呵笑道：“有人坐不住了吧？” 换个姿势，把身子埋进皮椅中，夏晨眯着眼吐出一口酒气，“老何你说，人心这个玩意儿咋就那么复杂呢？你有钱，周围全是笑脸，你没钱，个个把你疏远。你说，我要是没这几个糟钱儿，那些当官儿的犯得上这么巴结着我吗？肯定是犯不上的。” 行长知道夏晨这几天很郁闷，加上今天喝了点儿酒，心里那点儿苦水就更被激发出来了。 摇摇头，何正斌低声说道：“这个社会原本就很现实的，真心没有钱值钱，感情只和钱有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钱就一定不快乐吗？也不是绝对的吧，想当年咱俩上中专那会儿，都穷得叮当响，不一样整天跟个二傻子似的欢乐无极限么？” “那是因为有钱人的快乐咱俩都不懂啊老何。” “也确实如此，钱能给人带来自信，这点毋庸置疑。就像你说的，你要是没钱，地方上那些领导们肯定不会把你当回事的。” 夏晨点点头，说道：“所以说，走到什么层次上，就该用这个层次的眼光去看问题。先让他们着急一会儿吧，不然他们真以为我在这山高皇帝远的京城就管不到那边的事情。” 何正斌说道：“没错儿，我也觉得他们有点儿欺负人了。” 车子开到亚运村。 六郎头也不回地说道：“大河哥店里新上了砂锅，二位哥哥要不要去尝一口啊？” 这个提议深得二位的心意。 夏晨笑道：“那就去尝一尝。” 六郎一打方向盘，奔李大河的小饭店而去。 在门口停好车，三人推门走下来，见不大的门脸儿里热气腾腾的，遂来了精神。 开门走进去，热浪铺面而来。 见这三位熟客进来了，李大河热情地说道：“这个点儿都没吃呢？赶紧坐吧。” 三人跟李大河说笑几句，找了张靠墙的空桌坐了下来。 夏晨说：“就我们三个……” 话音刚落下，小钰姐一挑门帘子走进来：“四个。” 夏晨乐了，等小钰姐坐好后又对李大河说道：“您看着给安排几个菜吧，我们喝完酒过来了，就是没吃饱，再垫巴点儿。” 李大河笑道：“成，你甭管了，我给你们上两个招牌菜。酒还喝吗？” 六郎搓着手说道：“喝。我开车，今晚就没敢喝。” “得嘞，等着吧。”李大河转身走了。 小钰姐说道：“我让志远先回去了，刚路过这儿就看见你那大切停门口，正好我也没吃饱，就再过来混一顿。” 何正斌从筷子笼里取了几副筷子，用热水烫了一遍，递给萧钰一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姐你就多余解释，大家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谁啊。” 小钰姐俏脸红了一下，瞪着这货咬牙切齿：“斌子你皮又痒痒了是吧？内涵什么呢这是？” 何正斌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没有内涵啊，我只是想说，大家都是自己人，都知道姐姐您饭量不小，所以对你的到来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小钰姐这才把筷子接过来，噗嗤笑了。 夏晨叹息一声，行长啊行长，你功力又精进了，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都快赶上一本道了。 咦…… 谁来给解释解释，一本道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怎么想起这茬来的？ 翠莲嫂子端着俩砂锅走了过来，把砂锅放下，请客人慢用。 夏晨看了眼，一道砂锅白肉，一道卤猪头肉，色香味俱全，顿时食欲大开，操起筷子夹了片白肉塞进嘴里。 真正的入口即化。 夏晨冲翠莲嫂子竖起了大拇指：“香！” 翠莲嫂子温柔一笑，说：“等着，给你们拿酒去。” 不多时，一瓶二锅头就摆上了桌。 六郎给大家倒满。 四人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醇香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股暖意顿时将身子包裹起来。 就在四人大吃二喝时，澜湾市长郑泽光正在破口骂娘。 被骂的是高凤文和王建忠。 “市里的脸都被你俩丢尽了！” “江洲县多不容易才打开的局面啊，生生被你俩给搅和黄了！” “这么一家前景光明的企业，不多加保护不说，还变着法儿地去折腾，去主动给人家制造麻烦，你俩猪脑子吗？” “调研个屁！座谈个六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心里想什么呢？你俩就是见不得人家好，觉得占不着便宜心里就难受！就不舒坦！” 高凤文和王建忠耷拉着脑袋，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建忠还好一点，这家伙精明，底下人把八珍保健品厂工人去省里上访一事汇报给他时，他就提前给郑泽光打过电话汇报过了。 他把自个儿择得一干二净，同时把高凤文给卖得毛干鸟净。 所以，市长同志批评他，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市长只是在平衡关系罢了。 毕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高凤文身上去，那就体现不出公平来了。 高凤文却一脑门子冷汗，接到郑泽光的电话后，他就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郑泽光在电话里明确跟他说，马上到市政府来一趟，老高更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夏晨会来这么一手绝招，居然会鼓动着工人们把事儿往大了闹，打死他也不敢搞那些小动作啊。 还有就是万洪祥那只蠢猪，老子只是让你把权力拿到手，趁机往八珍厂里搀点沙子，啥时候让你茅台一买就是50箱了？ 这么多茅台，你就不怕喝死你吗？ 居然还明目张胆让八珍厂给你报销费用，你这胆子都大得没边儿了！ 面对郑市长劈头盖脸的臭骂，高凤文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子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在这位年轻的市长面前还特么跟三孙子似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他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何况大的不止一级，有两级，他就更不敢吭声了，只能老老实实听着。 骂了一阵，市长同志感觉气消了一些，坐下，犀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定格在高凤文那张沧桑的老脸上，问道：“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王建忠不吱声。 高凤文支支吾吾的说道：“郑市长，我已经把公安局的同志派出去了，一定会把去上访的工人们全部给带回来，绝不让工人们给省领导们添麻烦，人带回来后立马进行审问，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幕后主使来……” 砰！ 郑泽光猛地拍响了桌子，“你糊涂！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只会激化矛盾！” 高凤文嘴唇都哆嗦起来，面色苍白，连忙说道：“可是市长啊，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有预谋的，要不然，一帮子老百姓哪能懂得上访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个道理啊？ 其实不用调查都可以判断出来，夏晨在这里面没起什么好作用，我们党委政府怎么能被一个商人如此耍弄呢？他这么一闹腾，党委政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党委政府的领导力还要不要了？您要三思啊。” 老顽固！ 这思想，简直是顽固他妈给顽固开门，顽固到家了。 郑泽光心里非常不痛快，他想到，江洲县只有高凤文这么个当家人在，实现经济跨越式发展就只能是黄粱一梦！ 得换人了。 摆摆手，郑泽光说道：“老高你先出去吧，去给公安局的同志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定不能跟八珍厂的工人们发生肢体冲突，不能强硬的把人带回来，若是发生了群体性流血冲突事件，我唯你是问！” 高凤文一脑门子汗，闻言立马转身向外走去，走之前深深看了王建忠一眼。 市长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郑泽光摆摆手，示意王建忠坐下说话。 罚了半天站的王建忠在沙发上落了座，冲郑泽光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来。 “你还好意思笑！”郑泽光点了根烟，把烟盒扔在王建忠身上，气呼呼说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你早就知道高凤文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不提前向我们汇报？你敢说在这件事情里面，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市长，责任我肯定是有的，首先一点，作为县长，我没有起到为企业发展保驾护航的作用就是严重失职，但是我们江洲县是个什么情况您也不是不清楚啊，我这个县长，当的难，不是一般的难……” “你也甭跟我说这个，谁不难？我这个市长不难吗？我不一样克服了无数困难才做出一点成绩来的吗？好了同志，这个咱俩就不争论了，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夏总把心里那团火给熄灭了？怎么才能让夏总继续留在江洲创业发展？” 第307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 沉吟片刻，王建忠下意识地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紧接着反应过来，似乎有点不妥当，就看看郑泽光。 市长同志微笑着说道：“抽吧。” 王建忠才把烟点了，吐出一团浓雾后说道：“市长，其实问题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您想啊，夏总已经在江洲砸下重金了，又是采购设备又是建设厂房招聘人员的，怎么可能说撤资不干就撤资不干的呢。” 郑泽光皱着眉头说道：“这你可是真说错了，商人重利，也特别重视投资地的营商环境，当你没办法给他创造一个舒适的投资环境时，他宁肯赔一笔钱也会及时撤走的，这叫止损，是为了避免以后更大的损失。 况且，夏晨投资的这个项目，其实也没多少技术难度嘛，唯一能称得上点儿技术的，就是苗山槐手里掌握的那张药方。若是真把夏老板逼急了，人家把苗山槐一家带走，只要放出风去，投资两百万建厂，我想，很多地市都会对他张开怀抱的。” 王建忠抽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位子决定层次。 “那，市长您看……怎么才能留住他？”他又续了根烟，虚心向郑泽光请教。 郑泽光的手指在沙发上有节奏地叩击着，片刻后说道：“刚才我给夏晨打过电话了，这小子关机，我估计这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表示心里已经非常不爽了，拒绝跟咱们交流。” “那么大个老板，怎么还是个孩子脾气啊？” “哈哈哈哈……他可不是个小孩子脾气，人家精明着呢。这套拖字诀，玩儿得比咱们这些官员都熟练，他知道，这么一拖，着急的是咱们，到时候，他就可以提条件了。” 郑泽光也点了根烟，抽一口后继续说道：“我想，要解决好这个问题，首先就得拿出咱们的诚意来。建忠啊，老高前后弄了多少拨人去八珍厂考察、座谈，你心里有数吗？” 王建忠点点头，说道：“包括人大、政协、各级组织、民间协会之类的机构，大概有个三十几拨。” “简直无耻！”郑泽光拍了下沙发扶手，面色涨红，气呼呼说道：“那帮退居二线的老头子过去打打秋风、座谈一下也就罢了，起码还能给企业发展建言献策，民间协会那些人过去干嘛？为了口吃喝，脸都不要了！” “仅仅是一口吃喝倒也不算啥，也花不了几个钱，不瞒市长您说，他们过去，打着座谈交流的幌子，那真是连吃带喝还得拿啊。侯志忠总经理跟我说，领导们走的时候，每人起码得送六礼盒药酒，要知道，一个药酒礼盒市价180块，六个就是小1100块钱。 光这一项支出，八珍厂就花了二十多万了。侯总还跟我吐槽说，这钱不花不行，得罪了哪位领导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从这个方面去考虑的话，我是老总我也得急了。”王建忠苦笑着说道。 郑泽光的老脸肉眼可见地变白，“效益再优秀的企业，被这帮人连吃带喝带拿的，早晚也得黄摊子喽。建忠你给我列个名单，哪些单位和个人都去过八珍厂视察，拿过八珍厂的礼盒，我要狠狠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但凡从厂里拿过药酒的，喝了的照价赔偿，没喝的全部都给退回去！从今往后，任何单位、团体、组织，在没有得到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同意下，不得擅自打着各种旗号去八珍厂交流、座谈、视察！” 王建忠知道，郑泽光这是玩儿真格的了，便点头说道：“名单厂里应该有，回头我去要一份给您送过来。市里能出台相关政策，对八珍厂的正常运转是绝对有好处的。” 郑泽光继续说道：“这只是市里层面上的亡羊补牢，为了平息夏总的怒火，也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我有必要去省里走一趟了，我得当面向省长做检讨啊，咱们市你们县这点破事儿真要是被报纸报道出来了，丢人的可不仅仅是市里县里，影响到的可是整个省的招商引资大局！” 王建忠倒吸第二口凉气，“市长，有那么严重么？” 看他一眼，郑泽光反问道：“田歌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田歌？”王建忠思索一下，说道：“最近各大党报上连篇累牍报道的那位女企业家？把中国股送到纳斯达克那位女士？” 郑泽光点点头，苦笑道：“就是那位，田歌主席是夏晨的母亲。” 王建忠倒吸了第三口凉气。 这就有点儿阔怕了啊。 要知道，现如今的田歌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她的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她为了民族工业的振兴闯出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 为了拯救濒临倒闭的国有企业不惜牺牲个人利益。 她是一位中国当代最杰出的女企业家，是全民偶像巴拉巴拉…… 她在大内提出的几条振兴民族工业的意见和建议被最高领导全部采纳，领导要求政策研究室深入研究其可行性和可推广性，据说，可行性非常高。 甚至田歌女士的几篇文章上了内参。 她是夏晨的母亲啊。 就是难怪了，有其母必有其子。 母亲成就那么高，当儿子的能差得了吗？ 夏晨说，我妈是我捧起来的，那几篇文章是我代笔的，就问你信不信吧？ 王建忠苦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由点及面，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夏总向田主席透露一点的话，以田主席今时今日的地位，只需要说一句贵州的投资环境差强人意，就会对全省的招商引资带来负面影响。” 郑泽光叹口气，说道：“怕的就是这个呀。” 正说着，电话响了。 郑泽光起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贴在耳边：“你好……是书记啊，我还没呢，对，正在处理江洲的问题……嗯，嗯，小夏和田主席的关系我已经清楚了，毕竟我是从京城下来的嘛，稍微打听一下就不难搞清楚。 您的意思我明白，正准备去省里跟领导们当面汇报……您也一起去啊。好，好，我这就下楼，在楼下等您。” 挂断电话，郑泽光走回来，摇着头说道：“冯书记也知道了，要跟我一起去面见省领导，建忠啊，你也一起去吧。” 王建忠站了起来，脸煞白，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市长，我去的话，会不会……” 郑泽光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对你来说，这是个机会。” 王建忠明白过来了，高凤文在县里干不久了，一把手的岗位在向自己招手，前提是，在跟省领导当面汇报时拿出优异的表现来。 老王的脸一下涨红了，什么叫因祸得福？ 这就是因祸得福。 两人下了楼，跟冯书记汇合后握手客气了两句，三人谁都没心情多说什么，坐上书记的专车，奔省城而去。 一路上，后座上的书记和市长低声交谈着，交换着各自的意见，由不统一最终达成一致。 副驾驶上的王建忠手心里全是汗，始终局促不安。 进入省城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王建忠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赶忙接听，听了两句后脸就黑了，破口大骂道：“你们混蛋！” 发觉失言，急匆匆挂断电话，扭头对书记市长说：“公安局老廖打来的电话，说已经顺利找到前来上访的工人了，干警们武了一点，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跟工人们爆发了冲突，强行把人控制住了，但是在发生冲突时失手造成了三人受伤，一名女工因伤势过重被送到省立医院去抢救了。” 冯书记脸色铁青，愤然说道：“混蛋！工人们是犯罪分子吗？是涉案嫌疑人吗？他们怎么能够用对付犯罪分子的方式来对付手无寸铁的工人师傅们？他们简直是知法犯法，无法无天！” 郑泽光赶忙安抚冯久隆失控的情绪：“书记别着急，您现在光发火也没用啊，您消消气。我认为，当务之急有两点，第一、赶紧通知江洲分局的廖成收，让他把人放了； 第二、去医院看望安抚受伤的工人，代表党委政府向工人们做出承诺，政府会承担他们的医疗费用，让他们安心治疗，且一定会严肃处理相关暴力执法的干警。” 闻言，冯久隆脸色平静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火上浇油啊这真是，高凤文领导下的江洲县，不正之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想想都感到寒心！ 市长说得没错，当务之急就是这两件事情。建忠，你再给廖成收打过去，就说我说的，叫他放人！” 王建忠赶忙拨打电话，接通后向廖成收传达冯久隆的最高指示。 冯久隆又对司机说道：“小赵，去省立医院。” 小赵答应一声，奔省立医院而去。 这一夜真是惊心动魄。 苗成林为了躲避县里的追击，带着工人们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郊外旅馆住下，没成想还是没能躲开。 不得不说，公安系统的侦查火力简直太强大了。 当廖成收带着人把大家堵在旅馆的时候，苗成林就知道，去省委上访的计划失败了。 按照夏晨的叮嘱，大家没有跟公安干警们硬刚，乖乖束手就擒。 但是为了保住厂子，却死活不肯跟公安干警们回去。 廖成收接到的命令是死活要把人带回去，坚决要阻止工人们去省委上访。 这两个“死活”就成为了警民之间对峙的导火索。 工人们坚持不回去，警察们非要他们回。 双方僵持不下，有脾气暴躁的辅警……这年头儿还不叫辅警，叫联防队员。 有脾气暴躁的联防队员对工人们下手了，拷了几个，摁倒几个。 他们一动手，工人们不干了，一拥而上跟警察们打作一团。 饶是工人们再有伏虎降龙之力，奈何敌众我寡，最终败下阵来。 为了堵截这些工人，县局出动了五十多警力。 麻痹的！ 更可气的是，在互殴的过程中，一名联防队员将一个女工人推倒在地，女工的脑袋撞在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苗成林急了，抱起女工冲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医院。 这女工不是别人，正是他妻子阿美。 廖成收也傻眼了，见事情闹大了，立刻给高凤文打电话，结果，高书记的大哥大打不通，他硬着头皮跟王建忠进行了汇报。 书记市长来到省立医院急救科的时候，见苗成林蹲在门口抱着头，满眼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受伤的女工不会已经死亡了吧？ 王建忠疾步走过来，急切地问苗成林道：“林子，伤者怎么样了？” 苗成林抬起头，见是王建忠，目光就开始冒火，疾言厉色道：“不劳县长大人惦记着，是生是死，看她造化！” “你个贼小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关心？你关心个毛线！早特么干嘛去了？”苗成林腾地站了起来，面色狰狞，大声喊道：“你就是个昏官！庸官！你要是能早点为我们厂主持公道，我们能走到这个地步么？柳庙镇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啊？ 多年的贫困乡，大家吃饱肚子都是奢望，这好不容易引来了一家企业，你们这些人不保护，不支持不说，时时添堵、处处添乱，不把我们厂搞黄了不算完！出了事儿了你跑出来装好人了，你晓得不知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 王建忠被苗成林骂得老脸一阵白一阵青的，羞愧啊，汗颜啊，无地自容啊。 “骂得好！”冯久隆走过来，主动握起苗成林的手，正色说道：“这位工人师傅骂得好啊，你真正骂醒了我们这些人啊，作为一级党委政府的父母官，不能为地方老百姓谋福利，反而让大家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们感到羞耻、惭愧！” “您是……”苗成林茫然问道。 王建忠赶忙介绍道：“这是咱们澜湾市的市委书记冯久隆同志。” 第308章 一个有主意的男人 苗成林看一眼冯久隆，主动松开了手。 冯久隆尴尬了，这得对我们有多大怨气，才会连最起码的客气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了。 这个官当的，真是没脸啊。 “佟美凤的家属，佟美凤的家属在不在？”护士的喊声传了过来。 苗成林呼地转身，边跑边说道：“在在在，我就是佟美凤的男人，护士同志，我家阿美怎么样了？” 这个七尺的汉子嘴唇哆嗦着，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从护士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般。 护士小姐姐微微一笑，说道：“好在送过来的及时，经过医生们的抢救，人已经无大碍了，就是头骨开裂，流了不少血，因为失血过多人暂时还处在昏迷当中，不过你放心，她会清醒过来的。” 苗成林松了口气，握住护士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 小护士都不好意思了，“哎呀，你别抓我那么紧啊，我手都疼了。另外你抓紧去交一下治疗费和住院费吧，要不然没办法给你妻子进行后续治疗的。” 苗成林松开小护士的手，挠着头嘿嘿笑了，问道：“需要交多少钱啊。” 护士把腋下夹着的铁皮夹子抽出来，打开后递给他一张缴费单，“先交个一千块吧，多退少补。” 一千块！ 苗成林冷汗都下来了。 他上哪儿去找这一千块钱啊？ 虽说厂里的效益不差，作为首批管理人员，苗成林每月在厂里能拿到工资加绩效300多块钱。 但这也才拿了俩月的整工资，刨去一家人的吃喝，省了又省也才存下来500多块，阿美一个月也能挣100块，大多还接济她父母那边了。 总不能跟老爹伸手要钱吧？ 但是，老婆急需治疗，交不上钱医院就给停药，一旦停了药…… 苗成林不敢想那个后果了。 翻遍了全身，也没掏出50块钱来，来的太着急了，哪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啊？ 他急得团团转，跟护士商量道：“护士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药呢，先给我家那位用着，我马上回家取钱，明天一准儿交上。” 护士摇头说道：“这位大哥你可别为难我，我就是个小护士，做不了主的，要不，您去跟医生商量一下？” 这时候，三位领导走了过来。 冯久隆向护士亮明了身份，表示佟美凤同志的治疗费用由澜湾市政府解决，请护士转告医生，尽管用药就成。 一看面前这位气势威严，是个市委书记，护士就放下心来，笑着应下，转身去跟医生们转达了。 苗成林却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扭头向外走，出了门诊楼，在医院里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商店，一个电话打给夏晨。 夏晨刚和小钰姐探讨完生命的起源，正准备进行第二轮深入探讨时，大哥大响了。 怒了！ 哪个王八蛋啊，深更半夜的搅和老子搞学问。 不理他！ “美女，继续继续……” 铃铃铃！ 铃铃铃！ “不要……停！”小钰姐气喘吁吁地说道，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乖，先接电话哈，说不定有什么重要事情找你呢。” 我特么档把子都预备好了，你强行给我刹了车？ 哥们儿想杀人！ 一把拽过来大哥大，摁那个绿色按钮的力度就跟郁闷的时候摁电视机遥控器似的。 “谁？！”夏晨咬牙切齿地问道，档把子还晃荡呢。 “晨子，没打扰你休息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不该这么晚打扰你的，我是成林啊，出事儿了……”苗成林疲惫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夏晨猛的坐直了身子，“成林哥你别着急，出什么事儿了？你慢慢说。” 小钰姐也面带忧色靠过来，屏气凝神听着苗成林的讲述。 运动完后本就燥热，听了苗成林的话后，夏晨鼻子尖儿上都缀上了几颗汗珠儿，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着，后槽牙嘎嘣嘎嘣响。 “人没事儿就好，钱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叫人给你送过去，你说的没错儿，咱不用市里的钱，我夏晨厂里的工人们发生了意外，被人打了，医药费我还是能付得起的！” 夏晨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你放心，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若是不给你们讨个公道回来，我特么一头撞死得了！” “那，兄弟，上访那事儿，还要继续吗？”苗成林问道。 想了想，夏晨说道：“既然大家伙儿都去了，总是要做做样子的，不然不成了虎头蛇尾了么？我相信经过今天晚上这一出儿，公安局那帮人也不敢再跟大家伙儿玩硬的了，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在，他们没那么大胆子。 这样吧成林哥，你就在医院安心照顾阿美嫂子，我让老侯天明后立刻回去，让他组织人去跟省领导见面。” 苗成林说道：“这样也好，侯总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又跟他说了两句，嘱咐他照顾好嫂子，夏晨挂断电话。 点了根烟抽着，夏晨心里气得不行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结果高凤文那个糊涂官居然把事儿闹得这么大。 认真想想，愤怒的同时也有点啼笑皆非。 小钰姐劝了一句：“别生气啊，也别着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在小钰姐莹润如玉的肩膀上画着圈圈，夏晨勉力一笑，说：“我冷静得很，前所未有的冷静，就是觉得很好笑啊，姐你说，他们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便宜占尽了还要求我当哑巴，不允许我反抗一下，我这孙子当的是不是忒孙子了？” 小钰姐目光如电，也气呼呼说道：“是有点儿欺负人了，所以，要反击，不行就干脆撤资吧。要我说，你一片好心帮助当地发展，那些人却狼心狗肺处处给你设置阻力，还不如把厂子一关，把苗家人接出来，随便去个什么地方建厂省心省力呢。 小流氓，我越琢磨越觉得有句话你说得非常正确，越是贫困地区，破事儿就越多，人心就越复杂。因为他们贫穷的时间太久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块肥肉，那还不得往死里啃啊。” 夏晨叹息道：“当初决定在柳庙镇建厂时，想的是不让苗叔儿远离家乡，按照苗叔儿的话说，那是他的根。上次过去时，苗叔儿也流露出一点远走他乡的意思来，可见那些干部把他的心也给伤着了。 先别说撤不撤资的事情了，我给老侯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就飞过去，先把这事儿解决好了，看看省里是个什么态度吧，如果不给个说法，再说撤资也不迟。” 小钰姐点头，润滑的娇躯又往夏晨胸膛上靠了靠。 夏晨笑笑，把大哥大拿起来，给侯志忠打过去，接通后如是这般交代了一番。 侯志忠表示明白，明天一早就飞贵阳。 把烟灭了，夏晨顺便把脑袋清空，左右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考虑那么多干啥？ “睡觉！”夏晨对小钰姐说道。 “这是翻完牌子就不认人了对吗？所以，爱会消失的是吗？”小钰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关灯开车！” “你个蛮牛！减档减档，别闯红灯，前面有交警的……” 车速有点儿快了。 疲劳使人很快入睡。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某个女的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在厨房里快乐地歌唱。 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往外看一眼。 呀！ 又来了一个女的，这个女的还牵着个小男孩儿。 小钰姐一点都不慌，开门后笑嘻嘻请老佛爷入内用餐，顺带着摸摸小原子的脑袋瓜儿。 打量萧钰一眼，田歌心头就很惆怅。 儿子啊，你真是你爹下的种，你完美继承了老夏家男人贪财好色的优良传统，这一刻，你西门大官人附体，成功将金莲、瓶儿、春梅纳入后宫，你早晚得…… 咦，不能这么咒自己儿子啊。 你早晚被开枝散叶一辈儿一辈儿往下传。 实话说，田歌对萧钰还是很有好感的，要是不考虑年龄因素，萧钰给她当儿媳妇能把田歌活活美死。 但就是这个年龄，让田歌充满焦虑。 她都没跟夏晨提起过，她曾经跟萧钰有过一次深谈。 萧钰明确向她表示，自己没有嫁给晨子的打算，能默默陪在晨子身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田歌还能说什么呢？ 萧钰的身世被她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个苦命的姑娘，父母在动乱年间先后去世，在这个世界上，萧钰还有亲人诸如舅舅、姑姑之类的也早就不联系了。 除了给她温暖，给她关怀，田歌真的做不了太多。 更不能去指责什么，那就太狼心狗肺了。 儿子的事业，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萧钰帮着打下来的。 田歌对她心存感激。 “煎的鸡蛋呀，还有牛奶面包，我有口福了。”看着萧钰红扑扑的俏脸，田歌温婉地笑着。 她也不客气，先把苗原抱到椅子上坐好，自个儿连吃带喝。 萧钰对这个实质上的婆婆是怎么个观感呢？ 就是觉得这个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的婆婆是个乐天派，思想也非常开放，能时常给人带来快乐，跟她相处一点都不累。 “鸽子姨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煎。小原子也多吃啊，你也太瘦了。”萧钰坐下来，先给田歌夹了个煎蛋，又给苗原夹了一个。 田歌就很满意地微笑着。 苗原脆生生说道：“谢谢嫂子。” 一声“嫂子”可把萧钰喊美了，嘴角不由向上挑，俩眼珠眯成了一条线，“乖！” 苗原嘻嘻笑，大口吃着煎鸡蛋。 “兔崽子呢？还没起吗？”田歌边吃边问道。 萧钰红着脸点头，说：“有点累了。” 田歌意味深长的：“哦……” 还带拐弯儿的。 萧钰俏脸更红，低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向田歌介绍了一下。 田主席勃然大怒，把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说：“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地方上的领导如此胆大妄为吗？这明显就是不占便宜就会死啊！” “您消消气，消消气，其实问题也不算太大，我觉得，晨子只是心里堵着口气，认为本来是一片好心，要帮助柳庙镇脱贫致富，却被几位领导摆了一道，就觉得很郁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大不了……” 田主席拦了一句：“大不了就把厂子迁出来，咱不受这个气了！” 萧钰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田歌思考片刻后说道：“钰啊，兔崽子是个有主意的，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面，咱们只能给意见，不能帮他做决定，鸽子姨说得你能明白？” 要不怎么说还是当妈的了解儿子呢。 夏晨的自尊心还是挺强的，田歌这是在提醒萧钰，夏晨不开口提要求，千万不要帮他做决定，要给这个很有主意的小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一些发挥的空间。 萧钰就笑了，点点头后说道：“我明白的，这家伙太有主意了，心思也灵敏。” “说谁呢这是？”兔崽子打着哈欠过来了，先跟太后请安，又摸摸苗原的狗头，问他道：“睡得好吗？” 苗原点点头，说：“鸽子妈的怀抱很温暖。” 咔嚓，咬了一大口面包。 夏晨就笑了起来：“嚯，这妈都喊上了，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力直追何正斌啊。” 苗原笑嘻嘻说道：“鸽子妈让我这么喊的，晨哥哥你不能怪我。” 田歌笑着说：“我太喜欢这小子了，就是个小机灵鬼儿。兔崽子，你整天忙，顾不上，小原子我先带几天哈。” “成啊。”夏晨爽快说道，也开始吃饭，“嗯，今儿这煎蛋好吃，面包烤得也好，牛奶很新鲜，钰姐好棒啊，厨艺又精进了。” 萧钰微笑着说道：“你嘴巴好甜啊。” 田歌揶揄了一句：“可不是咋的，这小子，天生一副好嘴儿。” 夏晨哈哈大笑道：“我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你们还不相信是咋的？老田你敢说今儿这早餐不好吃吗？” 田歌撇着嘴说道：“我可不敢说。” “小原子你说，早餐好不好吃？” 第309章 亲妈的气势 小原子眼中含泪，委屈巴巴地问道：“晨哥哥，我阿妈她……” 闻言，夏晨就知道，小钰姐一时口快，把事儿跟亲妈交代了个非常全面，让小原子听到耳朵里去了。 怒瞪小钰姐一眼，见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看在舌头粉嫩的面子上，夏晨原谅她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阿妈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儿我给你阿爸打个电话，让你跟阿爸阿妈说两句话可以吧？”夏晨连忙安抚。 小原子还是很懂事的，抹了把泪，点头说：“晨哥哥说得我信，如果能通个电话我亦心安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啊？”这小子最近说话老是神神道道的，夏晨觉得很神奇。 “小川校长是个语文老师。”意思是，都是跟吕川学会的。 “老驴子害人不浅呐。”夏晨感慨了一句。 田歌和萧钰都笑了起来。 吃过早饭，夏晨没着急去公司。 临近年底了，公司却越发忙碌起来。 不过一切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各门店迎来销售旺季，忙得人仰马翻。 人力资源部忙着对各门店店长、店助、各部门总监进行年度考核。 对内督导监察部忙着暗访找毛病。 夏晨听说，各门店、各部门给对内督导监察部起了个外号，叫内监部。 由此可见他们对这个部门有多么愤恨。 内监部一出动，就会有人落马。 这在公司里已经成为共识。 至今为止，大家除了知道内监部的当家人是副总高媛兼任的之外，对内监部的人员组成都不甚清楚。 内监部已经成为了公司最神秘的一个部门。 工厂那边也在全速运转着，vcd生产效率大幅度提升，因为下半年，秦广年咬着牙又购置了四条德国生产线。 为什么说咬着牙呢？ 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光往外出不往里进，老秦头发都愁白了。 技术研发真特么吃钱啊。 好在有了科研所的技术力量支援，研发进度提升了很多。 据冯海潮汇报说，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dvd的技术就会掌握在咱们手里了。 老秦却没那么乐观，他打探到一个消息，dvd的技术研发，不光是他们在攻克，小日本子的几家大型企业也在日以继夜地攻克难关，据说进展很大。 这特么就很添堵了啊。 老板投入了海量资金，若是还被日本人抢在了头里，老秦心说，哥们儿怕是也只能剖腹以谢老板的赏识，期待早日投胎再给老板当牛做马了。 十点钟的时候，侯志忠打回电话来，说已经到了省立医院，跟苗成林接上了头。 夏晨一直在摁大哥大，只要区号是贵州的，一律拒接。 直到侯志忠用他的大哥大打过来，夏晨才接通了。 “阿美嫂子人怎么样？脱离危险了么？”夏晨开口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并醒了过来，很悬啊，幸亏是额头碰在了桌角上，要是后脑勺，后果不堪设想。”看过阿美的情况后，又询问了医生，侯志忠冷汗都下来了。 夏晨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平稳一下气场后，他说道：“老侯，阿美嫂子能接电话不？小原子快急疯了。” 侯志忠说没问题，让夏晨稍等，他进了病房后跟阿美说了两句后把大哥大递过去。 夏晨把苗原喊过来，笑着说：“阿妈的电话，阿妈还在休养之中，你少说两句哦，还有，不准哭。” 苗原使劲点点头，把板儿砖接过去，小心翼翼贴在耳朵边上，轻声道：“阿妈，我是阿原，嗯嗯，我挺好的，晨哥哥和鸽子妈妈对我都好，嫂子还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阿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哦，阿原在晨哥哥这里一定乖乖的，好的，阿原知道了，阿妈再……先别挂，我晨哥哥要跟阿妈说话。” 苗原又把大哥大递还给夏晨。 抹了下他的头，夏晨说你真乖，真坚强。 接着对电话那边的阿美说道：“嫂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阿美说道：“兄弟放心就是了，没有大碍的，山里人，皮糙肉厚的，跌两个跟头自个儿站起来照样大步流星，倒是让你担心了。” 听着阿美中气十足的，夏晨松了口气，随即笑道：“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嫂子你要好好将养啊，缺啥少啥的，让老侯去买。” “侯总刚拿过来五千块钱，兄弟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你为公司受过伤，你为厂子流过血，所以，嫂子你就应该有这个待遇，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包括受轻伤的那两位工人师傅，我们是不会让大家白白遭受不公平对待的。” “晨子兄弟，感谢的话嫂子也不会说，等你再来时，嫂子还给你贴饼子吃。” 夏晨哈哈大笑，“那我可真不跟您客气，过完年一定过去好好大吃一顿。再有，小原子我留他在京城过年了，您放心就成。” “我放心，放心。”阿美激动地抹着泪花。 阿美嫂子还在病榻上，夏晨也没说太多，安慰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一刮小原子的鼻子，夏晨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苗原使劲点头，“嗯嗯，放心啦，晨哥哥从来不骗人哒。” 夏晨笑了，心说我骗人的时候你是没见着，行长线条粗大吧？照样被你晨哥哥我骗得一个愣一个愣的。 算了，不能说，教坏了小朋友责任就太大了。 让小原子去找亲妈玩儿，夏晨靠在椅背上，把腿往书桌上一搭，舒服得直哼哼。 他是舒服了。 贵州那边都快爆炸了。 下午的时候，侯志忠率领工人们直接到了省政府门前，一不哭二不闹，就往门前盘腿一坐，向过往的群众、进进出出的干部们展现出新时代上访的良好精神面貌来。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日报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过来采访。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 侯志忠有问必答，声泪俱下向记者们描述着八珍厂遭受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被多少人以多少名义混吃混喝过，大家有多委屈，既不敢得罪领导又不能拒绝接待。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能改变柳庙镇贫穷落后的面貌，只能忍气吞声，打落门牙和血吞。 记者们动容了、震惊了、愤怒了，明确表示尽快见报，一定要给八珍保健品厂主持公道，揭露某些干部的丑恶嘴脸，跟混吃混喝团抗争到底！ 厂里的会计立马把吃喝团的名单和招待费用统计表奉上来。 拿到这两份表格的记者们更是信心十足，一溜烟儿跑没影了，他们得回去赶稿子。 急切的样子跟马上十二点，今天的章节还没上传的网络写手似的。 很快，省府门前的乱象传到了大领导耳朵中。 冯久隆、郑泽光和王建忠闻讯赶到的时候，侯志忠和工人们已经被大领导请了进去。 三大干部汗流浃背、惊慌失措，很快也接到通知，省长有请！ 省领导跟侯志忠说了什么，晚上的时候老侯给夏晨反馈了回来。 首先，省里坚决支持澜湾市委市政府作出的，对吃喝团干部们严肃处理的决定。 其次，狠杀吃喝风，狠杀以不正当理由给私营企业添麻烦的不正之风。 再次，创造优良的营商环境，让八珍厂能够心无旁骛地发展。 再再次…… 夏晨马上说道：“别再再次了，老侯我问你，如果有一个逃离大山的机会，你会作何选择？” 侯志忠可以算是八大金刚里面最实诚的人了，他想都不想直接说道：“老大，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在你手底下干，我就心满意足了，关键是苗叔儿如何做选择，咱们能把这个厂建设起来，投产，卖得还挺好，说到底，不都是靠着苗叔儿的药方么。” 这话太实在了。 夏晨乐了，“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跟苗叔儿商量一下，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若是他愿意离开故土，咱们……搬家！” 侯志忠说声好，把电话挂断了。 如此过了两天。 夏晨仍旧不接听来自于贵阳和澜湾的电话。 逼的王建忠跑到宁海市去给他打电话，接通后他一听是王建忠，二话不说就给挂断了。 小样儿的，跟你晨哥玩儿这套，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十二月进入中旬的时候，省、市、县三级政府接到了八珍保健品厂的书面搬迁通知。 一句话，夏总不玩儿了。 这让之前做的那些工作全成了无用功。 包括狠狠处理了一批干部，解散了一些社会性团体组织。 为了重新赢回夏总的心，市领导甚至把高凤文都给调离了，弄到市里当了个什么地震局工会主席。 现在江洲县是王建忠说了算，万洪祥也被一撸到底，玩儿蛋去了。 据说，王四平拟提拔分管经济的副县长。 市里县里做的这些调整为的是啥？ 不就是为了弥补对夏总的亏欠，要重新挽回夏总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么。 结果…… 咔！ 盖着嘉悦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大红章的告知函分别被送到三级政府头号领导的办公桌上了。 夏总是真不给面子啊。 三级领导也都知道，人家这次是真恼了。 对江洲县的投资环境彻底失望了。 省长同志拍着桌子义正言辞：“你们以为夏晨同志仅仅是对你们市里县里的投资环境感到不满意了吗？想浅了啊同志们，人家小夏是对你们这帮人不满意了！一点！去京城，去给夏晨同志道歉！无论如何要把厂子留下来，做不到……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省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做不到你们就给我集体辞职这样的话的。 真说出口，那就闹笑话了。 省长说完，把几张报纸丢给冯久隆、郑泽光和王建忠，又掷地有声扔下一句话：“再好好回顾回顾吧，丢人现眼！” 日报上的文章标题触目惊心：《是谁，在摧毁一家发展潜力巨大的民营公司》、《是谁，在跟改革开放唱反调》、《吃喝团，砸的是工人的饭碗，还是市场经济改革大形势的饭碗》！ 三位的冷汗下来了。 订机票！ 飞京城！ 再挽夏总凉透的心去！ 奈何夏总避而不见呐。 为了躲这老三位，逼得夏总都搬到大翔凤胡同里跟小叔狼狈为奸去了。 三位领导狠呐。 一人蹲守汇宾大厦，一人驻扎礼士胡同，剩余一人在公寓和王府井来回跑。 另有秘书三人，在各家门店来回巡视。 整整三天，别说人影，人毛都没见到一根。 “怎么弄？”冯久隆傻眼了，别看另二位照顾他，让老年人在汇宾大厦吹空调喝茶水，但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回到宾馆后腰酸腿疼的，跟坐在电脑跟前好几个小时不动弹的老鸟似的，哪儿哪儿不舒坦，腰子尤其难受。 “只能去找田主席了，希望他母亲能出面帮着咱做做工作吧。”郑泽光捶着腿说道。 “那好，市长是京城人，辛苦市长帮着联络一下田主席。”冯久隆捶着腰苦笑道。 “应该的。”锤完了腿，郑泽光开始锤脑门儿了。 跟田歌的约见还是很顺利的。 次日一早，教育基金会办公楼的副主席办公室里，三人见到了传说中的巾帼女英雄田歌副主席。 按说叫副理事长更确切一些。 但田歌跟理事长说了，理事长不如主席听上去有气势，在含义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把名儿改了吧。 理事长简直哭笑不得，却也拿田歌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咧着嘴，貌似平静地答应下来。 没办法，指望着她干活呢。 田歌也确实忙，顺利融到资以后，这笔钱怎么用成了她的愁事儿。 经过跟儿砸问计，她决定买技术。 买欧美汽车的先进技术。 夏晨又帮亲妈对接了布鲁克斯，两人正在密谈，据说沟通得差不多了，通用那边对全面进军中国市场非常感兴趣。 三人进来的时候，一堆人正在向副主席同志汇报工作进展。 绝不是托儿，也不是田副主席故意摆架子。 你没见苗原都被鸽子妈妈指使得团团转了么。 这小子还乐在其中，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亲爱的鸽子妈妈奉上一杯香浓的速溶咖啡。 鸽子妈妈抱着小原子就在他小脸儿上香了一个。 一抬头，见三位领导齐至，田歌立马严肃脸：“先坐，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等我忙完再说。” 对面是两个正厅，一个正处，闻言，在待客沙发上落了座。 田副主席…… 她连股级都不是啊，这威严的做派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正部级高官呢。 三位的态度居然非常恭敬。 真不敢多说什么啊，这是能跟夏总见上面的最后一个渠道了，惹怒了这位，三位就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吧。 等了能有一个小时，嘴巴都发苦了，田副主席才把满屋子的人打发干净。 没给上茶也就算了，忍着就是了，三人听了一个小时，这小心脏可真受不了了哇。 动辄几千万美金，几个亿融资的，不知道行情的还以为这位优雅的女士在吹牛逼呢。 三人也知道人家真不是吹牛逼，人家做的是大买卖。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冯久隆准备开口了。 田歌一招手，把小原子喊过来搂在怀里，问他道：“宝贝你饿不饿啊？” 小原子摇头，笑嘻嘻说道：“鸽子妈妈我不饿。” 冯久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情绪都不连贯了啊。 见冯书记吭哧憋哧的样子，王建忠差点没笑出声来，定睛一瞧，他立马递上个台阶：“哟，这不是小原子吗？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 冯久隆复活了，冲王建忠微微点头，以示感谢，这就算给自己解围了呀，也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小原子还是很机灵的，立马从鸽子妈妈怀中跳下来，跑到王建忠面前，鞠个躬，脆生生说道：“县长伯伯好，我来了好长时间了，放完假后侯总叔叔把我带过来的。” “哈哈哈……好啊，好啊，是想你晨哥哥了吧？” “是的。” 王建忠给冯久隆、郑泽光介绍道：“这孩子是苗山槐同志的孙子，跟夏总很投缘。” 两人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冲苗原露出温和的笑容。 心里也在感慨，夏晨能跟苗家人处的这么好，能让苗山槐即便远离家乡也要挺他到底，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时候，田歌开口说话了，“三位领导为什么来的，我多少知道些，首先呢，我要替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向三位领导道个歉，让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我家晨子骄纵、专横跋扈、由着性子乱来、不懂事儿了，请领导们多担待吧。” 三人相识苦笑。 您这是在说我们骄纵、专横跋扈、不懂事儿吧？ 怎么听这都是反话呀。 有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味道在里面。 冯久隆说道：“田主席您太客气了，这次我们过来呢，是来向夏总道歉的，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您或许也听说了一些，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致使夏总的公司没办法正常运营，让夏总对我们澜湾的投资环境感到失望了，我们应该做检讨。” 田歌笑眯眯的说道：“冯书记，不瞒您说，夏晨的事业我从不会过问，这孩子从小就独立，很少让大人操心，不过您说得那事儿，他多少也跟我念叨过几句。 既然您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照直了说，您三位领导不远千里来京，无非是为了说服夏晨继续在贵宝地创业发展。 但是我这儿子脾气犟，打定了主意要走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他对几位避之不见，说明了什么想必几位都很清楚。你们找我来呢，是想让我劝劝夏晨，跟你们见一面，这没错儿吧？” 冯久隆点头道：“田主席快人快语，没错儿，我们就是这个意思，请田主席帮我们劝劝夏总，让他无论如何不要计较，省领导已经批评过我们了，我们三位也深刻认识到工作中存在的不足，请夏总再给澜湾，再给江洲一个机会。” 郑泽光也开口说道：“是啊田主席，有过错，我们坚决改正，请夏总不要一棍子把我们打死嘛。我说句最实在的吧，您看我们三位，加一块儿也150多岁的人了，又是政府官员，为了留住夏总，脸一抹（ma，一声）就跑京城来了，诚意不可谓不深厚吧？ 我们是为了啥？往大了说，八珍厂这件事情一出，若是解决不好，影响到的是我们全省招商引资的大局，往下了说还关系到江洲县柳庙镇数以万计老百姓能不能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呢。 我跟您绝对有一说一，我真诚地恳请您，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儿上，帮我们做做夏总的思想工作吧，起码让我们见个面，我们当面向他致歉。” 田歌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也能听出郑泽光的言外之意。 他是说，我们三个好歹是一方干部，级别还不低，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你们家一个商人了，面子给的足足的，咱见好就收，给台阶就下吧。 条件什么的，都好谈啊。 其实田歌对夏晨避之不见这招也挺不满意的。 你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自打上次跟夏晨简单聊了两句后，田歌就没再跟他见过面。 田歌不知道儿子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是真打算搬走呢？还是以搬走为要挟，打算跟这几位要点嘛儿。 听郑泽光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田歌颔首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后说道：“我那个儿子呢，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这样吧，我可以帮着三位领导带个话给他，但是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让他继续留在柳庙镇那方热土上发展事业，我真不敢跟三位领导保证。” 冯久隆说道：“已经很感谢田主席对我们市、我们江洲县的大力支持了，如果田主席能说动夏总跟我们见个面的话，我们感激不尽。” 田歌笑道：“我尽量说服他吧。” 三位起身，依次跟田歌握手，提出告辞。 田歌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说什么都不让三位走，表示要请客。 在她热情的挽留中，三位领导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中午，田歌在北京饭店摆了一桌，请三位远道而来的领导吃了个饭。 结束这场饭局后，鸽子女士一个电话打到兔崽子的大哥大上，张口就开启教育模式：“明目张胆得罪政府领导，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混了！把人晾了三天，已经快晾干了，兔崽子，差不多就得了啊，事情别做绝，不然对大家都没好处。 赶紧的，去跟三位领导见个面，无论你有什么想法，该说说该提提，即便要走，也要堂堂正正竖起腰杆子走人。” 第310章 会面 听着老妈的絮叨，夏晨莫衷一是，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个屁！赶紧去见面！”说完，田歌把电话挂断了。 望着面前十二天王中的十一个人，夏晨苦笑起来。 “我发现了，能收拾得了你的，也就你家太后了。”已经好些章没跟广大书友们见面的李磊笑着打趣夏晨。 赵雪凝坐在茶海前泡茶，“还是柳庙镇那事儿？” 夏晨点头，“你们都知道，人找上门来了，我这不躲着呢么。” “那到底是搬还是留啊？老大你到底怎么想的？”宋文杰也历练出来了，这位内监部的特务头子在老人们口中有个外号，叫鬼见愁。 你想想，鬼见了他都发愁，何况人乎？ 挠挠头皮，夏晨说：“前两天我跟苗叔儿通过电话了，苗叔儿对搬迁没有意见，但是我从他的话里还是能听得出来，故土难离啊。再有就是，厂子可以一搬了之，那些工人怎么办？好不容易看到点儿生活的希望，伤了多少人的心？” 宋文杰说道：“也就是说，你不想搬呗。” 夏晨点头，“不是不想搬，而是不能搬。” 转转眼珠儿，宋文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老大你对那几位领导避之不见，一定是想要些条件了，并且这条件当地官员估计很难答应下来。” “你小子都这么了解我了吗？” “嗯嗯，别人咱不敢说啊，反正我们这十二个人，对你那些套路已经非常熟悉了。” 吴凯笑着补充了一句：“文杰你干脆说，老大撅什么尾巴你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不就得了。” 李磊也开玩笑，“就是，还说得那么文范，没意思了啊文杰。” 宋文杰就嘿嘿笑。 翻个白眼儿，夏晨把茶盅端了起来，滚烫了红茶进了胃里，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你们几个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把茶盅推到赵雪凝面前，夏晨郁闷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确实是在熬鹰，等那三只鹰熬得差不多了，我再向他们提条件，我是打算把柳庙镇当个大后方经营的。 未来三年内，至少要投入5000万资金来扶持这个镇子的发展，如果取得不了柳庙镇主导权，那投进去的钱就跟打水漂没啥区别。”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后面拿了一份计划书回来，摊开，放在桌面上。 “喊你们过来，两件事情，第一，成立柳庙经济发展公司，这家公司采取合作社的形式，全民参股。我大概计算了下，整个镇子有6000多人口，拢共800多户人家，还不如一家中型国企大，整合在一起的话，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李磊先把计划书拿了一页看起来，紧接着是刘继波、尤胜晴、赵华。 这份计划书很庞杂，涉及到的产业也非常广泛。 夏晨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打算的，以保健品厂为龙头和支柱型产业，扩展到中药材种植加工、观光旅游、特色农产品深加工等二产、三产上去，带动当地发展的同时，也能给咱们嘉悦镀一层金。” 大家早就对自家老大天马行空的思路见怪不怪了。 却仍然对这份庞大的计划感到惊讶。 “若是您这个想法能够实现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柳庙镇不倒，咱嘉悦就倒不了？就像……华西村一样？受到从上到下各级领导的关注？甚至还有领导题词？”刘继波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也别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我就是在给咱嘉悦找个护身符。”夏晨笑着说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老员工里面，刘继波职务最高，销售总监。 赵雪凝和尤胜晴跟他平级。 但是论威望，还得是李磊。 大家也习惯了以李磊为中心，哪怕是三大总监，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找李磊商量问计。 见大家又看向他，李磊呐呐一笑，说：“都看我干什么？老大决定的事情你们莫非想推翻不成？” 大家笑了起来。 赵雪凝说道：“磊哥你明白的，老大既然把大家都喊到家里来说这事儿了，自然是打算要挑选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了。是这个意思吧老大？” 夏晨冲凝姐竖起大拇指，说：“知我者凝姐也。” 赵雪凝瞪他一眼，连说不敢。 李磊问道：“志忠玩儿不转吗？” 夏晨点头：“干具体事儿志忠没问题，但是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嗐，我照直说吧，我对他在这次处理吃喝团事情上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他性子太软了，太容易妥协，但凡强硬一点，坚决把那些骗吃骗喝人拒之门外，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 诸位都叹息不已。 想了想，李磊说道：“也别等着您点兵点将了，我去吧。” 夏晨乐了，说：“哎呀，还是老同志觉悟高啊。” 李磊苦着脸说道：“别了，我亲爱的北京。” 大家：“哈哈哈哈……” 紧接着就是一阵马屁如潮，祝贺李磊高升。 高升个屁！ 李磊心里很清楚，这特么就是个苦差事。 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讲，老大把自个儿送往深山老林，去替他开疆拓土，代表的又何尝不是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呢。 况且也是真实惠。 分公司老总，是总公司的第二级序列的干部，只比由总公司三位副总兼任的分公司一把手低一级，他是迄今为止第一个分公司总经理。 括弧，没有集团公司副总职务的分公司老总，括弧完毕。 这事儿说完，夏晨又说起了第二件事情：“晴姐最近有关注沪指吗？” 尤胜晴点点头，说道：“一直在留意着，最近挺熊的，怎么了？” 夏晨搓搓手，说道：“你们发财的机会又要来了啊，高不高兴？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这货深谙想让马跑先给马吃草的道理，特别是割韭菜，一个人割也是割，带着大家伙儿割还更能增加劳动的快乐。 夏晨是个从不亏待员工的好老板。 再者说，有钱又帅的才叫老板，有钱不帅的只能叫大款。 听完夏晨的话，全体激动了。 要知道，上次搏击上海滩，这十二位每人分了80多万，都乐屁了。 大家除了给家里汇去了一笔钱，都在京城买了房。 现如今又有挣钱的机会，那肯定不会错过啊。 “老大，我看不出股市要涨的迹象啊，最近下跌得很厉害，已经快到谷底了，现在出手，不是好时机吧？”尤胜晴软软糯糯的说道。 大家都望向夏晨，不知道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夏晨笑笑，对92年底，93年初的沪指记忆还是很深刻的，92年下半年，上证指数确实跌到了谷底，乃至于93年初，指数从超高点雪崩，一路熊市持续了三年。 但就很奇怪的是，92年底到93年初这段时间中，上证指数却迎来了一个小阶段的疯狂上扬，推高至顶点后才开始了崩塌。 史上人称“牛逼到熊”。 夏晨上辈子看报纸，上面全是关于上证指数的花边新闻，今天报道，谁谁谁大赚一笔后疯了。 明天报道，老谁家小谁把内裤都赔进去了，从证交所大楼上纵身一跃，脑浆子都呲到行人身上去了。 后天又是新鲜事儿，散户买股票买成了大股东…… 这些事儿一件都不能跟大家说。 “我判断的依据是，到了谷底就会有反弹，任何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总之你们信我呢，就跟我玩一把，不信，我也不强求。”夏晨如此表示。 大家当然相信了，一路走来，夏老大有多神奇那还用说么。 人家的外号叫“商场金手指”，你以为就是靠骗才得来的？ 没错儿，就是靠骗。 “我手头上还有三十万，我全下了。”率先表示支持的是刘继波。 “我有五十万，我也跟老大再搏一把。”尤胜晴说道。 “我只有二十万了，也入一股。”宋文杰挠着头说道。 “文杰你怎么把钱花得那么快啊？”夏晨问了一句。 “全寄回家还债了，前几年我爸养鸡，借了不少钱，赶上闹鸡瘟，全都死光光，差点把我爸也给逼死了，多亏老大您带着我挣钱，上次挣的那80多万，我买了套房子，给家里寄回去40万，不仅把欠债一把还清，还让我们家成了村里首富，这事儿闹的……”宋文杰捂着脸说道。 “哈哈哈哈……”大家集体笑疯。 这个三十万，那个五十万的，很快夏晨就募集到五百多万。 他对尤胜晴说道：“加上萧总、秦总、高总的各100万，行长的300万，资金总数是2000万，全部交到你手上，不过这次我准备亲自下场，等我把那三位领导打发走了，咱就南下，最晚后天吧，晴姐你做做准备。” 尤胜晴点头说道：“好哒。” 是时候去见一见三位领导了。 这次夏晨选择带上李磊和谭志远。 带李磊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赴任，要提前跟领导们见面、谈条件。 为什么要带志远呢？ 因为志远聪明，也壮实，夏晨需要展示下肌肉。 六郎委屈巴巴看着夏晨，对晨哥不带他感到失落。 “那啥，你干妈说了，待会儿要去不平凡家提亲，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要乱跑，老巴实儿等着你干妈，你要是不想娶人家了，你跟我去也行。”夏晨一句话就把六郎那点小委屈全给驱散了。 这货咧个嘴笑了笑，说道：“那个啥，这事儿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的，非凡说了，工作要放在第一位。” 这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六郎跟梁非凡进展神速，已经去拜见过老丈杆子丈母娘了。 梁家人对这个憨厚的女婿非常满意，尤其是一听说六郎每月能挣一千块钱，更是喜笑颜开。 六郎每月能挣一千多吗？ 错了，六郎享受到的是夏总的特殊待遇，保姆费每月1000，保镖费每月1500，司机工资每月800，各类补助加一块儿还有个6、700块。 一人身兼数职，他比部门总监拿得都多。 之所以跟老丈杆子丈母娘说每月只有1000块，那是梁非凡留着心眼儿呢。 不平凡姑娘下面还有俩弟弟，她又不想当扶弟魔，为了避免家人索求无度向她张口要钱，同时也为了不让家人们看不起初中都没毕业的六郎，她瞒下了一大半六郎同志的真实收入。 要不怎么说姑娘外向呢。 “嗯，你说得对，工作是第一位的，我这就给你干妈打电话，跟她说，给你提亲这事儿过完年再说吧。”夏晨把大哥大摸了出来。 “别，晨哥，工作重要，解决个人问题也非常重要。”六郎一把摁在夏晨的手上。 李磊和谭志远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暴露了啊六郎。”谭志远打趣他道。 六郎也嘿嘿嘿笑了起来，把车钥匙丢给谭志远，嘱咐道：“你开车小心一点啊。” 三人上了车，奔东城区的南湖宾馆而去。 要说这三位领导也够节俭的，南湖宾馆与其说是个宾馆，不如说是个旅社。 三层高的楼，最高档的也只是双人间。 三位领导住的三人间，秘书们同样的待遇。 夏晨进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冯久隆和王建忠在。 郑泽光看来是回家了，人家是京城人。 冯久隆是第一次见夏晨，王建忠给他做介绍的时候，老冯有点惊讶于夏晨的年龄了。 二十岁的青年企业家啊，这也太年轻了。 夏晨表现的倒很淡然，云淡风轻地跟冯书记握手，并介绍了李磊给他认识。 “夏总请坐，总算是见上面了，不容易啊。”冯久隆笑着说道。 夏晨坐下了，沙发垫子有点儿不舒服，偏硬。 “实在是太忙，怠慢二位领导了，对不住。”夏晨也不解释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说破了反倒会尴尬的。 这个道理冯久隆同样清楚，他先让王建忠给郑泽光打个电话，让老郑赶紧回来。 王建忠冲夏晨挤下了眼睛，出门打电话去了。 你还挺调皮。 王建忠出去后，冯久隆打开了话匣子，无非是代替市里、县里给夏晨道歉，对两级党委政府没有创造一个好的营商环境感到抱歉云云。 夏晨笑呵呵看着冯久隆的表演，说实话，心里是有点儿腻歪的。 因为他的话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全都是官话、套话，但凡你老冯能够说一句，为了给八珍厂创造一个优良的营商环境，我们准备怎么做，夏晨也会跟他交一些实底出来。 有的没的聊了十多分钟。 郑泽光出现了。 夏晨看他有点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面。 握手、寒暄一套流程下来后，郑泽光笑着说道：“我住在甘井子胡同，跟西四离得很近，前年比这会儿早些吧，我在六条胡同口的油条摊上吃早饭，没带钱，是你替我把钱付了的。” 他这么一提醒，夏晨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哈哈一笑，他说道：“您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汁儿，拢共花了我六毛五，今儿可算逮到您了，还钱！” 郑泽光很光棍，“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爱咋咋地！” 夏晨点着这位中年干部，说道：“瞧瞧，那么大一干部，居然耍无赖。” 郑泽光就哈哈大笑起来。 拉着夏晨坐下，郑泽光就问，刚才跟书记聊什么呢？ 夏晨回答没聊啥正经事。 看冯久隆一眼，郑泽光明白过来，这位是政工干部出身，抓党建是一把好手，对经济发展这个课题是不怎么精通的。 冯久隆也知道自个儿的短板，说道：“之所以没聊到正题上，是因为你这个市长不在，我怕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了，让夏总笑话。” 他这么一说，夏晨也回过味儿来，呵呵一笑，说道：“冯书记过谦了，既然您把话说到这儿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三位领导为什么而来，我很清楚。市里、县里对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干部们的处理情况我也了解到了。 说起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一些干部们的所作所为挺让我寒心的。” 冯久隆点头道：“真诚交流才是最好的，我们过来，带着巨大的诚意，这一点，我相信夏晨你能感受得到，我再次代表市委市政府对这次发生的事情向你表达歉意，并且恳请你郑重考虑，能够继续留在澜湾市发展，市县两级会竭尽全力创造一个优良的环境，使其公司发展壮大，迈向一个新台阶。 有什么条件，夏总可以谈谈嘛，需要市县两级党委政府做些什么，都可以敞开心扉讲，我想，没有什么问题是沟通解决不了的。” 这态度就很端正了。 夏晨笑道：“我先亮明一下我的态度，这次我是铁了心要搬走的，并且已经跟苗山槐苗叔儿沟通过了，苗叔儿也同意厂子搬迁。说实话，贵宝地某些领导干部的做法，让我有点儿寒心了。” 第311章 经济顾问 夏晨这番话说得冯久隆和郑泽光感到汗颜。 王建忠更是苦笑不已。 夏晨也不想让三位领导太没面子了，又说道：“我能感受到领导们的真诚，事情已经发生了，车轱辘话来回说也没意思。想让我留在澜湾，留在江洲县柳庙镇继续发展，也可以的。 但是，我提几个条件，领导们考虑一下，如果能答应的话，我公司不仅会留下来，还会持续投入资金为镇上的发展贡献力量，若是不能答应也没关系，我们搬离就是了。 不瞒各位领导，我公司在上海崇明岛有块地还闲着呢，面积不大，十几亩的样子，我一直没考虑好怎么用，现在看来，把八珍厂迁过去，会是个不错的用途。” “夏总就先别说这个了，直接说你的条件吧。”郑泽光催促道。 冯久隆也点头说：“是啊夏总，就像你说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直接说条件吧，能答应的我们不会拒绝。” 看一眼李磊，夏晨冲他点点头。 李磊接管话语权，冲三位领导笑了笑，说道：“恕我冒昧了，接下来，由我来向领导们阐述我公司的投资要求。” 郑泽光一伸手，“李总请说。” “首先，我公司确定，三年内向柳庙镇投入五千万资金进行全方位的产业布局、建设，以此带动柳庙镇的经济腾飞。” 他这一开口就让三位领导感到震惊了。 往一个常住居民不足七千人的镇子上投入五千万资金，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别说拉动这个镇的发展了，这都能够拉动县域经济发展了。 要知道，这个年头儿的澜湾市，一年的招商引资总额也没超过三个亿。 嘉悦实业给一个乡镇投资五千万，能够创造多少个就业岗位不言而喻，说可以带动江洲县的经济腾飞一点都不是虚的。 “李总，你继续。”郑泽光稳住了，京城下派的干部，目光和心胸都是不缺乏的。 “我们会联合镇党委政府，共同成立柳庙经济发展公司，未来这家公司的性质会采取全民持股制，我介绍得详细一些，也就是说，公司作为主体，将所有来工作的员工吸纳为股东，采取月基本工资+分红的模式，带动居民的脱贫脱困。” 顿了顿，给领导们一点思考的时间，李磊继续说道：“当然，也不可能全民参股，公司还是要保留一部分股权的，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对公司进行管理。” 郑泽光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 饼画到这里，下一步就是提条件了。 从包里掏出计划书来递给三位领导各一份，李磊说道：“合村并乡是个大课题，并乡我们不敢想，但是，柳庙镇想要取得跨越式发展，合村是一定要进行的。 我们统计过了，整个镇共有九个自然村，6337口人，为了能使整个镇拧成一股绳，把这九个自然村合并成三个大村是最妥当的。这点，需要领导们去做村民的工作。” 郑泽光跟冯久隆对视一眼。 老冯点头说：“我亲自深入到柳庙镇，去跟村民们座谈，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李磊笑着说好，继续说：“想让柳庙镇有个大发展，必须要有个好领导，因为领导是个大棋手，领导脑子清楚了，才会带领老百姓脱贫致富。所以，对柳庙镇的班子建设，各位领导需要多动脑筋，切不可再把万洪祥那样的只知道吃私贪污、占私企便宜的官员选派过去了。” 冯久隆立马说道：“这点请夏总和李总放心就是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让王四平同志以副县长的职务兼任柳庙镇的党委书记，四平同志跟夏总你也配合过很长时间，对他的为人处世，夏总心里是清楚的，我们相信你们一定会十分默契的。” 夏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李磊说道：“除此之外，我们需要有主导权。” 一丝不祥的预兆悄悄爬上了郑泽光的心头，只怕李磊后面的话才是今天的大菜。 你们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李总说的这个主导权是……”郑泽光笑眯眯问道。 “简而言之，项目主导权、销售主导权、财务主导权都是我们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且我们在柳庙镇投资的每一个项目，都不会接受县里的指导和指挥，但是我们必须享有优先审批的权力，县里不能给我们设置任何障碍，我们也会做出承诺，投资的每一个项目都不会以牺牲当地环境为代价。” 李磊露出獠牙。 意思很明确了，不服从领导，我要自治！ 过分吗？ 很过分了！说白了，夏晨打的主意就是要建设自留地。 我可以跟镇上打交道，可以改变一个镇贫穷落后的面貌。 甚至可以让这个镇带动整个县的发展，但是，别试图指手画脚啊，我不吃这一套。 李磊这番话算是说到了三位领导的肋叉子上。 他们最怕的就是夏晨方面军提出这种要求来，说好听一点，这是为了镇上的发展排除不安定因素。 说句不中听的，这就是要搞独立王国啊。 郑泽光牙花子都抽抽起来，苦笑着说：“这件事情，我们还真没办法答应你们。” 李磊也干脆，他看了眼夏晨，见老大面露蜜汁微笑，当即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儿吧，我们就不打扰领导们休息了，上面提到的那些，统统不作数了。领导们再见。” 夏晨也起身，干脆利落地往外走。 冯久隆心急如焚，追了出来，夏晨这一走，想要再挽回可就难了。 “夏总留步！”冯久隆一把年纪的人了，为了留住财神爷也是蛮拼的，几个大步就追上了夏晨。 “别这么心急嘛，凡事都是好商量的。”老冯陪着夏晨往楼下走，边走边说：“我提一条，贵公司可以不接受县里的领导，但是贵公司在县里发展期间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向我这个市委一把手和泽光这个市政府一把手直接报告嘛，我们两个来给柳庙经济发展公司保驾护航，这你总能放心了吧？” 夏晨其实也知道，想要完全脱离开党委政府的管控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不愿意跟县里那帮人打交道，原因只有一个，穷地方破事儿多。 时间一长，那些穷惯了的干部一定会再起波澜的。 冯久隆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夏晨的目的也达到了。 定住脚步，夏晨对冯久隆说道：“书记说话算话？您真打算亲自给我们当保护伞的话，一揽子投资协议，我可就真敢签，直接跟市政府签。” 冯久隆都被他给说笑了，“这是什么话啊，还保护伞，你们不是黑恶势力团伙，我这里也不是路北区分局！支持私营企业发展，给你们保驾护航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我说话当然算话了。” 内涵谁呢这是？ 夏晨嘿嘿一笑，对李磊说：“下面的工作交给你这位发展公司的总经理了，你去跟市长同志好好聊聊吧，把投资细节完善了，然后……让马锦峥抓紧时间草拟投资协议。” 李磊说声好，拉着郑泽光又回了房间。 夏晨觉得冯久隆这小老头儿还是挺可爱的，遂提出来要请他吃饭。 冯久隆欣然应约。 于是二人下了楼，坐上大切奔亚运村。 来到李大河的小店里，见翠莲嫂子正在弯着腰擦桌子，夏晨走过去，啪地拍了下翠莲嫂子的大屁股。 翠莲嫂子立刻受惊了，猛地一扭头儿，见是这货，举起小拳拳拼命砸向夏晨的胸膛。 夏晨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臭德行来，说：“打吧打吧，反正打死了也就赔偿几个亿。” 翠莲嫂子立刻停止了对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的攻击，千娇百媚瞪了他一眼，嗤道：“大老板，你不用时刻跟我复述你的身份，也别拿你的身份压我，老娘我不吃你这一套。” 夏晨笑嘻嘻问道：“那嫂子你准备吃哪套啊？” 翠莲嫂子绝对泼辣，一招猴子摘桃就把夏总逼退了，“吃这套行不？” “您还是煎饼果子来一套吧，要是觉得吃不饱，也可以往里面夹根火腿肠，我这套可有点儿骚气。” “滚犊子！”翠莲嫂子笑骂一句，问道：“吃啥？” “天寒地冻的，上几个砂锅呗。” “你哥烤了点儿串儿，匀给你一些吧。” “您看着安排吧。” 翠莲嫂子说声好，转身扭着大屁股去后厨下菜单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你小子这胸肌还挺发达。 夏晨半张着嘴，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冯久隆就觉得很新奇，原来你是这么个夏总啊。 哈哈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冯久隆说道：“没想到夏总你跟小商小贩，底层百姓都能处得这么亲近啊。” 夏晨也坐了下来，让谭志远也坐。 拿起茶壶给冯久隆倒了杯茶，夏晨笑着说：“往上数三辈儿，大家都是老百姓出身，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啊。” 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冯久隆说道：“这话没错，看得出来，夏总你是个性格挺开朗的人。” “冯书记，您也别喊我夏总了，喊小夏就成，我这人，怎么说呢？开朗是很开朗，记仇也是真记仇，就比如说，万洪祥那孙子糟践我公司那十万块钱到现在也没个说法，我就一直耿耿于怀的。”夏晨直言不讳道。 旁边的谭志远硬憋着笑，库库库的。 冯久隆脸都绿了，“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得，你都当我面儿把话说出来了，貌似我不给你解决这十万块招待费你都要当场毁约，这样吧，你让财务列个单子出来，回去后我让各单位、团体，按照吃喝的钱数给你补齐了可好？” 夏晨笑着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们厂挣俩钱也不容易的。” “那这顿砂锅是不是还要我自个儿掏钱啊？” “那不能够，您都给我解决这么大一问题了，请您吃顿砂锅那是应当应分的。” “老头子我就知道你这顿饭不好吃！” 说完，这一老一小都笑了起来。 大哥大响了。 夏晨看一眼，接通：“嗯嗯，我在大河哥的砂锅店呢，你要过来？来吧。” 挂断后他对冯久隆说道：“我的一亲密战友，我两次去贵宝地他都陪着一起去了，他要过来混饭吃，书记您别介意啊。” 冯久隆笑道：“这我介意什么，多认识一个朋友是件很好的事情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您老还挺江湖。”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江湖梦啊。”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不大会儿，行长到了。 又是一番介绍。 何正斌很恭敬的样子，“哎呀，冯书记，您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大的官儿了。” 这个马屁拍得就那么莫名的舒坦。 冯久隆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到一块堆去了，“何总客气了，你和夏总都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将来会见到级别更大的干部的。” “可是向您这么温和、平易近人的领导干部，怕很难再遇见了。” 这话说的，夏晨都想给何正斌竖大拇指了。 知道何总为什么上辈子能当行长了吧，瞧瞧人家这人情世故，那真是滴水不漏哇。 冯久隆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明显心里很美的感觉。 翠莲嫂子给安排了四个砂锅两道热炒，还有20个肉筋20个肉串。 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桌后，揭开盖子，香气一下飘了出来，让四个人都食指大动。 二锅头倒上，夏晨提了一杯。 冯久隆很给这厮面子，深深抿了一口，夹了块瘦肉放进嘴里咀嚼着，说：“味道很棒啊，其实我喜欢吃肥的，奈何岁数不饶人，又是高血压又是高血脂的，医生严谨摄入肥肉和动物内脏，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夏晨把另一道砂锅换到冯久隆面前，笑着说：“那您多吃这个，干炸素丸子、鲅鱼、莲藕、海带一起闷的，有点儿淄博酥锅的意思，但味道比酥锅好吃，您尝尝。” 冯久隆夹了块炖的很烂的素丸子放进嘴里，点头说道：“嗯，确实好吃。” 喝着聊着，气氛很融洽。 主要是老冯在说，他给夏晨介绍了下澜湾的经济发展情况。 这几年也不是没有商人去跟市里谈投资，但是开出来的条件太苛刻了。 澜湾市本就是个山区，农业农业不行，工业工业不振，想要发展特色旅游产业吧，又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投入。 所以，打着投资旗号过去，实际为了占便宜的老板、商人们就多了起来。 “经济发展成为了困局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冯久隆感慨道。 夏晨也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后说道：“冯书记，恕我直言，澜湾市的自然资源还是具备很高的开发价值的，不过制约贵市经济发展的短板也非常明显，那就是道路不通畅，如果能把道路打通，沿着运河向上游发展，以旅游加航运贸易带动第三产业的发展，市里的经济面貌就会有个大的改观。” 冯久隆沉思一会儿，说道：“小夏你这些话啊，应该跟泽光市长去说，我呢，是个政工出身的干部，对经济是不熟悉的。但是我也能听出来你这些招数的可行性。 你这样吧小夏，回去后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我提个建议，聘请你当我们市的经济发展顾问，希望你能接受这个邀请，为我们澜湾的经济发展建言献策。” 夏晨能看得出来，这位老人是一心为了市里的发展殚精竭虑。 夏晨对老冯有点敬佩了，笑着说：“我感到很荣幸，非常乐意为澜湾的经济发展出谋划策。” 一老一小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后干掉杯中酒。 一顿饭吃完，互相之间加深了了解。 夏晨让谭志远把冯久隆送回宾馆。 行长进了他家，见田歌和小原子正在看电视，忙先问好。 坐下后，行长问夏晨道：“听说你要去上海？” 夏晨点头说：“得去一趟，不然总觉得不放心。” 行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掺和什么？” “我也不放心。” 夏晨才不信他说的鬼话呢，笑眯眯看着他。 何正斌遭不住了，摸着鼻子说道：“叶姑娘正在上海出席活动呢，另外就是，我有家门店最近要开业，我得过去看一眼。” 夏晨点头了，“行，那就一起去吧。” 他扭头儿问亲妈，“不是去给六郎提亲了吗？梁家没管饭？” 说起这事儿来田歌就一肚子火气，“就没见过那么抠的人家，别说管饭了，茶都不给倒一杯。难怪非凡那丫头不愿意回家工作，一毕业就留在你公司了呢，就她们家那些人，除了认钱，啥都不是。” 夏晨对梁非凡家里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顺义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农民，养着三个孩子，梁非凡是老大，底下俩弟弟。 父母对俩弟弟明显偏爱，不平凡在家里地位低下。 可是人姑娘真拼，考上了中专，靠着在城里打工硬生生拿到了毕业证。 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就是因为家里长辈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太根深蒂固了，梁非凡心一横，决定不给家里添麻烦早点嫁人，于是就便宜了六郎。 第312章 章芊卉的故事 “姑娘家也不容易，您多担待吧。”夏晨安慰了亲妈一句。 “是不容易，儿砸你是没见到她们家人那副嘴脸。” 田歌撇着嘴说道：“去之前六郎妈跟我说，他们家娶媳妇儿，不能亏待了女方，给了我两万块钱，专门嘱咐说，一定要让女方都留下，就不要往回退了。妈寻思着，但凡讲点礼数的人家，多少都会退回来一点吧？你猜结果如何？” 夏晨拿了两个桔子，递给行长一个。 何正斌先说话了，“鸽子姨你都这么说了，那结果可想而知啊，一分钱没退回来呗。” 从夏晨手里把剥好的桔子抢过来，掰了一瓣儿丢进嘴里，咽下后田歌气呼呼说道：“岂止是没有退回来啊，人家还不乐意呢，说什么你杨六郎每个月挣那么多钱，彩礼只给两万块啊，这也忒拿不出手去了。” 何正斌震惊的眼珠子都凸凸出来了，“两万还嫌少？多少是多啊？” “对啊，要什么自行车啊？”夏晨也接了一句。 田歌对这个梗无感，白眼儿一翻，说道：“当时把我给气的呀，真想问问这家人，你们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那是两万块，不是两百块，你们村儿现在有几个万元户你跟我说说呗。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要不是六郎那孩子拦着我，你妈我绝对要发飙了！气得我肝儿疼，下完聘礼以后就回来了。” “那后来呢？” “要不怎么说非凡是个好姑娘呢，后来姑娘追出来，那通跟我道歉啊，让我别介意，还说今后是她跟六郎过日子，不会跟娘家人有太多掰扯不清的事情的，让我当这是一锤子买卖就是了。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指定把六郎这场婚事给搅黄了。” “非凡也不易啊。” 田歌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生在那么个家庭里。好在婚期定下来了，明年五一，六郎和非凡成亲。” 为了尽快逃离那个势利眼的家庭，梁非凡也蛮拼的。 夏晨心说，她家人也是真短视，看不出六郎同志的巨大发展前景来，怕是连梁非凡目前从事的什么工作都没弄清楚吧？ 若是知道这夫妻二人发展前景无限大，稍微对二人关心一点，她家的日子就很好混。 这就是眼界上的差距。 对此，夏晨也不想多干涉，因为完全没必要。 梁非凡是个挺有主意的姑娘。 再者说，她和六郎结婚后，那就是老杨家的人，夏晨就算要关照，也只会关照杨家。 梁家，跟夏晨有个毛的关系啊？ 了解完这事儿，时间也不早了。 田歌问夏晨道：“你是去对面还是在家里住？” 一句话把夏晨问了个大红脸，“我在家住吧。” 行长被桔子呛得直咳嗽，眼泪都下来了，接着很放肆地哈哈大笑。 瞪兔崽子一眼，田歌嘟囔了句什么，抄起小原子，说：“咱娘儿俩睡觉去。” “好哒。” 一个无赖非要跟夏晨抵足而眠，弄得夏晨没着没落的，夏总说要先洗漱。 行长表示随便。 夏晨洗完澡，让行长赶紧去洗洗。 行长走进卫生间，把门一关，就听到夏晨卧室的门咚地一声关紧了。 “夏晨你大爷！” ……………… 嘉悦实业跟澜湾市政府的一揽子投资协议签署得很迅速。 隔天下午就完成了签约。 现场掌声雷动。 只有王建忠闷闷不乐。 在这次合作中，没讨到一分钱便宜的只有新任县委书记大人。 当然，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只要嘉悦实业的资金在江洲县落了地，那肯定少不了他的政绩。 只不过吧，被当成外人不稀得搭理这事儿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夏晨才不管他有没有面子，县里这批人的臭德行他算是看透了，你们愿意当苍蝇，也别把我当臭肉。 我这块小鲜肉不是你们想吃就能咬一口的。 投资协议签署完后，夏晨把三位领导送走。 跟三人一同飞贵阳的，还是经济发展公司的新任总经理李磊，以及财务总监赵华。 李磊的任务很繁重。 赵华亦然，华子姐到了后会立刻全盘接手八珍公司的账目，无论收入还是支出，都要重新过一遍。 这是夏晨特意嘱咐的。 外聘的那位财务人员，夏晨只说了一句话：开掉！ 不能给老总提供财务方面相关的建议和意见，不懂得控制成本和支出，要你何用？ 这一点，坐在飞往上海的飞机上，夏晨身边的尤胜晴就做得特别到位。 无论是财务风险，还是支出调控，晴姐每周都会向夏晨提供意见和建议，供夏晨参考后做出决策。 要不是看她姿色一般，这样的左膀右臂，夏晨也没打算收进后宫中。 飞机落地后，诸位下了机。 来接夏晨一行人的是王柏琳。 上车，奔东吴大酒店。 王柏琳已经给几位订好房间了。 办理完入驻后夏晨看看时间，这才十点钟，就拉着几位直奔交易所。 交易所里很热闹，人头攒动的。 夏晨初到贵宝地，还有那么点儿不习惯。 章芊卉已经等候在此了，见几位过来后，她快步迎上前，笑吟吟说道：“去大户室吧，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就去大户室。 夏晨微笑着点头，上到二楼，在章芊卉的带领下进了一间空屋子。 撒摸一眼，也就那么回事儿，一套沙发，两个办公桌，桌子上有电脑，386，电脑屁股比翠莲嫂子的屁股都大。 屋子倒是宽敞，打扫得也干净，电话之类的也齐全。 夏晨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坐下，转了一圈儿，笑着问大家：“你们觉得我有没有那么点狗大户的气势？” “大户没看出来，你是挺狗的。”行长调戏夏总道。 “有时候也当个人。”小钰姐及时补刀。 一般这个时候，晴姐是不说话的，她光笑。 章芊卉也抿着嘴笑。 夏晨脸都黑了，但拿这二位一点办法都没有。 交易员敲响了门。 夏晨说声进。 交易员推门进来了，笑容满面送过来一沓印着股票名称的纸。 接过来看了眼，夏晨有点眼晕。 再认真看了眼，好多熟悉的名称啊。 咦，你居然也在。 何正斌凑过来，觍着大脸问道：“咱们买什么？” 他已经习惯性听从夏晨的建议了。 夏晨边翻看边思考着，这波大行情什么时候雪崩来着？ 他记不住那个最关键的时间点了。 不过没关系，干到年底休市，及时抽身就行。 至于说买什么，这段时间大部分股票应该都会疯涨吧。 尤其是这一只。 他没急着下判断，扭脸儿问章芊卉道：“章经理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章芊卉对“章经理”这个高大上的称呼显得还很不习惯，脸一红，轻声说道：“您可别喊我经理，我……我已经离开交易所了。” 夏晨惊讶一下，打量章芊卉一眼，发现这姑娘跟上次见面时变化很大。 她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衣服也不再光鲜亮丽，穿一件黑色棉衣，底下是灯芯绒的裤子，白色旅游鞋有点泛黄了。 秀发束在脑后，用一根皮筋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精神萎靡不振。 这是发生什么故事了吗？ 夏晨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方便说说吗？六郎去把门关好。” 六郎点头，先把交易员推出去，接着把门关紧了。 据说，幽闭安静的空间会让人精神放松，咱也不知道真假。 反正章芊卉松弛了下来。 姑娘低着头，双手十指相互搅动着。 夏晨看不清她的眉目，却也能够察觉到姑娘眼圈儿通红，因为她的肩膀在轻轻抖动。 冲小钰姐使个眼色。 小钰姐点点头，走到章芊卉面前，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不哭哈，不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能帮忙的，我们绝不推辞。” 萧钰为什么要对章芊卉另眼相看呢？ 很简单的，章芊卉是夏晨的操盘手，上次挣钱，有章芊卉一份功劳。 她也知道夏晨在拉拢她，小流氓甚至都跟她说起过，章芊卉操盘技术不错的，如果有机会，能挖则挖。 如今章芊卉遇到难题了，以小钰姐的商场智慧，是绝不会错过这么好一个帮小流氓挖人的机会的。 感受到来自于大姐姐的温暖了。 章芊卉的情绪瞬间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钰姐，我……我赔惨了啊。”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钰安抚了好一会儿后，她才低声诉说起来。 故事有点老套。 起因是跟着夏晨的脚步弄认购证发了一笔小财后没收住手，姑娘膨胀了，在交易所里都名声大振。 整天被人捧着，“经理”、“主任”地叫着。 再加上有沈平安沈公子在身边当舔狗，各种奉承各种崇拜，各种马屁如潮，章芊卉就更飘飘欲仙起来，感觉大上海都快装不下她了。 这人啊，自信心一爆棚就容易乐极生悲。 更何况章芊卉还是个手里有俩糟钱儿的小富婆。 今年中旬，股市一片红火，章芊卉连续砸下重金，确实也赚了一大笔。 她判断对了大形势，愈发骄傲起来，结果没骄傲几天，就遭遇到股市暴跌，姑娘悲剧了。 偏生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加上经不住沈平安的软磨硬泡帮他也操了盘，两人加一起有200多万资金被套牢。 姑娘孤注一掷，借了高利贷，结果又尽数赔了进去。 不出意外，沈平安翻脸不认人了，不仅向章芊卉提出分手，还让她必须还清欠自己的钱。 放高利贷的人更是认钱不认人，逼得姑娘走投无路，险些跳楼自杀。 章芊卉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先好说歹说给沈平安打了欠条，后又说服高利贷通融一下，自己挣了钱马上就还。 她万万没想到，把这两伙人马暂时摁住后，交易所一纸公文把她开除。 要不是来之前何正斌给她打了电话，章芊卉这会儿怕是还在餐馆里洗盘子呢。 夏晨心说，我说怎么老能闻到一股子卫生油味儿啊，原来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呀。 心里也挺感慨的。 一个人从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到灰心丧气、毫无生气，堕落的速度也太快了。 “在外面欠了多少高利贷？”夏晨声音低沉，问道。 他是一定会帮章芊卉一把的，不仅仅是为了还人情，也有挖人的心思。 不过挖人的前提是章芊卉能够走出来，能理性地看待突然坠落这件事情，并且，她要有强烈改正自己不理性投资的意愿才行。 一个不理智的操盘手，不是夏晨所需要的人。 但夏晨愿意先替她把高利贷还清，当然，是借给她钱，不是无偿赠予。 “欠了几万块。”章芊卉头垂得很低，声若蚊呐一般。 “几万是几万啊？总得有个具体数额吧？”何正斌也急了，大声问道。 “七万……不过现在已经涨到九万多了，高利贷，九出十三归，这是他们的行规。”说着，章芊卉又哭了起来。 “你是傻的呀，高利贷的钱你也敢用，你缺钱不知道跟我说吗？几万块钱而已……” 说到这里，何正斌抽了自己一嘴巴，咬牙切齿道：“特么也是怪我了，看走了眼，把沈平安那个王八蛋介绍给你认识了，否则哪有后来这些个破事儿啊！” 章芊卉快步走过来，抓住何正斌的手，泪眼朦胧道：“不怪你的，怎么能怪你呢，怪我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也太相信沈平安的花言巧语了，所以才错过了及时止损的机会，一个跟头栽了进去，真的跟你无关的。” 何正斌脸红脖子粗的，眯着眼说道：“我说怎么前段时间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了呢，这是心里有鬼啊。” 思量片刻，夏晨问道：“你怀疑他在做局？”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不然他何必大费周章的跑上海来泡妞儿，又装作一副对股票交易完全不懂的样子来蒙骗咱们，目的不就是……” 何正斌顿了顿，摇摇头后说道：“不对，他就算做局，也不会把自个儿的钱赔进去，除非……” “除非他捞的更多！”小钰姐接了一句。 何正斌点头，“章姑娘只是他摆在台面上欺骗散户的障眼法罢了。” 章芊卉双眼一下瞪圆了。 夏晨不吱声，他在回忆、琢磨着沈平安这个人。 他对沈平安的第一印象挺不错的，京城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虽然出身名门，却不嚣张跋扈，挺温文尔雅那么一人。 第一次见面时聊得不多，他还懵懂的问夏晨，认购证那玩意儿能挣钱吗？ 夏晨告诉他，你女朋友就是干证券的，你不信我还不信她吗？ 沈平安笑容天真，说什么不敢相信那么一张纸片子能挣钱，有点不可思议巴拉巴拉。 现在回想起来，那特么是天真吗？那是狡诈！ 沈平安你牛逼啊，超高的演技把老子都给糊弄过去了。 “老夏你怎么不说话了？”怼一下夏晨的肩膀，何正斌问道。 “我在琢磨沈平安呢。” “琢磨出什么来了？” “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阴险狡诈。” 何正斌目露凶光，“任他奸似鬼，我也要让他喝老子的洗脚水！麻痹的，哥们儿行走江湖这些年，还从来没人敢把我当枪使的。” 六郎悠悠说了句：“我晨哥敢。” 何正斌张大了嘴巴，被六郎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夏晨简直哭笑不得，这家伙，除了能打，最近又开发出一个怼死人不偿命的新技能来，也是让夏晨服气了。 六郎嘿嘿笑。 听行长那意思，他要管这事儿了。 夏晨有点儿无奈了，说道：“老何、钰姐，恕我直言，咱们就算能猜到章姑娘被坑，是沈平安在做局，没有实质证据，也拿他没辙。” 何正斌大声说道：“你这意思是，咱们就这么看着章姑娘被骗不闻不问喽？” 萧钰说道：“晨子说过不闻不问吗？斌子，你多大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这事儿要管，总得让晨子想个办法吧，难不成懵着头去找沈平安理论，沈平安一看晨子过来了就会举白旗投降？你当他夏晨是李向阳呢？” 何正斌懵了。 这顿批挨的，冤死我啦。 夏晨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小钰姐对自己的维护呢，不过这时候咱就别刺激老何了，没见人家都急得不行了么。 哎，老何什么情况啊？ 他为什么对章芊卉的事情这么上心？ 难不成行长看上章姑娘了？ 这事儿顾依依知道吗？ 看行长一眼，夏晨心里有了回数。 笑笑，夏晨刚想开口说话，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 三名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无视了诸位，径自走到章芊卉面前。 领头的那位一脸凶相，闷声说道：“章经理，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来这交易大厅啊，实在是让姜某人刮目相看。你来了也好，省得我再去那破饭馆里找你了，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麻烦你把这周的利息给清一清吧。” 章芊卉的俏脸一下窘迫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大颗掉落下来，颤声说道：“姜哥，我还没发工钱呢，请你再宽限我几天吧。” 第313章 股市风云 姜大奎叹息一声，说：“我也想宽限你几天，可是老板不肯宽限我啊，这钱拿不回去，老板就会拿我开刀，我就得吃瓜落，所以，给钱吧姑娘，别让我为难，好吧。” 章芊卉咬着嘴唇不置一词，心慌的一批。 夏晨心说，放高利贷的这么好说话吗？ 见章姑娘不吱声，姜大奎又说道：“看你这样子，是打算死赖着不给了对吧？那就别怪哥儿几个心狠手辣了。带走！” 对嘛，这才是正确的套路。 两个汉子走上前，抬手去抓章芊卉的胳膊。 何正斌急了，一米八的个子挡在章姑娘身前，疾言厉色道：“你们想干嘛？” “哟呵，英雄救美啊。谁的裤裆没系紧，露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小子，正告你一句，别掺和，这事儿你掺和不起，起开！”姜大奎凶相毕露，伸手去扒拉行长。 “我草泥马！”行长怒了，准备跟姜大奎上演全武行。 六郎也跃跃欲试，沉肩、攥拳，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支援前线的样子。 这时候，夏晨开口了：“老何住手！诸位也别着急嘛，左右不过是欠了你们点儿钱，不至于把人家姑娘带回去打一顿吧？再说了，你们觉得，有我们这些人在这儿盯着，你们能把人带走么？就算让你们把人带走了，非法拘禁可不是个小罪过。” “吓唬我啊？”姜大奎这才把头转过来，瞪着夏晨，见他从容淡定地笑着，一副淡然、镇定的神色，心里就一咯噔。 老板都是很稳的，比如说自家老板，遇事从来不慌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每临大事有静气。 老板常挂在嘴边上的话。 这位年轻人，莫非也是个老板？ “老板怎么称呼？”姜大奎心说，还是别把事儿做绝吧，自个儿的目的是为老板讨债，而不是替老板去得罪人，在没弄清楚这位年轻人的身世背景之前，不要贸然得罪他。 “怎么称呼我不重要，大家都是求财的，对吧？”见姜大奎点头，夏晨继续说：“所以喽，只要章姑娘把钱还给你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是这个意思吧？” “您通透！我们也不想为难章姑娘，先前也跟她说好了，本金可以暂缓，但是利息必须一周一付，今儿拿不到钱，我们回去也没法交代，只要章姑娘把钱给了，我们二话不说立马抬腿走人。” 姜大奎也想明白了，能在交易所拥有一个独立房间的，肯定是不缺钱的，说不定这位年轻人一发善心，连章芊卉欠的本金都能一起结了。 女人长得漂亮就是优势啊，能轻而易举让老板们抢着帮其买单。 夏晨可不知道姜大奎此时的心理活动，刚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就听见六郎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晨哥，放高利贷在江湖中是下九流，咱没必要跟他们低声下气的说话，再者说，这三个，驴粪蛋子外面光的货色，十秒，我就能让他们全躺平了。” 六郎的江湖情啊，始终割舍不下的江湖情啊。 晨哥简直哭笑不得，对他说：“打完了呢？他们就会善罢甘休了？就不找你小卉姐的麻烦了？还是六郎你能守她一辈子？你啊，别跟着添乱了，站一边儿看着就行。” 六郎啧了一声，对晨哥的小心谨慎颇不以为意。 “三位，这钱呢，我可以替章姑娘还了，麻烦你们先出去等个几分钟吧，我要跟章姑娘单独聊两句，好吧。”夏晨无视了愤愤不平的六郎，直接对三位汉子说道。 姜大奎心下一喜，心说果然如此啊，老板再大，也是美女的裙下之臣，有人愿意帮助美女还钱，他自然求之不得。 闻言，姜大奎笑道：“那行，老板您慢慢跟她聊，我们出去等，聊完后麻烦您招呼哥儿几个一声。” 说完，带着人出了门，还主动帮着把门关紧了。 章芊卉从行长身后闪现出来，清澈的眸子望着夏晨，泪水说来就来，堪称神奇，“夏总，我……您……您真愿意帮助我吗？” 夏晨笑笑，说：“你知道的，十万块，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钱，帮你还钱没问题，但是，我也不是没条件的。” 何正斌立马说道：“老夏你可不要趁人之危啊，这样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呀？ 夏晨很郁闷，在你心里，哥们儿就是个趁火打劫，企图利用人家姑娘欠下巨额债务的机会强占人身子的王八蛋吗？ 老何啊老何，你太让我失望了啊。 小钰姐也横了何正斌一眼，气呼呼说道：“傻货，你想到哪里去了？脑子被灌了粪汤子了？” 见夏晨脸黢黑，小钰姐愤愤然，行长嘿嘿笑了起来，“想岔了哈，对不住啊老夏，怪我，都怪我还不成。你继续，先说条件。” 夏晨懒得搭理这个缺心眼儿的货，径直对章芊卉说道：“这钱不是白替你还的，是我借给你的，你得给我打欠条，当然，我不会要你的利息，今后什么时候有了钱，什么时候还我就是了。” 章芊卉点头说道：“已经很感谢了，夏总放心，我会努力挣钱，争取早日把钱还给您的。” 夏晨玩味地笑一下，问道：“你拿什么还？就靠在餐馆里刷盘子还吗？” 姑娘窘迫极了，脸通红，轻声说道：“我会尽快找一份其他工作的，实在不行，我……我多打几份工。”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证券交易这个行业内是没有人敢再用你了。” 章芊卉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企图坐庄，却被大庄家给坑了，名声臭了，自然没有人再敢用我。” 夏晨眼睛一亮，说道：“这么说，我们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了？” “后来我又复盘了几次，觉得就是沈平安在操控做局，只是……没有实际证据。”章芊卉低声说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专业人士，被个外行耍得团团转，就觉得特别丢人。 也不能说沈平安是个外行，他只是太善于伪装了，自己也太过于信任他，才马失了前蹄，掉进了他早就设置好的陷阱中去了。 章姑娘悔不当初。 夏晨点点头，说道：“沈平安这事儿先不提，先说你，我给你提供两份工作吧，这样有助于你尽快把欠我的钱还清。” 章芊卉俩眼珠一下亮了起来，夏晨愿意给她提供工作的机会，这是出乎姑娘意料之外的。 正如夏晨所说，章芊卉在证券交易这个行业内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就算想做，也得沉两年再出山。 现如今一个有职业污点的人想找份合适的工作特不容易，尤其是像她这种专业的人，一旦名声坏掉了，想要寻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就更不容易了。 点点头，姑娘说道：“我愿意接受您提供的一切工作。” 卖也行？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夏晨不会说出口，“第一、来我公司上班，先从导购员开始做起吧，导购员工资不低，底薪300+销售提成，干好了，一个月拿个两三千都不成问题，并且不用离开上海，你可以找一家离你家近的门店上班，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章芊卉刚想点头…… 夏晨继续说道：“你先别着急做决定，听我说完考虑清楚后再说。第二个工作，来京城，去遇见佳缘婚恋公司给何总当助理，底薪1000+各类补助，好处是远离是非圈，且能够得到全方位的历练。” 何正斌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呼吸都急促了，眼瞪得老大，心说，兄弟，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啊，你太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了。 好兄弟，讲义气！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夏晨若是知道他有这个想法，一定会跟他说，我特么拿根大铁棍子从你屁股里塞进去，噗！把你一肚子蛔虫全搅烂了！ 咬着嘴唇，章芊卉决心难下，思虑了片刻，姑娘觉得夏总说得很正确，远离大上海未必是件坏事，只有走出舒适圈努力前行才能迎来重生。 “我去京城，给何总当助理。”章芊卉说道，目光望向何正斌，又说：“何总，今后请多关照。” 望着这个长得跟钟楚红有七分相似的姑娘，何正斌笑得嘴叉子都合不拢了，主动伸出手说道：“欢迎加盟遇见佳缘，今后互相关照吧。” 章芊卉修长的手指被何正斌握在手中，一阵心猿意马。 小钰姐撇着嘴，走到夏晨身边，捅他一下，轻声说：“小流氓，你又在人为制造矛盾。” 这些人里面真正能看懂夏晨操作的只有小钰姐。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老何跟顾依依没戏的，那娘们儿也不适合老何，她太强势了，老何就算能追上她，也驾驭不了。” 小钰姐点头说道：“是啊，依依姑娘太冷淡了。” 夏晨一挑眉，说：“当然不如我家姐姐热情似火了。” “讨厌啊。”横他一眼，小钰姐满眼春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双腿也禁不住摩擦了一下。 夏晨让尤胜晴从包里取出十万块钱现金交给章芊卉。 章芊卉说用不了这么多，九万三就够了。 夏晨说：“去了京城后不得租房，不得生活啊，拿着吧，身上没点钱可不行。” 章芊卉也不矫情了，点头，道谢，打了欠条。 夏晨冲外面喊了一声。 三位汉子又推门走进来。 姜大奎笑着问道：“您聊完了？” 夏晨面无表情看着他，问：“欠条带了没？” 姜大奎掏出一张借据向夏晨展示了一下。 你还挺谨慎，我又不抢，你怕个毛线啊。 看一眼，本金七万，利息一毛，截止到今天，正好九万三。 “章姑娘，给钱吧。”夏晨说道。 章芊卉拿起一沓，点出七千块收好，把剩余九万三推到姜大奎面前，从他手里接过借据，郑而重之收起来，说：“给姜大哥添麻烦了。” 姜大奎让二位兄弟点钱，自个儿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来，说：“妹子就别挤兑我了，我也是不得不对你强硬一些，哥就是吃这碗饭的，有什么做得过分的地方，你多担待吧。” 章芊卉摇摇头，没说话。 这段时间过得特别凄惨，让姑娘看透了人心，看懂了世态炎凉。 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 她万万没想到，最终帮她解决问题的竟然是没打过几次交道的夏晨。 在自己危难之时愿意挺身而出护在自己身前的居然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何正斌。 章芊卉心里十分感动。 “大奎哥，钱一分不少。”一位汉子对姜大奎说道。 姜大奎点点头，对夏晨说：“那我就不打扰各位老板的雅兴了，回见。” 说完，让手下人收好钱，三人向外走去。 “你背后的金主是沈平安吧？”抽口烟，夏晨悠悠问了一句。 姜大奎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来，勉力一笑，说：“老板说什么？什么沈平安啊？我压根儿不认识老板说的这个人。” 演技真特么拙劣啊。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心好吗？ 夏晨从姜大奎的微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咧嘴一笑，说道：“好走不送！” 姜大奎嘴角抽了抽，冲夏晨点下头，逃也似的出了大户室。 “妈的，这个王八蛋分明就是在掩饰啊。”行长说了一句后捏紧了拳头，砰地砸在桌面上，面目狰狞道：“姓沈的，老子饶不了你！”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儿要一件一件的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何，沉住气。”夏晨也觉得挺窝火，做好准备要搞一下沈平安。 “你说吧，怎么弄他，我听你的。”行长凑过来，神情振奋了。 “还没想好，现买股票吧，不要忘了咱们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夏晨淡然说道。 大家把注意力又转移回股票上面来。 尤胜晴问老大：“买哪几只？” 夏晨再次把写满股票名称的纸拿起来，看一眼后说道：“这个，爱使股份，买……三百万吧，豫园五百万，剩下一千两百万你随便买。” 随便买？ 尤胜晴有点儿懵，已经铁口直断到这个地步了吗？ 意思是看好股市大涨，所有股票都有个巨大的涨幅空间？ 见夏晨不像是在开玩笑，尤胜晴出门去喊交易员。 章芊卉踯躅了一下，望向夏晨，眼里满是光芒。 夏晨笑笑，对她说：“两年内，不要碰股票，你现在需要的是沉下心来，去学习接触一些之前没接触到的东西，而不是盲目的去想，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那样你只会跌的更惨。 当然，也不是说让你完全脱离这一行，找个机会，再去大学校园里进修一下吧，学金融的也要及时补充新知识的。” 章芊卉猛点头，知道夏晨是为了自己着想，便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夏总的及时提醒。” 行长则冲夏晨竖起了大拇哥。 这货一点都没发现夏总给他挖了个很深的坑。 尤胜晴带着交易员回来了。 她让交易员下单，三天内分几次吃进三百万爱使股份、五百万豫园，剩下的，晴姐就真是随便买了。 交易员报上股票名称，她觉得好听就买一手，一手就是几十万砸下去。 交易员都惊呆了。 头一次见人根据股票名称的好听与否做交易的。 真神奇。 心里也挺不屑一顾的，这些人都是不懂行的，根本就不知道股市这潭水有多深，完全是瞎买一气。 要知道，这年头儿淹死在股市这潭深水中的土鳖暴发户可太多了，在过去的半年中，从这座大楼上纵身一跃的狗大户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心里虽然不屑，但交易员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飞快地打电话下单，又给尤胜晴和凑过来瞎掺和的萧钰报着股票名称。 六郎对夏晨说：“晨哥，要不你帮我也买一点吧，我看着眼热。” “你有多少钱啊？”夏晨笑呵呵问六郎，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自个儿被交易员鄙视了，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哥们儿就不懂怎么了？ 但哥们儿是先知，早晚有你傻眼的时候。 “两千，够买一点的不？你知道的，我的钱全给我妈保管了，这两千块还是我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六郎有点窘迫的挠着头解释道。 何正斌笑坏了，“六郎你在撒谎，你有钱，但没在阿姨手里，全都给梁非凡了吧？” 六郎瞪着眼说道：“没有！斌哥你别乱说！” 那就是有了。 何正斌笑得更欢实了，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 拍拍六郎的肩膀，夏晨说道：“留着你那两千块零花吧，这次投资额里面有你们家梁非凡的三十万，你媳妇儿那么能挣，你小子躺平了吃软饭不香吗？操那么多心干嘛？” 闻言，六郎同志诧异一下，说道：“非凡这么趁钱呢。” “嗯，上次玩股票，她挣了八十多万，全都存起来了，一分钱没往家里交。” “她们家人，唉……我干妈都跟你说过了吧晨哥？” 见夏晨点头，六郎继续说道：“也不能怪非凡心狠，她也有苦衷的。” 第314章 你好1993 夏晨笑着说了解，又问六郎：“那你还投吗？” 六郎憨厚一笑，说：“我媳妇儿都那么能挣了，我这两千块还是自个儿留着花吧。” 夏晨呲牙乐：“你还挺识时务的。” 六郎笑道：“那是，听媳妇儿的话，一辈子福气大。” 这个……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行吧，你自个儿乐在其中就成。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上午也宣布休市了。 大家回了东吴大酒店，在酒店餐厅里简单吃口饭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如此三天，尤胜晴和小钰姐在红马甲的帮助下一点点吃进选定的股票，谨慎起见，开了五个账户。 夏晨、何正斌两人时不时去交易所看一眼，发现股票指数上涨得很厉害，就安下了心。 这日，夏晨四人坐在酒店的茶吧里喝茶聊天。 夏晨问章芊卉道：“沈平安自打走后，一直没露过面吗？” 章芊卉点头说道：“只给我打过两个电话，催着还钱，再也没见过他出现在交易所里。” “这家伙就是故意躲起来了啊。”夏晨嘀咕了一句，扭头问行长：“我一直也没问过你，他家做什么生意的？” “干建材的，在八里桥建材市场里有点股份，也有几个门市。主要是他爹沈骏在经营，属于家族式管理，他爹是董事长，他妈是财务主管，他姐是销售主管，他……游手好闲负责花钱。”行长对沈平安的家事了解得很透彻。 “八里桥？叫什么名字？” “汉腾建材公司。”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夏晨呲牙了，“咱那会所用了一部分他公司提供的建筑材料，这小子居然想当大王八，哥们儿非得把他的龟头拧下来！” 说着，夏晨一个电话打给崔璐，接通后说道：“崔总你好，我是小夏啊，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时间聊两句啊？” 那边的崔璐都听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很不适应啊。 “夏总您好，您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小崔去做吗？您直接吩咐就好，这么客气，小崔很不适应啊。”崔璐心说，难不成这货身边有外人，有些话他没办法直说？ 大概是了。 夏晨哈哈大笑起来，他眼前都有画面了，穿一身工作装的崔璐坐在办公桌后紧张得要死，一脑门子黑人问号。 他这一笑，崔璐反应过来了，“要死啊你！耍我很有意思吗？”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叫耍你呢，这叫生活小情趣知道伐？”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说，给我打电话干嘛？” “这周日你有空吗？” 被调戏了。 夏总套路深，崔总的反应也很迅速。 “这周日我倒是有空，就怕夏总您的体力跟不上趟。” 老司机开始发力。 靠！ 小璐璐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眼见得行长六郎努力憋笑，章芊卉脸都红了，夏晨尴尬了一下，立刻把话题转到正事儿上来。 “咱工地是不是用过汉腾建材提供的一些材料啊？” 闻言，崔璐笑道：“不调戏我了啊，小样儿的吧。好吧，你等会儿，我看一下进货单。” 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翻东西的声音传过来。 片刻后，崔璐说道：“没错儿，这家公司还是咱们的建材主供应商呢，老板叫沈骏，工地上用到的木材、石材和钢材都由他们公司负责供货，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夏晨笑道：“你先甭管那么多，从现在起，断了他的货。” 崔璐就知道这家公司惹到小冤家了，很干脆地说道：“没问题。” 夏晨挂断电话。 崔璐立刻给沈骏打去了电话，通知他，过完年复工后，会所决定不再跟他合作。 沈骏一听就急了，给将进酒私人会所供建材可是个大生意，他忙问崔璐，之前合作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终止合作了？是不是我们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啊？ 崔璐跟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老板不满意了，也没跟我说终止合作的理由，只是交代我要停止跟贵公司的合作。” 说完，挂断电话。 沈骏百思不得其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 终止合作倒也没啥，问题是，会所那边还压着它一笔货款没结清呢，60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得罪人了？ 得罪她们老板了？ 问题是我连你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啊。 沈骏心烦意乱起来，他点了根烟，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结果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他想不出到底在哪方面得罪过会所的老板。 心绪稳住后，沈骏意识到，先得弄清楚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沈骏是个行动力很强的汉子，想到了就去办。 他在京城商圈还是有不少人脉关系的，打了两个电话就弄清楚了，将进酒会所的投资人是嘉悦实业的夏总。 “老韩，你跟夏总认识不？能不能帮我代为引荐一下啊……兄弟是真着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错儿，我还懵着呢，之前合作得挺好的，我都不清楚为什么说停就给停了……好，那就拜托老兄帮着说项一下吧，感谢感谢，我等你的消息。” 结束跟老韩的通话，沈骏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韩青成辗转把电话打到夏晨大哥大上的时候，夏老板正抽了个空子跟小钰姐深入交流股市里的风云变化。 这位老兄也是夏晨在炒汇圈处的朋友，美金房的常客。 听完他的意思，夏晨乐了，“韩总也别给沈家当说客了，这事儿吧，它不仅关系到我的脸面，沈家小子这次把何正斌彻底惹恼了，这事儿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一战，我劝老兄你最好不要插手进来，以免战火烧到你身上去。” 韩青成听明白了夏晨的弦外之音，立马说道：“懂了，夏总你放心，回头我就给沈总回电话，就说联系不上你。” 夏晨笑道：“别跟他提是他儿子惹出来的事情，你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明白，放心。”韩青成说完，把电话挂断。 临近十二月底了，还有三天就是元旦佳节。 夏晨一行人在上海一待就是小半个月。 上海的空气非常潮湿，好在东吴大酒店条件不错，屋里温暖如春。 眼看就要过节，崭新的1993年即将来临，夏晨跟几位商量了一下，既然股市很稳当，那大家就回京过节吧。 大家都表示同意。 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于是委托酒店帮忙订机票，机票订好后启程返京。 夏晨是在机场接到的崔璐的电话。 崔璐在电话中跟他说，沈骏来催了几次款，都被自己以工程还没完工，建筑材料的质量还没通过监理的检查为由拒绝了。 看得出来，老沈压力很大，临近年底，各方面都在要账。 他跟崔璐说，这六十多万的货款若是要不回来，他的汉腾建材公司都会被拖死的。 夏晨对崔璐说，继续拖着他就是了。 他要把沈平安逼出来。 沈平安这种人，你不逼一逼他，他真铁了心装死狗，当缩头乌龟，你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晨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他告诉章芊卉，如果沈平安再给你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股市赚了一笔，年后重新开始后就把股票抛出去，回款后立马还他钱，前提条件是，要在证交所进行交易。 不上钩？ 除非你沈平安连自家公司的死活都不顾了。 你以为夏晨仅仅是让自己工地断了汉腾的货吗？ 他让谭志远调查了一下，发现汉腾居然做得很大，给好几家工地都供着建材呢。 于是，夏晨打了几个电话，几位老板都很给他面子，断货倒不至于，也都压了汉腾公司几笔应付款。 该收的款子收不上来，沈骏最近焦头烂额，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家后只能将一肚子的火气撒在沈平安身上，痛斥他一天到晚正事儿不干，除了满世界惹是生非就是花钱如流水，再这么下去，好好一个家就被你折腾散了。 沈平安梗着脖子不服气，说我这才从上海回来几天啊，怎么就正事儿不干了？我不是刚从股市里弄回来200多万么，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骏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那是投机取巧知道不？你赶上了好时候，从股市里挣了一笔钱，但你不会永远有这个好运气！” 沈平安哼哼两声，转身就走：“你根本不了解股市，我也犯不上跟你多说，你瞧好吧，等年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兔崽子，你这是要疯啊！”沈骏暴跳如雷，也没拦住沈平安坚定的脚步。 ………… 转眼到了元旦这天。 今年照旧，大家都往夏晨这边凑。 有个最大的变化是，田歌把萧钰和崔璐邀请过来一起过节。 夏晨就很无语，平时他都很谨慎的，尽量不让二女有私下里见面的机会，免得惹得二位都不开心。 虽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了，但女人嘛，总是希望能独享陛下的恩宠。 雨露均沾，现在又不是辫子朝。 不过吧，人都来了，夏晨也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伺候着。 好在两位女士都很通情达理，精灵一般的崔璐把二位婆婆哄得开怀大笑。 小钰姐偏居家型，一直在厨房里帮厨，让田歌和梁映红感到轻松了很多。 夏明宇阴沉个脸看着夏晨，低声说道：“你怎么就不学点好，瞧瞧，你办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拿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夏晨说道：“难道我这不叫癞蛤蟆没毛——随根儿么？” 夏阳也啃着个大苹果，咬一口，跟撕咬敌人似的，看着就那么解气，“也可以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夏这个无奈啊，“我那是离婚后才跟你妈好上的！” 兄弟俩笑呵呵看他一眼。 二狗子拿起一节甘蔗充当话筒，怼到老夏面前，说道：“采访一下亲爱的父亲大人，您跟我一妈离了多久后勾搭上我妈的？” 老夏瞠目结舌，冷汗都下来了。 他勾搭梁映红的时候，刚离完婚不到俩月。 好吧，老夏家的男人天生都具备吸引女人关注的好皮子。 中午饭被端上桌的时候，夏明凡带着一女人进了门。 他给大家介绍说女人叫罗倩。 小罗姑娘笑得既大方又得体，一点都不做作，给家人们送上礼物，人手一份儿，一看就知道提前做过侦查。 夏明宇是腰带、钱包、领带的组合。 老田和老梁一人一套化妆品。 夏晨夏阳一人一双皮鞋，当场试穿，大小正好。 小原子得到了一套小西装，穿上后格外精神。 就连小钰姐和小璐璐都拿到了一瓶香水，俩人怪不好意思的。 夏晨对罗倩姑娘印象深刻，上辈子，就是这位姑娘给小叔生了儿子。 她从事什么工作来着？ 想起来了，首航的空乘。 不过上辈子的时候，小叔可没把她往家里领过，难不成这辈子小叔有结婚的想法了？ 把夏明凡拉到旁边，夏晨问他道：“什么情况啊？要定下来了吗？” 夏明凡嘿嘿笑，说道：“爱情来了，挡不住啊。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成个家了。” 震惊！ 转念一想，蝴蝶振翅了，夏晨挺为小叔感到高兴的。 况且罗倩的人品绝对没得说，上辈子那么坚定的守在小叔身边，小叔在外面花天酒地人家都不离不弃，就这份执着…… 夏晨走过去，端详着罗倩，拱着手嘻嘻笑道：“小婶儿，欢迎你加入夏家温暖和谐的大家庭啊。” 罗倩俏脸一下红透了，“小晨你可别乱喊啊，我跟你小叔儿还没登记呢，不好这么称呼的。” “一张纸而已，提前把称呼预习一下也不算过分。”大家长开口了。 对弟弟终于开窍，夏明宇还是非常高兴的。 “也是，我和老夏没结婚之前，狗东西就开始喊我后妈了，那时候他才几岁？三岁多一点吧。”梁映红把一盘红烧排骨放在餐桌上，笑着说道。 大家入座，二狗子充当服务员，给大家倒了酒。 狗东西笑着对梁映红说：“您记得这么清楚呢？” 老梁给田歌夹了块炸带鱼，笑呵呵说道：“记得当然清楚了，你小子，刚跟我见几面啊，就往我怀里扑，吵着闹着要吃奶，要知道那时候你爸都没吃上一口呢。” 哈哈哈哈…… 足以掀翻顶棚的笑声爆发出来。 老夏脸都黑了，用筷子敲敲盘子，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这是？儿子们说你神经粗大，粗线条，咱也不能口无遮拦啥都往外倒吧？你也不怕让人家小罗笑话。” 老梁撇着嘴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笑话啥？你说是吧小罗。” 罗倩说都不会话了，只能红着脸点头。 田歌问了一句：“小罗家是哪儿的呀？父母都从事什么工作？” 夏明凡给罗倩夹了个排骨，温情脉脉凝视着她。 罗倩简单介绍了下家里的情况，家是航空大院的，父亲是航院的老师，母亲是退役的空乘，现在在机场负责空姐的培训工作。 老田和梁映红点着头，对气质出尘的罗倩心生好感。 二狗子端着橘子汁跟夏明凡碰了一下，喝一口后说道：“小叔儿你可以的，居然不声不响的给我们找了这么一漂亮的小婶儿，你俩怎么认识的呀？” 夏明凡就很得意，笑着说道：“就坐飞机认识的呗，前阵子我飞沈阳，去给金杯厂的工程师们送图纸，坐的就是你小婶儿的航班，你小婶儿给我上演了一出儿制服诱惑，成功俘获了你小叔儿这颗尘封已久的心，你小叔儿就对你小婶儿发起了猛烈的追求，结果你们都看到了，欧耶！” 大家又笑疯了。 夏晨举杯敬了小叔儿一杯，说道：“一颗好白菜啊，还是被猪拱了。” 气得夏明凡打了他一下。 罗倩俏脸绯红，没忍住，也噗嗤笑出了声。 这顿新年的家宴吃得很热闹，两点钟才散席。 下午，夏晨撺掇着几位长辈打麻将，他和二狗子、小原子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 小钰姐和小璐璐也来帮忙。 二狗子冲亲哥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牛哇，居然能让我这俩嫂子和平共处，哥，介绍下经验呗，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马屁可以收下。 夏晨说道：“就是魅力吧，也没啥。” 夏阳嘁了一声，“我信你个鬼的。” 扭脸儿对萧钰和崔璐说道：“二位嫂嫂别忙活了，去看会儿电视休息下吧，这里我们仨收拾就行。” 萧钰和崔璐对视一眼，都展露笑颜。 “没事。” “应该的。” 两位女士分别说道。 二狗子也很牛逼，人家对二位嫂子坚决不区别对待，坚决要一视同仁。 狗东西服了。 晚上一家人又聚在餐桌上，吃着喝着说着笑着，迎接着1993年的到来，今年，大家都感觉收获很多。 第315章 轻轻的一滚 1993年阳历1月23号是春节。 过完元旦后京城的百姓们就开始为新年忙碌。 夏晨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刚刚过去的那一年的财务统计表。 盈利四个亿出头儿，总投入两亿七千万，包括嘉悦电器制造厂和柳庙镇，加一起是这个数。 门店扩充已经可以做到以店养店了，这是让夏晨感到最欣慰的。 也就是说，今后开店，基本不需要总公司输血。 但是，年初制定的百城百店的扩张计划并没有完成。 原因很多，招人困难首当其冲。 因为1992这个年份太特殊了，老人第二次南巡讲话后，在政府各单位引发了新一轮的下海经商热潮。 据《中华工商时报》的统计，去年全国至少有10名党政干部下海经商。 这数字很骇人。 也从某个方面导致了私营企业的招聘困难。 你想，大家都下海办公司了，各家公司里都缺人，只要不傻不颞能干事儿的，各大公司抢破了头。 夏晨回过头来想想，年初制定计划时有些过于乐观了，导致一年过去了，嘉悦电器连锁店只在各大城市新增了四十家门店。 梁非凡在过去的一年中忙得脚不沾地，都不顾上给六郎下绊子了，人力资源部成为整个公司里最忙碌的部门。 不是在招聘会场里，就是在赶往招聘会场的路上。 还要满天飞。 她数次跟夏晨抱怨，在这么下去，老娘结婚时能不能腾出空来都两说着。 夏晨非常理解梁非凡的担忧，好言安抚坚决不改。 让她再坚持坚持。 梁非凡也很理解夏晨的苦衷，这一年里，她除了全国飞之外，把工作的重心悄悄转移到内部员工的招聘上来，已经偷偷摸摸给他们人力资源部招了十多个人才了。 夏晨能不知道么，他只是装傻充愣不说罢了。 心里很清楚，人力资源部的老大才是全公司里最优秀的人才啊，简直太鸡贼了。 把财务报表看完后，稍微歇了一会儿，夏晨揉揉脑门儿，冯珊进来了。 “有客来访。”珊姐笑着说道。 “谁啊？”夏晨问道。 “行长。” “他怎么不进来啊？” 冯珊莞尔，“你完了。” 什么意思？ 夏晨不解。 何正斌气呼呼走了起来，“老夏你当个人吧，我求你了。” 瑞欧雷？ 夏晨乱迷糊。 一屁股拍在沙发上，何正斌苦着脸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把章芊卉丢给我了，我特么，控制不住了啊。” 夏晨低头库库库，这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走过去，坐下，夏晨问道：“后院起火了？” 何正斌点头，“真刺激啊，打从上海回来后，起初还没感觉到什么，顾依依对我新招了一个助理也没说啥，后来越来越不对，这娘们儿老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还不算，魏明珠也跟着添乱。 就刚才，魏明珠跟章芊卉刚起来了，魏明珠说章芊卉业务不熟练，搞错了几名会员的资料，章芊卉说魏明珠故意陷害她，那些资料本就不是她负责的，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这是魏明珠给她挖坑。 俩人差点儿大打出手。顾依依跑过来看热闹，幸灾乐祸跟我说，你最好搞个后宫佳丽三千，起码也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样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相对来说关系就能平衡一些了。 我特么才意识到……我上了你的当了，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混蛋玩意儿！” 夏晨：“哈哈哈哈……” 眼泪都笑出来了。 冯珊端茶杯的手也颤抖着，茶水都洒出来不少。 “后来呢斌总，后来怎么样了？”珊姐笑着问道。 “后来我就把章芊卉拽下来了，这不在钰姐办公室接受心理治疗了么。”何正斌垂头丧气地点了根烟抽着。 夏晨正色起来，让冯珊关了门，问老何道：“这么长时间了，咱俩都忙，也没顾得上说说话。老何我问你啊，顾依依、魏明珠、章芊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你别跟我装糊涂，你想作何打算？” 何正斌叹口气，觑他一眼，说：“我实话说啊，顾依依没戏，我也看出来了，她就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人家一颗心全扑在事业上呢，我对她……更多的是合作伙伴的感觉。 魏明珠，我打算把她辞掉了，也很长时间在疏远她，我想她自个儿也能感觉出来。 不过，跟了我这两年，我也不会让她白付出的，但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这点挺头疼的。 但是她在遇见继续待下去的确不合适了，这姑娘，怎么说呢？这段时间越来越把自个儿当老板娘，顾依依她都怼过好几次了，也拉拢了一帮红娘组建自个儿的小势力。 她以为我忙，一点都不知道，呵呵，用你的话说，这姑娘很傻很天真啊，她也不想想，哥们儿可是一吃过亏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公司里四处安插眼线呢，连顾依依我都防备着，何况是她。” 夏晨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行长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真正成长了，不再是那个一点管理经验都没有，被周显东卖了都尚不自知的何行长了。 “我挺认可你对顾依依的评价，她确实不是个贤妻良母类型的女人。”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夏晨说道：“并且还有一点，她的家庭情况始终是个隐患，你即便跟她好上了，将来也不会过得太轻松的，得时刻防备着她家人给你带来意外情况。” 冯珊也坐了下来，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说：“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斌总，在商场上，其实最忌讳的就是两名成功的企业家结合在一起了。” 何正斌难得正经起来，他一本道：“你俩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同类型的人结合在一起，就没有个主次之分了，两人不仅无法形成合力，还会产生1+1“没错的。” “那你觉得，魏明珠我这么处理怎么样啊？” “我早就提醒过你，如果你不打算娶人家姑娘，就早点断了，别拖。人家是良家妇女，不是叶钰卿。” 冯珊貌似发现大八卦了，眼睛bulinbulin的，“斌总跟叶姑娘发生那啥关系了？” “你那么兴奋干嘛？”何正斌脸都绿了。 “嘿嘿，就是好奇呗。” “好气个屁！老夏你赶紧说，我这么处理能不能成？” “倒也行。” 夏晨含糊一下，又说道：“随便给她开个小超市之类的，或者直接给一笔钱，把话说清楚点儿，做不成夫妻大家还是朋友嘛。” 冯珊呕了一声，“你们这些狗男人啊，追求女孩子的时候先叫姐后叫妹最后叫人小宝贝，一旦得手了就是今天忙明天累后天我想早点儿睡，最后还不是玩腻了给点钱把人打发了算球，一个个的可真不是东西。” 瞪她一眼，夏晨心头火起，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珊姐立刻熄火了，拱手求饶：“片面了啊，我片面了，老大你绝对不是这种人，你是普世价值观的爱慕每一个女朋友。” 这话比刚才那话还难听。 说白了，我就是一渣男呗。 摸着鼻子，夏晨说道：“就算我是一渣男，也是个博爱的渣男。” “没错儿，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冯珊立马跟上一句。 夏晨脸都黑了。 “好了好了，你俩没完了是吧？说正事儿呢，又把楼给聊歪了。”弹弹烟灰，行长说道。 “那就说正事儿，我建议你先把魏明珠的事情解决了，再寻找爱情的方向，这时候千万别盲目。” 夏晨把烟灰缸拿过来往里弹了一下，说：“我多少知道些你心里怎么想的，按理说你感情方面的事情，即便咱俩是好朋友，我也不能给你参谋什么，只能跟你说，你自个儿考虑清楚了就行。” “你是说章芊卉她……” “我什么也没说。” “你个大鸡贼！” 行长站了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受教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夏晨问冯珊道：“我很鸡贼吗？” 冯珊笑而不语。 时间飞逝，腊月二十三这天，公司宣布放假。 这年头是不流行开企业年会的。 夏晨也没有那个兴致组织这种活动，激励员工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发奖金。 今年夏晨给员工们发的红包就很厚。 排名前三的门店每人一万块奖金，四到十名每人五千，后面还有三千的，一千的。 当然，末位淘汰制也让排名最后的几家门店感到羞愧。 最后一名的店长直接卷铺盖走人。 夏晨要让大家知道，规矩就是规矩，在规矩面前，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除了一线的销售人员外，工厂那边有一套独立的奖惩机制。 秦广年拟出来的，由他负责。 总公司内部的奖惩则由高媛负责。 因为媛姐是最有发言权的，她的内监部可不仅负责门店的督导监察，对内也是具有生杀大权的。 人人闻之色变。 简单开了个总结会，把钱一发，今年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外地的员工买票回家过年，京内的员工们也可以享受一个小假期。 门店里自然留人值班，但也会班轮休息。 腊月二十五这天早上，夏晨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接到了凌东升的电话。 凌主席邀请夏晨见面聊天。 他为什么找自己，夏晨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果断拒绝掉。 青联之类的，夏晨已经不感兴趣了。 凌东升锲而不舍，对夏晨说道：“我知道上次那事儿后你心里憋了一股子气，但是你不能把气撒到我头上吧？我这个青联主席又没得罪你，怎么，约夏总见个面都那么困难了？”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夏晨还能说什么，再拒绝就是不给主席面子了，“去哪儿见面啊？” 凌东升笑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为表诚意，地方你挑。” 忙碌了一年，夏晨懒得动啊，想想后说道：“那就辛苦凌主席跑一趟吧，亚运村这边有家砂锅店味道还不错，天寒地冻的，吃砂锅暖身子。” 凌东升说好，挂断电话。 中午，夏晨带着小原子去赴约。 这家伙被鸽子妈妈包装得像一只特大号的肉丸子，狮子头那样的。 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牵着晨哥哥的手，苗原在唱歌：“轻轻的一滚……” 嘴里含混不清的。 夏晨没听懂，“原子你唱的什么呀？” “轻轻的一滚，已经打动我的心。” 夏晨哈哈大笑，“那叫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苗原琢磨琢磨，问：“是吗？” 将肉丸子抄起来扛在肩头，夏晨笑道：“当然是了，这歌儿谁教给你的啊。” 抱着夏晨的脑袋，晃荡着腿，苗原嘻嘻笑道：“二狗哥。” 难怪了…… 那家伙打小汉语拼音学的就不怎么样，“个”字和“吻”字之间连接的速度十分快，听上去就像“滚”字一样。 “以后别跟他学，想学唱歌，找你红妈妈去，你红妈妈才是专业的。” “哦，我知道啦。” 一大一小挑开门帘儿进了屋里，偌大的屋子居然没人。 想想也是，快过年了，谁有心思出来吃饭啊，都在忙着备年货呢。 翠莲嫂子迎上前来，见夏晨肩膀上扛着个萌物，佯装惊讶道：“你都有儿子了？” 夏晨看着她，说道：“装什么装啊，大河哥又不在，你自个儿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不知道啊？” 端详一眼小原子，见这货嘿嘿笑，很狡诈的样子，翠莲嫂子叹息道：“你小点儿声儿，我家那位在后厨忙活着呢，咱俩这点儿事儿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不然他要是知道咱俩有一腿，火气一上来，非得活劈了你不可。” 我靠！ 你也是个戏精！ 说得蛮像那么回事儿。 夏晨不会了。 小原子一张手，大声喊道：“妈妈抱。” 翠莲嫂子眨下眼睛，也不会了。 赶巧了，李大河从后厨走出来，一眼看到这个场面，顿时乐得不行了，两个大步跨过来，捏着苗原的小脸蛋儿，调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个儿子啊。” 苗原一撇嘴，说道：“你才不是我爹呢，我爹是夏晨，这是我妈。” 伸手指着翠莲嫂子，这货唯恐人家两口子打不起来。 李大河被他逗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晨子，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活宝儿啊，岁数不大，这挑拨离间的功力可一点不小。” 夏晨也笑得不行了，反手一拍苗原的屁股，说道：“别淘了，你都快淘出圈儿了。” 又对李大河说道：“这货是我从贵州山里带出来的，大河哥你说得没错儿，别看他人小，一肚子花花心思。” 李大河又笑了。 “今儿中午做了什么锅啊？” “快过年了，也没准备啥东西，还是那老几样呗。” “那就给我上四个砂锅，待会儿还有一位，等人到了上菜就行。” “好，你先坐下喝杯茶，我去给你弄菜。” 夏晨抱着小原子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凌东升到来，挑开门帘儿后搓着手说道：“这地儿还真不太好找，我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没经过你允许，我又请了一个人来，你不介意的哈。” 说着话，他走到了餐桌前。 夏晨心说，你不会把那位带过来了吧，要真是她来了，我可抬屁股就走。 笑眯眯看着凌东升，夏晨死活不接话。 门帘儿又被挑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栾晓星走了进来。 “夏总，我跟着凌主席混饭来了，您欢迎不？”栾晓星边走边说。 “栾主席您好啊，您大驾光临，我当然欢迎了。”一看是她，夏晨站起身，跟栾晓星握手。 凌东升啧了一声，说：“我来了后都没这待遇啊，女同志果然更受欢迎，尤其是美女，让夏总都见人下菜碟了。” 夏晨翻个白眼儿，说道：“这话说得怎么有一股子醋味儿啊？栾主席，凌主席在追求你吗？不然他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栾晓星笑了，拉开椅子坐下后说道：“他倒是有那个心，我也得给他那个机会啊。” “何出此言？” “我闺女都上幼儿园了。” 注视着她，夏晨眨眨眼睛，“栾主席您开什么玩笑呢？看您这娇嫩的面容，一掐都能出水儿了，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您说您有闺女了，骗谁呢？” 栾晓星笑得花枝乱颤的，止住笑声后说道：“夏总这张嘴真是好凌厉啊，说得好像您掐过我似的。我也不瞒你，轮岁数，你真得喊我一声大姐，我都31了，孩子今年五岁了，这还是结婚晚的，不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夏晨看一眼凌东升。 凌东升笑道：“晓星主席说得没错，她确实年过三十了，夏总，从面相上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夏晨点头说：“真看不出来，栾主席太嫩了，我是说皮肤。” 凌东升和栾晓星都笑了起来。 栾晓星发现了小萌物，问夏晨道：“这位小朋友是谁啊？” 不等夏晨介绍，苗原主动回答道：“姐姐你好，我是苗原，夏晨是我……哥。” 差点儿说顺了嘴，把夏晨是我爹给说出来，好在这货及时回了魂，脑子瞬间清醒了。 第316章 空虚、寂寞、冷 夏晨笑着补充了一句：“去年云贵川不是发生了水灾么，正赶上我去贵州看一个同学，差点儿没淹死在大山里，这小子就是我在大山里认识的，我受过他家的帮助，我们俩又很投缘，我就认下这个弟弟了。” “这事儿我还真听说过，夏总你在澜湾市还投资了一家公司对吧？”凌东升问道。 “投资了一家公司，下面人又捐建了一座希望小学。凌主席你消息挺灵通啊。”夏晨提起茶壶给二位倒了茶水。 凌东升捧着水杯喝了一口，“那是因为关注你呗。” 夏晨呵呵一笑，你猜我信不信？ 翠莲嫂子走过来，问可以起菜了不？ 夏晨让他上菜，再拿两瓶酒。 不多时，四个砂锅上来了，还有一道剁椒鱼头，一道酸辣土豆丝。 打开一瓶二锅头，夏晨先给凌东升倒满，然后问栾晓星：“栾主席能喝一口吗？” 栾晓星微笑着点点头说：“多少能喝点儿。” 夏晨又给她倒了一杯，高高的。 自己倒满后，夏晨把酒杯端了起来，说：“二位领导别看这地方小，砂锅的味道绝对棒，二位远道而来，我敬领导们一杯。” 凌东升笑得嘎嘎的，跟被人捏住脖子的大鹅一般，提起杯子跟夏晨碰了一下，抿一口后说道：“你夏总是个实在人。” 栾晓星也喝了一口，笑眯眯看着凌东升，问道：“凌主席这才跟夏总认识几天啊，就知道夏总是个实在人了？” 夏晨也意味深长瞅着凌东升。 把酒杯放下，凌东升说道：“晓星啊，你当真以为咱俩过来什么目的夏总不知道呢，他心里门儿清。老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本来以为，夏总会趁着咱俩请求跟他见面的时候狠狠宰我一顿，没想到他把咱俩弄到这么一家小店里来了，这能不叫实在吗？” 栾晓星莞尔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知道，夏总可是长城饭店的常客。” “这您都知道啊？”实话说，夏晨有点小惊讶了。 “嗯嗯，我们团市委在长城饭店招待客人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次。”栾晓星解释了一句。 “晓星主席的本职工作是团市委副书记。” “嚯，这得多大的官儿啊。” “副厅。” “厉害。” 栾晓星将散乱的碎发挽到耳后，温婉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就别一唱一和地拿我打镲了，尤其是凌主席，你怎么不说自个儿还是市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呢。言归正传吧……” 夏晨对这二位的本职都有了解，并不是很惊讶，给栾晓星夹了个丸子放在她面前的味碟中，说道：“尝尝，味道特别好。凌主席你自便啊，我就不给你夹了。” “看吧，这就是区别对待、双重标准。”凌东升打趣了一句，夹了块白肉塞进嘴里嚼着，说好吃，放下筷子后说道：“言归正传，我俩今儿过来找夏总你呢，主要是为上次发生的不愉快向你道个歉。” “您言重了，喊夏晨或者小夏吧，我这个总在二位领导面前真不算啥。” “好，那就喊你小夏。齐悦那姑娘，是有点各色，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在大会上闹秧子，让你下不来台了，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这点，我们感到很抱歉。” 栾晓星点头补充道：“事后我们也找齐悦谈了，并且狠狠地批评了她，她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欠妥当，给夏总你的名誉上带来了伤害，请我们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夏晨把一块排骨放在苗原的小碗中，抬起头对二位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也没打算跟那丫头计较什么。” 凌东升又把就被端了起来，跟夏晨喝了一杯，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你退出青联的申请报告收回去吧。” 没错儿，夏晨递交退会报告了。 冯珊代笔的。 交上去以后就没再管这事儿。 夏晨以为，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把青联的年终会议都搅了个七零八落，几位主席大人一定会批准的。 没成想，人家姿态还很低，居然亲自过去劝说自己把退会报告收回去。 “何必呢？我说实话，我真没必要用个青联委员的身份装点什么，再说了，我也没给青联做什么贡献，说句粗俗点的话，占着茅坑不拉屎可不合适。所以，请二位领导高抬贵手，就给我批了吧。” “此言差矣，小夏你若是想给青联做贡献的话，今后有的是机会。至于说青联委员这个身份，恕我直言，今后还是很有用处的。”凌东升笑呵呵说道。 栾晓星是个比较急性子的人，最见不得凌东升打官腔，她说道：“小夏，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加入青联这个组织，对你今后的事业发展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咱们青联内部也有很多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大家聚在一起，探讨经商之道，谋求共同发展，团体的智慧总要比单打独斗强很多。 另外，我从不否认青联这个组织是具备一些商业属性的，我们把全市这么多优秀的年轻人聚集起来，不仅仅是为了给大家创造一个沟通、交流的平台，还希望大家在这个平台上为国家的发展，民族的振兴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换句话说，你们挣到钱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反哺青联，参与到青联开展的一些公益项目中来。就比如说，小夏你都能够在偏远山区捐建希望小学，说明你是有爱心的，那么，为什么不能和咱们青联展开合作，共同探讨，搞一个公益项目，让更多的失学儿童能够受益呢？” 这才对嘛，捞干的说比绕弯子让人听了舒服。 扯到现在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夏晨微笑脸，对栾晓星这个人还是挺欣赏的，起码人家大气，不做作，有啥说啥。 不像凌东升似的，拿起个韭菜猪肉包子啃了俩小时，啃出个界碑来：离馅儿还有十万八千里。 夏晨真的有认真考虑栾晓星这些话的可行性，他当然是不排斥跟青联合作的，栾晓星那话说得也对，青联委员这个身份也确实能给他带来崇高的社会地位。 甚至说，背靠青联这棵大树，具备一定的赦免权，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但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获取了社会地位后就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 倒不是说夏晨不愿意参与公益事业，不愿意往外掏钱，他真是那样儿的人，也不会撺掇着李晓桦在会所里成立一个公益组织了。 问题就在这儿了，自个儿家有个公益组织，完全可以承担起为社会做贡献的责任来，为毛还要多此一举跟青联进行合作呢？ “不瞒您说，我那会所里也有个助学性质的公益基金会，我是发起人，基金会的理事长是李晓桦先生。”说到这里，夏晨停住了。 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没有合作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你们青联能做的，我们会所只会做得更好。 “咱们两家可以合作啊，把公益事业这个盘子做大，并且不仅仅拘泥于助学这一项，关爱残障人士、残疾儿童、孤寡老人都可以成为课题。青联副主席，这是我们能给到夏总最大的诚意了。”栾晓星直言不讳道。 封官儿了！ 这我要是再不答应，是不是就有点儿给脸不要脸的意思了？ 唉，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害我费半天心思考虑该不该答应你的合作要求。 笑嘻嘻端起酒杯，夏晨跟二位碰了一下，一口喝干，抹下嘴，这货问道：“我是排名第几的副主席啊？”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凌东升都被他气笑了。 “能。”夏晨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栾晓星也笑了起来，“排名在我之下，第三，你满意不？” 夏晨笑道：“满意。” 想想，接着又问道：“那我具体分管哪些部门？” 凌东升甚是无奈，“你还真把这个副主席当正经工作做了是吧？” 夏晨点头，正色道：“必须的，青联就是我的家。” “要点儿脸吧兄弟！”凌东升郁闷的自个儿喝了一个。 栾晓星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是真没看出来，夏总居然是个官儿迷。” “什么话啊您这是，这叫官儿迷吗？这分明叫有上进心。” “好吧，有上进心。这样儿，把我分管的经济界别工作委员会划归到你的分管工作中去，另外，组织人事处和公益事业组织管理委员会也交给你分管。夏总，组织人事处可是常年跟各高校打交道的部门，对贵公司的人才招聘能起到什么样的推动作用，不用我多说了吧。美差哦。” 栾晓星分明是在诱惑夏晨。 夏晨真就上她这个当：“我干了！” 废话，不干才是傻子。 青联委员和青联副主席，地位天差地别的好吗。 从今以后，咱也是能坐主席台的人了。 栾晓星很高兴，端起杯子跟他走一个，说：“欢迎夏总正式加入青联这个大家庭，不过您副主席这个职务，得等到今年7月份换届，经过选举后才能落实，所以还请夏总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摸摸鼻子，夏晨问道：“我能被选上吗？” 凌东升笑着说道：“放心，没问题的。” 那就没问题了，别到时候落选了，可就丢大人了。 栾晓星笑道：“工作可以先做起来嘛，比如说，夏总完全可以提前介入到青联的发展运营中来，跟大家先熟悉熟悉，也让大家加深一下对你的了解，这对今后的选举也是有帮助的。” 夏晨点头说：“这个可以，等年后吧，年后正式开工，我会抽时间去青联坐一坐，跟大家见个面聊聊，条件允许，我会介绍李晓桦先生给你们认识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来探讨两个机构合作的事宜。” 凌东升和栾晓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说好。 两人为什么如此重视夏晨？ 原因很简单，他在京城商界名声鹊起，已然有成为年青一代创业先锋楷模的架势，更关键的是人家真有钱，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吸纳进组织中来了。 就像栾晓星说的那样，青联也有商业属性。 具备商业属性的组织就离不开商人的大力支持。 这也是主席和常务副主席两位同志为什么要给夏晨安一个副主席名头的主要原因之一。 替齐悦给夏总道歉，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两人那么一说，夏晨那么一听，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拿这个当回事。 正事儿谈完，气氛就轻松起来。 李大河过来敬了杯酒，逗了苗原几句，回后厨打扫卫生了。 砂锅店明天也要关门歇业了，走之前要把卫生打扫干净。 一顿饭吃了俩小时，酒足饭饱后两位主席向夏晨提出告辞。 夏晨有点无奈，“说好了凌主席请客，结果还是我来结账，到头来整得我跟花钱请客买官似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凌东升哈哈大笑，拍着夏晨的肩膀说道：“夏副主席就不要纠结这些小事情了，你请客难道不应该吗？上任之前你难道不该拍好两位领导的马屁吗？人情世故懂不懂？我俩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啊。” 喝了酒的栾晓星俏脸红扑扑的，煞是诱人，猛烈点头后说道：“主席这话说得正确，要有政治敏感性啊夏主席。” 好嘛，她干脆直接把“副”字给去掉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同志。 夏晨乐了，“向两位领导学习，向两位领导靠拢，向两位领导致敬。” “好同志啊。”凌东升扯着公鸭嗓子拍拍夏晨的肩膀，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小滑头！”栾晓星笑笑，夸奖夏晨一句，也转身走了。 夏晨忙把二位领导礼送出门，看着两人上车走人后，才牵着苗原的小手回了家。 近了，近了，新年的脚步近了。 姑娘们脱下了棉裤，春天就要来临。 老夏家从腊月二十五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大年三十这一天。 今年人多，各种奸诈烹炒炖。 小钰姐和小璐璐本不打算来家里过年，到了没拧过田歌。 老田这是在拉拢二女。 起码夏晨是这么理解的。 亲妈或许是觉得在这个奇葩家庭里势单力孤了，所以就引进外援。 如此一来，老夏家就形成这样一个局面： 以夏明宇为首的次原生态家庭为一班人马，成员包括老梁和二狗。 以田歌为带头人，小钰姐和小璐璐为帮凶的女子军团气势也不弱，跟次原生态家庭分庭抗礼。 夏明凡和苗原充当墙头草两面派，游走于两派人马之间，也有个调和剂的功能。 至于夏晨…… 他是被众人无视的存在。 十二道菜，两道汤，喝茅台抽中华，气氛和谐欢声笑语。 过年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说多了都是水字数。 不过女人多了最大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饺子包的那叫一个快啊。 韭菜肉、羊肉胡萝卜、虾仁三鲜馅儿，满满三盖帘儿饺子不到四点钟就包完了。 今年是京城禁放令执行的第一年。 嗯，不算严格。 亚运村这边就没太管。 夏晨偷摸买了不少烟花，带着苗原放了个痛快。 第一次在京城过年，第一次放烟花，小原子很兴奋。 深山老林是绝对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容易引发山火。 这小子拿着香凑近了，点着引信就跑，钻进二狗子怀里仰头望着天，看着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接着，眼睛亮了：“哇，好漂亮啊。” 二狗子就逗他：“原子，你干脆留在京城读书吧，这样就能每年都在京城过年了，每年都有烟花放。” 小原子眨着大眼睛摇头道：“还是不要了，阿爸阿妈还等着我回去呢，体验一次京城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狗哥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用功读书，将来凭实力考到京城的大学里来。” “你小子，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好，那狗哥就在京城等着你了。”二狗子笑着说道。 苗原就嘻嘻笑着点头。 放完烟花，大家回去吃年夜饭看春晚。 看着电视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夏晨越来越感觉到时代的滚滚向前。 郭达蔡明都登上春晚的舞台了，毛宁也唱了首《涛声依旧》，杨钰莹还会远吗？ 大年初一，家里有来了一堆人。 见萧钰和崔璐也在，大家惊讶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 全都冲夏晨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六郎是带着梁非凡一起来的。 田歌露出姨母笑，一人一个大红包。 热闹了一天后，次原生态家庭回了礼士胡同，夏明凡去罗倩家拜访，田歌带着小原子也回了隔壁单元。 萧钰和崔璐约好了要去旅游。 夏晨家里瞬间冷清下来。 用时一天，把家里打扫干净，夏晨也乐得清静，连续三天没人打扰的日子让他感到格外轻松。 不过，人都是贱皮子，忙得时候闲忙，真闲下来了，又浑身难受了。 夏晨感觉小钰姐和小璐璐在故意冷落他，以此来表示对他这个浪荡公子哥的不满。 让你整天拈花惹草，让你老幻想着建个后宫，这次非得让你尝尝孤家寡人空对墙是个什么滋味儿。 唉…… 我空虚啊，我寂寞啊，我冷啊…… 夏晨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呈“大”字形望着天花板，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腾楞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冲过去，把门打开后见亲爱的六郎、青松、志远同志拎着一方便袋羊肉片站在门口，内心瞬间充满了温暖。 “快进来快进来，哎呀，我的三个活救星啊，你们再不来，我都打算去雍和宫跟大喇嘛做游戏了。”夏晨侧身，让兄弟三个进了屋。 第317章 再返沪市 铜锅架起来，滚开的热水倒上，青菜都是现成的，从冰箱里拿出来洗一洗就能吃。 兄弟四个开涮。 “晨哥，雍和宫的大喇嘛还会做游戏？”谭志远把筷子递给夏晨，笑着问他道。 看他这机灵劲儿夏晨就知道这货故意调戏自己呢，当即说道：“那是当然了，喇嘛们会的游戏可多了，像什么丢手绢啊，老鹰捉小鸡啊，鸡鸡灵打花瓶啊之类，不仅专并且精。” 谭志远又问道：“这么神奇的吗？哪个鸡啊？” 夏晨说道：“杰宝的鸡！” 谭志远一挑眉：“为了打花瓶，喇嘛们也真够拼的，挺着身子硬往上顶啊。” 哈哈哈哈…… 吃着火锅唱着歌，夏晨一下就不郁闷了。 大年初八是阳历的1月30号。 宜：会亲友、合婚订婚、签订合同、交易、开业、定盟、安床、沐浴。 忌：结婚、出行、动土、安葬、行丧、造庙。 看着挂历上这行字，夏晨直撇嘴，特么合婚和结婚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挂历也把自个儿的脸扇地piapia的呀。 出门，奔公司。 走出电梯一看表，差十分八点，公司里除了萧钰、高媛外，空无一人。 红包已经准备妥当，小钰姐把包递给夏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晨问道。 “你管呢。”小钰姐剜他一眼。 “呵呵。” “还冷笑，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你是觉得我没意思了？” 神经病吧？ 夏晨凑近了她：“欠收拾呢是吧？是你cody飘了，还是我动不了腰了？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小钰姐俏脸绯红，“别闹！讨厌！” 最后这声讨厌就带上点儿撒娇的味道了。 夏晨嘿嘿笑，女人啊，该哄还是得哄，当然了，该吓唬也得吓唬。 高媛把脸扭向了一边，心中幽幽一叹，终究不是我的男人啊。 员工们陆续从电梯里走出来，接到老板发的利是，高高兴兴去上班。 今天也是上交所重开锣鼓的日子。 夏晨没着急去上海，处理完公事后，他溜溜达达上了楼。 遇见婚恋公司规模扩大了很多，许多新员工夏晨都不认识了，比如说前台小姐姐，就换成了个貌美如花的新人。 之前那位已经被提拔成公关经理了。 这走的是童文红的路子啊。 夏晨不认识前台小姐姐，小姐姐对他可熟悉得很。 “呀，夏总上来了，您是要找何总吗？”小姐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看一眼她的胸牌，庞娅。 夏晨乐了，“你好胖丫，我找老何，他在吗？” 庞娅的脸腾地红了，“夏总你怎么乱给人家起外号啊？再说人家也不胖啊，我多匀称。” 姑娘从前台走出来，在夏晨面前转了个圈，向这货展示着自己妖娆的身段。 嘁，你比璐璐差远了。 夏晨懒得跟她掰扯了，径直朝行长的办公室走过去。 看着夏晨挺拔的背影，庞娅双手捧心，双眼直冒小星星：“好帅好有个性啊。” 过了个年，老何一张脸圆咕隆咚起来，夏晨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跟章芊卉聊着什么。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跟气儿吹得似的？过年吃了多少肉啊？”拉开椅子坐下，夏晨先对章芊卉点头，接着打趣何正斌。 行长二郎腿一翘，丢给夏晨一根烟，笑着说：“小日子过得很美啊，自打我家那俩夯货认怂后，我爸妈也开朗起来，老两口开个小超市，有事干，精神头好了很多。 今年回家，老两口特高兴，准备的年货也充足，我和琳琳可算有口福了，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吃，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这身膘就养起来了。” 呵呵一笑，夏晨说道：“那是挺不错的，认真说起来，父母身体健康，才是当儿女最大的福分啊。” 何正斌笑着说是，又问：“你怎么有时间上来了，第一天开工，不忙吗？” 夏晨说道：“按部就班吧，公司已经上了规模，也有规章制度约束着，该干什么事儿，大家都清楚，反而不需要我多安排什么了。” “我很羡慕啊。”何正斌说道：“不像我这里，啥事都还得亲力亲为，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 夏晨表示他不信。 行长说你不信就看着。 果不其然，韩东拿着一摞文件袋进来了，请何总审阅客户资料。 何总就很头疼，“这玩意儿它是我该审核的么？” 韩东说道：“顾总罢工了，您不看，难不成还要交给我？” “就这么定了，打今儿起，你就是公司第二副总经理。”行长说道。 韩东：“这么草率的吗？” 行长歪着头说道：“不要辜负我对东哥你的信任啊。” 向二位点点头，韩东乐颠儿颠儿走了。 “这货还在你们公司干呢？”韩东的出现，让夏晨很诧异。 “不仅还干着，干得还挺好。说起来你都不信，他跟我们一小红娘看对眼了，俩人正浓情蜜意呢，自打绝了对顾依依那份心思后，这货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叫一个充满干劲儿啊。” “看来这货是想明白了，顾依依就不是他那棵树上的果儿。” “嗯嗯，萎靡过一阵儿，后来幡然醒悟，再加上我们新来的小红娘倒追他，这货就充血了。” 夏晨哈哈大笑。 兄弟俩聊着，很嗨皮的样子。 崔璐却很烦。 工地还没开工，不过八栋小洋楼已经树立起来了。 陆陆续续有工人过来做全面开工前的准备。 安排完工作，小璐璐刚喘了口气儿，沈骏找上门来。 沈骏二话不说，就俩字儿：“结账！” 小璐璐两手一摊：“没钱！” 沈骏明白，这年头儿，欠账的才是大爷，于是耷拉着一张驴脸苦苦哀求：“过不下去啊崔总，好歹给解决一部分吧，十万二十万的也成啊。” 崔璐一副都市丽人的样子，长款纯白色羽绒服，修长的美腿上穿一条卡其色休闲裤，脚蹬高跟翻毛皮短靴。 叹口气，崔璐说道：“我也不想拖欠你的材料款，但确实钱还没批下来，沈总，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这刚过完年，事儿都还不次序，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啊。”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骏再纠缠也就没意思了，咬着牙问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那您总得给个具体时间吧？” 想想过年时狼崽子跟自己介绍过的情况，崔璐说道：“最多一个月，一次性给你结清。” 沈骏叹声气，说：“希望您能说话算话吧。” 转身，走人了。 回到家后又发了一顿火。 流年不利啊，也不知道触了什么眉头，几家工地都欠钱不还，这让老沈压力山大。 沈平安冷眼看着，心说关键时候还得我出手才行，挣钱，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嘛。 想起章芊卉还欠自己一百万，沈平安回了自己房间，给章芊卉打了个传呼。 章芊卉接到传呼的时候正在给夏晨泡茶，从兜里掏出来一看，蹬蹬蹬跑过来，对二位说道：“沈平安给我打传呼了。” 哟呵，开年第一天鱼就上钩了。 夏晨笑道：“沉住气，给他回电话，用何总的大哥大打，跟他说你在上海呢，在股票交易所，今天一开盘行情很好，欠他的钱马上就能还清。我想想啊，约他明天在交易所见面。” 章芊卉点头，从何正斌手里接过大哥大，呼出一口气，拿着大哥大走出办公室，回电话去了。 “咱们要动身吗？”何正斌支棱起来。 夏晨的大哥大也响了，拿起来一看，小璐璐打过来的，他赶紧接通：“璐儿，有什么情况要跟你爷们儿汇报啊。” 行长：“呕……” 崔璐呸了声，说道：“你个狼崽子，就知道欺负我。” 狼崽子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呢？ 夏晨喜欢用牙咬葡萄，嘬得滋溜滋溜的…… 崔璐就说他跟狼崽子吃奶似的。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沈骏找你去了吧？” 崔璐说道：“嗯，老沈看样子真顶不住了，过了一个年，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怎么，沈公子也行动了，准备为父分忧？” “然也。” “你要去上海了？” “昂。” “我也要去，你不能每次都只带钰姐，我也是你的地下情儿，我要求同等待遇。” 夏晨乐坏了，“好好好，这次就带你一个。” “那我这就订机票，几个人啊？”崔璐激动了，连忙问道。 “加上你的话……六个，待会儿我让冯珊把身份证复印件发传真给你。”夏晨谨慎了一下，这次去伤害，弄不好就会爆发冲突，他决定带上陈青松和杨六郎两位同志。 “好。” 夏晨给冯珊打电话，让她把几个人的身份证复印好，给崔璐传真过去。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章芊卉回来了，冲两人点头，说：“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答应明天上午在证交所见面。” 时间有点紧张了。 夏晨说道：“那咱就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去了后还有好些事情要安排呢。” 行长起身，三人往外走。 一出门，碰到据说已经罢了工的顾依依。 拦住三人的去路，小顾板着脸问何正斌道：“提拔韩东当副总这事儿，你为什么不跟我知会一声？” 冷冷一笑，何正斌立马怼回去：“该是你的工作，你为什么把它推到我这里来？” “我家里有事！” “我业务繁忙！” 何正斌说完，绕开她，径自朝前走。 夏晨摇摇头，跟上老何的脚步。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突击提拔韩东？你要干嘛去啊？”后面的顾依依跳着脚大声质问道。 “干嘛去似乎用不着跟你汇报吧，摆正你的位置，顾副总！”何正斌头也不回的说道。 顾依依跺下脚，满脸羞恼。 抓住一名员工，她问道：“你知道何总要去哪里吗？” 员工摇头道：“我就是个小红娘……” 顾依依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快步走到电梯前，摁下了下行键。 夏晨已经通知六郎和青松在楼下等着了。 一行人坐上大切直奔机场。 在首都机场跟崔璐汇合，换登机牌，进候机楼等了一个小时，上飞机，飞上海。 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顾依依也在这趟航班上，此刻正坐在最后排目光清冷看向众人。 顾依依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这姑娘很下头。 她知道何正斌对她是有好感的，几次都明里暗里跟她提起过，要不要试着交往一下？ 顾依依都给拒绝了。 本心想的是再考察考察，因为她也知道何正斌很花，如果老何能改掉花心的毛病，顾依依也不反对跟他处大象。 何正斌高高的个子，对女人有些吸引力，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能给女人足够多的安全感。 但没想到，就在她自以为再抻一段时间何正斌又会过来纠缠，那时候就可以含羞带嗔答应他了，他却从上海带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助理。 你招女助理没问题，但你对这女助理表露出来的爱慕，是个女人都能察觉出来。 顾依依悔不当初，心里清楚，自个儿的任性，把行长的耐心给磨没了。 女人就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她们总是把男人当成公交车，这辆你嫌人多，那辆你嫌没空调，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调劲儿足人又少的，你想上车了，却发现它到达不了目的地，然后，你就会后悔错过了之前的那辆。 再然后，脱掉高跟鞋拼命去追。 “小晨？”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带着疑问和难以置信。 夏晨一扭头儿，看清楚面容，立马起身，惊喜地说道：“小婶儿！您改航班了呀？” 一身空姐制服，从容优雅的罗倩笑着说道：“是啊，年前刚改的，改飞上海了，你这是……要去上海公干吗？” 夏晨跟行长换了个位子，让他往里坐，点头说：“也不算是公事儿，去办点儿私事儿。这还真是巧了，早知道您改飞上海，我就找您买打折票了。” 罗倩就温婉的笑着。 行长问夏晨道：“熟人吗？” 夏晨给他介绍了一下：“我小婶儿。” “凡叔的对象？” “昂。” “哎呀。”何正斌也忙站起身，对罗倩呲牙笑道：“小婶儿你好，我是何正斌，老夏的同学兼铁磁，也是创业路上的好战友，跟凡叔我们都很熟悉的。小婶儿您可真漂亮。” 罗倩冲何正斌点头，笑着说：“谢谢，我听明凡说起过你。好了，我还在工作，不能跟你俩多聊。小晨你快坐好，我去给你们拿点儿喝的来。” 夏晨坐下了，点头说：“您别忙了，让您给我拿喝的，小叔儿知道了能打死我。” 横他一眼，罗倩笑着转身离开了。 “空姐啊，凡叔牛逼大发了。”何正斌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我小婶儿人是很漂亮的，跟我小叔儿也般配。”夏晨笑着说道。 “你们夏家这些男人啊，桃花运一个比一个好。”何正斌唉声叹气：“受打击了。” 旁边的章芊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飞机降落下来，几人下机。 机舱门前，罗倩向客人们微笑着鞠躬。 夏晨磨蹭了一会儿，问罗倩道：“小婶儿是接着飞还是要待两天？” 罗倩说：“要在上海休整一天。” 夏晨说：“那您忙完后给我打电话吧，我在东吴给您订间房。” 罗倩一笑，说：“算了，我跟大家一起住就行，就不搞特殊了。” 夏晨也没强求，笑着跟罗倩告别。 来机场接夏晨的还是王柏琳的桑塔纳。 上了车，王柏琳调侃道：“老大你最近跑得挺勤啊，看来真在股市上挣到钱了。” “还行吧，年前抛了一些，还留了点儿尾巴，这波再抛出去，短时间内是不打算涉入股票市场了。” “您的意思是说，要跌？” “还要娘呢，要爹。” “我是说下跌！” 夏晨还不明白她说的是下跌，就是跟她逗闷子，顺便提醒她一句：“手上有的话，赶紧抛了吧。” 王柏琳点头道：“明白了，谢谢老大。” 在第一批导购员里，最能够坚定不移执行夏晨命令的当属王柏琳、小白几个，她们真把夏晨的话当回事儿，因为她们明白，夏晨从不让员工吃亏。 跟着老板走，一定是错不了的。 所以，夏晨年前带人过来买股票，对老板深信不疑的王柏琳也跟着买了一些。 现在老板说抛，就意味着股市将迎来一波大跌，她立马跟着抛。 老板的外号可是金手指，他吃肉，自个儿绝对能喝口汤。 这一点，只有老员工们心里清楚，也都达成了默契，坚决不能往外说。 跟着老板的步伐坚定地往前走就是了。 夏晨都没想到，自个儿在老员工心目中已经被神化了。 车子在东吴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大家从两辆车里走下来，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回到房间中。 东吴的环境比锦江要好很多，其实夏晨更喜欢希尔顿，但这会儿的希尔顿很难订到房，退而求其次，东吴就成了他的首选。 午饭是在房间里吃的。 王柏琳安排的很细致，也很周到，知道夏晨这次来不想引人注目，就让楼层服务员把餐送到了房间里。 第318章 夏导的剧本 夏晨自打进了房间后就一言不发，连吃饭都闷着头，搞得房间里气氛怪怪的。 大家都不敢打扰他。 他在琢磨什么？ 当然在琢磨整套方案啊。 方案已经在脑袋里酝酿过很多次了，可以说非常成熟了。 但是到了之后蓦地发现，这套方案里缺少一个关键人物。 换句话说，缺男主角。 行长肯定不行，这连想都不用想，因为他跟沈平安是非常熟悉了，他一出场，立马穿帮。 夏晨需要这样一个男主角，首先，大男主一看就得是玩儿股票的外行人。其次，他得很有钱，拿钱不当钱的那种，酒嘛水嘛喝嘛，钱嘛纸嘛花嘛的那种。 再次，性格豪爽的同时，得不讲道理，用京城话说，得豪横。 并且毛楞一点是最好的，得志便猖狂那种样式儿的。 只有这样一个人，在沈平安这种专门下套子的人眼里才是一只合格的肥羊，宰起来才会没有心理负担，也容易上套。 找谁合适呢？ 把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嘴里后，夏晨犯难了。 把碗一放，夏晨的脑袋靠在沙发上，所有熟悉的面孔在脑子里一个个闪回……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脑海中。 怎么把这货给忘记了，这角色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呀。 抄起大哥大，摁了个号码，接通后他说道：“哥你干嘛呢？” “看电视啊，顺便骑个大洋马。”周滨懒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看电视骑洋马，你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串到一起办的？”夏晨感到很惊奇。 “当然是一边一边了，对了，我看的这电视剧叫《大时代》，故事的主人公叫丁蟹，讲港股风云的，很有意思。”周滨眉飞色舞地跟夏晨讲述着。 就你了！ 虽然坑他有点于心不忍，但夏晨还是觉得没人比周滨更合适扮演这个大男主的了。 “那啥，在京城还是在山城呢？” “在京城呢，有事儿啊？” 我就说嘛，山城也没多少大洋马。 “昂，要不要来沪市赚点零花钱？” “搞股票吗？我不懂啊兄弟。” “我懂啊。” 周滨琢磨琢磨，反正闲着也是蛋疼，就答应下来：“马上起程。” “东吴大酒店，我给你订房啊。”夏晨补了一句。 “好。” 夏晨起身，走进卧室，把大哥大往床上一扔，人往上一趟，仰望天花板嘀咕道：“作孽啊，肥羊！” 行长也撂下碗筷追了进来，往床上一坐，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夏晨，说：“瞧你这意思，这次死活不会给我安排角色了是吧？” 夏晨翻个身，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说：“你得明白才行，咱俩都不能露面，一露面就会穿帮，别说帮章姑娘把损失挽回来，沈平安一见咱俩的面就得跑你信吗？” 行长掏出烟来点了两根，塞夏晨嘴里一根，说：“道理我明白，但是不能参演，我就觉得有点郁闷。” “你这么爱演，去香港吧，我跟佩珊姐打声招呼，找个剧组随便给你安排个什么角色，说不定还能冲击个金马奖什么的。” “这个可以有。” “有你个粑粑。”夏晨甚是无语，“干点儿正事儿，先分批次出货吧何大爷，咱手里还有不少余粮呢，可千万别砸手里啊。” 行长嘿嘿笑道：“下午就去办这事儿。” 夏晨抽口烟，感觉嘴里发苦，又把烟摁灭了，顺便把鞋踢掉，翻个身，合上眼睛。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大脑很充血。 这年头儿，全国已经有200多万股民了你敢信？ 因为从去年末到今年初这段大好的形势，新股民更多。 尤其是土大款、乡镇企业家，眼见得股市红火，提着一蛇皮袋子钱就冲了进来，横冲直撞搞得股市愈发火热。 其实都是假象。 他们以为股市里的钱是可以随便捡的，殊不知，早已经被老鸟们看在了眼里，即将成为老鸟们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这批老鸟，才是股市里最可怕的人，他们一个个打扮得人五人六，装扮成“股市专家”、“内部人士”开始忽悠。 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土大款也好，乡镇企业家也罢，他们没有信息来源，初到交易大厅，大多靠打听消息下单购买股票。 遇到这种人，老鸟们的生意就来了，他们粉墨登场，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轻则上前套近乎，骗吃骗喝，骗点儿咨询费啥的，高段位的，直接做局，利用股市坑死人不偿命。 沈平安就是老鸟中的一员干将。 对他的职业背景，夏晨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这小子从91年底就开始玩儿，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 不过他很聪明，一般都隐藏在幕后不露面，不知道为何这次亲自跑出来做局了。 仅仅是因为面对的是章芊卉这么一个专业人士？ 这点夏晨还没想明白。 不过没关系，戏演到最后，才知道结局到底是怎样的。 三个小时后，周滨赶了过来。 “大洋马呢？”夏晨勉强睡了一会儿，被崔璐喊起来后简单洗个脸就来跟周滨说话。 “大洋马是用来骑的，不是拉出来遛的。咋？你小子也对大洋马感兴趣？”看一眼崔璐，周滨笑嘻嘻说道。 “毛孔粗大、胳肢窝里老有一股子孜然味儿、喜欢在上面、老了后身材肥胖、控制欲还特么超强，你说，大洋马比国产货好到哪里了？”夏晨比他还笑嘻嘻。 周滨闻言激灵灵一下，“……你别说了。” “说正事儿吧，这次麻烦滨哥过来，是有件正经事要办的。”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根烟，夏晨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章芊卉……” 他把章芊卉和沈平安的故事跟周滨详细阐述了一遍。 周滨抽着烟，小眉头肉眼可见地拧紧了，越听越气愤，“连女人的钱都坑，简直太不是人了。你直说吧晨子，让你哥演个啥？” “连你都知道我是个导演了啊。”夏晨十分无语。 “别废话了，赶紧说。”周滨瞪着眼说道。 你还沉不住气了。 夏晨也不磨唧，直接捞干的说。 计划是这样儿的，明天沈平安来了后，滨哥你一早就去交易所转悠，有只股票叫爱使股份，先买它五万块钱的，然后再随便买一些。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吸引到沈平安的注意，让他以为你是个土老帽，是只肥羊。 你放心，他会主动跟你套近乎、拉关系的。 到时候咱们就…… “合着我演的这出儿叫《待宰的羔羊》是吧？”周滨简直哭笑不得。 何正斌跃跃欲试道：“滨哥要是没兴趣的话，我可以顶上的，大不了化个妆。” 周滨立马说道：“别，我有兴趣。” 夏晨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 周滨蹙着眉说道：“等等，有漏洞。” “什么意思啊你？” “你看，我扮演的是一土大款吧，土大款的标配是小蜜吧？横不能我一出场姓沈的那小子一看，连个小蜜都没有，这根本没有土豪气质啊，那不就露馅儿了么。”摸一把油头，周滨笑嘻嘻。 夏晨黑着脸说道：“滨哥，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周滨直截了当的说道。 “滨哥，没把大洋马带过来，失算了吧？这是上海滩呐，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俩去哪儿给你找小蜜啊？”行长也发愁了。 周滨嘿嘿笑，望着崔璐一挑眉，“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你想都别想！”夏晨立马说道，一把将崔璐拉进怀里，严肃地说：“这是我的！” 崔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点儿甜蜜。 狼崽子护犊子了。 周滨开始耍无赖，“那这戏我演不了了。斌子你也别看我，你照样演不了，艺术来源于生活，懂不？” 何正斌居然非常同意他的观点，垂头丧气道：“滨哥言之有理啊，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你演的是个鸭子，扮相是只鸡，那不就驴唇不对马嘴了么。”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两位？ 夏晨一咬牙，说道：“琳姐，救场如救火，拜托！” 王柏琳都做好往外跑的准备了，到了还是没跑了。 她叹声气，说道：“演出费三千。” “一千。” “两千八。” “一千五。” “两千五。” “两千。” “成交！” 夏晨现场点钱。 王柏琳喜笑颜开。 啧！ 周滨服了。 王柏琳还是很尽责的，当即拉着周滨下楼去商场挑选衣服，用她的话说，既然要演，那就得专业一些。 这天就这么闹哄哄过去了。 次日一早，按照夏导的剧本，穿一身灰不拉几西装，脚蹬三接头皮鞋，烫了一脑袋卷儿，大金链子小金表，鼻梁骨上架着副大墨镜的周滨周大款闪亮出现在交易厅。 他身边是穿金戴银，一身貂儿，蹬着红皮鞋，抹着红嘴巴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王柏琳。 两人的出场瞬间吸引了大厅里原本凝神聚力的股民。 欢笑声响彻半空。 夏晨和行长几人也早就在大户室里等待着了。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往下一看，见这二位这么一副打扮，几位笑不活了。 行长拍打着桌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崔璐靠在夏晨的胸膛上笑得直打颠儿。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陈青松都低着脑袋发出一阵拖拉机发动的沉闷响声。 夏晨：“……” 没眼看啊没眼看。 楼下的周滨二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真投入到剧情中去。 “笑什么笑？瞧你们那没见过时间的样子。”伸出小拇指抠着牙，从牙缝里挑出一根韭菜叶，弹掉，周滨气呼呼吼道。 股民们笑得更欢畅了。 哪里来的这么两个活宝儿啊，生怕大家不知道他是有钱人似的，这也太张扬了。 周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无视掉大家鄙夷的目光，摸着王柏琳的小手，他跟个螃蟹一般横着往人堆里挤，边挤还边说：“那个穿马甲的，你过来一下，老子要买股票，给老子推荐几个顺眼的。” 哈哈哈哈…… 你以为这是在卡拉ok厅挑小姐呢，还特么推荐几个顺眼的。 你够丢人现眼的了。 红马甲从来都是以貌取人的，定睛一看，这位明显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一看就属于不差钱那个行列里的人，立马颠儿颠儿跑过来，点头哈腰道：“为老板服务，老板初次来吧？我给您推荐几只？” 说着，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股票名称。 “您看这几只，最近涨势很好，您现在就买的话，一定会大涨特涨的。” 周滨把直接过来认真看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骂了娘，你特么真把老子当小白了是吧，就你推荐的这几只，已经到顶了好吧？ 他演技还真可以，心里不忿，脸上很平静，还时不时问王柏琳一句：“宝贝儿，你觉得这个如何？” 王柏琳也颇为配合，伸出染着红指甲的修长手指，轻轻点了一只股票的名称，娇嗔道：“周哥~，我觉得这个爱使股份不错嗳，爱使爱使，爱的天使，多好的寓意啊，要不就买这只吧。” 周滨哈哈大笑着说：“好好好，就听宝贝儿的，小马甲，给我来五万块钱爱使股份！” “好嘞。”红马甲接过周滨从包里掏出来的五万块现金，飞也似的去下单了。 周围的股民们都傻眼了，股票还能这么买吗？ 有钱任性啊。 夏晨笑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不得不说，琳姐太牛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把二奶这个人物刻画的神形具备。 夏晨也知道，这年头的二奶是最不会掩饰的，老板也喜欢显摆。 他们特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大款、有钱人。 不像后世，真壕从来都低调得令人发指。 1993年你敢这么低调，那你就out了。 这年头儿流行财就露白。 周滨带着王柏琳晃荡了一圈儿，眨眼就入手了十万块钱的股票。 让股民们瞠目结舌。 大户室里，夏晨问行长道：“章芊卉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何正斌点头说：“就在隔壁，已经开始陆续往外抛了。” 电脑开着，夏晨看一眼曲线图，点头，又看看手表，才八点钟，这会儿估计沈平安那厮也就刚坐上飞机。 百无聊赖啊，扫一把雷。 熟练的移动鼠标，夏晨开始扫雷大作战。 死了一局。 再来。 很顺利。 又踩到雷上了。 第三次尝试，死了…… 何正斌挤开他，嘲讽道：“你真矬，看我的。” 结果，一局破防！ 夏晨傻了，一言不发转身往出走，出了交易厅大门右转，找到家小店，来两屉蟹黄包，一碗莲子羹，开吃。 吃饱喝足付完钱，夏晨打包了一些，拎着返回大户室。 大家开造。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章芊卉推开了门，对几人说道：“沈平安到了，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上午不过来了，要先去酒店安顿下来，下午开市后见面。” 夏晨忙问道：“知道他住在哪家酒店吗？” “知道，王宫饭店。”章芊卉说道。 这个名儿有点熟悉啊。 行长笑道：“那个沙龙，还记得吧？就那儿。估计沈平安那孙子选择住王宫，也是为了方便跟他的合伙人碰面。” 夏晨点头，沈平安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有个规模不小的团队，这点夏晨已经了解过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孙子挺谨慎的，没有到了后第一时间来交易厅跟章芊卉见面，这说明什么？ 说明…… 坏了！ “芊卉姐，你赶紧从这间屋里出去，交易所里一定有沈平安的眼线！”夏晨急切地说道。 章芊卉俏脸一下煞白了，转身往外走。 “等等！”夏晨喊停了她，快步走过去，看着她，说：“为了不穿帮，芊卉姐你忍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夏晨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对不住了。” 章芊卉捂着半边脸点点头，说：“我明白的，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求你们收购我手里的股票，你们没同意，我纠缠你们，所以就挨了一巴掌。” 夏晨松了一口气：“完美！” 章芊卉捂着脸泪眼朦胧出了门。 行长叹声气，说道：“至于么，下这么重的手。” “你是想穿帮不成？”夏晨瞪着眼说道。 “那当然不想了。” “希望章芊卉进咱们屋，别被有心人关注到吧。” 陈青松这时候说道：“晨哥放心，我盯着呢，没问题。” 夏晨笑笑，说道：“青松辛苦了。” 陈青松吭哧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上午休市，不出意外，周滨买的十万块钱股票，眨眼赔进去两万，这让他很郁闷，笑容变得很僵硬。 骂骂咧咧走出交易大厅。 还遭到了股民们的嘲笑。 “我就说那是个大傻帽儿吧，啥也不懂硬往里闯，不赔死才怪呢。” “不知道哪个地方来的土财主，以为股市里的钱是随便捡的，懵着头就跑进来了。” “嗯嗯，我琢磨着，他怕是连涨和跌都没搞清楚吧？他这哪是来买股票的？他分明是来给股市送钱的。” “不过话说，他那个小蜜倒是真漂亮啊，那小腰儿，那胸脯儿，啧！” 这些话周滨是听不到了，这会儿他已经回到了东吴大酒店。 看着夏晨，周滨挺羞愧的，“害你赔钱了啊，兄弟。” 夏晨说无所谓。 把周滨喊过来陪他演戏，夏晨自然不会让周滨自己拿钱买股票了。 再者说，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坑沈平安，甚至要从沈平安身上攫取更多的银子，损失个一万两万的不叫事儿。 其实赔一点更好，更真实。 夏晨对周滨说道：“哥，除了爱使股份之外，其他赔就赔吧，全赔干净了也没问题，这样你演起来更逼真。下午继续，再砸十万进去，那个沈平安下午就会露面了，咱们能不能一把将他坑进来，全看你了。” 经过上午的适应，周滨完全进入了剧情中，闻言笑笑，说道：“晨子你放心，关键时刻你滨哥绝不掉链子。” 夏晨也笑了，随即严肃起来：“六郎、青松，下午我和行长就不露面了，你俩和你璐姐一起去吧，六郎记住，从今天起，你也是大老板。” 上午有点暴雷的迹象，夏晨想想，还是隐藏在幕后吧。 六郎嘿嘿一笑，说道：“没问题，晨哥你瞧好就是了。” 陈青松也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319章 上钩了 夏晨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六郎太耿直了，他怕六郎演不好会砸锅。 又看看陈青松，这个更白搭，一个你不跟他说话，他永远不知道先开口的选手，除了能打一无是处的家伙，你能指望他去扮演好大老板吗？ 别闹了。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滨哥，下午还是你进大户是吧，让六郎和青松陪着你，这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这会儿的夏晨，无比想念谭志远。 志远在就好了，那家伙机灵，但是把他抽调过来，钰姐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这也挺愁人。 周滨闻言点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去大户室。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简单吃了点饭，大家休息一会儿。 下午两点钟，精神百倍、意气风发的周滨搂着王柏琳的小蛮腰再次出现在股票交易大厅，迎来一阵热议。 红马甲迎上前，一脸谄媚的笑容。 周滨问道：“我听说，进那个什么大户室，需要三十万的门槛费是吧？” 红马甲连连点头，“是的老板。” 周滨冲王柏琳点点头。 琳姐会意，撇着嘴打开包，开始往桌子上倒钱，稀里哗啦的，让人瞠目结舌。 周滨摆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来，问红马甲：“够吗？” “够够够！多了，老板。”红马甲眼都直了，这位是真壕，片刻后有面带难色说道：“不过老板啊，大户室都被人提前预定了，现在可没有空闲出来的。” 周滨正想发火，六郎和青松走了过来，六郎说道：“喂，你，我跟你说句话，我老板这两天不过来了，楼上那间屋退了吧。” 红马甲立刻来了精神，连声说好，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有人退房，正好解决了自己的难题，他恭请周滨上楼。 六郎咦了一声，问道：“周老板？” 周滨扭头儿，带点惊讶：“六郎兄弟吧？” “是我是我。”六郎憨笑着回答道。 “你老板可好？”周滨笑着问道。 “老板睡眠充足，身康体健，一顿能吃俩馒头，上午还在这里玩儿股票呢，下午临时有点事儿回京了，您这是……” “这不是听说股市能挣到钱么，就过来凑个热闹。来来来，六郎、青松，去楼上聊聊，老长时间没见了，还真是怪想你俩的。” 六郎和青松点着头，跟随周滨上了楼。 咦，居然押上韵了。 与此同时，沈平安也现了身。 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这位面白、无须、个子不高，逢人三分笑，透着一股子精明的样子。 姓于名谦字麒麟。 不是，姓于名海没有字。 沈平安和于海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周滨上楼，大家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沈平安就很好奇，随手拉过来一个红马甲问道：“新来的大老板啊？” 红马甲嗤之以鼻道：“一个土包子罢了，不过也是真有钱，沈公子没看见，就刚才，他那小蜜从包里往桌子倒钱，不下一百万啊，全是现金。” 沈平安心说，这是一只肥羊吗？ 嗯，看看再说。 跟于海对视一眼，沈公子发现于公子也流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两人笑了。 先办正事儿。 两人奔楼上，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章芊卉已经在等候了。 见沈平安进来了，章芊卉并没起身，冷冷注视着他。 沈平安不以为意，笑容满面走过来问候道：“多日不见，芊慧你瘦了很多啊。” 章芊卉冷声说道：“有劳沈少爷惦记了，我还好。这里是一百一十三万，你点点吧。” 说着，将一个黑提包踢到沈平安面前。 说实话，沈平安是有点诧异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盘，说明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终究还是小看了她。 沈平安演技不错，表面上仍旧保持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虚假笑容，将提包拎起来，嚯，分量不轻，拉开拉链，突然想起来红马甲说，那个暴发户从提包里往外倒钱。 他也产生了一丝恶趣味，将提包翻过来，把钱倒在地上，哗啦啦，确实爽！ 俯身，蹲下，开始数钱。 两分钟后，沈平安笑着说：“数目没错儿，那就这样儿？” 把钱装回去，拎着包准备离开。 章芊卉拦住了他的去路：“欠条还我。” 沈平安一拍脑门儿，说：“瞧我这记性。” 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欠条来，递给章芊卉后笑嘻嘻说道：“事情太多，险些把这茬给忘了，芊卉你收好啊，可不要弄丢了，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章芊卉把欠条接过来，撕得粉粉碎，面无表情对沈平安说：“沈公子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好走不送。” 端详着章芊卉，沈平安心说，这妞儿真特么漂亮啊，可惜了，她人太谨慎，防备心太重，哥们儿费了半天劲没把她弄到床上去，如果她顺从一下的话，哥们儿也不会狠下来做局坑她。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风情不识时务吧。 你可不能怪到哥们儿头上来。 点点头，沈平安也没强求章芊卉跟他共进晚餐，笑着说道：“那就今后有缘再相聚吧，再见了，章姑娘。” 说完，冲于海使了个眼色，拎着包向外面走去。 两人路过周滨的包房时，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惊诧住了，桌子上堆满了现金，周老板正在跟红马甲大声喊叫。 旁边的王小蜜一个劲儿往红马甲怀里塞钱，一摞摞地塞，气急败坏也在喊着：“快去下单！他妈的，都赔成什么鸟样儿了，你就别在这儿慎着了！紧巴淋儿的！” “这是哪里的方言啊？”沈平安停住脚步，问于海道。 “貌似是东北一带的方言。”于海其实也不确定，给了个含糊其辞的答复。 “东北那嘎达有什么大老板吗？”沈平安又问。 “东北有矿，煤矿，看这两人这副打扮，估计是煤老板吧？私采小煤窑的那种。”连于海都觉得没眼看了，这两位打扮的，真他娘土鳖啊。 尤其是那个女的，穿身貂儿，底下是大红色的灯笼裤，蹬着红皮鞋，五斤重的大金链子就那么明晃晃挂在脖子上，拴狗都够使的。 男的也没好到哪儿去，十根手指头上有一半戴着大金镏子，右手拇指还套着个玉扳指，头发四六分，打着卷儿整齐往后梳。 一套金利来的西装被他穿出了戏服的既视感，袖口上金利来的白色标签都没剪掉，颇惹人眼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穿的是名牌似的。 “这二位就是人傻钱多的典型性代表啊。”沈平安摸着下巴调侃一句，接着说：“要不，再干一把？” 于海双目中也精光爆闪，一百万的支票和一百万现金带给人的冲击力绝对不可等量齐观，当百来万现金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于海面前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接着点头，于海说：“那绝对要干他一票啊，这种傻缺肥羊，不宰白不宰。” “宰了也白宰。”沈平安接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敲响了包房的门。 ………… 顾依依跟踪了夏晨老何一上午才发现，原来这几个人来上海是为了玩儿股票。 姑娘就有点气愤了，放着正经事业不去做，来搞这些歪门邪道，老何你可真行。 下午，继续蹲守在股票交易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顾依依看到了杨六郎，看到了陈青松，看到了王柏琳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唯独没见夏晨和何正斌现身。 顾依依本能感觉这事儿透着古怪，正准备去东吴大酒店质问两个人，刚走到门口，跟章芊卉撞在了一起。 章芊卉特诧异，“顾……顾总，您怎么在这儿啊？” 顾依依窘迫极了，要怎么解释？ 跟她说我是来跟踪何正斌的？ 那成什么了？还不被她笑死啊。 “碰巧了，我听说最近股市很红火，一直想着来看看呢，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顾依依强行解释。 一想到上午过来前顾依依跟何正斌爆发了激烈冲突，章芊卉全明白了，嫣然一笑，说道：“既然遇到了，我请顾总喝杯咖啡吧。” 顾依依不好拒绝，点头说好。 两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店，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服务生过来询问二位女士喝点什么？ 顾依依点了杯美式，章芊卉要了杯红茶。 片刻，饮品上了桌。 注视着顾依依，章芊卉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顾总是来找何总的吧？” 你这人，咋还把话挑明了呢？ 顾依依不承认也没否认，给章芊卉来了个反戈一击：“章助理对何总有什么看法？” 将碎发挽到耳后，章芊卉笑着说：“何总嘛，挺不正经的那么一人，我听说，他跟楼下的夏总并称为商场二贱，这两位虽说表面上稀里马虎的，其实都是心地很善良的人。不瞒顾总说，没有何总和夏总的帮助，我现在早已化作一缕青烟了。” 姑娘说着，神情黯然失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下了头。 章芊卉正式入职后，跟顾依依没打过几次交道。 所以，顾依依对她的了解并不深刻，只知道何正斌新招聘的这位助理是学金融的，人长得很漂亮，跟钟楚红似的，好学，工作效率比魏明珠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顾依依本以为何正斌把章芊卉聘为助理，主要是为了让她取代魏明珠。 但章芊卉过来后，魏明珠也没有立刻走人。 一直到离过年没几天的时候，魏明珠才递上辞职信，离开了公司。 劲敌走了，顾依依本应该很高兴才是。 但她发现，即便魏明珠不在了，何正斌的心思也没放在自己身上，反而对这位信任的助理信赖有加。 这就让顾依依更郁闷了。 居然产生了一代新颜换旧颜的感觉。 于是顾依依就生气了，没等公司放年假就回了杭州老家。 要知道越是年节婚恋公司就越忙碌。 大家平时工作都忙，时间不充裕，只有放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出来相亲。 再者说，年底公司策划的活动也多，进了腊月门儿后，遇见佳缘就举办了十二次大型相亲会。 腊月二十六还有一场富豪相亲会要办。 偏偏这时候，顾依依耍性子跑了。 何正斌不生气才怪。 顾依依也知道这事儿她处理得草率了，有点任性。 但是，这姑娘向来高傲，她就不是个能低下头的人。 即便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死犟着不肯向行长低头认错。 如今听了章芊卉的话，顾依依面红耳赤，她知道弄不好自己又误会了什么，便问道：“你跟何总不是那种关系吗？” 章芊卉笑了，“顾总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何总怎么可能呢。您在股票交易所也待了一上午了吧，我跟您实话实说吧，年前何总、夏总来买股票的时候，正是我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我……” 章芊卉向顾依依详细讲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顾依依听得瞠目结舌，接着叹口气，拍拍章芊卉的手背，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容易啊。这么说来，夏晨跟何正斌这次来是为了……” 章芊卉点头说：“没错儿，两位老总是来给沈平安下套子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报仇。” 还说何正斌没看上你，你跟姓何的那王八蛋没什么。 没什么王八蛋连工作都不干了，专门跑上海来给你报仇吗？ 顾依依心里又开始泛酸。 后一想，如果仅仅是何正斌跑过来给她报仇，说明姓何的看上她了，夏晨也过来，说明什么？ 总不能说明俩人同时看上一个女人了吧？ 顾依依对夏晨是非常了解的，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如此热衷，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这事儿，有意思了啊。 ………… 周滨从大户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沈平安、于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热切地不得了。 周滨表示要请客。 二位欣然答应。 于是，在王宫饭店要了个包间，一顿胡吃海塞。 “沈兄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股市不是包赚不赔的，它也赔钱，想挣大钱，就得坐庄，我没理解错吧？”端起酒杯跟沈平安碰了一下，一口喝完，周滨豪气的不得了。 “周哥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联合一些人共同集资，找老鸟操盘，大家一起操控一只股票，稳赚不赔。”沈平安自信的笑着说。 周滨眼珠子都亮了，“这事儿可以做啊，不瞒二位兄弟说，哥哥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俩说，这事儿它具体怎么操作吧。” 沈平安又和于海对视，见他微微点头，沈平安笑着说：“咱这么办……” 周滨边听边点头，听完后端起酒杯说道：“好好好，此计甚妙，回头辛苦二位兄弟把备选操控的股票名单给哥哥我送来一份，哥哥挑好后立刻让家里筹备资金。” 沈平安和于海都把酒杯端了起来。 叮地一声脆响后，三人喝干杯中酒，犹如找到知己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喝到十点钟，散场。 回到东吴大酒店，周滨直接来到夏晨的房间，往沙发上一坐，笑着说道：“上套了，俩人，沈平安和一个叫于海的。” “于海？什么来头儿搞清楚了吗？”给周滨倒了杯茶，让他解解酒，夏晨问道。 “本地人，据他自己说，他爹是干包工头起家的，号称什么普陀区首富，看那样儿，应该趁几个钱。他跟沈平安是大学同学，两人狼狈为奸好些年了。” 周滨说完，吹吹漂浮在茶杯上面的碎末，小口吸溜着。 夏晨点头，一个包工头的儿子罢了，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办了也就办了，不值一提。 “那，滨哥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行动啊？”夏晨问道。 “两人心急的不得了，我估计明天上午他就能把股票名单给我送过来。” 夏晨斟酌一下后说道：“那这样儿，等他俩把名单送过来后，你先沉住气，别着急给他们答复。对了，爱使股份还在你手里抓着呢吧？” “在我手里呢，你不是说不让卖么，不过这只股票可有点儿悬啊，再不卖出去，咱们几乎可以宣布控股了。”周滨简直哭笑不得，炒股炒成了股东，也是没谁了。 夏晨也苦笑起来，现在的情况是，他这边一个户头，周滨掌握着一个户头，两个户头里分别持有5.1%和3.7%的爱使股份，只需要做一个股份转让，或者这哥儿俩合伙儿注册一家公司，发个公告，俩人就是爱使的大股东了。 要卖吗？ 肯定是不能卖的。 夏晨就指着这只神奇的股票给沈平安下套子呢，“滨哥你沉住气啊，按照咱们先前商量好的，明天你咬死了就操控这一只，看在你是大投资人的面子上，沈平安会答应的，只要他答应了，那就跑不了他，咱是有赚头的。” 沈平安这伙儿人很操蛋啊，连自己的合作伙伴都坑，夏晨这次要一把搞死他，省得他们再坑害别人。 第320章 有你丫哭的时候 隔天一早，正如夏晨预料的那样，沈平安和于海早早就来到酒店里，敲门后进了周滨的房间。 两人先打量了一圈房间的格局，发现是个套间，两室一厅的格局，独立卫生间，588一晚的那种，心里更觉得踏实了。 房间里只有周滨一个人在，这货穿着宽大浴袍，光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让沈平安和于海有些嗤之以鼻。 这俩人昨晚回去后认真交流过对周滨的看法，得出的结论是，周滨就是个不懂股票为何物的土财主。 周滨这种人，属于赢了就膨胀，输了就沮丧的类型，并且是个急性子，啥事儿都写在脸上。 自以为有俩糟钱儿就张狂的不得了，其实是最容易宰的那一个。 坑起来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周哥还没吃早饭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儿，嫂子呢？”沈平安还是很精明的，这句话就是个试探，你那小蜜别不是雇来的吧？ 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两条腿岔开，钟摆险些露出来，周滨看沈平安一眼，端起红酒杯将里面的半杯红酒倒进嘴里，叽里咕噜漱了漱口，还仰头呵呵了两声，一口吐在垃圾桶里。 他这才说道：“两位别介意啊，我是个大老粗，习惯了每天用红酒漱口，不然一整天嘴里都不对味儿。” 两人：“呵呵。” 周滨也笑，“兄弟你刚才问什么？哦，你嫂子是吧？那不是你嫂子，是我小蜜。你嫂子在家呢，黄脸婆一个，不值一提。我那小蜜，嘿嘿，昨晚运动量有点儿大，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说着，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来。 沈平安和于海也跟着笑。 “周哥好体力。”沈平安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这时候，王柏琳从里屋出来了，这娘们儿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穿一套红色缎面儿的睡衣，露着一道雪白的沟，慵懒的神色写在俏脸上，让是让二位触目惊心了一下。 卸了妆，这位长得可以啊。 无视掉两人，王柏琳径自走进卫生间，把门关紧，不大会儿，里面就响起了一阵稀里哗啦、噗呲噗呲的声音。 呕…… 沈平安和于海直犯恶心，小地方来的女人，再漂亮有个毛用？ 这特么也太不讲究了。 难怪大情圣李敖跟胡因梦掰了。 现在俩人深切体会到李敖当年的痛苦了。 这俩货不知道的是，一大早才赶过来的王柏琳，为了表演的真实性，这会儿正在往马桶里倒剩菜剩饭呢，所以才噗呲噗呲的。 “小嫂子真有个性。”沈平安摸着鼻子硬夸了一句。 “小地方的女人，没见过大世面，让二位兄弟贱笑了。”周滨也很内涵，笑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继续说：“闲话少叙吧，我挺忙，待会儿还得去产业园那边看看，有个高科技项目非让我投资，操，我哪懂什么高科技啊，我就是个煤贩子，这帮人还真看得起我，非得拉着我投资个千儿八百万的。” 这货一言不合就像二位展示财力，说得好像千把万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似的。 沈平安和于海还真就吃他这一套，沈平安笑道：“周哥您拔根腿毛都比我们粗，自然是不差钱的，我也越来越感觉到跟您合作前景光明了。”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来，打开，递给周滨，又道：“这是我俩挑选出来的备选股票，您瞻一眼吧。” 周滨接过来，直接让在茶几上，说：“不用看了，就爱使股份吧。” 俩人有点傻眼，他为什么要选爱使股份？ 这只股票俩人太熟悉了，最近有点小涨势，但总体涨幅空间不大。 “周哥，是不是在考虑一下其他股，这只股票它……” 周滨抬手，打断他，气势很盛：“就它了，我也不瞒二位，我手里有五万块钱的爱使股份，自打昨儿个买了之后它就一动不动，老子看了心焦，非要炒火了它不成，老子要让爱使的人看看，老子有的是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若是两位兄弟觉得不合适，不愿意跟老哥哥掺和了，那也没关系，哥哥再找其他人坐庄就是了。” 沈平安打心眼儿里觉得不屑，这人啊，眼皮子太浅了。 不过也正是他这种不拿钱当钱的架势，也更好骗。 昨晚他跟于海商量过了，做把大的，这一把做完后就此收手。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两人虽然贪财，却也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见周滨如此执着，非爱使不玩儿的样子，沈平安一想，爱使到也值得操作一把。 它的盘子不大，资本方实力弱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社会募股占比很多，这几点就确保了它是一只可以操控的股票。 沈平安点头了，笑着说：“不得不佩服周哥的眼光啊，爱使值得操作一把。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我回去通知其他庄家做好准备，您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啊？” 周滨心里说，麻痹的，听你这意思，这次坑的不是我一个人啊，你俩这是准备一把就升天。 好啊，既然你俩不想混了，晨子巴不得一把弄死你俩呢，我就成全你俩升天的愿望，这次让你彻底跟阎王爷亲密接触去。 “两位兄弟也知道我昨天买了一百多万的股票了，手头上确实还有一笔现金，但是已经答应给那家高科技企业投资了，总不好反悔吧，那我成什么人了？生意人讲究个诚信为本。 这样，你们先联系其他老板，我这第一笔100万，两天内保证到位，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对我产生不信任，我手里多少还有点儿闲钱，先砸个二三十万还是没问题的。”周滨诚恳的说道。 哗啦…… 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过后，王柏琳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谈完没有啊？谈完后下去吃饭吧，你不是说，吃完饭要带我去购物吗？我昨天相中的那件皮大衣你答应给我买了，可不能反悔。”王柏琳说着，走到周滨身前，一屁股坐在了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中蠕动起来。 周滨心说，用不着这么敬业吧大姐，你再晃荡两下，我命根子都快被你撅折了。 做戏做全套，周滨哈哈一笑，使劲掐着王柏琳的腰，说道：“好好好，买买买，万把块钱而已，你至于这么心急火燎的么。” 说着，他从茶几上拿起手包，打开后拿出两沓现金拍在王柏琳手里，又说：“我是不能陪你去了，待会儿还约了人谈事儿，你自个儿去逛啊，喜欢什么买什么，乖。” 把钱接过来，王柏琳喜笑颜开，在周滨脸上亲了一口后说声你真好，起身蹦跳着去卧室里换衣服了。 冲周滨竖起大拇指，沈平安笑着说：“周哥厉害，把小嫂子调教的，也太服帖了。” “常规操作罢了，女人嘛，要不就打服她，打不服就睡服她，睡不服就只能用钱砸服她了，兄弟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没错儿没错儿，周哥这话让小弟茅塞顿开。” 沈平安站了起来，说道：“那就按照周哥的意思办吧，我这就回去通知其他老板们，明天开始，砸盘爱使股份。” 周滨说好，屁股都没挪一下，“那我就不送二位兄弟了，咱们明天交易所见面吧。” 沈平安和于海忙说着您留步，两人告辞离开。 周滨很嘚瑟，在夏晨和老何面前非常嘚瑟。 “你俩是没看到我的演技啊，我超水平发挥了好吗？把那俩孙子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明天一准儿会自动钻到套子里来。” “也别掉以轻心了，那俩货可是老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的，起码我能感觉出来，明天那二位肯定不会出手的，他们会观望一下，根据滨哥你入场资金的多少选择会不会跟进。” “我跟他们多少透了些底，明天会投个二三十万，剩余的后天会投进去。” 夏晨点头，“二三十万足够他们上套的了。” 行长思考一下，问道：“那咱们能做些什么呢？” 夏晨笑道：“咱们当然要做股民中最大的散户啊，咱人也不少，璐璐、芊卉姐、你、我、青松、六郎……六郎就算了，他也不懂。” 六郎就很不服气：“我不懂我可以学，晨哥你不要看不起人。” “七十八十加一百等于多少？” 六郎掰着手指头，然后面红耳赤道：“晨哥你太坏了。” 大家：“哈哈哈哈……” 陈青松低声对夏晨说道：“晨哥，我也不会的。” “我教你，没什么难的。”夏晨说道。 “区别对待！双标！我不服！”六郎狰狞道。 崔璐忙安抚这个激动的货，“我教你。” 六郎乐了，“还是我二嫂疼人啊。” 夏晨：“……” 第二天，大家全都进了大户室。 当然是不同的房间。 夏晨选择了最里面的一间，目的是不引人关注。 周滨在最靠近楼梯那间，沈平安跟他隔了一间。 九点开盘，周滨率先出手了，按照昨晚跟夏晨商量好的，扔进去10万。 见他动了，其他即将被坑的家伙们纷纷行动起来，这个几万，那个几万往里扔。 爱使的股价缓慢提升。 没出乎夏晨的预料，整整一天，沈平安和于海都在观望，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周滨的演技肉眼可见的提高，临近下午快休市时，他闯进沈平安屋里，拎起他就质问道：“你的资金呢？孙贼，你特么耍大爷玩儿是吧？” 沈平安一点都不慌，“周哥这就搞错了，股市您不懂啊，第一天投入太多资金，反而对股价的提升没有好处，只会引起股民的恐慌情绪来，他们一旦认定这只股票背后有人在做局，形成恐慌性抛售，亏得还是咱们啊。” 周滨放开了他的衣领子，挠头一笑，“不好意思啊兄弟，哥哥着急了，哥是不太懂，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明天……” 沈平安稳得一批，“明天看具体情况再定。” 周滨就不好再说别的了，转身走人。 隔天开盘后，周滨依然大手笔，又砸进去十五万。 沈平安脸都笑开花了，这特么就是个傻子啊，白白给我送钱花。 他指示其他参与者今天逐步减少投入。 现在是建仓阶段啊，再投入的话，股价拉升起来，可就超出预估的投入资金了。 第二天依然风平浪静。 下午休市后，沈平安的脸色却很难看，他跟于海说：“又拉阳线了，你说，会不会已经有散户进场了？” 于海边走边说：“应该有散户看明白这只股票的情况了，想着进场来分一杯羹。” “那咱们……” “别着急，稳住，再看看。” 确实有散户进场了，最大的散户叫夏晨，第一天开始操作的时，夏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今天开始，他指示崔璐、章芊卉慢慢吃进爱使股份。 哄抬股价的结果是爱使股份股价拉满，上涨已成为不可阻挡之势。 这让沈平安和于海感到焦虑了。 股价利好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因为二人没准备太早入场，夏晨这么一弄，相当于打乱了两人的部署。 再不下场，可就晚了个三秋了。 并且下场的速度要加快，因为想要把周滨套牢，二人自个儿手里没有数量足够多的爱使股份，那也白搭。 到了也赚不到钱。 所以，在第三天的时候，沈平安和于海开始发力。 资金正式入场。 他俩的资金分成了两块儿，明面上有一笔，暗地里那笔占大头。 一切都在按照夏总的剧本上演着。 这货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抱着一瓶可乐吸溜着，泰然自若的样子。 大哥大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李晓桦打过来的。 “晓桦哥过年好啊。”夏晨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都快元宵节了，你小子才想起来问候我过年好，你还能再虚伪一点儿吗？”李晓桦打趣他道。 “没出正月都是年，我这不是给您拜个晚年么，祝您晚年幸福。” “你这张嘴啊，忒缺德。哪儿呢？过年也不说出来聚一聚？” “上海呢，倒腾了点股票……”夏晨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少干点儿缺德事儿吧，这种事儿干多了散德行。”李晓桦颇有些老前辈提点后辈的意思。 “我这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晓桦哥你懂的。” “嗯，姓沈的这么做，是有点下三滥了。” “您找我有事儿？”夏晨问道，他才不信李晓桦给他打电话仅仅是为了聚会呢。 “你托我找的经济学家有眉目了，等你回来后我带着你跟两位老先生见个面。另外就是，昨天晚上参加一饭局，我跟市政府的凌秘书长撞到了一起，他跟我说，你小子加入了青联，还弄了个副主席的头衔，话里话外暗示我要进行合作，这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啊？”李晓桦问道。 看看手表，距离上午休市没还有一个多小时，夏晨的心思根本不在李晓桦说得那两件事情上面，就跟他说道：“一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等我回去后再跟哥哥您详细汇报吧。” 李晓桦也明白过来，他正在忙着，就说道：“那成，等你回来后见个面细聊。” 夏晨挂断电话。 何正斌凑过来，看一眼曲线图，说道：“沈平安那孙子动了。” 夏晨点头，说：“用得是明面上那笔资金，这一笔数额不会太大，继续买进吧。” 何正斌也点头，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说道：“有人要哭了。” 夏晨也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滨接到了夏晨的电话，两人说了一会儿后，周滨阴笑起来，“晨子太牛了，这一把砸下去，姓沈的要是不吐血三升才怪了。” 说完，他问临时雇来的操盘手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资金？” 操盘手回过头来笑着说：“还有五万。” 周滨说道：“全部买进。” 操盘手严格按照老板的指示又一口气扔进去五万。 散户们太配合了，短短几天时间就让爱使股份从周滨第一次进场时的6块2被拉升到22块钱每股。 这时候，沈平安已经快撑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休市，他找到了周滨，耐着性子问道：“周哥，您承诺的100万，什么时候能到账啊？咱们的资金可不多了。” 周滨稳如老狗，不动声色道：“我已经投进去四十万了，怎么，沈兄弟这是嫌我投的太少了吗？你在怀疑我的诚意？” 沈平安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完全是站在您的角度上去对这只股票进行操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大家伙儿都能挣到钱么。您也看到了，爱使股份拉起来了，只要咱们再投入资金，拉升几天，到时候一出手，那可就盆满钵满了。” 周滨心说，你跟我这儿玩儿呢？ 我还不知道你那套把戏吗？ 再拉升个几天再进行抛售，怕是等我想进行抛售的时候，丫早就离场了。 想坑老子，你特么太嫩了。 况且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套手法，早就被晨子洞悉了。 麻痹的，有丫哭的时候！ 第321章 1024股 说起来，沈平安这套做庄的手法并不复杂。 先是资金入场大肆囤积目标股票，以达到拉升股价之目的，股价出现上扬，立马会吸引散户的关注，只要散户们跟着砸单，他就可以慢慢抛售高价离场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只留下散户在高位被套牢。 当然，沈平安和于海下手更狠一些，为了保证他们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连合伙人都坑，合伙人见股票上升趋势不减，会持续性投入大笔资金，这时候，他们分批次慢慢出货，最后把合伙人也留在了高位。 章芊卉就是这么被套进来的。 姑娘的实操经验还是太少了。 她曾经跟夏晨、何正斌这么说过。 现在，沈平安试图用这种略显粗糙的手法继续坑周滨。 滨哥可真不吃他这套。 心里在疯狂吐槽二位拙劣的表演，周滨脸上却摆出一副受教的架势来，说：“兄弟放心，最晚明天，钱就应该到账了。” 见他说得如此自信，沈平安果断选择相信他，“那我就不打扰周哥了，咱明天见吧。” 晚饭还是在房间里吃的。 几位边吃边复盘。 复盘结束后，夏晨笑着说道：“明天开始，就是大决战的日子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准备向敌人发动最后一击。这一票干完后，正好不耽误大家回京过元宵节。” 何正斌满脸兴奋地问道：“明天咱俩要现身了？” “怕是还要等两天咱俩才能显露真身，最多不会超过正月十四的，到时候让你看一出好戏。”这个局布到今天，算是小有成效了，夏晨心里清楚，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明天一天将会至关重要。 “嗯，虽说没演上主角比较遗憾，但是亲身参与进来还是让我感到十分光荣。”何正斌拿着一罐啤酒，跟周滨碰了一下后说道：“大滨哥，你演技硬是要的，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喝口酒，周滨呲牙一乐，说：“小斌你可别夸我了，主要是夏编剧的剧本写得好，让我有了发挥的空间。”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夏晨对章芊卉说道：“芊卉姐，这最后一刀，你来捅出去。” 这些人里面，章芊卉才是真正的大女主，也是隐藏在幕后最大的boss。 她对沈平安的恨从不掩饰，大家也清楚沈平安那个王八蛋坑的姑娘差点跳了楼。 听了夏晨的话，章芊卉抹了把泪，起身，郑重向夏晨鞠躬，说：“谢谢夏总。” 然后又冲何正斌鞠躬，说：“谢谢何总。” 最后，后退两步，冲大家鞠躬：“谢谢各位的帮助。” 大家平静注视着她，默不作声，内心却波澜起伏。 叮咚。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这时候谁会过来啊？ 章芊卉说道：“我想，可能是顾依依顾总过来了。” 行长惊恐一下，说：“她怎么来了？” 章芊卉说：“昨天太晚了，我就没顾得上跟您说，顾总是跟我们一趟航班飞过来的。” 行长一脸苦相，“这特么……” “先去开门吧。”夏晨拧紧了眉头。 崔璐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顾依依向她点头后走进来。 “哟，伙食不错啊，介意我来混顿饭不？”顾依依笑容满面，目光却死死锁定在何正斌脸上。 “介意。”何正斌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依依一张俏脸立刻阴沉下来，“何正斌，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老何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慢悠悠说道：“顾依依，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谁也甭跟谁说聊斋了。想必你也清楚我们在干嘛，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过来添乱，特别不合适吗？” 顾依依一下支棱了，想发火儿，又觉得这时候若是绷不住了，无疑正中何正斌下怀。 他巴不得自个儿乱发一通脾气后转身离开呢。 这是套！ 王八蛋，你居然给我也下套！ “你说错了，我还真不是来添乱的，我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她居然坐下了，笑嘻嘻的样子。 何正斌就是这么想的，他想把顾依依气走。 见她没上套，老何有点懵。 夏晨也懵了一下，姑娘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强势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 “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助力啊？”夏晨很快稳住了，笑着问她道。 周滨低声问崔璐，“小崔，怎么个情况啊？” 崔璐苦笑着说：“这位是行长的合伙人，行长之前追求过她，她没答应，看这样儿，一准是后悔了，人都追到上海滩来了。” 周滨瞪着眼珠子说道：“小斌子牛逼。” 这时候，顾依依对夏晨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金钱上的助力。” 夏晨很牛逼的样子，“对不起，我很有钱。” “那我可以帮你们操盘。” “芊卉姐才是我们的操盘手，你来之前我刚说过，最后这一刀，得芊卉姐亲自捅出去，不然不解恨。” “那我……” “别我了顾总，你为什么来的，大家心情都清楚，我建议你和行长好好聊一聊，把问题聊开了，大家今后能继续合作最好，如果合作不下去了，好合好散就是了。”夏晨有点厌烦了，给何正斌使了个眼色。 何正斌表示收到，起身，对顾依依说：“走吧，去我房间聊聊吧。” 说完，往前走。 顾依依神色黯然，也站起身往外走去。 何正斌想了想，定住脚步，扭头对章芊卉说道：“章助理过来泡茶。” 芊卉姐那个尴尬啊，你俩的事儿招呼我干什么？ 夏晨看明白了，暗自叹息一声，对章芊卉说道：“去吧。” 章芊卉点头，跟了上去。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人走后，夏晨郁闷地猛灌一口啤酒。 “斌总和顾依依成不了，弄不好今晚就得彻底闹掰。”崔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依据呢？” 周滨问道。 “性格因素，俩人性格不对路。” 周滨不解了，“顾依依脾气不好吗？” 崔璐笑着回答道：“俩人都不是好脾气的。” 周滨笑了，“我明白了，就像磁铁，正负两极碰在一起一定会迅速弹开。” 夏晨有些疲惫了，说道：“都回去休息吧，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 诸位散了。 ………… 次日一早，大家分批进入交易所。 夏晨发现行长阴沉着一张脸，拍拍他的肩膀问道：“谈得不好吗？” 何正斌咬着后槽牙，“那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追她的时候死活不同意，我不追了，放弃了，反倒嫌我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指责我没有耐心。合着左右都是我的不是对吧？ 我懒得跟她较劲，直说了，咱俩不可能，让她不要再心存幻想了。” “后来呢？” “连夜坐飞机回京了。” 夏晨摇摇头，说道：“先别考虑这事儿了，你俩都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何正斌狠狠嘬了一口烟后说道：“老夏你说，我在感情上如此不顺利，是不是因为被你当初那些小广告给吓的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 我那是为了让你少去娱乐场所，这跟你感情顺不顺利有个毛的关系啊？ 咱不带这么强行找理由的啊。 夏晨决定不搭理他。 章芊卉扭过头来问道：“开盘了，可以开始了吧？” 决战到来！ 夏晨点头，把目光聚集到电脑显示屏上，说：“别着急，先看一眼。” 章芊卉点头说好。 另一边，志得意满的沈平安和于海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大丰收，特意开了两瓶香槟。 这会儿正一人端着一杯吃屎呢。 哦，应该是切而死。 “开始喽，21块5到22块钱之间，慢慢抛出吧。”沈平安为此还穿了一件酒红色西装以示喜气盈门。 操盘手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猛如虎。 结果…… “沈总，抛不动。”操盘手面容严肃的说道。 “怎么……”沈平安连忙走过来看了一眼。 “在21块2这个价位上，有人先一步挂单了，4万股。”操盘手说道。 谁挂的呀？ 周滨呗。 沈平安是个老手，很沉得住气，他的脑袋急速运转起来，发现目前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条路，挂的价格更低一些，第二条路，吃进这4万股。 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把这4万股吃进来。” 不能挂低价啊，太容易造成恐慌了。 一旦股民们发现爱使股份有跌落的迹象，纷纷大批量抛售，那可就糟糕了。 于海也拧着眉头说道：“吃进！再拉升一波也好，这样可以让股民们对爱使股份更有信心。” 操盘手是跟着两人一年多的老人了，亲眼见证过两位老板的心狠手黑，对二位的技术也深信不疑，闻言点头，噼里啪啦敲键盘。 眨眼间，4万股到手，80万又投了进去。 不过没关系，相比对之前投入的800万，80万而已，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沈平安却一直在皱眉，把于海拉到窗前，他忧虑道：“你说，这4万股会不会是那位挂出来的？” 掏出烟来递给沈平安一根，于海自个儿也点了根，笑道：“怎么可能，那位就是个空有花架子的土包子罢了，他自个儿都说，他连买涨买跌都弄不懂呢。那就是个棒槌，你想多了。 我估计是有散户见爱使股份长得太厉害了，想赚一笔就跑。你知道的，股市里永远都不缺思维冷静的人。” 沈平安抽口烟，吐出一团浓烈的烟雾，揉着眉心说道：“咱们再吞下这4万股，手里的钱可就不多了，还有……大概三十多万的样子。并且那帮傻缺口袋也都空了，若是再有人挂单，咱们可就捉襟见肘了。” 于海惊了一下，问道：“怎么还剩那么点儿？不是说还有一百多万吗？” 沈平安苦笑道：“周老板的资金没到位啊。” “这个孙子！他想干嘛？” “说是家里出了点状况，让我们再等两天。” 于海咬着牙说道：“那怎么办？都做到这一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崩盘吧？” 沈平安说道：“崩盘倒不至于，只要今天涨势良好，等到明天，那群肥羊会更有动力的，他们肯定会捂在手里不抛售，到时候咱慢慢抛就是了。” 于海点头，说：“也只有这样了。” 夏晨若是知道两人的想法，立马会乐开花的，两个大傻缺，居然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持有股份的傻老板身上，你俩还能再多做些梦吗？ “开始挂单吧，慢慢出不着急。”眼见着周滨抛出的4万股被人吞了，夏晨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如此急不可耐的只能是沈平安。 他这才让章芊卉开始挂单。 “挂多少？” 章芊卉问道。 夏晨想了想，今天只能打持久战，不能露出一点破绽来，要慢慢消耗沈平安的资金储备，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 “1024股。”夏晨的恶趣味又来了。 咋还有零有整呢？ 章芊卉虽然不解，但也照做，很快，1024股挂了上去。 不过这1024股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沈平安看都不看一眼，1024股就被散户消化完了。 “再来个1024股。”夏晨眯着眼说道。 两分钟，又被消化了。 嘿，这还真有意思嘿。 “在20.5这个价位上挂3000股。”夏晨说道。 章芊卉挂单。 沈平安眼珠子都绿了，他刚把10000股以20.7这个价位上挂上去，立刻有人挂了3000股20.5，这特么是故意跟我作对呢吧？ “怎么办？”于海急切地问道。 “六万块钱而已，吃了吧。”沈平安说吃了，心里却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 操盘手扭脸儿看看两人。 于海心急火燎的骂道：“你特么看我干个球，耳朵塞驴毛了你，没听到沈总的话吗？赶紧吃进啊！” 操盘手忍着一肚子不痛快把头扭回去，吃进。 神奇的是，在这笔3000股过后，一直到上午休市都没有大单被挂出来。 这让沈平安和于海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也没心思出门吃饭了，就在交易听里叫了两份盒饭好歹扒拉了一口。 下午开市后，那个神奇的数字没有再出现过。 夏晨依然很冷静，让章芊卉连挂10个91股的单子，瞬间被淹没。 临近休市的时候，夏晨出招了，20块，三万股。 看到这个价位，这个份额，沈平安心态都崩了。 他挂出去的20.2两万股刚被消化的差不多，立刻有人在20块这个价位上挂了三万。 好像算好他回款后有刚好有能力接下这一笔似的。 看看手表，距离休市还有半个小时，如果这三万股不吃下，那么，明天一定会崩盘。 “吃进！”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一把将领带撤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操盘手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猛如虎，把这三万股瞬间买了进来。 休市之前，爱使股份的股价稳定下来。 沈平安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于大海也是一脑门子汗。 “不着急，这应该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大散户最后的一单了，这单出完，他赚翻后跑路了。”沈平安脸色煞白的自我安慰道。 于海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但是，咱手里没钱了，怎么办？” 沈平安眼珠子通红，说道：“没钱就去借，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高利贷吗？” “不然呢？你能从你爹手里要出钱来，还是我能从我爹口袋里掏出钱来啊？” 哆哆嗦嗦掏出烟盒，手指头往里面抠了一下，空的。 沈平安把烟盒揉吧揉吧，嗖地砸到窗户上。 于海给他发了根烟，又帮他点了，目光炙热起来，“倒也是个办法，这时候不拼不行了，只要明天的价格能稳住，咱快速操作的话，一定能顺利脱身。” 沈平安说道：“那就明天一早联系放款的。” ………… 章芊卉很兴奋，拉着行长手舞足蹈的。 行长嘿嘿笑，望向章芊卉的目光全是柔情蜜意。 夏晨拿着灌啤酒慢慢喝着，对周滨说：“我估计今天过后，沈平安手里的资金已经消耗干净了，明天他就只有一条路走了。” 周滨笑道：“拆借资金对吧？” 夏晨说道：“没错儿。” “也就是说，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差不多就是明天了。滨哥你有什么感想吗？” 周滨也喝了口啤酒，一抹嘴后说道：“股市这个战场，还真不是谁进来都能稳赢的，红绿只在一瞬间，太特么惊心动魄了。” 夏晨笑道：“也挺熬心智的，斗智斗勇嘛，时机的选择非常重要。” 周滨点头说：“是啊，我算看明白了，这人啊，真不能干投机取巧的事情，不然早晚得栽大跟头。” 哟，你居然觉醒了这种觉悟。 夏晨感到挺意外的。 如果这货经此一事真的大彻大悟了，未来他那个跟头就很难栽了。 再加上自个儿从旁引导着，直接改变滨哥的命运啊。 对夏晨来说，这是值得庆祝一下子的事情。 他跟周滨碰了下易拉罐，笑着说：“恭喜滨哥迎来重生，思想上的重生！” 第322章 决战来临 隔天，夏晨没去大户室，而是龟缩在酒店房间里遥控指挥。 他信心十足，随手写下一组数字，19.8元，3666股。 然后把单子交给六郎，说：“你跑一趟，亲手交给你芊卉姐。” 六郎接过来，面无表情点点头，转身就走。 另一边。 沈平安和于海都快疯了。 王宫饭店沙龙里坐着好些位老板。 为了展现诚意，沈平安将一早借到的高利贷支票拍在桌面上，逡巡一圈后说道：“各位，事到如今我就明说了吧，爱使股份有下跌的迹象，这时候怎么得团结一心了。 先把盘子护住，然后进一步拉升股份，只要拉到一个高位上，咱们出完货，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大家一起发财，反之，一旦崩盘，大家只能一起死了。两百万，这就是我们俩的态度。”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完，他又在各位老板脸上看了看，发现大家都面无表情。 周滨比较个别，冷冷地笑了起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沈平安和于海的做套手法和上次坑章芊卉等人时一毛一样。 明面上，他俩拉一帮人入伙，和大家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选定一只股票后进行炒作强行拉升股价，然后，当股价出现波动时一起拼死护盘稳住股价，最后崩盘，大家一起惨败离场。 这样看来，大家同样蒙受了损失，大哥别说二哥，即便你们有怨言，爱使股份也不是我们哥儿俩选定的，你们气愤、不服、心里难受，找周滨算账去。 一退六二五这招就可以用上了。 其实呢，他俩隐藏在暗处的那笔资金，早就安全撤出去了，赚得盆满钵满、腰肥体壮。 说白了，这套路玩的就是一明一暗。 打的就是时间差。 上次章芊卉就这么着了他的道。 这不过这次，他俩要失算了，因为他俩面对的那个家伙叫夏晨。 夏晨不仅早已洞悉了他俩的套路，并且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爱使股份，这些股票，当初夏晨买进时，6.2一股，价位优势极大。 反观沈平安和于海，这二位手里的股票，每股入手的均价超过了17块钱，再加上昨天夏晨和周滨强行塞给他俩的十几万股，两人想想都觉得后脊梁骨冒汗。 已经多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量上了，再不出手，怕是只能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从股票交易所的大楼上纵身一跃，结束这光辉灿烂的一生。 哥儿俩想死吗？ 自然是不想的。 所以，沈平安和于海只能拼死挣扎最后一次，借高利贷、向老板们低头也得护盘，尽量让今天的股价维持着20块左右，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全脱身。 昨晚这哥儿俩几乎一夜未眠。 用脚后跟复盘也知道被人阴了，这个使阴招的人是谁他们想破了脑瓜子也没想出来，首先被否定的就是章芊卉。 沈平安知道，章芊卉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她跟着夏晨倒腾认购证挣来的那百来万，早就输得一干二净了，全都在自己口袋里装着呢。 这次能翻本，靠的是运气。 至于其他被坑的老板们，沈平安心里有逼数，上次的操作没有bug，短时间内，他们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报复，不存在的。 沙龙里面空气很安静，老板们，不，应该是待宰的羔羊们一个个面沉似水。 他们也不傻，大笔资金投入进去，眼看着要崩盘，这时候若是不护盘，强硬拉升股价，让散户们看到爱使股份的上升潜力，那就只能等死了。 但是沈平安怂恿着大家再出去借钱护盘，大家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借了就得还，并且高利贷的钱是那么好用的吗？ 万一要是赔了，赔的可不仅仅是钱，弄不好，命都得扔里面。 见大家都不说话，沈平安就有点急了，“怎么，老板们这是不信任我？” 老板们苦笑无语。 沈平安把头转过去，盯着周滨问道：“周哥，你承诺的一百万今天还到不了吗？要知道，能不能赚钱，就在今天这关键一战了，不能再犹豫了啊。” 周滨笑笑，嗯，关键一战这话说得非常正确，晨子也是这么想的。 “家里正在筹措资金呢，兄弟你别着急嘛，钱，明天一定会到位的。”周滨好整以暇的说道，还顺便摸了摸王柏琳的小手，引得王柏琳打他一下，娇笑一声。 “问题是今天就要决战了啊，时间不等人呐周老板。”于海焦急地追了一句。 “也就是说，我这笔钱如果到不了的话，这事儿就没得玩儿了？是这个意思吧？”周滨斜着眼看于海，问道。 “是的。”于海回答得很诚实。 “去尼玛的吧！” 周滨突然就爆发了，站起来，直愣愣地瞪着于海，红着脸说道：“老子四十万扔里面，你跟我说没得玩儿了，你真当老子是吃干饭的呢？老子当初买爱使股份的时候不过十块钱出头儿，现在就算全抛了，也特么赚大了。 你少他娘的跟老子说这个！要死，也是你先死，跟老子有个毛的关系啊！威胁老子，对不住，老子要撒由那拉了！柏琳，走，咱俩吃蟹黄包去。” 说完，周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牵着王柏琳的手转身就走。 沈平安和于海：“……” 哥儿俩小看了周滨的无耻，同时低估了这位见势不妙立马走人的决心。 于是面面相觑，惊诧莫名。 其他几位老板似乎也被周滨混不吝的气势给感染了，约好似地起身走人。 “都是些王八蛋！”沈平安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一个玻璃茶几。 “现在怎么办？” 现在还看不出被人阴了，那于海就真是大傻逼了，他问沈平安道。 “还能怎么办？护盘吧，要不然咱俩只能搂着肩膀跳楼了。” 好在手上还有借来的两百万高利贷，沈平安心说，这些钱也基本上能够确保爱使股份今天不会下跌了，只要能维持住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暗地里慢慢出货，多少还是能赚一点的。 于海眯着眼说道：“嗯，这帮土老板们也在观望，他们胆子小，又贪心，再加上手里的爱使股份并不比咱们少，只要见盘子起来了，我琢磨着他们还会进来的。还有那些散户，也在持币观望，事态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 “只要那个王八蛋不再添乱，咱们就能顺利上岸！”沈平安咬牙切齿地接了一句，然后叹口气，说道：“希望他不要再出手了吧。” 于海点点头，也叹息一声，这种断臂求生的滋味儿简直太特么难受了。 “大盘现在情况如何？”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沈平安问道。 于海打了个电话，然后说道：“都是些散单，交易数额不大。” 沈平安咬着后槽牙说道：“那就再扫一批散单，把借来的钱花出去，稳住散户的心，咱们就离胜利不远了。” 于海狠狠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说道：“好！” 上午十点钟，夏晨接到了章芊卉打来的电话，姑娘告诉他：“新挂上去的两个3666单在19.8元这个价位上全被吃下了。” 夏晨立刻说道：“上午就这样儿，别挂单了，下午开始，你让崔璐、青松和行长按照自己的想法挂，有零有整，每次挂单数量别超过4000股，价格……不要低于19块钱就行。” 章芊卉说道：“我知道了。” 安排完这件事情，夏晨出了门，奔淮海路，在嘉悦淮海路店跟宋萍吹了两个小时牛逼，顺便混了个员工套餐吃。 吃完饭继续吹，一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溜溜达达离开。 留下一地破碎的眼球儿。 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未来地产大佬刘旭东打来的。 夏晨颇感意外：“旭东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不是在上海啊？”刘旭东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回头看。” 夏晨转个身，见一身西装大衣大皮鞋装扮，举着大哥大的刘旭东正正笑呵呵冲他挥手。 快步走过去，夏晨甚是惊喜：“这是……挣到钱了？” 把大哥大收好，刘旭东哈哈大笑，“挣到大钱了，兄弟，多亏你的提点啊，我到了海南岛后按照你的提示只干工程不炒地皮，很快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拉起一支工程队，一年多时间可是没少赚。” 夏晨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大佬就是大佬，稍微提点他一下，他就借势起飞了。 “恭喜旭东哥啊，这下你就有资本进军京城地产界了。”夏晨笑着说道。 刘旭东惊讶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军京城地产界啊？” 夏晨心说，那不是摆在桌面上的事情么，这是你上辈子走过的路啊。 “海南房地产快要崩盘了吧？旭东哥你是亲历者啊，怎么可能看不清大形势的变化呢？你现在要钱有钱，要队伍有队伍，总不能闲下来吧？”夏晨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兄弟，别的不说，就你这个眼光，当哥的非常服气！”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刘旭东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合作一把的想法？” “你这是要邀请我入股吗？” “当然了，没有兄弟的指点，哥哪会那么轻易就发起来啊，你旭东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夏晨乐了，这年头儿，搞房地产确实很有诱惑力，首先是地价便宜，其次，京城那些地方可以开发，将来升值潜力大，可全在夏晨脑子里装着呢。 要不是跟刘旭东一起搞点事情？ 这根本不用考虑的好吗。 “成，咱俩就合作一次。不过我现在可抽不出时间来啊。”夏晨边往前走边说道。 “嗯，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到上海滩来了？”刘旭东跟他并肩前行，笑呵呵问道。 “当然是来搞事情的，不然你以为我闲的蛋疼啊，跑这么大老远来旅游。” “搞什么事情？” 这货还挺八卦。 夏晨简单介绍一下。 刘旭东眼珠子都亮了：“靠！你居然做庄！带老哥现场观摩一下呗。” 斟酌一下，夏晨说道：“带你观摩一下倒也行，但是这事儿旭东哥，你可别跟旁人说。” 拍一下这货的肩膀，刘旭东说道：“放心，你哥嘴严的很。” 两人相视一笑，走进交易大厅，上二楼，进了大户室。 真正的决战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打响了。 稳操胜券之夏晨跟个大佛似的坐在沙发上，神态轻松问章芊卉：“现在什么情况了？” “对方在拼死护盘，已经投入了三百多万现金。”章芊卉说道。 “这是又借高利贷了？”夏晨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了护盘，沈平安借了两百万高利贷。 在证券市场上借钱不是件难事儿，哪怕现如今没有杠杆操作这种玩儿法，也有大把的人愿意把钱送到老板们手中，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大概是的。”章芊卉俏脸有点白，估计是被沈平安的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给吓的。 夏晨点头，抽口烟，对沈平安死活，他早已经看破了，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是台合格的造粪机器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他的存在，只会让更多的散户被坑到跳楼。 作孽啊！ 不求弄死他，那就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吧。 夏晨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看一眼大盘，爱使股份股价平稳，还稍稍有所上扬。 这是因为散户们察觉出利好，又开始进场了。 怕是有些待宰的羔羊们也迫不及待开始护盘了吧？ 冷笑一声，夏晨说道：“19块6，6666股，连放三单。” 不能让沈平安和于海就这么跑掉了，怕是他俩已经慢慢出货了，这时候让他俩趁其不备给跑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嗯，现在的股价有拉升了一些，来到了20.2这个价格上面。 盘面很稳，19块6连出三单，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这三手还是试探。 毕竟要利益最大化嘛。 还是那句话，有钱不赚王八蛋。 也正如夏晨预料的那样，这三单放出去后，很快就被吃下了。 沈平安跳着脚大骂：“来了来了，他妈的，又来了！” 第323章 大仇得报 夏晨粗略的算了算，到今天为止，抛出去的爱使股份赚了大概有1200万左右，如果把手中持有的全部抛出，总获利大概能有1500万上下。 所以，他现在完全不慌张。 沈平安就不行了，经过一天时间的慢慢抛出，也仅仅出掉100来万的股票。 不是他不想全出，而是不敢全出，一旦全部抛出去，立刻会引来市场恐慌，只要一恐慌，散户们就会警觉，然后他们真敢一窝蜂地进行抛售。 到时候只有一个结果，爱使股份彻底崩盘，大家都被套牢。 眼见得连续三单6666股出现在卖方行列中，沈平安脑袋都快气炸了。 不要脸啊！ 老子还以为你特么手里没货了，哪能想到你居然存货充足！ 关键是距离休市还特么有一个小时呢，这时候要是不吃下来，之前投入的那些钱可全都要打水漂了。 沈平安强忍着热血冲上喉头，使劲咽了口唾沫，吞！ 保证大盘稳住才是当前最大的胜利。 于海也傻眼了，这特么…… 对方到底是谁啊？ 就在两人感到困惑时，夏晨又出招了：“芊卉姐，咱们手里的爱使股份不多了吧？” 章芊卉点头说是。 夏晨笑得很鸡贼：“那么，现在买盘上未成交的单子还有多少？” 章芊卉说：“只有两单1666的小单了。” 一看就知道这是周滨扔出来的。 6666,1666，这两个神奇的数字就像是故意羞辱沈平安和于海似的，你俩不是一直很顺么，哥们儿就让你俩顺到底。 “芊卉姐，你知道怎么做的。”夏晨嘿嘿笑着说道。 提了口气，章芊卉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点头道：“我明白了，砸盘！” 夏晨点头说：“yes！” 章芊卉神情凝重，先扫了一批小单子，这样的操作让散户们困惑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沈平安那边已经快疯掉了。 他干掉两名红马甲后，操起大哥大急切地喊道：“不能再犹豫了周哥，赶紧出手吧，要不然咱们都玩儿完了，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跳楼的话……” “跳楼？跳你麻痹！老子早就把货出完了，刚才你吞下的那两单1666，就特么是老子最后的两笔单子！你特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在搞你吧？臭傻逼一个！靠！” 说完，周滨华丽丽挂断了电话。 沈平安只觉浑身乏力，于海亦是感到头皮发麻。 这哥儿俩从一开始就把周滨视为最大的肥羊，打算不坑他个几百万出来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结果…… 臭流氓啊！ 这哪里是啥都不懂的外行人、土老板，他分明是个股神嘛，嗅觉很敏锐，行动力很强悍。 并且，这特么就是自己的敌人啊！ 两人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的敌人另有其人。 实在是因为被周滨的话给误导了。 在两人看来，周滨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是我在搞你啊傻逼。 砰！ 沈平安把大哥大摔在了地上，零件都飞了出来，正好崩在了于海的眼角上。 哗一下。 鲜血就从于海的眼角上流了下来。 感觉一疼，于海伸手去摸，一手血，刚想发飙，见沈平安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于海立马忍住了。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啊同志们。 一个红马甲急慌慌跑了过来，也不管两位老板是不是脸色铁青了，直接说道：“买单已被清空，卖单突然多了起来，砸盘的仍然在继续。” 沈平安脑袋嗡了一下。 草他妈的！ 敌人不止周滨一个！ 这会儿他倒是明白过来了。 沈平安整个人都麻了，紧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地。 于海慌忙跑到玻璃窗前，向交易大厅里张望着，只见散户们正急不可耐地排起了长龙，交易员们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秩序。 大盘上，爱使股份的股价呈现出断崖式的下跌。 19、17、15…… 10、7、5…… 一直到4块2这个价位上时，长长的卖单挂在那里，却已经没人买了。 崩盘来得如此迅速！ 于海闭着眼，提起拳头狠狠砸向玻璃窗。 砰！ 拳头反弹回来，带着满手的鲜血。 在这个没有涨停跌停的野蛮年代中，有的只是死亡！ 股市，就是如此残酷！ ………… 夏晨手里的爱使股份全部顺利清空，总获利和他预计的差了一些，不过也有1360万。 沈平安和于海手里的股份，一股都没卖出去，因为入场完，买入时的均价超过了18元每股，赔得卖屁股都不够还账了。 况且还没有人愿意买这俩家伙的屁股。 周滨也胜利大逃亡，投入了四十万，买入的时候均价是14块多，全部卖出，小挣一笔。 之前夏晨跟他说好了，完事儿后把那四十万本金还给自己就成了，赚多赚少，就当是滨哥你的演出费了。 此时人已经在咖啡厅喝着茶水跷二郎腿的周公子眉眼都笑开了花，嗯，这一战结束后有点疲劳啊，是该回去骑大洋马了。 还得把没看完的《大时代》看完了。 哎，哥们儿像不像丁蟹啊？ 不，哥们儿就是丁蟹！ 回头怂恿一下晨子，征服完沪市，得去港股浪一圈才行。 那个天地更广阔。 ………… “芊卉姐，去吧，去把门打开，你会听到很美妙的声音，会看到你最想看到的场景的。”夏晨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对章芊卉说道。 章芊卉满脸泪水，用力点头，站起身来，迈向大户室门口的脚步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姑娘在门口站住，纤手抓在球形锁上，转动，开门，往不远处的另一间大户室那边张望了一眼，一阵号丧一般的惨叫声率先传了过来。 夏晨冲行长几个使了个眼色，大家也都跑到了门口，出门，站在走廊里朝那边看着。 率先被丢出来的是姜大奎。 这就让人有点意外了。 夏晨摸着鼻子大声喊道：“大奎兄，你不是说你跟沈平安没有关系吗？怎么被当成狗一样给丢出来了。” 何正斌咳嗽了一声，对夏晨说道：“老夏，你这就有点儿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啊。” 倒在地上的姜大奎扭过头来，看清楚夏晨这帮人的模样后立刻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我老板原来栽到了他们手上啊。 妈的，早该想到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紧接着又被扔出来两个，仍然不是沈平安和于海。 这两位是被一群黑西装押着出来的。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蓬头垢面的。 甚至于海满脸是血，右手背上也鲜血淋漓的。 黑西装们一点都不怜悯这俩人，这点在他们选择借高利贷抬高股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操作成功了，黑西装们高高兴兴的收钱，失败了，绝对跑不了你们。 跟自己充当放贷的给章芊卉下套子时还不一样，这些人是正儿八经的黑涩会。 人家真的是只认钱不认人。 落到他们手里，要么麻利儿还钱，要么…… 就只剩下活受罪了。 那也成为了相声界里“受”字辈的老先生了。 见二人蔫头耷拉脑地被押解出来，夏晨乐了，扭头儿问章芊卉道：“芊卉姐，感觉如何啊？爽不爽啊？” 章芊卉此刻的心情真是爽透了，跟三伏天喝下一罐肥宅快乐水似的，从内到外透着股子舒爽。 坑害自己的仇家就在五米开外，就在前不久，自己被他俩坑得差点跳了楼，没想到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会到来。 并且这第一刀和最后一刀是自己亲手捅出去的，大仇得报，心头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 当初的自己差点走投无路，现在的沈平安和于海，境遇会比自己惨无数倍。 章芊卉眼含热泪，对夏晨点头，说：“夏总，谢谢！” 夏晨说道：“不用，应该的，今后好好工作就是了。” 这边的声音太大了，很顺利就把沈平安和于海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一看是夏晨、何正斌和章芊卉的组合，沈平安立刻明白过来，奋力挣脱开两名黑西装的夹持，飞快跑过来，边跑边咆哮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在阴我！我草你……” “六郎！”夏晨喊了一嗓子。 勇猛顽强之杨六郎早就做好了准备，窜上前护在夏晨身前，一个大脚踹出。 沈平安立马跪了。 “把人架起来。”夏晨又吩咐道。 六郎和青松一边一个，架着沈平安的胳膊把人拎了起来。 黑西装们也过来了，皱着眉头对夏晨说：“这位老板，人是我们老板点名要带回去了，请不要耽误我们办事。” 夏晨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死死盯住沈平安。 何正斌笑着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递给领头的黑西装，说道：“私人恩怨，哥儿几个抬抬手，让我们老板跟姓沈的说两句话，最多五分钟就好。” 目测一下这沓钱的厚度，嗯，五千块。 领头的黑西装笑了，接过来，说：“老板敞亮，五分钟啊，时间长了可不行。” 何正斌点头说好。 黑西装又问道：“要不要把那个也给您送过来。” 还能这么操作吗？ 这是……买一送一？ 看看夏晨，何正斌说道：“好，谢谢你了。” 黑西装说不必客气，一招手，又俩黑西装把于海也架了过来。 于海两条腿都打哆嗦了，直接戳不住个儿了，拖他就跟拖死狗一般。 夏晨对章芊卉说道：“芊卉姐，不想打他几下出口气吗？机会难得啊。” 看着面前早已没有了嚣张气焰的沈平安，说实话，章芊卉很想狠狠揍他几拳出口恶气。 但是…… 章芊卉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了，谢谢夏总替我出这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如果真把他俩给打了，那我跟他俩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我两年内不要碰股票，后来又为什么让我亲自把这刀捅出去。股票市场风云变幻，在没有足够的定力和冷静的头脑时，贸然闯进来就会死。 比如年前的我，比如现在的沈平安。夏总放心，今后我会用努力的工作来报答您和何总的恩情。 至于沈平安和于海，让这俩渣滓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吧。” “章芊卉，你这个婊子，你居然这么阴险，联合姓夏的来搞老子！老子要把你……” 啪！ 一巴掌扇在沈平安脸上。 出手的是行长。 “你他妈再骂一句，老子把你满嘴的牙全给你掰下来！”何正斌面目狰狞道。 接触到行长冰冷的目光，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沈平安除了满眼怒火，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夏晨对他说道：“顺便说一句啊，将进酒私人会所就是老子搞的，断你家财路的也是老子，你觉得，以你老爹现在的困境，能拿得出几百万来给你赎身吗？” 说完，无视掉沈平安吃人的目光，夏晨问黑西装道：“麻烦问一下，这俩人一共欠贵公司多少钱啊？” 黑西装笑着说道：“不多，五百二十万而已。” 夏晨也笑了，“那是不多。但是我给你提个醒啊兄弟，想指望他爹替他还钱你就甭做这个打算了，他爹现在也一屁股烂账呢。” “夏晨，你胡说八道！我们家只是还没收回来货款而已！只要把货款收回来，我爸会替我还清债务的！等我脱了身，我特么要你好看！”沈平安大声喊道，心里却在砰砰跳。 他不知道夏晨为什么这么笃定他爹救不了他，难不成家里的生意真出问题了？ 夏晨笑笑，说道：“既然你不信，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 说着，他对崔璐点下头。 崔璐嫣然一笑，拿出大哥大拨通了号码，接通后说道：“钰姐，我小璐，对，事情已经做完了，最晚明天上午就回京。嗯，夏总的意思是，辛苦您，可以把汉腾建筑提供给工地上的不合格产品的检验报告交给技术监督局和工商局了。没错儿，一把搞死他！” 沈平安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324章 邀请 夏晨践行了他吹出去的牛逼。 京城那边一阵忙碌，沈骏的汉腾建筑建材公司很快被查封。 但是，沈平安却看不到了。 夏晨一挥手，黑西装说声收到，拖死狗一般把他拖走了。 态度恭敬的像实验中学9年级4的微信群里，唐老师发布了一则通告，家长们争先恐后回“收到”一样。 生还怕稍微晚那么一丢丢，唐老师就会发飙似的。 帮章芊卉报仇这事儿彻底结束了，顺便大挣了一笔，夏晨心里那个美就甭提了。 他给周滨打个电话，一行人回到东吴大酒店。 刘旭东也跟了过来。 亲眼见证了夏晨这一系列骚操作，刘旭东有点服气了。 “小晨子，你简直就是上海滩股神啊。”坐下后，刘旭东笑呵呵说道：“我实在是没想到，股票还可以这么玩儿，下次再有这种机会的话，带哥哥一个哈。” “旭东哥谬赞了哈，我这只是趁势而起，小道而已，也恰巧赶上了好时候，否则真就做不动这么大的盘子。并且两年之内不打算再介入股票市场了，等将来吧，将来有机会咱俩再合作一下。”夏晨含糊其辞地说道。 不过这话听在刘旭东耳朵里又是另一种味道了，小晨子这是预测国内股市两年内没有利好啊。 已经铁口直断到这个地步了吗？ 何正斌几个人也颇感震惊，但是这几个货已经非常习惯夏晨时不时就“预测”一番了，并且对他的预测深信不疑。 老何说道：“其实这次，我才是最没收获的那个，戏没演，钱没挣，光跟着老夏你当碎催了，唉，何其失败。老夏，我有点儿沮丧了，毕竟连老周那样儿的玩意儿都……” 恰好周滨和王柏琳推门进来了，闻言，恶狠狠地对何正斌说道：“我这种玩意儿怎么了？小斌子你要是今儿不给我说清楚了，哥哥弄死你！” “大滨子你还甭吓唬我，连你这种演技糟烂的玩意儿都能把角色演活，我这种演技超一流的实力派+偶像派要不是跟姓沈的那货太熟悉了，能有你的戏演？”何正斌撸着袖子硬怼周滨。 周滨都被他气笑了，“得得得，我怕了你了成吧。” “这还差不多。”能压得大名鼎鼎之周公子低头，何行长就觉得很得意。 夏晨这时候说道：“先别高兴啊各位，还有点儿尾巴没收好呢。” 周滨坐下，问：“人不是已经被弄走了么？还有什么尾巴没收好啊？” 夏晨笑着说：“爱使股份已经跌到谷底了吧？我打算再抄个底。”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不懂了。 章芊卉说道：“夏总，这只股票很奇特，虽然是家上市企业，但资方明显不太上心，极其容易把上市企业变成个人企业，有必要再进行抄底吗？” 夏晨心说我当然知道这只股票的神奇之处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神奇，我才要再抄它一把啊。 “芊卉姐，我不能跟你解释那么多，我现在能透露给你的，就是这只股票备不住我将来会有大用。” 夏晨心里有个计划，但这个计划还不完善，不能跟他们几个说得太明白了。 行长却很兴奋，搓着手说道：“带我一个呗。” 夏晨说行，又说：“明天去建几个新账户，也别买多了，10%往上一点儿就可以了。” “分散开来？嗯，我懂的，交给我去办就成。”行长笑着说道。 现在是4块2啊，明天一早说不定就能跌破4块，10%，这才几个钱啊，完全没压力。 晚上这顿饭是夏晨安排的，就在东吴大酒店要了个包厢，大家坐在一起，算是个小小的庆功宴。 夏晨掏出几张卡存折，先递给行长一张，说：“100万，别嫌少。” 行长推回去，说：“看不起谁呢这是？” 夏晨盯着他笑，也不说话。 行长是知道夏总脾气的，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客气了，收起来，说：“没想到戏没演成，还有劳务费拿，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夏晨又把两张存折推到六郎和青松面前，“收着吧。” 里面各有一百万，六郎和青松的辛苦夏晨是看在眼里的，他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 兄弟俩也不客气，收起来后说声谢谢晨哥。 倒数第二张是王柏琳的，琳姐有点诧异，不是已经给过演出费了么？ 但还是喜笑颜开收下了。 最后一张存折夏晨推给了章芊卉，并且把她之前写的那张借据拿出来当着姑娘的面撕得粉粉碎。 章芊卉眼眶又红了，对姑娘而言，这番遭遇也算是奇遇，如果没有前阵子的悲惨遭遇，也不会有今天的收获。 姑娘咬着嘴唇对夏晨说道：“夏总，这笔钱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收的，您能把我欠您的钱免掉，给我报了仇，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夏晨笑了：“这本来就是你的钱啊，这些钱是沈平安那孙子坑掉的，我只不过是帮你用同样的方式拿回来了而已，你不要，难不成要便宜了我吗？一百三十万，收起来吧，这就是你应得的。别拒绝了，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该拿的钱，夏晨一分都不会少拿，不该拿的钱，他一分也不会要。 这是做人的原则。 夏晨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没有章芊卉被骗这个契机，他也不会把爱使股份攥在手中这么久，也就没有了这次下套整沈平安，顺便挣笔钱的机会。 见夏晨说得如此坚定，章芊卉就不再多说什么，叹着气把钱收了起来。 周滨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 这货虽说有点收买人心的嫌疑，但他的大气，他对兄弟和朋友真心实意的照顾，却让周滨感到由衷佩服。 为什么那么多人无怨无悔地跟在晨子身边，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是这个护短的性子，周滨自问自己做不到。 夏晨在酒桌上发存折，每人一张，独独落下了崔璐。 小璐璐不仅没掉脸子，反而异常开心。 这说明自己和狼崽子的关系已经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了。 存折发完，大家开始喝酒。 章芊卉打开一瓶五粮液，倒满一杯，先敬夏晨。 又倒满，再敬何正斌。 第三杯仍旧高高的，冲着周滨说道：“感谢周总的帮助，辛苦周总大老远跑这一趟，我干了，您随意。” 谁也拦不住。 她一口灌进嘴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到次日上飞机，章芊卉的脸色都是蜡白的。 据照顾了她一晚上的小璐璐说，行长把她扛回房间后，她立马从床上蹿了起来，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那个吐啊。 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照顾她一宿，小璐璐眼圈儿也黑了，上了飞机脑袋靠在夏晨肩膀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后，夏晨喊醒了她，诸位下了旋梯，走出候机楼，坐车回公司。 刘旭东是跟夏晨一起回来的，两人在机场约好再联系后就分道扬镳。 回到公司后，夏晨跟小钰姐见了一面，把事情的详细过程跟小钰姐介绍了一下。 小钰姐说道：“像沈平安这类人渣，办了也就办了，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也没愧疚啊。”夏晨笑着将小钰姐拉到怀里，感受着娇躯的温热，提鼻子嗅了嗅醉人的体香，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吧，最近树敌太多了，这样不好，有必要稍微低调一些了。” “没有商战，那这本书还有读者看吗？”小钰姐笑着问道。 “你说的什么啊，我没听懂呢。”夏晨把手放在了小钰姐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 “小璐没喂饱你啊？”小钰姐红着脸问道。 夏晨嘿嘿一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小钰姐脸更红了，拎着小流氓的耳朵说道：“就你花样多。” “你就说行不行吧？” “……昂。” 小钰姐起身，捋了捋衣服，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去买衣服啊。” 夏晨哈哈大笑，“黑色蕾丝边那种哦。” 小钰姐羞得跑掉了。 晚上…… 此处省略100万字。 大家发挥想象力吧。 夏晨休息了两天，然后又开始忙碌。 他有两个约会，一是要跟李晓桦去拜访两位经济学老教授。 在去跟老教授见面前，他把苗原送上了飞机。 负责送小原子回去的重任交到了陈青松和谭志远肩上。 小原子微笑着跟夏晨挥手，转过脸去就不开心了。 嗯，放暑假的时候再来，小原子暗下决心。 把小原子送走后，夏晨马不停蹄跟李晓桦汇合，去北大。 北大嘛，大家都懂的。 学生傲气，教授也傲气。 夏晨跟那位老教授的会面倒是出奇的顺利。 老教授姓贾，叫贾怀远，在国内经济学界也是个扛把子类型的人物。 人很谦逊，笑容特温和。 跟夏晨一番交流下来，对夏晨渊博的学识十分欣赏，尤其是夏晨一些独到的见解，和对国内经济发展趋势的判断，挺对贾教授的胃口。 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愿意担任会所的经济顾问，并且对夏晨说：“小夏，今后要常来常往啊。” 夏晨笑着跟老教授握手说：“只要您不觉得我烦，我肯定愿意跟教授您多交流的。” 第325章 进军地产业 夏晨见的第二位老教授叫张齐。 张教授岁数小一点，50出头的样子，一头灰白的短发，很立整。 人特别儒雅，照样拉着夏晨聊了一会儿，又跟李晓桦说了会儿话，接受邀请，将两人送出门。 因为李晓桦已经提前铺垫过了，聊得很顺利。 从张齐教授办公室出来，两人在北大溜达了一圈，走出校门口夏晨说要请客吃饭。 李晓桦拒绝了，“你忙我也忙，年前咱弄的那个项目现在已经进入施工期了，方方面面都需要人盯着，我得去工地上转一圈。” 夏晨知道，晓桦哥是真正的慈善家，一辈子投身于慈善事业，是位特别值得敬重的汉子。 听他如此说，夏晨也不好强求，就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开口就是了。” 李晓桦笑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见外。走了。” 说完，拉开他红色法拉利跑车的车门钻了进去，一拧钥匙，发动，跟夏晨挥手，车子如一团火焰，嗖地窜了出去。 这是大京城的第一台法拉利跑车，去年买下的，挂京a00001号黑牌，牛逼的不得了。 当时法拉利在京城搞车展，非常鄙视大首都人民的消费能力，这台展车也一直无人问津。 李晓桦用实际行动打了法拉利公司一众高管的脸，中国早已不似当年那般贫穷羸弱，于是斥巨资买下车展上那台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并为它挂上“京a00001”牌照。 此举一出，震惊全国。 而李晓桦，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开上了法拉利的男人。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跑车梦。 夏晨也不例外，眼见着红色法拉利绝尘而去，老夏有点眼馋了。 但他这会儿还没有换车的打算，法拉利虽好，却不如大切耐操。 瞧瞧咱切哥这大身板子，管你什么法拉利、兰博基尼的，统统不是个儿。 钻进大切中，夏晨一踩油门儿，赴第二个约会。 前文中介绍过了，朝阳青年报业大厦附近有个团结湖，这地儿一到晚上热闹非凡，多是站街女的天下。 “老板，过来玩儿啊……”那种。 据说去年的价格是50一盘，今年涨到60了。 由此可见通货膨胀有多凶猛，连女菩萨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貌似陈奕迅为此还专门写了首怀念从前的歌，歌词是这样的：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贵的模样，和你对峙过目光，五分钟一场…… 好在现今青天白日，夏晨不用担心有女菩萨出没，把车停在团结湖边儿上，奔不远处的港式茶餐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香港人开始大肆进军京城，建起了一批茶餐厅，生意很火爆，口味…… 还是不说了。 在1993年的年初，一杯丝袜奶茶就敢卖30块钱，也是挺宰人的。 夏晨推开茶餐厅的门，就看见刘旭东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正向他招手。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没想到旭东哥你这么着急。” 刘旭东笑道：“不急不行啊，就像这港式茶餐厅越开越多一样，港资地产公司来势凶猛，就这两天我得到的消息来说，已经有凯德、新世界、九龙仓等地产界大佬跟政府进行过接触了。 顺义后沙峪知道不？听说他们要联手开发一批别墅，这事儿真要是被他们干成了，咱本地人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服务员走过来，问夏晨要吃点什么？ 夏晨连菜单都懒得翻，直接说：“来碗卤煮火烧。” 服务员都懵了，“抱歉先生，没有。” 瞥他一眼，夏晨说：“那就来二两包子一碗炒肝。” 你是来故意捣乱的吧？ 跑茶餐厅来吃包子炒肝，神经病啊。 “没有！”服务员有点不耐烦了。 “那，有二尺长的龙虾吗？” “只有二尺七的。” “什么破餐厅，连二尺长的龙虾都没有，来份意大利面，再给拿一辫子蒜。” 服务员悻悻离开。 刘旭东知道这货不着调，却不知道他居然不着调到这种程度，顿时哭笑不得，“你呀，可真行。” 夏晨嘻嘻笑道：“开个玩笑罢了。旭东哥你刚才说，港资的地产公司大批进来了对吧？” 刘旭东说是。 夏晨想起来了，这时候地产业刚刚开始冒头儿，受海南地产经济泡沫的影响，大批地产商纷纷北上，拉开了京城地产行业轰轰烈烈大发展的序幕。 他们为什么要北上呢？ 说起来原因既复杂又简单。 首先，京城是全国的政治中心，而地产业天生对权力具有亲近感。 其次，京城是地产行业内最高的竞技场。 京城有最透明的游戏规则，最成熟的政策制定者，最大的资金和人脉资源需求。 但凡有雄心壮志的房企，想要在地产江湖赢得话语权，都必须要来京城锤炼。 否则，不足以号令天下。 除此之外，京城还是房企冲刺规模和利润的重心。 单个楼盘动辄数十上百亿资金的调动，一个项目能顶外地一城市，大开大合的投资风格，往往也是习惯赚快钱、爱冒险的房企老板们最喜欢的。 因此，一直以来，京城吸引着江湖各路豪门来此开疆拓土，以期建立丰功伟业。 外埠房企跑步进京，络绎不绝。 比如说这会儿已经入京了的万通六君子等人。 当然，万通的老板冯先生本就是京城土著，他属于在海南岛赚了一票后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那拨的。 不过那个姓潘的王八蛋嘛…… “哥，香港人咱不去管他，他们成不了多大气候。咱俩既然想干一票大的，就得着眼于长远。”意面上来了，夏晨又搞事情，让服务员拿来一双筷子，吃得风卷残云一般。 旁边那几桌客人纷纷侧目，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目光打量着他。 夏晨才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呢，膀胱有什么可介意的？ 他饿了，继续风卷残云。 “你这话倒也没错儿。”刘旭东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优雅地把杯子放下，笑着说道：“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吃快了不好消化。” “饿了，早饭都没吃就被晓桦哥拉出来了。”夏晨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端起水杯喝口水，继续说道：“所以说，定位很重要，拿地很重要，跟政府方方面面的关系很重要。好在咱俩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在京城开地产公司，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具体想法了吗？比如说，对公司未来发展的定位之类的。” 这点夏晨这两天还真有认真思考过，首先，他对做纯住宅型房企没太大兴趣，那无异于从老百姓身上吸血。 夏老板还是很在乎名声的。 其次，对于投资兴建重资产类型的综合性商场他兴趣也不大。 万达、国贸之类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思来想去，soho中国居然成了他的最优解。 也就是说，集居住、购物、休闲娱乐、办公商用为一体的商业综合体，才是夏晨至高无上的目标。 并且抄卖国贼的底，一点心理负担都木有的好吗。 事成之后哥们儿也不会转移财产，哥们儿也不可能给哈佛、耶鲁捐六个亿的。 哥们儿是个爱国商人，祖国才是哥们儿的根。 他把这想法跟刘旭东一说，老刘呼吸都不通畅了，瞪大眼睛呼呼喘着粗气，夸奖夏晨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英雄出少年，哥们儿21了今年。”夏晨撇着嘴说道。 “总之我服，那就这么办吧，首先我要去找个合适的办公场所了，回来后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呢。其次，是不是该跟朝阳的领导们见个面了？”刘旭东问了一句。 “这个不着急，等你先找到办公地点后再说吧。”夏晨咽下最后一口面条，又喝了口水后说道。 “也行。”刘旭东从善如流，笑笑，又问道：“咱俩联合成立的这家公司，你是以个人名义跟我合股还是以公司名义投资给我啊？” 夏晨说道：“既然是咱俩合作的，那当然是我个人投资了。旭东哥，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提个要求，这家房企，我要控股权，这点没问题吧？” 刘旭东立马翻脸无情，“靠！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小弟？” “我注资一个亿，您要是不接受，我就自个儿玩，到时候咱俩就是直接竞争对手，并且我手里有一支非常成熟的设计团队，您考虑清楚哦。” “不用考虑了，我……今后请老板多多关照。” 怂得挺快啊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旭东哥，你牛！ 夏晨哈哈大笑，很自豪的，这是他自创业以来招揽到的第一个未来的大佬。 “旭东哥你也不用沮丧，虽说我有控股权，但是这家公司还是你说了算，我只负责制定公司发展的大方向，其他事情以你为主。并且我这人不贪心，要个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就心满意足了。”夏晨笑眯眯说道。 “你管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叫不贪心？百分之七十，要不然咱俩还是掰了吧。” “百分之七十五，不能再少了。” “成吧。那一个亿资金，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先去把公司注册了吧，另外你在海南岛留下的那帮人也可以召回来了，什么时候公司注册完毕了，什么时候钱就会到账的。” 刘旭东说好，“你可真是个奸商。” 夏晨起身，俩人往外走，他边走边说：“多谢夸奖。对了，盖楼的时候顺便给我起个公司总部啊，我现在租的那地儿明显不够用了。” 这事儿他盘算很长时间了，公司发展非常迅速，年前还只有六十多个人，过完年没几天，梁非凡就迅速招来四十多号。 现有的办公区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了。 办公楼早晚得盖，趁着现在地价不高，夏晨就琢磨着干脆连总部办公楼一起弄起来得了。 反正图纸是现成的。 韩美琳已经按照夏晨的要求把图纸设计出来了。 一听他说要盖总部大楼，刘旭东立马答应下来，但是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好在时间很充裕。 两人在茶餐厅门口分开。 夏晨回公司，刘旭东去找寻他的落脚点。 一直到二月上旬，刘旭东才给夏晨打来电话说，办公地点已经找到了，就在青年报大楼里面临时租了几间房凑合一下，地方不错，主要是跟区政府靠的很近。 夏晨把方和旭的联系方式给了刘旭东，让他去跟区长大人联系，谈soho现代城的理念和规划。 soho中国要到95年才会成立呢，夏晨要做的就是，让它提前面世。 因为他知道，姓潘的那家伙现在已经渐成气候了，包括京城万通新世界广场、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大厦、京城万通理想世界（现新城国际）等一系列房地产项目都在开发当中，如果下手慢的话，要抄他的底怕是会困难许多。 趁他还没提出soho这个概念来，抢他的生意，砸他的饭碗，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刘旭东立马按照夏晨的指示，去区政府求见方和旭不提。 夏晨突然闲了下来。 行长来访，把四张户头递给他，说这是抄底购买回来的爱使股份，有百分之十三。 夏晨收好，约行长一起喝点儿。 冯珊进来了，说有客人来访，客人叫沈骏。 夏晨就乐了，对行长说：“沈总这是替他儿子求情来了。” 行长撇着大嘴说道：“这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他才想起来替他儿子求情，早干嘛去了？” 夏晨说道：“大概是自顾不暇吧，毕竟公司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管他儿子的破事儿？” 冯珊问道：“那您见还是不见？”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还是不见了，见面后说啥？没什么好说的嘛。对了老何，沈平安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啊？” 何正斌笑着说：“被放贷的人给控制起来了，后来也不知道警察是怎么知道的，把人给解救了出来，不过也没放出来，以涉嫌欺诈和金融诈骗最给送到拘留所里去了，估计得判个几年。” 夏晨点头，第二次严打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沈平安这次进去，多半得在里面待个几年。 他对冯珊说道：“珊姐你去跟沈总说吧，就说我这边有客人，面就不用见了，他来的目的我也知道，实在是帮不了他的忙。” 冯珊点头说好，转身离开夏晨的办公室。 第326章 哪位仙人在渡劫 当冯珊的手刚摸到球形锁上的时候，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咚！ 珊姐的脑袋被房门撞了一下。 “哎呦。”她捂着脑门儿倒退两步，定睛一瞧，沈骏闯了进来，立马大声喊道：“谁允许你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 沈骏脚步不停，大步流星走到夏晨身前，急切地说道：“夏总，请高抬贵手，饶小儿一次吧。” 看着他，夏晨心头火大，一指门外，“出去！” 沈骏这会儿完全不要脸面了，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你们会所欠我那些材料款我不要了还不成吗？我家平安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为什么还要揪住他往死里整啊？” 夏晨都被他气笑了。 这个逻辑是，假如杀人不犯法的话，我就可以找把ak把你突突喽？ “珊姐，你没事儿吧？”夏晨关切地望着冯珊，问她道。 冯珊捂着脑门儿揉啊揉，“疼啊，好家伙，这下可撞了个结实。” “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那倒不用。” 夏晨点点头，又问：“六郎呢？青松呢？关键时候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冯珊回答道：“鸽子姨今天不是要去开大会么，你一早就让六郎去伺候他干妈了，青松在工地那边呢。” 夏晨把这事儿给忘了，叹口气，看一眼沈骏，面无表情地说道：“老何，麻烦你帮着报个警吧。” 行长起身，走到沈骏面前，说道：“用不着那么费劲。” 一股无形的压力劈头盖脸砸向沈骏，“你……你要干什么？” “沈平安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他咎由自取，连个小姑娘都坑，还特么胆大到把我当枪使，进去了也是报应！再者说，沈老板你要明白啊，现在想要收拾他的不是我跟夏晨，是国家法律不允许沈平安这种人渣逍遥法外继续害人。” 何正斌把压迫力十足的气势一收，又变得人畜无害起来，笑笑，继续说：“所以，沈老板来求我们无济于事啊。言尽于此，请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真要惊动了警察，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听完老何这番话，沈骏面色一黯，耷拉着脑袋说道：“你说的这些话，道理我何尝不清楚啊，实不相瞒，我家平安走到今天，都是他妈给惯的呀，慈母多败儿！这话是一点错都没有。 我也知道不该来给你们添麻烦，可谁叫我就这一个儿子呢？他就是再浑蛋，也是我儿子不是？儿子出了事，当爹的再狠心，再气他的胡作非为，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我希望二位老总能看在我这个当爹的不容易的份儿上，原谅我今天的莽撞。还有，姑娘，心急了，冲撞了你，对不住了。” 沈骏还是懂人事儿的，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态度又很真诚，很端正，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让夏晨、何正斌一点不是都挑不出来。 站在一个当爹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铸成大错的是沈平安，又不是他这个老父亲的，人家老沈为了能帮儿子减轻罪责，低三下四地来给两人道歉求原谅，也挺不容易的。 “沈总，这样吧，欠你的材料款呢，我这边肯定一分不少的支付给你。当然了，你供货给我们的那些个劣质材料，不符合标号的水泥，我们肯定一分钱都不会出的。”夏晨说道。 沈骏老脸一红，点头说道：“理解，我能理解，商人嘛，呵呵，夏总你懂的。” 言下之意是商人重利，好的坏的掺和着卖也算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了，这我心里有数，既然被你查出来了，我认栽就是了。 “至于沈平安，正如何总所说，我们就算想帮忙也无能为力，有法律管着呢，相信你也清楚你儿子做的那些卑劣勾当坑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倒不如想想其他办法，看怎样才能减轻他的罪责才是最实际的，你说呢？”夏晨开口说道。 沈骏眼珠子亮了，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根，请教道：“请夏总提点我老沈一下。” 这根烟夏晨接了，点燃后抽了一口，说：“沈总请坐吧。” 沈骏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目迥然望着夏晨。 夏晨继续道：“我就说一点，据我所知，被沈平安设局坑了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如果沈总愿意拿出笔钱来赔偿给大家，大家或许会看在你的诚意上面，愿意出具谅解书，只要把谅解书拿到手，就会对沈平安将来上了法庭后，法官对他的量刑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起码可以少坐两年牢，少受两年罪不是。” 这货心里也在叹息，也就是看在你爹不容易的份上，哥们儿才放你一马的，希望经此一事后，你个王八蛋能够吸取教训，出来后当个人吧。 至于说报复，他有那个胆子吗？ 沈骏闻言，连连点着头，真诚地说道：“感谢夏总的提点了，老沈我感激不尽，再次替小儿向您和这位……何总道歉，我这就让律师给那个浑蛋带话，让他把坑过的老板们的名单写一份给我，我替他擦屁股去。” 说着，沈骏站了起来。 夏晨也起身，跟他握下手，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沈总保重好身体。” 沈骏有点激动了，摇晃着夏晨手，嘴唇哆嗦着说道：“谢谢，谢谢。” 紧接着又跟何正斌握手，最后跟冯珊说句让姑娘受委屈了，大步流星离开夏晨的办公室。 冯珊说道：“沈平安是个人渣，没想到他爹倒是挺明事理的。” 夏晨笑了笑。 何正斌摸着下巴颏，说：“老沈挺有钱啊，被沈平安那王八蛋坑的人里面，少的也有几十万吧。” “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生意，缺大钱我信，小钱大概是不缺的。”夏晨说道。 他找人调查过沈骏，知道这位纵横江湖多年的老油子有点实力，生意做得不小。 但就是干建材这一行吧，压款很厉害，现如今的房企，现钱结账根本不存在的。 都是先货后钱，关系到位的，结算的还能快一点，关系一般的，你就等着吧。 工程全部竣工了，能给你结算个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尤其是在今年上半年，经济出现了过热的情况。 全国生产资料价格总指数上涨44.7%。 与此同时，在供求失衡的情形下，金融秩序也变得有点紊乱，地下钱庄格外活跃，民间的资金拆借利率越来越高，官方利率形同虚设，于是就更加造成了拖欠货款不肯结算的情况。 因为必须要让钱流动起来，才会攫取到更大的利润。 所以夏晨才会说，沈骏缺的是大钱，几百万他是不缺的。 “不说他了，老夏你不会真想就这么饶了沈平安吧？”何正斌有些看不懂夏晨的操作了。 “也不能说饶了他，就像沈骏自个儿说的那样，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能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到底还是要取决于他自己，我只是稍微抬了那么一小手而已，老何，你没觉得咱俩最近树敌有点太多了吗？” “你的意思是，该稳一稳了？” “你说呢？” “我不信，你能稳住，猪都能上树。” “靠！” 何正斌哈哈笑，搂着夏晨的肩膀说道：“走走走，去翠莲嫂子家吃砂锅去。珊姐一起啊，让翠莲嫂子上个猪头肉给你补补。” 白他一眼，冯珊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不去，姐姐我佳人有约了。” 夏晨边往外走边问道：“珊姐谈恋爱了？” 冯珊拿起小包，追上来，笑嘻嘻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有人追啊。” 夏晨：“谁啊？” 冯珊：“不告诉你。” 夏晨咬着嘴唇，寻思片刻，郑重道：“如果你谈恋爱了，还真得跟我说一声，我要考虑着是不是给你调个岗位了。” 冯珊迷糊着问道：“我谈恋爱和调岗位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了，谈恋爱的女人智商几乎为零啊，脑子里光想着下班后去哪儿吃饭去哪儿开房了，耽误了工作你担得起那么大责任么。”夏晨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你吓唬我呢，嘿嘿……其实我没谈恋爱啦，就是今天约了钰总一起逛街，我们俩说好逛完街去吃火锅的，所以不能陪你俩吃饭喽。” 正说着，萧钰从对面走过来，先看一眼勾肩搭背的兄弟俩，说：“在公司里注意形象啊。” “得令！”何正斌把手从夏晨肩膀上放了下来，嬉皮笑脸道。 剜他一眼，萧钰对冯珊说道：“收拾好了吧？走吧珊珊，燕莎逛一圈儿去。” 俩女士手挽着手走人了，潇洒的一批。 哎这会儿你咋不说注意形象了？ 夏晨默默吐槽了一句。 兄弟俩徒步来到翠莲嫂子的小店里，要了两个砂锅，一瓶二锅头，边喝边说着些闲话，倒也惬意。 吃饱喝足，两人各回各家。 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已经到了四月份，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夏晨的小日子过得既勾勾又丢丢。 平凡、无聊，又很舒服。 一身居家服的崔璐坐在沙发上，夏晨躺在她的大腿上，吃着小璐璐不时喂到嘴边的一瓣橘子。 “八栋主楼的内外装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啊，酒窖也全部弄好了，等恒温恒湿的设备调试完毕后就可以把酒存进去了，但是，酒呢？”小璐璐红着脸问道。 夏晨翻个身，正面朝上看着她，嘻嘻笑道：“滨哥说他想办法先弄一批，我不是忙么，最近也没顾上问。” 捏了下这货的鼻子，小璐璐说道：“你忙个屁！你闲的都快长毛了。” 夏晨笑了声，“我长没长毛你是最清楚的……” 见小璐璐抬手又想捏自己的鼻子，夏晨怂的很快，立马说道：“好吧，我现在就问。” 一个电话打给周滨，接通后把事儿一说。 那边的周滨笑着说道：“你不找我我都得给你打电话了，我托人从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各弄了一批红酒过来，已经运到京好几天了，都扔我家车库里呢，就等着你一声召唤给你送过去呢。” 夏晨捂着电话问崔璐酒窖什么时候可以启用？ 崔璐说两天后就可以用了。 夏晨对周滨说：“那就两天后吧，我找车过去拉。” 周滨说好，挂断电话。 将进酒会所也在稳步建设着。 前期招聘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崔璐很有想法，无论是客房部，还是休闲部、餐饮部，先从各大饭店挖了一批有丰富经验的领班过来。 然后让领班去给新员工进行培训。 这样一来，既节省了磨合的时间，又省去了不少专门请人做培训的费用。 一举两得。 崔璐说起一事儿来，为了提高会所的服务质量，伟大的妈妈桑康艳茹同志建议从天上人间挖一批姑娘来撑场面。 夏晨立马给否了，哥们儿开的是会所，又不是青楼，怎么总有刁民想害朕。 崔璐倒是说，最近有很多艺校毕业的小姑娘过来面试，长得那叫一个泼一嗷亮啊，她问夏晨要不要留人。 夏晨反问道：“留下干嘛？当服务员吗？” 崔璐笑道：“当服务员肯定没人愿意干啊，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咱会所里不是有小舞台嘛，可以把姑娘们留下来让她们登台唱歌，或者组成个舞蹈团进行表演，咱会所定期举办演出，也能吸引很多成功人士的关注，说不定申请入会的人就会多起来了。” 你这是要办一场造星运动啊。 说不定还真能出几个小星星呢。 会所中最闪亮的星吗？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倒也能行，但是人数得控制一下，并且跟她们说好了，只要跟会所签订了工作合同，绝不允许私下里接活儿。” 崔璐眨着大眼睛说道：“我懂，你放心就是了，一定安排好。” 夏晨乐了，起身，抄起姑娘奔里屋，挂二档，起步…… 发动机轰鸣，一道惊雷在半空中炸响。 老天爷：敢问哪位仙人在渡劫？ 第327章 面见区长 四月底，夏晨又忙了起来。 刘旭东通知他，soho中国的营业执照办了下来，遗留在海南岛的团队也都抵京了。 夏晨去京城青年报看了一眼，他这支团队很成熟，项目经理、工程管理人员配备得非常齐全，夏晨挺满意的。 跟大家见了面简单交流一下，主要是勉励大家好好干巴拉巴拉。 同志们虽然对新老板不甚了解，用带有审视味道的目光看夏晨，却也没说什么腻歪人的话。 当然，也没表忠心。 夏晨太清楚了，这特么是心里不服嘴上不说啊。 看来，想要这些人服气，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于是他让韩美琳把soho现代城的设计图纸亮给大家看，又给这些人说了自己剽窃的设计理念。 “要弄懂现代城，首先要知道什么叫做cbd，我简单做个介绍，所谓cbd，指的是中央商务区。中央商务区又是指一个国家或者城市里主要商务活动进行的区域。” 夏晨可不是泛泛而谈，他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写下三个英文字母：cbd，然后开始滔滔不绝：“cbd的概念最早诞生于1923年的美国，当时被定义为‘商业汇聚之处’，随后，cbd的内容不断发展丰富，成为一个城市、一个区域，乃至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中枢。 你们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富人聚集区，一个高度集中了城市的经济、科技和文化力量，具备了金融、贸易、服务、展览、咨询、居住的多功能区域。明白了cbd的含义，咱们再来说说现代城的设计理念。” 会议室里共有刘旭东的核心班底12位，这些人里面又分为两大帮派。 第一大帮派是当初刘旭东下海时义无反顾跟他走的区建委一帮人。 第二伙儿是旭东哥在海南岛招聘到的家伙。 招聘到的家伙里面大多数是南下的大学生。 在海南岛招聘，相对于京城都要容易一些，大家都懂的。 十万人才下海南嘛。 学音乐的大学生在街头擦皮鞋的都有的是。 他们就这么盲目地去了，至于说去了之后能干啥？ 知道去了之后干啥那还能叫盲目么。 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很知足了。 这批大学毕业生，正是夏晨要重点争取的对象。 他虽然嘴上说不会干预刘旭东对公司的管理，但是真放任自流，让刘旭东由着性子来管理公司，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不代表要彻底撒手。 何正斌说夏晨的那句话非常正确，丫就是个奸商。 也正如夏晨所想，这12个人中，认真听他讲话的有5个，无一例外，是第二大帮派。 建委的老人都摆出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来，我在听，但我心里想什么你就猜不到了。 夏晨也没指望自个儿屠龙一出就能号令江湖，这帮老油子最好能认清楚在这里谁是老大，若是分不清这家公司谁说了算，甚至故意不配合工作，那你们这些机关老油子可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灌了口茶，让珊姐把朝阳区的地图贴在白板上，夏晨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大家看到了吧，东长安街延长线这一片，就是京城的cbd了，我们的规划是，以天安门为中心坐标，国贸以东800米，在与军事博物馆遥相辉映的东部位置，打造一座现代城。 大家可以试想一下，等现代城建设完成后，西边有东三环，东边是东四环，北边连通建国路，南边是滨河快速路，再与前门大街贯通，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区域？” 这番话一说完，连建委那帮老人儿都激动得冒虚汗了。 “这毫无疑问会是一个精英人士的聚集区！” “这个区域会成为全京城瞩目的中心！” “会在全国打响名号的！” 说这话的有两个是建委的老人儿。 夏晨乐了，嗯，你们还是有眼光的嘛。 “你们说的都很正确，我们的核心概念，是soho，何为soho？是英文家庭办公的缩写……抱歉啊各位，我英语学得不好，就不在大家面前秀了。” 他这话又让大家笑了起来。 气氛逐渐轻松。 夏晨继续白话：“这是我们打造这个建筑群的最大亮点，我简明扼要，我们的设计理念就是将办公和居住这两种不同的空间形式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合并在一个空间中。” 有人举手问道：“那么我问一下，夏总，您这个设计理念到底图的是什么样呀？换句话说，能给入驻的企业带去什么好处或者便利？” 夏晨没急着回答，反问他道：“贵姓？” 那人摸摸鼻子，说：“免贵，焦云飞。” 你不是应该回答姓焦，名云飞么？ 怎么还省略程序呢？ 夏晨点点头，在大家意味深长的笑容中说道：“我来回答焦哥这两个问题，首先，我图什么？说白了，图这个设计理念能挣钱呗。其次，咱们现代城能给入驻企业带来什么？ 那能带给他们的可就多了去了。比如说能给入驻企业缩减办公开支，能够让企业用更灵活的方式使用人才，对工作效率的提升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有数据表明，采用在家办公规划的公司，工作效率提高的幅度在4%---25%之间。员工在家上班避免办公室的嘈杂，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更能够集中精力处理日常工作。 而且员工在一个熟悉的环境中工作更有助于舒缓身心，压力感要小得多，还可以避免过多的人事梗阻，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就跟大多数网文写手似的，在家码字，深居简出，身心愉悦，想撸就撸，多爽啊。 大家齐齐点头，也有人在沉思。 焦云飞就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又问了一句：“这个概念不适应于所有公司吧？” 夏晨对他有点刮目了，“那是当然了，劳动密集型企业肯定不行的，你不能把生产线都安装进员工们家里去吧？科创型企业绝无问题。” 大家又笑了起来。 又有一个伙计提出问题：“夏总，我想问一下您规划的建筑面积是多少平？” “总建筑面积48万平方米，占地面积8万平方米左右，一期建筑设有6栋28层塔楼，公寓总套数为1400套左右。我替夏总把这话说了吧，二期的图纸还在设计中，起码得半年后才能完成。”说这话的是韩美琳，担任翻译的是小金。 韩美琳这话一说，大家集体震惊。 同时也能够看出夏晨的魄力来，人家夏老板是真拿现代城当个重点工程来做。 大家都是行业内的人，在心里稍微一算就知道，仅仅第一期工程，总投资就不会低于1个亿。 大手笔啊！ 热血沸腾了！ 不光同志们热血沸腾，韩美琳也被夏晨庞大的规划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当初夏晨邀请她参与这个项目时，韩女士觉得夏总在开玩笑。 这么庞大的规划，实现起来太难了。 当夏总很认真地跟她讲述完自己对项目的设想，韩女士眼珠子都亮了。 于是本打算会所差不多要完工了，项目做完后立刻回国的韩女士又进入到了不眠不休的画图稿状态中。 她已经把会所那边的剩余工作统统交给手下人去做了。 甚至已经做好了在京城扎根下去的准备。 夏晨对韩女士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深感满意，这个棒子女人用严谨、务实、高效的工作态度打动了他。 同志们集体吸完凉气，全部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夏晨。 瞧，夏总的魅力还是很强大的，轻易折服了这帮业内的专业人士。 感谢了啊，潘木匠，是你超前的目光让我收获了一帮良将，也成功把你自个儿踢出了局。 客气话不说了，回头喝酒。 夏晨心里美滋滋，把图纸递给刘旭东，然后问道：“刘总，跟市政府那边接触上了没？方区长怎么说？” 刘旭东把图纸接过来收好，脸上带了点苦涩，说道：“跟区长大人见过两次面了，项目情况我也给他说过了，但是我觉得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呢，听得多问得少。” “哦？什么原因啊这是？” “这我上哪儿猜去啊，咱也不敢问呐。” 夏晨一时也搞不懂了，这么一个庞大的项目，对区里经济发展的推动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方和旭不可能不清楚，那他为什么不表态呢？ 有点耐人寻味啊。 夏晨决定不能等，这事儿若是拖下去，万一潘木匠那边突然福至心灵，也想出了soho现代城这个点子，哥们儿可就要暴露了。 他挥挥手，让大家先把图纸吃透，有什么不懂的及时跟韩工交流。 大家散了后，夏晨才拿起大哥大给区政府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方和旭的秘书张岩。 这货严格说起来还算是夏晨的师兄，他是北科大毕业的，俩人论过。 听夏总说要求见区长时，张岩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你直接来呗，至于的么，还专门给我打个电话。” “那可不敢，不通过你这位大总管的同意，直接面见天颜，我还混不混了？”夏晨打趣道。 “滚，你才是太监！”张岩笑骂了一句后说道：“赶紧过来吧，方区长这会儿正好没安排，下午还有个会呢，你抓紧着点儿。” 夏晨说声好，挂断电话，拉着刘旭东、韩美琳下楼，往区政府赶去。 很近，用时五分钟赶到。 张岩在门口迎接，夏晨边走边跟他说笑着，对这位老兄，夏晨是刻意结交。 据张岩自个儿说，前阵子下海大潮，他都眼热，萌生出下到海里扑腾扑腾的念头，也幸亏区长的上任秘书下去了，他被区长挑中，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也是个小老板了呢。 夏晨笑着说：“蹬三轮儿的老板子啊？” 帅小伙儿张岩就哈哈大笑。 来到三楼，敲门进了区长办公室，夏晨笑嘻嘻问道：“领导，小夏来给您请安了。” 之前张岩跟方和旭汇报过。 见这货嬉皮笑脸的样子，方和旭就板着脸说：“那么大哥老板，整天没个正形，像什么样子啊。” 向后看了眼，发现了刘旭东一只，方和旭苦笑了：“你们这是联合逼宫来了？” 说着，老方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一伸手，请几位在沙发上坐了。 坐下后夏晨说道：“那哪儿能啊，我就是过来问问，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说，您对我们这个方案不满意，所以才给否了的。” 张岩给几位泡了茶端过来。 瞅夏晨一眼，方和旭说道：“也不是否了，小夏我怎么跟你说呢，房地产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选址是第一要件。我也不瞒你，你们看中的那块地，已经有几个项目在谈了，还都是政府主导的惠民项目。” 夏晨蹙起了眉头，突然想起来了，说：“经济适用房吧？” 这下轮到方和旭感到惊讶了，“你知道啊？” “前阵子传出来的消息说，政府打算在那边建设几个大型的经济适用房社区，我听过说一些。” 夏晨是听说的吗？ 肯定不是，上辈子就发生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第一是面临拆迁难，第二是因为地产商中途打退堂鼓的缘故，所以没进行下去。 现在想想，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开始项目推进了。 他还以为这事儿得等到9月份以后才会发生呢。 方和旭点头说道：“是啊，所以说，不是政府不接受你这个项目，而是跟现有的项目起了冲突了。刘总也把你们的项目规划跟我说过了，项目，绝对是好项目，既然你今天过来了，我就跟你交个实底，你这个项目能不能另选地址，如果可以的话，区里大力支持。” 言外之意是，不能换址建设，那就抱歉了。 夏晨摇摇头，说道：“项目定位已经是决定好了的，我们这个项目，面向的就是京城的精英阶层，方区长，您说，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建到四环开外去，还能吸引多少精英阶层过去买房？我们打造这个项目的商业价值又在哪里呢？” 第328章 soho，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闻言，方和旭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项目定位嘛，的确需要在立项之前就确定好了，一个项目，若没有明确、清晰的定位，那就不能算是个好项目。” 夏晨点头称是，“所以我们才要把商业街、写字楼、居民区有机融合在一起，打造一个全新概念的新型社区。” 方和旭屈指敲击着沙发扶手，反复咀嚼着夏晨这番话，末了，抬起头来他问道：“小夏，你说的这个精英群体，指的是哪类人群？” 夏晨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份调查报告来递给方和旭，同时说道：“区长您也清楚，楼市讲究结构性，决定楼市价格走势的不是总体的绝对需求，而是结构性的有效需求。 对此，我前些日子让我的员工做了个市场问卷调查，根据调查可以得出，咱们京城人民对房地产市场的有效需求结构是，有58%的购房需求人群能够接受的价格在2500元/平米，可接受价格在2500---5000这个价位的人数比例有34.8%，两者之和占被调查总数的92.9%。 我们全面分析了京城房地产市场的有效需求结构，将目标市场锁定为能够接受房价在4000元/每平米以上的高等收入人群，从而有效集中力量重拳出击，使项目一炮而红。” 这份问卷确实是夏晨让员工们利用业余时间调查得出来的。 但却不是街上弄来的。 嘉悦实业的员工们全都晨化了，他们一个比一个懒，接到老总发布的任务后，就近找了些亲戚朋友填了填。 一人二十份，没那么多亲戚朋友的又发动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参与进来，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就形成了方和旭手里这组“详实”的数据。 水分肯定是有的，但没那么大。 别说方和旭了，就连刘旭东都感到不可思议。 没想到夏晨背着自己已经提前做了那么多工作。 旭东哥脸上充满了感激的汗水。 他抹了一把汗，偷偷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 大股东为了推进这个项目都这么努力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懈怠的呢。 一页页认真翻看着，方和旭半晌没说话，脑子却飞速旋转起来。 站在一个成熟官员的角度上去考虑，他太清楚这个项目一旦启动会给区里带来多大的经济驱动力，增加多少就业岗位了。 但是，跟国家的惠民项目相比，这个项目又不值一提。 两者孰轻孰重他方和旭是能分得清的。 说穿了，自己是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党员领导干部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 这是最基本的为官准则。 但是让他看着这么大的项目从他手里流失，他又心有不甘。 夏晨明确表示了，除了看好的那个地块儿，其他地块儿他是不考虑的。 这就让方和旭犯了难。 他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着，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来。 这时候，夏晨笑着开口了：“区长是在为经济适用房项目的事情忧虑吧？” 方和旭呵呵一笑，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 夏晨熟悉上辈子经济适用房这事儿的发展过程，因为报纸上曾经深入报道过，他说道：“您也别发愁了，不如这样，您召集那些个参与经济适用房建设的企业老总们座谈一下，把政府的政策跟他们讲清楚了，您在看看，老板们还有几个人愿意参与承建经济适用房。”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别吞吞吐吐的，一次性把话说完。” “我的意思是，由于国家政策的扶持，免除土地出让金等措施将大大降低经济适用房开发成本，那些个开发商肯定会认为这里面存在着很大的威胁和压力，所以，绝大部分人会打退堂鼓，这个项目，一定会不了了之的。” 夏晨把话挑明了。 方和旭惊讶一下，接着苦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开发商的觉悟岂不是太低了。” 夏晨嗤了一声，说：“您以为都跟我似的，上赶着来给您送项目，还不求回报。” 横他一眼，方和旭哈哈笑了，点着这货说道：“如果你答应我，在项目开展的同时，附赠我三栋高层经济适用房，这事儿我就去给你协调。” “您可真是……” “什么？” “真是个做买卖的好手啊。” 方和旭又笑了起来，“爽快点儿，你就说应不应吧？” 夏晨迅速在心里盘算起来，好一会儿后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求跟其他开发商享受同等的待遇，新建的经济适用房，您得把土地出让金给我免除喽。”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还有，我要免税。” “只能一免两减。” “才免一年啊。”见方和旭笑得很鸡贼，夏晨立马改口道：“一年就一年吧，第二、三年的交税比例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十。” “可以。”这次方和旭倒是答应得十分痛快。 “那就这么说定了，开发商那边您去协调，什么时候有确切消息了，您让岩哥给我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就成。” “好。不过你小子也不能闲着，先把项目资料报上来吧，这么大的项目，你这又是一二三期的，得往市里报批。” 夏晨说好，站起身后又说：“方区长，复兴门到西单段的地铁去年十月已经通车了，您想想，到时候全线通了车，这趟地铁正从咱们现代城门口经过，那个地段得有多繁华啊。” 方和旭嘴角抽了抽，点着夏晨说：“你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居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夏晨臭不要脸地说道：“商人嘛，对吧。” “对你个锤子，赶紧走吧，还等着我留你吃饭是咋的？” “哎呀，这我可真不敢吃，没吃饭就已经送出三栋楼去，这顿饭一吃，不定又被您讹走点儿啥了。方区长请留步，我就不多打扰了。” 跟方和旭握握手，夏晨走出他的办公室。 方和旭在办公室里放声大笑，又说了句：“这小子，也是个猴子腚里不掉枣儿的玩意儿。” 张岩送夏晨回来，听到领导这一句，便笑着说：“商人嘛，考虑的还是利益多一些。” 看他一眼，方和旭说道：“小张，今后你要跟小夏多联系多沟通。” 提起暖瓶给方和旭倒了水，张岩笑道：“我明白了，领导，我会跟夏总处好关系的。” 方和旭满意地点点头，说：“通知参与经济适用房建设的几家开发商老总们，明天上午九点钟到区政府来开会。” “好的。” ……………… “晨子，厉害！”下了楼，刘旭东笑呵呵对夏晨说道。 “您指的是哪方面啊？”夏晨回问一句。 “当然是口才了。” “哦，我还以为是口活呢。” “什么叫口活啊？” “……” 夏晨蹬蹬蹬跑到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装傻充愣的刘旭东冲韩美琳眨眨眼，也上了车。 打了半天酱油的韩美琳都不知道自己这趟跟着过来干嘛了，一句话也听不懂，在区长办公室里干坐了半天。 韩女士叹口气，上车，决定从今天起好好学习中文。 区政府这边行动很迅速，两天后张岩就给正在跟同志们谈心的夏晨打来了电话。 张岩告诉他，不出所料，那些开发商们都退出了，区长跟市里汇报过后，市领导做出决定，这块总面积7.9万平方米的土地，是你夏总的了。 夏晨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来跟青联的各位联络感情，生生被这个好消息给弄得连青联的同志们都觉得不香了。 他腾地站起来，对电话那头儿的张岩说道：“那我立刻让刘总报项目资料，岩哥帮忙盯着点儿哈，让相关单位给开绿灯，加快些审批流程。” 张岩笑着说：“你这个现代城，已经被列为了区里的重点项目，区长组织各单位领导开过会了，你放心，没人卡你。不过你先别太高兴了，目前还有一个重要事儿得知会给你。” “你说。” “那个地块儿上现在是什么企业你知道吧？” “不是二锅头酒厂吗？咋了？” “还咋了，拆迁啊夏总，酒厂是解放初期建设老工艺生产白酒的厂子，除了酒罐和蒸馏塔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物了，一出酒，整个东城区都是很呛鼻子的酒糟味儿，早就被区里列为强行拆迁的工厂之一。” 张岩介绍完酒厂的基本情况，话锋一转，又说：“拆迁倒不是个难事儿，但是拆迁款的多少，和工厂职工的安置却是个老大难问题，这俩问题不解决，你那设想再好，它也是空中楼阁。” 对此，夏晨说：“拆迁工作本就应该以政府部门作为主导的，您这意思不会让我们去做拆迁的主力军吧？” 张岩嘿嘿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是我的意思呢，这是区政府办公会上做出的决定，是领导们集体的智慧。” 咂了下嘴，夏晨说道：“两条，第一、政府必须全面介入到拆迁工作中来，我们公司不掺和，由政府方面去跟厂里谈拆迁款，我们只负责出钱。 第二，我们可以帮着安置一部分职工就业，但只限于在工地上就地安置。 说白了，就是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没有手艺的，一概不收，再就是，人数不能超过两千人。” 京城二锅头酒厂超级大的，夏晨记得，上辈子潘木匠也是咬着牙答应了政府这俩要求，在拆迁费要支付多少上迟迟没谈拢，一直拖到96年，才把拆迁款付给了酿酒集团。 他不想多费周折，所以，关于拆迁款多少的谈判，要由政府出面才行。 至于说酒厂职工的安置，潘木匠好像安置了三千人。 夏晨给减一千。 反正工地上也缺建筑工人，靠外包不是不行，总觉得不牢靠，用着不放心。 还有就是，soho中国注定要走上一条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建筑工人才是发动机，没有建筑工人，一切都是幻象。 那就干脆趁酒厂完犊子这个机会，把工人们先招齐了吧。 听了夏晨的话，张岩挠头了，“这事儿，我得跟区长汇报一下。” “辛苦岩哥了。”说完，夏晨就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又对几位说道：“继续继续，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姑娘笑嘻嘻提示道：“主席您刚才给我们介绍了八珍药酒的功效。” “小苏你别这么喊，我还不是主席。”夏晨挠下头皮，说：“男人喝了女人受不了，是这段儿吧？” 苏彤快速点头，说：“就这段儿。”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夏晨脸上。 没想到，你们这几位除了抖m就是抖s啊，就那么愿意听男人喝了虐待女人的故事吗？ 搓把脸，夏晨笑着说：“我也甭讲具体案例了，回头给你们弄点儿药酒你们自个儿体会一下吧，说起来，这药酒你们这几个姑娘还真得常喝，它是具有美容养颜功效的。” 几个姑娘眼珠子都绿了，让夏晨赶紧协调一批过来。 她们都知道，八珍保健品厂远在澜湾市呢，据说这药酒都在那边卖疯了，姑娘们听夏晨白话完，立马来了兴趣。 夏晨自己吹出去的牛逼自然要实现了，他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李磊打了个电话，让他火速发点药酒过来。 李磊答应下来。 可把同志们高兴坏了，直夸夏主席大气，夏主席好魄力。 夏主席也不知道大气和好魄力是怎么联系到一起去的，夏主席也不敢问。 今儿是周日，严格说起来算加班。 青联这个机构也没啥正常上下班之说，大家也是在家里待的无聊了，就跑到单位上来玩耍一下子。 夏晨过来，属于心血来潮，巧遇几位同事。 这几个人里面，真正属于夏晨下属的就一个苏彤。 经过了解夏晨知道了，这姑娘是组织人事处的，大学刚毕业一年，本职工作是北外的辅导员，在青联负责跟大学生组织进行对接。 嗯，这姑娘还是用点用处的。 夏晨正想着，凌东升走了进来。 “哟，夏主席，您咋有时间来单位视察工作了？”凌东升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老陈醋味儿。 第329章 招揽鱼丸子 “酸，真酸！怎么，我不能来啊？还是我来咱青联坐一坐，给领导你添麻烦了？”夏晨站起身，跟凌东升握下手。 凌东升笑得跟鸭子叫一般，嘎嘎的。 “我可没说你不能来，你啊，就这张嘴不饶人。都认识了吧？” “认识过了，同志们都很热情啊，所以我决定，今天中午算我的。” “那还等什么？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要请客，赶紧着吧。” “我也没说连你一起请着啊。” 凌东升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眯了起来，低声说道：“你可想清楚了啊，当众让领导没面子，领导背后可是会给你穿小鞋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夏晨也乐得不行，“这么下三滥的事儿居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凌主席还真是胸怀坦荡。” 凌东升眉眼开花，拉着夏晨的胳膊说道：“别说废话了成吗？走吧，肚子都饿得不行了。” 夏晨招呼大家一起去。 市青联在朝阳公园西里南区六号办公，大家也没走远，就近找了家鲁菜馆，找了个包厢坐下了。 京城无美食，这是普遍认知。 京帮菜算是一个小菜系，但主打的还是地方小吃。 卤煮火烧、炒肝、京八件儿之类的。 说起来，那都是辫子年间穷人才吃的玩意儿。 你想啊，猪肺叶，京城人叫肺头，以那玩意儿为主料制作的卤煮，配上大肠小肠，多骚气啊，有钱的大户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只有穷苦人才消费得起。 只不过后来老百姓的日子过好了，之前大家不屑一顾的吃食反倒被炒得火热起来，成了京城的特色小吃。 在京城吃馆子，别的不说，传统的八大楼哪家是以京帮菜为主营的？ 一家没有吧？ 除了鲁菜就是川菜。 今儿中午夏晨就挑了家鲁菜馆子请客。 这馆子叫聚丰德，在京城小有名气。 招牌菜是糖醋黄河大鲤鱼和九转大肠，以及葱烧海参、爆炒腰花。 夏晨让服务员都给安排上，又要了两瓶孔府家酒。 酒菜上齐，夏晨先提了一杯。 大家很给这厮面子，三钱一杯的小酒盅酒到杯干。 把一个切成麦穗状的腰花夹到凌东升面前的味碟中，夏晨说：“您岁数最大，该补就得补。” 看着面前的腰花，凌东升脸都绿了，“我腰子好得很。” 冲大家一挑眉，夏晨说道：“好不好的，只有嫂子知道，您就不用跟大家汇报了哈，太刻意了，反而会让大家觉得您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大家笑的那叫一个欢乐开怀，也都看出来了，未来的夏副主席跟凌主席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 都近到可以肆无忌惮开玩笑的程度了。 凌东升提起筷子把腰花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跟嚼夏晨的肉一般。 放下筷子后，凌东升也提了一杯，欢迎夏副主席加入青联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这就算是在大家伙儿面前明确了夏晨在青联的地位。 大家都没意见，一来是因为都见识过夏晨的强势。 齐悦那么泼，不也被夏晨治得服服帖帖的么。 据说七月份换届选举，上级领导已经决定拿下齐悦的青联常委头衔了。 傻狍子啊，夏晨这么个可以被称之为青年人典范的家伙，大家恭维着、亲近着、巴结着都来不及。 你却非得把人家给得罪干净了。 你不是傻狍子谁是？ 再有就是，人家夏总可不是浪得虚名，人家是真有实力啊，这种实力主要体现在人民币的厚度上。 能被青联看中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各自行业内的翘楚，对夏晨的身家，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对他即将当选为青联副主席，大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还会举双手欢迎。 这不，酒桌上立刻就有人表态了。 社会团体部的李鹏程部长笑着端起了酒杯，说道：“竞选副主席一事，夏总放心就是了，别的部门我不敢打包票，我们社会团体部全体成员肯定挺你到底。” 夏晨也把酒杯端起来，跟小帅哥碰了一杯，一口喝干后说道：“那就感谢李部长的支持了。” “叫兄弟，叫部长多见外啊。”李鹏程跟夏晨套近乎。 “呵呵。”交情还没到称兄道弟的程度啊兄弟，夏晨心说。 又有两位小中层表示愿意效忠。 夏晨这顿酒席摆下来，收获还是不小滴。 不仅收获了同志们的热情，也提前预定了一个副主席的位子。 对此，凌东升是乐见其成的。 他巴不得夏晨能够多介入到青联的日常工作中来呢。 为毛？ 夏晨介入得越多，对青联的感情就越深，项目合作也就越顺利。 要知道，青联这个组织也是具有社会责任感的。 还是那句话，具备社会责任感的组织都离不开企业家的支持。 比如说募集个善款之类的。 “我听说你准备上一个大项目。”又跟夏晨单喝了一杯后，凌东升笑眯眯问道。 “少来啊，还听说，凌主席的正职可是市政府副秘书长，怕不是早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了吧？”夏晨打趣他道。 凌东升哈哈一笑，说：“你这家伙最近动作频频，想不引人关注都难。是有人跟我说过了，我还看过你们报送过来的项目资料呢，soho现代城，这个概念特别牛，相关领导非常欣赏这个概念，当然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夏晨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反对的声音啊？” 凌东升说道：“有位领导认为居家办公这个概念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夏晨笑一声，说道：“这想法……可真是够返古的。” 凌东升也哈哈一笑，说：“市政府的一把手跟你的说法不谋而合，开会时差点发飙。不过也有好消息，市领导对你这个项目非常关注，已经往上报送资料了，据说，不日就会召开研讨会，重点研究你这个项目。 说不定上面会有新政策下来，据说是，会以国贸周围的四平方公里构建现代京城新面孔——cbd。机遇前所未有啊。” 夏晨震惊了一小下，前几天刚跟公司里那些人普及过cbd的概念，这就要实现了？ 有点恍惚。 “领导，冒昧问一句哈，您伺候的是哪位大领导啊？”夏晨回过神来后问凌东升道。 他知道，每一位副秘书长都有相对应的副市长要对接工作。 凌东升笑了笑，说道：“常务副。” 夏晨：“咝！你牛逼！来来来，干一个。” “你变脸还真快！”凌东升夸奖夏总道。 这顿饭吃到下午两点钟才散席。 夏晨结账后在饭馆门前跟大家告辞。 回到公寓楼时，正碰上好久没见的俞琬。 “哟，鱼丸子，你这是……”见俞琬抱着个纸箱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夏晨笑着问道。 “唉，我辞职了。”俞琬叹口气后说道。 “你销售业绩不是一直不错么，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辞职了呢？”夏晨点了根烟，杵在楼门口跟俞琬聊了起来。 把纸箱放下，在台阶上一坐，打量一眼夏晨，俞琬说：“您也看到了，这边的楼卖的差不多了，这几个月，我的销售业绩直线下滑，老板为了节省开支，经过深思熟虑后一口气裁掉了三个销售小组。 没饭吃了啊夏总，看在咱俩交情不错的份儿上，给口吃的吧。” 一句话把夏晨给乐够呛，他俯身把纸箱子抱起来，对俞琬说道：“走吧，去我家聊聊，我这儿还真有个适合你的工作。” 俞琬把上衣领口紧了紧，惊慌道：“你想干嘛？小女子既不卖艺也不卖身，更不会为了区区一份工作就拜倒在你的休闲裤下的，奉劝你别打小女子的主意啊，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啧！ 夏晨说道：“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你想勾搭我我还不乐意呢。家里有人在，你来不来吧，错失了这份工作，你可别后悔。” 说完，这货又把纸箱子放地上了，把烟头一丢，抬腿往楼内走去。 “真没公德心……你等会儿我啊。”俞琬把烟头踩灭，捡起来丢进门口的垃圾桶内，抱起纸箱子追了上来。 夏晨挺乐呵，从捡烟头这个小细节上就能看得出来，俞琬是个很有素质的姑娘。 俩人坐电梯上到八楼，从电梯里出来，夏晨掏钥匙开了门。 俞琬也跟了进来，问夏晨道：“需要换鞋吗？” “你脚臭不臭啊？臭的话就别换了。”夏晨笑嘻嘻说道。 “你脚才臭，你全家都脚臭！老是开我的玩笑很有成就感吗？”俞琬的小脸儿耷拉下来，带着狰狞狂吼夏晨。 “那个啥，我们家人脚都不臭的。”田歌从卧室里走出来，冲俞琬眨着眼睛说道。 “呃……鸽子姨在家啊。”俞琬尴尬了。 田歌哈哈一笑，走过来把纸箱子接了，放在旁边后说道：“鱼丸子怎么有空来家里玩儿了？你俩这是在楼底下遇上的？” 鱼丸子这个名号被夏晨一传播，很快在惠园公寓这片儿散播开来。 也是俞琬姑娘为人爽利、热情，深得业主们的喜欢，大家都乐意跟这个姑娘开两句玩笑。 听了田歌的问话，俞琬搂着田歌的胳膊，叹着气说道：“鱼丸子被炒鱿鱼了啊鸽子姨，不然我干嘛抱那么大一个纸箱子啊。这不在楼下遇到小晨子了，他说要当我老板，我一听，这个可以有啊，就到您家里跟老板谈条件来了。” 田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刮一下鱼丸子的小鼻子，打趣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快去坐，鸽子姨给你洗水果吃。” 鱼丸子换了鞋，冲田歌一笑，蹬蹬蹬跑到沙发前，噗通一声栽倒在沙发里面，“啊，爽啊，还是你家沙发躺着舒坦。” 夏晨翻个白眼儿，说道：“废话，一万多呢，意大利货，能不舒坦么。” 俞琬嘿嘿一笑，跟傻大姐似的，坐直了身子后眨着大眼睛问道：“请问夏总打算给小女子提供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呀？” 夏晨倒了两杯水，走过来递给俞琬一杯，坐下后说道：“我刚成立了一家地产公司，有个项目刚被立项，我们公司准备在建国门外大街打造一个集居家、办公、休闲、商务于一体的现代化社区，我们称之为soho现代城。 现如今缺乏各方面的人才，不知道鱼丸子小姐愿不愿意加盟？” 鱼丸子大眼睛眨呀眨，往外嗖嗖冒着绿光，“项目资料有没有？我想看一看。” 夏晨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俞琬。 姑娘接过来，打开后认真翻阅起来。 她看得特仔细，几乎是逐字逐句的阅读。 遇到不太明白的地方就停下来思考，想明白后继续往下看。 这让夏晨更欣赏了。 姑娘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 约莫看了有半个小时，田歌把水果送过来的时候俞琬都没注意到。 把资料放下，俞琬认真审视着夏晨，问道：“这真是你投资的？” “我骗你有意义吗？” “我干了！夏总打算给我提供什么岗位？” 利索！ 夏晨就欣赏鱼丸子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工作风格，笑了笑后说道：“三选一吧，销售部总监，这你拿手，主要从事房子的销售工作。” 俞琬摇头，“我不想再从事销售工作了，太累心了，能被业绩压死。” 夏晨能理解俞琬的压力，从事房产销售的人员，干的时间久了真的会身心俱疲。 “我能提供给你的第二份工作嘛，我看你对策划挺感兴趣的，你去营销策划部吧，但我不能给你总监的职位，你要把自己当成一名纯新人，从最底层做起，不过在这个部门做事，能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我干了。” “第三份工作不听我讲讲？” “不用了，我才不稀罕什么总监不总监的，能学到东西才能武装自己。再者说，我从底层开始做，把工作做好了，还怕得不到老板的赏识？要知道，我老板可是个心明眼亮的人。”鱼丸子笑嘻嘻说道。 这马屁……我收下了！ 第330章 珊姐升职记 夏晨哈哈笑道：“那行，明天你就去青年报社三楼找刘总报到吧，我会跟他打招呼的。对了，你刚才说，被你们老板裁掉的一共有三组人是吧？” 俞琬点下头，有点苦恼地说道：“唉，都是些销售的好手啊，别看大家平日里有竞争，但在业务上姐妹们都很熟练的，就这么被辞掉了，好可惜。” “那就都来我这里上班吧，正好我这儿正缺少销售型人才呢。”夏晨心说，好资源啊都是，这要是不收下来，都对不起北辰集团那位老板机关算尽把销售员开掉的大恩大德。 鱼丸子眼珠子立马亮了，“你说真的？” 夏晨点头。 鱼丸子起身，飞快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往外跑：“我这就去通知姐妹们。” “换鞋……” “不换了，反正一会儿还得回来。” 咣！ 门被她关紧了。 夏晨苦笑一声，嘀咕道：“这丫头积极性还挺高。” 田歌递给儿砸一个香蕉，笑着说：“是个干事业的好材料。” 拨开香蕉皮咬了一口，夏晨点头说：“其实我早就想挖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的，让我得了这个便宜。” 田歌笑笑，不置可否。 “您今儿怎么没上班啊？”打量着亲妈越发水润的面孔，夏晨问道。 “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忙个不停吧。汽车厂那边跟通用的合作谈得也差不多了，通用方面决定跟厂里联合生产中巴车，就是在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具体协商，我也就稍微能松口气了，在家歇一天，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投入到今后的工作中去。” 老田现在绝对是上下都在捧着的人，华晨汽车在美股上市后，为国人挣了多大脸面自不必说。 从政治层面上来说，功劳也是大大的。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高级领导们都晓得，田歌女士是没有私心的，一心只为了国家企业的发展着想。 这么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好同志，领导们不护着，怎么可能？ 田主席已经红透半边天了。 连夏主席都羡慕得很呐。 夏晨把香蕉吃完，把皮丢进垃圾桶里，擦擦手，帮亲妈揉着肩膀，温言细语地说道：“要是感觉太疲劳了，就多歇几天吧。” 享受着亲儿子的按摩，田歌微眯着双眼笑着说道：“你妈又不是不懂得放权，抓大放小你妈还是知道的，放心吧儿砸，妈身体好得很呢。” 夏晨嬉皮笑脸道：“问您个问题啊，您就没想过再婚，再给我找个后爸吗？” 田歌愣了一下，接着瞥夏晨一眼，说：“找什么后爸啊找后爸，中国队不得世界杯，你妈是没那个想法了。再说，我又不缺……” “不缺啥？”夏晨敏锐捕捉到老妈的话把儿，立马急切问道。 您不会是名义上不找，暗地里在外面养着野男人吧？ 田歌风韵犹存的脸腾地红了，眼见得儿砸眼珠子都绿了，她把心一横，咬着嘴唇从牙缝里往外蹦字儿：“老娘喊夏明宇，他敢不来？” 竟然还有这一出儿？ 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啊。 “死女人你这可有点儿不道德了啊，我爹毕竟组建家庭那么多年了，你这又横插一杠子，不是摆明了故意破坏人家的家庭么？”夏晨都无语了，关系混乱呐。 “你妈也知道不道德，但是……这是你后妈同意了的。”田歌把话说透彻了，“起初我是拒绝的，但你后妈劝我说，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再想三想四地让孩子们笑话，那就不如……谁用不是用啊，你也不是没用过。我一想，这话也对，反正老娘活着中国队也拿不到世界杯冠军了，所以就……” “死女人，我是真没想到你对中国队怨念这么深呐。” “男足嘛，肉的理想白菜的命，懂得都懂。” 夏晨笑不活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亲妈也是个碎嘴子。 后一想，既然俩老闺蜜已经达成默契了，自己这当儿子的还能说什么呢？ 亲妈后妈都不容易，自己真不敢有不同意见啊。 就是亲爹……老夏好命啊。 难怪最近也不埋怨自个儿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这是他先觉得心虚了呀。 夏晨深切感觉到，自打自个儿重生回来后，这一家子人都变得越来越不正经起来。 什么世道？ 鱼丸子回来了，在外面使劲砸门。 夏晨起身过去把门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堆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把各位销售精英迎进门来，下面的程序就很简单了，说两句，让精英们做个自我介绍，然后给刘旭东打个电话，通知他明天会有一帮销售精英过去报到上班。 刘旭东明知道夏晨这是在往公司里掺沙子，却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心里也清楚，一家独大、一言堂只存在于幻想中。 这么大一个项目，夏晨不会完全放手的。 想明白了这件事儿后，刘旭东爽快答应下来，并说会亲自接待新同事。 夏晨很满意刘旭东端正的态度。 挂断电话后，他嘱咐鱼丸子，明天过去后，一定要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千万别搞事情。 翻个白眼儿，俞琬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以搞事情为荣，以努力工作为耻？” “我什么时候以努力工作为耻了？” “鸽子姨，晚上吃啥啊，我不走了，在您家里混一顿。” “你想吃啥鸽子姨给你做啥。” 精英们告辞离开。 鱼丸子和田歌奔厨房准备晚餐。 摸摸鼻子，夏晨嘀咕道：“你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鱼丸子探出头来，冲夏晨皱着鼻子吐舌头，一点都不惧老板的威严。 说实话，夏老板在自己的员工们心目中本就没什么威严。 他还是一个挺不错的老板。 喝了点酒，夏晨有点困，回卧室睡了一会儿。 起来时刚好五点钟，洗把脸，夏晨走到餐厅，见三个女人正忙活着往餐桌上摆盘，菜码相当丰盛。 夏晨咧着嘴说道：“又到了吃炸酱面的季节了。” 不请自来的梁映红瞥这货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哪个季节你也没少吃啊，你冬天吃锅挑儿，夏天吃过水的，你不比谁吃得多。” 搂着后妈的肩膀，在这个善良大气缺心眼儿的女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后，夏晨笑着说：“那还不是因为老梁你手艺棒么，全京城的厨子摞一块儿，小碗干炸能做的比你好的就没几个。” 梁映红抹了把口水，哈哈一乐，说：“这马屁拍得我格外舒坦，赶紧坐吧，吃饭。” 睡了一觉，夏晨醒酒了，问三位道：“喝点儿？” 老田一撸袖子，“喝点儿就喝点儿，还怕了你不成。” 夏晨起身，去酒柜里拿了瓶洋河大曲过来，打开后给三位女士各倒了一杯，自个儿也倒满了，咂么一口，回魂了。 吃炸酱面配白酒，可见这四位有多不靠谱了。 吃饱喝足，鱼丸子告辞走人。 后妈被亲妈拉到隔壁单元去说闺蜜之间的悄悄话了。 夏晨心说，也不知道老夏今晚会不会来。 若是他不来的话，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感到寂寞…… 擦，我操那么多心干嘛？ 摆脱了两个女人的控制，夏局长指不定多潇洒呢。 上床，继续睡觉。 隔天上午，夏晨刚来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张岩的电话。 “领导答应你的要求了，由市、区两级政府共同成立工作组，跟酒厂进行谈判，不过你们公司也得派代表加入进来才更合规，夏儿，这事儿你看让谁过来合适啊？”张岩问道。 闻言，夏晨挠头了，派刘旭东过去肯定不成，他事情一大堆，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再参与到跟酒厂的谈判中去。 自己个儿…… 更不行，这一天天的破事儿不断，全身心投入到跟酒厂的掰扯中去，玩儿呢？ “岩哥，这事儿你让我考虑一下啊，最迟下午我给你答复。” 张岩说好，挂断电话。 soho现代城这个项目有多大规模自不必说。 自打决定要干的那天起，夏晨就决心把它干好。 这是他进军房地产业的第一个项目，关系到公司能不能在京城的地产界站稳脚跟。 夏晨有点头疼了，不为别的，就为可用的人太少了。 作为独立投资的一个项目，总不能从嘉悦这边抽人过去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么做的话，容易遭人诟病，有公私不分的嫌疑。 姗姗姐推门进来了，给夏晨倒茶。 看着容光焕发的姗姗姐，夏晨呲牙乐了，“珊姐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啊？” 冯珊把茶杯顿在桌面上，瞪大眼睛注视着夏晨，委屈巴巴地问道：“老大你不要我了啊？” “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吓唬我啊，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冯珊眼里带着惶恐的神色。 见她真急了，夏晨不在逗她了，让珊姐坐下后笑着说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投了个项目，要建设一个功能性社区，现在的情况是，地产公司那边除了合伙人刘旭东，没有我能完全信任的人。 刚才区政府的工作人员给我打来电话说，马上要跟二锅头酒厂洽谈拆迁款补偿一事，需要咱们的人加入到工作组当中去，一起参与到和酒厂领导们的谈判中去。 我思来想去，觉得没有人比你更让我放心的了，所以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愿不愿意去地产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加入到工作组中去？” 冯珊吃了一惊，夏晨这番话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也可以说，她预料到自己早晚会升职，但没想到职务升迁会来的这么快。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冯珊认真思考片刻后，首先说道：“我走了，谁给老大你端茶倒水？谁帮你整理文件？没有个手脚麻利、会察言观色的接班人，我放心不下。” 这下夏晨真有点儿感动了，人跟人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会产生无产阶级革命感情。 这点毋庸置疑。 “珊姐，我懂你的意思，也真心实意的感谢你这两年多来在我身边事无巨细的帮我打理着琐碎的工作，至于说你过去任职后谁来担任我的助理，说实话，我也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点了根烟，夏晨说道：“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次你过去担任soho中国的副总经理，我对珊姐你寄予厚望，你去了后，代表的是我的眼睛和耳朵，甚至从某方面上去说，代表的是嘉悦实业对这个超大型项目的态度。 你压力重大，但我相信珊姐你一定会做好的。如果你还放心不下我的话，这样，我给你一天时间，亲自物色一个接班人来可好？”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呐。 冯珊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再者说，升职了是好事儿，为什么要拒绝呢？ 点点头，冯珊说道：“那好，我接受这个副总经理的职位，也请老大放心，我必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好的。不行，您还得让我缓一会儿，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的小心脏有点儿慌乱。我还是给您挑助理去吧。” 说完，冯珊站了起来，往外走，脚步有点儿发飘。 走到门口，珊姐定住脚步，转身，冲夏晨灿烂一笑，又说：“老大，跟在您身边这两年，我获益匪浅，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感谢栽培！” 夏晨一挥手，说道：“咱俩工作中是同事，生活中是朋友啊，珊姐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的。” 将刘海拢到耳后，冯珊微笑着说：“我们大家伙儿就喜欢老大你这种从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没皮没脸劲儿。” 夏晨咔咔眨眼，“冯助理你这是不打算升职了是吧？” “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小狗子的！”珊姐说完，拉开门嗖地跑了。 夏晨笑得非常色普锐斯。 大哥大响了，夏晨拿起来一看，是赵海平打过来的。 “班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你还知道我是班长啊？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上课了心里没数么？辅导员托我给你带个话儿，再不露面，这学期的学分你小子就别指望老师们手下留情了，提多少香烟水果去送礼都没用。” 第331章 一帮叛徒 我需要提香烟水果去送礼求放过吗？ 那肯定是不需要的。 我直接用钱砸，还怕老师教授们不让我及格，不给我学分？ 夏晨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这么说，“我这不是忙么，一天到晚不闲着，班长多体谅哈。” 赵海平怒道：“光你忙啊？班里有一位算一位谁不忙？晨子你这态度可不端正啊，就算你不给郁导面子，兄弟姐妹们想你了，你也不来看看大家？”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好驳你这个面子了。 看看手表，还不到九点钟。 夏晨立刻决定去学校里走一趟，“我一会儿就到，今儿啥课啊？” 赵海平气得不行了，丢下一句西方经济发展史就挂断了电话。 再聊两分钟，赵班长怕被这货气出心绞痛来。 “没有礼貌。”夏晨嘟囔一句，起身，从书橱里找出《西方经济发展史》，往腋下一夹，拿起手包大步流星往出走。 喊上六郎，跟他说：“送哥去学校。” 员工们库库库。 “你们笑啥？”夏晨边走边问道。 “你好，大学生！”大家齐声问候着夏晨。 夏晨顿时面红耳赤。 靠！被全体同仁们集体鄙视了！ 冲大家竖了根中指，这货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 大家都欢笑起来。 六郎的车技越发娴熟了，整个人也神采飞扬的，开着车还唱着歌，时不时傻笑一声。 夏晨瞅瞅他，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四月了啊，猫都叫春了，何况人…… 这个憨货好事将近了。 “婚礼准备得咋样了？”夏晨问六郎道。 “嘿嘿……”六郎同志舔下嘴唇，说道：“一直在准备着呢，按照非凡那边的风俗，早上去接亲，把人接到家里来后吃个半截席，晨哥你知道啥叫半截席不？” “就是伺候新娘和伴娘的席面呗，按照老礼儿，一个正席面是十六道菜两个汤，半截席去一半，说明婆家人对新娘子的看重，这你小子可考不住我。”夏晨抱着膀子笑道。 “晨哥你可以的。”六郎居然夸赞夏晨。 夏晨也是哭笑不得，“那把新娘接过来之后呢？” 六郎又介绍了一下，“本来按照我的意思吧，是从酒店里办婚礼，但我爹不同意，他说咱就是庄户人家，他又在村里为人行事那么多年了，别人家孩子娶媳妇儿都在场院里摆大席招待全村儿的父老乡亲和亲朋好友，到了我这里也不能坏了规矩。 全家人一合计，也在村里办吧。我倒是无所谓，非凡娘家人似乎有点儿不乐意。” 往后靠了靠，夏晨皱着眉头说道：“你管她娘家人什么意见呢，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办就行，难不成她们还敢拦着不让你俩成亲？” “那不能，你知道的晨哥，我俩已经把证领了。” “那不就结了？”说完，夏晨把大哥大掏了出来，一个电话打给后妈，接通后说道：“亲爱的妈妈，是我啊……” “有事儿说事儿，别让老娘犯恶心！”老梁一点面子都不给狗东西留。 夏晨猛地噎住了，您吃火药了吗？ 大清早的就发飙。 转念一想，怕不是昨天晚上老夏真去亲妈家里过夜了吧？ 这是…… 咦，不敢想啊不敢想。 不敢问啊不敢问。 他赶紧说正事儿：“那啥，六郎不是要结婚了么，我就想着，把他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过户给他，房产证不是您给保存着呢么，这给您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儿。” 梁映红相当大气：“就这事儿啊，你甭管了，回头让六郎把身份证给我送过来，我安排人去房管局跑一趟，把过户手续办了就成。” 老梁现如今也是手下小弟如云。 以曾经那批小混混为生力军，掺杂着一些游戏高手，大家都特敬佩在江湖上有一号的红姨。 也听红姨招呼。 她曾经辉煌的战绩至今都没人打破呢。 虽然每年的低配版争霸赛仍旧举行着，街头霸王挑战赛每年都能诞生不少黄金级玩家。 老梁也有两年多没在江湖中露面儿了，但江湖中仍然流传着她的传说。 不少游戏玩家从南城、西城跑到四中门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眼见见京城的游戏女王。 运气好的，见到了，跟女王说两句话，感到格外荣幸。 运气不好的，一年到头儿见不到女王一面儿，垂头丧气。 听了后妈的话，夏晨笑道：“那我可真不管了啊，反正你小弟众多，后妈你不会在房管局也发展了一批小弟吧？” 梁映牛逼哄哄道：“不是老娘吹，整个大西城，哪个单位都有老娘的崇拜者！要不是老娘对街霸完全失去了兴趣，只要把旗竖起来，吆喝一声开门收徒，老娘挣的不比你个狗东西少！” 这么牛吗？ 夏晨呲着牙乐了，“好好好，您厉害总行了吧，不说了，我挂断电话了。” 老梁嘟囔句狗东西，率先把电话挂断了。 六郎扭过头儿来，看着夏晨，认真无比：“晨哥，谢了。” 拍拍这个夯货的胳膊，夏晨笑道：“咱俩就别说这个了啊，让人笑话。” 六郎就咧着嘴笑。 车子在教学楼门前停了下来，夏晨下车，让六郎自由活动，他迈步往楼里走。 上到三楼，打开后门偷溜进去，还是引起了几个不认真听课的同学的关注。 老牛一把抓住夏晨，轻声笑道：“你小子还知道来啊。” “牛哥别闹。”夏晨猫着腰呢，这姿势虽然跟小璐璐一起练习过几次，但还是觉得使不上劲。 老牛呵呵一笑，把他放开了。 夏晨继续猫腰，闷不吭声出溜到最后一排空出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后看一眼，旁边是认真学习的秦佩佩。 佩姐旁边是正在给手指甲上油的林莉。 莉姐还冲夏晨抛了个媚眼儿。 我靠，你真骚。 夏晨呵呵一笑，隔着佩姐对莉姐说：“璐瑶姐昨晚没去你那儿过夜啊。” 林莉：“呕……” 想起那次拉丝拉丝又拉丝，林莉的胃里就犯恶心。 后来据消息灵通的周伟东介绍说，林莉好几天就没正经吃得下饭去。 “小晨子你当个人吧。”林莉拍着她那不大却很坚挺的车灯咬牙切齿。 这女人有点独特的味道，总体来说就是很媚，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特勾人。 小钰姐也是桃花眼，但跟林莉一比，小钰姐就是桃花潭水深千尺，莉姐是桃花依旧笑春风。 两者之间天壤之别。 在莉姐眼中，小晨子就是春风啊。 小晨子说，屁！老子分明是你的龙卷风！ 一节课上完，教授从讲台上走下来，看夏晨一眼，调侃道：“老夫今天感到特别荣幸，因为夏总在百忙之中来上老夫的课了，这就够让老夫吹三年的，试问，除了老夫，夏总给过哪个老师这等面子啊？” 哈哈哈哈…… 夏总忙起身，冲老教授拱着手说道：“董教授，学生无地自容了呀，实在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您老多多谅解吧。” 董教授夹着课本笑呵呵走过来，在夏晨对面坐下，说：“你也坐。” 夏晨依言坐下了。 亲爱的同学们都凑了过来。 董教授问夏晨：“听说你跟市政府上马了一个新项目，叫soho现代城是吧？” 夏晨乱迷糊：“都传播这么广了吗？” 董振华笑了，“老夫不才，兼任了个市政府经济顾问的虚职，所以有所耳闻。小夏，跟老头子说说，这个soho现代城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啊？” 见董教授有兴趣，夏晨就详细跟他说了一下，包括现代城的定位、建筑风格、对拉动区域经济所产生的推动力等等，事无巨细。 董振华边听边点头，等夏晨结束了介绍后，他说道：“我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发现，整个城市的建筑以灰色调为主，这让你对审美性居住环境有了深入的思考，觉得把更轻松、更时尚的办公和居住环境带给京城的百姓，会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您老太夸奖了，说实话，我也是心血来潮，总想着去改变些什么，所以才弄出个彩色的现代城来的，哗众取宠了。”夏晨谦虚地说道。 “不不不，你这可不能叫哗众取宠。”董教授认真说道：“若是你的想法能够实现，将会给京城的建筑风格带来一场变革。” 夏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总觉得今天赵海平给他打电话，勒令他必须来学校上课透着些古怪。 果不其然，董教授这话刚落了地，教室外面传来一阵大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一群老师、教授们进了特招班的教室。 首当其冲那位个子不高，戴着眼镜，学者风范十足，笑容特别温和。 夏晨定睛一瞧，连忙站了起来，先埋怨赵海平一句，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革命了！ 然后快步迎上前去，跟杨天俊校长恭敬地问好：“校长好。”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今天被赵海平坑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校长和一众校领导亲自过来，不为别的，指定是为了现代城这个项目。 哎呀，突然就有点儿压力山大了。 “夏晨哈哈哈……”杨天俊握着夏晨的手摇晃了两下，端详着他，说道：“我可是久闻你小子的大名了。” “可不敢可不敢，校长您这么说，羞煞我也。”夏晨打了个哈哈，明知道这帮人兴师动众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也绝不先开口。 谁先开口谁就输啊。 万一校方狮子大开口呢，你让夏晨应还是不应？ 又打量他一眼，杨天俊笑道：“是不是觉得这阵仗有些大了，不怎么适应啊？” 夏晨摸着鼻子说道：“诚惶诚恐。” 杨天俊扭头儿对诸位老师、教授们说道：“瞧瞧，我就说这小子是个机灵鬼儿吧，你们还不信。咱们这帮老头子老太太和资深教师们都找到他面前来了，他还在这儿装傻充愣呢。” 副校长老马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附和道：“这下大家不是都相信了么，要不怎么说，还是校长您看人准啊。” 大家都说对对对，是是是，没错没错。 地面为什么这么平整？ 哪家建筑公司给铺的地砖？ 为什么一丝缝隙都木有？ 夏晨东张西望，这时候有个地缝儿他就往里钻。 “别看了，当初盖这栋楼时，水泥用的是超标号。”杨天俊一眼看破夏晨的心思，调侃他一句。 夏晨嘿嘿笑着说：“校长您真是太幽默了。” 这下，全班同学都放声大笑起来。 晨子啊晨子，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杨天俊也笑了起来，“好了，玩笑就适可而止吧。刚才董教授跟你讨论过现代城的事情了吧？我直话直说，我们今天过来，是跟你寻求合作的。” 董振华插了一句：“各位领导就别站着了，坐下来说吧。” 杨天俊冲他笑笑，在条凳上坐了下来。 其他领导也都坐下了。 尽管夏晨很无奈，但还是表现出了良好的修养，坐下后说道：“杨校长，可马上就要上课了，耽误大家上课不太妥当吧？” 赵海平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周伟东表示：“谈合作比较重要。” 秦佩佩笑着说：“就当这节是实践课了，我们也跟着夏总学习学习。” 夏晨说：“你们这帮叛……” “叛什么？”杨天俊笑眯眯问道。 “盼着学校蒸蒸日上的好学生啊。”夏晨怂的贼迅速。 唉，幸亏智商在线啊，反应稍微慢一点，今儿就得丢人现眼。 大家笑得小肚子都抽筋了。 笑过之后，杨天俊直截了当地说道：“学校已经了解到你那个超大型项目的大体情况了，学校这边希望能跟你进行合作，不知道小夏同学意下如何啊？” 夏晨委屈脸，“我要是敢拒绝的话，您是不是真敢开除我啊，我这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啊校长同志。” “算你小子识趣！”说完，杨天俊又噗嗤乐了。 “那，校长，您们准备在哪些领域内跟我公司展开合作呢？又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合作呢？”夏晨问出了两个最核心的问题。 第332章 达成合作意向 杨校长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说道：“我想你们公司一定需要不少建筑方面的设计师吧？咱们科大建筑学系可以支援你一批建筑设计方面的骨干力量。” 好你个老头儿，明明是你求着我合作，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是我求着你施舍我一批人才似的，要不然你能当校长呢，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我们的建筑设计，已经外包给韩国韩美琳建筑设计事务所来进行了，恕我直言杨校长，soho现代城，在我看来是有些反传统的，因为它更明快，个性更张扬，优雅与奔放共存，所以我要求韩美琳女士，尽量找一些年轻设计师，我要求我们的设计师更大胆一些。 于是，一期工程1400套左右公寓房的设计，便出现了大客厅小卧室、白色墙壁、落地窗从地上顶到天花板，外立面也有活泼的红黄绿橙取代了传统的灰色色调。”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夏晨笑道：“我只是想强调，跟学校建筑学系合作没问题，但我只需要年轻设计师，老师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杨天俊苦笑着说：“你啊，这又是摆事实又是讲案例的，把我后面的话全给堵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行吧，建筑学系的刘春亭主任也在这儿呢，需要什么样的设计师，等会儿你俩单聊。” 刘春亭冲夏晨点头微笑。 夏晨也笑笑，说：“刘主任好。” “夏总客气了。” 大家都笑，一个学生，被老师们称呼为“总”，总觉得挺怪异的。 “夏晨啊，还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咱们是一所科技大学，你的现代城项目，定义又是科技化、现代化，既然你将科技这个元素融入到建筑学领域中去了，那咱们可以合作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杨天俊摸裤兜。 夏晨忙掏出烟来给老校长递上一根。 杨天俊接了，就着夏晨的火儿点燃，吸了一口，很陶醉的样子，呵呵笑着说道：“我打个比方，居家办公，是不是需要电脑入户？那电脑入户后就要满足联网需求。 我不知道小夏你了解过没有，从年初开始，四大interorg主干网已经在国内相继开工建设，这意味着中国信息高速公路开启了铺设历程。 我预计，最晚明年，国家就会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重申连入interorg的要求。 咱们学校的科研部门呢，自1988年起就开始研究interorg的相关技术，可以说取得了一些卓越的成就。 我就琢磨着，既然你有将现代城打造成科技城的意思，那么，在高科技这一块儿，咱们两家能不能深入地合作一下呢？” 听杨天俊说完，夏晨的心潮一下澎湃了，凶猛点着头，他说道：“哎呀，校长，您这是给我解决了难题啊。我不瞒您，现代城，最让我头疼的就是网络的建设，正如您所说，国内目前还处在网络1.0时期，连2g网络都没有，远远落后于欧美国家。 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迎头赶上的，但是现代城等不及，我们必须要在建设之初就把网络这块儿给架设好才行，或者说该预留的得预留出来，因为现代城培育并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就是创新，要不然就谈不上现代了。珊姐，给我拿纸笔过来。” 这货完全进入到工作状态中去，这是用助理用习惯了。 同学们都傻了，珊姐是谁？ 林莉很有眼色，拿了纸笔递给夏晨。 夏晨也没看她，接过来后站起身，直接在杨天俊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写写画画，“杨校长您看啊，我们第一期工程初步规划了6栋28层塔楼，二期目前讨论的是最少建设4栋联体楼，总建筑面积为22万平方米。 其中，soho公寓占1800套左右，商业街1.9万平方米，写字楼6.1万平米，除此之外还有一所小学和一所幼儿园，相关娱乐配套设施2000平米左右，另外还有配套的两千多个车位。 如何能够实现居家办公，那就是网络连接进家门。您看，这么大的区域，想实现网络全覆盖，在当今的条件下无疑是非常困难的，咱们学校既然有相关课题的研究，那么，深入合作是一定的。” 看着夏晨边画图纸边介绍，杨天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其他老师、教授们也都凑了过来，眼珠子盯在夏晨的简易图纸上，心砰砰跳。 尤其是听到一组组数据从他嘴里说出来，内心更是激昂澎湃。 电子科技系主任陈夜凌想了想后说道：“夏儿，你这个设想实现起来倒不是特别难，无非就是铺设网线，但你这现代城规模太大了，咱学校要揽下这个工程来的话，得统筹规划，得看现场定点，需要做的工作非常繁杂。 并且，铺设网线还只是第一步，等网线铺好，还有后续一系列的工作要完成，比如说将来接入interorg后，网络的维护等等，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夏晨笑着问道：“老师您贵姓啊？” 杨天俊给他做介绍：“这是咱们学校电子科技系的陈夜凌主任。” 夏晨起身，跟陈夜凌握手后客气道：“陈主任您好，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这不仅是一个系统工程，还是个能够改变老百姓生活、工作方式的浩大工程，我的想法是，一旦将来我们国家接入了interorg，就要让在soho现代城居住的居民们率先体验到上网冲浪的乐趣。” 互联网时代就要来临了啊。 “上网冲浪，这个词用得可真是贴切。既然小夏你有这个想法，那咱们就有了合作的前提。我们电子科技系有一整套科研班子，完全可以实现你网络全覆盖的想法，就是目前资金非常缺乏，你看……” 为师者羞于谈钱。 俗！忒俗！ 陈夜凌说着，脸都红了。 钱这个玩意儿夏晨是最……缺的。 前阵子刚把一个亿拨给刘旭东，厂里那边尽管已经不需要投入那么大了，dvd核心技术的研发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性进展，但是这几年持续的投入，让夏晨口袋里的余粮还是捉襟见肘。 当然，他面临的问题跟绝大多数企业是相同的，缺大钱不缺小钱。 想到这里，他说道：“两百万项目资金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这两百万，就当我资助给母校的项目研发金了，陈主任，若是还不够，今后我在慢慢往里面续就是了。” 陈夜凌忙说道：“够了够了，两百万太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天俊打断了：“够什么够，多什么多，小陈，你可不要辜负夏晨的一片心意啊。” 陈夜凌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凭借重大科研项目取得的成绩被选上的系主任，不像有些勾心斗角的官油子，一点专业知识都不懂，只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听了老校长暗示味道十足的话后，陈主任只是嘿嘿笑，脸更红了。 夏晨的脸一下黑了，老杨啊老杨，没看出来，你个老家伙居然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不过一想到能得到学校的支持，夏晨又高兴起来，前几天他还琢磨着找个时间去跟邮电部门的负责人聊一聊的，现在，学校提出个全面合作的请求，倒省了自己再找关系去巴结邮电局了。 现如今邮政和电信还没分家了，统称为邮电局，一直到98年，这家单位才会被正式拆分。 现在的邮电局可牛逼的不得了，纯垄断型国有企业，打个比方，大哥大两万块，入网费多少钱，打进打出多少钱，人家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嫌贵？ 嫌贵你别用啊。 不是迫不得已，夏晨委实不愿意跟那帮人打交道。 “杨校长，那咱就这么说好了吧，回头我和学校签个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在建筑工程设计和电子信息化两个方面进行全面合作，您看如何？”夏晨笑眯眯对老狐狸说道。 杨天俊可不知道自个儿在小夏同学心目中已经成了老狐狸，温和一笑，他点头说道：“也别回头了，就下午吧，我让校办的工作人员拟合同，咱们双方下午就签。” 夏晨说道：“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 “校长啊，您看我最近为了现代城这个项目忙得跟兔子似的，根本没时间来学校上课了。今儿一大早我们班长就打电话威胁我说，再不来，这学期的学分就修不够了，您这又让我跟学校进行合作，又是要求我必须来学校上课的，小子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老杨笑眯眯看着夏晨。 老师们低着头库库库，都知道这家伙这是跟校长提条件了。 那边，赵海平脸黢黑，嘀咕道：“我不威胁你，郁香菱就得威胁我，这小子，拿我当什么挡箭牌。” 身在老师们中间的郁香菱下嘴唇都快咬出血珠子来了，没好气儿地横了老赵一眼，也在嘀咕：“我不威胁你，校领导就敢砸我饭碗子，我这一肚子苦跟谁诉去啊。” 合着这还老母猪带胸罩——一套连一套，这是个连环套啊。 夏晨甚是无语。 老校长哈哈大笑，站起身拍着夏晨的肩膀说道：“每周允许你两天不来上课，其他时间，必须要在学校里看到你的人。你小子也甭跟我说什么忙，再忙，能忙得到你这个大老板吗？ 小夏，作为一家大型私企的掌舵人，要学会制定战略方向，让手下人去执行具体战术，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只有充分信任员工，愿意放权给员工，企业才能健康成长。” 夏晨嘿嘿笑道：“我知道了校长，我今后尽量做到平衡好学习和工作之间的关系。” 杨天俊笑笑，说声那就好，带着他的管理团队们转身离开，走到教室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下午两点钟，你不要忘记来办公楼里签合作协议。” 夏晨点头，说忘不了。 老校长这才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他一走，同学们兴奋起来，拉着夏晨询问现代城项目的进展情况。 往椅子上一坐，夏晨摆足了大爷范儿，右手食指手指翘起来，立刻有位亲爱的同学掏出烟让他夹好了，殷勤地点了火儿。 抽一口，夏晨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什么意思，想在我这项目里分杯羹嘛，不过，小夏我今儿很烦躁啊，咱们都是好同学，好战友，我诚心诚意的把大家当亲哥亲姐待，没想到哥哥姐姐们居然坑我，这让我可怎么信得过哥哥姐姐们啊，怎么可能再把工程交给你们做啊？” 老牛梗着脖子说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啊？大家啥时候坑过你啊？” 秦佩佩也说道：“对啊晨子，我们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坑你呢？” “不坑我，把我骗过来接受领导们的摧残？”夏晨逡巡一圈儿，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赵海平脸上。 老赵立马耷拉着脸说道：“我冤死了都，让我解释多少遍你小子才会相信啊，那电话真是郁导让我打的。” 屈指敲打着桌面，夏晨说道：“那我不管，我就知道没老大哥你那通电话，这会儿我就在区政府某位领导的办公室谈工作了。你知道你耽误我多少事儿吗？大家伙儿说怎么办吧？反正这口气不消，什么合作啊，包揽工程啊之类的，一律免谈。” 硬汉老牛率先说道：“打他！” 周伟东也撸着袖子附和道：“把叛徒老赵就地正法了！” 兄弟姐妹们一哄而上。 可怜的赵海平瞬间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饶命啊亲爱的同学们……” “哈哈哈哈……” 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后，同学们请夏晨吃饭。 地点就在北科大食堂。 三十六名同学整齐划一来到食堂，再次成为众位师兄师姐们关注的焦点。 为了避免被人围观，赵海平提议吃小灶。 于是，大家又转战教师灶，找了三张空桌坐下来。 财大气粗之老牛、秦佩佩、林莉主动要求去点菜，菜点齐端上桌，大家吃喝起来。 夏晨跟这帮哥哥姐姐们处的关系非常不错，也明白他们的需求，当场答应只要有合适的配套工程先照顾自家兄弟姐妹们。 大家当即欢乐开怀。 最热情的要数秦佩佩，她也是做房地产的，公司刚进军京城，拿下一个小项目，正愁着这个项目干完后续不上活儿呢，夏晨就开发超大型社区项目了。 老大姐给夏晨夹了个鸡翅，说道：“内部调剂啊别忘了，你姐我可是将进酒的会员，你小子不能不照顾你大姐的。” 夏晨啃着鸡翅，哧溜哧溜的，笑笑，问她道：“你公司实力如何啊？” 秦佩佩胸有成竹，“这你放心就是了，一级建筑资质，工人都是兼并杭州一建后留下来的熟练手。” 夏晨点头，“那这样儿，回头佩姐去跟刘总见个面，先拿一栋楼做个样板看看，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多合作就是了。” 秦佩佩微笑着说：“姐谢谢你了啊。” “您客气。” 夏晨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用脚背摩挲了几下，低头一瞧，发现这只脚的主人是林莉。 再一扭头，见林莉俏脸微红、目光闪烁。 夏晨又会了。 这是在勾引自己吗？ 姐不要这样啊。 弟弟知道你是全班同学的梦中情人，但是弟弟对你……有贼心没贼胆啊。 收了收腿，夏晨冲莉姐笑了笑。 剜他一眼，林莉轻声说道：“姐要一个商业街的临街店铺，成本价。” 夏晨心说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你有多大需求呢。 不过也没急着答应她。 “姐啊，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毕竟还没开工建设呢，公司也没对公寓、店铺进行定价，您等等看吧。再者说，成本价给您，您这就让我有点为难了。”夏晨苦着脸说道。 “唉，生意难做，姐也不容易。”林莉叹声气后说道。 咋还卖上惨了呢？ 谁不知道你是个腰缠万贯的小富婆啊。 别糊弄我啊。 “嘿嘿，莉姐您那连锁美容店都开了四家了，就别跟我哭穷了吧？” “你不会以为这几家美容店都是姐自己投钱经营的吧？姐有一屁股银行贷款要还啊弟弟。” 哈！ 夏晨乐了，故意往这骚娘们儿身后看了看，说：“一屁股啊？那是不少。” 一朵红云从俏脸一直延伸到耳根子上，林莉羞怯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夏晨吭哧了一会儿，闷头扒拉米饭。 林莉又开始用脚背蹭夏晨的小腿肚子。 这女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骨子里不是一般的浪。 拿下吗？ 夏晨问自己。 倒是不介意跟她春宵一度。 熟女就这点好，真放得开，并且完事儿后绝不纠缠。 但是吧，转念一想，自个儿快成牲口了，还是别招惹她了吧。 又但是，貌似拒绝她会让莉姐很没面子的，今后别说朋友了，同学都做不成了。 见面后多尴尬啊。 “那个啥，回头找个地儿具体聊哈。”夏晨低声对林莉说道。 林莉点着头，心中窃喜，表示明白。 第333章 色彩斑斓的季节 四月是个色彩斑斓的季节。 繁花似锦、绿荫如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热情洋溢、生机盎然。 艳阳高照，清风徐徐，走在时代前列线上的姑娘们迫不及待换上了连衣裙、短裙、丝袜，肆无忌惮向路人甲乙丙丁们展示着姣好的身段和笔直的美腿。 林莉也穿着短裙丝袜，跟姑娘们不同的是，熟女姐姐更加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她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儿的样子，所以，一步裙和黑丝让她更显身材挺拔。 尤其是脚上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生生给她拔高了一大截。 “不累啊？”笑眯眯看着林莉，夏晨问道。 林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噗嗤一笑，用手比量一下两人之间的高度差，林莉说：“这样不就比你矮不了多少了么，姐在你面前多少也能自信一点。” 夏晨嘿嘿笑。 这是在林莉美容会所的办公室里，会所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莉迪曼。 夏晨应约而来。 打量着这间充满着职业特性的办公室，夏晨甚是感慨，“莉姐，干一行爱一行，你可是把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了。” 按摩床、美容仪、各种护肤品和办公桌椅、沙发书柜杂糅在一间办公室里的情况，夏晨还是头一次见到。 “来，躺下，姐给你按摩放松下。”拉着夏晨的胳膊，把人拖到按摩床上让他躺好，林莉开始脱鞋。 夏晨突然有点儿慌，“姐，弟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你咋还想让弟弟肉偿呢？” 林莉又笑了，这女人笑起来特别媚，双眼流波闪，胸前玉兔颠的，还白了夏晨一眼，让他趴好，一屁股坐在他后腰上，双手在他肩膀上揉捏起来。 “还肉偿，你倒是想，姐姐可得愿意啊。”林莉轻声说道。 “哦，舒服……莉姐手法不错啊……那你到底是愿意啊还是愿意啊还是愿意啊？”夏晨躺平了，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温度，这货双手交叠放在下巴颏底下，舒服得直哼哼，还不忘调戏林莉一句。 “小晨子，你真想跟姐姐那啥啊……”林莉干脆pia在了夏晨的后背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夏晨支棱棱一下，眼看就要把按摩床顶个窟窿出来了，立马惊醒过来，“姐，别开玩笑了。你把弟弟召唤过来，还是为了买房的事儿吧？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么，这事儿不能着急。” 他刚在区里开完协调会，方和旭跟他说，跟酒厂那边谈得差不多了。 初步方案是，将酒厂一分为二，一部分搬往怀柔，一部分搬去天津蓟县。 经过冯珊几轮艰难的谈判，酒厂方面接受了soho中国开出来的补偿价格，1300万元，一次性缴纳完毕后就可以开始拆除酒罐和蒸馏塔等建筑物了。 珊姐自打上任后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协助政府专项工作组的成员们半个月之内跟酒厂的领导谈了十多次，苦口婆心做工作，终于没辜负夏晨的期望，让拆迁事宜落了听。 夏晨刚在区政府开完会出来，林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恰好今天没有课，他就应约而来。 林莉又坐直了，用胳膊肘给夏晨放松着颈部肌肉，力度控制得很好，声音却颤抖起来：“买房那是小事儿，请你过来，主要是想深入合作。” 夏晨闭着眼，感觉到原本僵硬的肌肉在莉姐的作用力下一点点软化下来，哼唧两声后问道：“那莉姐想怎么深入合作呢？” 林莉微笑道：“你小子不是弄了个私人会所吗？我想，你那会所里一定有康养项目吧？你看，莉姐这家店，规模还算是可以的，技师也是受到过专业培训的，姐想着，能不能承包你会所里的康养中心，姐每年给你交付承包费就是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夏晨笑道：“姐，不是我不愿意包给你，就怕你承包不起啊。” 林莉嘻嘻笑，“每年多少钱的承包费啊？说来听听。” 夏晨酝酿一下，说：“每年一千万。” 林莉不给他按摩了，怒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奸商！一千万，你可真敢开牙，你觉得把姐买了值一千万不？” 夏晨嬉皮笑脸道：“莉姐是无价的。” 林莉又噗嗤笑了，打他一下后说道：“油嘴滑舌。” 夏晨说道：“继续按啊，别停，我这正舒服呢，你按半截就停了，你也太不专业了。” “好的大爷。”林莉继续给他按起来。 夏晨又问：“莉姐，你玩儿真的？真想承包我那康养中心？” “真不是跟你开玩笑，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之前咱们不太熟，我没好意思跟你开口。晨子，你这个大老板应该明白呀，这年头儿，三类人的钱最好赚了，一是妇女二是儿童，第三就是富豪大老板了。” 林莉侃侃而谈：“你那私人会所，挣的就是老板们的钱，老板们入会，第一图个面子，第二有扩大交际圈的需求，只要入会的老板，出手肯定是很大方的。 我也不瞒你，我这美容会所，做到最顶层也就是给有钱人的太太揉个肩摁个背化化妆之类的，可拓展性几乎就到顶了。你会所里的康养中心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做的项目太多了。 比如说养生spa、美容美体、健康操教学、妇科调理，甚至是针灸推拿都可以上，甚至可以针对男性会员推出一些特色项目。” 夏晨来精神了，问道：“比如呢？” 林莉说道：“比如，老板们大多作息时间是不规律的，这就容易导致脱发、口臭、颈肩腰椎损伤、肾水儿不足等等症状出现，针对这些症状，我可以推出一些男性养生调理的项目来，让男会员们由内而外焕发第二春。” 夏晨哈哈大笑，“可以啊莉姐，你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上去，可真有你的。” 林莉按摩的力度加大了一下，屁股也随着力度的加大抬起、落下，轻轻撞击着夏晨的后腰，“做生意嘛，必须得具有创新精神才行，若是不思进取原地踏步，早晚会被淘汰出局的。” 夏晨被林莉摩擦得快起飞了，这个女人太尤物，太知道如何取悦男人了。 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夏晨说道：“言之有理。”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把康养中心承包给我啊？还有，别跟我说承包费每年一千万啊。” “承包是不可能承包的，因为会所是一个整体，单独拿出一个项目来进行外包，从管理上来说就很麻烦。” “合着你这个家伙在套路姐呢？” 林莉抓住夏晨的胳膊，屈膝顶住他的腰椎，说了声放松，然后趁其不备……咔！ 猛地往后一拉。 啊…… 夏晨挺着胸脯子大叫一声，接着就感觉身上的关节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身上立马轻松了许多。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格外舒坦。 林莉从夏晨身上下来，也是一身汗。 她笑眯眯看着夏晨。 小晨子嘿嘿一笑，说道：“真不是套路姐，我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不能把康养中心承包给你，但是咱俩可以合作。” 拿了条白毛巾擦去额头的汗珠儿，林莉神采奕奕地问道：“怎么合作？” 夏晨坐起来，把腿一盘，说道：“莉姐你可以入股康养中心这个项目，成为康养中心的管理人员，我给你股份，每年分红，但是你要服从会所总经理的绝对领导。” 走到夏晨面前，林莉笑嘻嘻说道：“我不，我只服从晨子你一个人的领导。” 夏晨坏笑一声，伸手在林莉的手背上挠了一下，一挑眉，说道：“姐想让弟弟怎么领导你啊。” “姐就想让弟弟领导姐啊。”林莉抓住夏晨的手，笑靥如花道。 靠，你个老司机！ 夏晨不再犹豫，一把搂住林莉的腰，转了个圈，把人狠狠推倒…… 此处必须要省略一百三十六万七千一百八十八个字了。 莉姐俏脸绯红，半靠在晨子怀抱中说道：“你小子可算得手了是吧？说，打姐的主意多长时间了？” 夏晨笑道：“姐，不是你一直在打弟弟的主意吗？” “你可真是个赖皮鬼！”林莉也笑了起来。 好嘛，又多了个外号。 “便宜占够了，可别亏待姐啊。” “那不能够，回头我就让崔总跟姐签合同，你只需要出一百万，就可以拿到康养中心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还跟姐要钱啊？”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 林莉委屈的眼泪粑擦的。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算了，我帮你出这一百万吧，但是你不能跟别人说。” 林莉立马破涕而笑，抱着夏晨的脑袋亲他一口，“这还差不多。” 到底是没经受住诱惑，亏本儿了。 夏晨甚是无奈。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起码收获了一员大将。 莉姐在美容这块儿业务上还是很有才华的。 俩人这一闹，就到了下午两点钟。 夏晨饥肠辘辘，这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吃。 林莉在生活上从不亏待自己，她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里面是卧室，卧室里又分隔出来一个小型卫浴。 夏晨洗了个澡，心说早知道里面有床，老子在外面瞎折腾什么。 不过，办公室啊，还真是第一次体验。 嗯，滋味是挺不一样的。 难怪波多野老师好这口呢。 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夏晨跟林莉下楼吃饭。 找了家馄饨店简单吃了口，夏晨提出告辞。 林莉知道他忙，也没留他，望着他的目光却百媚横生，轻声说了句常来找姐啊，林莉把他送到车上，看着夏晨离开。 芳心中稍稍有一丝丝的不舍和期待。 好在明天有课，又能见到这个小赖皮了。 一颗芳心荡漾着，林莉回到了美容店。 时间飞快。 一晃眼就到了月底。 四月三十这天，是六郎同志结婚的前一天。 上午在会所工地上视察了一圈，见八栋楼全部完工，已经开始往里面填家具了，夏晨对工程进度深感满意，跟崔璐聊了两句后，奔六郎家而去。 六郎结婚，在兄弟们中间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夏晨赶到六郎老家时，见王家兄弟带着一帮老兄弟们早就忙活上了。 猴子、彪子等人都是一副短打扮，帮着垒灶砌锅忙里忙外。 村里的乡亲们也自发前来帮忙，偌大的场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切在场院外面的大槐树下停住了。 夏晨推门下了车。 六郎立马迎上前来，“晨哥来了。” 这家伙笑容满面的。 锤他一圈，夏晨笑着问：“都准备妥当了吧？” 六郎摸摸胸口嘿嘿笑道：“妥妥的了，晨哥，家里喝茶去吧。” 夏晨点头，跟着六郎往家里走。 六郎挣钱后给家里盖了一栋小二层，院子也够宽敞。 六郎的父母在院子里招待着各路亲朋好友。 见儿子领着个年轻人走进来，六郎爹迎上来，笑呵呵问道：“是他哥吧？” 看着面前这个憨厚朴实的中年汉子，夏晨握住他的手，说道：“叔儿，我是夏晨，老早就该来看您跟我婶子的，一直傻忙，就没顾得上，您可别怪我啊。” 六郎爹哈哈一笑，拍着夏晨的手背说道：“不怪不怪，六郎说过了，你平时忙得很，整天脚打后脑勺的。叔儿懂，年轻人嘛，干事业是第一位的。叔儿还是喊你晨子吧，晨子啊，叔儿和你婶儿要感谢你啊，这小子之前一天到晚混社会，没有你照看着，怕是早就进去吃窝头了。” 六郎妈也走了过来，端详着夏晨，牵起他另一只手，抹把泪说道：“他哥，婶子不会说话，就是感谢你对我家六郎的关照。” 第334章 六郎的婚礼（上） 多么朴实的两口子啊，怎么就生出六郎这么个玩意儿来呢？ 夏晨抽出一只手来挠下头皮，笑着说：“叔儿，婶子，您二位可不能再这么夸我了啊，侄子有个毛病，被长辈们夸多了晚上容易尿床。” 六郎爹爽朗大笑。 六郎妈也轻笑着拍拍夏晨的手背，“你这孩子呀。” “嘿嘿，婶子，六郎憨厚、性子直，我有事儿他真上啊，我就喜欢六郎这个性子，不光我，我妈都认他当干儿了。您二位放心啊，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六郎。”夏晨给两口子做出了承诺。 六郎的待遇在公司里是独一份儿的，大家都知道这个夯货除了夏晨的话谁说的都不听。 之前王镇海还能指使动他。 现如今王老大都不怎么敢使唤他了。 因为说不听啊。 也正是因为六郎这份单纯和死心眼儿，让夏晨永远愿意去照拂这个小兄弟。 如今，小兄弟都要结婚了。 “嗯，叔儿和你婶子信你的，我家六郎啊，就是憨，但是人不坏，没啥坏心眼儿。他能跟在你身边，叔儿和婶子就放心了。”六郎爹郑重地说道。 “爸你放心就行，儿砸别的本事没有，帮我晨哥灭人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六郎憨厚一笑，胸脯子拍得梆梆响，说道。 六郎爹一瞪眼，“灭什么人灭人？你这个憨货，脑子里全是大粪汤子！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哥现在什么地位？需要你去帮他灭人吗？我告诉你傻小子，护你哥周全，别让旁人欺负了你哥是第一位的，遇到其他事情，能报警报警，能经公经公，你要做的，是给你哥挡枪子儿，不是给你哥添麻烦。” 挡枪子儿都出来了。 夏晨也是哭笑不得。 但他能明白六郎爹的意思，这个朴实的农家汉子是在提点六郎，你只需要保持本心，保护好你晨哥，将来就会过得不错。 练达、通透啊。 六郎虽然不太明白他爹什么意思，但还是嘿嘿笑了起来。 “孩子，坐，这边来坐，婶子给你切西瓜吃。”六郎妈拉着夏晨走到树荫下坐下，去切西瓜了。 六郎爹也走过来，拎了个马扎在夏晨身边坐了。 掏出烟来递给六郎爹一根，夏晨问道：“叔儿，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六郎爹接了，对着烟头儿吹口气儿，才叼在嘴上点了，抽了口后说道：“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明天把儿媳妇接过来开席了，他哥等着吃席就成。” 夏晨说好，把车钥匙丢给六郎，说：“我给你备了些烟酒，在后备箱里放着呢，你找人搬下来，明儿在席面上用。” 六郎接住车钥匙，咧嘴一笑，转身喊人搬东西去了。 六郎爹说道：“我跟你婶子没想到啊，我家六郎还能娶上一个知识分子当媳妇儿，高攀了。” 夏晨就笑，“叔儿，您是不是感觉六郎娶了非凡，说不定还能改变一下家风啊？” 六郎爹又笑的眉眼开了花，“要说一点没有这样的盼头儿你也不信对不？晨子你看我们老杨家，三辈儿就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儿媳妇进了门，俩人尽快要个孩子，说不定还真能改变一下我家的……那叫啥？” “基因。”夏晨补充道。 “哈哈哈……没错儿，基因。” 六郎妈端着盘西瓜走过来，被亲朋好友们调侃怎么不早点切个瓜吃。 六郎妈笑道：“呸，你们可没这好口福，这盘瓜是我切给六郎他哥吃的，你们啊，喝茶水儿嗑瓜子儿就行了。” 亲朋好友们哈哈大笑，直说六郎妈偏心眼儿。 夏晨也乐得不行，起身把搪瓷盘子接过来，递给六郎爹一块，自个儿拿了一块，把剩下那些给了旁边一小伙子，让小伙子给大家分分。 小伙子笑笑，见六郎妈没说啥，道声谢，端着盘子分西瓜去了。 在村儿里办酒宴就是热闹，主家院子里要搭喜棚，主事儿的都是村儿里的德高望重之人。 一群大爷不慌不忙就把各项流程安排得井井有条了。 中午，六郎爹露了一手，亲自给夏晨掂对了六个菜，又把王镇海、王镇江喊过来作陪，加上六郎，五个人喝了二斤白酒。 “六郎，明天是怎么安排的？”喝了口酒后，夏晨问道。 王镇海笑着说：“就去接亲呗，婚车已经安排好了，我鸽子姨为了给这货撑场面，把她的奔驰都给贡献出来了，剩下那些车也都是从公司里调过来的，赵总监亲自协调的。” 所谓“赵总监”，行政不总监赵雪凝是也。 夏晨点点头，六郎面子贼大，这几天，全公司的人都围着他转。 王老二问夏晨道：“晨子，明天接亲，你去不去啊？” 六郎也目光灼灼看着他，意思很明白，希望晨哥能陪他走这一遭。 夏晨想想后笑道：“那我就去呗，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不平凡家里会出些什么幺蛾子来为难我兄弟。” 大家都笑了起来。 六郎爹说道：“亲家那边倒是托人带了话来，他那边规矩不多，但是架不住小辈儿们闹腾，估计从一进村儿开始就会给新郎出些难题，让六郎有个心理准备。” 夏晨一听就精神起来，“叔儿，您知道他们那边都有些啥规矩不？” 六郎爹走南闯北当野厨子，对京城各地的习俗还是比较清楚的，笑了声，他说道：“六郎想把非凡接上车，有三道关要闯，这第一关是……” 他讲得很详细。 大家听得很认真。 听完后，兄弟仨都乐了。 “得想个对策啊。”王镇海说道。 “我估计这三关闯下来，六郎差不多就得废了！”王镇江后槽牙都呲出来了。 六郎瑟瑟发抖，“这么狠的吗？” 夏晨咽下酱肘子，点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比这狠的多了去了。” “晨子，咋办？” “能咋办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呗。” “也只能这样了。” “大哥二哥，来来来，咱这样儿……” 兄弟仨头碰头研究了一阵儿，说完后，六郎爹都听愣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狠呐。”六郎爹感叹道。 当晚夏晨没走，不仅没走，下午的时候，他还被老何、秦广年、小钰姐、璐姐、八大金刚等人都传唤了过来。 听说六郎要成亲，李诚濡和周滨几个人也很给面子，傍晚的时候赶到了。 六郎家里立刻热闹起来。 大家狠狠喝了一顿后，夏晨开始分配任务。 领到任务的诸位笑逐颜开。 隔天一早，不到六点钟，田歌到了。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好娘家亲戚。 六点半钟，夏明宇、梁映红带着二狗子赶了过来。 立刻被六郎爹请进屋里喝茶说话。 六点五十分，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了。 六郎今天一身西装，白衬衣红领带就差没抹红嘴巴儿了，自打被夏晨从床上拽起来的那刻起，这货一直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会儿都坐到车上了，还傻乎乎地笑。 开婚车的是夏晨，副驾驶上坐着一男一女俩小孩儿。 这叫押车的。 同样，女方那边也会跟过来一对押车的孩子，这叫对称。 都是有讲儿的。 上车前何正斌跟六郎开玩笑说：“兄弟，你结个婚能让老夏亲自给你开婚车，这牛够你吹一辈子啦。” 六郎就很得意，“我哥给我开一次，我给我哥开一辈子。” 车队声势浩大，整整十辆，八辆轿车两辆中巴。 中巴是给梁家亲戚预备的。 两家人隔着几个区，六郎是门头沟的，不平凡是通县的。 好在这会儿私家车几乎没有，一路上很顺畅。 这年头儿，结个婚能有这么大排场的，在京城也不多见。 因为越是富豪越低调，并且还是在京城这么敏感的地方。 在街上把自行车链子蹬出火星子来的处厅级干部有的是。 所以，六郎这溜儿婚车还是很能吸引路人们眼球的。 尤其是六郎的老兄弟们，也就是那群老混子，个个穿西装打领带，打扮得比新郎官儿还帅气，更是吸引了马路上大姑娘们艳羡的目光。 指指点点的，恨不得拖一个回家的样子。 车队在村口停住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夏晨一脚刹车踩到底，对后面的六郎说道：“兄弟，考验这就开始了啊。” 六郎身子紧绷一下，吐出一口气，双手攥拳目光坚毅道：“来吧！” “放轻松放轻松，咱是接亲不是上战场，让你这么一搞，老子心都砰砰跳了。” 夏晨这话刚说出口，就见不远处窜出来一群小朋友。 那真是一群，呼啦啦目测不下四十口子。 这是把全村的孩子都集合到一起来了吧？ 孩子们喊着口号在冲锋，夏晨吓得直哆嗦。 马上拿起大哥大呼叫援军：“老何老何，我是老夏我是老夏，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老夏老夏我是老何，我是老何，前面什么情况啊？” “遭遇敌军，是儿童团，目测不下四十人，正朝我方阵地袭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收到！收到！钰姐，璐璐，看你们的了，上！” 夏晨扭头儿，就见萧钰、崔璐、赵雪凝、尤胜晴几员女将快速从车上走下来，两员女将抬一个皮箱，一共三口皮箱，奋力前行。 刚走到奔驰车前，就正面遭遇了儿童团的袭扰。 钰姐手脚麻利把皮箱拉开，随手掏出一把糖往办公中一撒，酒心巧克力、大白兔奶糖、水果糖、虾仁酥如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 “孩子们，吃糖啦！” 孩子们嗷地一嗓子，根本懒得再搭理车上的杨六郎，哄得一下抢起糖来。 六郎和前面副驾驶上的俩小朋友都笑了起来。 大哥大那边的何正斌拜服道：“老夏，神机妙算啊你。” 夏晨嘁了声，鄙夷道：“是个人就知道迎亲的时候要带些糖应付小孩子啊。” 何正斌说：“你牛，行了吧。” 愤而挂断电话。 女将们组成的先遣队威力巨大，她们把皮箱打开，开始向儿童团发起最后的冲锋，每人一把糖果，如猛虎如羊群一般，见人就发，见人就发…… 面对如此梦里啊的攻势，儿童团很快溃败。 孩子们每人一把糖，哄得跑开了。 夏晨哈哈大笑，摁了两下喇叭，示意后面的车跟上，他再次踩下油门儿，车子向村里驶去。 村口只是第一关。 当车队来到一道土城墙底下的时候，第二道关口到了。 车队从墙洞子里开进去，才算正式进入村子。 但是，敌军明显准备充分。 夏晨放眼一瞧，别说进洞，婚车都不敢太靠近城墙，只能远远停下。 “下车吧六郎，这关，说什么都得你自个儿来了。”夏晨苦笑着说道。 六郎亦是哭笑不得，点点头，让俩小不点儿先别下来，他推门下了车。 就见土墙上面伫立着四名好汉，左边的二位分别是梁非凡的大伯和小叔，大伯打着锣，小叔敲着鼓，脸上挂着戏谑的微笑。 右边二位是梁非凡的姨夫和小舅，姨夫手持万响大红鞭炮，小舅胸前挂着两万响大地开花，得意洋洋的笑着。 这四位，就把六郎迎亲的路给堵得严严实实了。 夏晨走下车。 何正斌走下车。 王家哥儿俩也从车上下来了。 还有那群混混好汉们。 大家凑到夏晨身边，老何说道：“靠不靠谱啊这个？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搞这一套，这不是为老不尊么？” 同志们齐齐点着头。 这时候就听到土墙上传来大伯的喊声：“来者何人？” 六郎扯着嗓子喊道：“是我啊大伯，我是六郎啊。” “你来作甚？” “我接非凡过门儿来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挂鞭炮从墙头上被丢下来，在六郎脚底下炸响了。 吓得六郎赶紧往回退了好几步。 墙头上的四个老家伙乐坏了。 “这特么就叫下马威吧？”夏晨也不知道问谁。 “绝对是。”王镇海点头回答道。 好容易等鞭炮放完，墙头上的小舅开口说道：“六郎啊，我们也不为难你，想过这一关，很简单……” 六郎忙说道：“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嘛，我懂，我懂。” 说着，他急忙掏红包，把红包打开，向四位长辈展示着里面的金额。 四位笑而不语。 这是不满意啊。 “还真挺贪。”夏晨摸着鼻子说道。 “咋办啊晨哥。” “继续拿钱砸呗，还能咋办啊。” 六郎是个挺过日子的人，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半儿花，他肉疼地又掏出个红包来，打开，向四位老同志展示一下，说：“各位叔伯姨夫舅舅，这可是两千了啊，我真没准备那么多啊。” 四位哈哈大笑。 大伯说：“放在地上，后退两步，等着！” 第335章 六郎的婚礼（下） 六郎很听话，忙把两个大红包放在了地上，后退了好几步。 四个长辈从土城墙上跳下来，往这边走。 何正斌搂着六郎的肩膀嘀咕了两句。 六郎问道：“能行吗？” 何正斌一脸奸笑：“听我的没错儿。” 六郎笑着点头，等四位长辈走到近前，就见大伯刚想俯身拿红包之际，六郎蹭得蹿了过去，快他一步，抓起红包就往村儿里跑去。 四大长辈集体傻眼。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坏了。 夏晨心说，果然，就知道老何这家伙不搞出点事情来不算完。 大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见那三位还迷糊着，立马说道：“傻眼了吧？别发愣了，追那个莽货去！” 那三位也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大步流星朝六郎前进的方向飞奔。 别看四位不年轻了，那真是撒开了脚丫子追，跟蹬上了风火轮的哪吒似的，八条小短腿儿倒腾得还真不慢。 望着四位长辈的背影，大家又放声大笑起来。 “走吧走吧，六郎都把敌人带跑了，咱们也别在这儿慎着了，还有最后一关要过呢。”夏晨冲大家喊了一嗓子，大家嬉笑着上车，奔梁非凡家开过去。 车队终于还算顺利地抵达梁家大院门前。 六郎杵在门口急得抓耳挠腮。 大家下了车，定睛一看，只见梁家两扇铸铁大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却是大门紧闭。 周遭，估计是梁非凡的七大姑八大姨们正在加紧巡逻。 追上六郎的四大金刚堵在铁门前，这会儿正幸灾乐祸冲六郎笑着。 夏晨走到六郎身边，他身后跟着一堆军师，何正斌、王家兄弟、小钰姐几个。 拍了下六郎的肩膀，夏晨叹息道：“没招了吧？” 六郎苦着脸点头道：“门都不让我敲啊晨哥。” 又回过头冲行长埋怨道：“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行长挠着头狡辩道：“哥哥不是为了给你省俩钱儿么，毕竟你那么会过日子。” 六郎十根脚指头猛地一抠鞋底子，“这下弄不好得出大血了。” 同志们笑不活了。 这货又掏红包，俩红包递给四大金刚之首——梁非凡之大伯，恭敬地说道：“您老收好啊。” 大伯把红包接过来，在手心里拍打着，玩味地笑着说道：“小子，你要是刚才这么识趣的话，我们哥儿四个就不会为难你了，不过现在嘛，呵呵，你小子居然跟我们耍心眼儿，再用这点钱就想打发掉我们，你开什么玩笑呢？” 六郎猛地回过头来，冲行长大声喊道：“我就说吧，得大出血了！” 何正斌摸着鼻子那个无奈啊。 哈哈哈哈……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伴郎团成员们都快笑疯了。 小钰姐更是搂着赵雪凝的胳膊笑得直打颠儿。 笑了会儿，小钰姐给六郎支招道：“弟弟，不行就强攻吧！别让你的新娘等太久了。” 夏晨看她一眼，心说你的良心也大大地坏了。 六郎踯躅，不是不想动手，是真不敢动手。 真动起手来，对面这四个，根本不是个儿。 但是吧，好歹是非凡的长辈，万一打坏了…… 六郎是莽，是单纯，是死心眼儿，但六郎可不傻。 这时候，又有人起哄了，“六郎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非凡嫂子他大伯先给绑了，敌人自然土崩瓦解了。” 这是谁啊？ 夏晨往后一瞧，靠！猴子！ 猴子说完，还试图往人堆里藏，被夏晨一眼就发现了。 “你小子这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明吗？”夏晨笑骂道。 猴子乐了，从人堆里跑出来，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晨哥，那两枪真不是我打的，我也没有在背后打黑枪的习惯……” 你这是在内涵谁呢？ 英雄好汉山上彻也吗？ 麻痹的，那个货枪法不准啊，要是照头来那么一下子，得节省多少医疗资源啊。 “晨哥，要不，强攻吧。”这时候，六郎说了一句。 “敢！”大伯梗着脖子喝道。 “就敢！要不你们就让开！”六郎也急了，媳妇儿近在眼前，却看不见摸不着，这滋味儿很难受啊。 “嚯……你小子还跟我豪横上了，我看你是不想把我家非凡接走了是吧？” “我想……”六郎弱弱地说道。 “想就掏红包。”大伯笑眯了眼。 “我没钱了。” “那就去借，你们不是人多么。” 这是不给足了红包死活不让进门了。 六郎无奈，从西装内兜里又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大伯，低声说道：“最后一个红包，真没了，不信您可以搜身。” 大伯接过来，哈哈一笑，“你小子这么怂的吗？得了，不为难你了，敲门去吧。” 四大金刚让开道路。 六郎上前敲门，大声喊道：“开门啊。” 里面传来一声回应：“你是谁啊？” 夏晨掏出烟来递给梁非凡大伯一根，俩人聊上了。 “大伯，回话的是谁啊？”夏晨问道。 大伯把烟点了，笑笑说道：“六郎的老丈杆子呗，还能是谁啊。” 夏晨乐了，“老头儿也是个老玩闹啊。” 大伯呲着牙说道：“可不是咋的，我那兄弟，也挺没正形的。” 大家都笑了。 只听到六郎大声喊道：“叔儿，是我啊，我是六郎啊。” 里面的非凡爹悠悠问道：“你叫我啥？” 呃…… “爸，是我啊。”喊完，六郎的脸都红了。 “哦，你来干啥了？” “我接非凡过门来了，您给我开下门啊。” 这爷儿俩的一问一答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个豪华车队，这么大迎亲阵仗，让老梁家在村里狠狠露了一次脸，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把梁家包围起来。 或许，老梁要的就是这么个阵势，他在向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嘚瑟，他老梁家的闺女嫁了个好人家，他家女婿不仅正直，还能挣。 里面的老梁更来劲了，“我要是不放你进来呢？” 六郎挠头，没注意了。 这货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急得脑门儿上直冒汗。 何正斌突然福至心灵，大声喊道：“梁叔儿，那大家可就说不得了，只能把您家大门撞翻，把新娘子硬抢出来了，大家改天再来谢罪，今天，新娘子六郎是非要带走不可。” 说完，这货一挥手，四十多号西装革履的棒小伙子一拥而上。 这时候，来回巡逻的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说项：“老梁，把门打开吧，你女婿准备得很充分呐，真要是让这帮壮劳力把你们家门都撞翻了，可就不划算了，我听说最近水泥又涨价了。” 这个视角，也是够独特的。 同志们齐齐冲这位竖起了大拇指。 六郎对她连连拱手：“三姑，今儿中午您可得多喝两杯啊。” 三姑一挑眉，笑道：“那必须的。” 吱呀一声。 沉重的大铁门打开了。 非凡爹那张老脸露了出来，逡巡一圈，一脸满足的微笑，“人来的不少啊，我很欣慰。” 夏晨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郭德纲呢。 六郎喊了声爸。 老头儿点点头，这才让开了身子，说：“进来吧。” 六郎当先进了门。 大家呼啦啦跟上。 你以为第三关就这么顺利度过去了吗？ 并没有。 进了院子后大家才发现，六郎的两个小舅子和一帮子叔伯舅子们早就摆开了阵势，两张大方桌，上面全是大白碗，不用问就知道，碗里那是白酒。 夏晨问何正斌道：“你猜得有多少碗啊？” 老何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怕不是得有个五六十碗吧，一碗半斤的话，咝……” 大家伙儿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六郎今天要放挺。 六郎也傻眼了，以他的酒量，最多咬着牙喝三碗。 三碗喝下去能不能醒着就不知道了。 大概率会被人抬出去的。 往后看了一眼，六郎冲大家抱拳：“各位兄弟，拜托了！” 向来不求人的硬汉六郎居然跟兄弟们低头了。 这让大家一阵嬉笑。 王镇海一撸袖子，说：“大家来是干嘛的，一直就等着这一出儿呢，兄弟们，上！” 四十多号人呼啦一下子走到桌子前，每人一碗端起来就往嘴里灌。 小舅子们着急了：“不算数不算数，这就得我姐夫喝了才算，你们替他喝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小伙子们哪管那个啊，喝得急的，一碗已经进了肚子里，都伸手去摸第二碗了。 小舅子们拦不住，都苦笑起来。 两张方桌上的就迅速被大家干完，这第三关就算是闯过去了。 六郎美滋滋往屋里走。 同志们自觉跟上。 屋里床上，穿一身大红嫁衣的梁非凡正红着脸听她婶子絮叨。 “你就躺平了，让他自个儿弄，这玩意儿婶子跟你说，老爷们儿都是无师自通的……你不会不要紧，有个几次，你自个儿就品出滋味儿来了我跟你讲……” “婶子说得你记下没？” 梁非凡俏脸通红，声如蚊呐嗯了一声，简直哭笑不得。 她心说老娘都跟六郎弄了好几回了，这点儿事情心里门儿清。 不过这套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进行。 原本这些话该当妈的跟她说，正赶上她婶子是个接生婆，这任务也就落到了婶子头上。 婶子拉着梁非凡的手，笑眯眯的说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啊，传宗接代天经地义，我家非凡长得又那么好看，回头一准儿能生个俊娃娃。” 梁非凡憋着笑，小肚子一鼓一鼓的，还得应付着婶子，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了，您就别说了。” 婶子就哈哈大笑。 六郎进来了，看着床上娇嫩的人儿，笑得脸上都开了花，“非凡，我接你过门来了。” 看一眼这个憨货，梁非凡一拍床板，大声说道：“都几点了你才来，还过不过了？” 六郎嘿嘿一笑，说道：“过，肯定过，还得往好了过，媳妇儿，咱启程吧，吉时差不多到了。” “不着急。”非凡妈端过来一碗饺子，笑着递到六郎手上，说：“吃了吧。” 六郎也不客气，端起碗操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这时候，婶子问了句：“生不？” 六郎边吃边含糊地说道：“生！” 这是取早生贵子的意思。 见六郎把一碗饺子吃完，非凡妈抹着眼泪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六郎啊，背上非凡，出门吧。” 把碗递给丈母娘，六郎转身蹲下。 梁非凡跳上来。 他背着梁非凡出了门。 车队围着村子饶了一圈后返回六郎家。 家里这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六郎把梁非凡抱进家门，拜天地后把新娘子送进洞房。 大厨们操练起来，半截席很快开始。 六郎妈脸上笑嘻嘻，心里可着实不太高兴。 新娘的嫁妆就是一车被褥，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更别说家用电器了。 这让六郎妈挺不满意的。 田歌在边儿上开解着她：“老姐姐，非凡嫁过来了，就是咱家的人了，将来要给咱家传宗接代，看开点儿吧。” 拍着田歌的手背，六郎妈点头说道：“我知道，知道，就是觉得亲家这家人，太认钱了，就这么一个姑娘啊，这也太……不说了不说了，只要俩孩子过得好，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就知足了。” 田歌笑着说：“您这么想就对了，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的，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叫一辈子不操两辈子的心。眼下六郎也结婚了，您啊，享两天清福比啥都强。” 六郎妈点头微笑着说是，又说：“这两亲家之间的相处，跟表兄弟之间是一样的。” “这话怎么说？” “表兄弟，狗臭屁，你不来，我不去。” 田歌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言之有理。” 中午的宴席很热闹。 从市里来了一大堆人，光公司这一群，就坐了五张席面儿。 这还是夏晨要求不能耽误工作的情况下才来了少部分人。 六郎和梁非凡还要在市里摆一场的。 到时候参加二位婚礼的人会更多。 六郎和梁非凡过来敬酒了。 夏晨坐着不动，笑眯眯的看着两位新人，大伯子气势十足。 六郎说道：“晨哥，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把一杯酒灌进了嘴里。 第336章 新助理小袁 梁非凡是个很活泼的姑娘，也很有想法，很有主意。 姑娘知道自家男人在夏晨心目中的地位，跟六郎聊起来的时候就嘱咐他说，保持本心，继续莽下去，千万别试图去改变自己的个性。 只有这样，老大才会愿意护着你。 这就是一点小智慧了。 跟着夏晨打天下这么久，梁非凡不敢说把他看得很透彻吧，却也知道夏晨是个挺护犊子的人。 护犊子，不代表什么人他都愿意去保护。 像六郎这样的，对他掏心掏肺的老兄弟，才是他愿意去保护的。 还有一点，夏晨毕竟是个成功的商人，只要是商人，就不会缺少心计。 钩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一套，商人们玩儿得比谁都溜嗖。 但是，长年累月的钩心斗角也让他们感到疲惫不堪。 六郎的单纯、直爽，对夏晨而言就是一支调味剂。 自家老爷们儿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这份单纯、莽、死心眼儿保持下去，夏晨就会一直照顾他。 况且，六郎对夏晨那是真的衷心。 这点夏晨心知肚明。 梁非凡的想法跟六郎爹如出一辙，这老公公和儿媳妇才是心思通透的人。 不平凡也把酒杯端起来了，对夏晨笑着说道：“老大，我也敬您一杯，感谢您把这么个憨货交到了我手上。” 说完，干掉。 夏晨站起来了，端着满满一杯白酒，笑着说：“你俩情投意合，今后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这杯酒，我干了，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灌进肚子里。 全场掌声雷动。 开了这个头儿后，敬酒的人就多了起来。 禁不住大家太热情了，夏晨来者不拒，白酒喝完换啤酒，啤酒喝完换红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头疼欲裂、口渴难耐。 扭头见床头柜上放着杯白开水，夏晨勉强起身，端起杯子一口灌进肚子里，举目四顾，这才发现这是在自己家卧室里。 喝多的人都知道，头天晚上无论你多难受，睡着了也感觉不出难受来，第二天才是最难捱的。 夏晨就感觉胃翻腾着，有热乎乎的玩意儿使劲往嗓子眼里窜。 他干呕了一下，忙起身飞奔到卫生间，蹲下后掀开马桶盖把头埋进去。 呕了好半天愣是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 小钰姐快步走进来，蹲下，轻轻敲打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让你喝那么多，该！” 姐姐你确定这是在安抚我吗？ 夏晨扭过头，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也白得吓人，勉力一笑，说：“姐，我太难受了。” 小钰姐叹息一声，把他扶起来，说道：“要不，再投投？投开了或许就好受些了。” 这是什么鬼主意啊。 见她噗嗤笑了，夏晨回过味儿来，一把搂住纤腰往怀里一带，恶狠狠地说道：“美女，你是恨我不死啊，请问我哪里得罪过你吗？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没把你伺候舒服？” 小钰姐可不吃他这一套，挑衅般看着他，伸出玉指挑着这货的下巴颏，清冷地说道：“我告诉你小流氓，你得罪我大了去了！昨天晚上都喝成那个熊样了还不老实，搞得老娘到现在还……” 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夏晨都记不住了，更别说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不过听小钰姐这意思，昨晚自个儿发疯了啊。 瞅一眼小钰姐，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夏晨乐了，凑近她，在小钰姐诱人的红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嬉笑着说：“姐，我真不记得了，若有冒犯，您只管享受就成，我会继续努力哒。” 小钰姐俏脸上泛着微微的粉红，举起小拳拳在小流氓胸膛上怼了一下，说：“你啊，就会拿这些甜言蜜语填乎人。” “那我就不用嘴不填乎姐了，我用那啥……”夏晨眼珠子放着光，罪恶的双手在她修长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 “不行不行，小流氓你饶了姐吧，姐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姐给你煮了醒酒汤，喝完汤胃里就会舒服些的，乖哦，跟姐去吃饭吧。”萧钰吓坏了，昨天晚上这小子就特别疯狂，这大早晨的再那啥一次，可要了亲命了。 闻言，夏晨笑没样儿了，嗯，也找到醒来后胃里不舒服的原因了。 敢情是昨晚折腾的。 夏晨点点头，牵着小钰姐的手来到餐厅，见餐桌上摆着一碗酸辣汤，夏晨立马坐下后开喝。 一勺热汤进了胃里后，灼心的感觉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肚子里被一阵温暖包围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碗，又酸又辣又开胃，夏晨冲小钰姐竖起大拇指，笑道：“太舒服了，姐，你手艺又精进了。” 小钰姐拿了张餐巾纸递给他，笑着说：“以后可别那么个喝法的了，你也不怕把胃给伤了，昨天见你喝得那么猛，可把我给吓坏了。还有斌子，最后也没控制住，被六郎家那些亲戚灌得不省人事了，也被镇海镇江给抬了回来。” 一碗热汤进了肚子，夏晨满足地呻吟一声，“老何也喝多了？他跟着兴奋什么呀？” 萧钰说道：“我看斌子最近不太正常，昨天好像是故意买醉，我听说他和顾依依闹掰了。” 夏晨点头，说：“这家伙，怎么说他好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让他跟顾依依合作，不是，是不应该把顾依依拉进来，说实话，姐，这件事儿的责任完全在我。掰了就掰了吧，老何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就不是个受制于女人的人。” 萧钰起身，从厨房里端过来一碗鸡蛋羹和一碟炸馒头片，也开始吃饭，边吃边说道：“斌子是有点倔强，这点其实你俩特别像，都不是甘于人下的人。” 夏晨闻言立马开车：“不一样的，起码我还是挺愿意在下面的，不费劲儿。” “滚！说着说着就下道！”横他一眼，小钰姐笑了起来，又说：“你最好抽时间跟斌子聊聊，既然两个人没有了合作下去的意愿，那就干脆好合好散吧，这事儿别拖，越拖问题越多。” 夏晨明白小钰姐的意思，一家公司，两大股东闹掰了，无论是对公司的经营运作，还是员工们的思想，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点点头，夏晨说道：“好，那我找时间跟他聊一下。” 吃完饭，两人奔公司。 见二位老总走过来，新任助理袁雅妮迎上前来，笑着从夏晨手里接过公文包，又对萧钰说：“萧总好。” 萧钰的助理金蕊也迎了过来，跟两人问好。 二位老板点点头，分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后，夏晨问袁雅妮：“今天有什么事儿吗？” 把公文包放好，袁雅妮灿烂地微笑道：“秦总打来电话，说是松下和日立的人要跟您见面商谈一些事情，关于dvd测试标准的。” 这几天，小袁同学如梦似幻一般，她做梦都没想到，总裁助理这个职位突然就砸到她的头上了。 冯珊跟她说起这事儿来的时候，她都感到不可思议，问冯珊，珊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冯珊当然没跟她开玩笑了，这个刚毕业一年的管培生，冯珊观察她好长时间了。 袁雅妮聪明、乐观、性格开朗，干工作的时候非常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更难得的是，她有一个好人缘儿，跟大家伙儿相处得也十分和谐。 于是珊姐就把袁雅妮推荐给了夏晨。 夏晨答应试用一段时间，这几天观察下来，袁雅妮确实挺适合助理岗的。 工作很细致，进入角色非常迅速。 听了袁雅妮的话，夏晨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两家日本公司这是要制定行业标准了，之所以要来跟自己谈，是因为他们想要把自己绑上战船。 夏晨印象极为深刻，上辈子，松下联合日立、三菱、东芝、ibm等几家公司向以飞利浦为主的一方发起了进攻。 原因就在于松下和飞利浦都在争当dvd产业里的头面人物和规则的制定者。 史称6c联盟对抗3c事件。 两家日本企业还没怎么样呢，现在内部掐了起来，由此可见…… 不敢说了。 但是你们两家掐架，就不要喊上我了。 夏晨冷笑一声，说道：“你去跟秦总说一声，我没时间见什么松下的人，直白点儿告诉他就成，dvd的行业标准，必须由我们来制定，让日本人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袁雅妮笑着说道：“好的。另外就是，李总催了好几天了，让我问问您，八珍药酒进京城的事情您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我再不给李总回话就有点不合适了。” 这事儿李磊提过几次，夏晨是知道的，他本来还觉得时机不太成熟，就一直压着没同意。 没想到李磊那边发展迅速，已经把药酒铺到了华东地区，甚至天津的代理商都过去跟他谈代理销售一事了。 夏晨意识到，再压着他不让进京，怕是会引起磊哥的不满了。 笑笑，夏晨说道：“那就跟他说吧，让他开始往京城铺货，但是记住了，只需找代理商，不许自主经营。” 为什么啊？ 因为这买卖太火了，一个人吃独食早晚会被噎死的。 第337章 梁猛又作妖 占领市场最快的方式是寻找代理商，而不是单打独斗。 ——鲍勃·罗斯·夏。 虽然夏晨也不知道鲍勃和罗斯是什么英雄人物，但他很清楚一点，八珍药酒的销售方式和嘉悦电器有天壤之别。 电器城可以开连锁店，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中间商。 八珍药酒不可以，因为他是生产终端。 原因就这么简单。 袁雅妮点着头，说道：“行，我马上就给李总打电话，把您的意思转告给他。” 夏晨微微颔首，问道：“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袁雅妮又拿出两份文件来递给夏晨，说道：“这是销售部递交过来的上月销售表，还有监察部递交的监察督导报告，需要夏总您审核签字。” 夏晨接过来，看了眼，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递还给袁雅妮。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顿觉通体舒坦，拎着包说道：“没其他事情我去上课了啊。” 袁雅妮就笑，然后俏皮地说了句：“去吧，大学生。” “你也跟我闹。”夏晨哭笑不得，走出办公室，下楼，坐进车里，对陈青松说道：“这段儿辛苦青松了。” 陈青松咧嘴，面部表情说不出的别扭，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嗯了一声，说：“没事儿。” 夏晨也习惯他的沉默寡言了，点点头，让他往学院路开。 一路上无论夏晨怎么逗他，这家伙不是嗯就是啊，要不就是不知道。 言简意赅的。 车子行驶到北科大北门口时，大哥大响了。 夏晨拿出来，看一眼来电号码，接通，“姐，有事儿？” 示意青松靠边儿停车。 陈青松把车停在门口右侧，点了根烟下了车。 电话那边的萧钰语调轻松地说道：“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我在珠市口店这边做例行的巡视，发现有个人很像你表哥，你要不要来看一眼啊？” 我表哥？ 我哪儿来的表哥啊？ “快上课了，咱不带开玩笑的。”夏晨说道。 “真没开玩笑，就是那个梁猛，也不知道怎么到我们店里来上班了。” 夏晨心里咯噔一下子，脸色阴沉下来，“调查清楚谁把他招过来的，然后把负责招聘的人和梁猛全部开除，他妈的，搞什么搞？” 萧钰说道：“我就是拿不准你的意思才给你打电话的，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去上课吧，这事儿我来办。” 说完，挂断电话。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梁猛那个王八蛋怎么想起来去我店里上班的？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来不及多想，夏晨喊了陈青松。 青松上车，又往校园里开去。 大切在教学楼前停下。 夏晨走下车，想了想，扶着车门对陈青松说：“青松，你去一趟珠市口店，找一个叫梁猛的，查清楚他怎么混进咱们店里来的，有什么目的，必要的时候可以上些手段。” 陈青松点头，开车走人了。 团宠进了教室，引得众位亲爱的同学们一阵热烈的掌声。 夏晨冲大家挥手，发现教室里今天人格外多，得有七八十口子人。 他走到最后排，见林莉身边空着一个位置，莉姐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等着自己。 夏晨乐了，走到……秦佩佩身边，把王璐瑶扒拉开，坐下，问候道：“佩姐好啊。” 秦佩佩点头微笑：“弟弟好。” 林莉都气笑了，这小子，还知道避嫌，嗯，明白事儿。 “怎么个情况啊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从包里把课本摸出来，放在课桌上，夏晨问道。 “临时决定的，上大课，咱们班和经管系一班一起上，说是有位知名教授要过来讲课。”秦佩佩回答道。 “外聘的？” “那就不清楚了。” 上课铃打响了，呼啦啦进来一堆老师。 老师们往教室后面一坐，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来。 这是来听课的。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笑容温和的小老头儿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往讲台上一站，自带三分高人风范。 “首先感谢科大领导们的邀请，让老头子能有机会给同学们讲一讲国内经济的发展趋势，好，现在上课。” 夏晨一看就乐了，这不是贾怀远老先生么。 经济学泰斗。 贾怀远也注意到了夏晨，冲他点点头，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纵论国内经济的发展现状及未来的发展趋向。 字体遒劲有力、铁画银钩。 功力深厚啊。 同学们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夏晨也专注起来，李晓桦跟他说过，老先生对国内经济发展有一套独特的见解，他撰写的很多经济类文章都是被内参刊登过的。 许多企业家为了得到老先生的指点，提重金登门，都被他拒之门外了。 今天老先生亲临科大，机会难得，夏晨准备认真听讲，好好做笔记。 贾怀远也不藏私，讲的内容深入浅出，从改革开放初期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国内经济发展到今天经历了多少磨难，将来会走向哪些阶段。 以实例为主，剖析着国内经济的发展趋势，听得同学们大呼过瘾。 一堂课上的精彩纷呈。 贾老好几次想要喊下课，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提出的各种问题拦下来。 这堂课破天荒地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在经济系主任的干预下才不得不结束了。 意犹未尽呐。 一班的同学们离开教室。 贾怀远走下讲台，跟科大领导们握手致谢。 夏晨知道，他来上这堂课，属于出外差，是有辛苦费拿的。 也没有上前套近乎的意思，夏晨默默收拾着课本，对秦佩佩说道：“一起吃饭吗？” 佩姐笑道：“姐请你吧，咱外面吃去。” 夏晨问道：“这是有什么好事吗？” “你姐夫来了，一直想跟你见个面。”秦佩佩也把课本装进包里。 “姐夫从事什么工作的？”夏晨起身，边往外走边问道。 秦佩佩跟上来，“一个书呆子，搞政策研究的。” 夏晨一笑，“政府的工作人员吗？” 秦佩佩点头，“在杭州市政府工作。” 夏晨倒是有了点儿兴趣，决定去见见这位姐夫。 两人下了楼，何正斌追了上来。 “老夏你跑那么快干嘛？这是准备撇下我跟佩佩姐去吃独食啊？”这货一开口就奔着挨打的路子走。 踹他一脚，秦佩佩说道：“行长你再胡说八道，姐就把你这张破嘴撕烂了你信不信？” 何正斌灵巧地躲开，没皮没脸地笑道：“信，我信，佩姐饶命。” 秦佩佩拿这个二皮脸一点招都没有，白他一眼后说道：“一起去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何正斌开心了，笑着说好。 大切开了过来，停下后陈青松夏晨，扳着张脸一言不发。 夏晨也没说别的，上车后让他跟上秦佩佩的中保研·帕萨特。 行长也上了大切。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夏晨才问陈青松道：“查清楚了？” 陈青松点头，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小子说就是看到店里打出来招聘广告后才去应聘的，我上了些手段，他就招了。” “说什么了？” “他说，就是故意给你添堵，还想试试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行长问道：“怎么个情况啊？” 夏晨皱着眉头回答道：“梁猛那个王八蛋混到门店里去了。” 行长哈哈大笑，“老夏你这是被小家雀啄瞎了眼啊。青松，那他到底占没占到便宜啊？” 陈青松点头，说：“占到了，门店库房里的洗衣机被他偷出去卖了两台。” 夏晨脸色铁青。 大哥大响了，掏出来一看，钰姐打来的。 夏晨接通后说道：“事情我都清楚了。” 萧钰气得骂了街：“他妈的，要不是青松过来找那个王八蛋，我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我已经把店长和库管员都开除了，另外也报了警，梁猛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晨子，这是姐管理上的疏漏，你怎么处罚姐都行。” 夏晨预感到，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说不定梁卫东和他老婆又得大闹一场。 “姐，这事儿跟你没多大关系的，就算管理上有缺失，也是店长和库管员的责任，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只盯住一家门店不是？所以，不用愧疚。”夏晨连忙安抚钰姐。 “唉，好在损失不算大，不然，姐真就无地自容了。” “好了，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这边还有事儿，回头见了面再详细聊吧。” 夏晨说完，挂断电话。 大切在哈德门停了下来，兄弟俩下了车，夏晨让青松自己找地儿吃饭，两人走到秦佩佩跟前，一起往楼里走去。 楼门口，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已经在等候了。 见三人走过来，男人笑着迎上前，问秦佩佩道：“老秦，这二位青年才俊，哪位是夏晨啊？” 秦佩佩笑着说：“你猜猜呗。” 看得出来，这是一对神仙眷侣，夫妻二人感情特别好。 笑眯眯看着男人，兄弟俩也不说话。 男人瞅瞅这个，望望那个，哈哈一笑，冲夏晨伸出手，说道：“夏总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云林。” “姐夫好，敢问姐夫，您是怎么判断出我来的？”夏晨跟季云林握手后问道。 “很简单啊，我家老秦跟我念叨过，说夏总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何总高大威猛，不是很着调，她还说你跟何总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把二位两下里一对比，这不就判断出来了么。” “啊，我在佩姐心目中形象这么正面吗？” 行长不干了，“姐夫，高大威猛我认下了，但这不着调我可不认啊。佩姐，兄弟也是要面子的。” 几位都笑了起来。 季云林伸手延客，“好了，不开玩笑了，里面请吧，今天吃焖炉烤鸭。” 四人往里面走，进了包厢，坐下后，便宜坊的大师傅立刻把烤鸭端了上来。 季云林挺入乡随俗，要了两瓶二锅头。 秦佩佩把酒瓶接过来，给三人倒满后自个儿也倒了一点。 端起酒杯，季云林笑着说道：“今儿也没啥主题，赶上我来京城开会，一直想跟二位小兄弟认识认识，就让老秦把你们约出来吃顿饭，咱喝一口吧，感谢二位兄弟对我家老秦的关照。” 第338章 你怎么想的？ 夏晨笑着说：“姐夫太客气了，平时还是佩姐照顾我们多一些，佩姐很有老大姐的风范。” 说完，干掉杯中酒。 季云林笑了笑，放下酒杯后说道：“兄弟你也别夸她，我这个老婆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别看她生意做得大，里打外开挺女强人的，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 瞪他一眼，秦佩佩说道：“去，你才是小女人。” 夏晨和老何都乐了。 “姐夫，听佩姐说，您在政策研究室工作？”包了一卷鸭肉塞进嘴里，咽下后夏晨问道。 季云林也弄了卷鸭子吃着，细嚼慢咽的，笑笑说道：“是啊，做点政策研究相关的工作。” “平时应该很忙吧？” “还行，这两年经济大环境不一样了，政府对招商引资这块儿工作非常重视，我们这个部门呢，就是协助政府领导搞好经济政策调研，为领导的决策提供依据。” 夏晨点点头，说：“杭州是个环境优美的城市，经济发展也非常迅速，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大都市的。” 季云林端起酒杯来，又跟兄弟俩喝了一杯，然后笑着问道：“那二位兄弟有没有去杭州投资的想法啊？” 嗯？ 这才是你请客的目的吧？ 夏晨笑了，“姐夫莫非要调往招商局了？” 季云林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我就是顺嘴问一句，你姐知道的，我这人，做学问搞研究还行，钩心斗角我可不擅长。” “招商局这个单位干实事的时候更多一些吧？”何正斌接上一句。 “也是，主要是跟投资商接触得多一些。”季云林回答道。 何正斌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了。 夏晨多精明啊，不能说一眼看穿老季的套路，却也清楚这顿饭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看一眼秦佩佩，见佩姐脸红了一下，夏晨就说道：“老秦，都是自己人，有事儿直接说就成，何必拐弯抹角的么，也不怕让人笑话。” “你小子喊谁老秦呢？没大没小的。”秦佩佩说完，自个儿先乐了，剜他一眼，秦佩佩说道：“就知道会被你识破，得，我就跟你如实交代了吧，现如今各个地方政府都把招商引资工作放在第一位上，可以说是好找工作人员全员招商。 你姐夫也有任务，每年三百万呢，超额完成还会给奖金，这不马上到年中了么，你姐夫一分钱的任务都没完成，就有点儿着急上火了。 晨子，姐也不是让你去投资，把你喊过来，就是因为你脑子活，请你帮姐和你姐夫出个主意。” 我能说你们杭州有个姓马的现在创立了一家叫海博的翻译社，这人以后会成为商界大佬，你们现在去投资他，一定能获得成功吗？ 那肯定是不能说的。 那个玩意儿现在还没成长为装逼犯，还处在懵了个懂的状态中呢。 现在投资他也没啥用。 再者，你们是找投资，不是投资别人，两者不搭噶的。 夏晨有点儿挠头，佩佩姐轻易不开口，开口就让人挺为难的。 自个儿在杭州已经有四家门店了，重复投资肯定不现实，总不能投资几家游戏厅吧？ 杭州未必没有。 除此之外…… 夏晨点了根烟抽几口，突然福至心灵，他说道：“主意我没有，我认识的老板也不多，不过，我倒是可以投资家工厂，八珍药酒佩姐是知道的，那是我的产业。 这家厂子的总部目前在贵州，药酒销售得挺好，已经覆盖到六省三十七地市了，当前正准备向北扩张。 但是受限于运力，扩张的步伐一直不敢迈得太大。不如这样，我在杭州建个分厂，一来能够解决产品运输难的问题，二来也能让姐夫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额，佩姐、姐夫，你们看这样可以吧？” 季云林笑着说：“这太可以了，兄弟，感谢支持啊。” 秦佩佩把酒杯端了起来，笑着说道：“谢了，晨子，姐敬你一杯。” 夏晨跟她碰下杯，把酒倒进嘴里。 “兄弟爽快。”季云林说完，照顾得很周全，跟何正斌喝了一个，“来来来，何兄弟，咱俩走一个。” 何正斌也给他面子，酒到杯干，喝完后问他道：“姐夫，我去你那儿投资个婚介中心你欢不欢迎啊？” 季云林笑着说：“我当然欢迎了，小何，你准备投资多少钱啊？” 斟酌一下，何正斌说道：“少说也得一百万吧。” 季云林点头，“那我今年的任务可就超额完成了。” 秦佩佩问夏晨，“晨子，你打算投多少钱建工厂啊？” 夏晨吃口菜后说道：“那得看政府方面能给到我什么政策。” 季云林立马接话道：“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根据政府制定出来的政策，投资额度在五百万元以上的，两免三减没问题，一千万元以上的，免除一部分土地出让金。” 夏晨琢磨琢磨，说道：“我这家分厂，若是要满足华东、华北再加上东北地区的市场需求，起码要投入一千万元，咱这样吧姐夫，先暂时定一千万，回头找个时间，麻烦您帮我引荐一下相关的政府领导，具体怎么操作，得坐下来谈。” “那是必须的，兄弟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回去后我就跟相关领导汇报，争取尽早促成你们之间的会面。” “姐夫，咱这是闲聊啊，我挺好奇的，国家不是有规定么，政府官员的亲属不允许经商，您和我佩姐这种情况，一个从政一个经商的，领导就没找您谈过话吗？” 季云林笑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政府之前是有过相关的规定，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两年情况不同了，自从十三大以来，中央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其实就相当于是鼓励全民经商，所以也就没有领导深究这个了。” 夏晨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 兄弟俩端起酒杯回敬了两口子一杯。 夏晨说道：“政府方面就辛苦姐夫去帮着协调了。” 季云林说道：“应该的。” 一顿酒喝到一点半钟就散了。 下午没有课，大家告辞后忙各自的去了。 夏晨是在半路上接到的老梁打来的电话。 果不其然，听说自己儿子被警察带走后，梁卫东两口子找到家里去了。 老梁来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夏晨如实相告。 梁映红哼哼了两句，说道：“那是梁猛咎由自取，怪不得你，行了，你挂电话吧，这事儿老娘去跟那两口子掰扯。” 夏晨说道：“要不然我回去一趟吧。” “回来一趟也好。” “好，我这就回去。” 夏晨让陈青松往礼士胡同那边开，问何正斌道：“把你放在哪儿？” “什么把我放在哪儿啊？你这意思是，有热闹不让我瞧？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回去。”这货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夏晨无奈了，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大切进了礼士胡同，在家门口停了下来。 兄弟俩下车，夏晨琢磨片刻，让陈青松停好车后也过来。 陈青松答应下来。 两人刚进家门，就听到大人哭孩子叫的。 夏晨蹙紧了眉头，跟何正斌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走进屋子里，见梁卫东坐在沙发上抽闷烟，他媳妇儿正在撒泼嚎叫。 旁边还有一梁松在哇哇大哭。 梁映红和梁青秋脸色铁青，被王兰姑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晨一下就怒了，“哭你麻痹哭！臭大粪的！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惹恼了老子，老子让你儿子把牢底坐穿！” 王兰姑一下就停止了哭喊，直眉瞪眼看着夏晨，猛地扑上来，“姓夏的，老娘跟你拼了！” 没等夏晨有什么动作，身边的何正斌先动了。 他挡在夏晨面前，伸手一推，就把王兰姑推了个屁股墩儿。 王兰姑又嚎了起来：“哎呀，你们这丧尽天良的一家人欺负我们一家也就罢了，现在一个外人也来欺负我们，这可就不让人活了啊。” 这时候，陈青松走了进来。 夏晨早就料到跟梁卫东两口子掰扯不清，他也没打算跟这二位好好讲道理，直接对陈青松说道：“青松，报警！” 陈青松点点头，转身奔里屋打电话去了。 梁卫东这时候抬起头来对夏晨说道：“夏晨，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吧？” 夏晨冷笑道：“是我做得绝吗？梁猛那个王八蛋偷我店里的洗衣机出去买，难道我不该报警抓他？梁猛出了事儿，你们俩不仅不知道反思，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反倒有脸跑到我家里闹来了，怪我做得绝？ 梁卫东，看来上次给你们一家人的教训还是少了对吧？你特么非得逼着我赶尽杀绝你才死心是不是？” “夏晨啊，我知道这事儿梁猛做错了，我和他妈也是诚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我没想到你的态度会这么坚决，并且你妈……” “我妈怎么了？没给你好脸色看，拒绝了你的无理要求，你老婆就指着我妈的鼻子骂？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我后妈，我特么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你老婆脸大啊，敢骂她？谁惯得你们家这些臭毛病？” “是，梁猛他妈做得是不对，但这不也是急了吗？夏晨啊，我们知道梁猛又犯错了，偷盗是大罪，并且，眼下这形势你也清楚，严打期间，罪加一等，弄不好，梁猛这次连小命儿都得丢里边去，我和他妈过来，不指望你能饶了他，就是请求你，跟公安的同志说一说，判的轻一点能成不？ 至于梁猛给你们公司造成的损失，我来陪，该多少是多少，能行不？” 夏晨啥时候见梁卫东这么低三下四过啊。 连王兰姑都不哭不闹了，急切地说道：“夏晨啊，之前无论我们家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不要再计较了，请你看在他爸怎么也是跟你妈一母同胞的份儿上，饶了梁猛这一次吧。 我保证，等梁猛出来后，立刻让他在你眼前消失，这辈子都不在你跟前露面了还不行？这次要不是真没了办法，我绝对不会跟你开着口的。” 今年严打。 确实如这夫妻二人所说的一样，形势非常严峻。 经常能听到警车乌拉乌拉响。 有两年没见的大红布告被重新张贴了出来，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某某某因犯什么罪行被公安机关批捕，择日枪毙之类的。 叹息一声，夏晨心说，梁猛也是个傻缺，好死不死的撞到这枪口上了。 这家伙就算再不是东西，也罪不至死。 看了眼梁映红，夏晨问道：“老梁啊，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第339章 苦命的娃 梁卫东两口子也把目光投向梁映红，眼神中带着祈求的味道。 梁映红被嫂子气得浑身打哆嗦，实在是不愿意管他们家这些破事儿。 但换位思考一下，又觉得都是为人母的，若是自家这俩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得急疯了。 再者说，梁猛再混蛋，血脉亲情总是割舍不断的。 老梁也清楚狗东西为什么征求她的意见。 见狗东西有松口的意思，梁映红说道：“梁猛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按理说是罪有应得的，判他多少年，你们俩都说不出别的来，毕竟那个兔崽子触犯法律了。” 梁卫东知道妹子肯定有后话，连忙说着是是是，梁猛那混蛋罪该万死之类的。 “万死倒也不至于，你也别在我面前说得好像我们一家有多不近人情似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在这么个大环境底下，虽说他犯罪在先，但是你们俩这态度还算诚恳，虽然王兰姑刚才也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顿，但我也能体谅，你也是为了孩子的事情着急了。” 梁映红摆事实讲道理，这会儿心里平静了一些。 夏晨递给她一根烟，帮她点上。 老梁猛吸了一口，舒坦了，继续说道：“我家狗东西可以跟公安局打声招呼，甚至可以说这是误会，让公安局不再追究梁猛的责任了，但是，你们必须要向我保证，今后不要再让梁猛给我家狗东西添堵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别怪我这个当姑姑的不讲情面。” 梁卫东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就差指天骂誓了，忙说道：“映红啊，今天当着青秋和夏晨的面，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再让梁猛那个狗东西出现在夏晨面前，绝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梁叹声气，说道：“那就这样儿吧。狗东西，就饶梁猛这一次，再有下次，老娘都不会放过他的，你去办吧。” 夏晨说声好，拿起大哥大出了门，一个电话打给小钰姐，问清楚哪个区的分局把梁猛带走后，又把电话打给刘建军。 接到夏晨的电话，听他讲完事情后，刘建军哭笑不得，“人家自己都招了，你又跳出来给推翻，晨子，你是嫌你建军哥一天到晚闲的难受吗？” “哥，我知道你最近很忙，焦头烂额的，但这……你红姨张开嘴了，我总不能不给办吧？让你为难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事儿闹的，夏晨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现在正是风头最紧的时候，梁猛那个混蛋是看不清形势，还是故意装傻充愣。 你这时候往枪口上撞，哥们儿找人办事都得费老鼻子劲了。 刘建军叹着气说道：“晨子，我不用跟你强调你也应该知道，形势不是一般的严峻。行吧，我只能跟你说，试着帮你过问一下，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办成，你等我消息吧。” 能有这个结果夏晨就很满意了，他说道：“给建军哥添麻烦了。” 刘建军呵呵了两声，挂断电话。 夏晨又返回屋里，对大家说：“等消息吧。” 拉着何正斌坐下，俩人点了烟。 梁映红在夏晨身边坐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又咋了？” “梁松……梁卫国那王八蛋也进去了。” 哈？！ 夏晨愣了一下，心说难怪梁松今天跟着过来了呢，原来他爹被抓了呀。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因为什么罪名进去的？” “倒卖文物。” “这个……”夏晨说都不会话了。 这时候，梁卫东帮他答疑解惑：“卫国不争气啊，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非要停薪留职去做买卖，说是要挣大钱。去年底，他一个人跑到大西北去，说是要去收老玩意儿，去年过年也没回来。 起初我也没在意，心想着既然人已经去了，想必是存了干一番大事业的决心，可能是没干成不好意思回家来吧。 结果就在大上个月，卫国媳妇儿带着梁松来到我家，哭哭啼啼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卫国被公安抓了进去，公安局的同志说，他跟一帮盗墓贼搅和在一起，接连撅了四座大墓。 把从坟圈子里弄出来的玩意儿卖出国去了。公安局的同志通知她，案子已经审问清楚了，人在西北拘留所里看押起来了，马上就要开庭审理，这次估计判不轻他，让家属给准备一些穿的用的。 因为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后，人就要送到监狱里去服刑了，另外还得准备些钱…… 梁松他妈说，家里根本没钱了，那点仅有的存款，全被卫国带走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她也不打算继续跟卫国过下去了，准备离婚，把梁松扔给我就跑了。” 夏晨听完，憋笑憋得很难受。 你还有脸说梁卫国不争气，你们老梁家，除了我后妈，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争过气？ 报应啊这就是。 梁卫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夏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看一眼后妈，夏晨问道：“你不会想把梁松接到咱家里来吧？” 梁映红摇摇头，说道：“不该我尽的义务，老娘才不会管呢。我是想，你小姨也三十好几的人了，结婚那么久两口子也没个孩子，梁松又是我们的亲侄儿，现在卫国又遇上事儿了，不如就……” 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她是想让梁青秋收养梁松。 瞅一眼梁青秋，夏晨问道：“小姨，您怎么想的？” 自打在游戏厅上班后，性子软糯的梁青秋也慢慢开朗起来。 听了夏晨的问话，梁青秋笑着说：“晨子我不瞒你啊，你小姨我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你小姨夫和我婆家人虽然从来没埋怨过我，但是没个孩子，始终是你小姨的一块心病。 小姨知道你挺看不上我们两家这几口子人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梁松他都是我侄儿，小哥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大哥的日子也过得挺紧巴，我就想着，能伸把手就伸把手。你觉得呢？” 抽口烟，夏晨问道：“梁卫国的案子判下来了没？刑期几年？” “死缓。”梁映红说道。 卧槽！ 夏晨震惊了。 “没办法，数额巨大，又赶上了这么个时候。”梁卫东说道：“我们家邻居，强奸未遂都判了二十年，卫国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夏晨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按照梁卫国的刑期，就算死缓改无期，无期改有期，表现好了再减几年刑，没个十几年也出不来。 等他出来了，怕是梁松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好在梁松今年才八岁，现在收养他，教育好了还不至于成个流氓。 既然小姨有这个意愿，夏晨也不能说别的，“您想好了就行。” 梁青秋便点点头，说道：“晨子，小姨求你个事儿呗。” 确实开朗了很多啊。 这女人在兄妹五个里面是最没有主意，最软弱的，梁卫东也好，梁卫国也罢，还有梁橙昔那个老泼妇，哪个心情不愉快了都敢拿捏她一下，把她当成个纯纯的出气筒。 她屁都不敢放一个，生忍着。 经过在梁映红身边熏陶了一段儿后，性格明显有了改观，现在都知道求人了。 夏晨嘿嘿一笑，说道：“都是一家人，小姨别客气，有事您说话。” “就你姨夫，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小姨想麻烦你帮他找份工作，行不？” “我姨夫会干点儿啥啊？” “他之前在厂里时是生产线维修工，技术八级工，要不是因为厂子里效益不好，也不会就这么下岗了。” 夏晨对那位“姨夫”有些印象，他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跟小姨性格很相似，一个没话说，一个没屁放，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倒是听说这位小姨夫手艺挺好，是他们五金厂的技术骨干，夏晨也没见识过。 听了小姨的介绍，夏晨笑道：“我给小姨夫提供一份工作倒是不难，不过需要小姨夫出差，小姨你要是觉得行，我这边立马可以安排。” “出差？去哪儿啊？”梁青秋问道。 “去杭州，我要在杭州建个工厂，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尤其是技术骨干，我这边更缺。” “需要长期呆在杭州吗？” “嗯，每个月能回来个两三天。” 梁青秋笑嘻嘻问道：“那晨子，你打算给你小姨夫开多少钱工资啊？” “哎小姨，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敢情您也是个钱串子啊。” 梁青秋嘿嘿笑了，“生活压力大嘛，晨子你可别笑话你小姨。” 夏晨一摆手，说道：“那不能够，每月五百块加奖金，小姨您满意不？” 梁青秋立马点头说道：“满意满意，什么时候让你小姨夫来跟你报到？” 今年普调了工资，老夏每个月才拿三百出头儿，五百块加奖金，这属于高收入人群了，梁青秋当然满意了。 夏晨笑着说：“还得等一段时间，厂子不会那么快开工建设的，不过不要紧，回头我跟电器生产厂那边打声招呼，让我小姨夫先去那边上班，等杭州厂子正式破土动工时，他再过去上任就是了。” 梁青秋有点激动了，“晨子，小姨谢谢你啊。” “一家人，小姨您千万别再跟我客气了。”夏晨之所以愿意帮助梁青秋，一来是看后妈的面子，二来也是梁青秋这人品质挺好的，人虽然不聪明，但是没有坏心眼儿。 上辈子老夏去世后，梁家唯一一个愿意拿钱出来帮着老梁还债的就是她。 钱多钱少先别说，她也过得不容易，单单是这份恩情，夏晨就铭记于心。 梁卫东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啊，后悔的要死。 当初要是早知道夏晨能有今天，说什么也会把人得罪死了。 瞧瞧自家小妹，就因为跟老三走得近，自己的工作解决了不说，连她爷们儿的工作都让夏晨帮着办了。 两口子加一起，每个月也有小一千块了，比自己这个国家干部拿的都多。 悔不当初啊。 但是后悔也晚了，也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大哥大响了。 拿起来一看，建军哥打来的，夏晨赶紧接通：“哥，是我。” 刘建军说道：“来局里接人吧。” “好，给你添麻烦了，回头当面致谢。”夏晨说完，等刘建军挂断电话后才把大哥大放下，对梁卫东两口子说道：“去分局接人吧，记住，只此一次，往后梁猛若是再找我麻烦，你们可就别怪我心狠手黑了。” 梁卫东猛烈点头，站起身后说道：“夏晨你放心，见到梁猛后，我把他的狗腿给打断。这次……谢谢你了。” 王兰姑也跟夏晨说着感谢的话。 夏晨不耐烦，说道：“赶紧走吧，去晚了公安局该下班了。” 两口子告辞离开。 梁松也跟着站了起来，眼巴巴看着梁卫东二人离开的背影，眼泪叭嚓地喊道：“大爷……” 当姑的心疼了，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说道：“松松啊，今后就跟姑姑一起住了，好不好？” 梁松注视着梁青秋，片刻后点头说道：“好。” 夏晨心说，这也是个苦命的娃。 第340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苦命的娃梁松也认命了，伏在小姑怀里掉着金豆子。 看着让人心疼。 梁映红牵着夏晨的手，叹了一声，说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夏晨安慰后妈道：“您也别犯愁了，我倒是觉得，梁松这孩子跟了小姨起码能出息个人，总比跟着梁卫东一家子要强很多吧，您那个哥哥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要是心疼这个侄子，吃的穿的用的该买买就是了。” “还是我家狗东西明白我的心思啊。”拍着夏晨的手背，梁映红说道：“高低是我亲侄子，这孩子小小年纪又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要说不心疼怎么可能啊。狗东西，你说，咱有必要寻找一下松松他妈吗？我倒是知道他妈的娘家在哪里。” “先别说找不找得到，即便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人家铁了心要离婚，把松松丢给他大爷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了。都说天底下没有狠心的爹娘，只有狠心的子女，那是因为没逼到那份儿上。” 顿了顿，点根烟，夏晨继续说道：“自个儿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养活不了孩子了，爹娘也会狠下心来的。所以说，算了吧后妈，咱们平时多照顾一下比什么都强。” 梁映红点着头，说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还有啊，这事儿要不要知会一声老头儿老太太？” 她的意思是，梁卫国再不争气，也是老两口的亲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进去了，不跟老两口说一声，不合适吧？ 旁边的何正斌接话说道：“红姨，千万不能跟老人家说啊，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心理上承受不住的。” 夏晨冲何正斌点点头，也说道：“老何说得对，不能说，瞒着吧，能瞒一天是一天。” 梁映红想想，点头了。 晚上兄弟三个在家吃的饭。 老夏回来后听说这事儿也是感慨了一番。 对大舅子小舅子，夏明宇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着梁映红的面，他也不好说别的，只是在喝酒的时候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畜生！ 引得夏晨轻声浅笑。 烈日炎炎似火烧。 进入七月以后，夏晨整个人跟废了一样，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二狗子牵着小原子那个货走进他办公室后，夏晨虎躯一震。 “我靠，你咋又来了？”夏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上前。 小原子嘻嘻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吧？我又杀回祖国的心脏了，哇哈哈哈哈哈……” 抱起来，举高高，夏晨笑着说：“你小子长胖了啊。” 已经八岁的小朋友个子猛蹿，夏晨都有点抱不动他了。 “能吃能睡的，自然胖了起来，都76斤了。晨哥哥，这个暑假，我给自己立下个目标，我要减肥到60斤，我要去爬长城、逛故宫，我要运动，我要跑起来。” “你这是日子过好了啊。” “嗯嗯，每天有肉吃，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刮下他的小鼻子，夏晨问道：“谁把你送来的？” 袁雅妮带着几位走了进来。 夏晨扭头儿一瞧，乐了，把小原子递给二狗子，忙迎上前，跟苗成林抱了一下，说道：“成林哥，我是真没想到你和嫂子一块儿过来了。” 苗成林咧着大嘴笑道：“来跟你这位大老板汇报工作啊。” 他抓着夏晨的肩膀端详着，“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热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夏晨嘿嘿笑，又跟阿美嫂子问声好，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王四平脸上，“王县长，别来无恙啊。” 王四平锤他一下，说：“托你的福，还活着。” 夏晨朗声一笑，忙把诸位请到沙发上坐下，让袁雅妮给大家倒茶。 “这次过来，一是向你汇报一下药酒销售的情况，二是为了建分厂的事情。”接过袁雅妮递过来的茶杯，李磊说起了正事儿。 夏晨点头道：“销售情况就不用细说了，你们每个季度报过来的报表我都看过了，干得不错。至于建分厂，杭州那边来了消息，政府领导非常重视，邀请我们过去见个面具体聊一聊。” 李磊问道：“什么时候起程？” “后天吧，约的是后天下午见面。” 季云林前几天刚给夏晨打了电话，说已经跟政府方面的相关领导汇报过了，领导听说这事儿后兴趣不是很大。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领导改变了态度。 就在不久前，贵州省澜湾市江洲县柳庙镇出名了，这个不知名的贫穷落后小镇子靠着引进项目和群众们齐心协力谋发展，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迅速脱贫致富。 因此受到了各方的关注。 先是省领导过去视察，对八珍药酒厂赞誉有加，对人民群众这种不等不靠谋发展的精神大加赞赏。 相关领导详细询问了厂子的年产值和人民群众的收入情况。 听到王四平说，药酒厂每年的产值是一个亿，镇上的老百姓大多在厂里工作，每月的平均工资是600元，另外还有年底分红后，领导称赞道，你们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只要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一定会越走越宽阔的。 领导把柳庙镇树立为脱贫致富的典型，层层上报，这下，直接惊动了最高层。 更大的领导前去视察，对柳庙镇这种全民入股企业，成为企业主人的模式非常推崇，现场给柳庙经济发展公司题了词。 这下彻底轰动了。 各大党报争相报道这个贫穷落后的小镇子是如何快速脱贫致富的。 让柳庙镇一下扬名了。 杭州那些领导们看过报道后，想起来季云林曾经提起过，八珍药酒厂要来建分厂，立刻把季云林招过来询问详情。 季云林如实向领导们汇报过后，领导们立刻拍板，可以深入交流那么一下子。 于是，拖了一个多月后，这事儿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 第341章 奠基仪式 夏晨问李磊道：“都安置妥当了？” “没呢，这不刚下了飞机，王县长和成林哥就要求先来跟你见面，还没来得及安顿。小家伙儿更绝，一个电话就把阳仔招到了机场，也多亏了阳仔，要不然我们连个车都打不着。”李磊笑着对夏晨说道。 “这不又到了旅游旺季了么，机场旅客猛增，出租车都不够忙的，接到小原子的电话后，我就在市里找了两辆车，直接去机场接人了。”二狗子解释了一句。 “这事儿办得利索，向二狗子同志提出表扬。”夏晨冲自己兄弟呲牙一笑。 “狗哥牛掰！”小原子也冲二狗子竖起大拇指。 “你小子，也长了一张好嘴儿。”二狗子捏着小原子的鼻子说道。 大家都笑了。 夏晨让袁雅妮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安排酒店。 晚上，夏晨做东，何正斌、萧钰等人作陪，给王四平、苗成林夫妇接风洗尘。 为显郑重，夏晨又把老夏请了过来。 王四平跟夏明宇见面后，握住老夏的手就不松开了，一个劲儿恭维老夏生了个好儿子，没有夏晨的支持，就没有柳庙镇的今天。 把老夏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也挺受用。 自己儿子出息了，当老子的自然脸上有光。 一顿酒喝得酣畅淋漓，细节这里就不描述了。 隔天一早，夏晨让袁雅妮、李磊几人陪着苗成林夫妇到各处转转，来了京城，不游览一下岂不是很亏。 王四平跟着来京城，是来向领导做汇报的。 四平县长现在是上面都在关注的明星官员，牛气的不得了。 夏晨则去了建国门外大街。 六郎蜜月度完了，回来报到上班。 这货大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面去了，看得夏晨直笑，调侃他道：“你小子这是尝到肉味儿了，瞧你那样儿，美坏了吧？” “嘿嘿……晨哥你太黄了，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哈。”六郎脸通红，还挺羞涩的。 夏晨更笑得不行了。 现如今的建国门外大街，就是一个大型建筑工地。 国贸以东八百米的地块上，已经围上了围挡。 soho现代城的所有手续都已办完，今天是奠基开工的日子。 市里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市委来了个副书记，市政府来了两位副市长，朝阳的书记区长联袂而至。 夏晨把北科大的杨天俊校长也邀请到了奠基现场。 要知道，在职务上老杨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是一大学校长，但是在级别上，他比副市长都高。 人家是正部级高官。 现场布置得非常喜庆，搭了个主席台，底下全是塑料座椅。 背景板是彩绘的，费了不少工夫委托一家广告公司给制作出来的。 蓝天白云，上面写着：soho现代城开工典礼。 夏晨过来的时候，刘旭东和冯珊正在忙活着检查各项流程的准备情况。 见他走过来，两人迎上前。 “准备得怎么样了？”夏晨问道。 “一切就绪，就等着领导们过来了。”刘旭东回答道。 夏晨点头，在两人的陪同下巡视了一圈，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才是个好时代啊，虽然有点野蛮，但是找准了发展点，挣钱真不费劲儿。 从不远处行驶过来两辆汽车。 看牌照是区里的。 汽车停稳后方和旭率先走下车来，接着是书记大人。 夏晨迎过去，跟方和旭握手。 方和旭满脸苦笑，“我发现了，你小子就是借了我个地盘儿，你这个项目啊，区政府已经做不了主了。” 大书记孙维鹏跟夏晨握手后也说道：“是啊小夏，你这个项目，已经被市里全面接管了，今后我们区只会起到个上下沟通和协调的作用，我们亏大了呀。” 这事儿刘旭东跟夏晨说起过，他说市里非常重视，并且上面已经确定将这片地方规划为cbd了，咱这个项目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并且上面有将这个项目立为标杆的想法。 瞧着两位主官一脸便秘的神色，夏晨半开玩笑地说道：“不操心，还能得政绩，是件好事儿啊，二位领导就别跟我叫屈了。再者说，不管市里还是更上层如何关注，我这税款不是还得往区里交么。” 二位领导被夏晨这番强词夺理的话逗乐了。 孙维鹏点着夏晨说道：“你啊你，从你嘴里就没有讲不通的道理。” 夏晨哈哈一笑，请二位领导前排就座。 这边刚安排好，杨天俊的座驾行驶过来。 老头儿给面子，夏晨必须得兜着，并且公司和学校是合作伙伴，夏晨更得敬着老校长了。 帮老头儿拉开车门，等老头儿迈步出来后夏晨笑呵呵说道：“您老辛苦了。” 杨天俊瞧着他，说道：“夏总更苦。” 这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都笑开了。 杨天俊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跟了一串儿副校长、系主任的。 夏晨依次跟领导们握手，又把领导们引到前面就座。 杨天俊的到来让孙维鹏和方和旭震惊了一下，两人赶忙起身跟杨老握手寒暄。 这边夏晨就不管了，现场有礼仪小姐负责招待。 鱼丸子把这活儿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大会儿，副书记和副市长们也到了。 还有热情的同学们和各路大神，比如说周滨等人，还有各路记者。 夏晨又是一番寒暄，开工奠基仪式在八点五十八分正式开始。 主持奠基仪式的是崔璐邀请过来的方糖糖。 小方记者落落大方，走上台后先介绍了出席奠基仪式的领导们，然后开始进行各种环节。 无非是领导讲话、开发商代表讲话之类的。 代表领导发言的是一位副市长，咱也不知道人家姓啥，反正人家挺高屋建瓴的，说的什么咱也不是很明白。 夏晨掐着表，领导一共讲了20分钟领14秒。 下面就是开发商代表致辞了。 照刘旭东的意思，这个辞得夏晨来致才妥帖。 夏晨死活给拒了。 哥们儿老巴实儿当个幕后大佬不香吗？ 何必非要人前显圣啊？ 于是，就换成刘旭东来致辞。 夏晨掐着表，刘旭东聊了11分钟零5秒后，鞠躬下台。 夏总很满意，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干嘛使？既不当饭吃也不当水喝的。 掘两下子土把石碑埋个半截就完了。 要不是市里要求，奠基仪式必须要举行，夏晨都不想费那么大劲捣鼓这个。 第342章 会晤 其实都是鱼丸子费的劲。 鱼丸子加入公司后干劲儿十足，短短两个月，已经被列为重点栽培对象。 俗称：储备干部。 刘旭东致辞完毕后，最后的大戏开锣了，先剪彩后掘土，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领导们人手一把绑着大红花的铁锹，把刻有“奠基”字样的石碑埋个半截，完活儿。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政绩也到手了，soho现代城正式开工，也有了个好兆头。 三全其美。 中午，夏晨作东，宴请各位前来捧场的领导和朋友们。 副书记走了，留下一位副市长应付场面，也算是比较给面子。 朝阳这二位自然是要留下来的，还有老杨和诸位副校长们，也给亲传弟子个薄面，留下来喝酒吃肉。 昆仑饭店，大宴会厅，宴开十桌。 夏晨端着一杯酒，白话了两句：“第一感谢领导的光临与支持，第二感谢朋友们赏光给面子，第三祝现代城开工大吉，工程进展顺顺利利。” “干杯！” “干了！” 大家真给面儿啊，酒到杯干。 副市长同志对身边的杨校长说：“杨老培养了个好学生啊。” 杨天俊就比较尴尬了，说这货不是我培养的吧，人家确实在自己学校里读书，说这货是自己培养的吧，夏晨入学之前就功成名就了。 再者说，这个特招班是怎么回事儿，作为策划者，老杨心里门儿清。 呵呵干笑了两声，杨天俊算是敷衍过去。 环视四周，特招班今天聚得很全啊，36个人，一个都不少。 这点老杨还是很欣慰的，这个班很团结啊，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假以时日，他们或许会成为推动这个国家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 夏晨开始挨桌敬酒，在主桌上被副市长拉着连干三杯，又敬了杨老头儿三杯，跟孙维鹏、方和旭分别喝了三杯，副校长们集体三杯。 饶是二钱的小酒盅，这十二杯酒喝下来，也二两多了。 客串助理的鱼丸子很有眼色，当夏晨敬到第二桌的时候，就把白酒换成了白开水。 夏晨冲她眨眨眼，轻声说：“明白事儿。” 俞琬嘻嘻笑了起来。 酒敬到第七桌的时候，夏晨愣了下，揉揉眼，确认没看错，顿时哭笑不得。 我靠！ 潘木匠！ 他咋来了？ 怎么混进来的？ 这事儿闹的，这不是李鬼遇到李逵了么。 这时候的潘木匠……仍旧跟个武大郎似的，不过还没来得及英年早秃，头发比较茂密，人看上去也挺正常，眼镜背后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闪着精明的光芒。 见夏晨盯着自己看，潘木匠神色古怪。 “夏总您好，久仰大名了。”这个货先客套一句。 我对您才是久仰大名啊六个亿。 默默吐槽一句，夏晨笑道：“贵姓？”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潘木匠心说，我就这么没知名度吗？ 好歹也是地产圈的老人了，你居然不认识我？ “免贵姓潘，潘石毅。这是我的名片。”作个自我介绍，潘木匠递过来一张片子。 夏晨接过来，看一眼，哦，京城万通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您这名儿起得好啊，这辈子能挣十个亿。” 潘木匠脸通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夏晨继续说道：“开句玩笑啊，潘总别介意。不好意思，我没印名片，就无法回赠了，您见谅。” 有也不能给你啊，哥们儿就没打算跟你打交道。 潘木匠有涵养，不跟夏总生气，尴尬一笑，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来取经的，soho现代城，这个创意非常棒巴拉巴拉。 夏晨笑着说：“您吃好喝好，我还有几桌客人要照顾一下。” 说完，酒遁。 一脑门子汗呐。 夏晨扭头儿问俞琬道：“谁把这个货请过来的？” 俞琬琢磨琢磨，说道：“好像是刘总，他给京城地产圈儿的不少大佬都发了邀请函。” 这特么不是无事生非么。 既然是刘旭东安排的，夏晨也不好说别的，不过回头得嘱咐他一句了，让他离潘木匠远一点。 那个货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最后三桌全是同学们，夏晨一坐下就跑不了了。 “容我先吃两口菜。”灌了一肚子白开水，夏晨感觉胃里都咣当了，抄起林莉的筷子先来几块红烧肉。 莉姐眨着美眸，展颜一笑凝视着夏晨，“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大家伙儿看出点异样的意思来，这个货跟林莉关系不一般啊，但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年龄差距摆在这儿呢。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夏晨早就把林莉拿下了，怕是会惊爆一的眼珠子。 嘿嘿笑着，夏晨说道：“咱俩谁跟谁啊，我跟莉姐你客气，不就显得外道了么。” 牛德旺打趣道：“那是，小晨子可从来都不是个拿自己当外人的货。来，用你莉姐的筷子吃完菜，再用你佩姐的酒杯喝口酒。” 夏晨把酒杯接过来，敬大家一杯后说道：“味道不一样。” 同志们有点儿愣。 赵海平替大家问道：“什么味道不一样啊？” 夏晨咧嘴一笑，说道：“莉姐的口水浓厚，佩姐的口水香醇。犹如茅台和五粮液之间的区别。” “卧槽！这你都能尝得出来，我也是服气了！”何正斌瞪着眼珠子夸赞道。 同志们都在拍着桌子笑。 俩女士脸通红，气呼呼瞪着夏晨，最后也乐了。 下面就开始灌酒。 说什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必须好好喝一顿。 有了上次醉酒的经历，夏晨这时候求生欲望很旺盛，推脱说下午还有事儿，明天还有事儿，以后经常有事儿，死活不肯多喝。 仰脖干了三杯后就把酒杯放下了。 大家自然不干。 秦佩佩站出来说，小晨子明天确实要去杭州跟几位领导见面。 大家这才饶了他。 副市长应付了一会儿后就告辞走人。 他一抬屁股，主桌那几位都待不住了，起身向夏晨告辞，顺祝他生意兴隆。 夏晨一一表示感谢，亲自礼送出门，注视着大家上车离开。 心里也清楚，领导们就是走个过程，表示个支持。 不来不合适，来了不动筷子也不合适，简单应对一下就算给足了面子。 领导们一走，宴会厅就热闹起来。 剩下这些位，要么是地产圈儿的朋友，要么是建筑公司的合作伙伴，还有夏晨这三桌同学和李晓桦、周滨那些人。 领导在的时候大家还拘束着，领导都走人了，那就放开了喝。 一顿酒喝到两点多才散场。 夏晨保持着清醒，送走了一位位不清醒的朋友们。 奠基仪式结束后，soho现代城的建设就正式开始了。 刘旭东前期做了很多工作，包括招聘了两千多名工人，订购建筑材料等等。 工地上机器轰鸣，开始打地基。 夏晨把工地的管理权限全部放给了刘旭东。 他相信这位后世的地产大佬一定能把这个项目做好的。 隔天一早，夏晨跟李磊、苗成林、袁雅妮登上了飞往杭州的班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 季云林亲自来接，一同过来的还有位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季云林介绍说姓王。 夏晨几人坐车来到四季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进房间稍事休息。 袁雅妮给大家倒了茶。 夏晨先把李磊和苗成林介绍给季云林认识，寒暄一番后说起了正题。 其实也没啥正题，政府某领导的意思就是见个面，聊聊项目具体情况。 李磊准备的资料很齐全，先拿给季云林过目后，又向他简单介绍了下药酒厂目前的产量和市场定位。 季云林开玩笑说：“今年的保健品市场可是挺火爆啊，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位打算进军这个领域。” 夏晨笑着接茬说：“史大柱子、江伟几个是吧？” 季云林点头。 夏晨又说：“我不敢说他们进军保健品市场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但我敢说，他们的产品跟我们的药酒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我们的药酒货真价实。” “你这意思是，人家都是大忽悠喽？” “我可没那么说过，只能说，这几位都是营销天才。” 季云林哈哈大笑，看一眼时间，他说道：“走吧，去餐厅吃饭，今天中午我和小王代表领导招待几位贵客。” 夏晨起身，几人奔餐厅。 因为下午有工作，中午就没喝酒，简单吃了一点后回房休息了会儿。 两点钟，奔市政府。 市里出面进行谈判的是二把手，这倒有些出乎夏晨的预料。 季云林也没想到段平南会亲自出面谈，市里的二把手，在政府这边可是一把手。 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政府一哥。 季云林给夏晨和段平南做了介绍。 夏晨感受到了市领导的重视，心里说，怕也是前阵子大领导的关心让柳庙镇一下炙手可热了，段市长这才回过味儿来的吧。 这方面不敢多说，总之紧跟领导的步伐总不会错的。 段平南挺和气的，上来先称赞夏晨年轻有为。 夏晨当然不能说段市长老当益壮了，他只能恭维对方说在您的治下，杭州的发展日新月异。 这货差点儿把自个儿说恶心了。 段平南呵呵一笑，邀请夏晨入座。 小会议室里阵营分明，长会议桌一侧是以段平南为首的政府要员，另一侧是以夏晨为总瓢把子的商人团队。 双方都没有太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李磊向领导们介绍了八珍药酒厂的情况，阐述了建分厂的必要性和厂子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性，以及在人杰地灵的杭州城建立工厂后会给当地带来多少税收。 段平南听得很认真，不时开口问几个问题，比如建厂的话需要多少亩土地，能投入多少资金，预计年产量是多少，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等等。 李磊都如实回答了。 夏晨看得出来，这位市长很专业，是个搞经济的老手。 想想也是，到了段平南这个段位上，就没有一个对经济建设不精通的。 座谈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初步达成了协议。 柳庙经济发展公司在杭州投资一千万建设八珍药酒分厂。 政府方面为企业保驾护航，两免三减等相关政策落实到位。 至于土地，土管局的领导拿出了两个地块儿供药厂选择，一块在下城区，一块在余杭区。 夏晨的意思是，让李磊都去看看，从两块里面挑选出一块地来。 药酒厂对地理位置没有太高的要求，唯一的要求是交通最好能便捷一些。 土管局长笑着说：“这点请夏总放心就是了，这两块地都是经过平整的，道路宽敞，都有通往市里的公交车，运输绝对不成问题。” “那我们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夏晨冲局长同志点点头。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结束后，段平南让相关工作人员陪同李磊去看地块儿。 他还有个会要主持，跟夏晨约好晚上给各位接风洗尘，便离开了。 夏晨其实挺不耐烦参加这种公务宴请的，但是架不住领导热情，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上了酒桌就打起了精神来。 好在领导不劝酒，让各位量力而为，倒是减轻了夏晨不少压力。 这顿接待宴吃到一半的时候，夏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他对段平南说句抱歉，掏出来看了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凌主席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摁下接听键，夏晨笑呵呵问道。 “你不会把正经事给忘记了吧？明天下午两点钟，大会开幕，之前不是已经把会议议程表发给你了么。”凌东升的公鸭嗓子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夏晨一拍脑门儿，说道：“我还真就给忘记了，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脚不沾地的。” “别跟我说你没在京城啊。” “我在杭州呢。” “你……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是咱们市青联第六届委员会的第三次全体会议，会议的首要议程就是补选、增选副主席，你人都不到会，那还选个屁啊。” 夏晨把凌东升气得都爆粗口了。 第343章 干传销的堂舅 夏晨丝毫不慌，他说道：“我明天上午就赶回去。” 凌东升这才松了口气，“靠点儿谱啊兄弟，可千万不能缺席了开幕式。” “放心，不会的。” 挂断电话，夏晨返回市政府招待所的待客包厢。 段平南问他道：“夏总有事啊？” 夏晨直言相告：“不好意思啊段市长，明天一早我就得往回赶了，明天下午市青联要召开第六届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我得参会。” “三次全会要补选副主席吧？夏总参选了？” “是，承蒙领导们关照，给我这次参选的机会。” “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又喝了两杯酒，夏晨提议早结束。 段平南让服务员上主食。 一人一碗面条，吃完后酒局就散了。 拖着一身疲惫，几人回到了四季酒店。 夏晨简单跟李磊、苗成林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要求二人重视起来，争取签下合同后早日开工。 二人表示明白。 让二人各自回去休息，夏晨也洗个澡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洗漱过后喊上袁雅妮奔机场。 机票是昨天下午提前预定好的，取票换了登机牌，距离登机还有大半个小时，见机场有麦记，夏晨提议吃个早餐填填肚子。 袁雅妮说好。 两人进去，要了汉堡和白粥，简单吃了点。 上了飞机后，夏晨还是有点困。 他虽然不认床，但不怎么喜欢住酒店。 因为小时候睡硬板床习惯了，酒店的席梦思反倒睡不惯了。 坐好后刚闭上眼睛，前排一个人扭过头来端详着他，问道：“夏晨？” 夏晨睁开眼，也瞅瞅他，再揉揉眼，“田黑子？” 田黑子，田赫也。 “喊舅舅！”这货是田歌的堂弟，亲的，也就是夏晨的堂舅，他比夏晨大不了几岁。 据亲妈说，夏晨的外公兄弟四人，田赫他爹排行老四，这个小兄弟又是四叔的老生子，从小就宠得不像样。 是个很不靠谱的家伙。 夏晨上辈子跟他没打过几次交道，对这货的了解非常肤浅，只知道有这么个亲戚存在，所以，一见到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就有点儿不敢认。 “少跟我装大辈儿啊，你怎么在这趟飞机上啊？”夏晨问道。 飞机还没开始滑行，田赫干脆走了过来，跟袁雅妮换了个位子，在夏晨身边坐下了，嘿嘿笑道：“这不是回京么，倒是没想到碰上你了。” 夏晨问他道：“你在杭州工作？” “工作什么呀工作，瞎胡混呗。”别看田赫皮肤黑，人倒是很精神，浓眉大眼的。 “啥时候瞎混的也能坐得起飞机了？”夏晨揶揄他道。 “哪条法律也没规定瞎混的不能坐飞机啊，看不起谁呢你这是？”田赫支棱起来，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对夏晨说：“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字辈，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嚯，还威胁上我了。 老田说这家伙不靠谱，果然不假啊。 意味深长看着他，夏晨敏锐地嗅出这家伙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息，再看看他这身打扮，梳油头皮鞋锃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发起来了。 “做买卖发达了？” “你小子挺敏锐啊。” 夏晨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自个儿大金链子小金表的，满身铜臭味儿，还有，前面那个穿花裙子，烫一脑袋方便面卷儿的是你小蜜吧？ 就这我再看不出来，我眼珠子得多瘸啊？ “透露一下，你做的什么大买卖啊，带我一个呗。”夏晨玩儿心大起，开始套路田黑子。 田赫果然精神百倍了，四下里看一下，发现没人关注他们俩，靠近夏晨，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跟一个湾湾人合作，一起搞了个项目，拉人头儿，推销保健仪，很挣钱的，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入一股，不过你得挂靠在我的名下，成为我的下级代理商后继续拉人头儿才能挣到钱。” 听完他的话，夏晨心都哆嗦了。 拉人头儿、挂靠、下级代理商…… 卧槽，这不就是传销组织么？ 传销组织这么快就进入国内了？ 夏晨一想，记起来了，1990年，雅芳成为中国第一家正式以传销申请注册的公司，正式名称为“中美合资广州雅芳有限公司”，这也是传销进入中国的标志性事件。 此后，各大传销公司争先恐后把手伸了进来，南方和沿海大中城市成为了传销迅速传播开来的温床。 难怪田黑子穿金戴银的，这是上了传销的贼船啊。 坏笑一声，夏晨说道：“你那保健仪器具体有什么作用啊？你总得让我了解清楚了才能决定入不入股不是。” 广播里传来各位旅客请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的提示音。 田赫把安全带系好，接着低声说道：“那作用可就太多了，使用了之后，能够降血糖降血脂降血压，还能稳定人的情绪，更神奇的是，能提高生活质量，你懂的。” 我懂个粑粑！ 夏晨差点儿骂了人，这货明显鬼扯呢，真要是跟他说得那么神奇，医药科学家们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再去研究什么西地那非片了。 见夏晨撇嘴，田黑子不干了，“你这是不相信你舅舅啊。” 夏晨不想搭理他了，至于传销，夏晨更没打算掺和。 眼睛一闭，没过半分钟，夏晨就打起了呼噜。 田赫也撇嘴，嘀咕了一句：“没见识。” 起身，跟袁雅妮把位子换回来，搂着他的小蜜腻歪起来。 夏晨是被小袁同志推醒的。 下机后走出航站楼，六郎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两人上了车，田赫和他的小蜜又追了上来，“我靠夏晨你也发了啊，捎我一段儿。” 这货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小蜜也跟着他挤进来，还冲夏晨嘻嘻笑。 你俩倒是不客气。 六郎怒视着田赫，伸手把他脑袋怼在椅背上，怒斥道：“滚下去！” 田赫懵了，“干嘛？干嘛？我是夏晨的舅舅，你赶紧放开我！” 六郎一听，看着夏晨。 “放开他吧六郎，这货真是我堂舅。”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堂舅，夏晨也是够倒霉的。 六郎讪笑一声，把手松开，对田赫说句不好意思啊，发动汽车，快速驶离航站楼。 田赫甚是无语，这个莽货是谁啊？难不成是夏晨的司机？ “晨子，你干什么大买卖呢，这又开大越野又带女秘书的，我怎么没听我姐提起过啊？”田赫探着身子，问副驾驶上的夏晨道。 “没干啥买卖，车是我妈的，秘书是借来的，我还在上大学呢，把我妈的车开出来装装样子罢了。” 夏晨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身价过亿了呢，倒不是怕他起什么坏心，他也没那个胆子。 主要是夏晨不想跟这个货走得太近了。 用老田的话说，这个货是个顺杆爬的脾气，粘上了你就躲不掉，离他越远越安全。 果不其然，听了夏晨的话后，田赫的双眼亮了起来，“我姐混得这么牛逼了都？改天我得去拜访一下我姐了，她现在在哪儿呢？” 夏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位堂舅，真是把人不要脸则无敌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明知道这货喜欢顺杆爬，哥们儿还给他递梯子，一不小心就中了他的套路。 叹息一声，夏晨说道：“我妈在俄罗斯呢，她跟别人合作了一个项目，打算把油管线从沙俄的地盘上接出来，引到东北去，你想见她，怕是得飞一趟莫斯科。” 六郎的小肚子肉眼可见地抽抽起来，他使劲咬着后槽牙，憋得吭哧吭哧的。 袁雅妮也把目光投向窗外，两手狠狠搓着脸。 田赫震惊一下，接着嘿嘿笑了，“晨子，你可以的，别的我暂时还没看出来，不过你这吹牛逼不打草稿的本事这几年倒是渐长了。” 哈哈哈哈…… 六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兄弟稳住！再笑车就飞起来了！”见大切开始走s形，夏晨连忙提醒六郎。 六郎稳住了，“晨哥，你舅舅真逗。” 夏晨战术后仰，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后面的田赫还在纠缠着问他，把夏晨烦得不要不要的。 他对六郎说道：“靠边儿停车。” 六郎答应一声，拧了把方向盘，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夏晨开门下车，咣得把门关紧，伸手拦了辆面的，上去后告诉司机：“大哥，随便逛。” 的哥就喜欢夏晨这样的乘客，眉开眼笑说声好嘞，一踩油门儿，嗖，愣是把面的开出了路虎的气势。 围着三环转了一圈，夏晨把大哥大掏出来看了眼，发现下飞机后还没开机，刚打开，凌东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刚落地吗？”凌东升问道。 “已经进市区了，刚才忘了开机。” “那就来京丰宾馆吧，没向大会主席团报到的不剩几个人了，你过来，中午在这儿将就着吃一口。” 夏晨想想，说：“也行。” 挂断电话，让司机大哥往京丰宾馆开。 司机大哥也挺贫，看见旁边有辆夏利，夏利司机戴着白手套，便跟夏晨打趣道：“哟哟哟，嗬，开个破夏利还穿双白袜子。” 夏晨探头一瞧，立马乐了，顺手递给大哥一根烟，问道：“大哥，你们开出租的也分阶级吗？” 正赶上路口红灯，司机把烟点了，抽一口后笑道：“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呢？就是开皇冠的看不起开夏利的，开夏利的看不起开面的的，要说阶级不至于，但也分个阶层。 兄弟你没见复兴路的彩电中心门口停着一水儿的夏利么，全是给央视那帮主持人预备的。” “为啥啊？” “因为坐皇冠他们觉得消费高，坐面的他们又觉得没面子，只有坐夏利价格适中，有里有面儿呗。” 夏晨被司机大哥逗得开怀大笑，田赫给他制造的那点儿郁闷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面的在京丰宾馆气派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夏晨付了钱，跟司机大哥道别后下了车。 京丰宾馆鼎鼎有名，隶属于总后，是连续多年接待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定点饭店。 夏晨往里面走，在门口遭遇保安的拦截，他也没有代表证，一个电话打给凌东升。 不大会儿工夫，栾晓星疾步走来，亲自给夏晨送来了代表证，保安这才予以放行。 “很严格啊。”漫步在绿树如茵的庭院里，夏晨笑着对栾晓星说道。 “是挺严格的，这里不同于别处，政治色彩还是比较浓厚的。”栾晓星微微一笑，又说：“听老凌说，你去杭州了？” “对，跟市政府谈了个项目。昨天过去的，原本打算待个几天，这不，接到凌主席的电话后今天就赶回来了么。” “什么项目啊？方便透露一下不？” “药酒厂要建分厂，不是什么大项目。” 栾晓星点着头，“夏总这买卖是越做越大了。” 夏晨笑道：“晓星姐就别拿我打镲了，我买卖做得再大，也比不了你们这些体制内的干部前途无量啊。” 栾晓星呵呵一笑，没接他这茬。 两人走进宾馆大厅，夏晨先向大会组委会报了到，领取了会议议程表、笔记本、圆珠笔、房卡和餐券等零碎东西，然后才和栾晓星奔餐厅吃饭。 会议用餐采取的自助形式。 夏晨走进餐厅后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苏彤、李鹏程，还有前阵子在一起喝酒的那几位。 大家都很热情的跟夏晨打招呼。 凌东升向他招手。 夏晨跟几位说了两句回聊后，走到凌东升那桌。 “事儿都办完了？”凌东升操着个鸡腿正啃得满嘴流油。 夏晨坐下后说道：“没办完你凌大主席打了电话我也得赶紧回来啊。” 凌东升嘁了一声，说道：“说得跟你多尊重我似的，去弄点饭吃吧，吃完后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钟大会正式开幕。” 夏晨笑笑，起身走到餐区，拿了个不锈钢餐盘，挑几样爱吃的菜搁里面，又打了四两米饭，端回来，开吃。 别说，味道还不错。 吃完午饭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夏晨进了房间后才发现，这是个两人间，之前吃完饭回来的室友不认识。 见夏晨开门进来了，小伙子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道：“夏主席好，您吃好了？” 夏晨忙说道：“可别这么喊啊，我还不是副主席呢，让人听了误会。吃好了，兄弟怎么称呼啊？” 小伙子腼腆一笑，说道：“我叫蒋超然，是经济界别工作委员会的成员。” 夏晨乐了，那就是自己的直接下属，“你坐啊，别站着了，坐下来咱俩聊聊。” 第344章 顺利当选 房间不大，布置得很温馨，如家一般。 明黄色的布艺沙发上，夏晨和蒋超然分坐在两头儿。 蒋超然有点局促，因为听说过三十公分开外的这位的事迹，知道这位是个壕，所以有一丢丢的紧张。 摸出烟盒来拆开，抽出两根递给蒋超然一根，夏晨笑呵呵说道：“我又不咬人，你紧张什么？” 蒋超然接了，也嘿嘿笑，“您是大佬啊，虽说不咬人，拿钱也能砸死人，在您面前要说不紧张，怎么可能？” 夏晨一张脸笑成了烂菊花，掏出火机把烟点了，又递给蒋超然，“别老您啊您的，我听不惯，你岁数比我大一点吧？” 蒋超然说道：“我看过您……你的资料，我比你大两岁。” “那我就喊你蒋哥，你喊我小夏就行。” “这可不敢，后天下午选举结束后，你就是副主席了，我还是提前预个热，喊你夏主席吧，反正也是等额选举，板上钉钉的事儿。” 夏晨甚是无奈，“随便吧。” 别人已经“夏主席，夏主席”的喊开了，尤其是苏童、李鹏程那几位，已经预定好了饭店，只等着选举结束后让夏晨过去买单了。 蒋超然愿意这么称呼，夏晨也只能默认了。 “蒋哥在经济界别委员会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啊？” “主要是负责联系经济界的常委、委员，协助大家做些会前准备工作，比如说提案的提交之类的，另外还有一部分创收的任务。” “创收？” “嗯，就是鼓励大家踊跃捐款，为青联的扶贫、助学项目贡献爱心。” 夏晨咧嘴一笑，“这还真是……任务繁重啊。蒋哥的本职工作是……” “眼下不是流行全民下海么，我就从单位上停薪留职了，自己开了家小公司，在中关村做点小买卖。” “高科技产业啊？” “也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产业，就是推销联想汉卡，兼着卖点电脑配件什么的。” 夏晨点头，原来是个卖盘的。 汉卡利润很高，一套价格为几千块的汉卡，成本往往只有一半，所以，很多公司因此发财。 不过这样的情况，到了90年代中期之后就发生了改变。 486微机加上windows3.2操作系统就可以不需要汉卡辅助，很好的支持汉字处理，而且还几乎没有附加成本，此后，汉卡和各种卡也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这两年还行，还能风靡一波。 瞅一眼蒋超然，从他t恤衫、休闲裤、旅游鞋的打扮上就能看出来，这货的生意做得不小。 不过，联想似乎不大行了吧？ 国际电脑品牌商猛烈地冲击市场，受宏观调控的影响，国内机关事业单位的采购能力却不见起色。 在过去的几年里，联想一直是各大部委和大型国有企业的主要电脑供应商。 这一块儿的滞销，让柳联想受打击不小。 再加上处理三年前的香港危机事件，老家伙落下的美尼尔综合征时常发作，更让他痛苦不堪。 “这时候的联想电脑还能卖得动吗？” 夏晨如此问蒋超然。 蒋超然笑了笑，回答道：“我不卖整机，只卖配件。” 夏晨笑了，“聪明。” 两人抽着烟喝着茶闲聊着，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抬头一看表，一点四十了。 夏晨起身说道：“走吧，进会场准备准备。” 蒋超然也站了起来，两人出门去四号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有600多平米，能容纳400人参会。 夏晨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提前过来等着了。 在第一排找到自己的铭牌，夏晨看了眼左右两边铭牌写着的名字，乐了，一个是苏彤一个是李鹏程。 这明显是有意安排的，要是再出现上次开会时的状况，老凌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按理说，候选的副主席应该坐主席台。 但是今天的开幕式，据说有大领导要来，还不止一位，主席台上面的位子就坐不开了。 三位候选的副主席都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坐下。 一点五十分，主席团成员入场。 五十五分，领导入场。 掌声雷动。 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夏晨神情古怪。 这位，明年就要被收监了吧？ 不可说不可说…… 会期两天半，今天下午的开幕式就是领导讲话。 夏晨昏昏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发言稿，不时拿起笔来画那么两道，看上去挺认真的，其实早就开了小差。 他身边的苏彤也昏昏欲睡。 李鹏程强打着精神扭头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立马就不困了。 就见夏晨已经开始在领导高屋建瓴的发言稿背面画王八了，画得还挺惟妙惟肖。 王八背上坐着个小人儿，仔细瞧瞧，能看出来，多少带着点儿凌东升的模样。 小人儿手里拿着面旗子摇晃着，咧着大嘴兴高采烈的样子。 王八后面跟着一串儿鸭子，两个大字格外显眼：冲鸭！ 李鹏超靠过来，捂着嘴低声说道：“夏主席，还是你牛啊。” 夏晨瞪这货一眼，低声呵斥道：“好好听领导讲话。” 李鹏程当即不敢吱声了。 领导的讲话如同老太太的裹脚布——又长又臭。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讲完。 会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领导讲完，小领导接着讲。 这一讲又是一个多小时。 轮到凌东升讲话的时候，时间快五点钟了。 凌东升简单感谢了下领导对青联工作的关心与支持，感谢领导在百忙之中前来给大会开幕致贺，表示坚决拥护巴拉巴拉…… 侃侃而谈二十分钟后，开幕式总算胜利结束了。 虚！ 夏晨走出会场，没忘记把领导的发言稿带走。 这玩意儿要是落到有心人手里，你还想干青联副主席？ 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隔天上午大会正式开始各项议程。 夏晨的位子从底下第一排挪到了主席台第二排。 视野真他娘开阔啊，底下每一个人都什么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上辈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夏总心里美滋滋，一眼看到坐在第三排边儿上的齐悦，夏总撇着嘴，狗女人！ 第一项议程，凌东升受青联常委会委托，向大会作了过去一年来的工作报告。 无非是什么在过去的一年中，青联充分发挥共青团组织的核心作用，解放思想、开拓进取、真抓实干，矢志不渝的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旗帜，广泛团结和带领我市各族各界青年投身首都的现代化建设事业巴拉巴拉…… 夏晨这次精神高度集中，充分体现了作为一名候补副主席的优秀品质。 凌东升冗长的发言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后结束了。 夏晨水都没敢喝一口，他不由联想到，领导们在这种大型的会议上万一憋不住了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开会前一人发一个尿不湿？ 还是有其他什么预防举措？ 想不通啊想不通。 就在夏晨思维发散之际，大会进行了第二项议程，各委员会主任、各部部长向大会作工作报告。 上午安排了三位，下午安排了三位。 一天会开下来，夏晨深切感受到领导们的不容易了。 别的暂且不说，光坐这一天就够腰酸背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晨把在肚子里憋了一天的疑问说给栾晓星听。 “晓星姐，你要是在会议中途憋不住了，会怎么办啊？” 当啷一下，栾晓星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接着，晓星副主席俏脸通红，抓住夏晨的胳膊那通锤。 引得凌东升和几个副主席都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女人很暴力啊。 夏晨不敢招惹他了，又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凌东升。 老凌的答案让夏晨刮目相看了。 “继续憋着。” “老凌你腰子真好。” 哈哈哈哈…… 隔天上午分组讨论委员们提出的议题。 夏晨被安排在公益事业委员会。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绝对是人为的。 看着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夏晨就知道这责任自己逃不掉了。 必须要带领这个部门多弄钱，多做一些公益事业。 所以，在议题讨论结束之后，夏晨对大家说：“我看了咱们青联正在开展中的三个项目，其中有一个为西部贫困地区失学儿童募捐的项目进展不是很顺利，这样吧，我代表嘉悦实业，向这个项目捐赠二十万元。 另外，我这里也有份提案，大家先看看，若是觉得可行，上报常委会研究。” 说完，他把打印好的提案内容递给苏彤，让她发下去。 大家人手一份，看着这个标题为“免费午餐计划”的提案，不由得精神一震。 这个提案是夏晨参照上辈子已经非常成熟的公益项目弄出来的。 简而言之，这个项目由青联提出，联合记者、报社、电视台和各大基金会发起免费午餐公募计划。 倡议有愿景的市民捐助三元钱，为贫困学童提供免费午餐，助力贫困学童的健康成长，大规模改变中国乡村儿童营养状况。 大家认真看完后皆倒吸一口凉气。 都知道，若是把这个项目做成功了，大家都会受益无穷的。 这可比夏总直接捐赠二十万更震撼大家的心灵。 “同意！” “同意！” “坚决拥护老大的决定！” 夏晨一把降服了诸位妖魔鬼怪。 下午，大会开始补选、增选副主席。 方式是无记名投票。 共有238名委员参与投票。 夏晨获得了236票，成功增选为市青联副主席。 他到了没好意思投给自己一票，还有一票被拿到手，用屁股猜也能知道，一定是齐悦那个狗女人没投。 不过无所谓了，齐悦的青联常委也被拿掉了。 两天半的会议中，那女人在餐厅里见了夏晨都躲着走。 夏晨也懒得跟她计较什么，总之今后没交集是最好的。 大会胜利闭幕了。 这是一届团结的大会，是一届奋进的大会，是一届…… 反正很牛逼。 新当选的夏晨副主席晚上请了客，没邀请领导，就跟他分管的三个部门的同志们聚了聚。 一顿酒喝完，大家的感情加深了许多。 从长城饭店走出来，看着金碧辉煌的天上人间大招牌，夏晨感慨道：“好些日子没去了啊。” 蒋超然问他道：“夏主席经常去吗？” 夏晨笑道：“以前经常去。” “听说里面消费很高啊。” “你没去过？” “没。” “那回头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嘿嘿。” “晨子？”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磁性。 夏晨扭头望过去，乐了，“诚濡哥，又来潇洒啊。” 李诚濡走过来，笑得很淫荡，“从背后看着就像你，你这是……” 扫了眼这二十多号人的庞大队伍，李诚濡不解了。 “哦，都是青联的同事，这不刚开完会么，我请大家来喝顿酒。”夏晨解释了一句。 “你入青联了啊？什么职务？” 蒋超然插了一句：“夏总今天下午刚被增选为市青联副主席。” “哟呵，那可是件喜事儿，再喝点儿？”李诚濡笑呵呵提议道。 看看手表，都特么快十一点了，夏晨说道：“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大家明天都有工作，回头再约时间就是了。” 老李也不勉强他，说好。 把大家送走，夏晨上了大切回家。 时间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 转眼天气渐凉。 十月底的时候，将进酒私人会所的一期工程顺利竣工。 崔璐给夏晨打来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对外开放。 夏晨琢磨了一下，把时间定在了十月十八号这天。 挂断崔璐的电话后，夏晨组织了一场聚会，把李晓桦、李淳平、周滨、赵海平一帮人邀请过来，在会所富丽堂皇的包厢里吃了一顿。 美其名曰：试菜。 这次会所的第一批会员首次聚得这么齐全。 连身在南京的张远东和董小姐都赶了过来。 董小姐入会，是夏晨推荐的。 虽然大家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士不甚了解，但从夏晨对待她的态度上能够看出，这女人不一般。 加上夏晨这位老板，将进酒的初始会员共有十三位。 这里面既有国企的老大，也有政府的要员——凌东升。 还有私企老板和未来的演艺圈大鳄。 为了建这家会所，夏晨投入了血本儿，一期工程就花了将近五千万，这可是93年的五千万，虽说今年货币不断贬值，搁后世，这笔钱也能在京城买两套房子了。 主厨是从长城饭店挖过来的，据说做过国宴。 夏晨也不知道真假。 但是手艺绝对没得说，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呈上来，让大家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第345章 会所开张以及打仗 周滨帮忙从欧洲订购的红酒已经被放进酒窖中保存了很长时间了。 夏晨还专程过去看了看，虽说他对红酒如何储存并不懂，但也不耽误他瞧乐子。 并且这货挺愿意学习的。 周滨很牛逼，从法国请来位大师帮着调试酒窖的温度和湿度。 那位叫让·皮尔斯·劳伦斯的家伙是法国红酒协会的大专家，本身也是玛歌酒庄的品鉴师。 他对将进酒会所的酒窖进行了全方位的规划，比如说，他跟夏晨介绍，不同类别的葡萄酒，陈贮温度也不相同。 玛歌酒庄出品的葡萄酒，陈贮温度不要高于14°。 波尔多鲁比纳酒庄酿造的葡萄酒，温度别超过18°就没问题。 夏晨对此很感兴趣，专门跟劳伦斯学习了很多贮藏红酒和品酒的专业知识。 劳伦斯也是知无不言，两人交流过几次后，逐渐成为了朋友。 夏晨邀请劳伦斯担任会所的名誉顾问，劳伦斯也爽快答应下来。 并说如果会所有需要，他愿意随时飞过来。 夏晨特别高兴。 当然，聘请他，价格也是不菲的。 每年60万法国法郎呢。 今晚喝的就是玛歌庄园出品的chateaumargaux和它的副牌，白葡萄酒pavillonncduchateaumargaux。 劳伦斯亲自为尊贵的客人们服务，他给大家详细介绍了红酒优雅柔顺的特点和白葡萄酒精致细腻的口感。 chateaumargaux最好的年份是90年。 周滨为支持夏晨，可谓是狠狠出了一次血，从玛歌一次性订购了整整100瓶90年份的chateaumargaux。 他嘱咐夏晨，存好了，轻易别往外拿。 夏晨笑着答应下来。 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开一瓶，红酒是醒过四十分钟的。 入口柔和，层次芬芳，带着香草味和紫罗兰的香气，回味悠长。 在座的这些人里，真正懂得品酒的只有李淳平和秦佩佩。 李淳平是因为在美国伺候老太太那会儿没有二锅头喝，让老太太给逼的学会了品尝红酒。 秦佩佩就纯属于个人爱好了。 夏晨抿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桌面上飞快地转动着，问李淳平道：“哥，味道如何？” 李淳平是个话不多的人，有时候还有点儿腼腆，听了夏晨的问话，他反问道：“你觉得如何啊？” “不如二锅头够劲儿。”夏晨笑嘻嘻说道。 “靠！”一句话把好脾气的李淳平都气得爆粗口了。 “红酒这东西，怎么可以用够不够劲儿来评价呢，你简直就是个大外行。”秦佩佩撇着嘴说道。 “那佩佩姐说说，这款红酒味道如何，也让我这个外行人长长见识。” “那姐就给你普及下这款红酒的特点，听好了晨子，玛歌庄园的红酒经常将优雅与强劲、细致与浓厚这些看似对立的特点，以非常巧妙的姿态结合在一起，所以，它的酒体丰富饱满、果香浓郁、口感极佳，适合各个年龄层次的人士享用，明白了？” 夏晨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真不懂吗？ 他当然懂了。 劳伦斯前阵子没少给他普及这方面的知识点。 这货就是逗大家一笑罢了。 美丽的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菜，笑着对夏晨说：“老板，您点名要的二尺七的龙虾做好了。” 一只红彤彤的大龙虾被端上了桌，看着就那么诱人。 “晨子，你为什么非要吃二尺七的龙虾啊？”李诚濡不太能理解夏晨的意思。 “执念，个人执念。”夏晨心说，再过几年，你们就知道二尺七的龙虾是个什么梗了。 吃中餐配红酒，劳伦斯嘀咕了一句简直没眼看。 大家也听不明白这货说得啥，反正就是很欢乐。 酒也品了，菜也尝了，夏晨问大家：“各位觉得如何？什么地方还需要改进吗？” 这帮人里面，李晓桦岁数最大，51年的，其次是赵海平，53的，李诚濡54年底的。 大家都尊重李晓桦。 眼见得同志们都望着自己，李晓桦笑着说道：“酒好，菜也好，环境优雅，服务一流，从餐饮这个方面来说的话，无可挑剔。其他内容大家都还没体验过，我就不能评价了。” 大家都认同李晓桦的说法。 夏晨笑道：“那咱们就转战吧，我建议女士们去做个spa，男同胞们可以去健健身，或者游个泳都行。” 诸位笑着应下，起身，奔赴下一个战场。 崔璐带着董小姐和秦佩佩去东边裙楼的康养中心做spa。 一走到楼门口秦佩佩就发现了里面的林莉。 林莉也看见了老秦，这女人吃了一小惊后转身就跑。 “林莉，你别跑！”秦佩佩追了上去。 摸摸鼻子，夏晨对男同胞们说道：“走吧，咱去西楼。” 西楼是健身中心，内容丰富，一楼是壁球馆，二楼是瑜伽馆，三楼是运动器械馆，四楼是室内游泳池。 用夏晨的话说，这就是满足不同阶层人士的不同需求。 健身中心聘请了专业的健身教练。 国内初代的健身教练马华被崔璐重金从月坛健康城挖过来担任健身中心的头儿。 这个女人很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白血病一命呜呼了。 据说是因为自己的健身中心在装修时为了省钱，使用的劣质墙面漆甲醛严重超标，她常年在里面运动，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才导致的病发。 听崔璐说她请的负责人叫马华时，夏晨还以为是重名的，见了人后才知道，敢情真就是马华本华。 夏晨有个小想法，自己或许能改变马华悲惨的命运。 起码不至于让她再为了省钱而使用劣质建材。 夏晨甚至想投资她，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距离她单干还有一段时间。 这会儿的马华真漂亮啊。 她不是那种一眼美女，属于耐看型的。 并且身材……嗷嗷丰满！ 堪称绝对意义上的黄金比例。 见老板带着一群中年油腻男过来了，马华迎上前，笑着问夏晨，需要做些什么项目？ 夏晨跟她说：“上四楼，去游个泳。” 马华点头，亲自带着老板们坐电梯上了四楼。 游泳馆的负责人带着大家去挑选泳衣。 大家一出来就显出彼此身材的优劣了。 强如李淳平、周滨、何正斌、夏晨，那是小腹平坦，胸肌发达，一看平时就注重锻炼。 胖如赵海平、周伟东、凌东升三位，低头看不见脚尖，抬头像个圆球。 又比如说李晓桦、李诚濡、张远东，那属于另一个层次的，穿上裤衩，腰间都勒出了一道红印子，但肚子大的不那么明显。 大家哈哈一笑，这才有了点儿老会员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 游泳池巨大，25米长，11米宽，1.6米深，9个2.5米的赛道，可拆卸的那种。 游泳教练走过来，带着大家先做热身运动。 活动了十分钟后，大家下水。 除了李淳平和李诚濡之外，大家都不专业。 夏晨只会狗刨。 何正斌也是个野把式。 凌东升那货干脆把泳池当成了澡堂子，在里面搓起了泥儿。 夏晨笑骂道：“老凌你要是敢往泳池里撒尿，哥们儿把你那玩意儿给你剁下来喂狗。” “去你的吧，你个二货！”凌东升回骂了一句。 游了两个来回，夏晨就有点遭不住了，索性上岸。 服务员赶紧送来热茶。 往沙滩椅上一躺，夏晨对提前上来的李晓桦说道：“怎么样啊哥，真没啥需要改进的了吗？” 喝口茶热，李晓桦说道：“说实话真挺好的，会所嘛，讲究个多功能、娱乐性和舒适感，你这里都弄全了，可以放出消息去，对外招收会员了。如果你非让我提不足，我就提一点吧，你对加入会所的会员名额卡得太死了，既然入会的条件已经列出来了，不妨给每个老会员手里再多放两个名额。” 夏晨点头道：“您说得没错，得聚人气儿才行，不然就咱们这么几个人，这会所迟早得干赔了。晓桦哥，您觉得每个会员每年有几个介绍指标才合适啊？” 李晓桦想了想，说道：“如果还是两人联合推荐的话，一人三个吧，加一起也就是六个人，但我老觉得这推荐方法不合适，兴许有很多愿意入会的朋友只认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呢，这就需要资深会员再为他介绍另一个资深会员认识，但如果另一位资深会员手里没名额了怎么办？ 明知道这个人完美符合会所的入会条件，却无法把他吸引进来，岂不也是一种人才流失？ 那就与你打造这个会所的初衷不相符了。” 夏晨再次点头，说道：“还是晓桦哥考虑的长远，要不，咱这第一批资深会员，每人每年再给两个单独推荐的名额吧，这样一人就是五个名额了。” 李晓桦说道：“可以的。” 夏晨把大家伙儿召集过来，把话一说，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歇了会儿，又游了会儿，晚上在会所吃个简餐，大家散局。 这次提前的聚会，夏晨是有收获的，他收集了大家不少好点子，已经让崔璐着手整改了。 除此之外，同志们心里明白的很，这次来，一人十万，把会费交了。 除了凌东升和董小姐，夏晨落袋100万整。 凌东升可拿不出这笔钱来，夏晨邀请他，也没打算收他的钱。 他更像是一个符号，乃至于一个标签，让会员们意识到，会所在官方也是有靠的。 至于董小姐，她还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女强人，口袋里也没有仨瓜俩枣的。 夏晨邀请她，是为将来做打算。 十月十八号，会所正式开门迎客。 但很低调。 这帮人简单吃了顿饭就算为会所的开业送上祝福了。 张远东倒是带来一个人，这个人的到来让夏晨笑得嘴巴子都合不拢了。 张瑞民。 海尔的老大。 张瑞民是来京参加家电生产行业大会的。 他笑着跟夏晨握手说：“以前我对夏总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其实对您神交已久了。” 握着山东汉子宽厚的手掌，夏晨笑道：“我一直就想去青岛拜访张总的，顺便哈啤酒吃嘎喇，总是忙啊忙的，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实在是抱歉的很啊。” 张瑞民朗声一笑，说：“咱俩没早点儿认识，是有点儿遗憾，这不也见到面了么。我只是没想到，夏总除了做家电连锁之外，还有这么大一分产业，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加入进来啊？” 张远东接了一句，对夏晨说：“夏儿，我动用手里那个单独推荐的名额。” 夏晨乐够呛，“远东哥还是把你那名额好好留着吧，张总赏脸，愿意加入咱们将进酒会所，这单独推荐的名额也该用我的。” “哎哟，那我可就能省一个了。这名额可太宝贵了，用一个就少一个。” 大家都被他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 中午一起吃了饭。 下午，张瑞民单独找夏晨聊了聊。 海尔冰箱在门店里一直销路很好，当然，这与厂家的支持密不可分。 张瑞民跟夏晨聊得却不是产品销售的事情。 他一张嘴就把夏晨吓了一跳。 “黄广玉前阵子找我了，跟我要支持，要低价，承诺这一仗结束后会给我高回报，夏总，要打仗了。” 夏晨的双眼猛地抽搐了一下，要来了么？ 终于要来了么？ 老黄这个时机选择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稳了一下，笑眯眯看着张瑞民，问道：“张总是怎么回复黄老板的呢？” 张瑞民嗤了一声，说道：“我挺看不上他那个人的，精明、市侩、处处算计，心机很深沉，所以直接把他给拒了。他以为胁迫我一下我就会投入到他的阵营中去，想什么呢？海尔是什么厂子？岂能被他给要挟了？” “他要断您的货对吧？” “没错儿，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什么要去跟南方几个企业聊一聊，若是支持他，果美能保证每年多少销量，若是不支持他，他就转做国外品牌的家电了。这不是个洋奴才是啥？” 洋奴才，很贴切。 夏晨笑着说：“感谢张总的提醒啊，我实话说，嘉悦这边早有准备，这一仗也必须得打，不把黄老板打疼了，他是不会吸取教训的。所以，希望张总能鼎力支持。” 张瑞民笑着说：“我都是将进酒的会员了，支持自己会所老板的买卖，自然责无旁贷。” 夏晨哈哈一笑，两只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第346章 行长的损招 夏晨预计，黄广玉很快就会对嘉悦发起攻击。 但是，这次他失算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丝毫没见老黄有进攻的意思。 他这是在故布疑阵？ 夏晨不确定。 天气越发寒冷。 夏晨把销售部的诸位都派了出去，去跟厂家进行对接。 说白了就是拉关系，求支持。 这次他准备得很充分，以dvd的专利技术换取厂商的支持。 今儿一大早，容声厂的潘宁就给夏晨打来电话说，小朋友，容声站你这一边。 夏晨对老爷子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见过面，但行长这些年一直没跟潘老爷子断了联系，在他的穿针引线下，夏晨也跟老爷子通过几次电话。 紧接着，李东升的电话打了过来，就一句话，没说的，需要我们降价的话，你开口就是了。 夏晨邀请他抽时间来京城做客。 李东升笑着说：“听说瑞民加入了夏总的私人会所，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名额啊？” 夏晨笑道：“那必须能，我代表将进酒欢迎李总的加入。” 两人约好过年时见面，挂断了电话。 小钰姐走进夏晨的办公室，脸色很难看，“果美开始大规模建店，每家门店都紧挨着我们的店铺，我已经去看过了，他们的门店大多数是租售过来的门面房，这些门面房稍加装修就能使用，这就摆明是要反攻倒算了。” 夏晨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拉着小钰姐在沙发上坐下，勉力一笑，说道：“姐，别着急，咱们对这一仗不是早有预料了么，既然来了，咱跟他好好玩玩就是了。” 小钰姐说道：“我知道，就是有点想不通啊，你说黄广玉哪来那么大魄力，敢跟咱们正面一战？他难道不知道这两年咱们发展得要比他们好吗？” 点了根烟，夏晨眯着眼说道：“这也未必，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发展得一定不好啊？我听说，果美发展得也很迅速，他的年销售额已经突破三个亿了，纯利润达到了惊人的43%。 现金流他们应该是不缺的，但是咱们不行，持续的高投入让咱们的现金流一直处在一个保持平衡的状态中。姐你可以算一算，这两年，经我手花出去了多少钱。” 他这么一说，小钰姐就认真计算起来。 “厂里那边的持续性投入，每年至少一个亿，将进酒会所你动用了五千多万，开分店基本上能够跟盈利持平，还有soho现代城……” 说到这里，萧钰愣了一下，“也就是说，咱们公司账面上的资金不多了？” 夏晨苦笑道：“我问过晴姐了，账面上还剩不到四千万可用资金。” 这钱就这么禁不住花。 你说夏晨能挣吧，他确实能挣。 但是他也能花啊。 这一个项目紧跟着一个项目的，每天花钱如流水一般。 “那可怎么办？”萧钰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黄广玉这次是抱着干死嘉悦的决心重返京城的，这一战，必定会落地打。 也就是说，这次是真正的价格战了。 说不定还会是一场持久战。 甚至萧钰想的比夏晨还要深刻一些，眼下家电价格接连暴跌，利润空间已经很低了，黄广玉手里握着大笔现金，对他而言，进一步把家电的价格击穿到地板上，从而实现他迅速扩张，乃至一家独大的局面，才是最好的战机。 反观嘉悦，现金流不充足，这几年被dvd核心技术的研发拖慢了脚步，再加上夏晨野心勃勃，不断上马新项目，这时候跟果美落地打价格战，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她能想到的夏晨自然也能够想得到。 见小钰姐有点急了，夏晨冷笑一声，说道：“放心，这点困难，还难不住我。不过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在他正式出招之前先想个什么办法拖他一下。” 小钰姐叹口气，心里平静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胸有成竹，那咱们就正面迎敌，打他个色普锐斯的。” 信赖这种东西，是在长久的相处中才能逐渐建立起来的。 夏晨的自信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萧钰，说起来，萧钰对夏晨应该是依赖。 信任+依赖，这种感觉很不错。 拍拍小钰姐的手背，夏晨笑道：“该吃吃该喝喝，我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打不起来。” “那你预计什么时候姓黄的才会向我们发动进攻？” “年前吧，一定会在年前，或许，等他们的店铺装修好那天，就是两军正式交战的那一天。” “那我这就安排人去盯紧他们的装修进度。” 夏晨说好。 萧钰起身，去做安排了。 连开十家店吗？ 有意思了。 老黄这次是下了大决心要跟我正面一战了。 这次就是大决战。 获胜方作威作福，失败方做牛做马。 萧钰走后，夏晨连续召见了两拨人，第一拨是尤胜晴率领的财务团队。 她们在夏晨办公室待了半个小时，出门后面色严峻。 第二拨是王家兄弟，干脏活儿，没人比王镇海集团更专业的了。 是时候让老兄弟们出来亮个相了，不然，有些人真忘记了，夏晨手里还有这么一支秘密部队。 老大老二从夏晨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心情是爽朗的。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了。 即便兄弟俩已经确定好年底成亲，但是俩人都知道，就算把婚礼推迟，也不能耽误了晨子的大事。 没有晨子的力挺，哪来兄弟俩今天的无限风光。 兄弟俩刚走，夏晨正打算提前溜号，何正斌推门走进来。 “我听说要打仗了？”这货急匆匆问道。 “你听谁说的啊？”把大哥大放进包里，夏晨笑着说道：“难不成你小子在我公司安插了眼线？” “别扯了行么，我是谁啊，我是嘉悦实业的编外副总经理啊，公司出了这么大事，他们能不跟我说？是不是老黄又打过来了？这次你打算如何应对啊？” 这货跟挺机关枪似的，一开口就是一通扫射。 夏晨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激动，老夏心说，这要是不让他掺和，他会不会打死我啊？ 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夏晨说道。 老何一下就急了，“你怎么能没想好呢？敌人眼看着就要打过三八线了，你这时候稍微犹豫一点可能就会溃败！要不，咱用点儿黑的吧？” “黑的？” “昂，比如说，主动去找他，趁着夜深人静，把他绑了，塞麻袋里，然后往黄浦江里一扔……” 第347章 总是光暗交织 夏晨懵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要是不出这个嗖主意，那才不是何正斌了。 见他笑得贱嗖嗖的，夏晨苦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在上海啊？” “不在上海，难不成还跑到京城来了？” “八成概率在京城。” “那不更好了，还省得跑出趟远门儿了，让王老大……王老大不行，名声太大，太扎眼了，让青松和志远去办这事儿，把人绑了，臭袜子堵嘴，塞麻袋里，扔密云水库去喂鱼，一劳永逸！” 夏晨无奈地看着他。 何正斌尴尬一笑，说：“做生意嘛，黑的白的都得用，你不用，不代表你的对手不会用，这就叫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这话能用到这里吗？ 夏晨再次苦笑一声，搂着行长的肩膀往外走。 走到办公区他才发现，六郎不见了。 夏晨心里咯噔一下子，要坏菜！这小子不会是跟王家兄弟走了吧？ 赶紧掏出大哥大给王镇海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王镇海说：“没错儿，跟我们在一块儿呢，拦不住啊，非要跟来，不让他跟着他就跟我翻脸。六郎有多轴，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六郎的轴夏晨见识过不止一次了，这家伙始终以怼天怼地不怼兄弟为己任，夏晨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老黄又打过来了，晨哥明显给大海哥他们布置了秘密任务，六郎要是不掺和，那他就不是杨六郎了。 夏晨咧着嘴，把大哥大收起来，一抬头，见梁非凡走了过来，忙拦住她说道：“大姐，管管你家六郎吧，我怕他再闹下去真会出大事儿的。” 梁非凡有点儿迷糊，“六郎又咋了？” 三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夏晨说道：“我让王老大带着兄弟们去各家店蹲点了，为了预防果美那边玩儿黑的，六郎跟过去了，打不起来还好，要是真打起来，以六郎的脾气……” 梁非凡眼珠子都绿了，搓着手说道：“没关系，打起来更好，你放心，六郎手底下有分寸。让你这么一说，老子都热血沸腾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夏晨知道，梁非凡从小就跟着她爷爷站桩，下盘不是一般的稳固。 想当初跟六郎对线，她都不落下风。 这姑娘是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很刚的女人。 夏晨甚是无语，人家老婆都那么支持了，自己这个当哥的就不能再说扫兴的话了。 幽幽一叹，抬头望天。 何正斌在边儿上笑坏了，别看老夏整天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在员工们面前装腔作势的，唯独拿六郎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会儿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走出电梯，兄弟俩踱步朝家里走。 进了家门，见老田和老梁都在，这就有点奇怪了。 俩妈轻易不会不打招呼就过来的，难道今天又是共享日不成？ 夏晨笑得很古怪。 田歌解释道：“你爸出差了，你后妈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我就让她过来跟我做个伴，正好我那边没菜了，就到你这儿来对付一顿。” 副局长出差了？ “文化局还有出差的任务吗？”从桌子上拿了俩苹果，丢给行长一个，夏晨咬一口后问道。 “说是哪个乡镇的文化站排演的节目被春晚剧组看中了，你爸陪着春晚导演组的人下去指导了。”梁映红解释了一番，手脚麻利地炒着菜。 “老夏这是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了啊。”夏晨开句玩笑。 俩妈对视笑了起来。 何正斌要留下吃饭，老田就又给添了俩菜，一道虎皮鸡爪，一道酱牛肉，都是现成的，从冰箱里拿出来摆盘就行。 俩妈慢条斯理地吃完，跑客厅看电视聊天去了。 兄弟俩慢悠悠喝着酒。 老何问道：“不动用黑的，这次你想怎么打？” “老一套呗，在他的十家店开起来之前，做促销，提前消耗市场的购买力，让他打无可打。”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夏晨心里特别清楚的是，真要等到黄广玉的店开业后再交锋，那可就晚了个球的了。 开业促销，这是家电售卖企业的老套路了。 黄广玉一定会趁着新店开业的黄道吉日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促活动的。 与其到时候被动挨打，不如趁现在主动出击。 这是在萧钰走后夏晨灵光一闪想起来的，他准备明天一上班就把这件事情安排下去。 听了夏晨的话，何正斌摆弄着酒杯沉默一下，低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动用点别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 “拖慢他们的装修进度，起码要让果美在年前开不了业。” 屈指叩击着桌面，夏晨坦率地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个，我让海哥防一手，也是为了抓个把柄。黄广玉这人，江湖气太重了，做事不按套路来。再加上咱们前两次把他欺负得太狠了，这次他肯定会不择手段对付我们。” “你是说，老黄会派人去嘉悦门店里捣乱？”何正斌精神起来。 “不好说啊，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他真敢这么干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端起酒杯跟老何碰了一下，夏晨抿了一口，笑得也十分玩味。 ………… 黄广玉果然如夏晨想的那样，已经悄么声回到了京城大本营。 此时他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靠着椅背问孟祥军道：“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孟祥军苦笑着说：“还是老一套，从今天开始，嘉悦在搞促销活动了，目的是提前消耗市场购买力。” 黄广玉笑了声，说道：“这个老一套，很烦人啊，但又直接有效，因为消费者是最实际的，同品牌的电器，同质量的服务，谁家便宜去谁家。” “黄总，咱们如何应对？” “装修进度如何了？” “还得一个礼拜才能完工。” 黄广玉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现在还无法正面交锋对吧？” 孟祥军说是。 黄广玉想想，说：“那就齐头并进，先让四家老店把促销活动搞起来，嘉悦敢降百分之五，我们就敢降百分之十，咱们资金充足，不怕打消耗战，夏晨这两年折腾得不轻，账面上现金流一定不充分，这次我就一把搞死他。然后……人你找到了吧？” 老黄这次向夏晨发起攻击，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从调查夏晨涉及的产业入手，到对他布局产业的全面分析，各方面投资的多少，以及现在资金的持有量预估，事无巨细，布局长达一年多。 他学乖了，也吸取前两次惨败的经验教训了，没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他不会主动挑起战端的。 “找到了，六位都是外地的，用着绝对放心。”孟祥军说道。 “明天晚上，让他们行动，目标是珠市口店、旗舰店和朝阳店，其他的门店暂时别动。”砸店，就是黄广玉说得齐头并进的另一头。 夏晨已经有防备了，在他看来，黄广玉就是不长记性。 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就来过这么一次，当时请的那个货叫什么来着？ 哦，青七。 秃子哥的手下。 这次还来，黄广玉是真傻吗？ 他非但不傻，还特别精明。 知道找外地人办事了，这就是进步。 即便外地人被抓了，没凭没据的，夏晨也不好空口白牙的说这些人是他指使的。 被夏晨摆了好几道，尤其是第一次试探，青七就被抓了起来，一直是黄广玉心里抹不掉的一道疤。 “黄总，你说，嘉悦那边会不会有防备啊？” 孟祥军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家老板身上的江湖气，在他看来，老板玩儿的这套，甚至连江湖气都算不上，为了报复夏晨曾经带给他的屈辱，他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一个套路。 这是…… “不怕，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黄广玉轻声笑着，目光中的怒火抑制不住地熊熊燃烧。 果然如此。 孟祥军不再多说了。 “您还有其他交代吗？” “去印制宣传单，大批量的印制，把我们的宣传单发放到京城的每一户人家里去，宣传单上标明不同型号家电的促销价格，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嘉悦低，我们就更低，嘉悦降，我们跟着降！记住，这次跟嘉悦的对抗是刺刀见红！是你死我活！” 孟祥军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 黄总搞死嘉悦的决心有多大，孟祥军非常清楚，他转身走了。 站在黄广玉的角度上去说，自从嘉悦迈出扩张脚步的那一天起，这一仗就不可避免要打。 这是毋庸置疑的。 谁都想当家电零售行业内的老大，只有当了老大，才能成为价格的制定者。 还有，才会出现反向注资生产厂商的机会。 黄广玉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点了根烟，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 王镇海带着兄弟们在旗舰店不远处的胡同口盯了两天，一直没见有人过来捣乱。 到了第三天晚上，有老兄弟盯不住了，困得直打哈欠。 “海哥，你说晨哥这次是不是失算了啊？”猴子一个劲儿抽烟，俩眼珠子通红，熬的。 “我觉得不会，晨子的预感向来很准确的，他说会有人来捣乱，那就一定会来人的。你们困了就睡会儿吧，我和彪子先盯会儿，两个小时后你们再替换我俩。”王镇海说道。 搓了把脸，猴子把车窗降下来，把烟头往外一丢，强打着精神说道：“我还能成，海哥你先睡会儿吧。” 阴冷的小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几个人立马精神一震。 王镇海笑着说：“我也能顶得住，那就再熬一会儿。” 话音刚落，两辆摩托车飞速行驶过来。 这会儿是晚上十二点半多，又是大冬天的，王府井步行街早就没有人了。 摩托车的轰鸣在黑夜中格外悦耳。 “来了！”王镇海说着，发动了汽车。 猴子赶忙掏出大哥大，按照之前商定好的给夏晨打了电话：“晨哥，对方行动了。” 夏晨在崔璐这边，他刚完成了一轮双手交换运球突破紧逼防守三步上篮，正擦那一脑门子汗呢。 闻言，这货乐了，“照计划行动吧。” 猴子说声好，在这边就闻到了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夹杂着费洛蒙。 赶忙挂断电话。 这时候，王镇海已经把车速提了起来，远远缀着两辆摩托车。 当摩托车在旗舰店门口停下后，桑塔纳也停了下来。 两名车手把车一支，拿着板儿砖走上前，对准了玻璃门咣咣就是一顿砸，玻璃门很快碎裂。 “咱上不上啊？再不上里面的家电可就要遭殃了。”猴子急切地问道。 王镇海好整以暇，“沉住气，晨子说了，让他们砸。” 猴子便不再多说。 那俩货果然英勇，把门砸破后进了店里，开始砸柜台。 王镇海笑道：“抓人去吧。” 四个人从车里下来，呼呼往前窜，很快进了店里，两拳就把这二位放倒在地了，一点悬念都没有。 同样的场景在珠市口和朝阳门店上演着。 六郎踩着一个小子的脸，冷笑着问道：“说吧，黄广玉人在哪儿？说出来少受罪。” 那小子是个牙硬的主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顽强。锋哥，把人绑了吧。”六郎把脚收回来，对赵锋说道。 赵锋笑笑，麻溜儿走上前，片刻就把两个小子捆成了粽子。 ………… 夏晨在穿衣服。 崔璐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缓了会儿，她侧过身来，问夏晨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嗯，得出去，你先睡吧。”夏晨笑着说。 “是店里出事儿了？” “有人非要给送大礼，我不收都不行。” “黄广玉？” 摸摸姑娘嫩滑的脸蛋儿，夏晨说道：“你就别操心了，我能解决好的。” 崔璐下了床，帮夏晨整理下大衣领口，嘱咐道：“夜晚开车小心点。” 抱了下小璐璐，夏晨点头说：“放心，腿还没软呢。” 崔璐俏脸绯红，亲他一下后说道：“等你回来哦。” 夏晨点头，抄起大哥大向外走去。 第348章 砸！ 陈青松和谭志远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同样等着夏晨的还有何正斌。 凑上前，提鼻子一闻，老何笑道：“味道莫名熟悉。” “滚！”夏晨笑骂一句，上车。 对自己的好兄弟，夏晨都不隐瞒什么，包括他和萧钰、崔璐的关系。 甚至他和林莉的事儿，行长发觉了，问了，他也没否认。 陈青松开车很稳，虽然他没有驾驶证。 这年头儿查得也不严，不过夏晨还是打算托刘建军给他和谭志远都办一个。 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车子在华侨大厦楼下停住了。 四人下车。 望一眼街对面被砸得稀碎的旗舰店玻璃门，夏晨冷笑两声，大步流星走进楼里。 行长三人赶忙跟上。 老何观察到，老夏的目光变得深沉了很多。 走进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后，夏晨跟诸位英雄好汉点头，见六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这六位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半边脸都搓掉了一层皮。 不用问也知道，是老兄弟们用脚踩的。 “大家辛苦了。”夏晨对兄弟们说道。 “晨哥你客气了啊。” “是啊晨哥，你要这么说，我们可就不太习惯了。” “请客涮顿锅吧晨哥，涮顿锅比道辛苦实惠得多。” 夏晨笑骂道：“一帮贱人！” 老兄弟们哈哈大笑。 猴子脸上明显兴奋，“问清楚了，这六位都是来京干活的农民工，他们只知道联系人姓郑，上家是谁没人清楚，那个小胡子是他们的头儿，小胡子收了姓郑的三千块钱，纠集了另外五位来砸咱的店。 可乐的是，小胡子还挺贪，每人分了二百，自个儿把剩下两千揣荷包里了。” 夏晨点头，居高临下看着小胡子，见他一言不发装死狗，也不生气，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姓郑的怕也不是个真姓，所以说，查肯定是查不出来的，除非能见到本人，让这些人去指认。” 王镇海递过来一根烟，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兄弟们也都看过来。 把烟接了，点上，抽一口，夏晨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当然是。” 既然老黄出招了，夏晨就得接着。 他之所以让王镇海防备着，等的就是这一天。 同样的套路不能使用两次。 上次门店被砸后经公处理，那是因为嘉悦还太弱小了，一共就三家门店，跟已经在京城发展了一年多的果美相比根本不占优势。 黄广玉常年经销进口电器而不出事，八姨太唆使着他贩卖走私电器他最后都安然无恙，你真以为老黄背后没有人呢？ 没人保着他，黄广玉能有今天？ 之前两家公司小打小闹的时候，他背后那人可能还会当成两个孩子之间斗气儿玩儿。 这次要真刀真枪地干了，说不定那位就会显出原形来了。 夏晨也想把那位逼出来，瞅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所以，卷起来吧！ 行业内部的卷，那才是惨无人道的卷。 何正斌听了夏晨的话，一脸倦容立刻消失不见了，走上前踢了脚小胡子，说道：“听清楚了没？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我们报警，你们进局子。” “兄弟饶命，我们也是……被猪肉蒙了心，想着能多挣俩钱儿才干下这等坏事的，求求兄弟了，千万别报警，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倘若进去了，一家子可就全完了。”小胡子抬起头，恳切地说道。 “兄弟饶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千万别报警啊。” 几个小伙子也不傻，他们知道，一旦被送进去，蹲几年大牢事小，一家老小断了口粮问题就大了。 都是农村出来的，凭着一膀子力气养家糊口挣钱吃饭，这几位也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何正斌放话要把人送进局子里去，大家不紧张怎么可能？ 老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跟夏晨多年的交情，太清楚夏晨心里想什么了。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明白点儿不就是报复回去么。 以夏晨护犊子的性格，这种脏活儿是绝不会让王镇海团伙出手的。 好不容易洗白了，王老大为柳庙镇捐建了一座希望小学，还弄了个政协委员的身份，夏晨绝不会让他再走老路的。 所以，报复果美的重任，就得落在这六个人身上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进去，那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了，去把果美的四家店给我砸了，砸完后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不会继续追究的。”何正斌叼着烟，痞笑一声，轻松地说道。 “这……”小胡子张口结腮，俩眼珠子提溜乱转，末了说道：“兄弟，你可不能开玩笑啊，哥儿几个把您家店给砸了，已经犯下了大错，再把您对手的店砸了，不是错上加错了么，我们真不想进去啊。” 你还挺聪明。 何正斌跟夏晨对视一眼，两人都咧嘴笑了。 蹲在小胡子面前，何正斌说道：“老哥，你没有选择的，把这事儿干了，咱们之间一笔勾销，不干，你们就只能进去。其实你也不用怕被人报复，干完这一票带着你的兄弟们远走高飞，天下之大哪里挣不到钱啊，这是其一。 其二、我的对手就算知道店是被你们砸的，他也不会说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因为理亏的是他，率先动手的也是他。你想啊，他心里有鬼，怎么可能揪住你们不放呢？ 好好想想吧你，若是实在不想干也没问题……海哥，麻烦您帮着报个警呗。” 王镇海笑道：“好。” “别，我们干！”小胡子妥协了。 “呵呵，这就对了吧，怪不得你能成为他们的头儿，你是识时务的。”何正斌讽刺了小胡子一句后对猴子说道：“给人松绑吧，另外，盯住了他们，少砸一家店都不行。” 猴子嗖地窜过来，边答应着说没问题边给小胡子松绑。 大彪子和其他几位也都走过来给几个民工解开了绳子。 何正斌对小胡子说道：“老哥，别试图逃跑，我敢保证，你绝对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小胡子尴尬一笑，忙说道：“不会不会。” 何正斌点点头，转脸儿对王镇海说道：“大哥，还要辛苦你带着兄弟们跑一趟。” 王镇海刚想答应下来。 夏晨说道：“大哥就不用去了，二哥带人跑一趟吧，大哥这身份不合适。” 王镇海叹息道：“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也受制于这个身份。” 大家都乐了。 王镇江带着兄弟们，押送着六位农民工走了。 何正斌问夏晨道：“咱们不去看热闹吗？”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夏晨笑着说：“咱也是有身份的人呐，就别去过这个眼瘾了吧？” “屁的身份，你不去我去。”何正斌说完，朝王镇江一伙人追去。 “其实吧，看个热闹也不过分的。咱又不动手，对吧？再者说，经过昨天那么铺天盖地的一宣传，果美的促销活动可进行得如火如荼，晨子你心里就没点别的想法吗？”王镇海怂恿夏晨去看热闹。 连陈青松和谭志远都目光都亮了起来。 夏晨哈哈一笑，一挥手说：“大哥言之有理，走，瞧乐子去！” 四个货也追上去。 照样是陈青松开车，夏晨坐在副驾驶上，那两位窝在后面，一路随行。 先被砸的是果美珠市口店。 果美的门店都上了卷帘门，不过这根本难不住这帮农民工。 一个家伙摸出根铁丝来，捅到锁眼里捣鼓了一阵后就轻松把卷帘门打开了。 接着就是板儿砖伺候。 还有王镇江从办公室里带过来的大锤。 华侨大厦办公室现在是售后那帮家伙的地盘儿，安装售后部门最不缺的就是扳手、铁锤、榔头等物件儿。 兄弟们站在台阶下监视着六个农民工。 这六位也是狠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干，活儿就干得很利索。 小胡子尤其振奋，接过王镇江递过来的大锤，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俩掌心互相搓了搓，抡起大锤咚地砸下去。 根本就是暴力破拆。 干净明亮的玻璃门立刻碎成玻璃碴子。 那半扇是被板儿砖拍碎的。 小胡子一挥手，大家冲进了店里，看见什么砸什么。 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来，让夏晨觉得那个悦耳，那个动听就甭提了。 砸东西也能让人产生愉悦感的。 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信，各位书友大佬们砸两个茶杯试试，特舒坦。 六个人砸一家店和两个人砸的效率肯定是不一样的。 高太多了。 五分钟后，夏晨探头瞧了眼，就见果美珠市口店里面已经满目狼藉，地面上全是玻璃碴子和硬塑料壳子。 大到彩电、冰箱、空调、洗衣机，小到压力锅、电暖气、吹风机、电熨斗，无一幸免。 电视墙上悬挂的大彩电整面屏整面屏的稀碎，看上去就那么触目惊心，让人身心愉悦。 环视一圈，小胡子一挥手，说道：“走，上二楼继续砸！” 已经砸出经验的五个人连忙跟上小胡子的脚步，上到二楼，连店长办公室都没放过，一顿操作猛如虎，五分钟后下来，把卷帘门落下后，继续向下一个门店进发。 夏晨都乐得不行了，就这精神头儿，不出一个小时果美门店就会完蛋。 只砸在营业状态中的四家店，夏晨已经给黄广玉留了面子。 按照行长的想法，既然决定要干这一票了，干脆把他正在装修的十家店一起砸了就完了。 夏晨没同意，真那么干，可就结死仇了。 夏晨还没打算跟黄广玉彻底翻脸，还不到时候。 “老夏，让他们这么一砸，搞得我都有些手痒了。”行长叼着烟搓着手，目光中有亮光闪现。 这是第四家，果美东城分店，这家店在东直门这边，位置不错，旁边全是商家，但夜深人静寒风刺骨的，除了隔壁几家店的看店人员，街面儿上一个人影子也看不见。 就是这几位看店的人，听到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出来看了眼，发现一帮壮汉在砸店，也都事不关己回去休息了。 十分钟后，小胡子带着他的兄弟们走出来。 小胡子对何正斌说道：“这位……老板，已经砸完了，您看……” 何正斌说道：“任务完成，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们了，走吧，最好连夜离开。” 小胡子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般扔下大锤迎着夜色仓皇逃窜。 其余几位也不敢多待，一阵风似的跑了。 王镇江把卷帘门拉下来后，走到夏晨身边说道：“走吧，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夏晨笑着说：“有人却睡不着觉了。” 老兄弟们都笑得畅快淋漓。 爽啊！ ………… 黄广玉得知四家店被砸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五点钟了。 孟祥军给他打来的电话，这还得益于珠市口店旁边的早点铺子开的早，老板发现不对劲，拉开店里的卷帘门看了眼，震惊后给店长打了电话才得到的消息。 听孟祥军说，四家门店的电器全部被砸毁了，黄广玉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夏晨！ 居然跟我玩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套，你特么好手段！ 把大哥大狠狠砸在地上，此时的黄广玉像一头愤怒的雄狮，眉毛胡子都立起来了。 但他拿夏晨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心虚。 所以他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穿好衣服出门，黄广玉来到珠市口店，看着满目狼藉的店铺，黄广玉杀了夏晨的心都有了。 这家店被砸了个稀巴烂，其他三家店的情况可想而知。 四家门店被砸，所有电器都成了碎屑，损失多少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今天怎么营业？ 传单都发出去了，若是不开门营业，如何跟消费者交代？ 行家讲究个信誉，没了信誉你还玩儿个蛋啊。 “黄总，怎么办？”孟祥军一早就过来了，到了现场看过之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夏总，您可真是大手笔啊。 黄总，您可真是大傻逼啊。 早就跟您说，别一个套路玩儿两次，您不听啊，还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 人家夏总用华丽的手法告诉您，您跌倒以后老老实实趴那儿吧。 第349章 下面怎么打 外面呼呼刮着寒风，黄广玉胸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 “怎么办？你除了会问我怎么办之外，你还能干嘛？”黄总终于把压在心头那团火发泄了出来，冲着孟祥军大声喊道。 孟祥军懵了。 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往外走。 “你干嘛去？还说不得了是吧？”黄广玉更是怒火攻心。 反了反了，都特么反了，现在连你这个小助理都敢给老子脸色看了。 孟祥军定住脚步，转过身来后说道：“我去仓库那边调货过来，四家门店今天必须要开门迎客，不然，丢的可就是果美的信誉。” 闻言，黄广玉感动了，疾走两步抓着孟祥军的肩膀，激动道：“军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刚才我情绪有点过激了，你别生我的气。关键时候，还得是身边人呐，你说的没错儿，得补货，今天无论如何要正常营业。 等这场仗打完后，我们取得胜利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辛苦你了军子，去忙吧。” 孟祥军面无表情点着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是个愚忠的家伙，他讲究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在他生活最困难的时候，黄广玉把他留在了公司里并委以重任，他当时就发誓，这辈子都会给老黄卖命。 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虽说有时候也看不惯老黄的一些做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孟祥军不尊重老黄。 孟祥军走了，黄广玉转过头来对店长和诸位店员狂吼道：“都特么傻了？看个杰宝啊看！还不赶紧打扫卫生，把这堆破烂丢出去！老子养你们这帮人是吃闲饭的吗？ 你，去找人换门，赶紧的！耽误了营业时间，老子把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全给扣了！” 见老板怒了，店长店员们吓得不敢吭声，低着头忙活去了。 ……………… 夏晨办公室里几位大咖齐聚一堂。 夏总裁抱着个煎饼果子啃得嘴角边全是碎末子。 何正斌面前摆着一塑料袋小笼包，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滋……呲了。 胸前全是油。 “靠！”骂了一句，老何赶忙把毛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 小钰姐喝着豆浆笑嘻嘻的，说道：“吃个包子都能呲出油来，你也太不小心了。” 何正斌苦笑着说：“谁知道这包子油这么大啊。” “灌汤的，油当然大了。”小钰姐说道。 然后又问夏晨：“你们昨晚演了那么一出儿大戏，就不怕黄广玉急眼了报复吗？” 夏晨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后，喝口水冲了冲，这才笑着说道：“他怎么报复啊？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吗？没凭没据的，他凭什么？若是有其他手段，我信，报警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萧钰露出温婉的笑容来，“嗯，我也觉得他不会报警的，他亏着心呢。但是以这个人下三滥的心性，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晨子，真正的战争从这一刻就正式开始了。” 夏晨突然激动起来，“不瞒几位，我期待已久了。” 行长这时候说道：“那就把你的办公室当成作战指挥部吧，老夏你当总指挥，钰姐、媛姐和老秦当副总指挥，我勉为其难当个政委，负责出谋划策之类的工作，必要时，也可以参演个角色。大家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高媛笑笑，说：“挺馊的。” 秦广年点头附和：“不是一般的馊。” 行长对二人怒目圆瞪。 夏晨说道：“我倒是觉得行长的建议很有必要，这是打仗啊同志们，也可以说，我们要跟果美刺刀见红、决死一战了。大家必须要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只有把拳头攥紧了，这一拳打出去才能把老黄的果美打个头破血流。”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何正斌得意地说道：“看吧，还是老夏理解我的心思。” 看他一眼，夏晨说道：“你就别掺和了吧？毕竟你都不是嘉悦的人了。” 何正斌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虽然不是嘉悦的人了，但我还是你的兄弟！好兄弟就应该患难与共不是吗？这可是你说过的。再说了，我虽然不是嘉悦的人了，可我还是将进酒的股东呢，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 “这我没法否认。” “那不结了？总之你不能不带我玩儿，今儿我还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吧，我已经通知我公司的财务了，调集全部资金待命，只要你一声令下，多了没有，一千五百万我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遇见佳缘公司全力以赴、不计代价支援嘉悦实业！” 夏晨还能说啥呢？ 他心中只有对何正斌的感激。 其实说感激也不准确，因为太外道了。 “一世人两兄弟，心意收到了，这场仗真打到往死里烧钱的地步，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夏晨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场烧钱大战必须要分出个胜负了。 他也做好了巨亏的准备，只要能把果美干趴下，这钱他就亏得值。 并且亏钱只是暂时的，挣钱的时候在后面呢。 “你这么说就对了，跟要是我你再客气，我真敢跟你掰的老夏。”何正斌笑呵呵说道。 夏晨是他最好的兄弟，老何永远忘不了，刚开始经商时，是夏晨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的。 虽然因为假冒伪劣产品的出现，老何主动承担了责任，从嘉悦电器厂辞职了，但他在建立遇见佳缘婚恋公司的时候，夏晨照样出了大力气帮忙。 一世人两兄弟，这话只有何正斌能体会到其中包含着的信赖和情谊。 夏晨冲他微微点头。 秦广年问道：“下一步咱们打？” 夏晨说道：“现在跟咱们合作的厂商一共有二十多家，前阵子就把刘继波的团队发送出去了，目的是跟厂商搞好关系，关键时刻让厂商们挺咱们一把。不过，厂商那边，黄老板做的工作并不比咱们少。 所以说，现在就面临着一个厂商站队的问题，厂商站在谁那边，在这场战争中谁的赢面就大一些，反之，就会输得很惨。” 第350章 战吗？战吧！ 秦广年抽口烟，面色严峻道：“无论是咱们嘉悦还是果美，对厂商的争夺才是能够决定这场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 萧钰微微点着头，说：“从刘继波反馈回来的消息看，大部分厂商目前都在观望，不肯表态。” “正常，毕竟家用电器的价格最近跌得有点儿惨，生产商不愿意降低利润是情有可原的。再者说，我们和果美还没正式开打，老总们都不傻，在没看清谁的实力更强一点时自然不肯选边站。” 夏晨很稳，笑笑，继续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容声的潘总、海尔的张总、tcl的李总，还有我们的老朋友董小姐先后打来电话，表示会力挺我们。” 几位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战吗？战啊！以最豪横的梦，卷那黄广玉的呜咽与怒吼……” 这咋还唱上了？ 唱的这是啥歌？ 还怪好听的。 诸位都有点懵，晨子发烧了吧？ 嘿嘿一笑，夏晨扫视一下诸位，说道：“当前的任务有那么两个，第一、促销活动不能停，说话这就到年底了，趁着这波旺季的到来，把家用电器的价格降下来，让消费者得到些实惠，就算贴钱打，我也要拖死果美，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大年三十，一个半月，这事儿萧总负总责。” 萧钰马上点头，说道：“分内之事，放心，我会盯住的。” “辛苦。”冲她微一颔首，夏晨继续说：“第二、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现金流其实是不太充裕的，账面上现在还有四千多万，据我了解，黄广玉手里攥着至少两个亿，怎么办？ 没关系，老秦，这段时间要辛苦工人师傅们了，请你转告师傅们，自今日起几条生产线要满负荷运转，大家辛苦一下加加班，多生产一批vcd出来，我要把vcd的价格彻底楔到地板上。” “用以回款？”秦广年问道。 “准确地说是用做补贴。”何正斌把问题想明白了，“老夏的意思是，用vcd的回款抵扣其他家电的差价，甚至是补贴到其他家电降价而导致的亏损中去。” “没错儿。”夏晨冲何正斌点头说道。 这家伙彻底历练出来了。 秦广年苦涩一笑，说：“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去下通知，让工人师傅们加班加点地干。那vcd的价格……” “1188/台。”夏晨吐出一个数字来。 “行吧，至少还能保住本儿。”秦广年又是苦笑连连。 夏晨也跟吃了根苦瓜似的，嘴里发苦，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自己手里的现金流不多呢。 前阵子花钱太狠了。 见他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几位离开，各自去忙碌。 果美还是像往常那样，八点钟打开了店门，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但是，家电却没有摆满柜台。 四家店面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一层是半满的，二层空空荡荡。 这已经是清空了库存才勉强搞出来的阵势，要不然，果美今天要丢人。 墙面上一道道被利器划伤的痕迹非常刺眼。 黄广玉已经顾不上关注这个了，此时他正在珠市口店二楼的办公室里打电话，紧急从秦皇岛、天津等附近城市调货。 这一仗的中心是京城。 之所以要落地京城打，他的目的很明确，得京城市场者得天下。 几通电话打完，黄广玉身心俱疲、愁肠百结、咬牙切齿。 这个五短身材的南方汉子靠在椅背上平静了一下，猛地睁开眼，又神奇般恢复了斗志。 拿起电话打给孟祥军：“军子，帮我订机票，我要飞广州，对，没错儿，立刻，马上。” 他要亲自去拜会厂商了。 与此同时，夏晨也在拜会厂商，准确地说，他是在接待厂商。 格兰仕的老总梁昭贤来京公干，经张瑞民穿针引线，夏晨在会所招待了他。 国内电器生产商这个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在当前能称得上龙头企业的并不多。 格兰仕都只能算是一家乡镇企业。 今年第一台微波炉才在上海实现了销售。 梁昭贤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短发、戴眼镜，笑起来俩酒窝，典型的南方人特征。 夏晨跟他隔着茶海相对而坐，亲手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道：“今年的明前龙井，梁总尝尝。” 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梁昭贤说道：“好茶，夏总这会所太棒了，雅静、闲适，又充满了活力，实在是个交友休闲的仙境所在啊。” “您过誉了，不瞒您说，就是因为建这个会所，才搞得我焦头烂额，这眼下我们嘉悦跟果美正在僵持之中，梁总得伸把手支持一下我们嘉悦啊。”夏晨说起了正题。 梁昭贤没想到夏晨会这么直接，张瑞民建议他过来看看的时候，梁昭贤其实是排斥的。 因为他是顺德人，对同样身为南方人的黄广玉天然亲近。 但是张瑞民却跟他说，错过这个结识夏晨的机会，你老梁的格兰仕再想打进嘉悦去可就难了。 这话暗示的味道特别重。 听话听音，梁昭贤就知道，张瑞民站队了。 海尔是家什么量级的企业自不必多说，这么一家巨舰的老总站队夏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张瑞民这是看好嘉悦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他来了。 苦笑一声，梁昭贤说道：“夏总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我再不表态那就是态度不端正了。眼下这个情况您也了解，国家银根紧缩，家电价格降得很厉害，您若是让我签独家供货协议那不可能，但是，适当的倾斜我们格兰仕还是能做到的。 价格上，我们再降五个百分点，付款方式上……嘉悦可以先货后款，格兰仕这边我做主了，给您一个月的付款延展期。” 夏晨这就很满意了，跟他道谢。 因为夏晨非常清楚，梁昭贤还有半句话没往外说。 嘉悦可以先货后款，果美要是想拿货，那必须得现款结清。 这样一来，两家公司的资金使用余地将会是天差地别。 这在价格战中尤为关键。 第351章 正式开打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商场才是最没有情义的地方。 这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 也别说什么两位企业家私下里关系不错，两人是什么战略同盟，一方有事另一方立马仗义相帮。 哪来那么多仗义相帮啊？ 除非都像夏晨跟何正斌似的，那是生死与共的真兄弟。 张瑞民、潘宁、李东升、董铭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说明夏晨平日里的为人处世够练达的了。 乃至于梁昭贤，他能够答应夏晨，会给他适当的倾斜，都是看在夏晨构建的这个圈子的面子上。 说完正事儿，两人扯了几句闲篇。 梁昭贤因为还有事情要办，就向夏晨提出告辞。 夏晨也没挽留他，亲自把人礼送出门，从接待小姐姐手里接过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递给他后说道：“一点小意思，请梁总务必收下。” 梁昭贤是个懂酒的，看一眼标识就知道这瓶来自于木桐酒庄的红酒价值不菲，也没客气，接过来后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回头我拜托张总代为引荐，正式申请加入会所，希望能够通过审核委员会的审批。” 夏晨跟他握手后笑道：“那我现在就可以答复您，您的入会申请一定会被通过的。” 两人心照不宣，哈哈大笑起来。 行长进了茶室，一屁股坐在木头墩子上，自个儿倒了杯茶，喝完后对夏晨说道：“最新消息，黄老板南下了，亲自去拜访厂商，咱要不要去砸他的场子？” “砸场子？谁去啊，你还是我？” “需要我出面，我肯定义不容辞。” 这个戏精又在琢磨啥呢？ 夏晨越来越看不懂行长了，“让他折腾去吧，咱们稳住现在的局面就成。” 看一眼夏晨，何正斌目光闪烁，“老夏，我总感觉你很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 “搁前两次，黄广玉一进攻你就会很兴奋，摩拳擦掌的，这次不同，你表现得特别淡定，让我有点儿分析不到你在想些什么了。” 原来是这个啊。 夏晨一笑，看看手表，说道：“边吃边谈吧。” 何正斌起身，两人往餐厅走去。 今天李晓桦在请客，李诚濡在请客，周滨也在请客。 会所里很热闹。 夏晨在会所是有专用包间的，这个包间不会对外开放。 兄弟俩进了包间，坐下后美女小姐姐就开始上菜。 两人吃得很简单，一道酸辣土豆丝，切了盘酱肘子，一盘水煮花生米，一道紫菜蛋花汤。 酒是二锅头。 夹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嚼嚼咽下后，夏晨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着急，老何，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啊。” “哪里不一样了？” “第一次跟黄广玉掐，咱们不占优势，只能取巧，第二次，咱们手里有产品，不怕他玩阴的。这次不同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老黄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是不会贸然发动进攻的。” “也就是说，他有必胜的把握才会主动出击？那么，他这么着急忙慌地南下，又是为了什么？” 跟老何碰了一杯，喝一口后夏晨说道：“很简单，拉拢更多的厂商站在他的阵营中，为他接下来的大动作增加砝码。” 何正斌点头，又问道：“会成功吗？” 夏晨说道：“会的，商人重利，这个原则永远不会改变，现如今大环境又不太好，只要黄广玉肯给出承诺，等他的果美走向另一个高度后，他立马会拉升家电价格，几乎可以确定，那些南方的老板就会跟他签下供销合同。” 何正斌瞪大眼睛说：“既然你心里都门儿清了，那就这么干看着他把那么多厂商绑在他的大船上吗？你不会以为有容声、格力、海尔几家大厂的支持就能稳操胜券了吧？” “那肯定不会这么想的，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我告诉你老何，这次两家公司的竞争在没有分出胜负来之前，一定会先死一批小企业和小型的家电售卖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夏晨笑呵呵问道。 何正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亮了起来，“毫无疑问，意味着家电零售行业将会大洗牌！” 夏晨又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干掉杯中酒，“没错儿，放眼国内，真正能称得上是大型连锁销售型企业的就这么三四家，其中就包括我们、苏柠和果美。这次我们和果美分出胜负后，家电销售行业一定会出现崭新的局面。 到时候，销售渠道将会进一步集中，换言之，生产商对于大型卖场的依赖程度只会更高。这一点，黄广玉也好，张远东也罢，还有我，大家都看得很通透，只是心照不宣地不说出口罢了。” “那你为什么如此淡定呢？” “因为胜券在握啊。你别看黄广玉蹦得欢，但他就算把顺德一带的厂家都绑上他的战船，他也没办法让那帮人齐心的，南方商人太精明了，表面上好好好是是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能猜透。并且……” 夏晨瞒了句话没说。 何正斌很敏锐的，“并且什么？” “我要借你的章芊卉用一用了。” “干嘛啊？” 夏晨笑道：“附耳过来。” 何正斌立马凑过去，把耳朵支棱起来。 夏晨跟他嘀咕了两句。 老何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你好毒啊你好毒，还藏着这么一个杀手锏呢。” 夏晨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行吧，让芊卉帮你攒这个局。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行长掏出大哥大一个电话打给章芊卉，把事儿一说，姑娘立刻答应下来。 两家公司正式开战是在十天以后。 果美新建的十家门店在12月6号这天齐刷刷开业。 黄广玉的全城撒遍宣传单的策略也起到了很强大的效果，果美门店里人潮涌动、络绎不绝。 反观对面或是隔壁的嘉悦，门前冷落车马稀。 夏晨坐镇旗舰店，发出了今天的第一道指令：“紧贴进货成本，把价格压到最低。” 萧钰点头，迅速下达夏晨的指示，导购员和雇来的临时工们立刻走上街头发传单。 第一轮的烧钱大战正式开打。 第352章 一直被温暖包围 价格战，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企业之间通过竞相降低商品的市场价格展开商业竞争的一种行为。 也泛指通过把价格作为竞争策略的各种市场竞争行为。 在价格战中，消费者是获益最多的群体。 比如后世的电商大战、打车补贴大战、共享单车大战等等。 做营销的人，更是明白价格战的杀伤力，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分吧？ 但是为了能快速争夺市场，打压竞争对手，即便硬着头皮也得采取这种方式，因为它比什么广告都管用。 快！准！狠！ 比如说眼下，嘉悦连锁店的导购员们走上街头开始向消费者们发放家电降价的宣传单，一轮过后，门店立马从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 效果就是这么好。 看着蜂拥而至的顾客们，夏晨心头五味杂陈，用户来了，利润大跌，其实在价格战中，没用赢家。 但又不能不打。 不打，就意味着失败。 这种失败是夏晨承受不起的。 站起身，夏晨朝办公室走去。 在沙发上坐下后，发现茶几上有两份报纸，他拿起来一看，咧嘴笑了。 这个黄广玉还挺哏儿，居然还知道包装自己。 他接受了两家报社的访问，在访谈中大放厥词，说什么嘉悦欺人太甚，拉拢厂商搞低价倾销，这么做是为了搅乱全国家电市场，达到控制整个行业的目的。 这是无耻的垄断行为。 果美为了整个家电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不得不充当急先锋，势要把嘉悦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还消费者一个健康、透明的市场环境。 在另一篇报道中，他更是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姿态来。 跟记者说，这场战争绝不是果美先挑起来的，是嘉悦一直在挑衅，在破坏市场规则，果美是市场规则的维护者。 话里话外暗示记者，嘉悦做得很不地道，很过分，在果美内部安插商业间谍，抢地盘、抢代理，步步紧逼，若不是逼不得已，他黄广玉也不会上梁山。 把自己塑造得跟宋江似的。 夏晨一笑，心说你不是宋江，你是卢俊义啊臭哥哥。 丫是被赚上梁山的。 宋萍走了进来，笑着对夏晨说：“看到了吧，这人还挺会卖惨的。” 萍姐是被紧急调回京来担任旗舰店店长的，原店长虽说干得也不错，毕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经验严重缺乏，宋萍则亲身经历过一次两家企业的战争了。 夏晨深思熟虑后决定临阵换将，把原店长调离，让宋萍来接手，主持旗舰店的全面工作。 笑一声，夏晨把报纸放下，指着上面黄广玉的照片说道：“就他这些言辞，我都可以告他诽谤的。” 宋萍笑了，拿起水杯，给夏晨倒了杯水，递给他后轻声道：“指的是哪个方面？安插商业间谍吗？其实你有做过的，你忘了？” 夏晨把水杯接过来，挠下头，说道：“抢地盘、抢代理什么的无可厚非，小手段，大家都在用。安插商业间谍，做过我也不能承认啊，这项指控罪名很重的。” “那倒是。” “现在什么情况了？” “战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刚才袁助理打来电话说，战火已经蔓延到葫芦岛、沈阳、天津等周边城市，果美那边魄力很大，只要咱降他就跟着降。” 嗯，这是能够想到的。 夏晨思考一下，又问道：“亲爱的消费者们都什么反应？” 宋萍苦笑道：“那当然是都在观望了，别看咱们两家打得热闹，实际上两家店的成交量都很差，亲爱的消费者们是最认实惠的，你家店今儿降一块，他家店明儿就降两块，后儿个说不定就降三块了，能多省一块钱，消费者们才不会多花一块钱呢。” 伸个懒腰，夏晨说道：“太正常了萍姐，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战线一定会拉得很长，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结束的，慢慢耗着吧，不能心急。” 什么意思呢？ 其实不难理解，这就是一场消耗战，也可以说是一场互相消磨对方现金流的惨烈竞争。 嘉悦和果美之间，谁的资金流先断裂了，谁就会倒下。 拉扯、角力、算计，才是这场战争的主旋律。 宋萍也明白夏晨说的意思，点头后说道：“那咱就慢慢跟他磨呗，那资金方面……” “资金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夏晨说完，站起来往外走，“资金我会想办法的。” ………… 嘉悦和果美之间的价格战，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惨烈，甚至还很无趣。 无非是今天你降100，我立马就降120，真正受到冲击的是中小型卖家。 战争打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战火迅速蔓延到三十座城市，已经有相当一批数量的中小型卖场支撑不住，宣布破产了。 这天上午，尤胜晴来找夏晨，告诉他，咱们账面上的资金只剩一千万出头儿了。 一千万，这是夏晨给这场价格战画出来的红线，一旦突破了这道红线，嘉悦大概率就会败下阵来。 说到底，还是资金问题。 资金消耗的速度太快了，半个月不到，三千多万就扔了进去。 不对，远不止三千万，1188/台的vcd销量不错，所有回款也都填进去了，算起来也有个两千多万。 加一起就是五千多万了。 夏晨皱着眉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存折来，推给尤胜晴面前，“这里有三千万，你拿去入账吧。” 尤胜晴点头，也没问这笔钱是从哪里搞来的，拿起存折向外走去。 这时候，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只需要做到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无条件的信任老大。 这笔钱是怎么回事呢？ 田歌掏了八百万，夏明凡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凑了三百万，何正斌拿了一千五百万，剩下四百万是会所和游戏厅这段时间的营业额。 不到万不得已，夏晨是不想动这笔钱的，这笔资金撒出去，就意味着夏晨基本上弹尽粮绝了。 大哥大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眼，接通：“叔儿，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苗山槐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不是正在干仗？” 苦笑一声，夏晨说道：“李磊跟您说的吧？” “你先别管谁跟我说的。”苗山槐说道：“缺钱了是吧？我已经跟老少爷们儿们说过了，大家一听小晨子打仗缺钱了，立马激动了，说什么都得支持你一下。叔儿厂子这边给你凑了五百万，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的销售额，叔儿一分钱不留，大家也都表示，今年的分红先不分了，让你拿着这笔钱先把这关过了，分红以后再说。叔儿让财务待会儿就把这笔钱给你打过去，就这事儿，挂了。” 说完，苗山槐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大哥大里传出的滴滴声，一股暖意涌上了夏晨的心头。 这些朴实的山民啊，这次真把夏晨感动坏了。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到家，夏晨发现今天家里人聚得非常齐整。 老夏把夏晨拉到沙发上坐下，梁映红走过来，在夏晨身边坐了，掏出一张存折来递给他，说：“咱家的全部积蓄都在这张折子上呢，哎呀我是真心疼，两百多万啊，我原本打算等你和二狗子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一人分一半的。 这下好了，你个狗东西跟那什么果美往死里拼，把钱当纸片子一般往里头扔，我这心呐，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但又不能看着你大好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所以……拿走拿走，大不了就当这钱从来没赚到过。” 看着老梁满脸心痛的夸张表情，夏晨知道后妈这是故意装出来的，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减轻点心理负担。 小心脏又被温暖包裹起来。 夏晨夸张道：“哇，咱家都这么有钱了啊。” 把存折接过来打开看一眼，两百万出点头儿。 “干游戏厅那买卖时攒下了一部分，剩下都是你这两年交到老娘手里的，老娘都给你存着呢。”梁映红还是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搂着后妈的肩膀，夏晨笑嘻嘻说道：“您收起来吧，我真不缺这点儿钱。” 说着，把存折塞回到她手里。 他缺的是大钱，这一两百万的，他自己也能拿得出来。 并且夏晨不想因为自己公司的事情弄得家里的生活都十分紧张。 对他而言，这就是不孝。 “收起来什么啊？你个狗东西看不上家里这点儿钱了是吧？”梁映红炸毛了。 “你后妈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吧，家里大忙帮不上你，在钱上能帮一把，那是不会含糊的。”夏明宇微笑着说道：“我也是做过生意的，知道打价格战打的就是资金厚度，两百万，不多，但也多少能帮你解决一点困难，收起来吧。” 夏晨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就先收着，不到万不得已，这钱我不会动的。” “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是了，我们对你有信心。”夏明宇宽厚的说道。 田歌端过来一碗银耳莲子羹，递给夏晨后说道：“喝了它，败火的，你看看你这段时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嘴角都起燎泡了。” 夏晨内心温暖又踏实，把碗接过来，慢慢喝着，“没您说的那么夸张，就是有点疲劳了，睡一觉就好了。” “压力大是肯定的，不光你压力大，我看见你们嘉悦的售后安装团队个个压力也很大，这大冷的天，小伙子们肩扛手抬的，挨门挨户上门安装家电，冻得直哆嗦也忍着。 大海他们连游戏厅都不顾了，我听大海妈说，俩孩子为了支持你这事儿，把婚礼都给延期了。好在俩媳妇儿都是通情达理的，没说别的，很痛快就答应了。” 梁映红诉说着她打探来的情报。 这事儿夏晨是清楚的，大家压力都很大。 嘉悦的诸位员工这段时间都快把果美骂死了，大家各干各的，和平发展、携手共赢不行吗？ 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挑起战端啊？ 夏晨跟大家解释过这事儿，就一句话，就算果美不主动挑起战端，这一仗早晚也得打，咱们也得向果美发动进攻。 这就是市场经济造成的必然结果。 大家就明白了，表示全力以赴帮公司赢得战争的胜利。 至于说王家兄弟为了支持他打好这一仗而推迟了婚礼，这是夏晨没想到的。 事已至此，夏晨反倒不好说什么了，他想着，等和果美分出高下后，一定要重重地酬谢二位哥哥的鼎力支持。 王镇海和王镇江都亲自披挂上阵了，兄弟二人重操旧业，带领着那四十多号老兄弟们，还有后来加入的一些人重新走上街头，去给消费者安装空调、冰箱、洗衣机。 这份情谊，夏晨铭感五内、铭记于心。 “我知道了老梁，事后我会有表示的。”夏晨说道。 梁映红就点头微笑。 家人们一直都知道，夏晨是个特别懂得感恩的孩子。 ………… 夏晨在释放压力。 林莉的小短腿缠在夏晨腰间。 有诗可证：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化身武陵渔人的夏晨大汗淋漓。 事毕后的林莉姐脸若桃花，大喝一声莽撞人，惹得夏晨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这滋味儿怎么说呢？不怕渣女玩暧昧，就怕少妇三十岁，你知道的她全会，让你迷恋又沉醉。”夏晨笑着调戏林莉。 “靠！”林莉冲夏晨竖起中指，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拢了拢碎发，莉姐问道：“这段时间压力一直很大吧？” “还行吧，还能顶得住。” “需要姐为你做点什么吗？” 搂着她的肩膀，夏晨笑道：“帮我管理好康养中心就好了。” 林莉把头靠在夏晨的肩膀上，柔声说道：“这你放心就是了，最近推出来的几个项目很受大家的欢迎，尤其是男士肾部保养，得到了会员们的一致肯定，都说效果好极了。” 夏晨点点头，刚想开口表扬她两句，大哥大响了。 第353章 山穷水尽了吗？ 电话是萧钰打来的，这就让夏晨有点惶恐了。 接通，他问道：“姐，这么晚打来电话，有事儿啊？” 林莉都快笑喷了，又一个姐，这货到底有多少好姐姐？ 她把耳朵支棱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夏晨就很无奈，推开她的胸。 电话那头儿的萧钰说道：“嗯，有点事儿，商报的记者打来电话，约你的专访。我琢磨着，接受他们的采访，亮明咱们的态度，顺便回击一下黄广玉的不实言论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你说呢？” 夏晨很想说去他娘的专访吧。 这些报纸最近跟闻到了臭肉的苍蝇一般，连篇累牍地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恨不得两家企业往死里掐，掐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他们才高兴呢。 尤其是这个商报，造谣生事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强。 就是这家报社率先采访了黄广玉，把他塑造成为一个因为受到了不公平对待，看不惯嘉悦的强横，不得不反击的弱者形象。 现如今这家报社又想来采访自己，这是两头儿卖好，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强加人设。 其根本目的就是希望两家公司打得越热闹越好。 啊呸！ 都是套路！ “姐，麻烦你转告这位记者同志，我不会接受采访的，尤其是他们商报的采访，我永远都不会接受。”夏晨严肃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不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适当地发声是可以的，但不是现在，时机还没到呢。” 萧钰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激战正焦灼，谁说多了谁的破绽就多，所以，管住嘴不说话更能给对方营造一种焦虑感，让他摸不清咱们的底细。等到战争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咱们再站出来摆事实讲道理，那时候对他才是致命的一击。” 夏晨乐了：“姐你特别聪明，全说中了！” “去你的，我不跟你多说了，还在布置明天的工作呢。”说完，萧钰挂了电话。 “这是哪个姐啊？”林莉笑嘻嘻问道。 “你猜。”夏晨抓住了两个中心点，挑逗了林莉一下。 林莉嘤咛一声，说道：“我不猜，谁知道你外面藏了多少好姐姐啊，再说了，我犯得上费那个心思么，我又没吃醋。” 那就是吃醋了。 夏晨嘻嘻一笑，翻身上马：“先别管我有多少好姐姐了，今晚先把莉姐你喂饱再说。” “哎呀，你个莽撞人……你轻点儿……” ……………… 嘉悦和果美的价格鏖战自然是非常焦灼的。 没有刀光剑影，也不见机枪扫射，有的只是一帮可爱的消费者们这家店里转转，那家店里看看，对比过价格后，下单。 他们却不知道，两家公司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补贴进去太多的钱了。 黄广玉坐在办公室里，一脑门子黑人问号。 “嘉悦这么能撑？据我估计，他们的资金已经快要见底了，怎么打了一个月了，还跟个无底洞似的？”黄广玉想不通了。 他算计得非常精准，在这场贴钱大战中，嘉悦夏晨的资金体量是不充足的。 但他没算到的是，夏晨背后有几个人物一直在支持他。 “或许，夏晨从其他渠道找到了资金吧？又或者是，厂商给了他直接支持，愿意让他先货后款？”孟祥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黄广玉翘着腿，点了根烟，揉着眉心说道：“海尔、容声、格力、tcl，再加一个格兰仕，这些厂家给他支持我是预料到的，何正斌跟潘宁交好，张瑞民是夏晨会所的会员。 董小姐就不用说了，听说跟萧钰私交非常不错，跟夏晨的关系也是极好的，至于说其他两家站队夏晨，只能说是利益驱动，这并不令人意外。 就算这五家厂商跟夏晨签订了合同，愿意让他先货后款，也不足以让他支撑到今天。你也知道，全国那么多家电生产制造商，怎么可能全部站在他那边的？ 前阵子我去顺德，也签下了不少份独家代理协议，并且我们还有进口家电这一块儿做支撑，就算耗，这会儿也应该把他耗死了。 他还坚挺着，就只能说明，夏晨找到了外埠资金。不过我觉得，就算有外埠资金的支持，他也快要山穷水尽了。军子，咱们账面上还有多少资金？” 孟祥军对此特别清楚，他说道：“还有一亿三千万。” 屈指敲打着沙发扶手，黄广玉目光严峻起来，“一天时间，把价格压到成本线以下吧。” 孟祥军知道，黄总要放大招了，把价格压到成本线以下，也就是说，明知道亏钱也得上。 点点头，孟祥军说道：“我这就通知下去。” ……………… 接到老黄再次降价通知的时候，夏晨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黄广玉判断得没错，夏晨基本上已经到撑不住的边缘了，嘉悦这时候的账面资金又回到了一千万出头儿。 除此之外，夏晨的保险箱里还有老梁支援的两百万。 但是这笔钱，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用。 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仅仅夏晨在想，萧钰、老何、高媛、秦广年都在思考。 王镇海说了一句：“要不，把游戏厅卖了吧，趁着游戏厅现在还有价值。” 大家都没想到，这会儿站出来说话的居然是王镇海，他还说得那么决然。 都诧异地望着他。 嘉年华娱乐公司，是夏晨从四中店一点点扩展开来的，这家公司倾注了他多少心血，赋予了什么样的意义，大家心里太清楚了。 太多的混混因为游戏厅而变成了优秀小青年，从这个角度上去说，嘉年华娱乐公司就像是夏晨立起来的一个标杆，就那么树立在那里。 眼下王镇海却要把公司卖了，大家其实是有点震惊的。 也都知道，王老大下了多大决心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这是要断臂求生了。 夏晨也不可思议地看着王镇海，“怎么产生这个想法的？” 他把“怎么”这两个字咬得很紧。 王镇海甚是勇敢地跟夏晨对视着，一笑，说道：“你还有其他办法能搞到钱吗？说实话，我想不到了。会所肯定是不能动的，因为它承担了太多的社交和人脉扩展的责任，好不容易才建起来，卖了，那不是扯淡呢么？ soho现代城这个项目更不能卖了，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你对这个项目有政治因素方面的考量。 所以说，仗打到这个地步，除了把这一百四十家游戏厅卖出去，换一部分资金外，别无他法了。” 大家都点着头，认可王镇海这个说法。 夏晨问他道：“大哥你舍得吗？” 耸耸肩，王镇海说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又不是没扛过空调外机，大不了带着兄弟们重回售后部，给客户们安装空调去。这就叫不忘初心。” 诸位同志都笑了。 萧钰望向王镇海的目光分明带上了感激和敬佩。 要卖吗？ 夏晨认真考虑起王镇海这个提议来。 说实话，有点舍不得，这些游戏厅，是他刚开始创业时一家家开起来的。 但是转念一想，除了那些老兄弟们，就游戏厅本身而言，其实也没有多少可留恋的东西。 还有一点就是，游戏厅这个产业，多少带有一点灰色的性质。 再过两年，国家会针对游戏厅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顿工作，扫除了一大批无证经营、涉嫌赌博的游戏厅。 虽说夏晨丝毫都不担心嘉年华会出现这种情况，嘉年华数百家游戏厅也一直遵照夏晨当初定下的规矩在规范经营，根本不存在老虎机之类的赌博工具。 并且每年的争霸赛也在进行，如火如荼。 嘉年华不仅仅是游戏厅，它已经成为了一个品牌。 但是，灰的就是灰的。 就算夏晨有办法在风暴到来时保住它，但值不值得呢？ 这是第一点夏晨要想放弃它的原因。 第二点，夏晨不得不去考虑他现在的社会地位了。 青联副主席靠开游戏厅起家，它好说不好听啊。 换句话说，随着社会地位的提升，嘉年华的存在却成为了夏晨的负累。 第三点，再过两年，网络时代到来，网吧对游戏厅的冲击有多大，无需多言了吧。 当初开游戏厅的时候，夏晨是有过深思的，从游戏厅到网吧的转换轻松自如。 但是没想到，当今天这种局面出现时，他得提前把游戏厅给出售了。 决心其实挺难下的。 并且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儿。 夏晨对王镇海说道：“大哥，这样吧，你回去后先征求一下大家伙儿的意见，如果说大家伙儿都同意卖，那我这边没问题。” 王镇海点点头，说道：“成，我这就回去召集人开会，你等我电话吧。” 说完，王老大站起身走了。 “真要卖吗？”等人全都走后，何正斌这才问夏晨道。 小钰姐也看向他，眼中有不舍。 瞅瞅二位，夏晨说道：“不然呢？咱们已经被黄广玉逼到穷途末路了，你俩没见刘旭东最近都不敢开口跟我要钱了么，他已经开始向银行申请贷款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贷款呢？还没到必须要靠出卖产业才能继续打下去的地步吧？”何正斌有些急了，瞪着眼说道。 “是没到那个地步，不过嘛，你就当我在做资产清理吧。剥除一块不良资产，是为了公司今后更好的发展。” 夏晨笑笑，继续说：“贷款你就别想了，我敢说，银行一定不会批的。” 萧钰接了一句：“你是觉得，黄广玉的靠山打过招呼了？” 夏晨说道：“八成是的，还有两成，咱们和果美打成这样儿，没有银行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因为银行家们在没看清谁胜谁负前，一定会把风控提升到最高线。” “唉，这他妈还真是……现实的很啊，银行的人就那个鸟样儿，你不缺钱的时候他追在你屁股后面要放款给你，等你真缺钱了，你求着他，他也不会正经看你一眼。要不老夏，咱跟会员们开这个口吧……” 说完，何正斌自个儿先给否了，摇头道：“不行，让会员们知道了咱们跟果美打成这个狗样子，已经没钱往里填了，就会失去对会所的信心，给今后的会员发展带来无穷的后患，甚至再想招收会员都是件非常难的事情了。不能跟他们张嘴借钱。” 夏晨笑着点头说：“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思想非常成熟了。” “还成还成。”何正斌嘿嘿一笑，接着福至心灵，亮着眼珠子问道：“那事儿进展如何了？就你那杀手锏。” 萧钰立马问道：“什么杀手锏啊，你俩有事儿瞒着我。” 夏晨也笑了，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搂一个，低声说道：“事关重大，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既然姐你问起来了，我就大体上跟你说说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五分钟后。 萧钰震惊了，我靠三连、目光如电、心潮澎湃，也顾不上行长还在了，抱着夏晨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 “晨子你太牛了，这个操作，简直是神来之笔！” 抹了下脑门儿上的口水，夏晨笑道：“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了，别往外说啊。” “知道。”小钰姐笑吟吟说道。 “咦，你俩当本人不存在吗？没你们这么撒狗粮的，这是怕我吃不饱啊。”撒狗粮，行长刚跟夏晨学的新词儿。 小钰姐脸一红，起身跑了。 点点他，夏晨笑了。 当嘉悦要靠出售嘉年华游戏厅来继续战斗的消息传到黄广玉的耳朵里时，这货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攥拳满脸兴奋道：“夏晨和他的嘉悦总算穷途末路了，这下只剩半口气儿吊着，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我们倾斜！” 孟祥军也激动地说道：“没错儿，只要我们再加一把柴和，让火烧的更猛烈一些，嘉悦就倒不上气儿来了。黄总，战吧！离过年没剩几天了，争取在1994年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之前结束战斗！” 第354章 又作妖了 黄广玉闻言哈哈大笑，拍着孟祥军的肩膀，这货志得意满道：“就按照你说的办，通知下去，把所有家电的价格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再降下来百分之五，这次，我要一把搞死嘉悦！搞死夏晨！” 孟祥军神情振奋，说：“我这就去下通知。” 黄广玉的眼珠子一下瞪了起来，“夏晨，我看这次你还要拿什么跟我玩儿！” 夏晨还有跟他玩儿的资本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不过在正式下狠手之前，夏晨需要解决一下内部问题了。 他和行长、六郎、青松、志远一起来到弟兄们面前。 周遭全是人，一百多号人。 其中有老兄弟四十个，一声声的“晨哥”让夏晨心都在发颤。 剩下那些夏晨都不熟悉。 他们是后来投效王镇海团伙的，慕名而来，因为在京城地界上流传着一句话，王家兄弟背后有靠山，跟着他干有钱途。 今天，王家兄弟的背后靠山终于露面了。 后来的几十口子人都很好奇地打量着他。 大家心里都挺纳闷儿，明明是很年轻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能把王家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 夏晨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呸，哥们儿什么时候收拾过他俩，哥们儿从来都是以钱服人。 夏晨还记得当初跟老兄弟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是在一个破仓库里，这帮人穷得都快穿不上裤子了，还特么装大个儿的。 起初的核心力量只有二十几号，后来陆陆续续加入了二十几号，就变成了四十多号。 这四十多位里面，夏晨能叫上名字来的都不多。 除了猴子、大彪子、赵海涛几个，剩下的也都是面熟而已。 但就是这些人，一直追随着夏晨，对他既尊重又敬佩，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崇敬的味道。 就是这个家伙带领这大家摆脱了混混的身份，能够堂而皇之站在阳光底下挣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笔钱。 而现在，嘉年华娱乐公司的市值超过了两千万。 没有晨哥，哪来的兄弟们的今天？ 从门口到兄弟们前面的这条路很近，夏晨的脚步却异常沉重。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心里有点小骄傲。 终于在大家面前站定了，拿捏下气势，夏晨笑道：“各位，好久不见。” “什么呀，昨天刚见过面的晨哥，你睡一觉起来就给忘了？” “是啊晨哥，年龄不大你忘性可不小啊。” “那顿涮锅子晨哥你什么时候给兑现喽？你可不是个光说不练的人呐。” 搭茬的全是老兄弟，这帮人跟夏晨太熟悉了，平时嬉皮笑脸的也习惯了。 比如说猴子，比如说大彪子。 还是脱离不了江湖气。 夏晨也笑，但他很快就严肃起来，“各位，看到大家今天的变化，其实这会儿我挺感慨的，有多少人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说起这个来少部分人就笑了。 猴子说道：“晨哥你那时候很怂啊，我们二十多号人往仓库里一站，就把你给吓哆嗦了。” 大彪子也点着头说道：“没错儿，其实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从门口走到大家面前的那段时间，一直咬着牙往前走。最后为了壮声势，先喊了六郎。六郎这货跟个受气包儿似的低头喊了声晨哥，可把我们给震晕了。 后来有兄弟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低头了？六郎说，因为打游戏输给红姨了，跟你事先打过赌了，输了就得认大哥，所以就低头了。” 看着六郎挠头憨笑，老兄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海涛接茬说道：“还有还有，大家当时都不服你，结果晨哥你一二三四讲了一番，立刻把大家喷迷糊了，在你嘴里，挣钱就跟玩儿闹似的，说完后一点都不带留恋的，抬腿就走。 老兄弟们集体懵圈，要不是大海哥骂醒了我们，我们真就把晨哥你给气走了。也就没有兄弟们今天这个舒坦日子了。” 六郎嘿嘿一笑，说道：“大家集体喊晨哥，晨哥回过头来说了声乖，兄弟们差点儿没趴那儿。” 大家放声大笑。 “是啊，转眼三年了都，时间过得可真快，但跟大家初次结识的那一幕幕场景还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夏晨感慨地说道：“我说过我不想当大哥的，是你们这帮货非要让我当大哥，硬把我架到了这个位子上，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无论是老兄弟们，还是后来加入的兄弟，我夏晨自问，从来没亏待过大家。” 兄弟们不吭声了，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就是正题了。 王镇海递给夏晨一根烟，掏出火机帮他点了，低声说道：“只是个别人有意见，其实可以无视的，你也没必要跑这一趟。” 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夏晨又把目光转回到大家脸上，“团伙确实壮大了啊，但是壮大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儿。我听说，有人对卖游戏厅有意见？” 老兄弟们笑嘻嘻的，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肯定是没意见的，长久的相处让他们知道，晨哥绝亏待不了大家。 现在都还有十多个人在嘉悦的售后部门工作呢。 发展得好的就像赵海涛，他已经成为了售后部的小头头，手底下带着二十多个安装工，每月的工资加提成就能拿到两千多，在游戏厅这边还有一块儿收入。 小日子过得美着呢。 “是啊晨哥，我们搞不明白，好好的游戏厅，为什么要卖出去啊？又不是不挣钱。”说话的是个小平头，看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岁，他往前跨了一步后开口说道。 王镇海的脸面挂不住了，敢在夏晨面前叫嚣说明什么？ 说明他没管教好手底下这帮人。 其实王镇海已经不怎么管事儿了，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游戏厅的运营上，真正在管人的是镇江。 王镇江也不落脸，狠狠瞪了小平头一眼后呵斥他道：“皮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晨哥的决定，搞不明白就特么回去搞明白了，想不通就使劲想，现在你给我闭嘴！” 这个叫皮蛋的家伙顿时不吭声了，但明显不服。 夏晨巴不得有人跳出来呢，他对王镇江摇摇头，看着皮蛋说道：“没关系，有不同意见很正常，不过，我很不喜欢你自以为是的样子和刚才的态度，你可以不服气，但你应该先搞清楚，这里，谁才是老大。” 大冷的天，皮蛋后背都湿透了。 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尤其是一些老兄弟们看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他是后来投效的，并不清楚夏晨在老兄弟们心目中有着怎样的分量。 但他这会儿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家对自己的不屑、嘲弄、嗤之以鼻以及敌视。 没错，就是敌视。 似乎反对夏晨的决定就是大家的敌人一般，一点都不加掩饰。 “我错了，晨哥。”皮蛋艰难的说道。 夏晨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目光在大家脸上逡巡了一圈，接着说道：“刚才大哥跟我说，我没有必要来这一趟的，他完全能够控得了场子。我想了想，我还得来，因为你们里面，有从我创业初期就跟着我打天下的兄弟们，咱们一起扛着空调挨家挨户上门安装过，我得对得起大家对我的这份情义。” 这话一出口，老兄弟们唏嘘了。 赵海涛揉了下眼睛后说道：“您还记得啊。” 夏晨笑道：“我当然记得了，就是你小子，给人家安装空调的时候，混了人老太太一碗炸酱面，老太太见你吃得香，让你再吃一碗，结果你小子一点都不跟人家客气，吃了老太太整整一盆面条，老太太脸色那个精彩啊，那是人家一家三口的晚饭，全进了你小子的肚子里了。” 赵海涛咧嘴一笑，说道：“最后晨哥你给老太太留了二十块钱，才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了。” 六郎接话说：“这事儿我也记得，涛哥当时特没出息，饿死鬼似的。” 老兄弟们都点头说是。 夏晨又说道：“所以说啊，现如今嘉悦这边有困难了，需要靠卖游戏厅的钱来应急，老夏又来麻烦各位了……” “晨哥你别说了，大家是你带着从人嫌狗不待见的小混混变成今天这种多少有点社会地位的人的，你说卖，大家都没有意见，谁有意见，谁特么就自动退出！”猴子大声说道。 “就这个意思，晨哥，你啥话都别说了，大不了大家就回售后部扛空调背洗衣机去，别人我不知道，我的手艺还在的，修空调没问题，这有什么呀？干啥不吃饭？”说这话的叫韩宝杰，也是老兄弟了。 “再说售后现在也缺人，大家伙儿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一个人当三个人用都不够使，晨子，我们都回去支援吧。” 王镇海这么一说，大家都点头了。 冲大家拱拱手，夏晨说道：“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那就这么决定，卖游戏厅，大家跟我回嘉悦。” 老兄弟们轰然叫好。 眼眶有点湿润了。 “晨哥，那个果美欺人太甚了，咱们干他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夏晨不用看都知道，猴子这家伙又作妖了。 第355章 休战 “是啊晨哥，咱们打吧，兄弟们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大彪子也在鼓动夏晨跟果美开战。 老兄弟们个个神情亢奋望着夏晨，都对动手干趴对方充满了期待。 六郎尤其兴奋，俩眼珠子都放绿光了。 问题是，这特么就不是个光凭动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夏晨眼前突然就有画面了。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王家兄弟带着四十来号老兄弟们潜伏在黄广玉家门口，兄弟们手里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戎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勾的，带娥眉刺儿的…… 胡同里的灯光是昏黄的，黄广玉醉醺醺走过来，王镇海大喊一声上！ 兄弟们一拥而上把他包围，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武器把他拍倒在地。 然后，老黄就像被放进蒜窝儿里的大头蒜一般，很快被兄弟们砸成了蒜泥儿。 第二天，报纸上发出讣告：果美大当家的黄广玉因商战遭人暗算，于昨晚十一时四十六分零二十八秒被一群恶徒干死于家门口，享年24岁。 嘉果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咦…… 想想就很可怕啊。 夏晨激灵灵一下，后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苦笑着望向大家，夏晨说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兄弟们听我说，虽然干他这个提议很诱人，但这不是唯一选项啊，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何正斌嘿嘿嘿坏笑几声，悄悄对身边的几位说道：“你们猜，老夏心里有没有想过要干死黄广玉？” “没有。”陈青松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晨哥可能产生过这个念头吧，但也稍纵即逝，就像他说的那样，干死姓黄的，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谭志远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杀人是要偿命的，斌哥你不会真以为晨哥这么无知吧？晨哥有算计，有计划，心思通透，对战局的掌控力非常强大，咱们嘉悦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这我信，要说悄悄把黄广玉干掉，以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我绝不相信晨哥能干出这事儿来。再者说，他要想干，还用等到今天吗？” 何正斌打量着谭志远，仿佛像重新认识他一般，“志远你啥时候把老夏研究得这么透彻了？” 谭志远挠头一笑，说道：“我就是瞎琢磨的。” 夏晨还在跟大家苦口婆心，“咱们嘉悦现在是缺钱，资金上面是有点捉襟见肘了，但是把人弄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解决不了的，反而会让大家身陷囹圄，这与当初我把大家组织起来，给大家谋个营生的初衷是相悖的。 兄弟们啊，别的我也不说了，说了你们也听不进去。不过你们看看大哥二哥，再看看大彪子和海涛，还有六郎，他们几个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你们这些臭小子现如今也人五人六的，咱安心过些舒坦日子不好吗？何必再去打打杀杀的呢？” 一个老兄弟踏出一步，对夏晨说道：“哥，是他们先挑起的战争不是吗？这又是砸店又是搞事情的，我们报复回来他们也没话说吧？再说了，我们也没想把姓黄的怎么样了，就把人抓了上点手段，逼着他停战就完了，这都不行吗？” 夏晨摇头一笑，坚定地说道：“不行，商场有商场的规则，我尊重一切商场规则，但只有一点我是坚决接受不了的，那就是玩黑的。” 我曾经立志要光明正义高大上的，怎么可能再跑偏呢？ 那位老兄弟不言语了，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兄弟们，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争论。游戏厅要卖，我知道你们其中有很多人都舍不得，但是现在嘉悦缺钱缺人手，所以，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辛苦大家了。”夏晨认认真真给大家鞠了一躬。 这可了不得了。 谁见过夏晨跟大家如此郑重其事的又是苦口婆心又是鞠躬的。 老兄弟们全部动容。 大彪子赶紧扶住了他，“晨哥，你这是干嘛呀，跟弟兄们太见外了。” 猴子说道：“我们知道晨哥的意思了，您放心，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干，大不了就暗中搞一点破坏呗。” 夏晨直起身子，望着他，问道：“怎么搞破坏啊？” “比如说，我们去给客户家里安装空调，发现左邻右舍用的是果美卖出去的空调机，以大家的手艺，顺便剪断它几根线不是跟闹着玩儿一样么，忙死他的售后，砸烂他的口碑，我看还有多少消费者再去他店里买东西。” 你这个提议好有诱惑力啊。 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说实话，夏晨有点儿心动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猴子笑着说：“昨天我跟斌哥瞎聊，他给出的主意。” 夏晨扭头瞪了何正斌一眼，“就知道是你！” 老何嘿嘿一笑，说道：“这主意正吧？” 正你个头！ 沉吟一下，夏晨对兄弟们说道：“这事儿吧，我没听你们说起过。” 大家都乐了，这就是默许了啊。 跟兄弟们聊完，夏晨告辞离开。 王镇海把他喊住了，递过来一个存折，“这是我们兄弟俩的。” 大彪子递过来一张存折，“晨哥，多少是个意思吧，别嫌少。” 猴子跟上，“晨哥，我的。” 接着是六郎、赵海涛、陈青松、谭志远，还有老兄弟们。 后加入的那些都看傻了。 一股暖意在夏晨心头升腾起来，拿着这四十多张存折，夏晨也没矫情，冲大家一一点头后说道：“算你们入股了。” 大家都嘿嘿笑着，谁也没把夏晨的话放在心上。 何正斌又开始感慨，老夏这为人，太他妈成功了。 他不知道的是，关注整个事件发展的还有一批人，他们也都在筹钱打算帮夏晨一把。 李晓桦和李淳平走进夏晨的办公室，两人一句废话都没有，丢下一张折子。 李晓桦这才开口说道：“你小子不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报纸上整天都在报道你们嘉悦和果美那点儿破事，极尽渲染之能事，说得你眼看那一口气儿都倒不上来了。俩哥哥帮不上你大忙，这五百万，你拿着应急吧。” 说完后俩人抬腿就走，根本不给夏晨反应过来的时间。 他俩刚走，周滨和李诚濡又过来了，也丢下一张折子，周滨说：“托你的福，前阵子我俩把外汇账户给清空了，小挣一笔，多了没有，一人五百个，你拿去应急。快烦死你了，出这么大事儿都不知会一声，真把哥哥们当外人了是吧？” 夏晨苦笑无语。 三秃子打来电话说：“我在家看儿子呢，就不亲自跑一趟了，我已经跟小尤要了账号，给你打过去两百万，我继续筹款，不够你再说。另外，娇娇让我跟你说一声，如果需要她提供黄广玉贩卖走私家电的证据，她立马就能拿出来。” 夏晨说道：“不用了，三爷替我转告嫂子，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因为这事儿再把自个儿折进去，都是孩儿他妈了，稳着点儿吧，我这边，二位不用担心。这两百万算我借你的，谢了。” 唐三爷手头上也不宽裕，这两百万怕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夏晨念他这份情，况且现在也不是推却的时候。 这次跟果美的交锋，欠了太多人情债了。 小钰姐、高媛、崔璐、秦广年这些人就不用说了，早早就把私房钱准备好送到他手里了。 老员工们也是，怕夏晨不收，就把一张张存折递到尤胜晴手里，嘱咐她动用资金的时候务必先动大家这一笔。 元旦这一天，夏晨手里又有了三千多万，他拿了个本子，把这些钱细分了一下。 李晓桦李淳平等人的钱算作借款，按照银行利率给利息就成。 公司内部这些人和老大老二老兄弟们这些，全部算是注资入股。 嘉悦的估值会很高，所以说，他们占的股份不会很多。 心里一下踏实了，这几年的苦心经营总算没白忙活，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了一批愿意为公司的发展竭尽全力的员工，这让夏晨感到非常欣慰。 所以，当顾依依昂首挺胸走进夏晨办公室的时候，夏晨更加欣慰了。 “不是听说你跟老何闹僵了么？怎么……”玩味地看着她，夏晨问道。 “没闹僵，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该那么固执，有时候，退一步反而更能够看清自己和对方究竟合不合适，以我和斌子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更适合当合伙人，而不是结为夫妻。”顾依依笑着说道。 夏晨发现，想通了的顾依依有点光彩照人了。 “婚姻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你想通了就好。”夏晨笑道。 顾依依拿出张存折来，放在桌面上推给夏晨，“知道你最近在资金上面遇上了困难，我存的钱也不多，这里有一百万，你先拿着用吧，别拒绝。” 夏晨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了。” 在这个紧要关口上，每一个愿意拿钱出来帮助夏晨的人，他都会铭记于心，以图后报。 顾依依灿烂一笑，起身，冲夏晨飞个媚眼儿，摇曳着离开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 跟老何没戏了又想勾引老子？ 老子才不上你那个当呢。 夏晨心里觉得挺好笑的。 ………… 焦灼！ 这是黄广玉这会儿切实的感受。 他没想到，两军交战一个多月了，居然打成了这个鸟样，嘉悦就像个无底洞一般，每次感觉它马上要完，它都缓了过来。 一次次的降价它都跟住了。 夏晨从哪里弄到的资金？ 难不成，他的游戏厅这么快就被人接手了？ 黄广玉让孟祥军去打听一下。 半个小时后孟祥军就把消息打探出来。 “确实有人在跟王镇海接洽，也谈的差不多了，1800万，就差签合同了。”孟祥军如是说道。 “那也不应该啊，嘉悦最近投入了不下三千万的资金，别说还没签订合同，就算签了合同，把这1800万计算进去，他哪来那么多钱？”黄广玉百思不得其解。 “他那个会所，别看现在人不多，其实挺有能量的。”孟祥军皱着眉头说道：“尤其是京城首富李晓桦，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据我了解，他跟夏晨关系特别好，还担任会所慈善基金会的主席一职，黄总您说，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支持夏晨？” “有这个可能性啊，这才几年啊，夏晨就成长这么多了，难以令人难以置信。”黄广玉在这次交锋中头一次面露无奈之色。 “那咱下一步……” 黄广玉看看手表上的日历牌，说道：“距离过年没几天了，想要在年底前结束战斗基本上不可能了，暂时停战吧。我想，夏晨也是有这个默契的，决战，在年后一个月内就会出结果了。” 孟祥军说：“那好，先过年。” 夏晨当然跟黄广玉有默契了，自打开战以来，两人没通过一个电话，没见过一次面，却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非常默契的停止了战争。 消费者们傻眼了。 说好的年底大促销呢？ 说好的吐血大甩卖呢？ 怎么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于是，没赶上第一波促销活动的消费者们捶胸顿足，一直在观望的顾客们痛心疾首。 这都不关夏晨的事。 安排完最后一点工作，夏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过年。 整整睡了三天饱觉，这货又活过来了。 起床洗漱，走到客厅，发现俩妈已经忙活上了，煎炸炒炖的，弄得一屋子都是油烟味儿。 二狗子在看电视。 夏晨一屁股拍在沙发上，问他道：“看啥呢？” 二狗子冲电视机一努嘴，说道：“我爱我家，贼搞笑。” 夏晨瞅了眼，贾志新那个货正作妖，气得老爷子吱哇乱叫。 哦，中国第一部情景喜剧。 这时候，英胖子应该和梁欢搞上了。 啊呸！ 无耻的东西。 进入94年以后，一个最明显的变化是，东南卫视、山东卫视、浙江卫视上星直播。 丰富了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 将来，会有更多的电视台上星。 “吃饭了。”梁映红喊了一声，兄弟俩起身奔餐厅。 第356章 战端再起 1994年似乎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夏晨还感觉93年没过去呢，大年三十就到了。 夏明凡带着罗倩来家里过年，两人把证都领了，就差举办仪式了。 但小叔却说，俩人就没打算办婚礼。 夏明宇很诧异，问他为什么不办？ 打开一瓶茅台酒给大家倒满，罗倩笑着说：“哥，这是我跟明凡商量好的，办婚礼太麻烦了，我们俩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等过完年两家亲戚聚在一起吃个饭就得了。” 夏明宇摇着头说道：“太委屈你了啊小罗。” 温情脉脉瞅一眼夏明凡，罗倩笑道：“我没觉得委屈啊，只要两人相爱，办不办婚礼并不重要。” 夏明凡也神情凝视着罗倩。 这口狗粮也猝不及防。 夏晨笑道：“老夏，我小叔儿结婚，你不表示表示？” 夏明宇开始摸裤兜，摸了半天也没掏出半个子儿来，尴尬一笑。 梁映红把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撸下来给罗倩戴上，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家传的老物件儿，他们老夏家祖上就没阔过，这玉镯是狗东西去年孝敬我的，品质还不错，叫什么来着？” 夏晨接茬说：“冰种满绿。” “对，冰种满绿，一共一对儿，咱妯娌俩一人一只。欢迎小罗嫁进夏家。” “嫂子，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婶儿，我后妈给你你就收下吧，好歹是我后妈的一片心意。” “对啊小婶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我妈很抠的，给您了，您得赶紧收好喽。” 狗东西和二狗子一唱一和的，罗倩笑，梁映红想打人。 田歌也有大手笔，她把大翔凤胡同四合院的房契地契装在一个紫檀木盒子里递给夏明凡，说道：“这套宅子归你了。” 夏明凡可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来后笑着说：“谢谢嫂子。” “今后你俩改口吧，喊姐。”田歌说道。 夏明凡不会了。 罗倩也愣，她知道老夏家有点乱套，家庭成员彼此之间的关系挺复杂的，但相处却是极好的，今天是怎么个情况啊？ 夏明宇的嘴角抽抽了两下，他心里最清楚田歌的想法，捏着酒盅子跟夏明凡喝了一杯后说道：“你俩就依你姐的吧，这事儿张扬出去它好说不好听，你姐也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今后得顾及下影响了。” 田歌就是这么个意思。 夏明凡笑道：“好，那我俩今后就改口喊姐了。” 田歌笑道：“这样最好了。” 吃团圆饭、看春晚、包饺子、过大年。 每年都是这个程序。 夏晨对过年没有太大兴趣，这两年还行，年纪越大越觉得过年其实很没有意思。 以前过年是为了吃口好的，有新衣服穿，这几年日子过得宽裕了，平时吃得都不错，穿得也体面，就愈发对过年提不起兴致来了。 今年萧钰和崔璐联合玩儿失踪。 据说这二位跑海南过年去了。 夏晨也服气。 你俩以为离开二位哥们儿就得素着了？ 哥们儿还有林莉大傻妞儿呢。 于是，夏晨从年初一就开始泡会所了。 这货白天召集李晓桦等人嗨皮，晚上跟林莉腻歪，这年过得也算有滋有味儿。 转眼到了大年初八，开市大吉。 萧钰从海南飞回来了，昨天晚上就想找夏晨切磋一下子来着，被夏晨礼貌地拒绝了，她一大早来到公司，看夏晨的眼神儿那叫一个幽怨啊。 “小流氓，你是不是故意报复姐？” “没有，我腰疼……” “腰怎么了？” “在会所里发泄旺盛的精力，不小心扭了一下。” 这理由不过分吧？ “严不严重啊？”小钰姐满脸关切。 摸摸腰子，夏晨说道：“不严重，就是有点儿使不上劲。” 特么就是虚的，前些天被林莉用坏了，那女人疯起来跟个大功率的抽水泵似的，饶是姓夏的年轻，也差点儿没顶住她猛烈的攻势。 小钰姐伸手帮他轻轻揉着，轻声说道：“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运动也要有节制。” 夏晨觍脸一笑，心说我倒是想节制来着，林莉不干啊。 那娘们儿可算独霸了我了，好悬没把老子给榨干。 员工们陆续到来，从老板手里接过利是，正式开始进入到假期后的繁忙工作中去。 上班第一天，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消息是王镇海亲自传递过来的，一进到夏晨的办公室，王老大就拍桌子瞪眼睛：“麻痹的，姓黄的太特么下三滥了，居然对咱们的售后服务团队下手，从售后挖走了二十多个人，老子快要气爆炸了！” 夏晨心里也咯噔一下子，闻言皱紧了眉头。 还没等他问到底哪些人被挖走了，萧钰气呼呼走进来，把四张离职申请表拍在夏晨的桌子上。 “我刚还想说开了年要统一一下思想的，结果立马有人给我来个下马威！京城大区的销售副总监、朝阳店长、密云店长、通县店长今天一股脑儿向我提出辞职，我问过之后才知道，敢情这四位攀上高枝了，被果美重金聘请过去不说，还带走了几名店员。姓黄的想干什么？釜底抽薪吗？没这么竞争的！” 萧钰脸都黑了，气愤地说道。 王镇海瞪着眼说道：“我草他姥姥的！这特么就不是人办的事儿！” 夏晨冷笑道：“二位别激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比这还恶心的手段有的是呢。大哥你继续说，售后部门谁被挖走了？” 萧钰不可思议地看着王镇海，“售后也有人被挖了？” 王镇海点头，说道：“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呢，就是皮蛋几个家伙带走了二十个兄弟。” “皮蛋？”夏晨有点懵。 “就是当众质疑你决定那小子，想不通为什么要卖游戏厅的那个。” 夏晨乐了，“黄广玉脑袋里灌进粪汤子了吧？把他挖过去有毛用啊？他也不会安装空调不是？” 王镇海掏出盒烟来，拆开包装纸后递给夏晨一根，自个儿也点了后说道：“我分析着，他目的肯定不单纯。” 夏晨也把烟点了，抽一口后问道：“怎么说？” 拉开椅子坐下，王镇海说道：“姓黄的很精明啊，他明知道皮蛋那些人啥都不会干还高薪聘请过去是为了啥？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为了引战！ 他肯定琢磨过咱们售后部门的人员组成，发现售后也不是铁板一块，所以才把皮蛋那些人挖过去的，目的是引起咱们的反感，不顾一切向他展开反击。 甚至他连我什么脾气都认真研究过了，觉得一次性走了那么多小弟，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去，必定会收拾皮蛋他们。 只要我一动手，他就找到事由办我了。用皮蛋那些废物换我们这些真正懂技术懂维修的，怎么都不亏，顺便还能打击嘉悦的对外形象，一石好几鸟，姓黄的好算计。” 夏晨咧嘴一笑，冲王镇海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大哥，经过三年多的历练，你这变化也忒大了。” “再不改变一下，都跟你上你发展的脚步了。”王镇海笑笑后又问：“一下出现了这么大规模的离职潮，咱们怎么应对？” “这才走了几个人，没关系的，空缺出来的店长赶紧找人顶上去，皮蛋那帮人……大哥你也说过了，可有可无的，至于京城大区的销售副总监，让宋萍兼任一下吧。” 萧钰赶忙说好。 摸着下巴，夏晨目光如电：“价格屠夫这次真的要出手了。” 黄广玉有个绰号，叫价格屠夫，他特别热衷于厮杀和挑起战端，这与他的江湖气密不可分。 果断、敢于冒险一直是他的标签。 尤其是打价格战，这货从不手软。 上辈子就是这样，并购永乐，托管大中，若不是后来进去了，他的下一个目标直指苏柠。 夏晨心说，有必要推进一下战争的进度了，因为已经拖不起了。 他让萧钰和王镇江去做事情。 两人走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老何，接通后直接说道：“让妹子先回来，我安排人接机，你跑一趟上海吧，随后我也会过去的。” 他知道明天何正斌才会从老家里回来。 闻言，何正斌放肆地笑了起来，“老夏啊老夏，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还以为这次没我的戏份了呢。明白，你就?好吧。” 说完，这货挂断了电话。 ………… 一连两天，外面都在疯传一个消息，嘉悦大批中层领导被果美挖过去了，被挖的那些人已经出现在果美的门店里。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嘉悦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甚至在某些专家的口中，这次的嘉果之争，嘉悦必败无疑。 果美动手挖人，就是压死嘉悦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此同时，黄广玉又跳出来了，隔空向夏晨发起挑衅。 在商报的报道中，这位25岁的年轻人侃侃而谈。 “我不认为果美出手挖人是什么卑鄙肮脏的手段，良禽择木而栖，他们选择果美，是因为看到了果美的发展前景，他们决定从嘉悦离职，只能说明大家已经彻底对嘉悦死心了。也是，嘉悦发展才几年，我们果美呢，在家电零售这个行业中才是真正的老大哥，跟嘉悦相比，果美的根基深得太多了。” 这是明打明的发出战斗檄文了。 也是摆明了向公众说明，果美挖人，是因为我们底蕴深厚，嘉悦留不住人，只能说明你们太嫩了。 “我们果美一直秉持着以优良的服务和低廉的价格回馈广大客户的原则，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决定在三十座城市同时启动新一轮的促销活动，再次吐血大甩卖，以此来感谢广大顾客多年来对果美电器的支持。” 黄广玉露出獠牙，毕其功于一役，试图通过这次的促销，一把搞死嘉悦心思昭然若揭。 夏晨是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看完这份专访的。 他轻轻把报纸放下，闭目沉思了片刻，再睁开眼时，思路特别清晰了。 小婶儿走过来递给夏晨一杯热茶。 夏晨接了，笑着说：“您这样，让我特别不好意思，婶婶给侄子端茶倒水的，说破大天去也没这么道理啊。” 罗倩一笑，说道：“你小子有心理负担啊？你毛病还不少，给你就接着，这是在飞机上，是我的工作，换到家里你试试，敢指使我一下你小叔儿也饶不了你。” 夏晨就乐了，“谢谢小婶儿啊。” “赶紧喝吧，别老皱着个眉头，一天到晚整的自己跟小老头儿似的。”罗倩说完，叹声气，转身走了。 家里人都知道夏晨最近压力很大，也都很默契的不给他添乱。 只是在说起话来的时候，无论是田歌、梁映红，还是罗倩，都为他暗暗担着心。 夏晨又不是个木头人，能看出来家人们的态度，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避免给大家传递焦躁的情绪。 飞机落地机舱门打开后，夏晨和萧钰、袁雅妮几人走下旋梯，没在机场停留，直接打车去了东吴大酒店。 办理完入驻，进了房间后夏晨立马问道：“姐，咱们账面上的资金还能撑几天？” 萧钰了如指掌，马上回答道：“售卖游戏厅的1800万资金到位了，加上年前的剩余资金，我估计，应该能撑两个礼拜。” 夏晨点头，然后问袁雅妮道：“摸清楚果美那边的降价幅度了吗？” 黄广玉发表了战斗檄文后，三十座城市的促销活动立刻启动。 宣传单页铺天盖地的往下发。 年前错失购买低价电器的民众们再次沸腾了。 类似于冰箱、彩电、空调这类的大型家用电器，普通人家积攒数年的钱才能买得起。 现在好嘛，价格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到了买一台电冰箱就送一台电视机的地步。 这还了得？ 赶紧下手吧。 消费者们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袁雅妮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的，她头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难免精神紧绷。 听了老板的问话，她点头道：“搞清楚了，这是果美那边最新的价格表。” 从坤包里摸出一张宣传单页来递给夏晨。 夏晨接过来看了一眼，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了。 降价力度很大啊，如果没猜错的话，老黄这次降价，已经突破了跟厂家签订的协议出厂价。 换言之，他这次是真的再打补贴战了。 “晨子，我们跟不跟？”萧钰蹙着眉头问道。 第357章 夏晨的专访 “当然要跟了。”这句话刚说完，大哥大响了。 夏晨拿起来一看，是公司里打来的，连忙接通：“哪位？” 对面的尤胜晴说道：“老大是我，有人要查公司的账。” 夏晨震惊，问道：“谁？” 尤胜晴说道：“税务部门。” 夏晨冷笑起来，一言不发挂断电话。 萧钰问道：“怎么了？” 点了根烟，夏晨说道：“有人要查账，这就是连环套了。” 萧钰蹙着眉头说道：“黄广玉背后那人出手了？” “大概是吧，凭黄广玉自己，根本没办法请动税务局的人来查我们的账的。” “怎么办？” 夏晨笑笑，说：“肯定不能让他们查，公司经营，难免会有账目不规范的地方，只要查就肯定能查出问题来。” 顿了顿，又抽口烟，夏晨一个电话打给方和旭，接通后说道：“税务局要查嘉悦的账，方区长看着办。” 真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候，夏晨就不讲究了。 为什么语气这么强硬呢？ 嘉悦的情况区里是清楚的，那么大型的一个项目立在那里，因为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耽误了项目进展，区里的同志们难辞其咎。 这就是夏晨的底气。 听完他的话，方和旭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了，建议你再给老薛通个气儿，嘉悦毕竟注册在西城区，我们两方一起使劲，效果会更好的。” 夏晨说道：“我明白了，感谢区长的提点。” 先挂电话，又打出去，等薛梦冲把电话接起来后同样的话再说一遍。 老薛那边也很痛快，表示清楚了，他会跟老方联系的。 夏晨眯起了眼睛，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咱们现有的资金数量，去掉一部分延期支付的货款，不足以支撑咱们长期跟果美打消耗战了。所以，这场仗，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完。” 萧钰点头道：“黄广玉查账的这个时间点掐得可真准啊，是个人物。” “我想，他们果美的资金应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虽说他们号称手里有两个亿的现金流，但是不是真有那么多，谁知道呢？我觉得他们也应该是强弩之末了。”袁雅妮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夏晨就觉得很欣慰，不管是冯珊，还是袁雅妮，自己这前后两任助理，都是极善于思考的。 他特别欣赏这类喜欢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员工，对事情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这类人，对公司的发展将会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人才建设，是夏晨要求人力资源部必须要完善的环节。 “雅妮说得没错，黄广玉应该也差不多了，他所说的两个亿资金，只不过是前两年果美的总销售额，而不是纯利润，他一直在虚张声势罢了。所以说，我们不仅要跟，还要在果美降价的基础上再往下降两个百分点……” “晨子，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没错，就是要破釜沉舟。”夏晨的语气非常坚决，狠狠抽口烟后继续说：“集中所有的资金，干他几天，我要趁其不备突然展开反击，我要让消费者们看到嘉悦的决心，然后……惊掉一地下巴！” 萧钰忧心忡忡，这一战太关键，打好了自不必说，果美一败，留下的市场空白全都是嘉悦的，嘉悦电器将雄霸整个市场。 但是打不好的话…… 萧钰的眉宇间充满了担忧。 算了，拼了！ “我这就给尤胜晴打电话，让她准备资金。”萧钰说道。 “另外，雅妮，你给方糖糖打个电话，跟她说，我准备接受她的专访。”夏晨笑着说道。 不是商报，而是青年报，这就有点玩味了。 困惑了一下后，袁雅妮也展颜一笑，“老大你狡猾狡猾地，故意制造摩擦，眼睁睁看着两家报社开撕……好吧，我这就联系方记者。” 三个人来上海，不出门却窝在酒店房间里打电话，说起来也挺奇葩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两点。 第一、夏晨在故布疑阵，这是做给黄广玉看的，他要让黄广玉起疑心，制造一种嘉悦真的撑不住了的迹象，让黄广玉以为，嘉悦的一号二号人物全跑上海去了，目的是为了筹集资金。 第二是真有事儿。 何正斌在上海呢，他把遇见的工作都放下了，亲自来布置最后一个环节，为的就是给黄广玉致命一击。 有些细节，夏晨得跟何正斌交代明白了。 要知道，不把事儿说清楚，以戏精何不时发作的神经病脾气，指不定就会搞出什么大事件来。 那可要了命了。 夏晨不是很放心他。 夏晨也在打电话，他在给三十座城市的店长挨个做动员。 衷心感谢大家在嘉悦最困难的时候能够留下来陪伴，承诺战争结束后给大家发红包。 大家都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打好这一仗。 有些激动的店长甚至喊出了干死果美的口号。 每人他都要谈上三四分钟，这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 大哥大都发烫了，才结束了跟大家的交谈。 夏晨感到耳朵嗡嗡响，他把大哥大充上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过十分钟，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张远东打过来的，赶忙接通。 “知道你现在忙，我开门见山，苏柠这边帮不上你太大的忙，我往你账户里转了一千万，你先拿着应急吧。” “谢谢大哥。”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记得干翻果美后分我一小块儿市场就得。” “想得美。” 张远东哈哈大笑，“我一直坚信，这么大的市场，是容得下两家乃至更多的同行业者生存的。” 夏晨笑道：“我也坚信。” 张远东把电话挂断了。 晚上，何正斌来了。 夏晨跟他密谈了两个小时，说得啥，除了萧钰没人知道。 次日，夏晨急匆匆赶回京城。 与此同时，一条爆炸式的消息在消费者之间传开了。 嘉悦电器跟上了果美的步伐，在果美降价的基础上再次降了两个百分点，这已经不能算是跟上了，嘉悦明显在反击。 三十座城市的老百姓迎来狂欢。 黄广玉气得踹翻了一个垃圾桶，面目狰狞道：“是谁又在给他提供资金？难不成他去上海一趟，真就把钱落实了？” 孟祥军也看不懂了，长叹一声后说道：“每次都是这样儿，眼看着嘉悦就要不行了，偏偏这口气儿就是咽不下去，我老是感觉有人拿着人参在给他续命一般，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再跟厂家联系一下，让他们加快供货速度，另外，检查一下库存情况，如果库存够充裕，降！在嘉悦的基础上再降一个百分点！我还就不信了，再降他夏晨还敢跟！” 其实夏晨预计的没错，黄广玉也快撑不住了，价格战就是消耗战，比的就是谁的资金持有量更厚。 这钱一旦烧起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黄广玉算了算，自两家公司开打后，已经烧了一个多亿了，自己就算家底儿厚，也经不住这么个烧法的。 但不烧又不行，不烧，就意味着承认失败了。 况且他心里也有点逼数，真没有那么厚实的家底啊。 这就有点愁人了。 孟祥军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 方糖糖如约来到嘉悦旗舰店。 她跟夏晨很熟悉了，没有太多的寒暄就进入正题。 夏晨的专访，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这个一直喜欢隐藏在幕后搞风搞雨的家伙终于站在了台前，方糖糖就感觉很兴奋，也很荣幸。 “夏总，先说说这次嘉果之争吧，前段时间，果美的黄总连续密集地接受各大报社的采访，信心满满地表示一定会在这次竞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对此，您怎么看？” 夏晨笑笑，说：“我对黄总表现出来的自信非常欣赏。” 完了？ 嗯，完了。 方糖糖有点儿懵，也知道这位不怎么靠谱，但还是一笔一划记录着他的话。 “黄总是非常有信心的，您呢？”方糖糖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我当然也是有信心的，不然，我把方记者喊过来干嘛？让您听我痛哭流涕地跟您讲述嘉悦不行了，嘉悦认输了，求黄总手下留情，放小弟一马吗？”夏晨继续不靠谱。 “夏总您老是这么回答问题的话，这专访可就进行不下去了啊。”方糖糖头疼死了。 夏晨哈哈笑了。 “说点实际的吧，黄总这个人，怎么说呢？我可以说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 方糖糖一下精神起来，大菜要被端上来了。 笔头子刷刷刷在稿纸上写着，方糖糖引导着话题：“您为什么说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旁边的萧钰都开始捂脸了，这货，可真敢说啊。 “方记者应该知道，我们嘉悦和黄总的果美已经战斗了一个多月了，想当初黄总接受商报采访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他有信心在93年年底之前把我们嘉悦干翻，结果你也看到了，嘉悦还站在这里，嘉悦的每一家门店都没有倒下，并且，嘉悦在今天展开了反击，他黄总的美好心愿并没有实现，这还不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 “夏总这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果美必败，嘉悦必胜？” “果美压着我们嘉悦打了一个多月，几次都试图把嘉悦摁在地上摩擦，但是我们都挺下来了，这时候我如果说嘉悦还是会落败的话，那就有点儿伤士气了。并且也是自欺欺人。” 方糖糖的职业特性一下被激发出来，这个瓜有点大，但很香甜，她期待着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瓜出现，或者是更加振奋人心的词语出现。 夏晨没让她失望，侃侃而谈道：“任何商业竞争，只要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我和嘉悦都会接着，但是恶语伤人、诽谤中伤不在其中，我想借着贵报问一声黄总，我夏晨什么时候往你果美派过商业间谍？这事儿您如果不给个说法的话，我是会向法院提出诉讼的。” 这是对黄广玉在专访中胡言乱语进行的反击。 “第二、黄总挖了我的人，我没话可说，但你把人挖走后还诽谤说嘉悦的管理不到位，暗讽嘉悦弱小，我想问问黄总，你这些手段光彩吗？你自己不觉得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实在是有点儿丢人现眼吗？” 方糖糖下笔如有神。 “黄总啊，你所谓的手握两亿资金，用钱堆也能把嘉悦堆死实现了没有？你那两亿资金是实打实的吗？那是你果美的销售额。所以说，吹牛逼要有个限度！” 这就是赤裸裸揭露开黄广玉的真实资金状况了。 夏晨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让广大人民群众知道，果美，不过就是只纸老虎，它并没有吹嘘出来的那么强大。 方糖糖都惊呆了，如果真像夏晨说得这样，那果美在广大消费者心目中营造出来的王者形象可就彻底坍塌了，他们这是在欺骗大众。 “夏总，您说得这点，有证据吗？”方糖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忙问了一句。 “方记者想要这个证据并不难，果美家电是在京城注册的，去税务局查一查他每年所缴纳的税额就可以向上推算出这家公司的年销售额。”夏晨笑着说道。 方糖糖点点头，表示明白。 萧钰倒吸一口凉气，小流氓，还是你狠呐。 这都招数都能想得出来。 “咱们来说说眼下的局面吧，嘉悦和果美正式开战以来，似乎一直是果美在压着嘉悦打，现如今嘉悦开始反击了，这一仗您准备如何打呢？” 方糖糖笑着问道，今天的收获太多了，她来了后一直处在亢奋的过程中。 “糖糖姑娘你可以自信一点，把‘似乎’两个字去掉，果美就是在压着嘉悦猛锤，嘉悦的每次反击都是被逼无奈下出手的。至于说我要怎么打，我真不能跟你说，说了我不就相当于把底牌透露给黄总了么。”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把这点给忘记了，上个问题当我没问过。” 夏晨也笑了，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正当的竞争，我都接着，但是某些人想要跟我玩什么盘外招，用不光彩的手段来对付我和嘉悦，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第358章 迟来的见面 闻言，方糖糖眸光爆闪，急切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说，为了取得胜利，果美会出阴招下黑手吗？” 夏晨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是在提醒某些人，他是有黑历史的，大家不说并不代表大家都忘记了，如果你敢跟我玩儿阴的，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的前尘往事晾出来让大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啪！ 方糖糖把随身听关掉了，嘿嘿笑道：“老夏，你快跟我说说老黄到底有什么把柄落你手里了？”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糖球球，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这可不好。” 糖球球是夏晨给方糖糖起的外号。 姑娘立马吱哇乱叫：“再喊我糖球球我真跟你翻脸了啊。” 夏晨：“好的，糖球球。” 方糖糖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死皮赖脸的玩意儿。” “你这是跟我混熟了是吧？” “是的，死皮赖脸的玩意儿。你都能向老黄发动反击了，本姑娘为什么不能向你发起反击？” “……”夏晨没话说了，貌似很有道理啊。 “采访完了是吧，采访完就走吧，哥们儿事情多着呢，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儿空耗着。” “我河都没过你就打算拆桥啊，没你这么办事的，要知道，我这可是帮你摇旗呐喊呢。最后两个问题！” 啪！ 方糖糖又把随身听的录音键摁了下去。 “请问夏总，如果最后嘉悦战胜了果美，你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夏晨想想后说道：“不是说我想要得到什么黄总就能给我什么的，这次嘉果之争，嘉悦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一直打到果美在京城的门店全部关闭了才算完。” “那如果黄总求饶呢？”方糖糖眨着大眼睛问道。 你很坏哦。 故意给我下套。 夏晨轻笑一声，说：“他不会的，因为他是一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人，是个硬汉子。” 方糖糖起身，跟夏晨握手后把随身听装起来，笑着问道：“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 “不可以。”夏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的照片同专访一起刊登在报纸上，会让老黄觉得我之所以能赢，凭的不是不是实力而是颜值，对他而言，那意味着羞辱，虽然我长得就是比他帅。” 方糖糖都震惊了，半张着嘴，直愣愣看着夏晨。 虽然姑娘不知道颜值是个啥，但品一品后，也明白过来，大概和帅气、俊俏、靓丽是一层意思。 “你这种臭不要脸的精神面貌让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姑娘彻底服气了。 哈哈哈哈…… 夏晨和萧钰都笑疯了。 萧钰走过来，把一个信封递给方糖糖，说道：“在遣词造句方面，就辛苦糖糖了。” 方糖糖把信封推了，“都是朋友，钰姐就别跟我客气了，真没必要次次都这样。” 萧钰看一眼夏晨。 夏晨说道：“这次就算了吧，今后跟糖球球常来常往就是了。”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把你弄死三个来回了！”方糖糖咬牙切齿地说道。 “靠！你狠！”夏晨心里一凉。 “走了，等着吧，明天见报。”说完，方糖糖拎起小包蹦跳着走人了。 隔天上午，黄广玉把一张青年报丢在副总脸上。 他被夏晨这篇专访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叫嚣着无耻！卑鄙！下三滥！ 副总噤若寒蝉，双腿都哆嗦起来。 当然，他知道老板骂的不是他，是夏晨。 但是在脾气暴躁的老板面前，副总仍然不敢吭声。 砸碎了一个茶杯，踹翻了一把椅子，黄广玉这口气释放了一半。 又抽了一根烟后，他彻底冷静下来。 目光如电，黄广玉突然放声大笑，“虚张声势，虚张声势罢了！我跟你说老郑，夏晨的口袋里已经没多少银子了，他只不过是在硬撑，目的是为了营造虚假繁荣，增加消费者对嘉悦的信心而已。” 老郑也平静了，揉着眉心问道：“您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端起茶杯喝口茶，黄广玉自信笑着，说道：“老郑我问你，如果换做是你，拿到一大笔资金，在两军对垒进入拉锯战的时候，下一步你会怎么玩儿？” “那还用问么，慢慢地拖啊，这时候真要给我一个亿，我都不会再降价了，跟上对方的脚步，耗尽对方的资金，拖也把对方拖死了。” 说完，他的思维立马清晰了起来，“黄总你的意思是说，嘉悦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资金，他们营造出这个繁荣局面来，是想在短时间内击垮我们？” 黄广玉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了，夏晨那小子不傻……” 话没说完，孟祥军快步走过来后说道：“黄总，弄清楚了，嘉悦最近的一笔资金来自于苏柠，一千万元整。” 果美在京城是有能量的，至少老黄背后那位能给他提供很强大的情报支持，所以，他们打听点儿事儿是不难的。 “张远东！我说他这次怎么没浑水摸鱼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呵呵，不过他还是失算了，以为给夏晨提供了一笔一千万的资金就能够击败我了吗？跟夏晨暗中联手就能搞死我吗？他也太小看我了！”黄广玉拍着桌子激动地说道。 “老板，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老郑问道。 “咱们不能上了夏晨的当，既然都打听清楚了他的资金状况，咱就不能按照他的节奏去打这场仗了，咱们不跟，把价格提到跟他们持平就行。” “可要是这样的话，外界会不会以为……” “外界怎么以为不重要。”黄广玉打断了老郑的话，继续说道：“重要的是咱们自己先要稳住了，老郑你没跟夏晨那只小狐狸打过交道可能不清楚，那只小狐狸狡猾着呢，咱们只要跟他，他就会立刻亮刀子，一秒钟都不带耽误的。去吧，照我说的做，把价格调到跟嘉悦持平。” 见他坚持，老郑就不再说别的了，转身出去下达黄总的最新命令。 黄广玉对孟祥军说道：“军子，我想，战斗打到这种程度上，谁胜谁败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你说，我识破了夏晨的计谋，当面点醒他，你这个气球一戳就破，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对我破口大骂啊？” 看着老板这副洋洋得意的劲儿，孟祥军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猜测，真有那么一幕发生的话，夏总一定会一口唾沫啐到您脸上的。” 黄广玉哈哈大笑几声：“听说夏总极其喜欢打边炉，军子你去打听打听，夏总喜欢在哪儿吃饭啊。” 孟祥军点头笑道：“好，我这就去打听一下。” 与此同时，夏晨正在跟潘宁交流。 老爷子来京了，下榻国宾馆，有此等待遇是因为老爷子要跟政协一个委员会的主任交流经济工作。 夏晨来拜访老爷子，掏出市青联副主席的工作证后才让武警放了行。 “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虽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夏晨却对老爷子格外亲切，上来就开起了玩笑。 潘宁也笑呵呵的样子，一伸手，说：“坐。被安排到这里住，我也挺不自在的，但是没办法，公干么，就得听招呼才行。” 夏晨识趣地没问他究竟来干啥。 问了估计老爷子也不会说。 秘书给夏晨泡了杯茶。 接过茶杯，夏晨对他说谢谢，喝了一口后又打趣道：“国宾馆的茶味道也一般啊。” 潘宁爽朗一笑，点着夏晨说：“行，你小子这心态挺平和的，一点都看不出正在打仗的紧张感来。嗯，长得也挺俊。” “老爷子，小子贼拉拉喜欢您最后这句话。” 这下，连秘书小邵也笑了起来。 “来之前我给小何打了电话，他说人在上海呢，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小夏，你跟我实话说，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动作？”潘宁目光如炬，盯着夏晨笑呵呵问道。 夏晨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起来，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还能有什么动作啊，能打的牌都打出去了，后面就剩下硬扛了。” 潘宁意味深长锁定他，笑容古怪地说道：“你这是信不过老头子我啊，还不肯说实话。你脑子里还藏着什么招儿，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去吗？” 话音刚落，敲门声传过来。 潘宁点头，小邵去开门了。 夏晨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行长打电话给他，说潘总到京城了，想跟他见一面。 打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就有问题。 但是有什么问题呢？夏晨没琢磨清楚。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夏晨一下清醒了。 他连忙站起来迎上前，率先伸出双手激动地说道：“怎么把您给惊动了呀。” 来人笑容特别温和，“能让老潘亲自出面搭桥引荐的青年俊才，我是一定要见一见的。” 这天下午，夏晨在国宾馆待了整整三个小时，走出门后，灿烂的笑容抑制不住了。 难怪老何说，老潘是个特别关注年轻人成长的敦厚长者，对老爷子推崇备至呢。 经过今天下午这番交谈，夏晨被潘宁的胸襟和气度深深折服了。 第二轮降价大战打了三天了。 听说果美没继续跟，夏晨就知道黄广玉识破了自己的计策。 他很镇定，很平静，一点都没出乎他的预料。 黄广玉纵横江湖十数载，连这点都看不透的话，他的果美也做不到这么大的场面了。 那位对手可是从十六岁就敢北上内蒙弹棉花的主儿。 是个横惯了的人。 胆大、心细、脸皮厚是他的特征。 上辈子，一直到95年，果美的分店才从一家变成了十家。 这辈子自己这只蝴蝶扇乎了一下翅膀，就引起了黄广玉的警觉，他提前南下布局，果美遍地开花了。 对此，其实夏晨也挺无奈的，由此也能看出来黄广玉的魄力和野心。 这个人，从来不缺乏开拓精神和流氓手段。 并且能把这两招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这就很神奇了。 看看手表，已经快五点钟了，夏晨起身走出办公室。 六郎几个赶紧跟上。 最近两家公司打得难解难分，为了保证夏晨的安全，王镇海加派了人手。 现在夏晨一出门，起码有六个人跟在他身后。 夏晨哭笑不得，跟王镇海说，不用搞得那么紧张，他黄广玉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王镇海死活不答应，说你是大家伙儿的主心骨，不能出一点差错。 小钰姐也是这个意思，为此专门把谭志远都送回了夏晨身边。 再加上陈青松、杨六郎，夏晨的护卫队人数迅速壮大。 懒得回家做饭了，夏晨就提议去李大河的砂锅店简单吃一点。 哥儿几个说好。 萧钰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王镇江。 谭志远回到夏晨身边后，夏晨还是不放心小钰姐的安全，就让老二保护她一段时间。 大家来到砂锅店，要了个小包间，坐下后夏晨让翠莲嫂子上个铜锅。 北风嗖嗖的刮，屋里也不是太暖和，这个季节还是涮锅子最舒服。 铜锅端上来，切好的肉片也上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喝酒吃肉。 与此同时，孟祥军跟黄广玉汇报情况，“咱们埋伏在汇宾大厦楼下的人打来电话了，夏晨带着几个人去了一家砂锅店吃饭，黄总，咱要掺和吗？” 黄广玉笑着说：“那自然要掺和了，开打以后，我还没跟夏总见过面呢。准确的说，自打上次上海一别，我们俩一年多没见过面了，甚是想念啊。军子，喊上老郑老祁，还有几个中层，再加上……皮蛋，咱们去砂锅店喝酒去。” 孟祥军心说，你这是去喝酒吗？你分明是去砸场子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老板这会儿的心情，马上要胜利了么，在失败者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似乎也不太过分。 孟祥军笑着说声好，转身出门去通知人了。 翠莲嫂子送过来几样青菜。 夏晨对她说：“等我大河哥忙活完，让他过来喝两杯吧，反正现在也不忙。” 翠莲嫂子笑着说好，又说：“刚过完年，生意是挺清淡的，要不，嫂子先陪你喝一杯？” 夏晨连忙拒绝道：“可别，嫂子你要是喝醉了跟我动手动脚的，我可跟我哥说不清楚。” 第359章 皮蛋，猝！ 翠莲嫂子呸了一声，抛个媚眼儿后说道：“去你的，没正经的玩意儿。” 说完，把菜放下，转身扭着大屁股蛋子走了。 猴子的眼珠子都直溜了：“好大……” 举起筷子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夏晨笑骂道：“瞧你这揍性，大也不是你的，过过眼瘾就得了，别想三想四的啊，不然小心大河哥拎着菜刀把你变成史上最后一个太监。” 猴子揉着脑门儿嘿嘿笑。 “对了我问你，厂里的销售情况如何？”夹了一筷子涮肉，蘸上芝麻酱放进嘴里，嚼嚼咽下后夏晨问猴子。 “挺好的，就目前这个价格来说，咱们是市场最低价，很多商场都抢着要货，要不是秦总控制得紧，根本就生产不出卖来。”猴子喝口茶，笑着说：“我现在基本上不出去跑业务了，秦总也是看我闲得难受，才把我打发到您身边来的。” 这小子机灵，很受秦广年的重用，厂里整个销售部就属他业绩好，现在已经是销售部的副经理了。 “我这边没啥大问题，打明天起，兄弟们该干啥干啥去，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夏晨温和笑着，端起酒杯跟兄弟们干了一杯。 大家都闷头喝酒不吱声。 最后王镇江叹息一声说道：“既然晨子说了，兄弟们就照着他的意思做。” 谭志远笑道：“哥哥们放心，有我和六郎、青松在晨哥身边，出不了事情的。” 大家这才说好。 这是对谭志远、陈青松和六郎太有信心了。 夏晨听老二聊起过，王老大私下里跟陈青松约过一局，惨败。 被青松捶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苦笑着说，那家伙就是个牲口，劲儿太大了，还有技巧。 在现场观摩的兄弟们都服了。 有几个兄弟发现对付不了陈青松，就去挑衅谭志远，谭志远让他们一起上，结果那几个货连谭志远的边儿都没靠上就被他摁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兄弟们说，这二位简直不是人，出手太刁钻了，防不胜防呐。 大家都很服气。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有人在问老板在不在？ 包厢的门是关着的，夏晨几个没有在意，有客人来饭店吃饭再平常不过了。 兄弟几个该吃吃该喝喝。 翠莲嫂子出来迎客，有人问还有没有包间，翠莲嫂子回话说店小人少，就一个包间，已经有客人在里面用餐了。 那人叫嚣着让他们滚蛋，这是我们果美的黄总，来你们这破店吃饭是给你们脸了，赶紧给黄老板腾地方巴拉巴拉。 声音很大，夏晨已经听到了。 果美、黄总。 当这两个词儿传进六郎耳朵里时，他腾就站了起来。 “六郎，坐下。”夏晨淡淡地说道。 六郎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只是看向晨哥的目光有些幽怨。 萧钰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夏晨的手，轻声问道：“他怎么来了？” 夏晨反握住，笑着说：“来找我的。” “对不起晨哥，我们疏忽了。”谭志远面带惭色，低声说道。 意思是，被人监视了却没及时发现，他们失职了。 夏晨摇摇头，说道：“真想找我，他根本不用大费周章，一个电话就能知道我在哪儿，所以志远，你不用自责。” 谭志远本身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听了夏晨的话，想想晨哥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大家都望着夏晨，意思很明白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动手吧。 夏晨笑笑，举起筷子，说道：“先吃饭。” 大家不好再说什么了，大口吃起来，没人再喝酒了，心里都清楚，今晚一定不平静。 外面的黄广玉等人也不再叫嚣了。 黄广玉制止了手下骄横的态度，说了句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给店家添麻烦的，随便找个地儿坐就行。 那人也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外面有张大圆桌，七八个人坐了，黄广玉点了菜，正是饭点，大家也都饿了，吃喝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两边几乎同时放下了筷子。 夏晨站起来淡然笑着说：“走吧，去会会黄大老板。” 大家都站起身。 靠门边儿最近的陈青松手刚抓住球形锁，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喧哗，伴随着翠莲嫂子的喊叫声传了进来。 他猛地拉开门，大家张望过去，就看见翠莲嫂子捂着半边脸大声喊叫着。 她身前，皮蛋那个货一脸得意，右手张着，凑到鼻子底下闻闻，怪笑几声。 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人还大声叫好，嬉皮笑脸的。 夏晨扫了眼，发现这八位里面，自个儿认识的就有六位，包括老黄、孟祥军，还有之前叛逃的三位店长中的两位和京城大区副总监以及皮蛋。 这是集体打我脸来了？ 夏晨冷笑一声，走上前，边走边说：“黄总还真是好兴致，手底下的人还真是好素质。” 一开口就带着火药味儿。 黄广玉一抬眼，笑着站了起来，迎上前，主动伸出手说：“哟，这么巧，夏总也在这儿吃饭呢。” 无视了他伸出来的手，夏晨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人小心眼儿，从不跟敌人握手，咱俩现在正打仗呢，客套就不必了。你们这是……翠莲嫂子，怎么回事？” 这时候，李大河也从后厨里走了过来。 翠莲嫂子面带怒色，指着皮蛋说道：“他摸我屁股！我骂了两句他就打我！” “我日你奶奶的！”闻言，李大河立马怒了，窜上来飞起一脚踹向皮蛋。 皮蛋这会儿正懵着，孟祥军通知他老板要请客吃饭，他乐颠颠就跟过来了，根本没意识到这顿饭是有内容的。 孟祥军也没说。 包括那三位叛逃的中层干部，看见夏晨和萧钰从包间里走出来后，都有点儿懵，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钰也同样看到了他们，她只是冷冷地扫了几位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 李大河的脚丫子快要踹到皮蛋肚子上时，这货醒悟过来了，往旁边一撤步，堪堪避开了李大河这一脚。 火药味儿起来了！ 桌子上站起一人来，连忙拉住李大河，说道：“误会，误会，老板别生气，我们的人就是跟这位嫂子开个玩笑罢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一出口，别说李大河，夏晨都听不下去了。 “原来黄总的员工把性骚扰当作是开玩笑啊，那你这玩笑开得可真……特么下作，玩笑开完了还动手打人，难不成打人也是开玩笑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看着那位，夏晨笑呵呵说道。 虾仁猪心了啊。 那人立马不吭声了。 黄广玉脸都绿了，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夏晨话里的讽刺味道来，尴尬一笑，他说道：“夏总说笑了，皮蛋这才来我公司几天啊，恶习难改也是正常的，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管教么，倒是让您看了笑话了。” 意思是，皮蛋之前可是你的手下，就算有耍流氓的习性，那也是在你手底下养成的恶习，跟我老黄有个毛的关系？ 这事儿你还真就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黄广玉也才25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今晚本就打着恶心夏晨的心思来的，索性把话放开了说。 都是高手啊。 听完黄广玉的话，夏晨玩味地笑了，“黄总的意思是，皮蛋以前是跟我混的，所以，他调戏了我嫂子，就得我出面教训他，跟你没关系，对吧？” 黄广玉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不相信夏晨真敢当众对皮蛋下手，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都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 但他明显不了解夏晨。 夏晨是有点江湖气的，这是个急眼了敢拿着刀子抹王小波脖子的家伙。 “六郎。”夏晨轻声呼唤六郎同志。 六郎早就蓄势待发了，听到晨哥的轻唤，他猛地冲出来，一个升龙轰出去…… 失误了。 皮蛋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倒地不起，脚下一踉跄，直直地冲夏晨倒过来。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好在夏晨是经过王家兄弟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反应非常迅速，见人倒向自个儿，他来不及多想，挥拳砸在他后背上，硬生生把人给砸直了。 紧接着，陈青松的脚就跟了上来，这力大无穷的一脚，直接把皮蛋踹飞。 皮蛋凌空飞了两米后，裤衩，撞在墙上反弹到地上，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电光火石一般的三连击，让现场的诸位都看傻了。 这一切，是从六郎的失误开始的。 六郎设计的出场方式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是：先来个升龙拳，紧接着是一套华丽的旋风脚，最后发波把人带走。 没想到第一招打出去就差点儿把晨哥带走了，六郎很惭愧。 他同时也很兴奋，没想到晨哥的反应也不慢啊，之前还真没见他使过这招。 原来晨哥一直隐藏着他的真实实力，这就让人很意外了啊。 黄广玉也傻眼了，这么流畅就把人踹到墙上去了，尤其是最后那一脚，真他妈给力啊。 他不由看看陈青松，心里咯噔一下子。 因为陈青松也在看他，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瞪着他，目光中的凶残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六郎也走过来，对夏晨说道：“晨哥，下一个，是他吗？” 说完，这货指着黄广玉。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大家好像都犯了呼吸困难症。 尤其是果美的员工们，他们很慌，因为谁也没有办法预测到夏晨会不会说是。 刚才夏晨出手了，大家都看在了眼里。 当一个企业老板把什么形象、面子、身份统统丢在一边时，这里面隐含着什么样的威胁，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 黄广玉内心中一阵惶恐，不要啊，你不要过来。 夏晨笑了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对六郎摇摇头，又扭头儿对李大河说道：“哥，我这算是给嫂子报仇了吧？” 李大河点头说道：“算。” 他也会察言观色，知道刚才那一系列操作只是序曲，甚至自己老婆被摸了只是个火引子，是个意外的插曲。 这两帮人明显是对立的。 再联想到最近轰轰烈烈的嘉果大战，李大河一下通透了，夏晨的公司叫嘉悦，刚才那帮人说什么？他们是果美的。 这是来找小晨子的事儿了。 李大河嘿嘿一笑，说道：“晨子，给你嫂子报了仇哥就不跟你道谢了，我这店生意挺好，但是餐厨用具明显跟不上趟了，回头你找人来量个尺寸，在你们店给我定制一整套炉具。” 夏晨了然一笑，回话说：“没问题，我给你打折。” 李大河乐了，拉着翠莲回后厨。 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夏晨点了根烟，抽一口后问黄广玉道：“黄总，我教训皮蛋的方式你还满意吗？” 黄广玉原本是打算来装个逼的，顺便把夏晨的气球给戳破，最好还能再羞辱夏晨一下，那就最完美了。 没想到逼没装成，却先观看了一出精彩万分的三连轰人大戏。 还被人指着鼻子威胁了一顿，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听了夏晨的问话，黄广玉又打起了精神，说道：“没想到啊，夏总急眼了也会亲自动手。精彩，实在是精彩。” 毕竟是风里雨里闯过来的，夏晨江湖，老黄也江湖气十足。 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他。 他也清楚，夏晨不会对他下手的，之前之所以对皮蛋下狠手，原因不外乎是皮蛋的背叛让夏晨感觉没面子了。 正好这家伙不知道死活，调戏了人家老板娘，正好让夏晨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出了别在胸口很久的一口闷气。 也有做给叛逃的另外几位看的意思。 没见那几位已经瑟瑟发抖了么，目光躲闪着，都不敢正眼看嘉悦的这些前领导、前同事和……前任老大。 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其实我挺好奇的，黄总明知道把皮蛋弄过去对我起步到多大的打击的作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夏晨这是在印证王镇海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黄广玉也平静下来，在椅子上坐下后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没错儿，皮蛋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但是我认为把他挖过来会激起你夏总的怒火来，然后你会找人打击报复他。 这样，你就有把柄落我手里了，我趁机搞掉你的售后服务团队，让你们嘉悦没办法有序运转，那就是手到擒来了。只是没想到，你夏总厉害啊，一点都不肯上我这个当。别跟我说你没看穿我的心思，我是不会相信的。” 第360章 最后的答案 老大的猜测被证实了。 夏晨心里挺愉快的，打量着黄广玉那张五官不怎么和谐的脸，他说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黄总才是真正的高手。当然了，我也是很聪明的，轻易不会钻进你设的这个圈套里去。” 黄广玉也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夏总没钱了吧。” “什么意思？黄总是想支援我一点吗？” “那不就跟资敌一样了么。” 夏晨哈哈大笑。 黄广玉又说：“其实，都是假象，对吧？夏总并没有拿到大额资金，嘉悦已经山穷水尽了，照这么个打法，我很清楚地判断出，嘉悦不会撑过五天。 还有就是，你们嘉悦拖欠厂商的货款也马上就要到期了，这笔钱若是不支付的话，没有厂商会继续给你们供货的，没了货，你拿什么跟我竞争呢？” “所以呢？”夏晨笑嘻嘻问道。 “所以，资金链一旦断裂，嘉悦必败！”黄广玉咬着后槽牙说道。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咝！ 嘉悦的同志们全都嘬牙花子了。 果美的人也倒吸凉气。 原来，嘉悦的气数已经到头了。 诸位当中，只有萧钰最稳健，小钰姐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来，老黄，真正气数已尽的是你啊。 夏晨也很淡定，“想必黄总花了很多心思，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把我们嘉悦的情况了解清楚的这么清楚的吧？” 对此，黄广玉并不否认，“没错儿，也花了不少钱。” “那黄总跟我透露一下呗，您的果美还能撑多久呢？” “以我现在的资金，我撑一个月绝无问题。” “拿到银行的贷款了吧？” “夏总又猜对了，今天刚批下来的，不多，七千万。” 夏晨笑道：“好大的一笔钱呐。”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讽刺。 黄广玉并不在意，耸着他那不算宽阔的肩膀，好整以暇道：“钱多钱少倒是其次，刚好能把嘉悦打败就好。夏总，我提个建议您看如何？双方停战，果美入股嘉悦，咱俩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共闯江湖岂不快哉？” “姓黄的，你特么放什么狗臭屁呢？再敢胡说八道，头给你拧下来信不信？”六郎暴怒了，说着就想往前冲。 黄广玉吓懵了。 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哪来这么个莽撞货啊？ 小心脏有点儿受不了。 “六郎，淡定。”夏晨蹙着眉头说道。 六郎同志立刻定住脚步，眼神又开始幽怨了，低声嘟囔道：“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淡定，淡定个……” “六郎你给我站到这边来。”小钰姐盯住六郎大声喊道。 这货低头了，一点点挪到小钰姐身边，嬉皮笑脸。 气得小钰姐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疼得这货呲牙咧嘴的，却也不敢再胡乱插话了。 “我这位兄弟脾气硬了些，黄总别在意啊。”夏晨笑呵呵说道。 “不会不会。”黄广玉嘴上说着不会，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今天谈完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小饭馆。 下意识地看了眼缓过来正在哎呀哎呀叫唤的皮蛋，老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刚才聊到哪儿了？哦，黄总想要入股嘉悦是吧？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不卖的。”点了根烟，夏晨说道：“不知道黄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看一眼六郎，黄广玉心安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干脆挑明了说吧。 他把心一横，说道：“那我就打到嘉悦关店为止，是每座城市的每一家店铺，全部关闭！” 嘉悦的人都愤怒了，这特么就是不死不休了。 但是大家都没开口说话，只是用刀子般锋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黄广玉。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老黄都他娘死八百回了。 夏晨在这儿呢，大家清楚，轮不到大家发狠话，发狠话也没意义。 “哎呀，让黄总这么一说，我还挺害怕的，破产了，没钱了，活不起了。我现在答应让您入股嘉悦还来得及吗？”夏晨佯装小绵羊，弱弱地问道。 “哈哈哈哈，当然来得及了。”黄广玉朗声笑着说，望向夏晨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 “哦，感谢黄总赏饭吃，那您就得抓紧时间准备钱了，回头买两手嘉悦的股票，大小也是我们的股东。”夏晨的目光中也全是玩味。 黄广玉愣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关键词，股票、股东。 什么意思？ 嘉悦要上市了？ 不可能啊，对于民营企业来说，上市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尤其在这个年代中，企业上市，那是要国家给指标的。 嘉悦拿到指标了？ 没听说过啊。 但是，倘若嘉悦真的运作成功了，上市了，以夏晨目前营造出来的气势，毫无疑问，股价将会连续飙升，融资成功后，果美就凉透了。 想到这里，黄广玉一身汗，“不可能！你不可能拿到指标！夏晨，牛不是这么吹的！” 他一心急，连“夏总”都不称呼了，直呼夏晨其名。 在场的诸位也乱迷糊，利害关系大家都懂，但都不敢相信嘉悦会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上市。 这个炸弹被夏晨放出来，把诸位都炸晕了。 不，这哪是什么炸弹呀，这分明是个核弹。 夏晨把手往后一伸，谭志远立刻把大哥大递到了他手里。 拨通何正斌的电话，夏晨问道：“确定了没？” 何正斌嘟囔了一句什么，夏晨也没听清，他又说道：“定下来了，后天正式挂牌，你要过来吗？” 夏晨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在，我放心。” “嗯，这话我爱听。战况如何了？” “我跟黄总在一块儿呢，你要不要跟他聊两句？” “可以吗？” “当然。”夏晨把大哥大递给了黄广玉。 老黄很惊恐，但是相比于惊恐，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把大哥大接过来，刚喂了一声，就听到行长猖狂的笑声从听筒中传过来。 “姓黄的，你特么也有今天呐，老子告诉你吧，嘉悦要上市了，老子操作的，就问你服不服？你个大傻缺，真以为自个儿是王澄澄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次玩现了吧，你个大傻帽儿！” 行长在电话里疯狂地叫嚣，把憋在肚子里很长时间的骚话一股脑全喷到黄广玉脸上。 老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他嘴角子哆嗦着，十根脚指头猛抠一下鞋底子，吊着眼角大声说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操作成功！我不信！除非你能拿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来，否则，你们就是骗人的！” 行长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老黄，你知道什么叫借壳上市吗？” “借壳？你借的是谁的壳？” “爱使电子设备股份有限公司。” “那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那可是老八股之一，是国企，他们怎么可能把壳借给你啊，你蒙人呢吧？” 行长这会儿反而平静下来，嗤之以鼻道：“老黄啊，老夏控股爱使股份三个多月了，这事儿他没跟你说过吗？” 嘡啷一下子。 夏晨的大哥大就从老黄手里掉在了地上。 黄广玉完全傻掉了，大脑停止了运转，脑海中一片空白，脑仁子嗡嗡乱响，整个人看上去突然颓丧得都不行了。 对他而言，这打击有点大。 辛辛苦苦布局，信心满满发动战争，经过近两个月的鏖战，本以为胜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没想到，夏晨留了这么个后手在这里。 他这会儿的心情大概可以用灰心丧气、郁郁寡欢、悲痛欲绝、心如刀割等等成语来形容吧。 副总老郑走了过来，蹲下，晃了下黄广玉的胳膊，轻声唤道：“黄总……” 老郑，你是黄广玉眼前的一束光啊。 老黄缓了过来，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冲老郑点点头，说道：“放心，我没事。” 老郑微微点下头，扭头，看一眼夏晨，叹声气，起身，干脆利落的走人。 不是个儿啊。 服了！ 黄广玉已经慢慢接受了嘉悦上市的残酷现实，脑子也清明起来。 所有线索也都串上了。 夏晨几乎孤注一掷地营造出繁荣场面，不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把果美干翻，人家是为嘉悦上市造势呢，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只有一点，点燃消费者的信心，为嘉悦上市后的股价拉升服务。 说起来都有些可笑，自己在布局，准备一把将嘉悦击杀。 夏晨何尝又不是在布局呢。 并且，他这个局布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单单是这份战略眼光，黄广玉就自愧不如。 夏晨早就预料到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向他发起进攻，所以，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当自己的战车轰隆隆开进京城时，他的反攻计划就会正式开始。 这个妖孽！ 爱使股份是怎么个情况，黄广玉不是很清楚。 但夏晨心知肚明，这只股票特别神奇，盘子小、全流通、全民持股、背后金主不太关注，造就了他的借壳成功。 并且，你真以为夏晨没花心思做工作呢？ 只不过他做的这些工作都挺背人。 还记得潘宁来的那天夏晨在国宾馆待的那三个小时吗？ 潘宁引荐的人是谁？ 当然是证监会的主席了，三个小时，夏晨跟主席同志详细阐述了他借壳上市的想法。 开始的时候，主席同志认为夏晨在异想天开，借壳上市，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操作过。 夏晨也知道没人这么干过。 上辈子中国第一例借壳上市成功的案例是珠海恒通收购上海棱光，而上海棱光也是国有控股的企业。 经过耐心的阐述，夏晨做通了主席同志的工作，得到了他的支持。 这才暗度陈仓，借爱使股份的壳子，把嘉悦送进了沪市大盘。 也正像黄广玉想的那样，几天前，夏晨营造出的嘉悦必胜局面，是在为嘉悦上市后拉动股价造势。 消息的迟滞，让黄广玉悔之晚矣。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既勾勾又丢丢。 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提前得到了夏晨正在运作嘉悦上市一事，他有办法阻止吗？ 答案肯定是有的。 他一定会集中火力，不惜一切代价烧钱，把家电的售卖价格死死钉在地板上，从而达到彻底消耗掉市场购买力的目的，那样一来，只要使嘉悦陷入到破产的边缘，低价上市，股票无人问津，那嘉悦基本就凉凉了。 但是，同志们，但是来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留个黄广玉的只剩最后一个选项，不惜一切代价阻击嘉悦的股价。 抬头看一眼夏晨，黄广玉苦笑道：“夏总好手段，黄某五体投地！” 夏晨冲他拱拱手，一脸的春光灿烂：“捧了您内。” 噗！ 黄广玉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夏晨身后的萧钰眼睛里有星星。 小流氓，你太帅了！ 有一股热流在涌动，双腿禁不住摩擦起来，俏脸泛起了潮红。 黄广玉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俯视着夏晨，说道：“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觉得，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您说是吗？” 夏晨很不喜欢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他也站起身，嗯，比你高一头还多，舒服了。 俯视着黄广玉，夏晨笑道：“那是自然了，您可以试着狙击一下我们的股票，记住，叫爱使股份，我暂时还没准备改名字。” 黄广玉阴沉着脸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夏晨看到，这货的脚步是虚浮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心乱了。 果美的人赶忙跟上。 那几位叛逃者脚步特别快，生怕夏晨一怒，或者是六郎一怒把他们留在这里，那就遭罪了啊。 “二哥，把皮蛋送到医院里去吧，他的治疗费用，嘉悦掏了。”夏晨大声喊了一句。 “没问题。”王镇江说道。 “黄总这桌酒钱咱也一起掏了吧，就当咱们请客了。”夏晨又说。 “好的。”小钰姐爽快地说道。 黄广玉踉跄一下，幸好孟祥军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了。 没脸再待下去了，脸彻底被夏晨打肿了，黄广玉加快脚步，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第361章 戏精周滨隆重登场 “尽情欢呼吧同志们！”等果美的人离开后，夏晨展臂高呼。 结果却是…… 大家都懵了，欢呼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一帮糙汉子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脑海，压根没有上市这个概念。 他们不知道公司上市对晨哥而言意味着什么。 夏晨眨眨眼，有点尴尬了。 对牛弹琴的感觉。 小钰姐都笑疯了，她更直截了当，“都别大眼瞪小眼了，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凡是在这场战争开打后借给夏总钱的，恭喜你们，在未来的几天内，至少会成为十万富翁。” 轰的一下。 现场燃了。 兄弟们互相拥抱着，笑的眉眼都开了花。 六郎去柜台里抱了一箱老啤回来，撕开箱子开始分酒。 大家也不用起子，直接拿牙咬。 陈青松更酷，从口袋里摸出一次性打火机来，把打火机屁股对准了瓶盖，稍微向下压了一下，呲…… 气泡就冒了出来。 这手活儿看得夏晨精神起来，“教教我教教我。” 陈青松就咧嘴笑，他俯身又拿了瓶递给夏晨，抓住他的手现场教学，“顶住了，用力……” 呲…… 酒花儿又喷了出来。 学了手绝活儿，夏晨乐了，“青松牛逼！你还挺能整活！” 陈青松又咧开嘴笑。 喝完一箱啤酒后，大家撤退。 六郎从地上把摔坏的大哥大捡起来递给夏晨，“哥，有点儿可惜了，该找姓黄的赔钱。” 夏晨一阵呲牙咧嘴，“六郎，日子不是这么过的。算了，当我没说。” 六郎笑着说道：“我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夏晨抬腿往外走，问他道：“不平凡教给你的？” 六郎憨厚笑着说：“嗯，我媳妇儿经常挂嘴边儿上。” 啧！ 你有被绿的风险啊兄弟。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梁非凡还是很贤妻良母的。 对了，她怀孕了。 六郎能干呐。 夜色阑珊处，几道身影特别显眼。 小钰姐跟夏晨并肩前行，问他道：“采访一下，夏总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摸着鼻子，夏晨酝酿片刻后说道：“我想，我现在大概可以被称之为亚运村首富了吧？” 小钰姐把头点成小鸡吃米状，“说你是京城首富估计都不过分了。” “那可不敢当，这称呼一直是晓桦哥专属的，我可不敢跟他抢。” 小钰姐就笑得很明媚。 嘉悦上市的消息被传出来是在第二天的一早。 公司里的同志们集体嗨了起来，临时准备了鲜花、香槟，大家伙儿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夏总。 当夏晨走出电梯后一瞧，立马准备再次返回到电梯里面去。 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砰砰几声过后，香槟飙射过来。 妈的，老子湿身了。 这件儿驼绒大衣九百八…… 他能感受到大家激动的心情，大家压抑的时间太长了，当好消息突然而至的时候，巨大的喜悦加上对公司日后发展的强大信心立刻填满心头。 闹吧闹吧。 也该让大家放松一下了。 夏晨还添了把柴火，大声喊道：“明天股票正式发行后，所有人，发一千块钱奖金！” “老板万岁！” “夏总英明！” “愿老大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湿漉漉的夏晨接过湿漉漉的花，嘟囔着什么穿过人群走进办公室。 接着就是各位大佬的电话打过来，这货接了一上午电话，耳朵嗡嗡的。 要说还是周滨心思细腻，夏晨办公室的电话老是占线，大哥大又打不通，这货拿着个摩托罗拉8800就杀上门来。 看着夏晨满脸苦笑，周滨乐坏了，“就知道你肯定忙得四脚朝天，全是给你打电话表示祝贺的吧？” 电话又响了起来，夏晨很烦躁，干脆把线一拔，说道：“除了哥哥们，各路牛鬼蛇神，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蹭热度，我特么都快成wifi了。” “wifi是个啥？” “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周滨坐下，翻个白眼儿，表示自己听不懂。 “欠我那钱不用还了啊，就当我入股嘉悦了。”周滨把8800丢给夏晨。 接住，放在桌面上，夏晨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白日做梦！” 周滨哇哇大叫，“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哥哥给你雪中送炭了，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立马忘了哥哥的好，你小子太不地道了，让哥哥占你一回便宜不成么？” “不成。”夏晨说得斩钉截铁。 “那哥就去买你的股票！”周滨咬牙切齿地说道。 夏晨眼珠子锃亮，“去吧，赶紧去！” 周滨弹起身，狠狠瞪了夏晨一眼，边往外走边说道：“别以为哥没那个魄力，哥这就订机票飞上海。” 夏晨坏笑两声，等他出了门，一个电话打给行长，“意外的惊喜啊，大滨哥过去了。” “卧槽！”行长哈哈大笑，“来得好！这我就更有把握了！” 隔天上午，上海证券交易所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股市正经历寒冬，却也无法阻止股民们的热情。 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在股民们当中并不显眼，但从这位神情凝重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却让股民们感到窒息。 尤其是他周围，十多位股民打量着他，瞅一会儿后就自动离他远远的。 黄广玉的确戾气很重。 准确地说，得知嘉悦上市的准确消息后，他这两天肺都快气爆炸了。 只不过一直憋着。 他最后的一招就是不惜代价也要狙击嘉悦的股价。 因此，亲临上海证券交易所，亲自打出这致命的一枪，犹如山上彻也一般，殊死一搏。 就这么败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但夏晨不是拜鬼的那货，夏晨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大餐。 比如说，这次负责操盘的是行长+章芊卉的神仙组合。 再比如说，这次负责搅局的是周滨这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货。 万无一失！ 哼着小曲的周滨露面了，一身土豪装扮，皮尔卡丹的西装上照样不撕袖标，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照样是王柏琳，步伐照样迈得跟螃蟹似的，横着就走进了证交所。 他心里早就把夏晨骂得狗血淋头了。 有特么着了这小子的道，我就说嘛，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故意怂恿着我来买他公司的股票，原来又惦记上哥哥的演技了。 昨天他刚到就接到了小斌子的电话，小斌子热烈欢迎大滨哥顺利抵沪，表示宴席已备好，只等着您到了后开酒瓶子了。 周滨还挺高兴，小斌子会来事儿，兴冲冲赶到东吴大酒店宴会厅后他才发现，宴席备好了，戏服备好了，女主角也特么备好了。 卧槽这是坑！ 气的周滨当场就给夏晨打去了电话，结果……夏晨的8800已经关机了。 何正斌费了半天工夫跟周滨讲明利害，说这场若是不把黄广玉的计划破坏了，夏晨立马给木欧沃，前期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周滨一听这还得了，敢欺负我兄弟我头给你拧下来！ 当即表示一定会演好这场戏的。 于是，他来了，那个在散户们心目中留下传奇的暴发户他卷土重来了。 一见这位现了身，有些资深散户立刻自动回忆往昔，沈平安、于海的故事恍若昨日。 除了夏晨和行长，连周滨自己都不知道，一年前那一战过后，上海股票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沈平安和于海那俩黑庄，实际上是被一个泥腿子土豪给坑进去的。 那个穿西装不撕标签的泥腿子，实际上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 人家只是隐藏得很好罢了。 如今当这个泥腿子带着他的小蜜再次出现在交易所大厅里时，散户们集体高潮了。 这是又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期待的目光嗖嗖向他飙射过来。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黄广玉也注意到了周滨，这个男人他不认识，但瞧他这身打扮，貌似是个土豪？ 大金链子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脖子上，你就差把“我是土豪”四个字刻你脑门儿上了。 黄广玉表示没眼看，但还是问了红马甲一句：“这谁啊？” 红马甲是位老员工了，笑着回答道：“一看您就是新手，连他都不认识，这位是周老板啊，我们交易所里的一位传奇人物。” 黄广玉确实对夏晨和周滨几位曾经创造过的传奇没有了解，但他不耻下问，“哦，你说说这位怎么个传奇法啊？” 红马甲就把周滨操盘，把沈平安、于海两位黑庄如何送进监狱的感人事迹添油加醋描绘一番。 “老板你不知道啊，这位简直神了，走之前放话说，打今天起，沪市指数连续下跌，一年之内，别想缓过劲儿来。您再看看现在的股价，356点，要知道，这位走之前大盘指数可是一路蹿升到了1600点。铁口直断呐。”红马甲微眯着眼，似在回忆往昔的荣光。 黄广玉傻了，这位看上去浑身土豪气质的人，怎么也不像是个玩股票的专业人士。 但大家又对他如此推崇，实在是令人费解。 穿过人群，周滨的眼角分明看到黄广玉了，但他没理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上了二楼。 前面有红马甲在引路，点头哈腰的非常殷勤。 进了大户室，周滨往沙发上一坐。 红马甲立刻掏出烟来递过去，笑着问道：“周老板，今天您看好那只？” 周滨严格执行着何正斌制定好的策略，鼻孔朝天，推开红马甲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进口万宝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子现在只抽进口货，这万宝路，要么是外国友人从大老美寄过来的，要么是从免税店里买来的，你这烟，不顺老子的嘴了。” 红马甲点着头，笑道：“那是，那是，我这破烟配不上您的身份了，对不住，对不住。那周老板，今天您……” “你出去吧，老子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情况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费，回头找我秘书来拿就是了。” “好好好，您歇着，有事儿喊我就成。”一听有钱拿，红马甲也不纠缠了，点头哈腰出了门。 “柏琳，我这段儿戏如何？”周滨笑嘻嘻问王柏琳道。 “精进了啊周总，简直太传神了，拿捏的分寸感特别棒！”王柏琳对他这段儿表演不吝溢美之词。 周滨嘴角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黄广玉的注意力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周滨身上，他亲临上海的目的非常纯粹，就是要在嘉悦上市的第一天就把它的股价打下来，说得更直白一点，高买低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让股民们对嘉悦的股票彻底丧失信心，这样，他就可以站出来发表一些对嘉悦不利的言论，然后发动反击了。 手段特别脏，却也是最有效果的手段。 距离开盘还有十分钟，黄广玉的呼吸猛地提速了。 这时候，老郑匆匆跑到他身边，低声汇报道：“另一条线行不通了，证监会的关系打来电话说，完全没办法阻滞嘉悦上市，因为嘉悦上市是被主席重点关注的，甚至被主席称之为这是一次民营企业上市融资的典型性事件。 咱们的关系还说，现在谁也不敢跟主席唱反调，劝咱们及时收手，最好也别跟嘉悦过不去，否则，伤到的就是咱自个儿。” 第362章 认输 黄广玉嗤了一声，不屑一顾道：“那是他们的主席，不是我的主席，我一个公司老总，凭什么要听他指挥？你不要被他搅乱了思绪，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路数，该怎么办怎么办就是了。” 固执、霸道！ 老郑叹了口气，点头说好，转身去安排了。 黄广玉突然感到一阵焦虑。 其实他拿到的筹码并不多，甚至说一点都没有。 原因是夏晨对嘉悦的股份分布得不那么零碎，因为这次股票上市而得利的人非常多，比如说老兄弟们，比如说老员工们，他们在公司资金最吃紧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借钱给夏晨，以便让夏晨和公司度过危机。 夏晨也承诺了，会给他们转成股份，但借出去的额度太小了，因此持股并不多。 真正是大额持股的只有何正斌和萧钰。 何正斌的1500万借款，根本就没打算让夏晨还。 小钰姐的200万，那跟夏晨自个儿的钱一样。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爱人，把股份交到两人手里，夏晨特别放心。 所以，黄广玉在外部没收到哪怕一股的爱使股份。 他只能用开盘后高吸低出的方式尽可能多地买入发行股，试图给嘉悦最致命的一击。 想法很好，只要把嘉悦的股价打压下去，或者是钉在原地几天，造成股民和市场的不信任，他就能散布一些对嘉悦不利的言论，继而反攻倒算。 但实现起来难度极大。 比如说这会儿，戏精周滨开始了他的表演。 用夏晨的话说，大滨哥这个演技，考国家话剧院都不用参加线下面试了。 你比四字太子的演技可强出太多了，并且你演完拿到片酬后还不用交税。 周滨从大户室里走了出来，立刻有旧相识上前打招呼。 “周老板又看好哪只股票了？透露一点呗。” 这次周滨没含糊，哈哈一笑后大声说道：“爱使股份啊，最近听说有人要狙击这只股票，老子就来凑个热闹，要知道，这只股票它邪性着呢，它埋过人，也造就过一批人，不来玩儿一手，老觉着心里痒痒。” 轰地一下，大家炸裂了。 “周老板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事儿过去才多久啊，您这又出来嚯嚯人了，这次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是啊周老板，跟大家伙儿说说呗，爱使股份是不是有什么利好啊？” “老周，你就别抻着大伙儿了，爱使又被哪位大老板抓在手里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都聚在周滨身边。 周滨感到特荣耀，特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呵呵一笑，还没忘记拍拍王柏琳的手背，说道：“嘉悦电器你们知道不？就是这阵子跟果美死掐的那个，嘉悦电器借了爱使股份的壳，马上要上市了。 我判断这只股票上市后要大涨，奉劝各位啊，手里有点儿闲钱的赶紧下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真的假的？” “周老板你可别忽悠人啊。” “嘉悦跟果美正在打仗这个大家伙儿是知道的，你要是说嘉悦上市，还借壳上市，我们是不怎么相信的。” 一个红马甲站出来说话了，“周老板说的没错儿，嘉悦电器是借了爱使股份的壳今天上市，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那边看公告。” 现场又沸腾起来。 大家伙儿一股脑冲向公告栏，定睛一瞧，可不是咋的，嘉悦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定于今天上市。 这下大家不信都不信了，证监会的大红章在公告最下面盖着呢。 股民们都表示一定会踊跃购买嘉悦电器的股票。 羊群效应显现出来。 黄广玉呼呼喘着粗气，肺管子都快爆炸了。 他哪能想到，一个泥腿子土老板蛊惑了一番，就把散户们扇乎的激情澎湃起来。 这个土老板在散户群体中威望这么高吗？ 明目张胆的站队嘉悦，这他妈到底是谁啊？ 怀揣着疑问望向周滨。 赶巧了，周滨也笑嘻嘻望着自己，这货还伸出右手比个枪，嘴里：“啪！” 黄广玉脸都绿了，我他妈…… 老郑又急匆匆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大哥大，递给黄广玉后说道：“老板的电话，让你立刻接听。” 黄广玉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敢耽搁，把大哥大接过来贴在耳朵上，说道：“老板，是我。” “不许再给嘉悦电器上市添乱了，要顾全大局，马上回来！”对方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黄广玉的脑瓜子嗡嗡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老郑碰了他一下，劝解道：“黄总，大势已去，算了吧，嘉悦电器上市，咱们拦不住了。” 黄广玉情绪崩了，人变得狂躁起来，挥舞着双手狰狞道：“算了？凭什么就算了？老子为了打赢嘉悦赔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接近两个亿啊！他说让我顾全大局我就得顾全大局？凭什么？赔进去的这些钱他给我补上吗？这个老不死的……” 老郑一下捂住了他的嘴，“黄总，慎言！” 黄广玉猛地醒悟过来，掰开老郑的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很快萎靡了，但同时也想明白了。 首先，老板是他惹不起的人，并且今后还要多仰仗，求关照，他说的话自己只能照做，否则老板一句话，自家公司说完就完。 起码在公司还没有发展到一定体量之前，不能把老板给得罪了。 其次，夏晨真牛逼，无论是协调厂商关系，还是安排资金周转、鼓舞人心士气，方方面面都很见功力。 遇到这样一个堪称优秀的对手，利用借壳上市这招将自己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服吗？ 说实话，是有点服气的。 还有就是，你以为借壳上市是那么好操作的？ 没有高层大佬的力挺，即便夏晨手里拿着爱使股份的一个壳，那也不是说上就能上的。 这就是老板说的，要顾全大局的本意。 一定有比他层次、地位更高的人给他打过招呼了。 自己要是再不识相，估计药丸。 让黄广玉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年时间，夏晨就把上层的人脉关系经营到了如此可怕的一个地步。 关键是他才22啊，比自己还小三岁呢。 这特么上哪儿打官司去？ 七零后的小朋友太特么凶残了！ 至此，老黄明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了镜花水月，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还跟人家竞争呢，竞争个屁！ 输了个吊蛋精光！ 他终于决定不玩儿了，撤退了，他承认自己再次失败了。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张望一眼已经开盘的大盘指数，发现爱使股份一路飙升，黄广玉扭头就走。 老郑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走黄广玉一路思考着。 败是败了，接下来就应该是谈判了，夏晨已经从股市上圈到了钱，如果不尽快展开谈判的话，他一旦举起屠刀，果美就彻底完蛋了。 以黄广玉对夏晨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的。 败了，但得求和。 因为实在不能接受苦心经营多年的企业就此凋零。 求和的难度应该很大，黄广玉太清楚小心眼的夏晨胃口会有多大了。 但是他胃口再大，只要肯谈，就有余地。 就怕他连面都不肯见啊。 是得找个中间人好好谋划一下子了。 ………… 当何正斌把爱使股份股价平稳，略有上扬的消息传递给夏晨的时候，全公司陷入了巨大的欢呼声中。 大家嗨起来。 夏晨任由他们狂欢，并兑现承诺，让尤胜晴给大家发放奖金。 同志们又欢呼起来。 引得楼上楼下其他公司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纷纷询问怎么个情况？ 大家兴高采烈道：“我们公司上市了！” 于是，其他公司的人莫名其妙跟着狂欢。 回到办公室后，萧钰问夏晨道：“算过没有，如今你身价多少了夏大老板？” 夏晨嘿嘿笑道：“明面上身价三个亿，公司可动用资金九个亿，现金流充沛。萧大老板，你也是身价千万级别的富豪了。” 萧钰哈哈大笑，“这就是你说的实现财务自由了，感觉相当不错呢。” 夏晨点着头，说道：“那就去买买买吧，也放肆的消费一次。” 萧钰摇头说道：“又不缺啥，买什么买，这笔钱要攒着，说不定今后有大用处呢。对了，斌子这算是回归公司了吧？毕竟他已经成了咱公司的二股东了。” 说到这个夏晨就郁闷起来，谁又能想到那货会以这么一种方式回归公司啊。 “唉，看他自己的意愿吧，如果说他愿意继续持股，回来也好，如果不愿意，我就把他手里的股份买回来。” “这次他又嘚瑟起来了，说不定还会故意给你添堵。”小钰姐笑着说道。 他是一定会的。 夏晨坚信。 “行长说他特意观察了一下，老黄走的时候背影很落寞。落寞我是信的，但这个人的坚韧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姐，接下来准备迎接他发起的谈判吧，我觉得，这次该有大人物出面了。”夏晨笑着说道。 “明白，以他坚韧不拔、迎难而上的优秀品质，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果美被咱们彻底打趴下的，这场最后的谈判大戏，一定精彩纷呈。小流氓你先别露面啊，咱们胜利了，得把架子端足了，明白没？” “明白，劲儿劲儿的呗。” “哈哈哈，就是这个意思，要让他知道，夏总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 一句话把夏晨逗得前仰后合。 往后的几天，夏晨迅速从这场惨烈的鏖战中抽离出来。 他做了几件事情，首先，把欠债还清了，在会所里宴请了诸位给予他无私帮助的朋友们。 其次，确定了接下来嘉悦电器的发展方向，简而言之：扩张！扩张！再扩张！ 在这个跑马圈地的年代中，只有快速的扩张才能让企业迅速的发展壮大起来。 夏晨再提百城百店计划，再次强调嘉悦每在一座城市开设店铺建设仓库，只买不租。 反正阔气了，嘉悦不差钱了，那就撒了欢的买呗。 俗话说，钱，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就是纸。 当夏晨把一张五百万的崭新存折放到老梁面前的时候，老梁笑得眼角都有皱纹了。 “狗东西，你这挣钱的速度也太让人眼花缭乱啦。”根本不容夏晨拒绝，老梁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脑门儿上叭叭亲了好几口，然后说：“发了发了，彻底发了。” 这副财迷的样子引得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擦干净口水，夏晨又把两张存折分别递给亲妈和小叔，上面的数字也让二人眉开眼笑。 不过田歌又被存折推了回来，“你留着吧，我要这么多钱也没用。” 夏晨又给推回去，说道：“收起来吧，你儿子现在不缺钱。” 拧不过他，田歌把存折收好。 “那晨子，跟小叔儿透露一下，你现在有多少钱啊？”夏明凡笑呵呵问道。 “个人身价三个亿。”夏晨没有隐瞒，大大方方跟家人们说出来。 “哇……亿万富豪就坐在我身边，还是我侄子，我怎么感觉有点不真实呢？”夏明凡夸张地说道。 “嗯嗯，我也感觉跟做梦似的。”罗倩凑趣的说道。 老夏则说：“你就嘚瑟吧。” 说完自己先笑了，“论挣钱，咱全家人捆一块儿也比不上这小子。” 夏晨很臭屁的说道：“那是。” 田歌很认真的说道：“你们只看到晨子挣钱的速度和厚度了，没看到他挣钱过程中遇到的艰难险阻，商场上的竞争有多残酷，多惨烈，按理说别人不清楚，夏明宇你应该清楚的很啊。” 夏明宇愣了下，接着苦笑着说：“我当然清楚了，前两年我被孙友林坑的可不轻，险些就一命呜呼了。” 田歌说道：“所以说，晨子能拿到这场胜利，其实很不容易的。” 大家都点着头，表示认可。 搂着老妈的肩膀，夏晨笑道：“还好没让跟着我的人失望，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形势大好嘛，放心就是了，儿子没问题的。” 第363章 投资公司 行长带着章芊卉从上海赶回来的时候，嘉悦正向果美发动最后一波攻势。 各类家电的价格已经被击穿在地板上了，现如今的果美，别说招架之功，还手都没有力气了。 眼睁睁看着嘉悦门店里人满为患，顾客们美滋滋抱着各类家用电器出来，绝尘而去。 很无奈，但这就是现实。 “你这是打算赶尽杀绝啊。”此时，几个人在王府井大街的华侨大厦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往街对面看，看着旗舰店里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行长有点感慨了。 “那没办法，谁让老黄不知道好歹，非要挑起战争来呢，我这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不过分吧？”夏晨抱着膀子目光清澈，嘴角微翘。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是不过分。我听六郎说过了，那天晚上老黄去翠莲嫂子店里跟你玩儿偶遇，态度很嚣张啊。” “开始是有点嚣，最后不还是被你一番话吓出一裤筒屁来么。” “哈哈哈哈……不瞒你说啊老夏，那段儿剧情演完后，我自个儿也回味了好久呢。不信你问芊卉。” 嗯？换称呼了啊。 瞅一眼章芊卉，发现姑娘俏脸浮现上一抹红晕，夏晨咔咔眨眼，“你俩，确定关系了？” 何正斌嘴叉子咧得跟八万似的，伸手搂着姑娘的肩膀，对夏晨说：“你猜。” 章芊卉羞涩地打他一下。 我猜个粑粑！ 你就差没在哥们儿面前上演活春宫了，这还不够明显的么？ “祝贺行长顺利脱单。”夏晨冲二人拱手。 “恭喜斌哥啊。”六郎也笑着说道。 何正斌就得意起来，“同喜同喜。” “在上海时把关系定下来的？”夏晨问道。 章芊卉轻声细语地说道：“嗯，就是那会儿。” 夏晨对章芊卉印象不错，这姑娘落落大方的，性格也好，挺适合老何。 对何正斌的感情问题，夏晨关注但不打算参与太多。 再好的兄弟，彼此之间也要拉开点距离，这是情商。 “行长，说正事儿，你手上那1500万的爱使股份，打算持有还是转给我。”夏晨走到沙发上坐下，问何正斌道。 何正斌也走过来了，在他对面坐了，觍个大脸笑着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打算……把它卖给黄广玉，你说，会不会卖个高价啊？” 靠！ 小钰姐果然没猜错，就知道你个王八蛋一定会给老子添堵的。 “嗯，多赚个两百万我想应该很轻松，老黄一定非常愿意接手的。”夏晨根本不上他这个当，反而怂恿他：“快去吧，何总要发大斗财了，里外里一倒手，两百万轻松进了你腰包。” “你这人啊，心口不一。并且我发现你现在一点情趣都没有了，生意做得越大，架子就端得越足，挺无趣的。”何正斌如此说道。 无趣了吗我？ 夏晨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是如此，或许是最近绷得太紧了？需要放松放松？ 但绝不是因为生意做大的缘故。 说句不要脸的话，财务自由实现后，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了。 那么，找点什么乐子让自个儿开心一下呢？ 夏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见他突然不吭声了，何正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被打击到了啊？” “滚蛋！”夏晨瞪着眼说道：“就你还想打击到我，姥姥！” 何正斌哈哈哈，“这才对嘛，你刚才突然那么严肃，给我感觉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老何啊老何，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多少还有点抖的天赋。 这是被虐后舒适症吗？ “说真的，我考虑清楚了，那1500万股份，你还是收回去吧，离职就是离职了，再以这种方式重回公司，我觉得挺没脸的。” 何正斌的这种心态大概叫做虚荣心作祟。 夏晨挺理解他，点头说：“那行吧，回头我让尤胜晴把钱转你存折上去。” “不着急，老子有的是钱，你拿着用就是了。”何正斌膨胀了，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夏晨嘿嘿一笑，提出个折中的方案来，“要不，你把这1500万块钱的股份直接转到我名下来，我再拿1500万出来，咱俩凑个3000万，共同开家投资公司你觉得如何？” 何正斌苦笑道：“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开工资公司，你打算投资谁？” 那可太多了啊。 比如说，去年大学毕业的小马哥这会儿已经入职润迅通讯公司研发寻呼系统了吧，要不要忽悠着他先把惠多网深圳站建起来呢？ 反正再过几个月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就会同意我国重新连入interorg的要求。 现在布局，正合适。 再比如说，老马的海博翻译社今年的营收持平后，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再次蠢蠢欲动了，准备创业，完全可以怂恿他把中国黄页弄出来的。 虽说两年后中国黄页跟杭州电信合并了，但老马还是赚到了钱的。 投资环境越来越好了，即便找二马的时机还未到，但我可以投资王蔚啊，顺丰这会儿正在深圳、香港两头跑吧？ 当然，这些想法夏晨不能跟行长说，他总不能说，我判断，这些人将来会成为助推国家经济发展的牛逼人物吧？ 神经病啊！ “可以投资的行业太多了，咱们先把公司弄起来，如果没有业务先放着也行，再说咱也不缺专业人士不是？”夏晨说着，笑嘻嘻望向章芊卉。 章芊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啊。” “是啊，弟妹是学金融的，对投行应该不陌生才对。”夏晨笑着说。 “倒是不陌生，大学毕业后我在华尔街待过半年。” 夏晨一拍手，说道：“那不就结了么。老何，你痛快点儿，就说行不行吧？” 何正斌嘿嘿笑道：“行，我媳妇儿只要同意，我肯定没问题。” 章芊卉呸了声，说道：“谁是你媳妇儿啊，我可没答应一定会嫁给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早晚的事儿。”行长笑嘻嘻说道。 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夏晨和何正斌的事业又有了交集，不过，这家企业纯属两人控制的，带了点玩儿闹的性质。 萧钰走了进来，对夏晨说道：“电话打过来了，业内一位分量挺重的老商人给我打来电话，想要做你和黄广玉的中间人，让你俩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小钰姐这语气，怎么说呢，挺玩味的，也挺不屑一顾。 夏晨听明白了，笑着说：“姐，那位多大的来头啊，您直接说不就完了。” 小钰姐坐下了，微笑道：“隔壁百货大楼的老总，姓程，叫程家良，之前我在技术监督局上班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老家伙挺自以为是的，老是习惯于以他个人为中心。” “换句话说，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呗？”何正斌插了一句。 “没错儿。” “他算个什么东西？” 小钰姐展颜一笑，说道：“所以喽，来者不善呐，并且带有强烈的倾向性。” 夏晨玩味笑着说：“那就不理他。”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们夏总没空，暂时没时间跟您老还有姓黄的见面。老程鼻子都气歪了，说你年纪不大架子倒挺大的。”小钰姐学得还挺像。 夏晨哈哈一笑，说道：“这都不叫自以为是了，这叫不知道好歹，分不清楚谁才是获胜方。” “仗着自个儿在行业内有点儿威望就想着以势压人，谁惯得他这个臭毛病啊？”行长也咧着嘴说道。 几个人都笑了。 夏晨才不着急呢，他特别稳得住。 你黄广玉压着我打的时候，我若是找人调解一下，你会不会给面子，就此息战？ 答案肯定是不会的。 现在轮到我出风头了，你穷途末路了，就找人来说和，我还必须要给你这个面子。 凭什么呀？ 我夏晨也不欠你黄广玉的不是。 “姐，只有那个姓程的给您打过电话吗？就没有什么政府的人跟您透个风或者暗示点儿啥？”夏晨又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张瑞民倒是给我打过电话，向我询问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告诉他，你的意思是先抻着，看看情况再说。老张很有意思啊，说那就对了。”小钰姐笑道。 夏晨也笑了起来，老张是个挺有趣的人。 他也放下心来，这时候是最担心有官方的人站出来瞎掺和的，他们只要介入了这场调解中来，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无论夏晨提出什么条件都会被认定为狮子大开口，是小人得志。 后面就不用说了吧，黄广玉会逃过一劫。 倒也不是没有拒绝参加调解的办法，无非是官方对官方。 以夏晨这两年经营的人脉，推掉这场调解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人情可就欠大了，也会被认为自个儿得势便猖狂、得理不饶人。 对夏晨本身的形象有很大影响。 正琢磨着，8800响了，夏晨拿起来一看，立马接通：“潘总您好，您不会也是来给黄广玉做中间人的吧？” “我有病啊！”潘宁笑骂了一句后说道：“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儿，差不多得了，拖下去很好玩吗？非要拖得那些官面儿上的人介入了你才肯现身？那不更被动了么？趁现在有的谈就赶紧谈吧，谈完了该你拿的你拿走，大家弄个和平收场，人家还会夸你一声大度，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您老教训的是，我年轻，把这事儿想左了，我听您的，跟他谈。” 夏晨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越拖下去，黄广玉越急躁，真把他逼急了，他动用背后的关系请官方人士出面，自己就被动了。 虽然能推，但总也逃不掉这场谈判。 除非自己有干死果美的决心。 自己想干死果美吗？ 肯定是想过的，但是，留着它当个反面典型对自己而言似乎好处更多一些。 一些宵小睁开眼看看吧，失败的标杆就立在那里呢，今后再想跟嘉悦斗，先琢磨琢磨分量够不够。 “嗯，你小子听劝就行。”潘宁说道。 “老爷子，小子真诚邀请您过来帮小子压一压秤砣可好？”夏晨趁机提出要求。 行长也大声喊道：“来吧老爷子，来京城我请您吃烤鸭。” 潘宁哈哈大笑，“我还缺你这口烤鸭吃，得嘞，定好会面的时间后给我打电话吧，老头子就跑这一趟，去给你压秤砣。” 夏晨笑着说谢谢，等潘宁先挂断电话后才把大哥大收了起来。 这是礼节，是对老爷子的尊重。 “姐，明天吧，明天您给姓程的回话，跟他说，后天中午，我在会所设宴，请他喝酒，让黄广玉滚过来买单。”夏晨的意思是，别看你要谈，地方得我来定，我要取得主场优势。 小钰姐特明白夏晨的心思，笑着说好。 何正斌耷拉着舌头问道：“都哪些人参加啊？” 妈的跟条二哈似的。 翻个白眼儿，夏晨反问道：“你要参加吗？” “谈判啊，我又不是没参加过，我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啊，再说我嘴皮子溜嗖，几句小骚话一说，老黄就瞠目结舌了，算我一个。”何正斌目光灼灼，就差搓手了。 他这个话痨的特点还真让夏晨无法拒绝。 “那行，算你一个。” “还有谁啊？” 夏晨想想，“我准备邀请瑞民哥、晓桦哥、tcl的李总还有董小姐过来帮我站脚助威，公司这边……姐，您参加不？” 小钰姐其实挺不愿意站在台前的，虽说嘉悦电器一直是她在打理，但身份有些敏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嘉悦的大股东，名正言顺的大股东，她再不出面就不合适了。 想通了这一层，小钰姐笑容灿烂的说道：“好，我参加。” 夏晨也笑了，小钰姐的心结解开了。 “那就咱俩，再带上志远吧，我看姐你就培养志远的意思是吧？”夏晨问道。 “嗯，志远很有经商头脑的，我打算用一年时间把他带出来，起码得让他能够独当一面。”小钰姐回道。 夏晨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定下来吧，咱们四个，足够应付场面了。” 六郎忙问道：“我呢我呢？” 夏晨甚是无奈，叹息一声后说道：“你负责安保。” “好的。”只要让参与，六郎就很高兴。 第364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转眼到了谈判这天。 一大早，小钰姐就给夏晨装扮起来，拿了两套西装让他试穿，一套黑色的，一套宝蓝色的，内搭衬衣也以深色系为主，这样显得稳重。 夏晨哭笑不得，把两套西装又挂进壁橱中，从里面找出了牛仔裤、天蓝色高领毛衣穿上，外面套一件卡其色中长款羊绒大衣，齐活。 小钰姐的嘴角开始往下撇，“你这也太不尊重谈判对手了。” “败军之将，何须尊重？”夏晨说道：“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最烦西装领带大奔儿头了，还是随意一些就行，虽然不够郑重，却也十分接地气不是吗？” 走到夏晨身前，神情凝视着他，小钰姐点头说道：“嗯，并且很帅气。” 把美女拥入怀中亲了亲，夏晨笑着说：“你也快点儿打扮着，潘总十点的飞机，我得去亲自接。” “好哒。”小钰姐转身去梳洗打扮了，留下一缕香风钻进夏晨的鼻孔中。 车上三个人，夏晨亲自开车，副驾驶上是何正斌，后座上是萧钰。 来到首都机场候机楼等了片刻，从广州飞来的空客a230落了地。 又是十多分钟后，潘宁从通道内走了出来。 六十岁的老爷子很有个性，一个人一个包，连个助理都不带，就这么只身来到了京城。 夏晨三人赶忙上前迎接。 “潘叔，辛苦您了。”跟潘宁紧紧握手，夏晨这声“叔”喊得特别顺滑。 “小晨子客气了。”潘宁哈哈大笑，心里是明白夏晨的意思的。 这小子很懂人情世故啊，人前喊“潘总”，那是尊重，私下里喊“潘叔”，那是交情。 并且小家伙胜不骄败不馁，心智越发成熟，气质也越发沉稳了，不错，令人非常欣慰。 所以，潘宁回称一声“小晨子”，代表着认可了两人之间私下里这份情谊。 航站楼里人来人往的，不是个叙旧的地方，夏晨邀请潘宁上了车。 司机换成了何正斌，小钰姐坐上了副驾驶。 夏晨和潘宁在后座上并排而坐，笑着给他介绍道：“斌子和您老是老交情了，这位是萧钰萧总，我们嘉悦电器实际上的总经理。” 萧钰扭过头来笑了笑，对潘宁说道：“潘总您好，虽然珠江厂跟嘉悦一直有业务往来，但我很少出门，所以就一直没有机会拜会您老，在这里向您说声对不住了。还有，感谢您对我们嘉悦和夏总的大力支持。” “巾帼不让须眉啊，萧总客气了。”笑着打量一眼萧钰，潘宁的目光古怪起来，“萧总很了不起，一个人掌管着嘉悦这么一家家店售卖连锁公司，让老头子佩服得很。” 说完，他又扭头看着夏晨，说道：“你小子还挺有人格魅力的，呵呵。” 夏晨懵里懵懂地眨眨眼，您呵呵什么？您看出什么来了？ 没等他问，潘宁继续对萧钰说道：“今后容声冰箱的销售，还请萧总多多关照啊。” “呃……您过奖了，没问题。”萧钰无疑听懂了老头儿这一连串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太鸡贼了，先是寒暄客套，接着猛烈夸奖，又意味深长地试探两人的关系，最后一句公事托付，衔接得无比顺滑，让人瞠目结舌的同时，根本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潘宁点头，冲萧钰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到了夏晨脸上，“短短两个月时间，你小子就把一家中型电器售卖企业干到了直接上市，想当初你跟我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异想天开，回过头来想想你这一连串的操作，不得不说，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思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自愧不如。老喽，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喽。” 夏晨笑道：“您才六十岁，起码还能再为人民服务个二十年，可不能服老啊。” 看着他，潘宁笑容灿烂：“得了吧你，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你说为人民服务，我倒是还能干些年，但是今后也得仰仗你这位家电零售行业的龙头老大了。” 作为率先站队嘉悦的容声冰箱，在嘉果之争，嘉悦取得胜利之后，获得的利益无疑是巨大的。 它将得到一家上市的电器连锁经销商全渠道、全方位、无死角的优惠和支持。 最优的展台、最好的位置、最低的价格，这些，都是夏晨对潘宁在嘉悦最艰难的时刻给予无私帮助的回馈。 享受同等待遇的还有海尔、格力、tcl和格兰仕等几家厂商。 听了潘宁的话，夏晨微笑着说：“您老说笑了，该我做的，我必全力做好，您老放心就是。” 潘宁满意地点点头，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个小动作落在了夏晨眼里，他思索了片刻后问道：“潘叔，有烦心事吗？” 潘宁诧异地看了夏晨一眼，随即苦笑着说：“还能是什么事儿啊，股改不顺利呗。” 夏晨明白了。 94年，正是容声发展最关键的一年。 以潘宁为首的老团队们这时候的处境异常尴尬。 作为一家乡镇企业，容声的发展顺风顺水、日渐强盛，但是作为公司的经营者，他们手里却没有一毛钱的股份。 潘宁数次向镇政府提出股改要求，但都遭到了政府领导的断然拒绝。 更关键的是，“容声”这个品牌也是属于镇政府所有的。 由于政府领导没有品牌意识，任意授权使用，就导致了镇上大大小小的家电生产商都在使用这个牌子生产各种小家电，给品牌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声誉损坏。 这其实更增加了潘宁自立门户的难度，因为品牌一旦被用烂了，他就只能再次白手起家，重新建立一个品牌，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打响新品牌的知名度，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换一个思路想，既然品牌被做烂了，那就不妨借容声的余威一用，顺势开发新品，比如说，好冰箱，科龙造，容声冰箱，科龙系列。”夏晨笑眯眯说道。 潘宁原本浑浊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抓住夏晨的手，急切问道：“还能这么操作？” “当然了，其实这在国外已经屡见不鲜了，系列产品单独注册商标，单独命名，无非是换汤不换药，或者旧瓶装新酒而已。”夏晨笑着说道。 “后生可畏呀。”潘宁感慨了一句后继续道：“现在珠江厂已经到了非股改不可的地步了，不然，数年内我们这种乡镇企业就会面临衰退，股改才是乡镇企业的必由之路。你这个点子一出，相当于救活了一家厂。” “您老言重了。”夏晨赶忙说道。 “不过小晨子，老头子也不会觉得欠了你多大人情，因为老头子支持你在先啊哈哈哈哈……顶多算是咱俩打平了。跟老头子说说，你还有其他什么高招吗？”潘宁很逗趣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这是真不拿夏晨当外人了。 车子已经行驶到会所门口。 何正斌把车停好，也没往里面开，支起耳朵听着一老一小的对话。 看夏晨还有什么惊人的言论。 夏晨笑着说：“股改过后，等您拿到了厂子的实际控制权，投放广告，密集地投放广告，然后我们嘉悦会配合您对新品牌做宣传推广，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新品牌打不响名头。” “科龙，好名字……点子也是极好的，宣传推广方案也很贴合市场。说吧晨子，你的目的是什么？” “您缺钱不？缺钱您就说，我可以投资给您。” “你这个小子呀，一直等在这里呢吧？想反向注资我对吧？” “嘿嘿，被您给看出来了。” 潘宁斟酌一下，说：“三千万，换我15%的股权，没有一票否决权，只有行使股东投票的权力，不过允许你派一名财务人员进驻财务部。” 夏晨伸出手笑着说：“成交！” 潘宁哈哈大笑着把他的手拍开。 夏晨又说道：“小子再免费送给您个广告创意哈，把恐龙装进冰箱总共分几步？分三步，第一步、把冰箱门打开；第二步，把恐龙塞进去；第三步，把冰箱门关上。潘叔，一定要请宋丹丹当代言人。” 潘宁懵了一下，咀嚼咀嚼这话，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小子，一肚子鬼点子，恐龙、科龙，倒是蛮贴切的哈哈。” 前面的行长和小钰姐目瞪口呆。 四人下了车。 潘老爷子跟夏晨并肩前行，低声嘱咐他道：“今天行业里肯定会来不少所谓的头面人物，你们不需要太拘束的，平常心对待就成。我既然来给你压秤砣了，谅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了。” 夏晨笑着说好。 何正斌接茬说道：“老爷子放心就是了，论谈判，我经验丰富得很。” 瞪他一眼，潘宁说道：“论怼人，你小子更专业，我就怕你捣乱，若是真遇到不知道好歹，跳出来指手画脚的，你小子千万悠着点儿，别被人说你年少轻狂，不尊重同行。” “可我跟他们也不是同行啊。”行长笑嘻嘻说道。 潘宁无奈了，“那你也悠着点儿，当然了，他们若是倚老卖老，说难听话，或者偏帮，那你……该怼还是怼吧。” “您老放一百个心，我肯定开口不留情。”行长拍着胸脯说道。 会所面积很大，八栋小楼遥相辉映，地面是大理石结构，光可鉴人，另有一片空地正在做平整。 院子中间一坐巨型假山，正值冬末，却喷射出咕咕温泉，水雾升腾，犹如人间仙境。 潘宁把脚步放慢，浏览着院子里精致的景色，一指那片空地，问夏晨道：“干什么用的？” 夏晨解释道：“等开春儿了，我打算建设一座高尔夫球场。” “好主意。”潘宁说着，来到主楼前。 崔璐、谭志远和会所的几名中层干部已经等候在楼门前了。 夏晨问崔璐道：“都谁到了？” 崔璐笑着回答道：“海尔的张总、tcl的李总、格力的董经理在茶室里喝茶呢，晓桦哥也到了，正在跟周滨下棋。” 夏晨懵了一下，“大滨子来干嘛？” 崔璐嫣然一笑，“不止滨哥，除了苏柠那位，听说您今天要跟黄老板谈判，会员们基本上都过来了。” “真会添乱啊。”夏晨一拍脑门儿，甚是无语，伸手请潘宁往里面走。 来到茶室，见几位主宾正在闲聊，他赶忙跟大家寒暄：“感谢瑞民哥鼎力支持。哎呀李总，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吧，神交已久，烦劳您专程跑一趟，辛苦了。董姐又漂亮了啊。” 张瑞民眉眼开花，“晨子牛逼啊，说上市就上市了，老哥哥都快佩服死你了。” 李东升笑着跟夏晨握手，说：“早就该过来拜访的，您忙我也忙，今日一见，夏总果然人中龙凤。” 董铭珠言简意赅：“滚！” 三位业界大佬见大前辈潘宁过来了，态度那叫一个恭敬，走到他身边跟老爷子寒暄着，邀请他坐下喝茶。 大家对今天过来的目的都很清楚，这些人都是给嘉悦压秤砣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夏晨安排的一场答谢宴，感谢厂商们在嘉悦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嘉悦成功上市了，要让各位见证辉煌，并且予以回馈。 现在是十一点钟。 黄广玉带着他邀请的中间人过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十分。 崔璐来通知夏晨，人到了。 夏晨屁股都不带抬一下的，说：“领到包厢里去吧。” 崔璐点头说好，转身走了。 看了眼夏晨，潘宁问道：“你小子打算晾他们多久？” 抬手看看朗格，夏晨回话说：“半个小时。” 潘宁点头：“既不让人觉得被冷落了，又能展示出胜利者的气场来，这个时间掌握的恰当好处。” 什么是老狐狸？ 潘宁就是。 老爷子的分寸感拿捏的让人无话可说。 各位大佬都服气了。 对夏晨也服气。 这个小狐狸人情太练达了。 有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堪称妖孽。 崔璐去而复返，“都安排好了，在大包厢。” “来了几位？”夏晨问道。 “六位。”崔璐回答。 “老黄做了精心的准备啊。”夏晨笑眯眯说道。 第365章 谈判进行中 大家都笑了。 也都明白夏晨的意思，所谓“精心的准备”，指的是黄广玉请来了不少中人，怕这些人全都是业内德高望重的人士，目的很简单，在即将到来的谈判中占得先机。 起码要保黄广玉一个全须全尾不受太大的伤害。 见夏晨信心满满，张瑞民问他道：“晨子，你有什么毒计？” “怎么能叫毒计呢瑞民哥，您把我说得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我告诉你吧，我没那么下作，我只拿我该拿的。” “大家信吗？” 李东升摇摇头，“我不信。” 潘宁呵呵一笑。 董铭珠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后语调清冷的说道：“若是那样，你就不是夏晨了。” 夏晨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呦姐~，瞧您说的，好让弟弟伤心啊。” 董铭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大家说笑着，十一点四十了。 夏晨率先起身，邀请众位道：“走吧，跟老黄谈判去。” 大家都站了起来，顺顺衣服，集体出动。 这个空前强大的阵容推开大包厢的门走进去后，黄广玉等六人全都震惊了。 被众星拱月般走在最前方最中间的是潘宁。 程家良和黄广玉立马迎上来问好。 老程再是王府井百货的老大，面对德高望重的潘总，他也得跪。 “哎呀，怎么还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呢。”握着潘宁的手，程家良笑容满面的说道。 “潘总您好，小黄的事儿给您添麻烦了。”黄广玉也客气地说道。 看他一眼，潘宁点点头，扭脸儿就跟程家良说话：“不是也把你这位国有企业的大老板给惊动了么，老头子我啊，跟你这位大老板是一个目的，受小友邀请，来给他压压秤砣，免得小友被人欺负了。” 话很直接，态度很鲜明。 老爷子这话就是说给在场的诸位听的，你们想要以势压人，强迫夏晨低头，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吧。 黄广玉一方的人有点尴尬了，这一上来就短兵相接真的好吗？ 程家良还是很稳得住的，“潘老这话言重了，大家过来是促和的，可没有强压谁一头的意思。” 潘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见他不接茬，程家良望向夏晨，主动笑着伸出手说：“这位就是夏总吧，你好。” 夏晨跟他沾了沾指尖，微微点头说：“你好。” 连声“程总”都不称呼吗？ 程家良也知道自个儿不受人待见，因为自个儿今天露了面，其实立场就很鲜明了。 笑笑，他说道：“你这会所很高档啊。” “还行。”夏晨心说，不仅高档，还豪华。 这间包房有三张红木圆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单独的待客区，一个茶海，一个小酒廊，光天花板上的意大利水晶灯就价值5万块，墙面上不是齐白石的虾就是黄胄的驴。 你以为都是赝品？ 玩儿呢？ 连刘乐乐的鸡都是真品好吧。 宏伟哥两口子亲自送过来的。 夏晨请诸位落座。 黄广玉一帮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了。 潘宁带着助威团在另一张桌上坐下。 双方阵营泾渭分明。 看到夏晨带过来的这几位，黄广玉心凉了半截。 海尔的张瑞民，这位不用说了，自己上门拜访过他，求支持，被拒绝，脸都掉到地上去了。 tcl的李东升，这也是位大佬，没想到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夏晨背后。 至于说董铭珠，据说夏晨喊她姐…… 一扭头，我靠李晓桦！ 京城首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还有一位…… 哎这位不是泥腿子土豪哥么？ 他今儿怎么换了身打扮啊？ 你这么一捯饬，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周滨也正笑嘻嘻看着黄广玉呢，见他的目光定在自个儿脸上，又抬起手比划个枪，嘴里：“啪！” 黄广玉脸黑似墨，低下头，捂着嘴问旁边一位：“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旁边这位叫杜长江，闻言，看一眼周滨，看清楚面容后摇头道：“不认识啊。” 浅薄了。 黄广玉就没拿他当回事儿。 至于说何正斌、萧钰几个，他都是很熟悉的。 跟何正斌打过正面交道。 萧钰嘛，嘉悦和果美都打了三次大仗了，黄广玉要是还对嘉悦的老总不了解，那就说不过去了。 夏晨让漂亮的女服务员上菜。 不大会儿，酒菜上齐。 夏晨是东道主，自然要先开口说话，他把酒杯端起来，起身后笑着对大家说：“欢迎大家来我这家私人会所做客，不过今天不是我买单，黄总买单。按理说呢，黄总连买单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这家会所不对会员之外的客人开放。 那各位就要问了，我为什么要对黄总破这个例呢？原因很简单，咱国人有在酒桌上谈事儿的习惯，这种习惯已经几千年了，比如说温酒斩华雄……” 这个比喻…… 黄广玉那边苦笑起来。 “所以说，既然有这个传承，我也不好违背。不过我想着，与其去其他饭店赴宴，不如占个主场优势，毕竟在这场嘉果之战中，我拿到最后的胜利了嘛，各位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夏晨这话说得很嚣张。 却又让大家无可辩驳。 这是胜利者的优势。 笑容荡漾在他的脸上，己方阵营这边微笑着点头。 对方阵营那边，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笑容很欠揍。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把让黄广玉付钱的理由掰扯得如此天衣无缝，我们还能说什么？ 算了，喝酒吧。 大家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各自交谈。 说的无非是一些行业内的秘闻之类的，夏晨表示一点都不感兴趣。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程家良起了个头儿，“夏总，今天我们过来呢，主要是给你和黄总做个调解。前阵子二位厮杀的难解难分，我们都看在眼里了。要我说啊，既然打过了，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二位各自经营好自己的公司才是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他那边的人都点着头，表示非常认可程家良的意思。 夏晨都听笑了，“你的意思是说，就这么算了，大家从今往后相安无事，对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嘛，还能你死我活不成？”程家良端起酒杯，隔空对夏晨示意了一下，说道：“来来来，我敬夏总一杯，这杯酒喝完，大家就冰释前嫌了，小黄你也把酒杯端起来，咱俩一起敬夏总一杯。” 黄广玉忙把酒杯端起来，朝夏晨的方向高高举着。 夏晨不动声色，点了根烟抽着，然后说道：“对不住啊程总，我这个人呢，酒量浅，还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喝多了酒爱撒酒疯，两杯酒下了肚就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这万一要是伤到你了，你我脸上都不好看，是吧。” 程家良：“……” 听了夏晨的话，何正斌犹如听到了战斗的号角一般，他把酒杯端了起来，起身，走到程家良身边，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笑着说：“这杯酒我替夏总敬程总，听了程总刚才那番话，佩服得我都快尿了，我就想问程总啊，这么深刻的道理，早在两个月前你怎么不说呢？ 这仗都打完了，您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说让我们放下我们就得轻轻揭过去，我就想问了，你哪来那么大脸呢？” 程家良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气得恨不能掐死面前这个货。 你特么是来敬酒的吗？ 你是来打脸的吧？ 两个桌上的气氛一下出现了变化。 黄广玉这边的人面色严峻，都忍不住琢磨着何正斌这番话。 细想想人家说得没错啊，双方刚开打的时候，你程家良怎么不把这番大道理说给黄广玉听呢？ 现在战争马上要结束了，被逼到墙角上的嘉悦一个鹞子翻身就把果美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你站出来讲道理了，你特么早干嘛去了？ 惭愧啊！ 但又不得不撑下去。 因为大家都是受到黄广玉的邀请前来说事儿的，大家跟黄广玉都有业务往来，明知道不占理也得把不是当理说。 夏晨这边，诸位则是笑意盈盈。 对行长的性格最了解的潘宁低着头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忍不住，果不其然啊，小王八蛋开炮了。” 董小姐点头附和道：“哪里有他哪里就有是非，这嘉悦电器，只有萧总是最正常的。” 闻言，萧钰端起红酒杯，嫣然一笑，说道：“谢谢姐的夸奖。” 两位女士碰了一杯。 那边，程家良缓了过来，他看着何正斌，问道：“您是……” “嗐，对不住，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本人何正斌，是京城最大的老鸨子。” “老鸨子？” 哈哈哈哈…… 潘宁几人全都笑喷了。 张瑞民笑着说道：“程总别听他胡咧咧，这货是遇见佳缘婚恋公司的总经理，在创办遇见佳缘之前，是嘉悦电器的老总。” 程家良苦笑一声，知道了，这家伙最近正炙手可热。 号称垄断了京城的婚恋市场，把传统老媒婆搞得没了生意可做。 自家就有两个亲戚是他们公司的会员，其中有一个最近还顺利相亲成功。 遇见佳缘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位何正斌何总，去年底被区里评为优秀青年企业家。 当红炸子鸡啊这位是。 联想到他嘉悦电器出身的身份，程家良更是不敢小瞧，“何总说笑了，您的遇见佳缘名满京城，我早有耳闻了。” 何正斌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再次跟老程手里的酒杯碰了下，说道：“那您赏我个面子，喝了这杯酒呗。” 程家良瞅瞅手里的高脚杯，一杯二两，63°的红星二锅头…… 本来是端起来为难夏晨的。 被逼到墙角上了，不喝就是看不起他。 他咬着牙一口闷了，一抹嘴，冲何正斌亮亮杯底。 何正斌笑了下，扭头儿望着黄广玉。 老黄人都麻了。 南方人酒量着实一般，但自个儿敢说一句我不能喝吗？ 真不敢，说完，也就意味着谈判彻底破裂了。 心一横，黄广玉把满满一杯酒倒进了嘴里，狠狠咽下去，也冲老何亮杯底。 意思是，我没有偷奸耍滑哦，诚意十足了。 然而老何…… 他把酒杯放在嘴边，沾沾唇就施施然转身回去了。 还能这么操作？ 俩人傻眼了。 何正斌心说，傻逼才跟你俩玩儿真格的呢，喝多了不难受啊？ 我就是装个逼，顺便替老夏报个仇而已。 俩人对视一眼，都很无奈的叹息一声，坐下了。 见何正斌坐下了，潘宁伸手点点他，也微微摇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来。 大家都看明白了，老爷子的嘴角都抽抽起来，说明这会儿老爷子很开心。 潘宁起初还有点担心兄弟俩会被一帮老不休欺负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二位不把这帮老家伙气死了那都属于心善了。 年轻人啊，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第一次试探，以程家良败下阵来暂时结束。 黄广玉自打来了后就很低调，这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计策。 他请来的这帮人跟他说得很明白了，想要少付出一点东西，你就必须得低调下来，这时候要是把夏晨给惹急了，不是吓唬你啊，你辛辛苦苦建立的果美可就真要完蛋了。 这道理黄广玉当然懂，所以，今天这个谈判能不能谈的成，一多半得指望请来的这些中间人给不给力。 如今程家良先输一局，黄广玉就把希望寄托在旁边的杜长江身上。 他看了杜长江一眼，轻声唤道：“杜哥……” 杜长江叹息一声，实在受不了小黄这委屈巴巴的眼神了，把酒杯端起来，起身，走过去，对夏晨说道：“夏总，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杜，杜长江，本身也不是你们电器圈子里的人，按理说不该来掺和你们这些事儿，但架不住黄总开口了，我这个搞工程建设的就觍脸来掺和一次，这杯酒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把酒倒进了嘴里。 人家既然说随意了，前面又垫了话说自己不能喝，夏晨当然不会打自己的脸，他把酒杯端起来，起身，喝了一小口后说道：“多谢杜总理解，有话，杜总不妨直说吧。” 第366章 亮剑 杜长江笑道：“夏总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您的嘉悦和小黄的果美打也打了，战也战了，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那就不妨敞开来说，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小黄能答应下来的，我想他也不会含糊。 谈完之后，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嘛。” 这立场也挺鲜明的，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无可指摘。 夏晨点点头，望向黄广玉，然后对杜长江说道：“杜总请回吧。” 杜长江亦是微微点头，笑着转身回席坐下。 老黄这人最大的特点是真能低得下头去，有一股子输了之后我认栽的狠劲儿。 换做别人，这时候早就郁闷、烦躁、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了。 他没有，他的抗压能力特别强，在绝境中求生存的能力也十分强大。 这点，在他上辈子即便进去了，也能遥控指挥果美渡过难关就可见一斑。 别以为凭一个女人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纯扯淡！ 慢慢抬起头，黄广玉也望着夏晨，一呲牙，开口说道：“除了京城店铺不能关闭之外，夏总可以任意选择一座城市关闭果美的所有店铺，果美承诺，从此不再跟嘉悦为敌。” 就这？ 夏晨都笑了，“那就继续战斗吧，我想，不出半个月，我的嘉悦就能把果美二十座城市中的所有店铺都给干趴下的。” 程家良又跳了出来，“夏总，小黄的诚意已经很足了。” 夏晨笑而不语。 开炮的果然还是何正斌：“那我把你老婆睡了，再跟你说句对不起，我的诚意是不是也很足？” “你！”程家良拍案而起，怒视老何。 “你什么你？什么时候我们自个儿能拿到的东西也会被人当礼物给送出来了？说这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么？”何正斌粗暴地打断他后淡然说道。 程家良立马不吱声了，愤愤然又坐了下来，端起酒杯郁闷地喝了一杯。 “黄总啊，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之所以要对你穷追猛打，就是要把你在京城所有的店铺干趴下啊。现如今，关不关店其实你说了不算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你京城这十四家店就会全部关门？”夏晨笑着摆弄起了8800来。 “换句话说吧，不关，你也得关，这市场，不让，不觉得还有你的饭吃吗？”关键时刻，小钰姐也补了一刀。 黄广玉重重叹气，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把从银行里贷出来的7000万贷款还掉后，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只剩不到2000万了，这点钱，运营这么大一家企业，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若是这时候，资金储备量巨大的嘉悦不惜一切代价烧钱，别说果美京城的门店，其他城市的门店也会尸骨无存。 当初的兵强马壮现在完全掉了个个儿，面对上市企业，黄广玉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脸色很难看，完全是苍白的，斟酌片刻后，黄广玉问道：“那夏总，您的意思是？” 该下刀子了。 桌上这十多号人都望向夏晨，目光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夏晨笑笑，看一眼谭志远。 收到！ 谭志远清清嗓子，说道：“我替我们老大说吧，首先，果美退出黄河以北的所有城市，战略重心向南转移，黄总，南方才是你的老家，北边不是那么好混的。并且将来但凡嘉悦开店的城市，果美三年内不许进入，包括南方主要城市。” “那不可能，你们这是逼死我！”黄广玉立马大声喊道。 真同意了这条件，果美还玩儿个球？ 谭志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更不可能的呢，黄总要不要继续听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立刻抬腿走人，记住，走之前把单买了。” 黄广玉不叫嚣了，抽口烟后颓然说道：“这位兄弟你继续吧，一口气说完，要不然我这心脏受不了。” “呵呵，好吧，那我就一次性把话说完了。” 谭志远看看夏晨，见夏晨递过来一个鼓励的笑容，心中对晨哥的感激无以复加，继续说道：“其次，据我们了解，黄总跟我们老大有个共同的爱好，喜欢反向注资厂商企业，您现在资金不充裕了吧？影响公司发展了吧？我们老大跟公司管理层各位老总们研究过后，决定帮你一把，收购你手中注资企业的股份，帮你渡过难关。” 咝！ 这下别说黄广玉了，他那边的人全都倒吸凉气。 “夏总真是好胃口，你就不怕吃多了噎死人吗？”说这话的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败类，名叫陈晓。 不是陈妍希的陈晓，是后来发动政变的那个无耻败类。 夏晨进来后就注意到他了，这会儿，这个王八蛋应该还在某家国营家电厂当副总吧？ 后来创立了永乐家电，然后被黄广玉并购，在老黄进去后争夺果美的控制权继而惨败，被淘汰出局。 这么一个无耻败类，居然也好意思抛头露面说夏晨吃相难看？ “六郎，把这货丢出去！”夏晨看都不看他一眼，淡然说道。 呼地从门外窜进来一个人，蓄势待发的六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几个大步跑到餐桌前，拎小鸡子似的把陈晓拎起来，呼地又窜了出去。 江湖好儿郎把来无影去无踪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姓夏的，你敢对我动手，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啊……裤衩……哗啦……把我拉上去啊……” 这货被六郎丢进了水池子当中。 冬天啊，外面的温度是零下十度左右，估计陈晓要大病一场了。 谁让你最贱来着。 he……tui！ 大家都傻了。 黄广玉那方的人也意识到，夏晨根本就不是个想规矩的人。 当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不讲规矩耍流氓的时候，你能拿他怎么办呢？ 除了当没看见的，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并且这个陈晓…… 算了，不重要。 “还要我继续吗？黄总？”谭志远这是明显信心起来了，发挥得越发自如。 “那就继续吧，大家既然坐到了一张谈判桌上，那就说明都是有诚意的，谈不拢不要紧，求同存异往谈拢的方向去聊嘛，磨合一下总能把条件谈妥的。”又是杜长江站出来发表意见了。 这货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关键时候他总能恶心到你。 谭志远顿了下，看向对面，没着急说话，他这是想等着看看，还有多少人会跳出来。 果然，片刻后，程家良耐不住寂寞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要我说啊，你们两家应该算是不打不相识，更关键的问题是，虽然交战中不可避免的都损失了一些金钱，但是二位老板没想到的是，其实在双方的战争中先死的是一片中小型卖场啊，这块市场现如今是完全空白的，嘉悦想要，唾手可得……” 夏晨问了一句：“所以呢？” 程家良呵呵一笑，找到了点儿自信，“所以，夏总大度一些，就不要再为难小黄了，那些空白市场还不够你消化的吗？” 夏晨又乐了，朝何正斌看了一眼。 收到！ 何正斌表示哥们儿了解你的心思，清清嗓子，他说道：“你老婆也是我凭实力勾搭上的啊老程，你这不是老调重弹了吗？车轱辘话来回说，有意思吗？” 程家良还没反应过来。 萧钰又充当了补刀的角色，“要是按照程总的说法，死掉的那些小商家，是被我们嘉悦干掉的喽？好，就算他们的牺牲是我嘉悦干的，那么，这块空白市场我们拿了，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难不成，你还能把它当成黄总对我们的馈赠？我借用行长一句话，你脸咋那么大呢？” 一直默不作声，死皮赖脸也要来凑热闹，夏晨死活没拦住的周滨这时候端起了茶杯，不喝，吹了两下后淡淡地说道：“王府井百货的老总了不得啊，歪得斜的都能当成正的说，看来我有必要找相关单位去调查一下，百货大楼是不是跟果美电器存在不正当交易了。” 何正斌的话让程家良觉得他是个无赖，感到受到了羞辱。 萧钰的话让程家良彻底清醒过来。 周滨最后这句说完后，老程望向他，认真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腾地站了起来，“周……周总，您……您怎么也过来了？” 拍拍夏晨的肩膀，周滨笑道：“这是我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句话的分量之重，程家良不敢去掂量。 因为没有掂量的必要。 他也不会认为夏晨是周家的白手套，因为从夏晨脸上看不出一点对周滨的尊重来。 这会儿夏晨正抓着周滨的手狠狠一甩，说道：“别添乱！查什么查？生害怕你不说话别人不知道你家有个大官儿似的，多余！” 李晓桦也揶揄周滨道：“晨子说得对，你小子啊，别老是觉得自个儿是个官二代就能横行无忌，这不好，影响特别不好。” 夏晨打趣他周滨可能会反击。 李晓桦看似嘲讽实则提醒的话，周滨就不能说别的了。 “哥我知道了，我的错，我自罚一杯。”这货把酒杯端了起来。 行长也端了起来，笑道：“我陪一杯。” “干！” 两人碰一下，旁若无人，潇洒自如灌进嘴里。 那边又傻了。 黄广玉问老程道：“那位到底是谁啊？” 程家良低声说道：“你不认识他？他姓周，家是……京城的，父亲是山城老大，委员级别。” 黄广玉哆嗦了。 妈蛋啊！ 你一个顶级富二代装什么泥腿子土豪啊？ 有病吧？ 嘴是苦的，心是苦的，全身上下没一个毛孔都是苦的。 夏晨背后有这么大的助力，这还怎么玩儿？ 黄广玉琢磨琢磨，妥协了，“夏总提出来的这两个要求，我……” 夏晨拦了他一句，笑着说：“别忙，你听小谭把第三个条件说完。” “还有啊？” “当然了。第三、考虑到果美在当前的发展中面临的困局，为了使果美今后的发展更加顺畅，我们决定，在收购了果美注资企业的股份后，用这些股份入股果美。” 谭志远笑容温和，人畜无害。 黄广玉不假思索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会答应的！” 这一巴掌打得脸生疼啊。 黄广玉太明白了，夏晨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条件来，呼应了那天晚上他向夏晨提出，入股嘉悦的要求。 如果真让夏晨就这么强势的入股了果美，他黄广玉将来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夏晨的神情依旧淡淡的，点了根烟抽着，说：“那就到此为止吧，几位，我就不留你们了。萧总，辛苦您给财务部尤总监打个电话，调集五个亿，从明天起，店内销售的电器，不惜一切代价往死里降价，降到降不动为止。 务必在一个礼拜之内干死果美在全国各大城市的所有门店，寸草不留！” 萧钰闻言，起身说道：“我这就给尤总监打电话去。” 说完挪开椅子，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黄广玉大惊失色，“萧总留步……” 我留你奶奶个腿儿。 萧钰脚步的频率更快了些，像是没听到黄广玉的话似的。 诸位也都震惊了。 大家都知道，夏晨要是铁了心的打，果美别说一个礼拜，能撑过三天都算他气数不小。 “傻瓜，赶紧答应啊！”杜长江都替黄广玉愁得慌。 “夏总、萧总，我答应了。”说完，老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屈辱啊！ 夏晨笑了。 萧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也笑了。 潘宁叹口气，跟身边的李晓桦说道：“这小子，都成了精了。” 李晓桦笑笑后说道：“看来这小子在学校里辅修的心理学没白学。” 张瑞民却摇头说道：“不是，经济学里面是开设经济谈判学的，小夏应该给小谭着重讲过了，节奏、语气、递进、压迫，小谭都拿捏的很好，你很难相信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并且你们没发现吗？其实控场的那个一直是小夏。” 董铭珠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称赞道：“小晨子你个妖孽！” 小晨子冲她一抱拳，嘻嘻笑道：“姐你过奖了啊。” 黄广玉走过来，双目灼灼望着夏晨…… 第367章 不醉不归 夏晨有点膈应，心说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你这是什么眼神？跟苍蝇…… 靠！ 老子可不是臭肉。 “第三次了。”夏晨伸手比画个三，笑嘻嘻说道。 黄广玉点头，“嗯，我该接受教训了，确实斗不过你，三连败，特别是最后这次，黄某人输得心服口服。” “服了就行，服了说明还有救。” “我过来，就是想问一下夏总，您期望的占股比例是多少？” 正戏来了！ 大家屏息凝神望着场子中年这两位年轻企业家。 夏晨跟萧钰碰了个眼神，笑笑，转回头跟黄广玉说：“我不贪心，15%足矣。” 这是一个很卡节奏的比数，多了，会造成黄广玉的恐慌，他会认为夏晨早晚有一天要吞了果美。 夏晨手里不缺钱了，现金流充沛，若是真想吞了果美，并不是异想天开。 少了，夏晨入股果美的意义就不大了。 他是想要躺着让果美给他挣钱的，要价太低，那还入个毛的股啊？ 黄广玉的腮帮子都抽抽起来，暗道一声厉害！ 这个比例，于他而言怎么说呢？如同被夏晨狠狠割掉一块肉，很痛，但又没痛到不能忍受的程度，没痛到足以让他以命相搏的地步。 也就是说，可以接受，但很难受。 总之心绪很复杂。 “那经营管理方面……”黄广玉神色凝重地问道。 “这点黄总放心就是了，我不会介入到果美的日常经营中去的，只要求保留行使股东投票的权力和监管权，同时派驻财务人员。我更愿意相信，果美在黄总的带领下一定会重铸往日辉煌的。” 夏晨这时候抬了黄广玉一手。 黄广玉无奈苦笑，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夏晨跟他握下手，笑道：“合作愉快。” 诸位业内大佬也好，行业外的中人也罢，随着两人的握手都松了口气。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从今以后，家电零售行业的局面彻底尘埃落定，嘉悦电器一家独大了。 有了嘉悦支持的果美也没有脱离第二梯队。 第二梯队中还有个苏柠。 咦？ 好像哪里不太对。 大家琢磨了一下后才发现，夏晨厉害啊，把果美赶到黄河以南去，夏晨未必没有把果美当成枪，让它去制衡苏柠的意思。 他不是跟张远东是朋友吗？ 怎么也在防备着他？ 夏晨：屁的朋友！商场上哪来的真朋友，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若不是市场广阔，经济发展迅速，我和老张也早就打起来了！ 不过老张是个讲究人，只要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我小小的防一手就足够了，相信他也能够理解我的用意。 这些话不可对人言，但无论夏晨，还是张远东，两人都心知肚明。 张远东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能在夏晨最危急的时候拿出1000万来帮助他，就说明这家伙目光长远。 夏晨借了他的钱，给他的回报也是很高的，不仅按照银行的利率给足了利息，在vcd供货方面，也给到了他最优的价格。 所以，就算夏晨欠了他一个不小的人情，事后也会尽力偿还。 事情谈完，黄广玉即便没了喝酒的兴致也得把这个场子给撑下来。 回到酒桌上，他感谢了诸位今天的助拳，虽然效果不怎么好，但他也明白，大家都是看他的面子过来的，礼数上他还是很周全的。 夏晨这边更热闹，走马灯似的换着人来敬酒。 先是赵海平、周伟东来敬了一轮。 紧接着李淳平、李诚濡拎着两瓶红酒过来了。 他俩走后，秦佩佩和牛崇山又联袂而至，嘻嘻哈哈闹了一通。 可盐可甜、好男也好女的秦佩佩还调戏人家服务员：“下次穿黑丝。” 服务员都傻到那儿了。 姑娘们都怵她。 她真摸啊。 闹腾了一个小时，黄广玉成功把自己灌醉。 喝醉之前他看明白了，夏晨这会所实力强大，这些人哪是来敬酒的，这是集体来展示肌肉的。 惹不起啊惹不起。 他是被人扶到车里去的，走之前还拉着夏晨的手要关照呢，弄得夏晨也是哭笑不得。 被怼得不轻的程家良这会儿的心态也平和下来，跟夏晨几人握手后上车离开。 诸位远道而来的行业大佬们被夏晨邀请去做个spa，体验了一把肾部保养。 艾草炙烤着双肾，李东升舒服的直哼哼。 他歪着头儿问夏晨道：“夏总为什么不一口吃下果美呢？” 林莉亲自为夏总服务，给他捏着肩膀，满眼柔情望着刚打了胜仗，咬到了肥肉的小男人。 夏晨笑着回话说：“是因为吃不下啊，并且在这个行业中你永远无法做到垄断经营，这是市场环境和国家政策所决定的，一家独大可以，垄断，想都别想，会出事儿的。” 李东升笑道：“你看得可真清楚，深谋远虑啊。” 张瑞民接了一句：“他比谁都精明，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维持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有句话小晨子说得没错，市场环境和国家政策绝不会允许垄断型企业的存在，毕竟有竞争老百姓才能得实惠。” “没错儿，这个道理亘古不变。”李晓桦也凑趣了一句。 “老李，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会所啊，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推荐人，我手上还有不少名额呢。”张瑞民笑着向李东升发出了邀请。 “我够资格么？”李东升也笑了，这话分明是问夏晨的。 “够够够。”夏晨连忙说道：“就是要动用瑞民哥手里的一个推荐名额了。” “无妨的，咱们这个行业里，本来大家就应该互通有无，借你夏总这个地方，大家经常聚一聚，交流交流，对各自的企业发展有借鉴和促进作用。”不愧是著名企业家啊，瞧瞧张瑞民这格局，令人深感敬佩。 “也算我老头子一个。”潘宁说道。 “哎哟，那我今儿可是一网捞了两条大鱼。您二位可都是不差钱儿的主儿，会费啥时候交？”夏晨眉眼都笑开花了。 “瞧瞧吧各位，这个小家伙就是个只认钱的主儿。”潘宁打趣道。 “夏总放心，差不了你的钱，待会儿我让助理提了现金就交上。”李东升很爽快。 夏晨乐得跟捡到多少钱似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忙把崔璐喊过来问她道：“黄广玉走之前结过账了没？” 崔璐苦笑道：“没有。” “卧槽！这孙子装醉！”夏晨突然明白事儿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夏晨咬牙切齿道：“立刻、马上，打发人把今儿的账单送到果美总部去！想赖老子的账，门儿都没有！” 崔璐猛点头，说声好，转身出了房间。 潘宁点着他说道：“你啊，连这点小钱儿都不放过，你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翻个白眼儿，夏晨说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这是一点小钱儿吗？今儿中午这一段十多万呢，光罗曼尼康帝就喝了三瓶，六万多块啊潘叔。” “这么贵吗？” “当然啦。” 潘宁翻个身，说道：“这么说的话，这钱是该黄广玉出。” 老爷子叛变得比谁都快。 诸位都笑坏了。 晚上又吃了一顿，都是会员，大家就留宿在会所里。 会所的客房是按照五星级标准建造的，条件不要太好。 休息一晚后，隔天夏晨亲自把各位送到机场。 后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比如说跟果美关于股权收购合同的签订之类的。 把人送走后，夏晨跟何正斌碰了碰。 关于这个问题，两人都觉得另注册一家公司去运作和持股才是最恰当的。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这还是章芊卉给夏晨提了个醒，嘉悦现如今毕竟是上市公司，若是从公司账面上调集资金，其实会很麻烦。 容易造成股权混乱的情况，让市场和股民惊慌。 虽说嘉悦注资果美属于重大利好，有很大可能会拉升公司股价，但是也要考虑到果美如今的动荡局面。 据说战败后，今天有不少高中层管理人员向黄广玉提出辞职了。 兄弟俩合计了一下，决定马上注册投资公司，用新公司对那部分果美股份进行运作和持有。 何正斌问夏晨道：“新公司叫什么名字？” 看着手里吃剩下一半的橘子，夏晨说道：“橘子创投。” “这么随便的吗？你正在吃香蕉的话是不是就得叫香蕉创投啊？” “那不能，香蕉的含义和用途更广泛一些。” 嗯？ 哈！ 行长秒懂，露出淫荡的笑容。 这是又get到新知识点了。 把注册新公司的事情交给章芊卉去做。 新公司的总经理也由章芊卉担任。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除了注册公司，还得把橘子创投的架构先搭建起来。 两位幕后大老板告诉章芊卉，人可以招，但一定要少而精。 并且要多关注刚毕业的大学生群体，从学金融的大学生中挑选合适的人才。 夏晨当然不会去考虑招揽一些未来投资界的名人，沈南鹏、熊晓鸽之类的，他们一来，章芊卉就压不住了。 他要把章芊卉培养成投资界的大佬。 一个将来被无数创业者抱大腿、拎包也要求投资的女强人。 拎包…… 话说东子快毕业了吧？ 他小媳妇那个俊啊。 不过东子是脸盲。 他在哪所大学就读来着？ 哦，人大。 齐睿的学弟。 东子快到中关村卖盘去了。 这事儿得记在小本本上，回头跟东子接触接触。 夏晨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了。 隔天下午，嘉悦电器把所有驻外门店的店长们全召回了京城。 夏晨在长城饭店包下了宴会厅设宴招待大家。 迄今为止，嘉悦在全国共有71家店面。 71位店长和集团公司所有中层及以上干部们加在一起也有小百十号人。 宴开十桌。 夏晨、萧钰、高媛、秦广年站成一排，温和笑着，目光在每一个店长脸上停留一会儿。 集团公司四大高管今天穿的都很正式，夏晨和秦广年西装革履，萧钰和高媛也是职业套装。 “今天把大家喊回来，两个目的，第一、感谢大家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仍然不离不弃，仍然义无反顾，仍然兢兢业业埋头苦干，公司在跟果美的家电大战中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夏晨这话让底下的众人全部动容了，叫好声、欢呼声、鼓掌上响成一片。 等大家安静下来，夏晨继续说道：“所以，虽然前段时间发了一笔奖金，但今天还有一笔，为了忠诚的大家，为了不离不弃的大家，我代表萧总、高总、秦总对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表示感谢。” 掌声又响了起来。 袁雅妮费劲巴拉提来了四个包，给四大高管一人发了一个。 四大高管走下台来，挨桌给店长们发红包。 夏晨对大家说着：“不止你们有啊，所有员工都有，你们只不过是作为他们的代表过来代领。稍后还会有一笔吃喝费，专项的哈，会打到各家门店的账户中去，你们回去后，请务必代我请员工们吃好喝好，辛苦了，拜托了。” 拿到红包的店长们无不是热泪盈眶，跟夏晨说着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不会让夏总失望之类的感激话。 夏晨向大家表示感谢。 红包发完，四人又走上小主席台，仍旧一字排开。 夏晨又对大家说道：“第二件事情，喝酒，没错儿，把大家召集回来就是为了喝酒，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好！” “干杯！” “夏总万岁！” “萧总真美！” “高总特可爱！” “秦总……秦总就不说了！” 秦广年瞪大眼珠子喊道：“小白你给我出来，解释下凭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说了，你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吗？” 白文丽笑嘻嘻站出来，大声喊道：“没有没有，秦总是个好人。” 秦广年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夏晨在旁边挑事儿，“老秦，一般青年男女相亲时，女的没看上男的，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拒绝时才会说他是个好人。” 秦广年：“……我特么弄死你！” 第368章 遇见佳缘的小危机 “秦总饶命！”夏晨往后蹦了一下，双手护胸，跟周星星似的，贱巴嗖嗖地说道。 见两位老总又闹了起来，台下的大家更欢乐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随着服务员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来，欢庆胜利的宴会正式开始了。 夏晨先把酒杯举了起来，眉开眼笑着对大家说：“其实，还有个人一直跟我们并肩战斗在一起，下面，有请何总闪亮登场！” 一束光颇配合地照向门口。 两扇红沉重的木门打开了，西装革履的何正斌脚步略有些沉重，脸上的笑容也带了点激动，他边走边冲大家问好道：“大家伙儿，好久没见了啊。” “是斌总啊。” “斌总好。” “斌总的笑容依然慈祥。” “好长时间没跟斌总见过面了，没你日子里，感觉空气都不香甜了呢~。” 何正斌一路走过来，被这个摸一把，被那个戳一下，搞得他人都麻了。 尤其是白文丽、刘萌萌、宋萍这几个老员工，见了何正斌根本就不客气，专往他下三路招呼。 吓得这货夹着裆飞快地逃离。 走到主桌前，何正斌也不坐下，从夏晨手里接过酒杯，对大家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的，你们的编外副总经理从来都没离开过，并且只要嘉悦有需要，老何永远会跟大家并肩子上。” “斌总一直是我们心目中的一字并肩王！” “斌总威武！” “斌总霸气！” “斌总你是个好人呐！” 何正斌大声喊道：“白文丽我恨你！” 哈哈哈哈…… “借夏总的这杯酒，我敬大家！”何正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干杯！” 接下来，一轮轮的进攻开始了，四大高管加编外副总经理都放开了量。 一个小时后，这五个货被热情的店长和中层干部们顺利放翻！ ……………… 1994年，中国体坛最火的话题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甲a联赛即将开幕。 进入三月份后，京城的老百姓们热闹起来，张口闭口离不开国安。 “谁最牛逼？国安嘛！” “国安永远争第一！” he……tui！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按理说夏晨不应该那么排斥家乡球队的。 对，他不排斥国安队，他排斥的是那帮子土著足球流氓。 虽说京骂也是足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当其他两支不相干的队伍打比赛时，无论双方球迷如何对峙，最后十五分钟都会齐声高喊：国安傻叉。 这就很糟心了。 说了归齐，全国球迷一致针对国安，都是京城球迷造的孽。 所以，当国安俱乐部总经理刘文雄在赵海平的陪同下跟夏晨见面，试图说服他拿下国安队服背后广告时，夏晨嗝儿都没打一个就一口回绝了。 嘉悦实业不要企业形象的吗？ 刘文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他突如其来的拜访却让夏晨找到了好玩儿的东西。 何正斌正在昆仑饭店举办今年的第一场富豪相亲会，场面非常宏大。 闲着没事儿，夏晨过来凑热闹，捅咕他一下后说道：“弄个足球队玩玩啊。” 何正斌今儿打扮得很正式，一套小领三扣的休闲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衣，开着两个扣，脚蹬黑皮鞋，短发，贼精神。 “你又发什么神经？足球队啊，那是一般人能玩儿的起的吗？” 两人在一张小圆桌后面相对而坐，何正斌俩眼珠子叽里咕噜的。 “投资不大的，真的，我不骗你，以前有个几百万顶到天了。并且咱还可以拉广告，扩大企业知名度，也能挣到钱，这种好事儿你上哪儿找去？” 夏晨说得确实没错，在职业联赛的初期，投资球队的企业确实是能够挣到钱的，比如说万达，老王就因为投资了足球让万达地产的知名度一下在全国响亮起来。 足球从此成为了企业宣传的一把利剑。 “中国足球，能行吗？”行长深深地担忧。 夏晨嘿嘿笑，“干个几年还是可以的，我也没打算长期投资足球产业，反正就是玩儿呗，把这行玩儿明白了，说不定哪天，咱也能收购一支国外豪门球队玩玩呢。” 他心说，比如车子。 车子都知道吧？ 切尔西。 何正斌也是个球迷，闻言，他笑了起来，“收购外国豪门球队，你有点异想天开了啊老夏，不过在国内弄支球队玩玩我倒是不排斥，你打算怎么弄啊？” “先注册俱乐部，然后组建球队，球队组建完毕后从最底层往上打呗，争取三年打到甲a来。” “你这吹大气儿呢吧？还三年打到甲a来，你说别的我可能不了解啊，足球这项运动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夏晨心说，对我而言特别简单，因为我知道这些年哪些球员能打出来啊。 挑眉一笑，夏晨说道：“万事皆有可能。你就说玩不玩吧？” “玩儿！” “那行，那我就去操作了啊。” “行啊，忙完这场相亲大会，我也跟你一起操作。” 四下里看了看，灯红酒绿的，夏晨啧了一声，说道：“你这弄得挺像样啊，来参加相亲会的都是你公司的会员吗？” 目测一下，年龄大的四十多岁，年龄小的二十出头，这是男会员。 女会员大多在二十岁左右，鲜少有超过三十岁的，一个个花枝招展，婊里婊气。 何正斌笑着说：“没错儿，都是我们公司可爱的会员，挺不错的吧？” 不错个粑粑！ 夏晨悠然一叹，一努嘴，说道：“那位秃头顶的老大爷快五十了吧？他是来相亲的还是来找小蜜的？你瞧瞧他，一对眼珠子都不够用的了，专往个儿大的女会员胸脯上瞅……哎哟喂，都流哈喇子啦！我的天，这也太猥琐了！你们会员就这素质？” 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何正斌哈哈大笑，“他叫庞志才，是个捣鼓水泥的乡镇企业家，离过四次婚了，光在我这儿就成了两个离了两个，人是挺色的，架不住人家有钱啊，照样有小姑娘往上扑。” “卧槽！这么猛吗？他离过那么多次，都是什么原因啊？”夏晨挺不理解的，对这个乡镇企业家也充满了好奇。 何行长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太猛了，几任妻子都承受不住。” 噗！ 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雪碧全喷了出来，呛得夏晨直咳嗽，脸都憋红了。 不吹能死吗？ 就在这时，闯进来一位女士，这位女士直奔庞志才。 行长一看，喊了句糟糕，立马起身迎上前去，“哎呀，这不是白洁么，您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白洁？ 卧槽这名儿，透着那么一股子亲切感。 夏晨很想问一句，高义校长近来可好？ 白洁怒气汹汹的，“何总你不要拦我，你今儿也拦不住！我来干什么，这你就要问问庞志才这个老王八蛋了！” 庞志才心中慌乱，也顾不上看美女了，站起身来走过去，语带急切道：“小白，别在这儿闹，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何正斌皱着眉头问道：“老庞，到底怎么回事啊？” 庞志才急得脑门儿上都见了汗，尴尬一笑，刚想解释的时候，白洁率先开口了：“何总，庞志才这种骗子都能成为你们遇见佳缘的高级会员，你不觉得亏心吗？” 举目四顾，参加今天相亲会的众位男女都已经关注到这边的突发情况了，何正斌心里咯噔一下子。 “白洁女士，首先，我不知道您和庞先生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分歧，导致离婚收场了；其次，庞先生成为我们的高级会员，那是因为他缴纳了会费的缘故；至于说我亏不亏心，我就不是很能理解您这句话的意思了，我何正斌堂堂正正做生意，没骗过谁没蒙过谁，我怎么就亏心了呢？” 老何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他也看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百分百有事儿，既然白洁找过来闹了，堵不如疏，干脆把问题现场解决了。 会员们都聚了过来。 刚跟夏晨打过招呼的顾依依也意识到出问题了，苦笑不已，“你先坐，我过去看看。” 夏晨也站了起来，笑着说：“一起去吧。” 吃瓜吃瓜！ “你啊，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白他一眼，顾依依率先向活动区那边走去。 夏晨嘿嘿一笑，连忙跟上。 两人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白洁介绍情况呢。 “这个庞志才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是有家水泥公司没错，但是公司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经营的特别好，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大老板，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他玩弄女性。” 白洁滔滔不绝：“当初跟我相亲的时候，他吹得天花乱坠，说公司年入几十万什么的，我跟他结婚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他那家水泥厂，一年连一万块钱都挣不到。他不是骗子是什么？” 何正斌苦笑着说：“一年一万，不少了姑娘，现如今国家公职人员每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三百多块钱，老庞一年能挣一万，这你还不知足吗？” 白洁眼圈儿通红，“是，何总你说得对，一年挣一万是不少了，但是他的情况你也清楚啊，他前面娶了三个老婆了，也有两个孩子，挣的这些钱，除了要给孩子出抚养费意外，三位前妻也是要给钱赡养的！ 要是不给，他那三位前妻就去家里闹，跟约好了似的，撒泼、打滚儿，把气往我身上撒。我实在是不堪其扰了，就只能离婚啊。 何总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公司，我就想问清楚，贵公司在吸纳会员之前，对该会员不做背景调查的吗？” 家丑不可外扬！ 杵在旁边的庞志才十根脚指头猛地一抠鞋底子，菊花剧烈收缩起来，看样子，离背过气儿去不远了。 何正斌老脸一红，心说麻痹的，人家给钱入会，我们负责给会员介绍对象，做个毛的背景调查？ 难不成人家如会前我们还要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一遍？ 即便我们想去调查，人家也不允许啊。 这又不是政审。 强词夺理么你这不是？ 见老何没话说了，顾依依从助理手里把文件夹接过来，往前跨了两步，开口说道：“小白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呢，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来给你解释清楚。” 见顾依依站出来了，白洁点点头，轻声说道：“顾总请说。” 打开文件夹，找出庞志才当初入会时填写的个人资料，顾依依展示给大家，然后说道：“在场的各位中有几位是老会员了，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公司其实特别尊重各位的隐私。” 见几位会员点头，顾依依继续说道：“这份表格，是各位决定入会之前必须要填写的，我公司的要求是，请务必把您最真实的情况写清楚了，只有写清楚了我们才能根据您的个人情况为您筛选合适的交往对象，没错吧各位？”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会员笑着说：“顾总说得没错，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人都填了一份。” 顾依依冲他一笑，说道：“我必须得承认，我们无法保证会员们填写的资料绝对真实有效，为什么这么说呢？打个比方，乔总，您愿意把一年能挣一千万写到资料中去吗？” 刚才说话的男会员乔鹏飞笑着摇头说：“那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我可不想找个眼里只有钱的老婆，那样的感情不纯粹。” 有个别女会员眼珠子都亮了起来，望向乔鹏飞，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大腿说：“乔总，我愿意给你生猴子！” 夏晨：he……tui！ 顾依依笑了笑，说道：“所以说，我们也不能真去核实你们的年收入是多少，之前的真实婚姻状况如何，因为那涉及到您的个人隐私了。您选择写得真实一点，还是想要在跟对方交往的过程中亲自向对方说明，那都是您的个人意愿。您就算隐瞒了，那也是您的个人行为，与我们公司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各位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369章 快刀斩麻 大家说没错儿。 正如顾依依所说，婚恋公司秉承着为会员做好服务的大原则，能了解到的会员的真实情况确实有限。 会员们愿不愿意向公司说明自己的真实状况全凭个人意愿。 人家不好强迫的。 顾依依扭头对白洁说道：“白女士，庞先生的基本情况，我们的红娘老师在介绍你们俩认识之前，跟您说过了吧？” 白洁羞涩地点头道：“说过了。” “也就是说，庞先生之前结过三次婚这事儿，您都是清楚的？” “没错儿，我知道。” “我还想问您，庞先生再跟您结婚之前，有没有把他们家的真实情况告诉过您？就是您说的，他要给两个孩子抚养费，还要给三个老婆生活费一事？” 白洁摇头，“这一点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顾依依点头，表示知道了，看一眼尴尬癌都快犯了的庞志才，顾依依又说道：“所以，导致你俩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庞先生对你不真诚，对你撒了谎，而不是你们俩生活不和谐，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闻言，白洁也豁出去了，大声说道：“他跟我撒谎只是导致我跟他离婚的原因之一，结婚前他跟我吹，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有力量，狗屁！ 婚后我才发现，他那方面根本不行，我手足口并用他都抬不起头来！刚擦到点儿边儿他就眼泪鼻涕一起流！跟他过，我特么跟守活寡有啥区别？ 今天我之所以过来，首先，是要跟这个王八蛋要生活费！既然你都能给你那前三位出生活费了，也要负担我的生活费才行，每月500，少一分都不行！ 其次，我要在广大女同胞们面前拆穿他庞志才的真面目，大家千万不要被他天花乱坠的话忽悠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除了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好嘴，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女会员们一片哗然。 望向庞志才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夏晨心说，白洁女士这张嘴也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手足功力如何？ 还有她这番话，也太狠了，这是把庞志才狠狠摁在地上往死里锤啊。 男人，你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不行。 嗯，男会员们都快笑岔气儿了，看着老庞也是满眼戏谑。 庞志才急眼了，向前跨出一步，走到白洁面前，扬手就要抽她。 被眼疾手快的夏晨一下捏住了手腕子，“老兄，打人就不好了。” 庞志才冲夏晨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啪！ 一个大巴掌扇到庞志才脸上，他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出手的何正斌。 “何总你……”捂着脸，庞志才说道。 “给我兄弟道歉！”直视着庞志才，何正斌冷声说道。 被白洁无情揭了短，庞志才也是怒火攻了心，一时觉得老脸难堪了，才对夏晨口不择言的。 有道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他如今什么状况自个儿心里明镜儿似的，看看气度不凡的夏晨，瞅瞅盛怒之下脸色极度阴沉的何正斌…… 庞志才低头了，“这位兄弟，刚才我失口了，对不住。” 夏晨大度地笑了笑，说道：“无妨的，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真把人给打了，不是还得承担刑事责任么。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胸襟宽阔一点嘛，跟个女人置什么气？ 她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了？就算真不行了，去看男科嘛，又不是治不好，你说对吧？” 庞志才半张着嘴，俩眼珠子瞪得溜儿圆，你这是在开解我么？ 你这分明是往我伤口上泼硫酸啊。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丫缺了大德了！ 听了夏晨的话，所有人都疯狂大笑起来，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暗戳戳的话，是在报复老庞刚才的出言不逊呢。 认真打量一眼夏晨，乔鹏飞凑到他身边，问道：“你是小晨子？” 夏晨对乔鹏飞很恭敬，“乔叔。” 不恭敬不行啊，这位是小叔的发小，别看他岁数不大，人家辈分在那儿摆着呢。 乔鹏飞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还真是你小子啊，咱俩有日子没见过面了哈。前阵子我跟你小叔凑一起喝酒，就听他说起来你小子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嘉悦家电的老板是你小子。” 他这番话一出口，所有女会员的目光集体转向夏晨。 嘉果之争这才过去没多久，遇见佳缘的女会员中不乏嘉悦电器的铁杆支持者。 听说夏晨是嘉悦的老板，眼珠子立马锃亮。 年轻、亿万富豪。 当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就是大多数姑娘心目中完美伴侣的最佳人选。 夏晨可无暇顾及姑娘们心里都怎么想，他对乔鹏飞说道：“乔叔您就别捧我了，小侄无地自容啊，咱俩别在这里耽搁斌子处理正事儿了，找个地儿好好聊聊吧……不耽误您相亲吧？” 这位也三十六七了，离过一次婚，眼下正焕发第二春，夏晨怕耽误他办正事儿。 乔鹏飞哈哈一笑，说道：“亲啥时候都能相，跟你小子见一面儿可不容易，走走走，找个地方喝两杯去。” 说着，就去拉夏晨的胳膊。 何正斌不干了，“别走啊二位，等这破事儿解决完了，我请客成不？” 夏晨和乔鹏飞相视一笑，夏晨说道：“那你快点儿。” 何正斌点头，决定快刀斩乱麻，扭过头去对二位说道：“白洁，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第一，你是来跟老庞要生活费的，第二，就是来搅和的老庞没办法继续相亲了，没错吧？” 白洁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少我一分钱都不行。” 何正斌再次点头，把目光转向庞志才，“老庞，我猜，你一定不会答应白洁的要求，对吗？” 庞志才冷笑道：“今儿既然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嫌丢人了，老子跟她结婚后，连她的边儿都没碰上，老子凭什么要给她钱？老子去团结湖找个鸡才特么花60块，她张嘴就要500块，想屁吃呢？一毛都没有！” 儿豁！ 这话说的，真特么硬气！ 白洁：“庞志才你个王八蛋，是老娘不让你碰吗？明明是你自己不行，那玩意儿软趴趴的，跟个没骨头的毛毛虫似的，你特么还好意思赖到老娘头上来，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吗？” 夏晨立马就不想走了，这会儿他就像闯进瓜地里的猹，发现了巨大无比又香甜可口的瓜。 这女人真敢说啊。 他不由得扫一眼老庞不可描述的地方。 心里乐开了花。 男会员一听全都库库库，女会员们皆面红耳赤。 老庞急了，老脸由白变红，由红转青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正斌和顾依依对视一眼后都觉得很无奈。 再闹下去，公司的名声可就臭了。 何正斌说道：“既然二位达不成协议，我出个办法吧，白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老庞欺骗了你吗？那好，第一你可以报警，第二你可以去妇联寻求帮助。至于老庞…… 顾总，有鉴于老庞在填写资料时故意隐瞒其真实状况，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了巨大损害，我建议，取消他的会员资格，将其列入黑名单，保留追求其法律责任的权利。你说呢？” 顾依依点头说道：“我同意何总的意见。” 何正斌点头，然后对会员们说道：“自即日起，遇见佳缘公司将重新梳理会员的资料情况，公司不敢要求大家把你们的收入情况、房产情况全部写明，但是在其他方面，比如工作情况、婚姻状况、性格特点等等都要重新进行审核，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予以配合。 遇见佳缘婚恋公司一直秉承着为各位会员顺利脱单而提供优质服务的经营理念，这个理念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改变，我们之所以要重新审核各位的个人资料，也是为了各位能够找到心仪的伴侣着想。 我真的不希望庞志才和白洁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好，我就说这么多，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 会员们都表示理解何总的决定。 何正斌铁青着脸对庞志才说道：“老庞，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夏晨和乔鹏飞也跟了上来。 “这就完了？”夏晨笑呵呵问道。 “不完了还想怎么样啊？追究老庞的法律责任？别闹了老夏，你又不是看不出来，白洁之所以今天过来闹，目的就是为了要俩钱儿，她这是心理不平衡了，觉得老庞是个冤大头，既然前三位闹一闹老庞就妥协了，自个儿闹了，老庞一定也会妥协的。 只是没想到老庞硬气了，她的目的没达到就开始耍泼了而已，难不成我们还真要为她支持公道？凭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执法机关！” 何正斌居然把这事儿看得这么透彻。 乔鹏飞呵呵笑着说：“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只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站在公司的角度上去说，何总不掺和是对的，并且解决问题的手段也非常巧妙，把皮球踢回去，让他们二人自个儿处理去吧，别耽搁了大家伙儿相亲。再把公司重新审核会员资料的事情一说，这就挽回了公司的声誉。” 何正斌笑道：“还是乔总看得明白啊。” 三人坐进大切，夏晨让六郎往会所里开。 到了会所，乔鹏飞来了兴致，参观了一圈后说道：“后生可畏啊，你这私人会所简直太棒了。小晨子，叔要入会，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夏晨把乔鹏飞领进包厢坐下，然后说道：“我实话实说啊乔叔，我这会所是有门槛的，公司总资产一千万以上的企业家才有资格申请入会。哎您现在干嘛呢？我也不知道，也没听我小叔说起来过。” 服务员上了茶。 乔鹏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后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资格申请入会，我搞了个生物科技公司，公司的研发方向是蛋白质的应用，另外还有医疗器械的研发与生产。” “您这是高科技啊。” “去年初刚开始做，不过还行，我们公司跟北医大有几个合作项目。” “资产早就超了千万了吧？” “你套我话呢是吧？” 夏晨呵呵一笑，“您这不是要入会么，我总得了解一下您的具体情况不是，我们这儿可跟老何的遇见佳缘不一样，我们对申请入会的企业家是有非常严格的审核机制的，得审核委员会的组成人员全部同意后申请人才能成为我们的会员，要不然，没有会员领着，这个大门您根本别想进来。” “这么严格呢。”私人会所还是个新生事物，乔鹏飞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何正斌点头说道：“那必须严格，乔总，不瞒您说，这个圈子非精英不得进入，我给您说几个人名吧，潘宁、李晓桦、张瑞民、李淳平。” 乔鹏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李晓桦几人的名字非常熟悉，潘宁和张瑞民也不陌生，两人可是名震全国的企业家。 闻言，乔鹏飞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啊，你们俩居然聚集了这么多的精英人士，这个圈子的能量，超乎想象。每年的会费是多少啊？” “十万。”夏晨说道。 “全国企业家圈子的钱都不够你挣的了。”乔鹏飞调笑了一句后，更加坚定了加入这个圈子的决心，他问道：“那我申请入会的话，需要走怎样的流程？” 夏晨对这个小叔叔也非常有好感，记得小时候被夏明凡那货带着，经常去找他玩儿。 乔鹏飞这人向来洒脱，比如说，说离婚就离婚，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 “首先得填写入会申请表，然后得有两名资深会员的联合推荐，最后是审核委员会组成人员对申请人的资格审查，包括调查该申请人的资产真实状况，企业经营情况等等，一个礼拜之内会给出是否接受入会的答复，入会成功后，会有一个小型的接待宴会，到时候会把资深会员介绍给您认识。”夏晨介绍道。 第370章 教练教练 “好，那待会儿你就把入会申请表给我一份吧，我抓紧填了，你俩能做我的推荐人吗？”乔鹏飞对加入会所特别感兴趣。 “我没问题。”夏晨说道。 “我也没问题。”何正斌附和道。 乔鹏飞笑着说：“那我就谢谢你俩了。” “乔叔客气了。” 服务员开始走菜。 崔璐特别能干，她详细记录了每一名会员的个人喜好，把会员喜欢吃的菜式，喜欢喝的酒类都登记造册，特意制定出了会员专属菜单。 如果是两三个人的小聚会，她就会让服务员把该名会员的专属菜单呈上来，让该会员在这张菜单内挑选菜品。 每一名会员的专属菜单上都有26道菜和四款红酒四款白酒，可供大家挑选的余地非常广泛。 大家对崔璐细致、周到的服务特别满意。 都跟夏晨说，你找到宝了。 夏晨也没想到崔璐能干得如此出色，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是干服务行业的材料，她的耐心和周全让夏晨都深感敬佩。 并且崔璐的有些想法是非常惊艳的，时常能够给夏晨带来惊喜。 这就更让夏晨感到满意了。 最近她那块地夏晨耕得也勤快了很多。 三个人，崔璐给安排了六菜一汤，三荤三素加一道鲜菌汤，菜色泛着光泽，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乔鹏飞夹了一个滑炒虾仁放进嘴中咀嚼着，感受着虾仁的鲜美，入口后那种鲜香和津液的纠缠，体会着味蕾将虾仁包裹后那种无与伦比的，丰富的层次感，乔鹏飞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亮光。 再喝一碗鲜菌汤，那鲜美的汤汁流入口中，入口丝滑，鲜香无比，爽！ 乔鹏飞冲夏晨竖起了大拇指，“太棒了！” 他已经找不到比“棒”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您喜欢吃就好。”夏晨端着酒杯敬他一杯后说道。 “国宴厨师也就这个水平了吧？小晨子，看得出来，这个会所，你没少花心思。”乔鹏飞笑道。 夏晨说道：“都是崔总在操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夏晨对乔鹏飞的婚姻大事很感兴趣，他问道：“您一直就没找到合适的？” 放下筷子，乔鹏飞说道：“能找到合适的我还会麻烦何总？” 何正斌撇着嘴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毛病多呗，不是我说您啊乔总，您在我们这儿也相过不下十个了吧？今儿嫌人家是当护士的有洁癖，明儿又说对方是当老师的很古板，我给您介绍个银行职员吧，您又觉得对方眼里只认钱，跟您交往的目的不单纯。 好，这些都不符合您的要求，上周我给您介绍了一位保险公司的女副总，那位周女士总算得上事业有成了吧，结果也没成。” 说起这个来乔鹏飞还一肚子火气呢，他说道：“何总您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卖保险的。不要脸的见了卖保险的都打怵，我自问，多少还是要点儿脸的，那位保险公司的副总经理，我敢跟她多接触么我？ 我俩见面时那个场景您是没见到啊，她坐下后就开始跟我滔滔不绝地介绍人身意外险产品，说什么我投保这款产品后，万一得了绝症，保险公司能赔付多少多少钱，那样子，根本就是恨我不死啊。 你说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跟她一起生活？” 夏晨一张脸都笑成了破抹布。 这番话也把何正斌给乐够呛，他笑着问道：“那您到底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乔鹏飞说道：“我觉得，空姐就挺好。” 夏晨乐了，“您这是受到我小叔的刺激了吧？” 乔鹏飞也笑了，“你小婶儿确实优秀啊，听说怀孕了。” “这我真不知道。”夏晨一惊，“几个月了？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你小叔说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也是刚检查出来的。” “好事儿啊，老夏家要有喜了。” 何正斌琢磨琢磨后说道：“您别说，女会员里面还真有两个空姐，回头我让红娘老师找找资料给您过目，您要是觉得能看中了，让红娘老师安排你们见个面。” 乔鹏飞端起酒杯跟何正斌碰了一下，笑着说：“那就多谢何总了，你多操心吧。” 两人喝了一杯。 何正斌说道：“应该的，您交会费了嘛，我们自然会尽最大努力帮您找到人生伴侣。” 一顿酒喝完，夏晨就算重新跟乔鹏飞搭上线了。 席间也没聊什么商业上的事情，主要是夏晨对他从事的这个生物科技公司不是太感兴趣。 只说了些几年前的趣事。 散席后，乔鹏飞填了入会申请表。 夏晨和行长在推荐人一栏里签下大名。 把入会申请表交给崔璐，让她转交给李晓桦。 晓桦哥还兼任着审核委员会的牵头人，在将进酒私人会所的地位独一无二。 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乔鹏飞就提出告辞。 把他送走后，夏晨感到有点疲惫，回到他在会所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会儿。 ………… 果美反向注资企业的那部分股份转给橘子创投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四月中旬。 国安客场2∶0战胜了广州太阳神。 杨晨打进了职业联赛的第一粒进球。 京城球迷深感自豪。 找到好玩儿事情的夏晨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建他的足球俱乐部。 他跟先农坛体育场谈好了，球队组建起来可以租用先农坛作为主场。 先农坛的训练场也可以保证球队的日常训练使用。 草皮的维护保养等等都由体育场的专业人员负责，嘉悦实业提供资金。 把这事儿敲定下来后，夏晨又马不停蹄找到市体委，向体委主任咨询球队组建完毕后该如何报名参加乙级联赛的事宜。 体委主任很热情，跟他介绍了相关流程，比如说队伍组建完成后要拿着营业执照、教练员队员的花名册去足协注册登记，然后就等着分组。 一般来说，全国足球乙级联赛是分赛区来进行的，也就是说，把全国各支队伍分为四个赛区打循环赛，取每个赛区的前两名进入到复赛阶段，复赛是主客场制度，八支球队打一轮，前两名进甲b。 夏晨了解了这个情况后立马开始组建队伍。 因为六月份，乙级联赛就要开打了，留给夏晨的时间不多了。 首先要解决的是主教练的问题。 找谁来当球队的主教练呢？ 夏晨思考了两天，把现如今中国足坛所谓的“大牌教练”都过了一遍，发现无论是殷铁生、徐根宝、余东风，还是张洪根、杨玉敏、周穗安，都有合同在身。 金志阳和迟尚斌倒是赋闲在家呢，但夏晨可不想撬国安和万达的墙角。 也无意改变两位主教练的执教轨迹。 再说了，那二位可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执教乙级队人家未必乐意。 何正斌来找夏晨的时候，他正为这事儿苦恼呢。 听完他的话，老何笑着说道：“要不这主教练我来当吧。” “你？” “昂，你行么？” “你懂个屁啊，别闹！” 何正斌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说道：“你是说352还是442吧，你是说全攻全守还是防守反击吧，当今足坛流行哪种阵型兄弟门儿清。” 夏晨笑道：“你门儿清，但你懂科学训练的方法吗？你知道怎么拉体能吗？这些咱就不说了啊，我就问你，真让你当这个主教练，你公司经营怎么办？全都交给顾依依去打理，丫就不怕她趁机把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给吞了？” 何正斌汗毛都立起来了，“你别吓我啊老夏，顾依依……应该不会这么狠的吧？” “万一备不住呢，人心难测啊。”夏晨就是故意吓唬他。 “那这主教练我还是别当了。”行长立马打了退堂鼓，抽口烟后问道：“不过国内这些主教练，愿意带队打乙级联赛的应该不多吧？除非一些过了气的老教练或者还没成名的助理教练兴许会同意。” 他这话倒是给夏晨提供了一个思路，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以从尚未成名的教练员中寻找合适的人啊。 谁还没成名呢？ 一个名字在夏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拿起电话打给体委主任，“刘主任你好，我是小夏啊，没错儿，这次不是组队的事情了，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沈祥福沈指导目前在哪儿就职呢？” 刘主任对夏总勇于投入体育事业非常欣赏并鼎力支持，闻言，立马说道：“你说老沈啊，老沈如今在日本福冈呢，夏总不会是想邀请沈祥福担任您球队的主教练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领导，我觉得吧，京城的球队就得带着京味儿，得由咱们京城人来率领这支队伍才能行。但是您也知道，我这支队伍要从乙级联赛打起，想聘请成名已久的主教练来带队难度很大，所以……” “所以就只能选择还没成名，或者刚刚退役准备往教练这个方向发展的人来带领队伍才更可行。” “您圣明！” “你小子少拍我马屁，你这思路是正确的，但是这事儿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啊，因为沈指导早在88年就被足协推荐去了日本学习，这会儿正就在富士通俱乐部担任助理教练，想把他邀请回来，难度不小。” 夏晨立马说道：“有难度才有挑战性啊，再说我觉得沈指导是打心底里爱京城这座城市的，为振兴京城的足球事业，他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领导，沈指的工作我去做，我就一件事儿要麻烦您，您方不方便把沈指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啊？” 刘主任立马说道：“那没问题，你那张纸记一下，他的电话号码是……” “我记下来了。” “工作你先做着，我这边也会帮你敲敲边鼓的。” “那就多谢您了。” 挂断电话，看看时间，夏晨也没再犹豫，拿起座机拨打国外长途。 嗯，开通国外长途通话了。 一阵恼人的鬼子话从听筒中传来后，夏晨：“……雅蠛蝶。” 对方：“雅蠛蝶？” 夏晨：“没错儿，雅蠛蝶！” “什么啊你就不要！” 呼！ 终于听到熟悉的乡音啦。 夏晨哈哈笑道：“中国人啊，不开玩笑哈，这里是京城，我想找一下沈祥福沈指导，能不能让沈指导接下电话。” “沈指导应该在训练场呢，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对了，你找沈指导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给贵俱乐部打电话我肯定有事儿要找沈指谈啊，这事儿还真不能让你代转，这样吧，麻烦你告诉沈指，我叫夏晨……”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一惊一乍的问道。 “夏晨。” “嘉悦实业的老总夏晨吗？” 夏总有点懵，我的名号已经传到鬼子国那边去了么？ 这么响亮的吗？ “对，嘉悦实业是我的公司。”他说道。 “好的夏总，我立刻去趟训练场，通知沈指，让他训练结束后给您回电话。另外，我是沈指的翻译，我叫柳楚华，是足协去年派过来协助沈指工作的。我们家所有的电器都是从嘉悦购买的，那啥，嘿嘿，回国后再去店里买东西，您得给我打折啊。” 姑娘是个话痨。 夏晨一脑门子黑线，耐心听她唠叨完后才说道：“好，给你打折。” “就回这个电话号码是吧？” “是，这是我办公室的座机号码。” “好嘞，训练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您耐心等候吧。”说完，柳楚华挂断了电话。 夏晨简直哭笑不得。 走回到沙发前坐下，夏晨说道：“碰见个话痨。” 行长哈哈大笑。 俩人闲聊着一些建队构想。 夏晨的意思是，第一年的总投资一定要控制在100万以内。 行长却说根本不够，光先农坛的租赁费每年就有50万，剩下50万，得支付教练组和球员的工资，得租赁大巴车，还得维护场地，吃喝拉撒睡样样需要钱。 夏晨一琢磨也对，于是又让何正斌拿了100万。 何正斌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无可奈何。 心里也清楚，要玩儿，就得花钱。 不然去哪儿找乐子啊。 何总都想好了，教练组到位后，他拉拉体能，争取也上场踢两脚去，过过当球员的瘾。 于是便答应了夏总的无耻要求。 第371章 搞定主教练 沈祥福的电话打过来时都快中午了。 夏晨接听后说道：“这个电话还是市体委刘主任告诉我的，冒昧给您去电话，是想邀请您回国执教。” 沈祥福是有点儿懵的，怎么就想起我来了？ 不过他已经从柳楚华那里了解到了嘉悦实业是一家怎样的公司。 “夏总对足球行业感兴趣，想要投资中国足球，说实话我是非常高兴的，对您的执教邀请，我也充满了兴趣，不瞒您说，我来日本已经6年了，时常想念咱们京城那碗卤煮那口豆汁儿，能有回国执教的机会，我自然不想错过。” 沈祥福坦诚地说道：“话说到这里了，我想跟您了解一下，既然是新组建的球队，您对球队的目标是什么？打算每年投入多少钱来运营球队？能给我多大权力？”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我对球队的目标是三年内冲a，每年投入不少于两百万，至于说能给您多大权力……” 夏晨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沈指，我这样说吧，我对这支球队寄予了很深厚的期望，球员我们要最好的，当然，我也知道第一年打乙级联赛，肯定买不到球星大腕儿，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从年轻的，有实力肯拼搏的球员中做选择，也可以租借在甲a甲b球队中踢不上球的老队员来增加球队的阵容厚度。 买球员的事情，咱们商量着来。更衣室的管理，我全部交给您，队伍的日常训练、管理，教练组组成人员的选择、技战术的制定，也都是您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沈指您觉得可以吗？” 哟呵，不是个外行啊。 说得头头是道的。 沈祥福就怕遇到个外行老板，并且这个外行老板还喜欢对球队指手画脚，那就糟糕了。 夏晨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购买球员的权力不可能全部放给他，但是承诺了会商量着来。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如果主教练权力太大的话，就会把总经理架空。 总经理是直接对老板负责的，若是失去了买人的权力，球队就会成为主教练的一言堂，凝聚力很高是没错，但真出了问题，俱乐部就会陷入到混乱之中去。 看看穆鸟吧，在切尔西干得好好的，冠军拿到手软，最后为什么还是被扫地出门了？ 原因很简单，他跟球员们打成一片了，每一名球员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却无视了总经理和体育总监，造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阿布一怒，将其解雇。 一年投入两百万，三年冲a，打造超级战队，给出的权力也不小，沈祥福动心了。 “这样夏总，我马上动身回国，咱们见面细谈一次吧。”沈祥福说道。 “好，我在京城恭候您的大驾。”夏晨客气了一句，挂断电话。 沈祥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马上让柳楚华帮忙订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夏晨在挂断电话后拉着何正斌出了办公室，走到办公区后大声问了句：“哪位大才懂足球？” 呼啦一下子，同志们都懵了。 一姑娘问道：“老大是想赌球吗？世界杯还没开幕吧？” 翻个白眼儿，夏晨对她说道：“赌什么球啊赌球，本公司的宗旨一直是拒绝黄拒绝赌，拒绝中国……中国男足这次是真拒绝不了了。” 靠！ 自个儿打了自个儿的脸，这滋味儿，真特么酸爽！ “本老大准备向中国足球界发起冲击了，现急需懂足球俱乐部运营的总经理一名，接受大家的报名啊，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要不是挖人的成本太高，这种连升三级的好事儿根本落不到你们头上。” 夏晨也很无奈的，现如今找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职业经理人太难了，尤其是懂球的职业经理人，更是难上加难。 要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从这帮烂蒜里挑选合适的人。 大家一听就来了精神。 互相交头接耳一番后，一个老爷们儿站了起来：“我我我，老大，我是资深球迷，对四大联赛的豪门俱乐部有着很深的研究，并且一直是ac米兰的忠实拥趸，对贝卢斯科尼那套俱乐部管理模式也做过分析，ac米兰俱乐部的运营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夏晨打断了他，“停！你就不要水字数了，咱这是一本都市年代文，不是他娘的足球小说，没必要展开得那么详细。你叫啥名？来公司几年了？” 老爷们儿嘿嘿一笑，说道：“我叫陈剑锋，来公司一年半了，如今在宣传推广部任职。” 夏晨点头说：“那就是你了，到俱乐部来暂代总经理吧，三个月试用期，如果你通过了试用期的考核，会给你转为正职，若是没通过，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有问题没？” 陈剑锋精神振奋，犹如被一张巨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使劲点头后说道：“没问题。” 今后就是陈总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个儿这个球迷的身份居然在职业发展的道路上起到了这么关键的作用。 “我给你两个小时，交一份俱乐部运营管理方案上来。” “好的。” 夏晨和行长对视一眼，两人下楼。 找了家小饭店随便吃一口。 行长问夏总：“草率了吧？” 夏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有我把控着呢，放心，出不了大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件好玩儿的事儿，夏晨肯定得撸起袖子亲自上啊。 把陈剑锋推到台面上，不过是让他充当个工具人、执行者的角色，实际上不会给他太大的权力。 毕竟一些杂事，夏晨也不能亲力亲为。 听他这么一说，何正斌笑了，“就猜到你不会完全放手的。” 夏晨也乐，话锋一转，他问行长道：“小妹今年高考了吧？” 蘸了醋汁儿，把一个饺子送进嘴里，咽下后老何说道：“对，要高考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一直没回来过？” “汇文管得严啊，要求必须住校，一个月回来两天，到家后基本上就是睡觉，很疲劳。” 夏晨点头，吃个饺子，现在的教育方式已经初具上辈子的严苛态势了，教育内卷也很严重。 想想二狗子明年也要高考了，确实，时间过得真快呀。 “咱妹子多省心啊，学习成绩又好，考个好大学肯定没问题的。”夏晨笑着说道。 “嗯，小琳就这点让人放心，目标也非常清晰，她想冲一下清北，前阵子我跟她班主任见了一面，班主任跟我说，只要小琳保持住现在的状态和节奏，清北应该问题不大。”说起妹妹来老何就眉飞色舞的。 夏晨乐了，“老何家的第二个大学生即将诞生。” 何正斌哈哈大笑，“咱俩这大学生身份可有点儿名不副实。话说过完年后你还没在学校露过面呢，郁导儿就没给你打过电话？” 夏晨咧着嘴说道：“怎么没打啊，前几天也是夺命连环栲，那叫一个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一个劲儿劝我，该朝个面儿了啊，要不然就面临着被劝退的风险。 我这不是忙么，哪有时间去学校啊，又不能为难人家郁导儿，就跟老杨打了声招呼。老杨挺给面子，跟几位任课老师知会了一声，我就逃出生天了。” 何正斌冲他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你牛啊，校长都能被你指使的团团转，我太服气了。” “利益交换罢了。” 兄弟俩吃完饭回到公司。 何正斌最近很闲，遇见佳缘上了轨道，除了举办大型相亲活动的时候他要参加，其他时间也没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 下午六点钟，袁雅妮进来通知两位，沈祥福指导到了。 太迅速了也。 夏晨赶忙出门迎接，热情地跟沈指导握手。 “哎呀，我是真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夏晨笑着说道。 “刚好买到机票，我就飞回来了。夏总还真是……青年俊杰。”打量着夏晨，沈祥福感慨道。 虽然在飞机上已经听柳楚华介绍过夏晨的情况了，但面对本尊，沈祥福仍有点惊讶夏晨的年轻。 夏晨这段时间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青年俊杰啊、后生可畏啊、商界新秀之类的，他都有免疫力了。 呵呵一笑，邀请二位进办公室，落座后夏晨望着柳楚华，问道：“这位就是柳翻译官吧？” 翻个白眼儿，柳楚华脆生生说道：“您也是个年轻人，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翻译官，这词汇也太古老了。我明白了，您讽刺我呢吧？故意把我这职业说得跟日本鬼子的翻译官似的，夏总您太坏了。” 夏晨朗声一笑，说道：“开个玩笑啊，柳姑娘别介意。” 柳楚华嘿嘿一笑，“您可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几亿身家的商界后起之秀，我崇拜您还来不及呢，可不敢介意。” 姑娘性格很开朗啊。 夏晨也笑了一声，给沈祥福介绍了何正斌认识。 两人握手寒暄后，夏晨这才跟沈指导才说起了正事来：“现在俱乐部只进行了注册，工作人员只有我们三个，基本上就是个空壳子，所以，问题其实不少。” 沈祥福困惑一下，接着就开始苦笑了，“俱乐部运营这一块儿呢，说实话我懂得不是很多，夏总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在专业领域内更专注。” 意思是，俱乐部经营，不是我分内之事。 夏晨听明白了，直说道：“那就这样吧，既然您有意愿回来执教，我们对您的执教水平也非常信任，咱们直接聊最核心的问题，关于薪水，您是怎么考虑的？” 袁雅妮把茶沏好端了过来。 沈祥福接过茶杯，说声谢谢，沉吟片刻后说道：“主教练的薪酬支付一般来说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固定年薪+赢球奖金，另一种是俱乐部制定球队赛季目标，完成后给多少钱，完不成给多少钱。 我打个比方，比如说咱们的目标确定为冲甲b，等赛季结束我完成任务后，拿一笔钱，完不成任务，或者中途被炒了，该是多少我拿多少，这些都要明确写在合同里。” 职业联赛初始阶段，还没有下课一说，只有被炒或者被解雇的说法。 老沈是个厚道人呐，初次跟夏晨见面就把教练员薪水方面的问题跟他说清楚了。 当然，夏晨也知道这个情况，不过，老沈能亲口说出来，夏晨还是非常高兴的。 琢磨琢磨，夏晨说道：“沈指，我提个建议，您看看能不能行，由您来组建教练组，我给您的教练组打包年薪50万元，当然，您教练组其他教练员的工资如何发放，有您来做决定。另外升级成功后再额外发50万的奖金，这部分奖金如何分配，您也有决定权，可以吧？” 饶是沈祥福见过大世面，也没想到夏晨的手笔如此之大。 94年，一个教练组的基础年薪是50万，其实挺吓人的。 要知道，唐鹏举在国安每月不过也才拿三千块钱工资。 殷铁生更少，每月九百块。 因为他的组织关系在省体委，属于公家人，拿的是基本工资+专项技术补贴。 说起来挺畸形的。 但这种现象在职业联赛初期屡见不鲜。 沈祥福感受到了夏晨的诚意，立刻说道：“既然夏总信任我，干不好那就是我没本事了，我答应您的邀请，回国执教……咱这支球队叫啥名儿啊？” 夏晨乐了，一拍脑门儿说道：“瞧我这记性，把这茬给忘了，俱乐部叫京城嘉年华足球股份有限公司，球队叫京城嘉年华队。” “嘉年华不是游戏厅的名字吗？”柳楚华问道。 “嘉年华游戏厅曾经也是我的产业，后来我把它给卖了。”夏晨说道。 “这样儿啊，夏总的生意做得还真广泛。”柳楚华笑嘻嘻说道。 夏晨笑笑，没纠缠这个话题。 沈祥福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夏总，您得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处理日本俱乐部那边的事情，我尽快回去提出辞职，回来后立刻着手组建教练组。另外，球员方面您有什么考虑吗？” 说起这个来夏晨可就不困了，他神采奕奕的说道：“您可是咱们国家赫赫有名的金左脚，是前锋出身，我知道对攻势足球一直情有独钟，我就想着，无论找哪类球员，首先要符合您的战术理念才行，您说对吧？” 哎呀，沈祥福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夏晨这话可说到他心缝里去了。 “夏总你对我这么了解呢？” “必须得了解透彻了才有把握说服您回来执教啊，您利用速度突破对方边后卫下底传中可是当年京军的一道杀手锏，至今被广大球迷津津乐道。” “哎呀，那是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不提，不提了。夏总您说得没错，我是对攻势足球情有独钟，在我的足球理念当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所以在选择球员的时候，我特别看重进攻线上能力出众的球员。” 夏晨点头，然后想了想，现阶段，国产前锋能力出众的也就那么几个，郝炮仗、高快马、胡志军、黎兵、老茂等等。 这些都挖不动。 “咱京城有个威克瑞足球队您知道吧？”夏晨问沈祥福道。 “威克瑞我还真知道，小有名气。夏总是想要把他收购过来？”沈祥福一眼看穿夏晨的目的。 夏晨笑道：“是有这个心思。” 沈祥福笑着说：“我跟他们总经理老吴关系还不错，倒是可以代为引荐一下。我不得不说，夏总眼光厉害啊，威克瑞那批孩子确实很出色，不少都是八中出来的，从小就在一起踢，默契度绝对没问题。” 夏晨心说我当然知道了，这一批球员中最杰出的有那么几个人，徐云龙、邵佳一、陶伟、杨璞、薛申，这几个后来都成为了国安的主力，徐云龙和邵佳一更是常备的国家队队员。 慕尼黑1860和科特布斯都留下过邵佳一的足迹。 但是现在都还是小孩儿，不过想来应付乙级联赛应该不成问题吧？ 如果不行，那就再引进一些老将。 他把这想法跟沈祥福一说，得到了沈指导的认同。 沈指导说，他会尽快拟一份名单出来，把组队的事情落实好。 约好明天跟威克瑞的老总见面后，今天的会面圆满结束了。 夏晨对沈祥福说：“沈指，我建议等您把富士通那边的工作辞掉后咱们再签订工作合同吧。” 沈祥福说：“那是当然了，别因为这个惹出纠纷来就不好了。” 两人握手，夏晨亲自送沈指导出门。 在楼门口，夏晨半开玩笑般问柳楚华道：“柳翻译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嘉年华俱乐部工作啊？” “这算是正式的工作邀请吗？”柳楚华反问道。 “当然。” “那我接受偶像的邀请，回头就去足协辞职去。” 这么爽快的吗？ 夏晨愣了一下，接着笑道：“那就欢迎柳翻译官来俱乐部任职。” 柳楚华跟他握握手，笑嘻嘻问道：“您准备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啊？还有还有，我工资怎么算？” 夏晨说道：“去商务开发部如何？工资……每月一千+各种福利。” “没问题，谢谢老板！” 第372章 搞笑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隔天上午，夏晨在沈祥福的牵线搭桥下见到了威克瑞的总经理吴宝恒。 三人在有间茶舍包厢里坦诚交流了一上午。 最后达成协议，嘉年华俱乐部以400万元收购北京威克瑞队，其中包括运动员21人，先农坛体育场附近，拥有完备训练场的训练基地一座，和一些训练设施。 至此，京城嘉年华足球队就算正式成立了。 沈祥福飞回日本去办辞职手续了。 夏晨让陈剑锋和柳楚华去接收训练基地，招聘人员。 沈祥福走之前留下一份名单，他和行长头碰头研究起来。 别说，老沈给出的这份名单中还是有几位名将的，比如说还没在八一队打出来的江津，广东队的彭伟军，辽宁的姜峰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啊？ 夏晨表示有点儿懵。 老何不愧是资深球迷，对这个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他说道：“体能测试知道不？就是足协搞出来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这几位估计是体能测试没过关，失去了参加上半年联赛的资格，等着补测呢，所以才会出现在沈指的名单中。” 一拍大腿，夏晨想起来了，足协是搞过很多年体能测试，没通过体侧的球员不允许参加联赛，这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儿，世界足坛就没有那么搞的。 更奇葩的是，后来还给体能测试升了次级——yoyo测试，也就是折返跑，也是服了。 大家都很郁闷，咱们这些足球运动员不去练球技却去练长跑，也真他妈的独树一帜了。 往后很多年中，倒在体侧终点线前的球员可不在少数。 夏晨乐得不行了，“这些人就是给我准备的呀。” “你先别忙着乐，别看这帮家伙体侧没过关，一个个可都心高气傲着呢，想租借过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老何给夏总泼冷水。 “嗐，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拿钱砸，以赛代练，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再说了，你看看这些球队吧，要么是八一队这种纯体工大队出资组建的球队，要么就是辽宁队这种快吃不上饭的穷逼队伍，只要咱们肯花钱，租借他们的球员半个赛季我觉得应该不成问题。” 夏总信心满满。 行长说：“那你就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夏晨把8800拿起来，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亲妈，接通后说道：“我求您个事儿啊。” “放！”田歌说道。 这就有点儿侮辱人了啊。 我到底放，还是不放呢？ 放吧，着了死女人的道儿，不放，照样着道儿。 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把8800放在屁股后面，夏晨一使劲：噗…… “唉，您还真是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操碎了心呐。”夏晨扇乎着浑浊的空气对着8800大声喊了一句：“听清楚了没？声音够不够大？” 田歌都快气死了，“兔崽子，你故意的吧？” “废话！没屁硬挤，我锻炼身体，这不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坚决执行的么。”夏晨开始胡搅蛮缠。 何正斌都快笑死了。 “我服了行吗儿子，妈真服气了！说吧，找妈干啥？”田歌举白旗了，她现在拿夏晨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嘿，您不是跟沈阳那边关系不错么，我想让您动动关系，帮我跟辽宁足球俱乐部的领导打声招呼，我打算租借他们队的姜峰半年。”夏晨说出目的。 “就这事儿啊，这事儿你找我没用，找你小叔儿最合适了，算了，我跟你小叔儿说一声吧，那球员叫……姜峰是吧？” “对，姜峰。” “好，联系好了让你小叔给你打电话。” 夏晨说道：“谢谢妈咪。” 田歌：“咦……别恶心人成么？挂了！” 何正斌乐得在沙发上打起滚来，“老夏你可真行，为了讨好鸽子姨，脸都不要了啊，哎哟，可笑死我了。” 夏晨翻着白眼儿说道：“你懂个屁啊，这叫生活小情趣。” “好好好，情趣情趣。剩下那几个怎么办？” “我打算派何正斌同志亲自跑一趟太原，去跟八一队的领导们见个面，争取把江津拿下来。至于广州的彭伟军，老秦应该能够联系上吧？待会儿我再给老秦打个电话。” “去太原啊，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这差旅费……”何总提条件了。 “我出了。”只要不让他出差，夏晨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你也是懒到家了。”行长说完，站起来走人。 行长悲愤地走了，夏晨接到李晓桦打来的电话，晓桦哥说下午要召开审核委员会第一次全体大会，通知夏晨务必准时参会。 夏晨赶忙说：“我一定准时到会。” 还挺乐呵，搞得还挺正式。 下午两点钟不到，夏晨就到了会所。 办公室里群英荟萃。 李晓桦、李淳平、周滨、李诚濡、何正斌、崔璐，加上夏晨，审核委员会全体成员全部到齐。 看着这几头烂蒜，晓桦哥笑得跟什么似的，他坐在主位上主持会议，清清嗓子后开口说道：“这是咱们会所正式营业后的第一次审核会议，很荣幸，我被大家推举为审核委员会的召集人。 大家都不是政界上的人士，所以咱们就别按照政界里那套规矩来了，咱讲究一个效率。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一个目的，对前阵子申请入会的各界人士进行投票。委员会目前收到了十一份入会申请，经过这段时间各位对各申请人及其企业的调查了解，我们对申请人的情况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 下面请大家踊跃发言，对是否允许申请人入会发表各自的意见。” 崔璐充当了秘书长的角色，把申请表、调查表等资料发放到大家手中。 调查了解各位申请人的情况这项工作暂时由周滨负责，反正他整天也无所事事，对这事儿也比较热衷，主动提出要管这事儿。 大家都知道，这货是为了去各地睡不同的姑娘。 也不点破他，既然愿意干，那就让他干去，正好大家都没时间呢。 夏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份申请入会名单，浏览了一遍后就是一惊。 我靠王石！ 我靠怀汉新！ 我靠刘永好！ 我靠柳联想！ 我靠段永平！ 我靠史大柱子！ 相比于上边那几位，刘旭东和乔鹏飞根本不够看。 怎么还有潘木匠啊？ 还有个叫赵艳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面那几位，大家可能就是对怀汉新不熟悉，这位是太阳神的创始人，很牛逼的一个家伙。 夏晨哭笑不得了，会所的名声已经传得如此人尽皆知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经过李东升和梁昭贤不遗余力的宣传，把会所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使得将进酒私人会所在广东一带名声响亮起来。 就把王石和史大柱子吸引了过来。 会议室里暂时安静下来。 几个人都在认真阅读着周滨做出的调查报告。 别说，周滨对待这项工作还真挺上心，调查报告写得极为详尽，尤其是对各家企业的背景调查这一块，写得十分详细。 夏晨拿起赵艳那一页看了看，履历上写着：山东人，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毕业后留校，一年后辞去铁饭碗下海经商，四年后在海南房地产最鼎盛时期及时抽身，回到家乡威海踏进地产行业。 目前正在建设威海国贸大厦，她的公司叫华熙国际投资集团。 原来是她，山东女首富，玻尿酸女王！ 一个能把只有20块钱成本的产品加价200倍卖给消费者的传奇女性！ 有点儿意思了。 “这位赵总是谁介绍过来的啊？”抖抖手里的资料，夏晨笑着问道。 “我，怎么，有问题吗？”周滨笑着说道。 “你跟她不会是……” “想哪儿去了啊你，真龌龊！那是我姐，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哦，情姐姐，明白了。”何正斌贱兮兮笑着。 周滨拍案而起，“过分了啊你俩！” 大家都笑眯眯望着他，也不说话，目光中充满了戏谑。 周滨红着脸叹息道：“你们这帮思想不纯洁的人啊，我发誓，绝对没跟她发生过超友谊的事情，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轰隆！ 就这么凑巧。 一道惊雷劈落下来。 周滨缩了缩脖子，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趴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晨子提到了赵总，今儿就从赵总这里开始吧，华熙投资集团，注册资金1500万，企业规模中等，在建工程为威海国贸大厦，据赵总自己说，有往京城地产圈儿进军的想法，加入咱们会所，就是为了扩展圈子交朋友，推荐人是周滨和诚濡。现在开始表决，同意赵总入会的请举手。” 李晓桦温和笑着说道。 夏晨考虑考虑，举起了手，这位女士还是可以结交一下子的。 齐刷刷，剩余六人的手全都举了起来，赵艳入会成功。 喝口水润润喉咙，李晓桦继续说：“下一个，王石，这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从八三年就开始倒腾玉米，不到一年时间就挣了300多万，他的万科现如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啥都干，上个月还差点儿被君安的张国庆坑死。” 听到这里，夏晨笑得脸上都开了花。 李晓桦问他道：“这事儿你知道啊晨子？” 夏晨点头笑着说：“知道知道，老王差点儿嗝儿屁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当然听说过了。据说上月末张国庆找到老王办公室里，通知他，已经联络了万科的部分股东，准备对万科的经营战略投不信任票，建议改组董事会，新闻发布会将在两个半小时候召开，老王都傻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大家都感兴趣起来。 行长把茶杯放下后，咽了茶水，忙问道：“那个什么张国庆这么牛吗？那是万科啊，他一个证券公司的小老板儿还能把老王赶下台去？” “君安证券可不是小公司，背景相当深不可测啊。” 又喝了口茶，夏晨说道：“这家公司从去年就开始承销万科b股，成本在每股12块钱左右，结果推销不利，万科股份的上市价格每股只有9块钱，君安手中压了1000万股。大家想想，张国庆逼宫老王，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李淳平丢过来一根烟，说道：“炒作改组新闻，拉升股价，趁机出货减亏。” 夏晨把烟点了，冲淳平哥竖起大拇指说道：“平哥是个明白人，老王也是这么想的。” “这人真阴啊。”何正斌感慨了一句，跟听故事似的上瘾了，又问道：“那后来呢？” 诸位也都望着夏晨，等着听他后面的话。 “后来啊，就像晓桦哥说的那样，万科这两年可了不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多元化发展。张国庆用来攻击万科的题材就是万科的多元化模式，他写了个《告万科全体股民书》，指责万科的产业结果分散了公司的资源和管理层的经营重点，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市场竞争了。” 夏晨顿了顿，抽口烟，继续说道：“作为万科的b股承销商，张国庆对万科的经营动态以及老王的多元化反思了如指掌，所以他这次的突然袭击，一旦成功将会让老王身败名裂。 但他还是小看了老王。被他逼到墙角的老王自然不肯束手就擒了，他想尽一切办法，先稳住了一部分参与倡议的股东，然后向深交所提出紧急恳请，以‘防止人为操纵股价异动’为理由，要求停牌万科。 在之后的几天内，张国庆与老王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隔空对骂唾沫星子乱飞，南边的媒体都疯狂了，但是万科的股票却被硬生生停牌了四天。 在这四天中，老王还查出，君安高层在暗中建‘老鼠仓’，总计购买了2000多万元的万科股份，想要通过炒作套利。 他这一发现让君安发难的正当性受到了质疑。最终，证监会站到了老王一边，试图靠突袭战牟利的张国庆见大势已去，对南下的证监会领导说的话那叫一个恶心啊，把领导们恶心坏了。” “我说晨子，你小子就这点遭人恨，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李诚濡划拉着大背头对夏晨说道。 “没错儿，你以为这是写网文呢，还带断章的，赶紧说，那货跟领导们说什么了？”周滨也急躁起来。 “你们确定要听？”夏晨笑嘻嘻问道。 五个人都点着头，只有李晓桦很稳。 夏晨就知道，老王和张国庆之间的这段故事晓桦哥也非常熟悉了。 “好吧，你们都不嫌恶心了，我怕什么。张国庆跟领导们说，既然你们发话了，就是一盘臭狗屎，我也把它咽下去。” 崔璐腾地站了起来，捂着嘴就往外跑。 四个老爷们儿顿时觉得明前龙井都不香了，一个个苍白着脸，胃里往上翻腾着。 看着各位这副状态，夏晨摊开手说道：“我就说不说吧，你们好奇心太强，非逼着我说，结果怎么样？都被恶心到了吧？” 还是李诚濡聪明，丫瞪着大眼珠子说道：“你就是故意的，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向我们发起最后这致命一击！” 呀，被你看出来了啊。 夏晨哈哈大笑，不承认也没否认。 把大家气得不行了。 崔璐吐完回来了。 正赶上李晓桦接茬说：“老王亲自给我打了电话，申请入会，说得冠冕堂皇的，什么咱们会所里都是精英人士啊，都是商界大佬啊，他很想结交各位精英，也想要跟各位问计。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下面，同意万科王石入会申请的请举手。”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了小嫂子也得结交这个人啊。 小嫂子那叫一个泼一嗷亮！ 夏晨率先举起了手。 周滨也把手举起来了。 全票通过。 接下来怀汉新、刘永好、段永平先后通过了审核委员会的审核。 到柳联想这里，争议出现了。 李晓桦说，作为民族工业的一个著名品牌，老头子是有资格入会的。 夏晨反驳说，最看不起只会一味讨好大老美的货色，想钻进世界集团阵营就非得牺牲点儿什么吗？ 将进酒会所永远不会招进一个根在国内心在国外的所谓爱国企业家。 李晓桦无奈了。 最后的投票结果是，三人同意四人反对。 何正斌、崔璐不用说，一定是站在夏晨这边的。 周滨也跟着夏晨的脚步走，这倒是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了。 其实很简单啊，夏晨让老周挣到钱了，老周必然要维护好跟他异父异母亲兄弟的关系。 即便没有人支持夏晨，老头子也进不来。 因为当初说好了，任何一名申请人入会，必须得通过审核委员会全体成员的一致同意才行。 老头儿倒在这道关口上了。 下一个被拎出来进行表决的是潘木匠。 夏晨只说了一句话：“这人我不喜欢，见了他就浑身难受。” 李淳平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丑了。” “好吧，这理由无懈可击。” 所以，连手都没举，木匠就over了。 第373章 跟老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到了史大柱子这里，又卡住了。 夏晨的态度模棱两可。 李晓桦觉得不太合适。 李淳平不置可否，一副大家同意我就同意，大家不同意我也无所谓的架势。 李诚濡抱着膀子嘬牙缝子玩儿。 周滨是最激动的那个，他说道：“那可是大柱子，你们为什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啊。” 何正斌也跟上说道：“柱子哥可是一代年轻人的偶像啊，这么一个时代先锋类型的人物，愿意加入我们将进酒，我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崔璐也点着头，非常支持两人的意见。 夏晨就笑得很玩味了。 没错，在过去的两年里，大柱子一直是媒体和政府的宠儿。 一家媒体对京城、上海等十大城市的万名青年的问卷调查中，当被问及“你最崇拜的青年人物是谁”时，排名第一的是比尔·盖茨，第二名便是史大柱子。 他研制出的巨人m—6403汉卡在市场上卖得十分火爆，1993年的销量比1992年增长了300%，给巨人公司带来3000万元的利润回报。 但是吧，这个看上去文弱寡言，实际上内心里堆着一座枯柴山的男人目前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大柱子两年前提出要建全国第一高楼——巨人大厦，市政府领导非常支持。 拿地价格从每平米1600元降到只有350元，几乎成了一个象征价格。 其实这时候，大柱子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边缘了。 领导支持、鼓励、画饼，让巨人大厦从当初规划的十八层，一下猛蹿到七十八层。 柱子也飘了，后来才发现，饼太大，画不太动了。 于是就想办法贷款。 这时候，有幕僚出了一个比贷款更便捷的融资办法，去香港卖楼花。 现如今的巨人集团可是顶着国内最知名高科技企业的大帽子，并计划于1995年上市。 大柱子又极为擅长忽悠之道，觉得此计可行，又让人向民众弄了一份“零风险、高回报”的无风险保证书。 中国人民保险公司提供无本金保险及100%的回报保险，市里的对外经济律师事务所进行常年法律见证巴拉巴拉…… 巨人大厦的楼花居然在香港卖得风生水起，被万人抢购。 每平方米竟然被炒卖到一万多港币。 这一笔，大柱子就圈进来1.2个亿。 这可比卖汉卡要省力、便捷得多。 大柱子都快飞上天了。 紧接着，他又瞄上了无比火爆的保健品市场，想要在这块巨大无比的蛋糕上狠狠咬下一块来。 于是，他刚刚做出决定，将巨人集团的二次创业目标锁定在保健品和药业产品上面，宣布将斥资5个亿，在一年内推出上百个新产品来。 为此他亲自挂帅总司令，成立了三大战役总指挥部。 总指挥部下辖八大方面军，将旗下30多家独立分公司改为军、师级作战单位，总经理一律改称方面军司令员或者军长、师长。 在一则煽情的动员令中，他动情地写道：三大战役将投入数亿元，直接和间接参加的人数有几十万，战役将采取集团军作战方式，战役的直接目的要达到利润以亿元为单位。 组建一万人的营销队伍，长远的目标则是用战役锤炼出一支队伍，使年轻人在三个月内成长为师长、军长，能领导几万人打仗！ 试问，读到这样的战斗檄文，哪个年轻人不会热血沸腾？ 热血沸腾都是涵养好的了，换个绷不住的，能直接对灯发誓、表示誓死效忠了。 李晓桦淡然说道：“我觉得，这人太冒进了。” 夏晨对晓桦哥的说辞表示赞同，“有激情，也疯狂，商业眼光没问题，但给人的感觉是，他膨胀得太快了。” 李淳平接茬往下说：“巨人大厦的建设情况，我了解到的信息是，一开始的预算是两个亿，但是大柱子没顶住领导们的殷切期望，一下子把预算增加到了十二个亿。 就算他从香港圈回来1.2亿，距离整体预算还有不少差距呢。且不说他的保健品计划能否取得成功，资金链一旦断裂，大家想想，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局？” 淳平哥把话说透了。 周滨也好，何正斌也罢，都是商场的老鸟儿了，一琢磨就明白过来，史大柱子现在是空有其表。 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倒吸凉气。 夏晨也没完全拒绝大柱子的入会申请，这是个神人，他的商业嗅觉太敏锐了，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这种顽强的精神是夏晨非常敬佩的。 “暂时搁置吧，诸位说呢？”他提出自己的意见来。 李晓桦率先表示支持。 另二李也点头同意。 周滨、老何、小璐璐答应下来。 后面的刘旭东和乔鹏飞不出预料地通过了审核。 剩下几位全部淘汰出局。 有一个名字很显眼，他叫郁知非，这人后来进去了。 还有一个颇具争议，娱乐圈的老谋子。 推荐人是李诚濡和周滨。 推荐理由是此人代表了中国导演的最高水平。 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秋菊打官司…… 那除了能赤裸裸向外国傻缺展示中国农村贫穷落后的面貌，和中国女性受到不公平对待时如何顽强，能代表什么水平？ he……tui！ 夏晨说：“那还不如邀请巩莉入会呢，起码很养眼。” 周滨立刻说道：“这个可以有。” 李诚濡说：“我立马联系她！” 行，那你联系吧。 夏晨心说，有几个娱乐圈的大腕儿进入会所中，对会所的声誉也是个促进。 想到这里，他一个电话打给欢哥，接通后邀请他过来喝酒顺便入会。 欢哥很爽快就答应了。 两人是邻居啊，并且欢哥在圈子里威望那么高，有他坐镇，不信吸引不了红男绿女们关注的目光。 将来要是想潜规则一下…… 呸呸呸，怎么能那么龌龊呢？我可是个好人，是个立志要光明正义高大上的优秀青年企业家。 这么一想，夏晨心里那点儿小火苗儿一下就熄灭了。 会议结束之前，崔璐的小秘书敲门进来了，这姑娘叫金荞，是舞蹈学院的在校生。 夏晨一看，脑袋就嗡了一下，老板娘啊这是，她怎么来会所上班了？ 啥时候来的啊？ 刚想到潜规则的事儿，她就来了，这么巧的吗？ 金荞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带点儿羞涩，目光中的精明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在各位大佬脸上迅速转了一圈，发现小帅哥一只，金荞的眼神蓦地亮了。 但掩饰得很好，迅速低下头，快步走到崔老板身前，轻声说道：“崔总，刚接到一份入会申请表，我看各位老板们还在讨论，就给您送过来了。” 崔璐笑着问道：“谁推荐的呀？” “没……没有推荐人，是杨六郎送过来的，说是拿给您后各位一定会全体通过的。”金荞俏脸绯红，神情带了点儿紧张说道。 嗯？ 大家都愣了，谁啊，这么嚣张？ 后一想，六郎亲自送过来的，这必有蹊跷啊。 都好奇了，起身走过来。 何正斌眼疾手快，从金荞手里把入会申请抢过来，看一眼名字后哈哈大笑起来，递给夏晨。 夏晨也好奇，接过来看一眼，立刻就想捂着脸狂奔。 周滨敏锐地发现了申请表上的名字，吭哧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没说的了，我把今年那个单独推荐的名额贡献出来吧，敢不让这位入会，咱这会所估计离黄摊子就不远了。” 李晓桦一把年纪了，也跟着凑趣说：“田主席的面子是必须要卖的。” 李淳平一个劲儿咧嘴笑。 李诚濡探头看了一眼，“鸽子姨啊！那必须得同意。” 夏晨摸着鼻子弱弱地说道：“我不同意。” 老田你捣什么乱啊这是？ 我这地儿是你能来的吗？ 退一步说吧，就算你想来健健身，美美容，没有这个会员身份我还能拦着你不让来是咋的？ 你这搞什么幺蛾子啊？ “你说了不算！”大家齐声狂吼。 “我怎么就说了不算了？这到底是谁的产业啊？”夏晨竭尽全力阻止老田入会。 从李晓桦开始，每个人都在申请入会表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轮到夏晨时，他懵了。 面对一双双敢不签就弄死你的目光，夏晨无耻的妥协了。 这是将进酒在今后数年发展史上唯一一张由全体审核人员联名推荐的申请表。 崔璐别出心裁，把它装裱起来，悬挂在了会所的纪念馆中。 金荞心里惊讶不已，早就听说将进酒会所的老板是个既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今日一见，果然帅气逼人。 眼睛里开始放绿光了，这是头好牲口啊，太值得一骑了。 勾引计划正式开始，嗯！ 开了一下午不正经且欢乐的会，大家都有点疲惫，闹着让夏晨请客。 财大气粗之夏老板自然一口应下。 总裁专用包厢走起。 跟金荞擦肩而过时，夏晨看了她一眼。 这姑娘媚眼如丝，半是羞涩半是娇，咖啡色抹胸裙下面一道雪白的事业线险些让夏老板鼻血横流。 大大地白啊。 控制住！ 走路自然一点！ 别控制，走，你往前走，是不是第三条腿短？ 那就对了！ 那就说明无情地多巴胺已经侵袭到了你地大脑神经，再不拄拐，一个崭新地植物人儿即将诞生！ 夏晨急忙走开了，这女人，太勾人。 她才19岁啊，花儿一般的年纪，这特么朝你放电谁能顶得住。 边走边跟老何聊着些闲话，上到三楼，见欢哥坐在沙发上喝茶，夏晨赶忙跟他拥抱并客气了两句。 一直到进了包间落座后，夏晨才从蠢蠢欲动中松弛下来。 菜都是提前准备妥当的。 各位坐下后服务员就开始起菜。 酒菜上齐后，大家边吃边聊。 李晓桦说道：“明天上午，崔总就安排你那秘书通知各位新加入的会员吧，跟大家协调一下，找个时间咱们开个迎新会，毕竟是第一批集体通过审议后加入会所的，意义重大，办个仪式也能体现出会所对大家的重视来。” 崔璐笑着说好。 酒过三巡，金荞又敲门进来了，对崔璐说：“外面来了个推销广告的，非要见您，怎么都赶不走。” 崔璐把象牙筷往桌子上一拍，板着脸说道：“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我聘请他们来有何用？” 金荞低着头说道：“那人太能说了，像是个……演说家，都把我们的保安给忽悠瘸了，还有点儿死皮赖脸，刚才青松哥说，总不能把人给打出去吧？夏……夏总说过的，非必要时不得动手的。” 夏晨来了兴趣，放下小酒杯后笑着问金荞：“那人没说从哪儿来的吗？推销什么广告啊？” 呀，老板跟我说话了。 金荞心如鹿撞，红着脸语调轻柔：“他自我介绍说是从杭州过来的，久闻嘉悦实业的大名了，知道这家会所也是您的产业，就来登门拜访了。哦，他说他是做中国黄页的，姓马，叫马芸。” 擦！ 老马？！ 他怎么找上门来了？ 夏晨一想，其实也不算很玄乎。 这时候的老马，还在开海博翻译社呢，正入不敷出呢吧？ 听说嘉悦电器的偌大名声也不奇怪，所以他就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伟大想法忽悠自己来了？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不，他是有自信的。 这个货最不缺乏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要不然，他也不会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儿忽悠的十八罗汉跟他下了海，忽悠的孙不义几次三番给他投了钱。 那么，要不要相逢于未起之时呢？ 答案是肯定的。 夏晨说道：“请马先生过来一叙吧。” 金荞点点头，冲夏晨温柔一笑，转身离开，留下一连串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响声。 何正斌对崔璐说道：“璐子，你招的这秘书不错啊。” 夹了一个龙井虾仁送进嘴中，咽下后崔璐说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啊，这妮子心眼儿多着呢，行长你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有没有你说得那么邪乎啊？” “不信你就试试看呗。” “我还是算了吧，芊卉最近看我挺紧的，我也想改邪归正了。” “你猜我信不信？” 喝口茶，行长说道：“你爱信不信。” 崔璐就抿着嘴笑。 片刻工夫，金荞去而复返，身边跟着一个个子不高，尖嘴猴腮，笑容满面的男人。 夏晨一看这位的尊容就乐不可支，确认过眼神了，是马老板本马无疑。 第374章 失落的老马 马老板穿一套不那么合体的土黄色西装，明显肥大，西装穿在他身上就跟戏服似的，袖口都遮住半个手掌了。 头发很长，中分。 长得委婉含蓄。 一笑，妈的跟平头哥似的。 进门口先撒摸一圈儿，咧开嘴冲大家点头哈腰。 真不是故意损他，这时候的马老板确实跟灰孙子似的。 见人矮三分。 他掏出名片一一分发给大家，嘴里说着请多关照的话。 夏晨把名片接过来看了一眼，哟呵，想起来了，这张片子在后世的网络上被曝光出来，曾经引起过广大网友的热议。 白底，hopeinterorg这串英文是蓝色的，前面那单词加粗，艺术化，后面就很平常。 然后是公司名称，海博网络咨询有限公司。 底下的名字是繁体字，下面标注着jack·ma，职务是市场部主管。 公司地址、办公电话、传真号一应俱全。 把名片郑重收好，夏晨对金荞说道：“给马老板添把椅子添副餐具，再让王主厨做两个江南风味的特色菜来。” 金荞微笑着说好，亲自动手搬了把椅子过来，在周滨和何正斌中间加了个位置，又给他拿了副新餐具。 马老板感到特荣幸，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冲夏晨一抱拳，说道：“夏总周全，马某人在此谢过了。” 一开口就是那么一股子浓浓的江湖味儿啊。 他也的确挺江湖的，说话的时候习惯做大开大合的手势，有力且夸张，语气亦或是抑扬顿挫的，亦或是饱含深情的，经常把人忽悠得分不清南北东西。 这都是夏晨上辈子对他的印象。 这会儿见到了真人，发现这家伙跟上辈子成名后的他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个阶段的马老板更谨慎一些，说谨慎也不准确，应该是拘谨。 想必他也清楚，坐在这张桌子上的诸位，都是京城商圈儿里的牛人，唯一一个没经商，还是娱乐圈儿的大腕儿。 看着他有点拘束的样子，夏晨笑着说道：“马老板别客气，请坐吧。” 马芸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分别冲何正斌和周滨点头致意。 老何一头雾水，也冲他点点头后把目光转向夏晨，带着征询的味道，意思是，这个干巴猴儿是谁啊？ 夏晨回他一个眼神，让他沉住气，安心看表演就是了。 服务员给马老板倒了酒。 马老板赶忙道谢，然后打量着这间土豪气息十足的包厢，啧了一声后说道：“真是金碧辉煌啊。” 戏精何很顺滑地接了一句：“您这意思是，俗了？” 马老板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这装修风格很符合各位老板的身份。” 连刘欢都呲牙了，捂着嘴轻声对夏晨说道：“这活宝不怎么会说人话啊。” 夏晨笑一下，也低声说道：“欢哥可别小看了他，这家伙能耐大着呢，我猜这货八成在装逼。” 刘欢愣一下，“能么？” “您继续往下看就是了。” 夏晨说完，注视着老马，开始引导话题：“马老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老马咧着嘴说道：“有些冒昧了，就是来拜访夏总您的，我知道夏总的生意做得很大，您在杭州开的药酒厂分厂我也去看过了，连门儿都没进去就被保安赶了出来。这次我来京城呢，主要是想跟您谈合作的。” “合作？您开的是翻译公司，我做的是家电买卖，经营方向不一样，我不知道咱俩之间合作的点在哪里。”夏晨说着，把酒杯端起来，“您远来是客，我敬您。” 如何跟这帮未来的大佬打交道，夏晨还真的认真思考过。 同行业者之间那是必须要交朋友的，比如说潘宁、张瑞民、李东升、张远东这帮人，该交好的一定要交好。 面对跨行业的大佬们，夏晨的态度也很明确，首先肯定要正视他们的能力，其次，志趣相投就交个朋友，不对脾气就当路人。 老马也好，小马哥也罢，乃至于东子、三石、雷小米、许皮带、老王等这些上辈子搅动江湖的风云人物，现如今在他们眼里，自个儿才是真·大佬。 所以，平等对待就好，不需要低三下四的。 再有就是，夏晨也无意改变他们的人生和发展轨迹，比如说，忽悠着老马提前把电商搞出来。 玩儿呢？ 别说能不能成，就眼下这个形势，interorg都还没有接通，拨号上网都实现不了，说出来那不跟笑话一样么。 至于说今后要不要投资他，至少到今天为止夏晨都没有这层考虑。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未来大佬的心思都非常缜密。 人家在创业的过程中十分艰难、缺钱，但并不代表这是个人的钱他都会要。 这里面说起来可就太复杂了，包含着对人性的考量、对企业未来发展方向的思考、权益和利益的判断分析等等等等。 所以说，同志们千万不要被那些挣点儿钱就投资老马、小马哥的都市小说给带歪了。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躺赢？ 哪个成功的创业者不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有那个来回来去谈判拉锯的时间，夏晨自个儿搞个电商企业它不香吗？ 还能增加故事的可阅读性…… 马芸给夏总面子，捏着酒杯把酒干了，一抹嘴，笑着说道：“其实呢，我是个大学老师，大学英语老师，之所以辞职出来创业，主要是因为不想过那种一眼看到头儿的生活。” 这才对嘛。 夏晨点头道：“嗯，这点能看得出来，每一个具有创新能力的人都不甘于平凡。” 李晓桦也附和道：“一直处在一种稳定的状态中，人就会渐渐失去激情的。” 马芸眼睛亮了，“二位老总真说到我心缝里去了，正是因为觉得在学校里教书忒没劲，所以我才开了这家翻译社，我们海博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杭州最好的翻译社了，综合实力排名杭州第一。 我们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团队，许多资深的翻译人员、高校教师都在我们公司任职，就目前的经营来说，我们已经实现扭亏为盈了。” 你创业成功后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当老师的那段时光才是最纯粹，最让你感到享受和惬意的。 你还说你对挣钱没兴趣呢，今儿这叭叭找上门来求合作，合着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狗放屁啊？ 夏晨其实挺瞧不上老马这种人的，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不一，到处忽悠、吹牛逼。 带坏了多少小孩子啊。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马老师啊？”夏晨打趣了一句，语气中带着点儿讽刺的味道。 “嗐，称呼而已，我这人不讲究这个的。” 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马芸很自然地就把这茬给混了过去，他继续说道：“夏总，我直言不讳了，我坚信，海博翻译社一定会大有可为的，就我们目前的发展来说，杭州已经满足不了日渐蓬勃的发展了，所以我打算，今年在京城开设一家分社。 为了顺利打开发展局面，我就冒昧找上门来了。您刚才问，我们之间合作的点在哪里，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您这个问题。” 金荞端着两道菜走进来，轻轻放在桌面上，转动一下转盘，让新菜式呈现在主宾刘欢面前，轻启红唇，说句请慢用，便退了出去。 挠挠头皮，夏晨苦笑一声，这姑娘也是个心眼儿多的，你是会所老总的秘书啊，不是服务员，居然跟服务员抢活干。 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这是在找机会呢。 要知道，这批老板里面，有一个伸手拉她一把，她进娱乐圈就稀松平常。 夏晨讨厌她吗？ 不讨厌。 目的性强的人，上进心也强。 只是夏晨觉得，这姑娘的有点心急了。 朝崔璐看了眼，微微点头。 崔璐明白夏晨的意思，起身，一言不发向外面走去。 被金荞打断了一下，老马有点儿懵。 周滨笑呵呵看着他，递给他一个台阶：“马老板继续说啊，大家都等着听您的演讲呢。” 老马笑笑，说道：“周总抬爱了，那我就继续往下说。各位老板都知道，国家的经济发展日新月异，尤其是对外贸易这一块儿，国家非常重视，从去年和今年上半年为止，大量外资、合资企业重新返回中国市场，这说明什么？说明外资、合资企业对我国经济发展的总体形势是一致看好的。 这些外资、合资企业进入国内后，避免不了跟国内企业打交道。就比如说夏总的嘉悦实业，据我所知贵公司的vcd系列产品一直跟松下、高通等国际大型知名公司有合作。 恰好我们海博翻译社也有这方面的业务，我们翻译老师的专业水平绝对没的说，可以协助贵公司进行业务方面的谈判，这就是我们之间合作的点啊。” 听了老马的话，大家都交头接耳起来。 瞧，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诸位的思想全给统一起来。 只要他在，毫无疑问，他就是酒桌上最靓的仔。 夏晨乐了，确实能白话啊。 “那么，您的海博翻译社除了能给我们提供同步翻译服务之外，还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夏晨笑呵呵问道。 “那可太多了，比如说，我们还能够为贵公司提供免费的翻译文本等等。” 这就是纯忽悠了。 夏晨笑笑，说道：“马总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合作其实是我公司要拿钱出来聘请贵公司的翻译人员协助我们进行商务谈判，是这个意思吧？” 老马夹了点菜吃着，“就是这个意思。” 夏晨点根烟，抽一口，“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公司有专职的翻译人员，英语、法语、德语、日语翻译都有，水平也还可以，所以说，咱们之间还是没有合作的点。” 老马愣了一下，随即平稳心态，把菜咽下后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跟夏总认识一下，将来合作的机会有的是。” 夏晨点下头，说道：“那您吃好。” 老马举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中在呐喊，你不要把我当成个混饭的啊。 夏晨对何正斌说道：“行长照顾好马老板啊。” 何正斌这会儿有点儿看明白了，老夏不太待见这位啊，说声好，拿起公勺给老马蒯了满满一勺子龙井虾仁，放在他面前的味碟中，笑嘻嘻说道：“慢用。” 老马的脸色一阵泛红，感觉被轻视了。 “欢哥最近忙啥呢？”夏晨懒得应付老马，知道他前来的目的就行了，也没兴趣跟他合作，扭头跟刘欢聊了起来。 已经31岁的刘欢在国内乐坛早已是大腕儿级别的人物，跟夏晨住上下楼，两家关系处的不错，刘一丝就经常往夏晨家跑。 “我能忙啥啊，还不就是学校里和音乐圈那点儿事儿么。前两天刚从纽约回来，受邀参加了个在卡内基音乐厅举办的音乐会，前段时间又接到个通知，让去参加广岛亚运会的开幕式，正在准备参演曲目。” 刘欢非常注意保护嗓子，白酒一滴不沾，端起红酒杯跟夏晨碰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 “嚯，卡内基音乐厅，那可是举世闻名的音乐圣殿啊，多少演唱家梦寐以求、活一辈子挤破了脑袋也要登一次台的梦想舞台，就好比说相声的在职业生涯中没登过北展的舞台就像自个儿是个非主流一样，您这玩儿的可真高端。”夏晨一惊一乍道。 “没那么玄乎，都是吹出来的名声。晨子你还挺了解。” “平时就喜欢看点儿杂书。” 两人又喝了一杯。 刘欢问道：“你打算让我加入你这会所？” 他身边的李晓桦笑着说道：“今儿是我们会所审核委员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诚濡你熟吧？” 刘欢点头道：“熟，这货跟谁都自来熟。” 李诚濡哈哈一笑。 李晓桦接着说道：“他提名了个人被大家否了，晨子就说，把你邀请入会，大家都同意，晨子就给你打了电话。” 夏晨问道：“欢哥就说你愿不愿意跟大家一起玩儿吧？” 刘欢自然是愿意的，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圈子实力很强。 他也不是个古板的人，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点头说：“那当然愿意加入啊，我这人还真是喜欢喝红酒，就是不知道晨子你这会所的会费是多少啊？钱太多我可掏不起。” 李诚濡替夏晨说道：“每年十万。” “十万可不少。” “你少来，这些年你可没少挣，光走穴每年都有个几百万的，十万块钱对你来说，毛毛雨啦。”李诚濡揭穿他道。 刘欢缩着脖子乐了，端起酒杯敬大家伙儿一杯，喝完后说道：“承蒙大家伙儿瞧得上，那我就加入会所这个大家庭，请大家今后多多关照。” 大家都说自己人，今后互帮互助。 老马突然成了酒桌上最无助的那个人，眼见着大家越聊越投机，就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这就很尴尬了。 好不容易熬到酒席散场，心情失落的马老板跟随众人走出包间，走到楼下。 大家来了会所后就不想走，还有其他项目，三三两两的约着去spa，去游泳健身，去做肾部保养，几个人晚上都会留宿。 老李对夏晨说：“咱这会所就一点不好，没卡拉ok，也没有妹子陪着。” 话音刚落，康妈妈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过来，把手搭在李诚濡的手臂上画着圈圈，媚眼如丝说道：“李老板，谁说咱这里没有妹子的，酒吧已经开始试营业了，今儿刚好有几位歌手驻场演出，都是专业级别的，其中有两个音乐学院的妹子唱歌特别好听，您要是感兴趣，过来捧捧场呗。” 李诚濡眼珠子猛地亮了，“康艳茹，你还真是……懂哥的心啊，走着走着，带哥过去瞻一眼去。” 这个老流氓搂着康艳茹的腰奔南楼而去。 夏晨无语了，老李啊老李，你至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离了女人你活不了了是吧？ 哎他跟大青衣还没谈上吗？ 老马走过来，打断了夏晨的思考，笑着说：“感谢夏总今晚的招待，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先走一步。” 夏晨跟他握手后点头说道：“我就不留您了，今后有机会再聊。” 老马亦点头，松开手，转身离开，步履匆忙，背影落寞。 叹声气，夏晨转过身，见崔璐正笑吟吟望着自己，走过去，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崔璐俏脸一红，摇头道：“没想啥，就是觉得，这个马老板像个骗子。” 夏晨呵呵一笑，说道：“他可不是个骗子，这人本事大着呢。” “今晚还回去吗？”崔璐又问。 “不回去了，在这儿睡一宿吧。”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好好泡个澡。” 说完，崔璐蹦跳着往楼上走去。 夏晨摸摸鼻子，心说今晚又得狂风扫落叶，雨打烂芭蕉…… 唉，负担很重啊。 第375章 集体挂电话 五月，空气逐渐浮躁起来。 夏晨在礼士胡同睡了一晚，早晨起床后感觉那叫一个爽啊。 因为连日耕作，身体透支得太狠了，难得昨晚老汉独卧床，一觉到天亮，舒坦！ 趿拉着拖鞋来到院里水池子边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把牙膏挤了，低头对准水龙头灌了口水，仰头呵呵几声吐掉开始刷牙。 梁映红在他背后笑骂道：“连个刷牙缸子都懒得拿，你个狗东西懒到哪里算一站啊？动物园里的树袋熊都比你勤快。” 咕咚一声。 猝不及防的夏晨把漱口水给咽下去了，回头打量着梁映红。 哈哈哈哈…… 老梁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也就是说，你是故意在搞恶作剧的？ 有你这么当后妈的吗？ 夏晨甚至无奈，擦干净嘴，把毛巾往肩头上一搭，问道：“早饭吃啥啊？” “吃屎。” “那您自个儿吃吧，二狗子，跟哥出门炒肝去了。”说着，夏晨回了屋，换了衣服鞋子走出来。 二狗子跑了出来，精神头儿十足，笑嘻嘻望着狗东西，边往外走边说道：“哥，等放了暑假，带我去你那会所里浪一圈儿呗。” 滴滴两声。 夏晨给大切解了锁，坐进去后说道：“想都别想，你去干嘛？勾搭妹子啊？” 二狗子坐进副驾驶，把书包往后座上一丢，撇着嘴说道：“我有那么低俗么，我就是好奇，想过去见识见识。” “会所后厨缺个打荷的，要不你去帮几天忙？” “那我还是好好学习吧。” 治不了你了还。 夏晨嘴角挂着笑。 在潘记老店吃了顿包子炒肝，把二狗子送到学校，夏晨开车去了朝外大街。 工地上一派热闹景象，四处爆土扬尘。 戴着顶绿色安全帽的刘旭东见夏晨过来了，慢悠悠走过来笑着问道：“夏总今儿咋有时间过来视察了？” 在他绿帽子上轻轻弹了一下，夏晨笑道：“这颜色，挺别致啊。” 刘旭东飞起一脚。 夏晨灵巧躲开。 “别闹，快说，来干嘛？” “就是路过，来看一眼。工程进度还顺利吗？” 刘旭东点着头，陪他转了一圈，边走边介绍道：“总体上挺顺利的，一些小问题也不难解决，咱们自己的工程队很负责的，这点我特别满意。还有就是，秦总的队伍也特别好协调工作，很配合咱们的施工进度。 你看，一期工程规划的5栋28层塔楼和一栋公司总部大楼主体工程马上就要竣工了，顶多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封顶。这1385套公寓已经开始搞外装了，设想中的灯光方案也全都落到了实处。 建成后，soho现代城一定是灯火辉煌、美轮美奂的。” 夏晨掐着腰驻足观望着，三四千名工人在工地上忙碌着，大型工程机械设备轰隆隆响。 头戴安全帽的技术人员手拿图纸周围都是人，正在跟工头、施工队长们讲解着什么。 从soho概念的提出到将这个概念实质化，眼见着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要说这会儿夏晨心里没有自豪感，谁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居家办公这个概念是夏晨剽窃来的，但他为了这个项目也的确投入了几个亿的资金。 嘉果之争结束后，为避免欠银行大笔贷款，从而导致公司的资金链始终处在悬在半空中的状态，夏晨又给刘旭东拨了一个亿。 可把刘旭东给美坏了。 房地产这个行业，说穿了就是拿地→给政府交土地出让金→用地块向银行做抵押贷款→开始建设→取得预售许可证后开卖→卖完还贷款继续拿地贷款建设开卖这么一套流程。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但有些房企目光短浅，建设了一个又一个的住宅小区，只知道从老百姓身上吸血，一遇到经济疲软就立马陷入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中，导致最终走上了破产的道路。 比如说，后世的烂尾楼事件，业主强制断贷风波。 主因是什么？ 说穿了一个是由于新冠导致国内经济滑坡，下岗、找不到工作的人员太多，大家挣不到钱了，自然没钱还房贷。 另一个，房企过度依赖银行贷款，新冠爆发后又找不到工人干活，只能捞一票就跑路，把烂摊子留给当地政府去收拾。 抗风险能力几近于无。 夏晨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公司将来面临这种状况的。 就算是要跟银行贷款，也要把贷款的额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但凡自己的资金充裕，能不贷尽量不去贷。 这是经营理念问题，夏晨跟刘旭东有过非常深入和坦诚的交流，也得到了刘旭东的认可和支持。 刘旭东是从海南岛房地产暴雷中走过来的，深知房企要想长远发展，不能只依赖银行这个规则。 转了一圈，夏晨逮到了一只鱼丸子。 鱼丸子正在跟两个姑娘说着什么，肩膀猛地一沉，一扭头儿就看到夏总那张严肃的脸。 “哟，老板儿过来了呀。”俞琬笑嘻嘻说道。 “你把儿化音去了，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夏晨心说，我是干房地产的老板，不是蹬三轮儿的老板儿，你这寒碜谁呢？ 刘旭东和另外俩姑娘都笑了起来。 鱼丸子也乐得不行了，止住笑声后双腿并拢，打个敬礼，认真严肃道：“老板好！老板辛苦了！为老板服务！” 夏晨点点头，拍一下鱼丸子的肩膀，说道：“可以稍息了，继续工作吧，我看好你哦，小鬼。” 说完，径自朝前走去。 “喊谁小鬼呢？装什么忠厚长者温润如玉啊？你个臭弟弟！嘁~。”鱼丸子在后面嘟囔了一句。 夏晨一回头，这姑娘立马向前飞奔。 哈哈哈哈…… 大家又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夏总对鱼丸子格外关照。 两人是有旧交情的，夏总这个人很念旧。 走到门口，夏晨问刘旭东：“还有什么需要我协调的事情吗？” 刘旭东想想，说道：“要不，政府那边你去协调下关系？” “政府那边又怎么了？” “其实争论一直就没停止过，有个别领导认为，其实soho建筑实际上是一个落后的建筑，所谓的商务公寓，是在办公楼严重短缺的情况下出现的一种替代品，所以咱们的建设理念根本不会成功。最近甚至有银行方面的领导也跟我谈过了，担心房子一旦卖不动，咱们钱银行的贷款就会打了水漂。” 夏晨闻言蹙起了眉头，想想后觉得有反对的声音未必是坏事。 事实会证明给这些无知、短视的人看的，soho现代城必定会取得成功。 “不要去管它，让他们说得了，至于银行的人，旭东哥你这样，回头去找萧总，我让她给你提供一份公司的资产证明，你拿给银行的人看一眼，直接跟他们挑明了说，如果需要提前还贷，我们一定没问题，但从今往后，这家银行就会被嘉悦实业列入黑名单，从此不再进行任何方式的合作了。你信我的，他一定会反过来求你多贷款的。” 夏晨在这方面信心十足，银行的人嘛，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懂得都懂。 刘旭东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去找一趟萧总，你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夏晨说好，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你别忘记啊，这周六会所给你们几位新加入的会员开欢迎酒会，到时候早点过来。” 刘旭东搓着手满脸阳光，“忘不了忘不了，我期待已久了。” 夏晨笑笑，上车，奔先农坛。 第一次见到稚嫩的邵佳一、徐云龙、陶伟这帮孩子，夏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因为上辈子对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 在夏晨眼中，他们可不就是孩子么，才十四五岁而已。 沈祥福指导已经从日本回来了，教练组也拉了起来，助理教练、体能教练、守门员教练等人，反正夏晨一个都不认识。 他过来的时候，沈指正带领着儿童军团训练。 四块长方形的训练场上，儿童军团挥汗如雨。 隔着铁丝网朝里面看了一眼，沈祥福也发现了他。 老沈敬业，没过来说话，冲他点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训练场上。 “一脚出球，一脚出球知道吗？我重复过不止一次了吧陶伟，怎么球到了你脚下就黏糊糊的？你是大脑不记事儿还是耳朵里塞驴毛了？” “佳一往前看，别老低头看球，一个破皮球又不是大姑娘的屁股有什么好看的？注意观察左右两边的防守队员，注意看队友的位置！” 嘟！ 哨子吹响了。 “都给我停下！何总啊，您能不能别添乱啦，整个队伍让您带地都不会踢了，老沈求您了，您歇会儿好吧？”沈祥福冲何正斌拱手作揖的，甚是无奈的样子。 这货简直说不听，最近可没少为他操心。 非要闹着跟队训练，不让练就搅和的一队人马鸡飞狗跳。 关键是，他在小球员们当中威望很高，几乎每天都拿一些好吃的好喝的来买通大家，一个礼拜过去后，这些小球员们都认他当了大哥。 沈祥福就很苦恼，那些汉堡啊、可乐啊、鸡翅啊之类的东西能吃吗？ 热量太高了，球员们过完嘴瘾了，三天白练了。 但沈指明显阻止不了何总的“热情”，反正你不让我参加训练我就作，我作到你答应为止。 于是，沈指妥协了，想跟着练就一起练吧，反正多您一个也不多。 老何跟着队伍练了几天，就把沈指给愁坏了。 要说基础，何总多少有一点儿，但专业人士打眼儿一看就知道他那套活儿是踢野球练出来的。 并且这货从不按照教练的要求去踢，明明在底下跟他讲清楚了战术，明确了他在队伍里的位置。 但是一上了训练场可就不是他了，跟条疯狗似的两个禁区来回窜，队友不给他传球，他上去就是一脚。 把人孩子踹得哇哇哭。 沈指导和助理教练们的好几颗心都碎成了饺子馅儿，你这是球员吗？你是球霸啊！ 沈指和助理教练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语重心长地教，但是，效果一般。 老何照样我行我素。 这不就刚才，邵佳一忌惮他的威力，喂了一个直塞球给他，结果这货追上皮球后抡起一脚…… 啪！ 两行鼻血从充当裁判员的助理教练脸上流淌下来。 眼冒金星的助理教练都快哭了。 老沈一看，立马吹停了比赛。 夏晨笑坏了，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 陈剑锋和柳楚华走了过来。 剑锋兄对夏晨说道：“老大啊，我求求你了，把行长牵走吧，眼看离乙级联赛开赛还有一个月出头的时间，他继续捣乱下去，可就真影响队伍备战了。” 柳楚华也苦着脸说道：“这位何总还真是个奇葩，他那么大老总，公司里那么多事情不去管，跑这儿来添什么乱呐。夏总，您也体谅体谅我们的不容易，赶紧把他弄走吧，这玩意儿，我们真说不听啊，这几天他可把教练组给折腾坏了，您发发善心，让他别给我们添乱了成吗？” 夏晨苦笑道：“不瞒二位，我说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个货好不容易找到点儿乐子，咱要是不让他把这次瘾过足了，他一怒之下撤了资，咱这俱乐部不就黄摊子了么。除非……” 陈剑锋立马问道：“除非什么？” 摸着下巴颏，夏晨坏笑着说：“除非他自个儿先失去兴趣了，不用我牵，他就会乖乖退下来的。” “那难度可太大了。” “倒也不难。” “老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夏晨往办公楼那边走着。 两人赶紧跟上。 他没先回答陈剑锋的问题，反而问道：“租借内援的事情落实的如何了？” 陈建波回答道：“辽宁队答应了姜峰的租借要求，斌总这不也刚从太原回来么，说搞定了江津，另外秦总那边也回话了，彭伟军今天下午来队报到。还有几名老队员一会儿也会过来跟教练组见面。 另外就是，国安队也有三名体侧没过关的队员主动联系我们了，想要租借过来打半个赛季，问我们能给多少钱。” 进到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了，夏晨反问道：“他们的意向价格是多少？” 陈剑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这个我问了，半个赛季每人两万块。” 夏晨点头说：“答应他们，让这哥儿仨尽快来对球报到。” 陈剑锋说好。 夏晨又问柳楚华：“商务开发谈的如何了？” 柳楚华说道：“按照您的要求，我跟华晨汽车那边联系了一下，田总对胸前广告很感兴趣，开价160万买断三年。除了华晨汽车，容声冰箱、海尔电器、tcl等企业我都联系过了，老总们都表示……” 见她使劲憋着笑，夏晨就知道那帮家伙嘴里一定没啥好话。 “都表示什么？”倒想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话来。 “都表示……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啊。”柳楚华给夏晨打预防针。 “说吧，我不生气。” “老总们说，小晨子怎么好意思张嘴的？这点小钱儿他都不放过，他是个钱串子吗？京城老百姓的钱不够他挣的了是吧？姑娘，你跟小晨子说，想要赞助费没问题，让他自个儿来电话，我挤兑不死他我就不叫潘宁（张瑞民、李东升、张远东）！你看他有没有脸打这个要钱的电话！” 柳楚华学的还挺像。 夏晨脸黢黑，“这帮老不休！格力呢？格力怎么说？” 柳楚华笑道：“董女士很直接，她让我转告您，滚蛋！” 哈哈哈哈…… 这下连陈剑锋都笑了起来。 气得夏晨直嘬牙花子，兄弟搞足球队了你们居然都不肯赞助一把，太不仗义了。 柳楚华弱弱地问道：“田总那边还等着咱们回话呢，您看……” “胸前广告肯定是不能卖的，那是咱嘉悦实业的自留地儿，你告诉田总，背后广告卖她了，三年三百万。”夏晨狠起来连亲妈都坑。 “能行吗？”柳楚华明显不清楚夏晨和田歌的母子关系。 “放心，把里攥！”夏晨信心十足道。 柳楚华叹息一声，抱着被田总狠狠骂一顿的忐忑心情向外走，去给田总打电话了。 夏晨半眯着眼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想，你们这帮人居然联合在一起耽误我发财，哥们儿绝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他掏出8800，先打给潘宁，电话接通后客气的喊道：“潘叔，是我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夏晨：“……” 他不死心，接着给张瑞民打过去：“瑞民哥，我是小……” 嘟嘟嘟！ 挂断。 脸黑一下，继续打：“李哥……” 嘟嘟嘟！ “远东哥，我晨子……啊啊啊啊啊……” 当大哥大第四次传来嘟嘟的响声后，夏晨怒了！ 不用问都知道，这帮人一定串通好了，居然集体拒接我的电话，要是没串通一气，打死我也不信啊。 太气人了，又不跟你们要多了，每人百十万而已，你们至于的么？防我跟防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