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他》 第一章 朕14岁登基,朕的叔父们便开始觊觎这位置。为什么之前没有呢? 当然是因为朕的皇兄在登基前夕被刺身亡,此前无人敢有冒犯之心。 朕的皇兄他智慧、仁善并且拥有皇家威严。朕有两位皇兄,一位刚出生不足月便夭折,一位登基前夕被刺身亡。 朕还有六位皇妹,但凡朕有一位皇弟,这皇位无论如何是轮不到朕的。皇长女的身份,给了朕这个机会。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朕的母族权势大,可以保证朕的皇位坐的比较稳当。朕是这个位置上的第叁个女人。 这个朝代说它封建吧,女人却可以当皇帝,虽然数量少了些。从前有先例,因此朕这条路走的确实不算艰难。 朕的皇兄被他的护卫刺杀身亡后,朕被病榻上的父皇连夜任命为新皇帝。朕的安危从来都是整个帝国的头等大事。 于是登基伊始,朕便开始从新筛选朕的护卫们,出于笼络人心的目的,朕将目光放到了近些年闹得风风雨雨的,那些贫苦出身没田没地但是想要安家立业的女性。 毕竟只有朕好好活着,她们才能在帝国拥有自己土地和钱财。像从前那几位女皇在位时那样。 朕的叔父们只喜欢肤白貌美、能歌善舞的腰肢盈盈一握的女子。想拥有自己的财产的女人他们不太喜欢。 于是登基大典后的第二天,朕去了大牢,去审那些闹事的女人们。结果显而易见,朕成功了。这可能得归功于朕从小接受整个帝国最优秀的教育。 朕的皇妹们学的是女德、女训,朕则不然。 很难说朕的母族在培养朕这方面没有出力,毕竟朕的母后就是一位才思敏捷的女子。她只有朕一位公主,朕的皇兄与皇妹们都是其他后妃所出。 记事以来,朕的母后就一直望女成龙,因此朕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皇兄会的朕都会。 朕曾经反抗过,可是母后告诉朕,不成龙就会死。 这样的事情,从前发生过一次。一百年前那位如朕这般的皇后所出的太昀长公主被她贵妃所生的继承皇位的皇兄送了几位男宠,说是疼爱她,给她些美男,说什么表达兄妹情深之类的。 太昀长公主死于难产,叁年生俩,身体能好吗?第四年她又生产了,于是死了。古代女子死于生产的人很多,这一点朕在22世纪时就已知晓。 因为尽管22世纪医疗已经很是发达,死于生产的女子不足叁万分之一,但是人们仍然难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可能因为生育本就是一件侵蚀母体生命力来孕育新生命的行为吧。不过有人付出的代价大,有人付出的代价小。 那是一个月夜,朕和母后在太液池的自雨亭纳凉,湖水声淅淅沥沥,母后问朕,“曜儿认为太昀公主是喜爱孩子到那种地步的女人吗?” 朕那时不过9岁,但是上辈子的15年加上这辈子的9年,朕好歹也是成年人,知晓其中利弊。朕答,“可是曜儿的皇兄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母后抚着怀中的小犬摇了摇头,“他们兵不血刃的法子多了去了,母亲不能拿你的命去赌。” 虽然朕那时自认是成年人,但是9岁孩童的脑容量总归是有限的。于是朕问母后,“那该怎么办?” 母后答朕,“你要记着,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于他人可能会出现的仁慈。” 朕点了点头,挤到母后怀里将小犬抱在自己胸前。“那今次小考若是又赢了皇兄,母后陪我去皇城外的太兴山玩。” 母后自然是答应了朕,毕竟朕那时可爱又活泼。 至于那些皇兄不会的,朕也要会,比如女红歌舞。水平怎样朕不知道,也不在意。总之没人敢说不好,因为朕从前是长公主,如今是皇帝。 当皇帝的好处是不用被迫学那些东西,当公主则不然,朕发誓再也不碰针线和舞乐,它们伤朕太深,总是扎手和磨破脚。 顺便一提,朕是22世纪末叶的人,朕来到这个变态的封建时代已经20年了,朕压抑且痛苦。朕并不喜欢什么嫡庶之分那一套,荒谬且可笑。 只是这个嫡出的皇长女的身份确实给了朕很多朕的皇妹们不敢想的机会。 当然,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依然是朕的皇兄。朕原本计划在他登基后,立刻动身去朕母亲的家乡,那个江南水乡、富庶之地。 当一位闲散自由的公主,朕这个身份,活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容易去世。 22世纪的先进与平等是这些古人无法想象的。从南到北只需要几分钟。但是如今,从皇宫到朕原本的封地或许需要月余。 朕晕马车晕的厉害。 总而言之,朕很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哦,不可以用我自称,是朕,朕不喜这些规矩。 第二章 朕登基后的第叁天,大将军越起带着自己12岁的儿子来到宫中。 告诉朕他家的小公子自幼习武,刀剑枪戟无不精通,可以担任保护朕的亲卫一职。朕看着那位比朕还矮一个头,唇红齿白、文邹邹的甚至还带婴儿肥的小孩子陷入了沉默。 当然,以貌取人这是不提倡的。所以朕还是问道,“越澹,你父亲说你武艺高强,你能给朕证明一下么?” 那个束着发,头上带着墨绿色束髻冠的少年上前一步答了声是。 竟然飞身上了大殿的房梁,腰间还挎着一柄不知道多少斤的佩剑。 朕的暗卫被这一跳吓得险些跌下房顶,这可是严重的安保疏忽!要是今日这孩子一跃跳上朕的龙椅,那朕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朕抬眼瞪了一眼房顶的暗卫,春风和煦的夸赞了那位澹公子,小公子听到朕的夸赞后摸着头笑了,有两颗虎牙露出来,很可爱,可是显然是个孩子摸样。 朕心中犹豫,可他的父亲一脸期待的看着朕。朕最终还是答应越将军留澹公子在宫中,于朕身侧时刻保护朕。 越将军是朕那时在朝堂之上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朕需要充足的睡眠,因为朕还在长身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朕是懒惰的昏君,整日吃喝玩乐。只是朕不喜欢他们传下来的那套帝王起居安排表。 朕还是公主的时候偶尔就幻想过,等我当了皇帝,给它改了,统统改了! 那样辛苦的作息,一点也不人道,朕把当皇帝看作是上班。人家上班还休假呢。朕是人,又不是机器。 虽然朕的父皇在位时也不怎么遵守这些。不知道史官在这件事上是怎么记录他的。 朕不在乎,因为朕打算直接改掉他们定的规则。14岁的朕不想因为疲惫缺少睡眠错过身体的黄金发育期。 因此为了保障朕的睡眠,朕放弃了很多非必要的浪费时间的事务,比如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但是将拜师习武于越将军纳入学习范围。 说放弃,其实不大准确,应该是朕欢欢喜喜的划掉了那些没啥用的活动。朕根本不喜欢让朕老老实实呆呆的坐在那里的陶冶情操的项目,朕喜欢刺激点的。 比如骑马射箭,和朕新建立的女护卫队练习摔跤或者马球。额外说一下,朕投枪的水平简直是一流。 运动和武艺很重要。毕竟,朕的护卫有可能变成朕枕边的老虎,不是吗?而且这是冷兵器时代。朕得是武松,不然等援兵来了,朕已经入了土。 这几年,朕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就是读书、练武和治理朝政。 当然,还有拒绝那些大臣的自荐儿子的请求。朕当然不会直接拒绝,母后说得给他们点希望,这对朕大有好处。 只是生育公主一事不宜过早。毕竟,万一朕生下他们的儿子的儿子,朕的江山就是他们的了,而朕就该消失了。 他们当然可以这么想象,因为想象无罪。 女性在这种没有手术台的古代,十几岁成亲就是自寻死路,过早生育很有可能夺走朕的性命。朕是女性,但是朕也是皇帝。 没有人可以强迫朕,毕竟朕拥有权力,不是么? 直到20岁这年,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朕的母族大力扶持朕,越将军也出了不少力。还有朕的后宫中的两位男妃的父亲,他们也很支持朕。 朕很满意。朕应该是这个时代里,拥有最多的自由的那个女人。如果不考虑朕被迫纳入后宫的那位丞相之子和鞑靼的王子的话。 但是他们貌美至极,所以这件事还可以忍。 朕不用被迫陪他们睡觉。这并不是说朕信什么狗屁贞操那一套。只因朕还小,虽然那些混蛋大臣们不这么认为。 那又怎样,他们还能来朕的床榻底下窃听不成? 朕自有妙计。好歹是22世纪的人,朕这方面的科学知识不知道比他们先进多少倍。古代可没有性教育,所以所有人并不知道朕年轻的面庞之下藏了多少相关智慧。 纳宰相之子文言入宫后第二天,朕就带他去朕的猎场参观。广袤的猎场上,朕豢养的细犬正在繁育。 朕当着他的面亲手操刀将一只刚成年的公犬阉割,朕告诉他这样可以避免犬只泛滥,母犬也可更加高效的助朕围猎。 因为朕是女帝,宫中渐渐不大需要太监了,宫女更方便些。于是宫中原本负责给太监去势的人都被分派到皇家的各个牧场了。 可能那天朕阉割犬只的手法实在是利落,后来文言就不再主动向朕求欢了。 再说了,他们求欢朕便给,当朕是什么?朕是皇帝,不是他们的性工具。 当后妃还是守男德比较好。 除此之外,朕并不想当他们的生育工具或者他们走向权势的垫脚石。 他们总爱做梦,朕喜欢击碎他们的梦。有了孩子,朕就会成为另一个死于非命的女先皇,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两次了。熟读史书,是帝王的基本素养。 第三章 作为一个拥有六块腹肌的君王,朕睡前会摸着朕的腹肌入睡,沐浴后看着铜镜力充满力量的身躯朕嘴角就无法克制的上扬。这一点不足为外人道。 只是朝臣们经常劝谏朕着华衣、配珍宝,如此看着便能雍容华贵些,一位美丽又珠光宝气的女皇比较符合这一国之君的形象。 可是朕看他们简直是多嘴。那样穿衣打扮,是为了让刺客更好的袭击朕? 沉重的饰品、累赘的衣服,这些只会影响朕拔剑的速度。毕竟朕听过秦王绕柱那个典故。 不过渐渐的,朕朴实无华、勤俭节约、严格律己的形象传遍朝野内外。甚至朕的饮食也成为民间人人称赞的典例。这得谢谢朕的舅舅们,他们经常在贵族的夜宴上不小心提到朕的简朴。 “咱们的女皇一顿饭只吃9个菜,还没村东头的李乡绅的伙食好。”山野里的农人都知道朕的美德。 朕的“得道者多助计划”成功了。 君王不需要那些没有用处只会招来狼虫的美貌。不过朕要是生个公主,她可以拥有美貌,因为朕是皇帝,朕可以处理那些心怀不轨的混账。 可是这些美貌可以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吗?朕的女儿,纵然她是个麻面婆,朕也会给她一切。 但是可爱美丽的女儿或许会让朕光是看到她的脸便心生愉快,所以朕会找一位美貌、聪明、健康高大的男子做朕的孩子的父亲。 越澹很好,非常好,今早见他那一面,朕承认,朕被他的外貌蛊惑了。 明明从前朕没这些想法。一定是这半年书信太过频繁或者是他太过貌美,朕可是正经人。 如今越澹已经是一个威猛的男子了,他高大健壮,完全褪去了孩子气。我这样的妙龄女子对他心驰神往也是人之常情。 他本欲从文,但是越将军不乐意,他的一身绝学和越家流传百年的用兵之道不能失传。 事实证明,澹公子无论是文还是武都很杰出,满堂文物无出其右。 旁人是不知道的,但朕知道。殿试前一夜,朕拿着考卷考了他一番,他答的很不错。 不过,他不能成为文官,他是朕的护卫,贴身的那种。 澹将军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和聪慧,其母是本朝着名的才女,又继承了其父的武学,其父是本朝的常胜将军。 这样完美的人,朕怎么能不喜欢。但是朕有一些顾虑,头一个便是,他是封建社会的男人。 朕可能有点厌恶封建社会的男人,因为他们眼里女人是低等人。 我们之间的思想差距或许已经犹如动物之间的生殖隔离了。 但是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他自12岁起就在宫中和朕的皇妹们一起读书,她们所学的课目当然是由朕和太傅们一起决定的。 朕想他和古代男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教育拥有改变人心的力量。 朕偶尔给他们讲课,其中包括朕的时空发生过的靖康耻。 小朕3岁的明心公主听完这个故事后气的发抖,她问朕,“皇姐,朝中竟无一人是男儿吗?” 朕说,“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人怎会牺牲自己去救你。女子的地位向来如此。” 明心又问,“可是皇姐是皇帝,我们是公主,这样的地位还不算高吗?” ”和皇兄相比,各位妹妹的地位如何?“ 朕敲了敲书桌,问她们。 四下沉默,朕向来知道这件事无解。不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一片寂静中9岁明月公主喊道,“等我长大了当女将军,一刀一个坏人。皇姐,明月可以当女将军保护您吗?” 朕实在欣慰,讲这个故事之前朕还以为她们都会被吓哭呢。这么看朕的皇妹中还是有几位勇敢的公主的。朕揉了揉明月的脸颊,她生了副狡黠机敏的样貌,实在讨人喜欢。“只要小明月以后有本事,还愁当不了将军?” 朕不愿这些皇妹一个个变成不学无术、毫无反击之力的草包。她们日后得变成朕的肱骨之臣。 第四章 登基那天起,朕便开始修筑陵寝了,古人的寿命并不长。 朕的父皇或许死于常年大鱼大肉、饮酒过量、纵欲过度之类的。 朕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封建王朝。纵然朕是君王,朕还是过着朕22世纪那样的生活,不过是更落后些罢了。 朕认为,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最好的医术就是不让疾病产生。因此,朕有一些御用营养师。 这也是朕一顿饭只有九个菜的原因,朕要求尚食局做到量少、种类多且营养均衡,掌勺的大厨们不愧是行业佼佼者,朕很满意她们的厨艺,因此每顿饭几乎都会吃得一干二净。 朕也会让尚食局的女官们将给朕烹饪的食物按长幼送到各位公主宫中。 楚王好细腰,因为他是是个男人。朕是女人,朕好健壮的女子。因为朕需要她们和朕并肩作战。 和朕的父皇比起来,朕实在算是简朴极了。 朕不喜浪费食物的人。这个时代,饥荒、灾年,是常有的事。这在我们22世纪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朕认为,节俭很有必要,因为朕的国家此时风雨飘摇。一个强大富裕的帝国才能让朕和百姓安安稳稳的活到百年。 自从来到这个封建王朝,朕的人生宗旨就是想尽办法长命百岁。而当了皇帝以后朕的目标就是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王朝从而实现朕的长寿目标。 去年边关告急,朝中除了越将军竟无一人可以担此重任,可是越将军生了重病,走路都有些艰难。因此,众人的目光就落在澹将军头上。 朕不愿他去边境,只因我实在不信一个17岁的孩子可以行军布阵。但是,朕的目光在大殿上巡视了叁遍,竟然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最终,朕封他为副将,其父为总将,两人一道前往北地。 北地极寒,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几年在朕带动的这节俭风尚影响之下。朕的国库丰裕了不少,朕早已备下粮草和厚衣。 在一个万里无云的秋日,朕站在皇城前送别将士们。其实,朕那日有些难过。那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战争,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22世纪的我自出生起就未曾见过战争,我们的文明已经很发达了。战争曾经于我只是历史。朕不喜欢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但是朕无可奈何,甚至朕自己的性命都是朝不保夕的。曾经运动、练点拳术格斗于我来说是释放压力的。如今,朕拜师学武,为的是危急时刻可以自保。 这两种对比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朕经常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士兵中不乏一些看着比澹将军还小的孩子,朕有些无言。为了鼓舞士气,朕穿着甲胄在军前击鼓,目的是展示一下朕的肱二头肌多么有力气。朕告诉战士们,他们的皇帝和他们一样富有武力且勇敢坚韧。朕会保证后方是安稳的,军备是充足的,他们只管奋勇杀敌。 尽管朕不擅做诗,可朕会背诗啊。 什么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个不用担心,澹将军可以处理犯那样错误的人,朕赐给他的剑就是让他砍奸臣的。 什么督护铁衣冷难着,这也不怕,朕早已准备了大量的棉衣先行抵达边关。 朕怕的是战争带来的死亡。人命珍贵,他们不该成为春闺梦里人。朕不喜战争,只是目前不得不战。 第五章 朕当公主的时候很少离开过王宫,但总的来说朕比其他公主自由些,谁让朕的母亲是皇后呢? 朕撒个娇或者课业优秀些,母亲总会答应朕的请求。 如今倒是不用求这个拜那个,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活动范围确实是大了些。 但是也没大到哪里去。 你们可以想象吗?朕当初问马倌从安定城到临安日夜不停需要多久。 马倌回朕,“回陛下,需要至少一个月,但日夜兼程的话人或许会受不了,马倒是可以随时更换。” 所以朕目前从未离开过安定城。 朕总是怀念朕真正的家乡,朕实在难以适应这个时代,这些物质上的落后朕可以克服,毕竟朕拥有大量的财富和皇权。 可是这里落后、愚昧、人如蝼蚁。朕实在不喜。 朕常在京畿骑马巡视,或许算不得巡视。只是在夜幕将临时和澹将军一起纵马驰游。澹将军去前线后伴朕身边的是朕新任命的护卫长赵莺。 赵莺或许不该叫莺,朕看她像鹰。她飞檐走壁,身手敏捷,暗器用的极好。 京畿并不繁华,从我现代人的角度来说,古代最繁华的都城在我眼里可能都不过如此。 但是这是我余生赖以生存的帝国,它必须越来越繁华。积贫积弱的王朝意味着朕随时有可能身死国灭。 朕是一位拥有很强的忧患意识的君王。 可是其他人似乎总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和世事与我无干的心态,居于皇宫,朕时刻觉得孤独。独自行走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很难快乐。 但幸好,朕早已学会自娱自乐,四下无人时偶尔也会对着花花草草说心里话,朕可真苦。 如果不是朝堂离不开朕,朕真想和澹将军一起去北地杀敌。朕未曾杀过人,朕对杀人也没兴趣。 可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了那么多。怯弱的帝王下场会很惨。 为了练出朕的胆魄,朕常去尚食局屠宰动物。掌膳亲自教学,朕的手法日渐精湛。庖丁解牛莫过于此,朕实在是天才。 但是上朝时有些不长眼的就开始批斗朕了。 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这种行为有损皇家威仪。 朕一脸为难,答道,“爱卿关心朕的一举一动,朕心中很是感动。可是朕又不是君子,朕是女子。朕想拥有精湛的厨艺,日后好给朕的夫君做些珍馐。” 于是他们就开始,“这...嗯...您...陛下说的有理。” 事实上朕从未做过饭,但是青黛会替朕将朕亲手宰的牲畜做出的美食送至朕的两位爱妃宫中。每每都会得到赞誉,“陛下厨艺实在了得,谢陛下赏赐。” 那可不,朕精挑细选的大厨,手艺能不好? 不过爱妃之类的词给男人用虽有些奇怪,目前暂时只能用它了,因为没有人造出来合适的词给那两位用,只能沿用从前的封号。 这算性别歧视吗?男人也有当小老婆的自由。朕日后的空了给他们造点合适的封号。 不提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总之,朕如今已经不怕鲜血横流的场面了。强迫自己适应这个时代,朕做的还不赖。 澹将军出发时,朕叮嘱他,务必将前线的事情每日汇报给朕。 朕亦会每日给他回信。排兵布阵朕虽然还在学,但确实远不如澹将军。不过医者、粮草、冬衣、军饷,朕会准备的很充足。其余的,就仰仗澹将军了。 这场战役耗时9个月,断断续续的打,从去秋至今夏,幸好最终我们赢了。 尽管我朝已重文轻武近百年,我们还是赢了,只是赢得有些艰难。牺牲了不少战士。越将军也去世了,边疆苦寒,他病情加重,仗还未开始打,他便去世了。 第六章 朕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很久。英雄未死于战场,竟被小小疾病夺了性命。 或许朕不该派他去前线。 也不该太过质疑澹将军的本领,只派他一人去或许就够了。 这场仗算不得大,只是耗时格外的长。北夷频繁骚扰边境,澹将军率军在那里驻扎,顺便训练当地的军人御敌以及修筑城墙。 朕以为北定城的太守也该发挥点作用了,但据澹将军心中所说这位太守不仅没半点用还想把手伸到朕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军费里。 这可不能忍,后来朕命澹将军找个机会将北定太守李富办了,家产充公,李富确实非常富,替朕剩下了一个月的军费。 后来澹将军的妹妹越陇和其母林月也远赴北定,朕将北定的事务交给林月全权处理,越陇任主簿。 越陇年纪虽小才学却远胜于寻常人,他们一家人朕都很佩服,个个有些绝学在身上。 今年春末澹将军终于逮着机会让北夷狠狠吃尽苦头,甚至缴获不少牛马和俘虏。如何处置俘虏朕还没做好决议,这事得澹将军回来朕再和他仔细商议。 整场战役全靠澹将军一人筹谋,朕不擅长这些,或许朕往后该和澹将军学一些用兵之道。但是现在,朕只能准备好物资不断地发往前线。 每日上朝之时,朕看到那群之乎者也的文官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指望用手中的毛笔打败敌人的刀剑吗? 有敌来犯不是这个提议割地赔款就是那个提议和亲。说什么我朝的公主们花容月色如何如何。 每每听到这种论调,朕都想把他们扔出去和亲,公主和亲不会带来和平,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至于割地,这个朕熟得很。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朕有时候真的觉得和他们难以沟通。 朕问他们,“朕曾也是公主,爱卿这是想把朕送出去和亲?”他们一个个便噤声了。 这次澹将军率军出征,是在朕的坚持下才成功的。朕想象过先皇或者是朕的皇兄会如何处理,应是议和。 朝臣也大多不支持朕,所以澹将军此次必须赢。这是第一枪。他赢了,之后朕才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朕总觉得朕一个人在战斗,尤其是澹将军去前线以后。朝中倒也不是没有其他能臣,只是都不如澹将军。和他谈话似乎更能推心置腹些。 今年七月一个微雨的清晨,澹将军率军回朝,百姓欢欣鼓舞。帝国年轻的小将军成功的击败犯我边疆的敌人,我军阵亡两万余人,敌军是我们的叁倍。 虽然赢了,可朕的心情还是略有些沉重,朕没上过战场,但是朕可以想象得到那样的场景,残肢断体,流血牺牲。因为每日朕都会收到澹将军从北地寄来的书信。 因着这些书信,朕可以及时的了解前线的状况,顺便一提,澹将军的楷书比朕的漂亮。 朕从前喜欢瘦金,写的也不错,可是自从当了皇帝,朕也开始写楷体了。因为总觉得瘦金不太吉祥。 这并不是说朕信鬼神,朕什么都拜,但是朕什么都不信。 第七章 有时战事吃紧,字便潦草些,有时风平浪静,信便精致些。但是内容从来都是事无巨细,从军费开支到用兵策略无不详尽。朕很佩服澹将军。 今日清晨,朕站在城楼远眺,等待将士归来。微雨初歇,澹将军骑着朕赠给他的那匹赤马走向皇城。因为刚下过雨,空气十分的潮湿,朕的心情也有些像那一刻的空气。 朕瞧着旌旗飘摇的队伍越来越清晰,疾奔下楼,手中拿着从御花园折的金黄色牡丹。青黛抱着朕早已写好的圣旨亦飞奔而下。 两队宫人皆怀抱着今晨摘的红色牡丹立于城外蜿蜒而开。 澹将军的相貌似乎有些变化,更加的棱角分明了,完全褪去了孩子气。他看朕跑向他们,便立刻翻身下马欲下跪。朕立马大喊,“都站着!” 朕将那枝带着雨滴的牡丹递给澹将军,挥手示意宫人将花依次奉给战士们。 没有错,朕的御花园此刻已经秃了。京城的王公大臣家中的花园也是秃的。 这算不得什么。下回他们得捐钱了。朕会带头捐出朕当公主的时候戴的那些珠宝首饰的。他们自然得跟着。 “臣与将士们不辱使命,成功击败蛮夷守我边疆。”澹将军的声音似乎也有了些变化,更加的低沉。 “将士们辛苦了。请诸位收下这安定城千户万家之中的牡丹,没有你们便没有我们的一昔安寝。朕已拟了旨,不论尊卑,一律论功行赏,赏金银与田地。”朕有些烦恼,明日早朝朕那群混账叔父们又该闹了。 打仗,他们不出一人;分给将士土地,他们却定有些异议。 不过无妨,朕有一位能言善辩、舌灿莲花的谏官名叫单辩,他人如其名。此事朕已与他达成一致,他负责与群臣争论,朕负责夸他说得好,这事今夜朕再细想。 越将军已有军衔,于礼不该住在宫中。因此,当朕屏退众人,轻抚那匹赤马的时候。朕问他今夜居于何处。 他竟反问朕,“陛下以为臣今夜该居于何处?” “你的府中。”朕有些为难。 “可是臣的职责是时刻守卫着您。”澹将军上前一步,朕后退了一步,他似乎高了些。显得朕愈发 的矮。 其实朕算不得矮,因为古代女人大多如此,朕甚至算高的。约莫有一米六出头,但是这哪里够,上辈子我一米八二。 我们22世纪的女性多么的优秀,这些古人无法想象。重生在古代,朕努力运动、补充营养,不过是健壮了些,身高方面似乎没有逆天改命。 “澹将军刚刚回朝,需要休息。你在府中先修养几日。”朕抬头看着澹将军的眼睛回他。他的眼睛依旧像黑曜石那般明亮,只是如今有些血丝,想来是奔波千里确实疲惫。 “臣府中已无亲人,父亲去世,母亲已带着妹妹定居北定城。臣独自一人,甚是孤独。”说这话时澹将军盯着朕。 朕不敢直视他了,于是扭头看向宫门。他父亲的死或许有朕决策失误有关。 朕确实是头一回碰到战争,朕也很慌乱。这场战争,如果没他们一家人,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晚朕就命人将藏书阁里的书清点,凡是兵书,一概拿出来翻印。 朕没有回他。朕看向朕的贴身侍女红樱。“立刻回宫将偏殿清理打扫,备好冰块,这几日天气热,去秋的床褥也一并换了,铺上竹席。” 第八章 说罢,朕命人将马牵去马厩,朕拿过澹将军手中的尚方宝剑。和他一道缓步走向朕的寝宫。 不得不说,一年未见澹将军似乎蜕变成了一个男人。那一刻拿着花的澹将军美的不可方物。 虽然朕一向喜欢白净的男子,但是此刻他面容憔悴沧桑却也并不影响他的美貌半分,反而让朕看着心疼。 也是,才18岁,能沧桑到哪里去。 “越将军的事情,朕很对不起你们。”朕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朕不愿称他为越将军,澹将军这个称呼比较独一无二。 从前,朕叫他澹公子,如今叫澹将军倒也顺口。 “母亲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您,生死之事谁也无法预测。父亲是将军,更不会,保卫国家是他的使命。只有他还有一息,都会披甲上阵。”澹将军垂着眼,声音甚是低沉的回答道。 朕瞧着他似乎是又要哭了,他从前就爱红了眼睛,但是从不会让眼泪掉下。 每每和越将军起了争执就让朕来评理。 有时是因为越将军嫌他练功时间少读书时间多,有时是越将军和林月带着越陇一起游玩未告诉他,以至于他休沐回家发现家中空无一人。这一次,没有人站在朕的另一侧和他争论了。 思及此,朕走向他,问道,“那么你呢?” “臣怎会怪罪陛下?只是您或许一开始就该信任臣的能力。”澹将军的头更低了。 朕答道,“越澹,朕这半年多一直为这件事感到内疚。朕想着补偿你,但是不知道你要些什么。金银珠宝,加官进爵,你或许觉得这是俗物,但是这是你该得的。越府旁的那块地日后你可以扩建到你的府里。朕已追封你父亲为镇国大将军。朕也是头一回当皇帝。朕还在学习如何处理军务,你多包涵。” 其实朕不必如此,朕是帝王,哪里需要向臣子道歉。 但是越将军和澹将军是朕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可以信赖的人。他们很重要。 他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朕。“臣不需要府邸和金银,陛下也无需内疚。只要您日后信任臣的能力。” 老天,这个眼神,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朕,成何体统。 “好,朕信你。赏赐你照收就是,其他不必多说。”朕拍了拍他的肩膀。铁甲真冰啊,还带着血气。 当了一年笔友,此刻站在一起朕竟然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家常话。朕想迅速结束这样的尴尬局面。 “回偏殿吧,宋御医已经等着了。有什么不适就告诉她,让她给你仔细诊治一番,再开点药补一补。今日沐浴完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接下来便是一路沉默。今天的天空甚是澄澈,阳光照在暗红色琉璃瓦上泛着光茫。上个月,朕得了几缸绿色的莲花,甚美。早已命人搬到他的偏殿了,只是如今应该早已枯萎。 朕想告诉他,改日我们一道再去乐游原,那里的农人留着田里未开的绿色荷花给朕。但是朕没有说。 澹将军似乎更应该立于朝堂而非朕的寝宫。 澹将军与朕从承天门行至甘露殿,他一路跟在朕身后,竟再未开口。朕有些怀念从前那个叽叽喳喳的他。 朕把澹将军送回偏殿安置妥当后,就命人传光禄大夫周昭进宫,周昭是一位嘴皮子及其利索的老头。朕时常被他顶的哑口无言,比如上回祭祀。 第九章 天子九鼎,祭祀时朕看着那九个盛满肉类依次排列的铜鼎。说了句有些铺张,便命人撤下其中的整只肉禽,只留巴掌大的肉做做样子。 反正朕不信鬼神,要真有鬼神我也不该独自在这吃人的时代艰难求生。 且这祭坛之上,只站朕一人,朕想如何就如何。可不知怎得,被周大夫给知道了。 第二日他便来朕的书房,将朕好生批斗了一番,什么陛下从即位起便不太讲礼仪,什么这是尊卑秩序,什么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您如此轻视,那些诸侯会怎么想。 朕看着这满头白发,胡须斑白的老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的太重万一他气晕了该如何是好。于是朕让红缨给光禄大夫奉上新茶,又命青黛搬椅让他坐下,多喝点茶他或许能少说两句。 今日朕传他入宫便是看中了他说话率直的优点,还有他曾顾及朕的脸面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谴责朕不守礼法。 老头子的身体依旧硬朗,朕想他待会儿得知朕已下的诏书中写的内容,又该中气十足的教训朕了。他是帝师,朕可以忍。 朕选择先下手为强。茶水皆已备好。 周昭刚一进门朕便让他坐下。 ”夏日炎热,只因朕实在是遇上难题了,这才不得已传您入宫。爱卿快坐下歇着喝些茶水。” 朕的礼数属实是到位。 “臣不敢。”周大夫很恪守那一套规矩。 “这是御赐的,爱卿像上次那般接着就是了。”朕一如既往的体贴长者。 “朕遇上了一个大问题,这几日总是为之夜不能寐。”朕站起来打开窗户站在窗侧,临近中午,太阳愈发的晒,热气扑面而来,水汽蒸腾而上,因此这热浪还带着些闷。 “何事竟让您担忧至此。”周大夫捋着胡须面露疑惑。 “爱卿可知我朝有多少士兵?”朕问道。 “一百万是有的。”周大夫答道。 “可那日,朕问朝中何人可以前往北地收敌,满朝文武竟只有澹将军一人请命。您说这是为何?那些人到底是吃空饷的还是真有报国志,周大夫已身居高位几十载,想必您比朕更加清楚。” 朕命人将近些年国库的收支一并递给他。 “如今风雨飘摇,外敌频频来犯,国土不安。且大幽也早已不如从前富裕。周大夫和朕想必是一条心的。国将不国,你我都会丧命。” 朕当了皇帝后才知晓一些确切的数字。 比如这“百万雄狮”中有七十万人四散于诸侯贵戚之手。不受朕的差遣。军饷却是从国库里拨的。 这就是说,朕是冤大头。 显然朕也成功说服了周大夫。 偶尔朕也会觉得朕是什么天选之女,运气实在是好。可是有时也会不好。 为了确保一切如朕所愿,朕付出了很多。 周大夫走后朕用了膳就开始批折子了。 某种程度上说,朕已经是劳模了。22世纪已经是四小时工作制了,只是人们求学的时间长些。可是朕上辈子读书也没这么辛苦过。 刚坐上这皇位那天朕就开始恐慌了。因此母后常告诉朕,事在人为,不要过度担忧。 可是午夜梦回,朕还是常被吓出一身冷汗,于是第二日更加的励精图治。 这并不是什么富庶强大的国家,四方边境外敌骚扰不断。往后纵是国破,朕也没法儿逃。怎么逃? 恐怕国破那天,那群人先把朕押出去投降。 到时候朕的下场恐怕真如朕上辈子曾看过的史书那样。这实在让朕心慌。 朕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冷兵器时代能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根本没有。 非要找出什么让人安心的存在,那就是澹将军,澹将军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朕的武器。 以后如果要逃,朕当然是想和他一道出逃,安全方面很有保障。不过,他定不会逃,他像他父亲那样忠于王朝而不是朕。 搞不好他会拿着剑指着朕,问朕为什么逃。 朕虽然是国君,这王朝拥有朕的姓氏。但是朕可不是迂腐的古人,朕不认为君王拥有国家。被迫重生在这样的时代和家庭已经很倒霉了。朕的心从未属于过这里,朕想逃。 第十章 虽然早已暗中规划了无数条逃生路线了。但似乎都有一些阻碍,比如逃往他国之后该怎么生存,出逃总不能拖家带口,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那时朕身为女子该如何自立?朕该如何保护朕的母亲。没了这帝王身份,还不是任人宰割。 从宫中带钱财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朕又怎知那钱财日后不会给朕招来祸患。 起初朕不认为朕能改了这王朝的命数。可是后来,朕改主意了。因为朕发现,朕似乎确实是一位心想事成的女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朕有了一些伙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朕看到了一些希望。 努力一下,或许能给这气数将尽的王朝续上命。 朕不做什么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美梦。能让它变得更好一点,也算是有些成就。 退一步说,最起码保全自己。 毕竟现在朕拥有的这个身份其实是最有利于生存的。前提是王朝不败落。 这几年来的事情,桩桩件件,凡是是特别重要的。只要朕想,几乎都能心想事成。当然,努力必不可少。 你总不能动都不动就许愿长8块腹肌,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朕说服了周大夫,他并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不睁眼看看我们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明日他与赵爱卿会替朕与那群混蛋贵戚辩论的。 朕只需要将锦衣卫挖到的他们府中的各项开销甩到他们脸上就可以了。 一个个花钱如流水,钱是哪里来的?是想过了今日不管明日,明日不打算活了? 幸而一切还有抢救的余地。关于如何把那七十万人变成真正的雄狮,朕想了一些对策。 这个朝代的女子没有裹足的陋习,不然朕真有些无计可施了。 时尚往往是人为操控的。 比如朕每月会组织京中未出阁的贵女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赛,朕格外擅长马球,不过朕总是会刻意输给她们。 能和朕站在同一个赛场上,像朕那样穿着胡服,用蜀锦竖发于头顶已经是一种新的时尚了。不过朕用的葛巾是明黄色且绣了龙,和她们规格不同罢了。凡是参赛的女子都会得到朕御赐的暗黄色葛巾。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图腾,朕是皇族,图腾自然是龙。每次赛前,朕总会让青黛收集好所有参赛者喜欢的动物。 绣娘们将她们的姓氏和她们喜欢的图案绣在葛巾上,待比赛结束,朕亲手给她们戴上。 今年开春的摔跤比赛,获胜的那位襄阳侯家的姬雁用红色葛巾束着发,朕给她换上冠军特有的额外加的龙爪刺绣葛巾时,她欣喜的几乎想抱朕。台下襄阳侯家的夫人也喜极而泣。 当然她不敢,于是朕先抱了她以示鼓励,朕会拥抱每一个冠军,这也是奖励。 朕每年都会参赛,但是朕已有这偌大的皇宫,朕不需要再赢了。获胜的人会得到朕御赐的宅邸。 这意味着她们还未出嫁就可以自立门户了。这算不得什么,朕的锦衣卫人人有自己的宅邸,是朕给指的地方,当皇帝就是这点好,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安定城的房屋虽贵,朕想要哪片地还不是动动嘴的事。地方虽不大,但是她们在都城总算是有自己的家了。 朕即位几年以来,有些风气已经渐渐变了。比如,贵族和民间女子都开始模仿朕轻装纵马或是比武摔跤。 其实这些在前几任女帝在位时也一度兴起过,但是随着她们的死亡,这种风尚便销声匿迹了。 第十一章 明日周大夫会提议王公贵族家中的郡主公主加入她们父亲手下的军队。以后她们将拥有和她们的兄弟们同样的继承爵位的权利。 田产、房屋、商铺和金银,一概按功劳分给所有子女。 毫无作为还想要万世的供养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和这个提议比起来,朕今日拟的诏书简直不值一提。 黄昏时分,朕用了膳正欲去小王子的蓬莱殿瞧一瞧。朕喜欢叫他小王子,因为听起来有些异域风情。小王子这几日在帮朕设计新的服饰,朕马上骑射的本事就是他教的。 原本朕只会骑马,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骑在马上跑过来跑过去,做些动作那是万万不行的。朕十五岁那年,他被送来和亲。 朕有思考过他到底是间谍还是一位单纯的异邦王子这件事。 得出的结论是,不论是哪个,都无所谓,他又逃不开朕的暗卫的时刻监控。 若他图谋不轨,杀了便是。 后妃要给帝王侍寝,这件事也不知我俩谁更吃亏。反正,朕目前不需要。 他入宫那夜朕就坐在榻上和他谈过这件事。“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此刻御医给你去了势,今夜你便上朕的龙床。另一个是,过几年朕想生位同你一般拥有金发雪肤的公主时你再来朕的榻上,此刻你睡地上。” 那时那位异邦小王子眨巴眨巴他的绿色眼睛,扣着自己的手指用带着鞑靼强调的汉话说,“今夜地上睡。” 于是一夜相安无事,虽然每一个暗卫最基本的操守就是闭嘴和守口如瓶,但是当朕躺在床上伸手拉床帏时,看到横梁之上的小小澹公子后,面色一僵,今夜怎么轮到他值守了,方才的对话可不是小孩子该听的。 因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几年来,朕与小王子相处还算愉悦。他与澹将军都算得上是朕的玩伴。 小王子不喜欢读书,因此读书时只我与澹公子。 原本每日用完晚膳,都是朕读书的时间。今日有些特别,朕的心里不太平静,坐下将书翻来看去总觉得烦躁。 青黛收拾着桌子问道,“陛下,算着日子,赫公子应当是已将您要的衣服绘制好了。您不去看看吗?”真是解语花,问得好,朕正愁着没处去呢。 朕立刻起身命红缨叫几位绣娘待会儿也来蓬莱阁。挑些合适的布料做些胡服给下回参加围猎的贵女们穿。 女子依旧多穿裙装,甚至有人骑马时也着宫裙。朕简直叹为观止,也不知她们是骑术了得还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因此想要改变这里的风俗,朕得从贵女开始。 却不想朕负手行至太液池时和澹将军碰了个正着。不是让他早点休息吗,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朕远远望见他在太液池畔站着,便立刻俯身于牡丹花后,却忘了今日这花早已被朕命人摘秃了。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和朕的眼神碰到一起,朕一看这完全藏不住嘛!于是起身往前走,和澹将军点头微笑示意。 朕不打算张嘴,因为过几日朕就要命他迁出朕的偏殿了。此刻和他有些无话可说。 第十二章 太液池边上种了满了垂柳,夜风轻抚,长长的柳枝扫在湖面上泛起涟漪。此刻弯月已挂在头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莫过于此。 不过朕可没约他在这里见面。气氛一时间又有些尴尬。 澹将军行至朕跟前请了安。朕问他,“今日女医可曾说你的身体如何了?” “臣无大碍,身上的疤痕也早已愈合,倒也没有伤筋动骨。”他说话时的眼神总是专注的,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到你一人似的。 “如此甚好。”说罢,朕欲继续往蓬莱阁走,此时晚霞千里,去往蓬莱阁这一路布满了花草,沿途的风景也算怡人。 朕还未拔脚就被澹将军拉住了胳膊,他急急的问到,“陛下要去哪里?” “乌延那里,朕有些事情麻烦他。”澹将军明不明白他此刻的行为已是僭越。 但是无妨,朕和他情谊深厚,自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臣不在的日子,您和乌延常在夜里相会吗?”听听!这话说的。 还夜里相会,此刻天还没黑呢。再说了,乌延汉话说的也不好,我们总是话说得少,肢体动作多一些。 每每朕让他好好学一下汉话他说他看到书就头疼。渐渐的朕就接受了朕的男妃是个笨蛋美人的事实。 况且朕很忙,哪里来的精力天天去蓬莱阁。 朕扫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这人怎么这次回来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陛下从前总和臣一道在这个时候读书,如今皇上都不召见臣了。”他这在质问朕。 “陛下如今也不正眼看臣了,明明从前我们如此要好,明明在信中您如此关切臣。”澹将军似乎有些逾矩了。 “臣听闻赵莺已取代了臣的职位成为护卫长了。”他一句接一句,语气中带着委屈和愤怒。 “澹将军,你已是将军了。还当护卫长干什么?”朕信中对他关怀这不假,从前我们要好这也不假。 可今日城楼下那一面似乎打破了一种平衡。朕意识到一切开始不对劲的那一瞬间,就想清楚了一切。过往如画一帧帧流转,朕从前对他似乎过分上心了。 在朕的计划之中,他该离开朕的寝宫,或是守卫边疆或是立于朝堂。不论哪种,他都大有前途,宫闱只会淹没掉他的才能。 今早见他那一刻的头脑中万缕千丝,不是没有想过让他往后一如从前。 是以,此刻,朕的意志还不算坚定。也未想好如何告知澹将军他该搬出去了。朕身边已不需要他了,他当护卫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于是,朕问道。“澹将军,外面和后宫哪里的天地广阔些?” “没有陛下的地方算不得广阔。” 好小子,竟然学会了油腔滑调。朕又问他,“朕若命你明日搬回越府,你该如何?” “臣的心意陛下不明白么?” “后妃不得干政,你是明白的。”朕答他。 “臣又不曾说过要当您的男妃,陛下想什么呢?”澹将军笑得狡黠,这是他回来后朕在他的脸上见到的第一个笑,依旧明媚如太阳。 朕竟被他闹了个脸红,没那个意思用那个眼神盯着朕做什么。 “臣不要名分,那样战场需要臣时,臣便可以出征。其余时光,臣想时刻伴您左右。” 他都这样说了,朕怎能推辞。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第十三章 蝉鸣阵阵,一池碧波上青叶无边,荷花虽渐次凋谢,却也别有一份风味。 如此良辰美景,朕看着眼前面若皎月的少年几欲吻上去,却顾忌若被宫人看到明日恐怕会流言四起。 可朕实在想亲一亲他。于是牵着少年的手跑向太液池旁的牡丹园里。 宫中的牡丹自前朝就有了,以牡丹亭为中心自内朝外种满了各地的珍奇品种,越靠近中心花树便越高,这可是个好地方。 待跑到牡丹亭时朕已气喘嘘嘘,或许是朕有些激动的原因,朕平日体力可是很好的。 澹将军紧紧握着朕的手,一双含情目亦锁定了朕的脸。 一个剑眉星目的小伙子这样包含爱意的盯着人看,这谁顶得住?朕承认朕此刻呼吸急促的原因是朕满脑子待会儿要用的姿势。 朕抚上了朕朝思暮想的那双眉眼,此刻我俩有点像网恋奔现的小青年。觉得对方既陌生又熟悉。 不过是半载未见,朕怎就一下子如此为他着迷呢? 他唇色是诱人的,呼吸是清香的,肌肤光滑柔软。鼻梁很高,牙齿很白,甚至鬓发都是朕喜欢的样子。 或许是那每日不间断的信的缘故,文字格外能抵达人心。朕若说在城楼下的那一面是朕对他心动的那临门一脚,岂不是显得朕肤浅好色。 朕克制过了,朕也理智过了,虽然只克制了一下。朕也深知不该囚他于这四方宫殿。可是,他自己非要投入朕的怀抱,那可就不怪朕了。 推美人于榻上的滋味很妙,若是没有床榻,这美人靠也不错。只这椅子有点硬,恐怕很是膈人。 朕抬手推澹将军于美人靠上,没怎么费力,因为他根本就是顺势倒下。 俯身拄着他的胸正欲吻他时,他说,“陛下这样撑着不累么?” “朕瞧着像是会累的人吗?” “您可以坐上来?”少年嘴角上扬,语气之中满是调笑。 澹将军不在朕身边的这些日子到底学了些什么?从前在朕身边时,哪天朕的衣衫短些他都会脸红。 虽然那衣衫在朕曾经的时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衣裳了。 “你在外面都见了些什么?怎得还知道这个?”朕伸出食指重重的手指了指他的额头。 “行伍之中的人说话荤素不忌的。臣不过是听了些浑话而已。” 朕白了他一眼,如他所愿坐在他身上。 “越澹,你是朕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都不可如他们那般。”想做朕的男人男德还是得有的。 “臣从前也未像他们那般口无遮拦,臣不过是心中想想。” “哦?想些什么?” 越澹并未回朕,只是将朕按至他的怀里,朕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臣可以亲吻您吗?”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样子也性感极了。 不止亲吻,朕还想做很多事,朕脑子里的花样不得挨个试一下。赵莺会替朕处理好蓬莱阁那边的事务的,澹将军不在的这段时日她确乎已经完全熟练的帮朕处理这种各样的问题了。 “此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朕一边回他一边甚是怜爱的亲了亲他的眉眼。他根本不知道待会儿会被朕怎样对待。 第十四章H 今日朕穿的是白底绣金牡丹的纱裙,和这牡丹园倒也相衬。 只是布料甚薄,澹将军不过用手扯了一下,朕的衣衫便半褪不褪的。 朕有些气恼,他自己倒一身的整洁,只乱了朕的衣裳。于是朕伸手解他的衣扣,澹将军不论严冬酷暑都外袍的领子都如此高。不怕热出痱子吗 朕这就帮他凉快凉快。 因为嫌这木制的美人靠会膈人,朕推澹将军躺下,却不想此刻朕坐在他身上也有些膈。 他硬了,于是朕动了动腰在他腰间又磨了磨。澹将军立时皱起那好看的眉头,呼吸愈加急促。 朕问他,“可还舒服?” 澹将军并未回朕,只是一手按着朕的后颈轻轻的舔着朕的唇。笨蛋,该伸舌头的,这种时候朕不介意他霸道些。 朕伸出舌头碰上了他的。又热又柔软还带着清香,朕一向有洁癖,澹将军却样样符合朕的心意,朕难以自持。 他似是有些害羞,像只小狗一样的追着朕的舌头舔弄,另一只手扶着朕的腰不再动作,只是力道渐渐大了些。 这人怎么这般的不开窍。朕止了亲吻,微微仰身看他。 他光洁的额头有些细微的汗珠,朕用衣袖帮他擦了擦。“越澹,热吗?” 他敷衍的答了声热,便急急的又欲吻上来。 朕点了点他湿润的唇,他的唇嫣红又泛着光,是朕的口水?朕扬起了嘴角,朕的下面此刻也这般了吧。 他怎么这样呆,谁脱了衣服却只亲吻。 “既然热了那就将裤子也一并脱了吧?” “可这幕天席地的,若被人看到。” “这会儿知道矜持了,刚你扯朕的外裙时可不见得你犹豫。” 澹将军的耳朵红的像要滴血,手却立刻伸到身下褪自己的亵裤,甚至连朕的也一并脱下。 褪下碍手碍脚的裤子后,他将他的外袍披在朕的身上,“您罩上臣的外衫吧?” 朕点点头。此刻朕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诃子,其实无需担忧有人瞧见,此刻赵莺安排的暗卫应当已 经守着牡丹园的各个入口了,朕的软榻也该送来了。 但是他这紧张又渴望的样子着实过分可爱。 澹将军的手指多茧子,朕也一样。先前解牛时失手伤了左手指尖,这几日伤口刚恢复。 因此当澹将军将朕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时候,朕感到格外的酥麻。他一手揉着朕左乳,一手揉捏着朕的臀,这感觉不可谓是舒爽,简直让朕的脚趾蜷缩。 “你轻些。”朕怕他吸烂朕指尖新生的肉,便急急唤他。 “哪里轻些?”他停下,似是不解。 “舌头轻些,朕的伤口刚刚长好。” “就是您信中提到的那处?” “是,那刀实在锋利,朕一时大意便破了口子。”老实说,今生吃的苦反而多一些,虽是帝王,却得样样会些。 “臣会永远保护您,您不必那么辛苦。”澹将军将朕的手捧在眼前,看着那个小小的疤痕。 朕回了声嗯,却并不打算改变朕的习惯。这世上哪里来的永远? 朕不愿多说,哪有人裤子都脱了坐在这里聊天的? 第十五章H 澹将军当真能忍。可朕忍不得了了。 朕挺起腰在他的阴茎上细细的磨。当真舒爽。朕没看错澹将军的鼻梁。它和它一样的坚挺。 他似是也被朕的研磨弄得舒爽极了,低低的闷哼了一声,沙哑又性感。揉朕双乳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朕低头看着自己从他的胯下磨到腰间,这玩意儿真长啊,还生的白净,只是茎身此刻被朕磨得微红,龟头也红的像要滴血。 朕咽了咽唾沫,身下的水流的更多了。 “越澹,在床上你不必那么守礼,粗鲁些也可以。只一个,别进来。” 身下的青年听罢重重的顶身,朕有些受不住,腿更软了。 “为何臣不可进去?” “不止是你,谁也不许。” “为何?” “以朝堂如今的形势朕一旦怀孕生子,你觉得朕还能活几日?” 青年听了这话皱起好看的眉头,回朕,“陛下不必担忧,以后臣会护着您和孩子。” 朕低头发笑。“哪里来的孩子?咱们这样蹭一蹭就有孩子啦?” 越澹似是想到什么,也笑了。“臣听您的,不会逾矩的。除了那个,其他的臣都可以做,是吗? 朕嗯了一声,想来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比我二人发展更加迅速的情人。也找不到比越澹更加讲礼 貌的情人。 其实有时男人在床上适当的粗鲁些,女人会更加的受用的。 明明一边在你耳边温柔细语,吻的柔情惬意,身下却如猛兽般重重的抵着。 这场景光是想想朕的腿间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湿润。 朕说了让他放开些,澹将军就彻底的释放了天性。 先是就那么光着身子大剌剌的站起来去亭口取了暗卫送来的软榻,铺在地上后又推朕躺下。 夜风温柔,宫灯明灭,天上的月光也格外皎洁。 眼前人是朕的心上人。 澹将军分开朕的腿,向前跪行了一步。俯身那样近的看着朕的下体,朕只觉得身体有些失去控制。 热气随着他的呼吸一阵一阵的扑在朕的外阴上,身体又失控般的流出水液。 澹将军盯着朕的下体低低的笑了。嘴里说着浑话,“曜儿也如我渴望你那般渴望着我。” 朕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臣还未做什么,陛下都这样了。” 说罢,他吻向朕的阴唇,这景致实在是淫靡。他的舌头又热又潮湿,那样重重的舔舐着朕的私处。 朕紧紧抓着身下的软榻,双腿弯曲着缠上他的肩背,咬着唇试图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却开始用牙齿轻碰朕的阴蒂,复又用唇舌吮吸。 太舒服了,朕吸了口气一时忍不住阿了一声。 身下的少年抬头看朕,眉眼含笑的说,“陛下叫出来,臣才知道您舒不舒服。” 所以他刚刚在装什么矜持,明明这样会取悦女人。 他唇舌的力度刚刚好,重一分朕会觉得疼,轻一分又难以止痒。 澹将军布满茧子的掌心亦重重的揉搓着朕的双乳,间或用指尖轻轻的夹一下,实在是舒爽极了。 迷迷糊糊间朕在想,这半载他都学了些什么回来,待会儿得好好问问他,朕又想明日就该带澹将军去少陵原下看看农人是否给朕成功留下晚荷。再晚就没有了。 似是察觉到朕分神,他竟抬手拍了一下朕的屁股。 这个小混蛋,在外当真学了些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