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陨》 1.读秒(1) 破碎的月亮渐渐的升了起来,暗红的山头顶着头顶灰白的天空,那只贪婪的巨虫用头盯着近四十米高的金属机甲从小山的另一侧突过来,就连天空都被巨虫身上宝石般的尖刺滑破。 红色的机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个机甲是完全仿人类的,由一个驾驶员在机甲的神经中枢通过神经链接的方式控制这个名为“突进”的机甲。 “突进号机甲严重受损!突进号机甲严重受损!神经连接同步度快速下降!即将跌破70%!”伴随着机甲自身的警报声,突进号的驾驶员gq-42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尽可能地保持着平衡。 那个巨虫用着和它肥胖身躯完全不同的高速冲刺着,丝毫不顾及正从它身后冲过来的另外两个机甲,只是盯着眼前的猎物,那个受损的红色机甲冲了上去。 “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gq-42的泪水润湿了衣领,但她的职责告诉自己,她不能退缩,她必须要拦下这个巨虫。 突进号将所剩无几的能量集中在了手部,想用爆破自身的方式来炸毁这个巨虫的护甲拦住这个怪物。随着一声毁天灭地的巨响,巨虫从嘴里吐出的尖刺穿破了突进号的躯体,突进号的躯体像是花朵一样,从内到外绽放了无数的蓝色尖刺…… “嘀嘀嘀——”休息室的闹铃吵醒了刚刚迷糊着的ld-87,他顾不得杂乱的头发,和已经一天没有休息的身躯,只是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强打起来精神,站在窗边,看着那只栖息在城市外的巨虫,看着那个杀了自己的战友gq-42的巨虫。 “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ld-87的虚拟屏幕上不停的重复着gq-42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ld-87的哭泣的声音,警报再一次响了起来。不需要去会议室,ld-87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是因为那只巨虫摇晃着动了一下,巨虫的身躯布满了坚硬的护甲,他身上的尖刺刚刚不知为何抽搐着动了一下,但很快它就重新回归平静,警报也就随之解除了。 “啊——”ld-87倒在地上,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的身体,他用尽全力背过头去,仅靠双臂拖动着自己的身躯离开,他不想看到这只巨虫,他恐惧这只巨虫,作为整个方舟联邦最为出色机甲驾驶员之一,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力量。 他曾经想过要和gq-42告白,即便婚姻在如今的社会已经是不被允许的了,他甚至还给gq-42起一个旧世界的爱称,尽管新世界的人们都是没用名字只有编号的……但现在,他再也不用被这些事情所困扰。 因为那只巨虫的尖刺已经穿破了gq-42娇嫩的皮肤,彻底剥夺了gq-42生存的可能。 休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它同样是那场惨剧的目击者之一。 女人的胸前写着她的编号4081德尔塔ch-21,当然,没人会这么称呼她,4081是这座城市的编号,德尔塔是她天生的职业,至于ch-21才是一般情况下人们对她的称呼,就像每个人一样。 她看着地下匍匐着的ld-87,又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巨虫,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没做出任何的表情,就像是gq-42死的时候一样,任务还没有结束,她知道不可以在任务途中夹杂任何的个人情感。 “让娜……”ld-87夹杂着哭腔想要对ch-21说些什么。 让娜是ld-87给她起的名字,虽然ch-21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名字,但ld-87总会时不时的这么叫她,就像ld-87总是自称维克多,叫gq-42马蒂尔达一样,当然,后来他们都会喜欢上这些名字的,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 “哭够了么,”让娜,也就是ch-21走到了维克多也就是ld-87面前,“哭够了的话就去吃点东西吧。” “让娜……”维克多抓着让娜的战斗服的裤腿,撕心裂肺的吼叫着,“马蒂尔达死了啊!马蒂尔达死了!” “我知道。”让娜低头俯视着这个软弱无力的男人。 “你怎么会能不心痛的呢……你怎么能!”维克多暴躁的锤击着地面,他们三个作为外城东区的机甲驾驶员从小时候训练就在一起,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他习惯了他们并肩战斗的乐趣,他不知道今后的日子又要该如何度过…… “我们都是德尔塔,德尔塔注定是要在战斗中奉献一生的,”让娜说着将腿从维克多手中抽了出来,“还有,她没有马蒂尔达这个名字,我也不叫让娜……” 让娜想要伸手去拉维克多,但是还没伸出手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她知道自己拉不起来已经不愿意起来的人,她也能体会到此刻维克多的悲伤,是的,她能懂。 “如果饿了就去食堂吃点东西吧,不过后勤的人都已经撤离差不多了,只有一些速食餐可以吃了,”她转身离去的步伐驻足在了维克多桌上的那张相片,那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侯的照片,“另外,这照片你还是早点销毁了吧,不是每个人都跟cy-09一样好说话。” “回忆是错误的,记忆是罪恶的”这是每一个德尔塔也就是机甲驾驶员从小便牢记的话语,战斗,牺牲是必然的,感情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和无能。如此想着让娜便走出门来,留下维克多一个人呆在屋内。 “该死,”让娜咬着牙仰起了头,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但是作为一个德尔塔她又知道,在任务完成之前,没有时间留给她自己,“我们会再见的,很快。” 说着,让娜靠在墙边,狠狠的将自己的头朝着墙壁撞了三下,来宣泄自己无处发散的情绪。 “马蒂尔达,我会保护好维克多的,至少是这一次。” 今晚的基地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大半个基地的人都已经撤离到了内城,剩下殿后的工作人员要么躲在那个角落瑟瑟发抖,要么正摩拳擦掌地等待新一天的战斗。 按照智能计算机“盾卫”根据巨虫行动轨迹的分析,这只巨虫大概在受伤后会休息72小时来恢复体力,而破碎的机甲需要48小时来修复,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趁着巨虫没有回复先下手为强的话,准备的时间只剩下不到24个小时了。 2.读秒(2) 此刻距离总部计划的反攻开始还有18小时,天空还是一片漆黑,里面的内城区依旧的灯火通明,工厂照常轰隆轰隆的运作着,晚班的工人不停歇的转动着巨大的城市机器。 “嗷——”坐在基地指挥台的cy-09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她是一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女人,也是这里的防卫总指挥,用维克多的话来形容她就是一个“温柔和蔼但是雷厉风行的女人,平常给人的感觉像是母亲,而工作时就像是计算机一样可靠的人。” 当然,这话也就是维克多自己的评价,因为新世界是没有婚姻的,所有的人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自然不会有父亲和母亲之类的东西存在,换言之维克多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他的比喻也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而来的,但计算机的比喻倒是切实的,因为他真的见过计算机。 为了节省电量以备不时之需,超级计算机“盾卫”也被调整成了待机状态,只保留了一下必要的监视功能,偌大的指挥室,除了最上面指挥台的cy-09面前虚拟屏幕的灯光外也再无别的光源存在。 cy-09饮用着提神的精神药物,坐在虚拟屏幕前一遍又一遍重复观看着那只巨虫摧毁突进号杀死马蒂尔达的那一段画面。起初,她完全无法正视这段视频,但是为了找到这个巨虫的破绽,她必须一次又一次逼着自己逐帧的仔细观看,直到现在,她依然完全麻木了,丝毫不再因为这触目惊心的画面而痛心。 “还没休息啊,”她的副官jd-13从指挥台的下面走了上来,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精干的瘦小男人,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不知道是基因的原因还是操劳的原因,年纪轻轻的头发就已经白了大半,“这么熬对身体可不好。” “睡不着啊,枕头边放了个定时炸弹怎么睡得着呢,”总指挥cy-09稍稍笑着说,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的憔悴,“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别学我啊。”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副官摇了摇头,走上前把身上披着的衣服去了下来,搭载了总指挥cy-09身上。 “谢谢。”cy-09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副官jd-13就这样静静的守候在她的身旁,默默分担着她内心的焦虑。 当然,作为一个出色的战略家,cy-09肯定不止是闲坐着,对于那个形如巨虫的“月魔”,她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只不过考虑到两位驾驶员的精神状态还没召集他们过来开作战会议罢了。 所谓“月魔”便是人们对于那些突然在地球上出现的魔物怪兽的称呼,虽说这样的称呼并不算是的官方的学名,但是因为人们都相信他们是月亮破碎从而出现的魔物,所以也就这样子称呼起来,久而久之便成了约定俗成的叫法。 总指挥cy-09用手指轻触眼前的虚拟屏幕,调出了那个正在酣睡的巨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宝石的岩矿一样,璀璨夺目,美丽如同天空的彩虹一般,只可惜它并不是能够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而是时刻能冲破防线摧毁他们的“月魔”。 “内城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cy-09靠在椅子上,询问副官和总部联络的情况。 “不怎么乐观,因为主要的部队都已经抽调走了,现在很难给我提供有力的支援。”副官的语气平稳自然,好像在诉说一个很平常的小事一样。 “其他的常规守备军也不能援助过来么?”虽然大概已经能猜出来答案,但是cy-09还是尝试着询问,“真就不怕这家伙冲到内城,把整个新迦南城的中枢给端了。” “始祖1计算机已经计算过了,只要在这家伙突破到外城区中间部分的时候爆破电站就行,这样的经济损失是最小的。”副官口中的始祖1计算机是所有超级计算机的主控系统,也是由原先的超级计算机更新而来的。 “一群混账东西,”cy-09气愤的骂了两句脏话来宣泄自己内心不满的情绪,“真就不管那群外城区可怜的人了呗。” “所以上面指示我们再进行一次反攻行动,不行的话……” “没有不行!”cy-09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虚拟屏幕,伸手关上了它,“维克多和让娜现在怎么样?” “你是说ld-87和ch-21么?”副官虽然知道这两个名字指的是那两个人,也知道总指挥喜欢用这两个名字称呼他们,但是出于对方舟联邦禁止姓名这一规定的遵守,还是如此问了一句。 “他们两个应该都很难受吧,说起来也一直没去看看他们两个,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情况吧。” “ch-21的状况还不错,就是一个正常的德尔塔该有的反应。” “想要复仇么?”总指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想象着ch-21也就是让娜的神态。 “并没有,正常的德尔塔不应该有任何的个人情绪和内心情感在里面,他们只是战斗罢了,”副官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总指挥逐渐凝重的神色,“但是ld-87就不一样,他似乎是很难受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好像一个旧世界的人一样。” “他睡了没有?”cy-09差不多能猜出来ld-87也就是维克多那孩子的反应,他是这些人中接触旧世界的思想最多的人,所以言行举止也都像是个旧世界的人。所谓的旧世界也就是浩劫之前用公元纪年的世界,新世界也就是浩劫后人们建立的新文明。就像是旧世界的后世朝代瞧不上之前的时代一样,新世界的人们普遍都厌恶旧世界的文明。 虽说新世界废除了诸多旧世界的规矩,但是睡觉作为人基本的生理需求终究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可是虽然是人基本的生理需求,但基地的空气此刻俨然剥夺了人们睡觉的权力,就像是前面说的一样,谁能容忍一个定时炸弹安放在自己的枕边? “他应该还没有休息,不过,他的的确确该休息休息了。”副官站在一旁回答着cy-09的问题。 那位神情严肃的总指挥,既然现在只有两个可以调动的机甲驾驶员,既然已经有了作战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尽最大的力量完成它,作为一位指挥,她不能允许这样的突发情况发生在自己的战略部署中。 3.读秒(3) 为了节省电力,基地非必要的灯光照明都被调到了最低或者关闭,再加上现在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撤离,就让这个本就已经危机四伏的基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阴森幽暗的不祥之地。 横挂在基地的电子表统一地进入了6:00,虽说天还没亮起来,但基地已经没有任何睡着的人了,要么是一夜未眠,要么是因为各种复杂的心情辗转反侧一夜后,还是醒了过来。维克多显然是属于后者,作为一个德尔塔,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休息,所以努力地让自己入睡,休息,但最终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即便借助药物让自己睡去,他汹涌的大脑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亢奋起来,好像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一般。 一整晚他都没敢待在自己的休息室,因为他休息室的窗户就正对着那只可怕的巨虫,作为一名勇敢的战士,一个无数次完成了最高级别红色难度任务的德尔塔,他竟然畏惧了,他就这样子躺在机甲维修室的金属桥上,看着马蒂尔达破损的机甲,静默地让良心斥责着自己的身体,在让肉体的痛苦来惩罚自己的灵魂。 “终于找到你了,”黑色的皮鞋踏在金属桥上的声音格外响亮,而声音的主人响亮的说着语句不算通顺的话,来震醒她眼前这个浑浑噩噩的男人,“别跟我说你在这里休息是因为你枕戈待旦,迫不及待地要出去。” 维克多翻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急忙地爬起来,颤抖的双腿在桥上踉跄着摇摇晃晃,无力的双手用尽全力才扶着扶手站得平稳,他的嗓音虽然早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但依旧保持着作为一个德尔塔的本性,尽全力响亮的说:“总指挥好!” “行了行了,别硬撑着了,”总指挥cy-09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拿出来胸口放着的手绢擦拭维克多胸前写着自己编号“4081德尔塔ld-87”的编号牌,“坐下来吧,别那么见外。” 这么说着,总指挥cy-09便先坐了下来,接着她拉着维克多的胳膊,也让他陪着自己坐了下来。他们两个人坐在完全银白色的大桥上,两个颜色不同的身影显得格外地显眼。 “一晚上没睡?”总指挥问维克多。 “稍微休息了一会。”维克多低着头,看着维修人员和机器人把零部件运过来,在下面维修自己的机甲。 “那就行,还是要注意身体的。”虽然这句话让黑眼圈厚重的总指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这倒的确是她的心中所想。 维克多稍稍喘了口气,他大概能猜出来总指挥来这里找他可不只是为了唠唠家常这么简单,他仍然看着那些维修人员,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身旁的总指挥说:“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嗯……路子很多啊,”总指挥用甚至还有些俏皮的语气说着,“该撤退的也撤退了,该死守的也死守了,接下来,应该是要准备反攻了是吧。” “我是不是也要去。” “不一定,”总指挥看着维克多的侧脸,“这要看你啊,你要相信,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心甘情愿的干一件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可是我是一个德尔塔,德尔塔的天职理应是战斗。”维克多说。 所谓的德尔塔是在婴儿培育的时候就确定的方向,因为新世界取消了婚姻的家庭的缘故,传统的生育方式自然也被取缔了,更集中的人口培育成为了方舟联邦的主流。而且,为了更有目的的培养,所有的婴儿在还没诞生的时候就已经被确立了将来的方向,伽马是组织者、德尔塔是战士、厄普西隆是工人等等一些列的分工再加上字母和数字编号不同的细微区分,构成了整个推动方舟联邦的永动机。 “是,我是一个伽马,但却不是教育你们的教师类伽马,”总指挥的职位自然是伽马,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头顶巨大的时钟,看着秒的数字一点一点的变化着,“或许我给你说的是错误的,但是我觉着,德尔塔未必非要那么的像一个德尔塔,就像我,也挺不像是一个伽马的。” “我确实挺不象一个德尔塔的,”维克多此前或许也思考过这一类的问题,但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的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当年给我指定职业的时候计算机错了,哈哈哈,我胡说的,计算机怎么会错呢。” 说着,维克多站起来,尽可能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虽然他的内心依旧恐惧,手脚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但是他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德尔塔,他学着那些粗犷的声音,自顾自地说:“没关系的,既然之前败了,那么我们今天就要扳回一城,不就是死了一个队友么,德尔塔殉职在战场之上是何其的荣幸啊,哈哈哈!” 伴随着维克多也就是ld-87爽朗的笑声,好像凝重的空气也都快活了起来。 “说不定的确是错了,”总指挥抬头仰视着那个早已经脆弱不堪的维克多,“我不知道那台超级计算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算法算出来我们每个人未来的职业的,也不知道它的计算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我只是觉着,它也未必每次都能计算的那么精确吧。德尔塔的话,我想也是会有自己的情绪的吧,也会因为和自己的战友度过的时光而日久生情,也会因为自己的那份感情得到了回应而欢欣鼓舞,也会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而心痛,最重要的是……作为人,他们也会因为惧怕而恐惧的吧。” 总指挥和蔼而慈祥的注视着维克多,即便目光如此温柔,但仍旧像是一道利剑一样刺穿了维克多虚伪的伪装,让他真正的内心无处遁形。 维克多跪倒在总指挥的身旁,伸出双手抱住了总指挥,虽然德尔塔从来不知道死是什么,但是作为人,他的的确确在因为死亡而恐惧,也因为死亡而悲哀,更因为一种他无法言语的情感而痛哭流涕。 远处,拿着两杯热饮的让娜看着维克多抱着总指挥像个孩子一样哭着,不由地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起来了他们刚认识那时候的故事。 4.读秒(4) 虽然说内城那边不能给外城提供充足的人力支援,但是处于各种方面的考量,还是给了他一些必要的支援的。最为明显的支援就是那个刚刚架在基地外的大型光线炮,因为耗能太大和机动性差的原因,这样的大型固定光线炮已经不再是主流,但是对于这样静止不动的敌人来说,这种大型武器的用处也就显现了出来。 距离机甲完全恢复作战状态并且开始反攻的时间已经仅仅剩下不到十个小时,如果将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给光线炮充能的话,加上光线炮原先储备的能量的话,等到正是反击的时候就能发射两次。 作战指挥室内的每个人都通过屏幕注视着光线炮准备就绪,用cy-09的话来说,“这就代表着我们已经进入了正式的战斗阶段,在那个怪物倒下之前的每一分钟,我们都要一秒一秒的读着过。” “地面工作组汇报工作情况!”cy-09打开了指挥室的声音链接。 “一切正常!”地面工作组的声音透过指挥室的音响设备传了出来。 “侦察组汇报工作情况!”cy-09熟练的切换了通讯线路,一个又一个向每一个工作组确定工作的准备情况,直到最后一个工作组回复完毕后,她才稍稍放松了自己紧绷着的神经。每一次询问的时候,总指挥cy-09都在脑海中盘算着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和解决措施,她要确保工作无误,但却又不能保证工作不会出现丝毫的偏差。 “机甲驾驶工作组汇报工作情况!”cy-09大声地喊着,虽然两位驾驶员就在她的身后,虽然她以往一般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一切正常!准备就绪!”让娜上前进一步汇报情况。而就站在他身边的维克多则还是无精打采的,虽然比起之前在崩溃边缘徘徊精神状态已经好转了许多,但仍旧给人感觉十分空虚和无力。 “ld-87,”总指挥掷地有声的叫着维克多的编号,“你呢!” “一切正常……”或许是因为心虚,维克多的声音越来越小,“准备就绪。” “声音大一点!”不同于之前谈心时候的知性,cy-09面对工作从来是如此的,就像是她自幼接受的伽马的教育一般。 目视前方的让娜稍稍的倾斜自己的余光,想要看一看自己身旁战友的情况。就看见维克多清了清嗓子,抖擞了下精神,再次回答说:“一切正常!准备就绪!” “很好,”cy-09并没有回头看两个人的状态,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数,“现在,请jd-13给我再次说明一下这次面临的‘月魔’的情况,以及我们的作战方略。” “收到!”站在另一旁宣讲台的副官jd-13对着话筒说,“首先让我们先来简单了解一下这次任务的对象,智能超级计算机始祖1已经确定了,本次我们遇到的‘月魔’是之前还未收录的全新品种,给此种类的‘月魔’已被定义为‘毕弗隆斯3型’,整体的高度超过了43米,长度在500米到730米之间,具体长度根据它是否收缩蠕动都用变化。” 副官说着给了总指挥cy-09一个眼神,来征求她的建议。cy-09对于这个眼神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她双手拖住下巴,平稳地说:“这些套话可以稍微剩一剩了,主要是咱们的作战计划。” “好的,”副官转过头,在虚拟屏幕上调整一下,将作战计划投在了大屏幕上,“经过我们对上次作战记录的多次观摩,基本已经了解了这类型‘月魔’的生命中枢的位置。” 所谓生命中枢就类似于“月魔”的心脏,“月魔”是一种不像是生物的生物,各个种类间的形态差距巨大,有的分雌雄有的则无性别或是双性的,但是它们共同的一点就是全部有一个较为巨大而脆弱的生命中枢,只要破坏了这个中枢,看似巨大而可怕的“月魔”也会在顷刻间失去行动的力量,最终倒下。 “比弗隆斯3型的神经中枢就在这里,”副官说着,特别标注了一下图片比弗隆斯3型穿刺突进号时候伸展出来的躯体,在第四节到第五节外骨骼之间就是它的生命中枢,“就是这里,我们发现在它快速移动或者攻击的时候躯体都会自然地张开,而这个时候,它的生命中枢也就会暴露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面的分析图,除了维克多,和在他身边的让娜。 维克多低着头站那里,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来掩盖不断冒出来的手汗,他能明白必须要有这样的分析才能够说明作战计划,也能理解自己作为德尔塔需要将这些计划烂熟于心,可他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却无法让自己在多回想这件事一点。 “别怕,”让娜伸出手抓住了维克多的手,轻轻的在维克多的耳边耳语着,“别怕,我知道。” 维克多抬起头看着让娜,他在让娜清澈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和映在自己眼眸里让娜内心的恐惧。 “让娜……”维克多抓住让娜的手,无力地说,“你……” “我也恐惧着,我们每个人都在……恐惧,”让娜用自己颤抖的双说按住了维克多颤抖的双手,“ld-87,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让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因为德尔塔本应该不在乎生死,或许是因为ld-87这两天的郁郁寡欢让自己被影响的,又或者是突进号的驾驶员gq-42的殉职让自己对于死这个事情多了不必要的思考,但不管怎么说,ch-21也就是让娜自己也心知肚明,她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变了。 这样子复杂的情绪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跟多的人还是在关注着那边副官jd-13的发言。副官jd-13再梳理完数据后,对于这个生命中枢的破坏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他看着总指挥cy-09,自信的说:“没错,当他伸展再收缩中间给我们留下的有效的攻击时间大概有3-5秒种,这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只要能够诱使它再一次做出突刺的攻击动作,我们另一边就可以迅速的对它进行致命的打击。” 5.读秒(5) “具体的执行方面,”副官jd-13说着切换了屏幕,虚拟屏幕投影出的场景也变成了模拟的两个机甲和月魔战斗的场景,“我们计划首先由一个机甲作为诱饵,并通过我们刚刚装备好的光线炮进行一次攻击,只要光线炮可以切实地重伤它,按照之前的数据分析,他就必然要突刺攻击来突围或者通过伸展自己的方式来调转方向。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因为只要能够得到那3-5秒的间隙,另一个机甲就已经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刺穿它。” “那么具体点,究竟让谁上呢?”另一边一个投影突然出现,显然,这是内城派遣过来的指挥官,来监督他们的工作进展。既然他能突然的打断就证明他已经在这里旁听了有一段时间了,根据方舟联邦的法律,级别较高的指挥官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入任何一个在指挥室召开的会议,无论是像这样通过网络的方式还是通过线下的方式。 “您好,尊敬的指挥官先生,当然是我们这里仅存的两位驾驶员了,让他们其中之一担任诱饵,另一人进行攻击。”副官如此回答着。 “不不不,我想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需要是一个具体切实的方案,而不是你简单的告诉我一个构思,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难道你们还没有定好切实的人选么?”虽然只是投影,但指挥官咄咄逼人的话语已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压力。 副官jd-13想要继续回答,但是实际上的部署中,他确实还没有和总指挥cy-09达成共识,他看了看那边的总指挥,又看了看投影的指挥官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cy-09感觉到了jd-13的意思,她转过头看着jd-13,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位驾驶员,短短的几秒钟内,她把她和jd-13早上的讨论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如果单从能力和作战经验来说的话,其实cy-09和jd-13心里早都有了共同的人选和分工,但是他们两个人现在谁都不能保证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ld-87即维克多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而ch-21目前的心理状态似乎也并不稳定,太多的变数是他们两个目前无法估量的了。 站在后面的维克多紧紧的抓着让娜的手,他想要尝试去主攻,他知道每一次这样的作战都是由他来担任这个职位的,他也有要给马蒂尔达报仇的想法,可他仍然只是抓着让娜的手,没敢说话。 “你……是不是……”让娜侧过来想要问维克多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既然没有什么说的,那就只能直接去做了。让娜的心头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让自己去负责诱饵的任务和工作就好,如果维克多真的因为胆怯而没有行动的话,即便只有3秒,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她也可以完成任务。 如此思量着,让娜便已经准备向前主动请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维克多早已经死死抓住了让娜,不让让娜上前去。维克多低着头,一步一步无力而沉重的走上前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抬起了自己的头,注视着那个虚拟的投影,斜过头来对让娜微微一笑,平稳无力而坚毅果敢的说:“由我德尔塔ld-87来负责吸引那个月魔,而后ch-21快速迂回进攻攻击!” “ld-87,”让娜呆滞的看着在前面的战友,她知道维克多和小时候一样只是逞能不愿意服软,也知道,维克多是在让自己脱离危险的地带。 一直没有说话的总指挥cy-09也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身来,看着自己身后两个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年轻人。 “既然决定好了……”网络连接过来投影的指挥官继续扯着一些没什么用的话,而维克多和让娜两人早已经无心理睬。 “你,不怕了?”让娜看着在前面的维克多,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说。 “怕啊,怕死了,”维克多转过身来,长舒一口气仿佛释然了一般,“怎么不怕呢,说实话,我快要讨厌死我了,我真的是个废物、垃圾、人渣。” “我知道,”让娜简短地回答维克多,“因为我跟你一样。” 接下来的会议进行的很顺畅,没有多久就结束了。 副官jd-13把准备好的作战计划传递到了维克多和让娜两人的虚拟屏幕上面,按照惯例留下两人,独自研讨这份计划。 坐在空荡荡的休息室,看着那个缺了一个人的座位,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总是说不出来什么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废物的,”果不其然,还是维克多先开场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觉着我平日里表现的还可以啊。” “一直都知道,”让娜低着头,默默地看着那份仓促准备作战计划,“因为我和你一样,你知道么,我觉着gq-42是个可怜的人。” “因为她死了么……”维克多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只是死了还好,只是没有人去怀念她,说实话,我是顶恨她的,”让娜稍稍停顿下来,抬起头确认周围没人后,继续说,“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我恨他,也讨厌你,我知道你喜欢她对吧。” 维克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的爱人,你自以为是你的爱人,她死了,而仇敌就在外面,你却没有丝毫的愤怒,也没有一点报仇的冲动,也并非像是个德尔塔一样无感,只是这样,你就放弃了你的爱人,你没有因为她的死而伤心悲痛,只是害怕自己也会和她一样,死在那个月魔那里,”让娜说着语气逐渐激动起来,许久未见的泪水也再一次喷涌而出,“而我呢?我也同你一样,像是个废物人渣一样,她死了,那一刻我竟然没有觉得悲伤,我甚至会因为我没有觉得悲伤而悲伤,却唯独没有因为马蒂尔达的死而悲伤,她太可怜了,但好在她已经死了,不用再思考人类世界这喋喋不休的问题,这些本来就不是一个德尔塔该考虑,战友殉职并不该悲伤,这是德尔塔的天职。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有一丝丝的喜悦。” 这么说着,让娜彻底除了出来,铺在了身旁的维克多身上,任凭泪水流在他的战斗服上面。他们三人早就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情感,至少从第一次任务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6.首次任务(1) 新世界和旧世界是不同的,旧世界的人都是那样的自私,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只为了传递自己的基因就争权夺利,仅仅为了挑选传承基因的对象便大打出手……所以新世界没有爱情、婚姻、家庭。 作为一个德尔塔,ch-21也就是后来被维克多称为让娜的战友。她从小到大对于这件事都是深信不疑的,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是ch-21所无感的。 德尔塔不应该有自己的个人情感,德尔塔的天职就是战斗,德尔塔应该对殉职感到光荣,德尔塔就应该像一个德尔塔……ch-21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分配成为一个德尔塔,这不知道德尔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规矩,她只想要努力的成为一个模范的德尔塔,但这个想法就如今看来,是那样的不切实际了。 ch-21和ld-87与gq-42三人自小时候就是认识的,当时和他们一同接受培训的还有好多人,只不过那些人大多都被淘汰了,他们不知道被淘汰的人最终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是筛选出来的,合格的德尔塔。 虽然都是女性,但是ch-21和gq-42却总是不同的,因为ch-21本来是更加理性和严肃的,而gq-42好像天然的,就像是个半吊子的德尔塔。 至于ld-87就更加的离谱了,他不知道怎么认识了几个研究旧世界的伽马,从他们那里看到了些关于旧世界的东西,久而久之的竟然对旧世界产生了兴趣,还擅自的给自己起了一个叫维克多的旧世界名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维克多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了,觉得有意思便这么叫了。 也幸亏他们的总指挥cy-09是个开明的人,她并不想去管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甚至说cy-09自己就喜欢旧世界的那些东西,所以她非但没有制止这一行为,甚至还教了他一些其他关于旧世界的东西,据说,也正是因为cy-09对于旧世界的一些观点和言论,才导致她虽然有着不错的能力,但依然留在这偏僻的地方做一个小的总指挥。 不过不管怎么说,德尔塔终究还是要去战斗的,三个人入职后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 “神经连接同步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非常不错了。”坐在指挥室内,cy-09看着虚拟屏幕上面的数据对猎人号里的ch-21说。 “猎人号准备完毕!”ch-21回答说。 “很好,gq-42那边也不错,同步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已经达到了常规水准了。” “收到!突进号已准备就绪!”gq-42的声音比起ch-21虽然要较软许多,但还是像一个德尔塔一样作出了答复。 “喂喂喂,”cy-09看着屏幕的数据对驾驶着勇气号的ld-87说,“麻烦认真点好么,维克多小朋友,咱百分之七十上下的同步度给谁看呢。”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任务的原因,这个时候的cy-09还并没有像后来的每一次任务一样严厉的要求他们,甚至于首次拍给他们的勘测任务也是已经基本确定没什么危险的任务。 “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有点激动。”维克多坐在驾驶舱里回答说。 “呜哇,为什么只有ld-87有名字,”突进号的驾驶员gq-42打趣的说,“我也想要个名字呢。” “别闹,”猎人号的ch-21终于说话了,“新世界的人都是没有名字的,不要学旧世界的陋习了。” “别那么死板了啊,”cy-09打岔过来救场,“不一定非要理解成名字对吧,也可以解释成是我们的代号,对吧,维克多。” “是的,名字本身就是代号,和我们的编号一样的,”维克多如此回答着,“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听过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就是给女性用的叫马蒂尔达,以后就叫你马蒂尔达吧。” “旧世界的人难道名字还分男女么?”gq-42也就是马蒂尔达问道。 “嗯,不是很清楚,但可能是分的吧,”维克多说着,又看向了另一边的ch-21,“你的话,要不然就叫让娜吧。” “不要。”ch-21干净利索地回绝了。 “为什么,让娜明明很好听啊。”马蒂尔达问。 “我不需要名字这个东西,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ch-21也就是让娜说着完全放松了身体,让自己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 战斗机甲分为量产型和特产型,像他们三人驾驶的特产型机甲驾驶员都是非常难培养的,因为这种机甲的驾驶并不是通过操作来实践的,而是通过驾驶员和机甲建立精神上的连接,最后直接通过身体和精神操控的。 这样的设计极大的加强了机甲的灵活性和战斗力,但弊端也是明显的,一方面是驾驶员的选拔上的,一方面就是因为神经相连的缘故,驾驶员也会承受战斗带来的冲击和痛苦,所以这些驾驶员的平均寿命都不算是太长。 “嗯,看来大家都已经适应了,那么就准备出发吧。”cy-09看着每个人的同步度都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接着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收到!”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然后在发射台的推动下,三个机甲——红色为主体的的突进号、蓝色为主体的猎人号和银白色为主体的勇气号一同开足了马力翱翔在了天空之中。 这就是几人第一次外出执行的任务,任务的内容也非常的简单,探查一处旧世界的人类据点,并且带回来一些样本,通过多次的考察勘测来确定那里究竟是否适合成为人们的下一处的定居点。 一般情况下,这栋定居点的勘测都要经过六次到七次才能确定,那个地方前四次的勘测都被认定为安全地带,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安全性。加之那里距离主城“新迦南”也不算是太远,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够及时地组织救援,所以cy-09才放心地让他们把那个地方当作首次任务的目标,只不过从后面的发展来看,很难说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7.首次任务(2) 月亮的破碎对于地球的生态环境确实有着不小的影响,庆幸的是月亮倒没有整个的完蛋,不过是破了一点。 虽然实际的距离没有多远,但是这边的气候环境却已经和新迦南那边大为不同。新迦南城那边的气候环境整体还是偏干燥的,不知道人为还是自然形成,整体上新迦南外都是一片荒漠,也没什么人烟,甚至于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气候环境正在逐渐恶化。 而他们任务的勘测地点则截然不同,不要说荒凉了,甚至于可以说是植被太过于茂密了,水分漂浮在空气中,仅仅是刚刚脱离机甲潮湿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咳咳……”第一个出来的维克多显然还没有适应潮湿的空气。 “戴好面罩。”让娜带着面罩也从机甲里面走了出来,面罩整理上还是小巧的,只是遮盖住了口鼻的部分,目的是为了调节周围的空气环境,让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可以快速地适应周边的环境,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会被当作急救设施使用。 “真的,好不真实啊。”马蒂尔达才刚刚出机甲的驾驶舱,她抬头看着一个个比楼都要高的树,盯着比人都大的叶子和上面即将砸下来的炮弹一样的水珠。 自打生下来开始,他们三人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风景,且不说新迦南根本没有这样大片的绿化植被存在,单说他们总是被困在训练的基地里,他们就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环境。 “东西都检查一下,”让娜又把背在身上的背包取下来,稍稍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设备,“等会都有可能用得到。” “那是必须的,”维克多也从包里掏出来了奇怪的机械,那个机械看起来是一个长方体的盒子,上面还嵌着大大小小的许多按钮。 “这是什么东西?”刚刚下来的马蒂尔达问。 “嘘!这是我找总指挥借的,这东西可是相机啊。”维克多故作玄虚的说。 听到“相机”两字,马蒂尔达便来了兴致,她快步到维克多的身边,观赏着这个小巧的小玩意。 “厉害吧,据说这可是好不容易从‘野人’哪里搞到的,”维克多嘴里的野人是方舟联邦的人对那些非方舟联邦的小部落居民的称呼“它可以把拍下来的东西变成一个叫‘照片’的东西,然后记录下来哦。” “不是有任务记录探测装置了么?还要这个东西干什么?”马蒂尔达继续追问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那个是上传任务档案的,这个就是拍下来给自己留念的,让娜,咱们三个人过来合个影呗,也算是纪念我们第一次出任务。”维克多把相机举起来,对着那边正在调试信号的让娜说。 让娜调试信号的手稍稍停了下来,朝着维克多他们那边看了一眼,接着继续调试着设备,说:“不用了,德尔塔不需要这些东西。” “怎么不用呢?玩啊。”维克多说着便把相机在原地固定设置好,然后拉着马蒂尔达跑到了让娜那边。 “你干什么呢?”让娜的手被维克多挤了一下。 “一下一下,马上就好,来,微笑!”维克多喊着,挤着身旁匆忙看向镜头的让娜,拉着另一边唯一一个摆好了造型的马蒂尔达。 关于这张照片,除了维克多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满意的,马蒂尔达始终纠结这个画面是倾斜的,而让娜则对于照片这种东西就怀揣着抵触的情绪。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三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在这之后或许是因为工作繁忙,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三个人再没有一起留下过任何照片了。 另一边,焦急等待着的指挥室终于收到了三个人发来的消息。一直苦等的总指挥和副官心头悬着的石头也总是落在了地上。 “总部总部,这里一切正常。”让娜在确认信号正常后向总部汇报。 “总部收到,继续任务,注意安全。”cy-09对着虚拟屏幕里面传来的画面说到。 “收到。”让娜回应后便暂时关掉了通讯,一方面是因为临时的信号连接通讯并不是十分的畅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总部那边要处理的可不单单是他们几个人发出的信号,一直占用线路也是不合适的。 接着,三个人便开始了本次的行动。按照之前探测的结果,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以前的人类定居点,不过那里早已经被参天的大树给覆盖,机甲降落和起飞都不是很方便,为了安全起见,基地还是要求三人在开阔地带着陆,然后步行前往目的地调查。 多亏了之前的勘测队的功劳,那些顽固的树木和藤曼基本都已经被清理过了,所以三个人一路上到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是像游玩欣赏一样,正常的走动,观赏着这片与众不同的天地。 越靠近目的地,树木就会越密集,本来还敞亮的白天也因为树叶遮盖的缘故,只留下了点点的光斑,而对于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三人来说,即便不是月魔,只是普通的动物从哪里冒出来也会惹得三人一惊一乍,反倒让本来不算危险的路途徒增了些许的烦恼。 虽然过程不算是很顺利,但是三人毕竟还是通过层层训练和选拔出来的德尔塔,没用太多的时间就抵达了那处定居点。 定居点的上部已经被一棵古树占据,能看到鸟儿在上面筑巢,昆虫在根部栖息,这样的景色和裸露出来的钢筋与水泥看起来毫不相配,不过这已经是清理破坏过的结果,如果是在清理之前的话,可能是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旧世界的定居点,只会让人觉着是一片形态怪异的古树罢了。 因为之前已经将大门破坏的缘故,三个人并没有在外面多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的就走了进去,进到了这个原先旧世界人类的地下室之中。 8.首次任务(3) 透过战斗服发射出来的微弱灯光,三人慢慢的沿着楼梯朝下方走去,逐步地深入地下。 虽然说这里不同于那些错综复杂迷宫般的古墓,只不过是一处地下居所,甚至是上次勘测队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地方。但是对于初来乍到的三人来说,这次任务还是如同探险一样,刺激了三个人的神经。 下面的空间不算是很大,就是一条笔直的过道,过道左右两边对称的分布了几个阴暗的铁门。让娜作为作为整体综合能力最强的驾驶员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她知道按照旧世界的建筑习惯人们会在这里设置一个类似于发电器的装置,虽然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用,但是按照德尔塔的教程,还是应该要优先尝试的。 “什么意思,”让娜似乎找到了什么不太一样的东西,通过图标她大致可以判断出来是电力枢纽,但是即便接通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电池似乎也还是没什么反应,“s-e-y?” “反过来,从左往右读,”维克多站在让娜的身后说,“是‘是’的意思。” “你还认识旧世界的文字么?”让娜将信将疑地把手放上去,但并没有直接按下去。 “认识一点最基础的,”维克多解释说,“旧世界的文字和语言系统都是很复杂的,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语言和文字,全然不像我们的文字,完全是规律和简便的,不过很快,可能就不会再有文字了,说不定多年后,连语言也不会有了。” “谁知道呢。”让娜说着按下了按钮,电光晃晃的闪了两下,但还是没有别的反应,看样子应该是坏了。 虽然接通不了电源,但是该要进行的探测还是要进行的,三个人又只能在黑暗中凭借着战斗服发出来的灯光照明进行探索了。 伴随着金属生锈特有的噪音,三个人进入了第一个房间,作为一个旧世界的定居点,除了按照惯例收集的那些东西外,一般还要再额外收集一些旧世界人类活动的产品。 “啊!”马蒂尔达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出于对黑暗的恐惧她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怎么了!”在另一边采集土壤的让娜是第一个听见叫声的。 “没事,”马蒂尔达慢慢的走到那个柜子前面,通过扫描仪扫描上面的东西,“全是……纸?” 此刻闻讯而来的维克多才急忙地跑过来,冲到马蒂尔达的前面,说:“有情况么?” “没有了,”马蒂尔达继续扫描着上面东西,“就是碰到了一些,旧世界为什么要把纸摆放的这么整齐啊,还要装订起来。” “或许因为旧世界的纸也是很珍贵的奢饰品吧。”让娜说着把样本全部摆放好。 “什么啊,”维克多走到前面笑着说,“这是书啊,旧世界的这种书很多的,新世界虽然咱们这里没有了,不过野人那里似乎还是有的,我之前也看过几本。” “真的吗?他们有这么多纸来印书么?旧世界还真是富有呢?”马蒂尔达在一旁赞叹的说,她能看见很多纸都已经和柜子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看起来已经不能分开了。 “并不是,”采集完样本的让娜走了过来,“其实新世界造纸也并不难,只不过没有必要,因为旧世界只是拿纸还写和画,但是新世界都不需要,不需要我们自己记录什么东西,也不需要纸来记录我们想要传递的东西。” “时代还是在进步啊,”马蒂尔达在脑海中想象着多年以前旧世界人类的生活如此感叹着,“说起来你读过书,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确实不太好读,”维克多说,“因为它不能连接你的大脑,直接把需要的信息传递到脑海中,很多事情描写的不够详细,就还要自己去想,确实不方便。但我还是觉着,他好像有种虚拟屏幕里面的文字信息所没有的特殊魅力。” “砰——”让娜朝着门口的阴暗处开了一枪,一个活物明明确确的被让娜射出的光线击中,接着踉跄了两步便倒在了地上。那活物大小同大型犬差不多,但却要瘦小许多,身上长满了爪牙般的利刺。 “看起来今天的讨论要到此为止了,”让娜拿起来采集的标本,走到那个倒地的死物面前,“应该是拜恩7型的月魔,虽然不大,但是数量挺多的,ld-87,你随便拿两本书的样本收好,咱们准备撤了。” “好的。”说着维克多便开始紧锣密鼓的收拾书的样本。 角落之处,一群嗜血的凶兽躲在丛林里伺机而动,就像是旧世界的群狼一样,时刻准备着冲出来将这些闯入者撕碎。 诡谲的气息弥漫了原先平静而美丽的森林,原先看起来颇为精致的花枝也成了拦路的荆棘。 伴随着如同猛禽般刺耳的叫声,树木的间隙之中的黑影也跟着忽隐忽灭,让娜背着一包的标本,握着激光刃劈开拦路的枝叶,大步地向前跑着。像这样子的越野训练虽然已经在基地的训练场里模拟了许多次,但是实际上面临的情况还是颇为不同的。 忽地一只拜恩7型的月魔从树林冲向了马蒂尔达,“砰——砰——”慌乱间的让娜拿着光线枪朝着黑影的方向射击过去,而那个黑影呢,轻松的躲过了所有迎面而来的攻击,它就像是绕柱的绸缎,像是个灵巧轻盈的小鸟,但是要更凶猛而危险。 黑影将它的利爪裸露出来,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马蒂尔达扑过来,“砰——”即便马蒂尔达已经发现了那个扑过来的敌人,拼尽全力的瞄准射击,想要至少延缓它的行进速度,但却全部射偏了。让娜将手中的光刃握好,或许和它肉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刷——”一道蓝色的光芒从侧面劈开了那个黑影,这个凶猛的月魔被拦腰截断,而另一边,月魔的头部也被让娜的光刃给迎面切割开来。 惊魂未定的让娜看着刚刚从侧面切开月魔的维克多,伸出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稍微晃了两步,点了点头说:“谢谢。” “这有什么,”维克多说着代替让娜走到了前面,“我们可是要相伴一辈子的朋友啊,赶紧走吧。” “呜哇,”马蒂尔达也跟着到了让娜身旁,“头一次感觉维克多这么靠谱啊,是不是啊让娜。” “赶紧走吧。”让娜低下头继续朝前走着。 “嗷嗷嗷——”一连串巨大的声响穿透了整个森林,似乎是更为可怖的东西正在靠近,就连那些穷凶极恶的月魔群也四散消退。 9.首次任务(4) 总部请回答,总部请回答!这里检测有科恩7型以及位置的月魔出没,这里有月魔出没!”让娜一边跑着,一边向近在眼前的机甲冲刺前进。 “轰——”树林中冲出的一个巨大的月魔将站立在那里的猎人号和勇气号整个撞翻在地上。 “gq-42!你先上去!”让娜朝着马蒂尔达喊着,说着就从原地朝着那只巨大的月魔开枪射击,试图通过地面火力来吸引这只月魔,不让它继续往突进号前进。 “已确认坐标,救援马上就到。”通讯设备里传出来了cy-09急促的声音。 “收到!”让娜一边回复着,一边对身旁的两人喊着,“gq-42先上去,然后ld-87也赶紧从通过外接装置调试自己的机甲。” “那你怎么办?”马蒂尔达跑动的脚步渐渐放缓,朝着身后往另一边跑的让娜喊叫。 “我要去掩护你们啊!”让娜一边跑动一边移动着。按照德尔塔的基本战术指示,必要的时候需要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 “收到!”马蒂尔达立即心领神会,这也是德尔塔必须具备的快速反应能力。 “那……”站在中间的维克多本想对谁说点什么,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而无论决定是对还是错,此刻需要做的不是正确的决定,而是快速地抉择。 维克多向来是一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他能够领会每一个战术要领,他可以在德尔塔的审核考试中脱颖而出,但却无法应对实际遭遇中任何的小问题。假如是在模拟测试当中,维克多在看到队员中已经有人担当这个牺牲的责任后他会毫不犹豫的过去调整自己的机甲连接,尽快恢复战斗状态,然后撤离或者是击退这个月魔。如果只是假设的话,那么一个理论上的假设非常好实现,但是……让娜不是指模拟的数据,在维克多的心里,她是一个将会伴随他一生的队友。 “你在干什么呢!”马蒂尔达驾驶着突进号撞翻了那个月魔,朝着下面发愣的维克多叫喊道。 接着,突进号就和那个巨大的月魔厮打了起来。那个月魔的体型比机甲还要高出来一截,虽然说突击号是三个机甲里面动力最为强劲的,但是在这个月魔面前还是显得差了一些。主动权完全被那个月魔给占据了。 除了苦苦支撑的突进号,原先吸引火力的让娜也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机甲旁边,在外部通过外接装置调试自己的机甲,另一边的维克多虽然总觉着刚才的行为很不好,但是也依然蹲在自己的机甲面前,从外部调试着。 “轰——”月魔一掌将突进号打翻在地上,靠近突击号的几棵大树也被殃及,一同折断了。 另一边,维克多的勇气号也已经调试完毕,顺利的完成了启动,只待维克多上去完成启动了,整体来说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 “你……”刚刚进入驾驶室的维克多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来这里做什么?” “谁!”维克多左右慌乱的寻觅着声音的来源。 “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见面,将来,我们理应在将来再见面。”那声音是一个带着回音的女声,好像是一个七八岁女孩的声音和一个二十多岁女性的声音叠放在一起了一样。 维克多并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东西对话,但外面的人都知道,此刻维克多驾驶的勇气号已经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了,在总部那边的数值里面,同步度竟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负数,而那个看似强大的月魔也在击倒突进号和猎人号后被发了疯一样的勇气号给撕碎。是的,撕碎,据后来马蒂尔达和让娜的回忆说,那个月魔是完完全全被勇气号给从中间给撕开的。 矮了月魔一头的勇气号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那个凶猛的月魔,接下来,勇气号的行动并不像是一个战士打击敌人的动作,而像是一个捕杀猎物的猛兽,他直接将那个月魔扑倒在了地上,接着将两只手并拢重重的砸在那个月魔外露的生命中枢那里,从内到外的将它撕裂开来。 而这个时候,就在勇气号之内,维克多同样也没有闲下来,他在和这个不明的声音进行着另一种斗争。 “我知道你在怀疑,”那个声音说,“明明你是最没有勇气的人,但你却驾驶着名为勇气的机甲。” “我不知道……不知道……”虽然声音并没有多么的咄咄逼人,但不知为何,维克多就是因为那个声音而精疲力竭。 “你当然知道,只不过你的意识不让你知道,你的潜意识,你内心深处的灵魂对这件事一清二楚,它们都知道你是一个恶心做作的人,它们都知道你内心肮脏的欲望,你不是一个好的德尔塔,作为一个机甲驾驶员你并不合格。但是放心,我今天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开你的批斗大会,我只是要让你的意识知道,在你能感知到的想法之外,还潜藏着更多更多你所意识不到的可怕想法,或许现在你还保持着你最初的那颗热心,但是很快,你会堕落,你会忘记,你连你自己都会记不得,你痴迷于旧世界,因为你渴望过去,你希望拥有回忆,但是人们都会告诉你,过去是虚假的,回忆一文不值,总有一天你会被撕碎,就像你现在撕碎这个可怜的月魔一样,我相信我们今天的遭遇是命中注定,但我更相信,我们命中注定的时刻还没有到来。说着的,你就没要考虑过为什么你们要来驾驶机甲么,对抗这些怪物的手段有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择造一个和它们一样高大的机器人?” 说罢,那声音便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半残的勇气号和满目疮痍的战场。 10.“猎手”行动(1) 距离反攻巨虫的“猎手”行动开始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破碎的月亮缓缓升起,地面的人造光取代了天空中太阳的自然光给了这片土地以光明。 “其实现在就已经可以开始进行了吧,”在指挥室里,副官jd-13说,“毕竟早点开始,总比晚一点强。” 智能计算机盾卫分析着jd-13的话,将一系列的数据排列出来,似乎也表示了可以进行,但是,它依然机械的发出了声音,说:“根据始祖1的预测,我们应该在一小时十七分三十四秒后正式开始行动。” “那请问现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么?”jd-13追问说。 “我不知道,”计算机盾卫依然机械地回答着,“只是始祖1如此决定的,它这么决定一定有它的理由。” “你说,”cy-09低着头,丝毫没有看盾卫列出来的任何数据,“就这点来说,新世界比旧世界是进步了还是退后了。” “我不知道,”计算机盾卫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机械,“我只是军事方面的辅助指挥系统,并不能像始祖1那样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不就得了,通知大家准备就绪,我们二十分钟后开始行动。”cy-09转身对身旁的副官jd-13说。她不需要在通过任何的数据来判断了,因为那些数据她早已经了然于心,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每一个战友,再者说,cy-09从来就不愿意受这些机器的支配,这样的决策也算是对它们的一次无形抗争。 “收到!”jd-13干脆利索地回答着,好像他们已经打赢了这一次战役一样。而另一边的盾卫系统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异议,毕竟它的算法不能允许它处理这方面的决策问题。 “猎手”行动,是针对突然出没在新迦南西部地区的比弗隆斯3型大型月魔而指定的专项作战计划。计划的核心是通过优势火力打击和诱饵吸引来迫使月魔露出破绽,接着由潜伏待命的猎手速战速决,穿破月魔生命中枢以达到击败月魔的最终目的。 “请各战斗单位迅速回到作战岗位,请各战斗单位迅速回到作战岗位,二十分钟后开始行动。”广播出来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基地,剩下没多少人的基地也在短时间内变得嘈杂起来,接着又回归了宁静。 “同步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五,达到了执行任务的最低标准。”盾卫报告着两位驾驶员目前和机甲的同步度,让娜的状态稍微好些,差不多到了八十五,而维克多的同步度不过刚刚达到任务标准。 “出击!”cy-09对着盾卫系统喊着。紧接着盾卫系统启动了基地的推进装置,将两个机甲推送了出去。 “终归还是到了现在啊。”维克多接通了让娜的私人通讯,对另一边的让娜说。 “总要到的,也终将会过去的。”让娜回复维克多。 一阵白烟在基地周围散开,蓝色的猎人号和银白色的勇气号此刻也都抵达了战斗岗位。而作战的目标,那只大虫子则像是普通的昆虫结茧了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裹住这只巨虫的可不是吐出来的丝,而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甲。 “行动——开始!”cy-09下达了行动开始的命令。 “轰——”除了那个大型光线炮之外,所有的常规武器都被宣泄到了那个巨虫的甲胄之上,这些攻击自然是无用的,但是如果想要将巨虫唤醒,让后面的攻击更为有效,就必须要有前面这些浪费的火力做铺垫。 “呐——”巨虫的声音飘扬在整个战场,虽然发出了极其巨大的声响,但是本身的声音确实柔和的,并没有让人感觉不适。反倒是炮火的轰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大虫子的身躯慢慢的舒展开,甲胄上的隐约的冒出了它蓝宝石般的刺,虽然炮火如此的密集,但是也并没有伤及它伸出来的尖刺分毫,实际上,就数据分析来看,它的尖刺反倒是它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这或许也是月魔和普通生物身体结构的不同所导致的吧。 “瞄准!开炮!”那个巨大的光线炮慢慢的转动,对准了那个大虫子第四节和第五节的微小间隙。大量的电流汇聚在那个大炮的的炮管并通过转化成能量的方式汇聚在炮口,此刻大炮仍然在积攒能量,逼迫大炮达到临界值发出最为致命的一击。 霎时,整片黑夜如同白昼一般被照亮了,那个电流炮发出的光线正正的击中到了巨虫的盔甲之上,强大的后座力震的炮台也在晃动,而那个被命中了的大虫子更是连同着它脚下的土地被平推到了另一边邻近的土山上。 “呐——”巨虫鸣叫着,它似乎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打疼了,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伴随着光线逐渐减弱,大炮再一次进入充能状态,那只笼罩在烟幕和土灰中的巨虫也再一次显露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很明显,那个巨虫的盔甲也被稍稍的砸开了些,虽然正在努力的愈合,但看起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轰——”山石被巨虫剧烈的动作给颠覆,巨虫知道刚刚是从哪里来的攻击,它再次恢复了之前进攻突进号时候的状态,朝着那边电流炮的方向飞奔过去。 “立即执行十三号方案。”在指挥室里面观摩战局的cy-09对所有的战斗人员下达了命令。 所谓的十三号方案是本次行动的备选方案,就是说一旦巨虫将攻击的目标认定为了基地或者是电流炮和常规火力部队的时候,原先执行诱饵任务的勇气号就将任务变更为阻击任务,通过肉搏的阻击任务来限制住巨虫的行动。与此同时,原先执行猎杀任务的猎人号也要将猎杀任务提前,在勇气号阻击巨虫的过程中,一旦条件符合就迅速地猎杀这只巨虫尽可能地保持速战速决。 “立即执行十三号方案!”cy-09看着虚拟屏幕中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勇气号再一次重复说着。 11.“猎手”行动(2) 维克多看着那个巨兽转变了自己的形态,像是前日杀害马蒂尔达的时候一样,将全部的力量压了过来,那一刻的维克多仿佛已经忘却了自己,只能看到突进号破碎的机体和马蒂尔达血肉模糊尸体。 “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马蒂尔达的话语回荡在维克多的耳旁,它看着那个大虫子飞奔而来,就好像当时它去攻击马蒂尔达一样,维克多能感知到马蒂尔达当时的恐惧。 “ld-87!迅速执行十三号方案!”cy-09近乎歇斯底里对大喊着。 “哒哒哒——”另一边让娜驾驶着猎人号试图通过远程的瞄准来击破那只大虫子的生命中枢,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是的,因为那只大虫子的移动速度太快了,即便只是简单的瞄准就要费一番功夫,而就算真的打中了它的生命中枢,其本身也是非常坚硬的,单单凭借这样的远距离攻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该死,”让娜放弃了远程攻击,转换到了机动模式,开足了马力朝着那只大虫子前进的方向冲刺过去,既然维克多那边不能拦截的话,她此刻就必须要动手,将可能的损失降到最低,“你给我停下啊!” 让娜的猎人号大喊着来到了大虫子的侧面,她拔出了身上的光刃从斜前方刺向了那个大虫子,蓝色的光刃一时间和它蓝色的尖刺混在一起从远处看根本分不清到底是猎人号的光刃刺入了大虫子的皮肤还是大虫子身上的刺穿透了猎人号。 但这样的模糊只是暂时的,仅仅在一秒不到的时间,人们便能看到猎人号被整个撞翻在地上,连着翻滚了两三圈。或许是因为冲击力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大虫子的外壳太坚硬的缘故,不管怎么说,那个巨虫的生命中枢都不想人们原先设想的那样,那么的不堪一击。 “让娜!”出神的维克多被让娜被击倒的惨叫声给惊醒,无论如何此刻他都必须出面来对抗这个怪物,无论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看着马蒂尔达死了,他不能再让让娜因为他的疏忽而丧命。 勇气号一步跃进到了那个大虫子的斜前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让双手嵌在大虫子的头部位置,而后腿部的机械支架也随之张开扎根在地面之上,试图拦住这个巨大的虫子。 “这家伙终于动了。”cy-09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不过虽然如此,目前的战斗形势也是不容乐观的。 大虫子感到了阻力也开始转动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和勇气号角力。在三个特产型的机甲里面,突进号的马力最足,力量最大;猎人号的机动性最强,攻击力最高;而勇气号则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既然之前力量最大的突进号都拦不住这个大虫子前进的步伐,那么现在勇气号也是断然拦不住它的。不过此刻的计划也并不指望勇气号能在这里拦住大虫子,只要能像现在一样拖住它就好。 另一边的猎人号也已经恢复了作战状态,虽然战场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变数,但目前来看突发的情况也不全是坏消息,不知道是电流炮本身的力量过于强大还是因为大虫子自身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或者二者都有,但总之那只大虫子的生命中枢竟然还没有被盔甲包裹上,仍然裸露在外面,这就是战场瞬息万变的魅力,无论如何模拟都模拟不出的突发状况。 “猎杀模式!启动!”让娜的猎人号缓缓地漂浮在了空中,所用的光刃都从身体的各个方向伸展出来,移动方式也从最开始的地面移动转变为了低空飞行。机甲的低空飞行实际上相当困难的,相较于高空的高速飞行,向机甲这样的庞然大物保持快速稳定的近地面飞行就必然要消耗更多的能量来维持平衡和保持稳定,这一方面需要驾驶员超高的技术和心态,同时也是一个需要机甲高度能量储备的操作。 只见布满了光刃的猎人号从巨虫的后方高速靠近,身旁的光刃就像是天使的羽翼一样美丽,同时也像手中的宝剑一般锋利。 猎人号,这个优雅的如同蝴蝶般的机甲灵敏的躲过了这个巨虫从尾部放出来的尖刺,仅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这个巨虫就在它坚硬无比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整齐利落的划痕。 腹背受敌的巨虫拼尽全力的向前开垦,为了使出全力它只能把包裹身体的盔甲进一步伸展开来,使自己的肉体能够更好的发力,同时不断地从头部深处尖利的利刺来攻击勇气号。不过这样的的挣扎也只像是困兽犹斗,因为另一边的电流炮也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充能,即便巨虫推开了勇气号电流炮同样可以迅速开炮再次击退巨虫,给两个机甲争取到反应的时间。 “呐——”巨虫叫着从嘴里吐出了一道尖刺刺向勇气号,就像是它刺向突进号一样。维克多知道这一下的威力,但是瞬间他却放弃了躲闪,并不是时间不充足,也不是因为没留意它的这一招,而是因为在这一瞬间维克多已经失去了对机甲的控制权,同步度猛然从八十骤降到了六十以下,所以才正正的吃下了这一个攻击。 “他在干什么?他应该可以躲闪的。”副官看着虚拟屏幕里景象疑惑地说着。此时的巨虫不是当时和突进号作战时的那样,灵活而神秘,现在巨虫的行动被明显的限制了,他的战斗方式也已经被分析透彻了,不应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他在恐惧,”cy-09如是说,“即便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说不要恐惧,但是他的内心、灵魂和潜在的意识都在恐惧,连同着他所驾驶的机甲,都在恐惧。”- 12.“猎手”行动(3) 既然勇气号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那么猎人号的责任就更加严峻了,它需要在快速的击溃这个巨兽,将勇气号从这个该死的大虫子的魔抓下解脱出来。 “给我!停下来啊!”猎人号大喊着将自己的光刃狠狠地刺向了那个巨虫的生命中枢。 “呐!”巨虫也配合的发出了声响,放缓了对勇气号的攻势,没有像摧毁突击号那样直接将勇气号肢解,而另一边的猎人号似乎就不那么好运了。 所以说战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这种魅力源自于它的不确定性和随机性,有的时候这样的魅力会给予人帮助,有时候则又会反过来,就如现在这般。 猎人号的光刃确实正正的砸在了这个大虫子的生命中枢之上,但是却并没有向人们原来所设想的那样因为这样的攻击一触即溃。大虫子的生命中枢虽然比起盔甲要脆弱许多,但是却并不是一捏就碎的玩意,同时,生命中枢受到攻击虽然让巨虫放缓了头部区域的攻击,但却又带动起了巨虫身躯的尖刺,这些刺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一拥而上即便是让娜驾驶的猎人号也躲闪不及被利刺刺中。 像猎人号那样机甲自带的攻击武器显然无法穿透这样庞大的巨兽,它必须要更加强大且持续的攻击输出才有击败它的可能性,就比如刚刚充能完毕的电流炮。对!就是那个电流炮,如果趁着现在让电流炮瞄准并开炮的话,非常大的概率就能在这里战胜这个月魔。 “电流炮瞄准完毕,”指挥室内盾卫系统对总指挥说,“请求开炮。” “驳回开炮请求。”cy-09不假思索的说道。 “请对命令做出解释,如解释无效则将继续指令。”盾卫系统继续追问道。对于这种具体作战方面的决议盾卫系统的程序代码便允许它提出异议。 “因为现在两个机甲都被这个月魔困住了!你看不到吗!”cy-09愤怒地质问盾卫系统。 “解释无效,”盾卫系统立刻回复到,好像这样的原因已经在它的计算之中了,“根据计算,机甲残骸仍会保留,在修复后可以继续投入作战。” “那两个驾驶员呢?”cy-09反问盾卫系统道。 “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盾卫系统说罢担心自己的论据不够充分又补充道,“必要之时,德尔塔的生命安全不在考虑范畴。已下达开炮指令,重复,已下达开炮指令。” “把它的声音关了,”cy-09急躁地对身旁的副官说,紧跟着就自行连通了前线炮台的通讯,“炮台、炮台,这里是总部,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炮台收到!”在那边的前线指挥立刻做出了回应,“电流炮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开炮!” “收到,取消开炮计划!”cy-09对前线指挥说。 “什么?”前线指挥数十年的指挥生涯中还从未有过同一时刻接到同一等级的指挥官发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指令的情况。 “重复一遍,取消开炮计划,优先保护机甲驾驶员安全。”cy-09重复说着。 前线指挥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了远处和巨兽缠斗的两个机甲上面,是的,那两个机甲还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勇气号依然挣脱了巨兽的束缚正在通过打击巨兽的方式来掩护受伤的猎人号撤退。 就在此时,盾卫系统切断了指挥室与前线的通讯画面,责问cy-09说:“4-0-8-1——伽马——c-y-0-9,你现在在越级处理。” “抱歉,你我是同级。”cy-09回答道。 “你不能对这次失败负责,这头巨兽有冲入城区的风险,即便不能抵达内城,也会对外城造成巨大的损失。” “谁说我们会失败了,现在不过是僵持阶段。” “开炮指令不变,重复一遍,开炮指令不变,请常规武器工作组和炮台方面做好攻击准备,重复……” “朋友,”cy-09对着通讯设备说,“你记着,那两个机甲里面不是无生命的铁疙瘩,而是两个和我一样鲜活的生灵。” “必要时刻不考虑德尔塔的生命。”盾卫系统插入了通讯系统当中。 “我……我……”前线指挥看着那边焦灼的战局,脑海中浮现了之前那只大虫子冲向它们的场景,是的,如果不在此刻击败那个大虫子,那个大虫子完全有可能会在收拾完那两个机甲之后就过来解决自己。她告诉自己,他无需感到自责,因为这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德尔塔的生命是可以选择舍弃的,他也记得开炮的命令并不是他所下达的,而是盾卫系统的指示,遵照指示,从来是无错的。 伴随着一个电流的杂音声,两边的通讯都在同一时刻被切断了,他听不见盾卫系统发来的声音,也听不见总指挥cy-09的声音。 “那我们……怎么办?”前线指挥身旁的人问他。 “我也……不知道。”他如实地答复道。 那边厮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维克多好像直到此时才真正的恢复了作战的状态,他在让娜被刺中的瞬间好像才想起了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战,好像在这一瞬间维克多解开了疑惑,或者说因为他要就自己的朋友,为了救下让娜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内心的疑惑和恐惧。 一轮又一轮的小型爆破在巨兽和勇气号之间展开,维克多知道这样的努力并不能有太多的效果,但这已经是他此刻能做出的唯一的努力。 “ld-87……”让娜连接了维克多的勇气号,“快走。” “你说什么?”维克多的确没听见让娜微弱的声音,“你坚持住啊!” 叫喊着勇气号拖着它破损的机体翻上了这个巨虫的身躯,面临着一排排的尖刺和巨兽剧烈的晃动他要在保持平衡和安全之下救下左臂被穿刺的猎人号。 经过猎人号的努力挣扎,此刻只剩下左臂还在束缚当中,但她的猎杀形态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力量,只靠自己挣脱俨然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开……开炮么?”炮台指挥的下属继续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炮台指挥将手放在了开炮的按钮上,迟迟没有勇气按下去。 “你不要顾及他们两个,”此时,副官jd-13不知何时感到了炮台这里,“他们两个都不是你,不能替你做决定,只有你自己可以替你做出决定,只是希望你记得,那个机甲上面肩负着两条鲜活的生命,而那个巨虫一旦突破这里,同样会是一番腥风血雨。” 13.“猎手”行动(4) 或许很多时候是容不得人想太多的,就像现在的维克多,他好像是听不到外面的喧嚣,也看不见眼前的危险,完全是精疲力尽的状态,凭借着自己的精神控制身体本能地移动着。 “维克多——”他仿佛听见了马蒂尔达在后方呼喊他。 “ld-87。”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让娜对自己神色冰冷的态度。 “嘿!快点过来啊!”他能看到总指挥cy-09站在基地的升降台上给自己挥手。 是的,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瞬间的顿悟,维克多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战,或者说他只是短暂的忘记了他的思考。 即便他不是个合格的德尔塔,即便他是个恶心的废人,即便他并不明白自己的使命,但是他知道他要保护自己身旁的心爱之人。恐惧从来不是可耻的,恐惧、犹豫、徘徊才是人之常态,只是比起恐惧,维克多在这瞬间找到了更为重要的要守护的东西。 维克多驾驶着勇气号踏着这只巨虫的身体大步前进着,只见他一个健步过来一跃而起将猎人号抱入了怀中,接着勇气号将自己的身体置入下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抱着怀中的猎人号通过坠落的方式着了陆。 “开炮!”伴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电流再一次发射出来命中了那只巨大的虫子。 只不过很可惜,最终只会还是选择在两个机甲到了安全的位置才选择开火,这不单单是给了两人逃离的时间,同时也是在给这只大虫子准备和应对的时间。 那只大虫子的身躯早已经调转过来,虽然这个光线炮依然正正的打在了他庞大的身躯之上,但是却没能命中它的生命中枢,只是打在了它的身躯上,虽然的确对它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但是很遗憾,并没有能完成击杀。而除了电流炮外,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击败它的力量了。 “我们……失败了么?”炮台指挥问身旁的副官说。 “还不能这么说,”副官也是呆呆地看着那只依然生龙活虎的大虫子,“但总之,准备撤离吧。” 指挥室内,在开炮的瞬间外部的虚拟屏幕又重新恢复了连接,cy-09寻觅着让娜和维克多的身影,而盾卫系统则已经看到了这次失败的攻击。 “4-0-8-1——伽马——c-y-0-9!”盾卫系统又将总指挥的编号重复一遍,“现在……” “我知道了,”cy-09苦笑了一声,“该受的审我肯定落不下,总之现在,准备撤离吧。大家!都先走吧,留我在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cy-09对着下面的工作人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后自己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屏幕里那只正在逼近的巨虫。那只巨虫显然也已经达到了临界,可是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将它彻底地击败。 “各单位迅速准备撤离!各单位迅速准备撤离!”撤退的指令传遍了整个基地上空,宣告着此次计划的破产,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如何降低月魔突破防线所造成的损失了。说实话,月魔突破防线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前段时间新迦南另一侧的防线就被突破过一次,所以才使得现在防线如此空虚,防守力量如此薄弱。 钢铁沉重的砸在土地之上,猎人号拖着残缺的机体站起来,因为机甲是直接通过神经连接控制的,所以此刻的让娜必然是忍受着巨大痛苦,仍旧坚持作战的。 猎人号继续发射着零星的炮火从后面攻击那个大虫子,她的左臂已经完全瘫痪,下肢移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就连瞄准用的准星也在刚刚着陆的时候磕坏了。cy-09看着执意前行的猎人号,再次重申了一遍撤退的命令,可是猎人号仍旧是无动于衷的坚持战斗着。 “服从命令!马上撤退!”cy-09近乎歇斯底里的朝着通讯设备大喊着,“作战行动已经结束了!立刻撤退到安全地带。” 而猎人号呢,它的通讯装置早已经被月魔给破坏了,而剧烈的冲击和震荡让此刻的让娜也很难再听到外面的噪音,她的眼里现在只有一件事,就是作为一个德尔塔,完成这次行动,无论失败或是胜利。 终于,那个大虫子注意到了在它身后如同苍蝇蚊子般骚扰的猎人号,将庞大如山的身躯转动过来,盯着这个刚刚的手下败将。 “总部,总部,这里是炮台,这里是炮台,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副官jd-13通过炮台的通讯设备联系到了cy-09,“炮台申请开炮。” “你要怎么开炮?”cy-09反问道,“你忘了之前的充能只能开两炮么,机会用完了,没办法了已经。” “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快速充能,只要联络好城内的供电设施,让发电厂短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完全给我们供电,或许力量没有之前那么大,不过我看那个大虫子应该也已经快要不行了。”jd-13在炮台这边看着虚拟屏幕上的地图和电路图如是说道。 “这样的操作可行么?”cy-09突然来了精神,虽然这样的指令需要经过层层审批,不过如果她直接去联系发电厂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准备去联络了。” “理论上是可行的,”炮台指挥抢答说。 jd-13继续对cy-09汇报说:“诚如他所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那样子运载出来的大炮有非常大的风险会炸膛,所以等会操作开炮的都不能是我们,必须让勇气号或猎人号来负责。”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最后的作战吧,”cy-09看着已经不剩下几个人的指挥室,“所有还没有撤离的作战人员,我们作战——继续!” 14.“猎手”行动(5) “让娜!让娜!ch-21!”看着仍在战斗的猎人号,维克多也挣扎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叫着希望它能停下来,但他不知道,现在失去了通讯能力的猎人号早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ld-87,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cy-09的语音突然传到了正准备上前拦住猎人号的维克多这里。 “撤退指令已收到,”维克多看着那个巨虫可怖的面容说道,“但我要先救下让娜……” “撤退指令取消,现在,你立刻前往炮台那边,通过你人工的方式操控那个炮台,我们正在进行紧急的超载充能,这次,你一定要确保电流炮的攻击正中那个巨虫的生命中枢,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重复!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收到回复!” “收到!”虽然维克多这样回复着,但他依旧是先冲向了正在前进的猎人号从后面拦住了它。 “你干……什么!”让娜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但是仍然坚持着想要战斗。 “呐——”巨虫继续嚎叫着,试图在这两个敌人面前重塑自己的威严,但是此刻,即便是作为胜利者的它也很难像之前那样激烈地战斗了。 “你听不见么!”让娜重复地操作着通讯指令,但却都毫无作用,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了自己通讯设备已经失灵了的事实,“什么……什么情况?” “轰——”还没有撤离的常规武器部队从远程提供了一部分的火力支援,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掩护了猎人号和勇气号。 勇气号将破损的猎人号拉起来,而那个大虫子似乎的确没有太高的思考能力,即便是这样明显的炮火支援也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ld-87,ld-87!”让娜索性解除了脑部的控制连接,专心的修理通讯装置,“ld-87,你要干什么!” 让娜看着维克多操纵着勇气号一步一步摇晃的走向炮台,因为刚刚失联的缘故,此刻的让娜完全不清楚现在的作战计划,不仅对于作战计划没有了解,对于现在的行动她同样是毫无所知的。 “看样子,我也还没我想象的那么差劲。”维克多也已经因为刚才的战斗而虚脱,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比起漫无目的的闲,这样艰难而却又目的的工作反倒更让他安心。 “轰——”不知道何时,那只大虫子又冲到了维克多这边,用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将勇气号给撞翻在地上。但此时的维克多已然顾不得这个冲击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了,在他看来,这次撞击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自己离那个炮台更近一点。 “ld-87!你在干什么!”让娜终于恢复了通讯。 “让……娜”,维克多听到了让娜的声音,“我要完成我的任务,把我之前没做好的事情,给做完。” “收到!”夜幕之下,现在的战斗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紧张刺激的感受,它更像是旧世界三个醉汉在公园里面的互殴,每一个人都是摇摇晃晃,还没打中敌人自己就像倒在了地上。那只巨大的虫子、维克多和让娜都在此刻到了极限。 “呐——”即便如此,巨虫还是要更胜一筹,它用头部将帮勇气号争取时间的猎人号撞翻,拖动着自己肥大的身躯,沿着道路,将最后的敌人,那个银白色的勇气号给击败。 “轰——”伴随着钢筋水泥的断裂,勇气号将手伸进了炮台之上,通过接口连接了所有的能量管和炮管,是的,现在的勇气号就是一个枢纽,他要用自己的身躯作为一个移动的炮台,在进行近距离的攻击,借由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击溃这头巨兽。 “ld-87,”让娜的猎人号瘫倒在地上,看着那只将死的月魔和已经几乎无法战斗的勇气号一点一点的相互靠近,“活下去,一起。” “轰——”像是旧世界描述的受难的英雄一样,勇气号在这段不长的路上反复地跌倒,站起,然后再次跌倒,瘫在地上,爬起来……维克多好像已经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躺在地上不起来了,虽然他的身体在嘶吼,他的肉体在哀鸣,但是他的精神和意志却在此刻告诉他的肉体,让肉体闭嘴,此刻的维克多必须要战胜自己。 “同步度……百分之五十七……”cy-09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勇气号的同步度喃喃自语道,“他最终,还是在坚持啊。” “呐——”巨虫的身体也因为磨损的皮开肉绽,脓水一般的液体从它盔甲的缝隙中流出,或许这种生物一时间并不能同时思考太多的事情,它和维克多都已经忘却了目的,只是凭借着本能,互相靠近着,一个是为了破坏,一个是为了守护。 黑夜的幕布下,这场短暂而漫长的战斗终于要画上了句号。如果此刻维克多失败的话,那个巨虫就能顺利的突破已经失去了守备力量的基地防线,进而推动到外城区域,即便后续在外城区域彻底击溃了它也同样会对城市里生活的居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维克多不明白自己这么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此刻,他的身后站着什么。勇气号终于抵达了一个相当近的距离,只见他一跃而起踩在了巨虫的头部,接着发电厂的电量也全部转移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外城区的黑暗,忍受着月魔蓝色尖刺的攻击,电流炮的炮口落在了月魔的生命中枢上。 “结束了。”开炮的瞬间那个月魔的生命中枢终于被彻底的穿透了,而强大的冲击力和超负荷的运转也让勇气号被整个震飞出去,基本上勇气号所有的外壳都已经报废了。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迟迟犹豫是否要让完全充能完毕的电流炮对月魔和两个机甲攻击的原因,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是在完全的攻击状态,即便是充能不足,即便是有了防护装置也依然将整个机甲的破坏掉了,很难想象这个月魔的外骨骼究竟是多么的坚硬,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再出现外壳如此坚硬的月魔了吧。 星空恢复了宁静,大地也再次获得了光明,没有太多的激动,所有的工作人员此刻都成为了救援人员,去抢救两个还在机甲里面的生命和灵魂。两个人都完全是被抬着出来的,估计他们两个在短时内应该都是无法自由行动了的。 15.逝者随风(1) 月亮缓缓地落下,将舞台让给了白昼,今天的太阳又是如期升起,就像是昨天,也会像明天。 维克多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纯白的天花板和周围陌生的环境似乎都在说明这里是基地的病房,关于病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就和所有的病房一样有单人间也有多人间,维克多现在就孤独地处在这个单人间里面。 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会觉得单人间是舒适的,只不过现在的维克多搞不清自己是死是活,他醒来的瞬间也并没有感觉是醒过来了,只是在想自己是谁,他怀疑自己维克多的身份。输液的手臂和供养的装置好像都不是在他的身体上插着的,他才发现活着和死了好像差的并没有多少。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的话。 死了,一个维克多从来没有如此仔细思考过的问题,或许是因为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独立静静的思考的原因吧。维克多自小到大的认知都告诉自己,德尔塔职业的人都是不去思考死亡的,因为德尔塔都是应该看淡生死的,战死沙场与得胜而归的区别不是生死,而是胜负。可是马蒂尔达她确实死了,自己甚至也在不久之前差点就死了。 维克多想要证实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他努力地把另一只手伸起来,活动活动手指,丝毫感觉不到知觉,好像是别人的手在自己眼前运动一样,更准确地说,他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思考才让自己的手指运动的。 “叮——”白色大门上面红色的灯变成了绿色,一个作为医护人员的厄普西隆走了进来。 厄普西隆这个职业,从事的工作一般都和生产或后勤护理之类的有关系,不过倒也并不是说德尔塔就没有医护人员,不过德尔塔的医护工作也是偏向战斗方面急救的,这种日常护理或许还是厄普西隆这样的人更为擅长吧。 那个医护人员是一个女性,如果用旧世界的话说偏向于护士,但是新世界是不用这种称呼来称呼工作的职业的。德尔塔就是德尔塔,厄普西隆就是厄普西隆,最多只用具体的工作稍作称呼,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职业创立一个词语。 那位女性走进来,先是看了看那边输液的情况,接着又让旁边的医用机器人给维克多做了简单的检查,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了。”医护人员轻描淡写的说。这样的语气好像是加强了她说话的可信度。 “我还是活着的么?”维克多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身体和意识。 “当然。” “可以问一下,我是谁么?”维克多想要起身,但奈何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所以最后还是作罢了。 “你是4081德尔塔ld-87.”医护工作人员俯下腰,照着维克多身边的编号一字一句的读着。 是的,自己并不是维克多,而应该是4081德尔塔ld-87才对,过家家玩的太多,竟然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那个……”维克多转过身,整体的意识似乎已经清醒了,“让……她怎么样了?” “谁?”医护人员在机器人上作了简要的记录,“你是说4081德尔塔ch-21么?” 她口中的这位ch-21便是维克多口中的让娜,维克多稍作回想也想起来了让娜的编号,猛地点了点头。 “她恢复的还要再好一点,”医护人员想了想,她是刚从那边过来的,“基本已经可以下床走了。” “那挺好的,”维克多好像也恢复了状态,找到了平时正常的感觉,“说起来,为什么咱们不直接用机器人代替人工啊。” “这不是厄普西隆该思考的问题。”医护工作人员说着,“所以我并不知道,你可以问一下伽马,他们说不定知道这方面的答案。” “好的,谢谢。”维克多躺在床上,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好像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马蒂尔达……”维克多有那么一丝丝希望,想着说不定马蒂尔达也还没有死,毕竟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牢靠,但是最终还是没问出来。他喜欢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答案的感觉,因为一旦事情明白了,也就有了定论,他自然是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又是一个早上过去,修养许久后,维克多差不多能自己坐起来了。他也算是听说了cy-09当时在指挥室里面的事情,虽然后来上面也确实派了人过来调查,不过这样的时期对于cy-09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cy-09算是新迦南几个总指挥里面最怪的人了,无论是她整日聊着旧世界还是她出格的言谈举止,不过只是说个人能力的话,她的确是够得,就像此次,她也成功地化险为夷解决了危机,所以此次应该也会和往常一样,闹了很大的阵仗,最后却没一点事情。 而下了床的维克多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绕着房间乱转,虚拟屏幕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去了吸引维克多的力量,而像这样封闭的环境到可以让他短暂的忘却痛苦,维克多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过两天一定要申请换房间,他要换到一个看不到外面风景的屋子,他不想再看见那个马蒂尔达牺牲的地方,也不想偷窥外面的世界。 “叮——”病房的大门缓缓的打开,让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让娜站在门口,而维克多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访客,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又把头转过去,绕着房间转圈,好像让娜没进来一样。 而让娜呢,她也不准备等维克多邀请她,她便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虽然她比维克多要醒来早一些,但似乎目前的状态还要差一点,她喘着粗气,透过凌乱的头发看着眼前回避着自己目光的维克多。 她把拐杖靠在桌子上,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维克多盯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她先开了口。让娜像是责备,又像是埋怨,一字一顿的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16.逝者随风(2) 就在这一刻,维克多感受了让娜那种已经在心中埋藏了许久的情感,也是在这一刻,让娜好像才感受到,自己除了德尔塔外还是个人。 “我,”维克多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什么,两只手臂也显得极其地不协调,怎么也是无处安放的,“我不知道。” “你总要知道些什么。”让娜说着站起来,拄着拐走到了维克多面前,让娜和维克多四目相对,只听见“啪——”的一声。让娜朝着维克多的脸上扇了过去,接着又不知道怎么的晕晕乎乎坐到了病床之上低下了头。 让娜低着头,而维克多也只是站着,摸了摸让娜刚才扇自己的位置“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是找到了活着的感觉一样。 “抱歉,”让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能通过眼睛的神经摆弄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的脑子也清醒起来,“我现在好多了。” “谢谢你,”维克多也走过来,做到了让娜的旁边,像是苍蝇一样摩擦着自己的手掌,“我现在也好多了。” “哈哈哈——”说完,两个人便一起笑了起来。 “好久没想这么坐这里聊天了,”让娜调开了自己虚拟屏幕,确认没有消息后关掉了屏幕,“最近真的好多事情。” “是,算是入职以来最忙的一次了。”维克多拿起床头的水笔,放在口旁抿了抿。 “以后工作说不定还会更多,毕竟,我们已经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是哦,马蒂尔达已经不在了。”维克多又一次想起了马蒂尔达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的尸体……” “不知道,”让娜不等维克多问完便回答说,“从没听说过,德尔塔死后会怎么处理。” “确实,好多事情,我们都是不知道啊。”维克多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他现在就感觉自己一切的困惑和迷茫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假如说自己是有智慧的,就像是旧世界的那些哲人或者是控制整个方舟联邦的的智能计算机可以通晓一切事情,能够知道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的话,他是否就不会像如今这样迷茫。 维克多觉着自己这么一个想法是挺有道理的,至少有了一些旧世界的哲人的感觉,思考应该是不错的,毕竟他也算是死里逃生的人了,从鬼门关转过一圈理应对于生死之事有更深层次的看法。他想了想,看着旁边沉默的让娜,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想法倾诉给了让娜,说:“你说,假如说我们也能知道伽马、厄普西隆这些人的想法,甚至说我们只是搞明白了所用类型的德尔塔所要负责的,是不是就会好许多啊,也不会迷茫了。” “我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德尔塔该想的,德尔塔只要负责好德尔塔的事情就已经够了,”让娜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许你应该去问伽马,有的伽马或许知道这种事情。” “有空去问一问吧。”维克多逍遥抽空去找cy-09问一问这方面的问题,其他对这方面的很多知识都是从总指挥哪里得到的,如果总指挥不告诉他这些事情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去想这么多这方面的事情。 就这样子,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如果是往常的话,这种时候都是马蒂尔达来救场的,马蒂尔达总能协调好两个人,它能听懂维克多的奇思妙想,也能理解让娜的规矩原则,她仿佛才是三个人之中的灵魂,只不过现在,她的的确确是死了的。 “说起来,”让娜抬起头,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某个夜晚,那天晚上任务刚刚结束,风儿是那样的温柔,月光也难得的平静,“你是不是,跟gq-42告白了。” 维克多先是一惊,接着又慢慢平静下来,抿了抿杯中的水,平静的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知道新世界是不存在这样私人的情感的,无论是你还是gq-42,”让娜稍作停顿,似乎是感觉gq-42这个名字确实没有马蒂尔达有灵性,“也包括我,我们都只是德尔塔。” “我知道,当时理论考试,我成绩也不算很差吧。”说着维克多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些规矩和理论,或许不如让娜那般的烂熟于心,但好歹也是通过了测试的人。 “但是你却没有照做,包括gq-42,她也屈服了。”让娜注视着维克多,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晚上的场景一样。 “ld-87和gq-42作为德尔塔是不能有感情的,”维克多也低下了头,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但是维克多和马蒂尔达却是有感情的。” “那觉得你所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让娜的心里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德尔塔该思考的问题了,但是她想要知道,她想知道自己的战友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是说,它或许是一种生物的本能?”维克多的脑子里想到了动物园里的动物,他在一本旧世界的书里听过一个有趣的说法,书里说,人不过也是动物。是的,动物是分雌雄的,就跟人分男女一样,维克多一直是想要找一个机会去动物园里面坐着看这些雄兽和雌兽的,他会想到旧世界的人类是否也是如此,而他也相信,既然旧世界的人和新世界的人同样是人,那么旧世界人类的欲望,新世界的人也不会少任何一点。 “一种欲望!”维克多又强调补充道。 “胡说八道,”让娜对于维克多的答案轻蔑一笑,“新世界的人应该是超脱了旧世界的,况且,如果只是生物的本能,为什么一定是gq-42才可以。” “我不知道……或许是灵魂,但是灵魂就代表我们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德尔塔,我们不再是方舟联邦上面的零部件,零部件只需要执行命令,可是两个相邻的零部件每天磨合相撞,难道真的不会有独属于这两个零部件的记忆吗?” “比如说那张相片?” “当然。” “不过德尔塔不应该纠结于回忆,你本来就不应该保留照片这种东西,不过既然你已经留了下来,总指挥也默许了那就不多说了。但gq-42已经成为了过去,或许应该把她从照片上删掉。” “我……不知道。”维克多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知道让娜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德尔塔该做的,但是他却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17.逝者随风(3) 这件事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至少当时马蒂尔达还活着。那天下午因为基地远处遭到了月魔的袭击,三个人短暂的休假期也被迫中断,变成了紧急任务,好在当时的月魔不是什么难缠的家伙,没多久三个人就解决了战斗,不过,原定的休假计划还是因为因为这点意外而被打乱了。 “怎么办啊ch-21,”还没有下机甲,马蒂尔达就哭喊着给让娜诉苦,“本来还想要趁着今天的机会去娱乐区那边买点点心呢。” “别想太多了,”让娜的回答也是沉着冷静,“又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工作要紧,以后会有机会的。” 所谓的娱乐区是指的是新迦南这座城市特别设置的娱乐区,主要是一些集中的商店,整个新迦南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娱乐区,其中又多集中在内城,所以外城的人想要去娱乐区的话往往都要等到休假的时候特地专程前往。 机甲着陆的烟雾很快被吹散,三个机甲也都被机械臂给牢牢地抓住,三人平稳的完成了着陆。 “今天晚上还有时间么?”马蒂尔达似乎对于这件事念念不忘,毕竟她已经走到半路了才突然接到通知要回来,换成谁都会不乐意的。 “或许你还有时间去,”让娜看了看虚拟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但你绝对没有时间回来了。” “哈哈哈,假期提前结束了啊,孩子们。”总指挥cy-09似乎是听见了几个人的牢骚,打趣的说着。 “就是说啊,”马蒂尔达转移了发牢骚的对象,“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休息的,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回来啊。” “可以么?当然不行了,这都是规定好的,如果有机会下次吧。”cy-09确实有想给他们延长假期的想法,但是毕竟这些东西都会有记录的,放着几个人来回跑肯定还是不合适的,“ld-87,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就你意见最多,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啊?没……没什么啊。”突然被问到的维克多手足无措的,好像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几人的对话上一样。 “看样子他还没有适应假期提前结束。”副官jd-13站在cy-09身后说。 “我觉得也是这样。”cy-09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接触连接。”三人说着随即解除了自己的大脑和机甲的连接,而后原先能够直接看到周围环境的屏幕和便于操作的虚拟屏幕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遍布着血管、神经和人工金属的控制中枢。 让娜是第一个从机甲上下来的,一般刚刚接触连接人都需要在机甲上面稍微休息一下,通过休息来使身体机能回复正常,毕竟连接机甲的时候人的身体就处于了半失重的状态。但让娜向来是休息时间最短的,甚至于她很多时候真的是可以做到不休息的。 一般老手确实是不怎么休息的,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的变化,但是这个时候的三人入职还没有多久,只有让娜可以做到无缝转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让娜自己的勤奋认真还是说真的就是天赋使然。 稍过了几分钟后,马蒂尔达和维克多两人也走了下来,两个人朝着站在那边等他们的让娜招了招手,而让娜也点了点头,算是看到了他们,也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三个人还是像来的时候一起并排走着。 马蒂尔达依然是憋着闷气闷闷不乐的,旁边的维克多则像是魂被偷跑了一样,不过她并不会过多的过问,因为作为一个德尔塔,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接着就是正常的工作汇报、总结、吃饭、休息,让娜不感觉假期和工作有多大的不同,她倒是也去过几次娱乐区和附近外城的一些地方转过,但是最后却总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来是让娜自然的和城里从事具体工作的厄普西隆们划清了界限,她不会用厄普西隆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她是德尔塔,只会用德尔塔的逻辑来行事。 当然,让娜作为德尔塔更是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突然发过来的消息,就像是现在,本来是刚准备早点休息却受到了来自总指挥cy-09的消息和让她过去帮着收拾一点材料。 的确,这些事情一般也都是让娜来负责的,一方面是因为让娜当时是以理论的最高分结业的,代表了当时同期的德尔塔的最高理论水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虽然沟通两人协调方面最好的是马蒂尔达,但是工作能力最突出的仍然是让娜。虽然或许战斗上让娜未必是所有德尔塔里最好的,但是她的文本处理绝对是数一数二。 同时,让娜的行动效率也是出奇的高,没过多久让娜就已经到了cy-09的指挥室。 “总指挥好!”让娜站在门口标准的行了礼。 “嗯嗯,快进来。”cy-09说着把需要整理的信息传递到了让娜私人的虚拟屏幕上。 cy-09看让娜已经开始看发过去的信息,所以也补充解释说:“这是后续工作的一点安排,没什么太多的东西,就是有几个细节怕理解偏差简单的说一下。” “行。”让娜回答了cy-09的话。 “嗯,本来是应该把你们三个人都叫过来的,”cy-09走到了让娜的身旁,“只不过感觉那两个孩子今天刚一说要回来工作情绪就挺不好的,就不带着他们加班了,你回去的话给他们简单传达一下可以吧。” “保证完成任务。”让娜的回答始终简短而有力。 这一晚的气候出奇的舒适,好像就是为了人体而设计的一样,月光也是那样的柔和,即便是加班结束走在路上,也依然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适。 忽地,让娜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紧跟着另一个熟悉的人影也跟着走了过去,她能认出来两人就是马蒂尔达和维克多,所以让娜也就跟了过去,一方面是她想在今天把工作结束,另一方面或许就是生物本能地好奇心驱动的吧。 18.逝者随风(4) 黑夜之下,原本舒适的气氛也变得燥热,唇与唇紧紧的相贴,不单是生物原始的本能,也是两个灵魂的交互。 虽然已经探出了头,但是让娜的神经依然早已经发现了两人行为的怪异,不等身体反应便已经做好了后撤步的准备。跟着就是把刚踏出去的脚收回啦,步子迅速地撤后,连带着身体整个上半身也在平衡的前提下躲在了墙的拐角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惊魂未定的让娜确信私自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正在用脑海中凌乱的碎片拼接出刚才她所见的那可怖的一幕。 她看到维克多将马蒂尔达挤到了墙角,在这个监控的死角,维克多将他每日用来说话的器官贴合在了马蒂尔达稚嫩的红唇之上,是的,像极了那些野人在求爱是用到的拙劣伎俩,这是不属于德尔塔的记忆,方舟联邦之内绝无任何的职业应该留下这样的记忆。 让娜的头紧紧的贴在墙上,一点一点的平移挪动自己的目光,直到目光刚刚好可以离开墙壁的阻拦看到那两个人现在的动态。 让娜难以相信两个人在“接吻”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的没有防备。当然,首先让娜是不确定这个词是否准确的,因为方舟联邦的新世界没有“接吻”这个词,这是被彻底删除掉的旧世界词汇,所以让娜并不知道这个词的正确读音,只能凭借着以前或是从《野人社会学》那里学到的部分内容或者是维克多嘴里说过的话的印象,而后按照让娜的方式把这个词的读音再复述出来。 让娜愈发觉得“接吻”是一件何其低能的事情,两个人会完全失去防备,而且允许另一个人极度地靠近自己,同时也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心态和身体状态。 是的,让娜马蒂尔达缓缓地推开了维克多,但是并不是说马蒂尔达在抗拒,相反,让娜从马蒂尔达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常见到的感觉,一种德尔塔并不需要知道的感觉。 月光还能照到马蒂尔达胸前“4081德尔塔gq-42”的编号,但她本人却似乎已经快要忘却gq-42的身份与使命。至少让娜是如此坚信的。 看着两个人沉默不语,让娜也伸出手指稍稍触碰了自己的红唇,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这种事情,但是脑子却好似脱缰的野马不受她的控制。她的脑海中不止一次地想着马蒂尔达将她体态丰盈的身体压在自己瘦弱的身躯上,似乎马蒂尔达的双唇会散发出香味一般……当然,维克多的形象也会出现在让娜的幻想中,维克多的长相自然是标志的,充满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精神头,但在让娜脑中出现的频率总是比不上马蒂尔达多。或许这就是马蒂尔达独有的魅力吧,蓬松的头发下跟着一双不算大但是有神的眼睛,圆润的面部附上了恰到好处的五官。 忽然,她们两个终于开始对话了,也是这句对话把让娜从无休止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 “你……你干什么。”马蒂尔达的声音时断时续,让娜听起来并不是很清楚,当然,马蒂尔达平日说话有时也是这般情况。 “我……我不知道,”维克多并没有学着旧世界的人们念着矫揉造作的对白,不过即便如此依然让让娜听着浑身难受,“我只是控制不了我内心的情感。” “你心里能有什么情感。”马蒂尔达似乎是的确不知道地在请教,又像是明知故问地追问。 “我……我想旧世界的人把这个词称为‘爱’。”维克多回答说。 爱,这个词方舟联邦倒没有完全给删除掉,因为爱这个词的使用频率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它还可以在别的地方使用,比如让娜听到“爱”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我爱自己的工作之类的。所以在听到维克多发言的一瞬间让娜甚至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如果不是因为她接受过相关的跟踪训练的话,她一定已经暴露的。 她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用爱来来形容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觉呢,爱是一个何其高大而宏伟的词汇,它理应出现在更高端的场合。 “你在说什么?”马蒂尔达似乎也有和让娜一样的困惑,所以反问维克多道。 “我说我爱你,”维克多一脸认真的看着马蒂尔达“马蒂尔达,4081德尔塔gq-42,无论什么名字都好,我是爱你的。” “但是,”马蒂尔达似乎被维克多着一连串的话语给弄懵了,“这不是德尔塔该去思考的事情,我们被创造出来就不是为了你情我爱的,我们是为了战斗的,我们……我们不是野人,野人或者旧世界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寻他们口中的爱,但是我们不应该也不能有这种低级的情感,对么?4081德尔塔ld-87。” “我不知道,可是……”维克多依然是这样子,遇到任何问题都会回答说我不知道,他有无数的问题,但却没有一个答案。 “不过,我也不知道啊,”马蒂尔达笑着抱住了维克多,“我觉得爱这个词其实也挺好的,就像我也爱你,爱ch-21,爱cy-09,爱我的工作,爱各种事情,旧世界虽然是旧的,但说不定他们的语言也会有他们的道理。” 说着马蒂尔达踮起了脚尖,亲吻比自己要高一点的维克多,两个人再一次你侬我侬地相拥在一起,就连远处的让娜都能感觉到这股尴尬的氛围。 “咳咳,尊敬的4081德尔塔ld-87‘先生’”马蒂尔达清了清嗓子学着旧世界人的腔调,当然,因为新世界没有“先生”一词,所以她也只能大致发一个音来替代准确的词语,实际上接下来马蒂尔达说的话里面有许多都是新世界所没有的词汇,“你愿意‘娶’4081德尔塔gq-42‘女士’做你的‘妻子’么?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富有……算了忘了,就这样吧,你愿意么?” 风月之下,马蒂尔达说着没头没尾的话,而维克多则没头没尾的答复了“我愿意。” 19.逝者随风(5) 关于马蒂尔达和维克多的小故事在让娜心里埋藏了许久,直至今日,她才算是给维克多这个当事人告知了此事。 “哈哈哈,”让娜看着维克多此时无地自容的神色爽朗地笑了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会举报你们。再说了,另一个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要强求的么?过去之事都是回忆,而回忆皆是一片虚无啊。” “其实,后来马蒂尔达她也一只想让你知道。”维克多把头转到一旁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三个算是……”维克多一时语塞,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种微妙的关系,新世界的词语都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而旧世界的词他有记不起来发音和意思。 “总之,”让娜站了起来,看着已经红了脸的维克多,“gq-42已经不在了,德尔塔是不会活在过去的,剩下的,未来再说吧,过去是回不来了,但是未来总会到来。” 说罢,让娜拄着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了维克多一个人坐在床上思考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而让娜呢,她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想的,她不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用,那样的话除了能让维克多心里不舒服,让他难受,让自己发疯之外别无用处。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会因为这种感觉舒服,她不明白,但是她不会去思考原因,因为德尔塔是不会思考这些的。 让娜想要再见马蒂尔达,可她有不明白究竟为什么,马蒂尔达死的那一瞬间,她的感觉分明不是伤心,她没有感觉到是自己失去了马蒂尔达,而只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愉悦。 不知道为什么,让娜就是走到了基地的天台,她能看见外面撤离的人员已经陆续返回了,她也能看见外面还没有完全清理的战场。今天的风也和那个晚上一样,柔和而美丽。 “怎么了?”cy-09的声音从让娜的身后传了过来,“想gq-42了么?” “总指挥好!”让娜虽然拄着拐杖,但还是转过身敬礼。 “好了好了,注意身体,”cy-09走到了让娜的身旁,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今天的风是真的舒服啊。” “是,”让娜点了点头,后来好像是想起了cy-09刚对自己说的问题,便否定的说,“我也只是上来吹吹风而已。” “嗯,怎么了吗?”cy-09继续活动着自己的四肢,“为什么要这么说?” “回答长官刚刚问我为什么上来的问题。”让娜回答说。 “哦哦哦,”cy-09听完连着点了点头,“吹吹风好啊,刚听说ld-87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的,刚从那边回来,”让娜的确刚从ld-87也就是维克多那边回来,“感觉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那就好,年轻人嘛,不过我听他说他想要换个屋子住,因为他原来的屋子可以看到外面,他说的是他不想看到马蒂尔达也就是gq-42牺牲的地方入眠。” 让娜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应该如何回复,或者说她不知道什么是总指挥cy-09想让她做出的回复。 而cy-09过了会看让娜没有说话,便继续说:“你怎么想的,这个事情。” “我只是一个德尔塔,”让娜如此回答说,“德尔塔是不可以思考这些问题的。” “也是,”cy-09又继续开始自己的健身动作,“那你觉得用不用给他换一个屋子呢,就能跟他接触到世界也挺长了,就从战友的层面说说吧。” “他是个德尔塔,他不应该提这些意见,德尔塔只用接受任务,服从命令,完成工作,这就是德尔塔需要做的,是的,”让娜说完或许是觉得语气不够强烈,所以又肯定的强调了一下,“是的,这是德尔塔需要做的。” “说的也是哦,”cy-09今天的心情似乎是挺不错的“他害怕自己忘不掉gq-42,但是按你的意思,其实德尔塔不应该被这些情感困惑。” “是。”让娜回答说。 其实三个人和cy-09总指挥的关系都是不错的,尤其是维克多,他和cy-09似乎有着共同的爱好——旧世界,而马蒂尔达呢,他对于一位慈祥的母亲般的角色自然也是很亲近的,虽然说马蒂尔达从未见过母亲。唯独让娜,虽然她也非常地依赖cy-09,但是她却始终保持着自己和cy-09上下级的关系,实际上她也十分地苦恼,究竟自己该如何处理她和每一个人的人际关系。 “再说吧,”cy-09想了想说,“突进号已经修好,过两天应该也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可是……”让娜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就有遏制住了自己表达的想法。 “没事,你说,又没人知道。”cy-09看到让娜想要说些什么,神情也稍微明朗起来。 “谁……来驾驶。”让娜不是很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她还没有忘记gq-42,她还是认为马蒂尔达应该驾驶突进号,她没有做到一个德尔塔应该做的。 “上面肯定会再派一个人过来,应该就这几天吧,听说以前是个野人。”cy-09大概知道谁来的人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哦。”如说平常听到会来一个野人作为战友这一定是爆炸性的新闻,但是现在让娜却只是知道有一个人将会过来顶替gq-42,也就是说马蒂尔达已经彻底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不久之后新的婴儿同样会有4081德尔塔gq-42这个编号,虽然两个gq-42互不认识,但她们确实用着同样的编号,而让娜和维克多呢,即便他们见到了那个gq-42,也在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gq-42了。 “原来逝去的东西,真的会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一点不剩啊,”让娜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喃喃的感叹道,“如果说,过去都是虚假的,那么过去终究会代替现在,是不是说虚假的总会战胜真实的。哈哈哈,在胡说什么呢。” “嗯,”似乎是因为让娜声音太小的原因,cy-09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让娜似乎豁然开朗了,用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法,“不过,您是个伽马,您觉着我们对待同事的心情真的都是一种正向的情感吗?” “当然不是,”cy-09的回应的很坚定,“我觉着,我跟一个人的关系越是好,我对她的负面情感反而会更多,反倒是不熟悉的人,说不上正面也说不上负面,倒是最正常的,看来你也开始学ld-87思考带你奇怪的事情了啊。” “是啊。”让娜看向远处被风卷起来的尘埃,心里默默地想着些什么。我对他的负面印象可是大到无边无际了啊,让娜如此地想着。 20.哭花(1) 不得不说,日子过得还是很快的,转眼间就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人们的生活又再一次地步入了正轨,受伤人员的身体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而心理基本上是完全舒畅了,就连最为马蒂尔达之死痛苦的维克多似乎也都已经不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了。是啊,不过是一个人不在了,这有什么啊。记得几年前刚开始谴责人们追忆过去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段话,放在现在来看似乎合适的让人感觉诡异。 今天的维克多看起来要格外的精神,因为今天那个传说中的新战友就要到达了。虽然说他并不是很欢迎一个人来顶替马蒂尔达的位置,但是对于一个新的朋友,那维克多自然是热烈欢迎的。 维克多一大早便打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新的卧室对于他来说还算住得惯,其实这个卧室和原来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少了那个靠外景的窗户罢了。说了也有趣,当时那个窗户可是维克多和马蒂尔达两个人比赛抢过来的,现在他竟然说什么也不在那里住了。 “又要来新战友了啊。”维克多看了看自己私藏的那张三个人的照片,随后将它放回了抽屉中,离开了卧室。 此时的基地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但是走在路上就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相比起之前“猎手”行动时候的剑拔弩张和人烟稀少,今天的基地就显得很井然有条。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在岗位之间穿梭,关于天气或者安排的广播不停的播报着各种内容。 走在基地的过道上,维克多微笑着跟每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好像这个时候他和每一个人都是朋友,又好像是他能够收获每一个人的笑容。 “你好啊!”维克多看到了前面从岔路口出来的让娜,格外热情的打了招呼。 让娜现在自然也是要去迎接那个新来的战友,不过让娜的腿伤似乎还没完全康复,虽然说不用拄拐了,但走路还是不怎么利索,走不快也走不稳。 “你好。”让娜用一只腿拖动了另一只腿,跟着维克多的步伐也走了起来。 “你没事吧?”维克多说着想要去搀扶让娜,但被让娜的手势婉拒了。 “没关系。”让娜说。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着,聊的内容除了那些平常的家常事外就是关于之后工作的安排了,这就是两人见面常见的几句话,忽地,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把话题引到了这位新的战友,此刻两人才想起今天是要来迎接新战友的。 “我听说,她好像以前是个野人。”让娜把前段时间从cy-09那里听到情报告诉了维克多。 野人,方舟联邦的人对于那些方舟联邦之外人们的称呼,方舟联邦的人普遍认为周边的野人仍然处于一种野蛮而落后的状态,他们保留了旧世界的姓名、婚姻、家庭等等习俗,毫无新世界的模样,故而都被称为野人。 当然,这个称呼实际上也并不准确,因为即便是按照野人来进行划分,实际上野人也是可以分成好多国家和民族的,只不过方舟联邦周边的野人多以部落形式存在,所以一般大家口头的野人都是指这些部落民。 “野人,好像是有不少野人归化过来最后在这边工作的。”维克多顺着让娜的话继续说下去。 野人的归化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其中往往伴随着暴力和冲突,因为方舟联邦扩展生存空间的需要,在扩张途中不可避免的会吞噬那些部落民的土地,而方舟联邦自然要想办法安置这些部落民,至于具体的安置办法只有特定的工作人员知道,不过其中最为被大家所宣传的就是归化了。这些野人自觉地放弃了自己野人的身份,接受了方舟联邦的同意部署和编号,除了冲突中被迫归顺的,自愿归化的其实也不算少数。 “是,你应该挺开心的,一直想和野人聊聊,今天就要碰见一个真的了。”让娜似乎不太想让维克多因为自己而放慢脚步,所以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也不至于了,你走慢点,”维克多甚至需要小跑一点才能赶上让娜的速度,所以他赶忙拉住了让娜,让她不要走得太快,“他归化有多久了?” “不知道啊。”让娜顺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抓住自己的维克多。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过道中间,看起来格外的显眼,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尴尬下去维克多也就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而让娜呢,她倒不像是个病人,只是大步的走着,还让后面的维克多快点跟上来。 今天的天空阳光明媚,一众人也都早早的准备就绪,前来迎接这位新来的驾驶员。其实机甲驾驶员在方舟联邦的德尔塔里地位还是很高的,因为机甲极其复杂的制作工艺以及对神经连接同步度的较高要求,所以其本身数量就是少的,在经过一轮严格的筛选,最后能剩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战斗方面的精英,而自幼培养的孩子尚且不能胜任,半路归化过来的野人能够担任机甲驾驶员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且不说新迦南,就是整个方舟联邦估计也没有几个。 很快,一架直升机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内,本来只是一个黑点大小的直升机也快速的变大,直升机的轮廓也逐渐被勾勒出来,不必多说,这就是那位野人驾驶员乘坐的直升机了。 螺旋桨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也逐渐放缓,直升机的驾驶员显然已经执行了无数次着陆的操作,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操纵着直升机上面复杂的按键,跟着直升机就平稳地着陆在了平台上。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驾驶员战斗服的野人女性打开了直升机的机门,走了下来。 21哭花(2) 只见从飞机上下来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众人,她的身材魁梧,似乎比维克多和让娜都还要高出来不少,皮肤算不上白皙,准确的说更多一点麦色,而乌黑的头发被编成了一堆堆的小辫子最后小辫子似乎还被辫在了一起,是很有野人特色的发型。 她的双眼同样是不算大的,尤其是和让娜明亮洁白的双眸比起来就更显得普通,鼻梁不算高也说不上低,就是那种普通人的普通长相。 让人第一眼就记住的还要是她的身材,看起来魁梧健硕,比起维克多和让娜这些普通人一般的机甲驾驶员她更像是旧世界冲锋陷阵的特战队员。 只见她走到了众人面前,还算是规矩地敬了礼,一众人也按照流程向她敬礼。 “4072德尔塔lk-48.”她大方地说。不同于人们的刻板印象,她的声音并不是那种沙哑粗犷,甚至于有点柔和。 关于编号,编号前面的四个数字标明了她的出生地,比如维克多的4081就代表他是编号4081的新迦南人,而4072自然是别的地方,中间的部分是职业,而最后的字母和数字则是超级计算机始祖1办公室后计算的内容了。 按照惯例,维克多肯定是要给这位新来的战友起一个名字的,他不喜欢用编号称呼自己的战友,好像是有编号称呼实在过于普通,体现不出来任何的特别。 “猎人号驾驶员,4081德尔塔ch-21.”让娜走上前说。在一众长官介绍完后,让娜也走上前,向这位新同事报出了自己的编号。 听见让娜的声音,维克多也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地报出自己的编号,说:“勇气号驾驶员,4081德尔塔ld-87.” “这就是我们这里另外的两位机甲驾驶员,”cy-09站在lk-48身旁,跟她介绍着两位驾驶员,“以后你们互相就是战友了。” “你好。”让娜向她问好说。只是站在这里的话还看不出来腿部的异常。 “你好。”lk-48回答说。 “嗯,”维克多似乎想不太起来她的编号,正绞尽脑汁地回忆着,“4072德尔塔……” “叫我哭花就好,”lk-48对着维克多回答说,“从小到大我都是让别人这么叫我的,当然,愿不愿意这么叫是你的事情。” 伴随着这句话整个场面的气氛都尴尬了起来,毕竟即便是维克多这样的人也不过是私下里面起个名字玩一玩,像哭花这样子直接把名字搬到台面上的还确实是头一个。 而哭花似乎也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她知道大家不太想要提及这个问题,所以也就没再说话。 而维克多呢,他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应该要做出一点回应,所以在沉默片刻后仍旧带着微笑,说:“好的,欢迎你,哭花。” 哭花倒是想过有人会回答她这句话,只不过在初次见面如此爽快地回应倒是没想过。 “非常感谢,4081德尔塔ld-87.”哭花回应维克多说。 “好了好了,”cy-09有点担心再说下去就又要涉及什么不太合适的问题了,虽然自己是不管这东西的,但是她也不能放任大家一直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今天大家也都挺累的了,都先回去吧,那个,ch-21你这会还不方便早点回去休息吧,ld-87,你带着lk-48在附近逛一逛好吧。” “好的。”维克多回答道。 而让娜也确定了接下来没有自己的事情,便一点一点慢慢朝着康复室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觉着差不多稍稍再做一下康复训练,应该接下来就快要彻底康复了。 待人群散去,只剩下维克多和哭花还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你的行李和住宿……”维克多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便询问身旁的哭花是怎么准备的。 “都已经打点好了,”哭花回答说,“就是等会你带着我过去就行了。” “好的,好的。”维克多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怎么说呢,”维克多跟哭花走了起来,说,“我也不是很喜欢用编号称呼人,我就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哦,说来听听呗。”哭花倒也没有多惊奇,只是她想知道这些被外面人称为机械脑袋的方舟联邦的人起名字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维克多,我给我自己起的名字。” “维克多,”哭花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常见的名字,“维克多,我记得应该是胜利的意思。” 这句话说的到不打紧,但是维克多好像是看到了新大陆的曙光,激动的看着身边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哭花,满是崇拜的说:“你难道知道名字的意思么?” 哭花则好像是被维克多的架势给吓到了,稍稍压低了一下声音,说:“只知道一点点了。” “那个,那让娜是什么意思?”维克多立刻想到了让那的名字,所以询问哭花这个名字的含义。 “让娜,嗯,我想想……”哭花稍稍谨慎的思考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某个公主或者王后的名字。” “什么是‘公主或者王后’啊。”维克多不解的问。从小在方舟联邦长大的他自然是没有接触过这些旧世界的古老词汇的。 “就是说,当时旧世界封建君主统治者的女性亲属,让娜的意思应该就是说……仁慈的,或者认真的?”哭花凭借印象回忆着说。 “那我相信它的意思一定是认真的,”维克多说着,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另一个名字,“那,马蒂尔达呢?” “马蒂尔达?这个名字稍微又多一点,”哭花说着脑子却突然空了起来,怎么也想不起马蒂尔达这个名字的意思,“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它的意思,其实名字的意义无所谓了,很多时候名字的意义都是我们自己给它赋予的,你赋予了马蒂尔达这个名字什么意思,它也就是什么意思了,你要明白是你给了这个名字意义,而不是名字给了你意义。” “这样啊,”维克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顺着就问了下去,“哭花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哭泣的花朵,我想是的。”哭花回答说。 22.哭花(3) 自从哭花来了之后一切也都算是太平,这也正巧给了哭花一个适应环境的时间。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真正需要的倒不是哭花,而是整个环境。毕竟哭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其余的绝大多数人倒不是很能适应一个野人待在自己的身旁。 让娜的不适应是另一方面的,她一方面不是很喜欢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本来一个维克多就已经很可以了,现在却又来了一个真的野人;另一方面,让娜并不是很相信她的战斗能力,虽然让娜相信哭花的心理素质要比维克多好,但是实际战斗上,新迦南的训练一向是整个方舟联邦的最高标准,见过从新迦南下派出去指导的,倒是没见过几次从下面上调到新迦南的。 当然,让娜是不允许自己的个人意见影响到实际工作的,个人意见永远只不过是个人意见,德尔塔不需要有个人意见。 这两天让娜确实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在上一次的模拟驾驶中也没有什么异常,完全可以参加下一次的任务。 一般情况下让娜是不喜欢单独去买饮料喝的,因为她觉得虽然没有规定,但是这种物欲的享受还是应该适当规避的。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身体的原因吧,一次模拟的驾驶下来她总是觉得又干又燥的,连回到卧室的心情都没有,就想着就近去买点什么喝一下。 整个基地都已经普及了自动售卖机,所以让娜也只需要过去在机器的虚拟屏幕上简单操作几下就好了。 只不过基地就这么大,所以让娜总会碰到几个熟人,无论她想不想碰见。 当让娜看到哭花站在售卖机前的时候其实她下意识的是想要直接离开的,只不过她觉得德尔塔不应该被这样的私人情感给控制,所以也就走了过去,在哭花后面点了一瓶罐装的饮料。 打开饮料,让娜简单的品尝了一下,味道似乎确实比一般的饮用水要好一些,而且这不是精神药物,让娜是尤其讨厌精神药物的。 所谓的精神药物也是方舟联邦的一大特色,因为大量的工作和劳动,很多人一般是没有时间休息的,这个时候方舟联邦就会提供特定的精神药物,通过服用精神药物的方式来平复情绪,继续工作。 虽然这些东西在方舟联邦是完全合法化的,不过因为基地总指挥cy-09个人对于这类东西的深恶痛绝,所以说在这里丝毫没有这类东西的影子,即便是马蒂尔达刚刚牺牲的时候维克多已经如此痛苦也没有任何人提议提供精神药物。 “啊——”哭花站在让娜身旁,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接着她转过身看向了比自己要矮一点的让娜,说,“你也喜欢这个饮料么。” 其实让娜本身是不准备搭话的,倒不是个人成见的问题,只是让娜本身平日里的话就比较少,除了对维克多和总指挥cy-09以及牺牲的马蒂尔达会偶尔多几句话,平日里却无太多言语上传播的需求,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问了自己,于情于理让娜觉着自己都应该作出回应。 “还可以。”让娜回答说。 “你就是维克多说的让娜吧,刚才看你训练时候的样子了,很潇洒啊。”哭花回想着刚刚旁观让娜训练时候的样子说着。 “还可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因为德尔塔是没有名字的。”让娜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哈哈哈,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哭花笑着说,“前两天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说,为什么方舟联邦不像推广这个机器一样,让所有的东西都自动化,彻底解决人们的劳动,这样子我们说不定会更幸福。” 让娜也想起来了当时维克多在病房问自己的问题,虽然她最后告诉维克多这不是德尔塔该思考的事情,但其实即便是她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点兴趣的,但为了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情,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哭花继续说。 看让娜不说话,哭花也就自顾自的说:“但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是第一次浩劫刚刚将临的时候,那个时候新生的人类文明是完全自动化的,只不过后来就陷入了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当中,为了再次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决策计算机和执行机器人就必须要有人类来当作中介了,只不过,总感觉人也越活越像机器了。” “为什么要说第一次,”让娜听懂了哭花说的话,但是却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浩劫前面加上第一次,“我是说浩劫,难道不只有一次么?” “总会有第二次的。”哭花的语气似乎是坚定的,但却还包含着一种对于前路无望的深深的无奈。 “嘀——嘀——嘀——”危机警报迅速的想着,这也就代表着周边出现了月魔。 两个人将喝光的空罐子扔进了身旁的自动回收垃圾箱里,接着一路小跑着朝着作战会议室的方向跑去。 像这种非紧急的任务一般还是要想去作战会议室确定作战计划,最后在出动作战的。 几分钟后,当cy-09抵达作战会议室的时候三位驾驶员就已经都整装待发了。 接着副官jd-13看人都已经到齐,便开始向大家分析现在的具体情况。 “首先,”jd-13沉稳的说着,“这次的月魔基本上全部为中型月魔,但是却是集体行动的,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就是我们新迦南附属的一处小型前哨站,因为不久之后我们要进行殖民扩张的缘故,所以说这里存放了较多的备用物资。 “整体来说,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驱赶这些月魔,因为中型月魔普遍都还要比机甲低一个头的缘故,所以这次作战的主力就是我们的三个机甲,三人分别在北、西、南三个方向和常规火力部队一同清理这些入侵的月魔。 “同时,因为这次出现的月魔同样是较为新型的,所以说我们近可能多的保留一些完整的月魔尸体,活捉虽然不现实,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这样对我们后续的研究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就是这样子。” jd-13结束了他简短的作战部署,得到了cy-09肯定的目光。 23.哭花(4) “又有机会去外面了啊。”维克多坐在勇气号上面说。 “怎么了吗?”旁边的哭花在突进号上面不解的问,“你很喜欢去外面么?” “算是好奇吧。”维克多回答说。 “这样啊,”哭花点了点头,“那么等我们回来我给你讲一讲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真的吗?”维克多稍稍有些激动,毕竟能亲口听野人将外面世界整个方舟联邦都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 “不用管他,”让娜对哭花说,“他一直就那个样,奇奇怪怪的。” “哈哈哈,好的好的,我听让娜的。”哭花大笑着说。 “别叫那个名字,”让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我ch-21就行了。” 这个时候cy-09打断了三人的闲聊,看起来并不是很紧张地说:“孩子们,准备好了么,那我们就出动了啊!” “收到!准备就绪!”三个人说着,三个机甲的同步度也迅速地超过了85%,跟着推进装置便将三个机甲推了上去,三个机甲借助推力也转化成为了飞行模式,开始朝着目的地前去。 三个人的分工非常明确,猎人号在北部相对开阔的地带作战,勇气号在南部地区作战,因为南部敌人较少的缘故,同时也要尽可能地尝试捕捉一头月魔,而敌人最密集,场地最狭小的西部自然就是动力最为强劲的突击号负责了。 这一次的敌人看起来还是有人的形态和轮廓的,不过如果硬要类比的话其实更像是猿猴。这些成群结队的猿猴不知为何似乎非常统一地都以这个前哨站作为目标,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轰——”伴随着一片爆炸声,勇气号从空中降下。的确,这次的敌人和之前的那只大虫子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如果是那只大虫子的话刚刚勇气号的导弹根本伤不到它分毫,但是这群猴子呢,就不说导弹造成的实际伤害了,单单是说爆炸的响声就把这群猴子吓得四散逃窜了。 周边的常规武器部队一见援军抵达也都斗志昂扬起来,盯着几个已经受伤的月魔展开了集中的火力攻击,尽可能的击退眼前的强敌。 “ld-87,今天可不是让你来玩的,”cy-09坐在指挥室内隔着虚拟屏幕对维克多说,“尽量抓个活的,抓个活的,你只要控制住它就行了,地面部队会配合捆绑囚禁的。” “收到。”维克多说着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勇气号一拳将那个靠近的月魔打翻,接着配合麻醉剂打在了这个月魔的身上,想要麻醉起到麻醉的效果。 但显然,这种新型的月魔并不被这种麻醉剂所影响,反而好像更为精神了,只见那头月魔一口咬在了勇气号的手臂上,口中还发出来“吱呀吱呀”的刺耳叫声,那些四散逃窜的猿猴在这样的声响下聚拢过来,扑在了勇气号的身上,试图阻拦勇气号的行动。 “这都什么东西啊!”维克多一边喊着,一边开始清理那些粘在机甲上的月魔。就目前来看,虽然不至于被这些月魔给击败,但是活捉还是很有难度的。 另一边,让娜的猎人号那边因为地势开阔的原因月魔凭借着数量优势从四面八方袭来,也是因此,让娜是完全放弃捕获作战的,她和这边的常规武器部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退这些来犯的月魔。 与勇气号那边的拳打脚踢不同,猎人最为得意的作战武器就是两臂的光刃了,只见让娜操纵两个光刃就像是旧世界的芭蕾舞者一样,优雅地旋转着,只是触碰到便将靠近的月魔一一撂倒。 蓝色的光刃在成群的月魔间来回穿梭,沿着辽阔的原野画出了一道优雅的曲线,将在场的月魔全部切割成了两半。 而战况最为焦灼的自然还是哭花的突进号这边了,这是哭花在这边执行的第一次任务,所以她自然有着很强的表现欲,所以她主动请缨来到这边压力最大的一条战线。 不过抛开哭花的个人意愿不谈,即便只从数据分析突进号也是最适合在这样的地形作战的。 数量众多的月魔被挤在狭小的空间之中,被迫只能一对一或者三三两两的和突进号作战,完全无法发挥自身数量的优势,反而出现了突进号一个机甲追着一群月魔跑的奇观。 这些瘦小的月魔根本无法与马力强劲的突进号抗衡,只见突进号身后的助推器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而那群想过来拦住突进号的月魔也都像是泡沫板一样被这样推着滚了过去。 而那些想要从侧面迂回过去的月魔要么是被常规武器部队所阻拦,要么就是被突进号自带的远程武器所打下来,跟着剩下的月魔一起四下逃窜。 “真的顺利啊。”cy-09看着眼前虚拟屏幕上的战局,虽然勇气号很难完成活捉的目标了,但是三条线的战局却都是乐观的。 “要是每次任务都是这样就好了。”旁边的副官jd-13如是说。 “那是自然,不过……”cy-09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战局图又担忧起来,“突进号是不是突进得太远了,都快要突进到森林那边了。” 只见突进号一路突进,追着这群月魔一路进击,摧枯拉朽的将月魔的防线撕碎,但也因此,突进号已经远离了之前的战斗地点,更是将常规武器部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lk-48,lk-48,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cy-09对哭花说。她所靠近的那片森林便是之前维克多、让娜和马蒂尔达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候的森林,后来经过证实那里确实是一处月魔定居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的月魔似乎也越来越多。 “这里是lk-48,请求进行捕获作战。”哭花说着确定了一个正在逃跑的小月魔,继续尝试通过加大剂量的方式来麻醉它。 “迅速撤回,迅速撤回,你已经进入危险区域了!”cy-09喊着,但那边的突进号却已经抓着那个月魔一路翻进森林之中。 “抓到了?”旁边的副官看突进号似乎是抓住了那个小月魔。 “是的,但也不全是。”只见森林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声震天的吼声响彻了天际。 24.哭花(5) “轰——”一大片树木被倒下的突进号给撞断。只见突进号面前,一个更大、更强壮、更危险的月魔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可恶啊。”哭花说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lk-48,lk-48,这里是总部,这里是总部,请汇报现在的情况。”cy-09重复着这段话,她能大概约莫出现在突进号的危险情况,但是她还需要哭花自己的答复来确定驾驶员的身体情况。 “这边遇敌了,不过问题不大。”哭花说着驾驶着突进号冲了上去和那个月魔角力。 两个庞然大物就这样开始了漫长的角力,虽然看起来突进号的动力完全源于机甲身后的助推器,但实际上因为机甲需要神经连接的关系,哭花的身体也承受着同比例的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月魔似乎是体力不支了,开始逐渐被突进号推动,局面逐渐开始被哭花所控制。 虽然cy-09能看到突进号已经掌握了局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联系了已经结束战斗的勇气号,说:“ld-87,ld-87,这里是总部,这里是总部,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请迅速去支援lk-48,重复一遍,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请迅速去支援lk-48.” “收到。”维克多说着便已经开始朝着突进号的方向移动。 勇气号的动力系统相对来说要稍逊色一些,而且由于地形较为复杂的原因,维克多并没有采用低空飞行的方式来赶路,而是像是一个越野跑的运动员一样,大步流星地奔跑着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忽地,只是在奔跑途中的余光,维克多好像看到了一位人类女性的身影,他看不到那个女性的面容,但是却能隐约看到她穿着的奇装异服。不管怎么说这片无人区都不应该出现任何一位非战斗人员。 维克多想要去靠近她,让那个人类女性迅速撤离战场,但是不知为什么,一股内心的恐惧席卷了维克多,他只是朝着那个女人那边看都会有一种在镜子中凝视自己的奇怪感觉。 “又……见面了……”维克多听到了女人的低语,接着或许是因为走神的原因整个机甲就不受控制地停止了运作,维克多也就同机甲一起连滚带爬的撞在了前面的巨石上。 “什么情况!”cy-09急促地问维克多说。 “报告,前方似乎有一个难民,请确认。”维克多挣扎在起来,机甲也重新恢复了控制。 “没有啊。”jd-13看着卫星图像回答说。 “怎么可能。”维克多站起来看向刚才的位置,但确实已经不见那个女人了。 “先别管那个女人了,”cy-09看着屏幕里重新汇聚起来的月魔对维克多说,“立刻回防原先突进号的防守点,月魔们趁着突进号的空袭又重新聚集起来了。” “收到!”维克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再重新过去执行防御任务。 jd-13将卫星图调出来,接着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各项数值,对旁边的总指挥cy-09说:“今天的能量场波动一直很怪异,那群月魔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聚集过来的吧。” “包括刚才ld-87说的那个女人么?”cy-09问。 “应该是包括的,”jd-13又放大了维克多摔倒时刻的能量场变化轨迹,“那一段时间的变化的确是肉眼可见地高啊。” 再说突进号这边,虽然失去了勇气号的援助但是哭花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那个月魔在突进号的铁拳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的挨打。 只见突进号锁定了那个月魔胸前的生命中枢,将手臂上的驱动器全部打开,一拳砸在了那个月魔的胸前。伴随着月魔悲痛的叫喊声,突进号的铁拳穿破了月魔的胸膛。 “好厉害啊。”刚刚遇见维克多的女人站在山崖边感叹着说。虽然对付那个月魔对于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依然被哭花这样潇洒的战斗所折服。 “那是当然的。”哭花好像是听见了女人的声音,竟然对她做出了回答。 那个女人并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她本是没准备让哭花听到自己的声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真的听到了。 只见突进号缓缓地转过身来,默默的注视着山崖上的那个女人。 “你……听见我说话了?”女人问哭花。 “你也是月魔吧。”哭花曾听自己的那个野人母亲说过存在一种人类模样的月魔,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听到这个月魔的声音,但是在这里穿着打扮的如此怪异的一定不是正常人。 那女人的打扮像是一个旧世界的名媛,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站在山崖之上,身后还背着一把模样怪异的镰刀。 “本来今天只是想见见救主的,”那个女人心里想着,“但似乎更有意思的东西来了。” “轰——”在一片爆炸声中,那个女人默默的隐去了她的身影,继续静待着下一次,自己应该出现的时刻。 当然,这个女人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一方面是哭花自认为已经做出了处理,另一方面在哭花回去后多数人也没心情关注这个事情了,只是在强调哭花的失职。 虽然说后来在勇气号的努力之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是因为哭花的问题给地面部队造成了重大损失,甚至于说险些让任务失败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说回去后的两天基本上也都是哭花在做自我的检讨和三人小队的配合训练,至于那个女人,则是在训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才重新浮现在大家都视野中的。 25.恶魔(1) 夜幕再次如期而至,虽然天空看不见繁星,但是那轮破碎的月亮却依然高高的悬挂在天边。旧世界的人总喜欢用阴晴圆缺来形容天边的明月,但新世界的人并不会这么说,一是新世界不需要文学家来卖弄文字,二来是新世界的人从未见过圆圆的月亮。 自从月亮不知道为何碎了之后,它就是这样子缺了个角的,比较凉的时候你甚至还能看到月亮旁边的那些“碎片”。 当时有些专家预测在多年之后月亮会慢慢地磨平自己的棱角,重新变得像旧世界一样圆润,甚至会更大一些,不过这些都不是现今在世之人能看到的了。 天边的月亮永远是天上的,管不到地上的人,至少哭花此刻是这么觉得的,比起来思考能不能见到完整的月亮,赶紧回到卧室躺着休息才是要紧的事情。 因为前两天冒进的关系,现在的哭花明天都要额外进行几个小时的加训,虽然这样的训练强度对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要因为这件事耽误自己的时间她还是非常不爽的。 在沉迷于虚拟世界一事上,新世界的人并不比旧世界好多少,但是新世界的人有一项伟大的创举,就是他们彻底突破了旧世界人接触虚拟世界必须要有一个物质载体的限制,只要在信号范围内,只要信号畅通无阻,新世界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打开虚拟屏幕来享受网络带来的便利。 这方面的技术也是少数从旧世界保留下来的技术,自从浩劫之后,旧世界的绝大部分技术都没能保留下来,新世界初期的技术相较于旧世界是明显倒退的,其实直到今天,新世界的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恢复了浩劫之前的科技水平。 当然,这点活着的人都没办法作证,但是某些生命,它们确实是可以作证的,就比如说现在这个站在基地外面遥望着新迦南的女性。 这个女人名叫阿斯莫德,恰好是旧世界传说里面恶魔的名字,同时,她也是前两天和哭花与维克多相见的那个怪异女人。 阿斯莫德从外表看过来不过是二十多岁出头的模样,但她却的确是自旧世界就存在着的,她的穿着打扮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变体,而身后的镰刀的确是华丽得让人感觉像是一个怪异的装饰。 虽然着装看起来甚为不便,但实际上的阿斯莫德却是身轻如燕,轻而易举地就在穿着高跟鞋情况下翻越了基地的第一重防线。 基地夜晚的守备主要都是机器人负责的,而且通过监控构成了无死角的防备体系,这样的防备基本上是杜绝了外来者潜入的可能的。但另一方面,虽然有这么多的警备侦察力量,但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反制装置。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基地建成的目的都是为了对抗月魔,而那些大型的月魔根本不需要潜入,它们只是大鸣大放地冲进来人们就已经很难拦住了。 伴随着一道红光,基地的墙壁被阿斯莫德的镰刀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完全的整齐划一,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杂质,比激光切割还要快准狠。 那些机械警卫像是被干扰了一样,完全侦测不到从自己身旁走过的阿斯莫德,即便是无差别攻击的自动机枪也放过了眼皮子底下走过的阿斯莫德。面对这座复杂的基地,阿斯莫德也很是轻车熟路,因为她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个很明确的目的的,她只是要找到哭花,把她绑走,然后等待救主将临,再无他物,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是一个预言。 关于那个预言,阿斯莫德并不知道预言最终会是怎样的,但是她知道预言是必须要实现的,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唯有预言实现了才能够拯救这个腐朽的世界。 当然,作为恶魔,阿斯莫德对人类世界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于这个地球也是没有感情的,她要拯救的是所有的生灵,为此,预言必然是要实现的。 终于,她来到了那个拐角处,她听到了哭花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哭花打着哈欠,凭借着月色在走廊过道里前行着。 “今天怎么没灯啊。”哭花看着天花板上熄灭的灯喃喃自语。 “因为,”阿斯莫德说着便从拐角处走出来,像是一个工业革命时期的贵妇人一样行了礼,“很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你是谁!”哭花迅速的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对准了阿斯莫德。 “你可千万别拿那东西指着我,”阿斯莫德说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哭花,同时注意着哭花的小动作,担心她突然叫喊起来,“你可以试试,那东西对我确实是没用的,从旧世界就有人试过了。” “你是个恶魔?”哭花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站在原地注视着阿斯莫德。 哭花小的时候听母亲讲过这些恶魔,她知道这些自旧世界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恶魔们,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哭花都快要忘记了这些家伙的存在。当然,此刻的哭花更多的也只是猜测,她并不能担保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恶魔。 “答对了,小朋友。”阿斯莫德继续向前走着,终于走出了黑影来到了月光之下。 借助着月光,哭花终于能看清这个女人的样貌了。 她认出了这个当时出现在山崖上的女人。女人的皮肤在月光之下是那样的洁白,像是纯洁的雪花一般,帽子下面的头发如同海浪一般汹涌,又如春柳般错落有致,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双眼,充满了恶魔应有的诱惑感和一个美丽女子应具备的神秘感。 “你来这里准备干什么?”哭花问。 “不干什么,”阿斯莫德继续慢慢地靠近哭花,“只是对于你比较感兴趣,想知道你为何能听到我的声音,想要证实一下,预言的可信度。” “预言?”哭花回想起了儿时的那首歌谣,模糊的记忆中是有一位长者告诉过哭花,这个预言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现实。 26.恶魔(2) “所以说,”哭花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毫无威胁的女人,“你已经找到救主了?” “还不能这么说,”阿斯莫德回答说,“因为救主至今为止还没有做出任何一见预言之中的事情。” 两人口中所谓的救主就是预言在这一部分的核心人物。 那段预言被以诗歌的方式传诵,预告了浩劫之后新世界的诸多大事,而其中就有一段是关于救主的记载,恶魔的出现也应该是救主降临的标志,而救主的出现就是世界在陨落的月亮之中重新复苏的关键,这是每一个相信预言之人的共识。 “那么,你想怎么试。”哭花对于救主的问题同样也很感兴趣,所以暂时放缓了警惕,站在原地和阿斯莫德协商起来。 “很简单,”阿斯莫德说着将镰刀砸在地上,只见四周的环境迅速的变化起来,彩色的幻影迅速填充了原本真实的世界,“只需要你配合一下。” 哭花此时此刻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赶忙朝着阿斯莫德开枪射击,但是这样的射击自然是徒劳的。只见阿斯莫德朝着前方轻盈地挥动镰刀,哭花的攻击便全部化为乌有。 “哦,我知道了,”在阿斯莫德的环境之中,阿斯莫德可以窃听里面之人的心声,“我说为什么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原来你是个野人,胎生的人类。” “胎生的怎么?”哭花眼见攻击无用,只能故作镇定地回答阿斯莫德的问题,试图找到逃出的办法,“难道你是人工合成的胚胎么?” “恶魔和人类自然是不同的,”阿斯莫德已经完全不担心哭花的动作了,所以甚至会把后背暴露给哭花,“胎生的生命是原始的,所以你们对于我们的感知天生就要更强,而那些合成出来的生命就不一定了,在发觉我们的存在之前,它们是很难看到我们的。 “我甚至会怀疑那些合成出来的人类到底有没有灵魂,它们的灵魂源于先天还是后天的合成,这件东西我没有研究过,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我们都将有我们的宿命与无尽的轮回,自爱琴海的英雄时代到机器轰鸣的工业革命再到浩劫之后的新世界,所有生命都无法逃脱,无论胎生或是合成。” “好了,我对你的这些小道理不感兴趣,”哭花绕着四周环视一圈,除了无边际的幻影之外再无他物,“如果你只是过来给我讲道理的,那我想我们可以去我屋子里面坐着慢慢谈。” “这个就不必了,”阿斯莫德忽然出现在了哭花的面前,“因为,我们要有一个合适的舞台,来迎接我们的宿命!我们共盼望的救主的诞生!” “嘀——嘀——嘀——”基地的警报响了起来。人们在睡梦中惊醒,所有守备机器人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只见基地的发射井缓缓地打开,束缚突进号的能源线和链条也全部解开,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沿着发射井发射出去,转换成了飞行模式。 “什么情况!”惊醒的cy-09慌忙地冲进指挥室,看着周边同样慌乱的同事,她努力地调节自己的情绪,接着再次问道,“谁能告诉我现在发生了什么?” “报告!突进号机甲自己启动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对cy-09的问题作出了回应。 “驾驶员呢?驾驶员lk-48呢?她自己就把机甲开走了?”cy-09继续追问道。 “具体原因正在调查!”基本上此刻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用这句话来回答问题。 “机甲内的监控打不开么?”姗姗来迟的副官jd-13站在cy-09身后,询问在座已经进入状态的工作人员们。 “里面……没有人……”工作人员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事实上确实在虚拟屏幕中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机甲自己启动了么?”jd-13若有所思地说,“既然有人可以隔空控制机甲为什么只是驾驶机甲离开啊,直接把我们几个从内部毁了不是更省事情?” “我想这件事的具体原因我们可以稍后再做分析,”cy-09低着头,试图理清自己现在混乱的思绪,“现在让我们先确保不要再出什么更大的事情。” 另一边,两位驾驶员让娜和维克多也已经归位,做好了战斗准备,而哭花呢,基地里的人确实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不会是那个野人叛变了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窃窃私语说。 “不是,你傻了啊,都说里面没人了。”另一个人也悄咪咪的回复了他。 “那谁知道,我听说啊,这些野人有的会用魔法。”那个人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好像是要强调魔法一事。 “假的吧!哪里有魔法啊。”另一个人为了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用更高的腔调压过了那个人的声音说。 “都别吵了!”终于,cy-09听到那几个人的谈话,“手边工作都干完了是不是,有心情在这里瞎扯!” “报告一下基地外围的情况。”cy-09转过身来,她作为总指挥的职位迫使她冷静下来客观冷静的分析当前的局势。 伴随着cy-09下达的确定命令,盾卫系统开始查询基地目前的受损情况,很快,它就锁定了那处刚刚被阿斯莫德破坏的地方。 盾卫系统迅速的将那里的监控画面投影到了虚拟屏幕上面,只见阿斯莫德带着另一旁仿佛是灵魂出窍了的哭花一步一步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基地。 是的,这一瞬间cy-09明白了,那个逃离的机甲就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好让所有的警备力量集中在发射井那里,从而给两人提供逃跑的时间。 但很快,cy-09就又开始思考刚刚jd-13所提的问题,既然它都已经可以控制机甲移动的话,直接摧毁基地的话效果难道不是要更好一些,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把突进号给弄走,或者说其实是哭花的叛变,它们要带着突进号到某个地方去做别的什么研究。 屏幕中,阿斯莫德转过头对着那个监控,对着屏幕中的众人微微一笑,好像是已经看到了这群正监视着她们的人,平静的说:“相找我的话,就去前面的那片森林吧。” 27.恶魔(3) 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到了阿斯莫德如同战书般的发言,阿斯莫德的声音似乎不是从音响里传出的,而是直接传进了在座每个人的脑海,挥之不去,无法躲避。 “ld-87请求出击。”维克多向前一步请示说。 “驳回请求。”cy-09头也不抬的说。 “为……”维克多似乎想要辩驳,但是看着现在的氛围又把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或许cy-09现在也有些不相信哭花,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头一次发生,她不能允许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再搭进去一个人。 哭花或许并不是叛变的,cy-09心想。因为她觉得如果哭花要叛变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在悄咪咪的离开,既然放出了空的机甲来吸引注意力,就代表其实是那个女人想要带走哭花,不过就目前而言,很多事情确实还不好妄下定论。 她身旁的副官jd-13自然也明白了总指挥的心思,替她说出了她心里面正在思忖的事情,说:“上报的话自然是简单,不过上报之后后面的调查……” “咱们也没做错什么事情,”cy-09回答说,“先准备上报吧,看后面怎么说,让其他人也都先保持战备状态。” “好的。”jd-13回答说。 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到了指定的场所待命,而维克多和让娜自然也就在一起等待着后续的命令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他甚至比你眼睁睁看着理想破灭或者计划失败还要漫长,因为此刻你不知道究竟应该痛苦还是激动。 维克多就是这样挣扎着,他相信哭花,而同时,他也看到了跟在哭花身边的那个女人,他确信那就是之前在原野上出现的那个女人。 “你相信哭花么?”维克多忽然张口问身旁的让娜。 “相信什么?”让娜反问道。 “相信她不是一个叛徒,”维克多似乎也怀疑了,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虽然哭花来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 “你跟她的接触多么?”让娜问维克多说。她知道两个人前段时间曾亲密的在一起讨论外面的世界。 “不算很多,但是我觉得她不想那样的人。”维克多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嗯,那么她是怎么告诉你外面的世界的呢?”让娜问出了那一天维克多所问出的同样的问题,“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让娜知道这不是一个德尔塔该关心的问题,不过她相信,维克多和哭花一定探讨过这个问题。 让娜其实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她的意识并不允许她这么想,所以她告诉自己这么说是为了让维克多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去一直想着哭花的问题。 “她……她说,”维克多回想着哭花的话,学着哭花的语气精神抖擞的说着,“外面的世界,不比这边差也不比这边好,或许烦恼忧愁的原因是不同的,但是最后却都是痛苦的,毕竟都是同一片土地之上,同一片蓝天之下,同一个世界,那里有那么多的不同呢?” 维克多当时显然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所以他又挪了挪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作为更靠近哭花一些,问她说:“那么,就真的完全一样么?就是,胎生之类的难道不是不同么?” 当时还是白天,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基地的天台上,慢慢地聊着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 “生活习惯上啊,”哭花大致明白了维克多的意思,“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知道,毕竟你说的外面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方舟联邦或许的确是新世纪最大的国家,也是发展最好的,但是相对于整个世界,整个文明来说,它或许还是太小了。而不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习惯,我自然是不可能全部知道的。” “那你们那里,人真的都是胎生的吗?”维克多再次回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倒是确实,因为那边的部落比起这边科技上还是要落后的,实话实说,”哭花说着眼前仿佛就已经能看到曾经的故乡,“胎生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繁衍方式了,或许你会觉得野蛮、暴力,不过在我们那边胎生象征的就是最原始的爱,每个部落都不太一样,我们那边总是一个丈夫和一个妻子,两个人彼此相爱,而后妻子怀上了宝宝,经过漫长的胚胎发育后,生育出来新的人类。” “好有意思,感觉。”维克多满是好奇的听着这些自己完全不曾见过的风俗。 “也并没有多有意思了,”哭花说着,“活在那里的人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么有意思,不过他们也不羡慕方舟联邦的人工育婴或者是潘地曼尼南那边的大家族的传统,总之那里的人,似乎就是很随和的,他们不知道外面,却同样也不怎么知道自己的里面。” “你喜欢那个地方么?”维克多问哭花。因为他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她的怀念,也听到了她的厌恶。 “我讨厌那个地方,”哭花说,“从小就讨厌。”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那个地方,”哭花说着站起了身,任凭自己的头发在风中摇摆“不多说了,今天的加训还没做完呢。” 这就是那天谈话的全部内容,维克多本来是准备要再找个时间跟哭花聊聊的,但是现在,他不知哭花究竟是自己的敌人还是朋友。 “我觉得lk-48应该不会是叛徒,”坐在维克多身旁的让娜在维克多复述完毕后说,“你想啊,lk-48如果真的要叛变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离开啊,或者说即便她要离开,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呢。” “所以说,你是相信她的?”维克多抓住了让娜的手,好像是抓住一根理想信念的救命稻草。 “只是我自己的直觉,虽然德尔塔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觉得,应该是lk-48身旁的那个女人的问题吧,毕竟能够让机甲自己运作起来,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吧,lk-48显然是没有那样的本事吧。” 28.恶魔(4) “所以,”维克多的眼中一时间布满了希望,“也就是说lk-48她现在真的没有背叛,不过lk-48她现在,是不是会有危险吗?” 让娜不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挺多的了,毕竟德尔塔不应该思考这些问题。 维克多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站了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让娜抬起头来叫住了维克多,这一刻他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没什么,转一转。”维克多说的话也同当年一样。 “你又准备……”让娜已经猜出了维克多的打算,但是最终还是没说破,她不能让自己明白维克多的念头,因为一旦她自己明白了的话,作为一个德尔塔就必须要制止他。 就这么,让娜没有说话,维克多同样也不再管身后的让娜,独自离开了这个狭小的屋子。 维克多要自己去营救哭花,这件事曾经是发生过的,只不过当时营救的对象还是马蒂尔达。 他努力的放平了自己的情绪,像是平常一样来到了机甲的发射井处。 维克多就是这么一个相当情绪化的人,他会因为之前的恐惧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也会因为现在想要营救同伴的心情而迫切的独自出征。 “你要干什么。”维克多刚刚走进发射井,就听到了身后cy-09传过来的声音。这自然是不寻常的,因为总指挥一般不该出现在这里。 “总指挥好!”维克多转过身敬礼,刻意地回避着cy-09提出的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据我的记忆来看,你可是有前科的。”cy-09走到了维克多的身边说。 她口中的前科指的就是之前维克多私自使用机甲外出作战的事情,只不过当时的结果是好的,而且cy-09也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所以才没闹出什么动静。 “我……”维克多低下了头,他明白cy-09已经看破了他的小心思,他除了实话实说似乎别无选择。 “上边给我们的命令是待命观察,”cy-09补充说,“那个计算机似乎还没有做出来决定,所以我们这些人呢,也就都要等着,等着那台机器做出了决定再说。” “我以为计算机做决定是很快的。”维克多说。 “有的时候,决定做得慢不是因为做不来决定,而是因为做的慢本身就是一种决定。”cy-09的话也算是在回答维克多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还要上报这边的情况呢,”维克多感觉cy-09好像是想要帮助自己,所以他说的话也更加大胆起来,他站在cy-09的身旁,有些许急迫的说,“如果不上报的话,那样的话盾卫系统也会把机甲失窃的消息输送的始祖1计算机那里。我们上报不过是个流程,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们是做不了主的。” “所以,我们就只能干等着么?”维克多曾经接受过等待的命令,他不知道等待的命令究竟要等多久,也不知道等待的途中,究竟会发生多少的意外。 “你可以先去机甲上做个检查,确保我们出击的时候是一切正常的,”cy-09指着那个发射井说,“因为刚刚出现的意外,我们刚刚解除了盾卫系统控制发射井的权限,现在机甲的起飞完全就是你们驾驶员手动的了。” “就是说……”维克多明白了cy-09的意思,她在默许自己出击作战的行为,只不过她要找一个别的接口来掩盖这个话。 “待定,尤其要注意,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机甲为什么会自己起飞,所以一定要注意。”cy-09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一动不动的维克多。 “收到!”维克多明白了cy-09的意思,响亮地回复道。 在这之前维克多已经见识过几次总指挥cy-09骗过计算机的把戏,所以对于这次的安排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用cy-09的话说就是“只要决策者做出了决定,无论它是对的或是错的,都不需要计算机再来核验一遍了,因为所有能算出来的决定,都不可能是真实的。” 看着维克多一路小跑着朝着勇气号走去,cy-09依然呆在原地,等待着下一个即将到来的访客。cy-09并不会预知未来的魔法,但是她了解她的每一个队员,她能猜出来这些人接下来会作出的反应,虽然并不能百分百猜对,但是就她自己感觉准确度还是相当高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让娜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让娜看着眼前的总指挥,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她必须迎面走上去面对这个未曾设想的突发状况。 “总指挥好!”让娜走上前敬礼,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想好应对的说辞,但是她已经大概有了想法,只是不知道总指挥究竟会如何发问。 “嗯,来得正好,”cy-09过来拍了拍让娜的肩膀,“我刚碰见维克多了。我让他去那边检查自己的机甲,因为现在不知道机甲失控的原因,所以你也去检查一下自己的机甲吧。” “是。”让娜虽然没有预想这种状况的发生,不过既然危机可以以这样的方式解除,她自然是顺着楼梯往下面说了。 “另外,”cy-09顾及到让娜本人的性格,继续补充了几句,“我不确定等会机甲会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如果勇气号或者你的猎人号出现了意外,你一定要负起责任,把这几个机甲……和他们的驾驶员平安的带回来。” 让娜转过身,看着cy-09无奈的双眼,她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cy-09下达出击命令的意思了。 “上面下达的命令是待命,虽然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做出的动作来,不过总之,还是安全第一吧。”cy-09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也是多亏了刚刚突进号失控的福,始祖1那边暂时限制了盾卫系统的权限,将一切的操作权力还给了这些工作人员们。 始祖1的计算中人们会因为系统的失灵而被迫陷入停滞状态,只不过它没有想到,它或许可以暂时关闭一个系统的权限,让它停止思考,但却无法限制那里面的人,让他们也全部放弃思考。 黑夜之中,发射井被人工操作打开,勇气号伴随着烟雾一飞冲天,紧跟着由维克多在里面向基地内部传达了机甲失控的讯息。 而另一边,早已经等待着失控讯息的让娜迅速作出了回应,也跟着启动了猎人号机甲,准备前去追捕“失控”的机甲。 29.故事(1) 今夜的天空格外的阴沉,颇有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和燥热之感,每次遇到这种天气维克多总会想起来之前营救马蒂尔达时候的事情,也就是上一次维克多私自出击时候的事情。 那还是马蒂尔达活着时候的事情。 很多情况下,为了节约任务的成本,也为了适应各种突发场合或为了留下预备力量,cy-09并不会总是让三个机甲倾巢而出,而是会派出一个或者两个机甲来外出行动。 就像是那次,当时就只派出了马蒂尔达一个人驾驶着突进号前往执行任务,因为不是战斗任务的原因,每个人也都没有想太多,也就忽略了很多应该要考虑到的情况。 事实上,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之后cy-09加强了自己对于各种事情的认识,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那天夜晚,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整个新迦南地区都遭遇了特大的暴雨,周边的一些城市甚至出现了内涝,而新迦南虽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同样因为暴雨暂停了很多活动。 而这样的恶劣天气自然是要禁止机甲的外出任务的。因为这样的天气对于机甲的行动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也会因为外部原因降低驾驶员和机甲的同步度,所以这种天气是明令禁止执行任务的。 而早就被派到营地那边执行任务的马蒂尔达也将突进号暂时停在了一个山洞之中,坐在同伴的营地里面通过虚拟屏幕和基地这边保持着连线。 “这边雨是真的大啊,”马蒂尔达坐在营地的暖炉旁对屏幕那边的让娜和维克多说,“不过营地里面倒还好,听他们说刚来的时候还是要自己生火来准备篝火取暖呢,幸亏现在营地已经基本上建成了,还有暖炉可以取暖。” “不过暖炉取暖比起来完善的气温调控设备还是要差点吧。”维克多看着屏幕里马蒂尔达身旁的暖炉问道。 “那肯定了,这方面还是比不了的,毕竟这都已经是旧世界的东西了。”马蒂尔达说着转过身,向营地的其它工作人员致谢,表示自己对他们的敬意。 而那些正在通过精神药物来逃避夜晚寒冷寂寞的工作人员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只是伸着手表示收到了马蒂尔达这边的消息,接着几个人就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享用着精神药物,吹牛夸大自己这两天的见闻,像极了旧世界的醉汉们。相信如果不是新世界禁酒的缘故,这群人一定会成为旧世界酒鬼们的继承人。 “你晚上休息的床位应该够吧,毕竟本来计划就已经要回来了。”坐在维克多身旁的让娜问道。 “还有几张多余的床位,我估计回去的期限应该会再往后拖延一点,毕竟因为今天的暴雨之前做的很多工作都要重新再来一遍或者是维护一遍了。” “说的也是,”让娜点了点头,看着似乎信号有些异常了的虚拟屏幕,“你在那边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啊。” “当然的了,不过突进号的能源也剩的不多了,估计……”马蒂尔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画面那边天翻地覆的晃动起来,但是异常的信号并不能让维克多和让娜两人看清场面的全貌,只能看到马蒂尔达掏出了配枪,举起来朝着上方射击着。 只见一个黑色的利爪在屏幕中不时的出现,而那些摊在地上的工作人员一时间也清醒过来,拿着随身的东西就朝着外面跑,完全不顾那磅礴的大雨。 是的,屋顶似乎是被整个地掀开了,雨水如瀑布般被倾泻下来,一个巨大的月魔袭击了这个刚刚建立的营地。 “你们几个别管东西了,快跑啊!”一个看起来是指挥的人朝着那些正在收拾东西的厄普西隆工作人员说。 “对,大家快撤!”马蒂尔达说着又朝上面的月魔开了两枪,但是这样的攻击显然无法应对这样巨大的月魔。 接着,信号就彻底中断了。但是有部分月魔本身具有某种磁场会干扰信号,既然信号被彻底切断就证明月魔已经到了一个和马蒂尔达她们足够近的位置,而且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实质性威胁。 “糟了,”维克多说着站了起来,现在这样未知的感觉远比刚刚看着她们遭遇危险还要令人着急,“我要去救她。” “你怎么去救?”让娜转过身看着站起来就要走的维克多。 “用勇气号啊,突进号现在快要没能源了,肯定是没办法战斗了,我虽然我不一定能打过那个月魔,但我至少可以把马蒂尔达带回来。”维克多转过来回答让娜说。 “但是今天的恶劣天气是禁止出击的。”让娜明白维克多的心中所想,她自己同样心急如焚,但是即便不从自己的安全角度考量,这样贸地的出击同样是不被规则所允许的。 “那你说怎么办?”维克多还保留着作为一个德尔塔应该具备的理性思维,他知道规则对于一个德尔塔的重要性,一个德尔塔理应是只遵守命令而无个人思维的。 “我去请示一下总指挥吧,向他汇报一下情况,你就在这里等着。”让娜也站起来,将一旁挂着的战斗服重新穿上。 “我去机甲那边等你,有消息立刻联系我。”维克多说着便已经走出了门,朝着机甲发射井那里走去。 狂风暴雨之中,战斗也从未停歇过。 一路上,维克多从未放弃联络马蒂尔达,即便希望在渺茫他也盼望着能够联系上马蒂尔达,无论情况如何,他只是想要知道马蒂尔达此刻的状况。 “喂!”马蒂尔达那边的似乎暂时恢复了通讯。 “马蒂尔达!你没事吧!”维克多对着虚拟屏幕大声的喊着。 “我现在还好,”马蒂尔达借助着昏暗的灯光说,“我们几个人现在都还好,我们就躲在山洞里面,我不确定突进号现在剩下的能量能不能支撑到战斗结束,不过就感觉即便战斗没结束也快要……” “轰——”紧跟着伴随着一声巨响,信号再一次中断了。看起来是那个月魔正在从山洞外面攻击着躲避的众人。 “不行,”维克多的视线转移到了勇气号之上,刚刚结束维修的勇气号还没有完全归位,现在的话,他完全可以强行起飞出击,“我要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才行。” 30.故事(2) 指挥室的大门缓缓地打开,让娜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在寻找总指挥cy-09的身影,这是她寻找的第一个地方,如果这里没人的话,她就立刻转移到下一个地方。 “谁?”cy-09坐在指挥台上,她听到了下面的动静,这断然不是jd-13发出来的声响,“不是都已经休息了么?” “报告!4081德尔塔ch-21.”让娜站在原地,对着指挥台上面的cy-09报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cy-09一边让让娜离自己近一点,一边询问她来这里的目的。 “gq-42遇险了。”让娜走进cy-09平静的说。 “什么情况?”cy-09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到,进一步询问让娜详细的情况。 “就是那边的营地遭遇了大型月魔的袭击,”让娜早已经将语言组织好,所以叙述的时候非常的流畅而有条理,“而突进号那边因为能源不足的问题估计也没有办法出击,现在除了gq-42之外还有十几个‘厄普西隆’被困在了那里,不过由于信号中断那边也没有办法求援……” cy-09思考着让娜说的话,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陷入了纠结。 “嘀——嘀——嘀——”不等cy-09想出办法也不等让娜说完,警报声便响了起来。 紧跟着指挥室的主屏幕便将画面切到了发射井那边,只见勇气号已经完全地启动了。 由于没有发射井助推的原因,勇气号很难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转换为飞行模式,所以勇气号就像是一个攀岩者一样,沿着垂直的通道,利用四肢作为支架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ld-87,ld-87,收到请回复!你在做什么呢!”cy-09对勇气号里面的ld-87也就是维克多发问道。 “报告!gq-42遇险了,我要去执行营救任务。”维克多一边说着一边竭力的向上攀爬。 “我可没给你下达营救任务!”cy-09再次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大声的斥责维克多这样的行为。 “我知道,”维克多似乎也有点犹豫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向上爬的步伐,“但是真的,不能不去啊!” “瞎胡搞,”cy-09关掉了通讯,身体往后面一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雷电照亮了一片黑暗的天地,基地的发射井伴随着雷声被从里面打开,勇气号银白色的机体在电闪雷鸣闪耀着。 雨水透过发射井稍稍地侵入了基地,但很快就被防水装置阻拦,而勇气号作为汇集了方舟联邦最高科技的特产型机甲自然也不会被这样的雨水所穿透。 勇气号大步地跑着,想要通过助跑转接到飞行模式,不过似乎是因为恶劣天气的原因,维克多和勇气号的同步度始终上不去。 是的,关于机甲有太多的问题是德尔塔和伽马们所不知道的了。所有特产型的机甲都由贝塔职业的人统一制造并配送,很多必要的维护设备也不用厄普西隆职业的人生产,而是由贝塔生产完毕后在统一配送过来。 所以说基地里面的很多人即便工作了一辈子也没有弄懂机甲的原理,而最为关键的同步度即便是作为驾驶员的德尔塔们也说不清各种影响因素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既然没有办法启动飞行模式,维克多就只能继续用双腿赶路了,连枪炮子弹都不惧怕的机甲不知为何在狂风暴雨中就显得如此笨拙,而维克多和勇气号的同步度也始终只是维持在百分之七十五上下,勉强可以行动罢了。 “现在,”让娜看着沉默不言的cy-09和屏幕里举步维艰的勇气号,“我们应该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种天气根本就不应该出击,除了近地面的防御作战是完全禁止进行任何作战的!”cy-09再次强调了这种天气不能出任务的必要性。 “轰——”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勇气号就像是一个精疲力尽的旅人一样,艰难的匍匐在雷雨之中。 而让娜呢,她就只能这样看着,她注视着在狂风暴雨中前行的勇气号,想着远在他处生死未卜的马蒂尔达,而自己只能站在这里,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想到如此她只能把双拳握紧,通过这样的发力来排泄自己内心的挣扎。 为什么要挣扎呢,让娜心想,德尔塔只需要遵守命令就可以了,没有命令就待命就可以了,只要能这样想的话,应该就不会挣扎了吧。 可即便让娜努力的这样子想,让自己脱离苦海,但实际上却依然难以让自己从内心的苦痛中排解开来。 “ch-21,”cy-09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让娜,“你去把那小子带回来吧。” 让娜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她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她接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出击的命令,虽然对象并不是去营救马蒂尔达,而是带回维克多。 “把他带回来。”cy-09再次下达了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虽然让娜还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做,但是她依然作出了肯定的答复,而后独自前往了发射井。 登上了机甲,让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那边已经逐渐适应了环境的勇气号正在大步流星的前行,显然已经拉开了距离。 不过如果自己采取飞行模式的话应该能够很快地就追上维克多,那样的话,她就必须要将维克多带回来,无论他是否愿意,让娜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定不要使用飞行模式。”cy-09在指挥室内对猎人号内的让娜说。 “收到!”让娜没明白cy-09的意思,但是她仍然回答了收到。 “因为这种天气,飞行模式绝对是不安全的,”cy-09解释着说,“步行的话中间有一段时间可能会不适应,不过很快你们基本上就能恢复正常了,所以就像勇气号一样步行就可以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追不上他的话,就把两个人都平安的带回来吧。” “收到!” 电闪雷鸣中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而从发射井中跃起的猎人号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图,他要追上维克多,但最好不要太早追上,这样子让娜才能有一个和维克多一起营救马蒂尔达的理由,这点她心里清楚,cy-09的心里同样明白。 31.故事(3) 雷声滚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声瑟瑟却有愈发汹涌的感觉。 “砰——”黑暗之中,火光闪烁,又一只月魔倒在了马蒂尔达的枪下。 这已经是马蒂尔达今晚杀死的第四只月魔了,虽然只是拜恩7型的小型月魔,不过在黑暗中对付起来也并不容易。 因为刚刚那只大月魔的缘故,造成了严重的山体滑坡,为了不在那里等死,现在一行人必须尽快朝着下一个营地转移。 而突进号就只能暂时搁置在山洞当中了,因为现在的突进号肯定是没有余力和那只月魔战斗的,为了不吸引那只月魔,几人也只能徒步行进,沿着那条小路艰难地移动着。 而徒步行进也有徒步行进的坏处,平日里都躲藏起来的月魔看着没有任何运载攻击掩护的人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些小月魔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像是捕杀猎物的猎手一样,静静跟随着一行人。 时不时的,会有几个胆子大的月魔冲出来想要从这一行行进的队伍中撕咬下来几块肉,但却都被打了回去,甚至有的直接命丧于此。 这只带着血的队伍还未完全死去,猎手们也只是跟随着,等待着这些猎物出错的时刻。 忽然,因为黑暗的缘故,马蒂尔达一脚踩空连着翻滚到了山坡下面。 走在最前面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变故,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而后面的人看见了马蒂尔达的失足也想要上去拉她,但是最终没能拽住失足的马蒂尔达。 “你没事啊!”暴雨之中隐约能听到上面人的声音。 马蒂尔达用手摸了摸着地的屁股,然后试着抓住旁边的石头站了起来,朝着上面喊着说:“我没事。” 马蒂尔达摔得并不算很低,跟上面的距离也就是两三层楼那么高,所以紧跟着马蒂尔达就想要试着能不能爬上去,但是雨水浇灌下潮湿的土壤显然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们先走吧,我去前面跟你们会合,”马蒂尔达放弃了向上爬的想法,“这边我爬不上去。” “行!我们就在前面那个营地那边等你,他们应该马上也会派搜救队过来。”上面的人回答说,他们之前用微弱的信号发送了求援的讯息,虽然因为信号的原因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不过既然发出去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的。”马蒂尔达说。 接着她又查看了一些配枪所剩的能量,勉强能够够她自卫,而头盔上的探照灯好像是因为刚刚碰撞的原因坏了一个,现在就只剩下左边的探照灯可以照明了,使得本来就不算明亮的视野变得更加阴暗。 看着上面的人渐行渐远,马蒂尔达也就只能沿着那条路继续慢慢的行进着。虽然马蒂尔达并不确定前面的路是否能通往目的地,但是她也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一条路了。 “呜——”似乎是有野兽的声音在森林里徘徊。 树叶沙沙作响,树枝断裂的声音跟着雨声一同刺激着马蒂尔达的耳膜,进而摧残着她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 “砰——”马蒂尔达隐约好像是看到一个影子,便朝着那边开了一枪,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敌人,但实际上她知道的是,这一枪绝对暴露了她的位置,月魔此刻一定已经听到她的动静了。 她盯着泥泞的道路奔跑着,一路上的雨水从四面八方袭来,树木的残肢断臂拦在路中间像是障碍跑的障碍物一样,而地面也并不平坦,虫蛇被这场雨水从栖息的家园中卷了出来,而本就崎岖的小路也因为暴雨泥泞起来。 破碎的月亮躲在乌云之后,狡诈的月魔藏在树林之中。这些月魔看着落单的马蒂尔达沿着道路奔跑着,看着她自己消磨自己残存的理智。 七八只拜恩7型的月魔已经在外面包围住了马蒂尔达,他们只是在等待着猎物自己吞噬自己,等待着猎物达到恐惧的极点。 “啊!”只顾着奔跑的马蒂尔达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藤蔓,被一脚绊倒在了地上。 红色的血从马蒂尔达的伤口流了出来,跟着雨水滴到了地上。 血的气息像是兴奋剂一样刺激了那些月魔的神经,它们已经不在躲藏在黑暗中,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正面和马蒂尔达这个待宰的羔羊对峙。 那怪物走到了马蒂尔达的侧面,看着被藤蔓和泥沼困住动弹不得的马蒂尔达。接着那个勇敢的月魔便如猛虎下山一般率先带头冲杀过来。 “砰——砰、砰——”马蒂尔达连开三枪射向了那个月魔,但月魔却也是身手敏捷,只见它一个跃起躲过了第一发子弹,接着又在空中回旋着躲开了后面的攻击,在闪避攻击的同时大步地跨向了马蒂尔达。 其它月魔看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于是也壮起了胆,跟在那个月魔的后面,慢慢的靠近马蒂尔达。 那个领头的月魔越来越靠近马蒂尔达,马蒂尔达索性也不在用枪去瞄准它,只是用双目锁定这个月魔。 她看着这个月魔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抬脚和跳跃都被她记在心间。 “啊——”月魔一个健步冲向马蒂尔达,但迎接它的却不是美味的鲜血,而是锋利无比的匕首。 黑暗中,马蒂尔达的匕首闪着骇人的银光,刺向了那个月魔的颈部,接着马蒂尔达也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虽然下半身被束缚,但马蒂尔达依然全力的调动了自己的上半身,利用上半身的重量将这个狗一样的月魔压在身下,接着一刀刺向了它的生命中枢了解了它。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马蒂尔达心里想着也就说了出来,好像这样的言语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我或许不能撑到最后胜利的时刻,但是我绝不会在结束前就放弃,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最后。” 一众月魔仍然紧紧的包围着马蒂尔达,互相怂恿着让对方先上,而马蒂尔达则重新准备好了枪,在原地静静的等候着,等候着自己或者是这群月魔的死期。 一股死亡的味道蔓延在森林之上。 32.故事(4) 马蒂尔达自认为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现在,她必须让自己做到那些坚强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又一只月魔飞扑而来,接着黑夜,它沿着山石潜行过来,趁着马蒂尔达疏忽一口咬到了她的左肩。 疼痛感瞬间传入了马蒂尔达的脑中,这样真切地疼痛一瞬间让她疲惫的神经再次精神起来。虽然有战斗服的保护,但是月魔的利齿依然刺到了马蒂尔达的皮肉,血液的香气有一次弥漫在了空气中。 “轰——”雷声中,马蒂尔达将月魔和自己一同摔入泥沼之中,跟着连着朝它的头开了三枪,但却都被轰隆隆的雷声掩盖。 耀眼的匕首再次将月魔的身躯划开,马蒂尔达和月魔的血交杂在一起漂浮在空气中,马蒂尔达明白,很快会有更多的月魔来到,她一定无法和这么多的敌人对抗。 “总部,总部……”马蒂尔达曾设想过自己会战死沙场,但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形式,她再一次打开了自己的虚拟屏幕,朝着自己的战友们发送了自己最后的消息,“这里是马蒂尔达,重复一遍,这里是……马蒂尔达,我被包围了……我……” 月魔们丝毫不准备留给马蒂尔达道别的机会,在空气中血液的刺激下,它们一个个都忘却了这个女人能造成的威胁,它们的眼中,只能看到一顿美味的晚餐。 “砰——”一只月魔应声倒地,翻滚着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没了声音。 而跟着它一同奔上来的两个月魔已经躲过了第一轮的攻击,正加速度的从两个方向冲向马蒂尔达。 “砰——”由于天黑的缘故,马蒂尔达又一次射偏了,光线沿着月魔的皮肤擦过去,在黑暗之中洒出一道血光,但是却并没有击中它的要害,被鲜血吸引的月魔强忍着疼痛冲杀过去。 马蒂尔达看向眼前这只扑过来的月魔,沿着刚刚的方向稍作调整又是一枪射了过去。 “砰——”又是一枪沿着那个月魔的头擦过去,没有击中它。 此刻,马蒂尔达准备好了自己的匕首,它能听到另一边的月魔越靠越近,能看着这个矫健的怪物躲过了自己的两次攻击。 她压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了那个漆黑夜幕下的黑色野兽身上。 “轰——”电光在瞬间照耀了大地,马蒂尔达将身子侧了下来,将上半身的活动范围发挥到了极致,完全在身体的本能支配下躲过了身后月魔的攻击,而手中的匕首则正正的刺向了另一个扑过来的月魔的头颅。 “砰——砰——砰——”马蒂尔达的一只手将匕首刺进了月魔的头颅,另一只拿枪的手同样没有闲着,接连命中了另一只月魔的身躯,将那个月魔整个穿透。 “呜——”剩下的月魔仿佛是没了耐心,也不再躲在森林里蹑手蹑脚的隐蔽自己的身影,它们只是在血液的味道中奔驰着,做好了将猎物大卸八块的准备。 “砰——”马蒂尔达将那个死在匕首下的月魔扔到了一旁,虚晃着朝前面开了一枪,她知道这已经无法吓退这些野兽,她也知道光线枪里所剩无几的能量,经不起她这么折腾,但是她的脑子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思考了。 拜恩7型的月魔就是这样子,虽然个体战斗力低下,但是它们却能源源不断的奔出来,对着落单的人类死缠烂打,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将猎物淹没。 大概十多个月魔将马蒂尔达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月魔就站在马蒂尔达的正前方,用它凶狠的眼睛和马蒂尔达无力的双眸四目相对。 “砰——”马蒂尔达一枪打过去正正的命中了月魔的头颅,光线沿着它的身体穿透了月魔,摧毁了它恶狠狠的目光。 雨越下越大,雷声的声音却渐渐的减小。马蒂尔达跪倒在了大地之上,或者说是趴在大地上,因为她被泥沼困住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做出跪倒这样上半身和下半身协力完成的动作了。 她败了,她最终没能抵挡得住月魔洪水般的攻势,但是她却是一个胜者,因为她不是等死的,她心里觉得,自己的死对的上一个德尔塔应有的荣誉。她蔑视的看着那些一步步靠近的胆怯的月魔,用最后的力气将匕首举起,拿着枪摇摇晃晃的想要瞄准。 “死之前,还能拉几个垫背的。”马蒂尔达的语气丝毫不同于平日里活泼的样子,她现在只是一个德尔塔,自幼没有接触过死亡教育的德尔塔,德尔塔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只知道死也要有自己的价值。 或许每个德尔塔都是精神分裂的,马蒂尔达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竟然已经不像是自己了,她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却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兴奋,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却必须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么想着,马蒂尔达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她竟然忽然想不明白了,维克多每天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都觉得这是杞人忧天的无稽之谈,可如今,她竟然真的想搞懂,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天生的德尔塔。除了让娜,谁能说自己是个天生的德尔塔呢?马蒂尔达想着,闭上了双眼。 “轰——”伴随着雷声落下,勇气号也翻过了那座小山,踏在了大地之上。 “马蒂尔达!”维克多撕心裂肺的喊声和勇气号的威严震退了一众月魔。 “ld-87!”马蒂尔达抬头看到了自己身旁的勇气号,一时间她失去的希望和信念又被着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带了回来,她大声的叫着维克多的编号和名字,“ld-87!维克多!” 而另一边,维克多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勇气号蹲下身,将马蒂尔达接了起来,马蒂尔达作为驾驶员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就上了勇气号,接着按照机甲的指引和自己的记忆,顺利的到了营救重要人员特别设置的休息区。 休息区整体上是临靠驾驶区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救援任务中可以让救援对象安全的撤离。 不过,还不等马蒂尔达和维克多叙旧,最开始的那只大型月魔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那个丑陋的怪物趁着月色的掩护一步一步的冲向了勇气号…… 33.故事(5) 地动山摇般的,那个长着尖角的月魔从勇气号的身后将他整个顶了起来,勇气号在空中旋转着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小山上。 月魔咆哮着炫耀它头上的尖角,雷鸣的般叫声甚至压过了雷电的声音,电闪雷鸣全部沦为了它表演的舞台。 “可恶啊,”维克多一边说着一边爬了起来,因为一路的奔波和天气的影响这次的撞击似乎对他造成了格外明显的印象,“竟然搞偷袭。” “你没事吧,维克多!”马蒂尔达在隔壁喊着,休息室的设计让她并不清楚外面的状况,甚至她说的话维克多也是完全听不见的,当然,她也听不到维克多说的话,她唯独能和维克多一同感受的只有刚才那样剧烈的晃动。 勇气号站起身来,转过身正对着眼前这个壮实的月魔。 那个月魔看勇气号站了起来也不进攻,只是在原地继续吼叫着,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打不打啊,不打就准备撤了。”维克多说着操纵着勇气号稍稍的后退,毕竟本次行动的目的只是救出马蒂尔达,和月魔战斗完全是不需要的。 不过,虽然维克多是想要避免战斗,但那个月魔好像却完全没这个意思。它见维克多退后却跟着进了两步,接着大跨步地冲向维克多好像是又要撞翻勇气号一样。 “啊!”勇气号这次也有了准备,看准了月魔头上的尖角,伸出双手预备,在月魔撞过来的瞬间一把控制住了它的角,用尽全力将月魔的头给按了下去。 “轰——”月魔的尖角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个被控制的月魔也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头部,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战胜勇气号。 若是平时公平的角力勇气号未必能比得过这个大型的月魔,但是像现在这样子已经遏制住月魔的场合,勇气号只需要继续扩大优势即可,相信这样子僵持着月魔便会完全在反抗中失去力量。 正所谓困兽犹斗,现在的月魔眼看没有办法以蛮力取胜,便只能挥舞着自己双手的利爪,但谁知道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刺伤了勇气号的腿部。 “啊!”维克多因为痛疼大叫一声,而同时月魔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利爪可以抓住眼前敌人的这一状况。 月魔吼叫着,深处自己的双臂,朝着勇气号的方向抓去,而勇气号为了躲避它的利爪也被迫一步步后撤,竟给了月魔起身的空间,让月魔顺利的恢复了平衡。 借助着已经搭建起来的优势,月魔进一步靠近勇气号,一把将勇气号拉入了怀中,将自己的利爪刺进了他的后背。 月魔坚硬利爪刺穿了勇气号的装甲,直直地刺进了机甲内部,强烈的痛感通过神经传到了维克多的脑海中,撕裂的感觉也从机甲一路延伸到了维克多身上。 勇气号整个陷入了劣势,前方是月魔两只尖角的撞击,后面是月魔利爪的撕裂,勇气号显然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维克多必须要尽快脱出勇气号,因为如果这个月魔真的把勇气号撕开的话,不用维克多本人再受伤害了,仅仅是同步度传递过来的痛感就足以让维克多昏迷过去。 所以现在,维克多必须要转变战术,让自己和马蒂尔达一同脱出勇气号。 不过,这样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电闪雷鸣中,蓝色的光芒横置着切开了这个月魔,流光正正的停在了月魔的生命中枢,结束了月魔的生命。 不必多说,这个蓝色的流光便是刚刚赶过来的猎人号。 “让娜!”维克多激动地叫着让娜的名字。 “gq-42呢?”让娜第一反应便是询问维克多马蒂尔达在哪里,“我收到了她求救的讯号,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已经救到他了,”维克多的勇气号摊在地上说,“她就在机甲自带的营救休息室里面。” “那就行,你回去做好检讨的准备吧,”让娜看这会的雨势稍稍小了一些,接着将勇气号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相信你今天回去可有的交代了。” “知道了,知道了……”维克多的勇气号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又一次的倒在了地上。 而马蒂尔达呢,他就在休息室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传不出一句话,只能静静的思忖着自己的遗言。是的,马蒂尔达自此之后就开始思考遗言的问题了,尤其是后来听说跟自己同行的伙伴在抵达营地后遭遇了月魔的袭击损失惨重后更是感觉世事无常,对于遗言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只可惜,直到马蒂尔达真的留下遗言的那一刻,她也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要留下什么样的遗言才好。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故事,相比较沉迷于过去的故事当中,维克多和让娜更应该关注的还是目前对于哭花的营救。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34.旧世界(1) 今晚的气候如此之温和,如果不是突发情况的话,着实不应该将心思全部用到任务上面。 勇气号穿过黑夜朝着能定位到突进号的方向前进着,他并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究竟是不是陷阱,更不知道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维克多知道,他要去救哭花,即便不是为了德尔塔和战友的团结,也是为了自己的朋友。 “轰——”洞穴被从外面穿透,皎洁的月光映在勇气号银白色的机甲上,一同穿进了这个囚禁着哭花的洞穴。 洞穴的另一边突进号和哭花分别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状的物体之上,像是耶稣受难一样。而哭花此时却像是无意识的,完全昏迷着不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阿斯莫德的镰刀悬浮在空中,而她自己就像是旧世界描绘的女巫一样坐在自己悬浮的镰刀之上,看着眼前刚刚着陆的勇气号。 “别动!”阿斯莫德朝着那个想要去救哭花的勇气号大喊一声,刚刚伸出手的勇气号就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将手缩了回来,“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呢,你就这么无视人家么?” 因为勇气号无法前进的缘故,维克多被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维克多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环境太过狭小,如果真的战斗的话很大可能是施展不开的,而囚禁突进号和哭花那边的场地就要宽敞许多,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必须要尽快将战场转移到开阔的地带。 “简单的做一下自我介绍吧,”阿斯莫德从横置的镰刀上跳下来,伸出手抓住了镰刀,“你可以叫我阿斯莫德,是一个恶魔,或许你现在还不清楚恶魔究竟是什么,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是救主的话你就会打败我,哦,我真的是好可怜啊,命运如此多舛……” 维克多显然不想听阿斯莫德在这边闲扯来浪费时间,所以稍稍的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和姿势,伸出了拳头朝着阿斯莫德打了过去。 “啊!”又是一阵触电的感觉,维克多身体上下的每一处神经都因为电击而痛哭起来。 “不要着急!”阿斯莫德拿着镰刀指着勇气号训斥道,“你肯定会战胜我的,这个你放心,除非说你不是救主,但目前来看,你应该是救主,我刚刚和哭花小朋友也讨论了这个问题,等他醒了之后你也可以自己去问她。” “轰——”勇气号将身上的炮弹朝着阿斯莫德发射过去,但是同样没能触及阿斯莫德分毫便被一个无形的护盾所拦截。 “你再这么我就生气了啊!”不知道为什么,阿斯莫德的语气显得格外的不正常,至少维克多还未从未见过有人这么说话,“都说了等会你能打赢我了,急什么急,预言肯定是不会错的: ‘黑暗的斗士战胜了高山 观察已久的恶魔束缚了救主的手足 救主察觉于营救蛮荒 而后三条边才变得稳固’ 这说得多明白啊,你就是那个黑暗的斗士,我就是高山,而手足就是哭花,你会救走她,然后你们三个人更加稳固,我对于破解预言向来是有一套的。” “在胡说什么啊。”维克多丝毫没听进去阿斯莫德的疯言疯语,既然没有办法在伤及阿斯莫德,就必须先就下哭花,不能让这个怪人主导了局面。 勇气号说着朝哭花的方向冲了过去,但却同样没用突破那个诡异的电网,被拦截后弹了回来。 “然后,除我之外你们还要和剩下六个恶魔战斗。啊,他们几个,全都是怪人,”阿斯莫德已经放弃继续说服维克多停下来了,她只是继续的说着,不管对方听或者不听,“我就不多介绍了,你以后都会碰见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怀念我的,好了,说的有点多了,可能确实是看到救主有些激动。” 阿斯莫德似乎念完了她的碎碎念,她看着那个四处碰壁的勇气号不由得笑出了声,而后稍稍平复了情绪,用平稳的语调对维克多说:“嘿,亲爱的,你难道真的没一点感觉么,拜托视野放宽好不好,你比你的哭花小朋友都要笨,真的看不出来幻象么,这个洞窟,全都是幻想啊!” 伴随着阿斯莫德的响指,周围的环境迅速变化起来,突进号和哭花依然分别被十字架一样的巨物束缚着,而周围则变成了彩色的组合,看不见天空,也看不到大地。 惊慌的维克多继续将身上的火力倾注到阿斯莫德的身上,但是很显然的,这样的攻击自然不可能在阿斯莫德的幻想结界中击中她。 光线枪炮全部在阿斯莫德面前爆破,即便是爆炸的冲击也动不了阿斯莫德的发丝分毫。 “你……你是谁?”维克多面对这样的对手恐惧极了,这种恐惧甚至比之前的大虫子还要更甚,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她,而这个自称为恶魔的女人却仿佛能看透他自己的一切。 “咳咳,看来刚才的自我介绍你完全没听啊,”阿斯莫德说着向勇气号的方向优雅的行礼,“人们一般都称呼我为阿斯莫德,姑且就把这当作是我的名字吧,身份的话,是一个恶魔。” 同一时刻,洞窟的上方,让娜在猎人号内能看到那个勇气号刚刚踢出来的大洞,但是她却并没有轻易地进去,因为她仅单单是肉眼就能看到异常。 在那个球状的扭曲的空间中,她能看到哭花和突进号确实被绑在了十字架上,而勇气号呢,它什么也没干,站在原地朝着天空无畏的攻击着,然后碰壁,跌倒。 而那个女人就只是站在那里,漂浮在勇气号的面前,喋喋不休的跟勇气号说这些什么。 “空间扭曲么,”让娜说着开始联络基地里的总指挥cy-09,“总部,总部,这里是猎人号ch-21,重复一遍,这里是猎人号ch-21。” “收到,”等在虚拟屏幕前许久的cy-09立刻做出了回应,“请汇报情况。” 接着这个地区扭曲的空间能量场分布便出现在了虚拟的主屏幕上。 “怎么还有这样子的?”cy-09看着屏幕上凸起的能量场说道。 35.旧世界(2) “所以说,”阿斯莫德贴在勇气号面前,“我是注定失败的,也就是说你,救主,终将把我摧毁,而后完成你该要完成的使命,未来早已经注定,这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维克多睁大双眼看着这个把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怪女人,她觉着自己的性命都已经被她攥在了手里,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碾碎他,可是她却总说自己将要打败她。 “但是呢,我是不甘心如此的。对吧,可是我又必须接受它,但我要换一种方式接受它,”阿斯莫德说着踩在勇气号的头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我需要让你知道我的思想,这一地很重要,如果你不懂这些的话,你怎么当救主。” 勇气号伸手想要抓住这个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小东西,但是笨拙的机械臂又怎么能抓住这个灵巧的恶魔呢。只见她轻盈的绕过了勇气号的机械臂,在勇气号的头部华丽的转过身好像是圆舞曲一般,充满音乐的节奏感和身体的美感。 “这么说吧,毁灭是一个很难定位的词语,我必须要让你成为救主,否则这个世界就没的救了,”阿斯莫德嘴上说着,身体也没有停止舞动,虽然没有舞伴但是她仍然跳的津津有味,“作为恶魔,我们需要牺牲自己来成全美丽的新世界,关于这件事我思考了许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把我的意识安放在你的身体内,这样的话,谁还去管那个肉体,反正恶魔本来就是没有肉体的。” “什么意思……”维克多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好象是被刺穿了一样,跟着就是一根针管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注射什么东西。 “意思就是说,我要借你的身体来放置我的思想。”阿斯莫德整个人都贴在了勇气号上,在自己所构建的虚拟空间内进行着自己魔法的仪式。 “轰——”就像是旧世界的话本一样,每每到这样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人出来搅局。本应被困住的突进号忽然恢复了自由,朝着阿斯莫德发动了一轮攻击,虽然难免击倒了勇气号,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哭花倒是救了维克多一命。 “我总算搞明白了,”哭花疲惫的坐在突进号内,斜眼看着恶魔,“自始至终都是你构建的丑陋的魔法空间。” “幻想结界,”阿斯莫德绕道一旁纠正哭花对于自己结界的叫法,“建立在思维基础上的另一个平行的空间。” “无所谓了,”哭花说着再次向阿斯莫德发动了远程的攻击,与维克多勇气号的攻击不同,哭花突进号的攻击确确实实的是对阿斯莫德造成了威胁的,“也就是说,只要我想,就能实现。” 突进号的火力越来越强大,甚至覆盖了整个空间,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突进号本身的火力了。 这就是阿斯莫德所谓的幻想结界,一个完全构建在意识层面的世界。 这边的阿斯莫德因为突进号的介入计划被全盘打乱,只能被动的开始防御,并伺机反攻,而被他控制的维克多呢,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冲击下维克多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彻底坠入了阿斯莫德的精神世界,只不过和阿斯莫德预想的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却无暇顾及维克多,只能任由他在记忆中遨游。 外部,让娜也能观察到结界内的变化。从让娜的视角看过去,哭花确实是挣脱了束缚重新获得了突进号的控制权,但是火力却并没有哭花和阿斯莫德看到的那样夸张,只不过是普通的攻击火力。 而cy-09的总部那边则在哭花开始进攻的时候检测到了一股新的能量波动,很显然,这股能量来源于哭花。 “一个人可以释放这么大的能量么?”cy-09看着屏幕上夸张的数据说。 “应该是能量场扭曲造成的结果,”让娜只是在上空就已经能感觉到周围的扭曲了,只是常规的肉眼看过去都感觉画面是模糊的,“那么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稍等一下,”cy-09将能量场的波动一点点放大,试图要在这扭曲的能量场中找到一丝突破口,“让我们在观察一下。” 36.旧世界(3) “嘀——”汽笛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滚滚的黑烟顺着烟囱冒了出来遮蔽住了人们和天空间视线的联系。 穿着便服的贫民们挤着从一边狭窄的过道上去和下来,而西装的绅士虽从容许多,但也匆忙忙地在另一边赶着路。 维克多缓缓地张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空,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环视四周这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他还不知道,他此刻正在阿斯莫德的记忆中。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士在人群中看到了那边迷茫的维克多,像是在看动物园里新进的动物一样。 男人迈着大步走过来,站在维克多的面前,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嗓音说:“您好,请问您是东方人么?” “什么?”维克多显然是没听懂这位绅士的话,他平生未曾听过这样的口音,也未曾听过他所说的东方人,甚至他觉得语言都是陌生的,但是他却不知为何能听得懂。 “德语说得倒是很标准,”那位绅士笑了笑,算是在赞扬维克多的发音,“如果不是你的脸我会怀疑你是一个北德意志的人。”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维克多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有些像是自己曾经所见过的旧世界的世界,所以学着旧世界人的强调说着。 “那句话啊?穿着奇装异服的小伙子,刚好我在这里等人,我们倒是可以聊聊,”绅士显得格外的悠闲,“你和我的那位朋友一定很聊得来。” “每一句话,都听不太懂。”维克多老老实实的说着。 “哦,是么,”绅士将目光放在了维克多的战斗服上,“你这衣服是什么材质的啊,感觉质量挺好的,是印度那边织出来的么?好像也不是织出来的,还是说美国那边……” 维克多自然是对这些奇怪的国家和地名一无所知,他只是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热情的先生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处境。 “克劳修斯教授!”一个女声从眼前这位男性的身后传来,接着那个女人一把从背后搂住了那个老先生,看着像是这位先生的女儿一样。 而维克多在此刻看到的场景可不是合家欢乐的场景,而是一个恶魔,一个刚刚还把自己生命掌握在手心里的恶魔。 维克多不会看错的,虽然那女孩的穿着看起来更加的古朴,更加的正常,但是她的面容和语气已经是那样地刻在了维克多的内心。 “阿斯莫德!”维克多颤抖着后退两步,就想要掏出随身的配枪瞄准,但奈何恐惧和惊慌带来的颤抖让他无能为力。 “你认识我?”阿斯莫德的语气忽然凝重起来,似乎她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么?”那个名为克劳修斯的先生似乎也早就习惯了这一状况的发生,到也见怪不怪了。 恐惧之中,维克多不知为何倒是把目光落在了这位绅士的身上,绅士从外观上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和胡子基本上都要连在一起了,露出来突起的脑门只是让本来就显得白的面部更加洁白。 “我不认识,”阿斯莫德走到克劳修斯前面,也就是维克多的面前,低下了身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朋友,但是朋友,我劝你还是暂且不要掏出你腰间那个姑且称之为枪的东西,否则被抓了我也爱莫能助。”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维克多的眼神中满是对于这个女人的恐惧,这种感觉比之那个大虫子还要更甚,这是人类本能的恐惧,一种对于未知的威胁的恐惧。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阿斯莫德贴在维克多的耳旁说,“但我希望有些东西不要在这里暴露,这里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我觉得我们去那里聊会好许多。” 说着,阿斯莫德将维克多拉起来,装作是无视的模样向那边列车的勤务员点了点头,表示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 而维克多的手也慢慢的从枪上拿开,他大概能猜出来即便自己在这里掏枪射击也是无用的,这个恶魔还远不是他所能参透的。 距离车站不算远的一条街的街角是一家还算说的过去的咖啡厅。和周围灰蒙蒙的建筑不同,这家咖啡厅特地的粉刷成了红色,好像是为了和周围的建筑区别开,又好像是为了和所有的咖啡厅保持一致。 咖啡厅的门前是两株不算高的盆摘,往里面走便是大厅,一楼靠楼道处和二楼是几个小的包间。一般那些刚下火车或者即将远游的人都会就近来这里谈一谈聊一聊。 而现今,这里便成为了维克多和阿斯莫德与克劳修斯谈话的场所。 “所以说,你不来自于过去,而来自于未来。”阿斯莫德在大致的听完了维克多的话后如此说道。 “是这个意思,”维克多依然没有喝面前的咖啡,倒不是别的原因,只单纯的喝不惯。而似乎他也接受了这是过去的阿斯莫德的事实,虽然不能说他完全放下了戒心,但是他还是稍稍缓和了自己紧张的情绪。 “那么,未来,德国统一了么?”克劳修斯作为德国人自然是会问一些和德国有关的问题。 “呃,我不知道,”维克多的确不知道克劳修斯所说的德国、法国、英国之类的地方,这都是他今天头次听到的名词,或许以前在旧世界的文章中略有触及,但也都是当作地名一扫而过,“准确的说,我们新世界对你们旧世界的国家和历史是一无所知的。” “人类的文明……断层了?”克劳修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括罗马帝国、拿破仑和……” “全都不知道。”维克多摇了摇头说。 坐在克劳修斯旁边的阿斯莫德看出了同伴失落的申请,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放宽心了,克劳修斯,忘了前两天你是怎么给我说的,一切终将会由秩序走向混乱,这可是你告诉我的,你现在自己却又接受不了了。” 说着,阿斯莫德的目光又放在了维克多的身上,问他说:“那么,不管怎么说,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名就证明你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你口中所谓的新世界我们也依然存在,是的吧。” “是,不过,我并不觉得新世界比旧世界更混乱,”维克多抬头看着阿斯莫德和克劳修斯说,“相反,我们都觉得,比起旧世界,我们的新世界是更加秩序的。” “比如?”阿斯莫德问他说。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这里的人,还是胎生的么?”维克多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时候的人应该还是胎生的。 “什么意思?”克劳修斯好像没太听懂维克多的意思,转而看向了阿斯莫德。 “别看我啊,我也没懂,”阿斯莫德又看向了维克多,“不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口中的这个胎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懂得胎生,只是听说你们旧世界的人都是通过一个男性和一位女性在一起两个人一同繁衍后代的,但是新世界却不是这样,我们不需要两个人的配合,所有的人都是人工繁育的。” “我的天哪,”阿斯莫德差不多听懂了维克多的意思,“你懂他说的了吗,克劳修斯,我觉着未来世界我就要失业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彻底清心寡欲了,你让我这个色欲的恶魔怎么混饭吃啊,哈哈哈哈,我的天哪,你们做的真是太绝了,我得提前想想办法了。” 阿斯莫德笑着,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翘着她标志的二郎腿,盯着维克多的双眼,严肃而认真地说:“不过小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新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请记住,你现在在旧世界,而是二十世纪,是欧洲,是德意志!稍微收一收新世界的新思想,别让别人当成怪人逮住再说你回去的事情。” 37.旧世界(4) 突进号仍然占据着制高点,对下方的阿斯莫德发动者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真该死啊。”阿斯莫德的精力完全被用在躲闪这些攻击之上了,虽然她能感觉到维克多正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不受控制,但是却又没有任何反制的措施。 在这个能量场搭建的世界之中,只要精神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影响能量场的波动,而哭花现在既然已经摸透了这个事情,再加上她突进号本身的先天优势,凭借这些对抗一个人类大小的敌人还是非常轻松的。 “突进号应该已经掌握形式的主动权了,”在半空中,让娜向总部汇报着现在的情况,“要不要我也冲进去帮她一把。” “先不要轻举妄动,”cy-09回答说,“我们对这个恶魔的了解还太少了,我在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恶魔本身也是能够化为大型甚至是超大型的月魔呢。” 基地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猜测,而今这句话由cy-09说了出来,更是通过邻近的猎人号让阿斯莫都感受到了这样的猜想。 能量场本身完全是能量构成的,这些线性的能量彼此平行掀不起任何波澜,但是如果一件事情被足够多的人的思维修订,那么能量场就会随之发生转换,而这样轻微的转换在阿斯莫德的结界中就会被无限地放大。 “当然!”阿斯莫德说着举起了自己的镰刀正面的接下了突进号的狂轰滥炸。 而后,只见阿斯莫德的身体逐渐变化,朝着一个月魔的方向变化,这个月魔有着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却像是一个山羊或者别的什么类的的动物的身躯,整体构造就像是古希腊半人半马的怪物一般。 不过这个月魔明显要更加巨大,更加可怖,黑色的身躯如同泥沼一般撕咬着周边空气的中的理性,源源不断的散发恐怖,上半身女性的身躯也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女性应有的柔美,只有恶魔狰狞的面容。 巨大的镰刀和阿斯莫德的双臂合二为一,使得两个螳螂一样的双臂替代了双手,而四条着地的腿,也像是利刺一样刺穿了大地,使得周边的一切都处在了晃动当中。 结界的范围被再一次的扩大了,因为原有的结界似乎已经无法撑的下阿斯莫德着如此庞大的身躯。 “现在……”cy-09看着放大的能量场,她能看到能量场还没有完全的缝合,也就是说这个膨胀的能量场带来了结界新的漏洞,只要猎人号能从这条缝隙里传过去,她就可以在不受结界影响的情况击中这个月魔,“ch-21,准备朝西南方向三十七度移动。” 而结界内,突进号看到了这么庞大的月魔也傻了眼,虽然她能明白这里面一定有结界障眼法导致的夸大,但是即便如此,这个月魔也太过瘆人了,这绝对是她所见过的最具有威慑力的月魔。 “哭花,”阿斯莫德张嘴说着,其声音如同有磁力一般回荡在不大的洞穴中,“你知道为什么我偏偏要抓你么?” “不想知道。”哭花说着暂时停止了攻击,她也想要趁着这段空隙找到这个月魔的弱点。 “因为命运,也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阿斯莫德是个相信命运的恶魔,但同时,她也的确对哭花这个人包有着好奇。 “怎么说,就因为我能听到你的声音,还有我愿意陪你唠嗑?”哭花开启了低空飞行模式,绕着阿斯莫德试图寻找到她的弱点。 “不只是如此,”阿斯莫德丝毫不管那个在自己身体旁边游荡的小玩意,“就像刚刚,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不久从你嘴里知道了你所听到的预言么。” “我们两个知道的预言并不一样。” “没错,但未来却只有一个,”阿斯莫德说着举起了镰刀一样的双臂,“但未来只有一个!” 阿斯莫德说着将双臂挥舞下去朝着哭花的方向砸过去,此刻的攻守双方似乎完全互换了,突进号在低空飞行之下躲闪着阿斯莫德的镰刀,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些骚扰用的攻击,来稍稍阻挠阿斯莫德的视线,就现在而言,单单依靠哭花的突进号来战胜阿斯莫德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不过哭花也有哭花自己的计划,首先她需要找机会逃出去,她虽然在内部但同样能感觉到结界的膨胀,她也想到了通过结界膨胀的裂缝冲出去,只要能逃出去就还算是有希望,有战胜她的可能。 38.旧世界(5) “未来的可能或许有很多个,但是未来的可能只有一个!”阿斯莫德带着维克多站在一座图书馆面前说。 “这里是?”维克多看着旁边拿着书上上下下的人有点难以置信,虽然他知道旧世界有很多的书,但是却从没想到能够多到如此地步。 维克多此刻的打扮就没有之前那么突兀了,他穿着克劳修斯给他带过来的衣服,戴了顶帽子来稍稍遮掩自己奇怪的神情。 “图书馆啊,你们新世界不是没有书了么,带你进去看看,报克劳修斯的名字就行。”阿斯莫德说着就带着维克多走上了台阶。 这座建筑看起来还是稍稍仿造古希腊或者罗马的建筑风格修建的。维克多踩在这里台阶上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在朝圣一样,一股庄重而严肃的感觉透过建筑直击到了维克多的脑中。 “首先呢,进去不要大声说,这很不好,”阿斯莫德走在维克多的前面拉着他的手,跟维克多这个新世界的人解释着这里的规矩,“其次,更不要摆出你现在这样的表情,没人看见书会这么激动。” “好,好的。”维克多说着低下了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太多夸张的表情,虽然他在新世界也见过几本书,但是确实从没有体验过如今这样数量众多的视觉冲击力。 维克多像是个孩子一样跟着阿斯莫德的步伐行走着,完全由阿斯莫德带领自己行动,因为他自己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之中。 “按照你的说法,”阿斯莫德带着维克多快步地走着,“新世界应该是没有国家的,那你的德语?” “什么德语?我好像也并不会你说的德语,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听懂你说的话,说出来的话你们也能听懂。”维克多向阿斯莫德解释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那你应该不是穿越过来,因为穿越过来,你还是你,但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不是你。”阿斯莫德说了一堆维克多听不懂的话,其实这些话如果反过来让阿斯莫德听她自己也是不懂的。 只不过阿斯莫德在思考的时候总是要这样,通过自言自语来理清思路。 “所以我明白了,不是说你来了二十世纪,”阿斯莫德忽然停下来,“而是你进入了未来的我的记忆之中。” “啊?”维克多显然没能跟得上阿斯莫德的节奏,无论是走路的步调还是脑中的想法。 “先别说话。”阿斯莫德说着拉着维克多大步的超前面走了过去,来到了离自己手边最近的书柜,随手拿下来了一本书。 “你看,”阿斯莫德把这本书放在了维克多的手中,“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我……拼不出来,但我看应该是某种物理学的著作?”维克多虽然能够听懂德语也能看懂意思,但却确实懂德语。 “是的,来,你翻开看看,我猜应该全是空白的。”阿斯莫德说着握住了维克多的手,把书推到了他的眼前。 维克多慢慢的掀开其中一页,果不其然的如阿斯莫德所言,净是空白的,无论前页还是后页都是白纸空无一物。 “全……是空的?”维克多说。 “那就对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我的记忆之中,未来的我的记忆之中是不存在这本书的,所以它的内容指挥室空白的。”阿斯莫德说着把书拿了过来,放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就是说,全是假的,周围的一切?”维克多稍稍有点懂阿斯莫德的意思了。 “不能这么说,因为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真实,”阿斯莫德学着克劳修斯讲课时候的样子对维克多说,“我不能拿对我来说的真实来实验一个突发奇想的假设,不过怎么说这就是说真的,对我而言。” 阿斯莫德又看了看那些自己从未看过的书,继续带着维克多朝着哲学分区走过去,希望能够在哲学哪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让维克多回去,毕竟阿斯莫德实在是不想去翻物理学了。 “可是,”虽然阿斯莫德不说,但是维克多却有了兴致,追问道,“那那本书为什么会是空白的?” “因为它对我们两个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东西不会在你的记忆中呈现,即便它写满了字,在你看来也是空白的。”阿斯莫德跟维克多解释说。 “但我不明白,它明明就是白的啊,我亲眼看到的。”维克多仿佛忘了阿斯莫德是自己的敌人,只是纠结于眼前的这个问题。 “这个么?这个问题不难理解,因为这是我的回忆中,是我的世界,那本书对我无意义之物,无意义的在我的回忆中就是不存在的,明白了么?你会存在,和我对话,交流,就证明你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否则你就不应该存在和出现。”阿斯莫德在更早的时代曾和某个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所以对于回答维克多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的。 “这种说法……”维克多似乎不太能接受这种勉强的说法,毕竟这样种说法和维克多所接触的世界是不符的,他从未听说过书还有有意义或者无意义之类的特性。 “就这么说吧,”阿斯莫德把维克多带到了楼梯间的拐角处说,“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未来的我让现在的我见到了你,就一定有她的意义和用途在这里面,否则我不可能见到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维克多顺着阿斯莫德的话说,“是一个意外?” “那也同样是有意义的,意外本身就赋予了我们见面的意义,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我还不懂,但这不代表它没有意义,就比如说你告诉我了那个结界,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所以可能摸索那个结界就是我见你的意义,谁知道呢,我突然在想,或许我不需要想办法让你回去了,毕竟你只不过在我的回忆中在合适的时候,你总能出去的。” “是么?”维克多好像接受了这个想法,如果只是等待就能有好的结果那确实是不错的,但是他不知道,他还是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心里舒服。 “我明白你的想法,”阿斯莫德并没有读心,但她确实能够感受到维克多的小心思,“你总觉得你要干点什么,这样子你才踏实,但实际上呢,命运早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你再怎么努力,也就是跳进了命运早给你准备好了的牢笼里罢了。” 阿斯莫德的话语刺激了维克多的内心,命运,一个如此美妙可是有让人感到恐惧的词语。 维克多此前从未想过所谓的命运,但是在阿斯莫德的回忆当中,他能够明白所谓的命运是何物,一时间他竟觉着自己的一生好像都是被这个不知叫什么的命运所牵制着。 命运和新世界的算法是不是同一个东西?维克多不知道,只是他想起来了cy-09当时告诉自己,即便是超级计算机始祖1的计算也未必是对的,那么命运,为何就又是绝对正确的呢? 维克多看着那边慢慢走上台阶的阿斯莫德,从背后叫住了她,说:“阿斯莫德!” “怎么了?”阿斯莫德停下来,转过头问维克多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我可以改变命运,包括你,也可以改变你所说的预言或者是……” “哈哈哈,你可以试试,试试吧,”阿斯莫德轻蔑地笑出了声来,“你和那几个笨蛋有着一样的想法,不过到头来,你们几个都会发现,你们以为自己拼尽了全力所创造的新的命运,也不过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就像你现在不相信命运,怀疑命运,这本身就是命运。你以为未来的可能有很多个,但其实,未来永远只有一个,早就注定好的那一个!” 阿斯莫德的语气忽然坚毅了起来,她相信命运,所以她并不能容忍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或者手段来质疑她所相信的这个命运。 39.旧世界(6) 就这么维克多对于命运有了自己的看法,阿斯莫德并没能说服维克多接受她的观点,而维克多同样也没能改变阿斯莫德对于命运丝毫的看法。 夕阳西下,夜晚将要到来,维克多也就和阿斯莫德早早的离开了图书馆,毕竟好不容易来到了旧世界,维克多怎么能不欣赏一下完整的月亮和璀璨的星空呢? 两人就就近找了一家小店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一同去了克劳修斯家里,一同齐聚在房顶之上,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克劳修斯作为一位物理学的教授虽然仍旧接受不了维克多告诉自己未来没有书籍这么一档子事,但是还是很热衷于和维克多探讨未来的各种新奇玩意。 虽然克劳修斯不是很能听懂维克多说的那些理念,但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孩子一样。 而维克多呢,也缠着让克劳修斯跟他将一些旧世界的东西,其热情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克劳修斯听他讲新世界的样子。 永生的恶魔阿斯莫德就这么看着过去的人听未来的人将未来,而未来的人又听着过去的人讲过去。 星空,璀璨的如同所罗门王的宝藏,一闪一闪的点缀在虚空的幕布之上,这是来自几光年之外的宇宙的赠礼,是人类理想与激情的寄托和灵感的来源…… 维克多看着漫天的星河默默的落下了眼泪,这是他一辈子从未见过的景象,即便阿斯莫德告诉他这只是在她的回忆中的景象也同样无法遏制他内心的激动。 月亮,月亮真的是圆的,维克多只在人们的话语中听说过去曾有过一个没有破损的月亮。 “不过,月亮破损这个事情,本身就很不可思议,”克劳修斯看着天空的满月说,“既然月亮都碎了,对地球的影响也不会小吧。” “倒不是整个碎了,就是破了角的感觉,我们那里的月亮绝不是这么完整的圆,周围总要跟着一些碎片。”维克多回答说,他觉得今天的一天就如同梦幻一般,他好像快要习惯这里的生活,如果让娜、马蒂尔达和哭花她们也能在这里的话…… “未来,虽然不完美,但还是挺让人向往的。”克劳修斯说的话并不能触碰到维克多的心里,因为维克多显然觉得这里的空气要更加清新,气候也更为舒适。 “自古以来都是那样,从来没变过,”阿斯莫德回想起来自己在波斯帝国时期的经历就不舒服起来,“我估计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说起来,”维克多看向了阿斯莫德说,“你们恶魔真的是不死的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和很多人解释过了,”阿斯莫德站起身来边走边说,“恶魔本身是没有实体的,这点你明白吧,明白的话就好理解了,恶魔都是意念的集合体加上了能量场的波动。 所以说,除非你们人类无了意念,或者世间没了波动的能量场,否则恶魔总会出现,我们七个恶魔……” “七个?”维克多听到阿斯莫德说到七个的时候不由得惊讶起来,毕竟一个阿斯莫德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再来六个那可吃不消。 “是,七个,”阿斯莫德把自己和剩下的六个同伴的名字念了出来,“我,也就是阿斯莫德,还有别西卜、玛门、贝尔芬格、萨麦尔、利维坦和那个最惹人烦的路西法。” 见维克多不再继续发问,阿斯莫德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呢,就像我前面说的,恶魔没有实体,所以说我们这七个恶魔,一般是没办法集体行动的,真要是一起出来,那必然是某人没有法力的。”阿斯莫德说完,好像有觉着这话题没什么意思,也就不再讲了下去。 而维克多稍稍吃了几口旧世界的饭,味道确实和新世界的是不一样的,他不知道该用好吃还是难吃来形容,不过其实也就是味觉上的一种不同的感觉。 “话说,你为什么会帮我啊,”维克多看着一旁跟着隔壁传来的钢琴声扭动起来的阿斯莫德问,“难道我不是你未来的敌人么?”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帮你,说不定这都是我预谋好的,”阿斯莫德继续扭动着身体,用克劳修斯的话说活像一个波斯的女郎,“不过放心,我也不准备帮那个所谓的未来的我,毕竟未来的我,还不是我。” 阿斯莫德说着摇摆到了克劳修斯的身旁,将身体曾在克劳修斯的身上,像是在诱惑,又像是玩耍,说:“教授啊,好累啊,我要失业了,怎么办啊!” “怎么说呢,写书的都要失业了,你失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克劳修斯说着看向了低头不语的维克多。 顺着克劳修斯的目光,阿斯莫德也盯到了维克多身上。 忽然,阿斯莫德好像明白了发泄的对象,她顺着就舞动到了维克多的身前,从后面搂住了维克多。 “喂,你们不相信爱情,难道也不相信达尔文说的动物的本能么?”阿斯莫德问维克多。 “我不认识达尔文,但我们蔑视所谓的生物的本能。”维克多如是回答。 “好样的!彻底终结了达尔文和教皇的辩论!”克劳修斯在一旁拍手叫绝。 阿斯莫德似乎对这样的回答也不太满意,但她还没有放弃,继续问维克多说:“那你呢?你们蔑视,你不一定也蔑视啊。” “有区别么?”维克多问。 “当然有,区别可大了去了,”阿斯莫德说着顺势坐到了维克多的身旁,“克劳修斯,我觉得我有希望了,我可能还没失业,你听到了么,他们蔑视而已,他们本人可不一定。” “个体的意志么,你可以试试。”克劳修斯继续埋头享受宵夜。 “来吧,吻我。”阿斯莫德贴到维克多耳边说。 她觉得未来的人未必会有维克多所说的那么先进,完全杜绝了情欲,所以她现在想要在维克多这个未来人身上正视自己的观点,她想要找到一丝丝的存在感,自己作为色欲的恶魔的成就感。 维克多看着这个恶魔紧跟着就闭上了双眼,将头转到了一旁。 “别不看我啊,这不是作弊么,”阿斯莫德说着开始用手掐维克多的身体,“我是不是穿的太严实了,我觉得我应该去换一身衣服再上来。” “不……不用……”年少的维克多那里经受过这样的考验,某一瞬间他好像就已经要觉醒体内生物进化遗留的本能了,不过他的理智还能告诉他他眼前的并不完全是个朋友,而是个恶魔。 “害羞了?”阿斯莫德这样的人自然是见了很多,也都有了得心应手的处理办法。 “没有。” “你可以试着听一下你内心的声音,”阿斯莫德说着将手放到了维克多心脏的位置,“它可不会告诉你,你们应该怎么做,它会告诉你,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我……我……”维克多低头看向了阿斯莫德手,接着又转过头去望向了阿斯莫德,看着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他也不禁的沦陷于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酥软的。 “轰——”还不等维克多沉醉于温柔乡,周边的世界便如同琉璃一般破碎,巨大的声响和喊杀声使维克多惊醒过来。 40.荆棘之花(1) 月魔化的阿斯莫德几乎已经将整个狭窄的空间填满了,反而无法施展她体型巨大的优势。 但是阿斯莫德作为月魔显然和普通的月魔还是不同的,除了常规的物理性攻击外,阿斯莫德更为拿手的还是魔法的攻击。 沿着阿斯莫德的身后,一团团火球如同一个花环一样排列整齐,接着瞄准了在下方的突进号齐刷刷的打了过去。 “轰——轰——轰——”突进号保持着高速的移动躲过了阿斯莫德的几次攻击,但是却也只是如此,在如此密集的火力压制下突进号也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就像当时猎人号赶来帮助维克多和马蒂尔达击退月魔一样,让娜再一次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了。 蓝色的闪光沿着结界膨胀后还未完全填补的空隙区域高速地移动着,始终紧紧地贴在幻想结界的边缘,依靠着自己灵活的身形避开了结界,也避开了阿斯莫德的侦察。 只见那道蓝光从结界的一侧忽然划出仿佛是将三维的空间撕开了一道二维的口子。 蓝光越来越快,撕开的口子也越来越大,七彩的虚拟空间被撕得粉碎,沿着这条虚拟和真实的分界线,蓝色的光刃正正地刺在了阿斯莫德的身上。 “哈!”蓝色闪光的猎人号猛地刺在了阿斯莫德身上,将虚拟与现实割裂开的强大冲击力一同砸在了阿斯莫德的身上,“猎杀模式!启动!” 猎人号的猎杀模式就是为了这样的刀刃战量身定做的,只见猎人号身上的光刃像是天使的羽翼一样张开,跟着猎人号在阿斯莫德身上的轨迹一同行进着。 “啊!”撕裂一般的痛觉刺激着阿斯莫德,她身旁的火球一时也没了控制,便无序地朝着四周发射,甚至有的已经穿过了结界打在了毫无防备森林之上。 破碎的月光之下,沉静的森林也燃烧起来。 让娜带着猎人号的蓝光快步在阿斯莫德的后背上移动着,她明白这样自己的攻击是无法解决这样庞大的月魔的,她必须趁着怪物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找到她的生命中枢。 与科恩7型那样的小型月魔不同,即便没有击中生命中枢,只要有足够强力的伤害一样可以消灭月魔,但是对于这种大型月魔来说,如果不全力命中生命中枢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击杀的,就常规的机甲来说他们无法集中出那样巨大的力量来消灭一个超大型的月魔。 “ch-21!”哭花的讯号终于接通了猎人号的通讯设备,因为同在结界内的原因,现在结界内的三人已经可以实现正常的通讯了,但是与结界外的基地却又处于了完全的失联状态。 基地的总指挥只能够通过屏幕上面波动的能量场和熊熊燃烧的火焰来猜测结界内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这样静静观摩着这场完全在幕后上演的大戏。 “弱点!她的生命中枢在哪里!”让娜对着哭花大喊一声,她现在可没心情和哭花或者维克多叙旧,在她眼里,解决这个巨大的月魔才是头等的大事。 “我不知道啊!”哭花的突进号仍然在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火球,“头?还是心脏?” 头和心脏是这些人形的月魔一般情况下生命中枢的分布区域,只不过对于这种半人半兽的月魔来收,生命中枢分布的区域可能性就要更多。 首先从肩膀跃起,将这家伙的头部切下来,让娜继续驾驶着猎人号一边奔跑着一边想着。只要将头部造成重创,即便生命中枢不在那里应该也会收到影响,这个时候在顺着下来进攻心脏时间也是充足的,而后继续向下…… “轰——”或许是因为让娜的攻击,阿斯莫德此刻的攻击更为频繁和无序,除了如同大雨般落下的火球还有一团团的能量波以她为中心发射出去。 因为猎人号紧紧的贴着阿斯莫德的缘故还不太感觉到这样攻击的威胁,但是在下面的突进号和一旁刚刚苏醒的勇气号切切实实的是感受到了这样的攻击造成的威胁。 “啊!”维克多刚刚苏醒就被一团能量波给打中击飞到了结界的边缘。 “你醒了啊!”哭花高速移动到了维克多的身旁,让突进号将勇气号抓了起来,带着还没恢复过来的勇气号一同移动着。 “是……是……”维克多感觉自己刚刚经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好像那个少女阿斯莫德的触感还萦绕在他的指间挥之不去。 他一时倒分不清这边的战斗和那边的故事那个才是真实,那个才是虚假。 “啊!”终于,猎人号奔赴到了阿斯莫德的肩头,只见她面对跟自己机甲一般大的恐怖头颅也毫无怯意,她将身上的光刃排成一排,成了一把锋利的光剑,跟着“刷——”地切了下去,沿着阿斯莫德这个月魔头部的左边到右边。 “啊!”阿斯莫德的叫声甚至穿破了结界,就连指挥室里面的指挥官听到了也感觉到一阵寒意。 发自内心的痛苦席卷了结界内的三人,但是让娜知道她不能在这里放弃,她必须要尽快地完成任务,阿斯莫德的生命中枢并不在头部。 但即便有着明确的目标,面对这样的怪物让娜依然是感到了恐惧。 阿斯莫德仿佛就不是生物,一股这样的恐惧念头瞬间在让娜的脑海中萌生。 是的,虽然猎人号刚刚沿着阿斯莫德的身躯留下了一道伤痕,但是这道伤痕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仿佛它本就不存在一样,而就连刚刚攻击过的头部也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仿佛猎人号不是在和一个生物作战一样。 “这家伙,真的杀得死么……”让娜工作这么久以来头一次问出了这句话,也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世界面前的渺小。 41.荆棘之花(2) “轰——”带着勇气号,突进号又躲过了一道能量波的攻击。 而勇气号现在也稍稍能够自己行动,开始逐渐从突进号这里脱离,保持着和突进号相似的速度,而后一同躲避着来自前方阿斯莫德的攻击。 “哭花?”维克多看着一旁的突进号疑问的说着。 “怎么了?”哭花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那家伙倒没怎么我,感觉从头到尾她也都没起杀心。” 哭花这里说的倒是实话,其实阿斯莫德把哭花拐来一路上做的事和对维克多做的也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阿斯莫德从哭花这里更多是问了些野人和部落民的事情罢了。 而哭花呢,她对这个空间其实也有了了解,毕竟最开始被带到这里的一路上其实哭花是没感觉移动的,自始至终她都觉得只是和阿斯莫德站在那里聊天罢了。 “这个空间是由意念拼接而成的,它会影响你对真实世界的感受。”哭花回想着自己刚刚醒来一瞬间的感受对维克多如是说。 关于恶魔这种生物,哭花的了解其实也并不算多,但是小时候确实从长辈那里听来了些故事,所以大概能根据记忆和面临的现实问题来推断出来具体的情况。 不过维克多和让娜对于这种生物就是完全的一无所知了。 此刻,一种无缘由的恐惧缠绕了让娜和她的猎人号,似乎即便是让娜顶住了恐惧向猎人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猎人号也会本能的抗拒执行这个命令。 “可恶啊!”让娜喊着,将蓝色的光刃死死的嵌在了阿斯莫德的身躯之上。 既然不在脑袋,就应该在心脏。让娜如此想着便忍受着脑海中嗡嗡作响的回声一步步朝下行进着了。 向下之路亦如向上之路那样艰难,因为向上的时候让娜是心无杂念的,她有着一个明确的目的,而现在虽然只是向下,但是在恐惧的阻挠下她却无法做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行动。 除了恐惧之外,阿斯莫德也不是闲着挨打的木头桩子,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准备好了要来收拾眼前的这个小玩意。 猎人号也发现了阿斯莫德注意到自己的事实,只见两把镰刀分别从两侧砸了下来。 这漆黑的镰刀比猎人号整个机甲都要大,虽说猎人号是慌忙地躲闪了过去,但如果真的是打中在身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在用镰刀拉开距离后,接着阿斯莫德也不再胡乱地发射火球,而是将所有的火球集中成了一条线,像是一只追踪目标的响尾蛇一样朝着猎人号发射过去。 让娜对于躲闪这样的攻击还算是得心应手的,毕竟猎人号也算是整个方舟联邦特产型机甲里面机动性能最出色的了。但现在,面对这样子响尾蛇般死死咬住自己不放的火球,让娜似乎也是黔驴技穷了。 她只能保持着移动尽量让自己不被这火球击中,但却又被迫必须和阿斯莫德拉开距离。 如果说近战的时候猎人号已经感觉力不从心,那么真的切换到了远距离交战的话,那么猎人号就将彻底失去击败阿斯莫德的可能。 另一头,维克多和哭花仍然难以接近阿斯莫德。 从阿斯莫德处发射出来的能量波几乎已经把结界从内到外射得千疮百孔了,不过即便几人已经能从结界内看到外面的世界却依然无法趁机逃脱。 只要阿斯莫德作为结界的中枢依然存在,这个破碎的结界就依然会保持着它巨大的吸引力,除非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推力推动几人逃脱,否则,几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从阿斯莫德这里摧毁结界。 强大的推力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实现的,所以说,面前唯一的道路其实也就只有战胜阿斯莫德。 “啊!”让娜咬着牙调转了方向,照着阿斯莫德的方向冲了过去。 猎人号周围的光刃将猎人号紧紧地包裹起来,如同一个护盾一般。此刻,让娜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她的目标就是阿斯莫德胸前的心脏。 面对阿斯莫德发出的能量波让娜丝毫没有躲闪的举动,她已经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行动。既然恐惧会让自己怯懦,那么就在恐惧前把一切决定好,然后按照决定的事情来行动! 越靠近阿斯莫德,那种无缘由的恐惧就越发强烈,在能量波的冲击下猎人号的机体已经开始上下的晃动了,身后响尾蛇似的火球仍旧紧紧咬着让娜不放。 她不能退缩,她也不能躲闪,她将自己所有的退路封死,只留下了前进这一条绝路让自己选择。 她不知道阿斯莫德的心脏是否藏秘着这个恶魔的生命中枢,但是她必须要赌一把,把所有的机会和希望全部堵在这一次攻击上面。 蓝色的光刃如同一个螺旋状的钻头将能量波钻破,而笨拙的火球根本追不上这个灵巧的精灵。那一道璀璨的蓝光像是锁定了那个黑色的恶魔一样,所有的障眼法都已经无法阻拦她,直到命中前,让娜绝不会让自己停下来。 “啊!”阿斯莫德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白垩纪那个击中地球的小行星一样,蓝色的光然深深的刺入了阿斯莫德的胸膛,紧随其后的火球也尽职尽责的跟在猎人号的身后砸了过来,燃烧了阿斯莫德的上半身。 熊熊的火焰之中,让娜短暂的和猎人号失去了连接,因为刚刚的冲击让她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她的世界在那瞬间完全的黑了下去。 “该死啊。”很快,让娜就恢复了和猎人号的连接,她和猎人号就这样子卡在了阿斯莫德的身上,她看着阿斯莫德这个中空的身体,不由得感觉到了一阵恐惧。 但是时间由不得她恐惧,她并没有击中阿斯莫德的生命中枢,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收获,她看到了阿斯莫德的生命中枢,大概就在这个月魔人类身体腹部的位置。 既然有了目标,那么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像让娜一直认为的那样,比起已知的困难,未知的恐惧才更加的可怕。 42.荆棘之花(3) “轰——”基地这边的人们再一次听到了屏幕那边传来的惊天动地巨响。不过这次的声响却并不是因为结界内的,而是结界扩张的巨大声响。 就在猎人号再次重伤阿斯莫德的时刻,阿斯莫德体内的能量波便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而这些能量自然而然地就填补到了结界的空隙之中,这些溢出的能量不仅填满了结界,甚至于还要更多,便不受阿斯莫德控制的把结界扩大了几圈。 “就是这里!”让娜努力地转动卡在阿斯莫德身躯里的猎人号,伸出了带着蓝色光刃的手臂,试图触碰到近在咫尺的阿斯莫德的生命中枢。 “轰——”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但是这个声音却只存在于让娜的脑海之中。 霎时间让娜只觉得眼前一片惨白,自己脱离了猎人号站在一片苍茫洁白的平台之上,平台周边是几个爱琴海风格的圆柱。 而阿斯莫德的生命中枢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要她走几步路就能触碰的到。 “预言里的第三个人是吧,”人类模样的阿斯莫德空着手站在另一边,神态明显憔悴许多,但还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不会再敌人面前暴露,“真是厉害啊,幸会了。” “你就是那个女人?”让娜看着阿斯莫德问出了这句话,此刻让娜的眼神中仿佛是有海浪在击打一般,平静却又波涛汹涌。 “是的,阿斯莫德,一个恶魔。”只见阿斯莫德慢慢地走了过来。 “你在劝我让我别杀你么?”让娜的双眼始终紧紧的盯着阿斯莫德。 “不不不,我不需要劝你,因为预言已经告诉我了,你是杀不了我的,”阿斯莫德边说便捂着自己的小腹,好像让娜的一轮攻击确实影响到了她的本人,“只有救主,才能杀了我。” “谁是救主?”让娜不知道阿斯莫德在刷什么花样,所以掏出了枪对准了她的生命中枢,但一时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维克多,也就是你说的4081德尔塔ld-87,只要他杀了我,他就是救主了。”阿斯莫德站到了自己生命中枢的另一端,好像是在和让娜对峙一般。 “如果他是救主的话,那么……” “那么他便会成为预言之子,他将修正错乱的秩序,他……”阿斯莫德的话越来越怪异,越来越刺耳,甚至于已经逐渐不在进入了让娜的耳朵了,但是让娜仍旧没有开枪,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相信这个恶魔的话,虽然她并不认识她,但内心却不由得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让娜——让娜——”隐约的,让娜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让娜!”这个是哭花的声音,好像他们离这边越来越近了。 “怎么联系不上了,我上去救他!”爆炸声时隐时现,维克多的言语却始终听的一清二楚。 “你在等他上来杀了你,然后成为救主?”让娜听到了维克多的声音,问一旁的阿斯莫德说。 “这和我的原计划还是有差别的,至少我觉着如果先把你解决了可能会更好一点。”阿斯莫德回答让娜说。 “你可能不太了解他,”让娜微微一笑,看着阿斯莫德,“他向来是不喜欢做他不喜欢的事情的,而我同样不喜欢。” 直接空白的世界慢慢凋零,让娜的眼前仿佛重新看到了那片漆黑世界中的红色的生命中枢。 “阿斯莫德是吧,”让娜说着伸出了手,而猎人号也同样跟着让娜的控制伸手抓住了那个已经就在眼前的生命中枢,“希望别再见面了。” 如同捏碎一个玻璃的酒杯一样,那个红宝石般的生命中枢在猎人号的手中完全的粉碎了,像是凋落的玫瑰,缓缓地落下。 “啊!”那个巨大的阿斯莫德也在开始掉落,整个结界的世界都开始崩塌,沿着阿斯莫德为中心一道道能量波释放出来,这次的能量波是毫无死角的,全方位的。 在这样的冲击下好不容易才要靠近阿斯莫德的维克多和哭花再一次被震飞,月魔形态的阿斯莫德和整个结界一并开始坍塌,崩溃。 43.坍塌(1) “好疼啊,”维克多缓缓地醒了过来,只见自己的勇气号已经完全在刚刚的冲击中报废了,完全没有办法再次启动,“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维克多!维克多!”另一边哭花高声叫喊着维克多的名字,她的处境也与维克多类似,刚刚从昏厥中醒来,而且机甲完全报废。 不过哭花的处境还要更惨一些,她因为这些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假的岩石压在机甲上的缘故还没有办法自己离开驾驶舱。 相对来说好一点的维克多也还算轻松的离开了勇气号,接着爬到了突进号上面,用尽了全力将压在突进号上面的巨石给推开,留出了让哭花离开的空间。 像这种机甲遇到不可抗力而无法驾驶的时候驾驶员们就只能被迫离开机甲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方舟联邦会抛弃重金打造的特产型机甲,驾驶员需要做的就是记录下机甲的确切位置和受损情况,接着回去汇报,等待救援部队的到来。 而现在的情况别说了确切位置的记录了,但是能不能顺利离开都是一回事,不过即便如此维克多也还是凭借着来时候的印象将这个地方的地理坐标记录在了记录仪上,等着回去上报。 “还是没信号么?”哭花看着旁边尝试通讯的维克多问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维克多关掉了通讯器,看着中尉正在慢慢崩塌的一切就如同末日一般。 结界、阿斯莫德的回忆、真实和环境这些场景完全叠加出现在了这个能量场搭建的空间当中,此刻的时空在这里完全是错乱的,甚至于时间这个概念好像也模糊起来,左右之间交替转换着,如同梦境,但却要更虚无。 是的,虚无。虚无正蔓延在整个结界内部,沿着阿斯莫德的尸体,这种未知的虚无正在慢慢地吞噬这个幻想结界空间内的一切。 “那边应该是出口。”哭花蹲在机甲上面,指了指那边格外真实的洞穴出口,好像外面的清风还能吹进来,而结界内的嘈杂也能通过那里传出去一样。 “让娜呢?”维克多站起来,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确实是真实的。 “是没注意,她应该也还没跑出去吧?”哭花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荒凉的土地,周边的一切好像瞬间都变得真实了起来,真实得让人无法接受。 “这里是总部……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话!”维克多的通讯设备忽然接收到了消息,看样子信号终于传了过来。 “这里是ld-87,重复一遍,这里是ld-87.”维克多对着通讯器迅速作出了回应。 “终于拨通了,”cy-09关掉了重复通讯的尝试,将对话方式转换成了语音通话,“ld-87简单的汇报一下周围的情况。” “勇气号和突进号基本上报废了,”维克多走过来拍了拍勇气号的外壳,“估计是动不了了,然后我和……lk-48在一起都刚脱出。” “ch-21呢?”cy-09看着屏幕上的能量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还没有找到人,我们准备等会就……” “不,你们就在那里等待救援吧,”cy-09说着低下了头,“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那个能量场正在收缩,你们那里目前整体是安全的。” “能量场不会‘轰——’的一声爆炸吧。”哭花在那边有些打趣的说。 “它会塌陷,在那个能量场的中心点塌陷,能量会用一种很静态的方式释放出来,所以你们那里暂时安全的。”cy-09说的确实是实话,能量场在最后的扩散之后就一直在慢慢地收缩,也就是因为能量场的收缩所以维克多和哭花这边的信号才会恢复正常。 “收到!”维克多说,“然后ch-21她……” “还没有检测到她的情报……”cy-09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虽然她不清楚实际的情况,但是她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感觉ch-21也就是让娜可能和猎人号一起还在那个即将塌陷的结界之内。 “没有检测到!”维克多一时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目光不由地看向了那个正在慢慢收缩的结界的空间。 “怎么了?”哭花在一旁没太听清维克多和cy-09的对话。 “让娜她……”维克多呆滞的看着那个结界,对一旁的哭花说,“她可能还在结界里面。” “ld-87,你又要干什么!”cy-09厉声命令道。 “我们真的……”ld-87明白cy-09此刻在制止他想要去救让娜的心思,但他仍然想要争取到一个去救援的机会,可是他却没有把话说完的勇气,好像他又在害怕,害怕cy-09批准了她的请求。 “没有命令,德尔塔不允许擅自行动!”cy-09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话压过这些德尔塔职业的人了,她向来是不喜欢用这样的话来逼他们的,但是此刻,她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断然不能在搭进去另外两给鲜活的生命了。 “我……收到!”ld-87说着低下了头,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当时马蒂尔达牺牲时候的那种无力感,他是一个德尔塔,他的天职就是遵守命令,他刚刚已经违背了一次命令了,现在,他真的还有勇气去违抗命令么。 “让娜,在那里面么?”坐在一旁的哭花问。 维克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关掉了通讯。 “那就去救她啊。”哭花说着便朝着那个结界走了过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清算着需要的工具。 “可是,总部那边……”维克多想要告诉哭花cy-09刚刚命令禁止了他们救援的想法,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哭花打断了。 “他只能命令ld-87和lk-48,但不能命令维克多和哭花,”哭花侧过身来,完全不顾空气中飘荡着的火花,“如果你是怕了的话,我觉得你刚刚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不过放心,我能理解你,我也怕死,但是让娜刚刚救了我,我不能放着救命恩人不管。 你也放心,你也算是舍命过来救我的恩人,我一定不会揭破你的老底的,将来说起来,我一定会给你作证,你是为了命令才无动于衷的,如果我能回来的话!哈哈哈!” 哭花笑着潇洒的回过头去,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 只留下了维克多,一个人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和机甲上面自己的倒影,他在疑惑,自己究竟是害怕命令,还是害怕前进…… 44.坍塌(2) 塌陷的时空仍在慢慢的收缩,阿斯莫德的骨架就这样静静的瘫倒在这个空间内,和她伤口上的猎人号一同等待着死亡的将临。 猎人号完全无意识的躺在阿斯莫德的伤口上,和让娜处于连接断开的状态。 周围不时的有落石从上面掉下来,多亏了阿斯莫德的尸骨才没有砸到猎人号,而那些破碎的岩石就这样一直顺着朝下,迈向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假如说让娜和猎人号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的话,她们很快也将会和这些岩石一样,被吞没在无尽的深渊之中。 但失去了光芒的猎人号再也不是黑暗中的一道蓝光,而只是一堆没有生机的钢铁罢了。 而此刻的让娜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似乎就在阿斯莫德痛苦的吼叫中,让娜的灵魂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昏迷中的她仿佛能听到一个声音,她不知道这个声音究竟来自哪里,是恶魔?还是自己…… “4081德尔塔ch-21.”那个声音轻轻地念着让娜的编号。 一片白,让娜猛地睁开双眼只能看到一片白,白色的世界前方有一扇白色的门,只有一扇门,没有任何墙壁的门。 “ch-21.”那个声音又一次呼唤着让娜的编号。 让娜朝着那扇门,也就是声音的方向迈出一步,脚下白色的大地就如同水面一样泛起了涟漪,似乎还能听到蜻蜓点水一样动听而沉寂的声音。 “叮——”清脆的声音穿过了让娜的脑海,这声音似乎在许久之前听过,但是她却没有记忆。 走进那扇没有墙壁的门,让娜并没有选择从门的两侧先去偷窥门后的场景,而是伸出了手敲了敲那扇纯白的门。 “呜——”那啥吱呀作响的门慢慢的打开,仍是一片惨白,白色的长桌、白色的椅子、白色的桌布和桌子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看不清人脸的人。 完全的白色使得让娜的视觉开始不适,她稍稍闭上眼睛,朝前走了两步,完全不敢去正视前方的那个人。 “ch-21,”对面的那个人继续说,“别来无恙啊。” “我死了么?”让娜问对面的那个人,她听维克多说过人死后可能会进入到另一个奇异的世界,让娜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的,只不过此刻的景象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这句话。 “暂时还没有,”那个人回答让娜说,“所以为什么不先坐下呢?” 让娜并没有听她的话坐下,依然站在那个白色的椅子旁边,努力地躲避着闭上双眼也无法躲避的强烈白光。 让娜似乎有些疲惫了,她低着头,但即便是地面也是一片纯白。 她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又无力的放了下来,说:“那么,你有找我来干什么?” “来帮你认识一下你自己。”那个人似乎等让娜这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不需要。”让娜干脆地回答说。 “你会知道你需不需要的。”那个人站了起来,转过身开始背对着让娜朝前走。 而白色的世界忽然间有了色彩,蓝色,完全无瑕的蓝色。 如同绸缎、颜料、宝石……各式各样的蓝色铺满了白色世界的背景,前面那个人的脚步声如此清脆,清脆到仿佛直接从让娜的脑中发出的一样。 “这是你刚刚降生时候的事情,”蓝色的幕布缓缓地拉开,前方的那个人说。 她虽然一直在行走,但似乎和让娜的距离始终就是那么的远,无论让娜是走动还是站在原地。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让娜能看到一个婴儿被装在容器内从流水线上下来,另一边的虚拟屏幕上公布了她的编号“4081德尔塔ch-21”。 “这是你刚出生时侯的事情,”那个人仍然是背对着让娜的,“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后来你就长大了。”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让娜看着幕布合上又打开,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你当然知道,但很可惜,你忘掉了,”那个人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拐杖,指着幕布那边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那么,你还记得他是谁么?” “我没见过他。”让娜能在那一堆孩子中找到自己,也能找到维克多和马蒂尔达,看起来那个时候他们三人还远没有那么亲密。 “你见过他的,只是你小时候的朋友,看来你确实忘了很多。” “他的编号是多少。”让娜听那个人这么一说倒觉得他或许是有些眼熟,只不过自己确实记不起来了。 “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ch-21,”那个人走在前面顺手把蓝色的幕布合上,“德尔塔的记忆中是不应该有逝去的人的,他已经死了。” “怎么……”让娜本想要问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的话也提醒了让娜,德尔塔是不应该只记得过去的。 “然后,你长大了,你们三个人总算是认识了。”那个人拿拐杖将幕布拉开,上面的让娜、维克多和马蒂尔达明显比现在要年轻青涩许多。 “那么,他是谁?”那个人指着维克多问让娜。 “4081德尔塔ld-87,”让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老实地回答眼前这个陌生人的问题,只是感觉似乎有一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那么她呢?”拐杖又指向了马蒂尔达。 “4081德尔塔gq-42,”让娜当然记得马蒂尔达的编号,“你在愚弄我么?” “你不应该记得她,她已经死了你知道么?”那个人忽然转过身来,让娜清楚地看到那个人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gq-42已经死了,这个编号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编号,这个话你是明白的,但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看着这个可爱的战友牺牲的时候,你的内心竟然在窃喜。”那个长着和让娜一样面容的人快步走进让娜,几乎是审讯一样地咄咄逼人,追问着让娜,让她给出一个答案。 红色的绸缎从后面扼住了让娜的脖子,猩红色中,让娜之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45.坍塌(3) “你在……激动什么?”那个人慢慢的靠近让娜,逼问她让她给她一个答案。 “我……我不知道。”让娜下意识的后退想要去躲避着个人,但是不知为何原先的道路全变成了万丈深渊,失足的让娜只能顺着无边的吸力坠落。 “啊!”坠落到了地面上,让娜缓缓地睁开眼睛,四面八方还是那样的红,一股白色的烟雾从侧面喷出来,慢慢地弥漫了整个狭窄的空间。 “所以说,让我来列举几个你高兴的理由吧!”那个女人仍然没有离开让娜,只见不知从何处来的聚光灯打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而她还是身着白衣,拿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你到底是谁!”让娜似乎快要被这个疯子逼疯了,她在无法忍受这样的骚扰,只是想要后退,想要逃避。 可那些看似轻盈的红布却又变得无比坚实,任凭如何躲闪,如何挣扎就是不能出去,反而感觉那些红色的绸缎越缠越紧,让自己越陷越深。 “ch-21,我问你,你觉得你是个男人还是女人。”那个高高在上的怪人转着圈,悠哉游哉的向下面挣扎的让娜提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德尔塔,德尔塔不应该思考这些事情。”让娜被红色的绸带吊起在半空之中,被迫回答着这些问题。 “回答正确!满分!”那个怪人披着让娜的外皮却又做出了极其浮夸的动作,“那么,你说ld-87呢!他是不是个男人,你们三个人中唯一的男人。” “我从不把他当作一个男人,他就是……啊!”让娜艰难地回答着那个怪人的问题,但是她的身体却又不能让她继续回答,好像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让自己更加痛苦。 “哦,亲爱的ch-21,看样子你自己可不认同这句话啊!”那个怪人把拐杖放在地上转了个圈,看起来甚是悠闲。 “他……他就是个德尔塔。”让娜的身体依然是痛苦的,那感觉就如同成百上千的针从体内蹦出来一样。 “但你却觉得他是男人对不对,你对他有了雌性对雄性的情感。”那个人大声的喊着,周围嘈杂的鼓声也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不可能!”让娜竭力地否定着,即便自己半空中的身体好像快要被撕裂了,但她依然竭力地否定着。 “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渣,”那个人深处拐杖指着让娜说,“你嫉妒马蒂尔达,你嫉妒了gq-42和ld-87之间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你们作为德尔塔应该有的感情,而是你们所蔑视的生物的本能的感情。” “我没有……”让娜彻底放弃了挣扎,将身躯完全放在了红色的绸缎之上,“我应该是摈弃了情感的……” “你应该摈弃,但是你没有,因为这两个人让你不能摈弃你的情感,”台上的人越说越激动,甚至都要跳起来,“你恨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起名字,这根本就不是德尔塔该干的事情!什么让娜!根本没有让娜,只有4081德尔塔ch-21,你恨他们,他们毁了你的意志,让你变得懦弱,胆怯!你怕死了,对,你竟然还怕死了,为什么,你很这些让你怕死的人们!” “我……我……”泪水忽然充斥了让娜的眼眶,她努力的抬起头不让泪流下,但是这象征着懦弱和情感的液体早已经不受让娜的理性控制了。 让娜的理智已然要被她消磨殆尽了。 “你爱gq-42,也爱ld-87,但你更恨他们两个,你做梦都想要和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是个德尔塔,德尔塔不需要自己的想法,你被改变了,而你却惧怕……” “对!”让娜忽然大声的喊了出来,“你说的……都没错,我爱他们两人,我也想对他们两人做他们两人做的事情,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是ch-21了……” 红色的绸缎慢慢的松懈,一点点的将让娜放了下来,放在那白色的殿堂之上。 “所以,”那怪人的声音倒也柔和了起来,她几步走到让娜面前,将让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你不想要活下去了,对么?” “我……我还想要……”让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长着自己面容的怪物,“我不知道,德尔塔不能懈怠,可是我……” “我知道的。”雷鸣般的鼓声缓缓落下,悠扬的旋律却依然回荡在大殿之上。 让娜记起了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她想起了那些她不愿意忘记但却又必须要忘记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谁?”让娜哭着看着面前这个怪异而又亲切的人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就是你啊,你已经忘掉的那个你……”说着,原先的世界霎时黑了下来,让娜握着的那个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那么,你现在还想要活下去么?”让娜自言自语的质问自己。 她已经不想要在ch-21和让娜两个人只见挣扎了,让娜在劝她放弃吧,不要挣扎了,而ch-21又命令她必须要完成任务,至少也要保护好机甲。可是,她只是她。 “你还要起来么?”她自己问自己。 一条道路慢慢亮了起来,这就是将要出去的道路。 破碎的时空之内,她能听到自己过去的声音,也能听到各种本不应该听到的,好像所有的时间和常理都在这里被粉碎揉到了一起一样。也就是因为这里空间的破碎,她才能看到自己忘掉的那个她。 “维克多……哭花……”她站在原地,能听到这两个人正在翻越结界的声音。 她站在现在,能听到过去他们几个人奋力活下去的声音。 她站在此刻,能听到前路的声音。 蜻蜓点水般清脆的声音如雨点般响着,那是她最后奔跑的声音。 黑暗之中,猎人号的蓝光忽隐忽现。 “同步度百分之四十五,同步度百分之五十,同步度百分之五十五……” 46.坍塌(4) 这个结界将虚拟的幻想、过去的回忆和此刻的真实毫无章节的杂糅在了一起,所以每个在这里的人的回忆、想法甚至是情绪等一些列杂七杂八的个人情感都被这样无限的放大到了真实的地步。 现在的让娜已经从自己的记忆中挣脱出来,或者说让娜的记忆放走了她更为合适。不过虽然跑了出来,但是却并不代表她已经能够离开这个虚拟的空间,接下来,它必须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幻觉中逃脱。 虽然说不是自己的幻觉完全是陌生的,不过对于让娜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可能这些陌生的感觉更能让她快速的适应吧。 白色的道路渐渐明朗,前方的木门看起来不再那么恐怖,让娜快步过去,停在门前,看着这扇熟悉而又陌生的木门。 “铃铃铃——”风铃忽然摇摆了起来,木门内一个脚步声匆忙地奔跑着。 “来了!”一个女声过来,从里面打开了门。 那女人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还象是个孩子,头发很是蓬松,梳成了两个桶一样的大辫子,瞳色不似常人地泛着粉色。 “让娜!”那女人微笑着叫着让娜的名字,“你回来了啊。” “啊。”此刻的让娜因为自己内心回忆的帮助,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完全是虚构的,或许只是某个人的回忆中的碎片,所以她要做的只有尽快的突破这里。 “今天在学校里面过的还好么?”那个女孩拉着让娜让她赶紧进来。 “很抱歉,”让娜进来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只是继续开始上楼梯,“我不是让娜,我是4081德尔塔ch-21.” “啊!不可能!”那女孩拖着大一号的衣服也跟在让娜的身后不停的走着,“你一定是让娜,我不会认错的。” 让娜并不惊奇于对方知道她让娜这个名字一事。因为这混乱空间中的记忆和感知也是完全混乱的,所以对方可能是一个混杂了自己记忆的别人的幻想。 “让娜!”那女孩还是不气馁,撅着小嘴露着自己闪闪的虎牙,就想要抓住让娜,“让娜!我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不理我啊!我们都多少年没见面了。” “你放开!”面对这个记忆中的人让娜自是不留情面的,她只知道自己要快点离开,快点穿破这些幻境,回到那真实的土地中去。 让娜猛地把腿抽出来,同时还带着踢踹的动作,即便那个女孩已经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翻滚下了楼梯,但是让娜依然头也不回的,坚定地向前走着。 “让娜!”那女孩哭了出来,泪水的重量通过她的语言传进了让娜的耳中。 不知道为什么,让娜犹豫了,她在那一刻好像不再那么肯定身后的这个女孩只是幻觉。 但她依然在前进,并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的回忆也被这个幻觉的吸收了,所以她肯定会感到共情这是不可避免地。 这段楼梯并不算长,但是却越来越陡,到最后让娜几乎已经是在攀爬了。 不过好在,这段楼梯的尽头也越来越近,这就是希望。 “让娜!”那个女孩的声音依然挥之不去的,紧紧的跟在让娜的身后。 “全都是……假的!”让娜再次告诫自己,而后继续向上攀爬着。 这些回忆的假象都只能在这一小片区域存在,只要离开了这片区域,这些声音也就会随之消散。 让娜好像是在逃避,但她确实不愿听到那些梨花带雨的声音,她知道前路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敌人,所以她必须继续——前进! 终于,让娜爬了上去,果不其然,这栋房子是虚假的,没有天花板,只有一片不存在的星空,没有屋子,只有一条不断向前延伸的石桥。 只要踏上那条石桥,让娜就算是离开了这个场景,她也就不会被这样的声音困惑。 “让娜!你不要走啊!让娜!”那声音似乎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依然哭着挽留让娜。 让娜闭着眼睛,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慢慢的踏上了那个石桥。石桥的周边有些小石子脱落下来,但主干道却是坚实的,并不受任何的影响。 “让娜!”既便走上了桥,让娜依然能听到那个声音。 “让……娜……”那声音似乎小了,但却比之前更具有冲击力和感染力。 让娜停在原地,慢慢地转过了头。 只见那个小女孩几乎已经完全是跪着在这条石桥上行走了,这里确实已经不是那个女孩可以涉足的区域了,她的每一步身体都会有一块如同飞沙般散去,而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让娜!”那女孩见让娜回头了也就哭得更厉害了,“抱——抱——” 她的目光好像是在请求,语气仿佛是在乞讨。 这或许就是让娜最后的仁爱了,她完全地转过身,扑过去抱住了这个一直苦苦哀求着,让她回头的女孩。 “让娜——”那个女孩哭着想要亲吻让娜,但凡是触碰到让娜的地方都已经化为了飞烟,不复存在。 “你的名字……”让娜的眼眶不知为何也湿润了,只是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沙尘。 “贝尔……”那声音吃力地发出这两个音,而后就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的星空之中。 而后让娜仿佛真的在眼前看到了那个穿着学生衣服的自己,看起来是一个让娜从来不敢想的自己,没有自己面容上的深沉,而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欢乐的气息。 让娜目光中的女孩忽然转过头和让娜对视了,只见她笑着,从手中向让娜递了一朵花过来。 让娜举起了自己的手,像是在接受一件圣物一样,从那女孩的手中接过了这朵红色的玫瑰。 黑暗之中,猎人号蓝色的光芒猛地亮了起来,让娜彻底脱离了那个虚无的幻境,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只见她环视四周,确认了各项数值无误……忽然,她的目光停了下来,虽然只有一秒,但她的目光确实停在了自己身旁的那朵红色的玫瑰之上。 蓝色的光芒一飞冲天划破了黑暗,而红色的玫瑰则随着让娜一同从回忆来到了现实。 47.恶魔不死(1) 巨大的机甲一飞冲天,接着又因为后续的动力不足而急转直下重重的砸在了森林里。 “该死。”让娜解除了和猎人号的连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该死是当时训练让娜她们这些人的教官的口头禅,所以被那位教官带出来的人基本上都会在有事没事的时候骂上一句该死,也算是这句口头禅的传承了吧。 “喂!喂!ch-21这里是……”让娜刚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通讯器里嘈杂的声音,但听声音就知道是维克多那边传过来的。 “收到,收到,这里是ch-21,这里是ch-21,我已成功脱出,重复一遍已成功脱出。”让娜一边说着一边把为了安全的固定装置从身上解开,毕竟猎人号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在继续待在这个铁疙瘩里跟等死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这朵花……”让娜看着身旁那朵娇嫩的花朵不知该不该把她带在身上,她明白接下来的路途一定是充满艰辛的,这朵柔嫩的花朵注定是无法陪她风餐露宿的。 让娜并不想让这朵花太快就凋零,所以最终她也没把这朵花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机甲内的休息室内。 那个救援用的休息室除了给人安排的座位外还特地安排了几个供放置物品的空间,把这朵玫瑰放进去倒是刚好合适。 “ch-21,ch-21,这里是总部,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复……”还没等ch-21跟维克多确认自己的位置,总部的消息就又打了过来,一时间刚刚出来的ch-21反而好像有些不太习惯这样频繁的通讯了。 “收到,这里是ch-21,这里是ch-21.”让娜把玫瑰安置好后回复道。 “我这边现在,”让娜站在猎人号的机甲上,一点点的走下来,对着通讯器说,“基本上一切正常,不过猎人号现在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我正在确定我的具体坐标。” “这样的话,你现在原地保持待命吧,”总指挥cy-09大致了解了几人的情况,而估摸这救援队应该也快要抵达了,“救援队正在去和ld-87他们汇合,你保持……” “恐怕不太能保持待命了……”让娜出奇的打断了总指挥的命令,“我想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 “什么?”虽然cy-09现在发问了,但是让娜却已经没有回复她的精力了,只能听见枪声和厮杀声在指挥室内回荡着。 “砰——”让娜举枪撂倒了前面那只小型的月魔。 虽然说对付这种小型的月魔让娜还是游刃有余的,但是这样的小型月魔却并不以单兵作战见长,而是以数量碾压敌人。 因为机甲的故障,现在机甲驾驶舱完全是打开的,这也就切断了让娜回到机甲里面避险的退路。 科恩7型月魔只要闻到了血腥味很快就会聚拢过来,所以让娜必须迅速的做出决定,因为她现在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再让危险离自己更进一步。 “科恩7型的月魔,”让娜在击毙那只月魔后又上前确定了一下,向cy-09汇报到,“我想这群家伙很快就追过来了。” “你现在距离之前战斗位置的大致方位是多少,”cy-09又确定了一遍实时的卫星图,她能看到那边还冒着烟,如果离得不远的话,让娜应该能够看到,“刚刚战斗的地方应该因为失火还冒着烟,你能判断出来么?” “我应该是在东北方向,”让娜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轻烟粗略的判断着位置,“看样子是距离基地较远的一边,还是不能卫星定位么?” “定位不了,”副官jd-13代替总指挥cy-09回答了这种技术上的问题,“那个结界的影响还是存在的,信号的传输都是不稳定的,更别提精确地定位了。” “如果只是粗略定位信号源方向呢,”cy-09试着调出来虚拟屏幕,但是信号却并不允许她这么做,“我这边还是打不开地图。” “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打不开地图的话?”jd-13自然也早先一步想到了让娜的建议,但是如果让娜不能打开虚拟屏幕的地图的话,即便约定了碰头的地点,一方不知道方位的话也是无意义的。 “总之,”cy-09打断了两人的交流,“ch-21,你先朝着西南方向也就是之前战斗的方向移动,我们这边联系救援队,让他们也去和你会合。” “收到,”让娜看了看配枪,整体上还是能源充足的,腰间的匕首也还正常,“那我就不在记录机甲坠落的地点了,你们直接信号源定位范围吧。” “没问题。”jd-13说着,便吩咐手下的人去执行定位工作。 “呜——”月魔的叫声传了过来,看样子离让娜已经不远了。 “呼——”让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快速度平复了自己的内心,这些情况她在野外求生的课程和训练中也都不止一次的模拟过了,作为优等生,她有信心顺利地脱逃。 科恩7型月魔面对移动的物体并不会轻易的出手,所以让娜必须要保持着持续的移动。 不过也并不是说只要保持移动就能够躲过科恩7型的攻击,移动的过程中,科恩7型月魔也会慢慢的积攒自己数量上的优势,只要这些月魔觉得自己拥有数量优势的时候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即便是让娜也是没办法应对的。 所以,让娜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独自在野外的时间,独自在野外逗留的时间越长,危险也就越大。 她跳下机甲,接着快步地在森林里移动着,经过长期的训练,让娜即便是在丛林中这样复杂的地形同样健步如飞,路上她能看到周围有几只黑影在窜动着。 这些黑影便是在周围伺机而动的月魔,也多亏了这些月魔不会轻举妄动攻击的特性,否则即便只是目前的数量也就已经够给让娜大卸八块了。 “啊!”一张网忽然砸在了让娜的身上,这张网很轻薄,并不会对让娜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她却干扰了让娜的视线和平衡。 慌乱中的让娜一脚踩空翻滚到了附近的小溪旁。 让娜看着清澈的溪水以及溪水上漂浮的网状物便更为不安了,她知道这些网状物是来自另一种单兵作战能力更强的小型月魔,而网状物就是它们分泌物的典型特点。 48.恶魔不死(2) “砰——砰——砰——”森林中的走兽们慌乱的躲避着接连的枪声。 而这个枪声的目标,眼前这只如同蜘蛛般的月魔却毫无退缩的意思,正一步一步的逼近让娜。 “该死!”让娜眼见这种火力的攻击对它起不了什么作用便放弃了和它搏斗,转而沿着溪水的方向开始逃命。 科恩4型的月魔的战斗能力要远远超过科恩7型,本身厚实的脂肪就已经让许多光线枪的攻击无用了,再加上其牙齿分泌出来的毒液,让近距离的白刃战也成为了妄想。 相比起来科恩7型完全是想要猎捕猎物满足自己的胃来说,科恩4型则是为了繁殖。 科恩4型月魔繁殖必须需要一个活体的温床,它们会用毒液捕捉那些活物,然后将卵种在这些活物身体内,等待着自己的胚胎在别人的身体里发育,最后突破这个躯壳。 因而,比起被吃掉,让娜更不愿意成为一个活死人一样的温床。 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让娜沿着溪水快速地奔跑着,而身后的那几个科恩4型的月魔显然也没有放弃眼前猎物的想法,它们同样是健步如飞,飞快地逼近前方的让娜。 前方,小溪的尽头逐渐显现出来,悬崖彻底终结了让娜前进的道路。 虽然说左右两边还有些森林可以供让娜躲避,但是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是可能在森林里面跑赢这些大蜘蛛的,她现在能做的其实就只有继续前进一条道路。 虽然不一定能跳的过去,但是在最后的危急关头也必须一试。 只见让娜纵身一跃,那只快要追上的月魔也随着让娜一同跃起,绿色的毒液从月魔的口中飞溅出来,差一点就要撕咬到前方的让娜。 不过她的脑子已经完全没有思考后方情况的余地了,她的脑海中此刻只有眼前的那根不算是很粗壮的藤蔓。 只要抓住它让娜就能顺势摇摆到对岸,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也是绝不能失手的机会。 “就是摔死,也比让他们抓住强!”让娜本事这么想的,但是真的在空中她反倒是又开始因为摔死而恐惧。 不过只有恐惧显然是没用的,只有前进,才能离开自己内心的恐惧。 只是一瞬间,让娜整个身体扑上去抱住了那个藤蔓,而跟在她身后的那只可怜的月魔却坠入了山谷之下摔了个粉碎。 藤蔓在让娜的冲击之下也开始迅速的朝前移动,让娜再一次迎来了只有一次的机会。 身后的山崖,两只月魔还在等待着猎物回来的机会;眼前的山崖,让娜必须抓住这根藤蔓的最高点然后全力的跃出去。 因为身后的追兵,让娜没有再来一次的可能,她必须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该死啊!”伴随着让娜飘荡在整个山谷的声音,让娜跳了出去。 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努力的前倾,试图把自己送到那个空旷的山崖上,就连原先追捕她的两个科恩4型的月魔也被她优美的身姿所吸引,全身心的注视着让娜,注视着她能否跃上那个遥远的山崖。 “啊!”让娜的身躯猛地撞到了石壁之上,她的身体并没有跃上那个山崖。不过万幸的是她伸出的手抓住了露出的岩壁,她距离山崖上面并没有多少的距离,只要坚持,让娜马上就能攀岩上去。 她的手努力的向上触及,双脚也将力量全用在了狭小的支撑点上,这段不算远的距离竟然成了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天空此时依然蒙蒙亮了起来,一夜的奋战差不多消磨光了让娜的精力,虽然此刻她活下去的信念有增无减,但身体似乎已经再不能支撑她的信念了。 手不受控制的送了开了,下坠的感觉顷刻爬满了全身。 猛地,下坠的感觉便被上拉的触觉所替代,让娜抬起头,只见一双粗糙的手正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左臂,拼了一切的想要将她拉上去。 她能看清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人便是她此次出击要带回去的目标——维克多。 “哭花,找到让娜了!”维克多大喊着,咬牙切齿的发着力,想要将让娜拉上来。 “听到了!”另一边哭花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她快步跑过来抓住了让娜的另一只手,配合着维克多将让娜拉了上来。 终于,让娜能坐下来喘口气了。清晨的曙光照耀在三个人身上,久违的温暖的感觉也照进了让娜的心间。 “你们就自己来了么……”让娜看着眼前的两人,丝毫没有救援队的影子。 “是的,维克多非吵着要自己过来救你,然后就跟着猎人号飞出来的方向一路过来了。”哭花说着把没了能量的光线枪放在一旁,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所以说我看我们来的还挺及时。”维克多也拿着光线枪,对着前方的一片密林。 “所以,你们这是干什么?”让娜坐在地上,看着两人紧张备战的样子,也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怎么给你形容呢……”哭花拿着匕首贴在维克多的身旁,“其实我们来这边也是个意外,我们被月魔袭击了。” “科恩7型的,数量不算少,”维克多接着哭花的话说,“大概有个十二三头吧?” “我的天哪,今天真是不能歇一会,不过,总比被科恩4的怪物抓过去当产床强。”让娜说着也掏出了枪,站在了两人的身旁,三个人,一个人对付三四只科恩7型的月魔,也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吧。 黑色月魔一头一头的出现在了阳光之下,清澈的风从森林吹了出来,这就是三个人在机甲外第一次背靠背的战斗。 匕首的刀光,发出的光线和喊杀声、嚎叫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多的科恩7型月魔被吸引过来,参与这场盛会,而三个精疲力尽的人却丝毫没有放弃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为了生存不懈的战斗着…… 直到不久后救援队的直升机从山谷传过来,荷枪实弹的救援队下来帮助几人解围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战斗。 49.恶魔不死(3) “轰——”那结界慢慢地收缩,收缩,直到最后终于完全地塌陷了。 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不过就在战斗留下的大坑之中留下了一个不大的黑点便寂灭了。 天还是一样的天,地也还是一样的地。 那个黑点的沙尘上,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手。 那只手挣扎和想要彰显自己活着的感觉,手掌按压着大地上,让半截身子从尘土中起来,土地被这个女人的身躯突破,但灰尘却似乎是不敢沾染到她的身上一样,纷纷从她身上落下。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本应该被消灭了的恶魔阿斯莫德。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要再次堕入封印之地,忍受百年的孤寂,但实际她却还或者。 她掐了掐自己手臂上的肉,疼痛感依然能传达到神经,证明了她并不单是幻想的延续,而是真实生活存在的生命。 清风吹过阿斯莫德一丝不挂的身体给她披上了她所喜欢的那件红色大衣。 “魔法也还能用。”阿斯莫德自言自语地说。 虽然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魔法比先前弱了点,大概只有刚复活时候的水平,不过经过刚刚的战斗后,还能活着就已经很知足了,她并不在意魔法强度多少的小事。 一个黑色的四方体撕裂了时空来到了阿斯莫德的面前,只见那个四方体慢慢的拉开,成了一个门的模样,幽暗的前路正是阿斯莫德所无比熟悉的,她知道这是那几个老朋友又来找她了。 她没有犹豫,很从容的踏进了这扇门,而在这之后那个四方体也就重新合上,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阴暗的走廊里亮起了阴暗蓝色的火焰,基本上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墙壁上狰狞的雕塑和怪异的壁画都在证明这是恶魔的栖所。 走到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桌,除了阿斯莫德的位置是一个椅子之外其它恶魔的席位都还是一个巨大的石碑。 “你们几个,又是谁动的手脚啊?”阿斯莫德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面前的六座石碑问。 六座石碑一座一座的亮了起来,发出了别样的色彩,这些色彩连同阿斯莫德石头座椅上的色彩沿着线性的凹槽滚动着,交织在一起,在正中心的圆桌上汇成了一个圆环,标志着这次会议正式的开始。 以红色的阿斯莫德为起点顺时针转一圈,这些石碑的颜色和封印着的恶魔分别是: 黄色的别西卜; 紫色的玛门; 粉色的贝尔芬格; 蓝色的利维坦; 绿色的萨麦尔; 紫色的路西法。 这七个恶魔因为座位顺序的原因争吵了许久,最后达成了一个莫名的默契,就是每过几百年更换一次位置,也不担心轮不到自己,因为恶魔并不会真正的死亡,即便在那个时空消逝也只是会被封印在这个空间内,等待着下一次复活罢了。 “阿斯莫德……”说话的恶魔名为萨麦尔,他的声音愤怒而克制,充满了一股帝王的威严,“你今天闹得动静可是不小啊。” “她的动静什么时候小过!仗着自己是第一个复活的,她背着我们干了多少坏事!”这个雄厚的声音出自别西卜,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雄厚而嘈杂。阿斯莫德向来是烦他说话的腔调的,加上他的位置又邻近阿斯莫德,就使得阿斯莫德觉得他说的话更加地嘈杂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啊,”粉色的贝尔芬格的声音是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起床气的感觉,“阿斯莫德每次复活不都帮咱们做了很多事情么。” 蓝色的石碑紧跟着亮起了光,这是利维坦要发言的表现,一男一女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同步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每次都是她第一个,如果你让我第一个出来的话……” “得了吧,你是什么货色我们还不清楚?”紫色的玛门咯咯的笑着,嘲讽那个被蓝色石碑封印的恶魔利维坦,“还记得三千七百年前……” “够了!”紫色的石碑隐隐闪光,路西法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难道每次开会我们都要先吵一架么?” “就是就是,有事说事,”阿斯莫德的座椅发出了红色光芒,“不要每次开会都变成我的批斗大会!人家也是有脾气的。” “哈哈哈……”粉色石碑封印的贝尔芬格听着笑了起来。 “你们应该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吧,”阿斯莫德坐在椅子上看着这阵势说,“那样不然你们选一个代表来说吧,咱们这一人一句,世界毁灭都吵不完。” “那就我来说吧,”泛着深绿色光芒的萨麦尔在沉默片刻后说,“首先,我想请你交代一下,你今天又是搞了点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除了动静大,什么都没有的破事。” “我证实了预言,我找到了救主!”阿斯莫德振振有词的说。 “救主?”每个恶魔都不同程度上的震惊了,他们对于这个预言也都有各自或多或少的了解,自然也明白救主意味着什么。 “你杀了他么?”萨麦尔继续追问阿斯莫德。 “怎么可能,预言不是都说了,他会杀了我,你们几个也一样……”阿斯莫德义正言辞地说着,虽然阿斯莫德是有些想要抗拒命运的,但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早已经让她习惯了,而且其实她并不反感这个预言,她是真的想要看到这个预言实现的那天的。 “去你那该死的预言!”萨麦尔愤怒地吼叫着打断了阿斯莫德,“你在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覆灭。” “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阿斯莫德和萨麦尔对语言的理解并不一样,“预言会建立美好的新世界,你为什么会觉着我们不能得到美好。” “人类的预言怎么可能会包括我们!我们的未来只能让我们自己创造!”萨麦尔的声音震天动地,好像就要冲出来和阿斯莫德一决死战一样。 “这世界从不是他们人类的世界,也不是我们几个恶魔的世界,而是我们所有人的世界,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烂透了,所以我想要让它变得更好有错么?”阿斯莫德的回答倒也是游刃有余。 另一边的别西卜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叫嚷着咒骂阿斯莫德说:“阿斯莫德,你个该死的叛徒!” “你别打岔!臭苍蝇!”利维坦男女交杂的声音回荡着,好像是噪音和仙乐的混合。 “吵吧!吵吧!”阿斯莫德往后面一靠了,“继续吵吧,我记得有一次咱们吵了几十年对吧,继续吵吧,看能不能突破上次的纪录。” 50.恶魔不死(4) “那么……阿斯莫德,你为什么还活着?”萨麦尔完全不顾其他几个恶魔的争吵,直接向阿斯莫德发问。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几个的手笔呢,我就说你们几个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来帮我!”阿斯莫德立刻回击萨麦尔道。 “所以你的狗屁预言根本就是假的,要不然你现在就应该死了,你根本没有找到救主!”萨麦尔的追问引起了路西法的兴趣,他不在纠结于他们的争吵,而是专注于阿斯莫德的回答。 “啊哈?假的,那可是我费了老大力气才找到的救主,不可能是假的,我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预言出现了偏差!”阿斯莫德气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就是因为没被救主杀,所以才没死的!你们谁要是不能信可以去试试!” “什么意思?”路西法先一步问,“你说杀死你的不是救主。” “预言不是说了三角么,这不就是说救主是在一个三人的小队里面,我就是被里面的其中一个女人杀死的,那女人,可真的是,非同一般。”阿斯莫德说着还能想起来当时让娜从背后偷袭过来的一套连招,确实是行云流水招招致命。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死了没有?”别西卜如苍蝇般嗡嗡地说。 “我怎么知道,但我估计我也没留多少魔力了,你们试试,说不定谁就可以复活了,萨麦尔,你不是意见挺大的么!你怎么不直接过去端了救主啊!”阿斯莫德越说越激动,最后基本上就一样是要指着萨麦尔的鼻子骂了。 “仓促的迎战绝不会有好的结果!”虽然萨麦尔的确很想出去和阿斯莫德一决胜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魔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并不能轻举妄动。 其实不只是萨麦尔,这七位恶魔离真正复活的时间似乎还都差了点气候,就连恢复最好的阿斯莫德都不能说是完全恢复的状态,其它这些恶魔更只不过是恢复到了能够说话和发言的地步罢了。 不过,既然现在阿斯莫德将生命的魔力重新留在了这个空间,相信这些恶魔的恢复速度也会慢慢地快起来吧。 “所以,那个人是救主,”路西法在石桌之上幻化出了维克多、让娜、哭花三人的影响,“这就是你说的那三个人?” “是的,”阿斯莫德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们是不是正在回去的路上啊。” 阿斯莫德看着幻想中的几人喃喃自语着。 而此刻,真实的三人也是刚刚到达基地,一个个被抬到了医护室内,这三个人在一晚上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中活了下来,但却也彻底没了力气。 疲惫的感觉席卷了他们,考虑到这些cy-09也暂且放缓了作战会议的召开,看着几人从天亮睡到了天黑,又到了下一个天明。 一天的休整让维克多少了许多的疲惫,但是饥饿却又缠绕了他,一觉醒来,他不知道此时是白天或是黑夜,脑中只有一个生物最普遍的想法,他饿了。 离开医护室,通过灯光来看似乎已经是天明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刚醒,而是睡了一整天。 因为医护室在整个基地的最边缘的缘故,所以维克多一路上到并没有几个人,他想要点餐,但又忽然想要尝一下旁边的速食食品,所以就走到了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前,随便地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口味。 “刚起来?”维克多身后,让娜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维克多看了一眼让娜,看她那睡眼惺忪的样子估计也是刚醒还没来得及洗漱,“你也是?” “是的,你刚买了饭?”让娜站在维克多身旁,瞥了自动售卖机上的货物一眼,“给我来一份和你一样的。” “好的。”维克多又把自己点的那个速食餐给让娜点了一份。 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幅画一样,并不是说构图有多么地优美,而是说两个人都是静默不语的,沉默,沉闷。 从自动售货机里面取饭,找个地方坐下,开吃,好像都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也没有人张嘴说什么,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哭花呢?”维克多吃着,想起了自己那位新来的战友。 “lk-48比咱们都好,我醒的时候她都已经吃过早饭了。”让娜一边吃着一边回答说。 “是么,她到底怎么回事被拐走你知道么?”维克多似乎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便抓着这个话题继续问。 “不知道,”但让娜似乎并不像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开辟了自己的话题,“说起来,你是不是也在那个空间里面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说回忆……后者幻觉之类的。” “是,旧世界,”维克多至今仍然记得在那里所见到的旧世界,“你是不是……” “没有,”让娜不等维克多问完便做出了否定,“我见了一堆奇怪的东西,那感觉……怪怪的,你相信灵魂么,我记得这个词是你说的。” “我……不知道,”维克多真的从旧世界转了一圈后反而不再像以前一样对旧世界的内容侃侃而谈了,好像真的了解了些,反而又觉得不了解了,虽然只停留了不到一日,“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了?” “没什么,算是提前做个任务的复盘吧。”让娜回答说。她知道这绝不是她心里的答案,但是她却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答案让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请机甲驾驶员迅速到作战会议室集合,请机甲驾驶员迅速到作战会议室集合……”集合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看来cy-09也等两人醒来许久了,她现在有一堆疑问需要这些人集合在一起做一个讨论。 51.恶魔不死(5) 两人匆匆的来到作战会议室,而里面的总指挥cy-09,副指挥jd-13和哭花早已经等候多时。 今天的会议目的非常的简单,就是要搞清楚那个恶魔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们来了!”cy-09将虚拟屏幕放在身后,看着眼前刚刚进来的两人。 “是!”两人站在原地汇报。 “ld-87,违抗命令,私自出动,你的事情我们等会再算账。”cy-09看着维克多的双眼说。 维克多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要处分自己也毫不意外,不如说现在暂时不处置他这件事倒是他的意料之外的。 “现在我们简单的复盘一下,”cy-09又拍了拍指挥台,虚拟投影构成的战场模型便马上显现出来,“lk-48你继续说。” “遵命!”哭花在获得了总指挥cy-09的授意后,继续将自己对于恶魔的了解和与阿斯莫德交谈的内容汇报给众人。 “恶魔应该是没有实体的,这一点无论是部落民的说法还是与阿斯莫德的交谈中都获得了证实,他们的身躯完全是由能量场组成的,所以说也就没有固定的形体。 “但是他们的独立意志应该是一脉相承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意志应该是从旧世界就一直延续到今天的。” “那么……”cy-09听到这里稍稍打断了哭花,“如果我们活捉一只恶魔的话,是不是可以便于我们研究旧世界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不清楚,因为据我所知,还没有任何逮捕恶魔的案例。”哭花认真的回答了cy-09异想天开的问题。 “但是,恶魔有没有可能与人类合作?”维克多突然插嘴道。 “合作?”哭花似乎的确没有思考这一问题,倒算是维克多的话点醒了他,“我对恶魔的了解确实也不多,不过就我儿时听的故事中,好像是有恶魔和人类一同行动的案例。不过可惜的是,我并不了解里面的细节或者故事。” “在你们那里,恶魔这个词究竟代表了什么?”cy-09又回到了最初的名词解释的问题,毕竟新世界是不存在旧世界的词汇的,“恶魔”这个词众人也是知其名而不知其意。 “不一样,我也是后来知道的,恶魔在不同的部落和地方都有不同的含义,至少在我们那里我们只把他当作‘人类’、‘野兽’、‘动物’一类普通的词。”作为一个归化者,哭花毕竟在部落里度过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童年,所以也有着关于部落一定的记忆。 “这样啊,你继续说。”cy-09点了点头,从这点来看似乎是没什么进展。 “其实大致也就是这些,”哭花在两人到之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很多东西给cy-09讲述过了,“我感觉这次我和恶魔接触的不算多,她也不过是和我讨论了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 “那你们呢?”cy-09的目光又落到了维克多和让娜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没有解决的问题。” “我……”让娜的声音由大变小,又在停顿后提了起来,“我从她那里听到了一个叫‘预言’的东西,不知道我们这边有没有了解。” “预言?哦!对,预言,那家伙是一直在纠结这个东西来着,”哭花被让娜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很多她和阿斯莫德一同谈话的细节,“这个预言,就是一个关于浩劫之后世界的预言,记录了之后会发生的很多大事,还是挺准的。” “你知道么?”cy-09继续问哭花。 “当然,基本上我们那里每个人都知道,我还记得开头是: 变化的星球分裂破碎 火星的轨道冲进了木星和水星 永恒的众神被世人遗忘 阿基米德的信众占据了一半的陆地 泰勒斯的言语被刻入了人类的基因 图灵的子孙成为了主宰 但先人依然消逝 剩下的人们也有自己的追随 随风随火随着大地 巨人将太阳拉回了地面 负重的驽马……后面的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意思,具体的?”一旁的副官jd-13记录着这些混乱无序的内容问道。 “这谁知道呢,预言就是这样子,这是开头的部分,全文特别长的。”哭花说着还比了个手势,来形容那个预言到底有多长。 “那么,关于现在的段落,你还记得么?”cy-09直入正题询问哭花道。 毕竟太早和太后的内容都已经和现在无关,作为总指挥,cy-09最需要关注的就是现在的内容。 “当然记得,或者说这一段记得是最牢的。 九十年的天空不见繁星 九十年的黄昏漫天彩虹 野蛮与文明的孩子生在了年份的交替 拯救的声音摧毁了石像的恶魔 魔鬼的羽翼不会消亡 三圣再次送来了赠礼 自由的声音回荡在荒原之上 恶魔的故乡带来了理想与希望……”哭花念着念着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毕竟这些儿时的歌谣在今天自然难以记得牢靠,“后面的,好像还有几句来着,但是……” “行,我知道了,”cy-09大致已经了解了这片预言的内容,“jd-13,你整理一下先上报上去,这东西看来是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收到,正在汇总!”jd-13看着虚拟屏幕上面对哭花发言的记录说到。 “嗯,”cy-09点了点头,“那么lk-48,你大概明白这一段讲了个什么事情么?” “救主,至少那个叫阿斯莫德的恶魔坚信是一段关于救主的故事。”哭花回答说。 “救主,到底是什么?”cy-09问。 “所谓救主,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人,预言里面认为会出现一个救主,而这个救主就会带领人们从浩劫之中走出来,从痛苦中解救人们。”哭花将自己对预言的理解说了出来。 “那么她绑架你,是不是就因为你是救主?”cy-09问。 “不不不,救主不是我,我只是她寻找救主的一环,她的预言部分应该比我的预言要完整,她知道救主从哪里诞生,也知道救主是谁。按照预言的指向,维克多,不不,就是ld-87就是那个救主。” “我?”维克多虽然好像已经在结界中听到了关于救主的事情,但是现如今在这里听到仍然感到了一丝丝诧异。 52.恶魔不死(6) 清风吹过新迦南外的原野,那随风而逝的沙尘,无人知晓它们之前的故事。而纵是它们如今拼了命地飞舞,也未曾有几人能看到这番景象。 宇宙中那燃烧着的火球——太阳,正慢慢地迎接着黑暗的到来,但它并不愿如此平淡的落幕,于是便用尽最后的力量照耀了天空,渲染了黄昏的模样。 天台的门慢慢的打开,让娜掩着自己的双眼从门内出来,看着那落下的斜阳,和坐在斜阳前的那个年轻的少年。 “今天怎么有雅兴来这边看日落了。”让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个少年的身旁,而少年也不是别人,就是和她一同出生入死的维克多。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维克多看着火红色的天空下纯黄的土地,默默的回答着让娜的问题。 “来看看你呗,cy-09最后决定怎么罚你的?”让娜说着抱着腿坐了下来。 “还没说,她今天也忙,一直在寻思着那个预言的事情。”维克多的语气逐渐低落起来,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那个传说中的救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郁闷。 “好吧,今天在那个结界里面,我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让娜慢慢地说,就像是在念一首抒情诗,平静而富含情感。 “怎么了?你也在那里面见到旧世界了?”维克多也一样惦记着结界中的那个旧世界。 让娜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光芒渐渐微弱的残阳,说:“没有,或许日有所思,心有所想,才能看到吧,我看到的是一些连我自己都不懂的事情。” “那你想通了什么?”维克多问。他一向是很想和让娜多聊天沟通的,虽然他总觉着自己和让娜的人生观念并不相同,但是这也并不妨碍维克多想要进一步了解自己的朋友。 “想通了……一个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让娜这句话说出来倒也和没说没什么差别。 一旁的维克多听完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这样的回答确实是很有让娜风范的回答。 “ld-87啊,”让娜说着靠到了维克多的身旁,“说真的,其实我也好喜欢gq-42啊,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亲吻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你?”维克多从未想过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让娜能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让娜为何会对同样身为女性的马蒂尔达抱有好感。 这一瞬间,维克多竟感觉自己依然身处在那个幻境当中,或者说即便是想,维克多都是不敢往这个方面想的。 “怎么了?我想这里应该没有别人吧。”让娜的口中说着好像不像是让娜说的话。 “我知道,可是……ch-21……”维克多有些语无伦次了,甚至也不再称呼他起的“让娜”这个名字,而是干脆用编号ch-21来称呼。 “我忘了我有没有给你说,”让娜靠在维克多的肩膀上说,“gq-42……还是称呼她马蒂尔达吧,毕竟现在这个编号可能已经被别人用了。马蒂尔达牺牲的那一刻,我内心竟然闪过了一丝喜悦。” “你好像……没说过吧。”维克多也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没有那么地突兀。 “那就现在说吧,你觉着,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让娜问维克多说。 “我怎么会知道,哈哈哈。”维克多咯咯的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个时候在想,你的爱人,不在了。”让娜已经把她看到维克多和马蒂尔达求婚的事情告诉过维克多了,所以维克多此刻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或许有吧,那么你呢?为什么高兴?”维克多低下头,时间似乎已经抚平了马蒂尔达之死在他心中留下的伤痕,他已经不会在简简单单因为这个名字而发疯哭泣了。 “也算是为你高兴,也算是为我高兴,我觉得我终于成了一个真的德尔塔吧,心无杂念了。”让娜说着长舒了一口气,一股迎面的风儿吹起了她的秀发,风沙时起时落,沾到了两人的衣角上。 “真的么?”不知道为什么,维克多好像不太相信这个答案,没有任何的原因,只是心中的感觉。 “我是这么觉得的,有问题么?”让娜看着维克多竟然笑了起来,维克多这么多年来也未曾见过让娜有几次这样发自内心地笑。 她的笑容就此刻在了维克多的心中,只感觉像是春风拂面,如若是在旧世界的夜晚见过的星辰,看似虚无缥缈,但却如此地真实而美丽。 “你和马蒂尔达,是不是学着旧世界的动物们做了些动物的事情?”让娜好像不是那个真的让娜一样,问着一些不符合让娜思想的言语。 “你……知道了?”维克多的脸红了,如同黄昏的天空一样。 “那就是真的了。”说着让娜将身子躬了上去,吻到了维克多的双唇上。 维克多想要推脱,但是身体却又向前迎了上去,接受着让娜白皙脸上的一抹红,感受着一股由口腔蔓延到全身的酥软。慢慢地,让娜推开了维克多,看起来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不像是马蒂尔达,也不像是让娜。 “还有,”让娜用手点着自己的唇,回忆着当时的味道,“马蒂尔达的味道,谢谢。” 而后,让娜便站了起来,慢慢的离去,而维克多似乎也找不到叫住让那的理由,只是坐在原地侧过身子,看着让娜一步一步的远去。 “对了,”让娜走到门前停了下来,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救主,不过是也好,不是也罢,我都还是挺想见一见那个未来的世界的,那个预言中的世界。” 黄昏渐渐的消退,完全由黑夜占领了天空。维克多看着漆黑的夜空想了一晚上,终究没想明白那些他没想明白的事情。 不想忍受争吵的阿斯莫德站在基地外的土山上远眺着基地天台上的维克多更加坚信了他是救主的想法。 让娜在这之后也在没有任何的反应,又像是平日里一样,刻板而认真,好像那个黄昏她从未见过维克多一样。 哭花也算是和基地的工作人员们都混的熟络了,每天出入在各个地方忙前忙后,忙着那些不归她这个德尔塔管的事情。 维克多呢?他就是在卧室里关着紧闭,接受着各种惩罚和审讯,不过大的事情都让总指挥cy-09帮他拦了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至于那个黄昏的故事和救主的传说,维克多也不再去想,毕竟德尔塔是不会去思考过去或者未来的。 53.平静之日(1) 平静的日子如期而至,人们也都享受到了难得的闲适。只不过有意思的是,平静的时间长了,人们倒是开始怀念不平静的日子了。 一个奇特的矛盾点,混乱的日子人们总是希望安逸,而平淡的日子里,人们就有总想着风起云涌了。 暖洋洋的太阳洒在新迦南,即便是最边境的基地也同基地的内城一样享受着同等的阳光。 “啊!今天的太阳好圆啊!也好热啊!”哭花躺在卧室内看着窗外圆融融的太阳如是说。 太阳啊,据说人们从旧世界开始就歌颂太阳,方舟联邦的人虽然不去歌颂太阳,但是其它的部落民和野人却仍旧喜欢歌颂太阳。 “太阳啊!太阳!”哭花站在窗边转了两转,而后几步走到床边一头砸了下去,“太阳啊!你好圆啊!太阳啊!你好大啊!太阳啊……” 然而哭花毕竟不是诗人,她没读过旧世界那些诗人的文章,甚至连儿时长辈们说的那些歌谣都记不住了,所以编了几句话就又编不下去了。 “太阳啊……你为什么不能不这么热……”哭花此刻其实并不算热,因为基地的温度调节系统还是非常先进且完备的,但是哭花就是一个人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太阳,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寻思着他已经这么瘫了有好几天了,每日除了例行的训练什么也没干,虽然这里的设施确实比原来的基地好很多,但气氛却差得远了。 哭花原来那里的基地虽然也算是方舟联邦的领土,但是因为多为归化者组成的,所以实际上那里的人都是保持着部落民的旧俗,在不逾矩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奔放的天性。 就拿上次的那次大胜利来说吧,这么伟大的胜利怎么可能在结束后只是开会总结上报,至少要搞一次庆功宴才行的吧,再不济也应该几个人生团火去外面吃点什么…… “对了!”哭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这里就不能搞庆功宴呢?哭花心里想,虽然说这里可能比起来确实要严格不少,但是如果只是小聚一下应该也影响不大。 说干就干,她披上衣服便朝着厨房飞奔过去,虽然厨师长的职业是厄普西隆而哭花是德尔塔,但是因为哭花总是想要偷摸进厨房的原因,所以她也就跟厨师长混得比较熟络了。 当然,倒不是说哭花本人有多热心肠,主要还是因为这边和来的那边风气不同。 按照哭花原来那边基地的习惯,不同工作间的交流还是比较频繁的。虽然人们也都知道自己职业干自己职业该干的事情这个基本的说法,但是相互间如果真的有特殊需求的话,过去帮把手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这边则完全不同,这条规矩被严格的遵守,使得哭花也只能入乡随俗的适应着。 “精神药品也很久没尝过了啊……”哭花一边跑一边想着。 虽然她不算是多喜欢精神药品,但是因为那边人普遍喜欢的原因,哭花也会偶尔尝一点,到这边因为大家普遍都不使用的原因,哭花也就不再用了,只不过偶尔也会怀念一下。 没多久,哭花就到了后厨的位置,因为她本人没有权限进入后厨的缘故,她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敲击着大门,用人生呼喊着,让里面的人给自己开门。 “谁啊!”一个男生不耐烦地应和了一声,过来打开了门,“我一猜就是你,没权限还喜欢来。” 给她开门的男人,也就是这个基地后厨的厨师长,编号“4081厄普西隆dd-23”,带领着没有几个人的后厨的男人。 是的,虽然这些后厨的厄普西隆都是会下厨做饭的,但是他们一般也只是那些料理机器的看护人员罢了,一个人看十几二十个机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必要的时候自己稍微搭把手,也没什么太多的工作。 “嘿嘿,dd-23好久不见啊。”哭花呆呆的笑着给厨师长打招呼。 “那是,前一阵子天天见的时候你可没少给我添麻烦。”dd-23说着,眼前还能浮现出前一阵子哭花天天过来做菜的场面。 “也没什么啊,你就说我做的饭好吃不好吃吧。”哭花说着就有想要往里面闯,吓的dd-23赶忙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拦住了去路。 “这不是好不好吃的事情,”dd-23拦过来说,“我就说你是个德尔塔,我是个厄普西隆,咱们的工作呢,就跟咱们的编号一样,你跟咱一点关系没,咱跟你也搭不着边。” “啊呀,我给你说,今天可有正事给你商量!”哭花我后退了两步,站在那里叉着腰说。 “我觉得咱俩真没太多需要商量的,咱就是同事关系好吧,您还是德尔塔,咱就是个厄普西隆的。”dd-23确实不想过多让德尔塔的人来涉足自己的工作,毕竟这些东西要真是让上面追查下来,那他们几个都不好过。 “你听我说啊,我们前一阵打赢了一只恶魔,你知道吧。”哭花则丝毫不管dd-23那肥胖身躯的为难神色,只是自顾自地说。 “那肯定啊,那之后你都跟着了魔一样天天往我这边跑。”dd-23说的话倒也不错,就是因为阿斯莫德事件之后太长时间的安逸,让哭花实在没什么事情干,于是就来这里玩的。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事情,它是不是很厉害。”哭花似乎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情不太合适,所以试图规避这个话题。 “你说吧,你想干什么。”dd-23已经不准备让哭花把自己绕进去了,他直接让哭花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想干什么,你觉着这个事情,它弄个庆功宴合不合适!”哭花说着还摆了个造型,来展现自己的英勇。 “庆功宴?什么意思?” “就是说,厨房让我们用用,然后大家一起狂欢一下,好么?” “不好!”dd-23说着就要关门,若不哭花眼疾手快过去按住了dd-23的手,今天的聊天也就到此结束了。 “真不行啊,这是咱做不了主!”dd-23跟哭花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远处副官jd-13散步过来看到这一幕才结束了这无意义的争执。 54.平静之日(2) 谁能不喜欢闲适的午后呢?即便是像cy-09这样的大忙人也不会拒绝这么一个机会来享受午后的阳光。 和哭花总觉得太阳加剧了炎热不同,cy-09很喜欢这样一边享用甜点一边享受阳光的生活,这也算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情调了。 而副官jd-13就不同了,他不喜欢坐在这里干坐着,他更喜欢去散步,即便没有目的也要去走一走转一转,就连假期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换了个散步的地方罢了。 这不,转了一圈之后jd-13已经散步回来,而cy-09却还没有享用完她的甜点。 对于cy-09来说,这种类似旧世界下午茶一样的加餐重点不在于“吃”这个行为本身,而是通过“吃”的动作来排解自身的压力。 而也只有下午的用餐室能空出来,让cy-09来单独享受片刻的宁静。 方舟联邦的指挥官和旧世界的不同,指挥只不过是他们的工作,并不代表他们比其它工作职业有任何的优越性,所以他们也就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了,不过虽然最初是这么指定的,目前来看整体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实际上变化却在悄无声息的运作着。 “你好啊!”jd-13看见cy-09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嗯嗯,你好!”cy-09把刀叉上的甜点放入口中,也跟jd-13做出了回应,“今天太阳挺好啊。” “是,阳光不错。”副官jd-13顺着就走了过来,像平常一样,站在了总指挥cy-09身后。 cy-09本是想要继续吃,可是感觉身后站在副官又吃不下去了,总感觉现在好像应该要处理点工作才合适一样。 “那个,”cy-09把刀叉放下,在脑中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工作还没干完,“ld-87他的紧闭期是不是结束了?” “是的,今天下午刚结束。”jd-13回答道。 “嗷,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cy-09寻思着自己也应该去看看ld-87,也就是维克多,“应该是要去看一看是吧。” “也可以啊。”副官jd-13眯着眼笑着说。 “你来这里站在这里吓得我寝食难安的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么?”cy-09侧过身来算是开玩笑地对jd-13说。 “不算是为了这个事,”jd-13回答说,“其实是lk-48提了一点小意见。” “lk-48,她刚来没多久就提意见了么。”cy-09听到这里倒有点慌了,毕竟一直也没有和外面城市的总指挥比较过,如果只是老同事倒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好,是不是这位新同事觉得自己那里做的比原来要差。 “也不算是意见吧,”jd-13回答说,“其实,是她想要办一个庆功宴。” “庆功宴?”cy-09听着也歪下了头,“她想庆祝什么呢?怎么搞?” “庆祝一下上次他们战胜了那个名叫阿斯莫德的恶魔,”jd-13沉稳的回答着,这些问题也都是他刚刚问过哭花的问题,“就很简单的找一天晚上,装饰一下,然后大家一起聚一聚,吃点东西。” “也不是不行,那就找一天呗,倒是来这里……”cy-09看着场地盘算着那天的活动。 “她的意思是,她想去后厨做,”jd-13一步一步的把哭花的要求推了出来,“而且他还想要带着另外两位驾驶员一起做,估计还是挺乱的。” “这个么……可以再商榷,再商榷。”cy-09虽然是一个相当开明的总指挥了,但是如果真的搞一个太大的活动她也是吃不消的。 只见总指挥将最后几口点心放入了口中,接着站了起来,抖擞抖擞精神,看着身旁的jd-13说:“一起转两圈走。” “荣幸之至。”jd-13回答说。 相较于这边两人的闲适,那边紧闭的维克多则有些许的死气了。 好像漫长的紧闭都已经让他忘记了他今天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这件事情,只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呆呆地瘫在床上,思考着人生。 “叮——”门响了起来,这可是一个不寻常的声音,这标志着他现在已经解封了,有人来看望他了。 维克多顺势坐起来,盯着门的方向望过去,略有几分期待的看着是谁踏入了他的屋门。 “嘿!维克多!”哭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起来还是那么富有生机和活力。 而相比较之下,维克多就显得颓废而衰老,且不说没有好好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就只看那乱糟糟的头发就知道他几天没好好打理过了。 “你好啊。”维克多说着随手把旁边的便服披在身上,让自己看着没有那么地随便。 “今天你可是解禁的大日子啊,你就不打算好好打理一下?”哭花在维克多的身旁问。 “我给忘了。”维克多揉了揉眼睛说。 “这种大事情都能给忘了,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什么。”哭花用手指点了点维克多的脑袋责备说。 “我在想……算了。”维克多想要说,但是想想又闭上了嘴。 “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了,”哭花顺势做到维克多身后,给他揉起了肩,“你想想,咱们可是打赢了一个恶魔啊,如果只有七个恶魔的话,咱们都已经解决七分之一了,这可是大功绩啊,再加上今天你有自由了,我觉着我们应该庆祝庆祝。” “叮——”还不等维克多作出反应,门外的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进来的人是让娜,让娜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不知道是在严肃的动怒,还是忧郁的伤心,亦或者是其它的情绪。 “ch-21?”哭花叫出了让娜的编号,自从她发现让娜不喜欢别人叫她让娜后,她便一直称呼她的编号,“来得正好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让娜很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毕竟她也不是头一次来了,“又有新的任务么?” “不是,是这样子的,我想办一次庆功宴。”哭花的身体又朝着让娜的方向倾斜。 “那你办呗,我不反对。”让娜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自己还并不清楚所谓的庆功宴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55.平静之日(3) 阴暗的空间内,七个恶魔依然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吵得不可开交。 “所以!”阿斯莫德拿出镰刀就准备上去劈开萨麦尔的石碑,“你到底准备把那些破事说到什么时候。” 而萨麦尔见阿斯莫德真动了怒也就不敢再说多什么,毕竟他此刻并不像复活去做那个排头兵。 “消消气,消消气。”利维坦在一旁应和着。 “要我说,”紫色光芒的玛门说,“我们没必要非要和那个所谓的‘救主’过不去是不是,复活后好好的享受享受人生不好么,我都准备……” “啊哈?你不去解决他,还等着他来解决你么?”别西卜气冲冲的回怼道。 “你觉着你能解决救主么?这可是命运啊!别西卜同学。”阿斯莫德没好气地质问别西卜。 “你不要再提你那扯淡的命运了,阿斯莫德,”别西卜说着石碑上已经出现了他的影像,看起来似乎已经到达了复活的临界,“你自己算算你的命运已经失误了多少次了,你真的……” “失误也是命运!”阿斯莫德丝毫不容许别人质疑自己的命运论。 “好了!都别说了!”路西法打断了阿斯莫德,他明显还是比较偏向萨麦尔和别西卜的观点的,“谁都不要干扰谁的决定了,既然别西卜马上就要复活了,那么就让别西卜自己决定他怎么做吧。” “好的好的,你随便做你的无用功吧,不想着规避反而要直面,你只会灭亡得更快。”阿斯莫德也不大想要继续和这几人闲扯了,一个人就准备要出去。 “你又去哪里啊!”贝尔芬格看着阿斯莫德远去的背影问道说。 “出去透透风。”阿斯莫德说完便走进了那个灰暗的长廊,离开了这个空间。 “我觉着,她应该是去给那几个毛头小子报信去了,”萨麦尔始终不相信阿斯莫德会和自己统一战线,“去给她所谓的救主。” “我觉得也是。”路西法赞同了萨麦尔的观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别西卜和萨麦尔成了要好的同盟。 “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贝尔芬格显然不赞同萨麦尔的说法。 “我觉着,我们行动前要先解决阿斯莫德这家伙。”萨麦尔完全无视了贝尔芬格的话。 “别西卜,你怎么看。”路西法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并不像出面解决,所以就把这个问题推到了即将要复活的别西卜身上。 “我会有办法的。”路西法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这是他魔法逐渐恢复的标志。 同一时刻的维克多这边,他和让娜都被哭花拉了过来陪她做饭。 经过哭花两天的努力总算是被cy-09批准举办庆功宴了,也获得了后厨部分空间的使用权。 哭花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大干一场,把自己从那边的习惯在这边传播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可以改变这边沉闷的氛围。 相对于哭花高昂的热情,让娜的对于这个事情的感觉就明显冷淡的多了,她始终说的都是这不是德尔塔应该干的,即便有了cy-09的批准对于这种工作之外的事情,让娜也依然没有多少热情。 而维克多本身对于做饭这种事情也是抱有一丝的兴趣的,虽然在他原始的记忆中,这件事情也确实不应该是德尔塔做的。 看着哭花在那边忙前忙后熟练的操作着各类菜品,甚至连机器人都需要用,维克多不由得对她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看着哭花拿着刀把那些红的、绿的、紫的、白的各种蔬菜均匀整齐的切开,然后用他看不懂的手法将那些食材翻炒,而后还能摆成如同旧世界画作一样的形状。 她不像是在雕刻艺术,而像是在享受人生的过程。维克多能看到哭花在这过程中的快乐,就像是哭花在战斗的时候一样,她似乎从来不是那种为了任务而工作的人,她行动的动力似乎永远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怎么样?真的不试试么?”哭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一旁的两人。 “我……”让娜似乎有点想要尝试的念头,双手学着哭花的样子简单的比划了两下,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没说什么。 “你还是挺厉害的嘛。”厨师长dd-23看着哭花做成的菜品说到,让你当德尔塔真是亏才了。 “那可不,不过我要是来你这边了,你可就不是厨师长了啊!”哭花相当自信的说着。 dd-23也不想和哭花争执这个,他也知道哭花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也没说什么,就是点了点头就又去看自己那边机器人的菜了。 “我……我觉着我学不会。”维克多想了很久最后说了这么句话。 “学不会很正常!你要一次会了,那还能显示出来我的厉害么?”哭花说着想起来了自己当年刚学做菜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会的她随手就把蛋黄打的满地都是,也没少挨骂。 “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徘徊。 好像是在身后,但是身后空无一人,又像是身旁,可身旁也没有人叫他。 “稍等,我出去一下。”维克多仿佛是被那个声音诱惑了一样,推脱了哭花的邀请便顺着那声音跑了出去。 “别怕啊!你这个……”哭花看刚有点动摇的维克多跑出去多少有些许失落,于是目光就又落到了让娜身上,“ch-21,你要不要……” “我觉得……我也不太会……”让娜尴尬的笑了笑。 “你就试试切菜呗,我觉着你匕首用的挺好的,这个应该也不会差太多的。”哭花说着把让娜拉到了案板前面,把菜刀送到了让娜的手上。 56.平静之日(4) 维克多顺着这声音的指引快步地走着,他走的越快,便越能辨认出来这个声音,他听过那个声音。是的,他听出来了,他认得这个声音,这声音来自那个名为阿斯莫德的恶魔。 “你好啊,救主宝宝。”在维克多的身后,阿斯莫德于阴暗之处显现出来。 “谁!”维克多猛地转过头去。 就在当时阿斯莫德诱拐哭花的地方,阿斯莫德还在她的站位,只不过对面的人换成了维克多,而时间也不是晚上。 “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阿斯莫德随意地舞动了两下镰刀,只不过看起来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具有威胁性。 “你……有什么目的么。”维克多的神经又跟着紧张起来,他想要从阿斯莫德这里知道更多的东西,但他却同样无法相信这个敌人。 “没什么目的,就是太闲了……”阿斯莫德说着靠在墙壁上,做出一副完全没有威胁的姿态,“想了想,当时很多话都没给你说清楚,就过来再给你说一说吧。” “所以……但是让娜并没有杀死你?”维克多愈发对这个不死的怪物感到恐惧。 “不不不,这个事情,你不要问我,”阿斯莫德也作出了无辜的神色,“因为我真的不清楚,可能是因为预言要求必须是你救主才能杀死我,所以说她动手我才没有死吧。” “那么,你来这里是让我来杀死你么?”维克多稍稍威胁一下这个敌人,来涨一涨自己的气焰。 “那可不至于,我对于活着还是很满足的,”阿斯莫德给这个问题提出了否定的回复,“不过,我请你们还是注意一点吧,可不是每个恶魔都跟我一样这么好说话的,下一个别西卜就很难缠,虽然我相信你们最终能战胜它,不过我还是选择先过来给你通个风,报个信,让你们多少有个准备。” “恶魔……总共七个?”维克多想要亲自向恶魔来确定一下这些关于恶魔的问题。 “是的,七个,你们应该只能碰到我们七个了,历史上那些来来去去的恶魔就……再说吧。”阿斯莫德说着离开了墙壁,向前走了两步,“不过我是相信你们的,我也就来看看你们,感觉你们现在过的还不错,那么你们就好好享受难得的欢愉吧。” 阿斯莫德接着便回过头默默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无论身后的维克多如何呼喊她,向她提问,她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你,”一个声音从阿斯莫德的斜侧方传来,“就是那个叫阿斯莫德的恶魔吧。” 这声音不是来自维克多,阿斯莫德可以听的出来,但她却没能感觉到身旁有生物活动的轨迹,这对于阿斯莫德来说却是不寻常的。 阿斯莫德没有回答,只是快步向前,接着才稍停下侧身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阿斯莫德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手里的镰刀也握的更紧了。 魔力消退的已经这么快了么……阿斯莫德心想,她因为魔力消退的原因已经不敢直接空间传送了,可即便如此,竟然还是已经感知不到周围的动静了,这便让阿斯莫德突然进退两难起来。 “明明进来时候还没什么问题……”阿斯莫德喃喃自语着,但却依然保持着一种自信的神态,来威慑自己的敌人,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空虚。 而实际上,阿斯莫德心里也是有把握的,即便是强行突破,她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实际上这种可能应该还是挺大的。 “4081伽马cy-09,是这里的总指挥,”cy-09向面前的这位恶魔介绍到自己的身份,“刚在监控里面看到了您的姿态,所以特地过来请教一下。” “不敢不敢。”阿斯莫德听到这句话倒不知道自己周围到底埋伏了多少敌人了,她也趁着做好了直接从过道的玻璃这里逃脱的准备。 “你可以放心,我就是简单的找您请教几个问题,让后您就可以自由出入,我想您也不需要我来安排人送你吧。” “客套的话不用多说了,你问。”阿斯莫德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讨论,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了,虽然断定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但是她却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想问您点私人的问题,您是不是很了解旧世界的东西?”cy-09并没有问那些和恶魔息息相关的问题,而是选择问了一个和目前的局势无关的问题。 “还行,毕竟从那个年代里过来的。” “那么……一个叛徒,是否可以被原谅,在旧世界?” “这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里,不知道谈论了有多久,也没人知道究竟谈了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cy-09信守了她放走阿斯莫德的诺言,而阿斯莫德也切实的回答了cy-09的许多问题。 57.庆功宴(1)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我现在的这份工作。” “什么啊?” “你觉得,我能做好我的工作么?” “不知道啊。” “我不太想干了。” “我知道,然后呢?” “可是,我真的可以……不干吗?” “自己看着办吧。” 似乎恶魔就是有这样子的魔力,每次只要接触这些家伙,维克多都会头晕眼花的,一股怀疑和虚无的感觉涌入了他的心头。 为什么我是救主,维克多心想,他的双手竭力地捂住他恐惧的双目,但却拦不住眼睛深处内心的鸣叫。 “啊!你的手都流血了!”哭花看着旁边还在切菜刀让娜叫着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啊,这不得赶紧止血。” “可是,菜还没切完啊。”让娜在哭花的要求下放下了刀,被迫被拉着做简单的处理。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哭花一边帮让娜处理着伤口一边说,“看你匕首玩的挺溜的,没想到切菜切的一塌糊涂,还能切到自己手。” 让娜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这个伤口不是来自战斗,而是来自厨房。 “其实,切得还不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厨师长dd-23看着让娜切的菜说,“晶莹剔透,但却非常完整,一股大家风范。” “如果没切到手的话。”哭花补充一句说。 “哈哈,那是。”dd-23接着让娜没干完的工作,继续完成那道菜。 只见这厨师长dd-23虽然看起来身材肥大,但是做起菜来手部却格外地灵活,就像是旧世界的音乐家在演奏乐器,新世界的机器人在调配零件。 零件,一个多么优美的声音,没有一个方舟联邦的居民会讨厌零件吱呀碰撞的声音,因为他们是新世界的秩序区别于旧世界的无序的关键因素,如此精美绝伦,如此美不胜收! 所以说,每个人都是零件,都是庞大机械上的一个小组件,存在的意义生来即被定好了。 维克多明白他个人的犹豫永远只是他个人的犹豫,这决定不了任何事情。 “你要我说,你就应该调职过来当一个厄普西隆,”dd-23算是开玩笑地对让娜说,“你多练习练习,肯定是个好手啊。” “我……”让娜看着冲刷着自己伤口的清澈流水,渐渐入了迷,就连回答问题的语气也显得轻飘飘的,“就是个德尔塔。” “难道德尔塔还可以转过来做厄普西隆吗?”维克多并不打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只是希望通过否定的答案来断绝自己想法。 “这个转得太大了,似乎是不行的,”dd-23倒没有直接否决掉这句话,“不过,如果只是德尔塔内部应该也可以吧,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就我们厄普西隆这边是有这类的案例的。” “内部转么?”维克多听完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一样说,“比如说后勤方面的。” “你想什么呢?”哭花听到了维克多的话插嘴道,“机甲驾驶员可是风光无限的啊,全方舟联邦的每个德尔塔不都想去当驾驶员,怎会有驾驶员自动调职离开呢。” “你,”让娜转过身,看着维克多,“你要走么?” “他就说说,你还真敢信啊!”哭花打趣的说着,她却是不相信维克多真的想要走的。 “人并不能决定自己的使命,”让娜说,“因为你的职业全是生来就赋予的。” “我知道。”维克多不知为何委屈了起来,像是小时候被教官训斥了一样。 “但是,”让娜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去选择你的道路。” “你们在说什么啊?”哭花显然没有跟得上这两个人跳脱的脑回路。 明明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明明一直也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话题总会突然地奇怪起来。这就是哭花在和让娜与维克多两人相处时候的感想。 “谢谢。”维克多笑着抬起了头。 “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厨子啊。”看着dd-23精湛的手法,维克多由衷的赞叹道。 “哪里哪里,你们也是天生的驾驶员啊。”dd-23回敬说。 “但愿是吧。”让娜说着又重新拿起了菜刀,想要学着dd-23的手法来切割果菜,但最终还是达不到那样的整齐与规整。 “咚——”菜刀被让娜粗暴的插在了案板上,她从腰间掏出了那把自己惯用的匕首,试着整个的把案板上的肉给切开。 “还是这个用着顺手。” “喂!哪有这么用的啊!”哭花在一旁努力的说着,试图让让娜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有多荒诞。 而维克多呢?他也参与来进来,他似乎想要在这种非德尔塔的工作中寻觅到一些乐趣,来唤醒那个并不是德尔塔的自己。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离宴会的时间也近了许多,这次的宴会可以说是哭花的心血了。 她在说服cy-09后也亲自的去邀请了基地里的每一个人,并且尽最大可能的想要让每个人都能参与进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是他的庆功宴。 “嘀——嘀——嘀——”尘封了许久没有响过的警报在今天响了起来。 哭花知道这个警报的意思,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到回归到战斗岗位保持待命。 “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哭花的语气中夹杂着她的埋怨和不满。 明明已经晚上了,明明马上就要准备开始了,但却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放弃自己之前的准备了。 “集合的声音。”让娜几乎同时反应了过来,她迅捷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就快步地走着了。 “哭花……”与让娜不同,维克多虽然也反应了过来,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在哭花的身上,“你……” “啊!”哭花被维克多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接着强打起了精神,把借来的围裙去了下来,还给了dd-23,“快去集合啊,愣什么呢。” 哭花说着便快步离去了,她虽然很讨厌宴会被打断的感觉,但是她终究还是明白,自己是个德尔塔,作为一个机甲驾驶员,命令永远是大于自身的。 她或许没有让娜做的那么极致,但是多年来的训练已经让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58.庆功宴(2) “嘀——嘀——嘀——” 警报的声响仍旧延续着,这喧嚣的声音愈发地急促,似乎是在向基地的每个人传递着危机的逼近。 作战会议室的大门接连的打开,三位驾驶员都已经准备就绪,而总指挥cy-09与副官jd-13也都已经到达,正准备向三人诉说今天的战斗计划。 “这次的作战目标依然是未被确定的新型月魔。”副官jd-13对着虚拟屏幕中的数据给三人解释着。 只见卫星实时的图像中能看到一直巨大的虫子一般的月魔正在蠕动着,其庞大的身躯比起那个击杀了马蒂尔达的月魔还要更为庞大。 虽然月魔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个大虫子的盔甲,完全将自己的身体裸漏出来,但是却依然能看到它几乎都已经要溢出来的脂肪,这怪物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身体,即便只是走过的道路也都留下了绿色的浓水,似乎大地都没这污水给腐蚀掉了。 但这家伙却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先头部队的炮火攻击打在这怪物身上完全就如同水滴一般,即便穿透潜入了这家伙的体内,甚至爆炸的声响都已经听到了,但是还是没能对这个怪物造成任何的穿透。 无数苍蝇一般的怪物跟随着它,不时地拦截和骚扰沿途的常规火力部队,它们减轻了这个怪物的负担,它丝毫不需要顾及沿途的部队,只是正常的行进就已经将沿途的防线尽数摧毁了。 “就是这个家伙,”cy-09严肃的说着,“它最终行进的方向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基地。” “按照现在的速度,预计明天早上它就可以抵达我们基地了。”副官jd-13补充说,接着还亮出了一组数据图来表现目前情况的危急。 接着,jd-13开始阐述这个怪物目前已知的基本状况,说: “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说,这个怪物并不像它看起来那么脆弱,实际上常规的火力丝毫无法穿透它的皮肉,更不要说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了,根据我们的计算,即便是近战能力最强的猎人号在近战模式中跟他交战,也没有办法在穿透它的身躯。” “那么……”让娜不禁咬了咬牙,这段描述让她想到了那个杀死马蒂尔达的月魔,不过那时她还能够听到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当然,我们也是有作战计划的,”jd-13补充说明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匆忙的发布作战命令。虽然目前常规的火力攻击对它身躯是不起作用的,但是这怪物的体内内部确实是脆弱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让猎人号快速的推进到月魔的口部位置,接着把高强度的炸药丢尽它的身体内,这样子至少可以从内部突破它的身体前半段,如果这个办法奏效的话,我们就继续实行即可了。” “如果不奏效呢?”总指挥cy-09问道。 “同样有办法,”jd-13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电流炮已经在运载状态了,如果月魔真的突破了三个机甲的防线,我们到时候就通过三个电流炮的同时定点攻击,进攻它的口部。” “那为什么现在不……”哭花因为自己心中的疑惑多少想要搞清这个问题,毕竟这次行动可是破坏了整个庆功宴的。 “因为电流炮的符合运转将要消耗巨大的电量,会直接导致城区供电不足,而且因为供电距离的限制,如果采用了电流炮的作战,也就代表着我们要完全放弃在供电范围内的前哨站,虽然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了,但是那些固定资产也是我们要竭力保护的对象。” “明白!”哭花回答道,她在努力用坚毅的目光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意。 “那么,没有问题的话!”cy-09站了起来,除了这里之外,她还有许多地方的事情要去处理呢,“就准备出动吧!” “收到!”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三人的步伐一致而齐整,同时保持着移动的效率。 “lk-48!”cy-09看着哭花的背影叫住了她。 “嗯!”哭花转过身看着cy-09。 “今晚的庆功宴……”cy-09似乎是看出来了哭花的小情绪。 “没关系了!”哭花说着笑了起来,“就等这次回来在一起庆祝吧!” “嗯,”cy-09说着也一起笑了起来,“祝你们凯旋而归!” 59.别西卜(1) 就在三人准备出击前的稍早些时候,也就是阿斯莫德刚刚回到恶魔们的议会的时候。 此刻的阿斯莫德依然快要接近一个凡人了,她深深的感知到自己此刻的无力,只不过她并不像在这群讨厌的朋友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所以还是强撑着一副精神的样子。 多亏了这里面交杂着的魔力的氛围,倒是让另外六个恶魔无法分辨阿斯莫德身上到底有没有魔力的味道。 归根结底,恶魔还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即便阿斯莫德再能感知到自己身体魔力的丧失,但其实也还是由这些意志的集合体构成的。 “阿斯莫德啊,你这段时间又跑哪里去了啊……”一旁的别西卜在旁边没好气地说。 “我寻思这事情也不归你管吧,我的别西卜小朋友。”阿斯莫德正视着别西卜的石碑,虽然是这样嘈杂的环境,但是阿斯莫德依然可以直接的感到别西卜那已经快要溢出来的能量。 是的,能量场都在源源不断的朝着别西卜的石碑聚集,这就是他将要复活的前奏了。 这能量场不同于阿斯莫德之前的能量场,阿斯莫德的能量场虽然强力,但是却只是一股强力的能量场,而别西卜的能量场却好似一股深渊,它贪婪的吸食着周围的能量。 “虽然不归我管,”别西卜的投影再一次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如古老时代的贵族一样的男人,留着怪异的小胡子,酒桶一样的身躯和肥大的嘴脸,丝毫没有阿斯莫德那样的诱惑性,“但是如果你去和我们的敌人私会,那就管我的事情了。” “你知道了。”阿斯莫德也不否认,因为她知道,当这几个人都达成了共识的时候,再否认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当然知道,而且在座的的每一位都知道。”别西卜的表情夸张且扭曲,好像是个玩具或者是投影的模型一样,其夸张程度已然超出了正常人对于面部的控制能力。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阿斯莫德看着那一群飞着的苍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还有你就不能让你身旁的苍蝇都消停会么?” “很可惜,人们把我和这动物的联系太紧密了,即便今天我也没有完全地脱离它,”别西卜说着似乎有一点得意,倒不是他多喜欢这群苍蝇,而是他喜欢这种让阿斯莫德难受的感觉,“就像你,始终离不开身上的花和暴露的穿着。” “这几点可不一样,”阿斯莫德回怼道,而后她转身对着剩下的五个恶魔,“你们几个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哑了一样。” “不是不想说,”这句话倒好像是戳中了玛门的心声,“而是不能说啊。” 紧接着,直接一道剧烈的震荡,那个发着黄色光芒的石碑自下而上的裂了开来,那些破碎的石块也从内到外的崩裂开来,放出了在里面囚禁着的恶魔的灵魂。 而那些石块也并未四散飘落,而是在别西卜的意志下变成了和阿斯莫德那边一样的石椅。 并没有多么大的动静,这就是别西卜复活的仪式了。 能看出来,别西卜并不算完全的复活了,至少还有好几成的功力没有恢复,否则就是在怎么寒酸也不能就这么点动静。 “他人呢?”阿斯莫德看着烟雾散去后空空的座椅问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萨麦尔终于说话了,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也虚弱了许多,估计也是因为别西卜的吸食,不过这多半也出自他的自愿,而其他人即便不是完全的自愿,至少也没有做什么剧烈的反抗。 阿斯莫德脚下的大地忽地裂开了,别西卜化身的巨大蠕虫猛地从地下崛起将阿斯莫德顶了起来,并且在半空中不断地变大变大,一直向上飞跃着……直到吞下了阿斯莫德,直到脱出了这个空间。 而后,恶魔们的议会一切回归原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也不见刚刚破坏的痕迹。因为恶魔本就没有实体,这个空间,也只是作为意念的叠加而存在的。 “你干什么!”阿斯莫德翻滚着进入了别西卜的腹部。 这地方与想象中的不同,虽然的确不是多么干净整洁,还充斥着一股恶魔新陈代谢的恶臭味,但是却没有常规的生物用来消化的胃酸一类的物质。好像这里就不是是一个生物的内部,而也是和阿斯莫德月魔化时一样的,空荡荡的一个虚无的空间。 “你在这里呆着就好了,反正你又死不了,也不怕我害你。”别西卜的声音并不是发声器官震动发出的,而是完全由意念直接进入阿斯莫德脑部的。 “你……”阿斯莫德也一时语塞,她想要反抗别西卜这个暴君,但是此刻的她却缺少对应的力量,而且她也能感觉到,别西卜的体内就类似于她的幻想结界,这里面同样是一个幻想与现实交织的怪异空间。 而此刻的阿斯莫德也很难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保持清醒,只是猛地倒在地上,好像一个傀儡。 “你要知道,我们几个人互相叛变,恶心对方的事情也都干了不止一次了,”别西卜继续说,“所以我要保证我这次行动不会由你去搞鬼。” “我能给你搞什么鬼啊,”阿斯莫德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控诉着,“不过你这么大块头,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变小,你难道还准备这么一路爬到救主那里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休息就好了,”别西卜说着也开始慢慢蠕动身躯,尝试着在地面上移动,“你也不用在心里默默的咒骂我现在形态,这个样子也就是救主最为惧怕的模样,我只要能战胜救主,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你可以试试,命运在你行动前早已经决定好了。”阿斯莫德彻底没了斗争的力气,只是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被别西卜体内的某种粘稠的物质给裹挟住。 “我只希望你别再给人扔到苏美尔、巴比伦或者印度河之类的地方就不管了。”阿斯莫德说完便完全被包裹住失去了发音的能力,只不过,她在闭上眼的时候好像已经看到旧世界两河流域的人间烟火了。 60.别西卜(2) 太阳缓缓地从天边落下,但余晖当中前哨站的守卫们能看到,那个蠕虫一般的怪物正从大地的另一侧扑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啊?”战士看着屏幕中出现的怪物向身边的战友询问道。 “我也没见过啊,”另一个士兵看过来说。 一般情况下在月魔出现的场合系统都会自动匹配月魔的数据显示出来,但是这次这个怪异的月魔却丝毫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甚至于监视器都还没有发出警报,完全是依靠他们的肉眼观测。 “总之,还是先上报吧。”率先发现的那个哨兵将视频数据加急后如实上报。 而后这个前哨站所有的火力也都准备完善,瞄准了别西卜前进的必经之路,只要别西卜已进入这个区域,就以密集的火力进行压制。 而别西卜对于眼前的防线完全是视而不见的,依旧保持着原速度,带着身旁源源不断生出的巨大苍蝇一样的月魔快速的前进着。 “三……二……一……开火!”因为机械仪器暂时无法锁定别西卜,所以绝大部分的操作都要依靠前哨站的德尔塔们人工手动操作。 “轰——”物理的炮弹或者是光线,各类的常规武器攻击一股脑的倾斜在了别西卜身上,它身旁的苍蝇有不少都在这次攻击中丧命,发出了悲哀的惨叫。 但是别西卜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拖着他腐烂的身躯一路前行着。即便是刚才那样密集的火力也只是伤及了它表层的皮肉罢了,而别西卜根本不在乎那一层腐肉,它的皮肉以疯狂的速度再生,但是却并不能完全愈合,只是维持着腐烂的躯体,并不断生出新的苍蝇。 “啊——”有的苍蝇已经锁定了攻击的来源,他们嚎叫着,三三两两的结伴朝着炮塔的方向冲过去,将长鞭一样的口器插入了炮塔之内,自杀式的引爆了炮塔,一点点的摧毁着人们的火力防线。 “轰——”还不等巨大的苍蝇们过来突破防线,别西卜的身躯已经碾过了那道脆弱不堪的防线,它对于防线后面的人类营地毫无兴趣,只是知道这些营地建在了它前进的道路上,所以它就必须要碾过去,碾碎这些拦路的抵抗者。 奇怪的液体从别西卜的身上流出,这液体似乎是有腐蚀性的,但腐蚀的又只是人造建筑,纯自然的产物则完全不被它腐蚀。 那腐蚀液就沿着土地慢慢的扩散着,腐蚀着沿途的人造物,为别西卜开辟了前进的道路。 “这里是……”还不等前线驻守的德尔塔向上级汇报此刻的情况,巨大的苍蝇就已经冲进了前哨站,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喂!喂!喂!”基地这边的接线员重复着想要跟前线取得联系,但是最终还是听不到任何的音讯了。 虽然联系不上前哨站,不过前哨站最后传过来的影像资料已经切实的被基地这边所收到了,而当时同步发出的求救信息也已经被附近的量产型部队所收到。 所谓量产型部队就是以量产型机甲为主力所构建的机甲部队,其驾驶和操作并不需要特产型一样进行神经连接,多数的德尔塔只需要经过训练就可以进行驾驶了。 同时,量产型机甲本身的制造和维修成本相对于特产型也是相当的低的,所以说很多时候在新的前哨站的搭建工作中都会有大量的量产型机甲投入,来帮助建造。 包括像现在这样,一些情况还不是特别危急的时候,为了节省能源,也会想让就近驻扎的量产型机甲部队来投入战斗。 十二个量产型机甲在天空中排列成整齐的列队浩浩荡荡的前进着,直奔那个巨大的怪物。 61.别西卜(3) 十二架银灰色的量产型机甲在空中排列整齐的前进着,他们的外形就如同是旧世界的禁卫军一样,一只手里拿着长枪,一只手里拿着巨盾。 这样的打扮不禁就让人想起了先前阿斯莫德问维克多的话“对抗月魔的手段有那么多,为什么人们偏偏选择最傻的一个办法——造一个和月魔同等大小的人形机甲。” 不过当然了,这样的问题这些量产型的机甲驾驶员是不回去思考的,而且他们现在也无暇顾及这种问题,他们必须通力合作来解决眼前的怪物。 与特产型的战斗方式不同,因为量产型本身个体的战斗力低下,所以量产型总是以编队形式出动的,而且其整体结构也是完全一样的,设计时强调突出的也不是个体战斗力,而是联合起来的团队战斗力。 “先远程攻击试探一下!”十二人小队的队长眼看别西卜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向身旁的队员们命令道。 驾驶室也是完全不同的,量产型的驾驶室并不是特产型那种完全依靠神经连接进行控制的,而是像驾驶大多数的工业产品一样,由大量的仪表盘和操作按键控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设计可以避免驾驶员承受机甲传导过来的伤害,但是却也导致在操作的灵活性上要比特产型差一些。 “收到!”两个分队长回答道。 紧接着,十二个量产型的机甲便呈现了圆环状的排列,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别西卜,看着自己的长枪预热,发射。 蓝色的光线如同审判的光辉一样砸在别西卜身上,疯狂生长的腐肉在光线的高压下也似乎暂时停止了生长。成群结队的苍蝇们看到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对于主体别西卜的影响,也有组织的集结起来沿着光柱的方向自下而上的冲了上去。 “一分队去拦截敌人的袭击,二分队继续保持输出。”队长再次向两个分队长下达了命令。 一个常见的十二人编制部队会包含一个队长和两个分队长,而两个分队长又会分别管辖一个四人或者五人的分队,这样的设计主要是为了方便队长在指挥的时候下达命令,一些地面常规武器部队的分发也会更加地详细和明确。 “收到!”一分队的队长说着和自己四名队员暂时停止了远程的光线炮输出,开始担任僚机,进行掩护二分队和队长辅助作战。 六个灰白色的量产型机甲正面俯冲下去和那些张牙舞爪的苍蝇的对决。只见这第一轮的交锋中,量产型机甲都将自己的长枪向后拉扯,而后告诉朝着正对着苍蝇重复,自动驾驶装置计算着速度和距离,并从驾驶员手中接管了长枪的控制权,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枪刺穿这些怪物。 “刷——” 整齐划一地,六个机甲在几秒的时间内先后出枪刺穿了来犯的苍蝇,接着重新调整方向回到了高空的位置,将苍蝇的尸体还给了大地。 “轰——”除了近战之外,量产型机甲的自动火力装置也在不停的锁定突围过去的苍蝇,通过定向的导弹和光线来攻击那些来犯的敌人。 “啊!”别西卜前进的步伐稍稍停了下来,似乎这样的攻击已经切实的伤及了它的身躯,虽然它的腐肉依然没有被完全突破,但是如果坐视这样的攻击的话情况会越来越不利的。 “一分队和二分队交互!”队长说着下达了换岗的命令。 一方面因为本身的能量问题,一个机甲的能量并不能支撑这样长时间的光线输出,为了保持能量均衡必须要进行轮班的换岗;而另一方面,即便能量是充足的这样长期的能量输出也可能倒是超负荷过载,这对于战斗都是不利的。 直接队长和二分队的机甲慢慢减缓了光线的输出直到停止,而同步的,一分队的机甲们也都到了对应的位置,接替着原先的机甲继续攻击别西卜的头部。 这段交接几乎是无缝的,刚刚退下的机甲也不等散热,便将炙热的长枪插在了来犯的苍蝇身上,开始担任僚机的工作。 “看样子还是有效的。”队长看着下方的战况说着,也算是在鼓励自己。 他知道单凭他们的力量未必能够抵挡得住这个怪物,所以现在还有另外的两个量产型部队正在赶过来的路途中,他们只要能够拖住这个怪物,等援军一到他们就可以发挥数量上的优势来击败这个怪物了。 “啊!”还不等队长稍微喘口气,那怪物便又有了新的动静。 直接怪物的身上,腐肉中慢慢流出的腐蚀液慢慢的凝聚了起来,接着又开始瞄准天空中的量产型机甲,如霰弹枪一般散射喷发出去。 而那个正在和苍蝇缠斗的机甲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下发的攻击,几乎完全吃下了这个腐蚀液,伴随着腐蚀液的扩散,机甲的外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就连操作系统也开始失灵,就连最基本的保持平衡都做不到,更别说和这个苍蝇搏斗了。 而就在刚刚换班的空隙,新生的苍蝇们也聚集了起来,学着上面的机甲一样,以队列的形式冲锋上去,依托数量集中起来碾压一个机甲,而非之前那样盲目的分散兵力。 一时间,天空中像是烟花晚会一样,爆炸声和腐蚀液带来的彩色交织在一起。 想要拯救自己队员的队长也是在这时才发现,整个小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地陷入了被动。 队长机甲的下半部分完全被腐蚀液侵占,三五个大苍蝇冲上来将他团团包围,伸出口器插入了机甲,而作为一个脆弱的人类,他只能在那怪物可怖的面容下,发出自己最后的嘶吼。 腐蚀液越向上空色彩便约斑斓,到最高处落下的时候更是如同彩虹的雨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它的杀伤力的话,相信每个人都会想驻足静心欣赏一番吧。 在援军抵达的时刻,这只部队仅存的两个机甲也已经被苍蝇们缠绕,正努力的挣脱着,如死前的困兽之斗。 62.别西卜(4) “嘀——嘀——嘀——”虽然别西卜此刻离新迦南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位于新迦南的基地就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 第一批量产型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位于新迦南的超级智能计算机始祖1这里,始祖1又向除了盾卫系统的基地外的其它三个基地传达了此消息,时刻准备着迎接这个强力的敌人。 “威胁级别——红色。”位于新迦南内城的阿尔法职业的人们翻译了始祖1的语言,进而传递出去。 方舟联邦的设计者为了防止以个人的情感投入到计算机的决策当中去,就把计算机语言和人类语言完全地区分了开来。 只有少数的阿尔法可以对两种语言进行翻译,但是阿尔法本身没有任何的工作,他们完全生活在内层中央塔的狭小区域之中,所有的生活物资完全依靠外界供给,而所有下方的情报也只能由他们在转化成为计算机语言汇报给始祖1。这一套复杂的流程是方舟联邦的建造者所制定的,也是方舟联邦绝对不能修改的铁律。 而威胁级别也是由始祖1判定的,由高到低分为黑色、红色、黄色和蓝色,而威胁级别也是会随着事态发展变化的,最终档案的归档结果和初次判定的结果未必是相同的。 不过仅仅是外部前哨站的一次拦截作战失败便定性为严重威胁新迦南安全的红色级别,由此可见始祖1对于这个怪物还是格外重视的。要知道,就是马蒂尔达牺牲的那次作战,归档结果也仅仅是威胁新迦南外城的黄色级别任务。 只不过,此时刚刚和机甲确定神经连接的三人还并不知道内城的变化,也不知道那边量产型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些战况并不是德尔塔需要考虑的,所以伽马并没有告诉德尔塔这些情报的义务,甚至于多数的伽马是偏向于不告知德尔塔战斗情况。德尔塔是武器,而伽马才是那个拿武器的“人”。 “这次任务回来,”哭花依然对于庆功宴的事情念念不忘,“我们再来准备庆功宴吧,这次你们两个可都不准跑了啊。” “回来再说吧,”让娜此时已经基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比起这个还是先把作战计划在脑海中过两遍。” 因为这次任务本身的紧急性,所以并没有留给这些人太多的事情制定和准备作战计划,也就只能将以往的模板作战计划临时修改就使用到了本次作战当中。既然是使用的模板计划,三人本身对于计划的熟悉程度还是挺高的,倒也算是节省了一些准备时间。 不过倒也不是说每次计划都是重新指定的,这几套作战计划之所以能成为模板本身也就代表了它们的普遍性,多数的作战计划也都是从这里延伸出来的。 这边哭花看从让娜这边得不到安慰,就只能把目光投放到了维克多身上,他看着屏幕中维克多忧心忡忡的脸,问他说:“怎么了ld-87,感觉你比我还要不高兴啊。” 维克多倒是被她这么一问给吓住了,他正回忆着阿斯莫德下午对他说的话,他大概能知道这次的敌人或许是一个恶魔了。 “没什么,”维克多说着低下了头,他不太知道该怎么汇报这件事情,“我想这次的战斗不会太轻松。” “尽可能地……完成我们的任务吧。”让娜同样没觉得这次战斗会多么地轻松,只不过她更专注于完成自己作为德尔塔的任务。 “它可能又是一个……恶魔。”维克多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猜测。 “你说什么?”指挥室的cy-09本不准备打断他们的谈话,但是恶魔这个关键词让她不得不格外关注一下。 “是的,我总感觉,它是个恶魔。”维克多说。 “你怎么知道的?”cy-09问,她和阿斯莫德刚刚交流的时候并未涉及这一问题。 “感觉吧。”维克多一方面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和阿斯莫德的见面,另一方面他也觉得和阿斯莫德的交流总是那样梦幻的,分不清真假。 “行,我知道了,”cy-09也不再追问,而是转过去对身旁的副官说,“jd-13你再去联络一下吧,就说这次的敌人疑似是个恶魔,所以需要一些更多的支援。” “好的。”说着,jd-13便准备去汇报这个情况。 “那么,”cy-09根据新了解的情况又对几人的任务安排做一点调整补充,“如果任务出现问题的话,有些还是要保证机甲和自己的安全。” “收到!”三人回答道,而同时,机甲也进入了最后的调试阶段,马上就要投入正式的作战了。 “不过,不愧是救主呢!”一旁的哭花对维克多说,“既然都能感觉到这次的月魔是个恶魔,看来果然,这次战斗还要靠你们两个啊。” “没有了,”维克多无力的回答着,“其实,我并不太想当这个救主,但愿我不是吧。” “谁说你是救主了,”让娜打断了维克多的呻吟,“预言那种东西本身就是旧世界的遗物,德尔塔不需要有这种东西的束缚。” “其实……”维克多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毕竟他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询问能否调职一事多少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他就打算等到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回来再提调职的事情。 一方面,他自从那次旧世界之旅后,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迷茫,本来连个德尔塔就都做不好,更不要说去充当什么救主了;一方面他还是总在战斗的时候想起马蒂尔达,忘不了马蒂尔达的身影…… 太阳近乎完全落了下去,黑夜之中,三个机甲从基地里起飞,朝着新迦南边境的前哨站进发,而同时,那怪物也正朝着这些人前进。 63.别西卜(5) 此时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完全突破了,三支十二人的量产型部队最终只有八个受损的机甲撤出了战斗,到了下一道防线这里,等待着特产型部队的增援,然后协助战斗。 “听说,这个月魔前进的目标方向正好是新迦南。”这个营地的指挥官对刚刚着陆休息的量产型部队队长问道。 “应该是的,所以增援部队应该很快也会过来。”队长一边接受简单的外伤治疗,一边回答着。 “哼,真有意思,去新迦南的路那么多条,怎么偏偏就选中了这条布满了前哨站和殖民营地的道路,你说他要是从森林那边过去,基本没什么抵抗应该也就能到新迦南了,咱们也不用跟着在这里心惊胆战。” 队长没有说话,他在某种程度上赞同这位指挥官的想法,毕竟刚刚的恐怖也就只有亲历者才知道。但是他并不能明确的答复这位指挥官,因为心里的想法并不能左右他的行动,他的大脑告诉他自己的使命就是保卫新迦南,保卫方舟联邦,而让月魔换一条道路并不能做到保卫的效果。 “真是的,”那个指挥官说着有稍稍享用了一点精神药物来缓解自己的压力,“怎么还不下达撤退命令啊,那些厄普西隆和搞学术的伽马都已经走了,就留着我们这些搞军事的伽马和你们德尔塔在这里拼命。”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与使命。”那个队长抬起头来,语气平淡的回答了那个指挥官的言语。 “哼,什么使命不使命的。”这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性指挥官继续享受着精神药物带来的神经上的麻痹。原则上现在工作时间是禁止通过精神药物来麻痹神经的,但是这个营地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苦难,就连刚刚着陆的常规性机甲的驾驶员有的也去跟营地里的人借了些来,希望能通过这些忘掉刚刚的恐怖。 队长也没和这种人争执的想法,他在伤口简单处理完毕后就来到了自己的队员身旁,拉着自己的队员坐到了另一边,一面这种歪风邪气侵扰他们。 又过了没多久,作为增援的三个特产型机甲终于抵达了。 让娜、维克多与哭花等人来到了这毫无战斗意志的营地。队长看到几人虽然也没有上去迎接的心情,但出于礼貌也还是走了过去,几人互相行礼也算是交接了工作。 而那个指挥官在精神药物的作用下则是完全飘飘然了的,他倒是认出来几个人影,接着三步并两步跃着走了过来,还没想清楚是卑躬屈膝地迎接还是厉声地破口大骂便一头砸在了地上。 “他……怎么了?”哭花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问。 “精神药物过量,估计脑袋不清醒,应该等会就好了。”那个队长的回答倒是流畅。 “我们来错地方了么?”哭花继续问,“这时候用精神药物,我的天呐,厉害。” “炸药应该已经运过来了,”虽然暂时没办法和指挥官对接,但是让娜依然想要争分夺秒地完成准备工作,“你知道在哪里么?” 那位量产型机甲的队长自然是不知道炸药被具体安放到那个仓库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个炸药来没来,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他也诚实地回答了让那的问题,说:“不知道,我们也是刚从前线撤下来的。” “你们和那个家伙交手了?”哭花被他说的“前线”一词吸引,迫切的想要从他这里套出来一点关于敌人的情报。 “是的,我们几个都是。”队长说这测过身去,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队员身上。 “那个家伙,我们等会和它作战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哭花问。 “它……它基本上就是个虫形态的月魔吧,生命中枢的位置不确定,大概率应该在体内,不过它的身体非常的厚实,常规的攻击基本都无法穿透。” “这点我们略有耳闻了,”哭花点了点头,完全不管一旁发愣的维克多和正在找炸药的让娜,“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它的攻击手段,不能是扑过来咬人吧。” “他身旁,有一堆苍蝇一样的怪物,而且还会源源不断的从它身上生出来,那些怪物完全不管你的攻击,就是在自杀式的袭击,”队长说这似乎就已经看见那群怪物朝着自己扑过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还有就是那怪物身上分泌出来的奇怪液体,明明森林和土地都没有事情,就算人的身体碰上去都没有事情,但是一旦人造物包括机甲、营地之类的东西碰上,就会被融化腐蚀。” “这什么东西啊,完全没道理,”哭花虽然这么说着,但一考虑到对手是恶魔便也觉得合理起来,“果然是恶魔啊。” “什么啊?”那位队长似乎对于恶魔这个词有点关心。 “没什么。”哭花打了个马虎眼便准备糊弄过去。 而那边指挥官总算是恢复到了能正常交流的水平,他被让娜拖着到了仓库面前,被迫回答了一系列的问题。 “现在,”让娜把这位伽马从地上拉了起来,“请你方尽快完成你们的任务,给我们配给作战需要的武器装备。” “是……是……”这个指挥点了点头,接着就拉着几个离自己近的人过去搬运炸药。 多亏了让娜刚刚冷峻的命令式的语气,倒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了。 让娜看着一切步入了正轨倒也稍微喘了口气,这时她才又注意到那边的维克多。 她走到维克多的身旁,看着他,问他说:“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啊?什么时候?”维克多还没有听懂让娜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就是刚准备出动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有话想要说。”让娜的语气依然平淡。 “我……其实我本来想要问cy-09有没有办法给我调职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等会去再给她说吧。”维克多说着傻傻的笑了起来,好像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可笑的。 “你想要调走么?”让娜的语气和神色都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这些东西都是预料之内的一样。 “试试吧,厨师长不是说有可能么。” “挺好的,不过还是回去再说吧。”让娜说着也不再管维克多了,自己走到了机甲旁边,毕竟她作为这次行动的主攻,总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的。 64.吞噬(1) 森林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别西卜前进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一点点像是战书一样,传到了这个不大的营地里的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三架特产型的机甲和八架量产型的机甲全部都已经整装待发,而那些还没完全从精神药物作用中缓过来的那些地面部队也仓促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 “嗡嗡嗡——”巨物移动的晃动声外,一支由巨型苍蝇组成的部队就先一步抵达了,这群怪物朝着营地外防御用的堡垒冲过去,似乎是想要先拔掉这几个堡垒。 但堡垒上面的火力也不是装样子的,对于这种迎面而来的攻击,堡垒的火力完全倾注在了这怪物的身上,打头的苍蝇顷刻间覆灭在了枪林弹雨之中,而后面的苍蝇眼见前路不通也即使调转了方向,四下散去。 “要来了……”量产型机甲部队的队长听着外面交火的声音说道,为了方便联络,他们小队和让娜他们的机甲都是保持着联络的。 “按计划行事,”让娜依然保持着冷静,她是此次战斗的核心角色,因为要突进执行爆破作战的原因,让娜并不能担任现场指挥一责,故而仍由量产型部队的队长来进行现场指挥,“到时候给我们信号。” “收到!”队长回复道,接着他便带领着自己的队员们顶着恐惧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 多亏了营地完善的火力支援,那些苍蝇的第一轮进攻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但方舟联邦这边也只是消灭了那些源源不断的喽啰,对于战胜最后的恶魔别西卜也是毫无帮助的。 黑暗中,依然只能听到别西卜前进的声音,但是这越来越频繁的苍蝇已经能然人明确的感觉到那怪物越来越近的步伐了。 量产型的机甲在常规火力的支援下解决这些来犯的苍蝇还是游刃有余地,直接那些苍蝇乌压压一片的过来,但用不了多久便在堡垒吐出的火舌中湮灭,少数那些四下逃窜的也都被量产型机甲冲上去进行了精确的定点打击。 苍蝇仍旧源源不断地冒出,而森林中的树木也一颗又一颗地被别西卜庞大的身躯压倒,人们已经不在单单只是能听到他发出的动静了,而是仅靠肉眼,就能看到那个正在快步穿过森林的怪物。 “目标已出现,重复一遍,目标已出现。”队长向内部的营地内的三个特产型机甲汇报目前的战况,虽说是由他担任现场指挥,但是整体的计划安排也都还是由让娜负责的。 “收到,继续执行诱导作战。”让娜说着,三架特产型机甲也都做好了飞行模式的准备。 本次作战计划的核心就是依靠让娜猎人号的高机动性将炸药直接投入别西卜的口中,从内部爆破敌人。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就要求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限制别西卜的行动,同时尽可能地暂时清理别西卜身旁的苍蝇。 所以,在作战正式开始前,先由量产型机甲部队执行诱导作战,在保护营地堡垒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将别西卜的行动范围控制在常规武器部队的火力范围内,然后依靠常规火力和常规型机甲来限制别西卜的移动,并由勇气号和突进号为猎人号扫清前进的障碍,而后由猎人号一招制敌。 就目前的战况而言,局面也都还是朝着原定计划的方向发展,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数。 别西卜前进着,丝毫不把营地和堡垒放在眼里,只见它再一次从身体上喷出奇怪的腐蚀液体。只不过这一次量产型部队早已经有了准备,时刻注意着别西卜身上能喷出腐蚀液的位置并加以躲闪。 而堡垒的战斗人员也都做好了移动作战的准备,多数的重型武器也都还没有部署,就是为了防止别西卜身上不时喷出来的腐蚀液体。 不过,腐蚀液体虽然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常规武器部队的队长在之前的交战中也已经发现了这种攻击方式的弱点,也就是说别西卜的皮肤表层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腐蚀液可以喷射出来,虽然不知道合成这种液体到底需要多少时间,不过如果只是速战速决的话,姑且就可以认定这种腐蚀液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只要常规性部队在此刻的战斗中尽可能多的消耗这些腐蚀液,后续特产型部队的作战的压力也就会相应的大大减轻。 紧跟着,以消耗腐蚀液为作战目标而出动的两架量产型机甲开始从左右两侧包抄别西卜。这两架机甲马力全开的快速移动着,沿途也只是用机载火力吸引身旁的苍蝇并骚扰别西卜,并尽可能的避免交战。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攻击太过于不痛不痒,又或者是因为别西卜也知道自己体内所蕴藏的腐蚀液已经不多了,为了节省宝贵的战斗资源,才没有对着两个机甲使用腐蚀液。 虽然没有使用腐蚀液来进行攻击,但却并不代表别西卜已经束手就擒了,它身上的腐肉又不断地生出新的苍蝇,去追击和拦截那些过来骚扰的量产型机甲。 “轰——”左侧的第一个堡垒终于被成群结队的苍蝇给突破了,而右侧的第一个堡垒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那微弱的火舌根本无法应付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敌人,即便有了量产型机甲的帮助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的无力感侵扰了每一个人。 “啊!”执行消耗作战的其中一个机甲被迎面的苍蝇抓了个正着,接着身后的苍蝇群也都扑向了他,那不大的机甲上一时爬了有十几只巨大的苍蝇,它们都将自己恶心的口器插入了灰色的机甲,吸吮着这个无生命的机甲和那个生命垂危的驾驶员。 “轰——”夜空中,那个被围困的机甲最终选择了自爆。爆炸的火焰在天空中留下了绚丽的光芒,粉身碎骨的苍蝇们纷纷落下,被爆炸波及的苍蝇找着火落入了丛林之中,又引起了燎原的大火。 别西卜的身躯也慢慢被火焰点燃,但是这样的攻击显然还是没有伤到它的核心区域,而同时,量产型部队也不能轻敌冒进,他们依然在努力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努力忽视着眼前的损伤。 65.吞噬(2) 火势愈发失去了控制,不过人们已经无心去关心火情了,因为现在只要稍不注意整个营地都将被这汹涌的战火吞噬。 仅剩的的七个量产型机甲要在别西卜完全进入包围网前尽可能的保护营地的堡垒,同时也尽可能晚的让特产型机甲登场。因为特产型机甲过早的出现就很可能让别西卜注意到这些行为诡异的敌人,进而使稍后的爆破作战难度大增甚至于失败。 “啊!!!”完全被火焰点燃的苍蝇四处的胡乱飞着,如果只是一头砸进树林中倒还好,那些朝着量产型机甲和阵地冲过来的则就要难解决许多,即便真的被拦了下来,也会对拦截的量产型机甲造成严重的打击。 “呜——”别西卜似乎也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庞大的身躯开始更快速的移动了,这对于战局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别西卜越早进入包围,他们在这里无用僵持中的消耗就会越少。 直接别西卜上下翻滚着连爬带跳的朝前走着,似乎是火焰高温的缘故,它也完全失去了对于体表腐蚀液的管控能力,伴随着它身躯的蠕动,所剩无几的腐蚀液也都彻底的倾注了出来,朝着四周洒去。 “轰——”躲闪不及的一架机甲被腐蚀液正正的集中了,腐蚀液沿着机身迅速的扩散着,很快就机甲就完全沦为了废铁种种的砸在了地面在爆炸中消散了。 而另一架被腐蚀液击中的机甲则要稍微幸运一点,或者说,是更为不幸。 因为他并没有完全被腐蚀液吞噬判了死刑,那腐蚀液只是腐蚀了他机甲的大部分躯体,甚至于机甲本身还是漂浮在半空的,只是无法移动。 “队长!救我啊!”那个机甲的驾驶员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眼泪已经在恐惧的加持下完全突破了面部的管理,“快来救我啊!” “队长!”一个想要去救援的队员正要去救援,但看见队长的机甲依然停在安全区域也没太敢过去。 “真该死,”队长狠狠的看着那个被腐蚀的机甲,假如说这个机甲直接完全的被摧毁了或者这个驾驶员像个的德尔塔一样无惧生死也就不会让他这么纠结了,“这个位置……” 受损的机甲恰好停在燃烧的火焰上方,如果只是坐视不管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自行坠毁,如果救援的话那些慢慢聚集起来的苍蝇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比起救援任务,诱导作战的成功与否才是队长所看重的。 “队长!你们……救我啊!”那满是悲情的声音依然弥漫着,驾驶员竭力地操作机甲想让他动起来,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偏转。 他又将希望寄托于弹出装置,但是看着四下的火海和一旁等待着的苍蝇又把手放到了自爆按钮上面。 量产型机甲都会设置一个自爆装置,其用途就是在战况不利的时候让驾驶员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来扭转战局,之前的多次爆炸除了真的爆炸外,也有不少量产型机甲的自杀式攻击。 “按下去,”队长看着那个悬在空中的机甲,“至少别让我听到这个声音了,快点把通话系统弄坏啊。” 这段话队长自然没有说出来,但却在自己的心中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想要去救他,可是形势又不允许他去进行任何的救援,同时他又不想要自己的内心受到无止境的谴责,于是就只能暗暗地指责这个德尔塔没有做到德尔塔应尽的责任,不是个合格的德尔塔,以此来宽慰自己。 营地内,让娜、哭花和维克多也都能听到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哭花甚至直接切断了通讯装置来让自己的耳朵逃避这样的制裁,而维克多则不止一次的想要出击,但却都被让娜给拦了下来。 维克多想到了谁?他又一次想到了马蒂尔达,他又一次想到了自己是救主,他也没能忘记自己是个德尔塔,更无法忽视这个只能听到求救声音的人也是个德尔塔。 作为救主,他救不了眼前这个人,就如同他救不了马蒂尔达。 作为一个德尔塔他应该以完成任务为天职,德尔塔以死为荣,亦如同马蒂尔达。 “马蒂尔达……”维克多仿佛看见了马蒂尔达坐在那个机甲上,一股精神的空虚席卷了他,马蒂尔达这名字的意思一时间仿佛成了恶魔的代言词,一个维克多挥之不去的恶魔的名字。 他想要去救他,机甲甚至已经微微启动离开了地面,但是在另一边让娜的指责声中,他又落了下来,他又开始惧怕了。 “我来了!”量产型机甲部队的一个队员挺身而出,他倒不是第一个想要出去救援的队员,但他却是最后冲出去救人的。 队长想要让他回来,但是却又想要看到他救人回来,挽救自己战友的生命。 但他又惧怕人真的被救了出来,那样就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渺小而卑微,英雄是那个救人的人,而自己只能作为英雄英勇事迹的旁观者而存在。 思考总是如此的漫长,而行动则要迅速的多。 只见那个机甲冲撞着突破了两个拦路的苍蝇,而那个被困的可怜人也确实看到了希望,他调动这机甲唯一还能动的手,将那个大盾撒开,任由它落在地上,只是伸出了一只等待着救援的手。 “嗡嗡嗡——”而那群苍蝇似乎也等到了进攻的时机,纷纷上来围攻那个救援的机甲。 这里不是常规火力的攻击范围,而其它的量产型机甲也没有赶来支援,只是看着这个孤独的英雄朝着那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伸出援手。 别西卜身上的火势慢慢退去,它移动的速度有增无减,人们的目光都被这个即将进入包围网的怪物所吸引,而无人去问津那个孤独的救援者和无助的求援者。 66.吞噬(3) 那为了救援而冲锋在前的机甲抛弃了它早已经在战斗中破败不堪的长枪,只是用盾牌把左右两侧扑过来的苍蝇赶跑,在枪林弹雨中朝着那个待救援的战友伸出了援手,唯一的援手。 “呜哇!” 苍蝇的怪叫声自上而下传了过来,数只苍蝇将那个待救援的活棺材给撕裂开来,而救助者就是这么看着,看着自己救援的对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撕碎。 另一边,别西卜进入了包围网,人们的注意力早已经被别西卜吸引过去,在无人注意这偏僻的角落,而孤身涉险的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只具备了闯进去的能力,却没有冲出去的方法。 四面八方的苍蝇扑过来把这个机甲穿透,粉碎,而就在这样的绝望当中,驾驶员按下了自爆的按钮,用自己生命最后的爆炸作为这夜空中毫不起眼的点缀。甚至直到很后面人们才注意到这个救援的人和被救援的人都死在来哪里。 “开火!”看别西卜的身躯已经基本上进入了常规武器的攻击范围内,指挥官迅捷地下达了攻击的指示,一时间无论是人工还是智能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别西卜身上,火药如同不要钱一样,都朝着别西卜的身上砸了过去。 仅剩的四个等待已久的量产型机甲也转移到了别西卜的上空,用自己已经略有破损的长枪发出了光线,对准别西卜的头部,希望依靠这样的攻击能够牵制住别西卜。 现在的别西卜确实是最为虚弱的时候,作为杀手锏的腐蚀液在大火中完全丧尽,而身旁的苍蝇也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清理,新的苍蝇也还没能从腐肉中生出便被火力完全压制。 汹涌的火力再一次达到了当时限制别西卜表层腐肉生长的作用,甚至于别西卜再一次放缓停了下来,在原地稍稍的休整,等待着自己远处苍蝇军团的支援。 “准备!出击!”让娜说着便驾驶着猎人号完全飞了起来,两侧的勇气号和突进号看到猎人号的动作也紧跟其后升入空中,然后先一步突进过去。 那些苍蝇在清理完那两个量产型机甲后也调转枪头过来支援别西卜这边的战斗,而这些敏锐的苍蝇很快就发现来势汹涌的猎人号,便将猎人号和那几个火力输出最猛的堡垒及四个量产型机甲作为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而勇气号和突进号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部署的。 只见突进号一边前进着一边将机载火力喷涌而出,在计算机的自动瞄准中锁定了那些灵活的苍蝇,一个不落的将自己这边来犯的苍蝇尽数击下。 勇气号那边同样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维克多保持着低空的缓速飞行模式,就像是在地面上跳跃一样,灵活的在几只苍蝇之间穿梭,配合机载火力将穿过的苍蝇击落,并不时的转化为近战,用钢铁的双拳将这些肉身的怪物穿透。 最为关键的猎人号自然不能拖后腿,她的双臂下都带着大量的炸药,而将这些炸药送入怪物的要害部位就是她的责任。 这些炸药都搭载了简单的瞄准装置,所以其实也并不需要让娜驾驶着猎人号抵达非常危险的位置,只要在怪物的口部正前方接着确保这些炸药能够输入别西卜的口腔内就可以了。 虽然炸药的残存还能够让猎人号重复好几次这样的作战,但是像如今这样完全压制别西卜的火力却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所以即便这次不能一口气击溃怪物的生命中枢,让娜尽最大的努力给怪物造成沉重的打击,扩大我方优势。 那道耀眼的蓝光沿着量产型机甲光线的防线同步平行地俯冲而下。别西卜也能看到那道蓝光的快速逼近,它似乎感觉到了这道蓝光的威胁,便挣扎得更加奋力了,也开始努力的向前蠕动。 不过,这样的挣扎在让娜眼中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猎人号已经抵达了别西卜的口部正前方,如果只是普通的驾驶员的话,可能就会在这个地方简单的瞄准别西卜的口部然后攻击了。 但这可是让娜啊,是4081德尔塔ch-21,战斗的艺术家,始终以最高标准完成人物的ch-21啊,她自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就把任务给应付了。 “猎杀模式!启动!” 蓝色的光刃再一次沿着猎人号的身躯绽放,她要凭借这些光刃划破别西卜的口部,在这道伤痕中更为精确地把炸药灌注到别西卜的身体内。 在ch-21的驾驶下,战斗似乎除了血腥,还有那么一丝丝知名度优雅。 别西卜的血肉之躯被无情的光刃所割裂,本来只是显得凶恶的血盆大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竟然只剩下了留着血的巨大的伤口。 猎人号的俯视着下方抬起头卑微的恶魔,就像是审判的天使一样,蓝色的光刃的翅膀加深了她的威严,怪物的哀嚎突出了她的神圣,ch-21的眼神则刻画了她的无情。 如果维克多不是救主的话,那么唯一能够担负这大业的恐怕也就只有ch-21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此刻的猎人号身上,在这如雕刻般的时光面前,无人敢去打扰这一刻的优雅。 “结束。”ch-21的话语短促而有力,像极了一个德尔塔的模样。 她两臂的炸药全部沿直线冲向了别西卜因为疼痛而张开的大口之中,英勇地冲向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是的,深渊,深到许久后,人们都还没有听到炸药爆炸的声音。 只见那怪物口腔的伸出七八个黑色的触手伸了出来,这些触手朝着毫无防备的猎人号袭去,分工明确有的缠住手臂,有的缠住双脚,有的负责身体,有的负责头部…… 仓促迎击的猎人号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状况,蓝色的光刃慌乱的切割着这些有序的触手,而别西卜的口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纠缠的触手限制了猎人号的移动,而快速愈合的大口也一点点的向前吞噬猎人号。 且不说猎人号已经快要被触手给束缚了,如果猎人号在不快点脱身的话,她即便没被触手缠绕也将被别西卜给整个吞噬。 67.吞噬(4) 触手每一次被切割似乎都变得更加强劲,现在的猎人号虽然依然竭力地切割这些来犯的触手,但已经远没有刚开始那样得心应手了。 “该死!”让娜咒骂着。她全力的想要在此起飞,逃脱这个怪物的束缚,但双脚却总是无法脱离开来。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普遍认为特产型机甲不如量产型机甲的一个地方了,量产型的机甲都是由零件组合而成,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是可以分离机体来逃离的,但特产型就不行。 特产型机甲的设计图为最高机密,即便维修所需的零件也只能从新迦南的内城区提供,不管这些需要维修的机甲在方舟联邦的那一座城市,一律由新迦南提供。 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特产型机甲内部的所有部件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其完整性和精密度也都是各个分基地所不能掌握的,因为很多时候大家都粗略的把特产型机甲当作一个巨大化的人,不能拆解身体的部位,也不能随意的改装。 这些问题在一般情况都是不被重视的,因为特产型机甲的确天然的就要比量产型机甲有更强的战斗力,人们也就渐渐的忽略了这一点不足。 不过,当每次遇到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人们就又会想到这件事情,然后不自觉地开始疑惑起来。 而让娜现在也无心疑惑这些事情,那些让她应接不暇的触手已经完全占据了她大脑所有的空间,她无暇顾及这些问题,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部慢慢蒙上了一层黑影,没注意别西卜的口部正在愈合,正要将她吞入腹中。 “让娜!”维克多的喊声传到了让娜的耳中。 只见维克多驾驶着勇气号一跃而起,在飞行助推器的作用下滑翔着冲进了别西卜正在愈合的口部。 “保持进攻!”另一边,四个量产型机甲也暂时将火力的重心转移到了别西卜正在愈合的口部,他们连同在外面同样进行着火力输出的突进号一起压制着别西卜的口部区域,虽然无法遏制住它愈合的趋势,但至少也要尽最大可能的延缓这个趋势。 一番搏斗下来触手已经占据了最后的优势,它们几乎已经把猎人号给捆绑住了,此刻正在加强这种优势,并和猎人号的动力系统角力,试图把猎人号拉入自己的腹中。 而后来的勇气号也同样陷入了和触手的搏斗中来,他的处境可以说比猎人号还要更为不利,因为触手本身柔软的特性,勇气号的拳击和机载火力对这些触手的伤害十分的有限,远远比不上猎人号的光刃切割来得有效。 “ld-87,你来干什么!”被困住的让娜仍然坐着困兽之斗,她看着那边过来送死的维克多便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甚至比被束缚还要让她惹火,于是便厉声呵斥着维克多。 “我……来救你啊!”只见维克多驾驶的勇气号左腿已经被触手缠绕,但他依然将马力开到最大,竭力地靠近猎人号,“作为救主,至少让我能救一个人吧!” 勇气号的机载火力顷刻间完全启动,全部砸向了束缚猎人号的触手,那些触手并没有完全被机载火力给炸断,但是却多少松动了,这就是维克多想要达到的效果了。 “原来我是这么深爱你,或许我此生不会懂了吧。”维克多说着流出了对于死亡的恐惧的泪珠。 勇气号将动力用到了双拳上,他瞄准了猎人号,也对准了别西卜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处,维克多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让娜的猎人号从这里打出去。 “轰——” 勇气号的铁拳将猎人号的左臂整个打断,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也确实将猎人号从已经疏松的触手中解脱,伴随着猎人号始终马力全开的推进装置,猎人号的蓝光越来越快的远离了这片满是触手的黑暗。 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蓝光,维克多微微地笑了起来,虽然他的内心仍是颤抖的,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好了一件自己早就应该做的事情。 没能救下来的马蒂尔达,就只能用在这里就下让娜来赎罪了。 维克多虽然也想要脱逃,但是那些失去了猎人号的触手又将勇气号定为了自己的目标,双脚、双腿、双臂、头部……勇气号被这些强而有力的触手牢牢地禁锢住了。 推进装置的火花依然想要将勇气号推出这个黑暗的深渊,但是别西卜那逐渐愈合的口部似乎是已经给勇气号宣判了死刑。 四架量产型的机甲也没有足够的能量继续释放光线了,别西卜的身躯又生出了新的苍蝇去和这些常规武器部队颤抖,突进号依然极力输出着自己的炮火,但却也在别西卜身下流出的腐蚀液中举步维艰,但是躲避它们就已经耗费了她绝大多数的精力…… 勇气号的双拳在触手面前毫无用武之地,维克多最终也放弃了挣扎,看着天边的黑幕合拢,接受了这片无边际的黑暗。 他能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在把他往下面拉扯,他已经失去了对于重力和时间的感知,隐隐约约的,他好像能看到白色的光环从身旁划过,也有些白色的细线来回凌乱地交织着。 不过维克多已经无心去领略这些生命的奥秘了,他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或许自己终究不是那个救主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不用再为自己将来的决定而犯愁,不用再为自己之前错误的决定而苦恼。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决定是对是错,甚至于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要舍命救下让娜的行为了,但这却是他心中最好的答案,他不满意,但临死之前姑且是满足了。 “ld-87!ld-87!”坠落在一边的猎人号对着通讯设备大声地喊着,让娜从未如此地神经质,她的声调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她经历了由生到死,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而如今又失去了最爱的男人,连同马蒂尔达的死,这种复杂而怪异的情感在这一刻失去了她的管理,“维克多!你给我回话!” “收到……”维克多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杂音逐渐占据了大多数。 68.吞噬(5) 维克多和勇气号就这么在战斗中被别西卜吞噬了,连同着那些被别西卜吸入腹中的炸弹一起,消失在了别西卜腹中的深渊。 不过战斗却还没有结束,即便是失败,人们也要忍受着痛苦,把悲惨的结局继续延续下去。 那个几乎已经快要站起来的别西卜猛地砸到了地上,剧烈的冲击震撼了那些里的近的地面部队,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快跑啊!”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句话,接着战场的地面部队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井然有序的防线完全溃败了。 别西卜的身躯碾过身旁的炮火阵地,越来越小的炮火放纵这它生出新的苍蝇,而喷出来的不算多的腐蚀液则击中了那些躲闪不及的量产型机甲。 “真该死!混蛋!”被击中的队长咒骂着控制机甲穿过防线平稳的着陆。 幸亏腐蚀液本身的量不算多,而且击中的位置也不算致命,所以几个量产型的机甲倒也都能磕磕碰碰的转移过来。 “应该还可以移动吧。”唯一一个躲过了腐蚀液攻击的量产型机甲停在三个受损的机甲身旁,询问自己战友受损的情况。 “还能移动,就是估计会慢一点。”队长稍微操作确定了一下回答道,他的受损就是最为严重的了,既然自己都没什么问题,其他人的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另一个队员问道。 “不知道啊,”队长瘫坐在驾驶座上,脑海中还浮现着之前用余光看到的队友牺牲的时刻,“早知道就应该去救那个家伙,怎么不比现在这样子强。” 爆炸声还在继续,随着守军的溃散和源源不断地苍蝇们的攻击,这个营地的外部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好像是汹涌的大火延续过来了一样。 “ch-21!ch-21!”哭花的突进号好不容易才从别西卜那边脱身出来,她架起倒在一旁的猎人号,拖着她艰难的前行着,“让娜!” “lk-48……”让娜有气无力地念着哭花的编号,也开始跟着突进号的步调慢慢地启动自己的机动装置。 她明白自己现在必须要尽可能快地逃离这片战场,虽然第一阶段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作战还没有结束。她的任务可不只是开始这个计划,而是要带领大家完成这个计划。 突进号稍稍走在前方,用火力开辟道路,也尽可能的保护受损的猎人号不被来犯的敌人骚扰。 而左臂受损的猎人号也逐步恢复了正常的平衡,也在用右臂的光刃保护着自身,并击退那些近身的敌人,贴身保护着突进号的安全。 火焰弥漫了整个营地外围,苍蝇一样的恶魔肆虐着将坚固的堡垒如玩具般抓起,然后摧毁。而那些逃难的人们则成了这些恶魔的猎物,哀嚎声、惨叫声、枪火声此起彼伏。 因为多处的溃败,即便是那些坚守岗位的人也必须要开始准备撤退了。不然的话,这孤立的英雄岛屿,也终究会淹没在汪洋般恶魔的浪潮之下。 与那些嘈杂的苍蝇不同,别西卜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它只是继续前进着,享受着此刻的嘈杂。 杂乱无章的音乐治愈了别西卜心灵和肉体,他的身躯恢复的越来越快,腐蚀液的分泌也跟着快了起来。 “轰——” 别西卜用身体撞开了营地的围墙,接着把自己肥大的身躯压到那个缺口上,一点点地蠕动过来,这个营地的外围防御体系已经完全崩坏了。 坐在车上的指挥官再也等不下去了,虽然撤离的车辆上还没有坐几个人,但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开车吧,”指挥官不再看身后了,只是对身旁的驾驶员说,“再不走就晚了。” “可……可是……”驾驶员看着车上的载重,运兵车的后面分明还能坐不少人。 “走吧,还有其它车,那怪物已经过来了。”指挥说着自己上手操纵起自动驾驶系统,将目标定在了下一个营地那边。如果这个怪物只是朝着新迦南的基地那边前进的话,大概率是不会经过那个营地的。 车灯照亮了黑夜中漆黑的道路,既然指挥的车都走了,其它尾随的车自然也不愿意落后了,它们也不管身后的人上没上车,便都跟着开了起来,沿着指挥的道路行进。 “真是个垃圾人。”量产型机甲的队长不屑地看着指挥远去的方向,他们已经接到了上级下达的撤退命令,于是也就一瘸一拐地朝着下一个据点移动,只不过他们移动的方向则是别西卜大概率会经过的路线。 “喂!还有人没上车呢!”唯一的那辆留下来等待人们撤离的车辆则因为势单力薄而被汹涌的逃难者们挤爆。 “已经满了!满了!”驾驶员看着车辆的载重表大声地朝外面喊着,“都去别的车啊!” “没车了啊!”那个德尔塔踩着另一个坐在后面车厢里的人的身子挤了进来。虽然这辆车的车厢已经完全满了,就连车顶都挂着几个人,但是却依然不能解决那些陆陆续续赶来的士兵。 “我看谁敢动!”那些上不了车的德尔塔索性拿着枪过去指着驾驶员,在前面拦住了车。 “别管他!碾过去!”那个趴在车顶的德尔塔朝着驾驶员喊。 “不行啊!”驾驶员手足无措的说,“程序设定,前面有人不能开。” “真费事啊!”只见那个趴在车顶的德尔塔也把枪对准了那个拦路的人。“你让不让!” “你丫有种一枪崩了……” “砰——”话音未落,枪声便响了起来,那位勇于拦车的勇者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最后的车也摇摇晃晃的启程了,伴随着谩骂声、踢打声、枪声、风声…… “我们……要不要去救一下……”那边同样准备撤离的哭花看到了这幕惨剧,询问自己身旁的让娜道。 “那不是我们负责的事情,”让娜头也不回的继续说,“再说了,我们救不完的。” “也是,”哭花自己安慰自己说到,“说不定等会就会组织他们撤离了。” 稍过片刻她便不自我安慰了,只是心里暗暗的责骂他们非但不感谢最后那个等他们的车,倒是对着那个唯一等他们的人辱骂起来。 69.吞噬(6) “所以,”cy-09眉头紧锁,整个指挥室的空气也都跟着她一起低沉了下去,“ld-87确实被那个大虫子一口吞了下去?” “是的。”让娜的语气压抑而克制。 cy-09说着又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副官jd-13身上。jd-13则马上赶到了检测机甲动态的负责人身旁。 “可是……勇气号和jd-13依然保持着百分之四十的同步率。”那名工作人员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数据向jd-13汇报到。 “百分之四十……”cy-09听到了这个数据,“刚刚跌破百分之七十时候是确认过一下,还有生命迹象的来着,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确定……不了……”工作人员慌乱地操纵着界面,她任职这么多年也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而经验丰富的jd-13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也是同样地束手无策。 “确实……不知道啊。”jd-13也无法断定ld-87的生死,因为数据是完全的失联状态,但是机甲却并没有销毁的信息传来。 “怎么说呢,”jd-13看着屏幕犹豫了许久,给了总指挥cy-09一个不太寻常的答复,“就是勇气号和ld-87应该都还是完好的,但是呢,他现在就是出不来,也无法达成联络,勇气号的情报都是完整的,也没有任何毁坏的讯号,甚至通讯相对来说都是畅通的,但是ld-87的情报,完全……空白。” “也就是说人还活着吧?”cy-09晕晕乎乎地没完全听明白jd-13说的一大堆话。 “只能说推测,应该是活着,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死了,”jd-13稍作停顿,又补充说,“但也不能确定活着。” “ch-21你听到了么?”cy-09并不打算再重复一遍jd-13模棱两可的话。 “听到了。”让娜的回答仍然冷静且克制。 而后cy-09便又对让娜等人进行了相对详细的任务部署,其部署的内容也多是对于之前既定任务的强调。 唯一需要额外注明的就是这次行动得到了始祖1的高度关注,除了新迦南四面留守的特产型机甲外其余大多数能调动的机动部队都被调动了过来,在这里建立防线来对抗别西卜的入侵。 而本次行动的总指挥自然就是cy-09所在基地的盾卫系统了。 本次行动直接由战略辅助系统“盾卫”负责制定,然后cy-09和jd-13以及现场的几名指挥几人分别负责传达和落实,其实由“盾卫”系统落实一定程度上也就是说“始祖1”会在某些情况下直接干预决策,并且将具体实施分开管理,以便于防止个人意愿对战局有过多的干扰。 这样的决策体系某种程度上就是整个方舟联邦决策体系的缩影,虽然很多时候并不利于战局,但却是方舟联邦整个体系内最为正确且不能更改的核心决策体系。 “维克多他还活着么?”在让娜身旁的哭花也大概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于是在通话结束后哭花立刻就想要向让娜求证自己刚刚所听到的内容。 “应该,是的。”让娜虽然知道现在并不确定维克多的生死,但是她还是更愿意相信维克多是活着的。 寒夜的风吹过空阔的高地,但高地上的两人却因为这个不确定的消息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那挺好的,”哭花蹲了下来,看着下面那些正在构建防御的部队,以及那些刚刚运来的电流炮,“等会作战的意义也就又多了一条,救出自己的同伴。” “是啊。”让娜站在一旁平静地说,因为自己的机甲受损的原因,稍后的作战自己应该也不会担任太主力的位置,对她来说也是少有的休闲时刻了。 “果然,救主是不会死在这里的。”哭花的脑海中又一次想起来那个预言。 “lk-48,你说救主之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让那问哭花道。 “不知道,”哭花摇了摇头,“预言里也没说明白,只不过预言的结尾写得很清楚,‘妄图改变预言的愚人,都将覆没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就是说这个预言是不容更改的,同时也会是注定发生的。” “注定发生的么,”让娜看着远方的黑夜陷入了沉思,“那救主自己会……” “不知道,”哭花还没听完让娜的问题便已经可以给出答复了,“我印象中,整篇预言都没有任何关于某个人一生的具体的描述,都只是在叙述这个时代,像救主这样能在时代中留下一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是太少的了,更不要说在时代的叙事诗里加上个人的抒情诗了。” “是么?”虽然让娜并不明白所谓“叙事诗”和“抒情诗”究竟是什么,因为方舟联邦里的德尔塔都是不了解这些文学类的东西的,但是让娜隐约可以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你看啊……”哭花指着下面运过来正在装备的电流炮说,“这些电流炮需要强大的能源启动,所以那边也运来了那么几大罐的能源,而且备用的能源线也一直连接到了新迦南那边,就是要确保这次作战的万无一失,不管怎么说,这次都算是有眼福了。” “什么眼福?” “电流炮啊,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种巨炮作战的场景,”哭花在来这里之前就对电流炮的威力略有耳闻,也是一直想要找机会亲自目睹,“这次且不说把新迦南所有能用的五个电流炮中的三个都搬了过来,我刚听那边的人议论说可能还要把临近都市的电流炮也借过来几个,那场面可就壮观了。话说回来,你一直在新迦南,你见过电流炮作战么?” “不久前见过一次,”让娜说,“并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一炮就把月魔给击败了。”哭花站起来像是个听故事的孩子一样围到了让娜身旁。 “还行吧,并没有那么厉害,最后还是废了老大劲。” “那应该还是一个的原因吧,这次三个同时运作,肯定能把那个该死的恶魔炸的连渣都不剩。”哭花依然保持着自己对于电流炮威力的美好幻想。 “那ld-87……”让娜的第一反应却是此刻仍在别西卜体内生死未卜的维克多。 70.吞噬(7) “勇气号和ld-87都在那怪物的身体内,如果电流炮真的打穿了那个怪物的身体……”让娜再次重复了一遍目前的状况,希望自己的大脑能快点转起来想到一点办法,可是最终还是毫无头绪。 “尝试着和那边炮台的指挥沟通一下怎么样,”哭花也无心再去观看自己做梦都想要见到的电流炮了,也跟着让娜一起担心起来维克多的安慰,“我先带着人去救援,等把维克多……ld-87救出来了,我们再……” “应该不会通过的,”让娜站在猎人号面前思考着这个问题,“不可能为了一个可能性来修改作战计划,再者说,德尔塔的生命永远不是应该考虑的问题。” “那总要试试吧。”哭花仍然想要去尝试和现场指挥沟通来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她也要把这个情报上报上去。 “不可能有用的!”让娜又抬高了音调,用更具命令的口吻对哭花说。 让娜知道自己并不想要和哭花吵,但是她无法控制,她必须要通过这件事来排解自己心中的苦闷。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在这边看着?看着还活着ld-87被刺穿?”哭花的情绪也被让娜带了起来,跟着就回怼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让娜摇了摇头,接连的说着这句话,“或许,那个电流炮不能穿透那个怪物,恶魔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在这炮下吧。” “这我也不知道,”哭花用让娜的话语回答了让娜,“但如果只是这样子赌运气的话,我更愿意用我的方式去赌一赌运气。” 两人也不再为这点事情争吵,因为她们都明白了这样争吵是毫无意义的,虽然哭花也赞同让娜沟通不会有结果的结论,但是两人依然达成了要向上级汇报情况的共识。 两人慢慢地走下高地,穿过了那些刚刚在后方搭建起来的指挥中心,看着一架又一架的量产型机甲降落,闪过那些奔驰前行的运输车,虽然还没有到达现场指挥的指挥部,但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已经把两人的内心鼓动了起来,也跟着多了几分上阵杀敌的冲动。 方舟联邦的城市布局和旧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早期浩劫的冲击,方舟联邦的每个都市都是依托穹顶的保护来建立的,而这些都市之间往往也会隔着相对较远的距离,中间的地带通常都会是无人区,所有的人出生在那个都市,就在那个都市一直工作直到生命结束。 直到最近几年,随着浩劫对于外界环境的冲击渐渐淡去,人们对于那些肆虐的月魔也有了压制的手段,在这场生存之战中逐渐占据了上风,方舟联邦才重新开始考虑建设无穹顶的常规殖民地。 包括实验用的营地、堡垒都属于这个扩张殖民计划的一部分,这项计划最开始是以周围的野人、部落民生活的土地为据点开始拓展的,在归顺的部落民聚集地这边建立营地,来填补都市和都市之间广阔的无人区,一方面扩展了生存空间,增加了实际用地的面积,一方面也为方舟联邦殖民野人和部落民的土地做了前期的铺垫。哭花的父亲就是早期归化民中的代表人物。 而新迦南,作为整个方舟联邦的心脏,同时也是所有都市超级计算机的总控制中心,自然是有着众多的附属营地和保卫力量,事实上,除了新迦南东西南北的四个常规基地外,周边的六个主要都市也都是新迦南的协同防卫力量。 但这种规模的防备力量一般是不会轻易调动的,因为实际上新迦南虽然是方舟联邦最大的都市,但是其核心区域就只有内城的一部分,而内城的安保力量又是和外城独立开来的,而自新迦南建立以来,就没有过几次内城部队调动的记录。可以理解为新迦南的内城才真是方舟联邦心脏中的心脏,如果“始祖1”判定威胁只会单单影响到外城区域的话,那么一般也就不会调动其余方向的军事力量用作支援。 像之前马蒂尔达牺牲的那次战斗,虽然也对于新迦南造成了威胁,但是“始祖1”经过计算认为最多也只会影响到外城周边的环境,权衡利弊后也就没有再派出支援。像现在这样子的庞大军队,不用看结果就知道,“始祖1”计算机一定已经计算出这个怪物对内城的威胁了,所以才会调动这么庞大的军队来在新迦南之外的营地阻击这个怪物。 这些话不用多说,也是每个人所心知肚明的。保卫新迦南的内城区域是所有方舟联邦工作人员头等大事中的头等大事。 “报告!”让娜和哭花两人来到了临时组建的指挥室门前。 “进!”里面传来了现场指挥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六七十来岁的老先生了,虽然还没见面,但估计头发胡子都应该是白了一大片的那种。 两人在得到同意后走进了指挥室,果不其然,担任现场指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应该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伽马了。 “有什么事情么?”总指挥只看两人的战斗服就知道两人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了,他不觉得这次战斗特产型机甲有多少工作,毕竟一架受损一架失踪,只剩一架能动的突进号也已经被分配好了任务。 “是这样的……”让娜走上前去简明扼要的跟对方阐明了自己的来意,不出让娜所料地,这个提议得到了对方的嘲笑。 “4081德尔塔ch-21对吧。”现场指挥看着让娜胸前的编号说。 “是!”让娜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批评,只不过这样确实会让她自己心里舒服不少。 “我能理解你失去队友内心的悲愤,”指挥语重心长的说,“不过你也应该记住,德尔塔是不应该……” “马蒂尔达!”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哭花的通讯设备传了出来。 “干什么!”指挥官突然动了怒,毕竟这个时候突然接通通讯设备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不合适的。 “快走啊!干什么呢!”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从哭花的通讯设备里传出来。 “可……可是……”哭花看着通讯设备不知道从何说去,“这个是……是那个怪物肚子里的勇气号驾驶员ld-87传出来的消息啊,他正在实时发送的消息。” 71.梦(1) “喂,醒醒了,太阳都升老高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晃动的感觉也通过声音的方向传递了过来,“还说今天要陪我去集市呢,我看你到晚上了都起不来。” 晕晕乎乎的,维克多晃动的脑袋慢慢稳定,缓缓地睁开了眼,阳光如丝般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看起来还并没有多晚,但已经能听到外面的人声了。 维克多似乎是躺着的,他看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很普通的布衣,这衣服似乎是不合身的,明显要宽大一点,倒也更衬得衣服的主人瘦小了。 维克多慢慢地仰起头,想要看清女人的脸,他的眼睛就像是相机聚焦一样,好不容易才让模糊的图像慢慢地清晰起来——头发、皮肤、轮廓、五官。 “马蒂尔达!”维克多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他不会记错的,这个女人就是马蒂尔达。 “怎么了?”就像是维克多记忆里的一样,马蒂尔达开朗的笑着,“不认识你老婆了?” “可是……你……你不是……”顷刻间,维克多好像是失忆了一样,对过往的一切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你不应该……” “我怎么样?你又盼着我死啊?”马蒂尔达将额头顶到维克多的额头上,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样打着闹。 “不是,”可维克多却毫无心思,他似乎能记起来某些东西,记得自己有一件不相干但还是要完成的事情,记得好像还有人在别的地方等着自己,不过这样的记忆都太过模糊了,他刚清醒的时候还记得个大概,现在却连轮廓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忘了要陪我去集市!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今天可是有腓尼基人会过来的啊。”马蒂尔达躺在维克多的身旁,撒着娇说。 “腓尼基人?”维克多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对啊,还是你给我说的,西边的人,你不是还说他们整日整日都住在海上么?”马蒂尔达学着维克多的语气说着维克多当时说的话,“这些家伙啊,每天都住在海上,只有闻到了钱的味道才会下来贸易,而后不多时便又会回到海上。” “怎么可能……”维克多头一歪表示不相信,“整日不上岸吃什么喝什么啊。” “问你啊!这都是你说的!”马蒂尔达一气之下又坐了起来,揪着维克多的耳朵把维克多揪了起来,“你骗我!我昨天还给人家小孩子讲了的,你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欢笑声中,维克多很快便忘记了脑中的烦恼,就像每个大梦初醒的普通人一样。梦里经历了再多,无论多么的开心、欢乐、痛苦、失意……醒来后这些情感不过是眼角一滴泪,便消失不见了。 像往常一样,马蒂尔达给维克多准备了早饭,然后马蒂尔达继续整理着家务,维克多去看看自家的地,等两人真的出发前往集市已经是中午吃过饭之后了。 夏日的好处便是太阳会多驻留一段时间,两人饭后也不着急,带上些许钱财,锁好家门便漫步在正午的烈日下,悠哉游哉的走着,寻觅着一片树荫可以遮阳。 倒也是赶巧,两人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了领家驱车进货,顺路就把两人捎带了过去,省去了路上的不少时间。 一路上维克多倒也不觉着陌生,毕竟自出生以来这么多年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了,每条路上的每个坑他都了然于心,自然是不会陌生。 今日的集市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了,这也还要多亏了腓尼基人的到来,这些传说中的商人可不常见,每次除了贸易之外,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些腓尼基人带过来的奇珍异宝或者是随行的能人异士了。 商人们寻觅腓尼基人采购一些外地的陶器然后回城里倒卖出去,农家寻腓尼基人采购些许日用品,以供生活所需,而跟着来的孩子们则追着那些有意思的东西跑来跑去,即便买不起只是看看也能稍微宽慰一下内心的苦闷。 马蒂尔达来这里也没准备买多少东西,不过每次都是这么说,最后回去时候也总能积攒出一堆东西让维克多抬着回去。 但是今天,她确实是为了看腓尼基人才过来的,她听说了这些皮肤稍稍深色的人和他们长得有些不同,据说腓尼基人的女性都非常地妖艳,男性都身材健硕,孔武有力。 不过真当马蒂尔达看到这支腓尼基人的商队时倒是有些失望了,她感觉这些人好像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不过皮肤更古铜色些,还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太阳晒出来的。本来就不值一提,若不是天生的就更没意思了。 至于传说中的俊男美女倒也不能说没有,不过远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惊为天人,而且也不是人人如此,也是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感觉区别不是很大啊。”马蒂尔达站在维克多的身旁说。 街上的女性和男性相比还是很少的,这倒也和这一时期的历史风俗有关,这也是马蒂尔达一定要拉着丈夫来的原因。 “什么区别?”维克多拉着马蒂尔达又朝近处走了走。 “就感觉,好像跟我们一样样的,也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而且还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马蒂尔达说着到还委屈起来,好像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崩坏一样。 “不是,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不都是人么,你小时候没见过?”维克多反问道,虽然他也对腓尼基人没什么印象,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肯定不是马蒂尔达先前所想的那样。 “好像见过,”马蒂尔达的声音又小了些,“但是这不是忘了么。” 正当两人觉得无趣想要离去的时候,只见一个男人,那男人的长相暂且不论,直说身材还是比较好的,或许比如那些力士般魁梧,不过也算得上是标志了,他披着一件黄色的衣服,头上还缠着一根同样的颜色的长带,拿着几个盒子神秘兮兮的走到了台前,似乎是有好戏要开演了的样子。 72.梦(2) 只见那看起来二十多三十的壮汉把那个盒子拿在手里,神神叨叨的转了一圈接着猛地砸在了桌子上,这样的招数看起来的确很低级和滑稽,但也确实很要成效。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错过了可就真错过了啊,奇珍异宝大赏鉴啊,免费的啊!免费看啊,不看白不看啊!”那人叫卖的手段倒没有多么高明,不过确实能吸引过来一批人来围观,一方面因为它本身的玩意很有趣,一方面也是因为腓尼基人这边卖的其它东西。 人们慢慢围了过去,先一步注意到的维克多和马蒂尔达倒是抢了一个前面的位置,近距离的看那个男人从盒子里掏出来一个不大的小玩意。 那玩意看起来是一个金属制品,只见那人从下面掏出来一个不算大的铁疙瘩,然后把两个东西慢慢凑近。 “乓——”一声,两个东西就紧紧的粘在一起时,不管颠过来还是倒过去都不会掉下来。 “来!我们让这位诚实的先生试一试,”男人说着把铁疙瘩举到了维克多面前,“来,你把这个小东西取下来。” “我?”维克多为保险起见又确定了一下。 “当然,你把他取下来,看看是不是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倒是相当自信。 维克多不知道这个人是想要刷什么花招,不过他还是将信将疑的把手放在了那个小小的金属块上面。确实是有一股拉力从内侧拉着他,不过如果用力的话倒也能给金属块拽出来。 “好了,咱们看啊,这位看官已经把金属块取下来了,都看看啊,这个铁疙瘩可是一点手脚都没做啊,都看看啊,离得近也可以摸一摸,来!” 说着,男人又把铁疙瘩送到了维克多面前,说:“你选一个你喜欢的位置,把这个金属块放上去。” “随便放么?”维克多问。 “当然了,”那个男人说,“你高兴的话,你放到下面都可以。” 这句话一出倒是勾起了马蒂尔达的好胜心,放下面还能不掉下来吗?她推了推身旁的维克多,说:“你别弄,我来试试。” 说着,马蒂尔达从维克多手中接过了金属块,把她平放在手心,寻思就随便找个地方轻轻放一下,看它掉不掉下来。 可谁曾想,她只是拖着这个金属块稍稍接近那铁疙瘩,金属块便像是着了魔一样,猛地撞到了铁疙瘩上面,牢牢地,一点也没有掉下去的痕迹。 “怎么样!”那人又举起来让后面的观众也能看到点。 “厉害厉害!”维克多带头赞叹道。 “感谢别西卜神,创造了如此鬼斧神工……”那人说到词也多是腓尼基人常见的一些串场词,这也就是说马上会开始下一个表演的意思,一方面合理的引出了下一个节目,一方面也传播了他们所信奉的神明。 “别西卜?”人群中一个祭司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那你说别西卜神和我们马尔杜克神到底那个更厉害呢?” “这个么……”那个男人倒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跟人起争执,“神的事情我们这等凡人怎么会明白呢,还得让您这些专家来说,来来来,新的好玩意啊。” 那人继续规避这个问题,然后有拿出来了新的东西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别西卜……”这个名字又一次勾起了维克多的一些回忆,他似乎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不是在腓尼基人那里听到的,似乎是在梦中,梦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别西卜……”维克多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看着那个男人把会走路的泥娃娃放到了桌子上一摇一摆的动了起来,两三只苍蝇嗡嗡的围绕着它转悠着,好像关于别西卜的记忆更加清晰了。 “嘿!”那个男人注意到了维克多,朝着他喊了一声,“有空么,等会进来聊聊。” 还不等维克多反应过来,那男人便熟练的把桌布掀起来,趁着布把桌上的小玩意尽数收了起来,将维克多拉入了自己的身旁。 “诶!维克多!”马蒂尔达忽然发现自己身旁的丈夫不见,自然是大惊失色,想要过去拉住自己的丈夫。 “且不要着急,”那男人说着把刚才的小金属块送到了马蒂尔达的手中,“我拿这个东西还你丈夫几分钟可好?” “你……”维克多的手臂被这个男人紧紧地抓住,一动不能动。同时,他好像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张口,但是他的声音确实是传进了维克多的耳中,那个声音在告诉维克多,说他能看出他不是这个世界之人。 “要不然……”维克多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对桌子对面的马蒂尔达说,“你先去那边看看,我跟这个朋友聊两句。” “维克多,”马蒂尔达见自己的丈夫都这么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会真不行你叫上那位诚实的祭司的人让他陪你一起要人来,”男人说着又把旁边的一个陶器拿了起来,“等会把这个也送给你。” “那好吧……”马蒂尔达点了点头。 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这回身旁都已经没什么人了,祭司大人自是早就走了,人群只要看不到热闹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围观了。 看着马蒂尔达远去的身影,维克多也慢慢的转过了头,跟着那个男人一同进了临时搭起来的帐篷。 这个帐篷虽说是临时搭的,但却并不算是四面透风,甚至感觉很严实,如果不点火的话连路都不是很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算是宽阔。 那人进来后也就不在和维克多客套了,拿了盏灯放在两人中间,自己坐到了一旁,对还四处乱看的维克多说:“坐吧。” “嗷……嗯。”维克多的目光依然没有从一旁的小物件上面离开,只是身体在意识的控制下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看你的眼神,”那人盯着维克多说,“不像是这里的人啊。” “啊?”维克多还并没有听懂这个人说的意思。 73.梦(3) 维克多的注意力终于放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霸主般的震慑力在压制着维克多,让维克多不能不认真回答他。 “我说啊,”那个男人的语气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是比之前稍稍认真一点,“你是不是并不来自这个世界啊。” “什么意思?”维克多显然是没听懂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听不懂吗?”那个男人说着整个人爬到了桌子上,嗅了嗅维克多身上的味道,“是哪个该死的娘们的气味,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从来这个地方就一直能闻到她的味道。” 那男人仍旧趴在桌子上,观摩了维克多一会,又觉得对方好像确实是个傻小子,虽然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却完全感知不到任何异常。 “谁?”维克多已经快要失去对这种无头无尾的对话的耐心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称呼她自己的,不过你很可能会在各种下贱的场合见到那个女人,”男人把双手放到了维克多的额头上,不等维克多反应过来就把头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听,心脏的声音,你或许能从我的心脏这里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阿斯莫德?”维克多确实听到了,而且把听到的声音念了出来。 “很好,她竟然还告诉了你她的真名,看起来她应该很信任你,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不要说,听,听到什么就说什么。”男人的话语像极了故事里的巫术师,一点点地引诱着维克多,即便维克多知道自己被引诱了,但却并不愿意脱出,他也想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听到什么。 “我不知道,”维克多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听到。” “不应该啊,你仔细听。”那个男人知道维克多没有说谎骗他,因为他也确实没感知到维克多心中的任何声音。 维克多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在用某种巫术窥探自己的内心,他所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那个人的心跳,而是自己的心声,一个单凭自己所听不到的声音。 “确实记不得么,这样吧,”那个男人似乎也不再追问这些事情了,“别西卜,你对这个名字最初的印象,记忆。” “苍蝇……”维克多脑海中立刻想起一个身旁布满了苍蝇的大虫子,“还有虫子。” “什么?”那个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那个叫阿斯莫德的女人告诉你的吗?” “是我所亲眼看到的。”维克多的回答句句属实,完全是内心潜意识中的。 “在哪里?” “我……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很远的地方,”维克多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梦中的地方,他确实记得那个地方,甚至能描绘出来那个地方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他的记忆却没有一点点位置是关于那个地方的,“是晚上,天上没有星星,唯一的月亮也是破碎的,很大的虫子,身上全是腐肉,恶魔的名字,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个虫子,但感觉,就是别西卜。” “好了好了。”那男人忽然撒开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经过一番亲切交谈,他大致是能确定维克多不是那个叫阿斯莫德的人派来的奸细了。 只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别西卜这个名字的形象为什么在这个人的口中变成了那般不堪的模样。 “你走吧,”那个男人的声调也随意起来,“多打扰了。” 维克多从魔法中缓过神来,晕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慢慢地张开嘴,颤抖着发出声音,说:“你……是用了巫术么?” “放心,你点小把戏,等你走出去看见太阳的时候就完全好了,头也不会再晕了。”那男人完全能够推测出来维克多此刻的症状,他也不是头一次对人使用这招了。 “那……你能告诉我,我是哪里来的么?”维克多问,他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怎么会知道,我可不是算命的。”那男人并不明白维克多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刚才我心里面想到的,你也能看到吧,我记不起来,那里是什么地方了,总感觉,我好像在那边还有事情要做。”维克多的脑中现在满是那个奇怪的地方,天空中喷着火焰,带着颜色的光线从天而降,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我也算是去过了很多地方,不过确实还没有见过你脑中的场景,”那男人的姿态也随之转变,颇有几分村里面讲故事的老先生的感觉,“不过呢,这世上未知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我们每个人对于每件事都要去较真的话,那我想他永远是思考不完的。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或许不在过去,应该也不在此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估计也不会显现,他或许是另一个时空?又或许……谁知道呢?你很快也会把这个东西给忘了的,现实的生活会让你忘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么……我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地方么?”维克多问。 “或许吧,不过这都要看你的选择了,如果坚持的话,我相信你总有天会见到那个地方的。” 维克多听完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听懂了的样子。他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想脑袋也愈发清醒,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道谢。 他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说:“谢谢啦,别西卜。” “嗯!”那男人也一惊,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凡人是怎么看透自己身份的,“你……” “没什么,”维克多好像要能感觉到别西卜想要问自己的问题,便先一步回答了,“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有点像是别西卜。” 74.梦(4) 阳光依然明媚,街道仍是车水马龙,那些做着生意的腓尼基人也无心关照刚刚从屋里面出来的维克多,自以为洞察到惊天大事的维克多也因为无人问津而只能低着头去寻觅对面的妻子,跟着妻子逛一逛集市,而后早点回去。 不过逛街这种事情向来是没个准确时间的,虽然算着时间是想要早点回去,可是马蒂尔达一旦转了起来,那可就谁都拦不住了。 虽然最后也没有买多少东西,但是回去的时候确实已经是黑夜了。 维克多一只手挽着马蒂尔达的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只手拿着今天买的布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感觉让维克多感觉甚是满足,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是维克多所梦寐以求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平常的日子竟然会让自己这么感动,也不明白这样平凡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地陌生,好像是头一次经历一样。 乡间的小路吹着风挂起了青草上的花香,遥远的天空上镶嵌着数不清的星星,弯弯的月牙在这片天空上独占了一片空间,霸道的占据着黑夜,而后又无私的把承接过来的光芒透过树荫洒到了小道上。 维克多贪婪地欣赏着这片天空,好像如果他不多看几眼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了一样。 “看着路啊,”马蒂尔达责备旁边总是鼻孔朝天的维克多说,“你鼻孔能看路么?” “不是,你不觉着今天的天空特别好看,特别亮么?”维克多依然抬头望天,只是跟着马蒂尔达的指引慢慢的走着。 “有么?”马蒂尔达也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树荫遮蔽的星空,“一般般吧,这里也不是多好看。” “我觉得,挺少见的,挺美的。”维克多说着也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身旁的马蒂尔达,轻轻地吻了上去。 “有毛病,”马蒂尔达稍稍地躲了一下,推让着维克多,“这回想起来你媳妇了。” “总感觉很不可思议,”维克多说着说着眼眶也含了泪,“总感觉有那么一刻,我都已经失去了你。” “怎么说?对了,你今天跟那个腓尼基人一起到底说了点什么?”马蒂尔达想起来了这个一直准备要去问维克多的问题。 “什么?那个腓尼基人?我跟他也没说什么,他也神神叨叨的,跟算命的一样。”维克多说。 “那他都给你算了点什么?”马蒂尔达继续就这件事情追问道。 “没算什么,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就跟每个算命的人一样。”维克多不是很想把自己无意义的烦恼丢给妻子,他觉得别西卜说的有道理,现实生活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忙不过来,谁有心情去管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呢。 就在这一会,关于那个梦,维克多似乎是又有了新的记忆,他只觉着,梦中好像还有一个人,还有着一个在自己和马蒂尔达之间的人,一个分量很足的人,一个想不起名字和长相的人。 “嘿!”马蒂尔达说着又推了维克多一下,“你又想什么呢?不理我,你跟那个腓尼基人绝对私底下有交易,到底什么内容,快给我说说。” “也没什么,就好像……”维克多刚刚走神的瞬间被马蒂尔达抓住了,最终又是绕回了这个问题,“好像是说我们灵魂会去的地方,应该是在说关于哪里的事情。话说,你对阿斯莫德这个名字有印象么?” 维克多今天确实听到了这个名字,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能知道那个男人别西卜的名字,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清晰的梦,为什么会说出阿斯莫德这个名字,这一切细细想来好像都不太寻常,完全没有头绪。 “阿斯莫德?”马蒂尔达走了两步,还想起来点东西,“是不是,又是西边那边的的名字啊,那边的神啊、怪啊、魔啊什么的,名字都很怪异,也不一定,听起来也可能是东方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今天有腓尼基人过来你就应该问他们。” “就是从那里听到的名字啊,”维克多长舒一口气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认识的一个人吧。” “另一个世界?”马蒂尔达并不太懂这些话,虽然她从某些祭司口中的确听过类似的话,但是祭司的描述都是具体而清晰,很容易理解。 “就是,我梦里的世界,我今天问那个腓尼基人,他告诉我说这个梦或许是另一个世界,是未来或者过去。” “哦,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另一个世界,你是个什么啊?”马蒂尔达不是很相信腓尼基人的言论,不过把这个东西当个消遣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在那边,我们两个也是很要好的。” “很要好?没结婚么?”马蒂尔达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失望了。 “结婚了,不知道,就感觉……”维克多不知道该怎么和马蒂尔达形容,本来就是很模糊的印象,被马蒂尔达这么一打岔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没有印象,而且我们中间好像还有一个人。” “谁?男的还是女的?”马蒂尔达对于两人之外的第三者的问题还是颇有兴致的。 “记不得了,只觉得好像是个女的,跟咱们两个都挺亲密的。” 风吹过大湖带来了阵阵冷风,青蛙的叫声不绝于耳,月亮和繁星倒映在湖中像是壁画,却要更加真实,一旁的杂草也在这镜花水月的美景里莫名地有了芬芳,夏日的燥热和夜晚的寒意就这么奇妙地交织在了一起。 “女的?那我估计我知道是谁了?”马蒂尔达拉着维克多的手朝着湖边走去。 “谁?”维克多被这句话提起了兴致。 “我觉得,应该会是我们的女儿。”马蒂尔达一本正经的说。 “你别胡说了,我们那里有孩子了。” “现在没有,可不代表将来没有啊。”马蒂尔达说着就拉着维克多踏入了湖边的草丛之中,嬉笑着,打闹着,享受着一股自由的青春的气息,享受着男女间亘古不变的欢娱。 “天都黑了,赶紧回去。” “没事,夏天太阳下去的晚,明天升起来的也会早一点。” 75.梦(5) 新一天的太阳如期升起,维克多也愈发适应每一天的生活了,或许每天活得都没有什么新意,但他却总能找到每日的不同,并为此而自鸣得意,像个孩子一样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高兴起来。 马蒂尔达自从从腓尼基人那里得到了那个有魔力的小金属块之后就在家里各个地方都试了一试,最终她发现那东西原来是只有在铁制品那里才有用的,像是陶罐或木桌之类的就不管用。 因为这小东西只能在铁制品上面用一事还让马蒂尔达在这上面生了一通气,觉得这东西就是故弄玄虚糊弄小孩子的,不过说是这么说,马蒂尔达最后还是会把这个小玩意好好的给收起来,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一番。 两人的日子算不上是多么的有趣,但却并不能说是很轻松,每日也都是忙忙碌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维克多却感觉自己好像是过上了自己梦想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渴望这种自己每日都过着的生活。 不过,平淡久了,人们也总要想点办法来稍微调节一下日常劳作的苦闷,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多去打听,只要晚饭前去村口做一做,听听故事,顺带着就能知道附近发生的很多事情,感觉有趣的话,也就会过去看看了。 今天马蒂尔达便从那边听说了那边抓了一堆战俘过来的消息,战俘自然是外国异民族的,就像马蒂尔达好奇腓尼基人的长相一样,他对埃及人、波斯人、希腊人等一切一切的人种都有着一种发自天性的好奇。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大家却会被分别成为巴比伦人、犹太人、腓尼基人等等,她后来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那就是那些人一定和自己长得不是不同的。 她这么想倒是也不错,只不过每次看完总会有点失望,因为那些细小的差别远没有马蒂尔达脑中所幻想的那样三头六臂,甚至很多时候她都看不出来其他民族和自己的区别,最后还总要自己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出来一点不同来自己给自己做个解释。 虽然马蒂尔达现在已经对于这个问题不再那么好奇了,但是她还是延续了这个习惯,每每有能见到外国人的机会也不会放过,总会找机会去看一看,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维克多对于马蒂尔达一直想要去看外国人的想法一直是不能理解的,他并不觉得那东西有多么地好看,不过他倒是对于传闻中的砍头和奴隶贩卖有点感兴趣,也没什么原因,维克多总觉着这是自己以前没听说过的,他向来对这些未知的东西感兴趣,所以也就表示了同意,然后两人就提早一天准备好了,静静等待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 这一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天蒙蒙亮着,太阳也不算是毒辣,很适合远游。而且今天的出行也比之前要轻便不少,因为不需要采购,所以吃过早饭两人带了点中午的伙食便步行前去了。 一路上过去凑热闹的人也不算少,当然,这里面自然也有真的去采购奴隶的大户人家,不过比起看热闹的人来说,这样的人自然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啊!”在一众人的尖叫声中,刽子手手起刀落,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俘虏身首异处,这姑且也算是向众人宣扬威名,顺便威慑着众人。 台下不乏人拍手称快,他们一个个看着大叫着,好像是报了大仇一样;也不乏有人被这场面吓到,维克多显然就是后者,他被这场面吓的不轻,那刀挥起落下还像是砸到了他的身上,给他吓的魂不守舍的。 “真是的,”马蒂尔达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明明不敢看,还这么逞强。” “真是太离谱了,”维克多说,“这种东西,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啊。” “谁知道呢,人跟人不一样吧,我刚才碰见隔壁邻居了,人家好像就挺喜欢的,感觉看着很解气。”马蒂尔达慢慢拍打着维克多的后背,好让他赶紧缓过来。 这个时候一堆被押送的奴隶从众人面前走过,她们的手脚都被一个挨着一个的捆绑在一起,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令,不过就像人们不会关心畜生的命运一样,这些“畜生”的安危同样无人在乎。 不过就像有人相信着命运一样,命运很多时候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对于那个最末尾的女奴隶来说就是如此。 “嘿!维克多!维克多!”最后面的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阿斯莫德,只见她看到那边正在干哕的维克多兴奋地叫了起来,丝毫不管身旁的那些看守。 “谁!”维克多和马蒂尔达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阿斯莫德见终于有了希望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朝着维克多那边过去,只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之前那样以一敌百的魄力,她连束缚手脚的锁链都无法挣脱,更别说在这么多看守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了。 “喂!给我老实点!”只见一个壮汉从阿斯莫德身后将她踹倒在地上,骂着说。 “你别急啊!”阿斯莫德咬牙切齿的说,“我都说了我不是奴隶了,你看那个人就可以替我作证,维克多!维克多!你快过来啊!” “你认识她么?”马蒂尔达问自己的丈夫维克多说。 “没印象,”维克多摇了摇头,“过去看看么?” 马蒂尔达没说话,维克多也就当是她同意了,带着马蒂尔达一同走到了阿斯莫德那边。 “你是谁啊!”那壮汉看到来着不过是个耕农也就无心搭理了,他并不准备让好不容易逮住的奴隶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走。 “这位老爷,您要不然先把我给解开,我们几个慢慢说。”阿斯莫德对身旁的看守说。毕竟漫长的队伍肯定是不可能因为这一个人的小意外就停下的,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闹个小情绪,那今天的队也就不用走了。 “不用。”看守头也不回地说。 “可是,他们会付赎金的啊,会赎我的,对吧,维克多,还有……”阿斯莫德匆忙地说着,迫切的希望维克多能拯救自己。 76.梦(6) “什么?”维克多听到阿斯莫德的请求后接连退了两步,“我可没钱啊。” 一旁的马蒂尔达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碰上了骗子,拉着维克多的手就想要往后面走。 “先别急先别急!”阿斯莫德一边安抚着身旁看守的情绪,一边继续和维克多沟通着,“这位老爷,我相信您一定是忘了什么,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里面,对对对,就是贴着身子的那边,一定是有些钱的。” 维克多自然是没有带钱的,不过她看着阿斯莫德如此坚持的眼神也就将信将疑的摸了摸,神奇的是他竟然真的掏出来了不少钱。 “这……”不仅是维克多,就连他身边的马蒂尔达也同样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她是你的了。”趁着两人还在发愣,那个看守一把就把钱抓了过去,稍稍确认下不是假币后说道。 “可……”维克多有点恐慌,他不知道这来路不明的钱财究竟会不会给自己招来别的什么祸害。 而重获自由的阿斯莫德可没心思管那么多,她扑过来拉着两人就往另一边走,只是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她丝毫不管两人的问题,只是带着两人大步地走着,然后拐进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随手打了个响指,一件新的衣服便套在了她的身上。 “啊!”一旁的马蒂尔达哪里见过这阵仗,躲在维克多的身后偷偷的看着眼前这个巫女一样的女人。 “解释一下吧,”此刻的维克多却并没有认出对面的人是阿斯莫德,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怪人,所以只能慢慢往后退,借着身后来去匆匆的人群壮壮胆子,“你是谁?” “这问题问得可真是一等一的低级,”阿斯莫德又隔空变出一个镜子,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杂乱的头发,“你应该给我解释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别西卜那家伙可是恨不得要了你的命,能让你在这里出现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生下来就在这里了,”维克多理直气壮地回应阿斯莫德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刚刚的钱又是怎么回事?” “失忆了?”阿斯莫德看着维克多呆滞的神色察觉到了异样,“还能这么搞的么,不应该啊?话说,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阿斯莫德的魔力本来就已经很匮乏了,加上现在真身又被别西卜给囚禁了,在这个别西卜意念的世界中也就更没有什么魔力了,所以也没有办法直接通过读心来辨识对方的身份。 阿斯莫德在这里的经历比起维克多可要惨上太多了,她刚刚降生在两河流域那边不久就赶上了波斯人的战乱,后来一路向西跑着又碰上了天降的火球,而后就被奴隶贩子从废墟里挖了出来就一直带到这里了,她现在完全就只是一个平常人的战斗力,所剩无几的魔力也就只能玩玩变装和变钱之类的小把戏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维克多捍卫者身后的马蒂尔达,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妻子的名字。 “不说就不说呗,”阿斯莫德这会整理的已经大差不差了,“反正也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阿斯莫德彻底消磨完了维克多的耐心,他已经不准备再在这里跟阿斯莫德浪费时间了,他转头便拉着自己妻子的手要离开这条小巷。 “喂!”阿斯莫德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定的救主离开,“你去哪里呢,你该准备跟我回去了。” “我没什么要跟你回去的,”维克多头也不回地拉着马蒂尔达的手,倒是马蒂尔达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女人,“我现在要带着我的妻子回家。” “回家?你回什么家啊,你就在别西卜那混球的肚子里啊。”阿斯莫德说着追了上来,想要向维克多讲清楚现在的情况。 “别西卜……”马蒂尔达记得之前在腓尼基人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腓尼基人的那个神么?” “你们已经见过他了么?他……”阿斯莫德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大致有了全新的把握,“他应该还不认你,对!他不认识你!哈哈哈哈!他不认识你,他不仅过去不认识你,他现在还是不认识你,这个大笨蛋。” 阿斯莫德一时间突然明白了别西卜为什么并没有直接杀掉维克多而是把维克多和自己一起囚禁到了这里。 实际上别西卜现在的状态,他吞噬的东西都会进入这个他所构建的古代世界,就像阿斯莫德的幻想结界是十九世纪的欧洲一样,别西卜的幻想结界被它装进了自己的身体内,原型就是他本人亲历过的新巴比伦王国时期。 如果别西卜先一步发现了自己已经把它的目标救主维克多困在了结界中,那么它一定早就已经折返回去,把这家伙从结界中弄出来给解决掉了,但是这个想来做事不考虑清楚的家伙只是搞清楚了任务目标所在的场所,而忽视了任务目标究竟是谁这件事,估计等它真的杀到了新迦南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问题。 在一阵欢笑后阿斯莫德的情绪也逐渐平复,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寄希望于别西卜继续犯傻来解决问题,因为这里很快就会不再安全了,她必须在别西卜发现救主在它胃中之前把维克多带出去,让维克多干掉别西卜救自己出去。 她又一次联想到了自己所深信的命运,别西卜之所以把自己困在这里,又之所以把维克多带到这里和自己碰面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赋予了阿斯莫德一项艰巨的任务,而她之所以活着也是因为这个命运,她要带领救主去完成预言的那个世界。 预言是无法篡改的,阿斯莫德如此深信着,她也向往着那个预言中的美好世界,就像她曾经向往那崭新的新世界一样,所以说现在她必须唤醒自己曾经敌人的记忆,然后和他一起战胜这个自己已经认识了有几千年的老朋友——别西卜。 77.梦(7) 经过好一番努力过后,阿斯莫德终于获得了一个和维克多坐下来面谈的机会,她这个时候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复杂性,还单单认为只要自己给维克多解释清楚局势后他就可以乖乖的跟自己上路。 就这么,三人选了一个树荫下坐着谈论起了这个问题,维克多和马蒂尔达坐在一边,阿斯莫都独自坐在另一边。 “那么……”维克多搓了搓手,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马蒂尔达,“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谁。” “当然,当然,我是阿斯莫德,一个……恶魔吧,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唤起你的一点点记忆。”其实阿斯莫德并不想在这里泄露太多关于恶魔的事情,毕竟这个别西卜记忆的世界中同样有过去的自己和其它恶魔,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记忆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处于敬畏,她不是很像扰乱这个世界正常的秩序。 “恶魔?”马蒂尔达听到这个词不禁吓出一阵冷汗,她自幼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褒义词。 “是的,那么这位……女士吧,请问您又是谁?”阿斯莫德将问题转移到了马蒂尔达身上,她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和救主维克多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马蒂尔达。”马蒂尔达倒是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这个恶魔。 “我的妻子。”维克多补充说道。 “好的好的,这么说起来倒好像是有点印象的。”阿斯莫德隐隐约约能回忆起来关于这个名字的一些事情,她好像当时在维克多的记忆中见到过这个名字,只不过因为那个时候还要应对哭花的让娜,所以对这件事没有太上心。 “那么,你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维克多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不是说我要来这里,而是我跟你一样被迫困在了这里,”阿斯莫德用手指了指自己,用作强调说明,“其次,我也没有多老谋深算,这完全是命运让我们相遇了,我的想法和动机也很单纯,就是说我要把你带出去,然后一起从别西卜这该死的胃里逃出去,当然,准确来说这里并不能算是胃,但我想这个时代的人应该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吧。” “我并不相信你说的,”维克多不假思索的回答了阿斯莫德,“我从小到大都活在这里,我有爱我的妻子,我有我的家,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抛弃了现实的生活。” “恶魔的蛊惑……”马蒂尔达有点担心的对维克多耳语道。 “我天哪,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需要找个神父……这个年代还没有神父,祭祀吧,那家伙肯定也不会给我作证,”阿斯莫德开始想要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了,可她又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每个确切地了解,要是连维克多都打不过还白白豁出去性命那就离谱了。 是的,因为这个世界是意念的世界,外部的人是通过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所以说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亡了的话,在对应的真实世界也就彻底没有救治活过来的希望了。 “我愿意相信你是无恶意的,”维克多说,“但是,我也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你说的话,刚刚我们从奴隶贩子那里把你救出来也算是我们帮助了你,我们也不寻思你应该怎么报答我们,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生活就好了,谢谢。” “不是,你这个话说的就有问题,”阿斯莫德没想到维克多会把话说到这么绝,“我现在是在劝你回到你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干扰你的正常生活,就是身边的这位,马蒂尔达是吧,她真实么?她不真实,她只不过是别西卜幻想罢了……” 看维克多逐渐动怒,阿斯莫德的语气也慢慢柔和起来,认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管怎么说,关于马蒂尔达是真还是假的话似乎都是不能提的。 “我想知道……”就在维克多已经准备离去的时候,马蒂尔达忽然张口了,她拉着已经起身的维克多,问阿斯莫德说,“这个世界……真的是虚假的么?” “对你来说或许不是,但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不真实的,”阿斯莫德不知道马蒂尔达究竟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但是她觉着这已经是她能给出来的最简单而明确的解释了,“你从不觉着维克多这个人说话很怪么?他说的未必是你们说的语言,但是它的意识和这世界主人的意识重叠了,所以你们能听懂罢了,就是说你们在通过别人的意识中交流和生活,明白否?” “不是很懂,”马蒂尔达摇了摇头,“那么所谓的维克多的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其实也就是你们的世界的几千年后吧,那个时候的世界我没办法和你细说,因为已经完全翻天覆地地不一样了。”阿斯莫德还不清楚怎么跟一个公元前的人解释一个公元后几千年的世界。 “是么……那能不能简单地说说维克多,为什么一定要他回去。”虽然维克多已经急不可耐地要离开了,但却还是被马蒂尔达拦了下来。 “他是救主你明白么?你不是犹太人啊,总之就是整个世界都等着他去拯救,他要把一个坏的世界变成一个好的世界,所以说……” 维克多不想再继续跟阿斯莫德纠缠了,拉着马蒂尔达起来就想要带着她离开。 而那边的阿斯莫德眼看着对方就要离开,自己的语速也急促起来,她抬高了音调说:“总之,那边的世界需要维克多,而这边才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你可以不想听这些话,但你放心,你总要面对的,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最终的归宿,那家伙不会放过你的!” 78.冥界之路(1) 后来马蒂尔达也跟维克多提过几次关于回到那个传说中的现实世界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都被维克多给回避掉了,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面继续劳神费力,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这就是他所相信的真实的生活。 公元前539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年新巴比伦王国的末代君王伯沙撒死在了波斯人的剑下,雄伟的古城在波斯人的铁骑下覆灭,被囚禁的犹太人得到了重返家园的恩赐,而原先高贵的人们则在战火中流离失所。 居鲁士大帝西征的步伐并没有止步于此,没过多久战火就继续向西燃烧了,为了躲避波斯人,许多人都拖家带口向西寻找一片安身之所,维克多和马蒂尔达同样在这只迁徙的大军之中。 越是混乱的时代,便越是容易碰上意外。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也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只浩浩荡荡的难民队伍在路上又遭到了其它军队的袭击,一片血战下来最后剩下的人也就不多了。 而维克多虽然带着马蒂尔达从那场屠杀中逃了出来,但也仅仅是逃了出来,原先繁华的市井早已经不复存在,两个人只是在阴霾的天空下凭借着意识驱动着自己的躯体,向西逃离着,可西方真的有他们的归宿么…… 漫漫荒原,除了食腐的秃鹫外似乎再看不到别的活物了,这些动物跟在维克多和马蒂尔达的身后,它们从不缺少时间,它们只要慢慢地等待那两个将死之人走向生命的尽头,便可以毫不费力地饱餐一顿。 饥饿、口渴……数不清的不适感加压在了维克多身上,他拖着已经意识模糊的马蒂尔达继续在这条大道上行进着,他早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向何方的。 或许是埃及人的土地?或许是吕底亚人的疆域?又或者他们正在投入波斯军队的怀抱…… 一辆马车沿着大路从两人后面赶了过来,长长的镰刀和悬挂的吊灯如同死神的座驾,虽然维克多看不到身后,但他也能感受到这股逼近自己的死气,他抱紧了马蒂尔达,他不想再一次失去马蒂尔达。 “你好啊!”那辆马车停在了两人的身旁,而打招呼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阿斯莫德,“有没有想我啊!” 维克多抬头看了看阿斯莫德,他已经没有力气来回答阿斯莫德的问题了,只是感觉看到了救星,但他也无力求救,只是一头倒在了地上。 颠簸着,颠簸着,再次醒来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维克多睁开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慢慢的移动着,加上身下的颠簸感,他能推测出来自己现在正躺在马车上。 “他醒了!”是马蒂尔达的声音,她好像是在跟正在驾马车的阿斯莫德说的。 “那就行,你给他喂点吃的喝的,就是饿晕了。”这个声音来自阿斯莫德。 不管怎么说,阿斯莫德救了两个人命,让两个人的尸体不用被秃鹫啃食了。按照阿斯莫德的说法她们现在正朝着迦南地的方向前进,大概没几天就能到了,不过即便到了那里也躲不过波斯人的军队,这百年来波斯人会成为这片土地不争的霸主,埃及人、希腊人、印度人全都不能避开波斯这个名字。 “你会预言么?”马蒂尔达听阿斯莫德说到这么头头是道问她说,“记得之前听你也提到过预言。” “我并不会预言,”阿斯莫德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正准备找个地方稍稍休息一下,“只不过我经历过,我跟维克多,也就是你的丈夫都是从未来过来的,但我们并不是做了时空旅行,这个东西不太好解释,你也不用搞那么清楚了。” “那么你还是要接维克多回去么?”尽管一旁的维克多阻拦着不想让马蒂尔达问出这个问题,可马蒂尔达仍旧是问了出来、 “差不多,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必须要回去的,不管我来不来救他,”阿斯莫德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感觉两人也都恢复了过来,便慢慢的停了下来,“因为这就是命运,不过现在,我觉着还是让我们先休息一下比较好,即便我不需要休息,咱们的两匹老马也要休息一下了。” 三人就这么停了下来,停在了这条道路上。今夜仍是漫天的繁星,不过维克多已经习惯了星星,他仿佛觉得记忆中那空荡荡的天空才是虚假的。 “阿斯莫德,”马蒂尔达一边在那边整理睡觉用的草席一边问阿斯莫德,“能稍微给我说一下你和维克多生活的时代么?” “首先,那不是我生活的时代,我生活了很多个时代,”阿斯莫德一边喂着自己的两匹老马一边说,“简单给你说一下吧,就拿天空来说,那个时候天上已经看不到星星了,尽管它们仍然是存在的。” “为什么?”马蒂尔达问。 “不要问为什么,跟你们这些几千年前的人解释不清楚,就这么说吧,你能想象到几千年后会有一种不需要用牲畜来拉的车么?”阿斯莫德曾经试图向过去的人讲述过未来的东西,但她发现这些都是无过的,所以也就放弃了跟过去的人描述未来的想法。 “那用什么拉啊?”马蒂尔达觉得这个不用牲畜拉的车就很有意思。 “不要问,”阿斯莫德说,“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就行了。” “那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马蒂尔达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个腓尼基人给的小金属块送到了阿斯莫德的面前。 阿斯莫德只是看了那个小金属块一眼,然后放在手里颠了颠,“不就是个铁疙瘩?” “她跟别的铁疙瘩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吸过去。”马蒂尔达自豪的说,像是个小孩子在炫耀今天学习的成果。 “磁铁,”阿斯莫德从马蒂尔达的描述中听出来了这东西的用途,“应该是块天然的磁铁吧。” “磁铁么……那它为什么……”马蒂尔达不知为何忽然和阿斯莫德走得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物理学的博士,我只是活得岁数久了点,我也没闲到去看那些小破孩在哪里瞎胡扯啊。” 在两人的争论中维克多就这样平静的躺在临时铺的干草上,默默的看着星空,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79.冥界之路(2) 马蒂尔达躺在阿斯莫德的身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完全不再惧怕这个恶魔了,或许是从这个恶魔救了自己和丈夫一命的时候开始吧,毕竟都从濒死的时候给就活过来了,她的恐惧也就跟着小了吧。 “阿斯莫德,”马蒂尔达侧身躺着看着旁边的阿斯莫德,“你睡了么?” “你说。”阿斯莫德只是闭着眼睛,抬头朝着天。 “你们恶魔也需要睡觉的么?”马蒂尔达看着旁边正在睡觉的阿斯莫德问。 “还行吧,睡一觉起来确实舒服,”阿斯莫德说着睁开了眼,把头转过来看着马蒂尔达,“没你们人类那么需要罢了,不过你怎么不睡。” “我今天早上在马车上睡了挺长时间的,这会不怎么困,”马蒂尔达看着阿斯莫德说,她以前还没发现阿斯莫德看起来竟然这么可爱,或许这也就是恶魔诱惑人的地方吧,“维克多就不一样了,他挺累的了今天,背着我走了那么大一段路。” “谁知道呢?”阿斯莫德看着马蒂尔达跃跃欲试的小手,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摸就摸吧,作为恶魔我是挺习惯这种事情的。” “你会读心术吗?”马蒂尔达说着就把手放到了阿斯莫德的身上,那雪白的肌肤就像她看起来一样地柔滑舒适。 “并不用,只是看就能看出来了,再怎么说我也活了几千年,别的什么东西都没学会,情爱方面的暗示倒是懂了不少,”阿斯莫德说着坐了起来,“你这会是不是不准备睡觉。” “还行,可能是挺激动的吧。”马蒂尔达也跟着阿斯莫德坐了起来,“因为我还有蛮多的事情想要问你的其实。” “你说。” “你说如果维克多继续呆在这里,没多久也是会死得是真的假的?”马蒂尔达对阿斯莫德说维克多会死一事已经记了很久了,她知道维克多不会让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所以这会趁着维克多睡着了才敢问出来。 “我骗你干什么,”阿斯莫德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说,“你看那片星空,全都是假的,包括现在你所看见的一切和你自己,都是假的。” “嗯……”马蒂尔达听着阿斯莫德说的话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也不太在意,对于你来说,这一切或许也是真的,但是也说不准,你不觉得马蒂尔达和维克多这两个名字和周围人的名字很格格不入么,一听就不是一个迦勒底人的名字。” “好像是吧,一直也没注意呢。”马蒂尔达依然是笑着含含糊糊的回答了阿斯莫德的问题。 “不过也说不定,你们才是真的,我们是假的,对于你来说,我和维克多才应该是假的,是虚构的,”阿斯莫德说着站了起来,朝马蒂尔达伸出了手,“而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就当是把你老公带走的补偿吧,我带你去转转。” “去哪里啊?”马蒂尔达拉着阿斯莫德的手站了起来。 “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要是我魔力完全恢复了还能带你跑远一点,这会也就是听见那边有动静,带你去看看热闹。”阿斯莫德说着把自己的镰刀拿了过来。 “远的地方有多远啊?” “远的?说点你没见过的,后人还感觉很稀奇的,什么金字塔,巨石阵,洛邑或者泰山也应该去看看,不过可惜的是,我暂时没这个带你去的能力。”阿斯莫德说着还又试了试,却是没有办法搞远距离的空间传送。 “那么,就让维克多跟你过去吧,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到时候……”马蒂尔达这句话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其实这么久她也就是想要跟阿斯莫德说这句话,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说罢了。 “不行,你先跟上,咱们两个走着说,”阿斯莫德已经在朝着那边吵闹的方向走过去了,她稍稍放慢脚步,好让后面的马蒂尔达跟上,“你还是没有明白,你对于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所以你不可能去得了我们的世界,你的生命完全是意念构成的,只要离开了这个世界你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吗?”马蒂尔达被阿斯莫德平静的语气说的哭了出来。 “对,我可不打算骗你,虽然骗人很多时候是非常高效的办事手段,”阿斯莫德完全没有管马蒂尔达现在是否哭了,或者说她觉得她哭了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那么你是不是就要更改主意了,不过……” “没有,”马蒂尔达仍是梨花带雨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努力跟上阿斯莫德的脚步,“他既然不属于这里,那么他肯定就要回去的啊,你们两个就一起回去吧。” “维克多要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到时候这样子,我把你提前安置好,给你弄点钱,是真的钱啊,可不是我上次变戏法的那堆泥,然后你就在那里安家吧,再找个大户人间……”阿斯莫德开始帮马蒂尔达规划起来以后的生活。 关于她说的泥指的则是上次从维克多口袋里变出来的那些钱,那些钱也只能在目光之下保持着真实货币的感觉,只要收起来没多久就会化作一堆尘土。 “你们怎么才能回去呢?”马蒂尔达还一直没听阿斯莫德说过怎么才能回去。 “很简单,从出口出去,”阿斯莫德指了指远处说,“那边有座山,只要爬到那个山顶就可以出去,但是你不能上山,你就到山脚下就可以走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维克多也弄到山顶。” “其实,也挺好办的啊,只要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就跟维克多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他一定会同意的。”马蒂尔达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构想,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不行的,”阿斯莫德并不是考虑到马蒂尔达会死一事,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阻拦的因素,“你只要走到半山腰应该就会慢慢消失了,差不多真到了山顶你也就是随风飘逝了,我以前试过。” “那只要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马蒂尔达一直思考的都不是自己后面的问题,她只是想着如何让维克多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在想维克多的家人会不会担心,又在想维克多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就只能是个普通人,而那边,他却是救主…… “你什么意思?”阿斯莫德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了马蒂尔达的心声,或许是魔力恢复的原因吧,“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太早了,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贤妻良母和大和抚子,你能不能稍稍重视一下自己的感受。” 这个时候阿斯莫德才注意到马蒂尔达憔悴的面容,不过她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处理这些问题,她还不等马蒂尔达回复便继续说:“虽然我觉着你那样子能让我们的目标事半功倍,但我不是很赞同,这件事我们回来再说,现在就在这里等好了就行了,另外我希望你记住,命运早就把道路决定好了,你不需要进行一些自我感动的牺牲,来无畏的干扰命运,当然,如果你的牺牲也是命运的话,那我也只能遵照命运的指示。” 80.冥界之路(3) 战争总会让很多人流离失所,很多的生意也都会因为战争而被迫中断,不过有的生意则不然,倒是世道越乱,他们越能挣到点钱。这些生意有的是自人类文明建立起来便延续至今的,有的则是后来才有的。 世界大战后的军火贩子、维多利亚年代的棺材商以及古典时代的奴隶贩子都是这一类的职业。 那伙奴隶贩子也跟着难民潮流窜了过来,只不过他们可并不和其它难民一样都是单单是来避难的,沿途顺带着做点生意捕捉点货物也是他们的目的。 这些人经年累月地奔波在西亚这个古典时代文明的十字路口,倒也学会了不少语言,甚至还能模仿几个不同地方的人的口音。 但一般情况下,他们还是会用自己家乡的母语来交流,就像现在的宴会,这些奴隶贩子一个个都操着口音浓郁的迦勒底方言,庆祝着今天的大丰收。他们并不为自己国家的陷落而失落,因为今天他们沿路抓到了太多倒在地上的难民,这些毫不费力捕获的奴隶都会被他们低价卖到埃及。 而后他们或许会在埃及待一阵子,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了再另行坐船去伯罗奔尼撒半岛或者会迦勒底那边,这个时候他们还远没有想到波斯人的铁骑能在西亚这片土地称霸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些也已经都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因为他们已经被阿斯莫德盯上了,阿斯莫德是不准备让这些人看到明天的太阳的,毕竟这些人前段日子可是没少折磨她。 阿斯莫德其实在恶魔里面算是不记仇的了,毕竟她是相信命运的,命运的安排自然也没什么好仇恨的,而且被奴隶贩子抓住的事情几千年来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奈何阿斯莫德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恶魔,经历了人类文明的大小思潮,甚至经历了旧世界文明的破灭,这时候再让人回来忍受这些奴隶社会的气,她自然是忍不了的。 荒漠之上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些奴隶贩子的营地,他们抱团聚集在最中间的帐篷里面,围着篝火喝着酒,吹着牛,而另外的三个人则也是在喝着酒,只不过他们是在营地外边站岗的那边呆着罢了。剩下的奴隶们则被围成了一排锁在了笼子里。 站岗的人确实觉得今天没什么好站岗的,毕竟这外面除了萧瑟的风就是漫天的沙,别说人的影子了,连只狗的影子都看不见,不过奈何老大一直要求着他们不得已也就只能拿着酒在外面喝起来。 “今天真热啊。”那个小年轻说,他干这行还没多长时间,这是他的第一次旅途。还是因为他的父亲死在了之前的路上,这些人才按照他父亲的遗愿去他家乡把他接了过来,让他子承父业,也顺便照顾照顾他。 他在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所谓的父亲,直到这些叔叔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父亲,只不过已经死在了路上,估计尸体也都被秃鹫给吃掉了。 “这回可不热,我给你说啊,小孩,”一旁跟他搭话的那个人就是他父亲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沙漠这地方,不比你老家,他白天热,晚上就冷了,而且是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 “为啥啊?”小年轻打小就没出过远门,对这些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了解。 “为什么,我给你说啊,”其实这个人也说不出给所以然,所以就开始胡说了,把以前路上听到的东西拼接起来,随便的编出了个说法,“因为这沙漠,它白天热,所以它晚上就冷你明白吧,白天见不到太阳,温度就没了,然后这沙子啊刷的就冷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也别胡说了,在这边误人子弟,”一旁的另一个人看不下去了,把酒袋里的酒一饮而尽,“小孩,没酒了,你去里面那点酒出来。” “好的!”那小年轻回应道,虽然现在他看起来仍然有些许的青涩,不过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平日里做事情也都挺认真的,可以看出来他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圈子。 看着那孩子一路小跑的背影那两个人也好像想起了自己刚入这行的时候,也都是几个乡间的混混带着他们入的行,也是和他一样子无依无靠,孑然一身。 “那孩子挺不赖的,”那人说。 “是啊,说起来你有后没?” “没啊,我们老家那边说干我们这行的都欠良心,就是有了孩子也活不大。” “不知道啊,我们那边没这个说法,不过……” 还不等那人话说完,一道血印便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死得没什么痛苦,甚至他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而另一边的那位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死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当他的头离开自己身子的时候他还正想着转身呢,身体都已经转过来了,可是那颗头还是悬在空中,停在了原地,没能跟上自己的身体。 81.冥界之路(4) “那边没酒了。”小年轻走进帐篷,对着身旁比他大几岁的伙计说。 “行,我给你续上。”那伙计说着就准备上手去拿酒壶。 “干什么呢!”旁边年纪稍大些的人就开始起哄了,“没酒了!都喝完了!我们都还不够喝呢。” 酒自然也还有大把的,他们也并非小气的不愿意分享酒的人,不过是看见这些小孩子就忍不住去开开玩笑,毕竟这些人如果有孩子的差不多也就是他们几个这般年纪,没孩子的也会把他们寄托成自己的孩子。 “没的话你就别喝了!”那个大几岁的伙计早就跟这些叔叔伯伯们混的熟络了,倒是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伴随着倒酒的声音,整个营帐内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那些被他们抓过来陪酒的女奴隶了,这些人喝酒的时候总要有发泄的对象,无论是生气还是开心这些女奴都只能被迫的承受着,而这里的人自然也没什么负罪感。 没负罪感的原因倒也很多,要么是在时间中消磨了负罪感,要不然就是从来没把奴隶当成过人来看待,只觉得是两只腿的畜生,这么想来自然是没什么负罪感。 那小年轻拿着酒刚出去营帐的另一头便多出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近乎把整个帐篷都弄破了,寒风顺着就吹了进来,原来温暖舒适的篝火也在狂风中摇曳着,如同众人的生命。 “谁……”还不等老大转身查看情况,阿斯莫德的镰刀就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头盖骨被整个的穿透了,鲜血像是一直蜘蛛盘在他的头上一样,血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腿的一样垂了下来。 “外面那两个人没怎么招惹我,就不让他们死的太惨了,”阿斯莫德喃喃自语着,她早已经在脑海中记下了这里每个人的长相,看着这些人的脸,她心里正算计着等会该怎么清算自己前一阵子在这里遭受的苦难,“这家伙是老大,肯定不能饶了他,但是也没怎么我,怎么办呢?” 阿斯莫德一只手握着仍然还没从老大头上拔出来的镰刀,聆听着那老家伙的惨叫声,接着几步过来走到那个掏出弯刀的家伙面前一脚踹到了他身上,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抢过了弯刀朝着对面那个正想要拿武器的人的头顶扔了过去,正正的砸中了他的脑门。 “啊——”老大仍然惨叫着,他已经没有活的冲动了,只想快带死过去,不想要再忍受着活地狱般的折磨。 “别乱叫,”阿斯莫德那边手脚并用地解决着靠近的或者想跑的敌人,这边也没有拔出镰刀,只是让镰刀继续插在那奴隶贩子的头颅上,“地狱可比这难受多了,你过去就会怀念现在的……感觉了!” 阿斯莫德的另一只手也握到了镰刀上,他看着眼前那个连滚带爬想要逃跑的家伙终于抽出了镰刀,红色的液体随着镰刀的轨迹留在空中画下了一道优雅的曲线,钢铁的人造物轻而易举地穿破了天然而成的人体,将那个人最后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也切断了。 这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呜呼——”阿斯莫德的身上沾满了血,不过没有一滴是自己的,他看着脚下的尸体倒也没怎么觉得扬眉吐气,只是觉着自己越来越小家子气了,既然会和另一个世界的小屁孩们较真。 不过今天对于她来说可是复仇的日子,复仇自然是要让自己舒服的,她慢慢地走到了那个曾经管自己管的最严的守卫面前,她倒是留了她一条性命,因为阿斯莫德要慢慢折腾他。 那男人躲在那些女奴隶们的身后,他还没认出来阿斯莫德,或者说他完全都不敢看阿斯莫德的脸一眼,好像只是看一眼生命就会被这死神夺走了一样。 “怎么说呢,”阿斯莫德站在一众人面前,“如果是两千年后,我或许还能救一救你们这些奴隶,给你送到一些安稳的地方,不过这年代我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安置你们,你们就自己走吧,我不管你们,但你,你这个男人你得给我留下,咱们俩还有账没算完。” 那些女奴隶们并没听懂阿斯莫德前面说的那些话,但是她们听明白了阿斯莫德让她们赶紧走,她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求生的机会,就结伴跑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个当年负责看管阿斯莫德的看守。 “嘿,老爷,”阿斯莫德蹲了下来,用手拉扯着那个我在一旁的奴隶贩子,“你看看你还认我么?” “不敢不敢……”那人紧紧的抱着头,丝毫不敢看阿斯莫德,即便他的胳膊已经被阿斯莫德拽脱臼了也不敢直视阿斯莫德。 “有什么不敢的,我,当年,也就是前几天,就在那个笼子里面住着,”说着阿斯莫德还指了指男人身后的笼子,那群被囚禁的奴隶们同样是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阿斯莫德,“而现在呢,咱们总算有机会平起平坐的好好谈一谈了啊,我等这天可真是——等的都不耐烦了!” 阿斯莫德将那个看守整个人拽了起来,一把摔了过去,而后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个年代,我记得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年代,那么你就跳个舞吧,听见没!我叫你跳舞!” 那男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惹了何方神圣,但他已经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只想要活命,他不知道听话能不能活命,但为了活命他必须听话。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也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他的双腿软弱无力,双臂僵直,连站都站不起来。 “真丑啊,我当时就这么跳的?”阿斯莫德又走进那个看守,一巴掌抽了下去,“我当时跳得可比你好多了,就那还带着镣铐,你自己瞅瞅你跳的是什么东西,你自己说!” 虽然依然是摆出了一副威严的姿态,但是阿斯莫德的内心却感到了久违的欢畅,自启蒙时代以来她基本就没怎么复过仇了,不过这也主要是因为那之后就没什么人再去惹她的原因。 82.冥界之路(5) 沙漠被染上了红色,被困在囚笼中的人互相紧紧地抱着,为自己无法挣脱的命运的恐惧,而那些逝去的人则已经不再思考了,或者说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在这个世界思考的能力。 团队里最小的那个孩子蜷缩在一旁,他是想要逃跑的,但奈何恐惧已经侵占了他的大脑每一寸的神经,使得他已经无力逃跑,只能看着阿斯莫德这个屠夫从帐篷那边走出来。 “如果有根烟就好了,”阿斯莫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旁的那个孩子,“这样子的话一定很帅,就像是那个时候的西部片,只不过这里可不是西部,西亚……也算是西部吧,哈哈哈。” 那个孩子此前从未见过有如此冷血的人,竟然能够在干掉了这么多人后还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地过去,还说这些听不懂话。 “你也不要觉着我怎么样,”阿斯莫德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她显然是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心声,他们恶魔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别人的恐惧能让他们更快的恢复魔力,“你们这些家伙也是一样的,看看你旁边笼子里的那些人吧,他们和你们一样,甚至还都是你们的老乡,都是新巴比伦……或者我应该说迦勒底人,而你们也没有把他们当作是个人,只觉得是畜牲,而我本来就不是个人,自然不会对你们的生死有感觉。” “可……可……”那小男孩语无伦次地想要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生怕说错了什么再让自己丢了性命。 “我为什么不杀你,这主要是因为你来得晚,当时祸害我的那一堆人里面没有你,这个时代的规矩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跟我无冤无仇的,我自然不会怎么你,”阿斯莫德也转过来看着那个孩子说,这句话本来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只不过她觉得还有所欠缺,所以又补充了一句说,“当然,你要是说你觉着你也要对我进行复仇那当然可以了,不过你大概率是找不到我人的,但这谁说到准呢?毕竟今天能碰上你们我本来也没什么预谋,一切都是命运,命运让我被那一伙人折磨,命运又让我们相遇,而命运又让我来开导你,所以,谁知道呢,我们都脱不开命运。” 那孩子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小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让他悲痛的夜晚,他以为他找到了家人,但却在一晚上失去了他们。 “嗯,我会读心术,这点你大概也明白了,”阿斯莫德说,“只是我不太想让你来恨我,可能这个事不太能说得通,毕竟我们隔了几个时代,就像是那些智者跟不识字的文盲说话一样,但是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我跟你们是一样的,至少在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上,然后我不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就像我也不知道那些笼子里的人会怎么样一样,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阿斯莫德说完这句话后就真的离开了,一路上头也没有回,只是在心里复盘着今天的这次行动,她觉得自己有些操作确实还是拖泥带水了,而后又觉得自己最后开导那个孩子开导的不错,就算真的和那几个学者朋友谈起来也不会差,只可惜再见不到那些活在过去时代的人了。 就这么,阿斯莫德的心境从复仇后的痛快转变成了失去老朋友的哀伤。 “要不然,你把我们放了吧!”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朝着外面呆呆坐着的孩子喊着说。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能拿到钥匙,自然也就成了那些人讨好的对象。 那孩子听着那些人嘈杂的声音,又看了看自己的腰间,无力地摇了摇头。 “钥匙就在那个断了头的人身上。”一个人以为那孩子是因为没钥匙才不过来的,就有给他指明了方向。 而他只是坐着,静静地坐着。 不过这些事情就都不是阿斯莫德所关心的了,她已经回到了沙坡的后面,看着还在等着他的马蒂尔达。 “你还没走啊?”阿斯莫德看着蹲在沙丘这边的马蒂尔达问她说。 “对啊,你不是说你马上就回来了么?”蹲在沙丘上玩沙子的马蒂尔达抬头看着阿斯莫德,“你去干什么了啊。” 马蒂尔达在沙丘的这边对沙丘另一边的事情毫不知情,这个不算特别的沙丘分割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竟然一点点都没有看的么,”阿斯莫德确实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偷看,“嗯……其实本来是有点事情想要对你说的,不过很可惜……我给忘了。” “忘了……哈哈哈,”马蒂尔达被阿斯莫德的这句胡给逗乐了,“你要笑死我啊,走的时候说的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回来要把我大批特批一顿呢,结果你竟然忘了。” “很正常啊,”阿斯莫德站在马蒂尔达身旁,“这证明我之前已经把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准备回去吧,天色不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刚才的事情呢?”马蒂尔达站起来跟在阿斯莫德的身后。 “明天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说吧,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应该是这么说的来着,这是我很喜欢的以为女作家写的,但这么多年了,我不保证我没有记错,”阿斯莫德搂住了马蒂尔达的肩膀,跟她一起漫步在沙漠中,“今天的烦恼何必留到明天,明天的忧虑又何必今天就想,命运早已经安排的非常妥当了。” 自古以来,每一个和阿斯莫德交往的人无论是什么职业都必须要忍受阿斯莫德对于命运的绝对信奉,有的人还因此和阿斯莫德辩论过,不过最后也没分出个结果,这也是阿斯莫德这几千年来少数一直没变的事情了。 83.冥界之路(6) 一夜过去,几人又踏上了旅途。 车上面的存粮还有不少,应该是够人和马吃好几天的了,天空还是和昨日一样阴沉,路上也依旧见不着几个人。 多数的人要么早已经跑了,要么就是落后死在了路上,少数的那些跟阿斯莫德等人保持相同速度的人也未必会和她们走上同一条道路,所以见不到倒也是自然的。 而这份宁静也算是赐予维克多的礼物,能让他在喧嚣的时代里稍稍思考一下自己今后的打算。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维克多坐在马车后面,对正在驾马车的阿斯莫德说。 “当然是出去啊,回到原来的世界。”阿斯莫德说的也完全是真话。 维克多或许也是感受到了自己时代的召唤,在这条路上越是行进着,他就觉得自己的梦境越清晰,越真实,好像真的能听到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 “不过,”马蒂尔达此刻不是很想要谈论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一个诀别的问题,所以她就从这个问题延伸出了另一个问题,“阿斯莫德你和维克多都是那个世界的人对吧,那为什么只有维克多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却什么都知道啊。” “因为他自己选择了遗忘,”阿斯莫德把自己推测的结果告诉了两人,“只有他自己想要遗忘,他才会真的忘掉,如果他的大脑还是健全的话。” “为什么?”维克多没听懂阿斯莫德说的话,“我为什么要忘掉?” “这你要问你自己啊。”阿斯莫德继续驾车朝着那座还看不见的山驶去,而接着几人也都不再言语了。 马蒂尔达的脑中还回想着昨日阿斯莫德对自己说的话,同时也盘算着自己牺牲自己把维克多送出去一事究竟是否值得。 而维克多则因为阿斯莫德的寥寥数语陷入了思考,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惧怕那个世界,甚至会选择遗忘,而既然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选择了遗忘,自己还真的要回去么? 想着想着,他就又开始怀疑起来阿斯莫德所说的话的真伪性了,无论是她说的自己选择遗忘一事还是她说她跟自己都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事。 前面的岔路口隐约能看见炊烟,那是腓尼基人的营地,这群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么危险的地方,理论上这里可没什么生意可以做。 不过他们的出现倒也算不上是坏事,毕竟阿斯莫德还想要趁着再过去购置一点干粮,这就是阿斯莫德所说的命运的安排,想要什么什么就来了。 马车慢慢的停在了腓尼基人的营地门口,那群腓尼基人看见了这辆马车也知道她们是过来购置给养的,只不过他们原以为路过的人都是那些已经饿得半死不活的难民,没想到这一伙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倒还都是挺好的。 “一口价!”一个腓尼基人从营寨里面走了出来,给阿斯莫德比划了一个数字。 “这么贵么?”阿斯莫德佯装出吃惊的样子。她知道这帮人在这里自然是坐地起价了,所以她的心里其实多少也是有数的。不过她也并不在乎他们到底要价多少,反正她给的钱都是泥土变的,只要能蒙蔽他们的视线一会就好了。 “那你要不要吧,反正就这个价。”那人说话的语气倒也随意,看起来已经说了不下四五回了。 “让我进去,你们装货,就后面装满,留下两个人坐的位置就行了,”阿斯莫德说着有把马车往前面赶了赶,“马吃的东西也有吧。” “只要你要就有,跟人吃的一个价。”那人说着就开始把马车往里面牵。这倒是算一个大单子,基本上积压的货物这一次都可以被清出去了,之后他们就可以一路向北,去那边把钱换出去,再去希腊避难。 “别动!”马车刚刚被牵进来就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阿斯莫德本以为是遇到了绑票的山贼,正准备要强行突破,可她还没拔出镰刀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准确的说是恶魔别西卜。 “你……果然跟那两个人类有瓜葛啊。”别西卜看着马车上面坐着的马蒂尔达和维克多说道。 “是啊是啊,真巧啊。”阿斯莫德的表情很不自然,谁都能看出来她并不想要见到别西卜。 一般情况下,这七个认识了上千年的恶魔对各自的气味都是极为熟悉的,隔百里外都能闻到对方的气味,所以别西卜肯定是老远就感觉到阿斯莫德的身上的气味了。只不过就连别西卜自己也没想到,这位和自己不大对付的伙伴竟然会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如果只是有事情交流的话,恶魔们一般还是会选择魔法交流,而非人类一样的实际交谈、 不过阿斯莫德在这里却感觉不到别西卜的存在,毕竟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都是她通过别西卜的幻想进入了,所以这里处处都有着别西卜的味道,刚来的时候阿斯莫德还不适应,时间一长适应倒是适应了,但却也麻痹了自己的神经,丝毫没察觉到异样。 维克多看了别西卜一眼,接着就又把头转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马蒂尔达,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竟然害怕别西卜起来,明明当时在集市里都是没这个感觉的。 “老大,”那个腓尼基人对别西卜说,“这是个大客户,她……” “我知道,”别西卜不用猜都知道阿斯莫德想要耍的手段,他可是太了解这招了,准确的说这一招还是当时在犹太人哪里别西卜交给阿斯莫德的,“咱们不做她们的生意。” 虽然别西卜本人是个恶魔,不过他的手下们到都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类。 其实这七个恶魔基本上或多或少地都会在人类社会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而这期间基本上是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真身的。 像别西卜、路西法和萨麦尔他们都算是伪装做的比较好的,除非他们计划的内容,他们是不会让旁人洞察他们真身的,但阿斯莫德显然就是一个反例,基本上每个时代只要她在人类社会里面待着就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最令人气氛的就在于她不仅喜欢和人类腻歪,还尤其喜欢跟那些鼎鼎大名的人腻歪,这也着实让其余几位恶魔恼火了好几次。 “啊,不做生意么?”回到这个腓尼基人身上,他可不知道别西卜和阿斯莫德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大不让自己做一桩大生意。 84.冥界之路(7) “那肯定不敢做啊,”别西卜冷笑着说,“跟她做生意向来都是赔钱的,你敢做么?我反正不敢做。” “既然不做那就算了,那我们就走了,有机会见面了再说。”阿斯莫德说着就准备要驱车离开。 “你先停,”别西卜示意手下人卡住了马车,让这辆偌大的马车困在了几个人之前,“这么久不见了,就不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阿斯莫德知道别西卜这家伙也没什么缘由,就是单纯地想要拦拦自己,给自己惹点麻烦,不用说她第一次在这个年代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她可比别西卜要年长几千岁,所以更是预料之中。 不过阿斯莫德现在主要也是害怕跟这家伙起冲突,毕竟说着说着突然打起来在他们七个里面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要是真的打起来现在的阿斯莫德还真未必是别西卜的对手,毕竟就算抛开阿斯莫德的本体还在另一个世界不谈,就是说阿斯莫德现在的魔力水平也是完全不够看的,真要是交手反倒是露馅了。 “你身后带的两个人是谁啊?”别西卜看那两人的打扮并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反倒只是很普通的人,这倒和他那种阿斯莫德只和大人物交往的形象有了出入。 “他们啊,”阿斯莫德故弄玄虚地大声说了说,“咱们要不然进去再说,这里……” “不用,”别西卜看出来了阿斯莫德这个人是在忽悠自己,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这两个人心里面是装着事情的,不过奈何现在他们重叠在了阿斯莫德的能量场下,别西卜没办法直接通过读心来确认他们的思相,“你们要不然都先下来,咱们……” “不好!”阿斯莫德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竭力避免自己过多地别西卜交流,她现在也确实陷入了僵局,毕竟她身上是没有一点真钱的,就是想要真花钱过路也没这个能力。 “你比较喜欢说——命运这个词,那你觉得现在你的命运是不是就握在了我的手里?”别西卜问阿斯莫德。 “你放我还是不放我,都是命运,就连你把握了我的命运,这也是命运。”阿斯莫德依然坚持着自己对于命运的认识,在这点上毫不退步。 “行,那你就走吧。”别西卜倒是爽快的放了行。 “嗯!”对于别西卜这么爽快一事阿斯莫德倒也没想到,她甚至是不敢走的,她担心自己一走又碰上了别西卜的阴谋诡计,落入了圈套,“你这次怎么这么爽快。” “没什么啊,生意么,做得成就做,做不成就不做,我总不能因为做不成生意就把你给关起来吧。”别西卜似乎真的没有了阻拦的意思,挥了挥手就让手下们放行。 现在的阿斯莫德和马蒂尔达、维克多一样,完全是懵的状态。 “那边的小年轻,”别西卜朝着维克多喊,“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要做什么,不过你既然要去做了,那就好好去干,跟着你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大姐姐啊。” “好……好的。”维克多连着点了点头。 “你还劝他好好干,就不怕我们是要去整你。”阿斯莫德从没有感觉到过别西卜是这么一个人。 “命运,你常说的,我本来没打算跟你浪费这个时间,所以我不会让所谓的命运在这里打乱我原先的安排。”别西卜说着拍了拍阿斯莫德的马,那匹马车也就在马的驱动下动了起来。 “看来,命运还是帮我的,谢谢了,别西卜。”阿斯莫德朝着别西卜的方向挥了挥镰刀,算作告别。 “你还会说谢谢啊。”别西卜看着一行人远去也就回去收拾行囊了,他们本来就准备要走了,如果不是他感觉到阿斯莫德正在靠近自己的原因,他们今早上就应该已经离开了。 这一段交流或许是太过无意义了,纵使是亲历了这件事的马蒂尔达和维克多也没有弄清楚这两个人的脑回路。 “他为什么要拦你?”马蒂尔达看他们已经走远,就问前面一直不说话的阿斯莫德说。 “不知道,他就那样。”阿斯莫德的回答很随意。 “那为什么放行?”马蒂尔达又问。 “谁知道,或许他享受那种自以为掌握了我命运的感觉,又或许他只是不想在那边惹出动静,也可能他被维克多给感动了,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这都是命运的安排。”阿斯莫德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不过她也确实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们已经能看见那座山了,虽然那座山还很远,但是确实能够看见那座山的影子了。 “那座山……”或许是一种感召,维克多不自觉地看向了远处的山。 “很宏伟吧!当年有个叫摩西的人就是在这一篇受的十诫,不过这都不是咱们要讨论的事情了。”阿斯莫德说。 “那么你们还是要走了对吧,”马蒂尔达微微一笑,“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懂,不过……” “没关系的,我把你丈夫带走前肯定会安置好你的。”阿斯莫德似乎是在阻止马蒂尔达说出那句自我牺牲的话,因为阿斯莫德觉得这是无意义的。 “我可没答应要跟你回去。”维克多紧紧的抓着马蒂尔达的手,“我觉得我在这边过的挺好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呢,不给你说了在这里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阿斯莫德也不想和维克多争执,所以语气倒也平静,反正到时候大不了她也可以给维克多绑回去。 “没关系的,”马蒂尔达似乎也确实不想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突然觉着自己竟然还是这么的自私的,本来已经想好用自己的死去欺骗维克多,可是谁知道真的看见了自己却又退缩了,“你还可以回来……” “要不然,你跟我过去吧。”维克多说。 阿斯莫德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她猛地勒住了马,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这两个人说:“自私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没必要要求自己无私……但是维克多,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太自私了呢?你想让马蒂尔达怎么办啊?” 85.冥界之路(8) 夜色已深,三人在又经过了几天的奔波后终于抵达了那座山的附近,大概明天就可以抵达了。 维克多和马蒂尔达缠绵过后双双进入了梦乡,唯独阿斯莫德在另一边横竖睡不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而且还用了一个一样甚至更糟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她不太舒服,所以她叫醒了马蒂尔达,她知道明天马蒂尔达就要从容地赴死了,所以她想在这最后一天跟她再简单地聊几句。 她带着马蒂尔达躲到了一旁的山丘上,今天的星空还是那样璀璨。 “我不明白,”阿斯莫德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马蒂尔达说,“最近的每一件事都是,明明当时就可以解决,但是最后我们总要因为各种原因挣扎半天,然后又回归到原点。” “比如?”马蒂尔达总是像现在这样,听不懂阿斯莫德说的话。 “比如你的死,明明你即便不去,我也能把维克多给绑走的。”阿斯莫德试图通过这句话让马蒂尔达回心转意,告诉她她的牺牲毫无意义。 “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认识让娜么?”马蒂尔达问。 “认识,”阿斯莫德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马蒂尔达为何会知道让娜这个名字,“你怎么认识她的?” “毕竟我也是马蒂尔达啊,”马蒂尔达抬头望着星空,她喜欢这片星空,“其实我大概能明白了,如果按你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意念共同构成的,那么我或许完全是源自维克多的记忆吧,只不过他选择了遗忘。”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么?”阿斯莫德这次交流的动机慢慢的有了转变,从单纯的开导转变成了调查这个意念中的世界。 “不是,就像你说的,维克多选择了遗忘,我也选择了遗忘,或许是这样的吧,不过我没有你那么懂罢了,”马蒂尔达说着流下了眼泪,“能给我讲一讲,我之后那几个人过得怎么样么?” “我不太清楚,”阿斯莫德说,“我是你们的敌人,并不是朋友。” “那以后呢?关于那个预言,有没有交代过他们后来会怎么样?”马蒂尔达完全记起了那时的记忆,她或许是不存在的,是维克多记忆的产物,但是她确实继承了马蒂尔达所有的记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救主会开辟一个新的世界,而让娜和哭花作为他的同伴,应该也会跟着一起开辟那个新世界吧。”阿斯莫德根据自己的感觉破译着那个预言。 “那挺好的啊,”马蒂尔达说着躺在了阿斯莫德的身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成为敌人,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个坏人吧,至少我挺喜欢你的。” “你会喜欢我应该也是因为我的魔法,身旁人总会不自觉的喜欢我,发出一种生物的……”阿斯莫德向马蒂尔达讲解着她会喜欢上她的原因,她是色欲的恶魔,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不,”马蒂尔达抱住了阿斯莫德,“这种感觉不一样,我想如果我能出去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谁知道呢,这就是命运吧。”阿斯莫德也不再挣扎,任由马蒂尔达抱着自己,她好像能感觉到这个已死之人灵魂的温度,作为恶魔她是能感受到的。 “马蒂尔达,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陪着维克多做梦?”阿斯莫德问她。 “不知道,也可能是他在陪我做梦吧,”马蒂尔达仍然更咽着,“我们两个一直就是这么的混蛋啊。” 夜晚的风扰乱了少女的发梢,也吹乱了少年的心。 “维克多,”阿斯莫德的目光落在了那边的石头,“你出来吧,你躲猫猫的技术真的是烂透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维克多本人的躲藏能力不行,实际上马蒂尔达就完全没有发觉维克多的存在,而阿斯莫德也完全是因为听到了维克多内心波动的声音才发现的他。 维克多从容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低着头无力地来到了两人面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阿斯莫德自然没被这点动静吓到,而马蒂尔达就不是这样了,她完全没想到维克多会在这里,她估计维克多已经听到了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包括马蒂尔达没办法跟你一起出去这件事。”阿斯莫德的表情一直很轻松,她本来就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说谎,这倒也是始终一致的。 维克多点了点头。 “然后你也没法回来,而且我估计既然你已经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么依托你意识生存的马蒂尔达应该也活不长了。”阿斯莫德完全把事情给两个人讲清楚了,她早就下定决心不学那些滥俗的故事在这上面当骗人的坏人了,她也不需要维克多同意,反正她都可以把维克多绑走。 “那我……可不可以不走了……”维克多握着拳低着头回避两个人的目光。 “你可以,但是我也会……”阿斯莫德说的很轻松,不过还没说完就被马蒂尔达用微弱的声音打断了。 “让娜……他们怎么办呢?”马蒂尔达仍然抱着身旁的阿斯莫德,好像抱着她,马蒂尔达就有说这些话的勇气。 维克多沉默了下来,他也是在最近才完全想起来过去世界的东西,可是他却依然想要逃避,他担心自己真的回去了,就又要重新去面对那些复杂的选择。 “可是……我还是不想失去你。”维克多就这样倒下来扑在了马蒂尔达的身上哭了起来,而阿斯莫德就坐在两人的旁边,听着两人在那边腻腻歪歪的。 情人的情话总是又繁琐又无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而且还没什么进展。 阿斯莫德感觉这一晚上其实两个人只说清楚了一个问题,就是马蒂尔达像母亲哄孩子一样,把维克多的情绪安抚好了,而后两人就抱一起哭了起来。 86.冥界之路(9) 终于,三人还是到了这座山的山脚,阿斯莫德最后喂饱了那两匹马就把两匹马放走了,而马蒂尔达和维克多在最后的情浓意浓后决定要共同上路。 一同离开这件事倒还是马蒂尔达先提出来的,似乎是因为记忆恢复的原因吧,她不愿意让自己曾经的朋友,和只有自己知道的丈夫留在这里,而作为一个死去的人她也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她终于不用当作一个德尔塔而活了。 “本来我还准备用不能回头的那个故事来哄骗你,”阿斯莫德站在两人身旁说着自己原先的计划,“还想着最后没想到还是要骗人的,不过还好,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想不明白。”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维克多问阿斯莫德,他现在大概也已经能想起来那个世界的记忆了,“你和那个恶魔难道……” “命运,命运让我来帮助你,”阿斯莫德说着就已经开始沿着山路的方向向上走了,“你只要知道我们七个的关系也未必那么好就行了。” 这座山比起一座山倒更像是一座人造的塔,从外观看上去就像是当年没有竣工的通天塔。环形的山路缠绕着这座不高的山,三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一点点的攀爬上去。 维克多紧紧的抓住马蒂尔达的手,他还在幻想如果他抓的足够紧的话,是不是马蒂尔达就可以跟自己一同前往那个世界。 而马蒂尔达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消亡,或许外面的人还看不出来,但是她自己是知道的。 “其实你来不来关系都不大了,”走在最前面的阿斯莫德好像感受到了马蒂尔达的痛苦,“毕竟如果你真的是马蒂尔达的灵魂的话,应该也是依托维克多的意念存活的,所以只要他走了你也就会消失了,没必要走这条路,受这个罪,我们越靠近出口就越轻松,而你恰好反过来。” “阿斯莫德,”马蒂尔达抓着维克多的手一瘸一拐的走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无意义的,但是呢,这就是一种仪式感吧,内心的救赎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吧,在一件又一件的无意义中,探索着……” “救赎么?”阿斯莫德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公元前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马蒂尔达恢复了记忆的缘故,她也觉得方舟联邦的人应该没几个人能知道救赎这个概念的。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马蒂尔达消散的身影就更加明显了,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身体也越来越虚化,就好像是故障了的投影一样。 阿斯莫德不想要回头,虽然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的每一个人类朋友最终都要离她而去,但她却终究不能完全习惯。 所以她只是一直低着头向前走,她明白这个马蒂尔达本身是不存在的,也知道她的很多决定也不过是维克多记忆中的马蒂尔达的投影,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这个虚假的马蒂尔达所带给她的真实的情感。 她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成为过朋友,而这也正是阿斯莫德所伤感的,命运注定了两人不能相逢,即便是作为对手。 记忆慢慢地涌现在了维克多的脑海中,他又一次想起了当时马蒂尔达离开自己的场面,想到这里他就抓的更紧了,他知道自己抓不住马蒂尔达,就像是当时抓不住一样,可是他还是竭力地抓,想要通过抓的动作来让自己发泄这股内心深处的情感。 “维克多,”马蒂尔达说话了,虽然虚弱,但是她却丝毫遮盖不了她的美丽,马蒂尔达从未有此刻这般美丽,在那个世界没有,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只有这即将消散的时刻,才显得动人,“快要到山顶了,放手吧。” 维克多没说话只是拉着马蒂尔达继续向前,虽然阿斯莫德已经告诉过他很多次这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他又一次主动地遗忘了这句话,就像是他选择遗忘那个世界一样,人们总会选择性地遗忘自己想要遗忘的事物。 “到了。”阿斯莫德看到了山顶,而山顶也似乎是在等待他们一样,天空也敞亮了起来,一道光芒投射下来,好像是要接他们去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一样。 “去吧,维克多,”马蒂尔达这个时候彻底没了走路的力气,完全倒在了维克多的怀里,“其实我想,如果我不来送你的话,你会走得更坚决,但是我真的想要多看你一样,请原谅我最后的这一点点私心吧。” “马蒂尔达……”维克多又一次哭了出来,只是抱着马蒂尔达,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停在了原地。 “快走啊!干什么呢!”阿斯莫德通过高音调来掩饰自己的情感,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维克多。 “快走吧……”马蒂尔达摆了摆手,示意让维克多离开。 “喂……喂……是……ld-87吗?”天空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重复着维克多的编号,两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让娜的声音。 “让娜……”马蒂尔达抬起头看着天空的那道光芒,好像是看到了他们几人一同生活的岁月,“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啊……” “gq-42……”让娜颤抖的声音念出了马蒂尔达的编号,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是听错了,看那个声音分明是马蒂尔达的。 “再见……如果……”马蒂尔达终归没能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接着就如同沙尘一般随风飘逝,任凭维克多的泪水和呼喊多么殷切也叫不回她的灵魂,任由他的双手怎么去抓,也抓不住她的身体。 “快走了,”阿斯莫德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情人的缠绵结束,“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呢!” 87.求生的讯息(1) 在漫长而感动的梦,醒来不过是眼角一滴泪水,眼泪流出,心中的感动也就都荡然无存了。 维克多终究是醒了过来,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他所熟悉的世界,去面对那些他本不想要面对的生活。 “喂!喂!gq-42,ld-87……你们……”勇气号的通讯装置里传来了让娜的声音,似乎她身旁还有一个老头叽叽喳喳的声音,但让娜已经完全不管那个人的命令了,只是迫切的想要联系上维克多和马蒂尔达。 维克多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着维克多又听到了一个从脑海中传出来的声音,那个声音让维克多赶紧出来,去把困在那里的阿斯莫德救出来。 “喂……喂……”通讯装置又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维克多还是没能和外界取得任何有效的联系。 虽然没有联系,但是维克多也要考虑自救的问题了,他看不到机甲外面的世界,只能大致听到阿斯莫德直接传递到自己神经里的声音。 勇气号似乎是被卡住了,无论维克多怎么移动也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出来,把机甲打开出来,”阿斯莫德的声音指引着维克多说,“然后我就让你找我一下,我应该就在你附近,你拿个利器把我给救出来。” 维克多大概能够听懂阿斯莫德的意思,接着就按照常规的路径开始操作,打开了机甲的驾驶舱。 这个时候的勇气号也被和阿斯莫德一样的液体给缠住了,只不过这些液体对于机甲的效果比较一般,所以并没有限制住勇气号的行动,维克多很轻松的就从机甲里面出来了,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些液体。 维克多的身上带着随身的匕首,他很快就发现了在那边如同一个琥珀一样被困住的阿斯莫德。 他跳下机甲,走到了沉睡的阿斯莫德面前,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阿斯莫德这么美,这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冲动的感觉,他无法从这种感觉中挣扎。 “喂!你别发情了,”阿斯莫德似乎感觉到了维克多那怪异的视线,“先把我救出来行不行。” 这一骂倒是把维克多骂醒了过来,她拿着匕首插入了那一团胶体中,一点点的划动着匕首,将阿斯莫德的上本身释放出来,而后面基本上也不需要维克多再费力了,醒来的阿斯莫德自己就已经能够把自己救出来了。 维克多好像是因为刚才失礼的行为感到羞愧,也因为自己之前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感到不好意思,所以一个人站到一旁,没敢去和出来的阿斯莫德搭话。 “怎么?”阿斯莫德爬出来,拍了拍身上还黏着的那些怪异的胶状的液体。 “没事,”维克多说着把头转到一旁,“这是哪里?” “别西卜肚子里的幻想结界,”阿斯莫德说,“另外你别再想之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还有不少活要干呢,那些矫情的话,就留到回去再说吧。” 阿斯莫德说有不少活要干倒是真的,其实不仅是他们两个,让娜和哭花这边要做的工作同样不少,摆在眼前的就是她们要尽快地恢复和维克多等人的联系。 哭花的通讯装置已经被专业人员接手过去了,她本来小巧的通讯装置被接通在了一个巨大的信号加强装置上面,当然这个装置可不仅仅是为了加强信号,还是为了监听、测谎以及记录等等。 虽然仍旧是哭花的让娜来担任交流的工作,但是这次对话却并不是他们的私人对话,而是一个被整个监听组密切监视着的交谈。 “喂!喂!这里是ch-21,这里是ch-21”让娜继续对着没有回应的通讯装置说,“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一旁的监听人员再次确认信号,摇了摇头对一旁的指挥汇报说:“报告,还是没有信号。” “那刚才是怎么联系上的?”这位年老的现场指挥对那些工作人员问道。 “这个……还在确认。”工作人员回避了这个问题,的确,他们也不知道信号被切断的具体原因,因为他们检测的信号应该是正常的,可是却又是被极端校正过的,这与他们所接触的训练都是不同的,就连机器一时也无法解释。 “咳咳……”阿斯莫德的声音从里面通讯装置里面传了出来,“收到了收到了,这边是阿斯莫德,我们这边听到了,总之就是我们这边一切安好,让娜和哭花,你们两个暂时可以放心了,然后维克多的话,正在开路。” “开路?”哭花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指挥想要让他们问的问题,监听组的专家根据对话将需要问的问题弹出在了屏幕上,指示着哭花和让娜按照他们的指引询问和回答。 但是他们给出的第一个问题就蠢得让两人无法回答,“阿斯莫德,让娜、哭花、维克多的意思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娜和哭花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是露馅的标志,而按照指示她们又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 “阿斯莫德?”让娜对于阿斯莫德回答自己问题这件事确实还是怀疑的,她在用自己的办法让这个问题看起来没有那么怪异,“重复一遍,你可以称呼我为ch-21……” “抱歉,这个很困难,”阿斯莫德干脆地回绝了,“我没有空记住你们那一大串又长又臭还毫无意义的编号,总之就让我这样子称呼你们就好了。” 一旁的哭花蹑手蹑脚地到了工作人员身旁,耳语着跟他们解释着这几个词的意义,不过还没等她解释清楚,阿斯莫德那边就又来了新的指示。 “我问你啊,”阿斯莫德说,“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列阵以待等待着和别西卜决战了。” 让娜看了那些现场指挥和那些监听组的专家一眼,直到他们达成共识点了点头,让娜才给予了阿斯莫德肯定的答复。 “那个,”阿斯莫德听出来了让娜行为的诡异,“你直接把电话……不对,这东西不叫电话,总之你让你上司过来直接跟我交谈吧,这么说话太墨迹了。” 88.求生的讯息(2) “行吧,咱们要不然让我们几个单独的聊一聊,然后你们有什么问题你们在单独问她们,”阿斯莫德很厌烦这种被监视的对话,“要不然就让你们那什么该死的谈判专家或者大领导直接过来跟我聊。” 她几千年前曾经被这么一档子事情坑过,那个时候还是写信,她给远在他国的朋友写信,这么交流了大概有小半年,后来才知道全是别人代写的,这直接让阿斯莫德整个人对信件这一事务产生了深深的不信任。 后来有了电话,她原以为这是个极好的东西,可是最终的结果也并不尽如人意。 “你们两个自己看着说吧。”现场指挥放了话,让让娜和哭花自己决定如何和阿斯莫德交谈,但监听组依然站在一旁监听。 “我们两个跟你谈判,”让娜在得到了通话的自主权后说话也更硬朗了,“你怎么才能放了维克多。” “你别误会,”阿斯莫德回答说,“来,维克多你给你的两个小伙伴说句话。” “啊!”维克多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要乱动我的通讯器啊,你把它从勇气号上面卸了下来?” “你才知道的么?”阿斯莫德的回应倒也是挺俏皮的,“我都说了那么久了!” “我的天哪!”哭花爬了过来,和让娜不同,她是真的不觉着周围有人,说话也听大胆的,“维克多,你是不是投敌了?” “胡说什么呢……”维克多正要辩解,但是却似乎是被阿斯莫德给制止了,现在阿斯莫德重新掌握了话题的主导权。 “很抱歉打断你们叙旧,”阿斯莫德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但是现在时间也算是很紧迫了,我们也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来对付别西卜了。” “作战计划?”让娜并没有直接相信阿斯莫德,毕竟对于恶魔她还是有着最基本的提防的,“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话不是很好说,总之就是我现在要跟你们一起战胜别西卜,”阿斯莫德的回答也是一样的平静,“或许之前我们的确发生了一点点的小摩擦,不过比起来这些摩擦,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在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命运让我们联手。” “所以怎么证明这不是一个陷阱,”让娜质问阿斯莫德说,“我现在甚至不能确定维克多的声音是真是假。”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姑且用几分钟听一下我的计划,”阿斯莫德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你身旁的专家应该也不在少数,你可以让他们一起帮你分析一下。” “你先说吧。”让娜告诉阿斯莫德。 “首先你们可以先确认一下,不出我所料的话你们应该是检索不到这家伙的生命中枢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这家伙太皮糙肉厚,而是因为这家伙的生命中枢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在你们能监测到的空间。”阿斯莫德说的话和之前技术部门的监测结果还是保持一致的。 阿斯莫德那边放开了维克多,一边拉着他向前走一边说:“为什么呢,因为这家伙的身体内有一个幻想结界,让娜和哭花应该还是很清楚的,就跟我当时整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这个是在身体内,我给外放出来了。维克多,你先去开路。” “你们现在要去哪里?”让娜打断了阿斯莫德,她已经明显地可以听到两人翻越障碍物的动静了。 “去这家伙的生命中枢啊,你先不要急嘛,”阿斯莫德的语气相当的轻松淡然,完全没有那种和敌人谈判应有的紧迫感,“那么别西卜小朋友的生命中枢在哪里呢?就在他的幻想结界和肉身的链接那里,如果你们想从外面破坏那可真的是难上加难,至少维克多的实验算是失败了吧,他跟我一样被困在了这个结界当中。” “那么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哭花顺着阿斯莫德的话提了一个阿斯莫德等待已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阿斯莫德就是等着这个问题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只要我们从结界内部破坏他的生命中枢就可以了,这都不难理解吧,敌人的核心在内部,而我们这些人就正要从内部破坏它。” “当然没问题,”让娜看了现场指挥一眼,确认了他的眼神,“那你直接行动就行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至于维克多的话……” “不不不,”阿斯莫德的计划并不只是从内部破坏那么简单,“我亲爱的让娜小朋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会给你们发消息了,我和维克多早就把这家伙解决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为了防止人们从内部直接破坏他的生命中枢,其本身也是提供了肉身保护的,他那个可以无限再生的腐肉在内侧穿过结界的连接处,然后包裹了生命中枢,单凭我们从里面的火力事没有办法解决他的。”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让娜知道阿斯莫德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让他们从外部提供支援。 “很简单,只要你们在特定的时间对他的外部发起猛攻就行了,到时候维克多会提前在生命中枢那里安设定时炸弹,而猛烈的攻击只要对他的外部造成了足够的打击,他内部的防御措施就会收缩,甚至暂时停止运转,来将再生的能量集中提供到外部身躯那边。”阿斯莫德做出的分析虽然暂时还没有经过她的亲身实践,不过就她对于别西卜这么几千年的了解以及上次作战时候的经验来说,她的判断基本上还是相当准确的。 “为什么要定时,你们直接看着他的防御出现破绽,然后直接引爆效果不是更好么?”让娜问出了现场指挥正准备要问的问题,的确,包括让娜和哭花在内,每个人对于这个恶魔的态度多少还是怀疑的。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阿斯莫德似乎也算到了让娜的这个问题。 89.求生的讯息(3) 阿斯莫德和维克多穿过了别西卜躯体构成的漫长道路,整体来说到还算是平坦。 “维克多,”阿斯莫德暂时忽视了和那边的交流,“刚才让你计时了,我们从那边到这里目前总共花费了多少时间。” “十五分钟。”维克多看了一眼时间,并按照阿斯莫德的要求尽可能地多报一点。 “好的,”阿斯莫德拿着镰刀碰了碰面前巨大的肉壁,“这后面就是那家伙的生命中枢了。” 镰刀留下的印迹很快就愈合了,那肉壁内似乎是埋藏了无数的血管,它们有节奏的运动着,不时的还泛出一些红色的光芒。那巨大的肉壁更凸显了维克多的渺小,他甚至能够听到那些血管运动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这个外表看起来完全是腐烂的怪物内部竟然也如此的生机勃勃,只是站在这里,维克多就能感觉到一股生命的力量。 “让娜小朋友,你那边应该也听到了吧,”阿斯莫德对着通讯设备说,“我们现在已经抵达这个家伙的生命中枢了,别西卜到你们那里还有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让娜抬头看着在场的诸位专业人士。 “十三分钟左右,”现场指挥回答说,其实现在外面的营地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了,电流炮也已经充能完毕,做好了发射的准备,“作战也会在十三分钟后开始。” “好的,”阿斯莫德听到了现场指挥响亮的声音,“那我们就会设置二十分钟,现在正在设置,麻烦你们在二十分钟后发动总进攻,时间可以稍早一点,但是不要太早,而且绝对绝对不能晚,达到的效果差不多就是他的腐肉你们至少要削下来一大层吧,那样他的内部防线才会崩溃。” “二十分钟?”现场指挥自然知道阿斯莫德的意思,如果七分钟不进行大规模进攻只是僵持的话就算不考虑伤亡也是很困难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死磕七分钟代表着什么。” “我重申一下,不是七分钟,”阿斯莫德看旁边的维克多设置好了定时炸弹,接着就用镰刀划下了一大块肉,把定时炸弹稳稳的安置了上去,“现在你们应该要抵御八分钟,这个炸弹等会就会跟着肉壁一起收缩到生命中枢的位置,那家伙的生命中枢很脆弱的,只要有点冲击就炸了。” “收拾一下东西,没多少时间了,”阿斯莫德催促着旁边的维克多尽快收拾东西,他们两人现在要重新回到勇气号那边,“从现在开始十五分钟一定不要发动大型攻击,因为我和维克多还没有回到机甲那边,除了勇气号停泊的位置,和生命中枢那边,中间的走廊地带都是很脆弱的,是会被你们的攻击影响的,如果那个时候结界出现了什么波动,我和维克多可是全部就……” 还不等阿斯莫德说完通讯就被挂断了,并不是信号异常,而是现场指挥主动切断了通讯。 “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敌人?”现场指挥的语气相当之坚决,颇有一丝正邪不两立的感觉,“按原计划进行,通知前方部队……” “等等!”哭花又一次打断了她。只不过这次是哭花主动打断的,“我们还有一位驾驶员在那里,如果按照刚刚阿斯莫德的说法,如果我们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的话,不仅没有效果,而且会将……” “你能负起这个责任么?”现场指挥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哭花,他本人也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让在场所有的人打消疑惑,“首先,我们还不能判断她所说的消息是否是真实可信的,而且我们甚至都不能判断她的计划究竟是否可行。所以我们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可能性而挨八分钟的打的,你知道这八分钟我们究竟要付出多大的牺牲么?如果八分钟后,我们的阵地都即将被突破了,就算我们还能发出最后强弩之末的进攻,可是如果没有击败那个叫别西卜的怪物,你能负起这个责任么!” “我……”哭花知道自己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他也没办法就此放弃维克多,“那ld-87……” “关键时候德尔塔的生命永远不是战局的考虑因素,”现场指挥的语气坚定,像是不能更改的命令,“你回去应该复习复习了,所有人,都回到战斗岗位!”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复道,包括让娜和哭花。 90.求生的讯息(4) 距离战斗开始还剩十二分钟。 “怎么办……”哭花跟在让娜的身后走了出来,她的时间比起来让娜还要更紧迫一点,因为她要在前线进行作战,而让娜因为机甲受损只需要留在后方。 “还有办法,”让娜平淡地回复说,“现场指挥只是其中一个指挥罢了,他并不是总指挥。” “你要直接去联系基地那边么?”哭花在刚刚确实是没想到这个主意。 “你先去准备战斗吧,”让娜转过身对哭花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吧。” “好的!”哭花说着笑了起来,她相信让娜,知道让娜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是会完成的。 关心这件事的人除了这两人外其实还另有他人,比如说量产型机甲部队的队长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机甲虽然也受损了,但是量产型机甲就如同它的名字,完全是量产的,所以很快也就给他配置了一架新的机甲供他作战使用,而作为这里作战经验最丰富的量产型部队队长,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量产型机甲部队的总指挥。 刚刚和阿斯莫德通讯的时候他作为量产型部队的总指挥也一直在场。 “嘿!”他叫住了刚刚出来的让娜。 “怎么?”让娜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理他,甚至于虽然是在回应他的话,但是也一直在行走着。 “别走那么快,这个给你。”他几步追了上来,把一个不大的芯片送到了让娜的手中。 “这什么?”让娜握着芯片稍稍停了下来。 “可以暂时让电流炮的指挥系统瘫痪四五分钟的东西,”队长小声地在让娜耳旁耳语道,“我在新迦南的黑市那边弄来的。” “我不需要。”让娜自然是不想要用到这种东西的,她说着就想要把这东西塞回去,但是那个队长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不想耽误时间的让娜也就没再去追她,直接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直接连线到了基地。 基地里的cy-09也是一直坐在指挥室内等待着前方的消息,因为这次战斗的责任分配,实际上cy-09在本次作战中是没有任何实质性工作的,她所做的唯一任务就是在这里坐着。 而当她刚收到让娜发来的消息时她还以为是前线已经大捷了,直到让娜用简洁的语句跟她说清楚情况后她的眉头才又紧皱起来。 她没有权限直接去和现场指挥沟通,而唯一可能的渠道就是通过“盾卫”系统,但是既然现场指挥都已经否决了的提案从这边沟通成功的概率应该也不会太高。 不过cy-09自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她是相信阿斯莫德所说的计划的,因为她是所有伽马中唯一一个真的有和恶魔交战经验的指挥,加上她曾和阿斯莫德有过一个秘密的回谈,所以她本能是相信阿斯莫德的提案的,加上为了拯救维克多的生命,她愿意在这里尝试。 “jd-13,”她刚刚听完让娜的汇报便已经开始下达命令了,“你立刻形成文字报告,直接上报始祖1,快!” “收到!”那边的副官jd-13反应得也比较迅速,cy-09话音刚落他便已经开始通过自己的虚拟屏幕准备汇报了。 此时距离作战开始还有十分钟。 哭花已经驾驶机甲朝着指定位置进发,而cy-09和让娜此刻同样没有闲着,她们现在试图直接和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盾卫”系统进行沟通,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她们依然要尝试。 “4-0-8-1-伽-马c-y-0-9,”盾卫系统一字一字的念出了cy-09的编号,“请汇报。” “我们刚刚接到情报,我们原来制定的作战计划可能是无效的。”cy-09对盾卫系统汇报说 “情报来源?”盾卫系统给出了疑问,因为它还有没有接到情报部门传递的信息。 “是之前作战的恶魔,”cy-09没有时间再整理语言了,只能一切实话实说,不过其实她也必须实话实说,毕竟还有那么多个指挥同时存在,这可容不得她造假,“她愿意和我们携手……” “情报可信度不足,情报可信度不足,情报可信度不足!”盾卫系统连续三次重复强调这个问题,它想要通过这里直接驳回cy-09的请求。 “但是!”cy-09高声压过了盾卫系统的音量,虽然这样的威慑对于机器人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这至少能加强cy-09本人的气场,“原定计划是完全失败的,而且会让我们损失一个机甲,只要我们能够保持八分钟的防御状态,然后再开始进攻的话,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可以……” “驳回!驳回!驳回!”盾卫系统又接连强调了三遍,“情报可信度不足!情报可信度不足!情报可-信-度-不-足!” 就这样,谈话在极不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了下去,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让娜离开了这场争吵,毕竟虽然她没有作战任务,她也是要执行后援任务的。 91.求生的讯息(5) 别西卜庞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所有部队都按照现场指挥的部署准备完毕,最前方已经开始和别西卜身旁的苍蝇交手了,而大规模的进攻作战也将马上展开。 现场指挥此刻的神经也紧张到了极点,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战况,虽然不能说是很顺利,但整体还是在把握之中的。 “报告!”他身旁的接线员汇报到,“接到了新的命令。” “可恶啊……”现场指挥大概能猜出来是让娜和cy-09她们整出来的幺蛾子,他不知道这几人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个“盾卫”系统的,但即便不情愿,只要总指挥下达了指令,他们作为伽马就必须要遵守。 “是……始祖1发来的。”接线员也被这个命令的级别给震撼到了,毕竟始祖1发布命令的速度是出了名的慢,如果真的是刚刚让娜她们汇报上去始祖1临时处理的话,那这个处理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一个阿尔法的投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始祖1虽然是整个方舟联邦的大脑,是方舟联邦一切大事的决策者,但是其本身是不了解人类的语言的,它所使用的计算机语言和其它所有的计算机系统使用的语言也有些不同,所以所有从始祖1这边下达的命令都需要由阿尔法职业的人进行翻译,而上传的情报说明也同样需要阿尔法职业翻译。 那个阿尔法毫无感情的照着刚刚做出的稿子宣读命令,说:“请于原定时间发动大规模进攻,这里进攻时至多使用四台电流炮,而后再于与对方恶魔约定的时间发动进攻,进攻时至少使用两台电流炮。” “收到!”还不等现场指挥接受命令,那个阿尔法的投影便消失不见了。 作为现场指挥他并不会思考这项命令的合理性,它只需要按照要求进行指挥就行了,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盾卫”系统就把新的详细作战计划下发给了他,将前方的部署做了略微的更改,而他只需要继续逐级下达就行。 方舟联邦是禁止在传递命令时夹杂个人情感的,个人情感一直是方舟联邦所竭力想要磨灭掉的,所以这里现场指挥做出的决定就是一个伽马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同为伽马,cy-09可不这么想。 “该死……”她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始祖1通过阿尔法传达的消息,她气愤的拍打着桌子。 她很快就明白了始祖1的想法,既然无法确定对方情报的真实性,那就真的假的都试一遍,而且如果是真的话,它们还可以顺带着收拾一个恶魔,维克多的生命绝对不是它计算时候的数值,因为始祖1连勇气号都准备要放弃了,那么维克多就更不是什么阻碍了。 “cy-09……”副官jd-13也急匆匆的跑了上来,他在指挥台下面就能看出来cy-09目前的状态很不好。 “没事,”cy-09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盾卫系统已经把新的作战计划公布在了虚拟屏幕上,“遵守命令吧。” 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作战计划本身是正确的,她现在的难受只是她的个人情感,如果她没有这层个人情感的话,她应该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这样最保险且收益最大化的决定。 “收到。”jd-13的回答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力,他对于维克多这些德尔塔或许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他却发自内心的关心cy-09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cy-09瘫在椅子上,嘲讽地对盾卫系统说,“计划是不是更改了啊?” “遵循最高指示。”盾卫系统无感情的回复道。 cy-09输了,她没能从这些计划中保住维克多,但是她依然用最后的力气嘲讽这个给她制造麻烦的盾卫系统,算是她最后的抵抗了,好像是她赢了一样。 虽然后方此刻已成定局,但是对于前线来说可未必,毕竟前线总是瞬息万变的,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现在哭花就和常规武器部队以及一部分的量产型机甲部队在前线拼杀。 按照阿斯莫德的说法,别西卜之所以会选择走这条曲折且布满人类驻军的道路就是为了吸食人们发自内心的恐惧,最开始的别西卜如果遇到这样规模的部队肯定是一触即溃的,但是现在的别西卜却不同,他已经在人们的恐惧中强大起来。 “恶魔本身是无实体的,你明白吧,”阿斯莫德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外面的动静,真和维克多漫步在别西卜的身体内,畅谈着恶魔的构造,“为什么恶魔可以活个几千年,因为从来就没有恶魔,从来就没有的东西,就永远不会消亡。” “可如果没有的话,你有什么?”维克多看着眼前如此真实的阿斯莫德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 “因为意识,意识影响了能量场,恶魔本身就是能量场的产物,这些能量随着人们的意识波动,而能量的波动就有了我们的魔力,通过魔力,我们就成型了,”阿斯莫德说着还在手中弄出了类似投影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给维克多做讲解,“每个恶魔的侧重都有所不同,不过你要明白,所有的东西都是动态守恒的,能量也不例外,当我们获得能量的时候一定是有一个地方的能量出现缺口的,而最为常见的制造缺口的方式,就是恐惧。” “恐惧?” “是的,恶魔的生命源泉之一。” “那如果我们都不怕你们……” “不可能,你的意识不怕没用,你的潜意识永远是怕的。” 92.爆破行动(1) 本次行动的正式代号已确认为——爆破行动,此刻行动正式开始。 哭花的突进号此刻还并不知道这所谓的新计划,她依然相信着让娜,相信她们已经找到了救维克多的办法,相信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拦住这个庞然大物。 此刻的别西卜明显比之前要更庞大了,它的身躯也更为臃肿,腐蚀液从她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渗出来,而就连它身体所生成的苍蝇看起来也比之前要更庞大,更凶狠。 突进号面对这些苍蝇一样的怪物还是有奇招的,突进号本身的机载火力就是三个特产型机甲里面最强大的,而这些苍蝇样的月魔本身就缺乏足够的防御能力,它们的每一次攻击倒好像是自杀式袭击,所以突进号可以很好的利用机载火力形成弹幕来清理眼前的苍蝇们。 苍蝇们惯用的伎俩还是局部多打少,通过数量优势黑压压的一团压上去突破防线的一个角落,然后进而摧毁整个防线,不过这样的招数在现在看来就不太够用了,因为量产型机甲部队和常规性机甲部队已经在运动作战中形成了半圆环状的保卫,基本上每一处的火力都能够压制住苍蝇们汹涌的进攻。 “继续进行诱敌作战!”指挥的命令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通讯装置,这就代表着原计划依然在执行,它们要逐渐带领别西卜进入包围圈,然后通过电流炮进行攻击。 “这可不行啊……”哭花带着勇气号一把冲了上去,她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阻挡这个庞然大物的,但是她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让在场的其他人也一同停下脚步,“该死啊……” “德尔塔lk-48!你在干什么!”通讯器里传来了现场指挥歇斯底里地喊叫声。 “报告!我在歼灭敌人!”哭花说着将自己的请求发给了常规武器部队和量产型机甲部队的前线指挥,她希望至少能有一方留下来,哪怕只能多撑一两分钟,维克多就会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立刻撤退,电流炮马上就开炮了!立刻转移到安全位置!避免机甲受到损伤!” “可是……”哭花回首看去,果然没有任何人留下来,它们都在缓缓地撤退,控制住别西卜派出来的苍蝇,保持着不会被腐蚀液攻击到的安全距离,然后静静的等待着电流炮的射击。 “头一次这么不想看见电流炮。”哭花说着也开始慢慢地撤退了,她尝试过了,但最终失败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尽力了,但她却仍然觉得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 如果炸了电流炮的话!这个想法猛地出现在了哭花的脑中,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她不能这样子干。 “这个恶魔这么厉害,电流炮应该也射不穿吧。”哭花如此的祈祷着。 枪炮声依然持续着,而那些苍蝇的攻势同样是有增无减,如果这样的攻势持续下去的,防线很可能就会出现缺口。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依靠防线了,三台电流炮都已经准备就绪,瞄准了前方的别西卜。 “准备……”炮台指挥同时对三台电流炮下达了指令。 充能完毕的电流炮瞄准了别西卜,并一致地瞄准了分析出的别西卜最脆弱的脖颈位置,计算着如何能从这个角度穿透怪物,使伤害最大化。 蓝色的光芒从底部移动的炮口位置,炮台准备就绪能量已经积攒在炮口,巨大的能量汇聚的光球越来越暗……越来越小…… 是的,电流炮并没有预热成功,三台电流炮一同启动失败了,这并不是能源的问题,因为之前已经确认了能源的充足,但现在它们确实都无法发射。 “前面在干什么?”现场的总指挥看着那三台哑火的电流炮急了起来。 “报告电流炮发生了不知名故障,似乎是操作系统被干扰了!”接线员将前线汇报的结果汇报给现场指挥。 “我要的不是问题报告!我要的是解决方案!是结果!”现场指挥怒斥着,直接连接了前方炮台指挥的通讯装置。 “喂!这里是现场总指挥部!”现场指挥对着通讯装置说。 “报告!这边电流炮都出现了问题,技术人员正在排查!”炮台指挥知道他这个消息发过来就是针对这件事情的,所以也就将提前准备好的回答汇报上去。 “另外两台呢?” “同样是故障状态。”在这三台电流炮故障的时候,他们首先就对另外两台进行了排查,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同的。 “什么情况?”哭花和其余部队艰难的抵御着苍蝇们狂轰滥炸般的攻击,虽然她不知道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股寂静总让她感觉很奇怪。 “后勤部队!先顶上去!一定要守住!”现场指挥对着让娜带领的后勤辅助部队说道。 因为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坚守八分钟的原因,那三台电流炮部署的位置都相当靠前,所以如果别西卜继续前进下去的话,这三台电流炮一定会成为它下一步摧毁的目标,不需要那些苍蝇们动手,单是它那个庞大的身躯就已经足够了。 93.爆破行动(2) “这是……什么情况?”基地内的cy-09同样注视着前线的战局,不过她现在还并不明白为什么前线要处于这么一种不进不退的状态,让她来评价的话这次部署简直是糟透了,虽然这样的结果对于维克多是好的,但是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作用。 “后勤的支援部队也上去了,”cy-09跟旁边的副官jd-13点评着这次的战斗,“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把电流炮部署的这么近,但是却不用,然后还把后方的预备部队给扔上去了,那干脆就在前面死守不是来的更快。” “立刻执行命令,进行第一次攻击!立刻执行命令,进行第一次攻击!立刻执行命令,进行第一次攻击!”盾卫系统强调着,它似乎对于前方没有贯彻它的作战计划一事感到非常地不满。 “这话你应该给前线说,”cy-09虽然知道盾卫系统说的话已经同步传递到前线了,但是她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散心中的不屑,“我们两个也管不住前线,是吧jd-13?” “是的。”jd-13也稍稍笑了起来,他能从cy-09愉悦语气中感到总指挥的快乐,这种兴奋的感觉丝毫不亚于打了一场胜仗。 当然,这对于cy-09他们来说或许是消遣,但是现场的指挥可就不这么看了,包括所有的将士们,他们都感到了压力,因为新计划指定的太过紧急并没有准备充足的备选方案来应对这种情况。 “我们正在排查!”现场指挥一边好声好气地向盾卫系统解释着目前的情况,一边朝着炮台指挥的通讯装置厉声喝斥说,“你们到底整好了没有!要是计划失败了这个责任你能担得起么!” 当然,这对于炮台指挥也是同样的,他也是一边顺从的给现场指挥解释着当前的情况,一边催促着技术工作人员快点解决。 因为部队停止移动的原因,别西卜离这些部队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了,它再一次使用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腐蚀液攻击,那些躲闪不及的常规武器部队和量产型机甲部队全部都被击中了,所有的人造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而驾驶员虽然不会被影响到,但是失去了保护的他们已经难逃苍蝇的魔爪了。 “注意闪避!”左臂受损的猎人号拼接右臂和机载火力对抗着苍蝇,给冲锋过前的突进号提醒道。 “好的!”哭花接到了来自让娜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们通过了阿斯莫德那家伙的计划。” “我不知道,”让娜一边灵巧的躲闪着从天而降的腐蚀液,一边语气平稳的说,“会议还没有结束我就去准备预备支援的工作了,这还得回去问基地指挥,都是她的功劳。” “看不出来啊,”哭花依然忘记了刚才和现场指挥的争执,她到还觉得是自己误解了命令,回去要做检讨呢,“cy-09却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个现场的指挥水平么……不好说。” “还没好么!”现场指挥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急眼了,别西卜眼看就要逼近那三台电流跑了,“快点后撤!” “收到!”其实已经不需要他来下达撤退的命令了,炮台指挥早就已经开始后撤电流炮了,不过虽然是在撤退,但是整体的战局还是逐渐平衡了起来,一边依靠量产型机甲部队不计损失的冲锋别西卜移动的速度的确是慢了下来,另一边后方的两台电流炮差不多已经恢复了运转,只是需要稍微再充能准备一下,而有了后面成功的处理,前面的电流炮应该很快就能维修完毕了。 经过了如此一番意外,盾卫系统被迫采用了阿斯莫德所制定的计划,因为它按照始祖1下达的两者兼顾的指导思想,既然现在开炮已经没有实质性意义了,那还不如按照阿斯莫德的计划进行一轮攻击尝试一下。 cy-09对于这个部署自然是满意的,虽然她现在依然不知道前方或者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一个已经失败的被否决掉的提案为何又重新上了台面,不过这暂时都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前方的哭花、让娜以及在别西卜腹中的维克多。 “注意闪避!注意闪避!”让娜收到了前方发出的电流炮即将要发射的消息。 因为他们的努力目前别西卜还并没有进入危险地区,可以说他们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拦截作战。而剩下的,就交给电流炮了。 “好的!”量产型部队的总指挥也停止了使用光线进行的压制作战,给队员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大家,缓速撤退。” 而常规型武器部队的撤退虽然不比天上的量产型部队那样井然有序,但同样在稳步的保持后退,基本上已经撤离到了电流炮不会波及的安全区域。 而那些趁乱冲过来的苍蝇则都被临时基地内的防空部队给拦截了下来,这些部队也是提前就部署好的,虽然他们刚刚也在撤退中手忙脚乱,但是只收拾这么几个冲过来的苍蝇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壮观啊!”一旁的哭花看着那五道能量汇聚的光芒赞叹道。 只见,五道光线近乎同步的发射出来,朝着别西卜的身体发射过去,那些企图想要拦截的苍蝇还没触碰到光线就被炸的灰飞烟灭,而别西卜喷出来的腐蚀液在能量光线面前同样是毫无作用。 光线汇聚在一点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别西卜的腐肉疯狂的生长和消逝着,大地都被这个巨兽所震撼,尘土也被这庞大的能量光线所掀起。 “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了天空,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个绷到了极点。 94.爆破行动(3) 电流炮发射前的几分钟,这个时候的阿斯莫德和维克多还在别西卜的身体内慢慢的行进着。这两个人倒是丝毫没有被外面紧张的气氛所影响到分毫,甚至可以说两人走的还算是悠闲,如果周围的风景可以好一点话一定会被人误会成是在郊游。 而人这种生物天生是有表达的欲望的,无论其究竟是否喜欢去表达,不过两个话痨在一起可能会唠得更多一点吧。 “维克多,”阿斯莫德对身边的维克多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导一下这个未来的救主,以免这家伙再做点什么蠢事,虽然命运已经决定了未来,但是终归还是需要人按照命运的剧本来演绎的,“为什么总觉得,我在你是身上看不到一点点的使命感呢?” “啊?”维克多显然是没有立刻领会阿斯莫德谈话的内容,“什么使命感?我作为德尔塔……” “肯定不是这个鬼东西啊,”阿斯莫德摇了摇头,“是说你作为救主,以前的时代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旦被赋予了某种使命,那简直就会让他们吹嘘好几年,走到哪里都要挂在嘴边,很多人为了某些算不上什么的名誉称号还会互相勾心斗角。而你呢,你有着‘救主’这个伟大的称号和艰巨的使命,为何你就没有一点点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呢?” “因为……”维克多不知道从何说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天哪,”阿斯莫德用手猛地朝脸上打了一下,“这个词还不够明显么?‘救主’难道不就是救世主么?这个世界等着你去拯救耶,我的小宝宝。” 阿斯莫德喜欢给人叫小宝宝的习惯,是旧世界冷战时养成的。从年龄上来说她的确可以给所有人称之为小宝宝,只不过她之前一直都没有想到这样叫,直到她后来天天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无聊的消息后,她愈发觉着人们或许没法从这短暂的不足百余年的人生中洞彻什么东西,所以就开始用人们对婴儿的称呼来称呼多数的人了。 “问题是,”维克多反倒是不情愿了起来,“为什么是我去拯救,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天哪,”阿斯莫德的语气和之前别无二致,“你可真是个小宝宝,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说了你是救主,所以你就是救主,如果命运说你不是,那么你就不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明白么?” “可是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维克多这么说显然是又想起来了马蒂尔达,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掉马蒂尔达了,可是经过那一场如梦似幻的旅途后,他发现马蒂尔达依然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里,他忘不掉马蒂尔达。 “谁?你说马蒂尔达么?”阿斯莫德听到了维克多那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深深的自责,“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和那位马蒂尔达到底有什么复杂的爱恨纠葛,但是你要明白,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 “那么,”维克多在这半个小时内已经听阿斯莫德说了不下百遍的命运两字了,好像命运已经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语气助词了,“命运到底什么?命运既然已经把故事完完整整的写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奉献自己拙劣的演技呢?” “你这个话说的就很不像一个德尔塔说出来的,”阿斯莫德自然不会觉得上面那句话有多好,毕竟她可是从莎士比亚的年代一路来到了易卜生、契诃夫的年代,什么样曲折离奇的台词没见过,“不过至少证明你有点当编剧的潜质,但是你要明白,命运就是命运,命运它什么都不是,至于你的问题,你大可以去问命运,而命运就是你这个关于命运的问题的答案。” “你在说绕口令么。”维克多说着笑了起来,他并没有觉得这个笑话有多么的好笑,而只是想通过自己的笑来稍稍遮掩那已经被阿斯莫德看透了的伤心。 “没必要,真的,”阿斯莫德也不再提这个问题了,“这方面的东西我比你经历的可要多太多了,你终究会习惯的。” “习惯么……”维克多重复着阿斯莫德的话,“德尔塔的准则告诉我们不应该为其它德尔塔的死感到悲伤,可是我却总是忘不掉他,我连一个德尔塔的责任都做不到,还怎么做成救主……” “一码事归一码事,”阿斯莫德打断了维克多,“你在那个什么……方舟联邦里面的编号是什么?” “4081德尔塔ld-48.”维克多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很好,最前面的4081是什么意思?” “是我出生地的编号。” “嗯,中间的德尔塔呢?” “我的职业,我作为德尔塔的职业就是这么被标注到了我的编号上。” “很好,”阿斯莫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继续开始引导维克多,“那么你的名字呢?” “名字……”维克多一时语塞了,他直到方舟联邦的公民理应是没有名字的,他所谓的名字不过是闹着玩的东西罢了,所以他倒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大胆的说,”阿斯莫德继续通过读心的方式听取维克多的心声,“说出来吧,说出来你的疑惑就会迎刃而解。” “维克多,我的名字,维克多。” “是的,维克多,救主的名字,”阿斯莫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么我问你,这个名字里有没有你的出生地,有没有你的职业?” 维克多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么!”阿斯莫德他们已经差不多走到了最开始出发的位置,只需要再走几步就到达安全区域了,然后他们就可以静静的等待计划展开。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是维克多,你是个人,一个有思想懂浪漫有一点腐朽的情调的人,所以自然会有你的情感,而这之后你才是一个德尔塔,包括伽马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后来的,所以你的情感不过是你的天性,若你真的没了情感,那你才真的要开始思考了。” 95.爆破行动(4) 战斗还没有结束,是的,战斗依然在继续,即便那些人可能暂时还没有感受到,不过这场汹涌的战火很快就会波及到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避免。 电流炮已经正正的击中了别西卜,他的身体目前还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冲击,毕竟别西卜还没有完全的复活,他还需要人们的恐惧来逐步提升自己的力量,但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或许还无法与这样的力量相抗衡。 “什么声音。”别西卜的身体内,维克多也感到了晃动,这时候他已经坐在自己的勇气号内时刻准备着离开了,而阿斯莫德则在勇气号的肩膀上,静静的掐算着时间,她知道这是外面的进攻开始了。 “阿斯莫德,”维克多有点担心阿斯莫德在等会逃脱的时候遇到危险,“你真的不准备来机甲里面么,我担心……” “没事,”阿斯莫德说,“我没事的,而且比起这些,我倒觉着被你们抓住更危险点。” “可……” “别说话……”阿斯莫德打断了维克多,“马上就准备行动了。”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云霄,而别西卜的肉身也迅速的被光线穿透,至于他体内的幻想结界也在它肉身被突破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结束了……”让娜呆呆地看着远处被穿透的别西卜,期盼着能看到勇气号的身影。 “让娜!你看那边!”哭花也和让娜一样关注着维克多的安危,不过庆幸的是她的目光比起让娜稍微尖锐一些,她马上就发现了勇气号的身影。 “是!”让娜也不再纠正哭花对自己名字的叫法,而是直接的驾驶着机甲朝着勇气号的方向冲过去,完全没有考虑别西卜反击的可能性。 这场战斗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最大的功臣阿斯莫德独自消失不见,留着人们在这里庆祝,片刻的沉浸于胜利当中,忘却自己。 别西卜的魔力慢慢散去,看样子他也是真的死在了这里,重新被封印到了那个阴森的恶魔的议会,唯独阿斯莫德依然活着,以肉身存在于这世间,审视着下面别西卜的残肢断臂。 而阿斯莫德此刻在哪里呢?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通往恶魔议会的大门,她不准备要去交代什么,毕竟恶魔之间互相作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她也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议会。 穿过那条昏暗的走廊过道,别西卜的席位再一次变成了石碑,这就是他再一次被封印的标志,而且那个黄色的石碑明显光芒要比周围几个弱许多,看起来这应该也是受别西卜魔力消散的影响。 “阿斯莫德……”还不等阿斯莫德坐下别西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啊,怎么,”阿斯莫德说着坐了下来,“您老不是刚出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的空气感觉和几百年前相比怎么样啊?不过我估计你还没闻几口就又回来了吧!哈哈哈!” “吃里扒外的……”别西卜此刻也只能用言语来攻击一下阿斯莫德解解气了。 “瞧你这话说的,”阿斯莫德显然不满意这句话,她知道别西卜肯定已经发现是自己在他体内捣鬼了,“我被您吞进去了,咱也得想办法自救啊,难不成还真等着您秋后算账啊。” “够了!”阿斯莫德另一边的路西法打断了谈话,他知道现在的别西卜没法和阿斯莫德交流出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所以是你杀了别西卜。” “不是,”阿斯莫德坚决地否定道,“我再重复强调一下,我们几个应该都会要复活,然后全部倒在救主的手下,所以是救主结果了别西卜。” “救主!”别西卜又精神了起来,“他当时在哪里?” “在你肚子里!”阿斯莫德说着笑了起来,“没想到吧,你把他装进了你胃中的幻想结界,给人家保护的老好了,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别西卜你是怎么想的!”对面的萨麦尔听不下去了,指责别西卜说,“你既然已经抓住了救主,就不能先把他带回来解决了再说么。” “我来替他回答吧!”阿斯莫德故意抬高了音调,阴阳怪气地讽刺别西卜,“他不知道,他没认出来那家伙就是救主,他估计以为那家伙就是个普通的驾驶员,扔到自己的幻想结界里就可以了,他也没想到机甲没办法让他用一点点奇怪的液体给控制住。” “哈哈哈,”那边同时夹杂着男声和女声的利维坦也发话了,“几千年前吃这个亏的还是我,没想到今年却又成了你,犹太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那好像是英国人说的,”一直不说话的贝尔芬格终于说话了,“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中国人倒是常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玛门继续着两人的话题,“你可真是一点没有吸取利维坦的教训。” “好了好了!”路西法又一次发怒了,他提高声调盖过叽叽喳喳的三人来维持秩序,“不要在显摆你们懂得谚语多了,既然如此阿斯莫德你就已经确定你要和救主他们站到同一条线了?” “别瞎说啊,”阿斯莫德反驳着,“我只是顺从命运,我要做的事情都是命运的指引。” “机制的回答,”玛门如此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非要跟他们争个你死我活的,毕竟大家的魔力都还没完全恢复,复活了就像阿斯莫德一样,每天活的开开心心的不好么?别非要学别西卜,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贝尔芬格接着玛门的话说。 “就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阿斯莫德点了点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阿斯莫德也想要学着那三个家伙找一个名句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但最终也还是没想起来,不过这都不妨碍她和玛门两人掌握了议会的主导权。 而主战的路西法和萨麦尔经过今天别西卜这一茬事,暂时也算是被挫了锐气,短期内怕是不会在思考强攻的问题了。 96.逝者不逝(1) 临时搭建的基地因为任务的结束而结束,来自不同部门的人也都开始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当然,维克多还要被带走接受一些专门的调查,这样的调查一般会由一个智能计算机和几个伽马共同组成,是专业的调查组。 而让娜就刚刚把维克多送上调查组的飞船上,看着飞船起飞离开,她也正准备要去找那边的哭花,和她一同回去。 “嘿!”让娜听出了是量产型机甲部队的队长在叫自己。 “怎么?”让娜转过了身,“你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事情,”那个队长几步路走了过来,“你刚才,是不是用我给你的……” “没有。”让娜短促的回答说。 “没有么?”那位队长皱了皱眉头,然后伸出了手说,“那你把那个芯片给我吧。” “给你。”让娜从兜里掏出来芯片送到了他的手里。 “你真的没用么?”他看着手里的芯片问,“那刚刚的故障……” “或许是别西卜身体的磁场,谁知道呢,太多不确定的未知的事了,太多了。”让娜说着便离开了,并没有留下过多的信息和交流。 “是啊……”队长又把芯片收了起来,他会帮助让娜完全是在后悔之前没有救自己的队员,他感觉自己之前如果没有带领队员们阻拦别西卜,而是一起组织救援的话或许结果会更好。 但是很可惜,他们最终选择了阻拦别西卜,而最终也没有取得成功,两个选择中他做出了那个正确的选择,但却没能如愿有那个正确的结果。 “好恨啊……”队长一个人在原地自言自语着,“算是白死了么?” 他不知道那个队友是不是白死了,他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让娜这个芯片,难道是想要让让娜试一试自己没有尝试的那条道路么?可是他又想要从这条道路中得到什么,是看到道路成功,最后认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还是说看到结果失败,来安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任务与选择无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故事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带领自己的队员回去待命,很快就会又有新的队员过来补充,他们便又是一个整编的十二人部队,或许德尔塔的身份不允许他有悲哀,但是此刻,仅仅在这一瞬间,他偷偷为死去的战友们,落下了一滴眼泪。而后,无事发生,继续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强光仿佛是要把黑暗给照穿,整个营地没有一点夜晚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犹如白昼。 哭花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庆功宴,仔细想想这次的庆功宴可要好好办了,而让娜则想着之前没处理完的常规公文,虽然剩的不多一会就能弄完,但毕竟剩着一点就让她挺不舒服的。 “回去弄完吧。”让娜看到哭花的脸就想起来了工作,随口地说了句。 “当然,肯定要回去弄完啊。”哭花以为让娜说的是庆功宴的事,也随声附和着,“这次回去可要来个超级加倍,要比来之前整的更大!更多!更麻烦!” “我觉着这个就不用了,”让娜虽然是处理工作任务的高手,但是她可不是那种热衷于工作的怪人,“难得,休息一下吧。” “啊!让娜!你怎么这样啊!” “叫我4081德尔塔ch-21.”让娜一如既往的,平静地说着。 97.逝者不逝(2) 新一天的阳光照耀了这片土地,别西卜偌大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完,受损的营地也还在重建,而哭花现在只想要一头栽倒在床上,好好睡几个小时。 她这会也没心情和力气来想庆功宴的问题了,毕竟一会到现在她基本都没怎么闲着过,不时地会有调查组的人过来把她叫走,然后又跟着填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查报告。 “头疼啊。”哭花把被子压倒了自己的头上,只希望不要再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来烦自己了。 “嘀——”哭花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哭花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她依然闭着眼睛,她只想要在起来之前还能多休息几秒钟。 “lk-48,”这声音是让娜的声音,她在旁边推了推还在床上没醒来的哭花,“先别睡了,那边还有点事情。” “又有什么事情啊。”哭花听出来是让娜倒也随便了一些,抗拒着不想起来。 “ld-87回来了,我们还要最后去对一遍证词。”让娜帮着哭花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ld-87?”哭花没想到维克多这么早就已经回来了,毕竟一般调查持续周期都还是漫长的,她还以为至少要有一个星期见不到维克多了。 “是,口头通知的。”让娜说着把哭花拉了起来,幸亏哭花没有脱衣服就躺了下去,这倒是帮着节省了穿衣服的时间。 “你难道就不困吗?”哭花的眼睛仍然是半闭着的,她就这么慵懒的跟在让娜的身后,跟着让娜一点点晃晃悠悠的前行着。 “还可以。” 让娜的神经也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差不多达到了极限,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她还记得当年教官给他们说的那句话“只要别把自己当人,一切都会好很多。” 让娜本人自始至终是想要去贯彻这句话的,实际上她也发现了,只要自己总想着自己的私人问题是就一定会被困扰,可是当她真的忘了自己,只想着完成眼前工作的时候,她就会有一种解脱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有目标的,是明确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审讯室,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跟维克多的见面,甚至两人也被分别安置到了不同的房间,由同一个计算机盾卫负责对三人进行提问。 审讯室里面没有安排任何的保卫力量,甚至为了保密连最基础的监控都没有,也就是说cy-09作为这个基地的总指挥都没有观看本次审讯记录的权限,只有盾卫系统控制的审讯器拥有记录的权限。 同时这项审讯结果也会直接上报给内城的阿尔法们,由他们负责将审讯记录转化成计算机语言,让始祖1根据审讯结果作出下一步的判断。 “请如实回答下列问题,”审讯器的监视器上显示出一个红色的小点,这是盾卫系统观察三人的窗口,“这些问题你们之前应该都已经回答过了,这里只是再做最后的集中处理,所以请各位不要紧张。” 三人虽然不在同一个房间,但是他们被提问的时间都是完全同步的,甚至维克多和哭花的瞌睡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同步。 “问题一,是否以肉身亲自接触过恶魔,无论月魔的形态亦或者是人类的形态。” “没有。”让娜的回复最短促而准确,她并不把之前在阿斯莫德幻想结界中的接触看作是接触,毕竟她的意识在当时已经告诉她那些都是意识的产物,并非真实。 “不知道,”哭花的回答则要复杂一些,“说实话,如果那些东西真的要接触我,我是很难洞察到的。” “有过。”维克多多少是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一晚上他基本都在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是因为他见过恶魔他自己就变成了恶魔一样。 “问题二,是否接触过预言,如果有请把所知内容复述……”机器并没有追问他们三个人关于上一个问题的内容,只是很突兀的就过渡到了下一个问题,而问题也无外乎就是那些关于三人和恶魔相关的问题。 “问题二十三,”这个机器按部就班的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也都没什么新意,所以几人渐渐也就疲惫了下来,“你的职业。” “德尔塔。”三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而同步,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就是三人唯一的标注答案。 “问题二十四,你的编号。”看样子问题终于要结束了。 “4081德尔塔ch-21。” “4072德尔塔lk-48。” “4081德尔塔ld-87.” “问题二十五,你的名字。” “让……”让娜被下意识地摆了一道,她不仅完整地说出了让的音,甚至连娜字的音也差不多发了出来,她开始害怕了,她头一次在基地内这么紧张,她明白自己犯了错误。 不过紧接着她就开始担心起另外两位同伴了,毕竟连自己都中招了,另外两人必然也会被发现,如果这样的话…… “测试结束,”盾卫系统不再提问了,它收起来了审讯器,接着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意味着她可以出去了,“请回到自己的房间,单独休息。” “收到……” 让娜无力的走了出来,看到了同样懵着出来的其它两人。 “怎么样!”哭花拍了拍离自己近一点的维克多的肩膀,然后也歪着头朝让娜笑了笑,依然能看出她脸上写满了的无力。 “还行吧,最后差一点就被问出来了。”维克多低着头说。 “那你们被问出来了么?”让娜走过来问。 “怎么可能!”哭花笑着说,“这么明显的,肯定没啊。” “你呢?”让娜又看了看维克多。 “还行,没有,你呢?”维克多似乎是真的累了,连说话都是这样地无力。 “她怎么可能呢!”不等让娜说话哭花就替让娜做出了回答,“我们两个就是都被查出问题来,ch-21也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说着,哭花又朝让娜做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让娜并没有违背任何命令,因为她真的如实回答了这些问题,但是她又觉得自己犯了大忌,明明自己一直抗拒着,可最后自己竟然是唯一一个中招的。 98.逝者不逝(3) 次日,延期了的庆功宴在哭花的坚持和cy-09的主持下得以重新举行。 人们在晚上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岗位,享受着片刻的欢乐,当然,说是这么说,总要有些倒霉的人去负责站岗之类的必要工作,不过也有人会主动请缨来担任这些没人想干的活,让娜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个人坐在资料室里,这里一般都是一些伽马工作和整理材料的地方,不过这会因为庆功宴的原因,就没有几个人在这里,恰好也给了让娜一个独处的空间,让她可以自己解决一下积压的工作。 因为方舟联邦已经完全取缔了纸质出版物的缘故,所以这里虽然是资料室但却是幻想结界里面恶魔们展现出来的旧世界的图书馆、档案室之类的地方不同,这里有的只有一台功能齐全的计算机,人们把所有的资料数据储存在这里面,同时用它接受上面传达的数据,日常的办公基本也都是通过它来完成的。 而这类简单的归纳整理工作一般也都是轮岗的,也就是说虽然让娜是特产型机甲驾驶员的德尔塔,但是她以往也来这里值班过,对于基本的工作流程也都还算是了解。 当然,如果让娜真的只是在这里坐了一晚上的话,那么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当那扇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今晚的故事便有意思了起来。 “谁。”让娜并没有回头,毕竟她的工作只剩一点了,她比起好奇是谁进来,她更想要早一秒结束今天的工作。 “是我。”维克多端着一点吃的走了进来。 今晚的伙食不少都是哭花准备的,按照哭花的说法,今晚还少了一点精神药物,要是大家跟着都来点感觉会更好,不过在cy-09这里,精神药物肯定是不可能通过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让娜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虚拟屏幕上来回比划着。 “过来看看你,”维克多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就你一个人不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是么,”让娜完成了最后的工作,现在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和维克多的聊天了,“我记得你不是准备离职了么,你跟cy-09说没说这个事情。” “还没,”维克多说着把盘子送到了让娜旁边“吃点东西。” “我吃过了,”让娜在来之前就已经吃过饭了,“你以后想要做什么?虽然我估计你也决定不了。” “我……我想要和你们继续呆在一起,”维克多的脑中浮现出来在巴比伦年代的画面,虽然那个画面可能是模糊,很不真实,但是却是是那之后让他有了这次的转变,“所以,姑且就不走了吧。” “那假如我们都死了呢?”让娜并不满意维克多的这个回答,在她看来这个答案依然是懦弱和胆怯的表现,他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为了去依附别人。 “怎么可能,”维克多笑了笑,“至少你,肯定会死在我后面的。” “那不一定,”让娜说,“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你还是自己想清楚吧。” “我想,我依然想要留在这里,”维克多抬头直视着让娜说,“因为这个地方,有许多永远无法失去的回忆。” “但是都是假的。”这同样是他们作为德尔塔培训时候教官告诉他们的,回忆都是虚假的,未来也是虚假的,唯有现在此刻是真实的。 “我知道,”维克多笑着说,学着阿斯莫德的语气说,“假的就假的吧,至少它曾经真实过。” 维克多忽然觉得阿斯莫德是一个智者,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见面了,每次和阿斯莫德见面自己都会有所收获。 “随便吧,”让娜不想要在这个事情上面继续和维克多争执了,“你来就是要给我说这个的?” “其中之一吧,毕竟当时给你说了,总要给你一个交代。”维克多还记得自己当时在开战前说的那些话,他事后总是觉得自己的任性给其他人带来了挺多麻烦的。 “你不要给我一个交代,”让娜不明白维克多为什么要过来给自己说这些,“你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情,”维克多说这段话的目的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了,这些话一直憋着自己总觉得不是滋味,“还记得我跟你说我会找机会给你说我和马蒂尔达的事情么?” “无所谓了,”让娜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去跟维克多说这些,甚至她有些后悔她说了这些事情,“反正已经过去了,已经……” 维克多冲上去抱住了让娜,无措的让娜就这样接受了维克多的吻,毫无逻辑,毫无原因,只有这么一个突兀的结果。 “当时就是在这里,”维克多仍然搂着让娜,“我就是这么搂着她,然后……” “但是都过去了。” “是的,可是我却没能忘掉,”维克多说着慢慢的放开了让娜,“抱歉。” “没关系,”让娜明白维克多心里是怎么想的,“算是扯平了吧。” “扯平?也是,”维克多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点了点头,算是想通了这句话,“你一次,我一次。” “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让娜重新坐了下来。 “应该,还能感觉到,她的味道么?” “没有,她的味道永远属于她,不需要从你这里找,”让娜盯着屏幕,完全没有朝维克多这边看的意思,“而你,也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味道活着,你只有你的味道。” 99.逝者不逝(4) 夜已深,让娜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那边的活都已经干完了,值班工作也有人换岗,虽然那边的宴会应该还有几个人不过估计也就只剩下一些残羹冷饭了,所以她也没有过去的兴致,只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忘不了就算了吧。”让娜躺在床上,盘算着最近的很多事情。 月光因为屋内的灯光的原因也浑然不见了,看不见月光多少是可惜的,不过让娜并不打算只看着月光。 她从柜子里面翻出来了那张照片,她们三人唯一的那张合照,不光是维克多留存着,她也一样留存着。 “马蒂尔达,”让娜看着那个照片又把它放到了手旁,“曾经活过么……” “嘀——”门直接从外面打开了,看来是让娜忘了从里面锁上门的原因。 “嘿!ch-21!”哭花进门总是先探头进来,“刚看见你进来了。” “嗯,有事么?”让娜顺手盖住了那张照片,把它又放到了柜子里。 “没什么大事,”哭花看让娜没有拒绝便顺理成章地走了进来,“那是你们的合照么?” 让娜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以前听维克多说过,”虽然让娜没回答,不过哭花依然继续延伸着讲述自己是如何知道这张照片的,“他说这是你们三个唯一的照片,挺好的,虽然咱们这边不提倡搞这种东西,不过很多人都会留着类似的东西,我们在那边也有。” “有事情么?”让娜重复问了一边这个问题,她有一点想要规避关于照片的问题。 “就是刚才总指挥给我说过两天放我们几天假,我寻思要不然到时候你和维克多带我去新迦南转一转,我还没有好好转过呢。”哭花笑着说。 这些话是刚才宴会上cy-09给她说的,另外cy-09还给他们说了另一个听起来更重要的通知,他们几个再过不久就会被调到前线的殖民区去辅助建设,虽然依然归属这边基地管辖,但是应该也很久不会回来了。 “你让ld-87带你去吧,”让娜一直对于去新迦南的外城逛逛这件事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平日里去的多,知道哪里有好玩的,我天天都没出去过。” “就一起出去呗,”哭花开始磨让娜了,她是真的想要找一个机会带着小队的人一同出去,她总觉着她和维克多和让娜在作战时总是很有默契的,也能互相配合,但是平日的生活中总是没什么太多的交际,“刚好也是休息,估计咱们几个不久就要调到前线殖民营地那边了,到时候回来就不容易了。” “还是归cy-09管辖么?”让娜对于具体去哪里的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在她看来无论去哪里估计都和现在没多大差别。 “是。”哭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到时候一起出的事情?” “你和ld-87约好时间到时候叫我就行了。”让娜其实也不算是抗拒,只是觉得无趣,但如果真的有人希望的话,她也可以跟着一起逛一逛。 “太好了,那就说定了,到时候……”哭花说着站了起来,“我看看还能不能搞来一个拍照的东西,到时候我们也拍个照片。” “照片……”让娜看着哭花挥动的双手,不知她为何那么地期待,“可是照片并没有什么意义,它什么都留不住,过去在过去了之后,依然是虚假。” “不不不,”哭花这个时候有故作深沉了起来,这架势倒有几分阿斯莫德讲道理时候的感觉,“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我们宝贵的回忆啊,当此刻成为过去的那一刻,能记住它的就只有回忆了,每一个瞬间,每一次重逢,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回忆,这些才是真的离去了。” 让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或许还是和哭花以前野人的身份有关系,她对这方面懂得东西却是比让娜和维克多要多一些。 100.休假(1) 假期的天和平日里的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哭花就是感觉休假的时候会让自己更加舒服,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心情好了,天空看着都晴朗了。 这也算是难得的小队集体出游了,即便马蒂尔达还活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几次这样的经历。 按照惯例,维克多应该还是要带着让娜和哭花去新迦南的娱乐区转一转,如果想要快点去的话几人应该是可以走快捷通道的,不过哭花更像要看看真正的属于方舟联邦人的城市。 其实哭花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自己本来是不属于方舟联邦的人,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是熟悉而陌生的。她并不像维克多和让娜是人工合成的胎儿,而是正儿八经胎生出来的,有父亲也有母亲,从小生活的地方,人们的处境基本也是和她一样的,所以她其实并不能说完全了解这里的人的生活。 而且因为方舟联邦严格的职业划分的缘故,哭花对于作战基地以外的其它地方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而这就不单单是哭花本人的不了解了,就连维克多和让娜也同样是从来没接触过的。 如果不是哭花提出来想要先去工作区看看的话,这些人可能从来都没想过还可以去工作区看看吧,毕竟在他们朴素的认知中,那些地方从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要生存的的空间还是自己作为德尔塔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可以休息的话就去外城临近娱乐区,工作区,那是厄普西隆们的地方,和德尔塔无关。 不过既然有人提出了这个建设性的提议,并且得到了维克多的强烈赞同,让娜自然也愿意顺从两人的想法,陪着一起漫步在工作区中。 新迦南外城临近基地这边的工作区主要负责的都是一些和基地建设相关的零部件的制作,基本上除了特产型机甲的零部件,它们这边都有产出,甚至连餐具和罐头都是从这边出来的。 所以说虽然三人是来到了一个完全未接触过的地方,但是他们对于那些成品的部件倒还算是有些熟悉,甚至他们还能看懂一些加工步骤的工作原理。 这些工厂紧密相连,一些相关的工厂甚至还能直接通过空中管道穿过来,以便于其中的互动。 而厄普西隆们多数是不亲自上手这些工作的,他们只是监管着机器,因为人工的制造是不一致的,只有这样机械一致大批量生产的才能够达到方舟联邦的规格化要求。 而这些厄普西隆一生也只会从事这一项工作,这同样是他们出生时就制定好的,就像是德尔塔们一样,生来如此,没有原因。 而且厄普西隆只知道自己眼前的工作,也只会操作自己的机器,即便是同样的机器,如果你给他们更换了工作岗位他们也要重新适应一段时间,对于自己前面部分的工作和后面部分的工作都是毫无所知的,因为他们知不知道前后的工作对于他们自己的工作都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去培训他们了解其它的工作。 作为厄普西隆个人他们或许也不屑于去了解其它的工作安排,因为这都不是厄普西隆的工作安排。 虽然说这些工作对于这些厄普西隆来说都是乏味而程序化的,但是对于来参观的三人则不然,他们看着工厂里的各个机器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就连最不屑参观这些地方的让娜都会停下来自己观看那些机械臂的运动。 三人就这么沿着道路欣赏完了一个零部件诞生的路途,这对他们来说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他们除了这个工厂外还有其它好几个工厂可以去参观,这就让他们更觉得有趣了,每个零部件的制造流程或许都不一样,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种参观的体验。 不过厄普西隆们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只是觉得困乏和无趣,因为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只是每天的例行公务,每日都要做,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了。 多数的厄普西隆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工作的意义的,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并没有这些德尔塔自己是在建造已经完成的零部件的思想觉悟,对厄普西隆们来说,他们做的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动作,这个动作就是工作,他们必须要去做,而他们自己又感受不出来其中意思。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厄普西隆们不需要在这里工作一整天,他们只有八个小时需要在工厂工作,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去,在自己的住处待着,或者去附近的休闲场所休息一下,或者是躺在床上看看虚拟屏幕上的内容,或者是通过精神药物来放松一下。 不过工厂本身是不会休息的,或许厄普西隆需要休息,这是无法克服的矛盾,但是如果工厂休息了的话,那对于方舟联邦来说可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因为一天是二十四小时的缘故,而每个厄普西隆只能工作八个小时,所以每天都有三批厄普西隆会抵达工作岗位,然后在这里进行工作。也就是说一个岗位会被三个厄普西隆来负责,然后将会填满一天的二十四小时,通过三个人的三班倒来完成了一个工厂二十四小时无休止地运转。 至于为什么只划分三班呢?方舟联邦的设计者是这么解释的,“因为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如果一天有三十二小时我们就会四班倒,如果一天又四十个小时我们就五班倒,如果一天只有八个小时,我们就让那一批人从头干倒尾,再从尾干到头。” 这一个模式已经被完全地机械化了,人们早已经不会去思考三班倒的问题了,这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就是一个客观不变的真理。 “零零零——” 换班的铃声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是整个工作区最为壮观的时候,早就准备好接班的人们换好了工作服,离开家门,然后赶去工作的岗位,他们不约而同地排好了队,排队的先后顺序便是他们工作时候的顺序,这是他们在一天天模式化的工作中培养出来的模式化的默契。 在抵达工作岗位后,他们又会和上一班的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上一班的人下岗,回到了安排的住处。 这些住处有些时候就恰好是刚空出来的,实际上除了工作岗位是三班倒之外,居住区也是三班倒的,同样引用设计者的原话“这样子可以将一个三十三个人居住的区域发挥出九十九人的效果,三个人共享时间,一个在工作区工作,一个在居住区休息,一个在娱乐区娱乐。” 这对于三人来说也是闻所未闻,他们似乎也没有思考出来这种设计为何会有如此的合理性,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即便是让娜都觉得这样的设计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他们基地里面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管理方式吧。 101.休假(2) 当然,除了那些大家共同的认识之外,每个人在工作区还都有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于这些东西的兴趣甚至超越了娱乐区的吸引力,最终几人达成了在这里研究讨论的共识。 似乎观察一个厄普西隆的日常要比去娱乐区无所事事地闲逛要有意思得多。 当然,工作区的厄普西隆是不能交谈的,所以沟通难免就无趣了,而休息区的部分多数又是私人的,三人也不好涉足,所以研究的目标自然就成了那些出来休闲的人们了。 “维克多呢……”哭花和让娜顺着人流跟着那些人群走过去,这些人都是刚刚从居住区出来准备去闲逛的人,不过哭花却发现身旁的维克多消失不见了。 “不用管他了,”让娜抓着维克多手继续先前走着,“反正都能自己回去。” “也是,”哭花点了点头,“那现在去哪里?” 让娜倒也迷失了方向,她站在人流的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果然厄普西隆的数量还是多的,如果她们想要看完所有的个体显然是不可能的,还是跟着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觉着,”让娜放开了哭花的手,“咱们应该锁定一个人,然后一直跟着他走,这么肯定比咱们漫无目的的乱转效率要高的多。” “我赞同。”哭花说着就在人群中挑了一个自己看着最顺眼的人,然后几步的走了过去。 而让娜呢?她到是不是通过看顺眼,而是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偷,那人的手法是那样的灵敏,状态是那样的从容,他很随意的把别人兜里的东西偷了出来,而后那个人还浑然不觉,最后还全身而退。 她被这奇特的景象所吸引了,于是也忘记了身旁的哭花,跟着那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说回哭花,她选的那个人真的是毫无理由的,真的只是那种看着顺眼的感觉。她跟着那个人一直走,到了一片人迹逐渐罕至的地方,而后就跟丢了。 就这么跟丢了。哭花到底还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而不是旧世界的特工和间谍,所以她并不掌握基本的跟踪技巧,没走几步就跟丢了目标,甚至连自己在那里都搞不清楚。 她能看出来这里周围是有几间房子的,几间房子内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她走进其中一间房子,那扇门还是那种很原始的木门,一旁还有一些金属制成的部分,看样子还是用的老式的锁。 哭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里面看起来就是正常的餐馆,只不过里面没什么人就是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人就少,更别说是用餐的人了。 一个似乎是迎宾的人在前台看了哭花一眼,那人很快就看到了哭花胸前德尔塔的标志,这就代表哭花并不是误入的厄普西隆,而是特地前来的德尔塔。 “吃饭还是后边坐坐?”那人问。 “后面还有位置么?”哭花朝着迎宾身后的门看了一眼,感觉后面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空间。 “当然,你今天算是来得早,”那人说着走了出来,给哭花打开了那扇锁着的门。“头一次来?” “是。”哭花跟在那人的身后进了那扇几乎和墙壁浑然一体的门,如果不是那个迎宾过来打开的话,哭花根本就没看出来这里有个门,只觉得是一堵墙。 “怎么摸到这里的?”那人把哭花带到了门后,“4072……不是本地的,你是规划民么?” “怎么了?”哭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问题,“我跟着一个人过来的。” “那他竟然把你自己扔下来了,真不地道,归化民的话就直接进去吧,”那人说着直接把地板掀开了,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一定会让你找到家的感觉的。” 哭花还没有听懂那个人说了什么,便被那人推着走了下去。 看着那个人关上门的那一刻,说实话哭花是有些害怕的,一种幽闭感涌上心头,不过她依稀能看到下方似乎有昏暗的灯光,生物的本能驱使他慢慢地向下,来到了楼下发光的地方。 “你好啊!小美女!”哭花刚拐角就看到了一个热情的女服务员给她打招呼,她并没有感觉到这女服务员已经溢出来的热情,只是感觉自己被吓到了。 “哈哈哈,别怕啊,来喝口酒压压惊。”女服务员说着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杯酒递给了哭花,“喝完再付钱也行。” “酒?”哭花看着手中的瓶子说着。 酒这个词完全是哭花儿时记忆中的词汇,长大后就再没有听说过了,和烟、可乐、糖果一样,这些都是属于野人部落的记忆,方舟联邦禁止这些东西,唯一的精神享受就是方舟联邦会定期配给的精神药物。 也是这个时候,哭花才发现这个迎接自己的女服务员胸前竟然没有带着编号,仔细朝后面看,似乎来往的人都是用各式各样的衣着遮蔽了自己的编号,这在方舟联邦可是最严重的事情了,掩藏编号就等于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怎么了?”那个女服务员看着哭花慌乱的的神情问,“头一次来么?” 哭花点了点头,想要向后退,但是后面是墙壁,于是她又向前走,挺着自己的大个子腼腆的说:“要不然,还是先付钱吧。” 哭花说着打开了自己的虚拟屏幕,这是方舟联邦统一的付款方式,直接通过虚拟屏幕和机器进行交易,因为方舟联邦里面没有任何需要人与人交易的行为存在,所以只需要和机器交易就行了,所有的工钱也会统一下发。 “你在干什么呢?”服务员说着拦住了哭花,并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些奇怪的金属制品,“这个,或者纸币,都可以,你果然是第一天来的。” “你再说……什么啊?”哭花笑了笑,她确实不太能明白这个人所说的话,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在方舟联邦内和人交流。 102.休假(3) 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这位女服务员倒也是见怪不怪,她找了间空置的屋子把哭花安置在了里面。 “4072德尔塔lk-48,”服务员很轻易地通过哭花的编号辨认出了哭花原先野人的身份,“以前是个野人?” “是……”哭花无力的点点头,颇有一种上了贼船被逼的感觉。 “我也是,你叫什么名字?我**夏秋冬。”那个服务员很潇洒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哭花,”哭花听着她的名字笑了出来,“你这个名字好怪啊,不是个词么?” “是,不过很美啊,你不觉得么?”春夏秋冬说着站了起来,“别着急,等会我带你出去转转,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新迦南。” 今天一天哭花好像就没有掌握过交流的主动权,总是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情况时就被人推来推去的,牵引到了另一个地方。虽然自己的身材挺魁梧的,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好像自己就是个可怜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而这间所谓的屋子其实也不过是几张布,不仅没什么隔音效果,甚至连光线都挡不住,哭花不仅能听到隔壁的叫声,还能看见那边喝着酒吵架的人们。这感觉确实有点像是小时候,不过却还是不同的。 哭花记忆中的儿时还是很有趣的,可是这里的景色虽然像是儿时,但她已经不觉得有趣了,只觉得吵闹和杂乱。 正当哭花沉醉回忆中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掀开了那层布,走进来爬到了哭花的床上。 “这怎么还穿着制服啊。”那个男人色迷迷的看着哭花。 “什么?”哭花虽然不太懂男人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警觉地站了起来。 “啊?”那男人没搞懂哭花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就准备上手去抓哭花。 不过也幸亏这个时候春夏秋冬及时赶了过来,拦住了这个男人,要不然哭花真动起手来,这个男的估计就要在着床上躺个几天了。 “别闹,这孩子可是个德尔塔,”春夏秋冬换下了那身服务员的衣服,不过也没有换上日常的工作服,而是穿了一身牛仔服,就像是旧世界西部大开发时候的那样,“她要是动手了可没你好过的,还是找那些想陪你玩的哥哥妹妹吧。” “怎么还有这样的。”那个男的显然是感觉很扫兴,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哭花是吧?”春夏秋冬给哭花使了个眼色,“你今天有别的事情么?” “没……没有。”哭花还没有缓过神来,甚至可以说她现在没搞懂自己经历了什么。 “休假是吧,我也一样,那走吧,咱们逛一逛,”春夏秋冬说着也不管哭花本人同不同意,就带着哭花朝着另一个边的门那边走去,“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一样是一个野人朋友带我了解的这里,据说她的经历跟我相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有空也可以带别人来了解这个地方啊。” “这里……不是新迦南么?”哭花不懂为什么要带人来了解新迦南,毕竟每个人都应该熟悉自己工作的区域才对。 “这里是新迦南,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新迦南。”春夏秋冬说着推开了那扇门,映入哭花眼帘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的人们都没有统一化的制服,穿着各异,而且似乎男男女女间的举动也格外的亲密,很多感觉都不像是方舟联邦该有的样子,而是童年野人部落里面的景象。 “怎么样?有没有儿时的感觉,”春夏秋冬很是自豪地介绍着,“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在方舟联邦的眼皮子底下存活到今天的,不过它确实就是存在了。” “确实,不可思议。”哭花好像是有点进入状态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仍不觉着这是真实的,倒是觉着这里说不定又是那个恶魔的幻想。 “那些人基本上可都不是野人,”春夏秋冬关上了酒馆的门,把哭花拉在自己的身旁,“多数还都是方舟联邦的居民们。” 103.休假(4) 春夏秋冬带着哭花走进了一家酒馆。这家酒馆和刚刚哭花进去的那一家有些不同,它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乱或者可以说诡异,这里就只显得很正常,除了菜单里面出现的内容不太寻常外,以及这里真的有服务员在服务之外,这里基本和外面的餐厅没什么区别。 春夏秋冬上来就表示了自己要请客吃饭的念头,这可是方舟联邦里面少有的行为,请客在方舟联邦里面如果真的要细究起来可是一件大事。不过当然了,普通的人也不会也不会突然想到请客这件事情,方舟联邦的人本就是没有请客这个习惯的,甚至很多人都想不到我还可以帮别人付钱,和很多习惯一样,这也是归化的野人们带过来的。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春夏秋冬把纸质的菜单放到了哭花面前,“很多东西应该你平时都是吃不到的。” 比起菜单上烟酒之类的违禁品,这份纸质的菜单本身就已经能让哭花感到不正常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确认是货真价实的纸制品。 要知道这可是可以写写画画的纸啊,方舟联邦绝对明令禁止的产物,即便真的有人私藏了一些也都是藏得死死的,像是这样大鸣大放的摆出来,这是哭花从未想过的。 “怎么了?”春夏秋冬看出了哭花的不自然,“没见过纸么?” “见过,”哭花说着摇了摇头,又把菜单送到了春夏秋冬的手里,“上面的菜我都不认识,你点吧。” “那行。”春夏秋冬根本不需要看菜单,她直接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然后熟练的点起来菜,似乎这是一项很轻松的事情一样。 看着服务员离去,哭花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于是她问眼前的春夏秋冬,说:“这个地方,好奇怪啊,没有人管的么?” “管?当然有,”春夏秋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只不过我们可不听那个计算机的管,我们只归我们自己管。” “好吧。”哭花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给人的印象都是豪放不羁,可今天,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倒是变得含蓄起来。 服务员招管理先把酒水送了过来,春夏秋冬并不知道哭花喝不喝酒,所以除了两瓶酒外还要了一杯普通的水。 “喝酒么?”春夏秋冬接过酒水问哭花。 “不了,就水就可以了。”哭花小的时候在野人的部落里面接触过酒这种东西,不过那时候的大人们一般不会让孩子们接触过多的酒,而且在她的记忆中这东西似乎是顶难喝的,而且喝完的人好像多少都有点不正常,所以她对这东西倒是没有丝毫的好奇。 “都行,听你的,”春夏秋冬把水放到了哭花面前,“不过你应该尝试尝试,毕竟是你的第一次。” 哭花尬尴的笑了笑,她刚注意到不仅是春夏秋冬,就连那个服务员的胸前也同样没有编号,好像她这个胸前带着编号的人在这里才是异类。 哭花抿了一口水,问春夏秋冬,说:“你们都不带编号的么。” “其实我本人真的是没有编号的,”春夏秋冬倒也没回避这个问题,“我在方舟联邦的记录那边已经是死了的,所以如果我真有事情要进去的话,反倒要伪造一个编号牌。” “伪造编号牌?”又是一个哭花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操作,“那那些个有编号牌的人?” “他们是真正的方舟联邦公民,和你一样,”春夏秋冬虽然没看见有谁带着编号,毕竟人们多数都用衣服遮盖住了,但是她还是回答了哭花的问题,“他们来这里多半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欲望,就是那种被方舟联邦压抑着的欲望。” “这……是允许的么?”哭花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这句话,这里的环境不管怎么想都让哭花觉得奇怪,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方舟联邦的规定是不允许的,”春夏秋冬说着看出了哭花脸上的不自然,“不过你不用害怕,那个最大的机器脑袋始祖1据说是允许的,你仔细想想也是么,如果真的是完全禁止的,怎么可能允许存在这么久,还没人管。” “那为什么……” “不知道,”春夏秋冬还不等哭花问出来就给出了答案,“谁能弄明白那个机器脑袋怎么想的,其实我一直都好奇,为什么方舟联邦的设计者能想到用铁脑袋来管理人的肉脑?据说他还是个全才,什么东西都懂一点,但是我就是弄不懂他。” “所以,你们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哭花的手抓着装水的杯子问道。 “这个地方,也算是几个定居点的其中一个吧,”春夏秋冬看向外面来往的人群,“我最早是个野人,后来在方舟联邦干着厄普西隆的活,最后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以后会去哪里。” 春夏秋冬说着好像是想起了自己飘零的前半生,她不过三十岁出头的脸上却已经流露出了一种老年人回首往事的沧桑,这倒和她还颇有青春感的外表毫不相同。 春夏秋冬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虽然说金黄色头发的人并不算稀奇,而且有人还是天生卷发,不过春夏秋冬却一直觉得自己的头发是最与众不同的,即便是同为金发的朋友她也喜欢拿自己的头发过去跟别人比一比,好像自己头发的颜色更正一样。 “对了!”春夏秋冬这句话并不是突然想到的,只不过她装出这样的反应能够让自己的对话显得更为自然,不至于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别有用心,“你是个德尔塔对吧,那应该接受过一些基础的单兵作战训练吧,等会要不要跟我过去练一练,别看我以前才是个厄普西隆,你可未必能赢过我。” “怎么比?”这些话让哭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的野人部落,那里的人闲来无事就喜欢三三两两的比一些东西,或者是跑步、或者是下棋、或者是别的什么,就连吃饭打嗝的声音都有人比。 104.休假(5) 吃过午饭,春夏秋冬带着哭花来到了一处射击场,这里说是射击场倒更像是个军火库,里面存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单兵作战装备,而且距离刚刚吃饭的地方也不算是远,甚至都说不上隐蔽。 “来得到正是时候,没有人,”春夏秋冬带着哭花进来,打开了灯,一整面枪的枪火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放在这里,“选一个自己看出舒服的。” “这么多么?”哭花在来之前到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枪械,她以为最多就是两个装模做样的小手枪之类的。 这些东西可不是那些链接系统进行的游玩工具,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哭花只要上手就能感觉出来,不过这些东西似乎和他们特产型机甲驾驶员的制式装备还不太一样,或许是常规火力部队的武器装备吧。 “还行吧,”春夏秋冬说着启动了远处的移动靶,那个移动靶也是真的用木板和钢铁做出来的,“一人五枪,分不出胜负就多来一枪,全用手枪怎么样。” “打中那个假人靶子就算么?”哭花说着拿起了一个整体形式和自己平日里装备比较接近的一款手枪,握在手里稍微试了试手感。 不过这款枪倒不是她们常用的能量驱动的,换言之这是老式的传统枪械,还需要上弹夹,来发射子弹。 “没错,”春夏秋冬并没有从那一堆摆在外面的枪械里面选,而是走到了那一排柜子旁,打开了自己柜子,从里面拿出了自己常用的配枪,我用我自己的配枪不算犯规吧。” “没关系,”哭花拿着手里的枪比划了几下,“不过我也没试过这样的训练,一般都是在虚拟训练场进行的虚拟训练。” “通过计算机模拟?”春夏秋冬走到了哭花的身旁。 “是。” “那东西,哪里有真家伙好用。” “砰——”春夏秋冬说着瞄准了那个移动的靶子,打出了两人比拼的第一发子弹。子弹正正的落在了靶子身上,靶子慢慢的停了下来,表示自己真的被击中了,那块刚换的靶子就这样有了第一个弹痕。 “该你了。”春夏秋冬对哭花说。 “可以。”哭花尝试着瞄准那个快速水平移动的靶子。 说实话这个靶子和平日里训练的对象区别还是蛮大的,哭花到还没有完全掌握瞄准这类靶子的技巧。 “砰——”虽然不确定,不过犹豫的话,肯定是不会成功的,所以哭花只是约莫着大概能成功就开枪射击了。 子弹旋转着朝着正在移动的靶子飞去,碰撞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靶子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哭花命中了。 不过和春夏秋冬正中中心不同,这一枪只不过击中了旁边的位置,假如真的要计分的话肯定是春夏秋冬领先,不过照顾到哭花是第一次,本次比赛就只比拼命中,而忽视掉分数了。 “可以。”春夏秋冬鼓励哭花说。 现在又轮到春夏秋冬了,她又摆好了驾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快速移动的靶子,“砰——”又是一枪,不出所料的命中了。这样的速度对于春夏秋冬这样熟练的选手来说还是非常简单的,她觉着这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德尔塔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还是给哭花留足了适应的时间。 “砰——”哭花这次射击就要轻松得多了,她已经逐渐摸到门路了,依靠着自己长期训练出来的技巧,她这次的命中率就大大增加了,虽然没有想春夏秋冬一样始终徘徊在靶心周围,但比起上一次也是有明显的进步了。 “那就加快速度了啊,”春夏秋冬说着调整了旁边的速度,“来点刺激的。” “砰——”春夏秋冬又是一枪,和之前一样的稳准狠,毕竟这样的速度对于春夏秋冬来说才是正常的。 “确实是……快了不少。”哭花能明显感到速度的变化,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在瞄准,毕竟如果是实战她可是没有办法退缩的。 “砰——”哭花又一次击中了,整体的效果也和上一次差不多,她差不多找到门路了。 “继续加快了啊。”春夏秋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现在的速度就算是她也会感到有点吃力了。 “砰——”春夏秋冬扣动扳机的动作相当熟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子弹也好像是排练好的一样,正正的击中了靶心。 “漂亮。”就连作为对手的哭花都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别光漂亮啊,”春夏秋冬稍稍挑衅着说,“你也来个漂亮的。” “砰——”哭花现在瞄准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了,虽然速度也在逐步变快,但是她的适应能力提升的更快。这一次的子弹已经可以击中到靶心的周围了,差不多就是春夏秋冬第一次射击的位置。 “不愧是德尔塔,”春夏秋冬说着把速度调到了最快,现在靶子几乎已经是绕着整个墙壁跑了,就连看清它的影子都是件难事,“这个是最快的啊。” “还行。”哭花试图锁定那个快速移动的靶子,整体的感觉倒还可以。 “准备好了啊。”春夏秋冬的姿势永远是这么认真,她把这套模板化的动作做出了一种别样的优美,而弹道也同样是这般优美,在一个弧线的末端,子弹停在了那个靶子的边缘。 “失误了。”虽然是命中了,不过对于春夏秋冬来说这样的成绩怎么也不能算好。 “轮到我了。”哭花也开始认真的瞄准起来,毕竟这可是决胜的时刻,虽然没有规定,不过她依然想要尽可能地命中靶心。 “嘿,你们还在这边玩呢!”一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哭花也急忙收起了枪。 “怎么了?”春夏秋冬停下了靶子,问那个进来的男人。 “今天去那边接货啊,”那个男人说着也去柜子那边拿起了自己的枪,“那个是新来的?” “不算是新来的,”春夏秋冬拉着哭花站到了自己的身旁,“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105.休假(6)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舟联邦对于这个新迦南的法外之地完全采取一种不问不管的方式处理,不过这也仅仅是不问不管而已,所有的生活物资肯定都是要这些营地去自行解决的。 方舟联邦就是一个巨大机械,它的运转离不开任何一部分,即便是新迦南也一样,虽然很多核心设施都在内城里面建设,可是如果离开了外城源源不断提供的能源的话,内城的许多设施也是无法运作的。 而在这片法外之地的人们同样也是要生活的,这狭小的空间肯定不能让他们满足自己所有的衣食住行,所以说贸易就成了维持生计的必由之路。 贸易的对象主要分两类,一类是方舟联邦内部的居民,很多时候一些关键的零件或者什么东西如果从外面购置是很不方便的,即便运过来了一般也是价格不菲的,这个时候新迦南的区位优势就显现出来了,直接和新迦南的居民进行贸易既可以降低成本,也可以更快更稳定地获得一些物资,承蒙始祖1对于这片土地不管不问的态度,这么多年来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而且他们也不仅仅是从方舟联邦的人手里购置物品,很多方舟联邦的居民也会来这里购置一些物品,或者只是进行简单的娱乐,新迦南的许多黑市都是这些人所掌控的。 不过在方舟联邦严格的管控下,愿意过来贸易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所以必然不可能完全依靠方舟联邦内部的贸易来解决生计,和野人以及其它地区的贸易也是必须的。 方舟联邦的殖民扩张虽然一定程度上消除了新迦南城周边的野人,不过这些野人多数也只是改了个方舟联邦殖民营地的旗号,然后继续着原来的生活,倒不如说方舟联邦统一的管辖下,他们和这些黑市走私贸易的难度倒还大大降低了。 这些内容说起来也不算复杂,不过春夏秋冬依然是给哭花说了一路才让哭花明白他们贸易的意思,毕竟这些东西都算是旧世界残存下来的传统了,新世界的方舟联邦自然是没这种东西。 即便哭花有着野人的童年记忆,对于这类东西也不过是稍有了解,要说真的接触,那倒是一直没有机会。 贸易的车队就这样从新迦南出发了,虽然它们并没有走大路,不过就这么从新迦南出去而不被人过问,也着实是一件怪事。这么想来,哭花也觉得上面或许是默许这些行为的,不然只是一些常规武器部队就可以过来解决这些匆匆组建的个人武装。 至于原因么,哭花自然是想不明白了,这都是始祖1这些超级计算机的决策,作为一个德尔塔她自然是认为无法洞悉,所以索性也就不去思考了,只是坐在车里,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和新迦南工业区完全的人造物不同,只是离开了新迦南基本上就看不见什么人造物了,除非抵达了下一个营地,基本上这中间的路途都是完全的无人区。 植被只是零零散散的分布了一些,一看就没有经过人工系统的培养,完全一副无组织无纪律的模样,不过却也显得生机盎然,一种自然的感觉冲击了哭花的审美。这是她小时候习以为常的景色,不过是太久不见,慢慢的遗忘了罢了。 其实也并非是太久不见,即便是日日见,如果不愿意留心的话,那样其实也是看不出差异的。 没过多久,车队就抵达了交易的地点,今天的货物主要是一些瓜果蔬菜什么的,所以交易的流程也还算是顺利,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哭花也帮着人们搬运着货物。 “说起来,”春夏秋冬问哭花说,“你回去不会举报我们吧,不过即便举报了也没什么问题,据说以前是有人举报过的,后来也什么都没发生。” 哭花听着笑了笑,对于她来说今天的一切都像是梦境,像是恶魔的幻觉,如果春夏秋冬不提这件事的话,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还生活在方舟联邦了。 “今天倒还好,”春夏秋冬就跟在哭花的身旁,“如果是一些贵重物品的交易的话,可能还会有人来劫货。” “劫货?”哭花只记得小时候野人们偶尔是会发生冲突,不过真的因此打起来的案例倒也不多见。 “是啊,像是……” 有的时候就是说什么来什么,还不等春夏秋冬想出来例子,活生生的案例就来了,那边传来了枪声和人倒地呼喊的声音。 “敌袭!准备作战!”车队的领袖率先拿起了枪,朝着敌人的方向一通扫射,同时也提醒着周围的人,让大家立刻准备反击。 “拿好你的枪,”春夏秋冬扔了把枪到哭花的手里,“保护好自己安全。” “小问题。”哭花的回答倒是很自信,毕竟她已经见过太多大场面了,这样的冲突在她看来都算是小意思了。 哭花拿着手枪看在车的后面,她倒是担心敌人从后面包抄过来,所以也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声响。 “砰——”哭花只是听到了动静就已经判断出了敌人大致的方位,一枪打过去正中敌人,她甚至能听到敌人的惨叫声。 是的,人的叫声,自儿时到今天,哭花头一次发现自己能听到人的惨叫声,她亲手打到了几个人。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不过长期的训练让她依然在继续的作战,她陆续打退了来犯的敌人,而另一边的战况也逐渐好转起来。 “一群混蛋!再来啊!”敌人似乎是退去了,人们庆祝胜利和谩骂敌人的声音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而哭花似乎是担心那些自己击中的人的安慰,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生命的迹象。 很显然,哭花平日训练的很成功,这些人全被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呕——”哭花中午吃的饭尽数被她吐了出来,吐到了那个她亲手击毙的人的尸体上。 这可是可真正的人啊,不是月魔也不是模拟出来的数据,而是个人。哭花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儿时的恐惧,一种她自己都快要忘掉的恐惧。 106.休假(7) “呕——”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从胃中被推了上来,逆着食道冲了出来,在地上撒了一堆的残渣。 “砰——”虽然此刻因为心理原因哭花已经不堪其扰,完全是头晕眼花的,但是她依然发现了身旁敌人的动静,训练的素养让她下意识的补了一枪,把身旁那个冒出来还想要偷袭的敌人打倒了。 “呕——”哭花甚至不怎么能吐的出来了,但是当她看到那个人的脑袋被自己的子弹给打爆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开始干呕。 如果说自己刚刚杀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自己的体内难道也是这么些肉渣组成的,她的腿瞬间软了,她觉着自己是如此的无力,而且周围的死气都传到了她的鼻子中,通过嗅觉开始影响她的神经。 这个味道她曾经闻到过,那个时候她很饥饿,很无助,她都快要忘掉了,不过她的大脑还是努力地阻止她想起这些事情,或者说哭花自己都在努力地忘掉它们。 等哭花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去的车上躺着了,春夏秋冬就坐在他的身边擦拭着枪械。 “你醒了?”春夏秋冬问她。 “是。”哭花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她依稀还能回忆起来刚才那令人反胃的味道。 “你怎么晕了?”春夏秋冬继续擦拭着枪械,“别袭击了。” “不知道,”哭花摇了摇头,“刚刚那群人是谁。” “其它地方的人,也跟我们差不多,”春夏秋冬虽然没有调查,不过她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不过它们过得可没我们这边这么舒服,所以没办法了就要来抢东西了吧,外面那片地方交火还是挺频繁的,我们也会定期去清理,所以你们应该也没见过。” “经常有么?”哭花有点不敢相信,她没想到这样恐怖的场景对于这些人来说竟然是家常便饭。 “还行吧,”春夏秋冬并没怎么思考这个问题,“反正不少,不过你今天可是真的英勇,你一个人干掉了五个人,这可是神枪手啊,要不要考虑一……” “呕——”一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人这件事哭花就有难受起来,幸亏她早已经把胃给吐空了,否则她必然又要吐一车子。 “你怎么了,”春夏秋冬拍了拍哭花的背,“今天中午吃的饭有问题么?” “没事,”哭花恢复得还是挺快的,她只是觉得刚刚的场面有点恶心,虽然人的尸体和月魔的尸体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她作为人天然的同理心让自己代入了死者的位置,想起了那并不算是美满幸福的童年,“就是,我刚刚,杀人了。” “对啊,五个!”春夏秋冬以为哭花是要邀功,倒还肯定了她的表现,强调了五个这件事。 “是……人啊!”哭花说着有点崩溃了,她的认知开始模糊,她以为自己和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杀人越货的劫匪们不同,可是结果呢,她竟然也如此轻易的就杀人了,不是和月魔作战,也不是为了保护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的本能,就轻易的杀掉了自己一样的人。 “怎么了?”春夏秋冬就没有哭花这样的感觉,所以她并不理解哭花的想法。 她小的时候虽然和哭花一样都是野人,不过她和哭花还是不同的,她自幼就是劫掠者,跟着父母也没有消停过,一直在和其它的部落作战,后来部落集体归顺了方舟联邦她也努力地想要担任一个德尔塔,只不过最后被分成了厄普西隆。 “你要不要考虑留下了,”春夏秋冬把枪放到了一旁,认真的邀请哭花入伙,“虽然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派人来找你,不过你可以先躲起来几天,如果被判断为死亡就过来跟我们干吧,我们真的很需要你这样子强力的战士,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隔壁的物资全抢过来,你带头冲锋,肯定……” “不了……”哭花无力的拒绝了春夏秋冬的提议,“谢谢,我等会就要回去了。” “回去了么?”春夏秋冬倒也能接受哭花的决定,毕竟很多人都还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的,“那我给你弄点钱吧,你到时候可以过来找我们。” “不用了,”哭花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你今天可是帮了大忙的,”春夏秋冬又一次提到了哭花刚刚在那个地方的杀戮,“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可能就要被那些家伙包饺子了。” “我不知道,”哭花看向外面的风景,试图通过这些景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们经常杀人么?这是我第一次,我感觉……很难受,好像倒在地上的人是我自己。” “第一次?”春夏秋冬不太相信哭花所说的,“你们德尔塔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精英么?” “不是,”哭花不想再看着春夏秋冬的目光了,“至少我不是。” 风……甚是喧嚣。 回到了营地后,春夏秋冬便把哭花送到了出口,而哭花似乎是因为刚刚杀戮引起的不适,直到走了的时候也没有个春夏秋冬说一声谢谢或者再见。等她想起来再回来看的时候便又找不到过去的道路了。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失忆了一样,明明天已经很晚了,却不知道今天都干了点什么,她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远方的光源,竭力的思忖着今天的一天,感觉好像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但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变得和维克多一样。”哭花自言自语说,这句话是她说给她自己听的,她觉得自己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干,至少她还可以和那个名**夏秋冬的朋友好好认识一下,不过恐怕也是没什么机会了。 “让娜呢?”哭花又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想起了跟自己分开了的让娜,“她怎么也不见了。” 哭花这时才发现自己又只剩下孤身一人,黑夜之中,她独自在街头行走着,这个地方不是娱乐区,而此刻又不是换班时间,所以街上自然是没什么人。 107.扒手(1) 稍早些时候,让娜刚刚去追捕那个扒手的时候。 和哭花对任务目标没什么记忆不同,让娜紧紧的跟着自己的目标,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的长相,那人是个男人,看起来相当的精练,短头发,应该是个厄普西隆,个子不算高,大概和让娜差不多,五官也就是普通的五官,丝毫没有因为行窃而感到压力,走在街上与常人无异,甚至格外自然。 让娜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她的跟踪也并不比哭花高明多少,不过那个男人却似乎也没发现她,就这样任凭让娜尾随在身后。 男人来到了最近的小型休闲区,这里的活动不多,不过稍微有点有意思的东西会在这里播放或展演,闲来无事被迫要进行娱乐活动的人们也就来了这里,在这里面集中的观看或者去隔壁的屋子里自己看着自己的虚拟屏幕,完成要求的八小时休闲任务,然后再去工作,或者休息。 那个男人站到了一群人之中,所有的人都无神的看着前方的表演,只见他环视一圈,感觉并没有谁的衣角里面装着东西的样子,于是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不算大也不算沉的小玩意,夹在了手里。 他的手法颇为娴熟,用两根指头夹住了那个差不多大半个手掌大的玩意,然后超前伸了过去,全程他的目光好像都是看向远方的,不过余光和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手上。 他把这玩意对准了前面那个人的口袋,松开,落下,那个东西就恰恰好的落在了前面那人毫无遮拦的口袋里。 现在,他有东西可以扒窃了。 为了寻找一点不一样的感觉,那个扒手还特地换了个方向和位置,稍稍往相反的方向站了点,恰好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新的观众站到了他原先的位置,这样的小变化对于他来说可是再好不过。 扒手找到了他想要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身体的节奏,接着在目视前方的情况下朝身旁的人伸出了手,去偷窃他自己放进去的东西。 他的手指就像是灵巧的工匠一般,每根指头好像都能独立运作,它们就这样灵巧地劈开了前进的道路,然后如同芭蕾舞者的脚步,一点一点地踏入了那未知的领域,去获取已知的物品。 那个扒手的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因为太明显的动作和举动会让他的扒窃行动被发现,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他的手迅速的回缩,从那人的口袋里滑了出来,他的目标,那个对象走了,移动了。 插曲破坏了他的偷窃,他非但没能偷回来自己放进去的东西,还失去了自己放进去以便于自己偷窃的道具,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的视线第一次发生了转移,他开始跟着那个猎物移动了。 而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让娜自然不能放过这场好戏,这是她了解厄普西隆的重要手段,当然,这也只是她这么认为的而已,而她也不愿意去细想,毕竟细想的话,观察厄普西隆就不是她们德尔塔该干的事情了。 那位扒手的步调迅捷而轻盈,匀速的保持着和那个人相同的速度,同时寻求着下手的机会。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到了那人的兜中,而且那个人还毫无感觉,周围的行人似乎也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发生的这一幕,或许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多加干预,毕竟干预这些事情可不是厄普西隆的责任。 他的手潜入了未知的领域,他不能让自己的手有太大的活动,因为一旦有剧烈的动作势必会惊动自己的猎物,他的手平稳的放进去,从头到尾基本就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确定自己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段过程的工序绝对不简单,每一个步骤都必须要做到百分百的精细,所有的操作都必须一气呵成,没有重来的机会,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工序,他却在短短数秒内完成了,甚至连走路都不耽误。 那个由他亲手放下去东西又被他自己亲手拿了出来,在这一刻,那个人仿佛是一个胜利者,他取得了他自己伟大的胜利。他再不需要跟在人后面了,他超过了自己的猎物,就好像自己刚刚战胜了他,他熟练的把那个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感染了旁观的让娜。 让娜并没有搞懂这个人在干什么,他是在偷窃,是在实行一个早已经应该灭绝了的丑恶行径,不过他也不全是在偷窃,因为偷窃的不能是自己的财物。 让娜依然是疑惑的,她跟上了那个男人,想要在前面弄清自己心中的疑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和自己相似的气息在吸引着自己。 108.扒手(2) 那自以为得手了的扒手肆无忌惮的向前走去,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休闲和娱乐,不过对于他身后的让娜来说可不是。 “这个家伙,”让娜跟在后面默默思忖着,“不能就这么放跑了他。” 虽然说维护新迦南内部的社会治安并不算是让娜她们的职责,不过作为一个德尔塔,她终归还是不能看着有人违背新迦南的规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鬼。 她的步伐愈加加快,甚至都已经不能算是跟踪,她现在完全是去追捕。 那个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了让娜胸前标志着德尔塔的编号牌,不过男人倒还是做出了一副随意的模样,对他来说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但是让娜越来越逼近的步伐逐渐让他开始不安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也稍稍加快了脚步,身后让娜的感觉越来越逼近,他就像是一只被狼盯上了的兔子一样,即便不用看,这种紧迫的危机感都能让他的神经本能地感受到。 他不再装作镇定,而是开始大步的逃离了,他沿着道路快速地奔跑着,丝毫不敢往后面看,假如对方没有追来更好,真追来了的话,他必须先一步离开,然后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逃离。 就这么两人僵持了许久,男人也累得满头大汗,再也没有奔跑的气力,但是他依然能感觉自己没有甩开身后的追捕者,他不愿意回头去看,毕竟回头就代表着面对,只要他不去面对,他就还有逃跑的可能,或许他的恐惧完全是自己的心理反应,或许身后根本没有人。 “站住!”不等男人喘口气,让娜就已经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双手抓在一起,踹倒在了地上。 让娜并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因为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目睹了犯罪,她就有义务制止,可是作为一个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这又不是她的工作。 假如这件事让外面的野人来思考的话,让娜做的自然是没什么毛病的,毕竟作为德尔塔,或者说仅仅是方舟联邦内的一个个人,对于维护方舟联邦的秩序也应该是有责任的。 但是方舟联邦内的多数人都不会这么去想,因为方舟联邦从小的教育中就没有这种宽泛虚无的区域,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管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涉足别人的事情在方舟联邦内可以说是一个基本的准则。 “治安的德尔塔?”那个扒手算是认命了,他询问抓住她的人究竟是谁,“还是特殊抽调过来的德尔塔。” “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让娜平稳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男人紧张的心,让娜的身体素质果然还是比较出众的,明明追捕的对象都已经累成这样了,可她却还是面不改色的。 “驾驶员?”扒手似乎突然觉着自己又占了理,想要挣脱让娜,只不过没能挣脱出来,“我是月魔么?” “不是。”让娜明白这个男的想要说什么,“但你违反了……” “但是这应该并不归你管。”男人的话吓得让娜也松开了手,“我在想,如果让治安管理的德尔塔们看到,你的行为有算是什么。” 让娜明白男人说的道理,倒不如说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上来。因为她好奇这个男人的行为?可是德尔塔不应该好奇这些东西.因为她想要去执行正义?可是这绝非她的分内之事,她的管理本就是不义的。 让娜明白,这两个理由她都有,但是她却一个都不能承认。 “你,偷窃了。”让娜说。 幸亏这个男人刚刚躲进了角落,在这里被让娜抓住,否则如果让娜在大街上这么平静地说着这么不平静的话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你应经看见了,所以我也无需多言。”男人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便准备要离开。 “为什么?”让娜一直是惧怕询问为什么的,因为为什么会告诉自己答案,但是答案很多时候是不好的,也是德尔塔不应该追寻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了,不仅插手了自己不该管的事情,还对任务以外的东西有了兴趣。 “为了艺术,”男人竟然真的认真的回答了让娜的问题,“和你一样。” “一样?”让娜想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和这个男人一样。 “一样不认可既定的解释,想要去寻找一些,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东西。”男人其实也并不知道让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从让娜的举动中感觉出来她并不是那种完全规矩的人,因为她的第一举动不是跑过去寻找治安管理的德尔塔,而是自己出手去解决,这就代表让娜并非完全遵循规则的人,她也在用自己的思路来解决问题。 “我没有。”让娜反驳说,她并不认可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假如这个话用来形容维克多或者哭花甚至是cy-09她都不会反驳,但是让娜自认为自己和那些人是不同的。那些人才是真的活着,拥有自己的灵魂,而让娜觉得自己没有,她始终没有寻找到自己所想的。 “你有,不然你不会过来抓我,”男人用手把玩着自己的那个小物件,“你觉得我这里会有你所需要的答案,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是你的心里面明白,它想要有个答案,所以让你过来见我。” “你是恶魔么?”让娜从这个男人的语气中想起了阿斯莫德,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子,晕晕乎乎不着边际,说了半天每个重点,最后还要曲解人正常的意思。 “恶魔?那是什么?”男人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词语,也难怪,他只是一个厄普西隆,大概一辈子不会接触到这些词语,实际上如果不是阿斯莫德的话,让娜也未必能接触到恶魔这个词语。 一些文学类的词语伽马以下的人多是不知道的,比如厄普西隆,他们只要知道自己工作时候的基本术语就可以了,能分清方向,直到早中晚饭,甚至连早安、晚安这种无意义的废话都不需要知道。 109.扒手(3) “那么……”让娜忽然忘掉了自己的上一句话,接着又想不起来这一句话想要说什么,更别说提前计划好下一句话了,“你……所谓的……偷窃的艺术是吧,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什么,艺术就是艺术,你知道艺术么?”男人每次遇到艺术这个词的时候都会稍作停顿,来强调它。 “似乎听说过。”让娜这句话倒也不假,毕竟cy-09和维克多都是那种对旧世界相当感兴趣的人,所以这种旧世界的词她即便不知道具体的意思,也大概听过,有了点印象。 “你知道什么是艺术么?”男人的语气突然变了,他的语气软弱了起来,像是在乞求,乞求让娜能给他一个答案,“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艺术,”让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基本不会在语气中表露出自己的心情,“但你却一直追寻它,你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偷窃,”扒手低着头,“不过我并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我只会偷我自己的东西,但我需要一个人,一个活物,来让我偷窃。” “无意义,”让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掌握了话语的主导权“从方舟联邦诞生开始,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有意义……有!它既然存在了就有它的意义!”那个男人突然激动起来,好像这句话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底线。 “那你告诉我,你偷窃的意义……”让娜又一次发问了,她觉得他们的谈话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始终就是这几句话在这里兜圈子。 “偷窃是无意义的,”男人默默的说,这是他们最早作为厄普西隆培训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实际上在方舟联邦,如果一个完全遵照规则生活的人,他会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被偷的,“但是,寻找有。” “寻找什么?”让娜并不算是逼问,可是她冰冷的语气却反而让男人感到了压力。 “寻找……寻找艺术。”男人好似疯子,又一次用之前的答案回答了新的问题。 “艺术是什么?”让娜知道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所以她并由止步于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追求它。” 让娜的提问好像也在问自己,只不过她所追求的不是艺术,而是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么想来让娜觉着自己还不如眼前这个人,他甚至知道自己要什么,而让娜自己对自己要什么一无所知。 “我……”那个男人说话了,“我其实对于这个词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我觉得,它说不定会是一个很美丽的词,但是我没有见过。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我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是在偷一个东西,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了,但是他精湛的技艺和手法,却烙印在了我的脑中。我在想,他是明白这个词的人。” “你没有举报他。”让娜看着男人,因为按照规定,任何人发现这样不符合方舟联邦规则的行为,都是要举报的。 “不,我亲手抓住了他,就像你抓住我一样。”那个男人说。 “你抓他做什么。”让娜问。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说着似乎还带有表演的成分,“他摇了摇头没有作声,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后来呢?”让娜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后续,她不知道自己后来会不会变成这个男人的模样。 “我把他放了,直接放了。”男人说。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让娜想要去拜会一下那个奇怪的男人,毕竟从这里她可能已经无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但是从那个人那里,她或许还能打听出来一些东西。 “他被抓了,我刚放了他,但是拐角他就被治安管理的德尔塔抓住了。”男人看着让娜,看着这个比自己个头还要高一截的不算高大的女人说道。 “我知道了。”让娜已经问完了自己想要问的话,“你走吧。” “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哪里?” “你该去的地方。” “在哪里?” “在你该去的地方。”让娜笑了起来,她好像明白了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其实自己和他没什么差别,也一直找着自己该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她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而男人也不再多过问,便站起身准备要离去。 “你知道你该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了么?”让娜在男人拐角之前叫住了他。 而男人也很配合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摇了摇头,接着转过了拐角。 “站住!”让娜听到了那边男人被控制住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只见男人已经被治安管理的德尔塔给抓住了。 三个人将他牢牢锁住,然后押上了车,另一个似乎是长官的人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工作。 “他会去哪里?”让娜问旁边的那个长官。 “那个小偷?”长官不太确认身旁这个女人问的是谁。 “对。”让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去他该去的地方。”长官轻松地回答着,他并没有听到让娜和扒手之间的对话,但是依然作出了这个一致的答复。 “哪里?” “不知道,”长官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义务回答一个奇怪的德尔塔女人的问题,“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知道。”让娜摇了摇头。 而长官也不原因在陪这些怪人们浪费时间,便走上了车,跟自己的队员们打趣起来。 “这家伙,有意思啊,明明什么都不需要,还喜欢偷。” “有毛病呗。” “大毛病。” “脑子不正常。” “哈哈哈——” “不可能吧,”一个稍微正经一点的声音回答众人,“方舟联邦人工培育的婴儿,都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那谁知道,”是队长的声音,“他可是个惯犯,都干了好久了,我光在监控里看见他就看见了不止一回,这总算是发追捕的命令了,要不是今天智能计算机想起来了他,估计他还觉得他自己多厉害呢,这么久都没去抓他。” 说着,整个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110.女人(1) “你……是谁?”维克多看着那个盯着自己的女人,甚至停下了脚步,都忘却了跟上早已经向前奔去的让娜和哭花。 那女人是个普普通通的厄普西隆,差不多四十多岁快五十的样子,因为年纪的缘故,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走路的速度似乎也跟不上那些年轻人了。 不过厄普西隆的队伍就是这么一支队伍,大家都要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在一定的时间干一定的事情。 “4081厄普西隆……”女人看着路对面的维克多,知道那个人是在问自己,所以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不是这个。”维克多也不明白自己想要问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想要知道这个,毕竟编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去问。 维克多的神经好像忽然正常了,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前进的,于是脚步也不协调的动了起来,在平坦的道路上自己绊倒了自己,而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上半身和匆忙想要应付的双手就这样绊在了一起。然后好像一个麻花一样摔在地上。 那妇人看见了维克多摔倒在地上,她穿过了人群想要过来搀扶维克多,不过还不等她过来,维克多就已经站了起来,这也是正常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自然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绊倒之后就起不来了。 只不过因为这件事那妇人走进了维克多,维克多也有了机会能够好好看一看这个妇人。 “你刚刚,摔倒了。”走到维克多身旁的妇人说,这句话说的很是僵硬,颇有几分没话找话的感觉。 “是的。”维克多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当他想起来让娜和哭花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你是个……德尔塔,”妇人看着维克多的编号牌,“来这里干什么?” “休假,”维克多笑着对这个已经有点佝偻的妇人说,她好像比其他人都要苍老的感觉,“算是,观察一下厄普西隆的生活。” “厄普西隆的生活,总是这般无趣,没什么好观察的,”妇人不知为何竟与维克多攀谈起来,“从出生都死亡,都是算好的。” 方舟联邦的医疗设备相较于旧世界有了很大的进步,旧世界的诸多疾病在方舟联邦的时代都被克服了,不过,方舟联邦依然没能解决人类的衰老问题。 这也是方舟联邦的设计者在晚年相当头痛的事情,他的医疗团队可以医治许许多多的疾病,甚至很多已经将死的人也能够通过医疗手段续命,可是设计者却始终觉着,这样的人对于方舟联邦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不能工作,不能劳动,而且因为方舟联邦人工育婴的方式,自然也不需要有赡养这些人的道德义务。于是,方舟联邦的设计者就又制定了一项新的方略,所有人,只要超出了规定的年龄就直接死亡,而他自己就是这项方略的第一个实施对象。 这也是方舟联邦的设计者一生最为引以为傲的时刻了,他完成了他所设计的方舟联邦,在他闭上眼的时候,他已经安排好了方舟联邦以后世世代代人的生老病死,没有一个东西不在他的算计当中,也没有什么是需要人思考解决的了,因为一切的答案他都已经给出了。 方舟联邦的设计者就这么被他亲手设计的机器人给从这个世界上清除了,没有任何的痕迹,唯一保留的只有他独一无二的编号。 但是却没有人记得他,包括他死的那一天,因为他规定了所有人不应该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情感,所以没有任何人缅怀他,而那些想要纪念他的人要么因为违反了他制定的规则被抓起来处罚,要么被驱逐出境,到了野人的部落。 人工清除,基本上是所有厄普西隆最后的归宿,其实也应该是德尔塔的归宿,只不过多数的德尔塔都活不到那一天,便被月魔或者其它的敌人消灭了。 “您……”那位妇人看着维克多胸前德尔塔的编号牌陷入了沉思,“不是维持治安的德尔塔,您是……” “特产型机甲驾驶员。” “特产型机甲驾驶员……”妇人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但凡碰到德尔塔都会亲切的过来攀谈,她一直想要见到某些驾驶员,而维克多,就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特产型机甲驾驶员,“如果您要观察厄普西隆的话,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不用不用,”维克多赶忙推脱说,“没有那么正式,其实就是我们几个战友闲着没有事情干,给自己的闲逛找个理由罢了,不是什么正经的观察。” “那么……你有没有空,听我说几句话,”那个妇人开口了,这个故事她倒不是第一次说,但却也没说过几次,“可能是个很无聊的故事,可是我真的好想让你知道。” “故事?”这个词引起了维克多的兴趣,“厄普西隆都讲故事的么?” “不,厄普西隆和德尔塔还有伽马是一样的,不会被过去的事所纠缠。”妇人看着维克多,好像是在维克多的身上照到了什么,她抓着维克多的双臂,就像是检验产品是否合格的机器一样。 “那么,故事?”维克多继续问。 “不过是过去的一些事情,被拼接组合在一起,到也没什么不同,即便举报了,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人过来管吧。” “不不不,”维克多觉得妇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巴不得听一些过去的事情,又怎么会举报说故事的人呢,“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身边的人都是不说这些东西的。” “我身边的人也一样,”那个妇人说,“您要听么?”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那就让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聊吧,我有差不多八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给您说一说这个非常无趣的故事。” 妇人带着维克多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各自买了一点简单的吃食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她并不担心周围会有人过来偷听,因为所有人都是看着自己的虚拟屏幕,即便你当他们面叫他们都未必有人回应。 111.女人(2) 女人开始给维克多讲述她的故事: 这是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了吧,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被培育出来,而故事的主角也就跟你这般年纪,或许可能再小一点。 这个故事多少有一些复杂了,设计了厄普西隆、德尔塔甚至还有伽马,不过这都不妨碍你的理解,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我也不太能记得故事里每个人的编号,所以就容许我给每个登场的人物编写一个名字吧,你知道的,野人们至今应该也还在用的第一个东西。 那一次,为了加强协调工作,在厄普西隆们休息的时间,方舟联邦集体组织了一次参观活动,带着那些在新迦南外城区工作的工人们,让他们去参观那个保卫他们的基地。 那次参观自然是准备许久的,基地内的多数德尔塔和伽马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起来迎接这批参观的厄普西隆。 稍微提一下我们故事的主角吧,我们就称呼她叫海伦吧,她后面也是一直这样称呼自己的。 海伦这个时候还并没有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她的脑子里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既然不知道,就更不用说去想了。 她跟着参观的队伍,整整齐齐的基地内参观,你知道的,虽然基地里面被允许参观了,但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是不允许厄普西隆们进入的,有的德尔塔甚至瞧不上这些躲在基地后面的厄普西隆们,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因为这些人平日里也见不到,即便背后瞧不起,没人知道,也就没事情了。 那什么是事情呢,事情就是海伦迷路了,她上了个厕所的工夫,出来就已经找不到大部队了,不过她大致知道队伍是朝着那边走的,她不是那种分不清的左右的笨蛋,因为这些东西厄普西隆的教育里面也教给她了,所以她知道队伍应该是从右往左走的,她只要跑快点,一直往左走就能赶上队伍。 但是她算漏了一件事情,她没有想到,队伍竟然拐弯了。她就像这样子,跑啊,跑啊(那个厄普西隆的妇人说着还站了起来,模仿着海伦跑步的姿势,模仿的样子很是滑稽和浮夸,她和维克多一同笑了起来),但是呢,总要有个头吧,她就找到了那个头,并且走了进去。 注意,这是个吓人的地方,她走了进去,一般那个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进的,但是那天偏偏好巧不巧的,屋子的主人忘了锁门,又或者门坏了,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海伦进去了。 屋子里的女人惊慌失措的朝着海伦喊着说:“谁!” 她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了一旁,她是个伽马,当时已经是基地里的一个小头目了,虽然只是个小头目,不过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后来升职的路也就没断过。 海伦看见了那个女人,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这个人也是迎宾的招待人员,所以就走了过去,对她说:“我找不到队伍了,你能不能帮我带过去啊。” “队伍”两个字算是点醒了那个伽马,她打量了海伦一眼,稍微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威风起来,说:“你是个厄普西隆,外城区工业区的?” 就是这样,说话一字一顿的“你是个厄普西隆?” (那妇人又重复强调了一遍,来突出那个伽马的神色。) 天天跟机器打交道的海伦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呢,她可听不懂人说话的语气那个时候,比起来人说话,机器说话她听得更明白,所以海伦就只能对那个伽马……那个伽马也有个名字啊,她叫萨福,虽然海伦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为了不让我用那个伽马来称呼她,我们姑且也称其为萨福吧。 而萨福呢,她是真的威风么,也不是,她私藏了一堆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书,书是一种……(妇人本来是想要给维克多形容书具体是个什么物件的,不过她看维克多好像大概明白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赘述。) 总之呢,海伦撞上了她私藏书的证据,其实海伦本来还不知道这是书的,只是觉得她竟然私藏了这么多的纸,可是紧张的萨福竟然自己把话给说漏了。 她颤颤巍巍的始终强调的这东西不是书,可是她又说不上来这东西是什么。 也幸亏她遇见的是海伦,海伦并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坏人,她只是想要找到大部队,不过现在,海伦也忘掉了要去找大部队的事情,因为她想要去看萨福的书。 萨福一看竟然有人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也就有了向别人推广的欲望,你明白的,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让别人也喜欢,根本不管别人喜不喜欢。 但是海伦确实是很喜欢书的,或许她不太能看懂,但是萨福也愿意讲给海伦听,只是听故事的话,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更别说海伦了。 而听久了,海伦自然也就想到了名字这个问题,书里的每个人都有个名字,那么为什么我们没名字呢。 海伦至今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因为海伦只是个厄普西隆,厄普西隆想不通的,而萨福虽然是个伽马,但是她也不是管理这方面问题的伽马,所以她也不知道。 但是萨福告诉海伦,说她自己有个名字,海伦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也缠着让萨福给自己起个名字,于是就有了海伦这个名字,可以说海伦这个名字,完全是萨福的杰作。 萨福的名字和野人以及其它一些部落民的名字是完全不一样的,萨福非常喜欢旧世界一个叫做希腊的地方,那地方风和日丽,据说是很适合人们生活的,不过我想,我们都没有机会去了吧,毕竟我们都不是旧世界的人了,而新世界又有什么不好呢,新的总要胜过旧的。 萨福是一位诗人,才女,我指的不是那个伽马,而是旧世界的萨福,她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完全是为了勉励自己。 (“那海伦呢?”维克多问。) 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112.女人(3) 后来海伦离开了,但是却没有忘掉萨福,萨福也一直记得海伦,两个人就成了只见过一次的知己。 不过好在两人离得不算远,而萨福的工作也还算是清闲,她没事可以在海伦休息的八个小时里偷偷溜出来找萨福。据说这也是因为那个基地当时的总指挥是个开明的人,她不会过多的介入工作人员的私生活,所以才给了萨福和海伦幽会的机会,如果真碰上了较真的人,估计也就不会有两个人后面的故事了。 至于两个人的交谈其实也是相当乏味的,不外乎在讨论书,讨论那些旧世界的书中的人物。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旧世界的那些书,虽然文字都已经被翻译过来了不用担心旧世界那繁多的语言,但是旧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新世界的世界,你在翻阅旧世界的文章时总会感觉,很困难。 海伦依然记得她第一次翻开《论语》的时候,她之前看到的都是诸如《源氏物语》或者《哈姆雷特》之类的,至少也是《人类群星闪耀时》什么的,我不清楚你明不明白这些书,不过作为新世界的听众你也不需要明白这些,因为那些东西,你只需要知道除了《论语》外,在之前海伦看过的东西都是有个故事的,而《论语》它几乎是没有故事的,或者说它的故事,是不重要的。 (“什么意思?”维克多问。) 你不需要知道,因为,这不是今天故事的主流,你只需要知道,书永远不只是故事,包括海伦看到的多数感兴趣的东西,也许她的确是被那些故事吸引了,但那些东西,它绝不只是故事,他不想现在给你发的任务手册或者工作说明,完全是字面意思,旧世界的书是文字的艺术,是思想的工艺,而非使用说明或者是故事简介。 如果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前面说的了不少旧世界的用语,为什么要说这些事情呢,因为从这里开始,海伦不想看书了。 这就让萨福很不满了,毕竟书这种一等一的违禁品被萨福这么带着来回进进出出的,而海伦呢,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我指的是旧世界的婴儿,只怀揣着自己的三分钟热度,觉得有意思就看,没意思就算了,这可热闹了萨福。 萨福质问海伦,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费多大力气才把这些东西从基地里偷偷带出来的。” 而海伦也不甘示弱,她告诉萨福说:“你之前拿的那些书,我都很喜欢看,尤其是其中的情节,都让我夜不能寐,但是它呢,它和再早你给我的《理想国》和《神曲》一般模样,即便有故事也是那种……没什么故事的故事,你难道都看完了么?” 萨福觉得自己的苦心没能被海伦理解,于是萨福试图让海伦理解她看书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看书。 最开始海伦是不明白萨福的意思的,所以不同意她的说法,后来海伦明白了萨福的意思,就更不同意萨福的说法了。 这件事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海伦第一次提出了她想要自己选书的请求,当然,海伦后来看完了《论语》,因为海伦发觉了那本书的意思,这种感觉不太好和其他人说明,总之海伦自己心里是明白的。 海伦问萨福是去那里卖的书。 起初萨福是不愿意带着海伦去的,毕竟这种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后来耐不住海伦的软磨硬泡,萨福也就带着海伦去了。 那个地方不知道现在还又没有了,就是在新迦南基地附近的一处野人的聚集地,那个地方驻扎了一伙野人,他们经常把他们那里的东西拿过来和我们这边交易,并且使用他们的货币。 (“什么是货币”维克多问。) 货币就是,一种购买东西时候用到的媒介,就跟你虚拟屏幕上面的钱是一样的,只不过货币是一种更原始的交易工具,一般是金属的或者纸质的,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应该是碰不到了。 海伦永远无法忘怀她跟萨福一起去卖书的那个晚上,那个书贩子是一个和她们一般大的男孩子,虽然长得和旧世界的言情小说里面的描述还是差了点,不过也算是风流倜傥了,重点是他非常的有气质,就不像是……容我冒犯一下,他不像是方舟联邦里的多数人,脑中只有自己的任务这一件事。 你从他的眼睛里面仿佛就能看到诗,海伦能够看完整本《论语》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个名叫红木的男人给她讲解的原因。 野人们取名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咱们这边附近的野人都喜欢拿一些奇怪的词来当名字,意思都很具体,比如说红木这种木材,而河水就是指河里的水,你可能觉得很荒谬,但这就是他们的名字。 那一天,海伦爱上了红木,就像是旧世界浪漫爱情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她只用了片刻,就无法忘记她生命的男主角,我承认这种行为并不聪明,甚至有点傻,但是那个时候的海伦脑中根本无心想这些了。她的双眼只能看到红木的脸,鼻子只能闻到红木的气味,耳朵只能听到红木的话…… 海伦想尽一切办法跟红木搭话,完全没有那种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的矜持。 “你为什么会卖给我们书?”这是海伦问红木的第一个问题。 萨福觉得这个问题傻极了,偷偷的对海伦耳语说:“为了赚钱啊,野人们也是要赚钱吃饭的。” 当然,海伦并不相信这个答案,而就算是这个答案,她也想要听红木亲口说出来,她追问说:“如果只是赚钱的话,你为什么不卖别的东西。” 红木看着海伦的眼睛,而海伦就从红木的眼睛中看着自己。 红木用一句波斯诗人萨迪的诗回答了海伦,他说: 阿丹子孙皆兄弟, 兄弟犹如手足亲。 造物之初本一体, 一肢罹病染全身。 为人不恤他人苦, 活在世上枉为人。 这时候的海伦还没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只是纠结于“阿丹”这个名字。 “阿丹是谁?”海伦本是想要提问的,不过却被萨福强行拉走了,毕竟萨福可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也不想要跟这里的人多接触,交流。 而阿丹是谁,也就成了海伦心里悬而未决的疑案,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被解开了。 113.女人(4)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基地里的人又来参观工业区这边,这次的参观倒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也就给海伦和萨福提供了见面的机会。 对于第一次见到这景象的萨福来说,她本人是不相信的,她从来没去像厄普西隆是怎么生活的,即便是她认识了海伦,也从没有想过海伦每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当然了,绝大多数的人参观也就是参观了而已,不会去细想其中的问题。就跟海伦一样,她不会质疑为何自己和萨福不一样,而萨福起初也是不质疑的。但自从这次参观之后开始,她疑惑了,疑惑为什么伽马会和厄普西隆不一样。 萨福问海伦说:“为什么,我们长得是一样的,甚至性别都是一样的,爱好也差不多,但是你是厄普西隆我是伽马?” 这时候的海伦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所以很自然的回答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个厄普西隆,你就是个伽马,这不都是诞生时刻就决定好了的。” 这段话倒是让萨福恍然大悟了,这就是方舟联邦一直告诉她们的东西,她自己竟然忘了,就这点来说,她就不像是个伽马,反倒是海伦更有伽马的风范。萨福就这么陷入了悖论,她觉着海伦说得是不错的,但是厄普西隆是不能教育伽马的,应该让伽马来教育厄普西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她最后想明白没。 萨福关于这个问题又做了展开说明,她执着于和海伦探讨这个问题,实际上她也只有海伦一个人可以陪她讨论这些问题,如果她要和别人讨论的话,那么估计还没几句就要被举报了。萨福不知道被举报的下场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而海伦则根本不想要去讨论这些问题,她觉得,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所以她就用去买书这个万能的话题终结了这个话题,于是两人就又踏上了去买书的旅途。 你觉得,那个基地是不是很坚不可摧,你作为在那里工作的德尔塔一定比我要了解那里,你们的确很努力地在守卫这道防线,不过你们的工作可和厄普西隆的工作不一样,厄普西隆的工作只需要完成就可以了,而你们是在和一个未知的敌人对抗,所以很多时候,即便你们觉得你们做得很好了,最终也难免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那一次,防线就被突破了,被巨大的月魔从外面突破了。 防线被突破的时候,萨福和海伦刚刚走到那个野人们的聚集地,野人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有的人知道外面有月魔在进攻,不过多数人也都没有当回事,毕竟月魔的进攻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果不其然,今天也是红木在那边买书,他就坐在自己的运货车旁边,把从外面偷运进来的书摆好,供人们挑选。 红木一眼就认出了海伦她们,这两个人也算是老主顾了,尤其是萨福,红木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她。他知道海伦她们是去找他的,也很热情的打招呼说:“你好啊,今天又来了。” 海伦也同样回应了红木,海伦愈发觉得红木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而海伦似乎对红木的情感也不同于和常人之间的情感,用海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旧世界的烂俗故事里男女之间兽欲之前的自作多情。 海伦不知道红木有没有注意到她,但是她希望红木能尽可能多的注意她,不过萨福就不这么想了。萨福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终归是不合规矩的,不应该久留,所以行动最好还是别闹那么大的动静,蹑手蹑脚的,大家小心翼翼的,尽可能别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不过,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接触呢,是吧,没有接触的话,那为什么还要交流。 海伦实在是太想要和红木接触了,她看着书摊上的书,心思却在红木身上,她问红木说:“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好吵的感觉。” 红木告诉她说:“是月魔的入侵。” 月魔入侵几个字还是有震撼力的,至少海伦就被实实在在的震慑到了,她问红木说:“危险么?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很麻烦啊。” 海伦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主要还是他对于红木他们生活的不了解,对于红木来说在路上碰见月魔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对于萨福来说,她每天都在接触和月魔有关的工作,自然也不觉奇,只有海伦她对于月魔这个名字有所触动。 萨福看着海伦的举动还颇不以为然,有些轻蔑的笑了笑,然后说:“不就是个月魔么,基本上每天都能接到关于月魔的消息,不用太在意。” 而红木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萨福的观点,他也附和说:“是的,真没那么夸张,其实也就是听着害怕,然后孩子们会特别恐惧,对于大人来说倒是都还好了,没什么太特别的感觉。” 听到两人都这么说,海伦也就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两人的观点。但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外面那个巨大的月魔这次真的突破了基地的防线。 就你看,现在那个新的基地是后来修复的,当时这个基地完全就报废了,那个月魔压垮了半边的基地,连穹顶也被它撞破不少,据说大半个工业区都被它蹂躏了,甚至一度冲到了内城附近才被击败。不过这些东西么,水分还是很大的,传的人是挺多的,真的见到的其实也没几个。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外城区确实收到了影响,而基地爆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就连最镇定的萨福也能感觉到这样的声音可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 人们都疑惑着,沉静了片刻,又好像无事发生,继续了平常的贸易。 又过了一会,也就是萨福和海伦挑好了书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见有一群人慌不择路地冲了进来,大喊着说:“快跑啊!月魔冲进来了!” 这个时候人们才真的发现月魔已经突破防线了,而且威胁到了这边。 我不懂月魔的种类,不过据说那个月魔和普通月魔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并不只是巨大的个体那么简单,伴随着还有无数和人的大小差不多的月魔跟着它一起行动。 如果仅仅是一个巨大的月魔突破防线的话,或许对于普通的厄普西隆的影响还不会太大,只要按照指示避难就行了,但是那群小的月魔才是最为致命的,那群月魔追着看到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伽马、厄普西隆还是德尔塔或是野人,只要见到的人他们都会冲上去,把它从活物撕成碎片。 这群月魔跟着那群人跑了回来,也彻底截断了萨福还想要回去战斗的想法,只是看着那群排山倒海一样涌过来的怪物,人们就已经放弃了思考,只知道遵循着本能的意志去逃跑了。 “快跑啊!”海伦拉着萨福大喊着说。或许是因为萨福还想着要回去的原因吧,她的第一反应是试图从那群汹涌的月魔中找到出路,不过海伦则完全不这么想,她就是想着要跑,仅此而已。 和她想法一样的还有旁边的那个野人红木,红木也顾不上自己一地的书,随便抓了点扔到车上也顾不上整理,就爬上了车。 不过红木到底是个不错的好人,他虽然顾不上自己的那些货物,但是却记得自己的两个顾客,他大喊着说:“快上车啊!” 看着海伦和萨福两人都翻上了车后,才真的开车狂奔,撒落了一地的书,沿着自己来的路一路飞驰。 114.女人(5) 就这么,海伦和萨福两人跟着红木一同逃离了月魔的追捕,也第一次踏入了新迦南之外的土地。 不得不说,红木的车技真的还算是不错的,一路上他躲过来往的人群和大小的障碍物,甚至就连月魔快要追上的时候他也是从容不迫地,把握着自己的节奏,既全速前进,又不惊慌失措。 坐在车厢后面的海伦虽然看不到红木驾驶的英姿,不过他的身影已经浮现在了海伦的脑海中,海伦能想象到红木的样子。甚至已经远离了新迦南,海伦依然没能从幻想中脱出。 旁边的萨福就没有海伦这样的花痴病,不过萨福同样是倍感紧张的,她同样有心事,可能是在想回去之后该怎么解释,也可能是在担心自己被追上,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和海伦一样神色游离,直到许久后才反应过来。 她能看到外面的风景,那样的景色可不是她记忆中新迦南该有的模样,她拍了拍车厢,想要前面驾驶的红木回应。 红木回应了她,说:“怎么了?” 而萨福也顾不上和红木客套,就很直截了当的问红木,说:“我们现在在哪里?” 红木则是很老实的回答她,说:“回我们部落的路上,现在回新迦南太危险了,你不会要回去吧。” 直到这个时候,海伦才真的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她晕晕乎乎的看了看四周,结合两人的对话辨识出了自己的处境。 而刚反应过来的海伦脑中想起的第一件事也并不是关于现在处境的,她脑中的想起了一个一直想要问红木,但是却一直忘了的问题,她扑到车厢旁,大声的对红木说:“阿丹是谁?” 红木显然是没有听懂海伦的话,问海伦说:“你说的什么?” 而海伦只是机械的又重复了一边,说:“阿丹是谁?” (维克多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了,他看着那个妇人,听着她讲述着车里的谈话,问她说:“那么,阿丹是谁?”) 你且不要着急,这个问题后面会有答案的。这里因为赶路的原因,没人愿意去注意这个问题,除了海伦,但在她反应过来处境之后,也同样更愿意费心思考自己的处境。 不过现在无论是刚反应过来的海伦还是早就发现问题的萨福,都不能说服铁了心不回新迦南的红木回新迦南。同时萨福也不愿意徒步回到新迦南,就这么海伦听着两人隔着车厢争吵了许久,直到抵达了目的地,红木才停了下来。 我相信你应该从未见过野人的部落吧,那是一个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就连一直抗议的萨福在那样的景色中都停了下来,只是想要多看一眼,这传说中的,野人们的世界。话说,你对野人的世界了解又有多少。 (妇人看着维克多,希望维克多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维克多看着妇人,稍稍沉思了片刻,说:“野人……完全裸露的身体,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欲望,没有一点纪律性的原始人,就像是……某种动物?” 听完维克多的描述,那妇人笑了起来,这个回答倒也算是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多数的方舟联邦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除了那些处理野人事务的工作人员,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见过野人。) 很标准的答案,也是最常见的答案,但却不是真相。 海伦和萨福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尤其是萨福,他觉得野人们是不去看书的,所以才会把书卖给他们,在她心中野人完全是退化的生物,是人在朝着猴子退化道路中的一个阶段。 事实上,她们发现,野人似乎和寻常的新迦南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也很不一样。 野人没有我们这样高大的,集体居住的高楼,它们的住房很矮小,这是真的,而且他们不和我们一样一堆人挤在一起,他们保留了旧世界的一项基本的单位——家庭。 你听说过家庭么? (维克多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不多赘述了,关于家庭,据说每个部落的组成都是不同的,但是在那里,海伦他们去的那个部落还算是比较标准的一夫一妻制,也是从旧世界直接延续下来的。其实那些部落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旧世界的延续,他们不同于我们的新世界,直接断绝了和旧世界的联系,他们就好像是生活在新世界的旧世界人一样。 出于好奇,也出于实际条件,海伦和萨福也就生活在了这边,大概的计划也就是等待野人们望风完了再说,只要新迦南恢复正常,海伦和萨福就跟着红木一起回去,其实这样的安排还是合理的,毕竟那边混乱的局势,就算回去了也不安全。 但是沉浸在爱情中的海伦早已经忘却了新迦南,她已然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和红木在这里厮守,她爱红木,她觉得这次意外就是上天为了撮合她和红木,她忘掉了她在新迦南的过去,她只想要投入这个书中的旧世界,她忽略了野人部落的一切弊病,她已经完全被爱情麻痹了。 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小心思,这些话直到最后他也没敢给萨福说。 后来那边的局势稍稍缓和了,月魔已经被击败了,这也就代表着海伦和萨福该要踏上归途了。 不过呢,就像是很多旧世界的故事一样,这个时候就要出一些事情了,海伦和萨福都已经出现在了阵亡的通报中,新生的婴儿已经顶替了她们原来的编号,现在的方舟联邦再没有那两个人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结果,海伦是相当满意的,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她觉得自己的编号真的就是死了,新迦南的日子已经随风而去了,她现在是一个野人,她要做红木的妻子。 是的,红木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丈夫了,不仅是个单身,而且有文采,也喜欢读书,而且样貌也是萨福心中的理想型,简直是完美的。 只可惜,红木对于海伦的态度似乎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海伦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太含蓄了,她每天都去观察其她的野人是怎么互相腻腻歪歪的,然后也学着她们的模样向红木表白,不过总是被红木一笑而过,而表白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和一心想要留下的海伦不同,萨福还是想要回去的,她觉得她们的处境是可以解释的,她也不止一次的要求红木带着她们回去,如果不是海伦和红木的竭力阻拦,恐怕萨福早就回去了吧。 不过最终萨福还是回去了,但是海伦并没有跟着,她没敢给萨福说自己不想走了,只是说她觉得不太稳妥,所以就先在这里留下了。 但是萨福可能是看出了海伦的小心思吧,还安慰海伦说:“别想太多,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这句话算是让海伦彻底沦陷了,她抱着萨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许久,最后才目送萨福上了红木的车,前往了新迦南。 失去了友情,海伦的爱情总算是有了结果,红木终于算是正面接受了海伦。 那天,红木把海伦叫到了屋里面,问她说:“假如说,我要请你做我的妻子你愿意么。” 海伦在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她在心里面默念着,你怎么才说,这种话难道还需要问吗,我为什么不同意,怎么会有人不同意,我当然愿意。 但最终,海伦并没有把那些话全说出来,只是哭着搂住了红木,说:“谢谢你,谢谢!” 于是,海伦便和红木在一起了。 115.女人(6) 海伦就这么和红木结婚了,途中也算是举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仪式,部落里的人也都过来恭祝这对新婚夫妇,就像祝愿每一对新婚夫妇一样。 而萨福也就这么离开了,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会回来。萨福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海伦第二次怀孕的时候了。 这次萨福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误打误撞逃难过来的普通人了,而是代表方舟联邦前去拓荒招安的伽马。 你知道怀孕么?怀孕就是旧世界创造人类的方式,也就是最古老的自然受孕,一般情况下它需要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在一起,然后由女性孕育生命通常这个孕育的周期是非常长的,大概是二百六十多天朝上吧,最后还要经过一个分娩的过程,那个过程可真的是相当疼痛的。 (维克多丝毫想象不出妇人描述的景象,他只觉得恐怖,一个人竟然从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分娩出来,这完全是维克多认知之外的事情,他不理解人是怎么在女性的身体内孕育出来的,又或者说他在好奇,他作为一个男性是否同样有这个能力。 然后他就又开始好奇婴儿应该如何和母亲分离,她怎么想也想象不到,在他的脑海中这一个场面已经完全脱离了妇人所描述的场面,如果再让维克多给一个分娩过的人描述的话,估计那个人也是完全听不出来维克多是在描述分娩。) 分娩啊,是一个很奇特的过程,或许你并不能明白我所说的,不过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步骤。 萨福当时在车上,看着下面怀孕的海伦还以为海伦是经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竟然有了那么大的一个肚子,那个肚子真的是挺大的,和海伦娇小的身体是完全不搭的。 以至于萨福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找酋长讨论归属的问题,而是半路下了车,热泪盈眶的抓住了海伦的手,带着哭腔问海伦说:“我的朋友,你这是怎么了,几年不见你已经变得不想你了,瞧瞧你吧,除了脸还想你,你的身体,这难道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实验么。” 海伦听着笑了起来,这也难怪,毕竟萨福从未见过怀孕的人,虽然她是伽马,不过她是管理军事方面的伽马,所以对于孕育胎儿的流程也是完全不了解的。不过我觉得即便是负责合成胎儿的伽马也不会明白海伦那时的处境,他们应该也只知道自己工作的那个步骤,而不明白整体的流程,更不会知道这种原始的育儿方式。 海伦摸了摸萨福的头,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说:“你在说什么呢?这是怀孕啊,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时候说实话我也是吓了一跳,你看那个就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海伦指了指自己远处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当时快要四岁了,四岁的孩子还是挺怕生的,他就躲在自己父亲红木的身后,注视着这群外来者。 萨福自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因为方舟联邦也要估计到这些前来协商的伽马的安全,所以有不少德尔塔还有一些能帮得上忙的厄普西隆也都跟着过去了。 和儿子的无动于衷不一样,红木的反应倒是很激烈,他也很久没见过萨福了,据他说他后来再去卖书的时候也没见萨福去过,海伦和他甚至还一度以为萨福遭遇了什么不测。 当然,萨福还是接受不了海伦怀孕的事实,她看着那些小小的孩子也多少没法适应,这也难怪,我估计你也没见过小孩子,除了你小的时候,因为咱们这里都把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孩子集中管理,孩子只会和孩子见面,但是野人的部落里则不同,孩子和大人都是生活在一起的。 萨福和酋长的沟通也并不顺利,因为萨福想要让酋长带领着部落里的人们一同归顺方舟联邦,把这里作为新迦南扩张的一个营地,但是酋长立刻就拒绝了这个要求。 那个酋长差不多六十多岁了,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是干事还是很敏锐的,而且处理问题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部落里的人也都信奉他。 酋长义正言辞的当着部落所有人的面给萨福说:“我没有办法替我们部落的人做决定,我只能告诉你我个人的想法,我的答案是——不!” 酋长的喊话迎来了部落里男女老少的欢呼,有的人即便没听懂上面在争执什么,也跟着鼓掌喝彩。 萨福被他弄得也很难堪,萨福自己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因为这就是上面交代的任务,无论酋长本人是否愿意这都是要完成的。 这次见面结束后,萨福就把海伦拉到一旁,她想要让海伦回到方舟联邦,因为新迦南的常规武器部队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们马上就会奔赴新迦南附近的众多野人部落,并接管部落的统治权,建立新迦南的附属营地。 海伦不知道萨福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看着萨福,说:“最终我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么?” 萨福点了点头。 海伦有些难受,她问萨福,说:“那么,我和红木的婚姻怎么办?” 萨福就像是一个伽马一样,直接打断了海伦这个野人的疑惑,说:“没有婚姻,家庭是落后的标志,新世界就该与旧世界断绝。” 海伦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于是她也不再和萨福讨论这个问题了,她知道这里的生活环境确实比不上新迦南,但是海伦却觉得这里才是属于自己的,她觉得这里的她更加舒适,更加自在,更像是自己。 处于一种善意,萨福有去找了红木,希望从红木这边找到一些突破口,而红木也同样回绝了萨福。红木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活,他一直是不喜欢方舟联邦的,用红木的话,那里的人生活得毫无朝气,这也是许多野人对于我们的普遍看法。 而萨福按照流程在部落附近扎了三天的营地,希望有人能过来归顺,但最终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116.女人(7) 萨福和平的行动失败了,接下来就轮到德尔塔的武力进攻了。 萨福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最后去找了海伦和红木,希望他们两个人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红木甚至都动摇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孩子和妻子一个未来,这些人不应该和自己呆在这里等死,但最终因为萨福拒绝了他能再见到他孩子的请求,红木也就拒绝了萨福的要求。 关于那些孩子,新迦南承诺的是也会有集中的培训,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必须放弃自己野人的生活方式,遵照新迦南新世界的方式来生活。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部落里许多去过新迦南,见识过那些常规武器部队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注定失败的,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去尝试,去尝试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性,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东西,当然,我说的是野人,新世界的人是不鼓励这种冒险的行为的。 那个晚上,红木把次日会有部队进攻的消息告诉了酋长,酋长连夜召开了大会,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要再一次决定了,决定是留在自己生长的土地,还是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家园。 最终,人们并没能统一出来一个意见,而入侵的新迦南常规武器部队就帮他们做出了统一的意见,首先要一起抗击外敌。 那天的天气很好,是个适合郊游的天气,但是没有人去郊游,所有人都奔赴前线,红木也跟着多数人一同在部落附近的防线阻击那些常规武器部队的入侵。 海伦就这么看着红木远去的背影,忍受着自己的腹痛,是的,海伦要分娩了,部落里所剩无几的人把海伦抬到了家里,帮助她完成分娩的过程。 从早到晚,海伦就是这么疼痛着,外面炮火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来过,你可不要以为野人们的武器装备和常规武器部队就没法比,实际上野人们的武器并不逊于他们,甚至还有一些小型的,就是那种三到五米高的机甲来和敌人作战!真的单兵作战,那些野人部落的勇士们也丝毫不会胆怯,一天过去了,海伦完成了自己分娩的仪式,而红木也从战场上走了下来。 那天的傍晚的天空都是红色的,云朵如同燃烧了一般,在婴儿的啼哭声中,每个人都觉得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红木从外面撞开了门,他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因为光线的原因人们还只觉得是红木回来了,却没能看见他身上的鲜血。他朝着海伦走了两步,伸出了手好像是要去触碰,然后跪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了。 无力的海伦就这么被带着转移了,人们的抗争最后毫无结果,残余的人们趁着前方还在抵挡,也就先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海伦就像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候一样,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处境,甚至她都不知道红木已经死了,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失踪了,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只有自己新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还在那边呜呜呀呀的哭着。 第二天,部落就完全被占领了,萨福作为这个营地暂时的总指挥负责这里的大小事务。而逃跑的人也并没有走多远,也就是晚上的时候,就被追上,带回了部落。 逃亡的人们都被关到了自己的家里,因为战争的破坏供电也还没完全恢复,一片黑暗的夜晚,也让人们更能接触到自己内心的恐惧。 萨福再次来寻找自己的老朋友,她独自一人走进了海伦的家里,而海伦则只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海伦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也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见了,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为了过来抢夺她的第二个孩子的,她没有能力阻止她们,但是她要拼尽全力地阻止。 萨福坐到了海伦的床边,借着月光,她依稀能看到海伦的样子,她拍了拍海伦的身子,安慰她说:“是我,萨福。” 海伦看了萨福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去,抱着自己的孩子,无力地说:“我知道。” 萨福看着那个孩子,又看了看海伦,说:“这是你和红木的孩子?” 海伦告诉她是的。 萨福又对海伦说:“这些孩子都是会被集中带走的,然后统一教育,他是新出生的,应该就会和你或者我一样,不会知道自己是野人的后代。” 海伦没有理会萨福,因为海伦并不想要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不过虽然海伦没有回复,但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因为那些人依然是按照萨福所说的做了。这个部落和周围部落里的孩子们都被带走,进行集中的教育,大人们则被临时组织,接受方舟联邦的分配,作为归化民融入了新迦南的生活。 像海伦的孩子那样的新生儿,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野人的身世,据说始祖1是想要做实验的,但没人知道这个实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而海伦呢,她觉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她的牵挂了,这个部落也早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部落,所以在萨福被调回新迦南的时候,她也和萨福一同回到了新迦南,重新做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厄普西隆,在这个不大的工业区里又工作了二十多年。 117.女人(8) 那妇人说着落下了泪,她抓着维克多的双臂,看着自己的泪珠落在地面上,低着头不再讲下去。 “那后来,”维克多扶着那位妇人,“海伦又见到她的孩子了么。” “没有,”妇人回答说,“海伦再没见过她的孩子,就如同萨福所说的那样,她也没怎么见过萨福了,基本也没有联系,最近的一次联系,也是许多年前了。” “萨福告诉了海伦什么?”维克多迫切的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 “萨福告诉海伦,她的儿子成了一名德尔塔,还是一名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这样的驾驶员可不算多,而且他表现得还十分优异。让海伦也不要再挂念了,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而那边萨福会想办法照顾的。” “所以,”维克多不知为何,突然怀疑自己就是海伦的儿子,他没有证据,但却有这种感觉,“您……就是海伦。” “海伦已经死了,”那妇人说,“方舟联邦是没有姓名的,也就没有海伦。那个人后来成了一个厄普西隆,每天按时劳作休息,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了,只是每天还会过来看看,盼望着能在一众的德尔塔中,找到自己的儿子。” “那么我……”维克多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他冥冥中觉得对面的妇人或许就是自己的母亲,虽然难以置信,但他可能真的不是新世界的人,他觉得自己一直喜欢旧世界或许也有了理由,就像是方舟联邦所宣传的那样,因为身上有了旧世界的血脉,也就没法断绝和旧世界的联系。 “我不知道,”那个妇人说,她抱住了维克多,“你是少数听完这个故事的人,不管是不是,我们都是阿丹的子孙,这一刻,我们就是亲人。” “那么……阿丹是谁。”维克多差一点都快要忘掉这个事情了,如果不是这个妇人再次提到的话。 “阿丹就是亚当,”那妇人说,“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亚当是谁,你只需要他是世界上的第一个人就好了,你可以浪漫的以为他是人类的祖先,世界上人类共同的祖先,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同根同源的。” “同根同源……”维克多抱着那个妇人,默默的道出了,“妈妈。” “听到了。”维克多知道那个妇人哭了。他们两个就这样子相拥,直到维克多离开。 维克多最后还是离开了,并不是因为他想要离开,而是他必须要离开了。那妇人已经不想要在深究下去了,就这么挺好的,毕竟如果她真的知道维克多是自己的儿子,那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怎么做。 一天过去,三人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又一次开始了他们几个人德尔塔的生活。 “你昨天去哪里了?”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让娜问维克多说,“突然就找不到你了。” 关于一起吃饭的注意也是哭花提出来的,这同样是哭花那边的习惯,她觉得这样子可以促进三个人关系的发展。 “没去哪里啊,”维克多说,“碰到了一个老妇人,和她聊了聊。” “差不多吧,”让娜说着,接着又对着哭花说,“你呢?” “逛了逛玩了玩,”哭花回避了她在外面跟别人交火的事情,她觉得这样的东西确实不是很好说,“也没干什么。” “那一片没什么玩的吧。”维克多说。 “你呢?”哭花不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问题的矛头转向了让娜。 “碰上一个贼,”让娜倒是很老实地承认了,“很有意思吧,这年头竟然还会有贼。” “确实。” 这顿早饭结束后,三人便去享受自己最后的假期了,毕竟接下来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来了。他们要被派往前线的营地,在那边辅助营地的搭建。 不过维克多他们是不会遇到那位妇人所说的海伦她们的情况了,因为方舟联邦今天的殖民计划和之前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不同。 其实当时野人部落对于新迦南派出的常规武器部队的抗争并不是完全没用的,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其实他们的抗争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影响了方舟联邦后续计划的制定。 因为巨大的损失和得不偿失的现状,方舟联邦被迫改变了原来强行武力镇压的计划,而是转而逐步的蚕食,实际上,过来归顺的人也不算少数,通过这些人,最终扩展生存空间,慢慢的控制其余不愿意归顺的野人才是现在方舟联邦所采取的较多的方式。 哭花便是其中归顺的代表人物。 118.新旅途(1) “东西都收拾好了?”基地的总指挥cy-09站在即将启程的三人旁边,看着背着行囊的三人问道。 “都收拾好了!”让娜简明扼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毕竟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新世界的人又不同于旧世界,总有一大堆的私人物品。 “跟那边营地也联系过了,”jd-13算是在给cy-09汇报工作,也顺带着让这些即将启程的人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上了机甲直接自动导航就行,路线都已经导入了,大概没多久就到了。” “好的,”维克多倒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了,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长时期地离开基地外出执行任务,“那到时候如果有问题,我们还是要从那边赶回来?” “差不多,”cy-09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那里的营地也是归属我们统一指挥的,调动起来也很方便。” 比起实际上的距离,cy-09更头疼的还是行政管理上的距离,每次只要想跨部门调度都要费一番功夫,好在这次为了协调防御,也为了更好的构建外围防线,新迦南的基地都可以直接管辖自己下辖的几个营地。 “离得也不算远,”哭花看了看运输车上面的线路图,“还行吧。” “那你们就走吧,”cy-09说着也不再寒暄,“别耽误了时间。” “收到!”三人响亮的回复过后,便登上了自己的机甲,在机甲的自动导航下前往了自己的目的地。 他们将在前方新设立的殖民营地里进行一段时间的工作,这是整个方舟联邦都在进行的大工程。每个都市都派出了部队协助建立新的都市外围防线,通过外围防线的建立扩大都市的占地面积,也将其中的野人部落尽数吸纳,加强都市间的联络,并通过新的防卫体系,保障原都市的安全。 营地前期的构建工作早几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基本上大体的准备工作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让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转移过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应对日益频繁的月魔入侵,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驾驶员们提前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因为如果外围防线彻底构建完毕的话,原有的基地也就不再负责具体的作战事务了,原基地将完全作为指挥中枢存在,作战部署则由外围防线负责。 这一点三人也是心知肚明,虽然不舍,不过总还是要上路,至少他们三人还是一直在一起的。 荒漠,维克多对于这个营地的第一印象,只是从高空俯瞰下去就能感觉到这个营地周围自然环境的荒凉,除了人造物外几乎见不到什么自然的植被,地势也是相当地平坦。 虽然可能视觉上的冲击力是弱了些,不过这样的自然环境确实更便于人工的改造用地,在地面上或许不是很明显,不过从空中观察的话,能够很明显的看到这里的外围防线已经初具雏形了,外侧的堡垒阵地也都已经连接起来,甚至一些应急通道也都已经修建完毕,而城镇的发展水平相对也比较高,据说是因为这里的野人部落本来就有着不错的基础,所以归顺后的建设也都比较快。 机甲完成了自动的着陆,这里的基地为了节省用地,也为了更好地防御而建在了地底,从远处看就好像是三个机甲陷进了地里面一样。 “这就是……新基地?”维克多看着下面忙碌的工作人员感叹着,原来的基地他认得每一个工作人员的面容,即便不说话,来往之间也都有着眼神的交流,可今天这里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知道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不过还是不由得伤感起来。 “应该是吧。”相对于维克多,哭花就很自然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新基地了,甚至驾驶的机甲都换了一次,她最早驾驶的机甲再一次作战中彻底损坏了,她过了好几个月没有机甲驾驶的日子才被调往现在的基地,驾驶突进号的。 不过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但是实际上的着陆系统和之前还是完全一致的,就连基地的整体布局也都是按照方舟联邦统一的标准设计的,所以离开机甲后几人倒也并没有费多长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其实也就是原来的基地被嵌到了地底。 早已经准备好的接待人员带着三人到了各自的卧室,三人的卧室虽然不是挨着的,但也离得不远。如果说外面的布局和之前的布局大致一样的话,那卧室内的布局和原来的卧室可真的是天差地别了,或许是因为在地底的原因吧,卧室的墙壁都被用来模拟日常光照和通风换气,实用性远远超过了观赏性。 即便是让娜都觉得有点不舒服,虽然她不会说,但她也觉得这里的风景确实比不了之前的基地。 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放到了柜子,尤其是那张相片,她是第一个拿出来的,却又是最后才放下的。 要不要去外面转一转,让娜心想。 她到不是为了欣赏新基地的风景,她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在以后的作战行动中不会跑弯路,而且新到了一个地方提前了解一些也是一个德尔塔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嘀——”门铃的声音传了进来,和那边的基地不同,这边的卧室门会自动上锁,虽然这对于让娜算不得什么便利,但是对于维克多和哭花这种不喜欢锁门的人可算是一大福音了。 让娜也没多想,就过去开了门,毕竟基地里面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敌人,而如果基地里面真有敌人的话,就靠这扇门也挡不住什么敌人。 “怎么样啊,”哭花拉着维克多站在门口热情的打着招呼,接着就自己探头看了看让那的卧室,“你这边的环境,跟我们那边也差不多啊。” “都是这样吧。”让娜说。 “好吧,”哭花摇了摇头,她对这里的环境似乎也不是很满意,不过她过来可不是为了吐槽这里的环境的,“怎么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要出去转转。” 119.新旅途(2) 这里和新迦南多少还是不同的,虽然都是方舟联邦的领土不假,甚至这里也是直接归属新迦南管理的,但是这里毕竟原先是野人部落,在方舟联邦新的野人政策下,这里保留了不少原先野人部落的生活习惯。 “好奇怪啊,”维克多走在街上,看着四周来往的人群“这里有的人竟然没有带编号牌。” “因为有的人还没有完全接受,所以很多时候会选用别的衣物做遮挡。”让娜在来之前已经看过一些关于这些归化营地的调研报告,所以对这里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而对于哭花来说,这里的感觉就更让她感觉熟悉了,她看着仍旧是一脸迷茫的维克多,说:“这种新开发的归化营地,一般都还是有很明显的原来的风俗,很多人见面也不会用编号和职业来称呼,多数人仍会选择用姓名来称呼某人,这样的习惯通常很难更改,比如我就是这种人。” “这样啊。”维克多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听懂了的模样。 这个营地虽然建设的还是比较好的,但是整体占地面积也不算大,所以没多久三人就走到了营地的尽头。在营地的进出口这里还设立了一个站点,是专门用来统计和派遣那些刚刚过来归顺的野人的。 对于这个站点哭花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了,她当年就是跟着自己的父亲穿过这个站点的,当时她用还不太会写字的小说在虚拟屏幕上颤颤巍巍的写下来扭扭曲曲的“哭花”两字,然后就算是抛弃了这个过去的名字,获得了那个伴随自己到今天的编号“4072德尔塔lk-48”。 很多时候这里都是整个营地最热闹的地方,今天的这里同样是热闹非凡,一帮人拼了命的想要冲进站点,但是他却和他的家里人发生了矛盾,停在了不远处争吵起来。就在站点外面不远的地方,每天都能看到这样抛妻弃子或者兄弟反目的家庭伦理的大戏,对于哭花来说这样的戏份自然是没什么看的,所以她也就第一个转身离开了,在她转身后,维克多和让娜也便不再多留,跟着离开了。 “不算是太大,”维克多说,“感觉差不多,那边半个工业区那么大,可能多一点。” “还行吧,对于一个归化部落来说差不多了,”哭花知道野人部落真实的模样,“而且这应该还只是居住区,外面不是还有一圈安置点和其他用地么。” “这么说来也是。”维克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里的饭店,”让娜抬头看到了远处的一个饭店,“竟然还有名字。” 那个饭店是个不大的建筑,就像是新迦南那边的建筑一样,是一些休闲娱乐用地建筑的一楼,不过这里的很多地方竟然都还起了个名字,这倒是让娜没怎么见过的。 “一般都是要起名字的,”哭花解释说,“不起名字的话,怎么和别的饭店区别开来,因为这里和新迦南还是不太一样,在新迦南你不需要区分这家饭店和另一家饭店,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吃东西的地方就可以了,但是原先的部落和旧世界的人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需要知道我今天是在哪一家店吃的饭。” “有用么?”让娜觉得这样的行为完全是白费功夫,“里面的东西难道不都是一样的么。” 对于生活在方舟联邦的都市里面的人来说,他们确实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因为所有的店里面提供的服务都是完全相同的,除非你到了另一个区,不过那样的话你已经进入另一个区了,一般方舟联邦是不会有跨区域流动的。而即便流动了,你也可以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区里面购买的,只要知道大致的区域即可,不用具体到哪一家店。 “还是不一样的,”哭花不知道该怎么和身旁这两个非胎生的生物解释他们胎生生物的逻辑,“因为新迦南除了休闲区会有这种地方,而且还都一样,但是……怎么说呢,总之进去看看吧,我也不太确定。” 哭花说着拉着两人走进了店里,其实哭花自己也不太确定这家店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毕竟这些店铺最后都会被慢慢地改造,直到完全和方舟联邦的标准同步为止。而哭花并不知道这些店铺已经被具体改造到了哪一步,所以她并不能直接给两人说明这里的情况。 “您好,”看到三人进门,等待已久的店员热情的给几人打了招呼,“欢迎光临。” 那个店员差不多快要三十岁的小伙,胸前还带着厄普西隆的编号牌,上面写着“4084厄普西隆hg-23”,这家店原先就是他父亲开的,而他父亲也和他一样成为了一个厄普西隆。 不过他的父亲倒是相当的抗拒这些编号牌,他觉得这些东西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幼稚了起来,所以始终是不去主动佩戴编号牌的,为了躲避明面的检查,他索性就一直呆在后厨不出来了,门面的事情全权交给儿子处理。 当然,父亲和儿子还是部落原先的称呼,新世界的方舟联邦还是要尽量规避这种不恰当的用词的。 120.新旅途(3) “几位是……”饭店的店员,也就是原来店主的儿子hg-23看几人都是生面孔,到警惕了起来,“要吃点什么。” “那个,”哭花走到了虚拟屏幕前,果不其然上面的菜品到都是新迦南统一的那几样菜品,“你们这边的菜,完全一样的么?” “差不多吧,”hg-23笑了笑说,他虽然知道上面是允许他们用自己原先的运营方式运营的,不过他也一直担心上面有什么新的规定下来,找自己的麻烦,“就是按照规定,没什么问题。” “就是,自己人工的么?”哭花问的问题可能是直接了些,不过这也是因为她迫切的想要向维克多和让娜证明这里的不同,“我们是刚从新迦南调过来的,这里的营地听说是吃的要不太一样。” “那倒也是,”hg-23尴尬的笑了笑,“那您到底是要什么?” 哭花一时也答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想要要什么,所以三人也就按照管理各自点了各自吃的东西,然后坐在一旁等待。 这家店自然是有机器人的,只不过老店主不太稀罕用这些东西罢了,他自然知道机器是方便的,只不过他和周围的许多人一样,都是主动的抵触这种来自新迦南的东西,用他们的话说自己是不会被这种糖衣炮弹所击败的。 似乎整个部落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这种感觉,而且年纪越大,排斥越剧烈,而这种观念在像是hg-23这样的年轻人身上则完全不存在,他们并不觉得这样和之前到底能有多少区别,多数年轻人甚至觉得真本来就是大势所趋,相较之下能更方便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吃啊,”维克多在尝了几口后由衷的感叹道,“确实和新迦南那边的不一样。” “有这种感觉。”让娜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果不其然,”哭花看店里面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于是就和那位编号4084厄普西隆hg-23的小伙计攀谈了起来,“这是你家里人做的。” “啊?”hg-23已经许久没听过家里人这个词了。 “不能说了么?”哭花一边吃着一边问,“我记得来之前看的规定里面,这里暂时还允许使用旧世界用词吧。” “是这样了,”hg-23觉得这一伙人有点奇怪,本来新迦南来的人就少见,从新迦南来的德尔塔就更少见了,“不过这边也不鼓励说,反正过不了多久也就不让说了,还不如提前戒了。” “你们都是胎生的么?”维克多问出了这个让每一个野人都觉得非常愚蠢的问题,在场的四个人除了让娜和维克多都觉得很不自在。毕竟这就像是一个野人问方舟联邦的人你是非胎生的么一样,是一个确实很没意思,但又真的是个问题的问题。 “你这不是废话么,”哭花替hg-23做出了回答,“我们归化民以前也是野人啊,肯定都是胎生的。” “你也是归化的?”hg-23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哭花胸前的编号牌和其它两人不太一样,另外两人都是4081打头,而哭花则是4072开头。 “是,”哭花的回答倒也爽快,她在新迦南或许会因为自己野人的身份感觉到不自在,不过在这里,她作为归化民的老前辈,到又有了一种优越感,“小时候就是了,好多年了。” “那挺好的,”hg-23随便找了块抹布在桌子上摩擦了起来,“那你的家人……” “母亲没跟过来,父亲后来就没见过了。”哭花以前去其它刚归化的部落也经常被问这些问题,因为这些野人总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家人,虽然知道最后很可能不会再见了,但是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希望从某个前辈的口中听到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这样的习惯从旧世界人们就有了,不过结果基本上也都和旧世界一样,无论怎么问,明知道会失望的事,最后也只能更加失望。 “这样啊……”hg-23倒说不上有多失望,或者说这样的回答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他大概已经麻木了,“我妻子也带着孩子走了,她们不愿意在……” hg-23本来准备要给这几个人大致说说自己妻子的事情,不过还不等他开始说,三人的通讯设备就都发出了集合的警报。三人能判断出这是代表外面有任务需要出动了,所以也都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来不及地招呼就离开了。 “对不住了小哥,”哭花一边起身一边说,“下次有机会再听你的故事,现在我们该去执行任务了。” “好……好的,没关系。”hg-23继续擦着已经干净了的桌子。 121.蝎子(1) “这次的任务是保护物资输送线,”隔着虚拟屏幕,cy-09向三人下达了命令,“已经检测到了月魔逼近的标志,所以只需要过去阻击就行了,不要求消灭月魔,不过还是要尽可能地以绝后患,把危险降到最低。” “遵命!”一众人回应着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所谓的物资输送线就是从新迦南联通到各个营地之间的线路,因为零散的运输太过容易被小型月魔或者一些法外之徒洗劫,而统一的大规模运输又很容易延误时间,所以索性就修建了一条简单的道路,通过这条道路往来之间也更为便利,防御起来难度也相对较低。 “最近运输车被袭击的事情还是没好转啊,”一个工作人员在那边发牢骚说,“说起来到底是谁干的,袭击地面上的运输车就算了,空中的运输机也被攻击了。” 这话恰巧就被经过的维克多听见了,他停了下来,朝着那个人问,说:“难道不是月魔么?” “谁知道呢,”那个人耸了耸肩膀,“就是很多时候的检测不到,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是什么新型的月魔,就是检测不到呢?” “就是就是,”跟着他的另一个人也附和说,“还是很危险的,这次扩建圈了一大片地,据说好多地方原来都是危险区域呢。” 这话其实倒也不假,就比如说维克多他们当时和阿斯莫德战斗的那片森林就被划入了这次殖民扩张的范围内,而那片森林一直都是被认定为危险区的,几次营地构建也都因为月魔的阻拦最后不了了之了。 “喂!ld-87,”走在前面的让娜朝着维克多喊着,“别发愣,快点。” “好,好的!”维克多也不再和这两个人闲聊,只是快步地朝着让娜那边跑过去。 “这人谁啊?”那个发牢骚的人问身边的同事。 “你不认识么!”同事感到很惊讶,毕竟这三位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过来可是这几天最大的事情了,“从新迦南外城基地调过来的机甲驾驶员啊。” “特产型?”那人也震惊了,今天那三个人过来的时候他还特地去看了,“难道不是三个女的么?” “有一个男的,”同事纠正说,“就是那个男的看着可能比较娇弱罢了。” “太可怕了。”那人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眼睛竟然也会欺骗自己。 虽然机甲是刚刚抵达的,不过机甲发射井以及配套的维修设备可都是早就准备了的。就在哭花带着另外两人绕着整个城市乱转的时候,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始了筹备机甲的维护事宜,并给机甲填充了能量和弹药。 “真的惨啊……”哭花站在机甲下面,不情不愿地上了机甲,“明明第一天来,什么都没干就要出任务。” 虽然哭花对此很不满意,不过对于让那来说可就不这么想了,在她看来,这样子有目的的,充实的生活才更符合她的节奏,她很难在闲暇的时候去融入一个环境,一方面是她觉得没必要去融入别的环境,毕竟人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也的确只有在任务途中才会较多地接触其他人,而客观上说也只有接触了,才有融入的机会。 在发射井的推动下,三个机甲同步地起飞了,这次任务的目标地也不算是太远,不过范围倒是挺大的,交通线完全暴露在平原之上,要这么几个庞然大物来守护这一条小小的交通线看起来也颇有几分滑稽了。 一般情况这种工作都是常规武器部队或者量产型机甲部队来负责的,不过考虑到这次侦测到了大型月魔的行动轨迹,所以也就不再让常规武器部队介入了,而附近的量产型机甲部队又多被排除执行任务了,所以这次的主力也就让三个特产型机甲负责了。 至于量产型机甲部队则都被派遣作为援军存在,也会在随后抵达战场。 平原之上黄沙漫天,鲜有的树木也因为品种的问题根本长不高,而那条发着蓝光的交通线就像是一道伤疤一样,印在了大地之上,让本来就显得荒凉的大地多了份奇怪的伤痕。 “这里,真的有敌人么?”哭花看着下面安然行驶的运输车,又看了看四周,即便是很远的远方也看不到有月魔的踪影。 “如果月魔绕路了的话更好,”维克多跟着那些运输车保持着低空的慢速飞行,“本身就是护卫任务。” “轰——”还没等三人歇息片刻,只见蝎子一样的大型月魔便从地下破土而出,掀起了漫天的尘埃,巨大的土石也随着那个蝎子冲出来的轨迹飞驰着,不少还都砸在了交通线上。 不过虽然交通线收到了这些沙石的冲击,但是却并未影响到里边的运输队伍,毕竟这些穹顶可都是和新迦南都市一个水准的,除非刻意的撞击,否则一般是不会损坏的。而为了防止这些月魔从地下入侵,整条交通线的地底也都铺设了电网,虽然不能完全起到拦截月魔的作用,但已经能让绝大多数的月魔现出真身了。 蝎子整体还是相当巨大的,机甲站在它们面前就好像是普通人类站在亚洲象面前一样,不过亚洲象现在也早已经绝迹了,三人也只在虚拟屏幕中见过这种旧世界的物种。 “好家伙!”哭花升起了突进号,将自己保持在了一个相对高的的空中,尽可能不让这家伙攻击到自己,“锁定,开火!” 突进号的机载导弹朝着这头月魔的几个关节点炸了下去,密集的弹幕很快就困住了这个月魔,笨重的月魔也在炮火的压制下动弹不得,深深的陷在了土坑之中。 “生命中枢……锁定。”突进号已经从月魔的数据库中锁定了这种月魔的类型,并且确定了它生命中枢的位置,就在头部后面靠右的位置,因为背部盔甲的关系从上面突破的难度较高,所以一般还是要把这家伙翻过来,然后从下面攻击的。 虽然有些难度,不过既然已经掌握了敌人的弱点,剩下的就是解决了。 122.蝎子(2) 虽然这类的月魔都被大家称为蝎子,但其实实际上他们和蝎子长得还是有些区别的,主要的不同就是后腹部并不像是蝎子一样有一根毒针,倒更像是普通的尾巴,整体比例仔细看来也不同意蝎子,甚至有点龙虾的感觉,不过多数人还是会用蝎子来称呼这种月魔。 只见突进号开足了马力,然后俯冲下来,低空加速撞向了这只大蝎子。 “ld-87!”让娜在空中向维克多发出了命令,“控制住那只蝎子,别让它挣脱了。” “收到!”不必让那多说,维克多也正有此意,只见勇气号的机载导弹也精准的锁定了那几个节点,然后在机甲的火控系统辅助下继续朝那月魔倾斜火力,虽然打击的程度不如突进号那般猛烈,不过如果只是要控制这个月魔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突进号已经撞向了蝎子的头部,她躲过了两个钳子的拦截,开足了马力推动着那个蝎子的头部,撼动了这个巨物的平衡。硕大的荒漠之上,这只巨兽被一个占身体比例三分之一不到的机甲给掀了起来。 蝎子身后的六条腿嵌进了地里,希望如此来抗拒这个强大的撼动者,但是它的肉躯比起突进号强大的马力还是要弱了一点。加上勇气号的骚扰又让它使不上力气,突进号这边很轻松的就将蝎子翻了过去,不出所料地,这家伙的腹部看起来要柔软许多,虽然也裹着一层薄薄的盔甲,但是空袭却很大,而且整体的硬度也是肉眼可见比起背部差了许多。 “搞定!”等待了多时的让娜驾驶着猎人号从高空垂直的落了下来,猎人号的侦测系统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蝎子的全身,她知道自己的光刃正对着的就是蝎子的生命中枢。 天蓝的天空,一道湛蓝的流光疾驰而下,刺向了黑色的巨物,光刃划破了怪物的身躯,甚至连血都没来得及喷出,连疼痛都未必传导到了月魔的神经,这个巨物的生命中枢就已经被刺穿了。 不得不说,虽然解决这个家伙没费什么力气,但是这家伙的出血量可真是见过的月魔里面最大的了,不仅将猎人号蓝色的机身染上了红色,甚至连运输用的交通线都被遮天蔽日的血浆淹没,在外面涂上了红色的装饰。 “轰——”战斗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像这种单体能力较差的月魔总是集体行动的,这次也同样不例外。 交通线的另一侧,几只蝎子前后相继破土而出,而这边的蝎子的尸体也被新出来的蝎子给翻了过来,蝎子们也不准备去理睬这几个碍事的机甲,径直就朝着交通线扑了过去,似乎它们就是锁定交通线来的。 “什么意思?”cy-09看着卫星图里的占据询问旁边的副官,“这群家伙,难道还有战略思维么?” “并不是,”副官jd-13挠了挠头,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方面的报告,“似乎是因为交通线的电网会扰乱一些生态环境,混淆这些月魔的定位感官,所以很多这种类型月魔都会被这条路线吸引,然后,破坏它。” “不太懂,”cy-09向来不是很明白这种专业的东西,而她也不在意这种东西,“上面也知道了?” “是的。”jd-13明白cy-09的个性,所以他本来也就没准备给cy-09讲清楚原理。 “那这条运输线还要运行么?”cy-09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关掉交通线,既然交通线的目的是为了运输,而它本身又成了运输的阻碍,那应该也就不需要继续保护运输线路了吧。 “并不行,”jd-13今天接到的报告里面已经解释过原因了,“那样的成本,其实会更高。” “那好吧。”cy-09也不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她又一次向附近的量产型机甲部队下达了命令,催促其它部队尽快过去支援。 接着,她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了,像这种危险性不大的任务,一般都是不需要她一直盯着的,她也相信三人有足够的能力克服这点小问题。 不过一只蝎子对三人来说或许还是小问题,但是十来只蝎子一起上,并且冲向交通线的时候可就不能这么说了。 突进号依然采取着自己的老办法,显示机载火力压制,然后通过强大的马力推翻敌人,速战速决。也好在这些蝎子比起第一只的个头普遍要小一点,给哭花提供了这样行动的条件,如果蝎子都和第一只那样需要三人共同应对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相较之下,维克多的战斗方式就要麻烦且效率低下一点,因为不具备突进号那样强力的火力,他必须制造一对一的时机,并且还要拼接拳脚功夫和敌人搏斗一番,然后才能暂时击退敌人,至于能不能把敌人翻过来攻击到生命中枢到还要看运气。 而完全的牺牲了机载火力来提升近战能力的猎人号面对这种敌人就要稍显费力了,虽然她的光刃同样可以通过破坏敌人关节的办法来限制敌人移动,并在最后一击制敌,但敌人的盔甲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而即便通过切割关节处的方法限制里敌人的移动,最后怎么解决敌人也是猎人号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三人来说还都是小困难,比较麻烦的是很多敌人根本不会理睬他们,就径直冲向了交通线,为了保卫交通线三人还必须要放下眼前的敌人,奔波于这不大的区域中。 “为什么月魔都压着这一点打啊!”哭花在战斗之余大声的叫嚷着。 “谁知道呢,”维克多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没时间思忖着个,还是要先把它们全都解决了再说。” 123.蝎子(3) 蝎子们的攻势不减反增,它们也开始注意这些个一直骚扰自己进攻的机甲们了。在摧毁了交通线的一段拦截了运输车后,蝎子们便分为了两部分,一边继续扩大交通线的缺口,并且开始破坏下面的电网,一边开始发挥自己的数量优势,朝着三个机甲压了上去。 最先遭殃的便是维克多的勇气号,因为勇气号的战斗主要是近身肉搏的,并不像突进号那样有强大的机载火力,也不像猎人号那样灵活机动,在敌人纷纷涌了上来后也就不太好移动了。 刚刚准备尝试低空飞行便被其中一个蝎子用钳子卡住了勇气号的腿部,接着其它几个蝎子也过来凑热闹,开始撕咬勇气号的躯体。 “报告!这边护卫任务失败,月魔已经突破了交通线的防御。”类似的报告出现了周围的各个营地以及cy-09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失败了,”cy-09在虚拟屏幕上观察了那个缺口,虽然说客观来说这确实是任务的失败,不过整体上损失还不是很大,只要你及时止损的话,情况都还是可控的,“支援部队还没到么?” “马上抵达。”副官jd-13也在同步确认着支援部队的信息,“总共有两支量产型机甲部队正在往那边赶,到时候在数量上,我们基本就能和对方持平了。” 运输车队就这么卡在了半路,完全没有防备的车队成了这些蝎子的活靶子,不过也好在这些蝎子的目标并不是这些运输车队,所以他们还有掉头撤退的时间。 “轰——”混乱之中,勇气号近距离的释放了机载火力,虽然的确炸断了月魔的钳子,让自己脱身,但是机体自身受损也比较严重,基本上很难继续维持战斗了。 即便猎人号现在周旋过来支援勇气号,在这些巨兽的正面压制下,猎人号也很难发挥自己的优势,甚至因为要保护交通线的原因,猎人号几次三番的还处于了劣势。 “lk-48!”让娜忽然听不到突进号战斗的声音了,所以开始呼叫哭花,以确保队友还处于正常状态,“汇报情况。” “一切正常,”哭花正驾驶突进号和前方的蝎子进行着艰难的角力,这家伙比起来前面的家伙要更大的多,而突进号的机载火力此刻基本也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失去了机载火力援助的突进号战斗力自然是大打折扣,只能依靠机甲本身的动力系统来和敌人战斗。 交通线内,那些匆忙车队的车辆互相撞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大致都调整了方向,同意朝着后方撤退,不过还不等它们驶去多远,自己的退路就被另一只蝎子截断了,整支车队就这么被困在了中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又发现了几处月魔移动的痕迹!”就在几分钟内,整个指挥室都忙碌了起来,本来还算是闲适的cy-09也被迫紧张起来,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情况汇报却又完全手足无措的。 “整体来说,”jd-13简单整理了一下刚刚收到的情况汇报,“每一条交通线现在基本都遭到了袭击,不止我们这边,新迦南的其他防线的交通线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都是月魔袭击的?”cy-09头疼了起来,这种本应该没有战略思维的生物竟然像是真的战争一样,发现了切断对方补给线这样的战略操作。 “是的,”jd-13将情况汇报传到了虚拟屏幕上,“确实很反常,一般情况下,月魔是不应该有这样的行动的。” “是啊,”cy-09看着整条战线都忙碌不堪的样子陷入了沉思,“ch-21那边的增援到了么?” “到了,但是……”jd-13将卫星视频投放到了虚拟屏幕上,只见虽然量产型机甲部队已经突破了敌人的包围,将被困的勇气号和猎人号救出但是面对源源不断的月魔他们同样感到了分身乏力,为了对付月魔的盔甲它们还必须保持低空作战,而低空作战则大大加大了他们作战的危险,“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每条交通线都是类似的情况。” “上面是怎么安排的?”cy-09暂时想不明白原因,所以她只想要知道现在上面的安排部署。 “尽可能地,减少交通线的损失。”jd-13用最简单的话概括了上面的战略部署。 “呵,废话一句。”cy-09听完摇了摇头,毕竟这样的部署只需要一句话,但是具体的执行依然需要前线的战士们去抛头颅洒热血,减少交通线的损失所伴随的必然是德尔塔部队损失的直线上升。 124.蝎子(4) 就在距离维克多一行人战场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一个形如秃鹫般的男人盘旋在山顶,注视着远处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男人的四肢都极其地纤细,看起来就像是枝条所拼接出来的一样,察觉不到骨头的痕迹,而头部则几乎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眼睛不大但却有神,鼻子高挑而内勾,不论怎么说,他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当然,他本来也不是个人,他就是那七个恶魔之一的玛门。 “你觉不觉得动静惹得有点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斯莫德出现在了玛门的身后,这是玛门的老毛病了,总是盯着远方,而忽视了身边的角落。 “有么?”玛门将头旋转一百八十度看向了阿斯莫德,几个恶魔中也只有他最没有人类的模样,但这也并不耽误玛门和人类打成一片,“动静大的话,我就亲自动手了。” “你也没少动手。”阿斯莫德知道前一段时间的袭击不少也都是玛门的杰作。 每个恶魔都有自己的爱好,不过这些爱好也多是无伤大雅的,就像是普通人一样,有点自己的小爱好,来区别于其他人。而爱好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转变,就像阿斯莫德有时候爱好男人,有时候爱好女人,有的时候爱好扮成了女人的男人,有时候又爱好扮成了男人的女人,虽然转变不大,不过多少也都在变化。 但是玛门的爱好可以说是七个恶魔里面最稳定的了,自诞生开始他的爱好就是去收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无论值钱还是不值钱,自己有还是没有。不过最好还是既值钱的,而且自己没有的。 他喜欢拿这些东西来装饰自己的宫殿,点缀自己的生活,这都被他称之为生活的情调,也是他个人对于美的一种追求,和艺术的一种表现。 他喜欢古埃及法老皇陵里面的各种奇珍异宝,也喜欢中国皇宫内的和璧隋珠,包括英国人从各地搜刮来的古玩,法国人的珍藏,甚至是俄国画家的名作,意大利雕塑家的杰作,美国人新出的唱片包括日本的电器,基本上一切具象化的东西都是他所喜爱的,至于各种金银珠宝他的收藏更是应有具有。 所以,玛门对于新世界的方舟联邦非常地不满意,这里没有最基础的货币,他自复苏以来就想要搞一个方舟联邦的货币,但却发现这里的人根本不用这东西,至于那些艺术家的杰作就更不要说了,他甚至找不到方舟联邦的艺术家。 而这些或许会成为玛门收集新玩意的障碍,但却不可能让他放弃,他很快就调整了思路,他开始着重于收集方舟联邦的那些实用的东西。他本来是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抢夺的,不过这样一来让他觉得掉价,二来他多少也有点顾虑到了阿斯莫德所说的救主的事情,他可不想要学成别西卜的模样,出来一天不到就一命呜呼,继续蹲在那小角落里等待着下一次出来的机会。 玛门要做的是享受生活,明天蹲在这里,顺道过去劫掠一下来往的运输车就挺好,既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还能收集一些东西,同时随着人们对他恐惧的增长,他的魔力回复也会更快。 只不过他最近做的可能有点太过火了,以至于方舟联邦特地修建了一条交通运输线来抵挡月魔和一些不法之徒的袭击。 “怎么说呢,”玛门看着远处的战斗说,“如果大家都和以前一样,我也就不用搞这么大的动静了,只不过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他们想要变得更好,本来每个人都吃着亏,都受着损失,也就没人会有意见,可是现在有人不想吃亏了,那就必须要让其他人吃更多的亏,结果就是那些吃亏了的人会联合起来,让那个最不想吃亏的家伙吃最大的亏。” “你一定是那个不吃亏的家伙,”阿斯莫德无心听从玛门的这些狡辩,“我可从来没见你吃过亏。” “我当然是吃亏的,”玛门深信着自己的说法,就如同阿斯莫德对命运的信奉一样,“我本可以把那些东西全部夺过来,但是我克制了,这就是我的吃亏,我和方舟联邦之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我不会去过多地干扰方舟联邦的运输事业,虽然我承认前段时间我做的可能确实有点过火,但是那都是可以调整的,但是他们不能断了我的路。” “强盗逻辑。”阿斯莫德说,她和玛门的私交还算是不错,所以她也不像是对别西卜那样句句争锋,虽然她和玛门的观念不同,但是既然玛门不会影响到自己,她也就不想要多去争辩什么了。 “至少你承认了我说的话也是有逻辑的,”玛门说着站了起来,“既然你觉着是逻辑,就证明你也觉得这段话里面有可取的地方。”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阿斯莫德看着那群前仆后继的月魔说,“你是怎么控制那些家伙的,让它们听你的话,指哪里打哪里。” “我并没有控制它们,”玛门狡辩说,“只是很简单的强化了它们的感知,是电网本身让它们不舒服的,我只是让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然后他们就会遵循本能的去打击,我在其中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你可以在某个夜晚偷偷的过去,我相信效率会更高,而且我也不觉得那个交通线能拦住你的步伐。”阿斯莫德看着那边艰难挣扎的勇气号说。 “当然不可以了,”玛门认真的回答说,“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我还不想打破它,为了不打破它我就要吃点亏,所以我只是希望恢复最开始的平衡,而不是让天平完全倾斜到我这边,况且我也担心你所说的救主,我本以为他会多么的神勇,最后把我打的屁滚尿流,但是现在看来,我觉得它们可能再不走的话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放心吧,”阿斯莫德看着刚刚脱身出来便有继续回去战斗的勇气号,“命运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的,除非他不是那个命运所预示的救主。” 125.蝎子(5)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维克多一行确实是处于了绝对的下风,即便有外来的增援,可是因为背负了保护交通线的使命也无法施展开来,只能被动的应对这如洪水般奔腾过来的敌人。 当然,阿斯莫德还是坚信维克多等人不会死在这里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大决战,只不过是次可有可无的任务,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也就那样。命运也会让救主失败,这都是很正常的。 “说起来,”玛门问身旁的阿斯莫德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看啊,”阿斯莫德这句话也是实话实说。 “来看我么?”玛门自然知道阿斯莫德不是来看自己的。 “看看救主。”阿斯莫德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是害怕那小孩子顶不住,然后你还要出手帮他?” “没,就是看看。”阿斯莫德想要依靠现在的魔力参合这种大规模的战斗还是很有难度的,所以在其它恶魔眼中她也就真的只能看看,不过阿斯莫德自己知道她的杀手锏,即便只是现在的魔力,她同样可以做出影响战局的操作。 但是作为自己的底牌,她还是要尽可能地把底牌藏到最后,所以她也不准备在这里就露出底牌。 “那家伙在干什么?”玛门看见突进号自己拆掉了一侧的交通线不解地问身旁的阿斯莫德,“那家伙叛变了。” “看不懂就好好看。”阿斯莫德也没心思思考这些问题,毕竟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 只见,哭花驾驶着突进号破坏了一侧的交通线,将地下埋藏的电网给拔了出来,完全暴露在了地面上。 这样的计划自然不完全是哭花一个人想到的,但却是她第一个提出来的。如果按照那边数据推算的结果的话,这些月魔都是被下面的电网所吸引的,那边明面的电网吸引力应该要更加强大。 这样的目的其实也就很明显了,就是为了吸引月魔的注意力,然他们转移过去,然后救出那些被围困的人。 “有意思,但没什么用。”玛门看着那些转移过去的月魔明白了突进号的意思。 “有用。”阿斯莫德就这件事反驳玛门说道。 “他们依然无法解决这么多的敌人,只不过是把敌人从右边转移到了左边。”玛门向阿斯莫德解释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他们救出了那些车队,”阿斯莫德的注意点和玛门稍有不同,玛门的注意力完全在整条交通线上,而阿斯莫德则看见了那些趁机撤离的车队,和重整旗鼓的量产型机甲部队,“顺便还把那些月魔集中到了一起,他们不再保护那条无意义的线路了。” 阿斯莫德这段话说的其实是有问题的,因为实际上cy-09并没能扳倒上面下达的最大限度保护交通线的命令,只不过他采取了一种新的方法来解释这个问题,她将突进号刚刚的举动解释为了:为了保护交通线所做出的必要准备,因而规避了盾卫系统对她命令的质疑,而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各地也都开始了类似的诱导作战,局势也稍稍扭转了过来,开始了反攻。 “瞄准!攻击!”量产型机甲部队开始了光线攻击,虽然这些攻击的整体的效用并不大,但因为可以不再顾虑保护交通线的问题,他们也就开始通过制造电网的爆炸了破坏月魔的平衡和行进的步伐,接着在联合特产型机甲部队逐个击破。 “还行,”玛门看着千疮百孔的交通线点了点头,“也算是达成了我预期的目的,估计这么多缺口,短时间他们也修不好了。” “谁知道呢,”阿斯莫德看着救主没了生命危险也就不再担心了,“你开心就好,是吧,别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开心了。”玛门回应得倒是也相当地自然,“双方各退一步,各自为难,都挺好的。” 126.部落民(1) 这次战斗之后基本就没在发生过大规模的月魔入侵了,而因为这次大量的月魔进攻,虽然方舟联邦本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也趁势歼灭了一波月魔,使得整个新迦南范围内的大型月魔数量骤减,整个交通线也都安全了起来,很多原先危险的区域也都因为这次防御作战而安全起来,更便于新迦南的拓荒。 而玛门自然也从中谋取了便利,那些扩张的营地变成了他的新目标,他也时不时的会过去骚扰一波,想要从中获取点什么物件,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坚信自己的认识了。 玛门觉得自己和新迦南都从中获得了便利,这就是他所说的妥协的艺术,让步的礼节,只不过阿斯莫德始终不这么觉得罢了。 至于哭花他们在这边的新生活也慢慢步入了正轨。 自从上次出击之后也就没有再接到什么新的任务了,相较于之前的基地,哭花显然更适应这边的生活,因为这边原先是野人营地的原因,她觉得在这边的街道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很多人跟她还有类似的经历,所以她很快也就适应了这边的环境。 而让娜呢,她和在之前的地方好像就没什么区别一样,依然是天天按部就班的训练,休息,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位置上的变化,对让娜的生活几乎是没有起到丝毫的影响。 她不喜欢过多的去接触那些原先的野人们,倒不是因为她歧视那些野人,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按照德尔塔的规定,她没必要去接触那些和任务无关的人员,假如某天那些野人和自己的任务发生了关联,让娜也一定会积极地去接触他们,甚至比哭花和维克多更加的积极。 至于维克多,他到没有哭花混得那般如鱼得水了,但是他和当时那家饭店的小伙hg-23成了朋友。他们两人也在认识后互相交换了姓名,那小伙的名字叫伊尹,和他父亲的名字一样,据说他的爷爷也是叫这个名字的,不过他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罢了。 这里的人起名字就和新迦南周边的人起名字又不一样了,那边的人起名字多数是无意义的,而这边的人取名字相当追求意义,可是他们又不相信自己所寻找的意义,于是就从不远处的潘地曼尼南那里学来了用旧世界的人的名字给自己起名字的办法,把旧世界人的名字的意义赋予自己。 “潘地曼尼南?”维克多之前听过这个名字,是说一个方舟联邦临近的国家,但是他还并没有系统的了解过。 “离咱们这边不算远,”伊尹站在柜台的这边指了指远方给维克多说,“主要是去着很麻烦,当时有很多人不愿意归化的,最后都跑到潘地曼尼南去了,但是路途还是很遥远的。” “新迦南不是方舟联邦的首都么?”维克多一直以为新迦南的地理位置应该是整个方舟联邦的中心,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和其它国家接壤,“怎么,边界就和潘地曼尼南挨着?” “这两件事情完全不矛盾啊,”伊尹说着笑了起来,要不是他现在手边没有地图的话,他真的想要给维克多讲清楚这些国家的地理,“而且其实不是临近,中间还有很远的距离的,甚至还要穿过一个小都市的管辖区,而潘地曼尼南那边的人一般也不会过来骚扰我们,所以大家过的都还算融洽。”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过去呢?”维克多坐在座位上问,这会整个餐厅就只有他一个人,这倒不是因为饭店生意不好,而是因为维克多为了聊天特地找了这个没人过来的时间来这里。 “因为他不想去!”伊尹的父亲从后厨走了出来,亲自把饭端到了维克多面前。 因为他和伊尹都叫伊尹的缘故,所以一般人们会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一个老来区分两人,不过这样的习惯和伊尹这个名字本身倒是无关系的。伊尹这个名字是东方的中国的名字,那边的人一般还是不喜欢让父子重名的,不过新世界的人那里了解这些,也就随便起着用了。 “你……”伊尹有点为难起来,他本想称呼父亲,可是考虑到外人在场又不好意思叫出来。 “我怎么了!”老伊尹暴躁地摔门而去。他平日本身就不怎么出来,所以心情也没什么波动,但是一提到自己儿子当时没跟着儿媳妇和孙子一起离开的事情他就一肚子火,不过虽然这么说,他也还是和儿子一同留了下来。 “说起来,”维克多来的这几天也和伊尹聊过一些类似的话题,“你的妻子是去潘地曼尼南吗?” “是的,”伊尹点了点头,倒也不避讳这个问题,“她带着孩子去了,本来我父亲母亲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最后因为我留了下来,他们也就没去了。” “你怎么不走呢?”维克多多少带着点好奇,因为听伊尹嘴上说的,好像他也不是很喜欢方舟联邦的感觉,“我感觉你也不是很喜欢这里。” “不喜欢方舟联邦不代表就喜欢潘地曼尼南,”伊尹有些伤感地说,“再说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差啊,徒步走到潘地曼尼南也是凶多吉少,而且一帮子外乡人过去,谁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呢。” “你后来和你妻子还有联系么?” “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还好现在再也不用考虑妻子了,已经没有这种称谓了。” “说的也是,”维克多无力的附和着笑了笑,他想起了马蒂尔达,虽然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承认,但是他们确实是自以为的夫妻俩,“你和你的妻子……当时结婚的形式能给我讲讲么,有点想知道,结婚到底是怎么一个流程。” “这个不好说啊,”伊尹挠了挠头说,“毕竟形式这种东西最是五花八门了,怎么弄的都有,你很难找到一个固定的形式,这里和潘地曼尼南甚至是原来隔壁的部落就不一样。” “就说说,你们的就好。” 127.部落民(2) 伊尹简单地给维克多阐述了一遍结婚的流程,这套流程在他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在维克多看来这中间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维克多也就在伊尹说话的基础上一点点地询问,通过询问试图在自己的脑海中还原出这里婚礼的模样。 “你今天没有别的事情么?”伊尹不太像继续聊关于婚姻的话题了,毕竟这种东西以后也都用不到了,“感觉你今天还是挺闲的。” “确实没什么事情,”维克多说,“难得的假期,不过其实最近几天一直也都没什么事,跟假期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今晚也没事?”伊尹说出这句话其实也就是想要邀请维克多晚上出来了。 “没事情,”维克多说,“包括上次来的那两位,她们也没事情。” “那你今晚过来玩吧,”这也是伊尹第一次邀请这些非胎生的人参加她们原先野人的聚会,“到时候你来这里,我带你过去,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晚会了,明年可能就不让办了。” “行啊,”维克多欣然地接受了邀请,“不过具体是什么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伊尹还特地卖了个关子,“你到时候把你的两位朋友也一起叫过来吧,话说有一个是不是归化民啊。” “你说哭花?”维克多也不再和伊尹掩盖名字方面的问题了,至少这样子称呼更能让别人知道谁是谁,“她以前好像也是个野人,不过她是小时候就归化过来了,在这里的时间可不短。” “我看也是,”伊尹附和说,“她真的是相当适应了。” 的确,哭花是少数既能适应方舟联邦生活又能适应野人营地生活的人,她归化过来的年纪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是小了,既接受了方舟联邦的教育,可又保持了过去的记忆。 现在的哭花就正和几个新交的朋友在一个屋里面聚餐,看起来好不快哉。虽然哭花并没有摄入酒精,不过桌子上还是摆放了不少酒,要知道酒和那些非规范化的食物如果在新迦南那可是绝对禁止的,不过考虑到这里新归化没多久,所以很多的习俗也都还没有完全给改过来,方舟联邦为了更要紧的扩张事业,对于这种事情也就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了。 “干杯!”几个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大声的喝彩着。 “哭花啊,”宴会的组织者坐牛借着酒劲对自己邀请过来的哭花说,“你真的不是尝试一下么?那有部落民不喝酒的。” “真的不了,”哭花再次拒绝说,“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 哭花一方面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告诉她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家伙,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被发现喝酒的事情,毕竟偷偷参加部落民聚会的事情其实方舟联邦目前本身也是默许的,但是喝酒抽烟之类的东西毕竟还是明文禁止的,所以哭花也就不敢多去尝试,甚至是当时坐牛给自己的糖她都是偷偷吃的,吃完还生怕被发现,抓个现行。 “你就别难为人家了啊!”另一个叫罗伯特的人制止了坐牛的劝酒行为,“就咱们部落不喝酒的人也不少啊,女孩子就更多了。” 这段话倒是让旁边的另一位女士拉克希米听的不乐意了,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朝着罗伯特说:“来!谁说女孩子不行的,咱们俩比比来。” “我可不跟你比,”罗伯特自知比不过拉克希米,所以也就选择了避其锋芒,回避了这个问题,“我这不是帮哭花解释的么。” “哈哈哈!”哭花听着也笑了起来,这场面和她记忆中的同年颇为相似,她觉得这里的环境让她感到舒适。 “咳咳,稍等一下。”哭花听到了通讯器的声音,倒不是什么紧急任务,而是别人发来的信息。哭花说着走了出来,一个人躲到了阳台上,打开了通讯器,而来电的人正是刚刚知道了这晚会消息的维克多。 “怎么了?”哭花看着屏幕中的维克多问。 “你现在在哪里呢?”维克多问哭花说。 “跟几个朋友在一起,怎么了?” “今天晚上,我听说有个晚会什么的,你应该挺喜欢的吧……” 哭花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晚会,只不过维克多不说她都把这一茬事给忘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打断了维克多的话,“当然去了,我今晚还和他们一起摆摊呢,你们要不要也去,叫上让娜。” “这会联系不上让娜,”维克多在之前就和让娜通过讯息了,但是没有联系上,“估计又是去训练了,她训练时候就是不喜欢带通讯器,毕竟基地里面有任务她也能马上知道。” “那怎么办?”哭花此刻自然是抽不开身,所以这句话也就是在暗示维克多,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联系让娜,“我那几个朋友都还在呢。” “那没事,”维克多回答说,“我回基地一趟找让娜吧,到时候我们去找你啊。” “没问题。” 维克多说完便开始准备会基地找让娜,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其实街上早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也难怪今天在伊尹那里呆了那么久都没人过去,看来人们都在准备晚上的活动啊。 上面的街道就这么在沉静中忙碌着,但走进基地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基地的人对于外面的盛况完全不了解,所以多数人也不过是把今天当普通的一天来度过。 实际上,假如今天维克多没有去那家饭店,然后伊尹没有给维克多说这件事的话,就连维克多对这件事也是一无所知的,包括哭花,假如不是今天放假,她也没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去摆摊。 “砰砰砰——”让娜在训练室内和虚拟的敌人进行着枪战,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放松活动了,对于让娜来说,和这些虚拟的敌人作战能让她释放心中积攒的压力,既能让自己的脑子保持着运动,却又不用去思考,这就是让娜一直所追求的特殊状态。 “嘀——”访客页面弹了出来,打断了让娜的模拟训练。 德尔塔的训练一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像现在这样的模拟训练,主要是用来训练技巧类的操作,一类训练是体能训练,这点倒是和旧世界出奇地一致,估计多半也是因为人类没有随着新世界进化的原因吧。 “你来干什么?”让娜开门出来后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的维克多。 “今晚上有空么?”维克多说的话相当直白,单刀直入的抛出了主题。 “怎么了?”让娜坐到了维克多的身旁,稍稍喝了点水。 “上面,部落民他们有一个晚会,据说会持续几天的,今天是第一天,不过估计咱们也只有今天能去,咱们要不要一起去。”维克多向让娜说清了情况,并发出了邀请。 “都可以吧,”让娜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倒没有什么太多的看法,反正今天休息,跟着出去转转也没什么问题,“lk-48怎么说,她不应该更想去么。” “她也会去的。”维克多并没有说他已经和哭花通讯过的事情,因为他觉得什么事都说出来会有点多余。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让娜的计划感还是挺强的,今晚的事情自然还是要提前有个计划和准备。 “等会吧,我们去上次那家店里,他带我们去。”维克多说。 “行,那我现在去换衣服。”让娜所谓的换衣服其实也没什么花样,毕竟她只有常规的制服可以替换,不过也就是把训练服换成了日常制服。 128.部落民(3) 和让娜的制服不同,维克多和哭花在这里都有几件便服可以更换,所以他们也都换上了便服。其实这里营地的多数人都是有便服替换的,即便是在新迦南也有些人会在休息时穿着便装,方舟联邦对于制服的事情倒也一直没有明文规定,所以工作的时候其实也不一定要穿对应的制服,只不过这么多年过来,这已经成了人们心中不成文的规矩了。 “你这个衣服,”维克多上下打量了让娜一眼,他觉得让娜这么穿多少还是不合适的,毕竟是部落民的聚会,这么打扮总有一种监视的感觉,“要不然换一件?” “机甲的驾驶服?”让娜可能想到了另一件衣服就是这件,“但是除了任务外一般不让随便穿。” “当然不是这种了。”维克多笑了笑,“你没有便服么,就是基地里很多人都有的,当时我的便服还是他们带我去采购的。” “没有。”让娜的回答倒也很简洁,毕竟没有就是没有,她也编不出来更多的话了。 “那好吧,”维克多挠了挠头,他也不能让让娜去借其它同事的衣服,一方面让娜本人也不会愿意,一方面维克多也不太想让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他们去参见了上面的活动,虽然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说起来总归是不好听的,“要不然,你穿我的衣服。” “都可以,”让娜想来觉着着装是没什么关系的,况且维克多本来也不比自己高多少,衣服穿起来应该也是正合身的,“我无所谓。” “不过只有一件了,可能有点怪。”维克多说出来这句话便又后悔了,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觉得不管怎么说也应该让让娜去看一眼再下结论。 “没关系的。”让娜确实对于穿着方面的问题没介意过,所以也不觉得维克多所说的怪到底能有多怪。 维克多就这么把让娜领进了自己的卧室,这还是维克多第一次带人进这边自己的卧室,记得那边的卧室第一次进来的除了cy-09也就是让娜和马蒂尔达了。 “就是这件,”维克多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其实他的衣柜里也没几件衣服,只不过也就比让娜多了两件便服而已,一件是现在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一件就是那边挂着的皮衣,“你觉得可以么。” 棕色的皮衣似乎和现在的季节不是特别搭配,虽然说晚上应该不会让人觉得太难受,但是看起来也不一定会很好看。 “没什么,那我就穿这一件?”让娜指了指维克多的皮衣说。 “行,那你等会换一下吧。” 还不等维克多说完让娜就已经准备在这里换衣服了,虽然因为有内衣的缘故并没有露出什么重要的隐私部位,不过这种感觉多少让维克多觉得不自然,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同样是不应该存在的。 虽然新世界保留了旧世界分开男女更衣室、卫生间之类的习惯,但是新世界方舟联邦基本上已经没有男和女的概念了,不要说今天没有露出什么隐私部位,即便真的看见了其实也应该是没什么的,会有感觉才是怪异的。 维克多以前一直也是没什么感觉的,直到他和马蒂尔达的肉体接触后他才觉得这种东西真的是不一样的,这是他对旧世界读物的记忆瞬间便从他的脑海中复苏了过来,旧世界文学家们对于这些异性躯体的描写就成了维克多此时遐想的素材,他愈发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正常的人了。 “你怎么了?”让娜换好衣服后看着脸红的不正常的维克多。 “没……没事,”维克多又看了一眼让娜,现在的感觉确实好了很多,他觉得让娜比自己更适合穿这件衣服,毕竟让娜还是有一种英气的,但自己就没这种气质,“挺好看的,你穿这件衣服。” “有么?”只不过让娜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比起来自己换了一个更得体的衣服来说,她到更在乎自己换衣服所浪费的时间,“无所谓了,时间还来得及么,耽搁了这么久。” “没事的,时间就还早得很,”维克多看了一眼自己的虚拟屏幕说道,“那就准备走吧。” 于是让娜便把自己的制服放在了维克多卧室,随后和维克多一起离开了基地前往了上一次吃法的饭馆。 此刻已经是下午了,人们都吃过了午饭,午休时间也都过了,商贩们也都开始准备今天晚上的生意了,他们都早早的过去抢占一个摊位,然后这几天也就驻扎在那里了。 这晚会的正式名称应该叫做“七日节”,也是一个相当直白的名字,诞生的原因也并不明朗,甚至有说法就是人们为了庆祝才制定了这么一个日子来让大家庆祝的,不过这些年代太久远的东西自然是不太好考察,再加上方舟联邦正在逐步的废除这些各个部落的旧世界风俗,所以也就没有再去关注这些东西了,毕竟比起节日的来源,明年能不能延续下去才是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喂!”伊尹等在已经关门的店门口,看着那边拉着让娜手过来的维克多,举起手打着招呼,便快步跑过去,“你可算来了,我爸妈都过去了……” 这个时候伊尹才注意到维克多身旁的让娜,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改口,所以也就僵在了这里。 “不好意思啊,是我们来晚了。”维克多还没听出来伊尹的尴尬。 “不好意思。”让娜也学着维克多的样子致歉。 “没事了,倒也不算来晚,也是我让你这个时间过来的。”伊尹挠了挠头说。 黄昏就这么慢慢的降临了,洒在了山丘上,每一个刚刚支起来的摊位都在阳光下看起来金光灿灿的,而那些表演的艺人也都已经准备就绪,此刻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线一遍遍地排练着等会的步调。 至于游玩的群众更是一大早就过来了,这倒是方舟联邦少有的还在支持的部落民的活动了,为了这项活动,方舟联邦破天荒地调整了这些部落民的工作时间,让大家可以轮班过去玩乐。不过即便它们不调整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毕竟方舟联邦的计算机下达的命令对于这些生性自由的野人来说可以说是毫无说服力。 因为传闻这会是最后一次“七日节”,所以整个部落的人都来到了这个不算大的山丘附近,最后再来享受一下自己儿时的回忆,至于孩童们他们自然还不懂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他们不知道方舟联邦为什么在未来不久要把自己与父母家人分离,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七日节”意味着什么,在孩子的眼中,这里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好玩,而且有很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朋友可以一起玩乐。 商贩们也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多卖点东西,毕竟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段他们还能一起结伴出来摆摊的日子了,假如传闻是真的话,他们很快就也要和自己的家人分离,去到规定的岗位。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在乎这些传闻的,就像最后一次“七日节”一样,这句话他们也都不是第一次听了,去年是这么说的,前年是这么说的,甚至刚归化的时候,就有人是这么说的了。 很多普通人甚至对于所谓的“最后一次‘七日节’”一事产生了怀疑,觉得着完全是商家为了赚吆喝的手段和伎俩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来的人还是非常多,可能他们也都自愿去相信这个宣传吧。 129.部落民(4) 从各处来的人早就已经挤满了不大的山丘,而商贩们更是先一步就已经占好了位置,浩浩荡荡的人流一路从山丘顶部排到了街道的各个小角落。 只不过按照规矩七日节的第一次开市是要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后才能开始的,所以很多商贩虽然早已经把东西摆了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买,即便有几个人想要买卖的话,很多商家也会自觉的拒绝这方面的请求。 除了很小很小的孩子外,并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从商贩手里讨得任何的便利,这种莫名其妙的习俗也为这种节日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伊尹带着两个人挤过了人群,一路被人流带到了自己家的摊位,伊尹的父亲和母亲也忙活了好一阵了,基本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们准备好了。按照传统,现在的年纪是该由伊尹主要负责准备的事情,不过他母亲每每考虑到今后未必会有这样的活动,便也就不想再让他过多地参合这里边的事情了。其实如果不是老伊尹坚持要来的话的话,她今年本来也就不准备来了。 摊位上的东西无非是一些平常的小吃,不过仅仅是从餐馆摆到了集会上就给了人一种不同的感觉,就连让娜都觉得这样的食物格外好吃的样子。 “怎么样,”老伊尹看着儿子带过来的两个朋友,用他豪放的声音问两人说,“要过来帮我们忙么,不过我可是不付工钱的。” “你就让孩子们去玩吧,”妻子因为这个主意已经和老伊尹吵了好一阵了,不过他俩吵架也是常态了,基本上不吵架才是怪事,“就咱们俩在这里忙活就够了。” “都行,都行,”维克多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身旁的让娜,“不过我们可都是不会做饭的。” “德尔塔……不需要会自己负责的事情之外的事情。”让娜这段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帮不上忙本来就已经让她很失落了,如果不再寻找一个解释的理由,她今天的假期可就算是要毁在这上面了。 “就是,他们正儿八经是非胎生的,”伊尹也跟着劝说,“都只会自己要做的工作,别的他们见都没见过。” 本来老伊尹说话也就是个玩笑,他也没准备让孩子们给自己帮忙,可是他一听到说只会自己工作之类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跟着就想起了儿媳妇和孙儿,然后就越想越气。 他不说话坐一旁想要用刀和蔬菜来泻火,但是谁知他越想越气,看着周围木桩子一样立着的四个人,忽然破口大骂起来,说:“不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不一样,啥都不知道,问什么什么不行,就知道天天守着自己的一点工作,那好啊,以后过不了多久咱们都是这样子,你也别给我叫爹,我也不管你叫爸,咱们……” “你又发什么疯呢!”妻子一听老伊尹发飙就跟着发怵,“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翻来覆去地说,你烦不烦啊。” 而让娜不明白老伊尹为什么发火,也听不明白他那几句不是娘胎里出来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了忙就很不舒服,所以也就拿着那边的刀,跟着切起了菜,这还是当时哭花教她的。 让娜切菜的水平自然是没话说的,用哭花的话说就是“你切人都那么顺了,切菜不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不过实际上让娜切的菜总还是掌握不好分寸的,所以旁边的老伊尹的妻子也就急忙拦住了她。 “你们玩去吧,玩去吧,不是说你们就休息今天一个晚上么,”老伊尹的妻子一边从让娜手里接过刀,一边把让娜推到了自己儿子旁边,“伊尹啊,你就带着他们玩会,玩累了想过来再过来。” “去吧去吧。”这回冷静下来的老伊尹也不再和自己的儿子斗气,也开始劝他带着客人们去转一转。 而伊尹向来也不喜欢见父母吵架,虽然他知道这是他们二人每日的必修课,可是他却总是习惯不了,所以既然有机会能出去,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拉着让娜和维克多两人就走了出去。 其实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盛会都是应该要转一转的,尤其是对于维克多和让娜这种新来的人的来说,如果不尝试尝试这样的大集会的话实在就是太可惜了。 因为太阳还悬在地平线上,散发着最后光芒的缘故,现在的集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很多商贩尤其是小吃类的商贩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招牌菜,他们将菜品摆到了显眼的位置,好让来往的行人可以看见,而有些顾客则早早地就排好了队,等待着集会的开始。 而伊尹家本就是做饭的,所以对于别家小吃并不怎么关心,虽然他和父亲的关系算不上特别融洽,但是他对于父亲的手艺还是承认的。自小吃父母亲做饭长大的伊尹对于外面的饭菜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甚至说过外面的饭菜都比不上自己父亲手艺的一半这样极为夸张的话,也幸亏他当时年纪还小,没人跟他计较,不过这件事至今想来还是会让伊尹本人尴尬得无地自容。 “说起来,”让娜就这么跟在伊尹的后面,“伊尹是你的名字么?” “是的,”伊尹顺着人流一路向上,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快点上山的话,等会想要上山会更加麻烦,“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都没名字这东西了。” “其实,名字也挺好的,”另一边的维克多发话了,他平日自然是不敢在让娜面前说这种话的,不过今天情况自然是特殊,而且这里的人多数还算是赞同名字的,这也让维克多有一种找到了大部队的感觉,说话也就有了底气,“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都可以吧。”对于这种并非自己工作所强制要求的事情,让娜本人也慢慢看开了,她也没了之前那么深的执念,只要不是任务的要求,她都不会太在意了。 “你是,让娜对吧,”伊尹不是很能分得清让娜和哭花两人,毕竟她对两人的了解多数也是从维克多那里听到的,“听说你工作很厉害的。” “是,不是。”让娜本事想要回答自己是让娜这一问题的,但是一听到对方恭维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很厉害,还非常认真。”维克多在旁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这些话确实是在夸让娜,而且让娜也的确受得起这样的夸赞,可是让娜听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让娜岔开了这个话题。 “上山顶,”虽然只是一个山丘而已,不过伊尹还是按照部落里的传统称之为上山,“等会敲钟了可就不好上了。” 话音未落,太阳的光辉就完全落了下去,山顶的人们点燃了篝火,敲响了一直悬挂在那里的大钟,雄浑的钟声很快传到了山丘上的每一个人,甚至在镇子里面的人都能听到回音。 据说方舟联邦第一年接手这里的管理的时候,听到这个钟声的第一反应还是敌袭,当时的指挥也是雷厉风行,迅速组织了身边的人进行防卫部署,顶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逆流而上,还传的人心惶惶的。直到他们找到了敲钟的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最后沦为了这些部落民的笑柄,一直传到了今天。 而这个钟声实际上就是晚会开始的信号,伴随着这声钟声,所有的灯火都被点亮,早就准备好的顾客和商家也同步地完成了交易,这场属于野人的盛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130.部落民(5) 随着钟声,人群也流动了起来,本来非常宽敞的道路也被人群填满了,人们按照各自的意志朝着东西南北的方向各自走着,不少人也都被人群推着走到了自己不想到的地方。就如现在的伊尹本是打算往上走的,但是因为一股人流朝下走来,人群也不得不朝下退出相应的位置。 “好多人啊!”哭花看着道路上来来去去的人群说到。 相对于让娜和维克多此刻的狼狈,哭花就显得悠哉得多,她和自己的那几个朋友坐在一起玩着牌,吃着饭,顺便看着自己的摊子。 她们的摊子就是那种打枪的游戏,因为操作手感加上难度的问题就连哭花这样身经百战的专家也不能满分,不过这毕竟是那种让人玩的游戏,又不是什么必须要满分的任务,所以能让大家玩的开心就好了,单从这点来说哭花就觉得很开心。 “那是当然的,”拉克希米站在哭花的旁边说,“每年也就这个时候热闹了。” “不过可惜了,明年说不准就不让办了。”坐牛拿着刚买过来的饭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感慨着。 “为什么?”哭花刚问出这句话就明白了原因,她觉得自己的这句话说的就很没有水平,但奈何说都说了,自然是收不回来了,也就只能当这句话是说出去了的。 “能为什么,新世界不喜欢这些旧世界的东西呗,”坐牛对这事也是好生的不满意,“说起来,哭花你要不然……” “你算了吧,”罗伯特大概知道坐牛想要干什么,所以也就先一步打断了他,“人哭花可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跟咱们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你可别乱弄啊。” “也是。”坐牛听完点了点头,觉得罗伯特说的有点道理。 “你们要干什么啊?”就像哭花说出来的话一样,坐牛的话既然说出来了,就自然不能当没说过。 “不干什么。”罗伯特回避着哭花的眼睛,他并不想要骗哭花,却又不想要让哭花被这件事影响。 “做我们这个名字就该干的事情。”拉克希米看着远方意志坚定地说道。 “说得好!”坐牛听着就拍手称快,“就算对不起我们几个,也不能辱没了我们几个的名字。” “什么意思啊?”哭花听的更懵了,本来她还只是不知道,现在虽然得到了答案,可是自己却又听不懂。 “没什么,就是我们这边喜欢拿旧世界人的名字给自己当名字,我们仨的名字意思恰巧差不多。”罗伯特看另外两人没人解释,便主动给哭花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哭花也不再过多的过问,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来往的人群上,她在想要不要给维克多他们联系一下,毕竟今天维克多还惦记着自己,就这么把人家放一边不管也不太合适。 正这么想着,维克多和让娜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哭花的眼中,她看见两人热情的挥手,朝着人群里面大声的喊着两人的名字,“维克多!让娜!”直到让娜两个字拖出了口她才想起来让娜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可是现在想改口也来不及了,再加上这里的人也不是很爱叫编号,所以真要解释也能解释清楚,所以她也就不再纠正了。 “这里!”维克多听到了哭花的声音,只不过在茫茫的人海中他一时竟也找不到哭花的位置。 “这边这边!”哭花站在台子上朝着下面叫喊着,“往右边看!” “那边。”到底还是让娜观察能力比较强,第一个看到了哭花她们。 伊尹看也快要到山顶了,所以也就不再执着于非要现在就爬到山顶,所以也就跟着维克多和让娜两人去了哭花那边。 “这是你朋友?”拉克希米看哭花这么热情猜测着。 “都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哭花颇有几分自豪地说,“就我们三个,这一片都是我们负责的。” “负责和月魔战斗是吧。”坐牛问道。 “是的。”哭花回答道。 “那常规武器部队的人,你认不认识?了解么?”拉克希米问。 “还行吧,不过这边的人确实不认识。”哭花没太在意几人的话,然后就着急着过去接住了维克多他们,把他们也带了进来。 “伊尹……”维克多刚要准备给哭花介绍自己旁边的朋友,便被哭花先一步认了出来。 “饭店的小伙计对吧。”哭花一眼就认出了他,其实多少也带了点猜测,毕竟维克多能认识的部落民也就那么几个,猜一猜差不多都能猜出来。 “是的,”伊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被认出来,“你既然还认识我。” “那当然了!”哭花这两天跟着坐牛一行人到学会了这里人说话的语气,“你这么帅我怎么能忘掉呢。” 几人说着到了坐牛他们的摊位前,而伊尹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坐牛他们几个。这几个人在部落民这里可以算是小有名气了,基本上人们都认得他们,尤其是老伊尹和他们几个的关系似乎还都挺不错的,虽然伊尹本人不是很喜欢他们,但是既然碰上了总归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多数人普遍都觉得罗伯特是几个人里面最好说话的,这样的理解其实也差不多,毕竟在伊尹打招呼后也就罗伯特率先做出了回应,而且看起来也最真挚,最真诚。 至于拉克希米和坐牛他们俩本来就天天板着个脸,坐牛更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所以他们在这里摆摊基本上也来不了多少人,至少孩子们是不怎么敢来的。 “终于来客人了啊!”罗伯特说着就把维克多拉到了游戏机前面,“你是哭花的朋友,那你肯定很厉害吧,试一试来,就跟玩游戏一样。” “和平时训练差不多。”哭花补充解释道,她知道维克多未必能听懂维克多的话。 “虚拟货币还是真钱。”伊尹看维克多已经玩了起来也就开始讨论付钱的问题。 虽然方舟联邦在这边一直大力推广大家都使用虚拟屏幕,然后通过虚拟屏幕完成交易,但传统观念下的人们还是觉得那种东西没什么感觉,轻飘飘的,生意做了也像是没做,没什么意思。 平常的话因为虚拟屏幕的普及人们也就接受了这种数据交易式的交易流程,但唯独在七日节,人们还是会使用传统的货币进行交易,这也是多数部落的真实写照,同时存在传统的旧世界和新世界两种截然不同的风俗。这也多亏了方舟联邦相关决策的调整,如果式最开始殖民扩张的时候可是坚决容不下这种情况发生的。 “这个……啊!”维克多在游戏机前艰难的操作着,拿着被束缚着的枪瞄准着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敌人,他整个人的动作都看起来滑稽又可笑,没多久他的生命值也就清零,最终失败了。 “哈哈哈!”罗伯特和哭花看到维克多的战绩都笑了起来,这可是目前几个人里面最差的战绩了。 “别笑别笑,”维克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战绩不好看,可奈何自己水平就是这样,他也没什么说的,“真的很难用啊,让……ld-87你来试试?” 维克多说着就把枪递给了旁边的让娜,让让娜站到了固定的位置上。 “就这样打么?”让娜站在游戏机上,拿着作战用的枪,看着眼前半包围的屏幕问道。 “没错,”罗伯特重新开始了游戏,“唯一的好处,你不用担心敌人从后背冒出来。” 不等罗伯特说完,让娜就蹲下开了第一枪,玩游戏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大的动作的,但是让娜依然保持了自己一贯的认真作风,即便枪械很不顺手她也努力的完成了每一个既定的任务。 “砰——”游戏模拟的枪声淹没在了人群的喧闹声中,因为没有匕首的缘故倒是让让娜有了几次为数不多的失误,不过即便面临失误让娜的心态也没有受到任何波动,每一次操作都想第一次一样认真,却又都比第一次要更加熟练。 “厉害啊,”旁边的坐牛都被让娜的操作折服,虽然并不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但的确是他见过最认真的,“比哭花第一次上去打的好多了。” “这话不假。”拉克希米看着人群笑着说。 131.部落民(6) 而后几人也没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便继续向山顶前进,哭花依然留在她的几个朋友们这边。毕竟接下来几天应该都会是加班的日子,让娜和维克多天天都能见,而这几位朋友可就说不准了,再加上哭花早就答应了几人今晚要一同庆祝,所以哭花就留了下来,没有跟着维克多他们一起上去。 “应该要她上山的,”罗伯特在维克多等人走了之后说,“咱们几个看烟火是看腻了,人家哭花可是头次见。” “在这里不也能看到么。”坐牛对于罗伯特指责自己显然还是有些不满的,这三个人在大事的立场上出奇的一致,可是像这种小事却总是争执不断。 “什么烟火?”哭花小时候见过几次烟火,对于这种在天上爆炸的东西还是有印象的。 “等会那边会放烟火,山顶看着最好,不过这里也能看见,”拉克希米给哭花解释道,“要不然等会带你上去吧。” “就是说啊,”罗伯特看拉克希米都支持自己了,也就继续和坐牛对峙,“人家女孩子,抱着自己的爱人,看着烟花,然后亲亲我我,多好啊。” “罗伯特你给我闭嘴!”虽然拉克希米也是二十多岁的女生,但是她却丝毫没有罗伯特所说的那种浪漫,她指着罗伯特说,“什么叫女孩子啊,你不也挺喜欢这么干的么,天天诱拐人家小姑娘。” “不干正事。”坐牛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作为一个四十岁的大叔看着几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孩子,他的内心莫名的暖了起来。 再说这会人群基本都疏散开了,道路相对来说比之前宽敞了不少,维克多和让娜也总算是上了山顶。山顶中间是一座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的小庙宇,庙宇中心是一口大钟,也就只有在七日节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会有专人来敲钟。 庙内的建筑结构和方舟联邦的新式建筑或者是部落内传统的传统建筑都还是不一样,建筑的墙壁完全是白色的石头堆砌而成的,看起来也是许久之前的建筑了,虽然常有人会过来修缮,但是依然能够透过墙壁看到里面厚重的年代感。 偶尔能听到人们在周围议论,讨论关于这个庙明年还能不能继续存在的事情;还有人说这个庙原来的规模要比现在大得多,已经因为无人管理荒废很多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当年的一个院子;也有人想知道这个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过人们除了七日节外也在想不出来这个庙别的用途了。 既然七日节不久将来可能就不办了,那么这个庙将来也就更加无人问津了吧,也就没人会再来关心这个庙的兴衰。 “看啊!”还没等烟花的声音传过来就有人看到了正在上升的线路。 人们都被这个声音所吸引,齐刷刷地看向了远处的烟火,基本上这上面的人都是为了看烟花才上的山顶,有的人还把以前的相机带了上来,记录下了这美丽的瞬间。 “好美啊,”维克多看着五颜六色的天空赞叹道,“这是什么做出来的啊。” “据说,最早的武器就是用烟花做的。”伊尹也说不清这几件东西具体的关联,只记得确实有这么句话,所以就转述给了两人。 “武器么,”让娜并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如何成为武器的,也不知道如何让武器散发出这样的光芒,只是这么一来和武器挂了勾也就给了作为德尔塔的她欣赏美景的理由,“确实,挺好看的。” “还行吧,”伊尹小时候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挺激动,那个时候的烟花比现在规模还要大很多,现在因为方舟联邦介入的原因已经收敛许多了,“也就那样。” “伊尹?”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你……你竟然没走么?”伊尹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呼唤自己的女人,那是他的前女友,当年差一点就要结婚的那种,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 “没有,”那女人走到了伊尹面前,看着伊尹身旁的维克多和让娜,“这两位是?” “你不认识,新认识的朋友。”伊尹的回答也很随意,完全没影响到正在欣赏烟花的二人。 “没想到你也当起了电灯泡。”那女人说着笑了起来,“你的现任可也是从咱们两个的电灯泡过来的,她现在人呢,都有孩子了吧。” “一个女儿,”伊尹说着就像要抽一根烟,可是翻了翻身上的口袋竟然没翻出来一根,“不过都没用了,现在都没婚姻家庭之类的东西了,她也带着孩子走了,去潘地曼尼南,我没跟着去。” “没跟着去可真像你的行事风格。”那女人看着伊尹的模样,把自己的烟掏了出来,“小心点,虽然说是没人管,但是真要抓住了多少是个事。” “明白,”伊尹接过烟又让她帮自己点燃,然后深深的抽了一口,“你呢?你应该也结婚了吧,虽然现在都废除了。” “我一直没结婚。”前女友的回答让伊尹多少感觉出乎意料。 “那你挺寂寞的啊,一直一个人,”伊尹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烟圈,好像是想起来了自己当年的日子,“不过现在也都一样了。” “说是这么说,私底下都在乱搞,”那女人说的话甚至不需要去考证,只是看看周围的人就知道了,净是一些小情侣在一旁厮混着,“有空么?” “陪朋友。” “喂!”那女人朝着维克多喊了一句,直把维克多吓得楞到了那里,“我借你朋友用一下,你没意见吧。” “怎么?”让娜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看着眼前的女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他前女友,拉走叙叙旧可以吧,等会就给你们送回来,你们两个人也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虽然是在询问,但实际上女人已经把伊尹拉走了,而伊尹本人好像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就这么,只留下了让娜和维克多还在原地。 “前女友,”让娜的嘴里默默地念着这个自己新了解到的名词,“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女友吧。”维克多在旧世界的书中见过这个词,似乎也是一个常用词,“类似的还有前妻,好像是同一个意思,我也分不太清前女友和前妻的区别。” “女友……”让娜看着天空中的烟火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只杀死了马蒂尔达的月魔,“人类雄性对雌性的称呼么。” “是的,”维克多看这会烟火稍稍弱了下来,周围的人好像也都散开了,“感觉,你最近好像有点变了。” “怎么变了?”让娜不明白维克多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好像没以前那么的,死板了,现在挺活泼的。”维克多觉得这句话并不能表明自己内心所想,可奈何此刻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只能这么东拼西凑的成了一句话。 “谢谢,”让娜则之好像是听到了一句寻常的话语一样,“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接着,又是沉默,因为烟花消散的缘故,接下来的好戏就从天上移到了地上,周围的情侣们一个个都亲热了起来,维克多先是想起了马蒂尔达,接着就想起了让娜所说的那句“马蒂尔达的味道”,他只觉着不舒服,好像很别扭,他和让娜成了唯一没有亲热的男女。 “ch-21……”维克多思来想去还是叫了让娜的编号。 “怎么?”让娜今天其实已经好几次接受了让娜这个名字,毕竟她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她不想要和这些部落民计较这方面的事情。而且最近她似乎也开始接受哭花叫自己让娜的事情了,只不过对于维克多,她仍旧喜欢纠正维克多的错误。 “算了,没事。”维克多想了想就又算了。 “你想亲我,”不等维克多说出口,让娜就把维克多的想法说了出来,“动物的行为总是会相互影响,是吧。” 让娜看着眼前不远处那对男女的行为,两人的嘴仅仅相拥,舌尖在口中交错舞蹈,身体的气味也透过这道链接传到了对方的灵魂,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恨不得平铺开来,完全与对方接触,完全的忽略了周围,此刻心中只有对方,甚至连呼吸都被短暂的遗忘了。 “是么?”让娜转而看向了维克多,而维克多却还是一言不发的。 “抱歉。”维克多说着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却还是幻想让娜会接受自己的想法,他为自己刚刚脑中的想法感到恶心,让娜毕竟不是马蒂尔达,她更不是马蒂尔达的替代品,此刻的维克多无非就是想要寻找一个人来排解他心中的本能的欲望。 “来吧,”让娜牵起了维克多手,“搂住我的腰,低下你的头,然后我就会踮起脚尖,你就会张开双唇,我会闭上眼睛,而你会打开心灵。” 最后一波迟来的烟花绽放在了天空之中,老伊尹今天晚上的生意看来是不错的,坐牛一个人留守在摊前,因为哭花她们都已经去找更好的角度看烟花了,而伊尹和前女友在庙宇的角落继续着他们当年没有完成的遗憾,每个人似乎都享受了今天,这片刻的欢愉,毕竟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人们常说睡一觉,忘记昨日的悲伤,但很多时候,悲伤是忘不掉的,能忘掉的只有之前的快乐。 132.屠杀(1) 第二天,三人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考虑到外围防御事务也都分摊给了量产型机甲部队的缘故,现在他们三人就分别承担了一部分营地内的安保任务。这其实也是cy-09那边的意思,毕竟让着三个孩子没事干也不是什么好事,稍微安排点工作,总比天天闲着要好一点。 这项任务的安排很快就得到了盾卫系统的肯定,毕竟让机甲驾驶员亲自承担一定的地区管理任务也能够极大的提升地区防卫的效应,尤其是这种相对重点的地区,适当的结构调整也是有利的。 对于维克多和哭花来说这项任务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本身也没有给安排多少的事情,实际上天天也就是看着早就分配好工作的德尔塔在街上巡逻,然后自己待在卧室里面待命,真的有事情了过去指挥一下就行了,实在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不过在让娜看来,这项工作可是相当有趣的,她不仅会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待命,也会主动地跟着负责治安管理的德尔塔巡逻,在她看来巡逻的过程是十分有意思的,她刚好管理着七日节活动这边的区域,所以每天也都能用这点时间观摩着这些部落民的生活,也能知道真正地管理这方面的事务的德尔塔是如何对待这些部落民的问题的。她觉得这一方面让自己有了做事办事的行为准则,一方面也给了自己一个享受新环境的机会。 当然,这项职务也给了他们更多的出入基地的自由,其实这也是cy-09早早就考虑过的,可以说她又一次骗过了计算机,变相完成了自己的命令。 趁着能出入基地哭花就又去了自己的几个朋友那边,而维克多有事没事也就跟着到了伊尹那边,闲来无事即便不吃饭坐坐也总是好的。虽然两人和朋友聊的东西总是天差地别,不过他们二人倒是保持了一种不言的默契,那就是不谈工作。 “说起来,”维克多坐在椅子上喝着饮料,问对面的伊尹说,“今天你怎么不着急的样子啊,不是今天是七日节的最后一天,你们这会还不走么。” “嘘!”伊尹听见这话就急了,赶紧让维克多压低声音,“别乱说,我爸因为这事生气老长时间了。” “啊?怎么回事。” 看维克多还想要继续问,伊尹也就把维克多带出了店,说是要送维克多一程,二人别走别讨论这个问题。 “你不看店了?”看伊尹出来了,维克多问他说。 “没事,今天不会有人来的,都是要去集会的,不过今天也不会有人了,”伊尹说着倒也有一丝丝的遗憾,毕竟这可是他从小就有的节日,“昨天刚有的通知,说是不让办了,好像管的还挺严的,去了不少的德尔塔。” “真的假的?”维克多完全不相信人们竟然都被调过去管理这种事情了,“为什么啊。” “肯定是真的啊,”伊尹出来说话就大胆了许多,毕竟街上本就没什么人,也不担心被自己的父亲听到,“谁知道什么原因呢,不过传起来的原因就多了去了,说什么烟花影响卫星定位了,钟声影响警报系统了,怎么说的都有。” “这不胡说么!”维克多并不完全了解基地的操作系统,但他觉得基地的系统肯定不是会这么容易就被干扰到的,可说来他又只是个机甲驾驶员,对这种事情也不好下定论,“不过也不一定,谁知道呢。” “就是说啊,谁知道呢。”伊尹也和维克多一样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那你今天就不去了?” “肯定去不了了啊,我老爸因为这是好一顿生气,没法说。” “去不了也好,你也别太难受。”维克多总觉得应该要安慰安慰伊尹。 “这有啥啊,不难受。”伊尹说着也很轻松,对于他来说可能也并不是太在意吧,毕竟从他假如方舟联邦的那天也就有了准备。 “那行吧,你就送到这里吧。”维克多说着告别了伊尹,独自回到了基地里面。 今天的基地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看不到黄昏的光芒,一样是那样各忙着各自的事情,唯独哭花看来神情慌乱,一路奔跑着朝着基地出口而来。 “你好……”维克多还没打完招呼哭花就从自己身旁跑了过去。 “你跟我过来!”哭花来不及停下了给维克多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不断前进着,朝着七日节的那个山丘前进,在路上慢慢和维克多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其实能留在方舟联邦的人不全是伊尹那样子早就有所准备的人,有的人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走,不想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也有的就是像老伊尹一样,是为了家人留了下来,这些人对于取消七日节的决策可远不是那么轻松就能释怀的,在他们看来他们早晚要和新世界的方舟联邦之间又一次不可调和的矛盾,问题只不过是矛盾的早晚的问题。 坐牛、罗伯特和拉克希米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们几个的主张基本上镇上的人都知道,整天号召着人们和方舟联邦作抗争,夺回自己的家园,而伊尹却并不这么想,但他父亲老伊尹却十分吃这一套,所以伊尹对这三人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而现在,七日节的取消就是这群人所说的那个时机,他们动员了一批人朝着七日节庆典的防线前进,最后要捍卫他们部落的节日。 他们相信他们可以很快号召整个部落的人起来反抗方舟联邦的殖民统治,接着临近的部落也会相应起来,那些离开了部落前往潘地曼尼南的人都会回到他们的家乡,最终将方舟联邦赶回他们最初的地方。 所以昨天他们就已经决定了这次行动,虽然仓促,却也是早有准备的行动。稍稍有感觉的哭花本来并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可是就在刚刚她收到了来自拉克希米的诀别信,她相信那边拉克希米她们一定已经要准备他们的战斗了,她想要赶过去,赶过去拦下自己的朋友们。 钟声,响了起来,黄昏依然结束,黑夜降临了七日节的最后一天。 133.屠杀(2) 不算高的山丘上就这么聚起来一波要反抗的人,他们的阵地看起来是如此地脆弱不堪,好在他们现在面临的不是武装到牙齿的常规武器部队,而只是那些维护治安的德尔塔。 “还是太赶了啊。”坐牛看着下面慢慢举起来的德尔塔们说。虽然他平日里最喜欢说要行动,但他本人却又是几人里面最能沉住气的,他知道过早的行动对他们本来就不算强大的抵抗力量没什么好处。 “没办法啊,”罗伯特点了点头认同坐牛的想法,“但是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的话,我想那些本来支持我们的人也都会抛弃我们吧,更不要说来自潘地曼尼南的武器援助了。” “既然干了,就先想着怎么把事情干好。”拉克希米虽然也觉得今天的起义过于仓促,但是她不是那种喜欢后悔的人,她只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也只能如此了。”坐牛说着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来到了一直隐藏在游戏机下的通讯器那里,朝着其它部落的反抗者那里发送了目前的消息。 坐牛本就是依靠着诸多部落的人们对于方舟联邦所谓的新世界的不满而获得威望的,他许诺人们要建立一个部落间的联合,赶走这些侵略者。其余部落的人或许并不完全的支持坐牛,但是他们都希望有这么一个诸部落的联合,通过联合来扩大自己的抵抗力量,最后他们也就默认了坐牛的领导地位。 而坐牛自始至终也从没有闲着过,他一直努力的奔赴于各个部落,甚至还远赴潘地曼尼南地区,希望获得来自潘地曼尼南的支援。实际上经过坐牛几年的努力,他已经构建起了一支战斗力不俗的部队,而且武器装备也有和常规武器部队一战的能力。但坐牛几个人都明白,单单依靠这些是不可能驱赶方舟联邦的殖民者的。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他们需要尽可能的动员周边的部落,然后等待一个方舟联邦相对衰弱的时机,带领这些被殖民者们一起驱逐这些殖民者,最好可以动员方舟联邦所谓的归化民的和自己统一战线,连同那些从潘地曼尼南回来的部落民们,使方舟联邦无暇顾及各处叛乱。 不过很可惜,上面的内容始终都停留在构想阶段,想要实现这么理想的目标在坐牛本人看来也是很有难度的,所以他也一直在降低起义的标准,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追随者的一腔怒火。 而就在昨天,七日节被取消的时候,部落内人们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了,据说周围有的部落在当天就和营地维护治安的德尔塔发生了冲突,人们围堵在坐牛的房前,其余部落的抵抗组织领袖也都给坐牛发来了消息,要求坐牛必须作出回应。 “如果你继续这么软弱的话,明天就把你吊死在那口大钟上!”这是昨晚坐牛听到的话里面最为让他触动的,一向严肃的他面对自己追随者的质问也无力回答。 他没法告诉大家现在实力不够,因为人们都看到了抵抗组织实力肉眼可见的增长,加之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人们在无法退缩了。 “说什么呢!”拉克希米昨晚听到那句话便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家伙就准备冲进人群里和那群家伙理论理论,若不是罗伯特拦住了她的话,估计她早就冲上去掀起抵抗组织的内战了。 “沙漠中,有时候不是人牵着骆驼走,而是骆驼牵着人走。”坐牛坐在屋内冥想了一晚上,也就这么听了一晚上的咒骂和催促,最终他心一横,在早上动员了所有能动员到的抵抗组织成员,并把武器分发给了大家。 只不过坐牛此刻仍是无法下定决心和方舟联邦的人作战,他更希望这是一次示威,一次双方都接受了的示威活动,既能够满足我们部落民的需要,也能够暂不惊动方舟联邦的主力,所以其余部落的抵抗组织此刻也并未有太大的动静,除了少数早就动乱起来的,多数还是摩拳擦掌,等待着坐牛这边的消息。 “那群家伙,干什么呢。”让娜站在山脚下看着上面那些五花八门的职业蹩脚的赶着本应该属于战士的活,构建起了一个看起来一触即破的防线。 “是暴动。”让娜身旁的德尔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不过让娜并没有理睬他,他的意见是无关紧要的,包括让娜自己的意见也是无关紧要的,唯独上面的意思才能代表他们的意思。 “你去交涉一下吧。”让娜大致了解过他们治安管理的行事准则,所以她想要按照规定要求,先让身旁的德尔塔过去和山上面对人交涉一下,之后在做定夺。 “这……都这样了,还能交涉么?”那个德尔塔说着便发起抖来,毕竟外面的真刀真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什么,这就是工作的流程,我陪你上去。”让娜说着便带着那几个德尔塔一同慢慢地上山,试图通过交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当然,这座不大的山仍然是被本就不算多的德尔塔们给包围着。 至于坐牛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交涉,可是他又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交涉,毕竟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他未必还有能力能让这些抵抗者们回去,过着以前的生活,而即便说服了这些人,坐牛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方舟联邦的人所说的话。 不管怎么说,坐牛最终还是过去了,或许算不上是交涉,但总归是要聊一聊。 “有的地方已经和常规武器部队交火了。”罗伯特接到了来自友军的情报,他们从昨天大破营地内的德尔塔到今天被常规武器部队击溃仅仅不到二十四小时,而且这样的消息已经不是第一封了。 “我知道了。”只不过坐牛也无心在这里想太多了,这场起义本就不是一场成功的起义,但是这并不代表坐牛他们就要这么束手就擒。 经过简单的协商,坐牛和谈判的德尔塔一起来到了山中间的位置,也就是双方的交界处,在这里隔着一条道路进行交谈。 那个德尔塔看着剑拔弩张的阵势本来就紧张,这会看见坐牛本人的面容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若不是身后的让娜一直跟他打着气,他恐怕早就撂挑子跑路了。 不过让娜的鼓励在他看来更像是监督,毕竟让娜总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着,说:“这是你的责任,这是你的任务,你就应该要完成你需要完成的事情。” 这话在让娜看来的确能激起自己内心的责任感,但估计在多数人看来都是来自领导的威压吧。可到都到这里了,气氛也烘托到了这里,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不说几句,那真是不合适了。 “你……你……你……”他两牙打颤,双腿发抖,一时说话也没了调理,把本来还挺有准备的坐牛也给弄得手足无措,一众人就这么在阵前看着他手舞足蹈的乱嚷嚷着。 “你……你怎么……怎么敢……怎么能……怎么可以……举重……在这里啊,好好的,都回去吧。” “能不能大点声!我听不见!”坐牛确实只能看见这人的嘴在不停晃动,通过手部浮夸的姿势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在说话,但是却听不到任何人能发出来的语言。 “扩音器,”让娜倒还是十分地贴心,从助手那里接过了扩音器递给了这位正在交涉的德尔塔,为了缓解他的紧张,让娜还不忘微笑着鼓励他,“别忘了,你就是干这个的,你生下来就是学的这个,把你知道的东西都用上,像一个德尔塔一样。” 134.屠杀(3) 那人终归没能蹦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不过好在坐牛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无非是说让坐牛赶紧带着身边的人回去,该吃吃该睡睡,然后也别闹事了,看看方舟联邦如何用新世界的光芒驱散野人旧世界的阴霾之类的话。 讲真的,这些话都是方舟联邦所宣传的,如果那人真能如宣传那般掷地有声地回应坐牛说不定还会显得很有气势,但是他的言语和动作实在是过于搞笑,以至于就连让娜听了都要摇摇头说一句“这都是什么啊。” “你说完了没!”坐牛实在听不下去这家伙吱吱呀呀地叫唤了,他本来是打算稍稍和谐地进行这次谈话,但谁知道对方整了个话都不会说的家伙来糊弄自己。 “说……说……说……”他本来就说不出一句整话,让坐牛这么一吓倒是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差点没把“说”这个字吞进肚里噎死。 “我告诉你,我们的自由从不是你所谓的新世界所赋予给我们的权利,而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力!”坐牛这人说话本来也算不上是多有水平,只不过一番对比下来,就显得坐牛像是一个大演说家一样,“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然后你们闯进了我们的家,霸占了他,限制了我们的行动,把我们困在一个小屋子里,连干什么都要管,到头来还要怪我们,说我们不知道感谢你们这些侵略者的大恩大德。” “好!”那群人听完坐牛的讲话也都激动起来,就连让娜都想要拍手叫好,只不过她还没来及鼓掌,等待已久的上级的命令就传了下来。 “他们是乱贼,进攻,格杀勿论!”这条消息是直接从贝塔那边传达过来的,盾卫系统直接下发和部署,cy-09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一期的发生。 “砰——”让娜正准备要鼓掌的双手掏出了枪,瞄准坐牛就是一枪,正正地把这位大演说家给打倒在了地上。 而后除了那个还在阵前瑟瑟发抖的德尔塔外,其他人也都和山上的人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快把坐牛救上去!”坐牛身旁的人拖着体形魁梧的坐牛朝着山上走,而早就在这里接力的医疗队也就地开始治疗。 山上的人听到下边的动静,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跟着拉克希米抄着家伙,喊着“杀啊!”冲了下来。 这些平日里维护治安的德尔塔哪见过这般场面,除了让娜一直在努力的抵抗之外,这群德尔塔不一会就作鸟兽散,更有甚者看见对面冲过来本是想要逃跑,但又寻思着跑不过对方,索性大踏步的冲向敌阵投降去了。 坐牛就这么晕晕乎乎的打赢了第一仗,等他醒来之后,他们基本已经完全将治安队的德尔塔们赶下这座山了,许多城镇的街道都被他们给打通了,那些人们看着自己的战士战胜了侵略者也都走上街来欢呼雀跃,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怎么样?”坐牛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这就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什么怎么样?”陪在他身边的罗伯特显然没听懂他说的话,“你赶紧躺下吧,刚挨了一枪。” “那家伙没想杀我,”坐牛知道如果凭借让娜的准头刚刚完全是有能力一击毙命的,“先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打赢了!打的那群鼠辈溃不成军,抱头鼠窜!”恰巧碰上拉克希米回来,激动的向坐牛汇报了大胜的消息。 只不过这消息并不能让坐牛激动起来,他对于战胜那些虾兵蟹将是毫不意外的,他现在必须联络外部的援军,让他们过来增援。 “发布求援的消息,让大家都过来,现在……”坐牛随手拿起一份地图就观摩起来。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罗伯特早先就发出了这个消息,“但是,他们现在好像也很难。” “怎么?”坐牛被这噩耗震惊到了,按照他的部署大家应该还都是按兵不动的,不应该全都没发过来。 “要么是提前行动,要么就是……被逐个击破了吧可能。”罗伯特也不想要再说下去,毕竟坐牛继续听这些东西肯定是会更生气的。 虽然这场冲突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惨烈的,但是不妨碍是有人看戏的,比如说阿斯莫德和玛门,这两位恶魔自古至今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戏,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这两位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越打越倒退了。”玛门看着刚刚坐牛他们在山顶的战争,对身旁的阿斯莫德说,“要我说新世界还真是没法和旧世界比,旧世界最后几年那里还有人这么打仗的,真是一次浩劫直接把文明打倒退了,我估计方舟联邦要是真和旧世界最后那几个国家比一比还真比不了。” “不能苟同,”阿斯莫德今天甚是悠闲,她今天刚吃了顿好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可能战争的杀伤力确实是差了点吧,不比最后那几年,人们在计算机后面动动手指头就是几个城市的人,但是自古我不觉得战争是可以比较残忍不残忍的,在我看来,同样残忍。” “且愚蠢?”玛门本以为阿斯莫德会说这句话。 “贝尔芬格是这么觉得,”阿斯莫德在几个恶魔里面也就是贝尔芬格关系最好了,“她讨厌所有的战争,不过我和她还不太一样吧。” “你觉得,牛仔决斗,和中世纪骑士那个更好看一点?”玛门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都不怎么好看。”阿斯莫德似乎是不想要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所以纵深跃下了悬崖,靠着魔力滑翔起来,离开了这里。 她看见哭花和维克多废了好一番功夫进了前线的指挥部内,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影响不到救主分毫的,所以也就没在意,继续朝着远方飞去。 “让娜!”哭花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让娜扑了过来,让娜本人问题倒是不大,只不过手臂中枪了,短时间内也驾驶不了机甲,更不要说作战了。 “没事,没事。”让娜看着哭花微微笑了一下,而维克多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 维克多在庆幸,他庆幸于让娜活了下来。 一番寒暄后,哭花仍想要继续上山,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这疯狂的事情,但她总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可是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由那些酒囊饭袋的德尔塔们处理了,接替他们的德尔塔是真的和月魔交过手的常规武器部队。 虽然此刻常规武器部队的大部队还没有到来,但是指挥权早早的移交了过去,盾卫系统将这里的作战部署作为目前所有关于野人起义的战斗中最重要的战斗,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所有前沿营地中最重要的营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坐牛是这些抵抗组织的名誉领袖,击败他对于其他地区的战斗也有辅助作用。 “人们有没有动静。”坐牛又开始寄希望于所有的部落民,他听说现在各个部落都在交火的消息,虽然现在他们都处于劣势,但如果能够动员足够多的部落民参与战斗的话,他们现在也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没动静。”罗伯特的回答很简短,那些人们在刚刚的庆祝后在没有别的举动,没有跟着加入抵抗组织,也没有与这些德尔塔战斗。 “要不然我们走吧,去潘地曼尼南那边。”坐牛又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现在多在这里待一秒就是多一秒种的危险。 “他们都不愿意走,不然早就走了,”拉克希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只知道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这可就不好办了……” 135.屠杀(4) 火焰瞬时间蔓延了整个山丘,甚至让娜和哭花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常规武器部队的火舌就已经遍布了天空,火焰点燃了山脉,人们痛苦的嚎叫着。 “ch-21!”常规武器部队的负责人来到了让娜面前,“你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对吧。” “是的。”按照之前的条例,现在这里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让娜负责。 “那群乱民估计等会就冲过来了,”负责人虽然是在请求,但是基本上已经不需要让娜的同意了,“可以开火么。” “你们不是已经开火了?”让娜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这是个流程。” “等等!”哭花打断了那个人,“你们就这么屠杀自己人么!” “那是敌人,”他的回复也是相当的简洁,“可以开火么?” “可以。”让娜倒也没太多的考虑,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没有第二个选项的答案,毕竟向敌人战斗向来是天经地义的。 “收到!”接着那人便离开了临时的病房,来到了前线,霎时间枪声更大了。 “为什么……”哭花想要冲出去,可是却被那些常规武器部队的德尔塔拉了出去,她没办法冲上去和敌人厮杀,也不能来阻止那群正在施暴的常规武器部队,所以她现在只能抓住病榻上的让娜,“你为什么会同意他们进攻的命令,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么?” “他们是敌人,和月魔一样,就像是和月魔战斗一样,不需要任何的犹豫。”让娜早已经通过这一套理论说服了自己,她在战前就已经思考过这些问题了,不过仅仅是一瞬,既然上面已经指定了对方是敌人,那么对方就是敌人,自己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他们怎么就是敌人?怎么就是敌人!”哭花将自己心中的不忿全部化为语言传播起来,声调愈来愈高,语气越来越坚决。 “这是上面的认定,下达的任务就是歼灭他们。”让娜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毛病,这本就是真理,没必要多加解释,更何况这个任务还是贝塔直接下达的,也就更没有什么错误了。 “有问题!”哭花朝着让娜大吼一声接着就甩门而出,但是因为常规武器部队封锁的缘故她又出不去,只能又回到这个屋里,一言不发的坐到了让娜对角的位置。 维克多就这么站在两人的中间,他在徘徊犹豫着,他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了,他不知道伊尹是否在上面,可即便在上面,现在他也是敌人,作为一个德尔塔见到敌人自然是要击毙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单纯的为了任务去战斗,后来自从马蒂尔达死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任务和命令并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他需要真正的人来使自己正常,所以他就又找到了作战的理由,他觉得它能够保护那些自己所爱的人,只要保护这些人,这就是他作战的目的。 可是,假如那天自己被认定为了敌人呢,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一个命令,然后自己成了敌人,那样的话是不是让娜和哭花也会毅然决然的出手解决自己。又或者说让娜和哭花某日被认定为了敌人,自己又能不能果断地出手来完成任务呢。 任务啊……维克多越想越头疼,他不想再继续想了,本来他还想要弄清楚上面的人是为什么叛变,可是他现在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东西了,他只是觉得尴尬,觉得紧张,他能感觉到哭花心中的愤怒,也能感觉到让娜完全不以为意的心态。 枪声渐渐小了,哭花再一次走了出去,这次她没再回来,似乎是因为现在外面的戒严也解除了。 “他估计很难受吧,”维克多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现在的氛围,“大老远跑过来,结果什么也没做成。” “人们都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就够了。”让娜看向窗外,除了黑夜什么也看不见。 “话说,”维克多忍不住问了让娜那个自己一只想要知道的问题,“假如那天我被认定成了敌人,你会不会很轻松的杀了我?” “如果那天,我成了敌人的话,我希望你能很坚决地下手,因为德尔塔只需要执行任务就够了。”让娜的语气坚决而轻松,丝毫没有任何的思考,这就是她所觉得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着,又是沉默,两人都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都搞定了,”过了一会,那个常规武器部队的德尔塔又走了进来,“你要不要自己带着人上去看看。” “这是我的任务么?”让娜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刚才通知的事让这里的人负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了。”那个德尔塔似乎也不怎么强迫,毕竟大部头都已经结束了,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也就无关紧要了。 “那好,”让娜说着就站了起来,“我等会去通知其它的治安管理人员,劳烦你们了。” “没事。”那人也不再寒暄,先一步离开了这里,看起来接下来他还会有不少的任务。 维克多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好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 “你要不要一起去?”让娜转过去看维克多,“不想去的话也可以先回去。” “我跟着去看看吧。”维克多想要去看看伊尹在不在上面,但是他又担心自己能真的看见伊尹,他在想或许伊尹死了的话会更好,如果伊尹活着的话,他还有亲手了结了他。 接着让娜就仓促地集结了还留在这里的德尔塔,自己带着病体,一同上了山,最后清点一下战场。 火焰已经把原先的山丘烧得不成样子了,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一片荒芜,树木毫无生气,就连焚烧的尸体都是痛苦的,好像能看到他生前痛苦的模样一般。至于再早些踏过的尸体就更不要说了,就连维克多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心,连让娜都觉得有一点不适。 整个山上,再没看到任何一个活人。 后来,哭花也再没有回来过,她就这么失踪了,而维克多也在几天后向cy-09直接提交了调职申请,他不明白自己干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cy-09知道了这个事情,她知道这是自己决策部署的失误导致的,或许给这些机甲驾驶员寻找新的工作来填补时间本就是错误的,但他也并没有同意维克多调职的申请,毕竟这样的申请还是需要几次审批的,光是时间成本都够麻烦的了,她只是把维克多调走了,调到了交通线的防卫工作上。 至于让娜,她或许是几人里面反应最小的,就连cy-09访问她的时候她也显得出奇的正常。 只不过当cy-09问她是否想要调职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这句话。 而后她就被调往了更前方的营地,那里已经不是新迦南的管辖范围了,就连cy-09也管不住她,但对让娜来说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她也想要静静的带一带,学着维克多故作深沉的思考思考自己的过去,以及将来。 维克多走的那天特地绕路去了伊尹的那家饭店,他看到那家饭店已经关门了,他也不知道伊尹最终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许那些已经被焚烧的认不出来的尸体里面会有伊尹,又或许他本来就没去,只是被方舟联邦调配到了其它岗位,又或许他已经趁乱逃跑,到了远方的潘地曼尼南去寻找他的妻子和孩子。虽然维克多自己也没有答案,但是他希望伊尹选择了那条过的最好的路。 136.哭泣的花(1) “你到底要去哪里?”那个野人大叔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特别奇怪的女孩子,叼着烟头问道。 漫漫的黄沙之上,本来就没什么交通工具,能碰上这么个人这位野人大叔也只是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只不过这孩子似乎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要去哪里,所以他多少也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那孩子也就是哭花,她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要去哪里,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现在叫什么,她只有一个大致的方位,跟着这个方位瞎胡撞罢了,“你反正就往这边走对吧,那你去哪里就带我去哪里吧。” “那你上来吧,”野人大叔隔着厚重的胡子说,“不管这里不管饭啊,而且你在后面坐可能有点颠。” 那辆车像极了旧世界的老旧三轮车,甚至于你把那辆车扔到旧世界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似乎它除了动力系统和一些细节上的不同外,外观上并没有多显著的区别。 哭花就这坐上了这摇晃的三轮,顶着烈日,享受着漫漫黄沙带来的孤独。 “不懂得享受孤独的人,永远不能真正地享受自由。”哭花想起了这句儿时听到的话,说这句话的是部落一个很孤僻的老人,每每当孩子们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都会把孩子们驱赶走。 某日,当年幼的哭花过去询问这位老人为何不去陪大家玩的时候,那位老人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原话哭花早就已经忘了,但是这种感觉却一直埋藏到了哭花的心中。 这会哭花已经离开了新迦南的地界,来到了另一个都市的管辖范围,这里同样在进行野人部落的整合运动,试图改变这些野人部落原先的组织环境,更快地融入方舟联邦的行政系统。 “你是从那个部落里逃出来的。”那个大叔把烟头扔到了黄沙之上,他不算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是沙漠中就这么两个人他总还是想要说点什么的。 “我忘了,”哭花确实是忘了自己儿时部落的名字,而且她就算是说了,估计现在也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甚至现在这个部落还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现在是想要回去看看。” “很小?”大叔似乎没太听懂哭花所说的意思。 “就是说那个时候特别小。” “那你是最早一批的归化民了吧。” “是,”哭花明明离家乡越来越近,可是却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里离家乡还是太过遥远了,“跟着父亲过去的,现在想要回去看看。” “你是干什么的?在方舟联邦里面。”大叔的胸前并没有编号牌,估计要么是躲在了深山内的少部分,要么就是用衣服给挡住了。但是哭花则并没有如此,她虽然穿着一件在路上捡的旧衣服,但是她还是把编号牌露了出来。 “德尔塔,”哭花估计这位大叔是没有看编号牌的习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 “机甲?就是那个特别大的机器人?”大叔似乎是分不清量产型和特产型的区别,但是他知道机甲那东西驾驶起来还是挺有门槛的。 “是的,”哭花也没解释太多,毕竟这种东西解释起来还是非常麻烦的,“其实就和开车差不多,这么多年了,也就学了这么一件事。” 黄沙割断了营地与营地之间,很多营地看起来虽然离得很近,但是黄沙却割断了他们的联系,让人与人之间无法交流。哭花记得儿时的家乡并没有这么多的沙,似乎就是荒漠多一点。估计在往前走走,穿过沙漠自己就会熟悉起来吧。 “话说,”那位大叔又点燃了一根烟,“你为什么过去啊?你们派给你的任务应该也会给你安排交通吧。” “不是上面安排的,”哭花说的也很直接,她这次出来就是想要不再那么累,“我自己想要去的。” “你自己跑了的?” “对,我自己跑了的。” 那位大叔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草的作用让他的脑袋有点不舒服,他把还没抽完的烟从嘴里吐了出来,说:“你跑了,竟然没人抓你?” “对啊,我也以为,我都出不来新迦南呢。”哭花说着也觉得自己这一路过于传奇和离谱了,她当时离开完全是头脑一热,而这么一热竟然真的无人阻拦,只有cy-09给自己发了消息,但之后也没过多的干预。也许这都是cy-09在帮忙的缘故吧。 就这么,哭花和大叔告别了,那位大叔也没多说什么,就好像完全只是带了一个顺路的路人一样,现在的哭花只能沿着儿时的记忆朝着远方前进。 她和维克多一样怀疑了,她本觉得她已经融入了方舟联邦,而其它部落民也是有机会的,可是呢,她新认识的朋友估计都死在了上面,而她自己作为一个野人也只是机械地完成方舟联邦的计算机所下达的任务罢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她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家乡的幻影一时间充满了她的脑袋,说不定那些老爷爷老奶奶还坐在部落的边缘处唠嗑,说不定回去她还能够看到自己的母亲。 是的,母亲,一个光想想就让人感觉舒服的词语,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甚至对于母亲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只有被父亲抱走时候的那个远处的身影。 这是哭花这么多年来少数真的说干就干的事情,她虽然说起来一直保持着野人的传统,做事也不像是方舟联邦的机械脑袋一样总是听从命令,瞻前顾后的,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真的想要做的事情,却并没有几句是真的做完了的。 “好累啊,”哭花一边走一边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些年来认识的许多人,好像听见了这些人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她喝光了最后一口水,然后继续前进,“是不是快要到家了。” 家,哭花一直想要寻找一个家,但是每每都会在梦中回到那个已经模糊了的地方。 她又上了交通线,跟着那些晕晕乎乎的德尔塔和厄普西隆们朝着远方前进,顺便在营地补充了不少的给养,似乎这边的人也没有接到要逮捕哭花的消息。 如果cy-09真的把哭花失踪或者是叛逃的消息传出去的话,这些人一眼就能通过编号牌认出来哭花。 “或许,他们根本没发现我失踪了呢?”哭花想着倒也伤感了起来,不过她觉得这样的可能并不大,至少维克多肯定会急得满世界找自己,所以她还是愿意相信是cy-09的功劳。 她有步行,有乘方舟联邦的车,有乘野人的车,不过一路上多么的费力,她终于找到了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并不是风景,也不是人们说话的口音,只是空气,她觉着这里的空气好像真的解放了她的肺部,虽然这里和儿时的记忆依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这已经能够让她感到熟悉了。 她站在小山上,这里或许就是她儿时经常和玩伴们上来的地方,当时就觉着这里特别高,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而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山下已经插上了方舟联邦的标志,这里似乎也早已经被方舟联邦给控制了,人们生活的环境似乎也和之前新迦南那边的营地差不多,看着会那些人,哭花又一次想起了已经记不清了的父亲和早就模糊了的母亲。 137.哭泣的花(2) 哭花并不确定这个部落是不是她的家乡,但她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场景,就这点来说,这里究竟是不是她长大的地方都已经不重要了。 哭花对于儿时的记忆很模糊,许许多多的事情也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为多数的事情她都不是第一手资料了解的,而是来自父亲的转述,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转述后来也都没有了。 哭花的母亲和哭花的打扮几乎一致,因为哭花完全是按照母亲的风格来打扮自己的,至少是她记忆中的,母亲的穿着打扮。 不过哭花的母亲远没有哭花这样的英姿飒爽,哭花的母亲就是那传统印象中的小女人形象,据说母亲家里也是部落里的大户人家,所以从小可能也都没干过什么活,只是老老实实的学了些美术之类的东西来打发时间,生计的东西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 母亲没有哭花这么高,不过也不算低,差不多只比哭花低了半个头左右,在普通人面前也算是高个了。 至于父亲,那是一个相当的壮汉,据说他不仅善于骑马,尤其善于射击,他有一匹自己的爱马,那匹爱马一直是父亲自己喂养的,既不让仆人们碰,也不让哭花和母亲碰。 他是个十足的高个,站在人群中就如同巨人一样,而且他还不单单是普通的高,还相当的壮实,他对于那些热兵器虽然也都能上手,不过最喜爱的还是那些旧世界的冷兵器。印象中父亲的拳脚功夫也相当了得,在比赛中一个人就能撂倒几个壮汉,而且毫不费力地,那时候的哭花看到父亲英勇的身姿都会趴在栏杆上,拍着小手为父亲加油喝彩。 听爷爷说当时母亲就是这么看上父亲的,当时爷爷举办了一场比武大赛,部落里的小伙子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母亲就一个人站在观礼台上,欣赏着小伙子们搏斗时散发的荷尔蒙。 母亲本人似乎是不喜欢打斗的,但是她偏偏喜欢看这些人打斗,可能是她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吧,她格外的喜欢看这些人打斗,奔跑,操练,说不定也是在幻想自己能够如同他们一样奔跑吧。 这样的母亲自然就爱上了最能征善战的父亲,而平民出身的父亲也就这么攀上了高枝,一跃成为了部落里的管理层,统帅着人数不算多的军队。 那个时候方舟联邦的势力好像还没有渗透到这边来,而潘地曼尼南也真在忙着内部的权力斗争,所以这片部落群也就成了无人管辖的三不管地带。有人管的时候,即便互相有什么不满也都尽量的压制着了,但是现在没了人管,这些怨气也都毫无节制的发了出来,原先还算和平的部落之间也就这么乱了起来。 哭花记得小时候部落里就经常打仗,每次母亲都会远远的望着率军出征的父亲,而年幼的哭花就这么站在母亲的身旁,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父亲每次都能得胜归来。 部落的地盘似乎是越来越大了,财富也越来越多,只是每次回来都有一堆妇人看着得胜归来的军队哭泣,哭泣的人们丝毫没被得胜归来的消息所感染,只是哭着,周围的人也都过来安慰她们。 哭花小时候不明白,现在她大概能懂了,说不定那些人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吧。 那么哭花是从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呢?具体的时间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那天父亲很匆忙的闯了进来,连战袍都没有脱,黄昏的光照的哭花都看不清父亲的脸。 稍后母亲就跟了进来,她哭着抱住了父亲,而此刻正在父亲怀里的哭花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了血,是父亲身上的血。 很朦胧的,哭花被父亲抱了出去,母亲在阻拦着父亲,可是父亲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奇怪的是,那天竟然没有看到外公和外婆。哭花记忆中除了母亲和父亲,最常出现的就是外公和外婆了。 外公是一个军人,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因为每天都有人过来巴结外公,哭花很讨厌这些人,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外公都不让哭花在办公室里玩了,哭花喜欢在办公室里玩,她记得办公室里好像是有一个木马,那个木马的材质相当好,骑上去也很舒服,加上墙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冷兵器,更有几分率军出征的感觉。 而外婆是一个慈祥的妇人,她就像是母亲变老了一样,总是静静的坐在阳台,享受着每一个早晨、中午、傍晚、夜晚。 哭花儿时哭的最厉害的,就是父亲把自己带走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好像是答应父亲要跟父亲走的,可是她也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说的,她只是记得,父亲在门口听了下来,她就看着摔倒了的母亲在地上哭,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看到父母亲吵架也就跟着哭了起来。 “你要一起走么?”父亲转过身这样问母亲。哭花没有听见来自母亲的答复,只是知道父亲就这么走了,坐上了车,一路朝着太阳的方向开了过去。 那一天的旅程相当刺激,哭花坐在车后面,听着外面的枪声,看着窗外乱跑的车辆,年幼的她觉得好像在车上待了好几天,虽然实际上自然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在车翻下悬崖之前,哭花确实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或许是撞击吧,哭花在车上完全的失重了,她记得父亲好像骂人了,但却有想不起来骂了点什么,只是记得当时很难受,等父亲把自己从车里面救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父亲就这么抱着她,沿着森林的方向继续向前进,父亲那个时候部落的军人可比这时候的德尔塔们综合能力强太多了,他们什么都学,好像就没有他们不会的东西,他们不依靠仪器和虚拟屏幕,也不需要任务来告诉他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哭花就真的记不得了,毕竟那时候的她年纪还那么小,说不定太晚了就躺在父亲的肩膀上睡着了吧。等哭花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哭花刚好赶上看了日出,而父亲或许是一夜未眠,就这么带着哭花一路走啊,走啊,走到了方舟联邦的地界,进入了方舟联邦。 后来很多父亲的朋友好像也都跟着过来了,哭花也就跟着父亲他们在这个营地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记得哭花问过父亲,说:“妈妈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过来。” “妈妈不会来了,她跟着留在了过去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我们一段时间是回不去了。”父亲似乎是这样回答哭花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哭花问。 “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会回去。”父亲以后就不再多说了,父亲偶尔还会跟哭花讲讲过去的事情,而哭花也一直没能忘掉母亲,没能忘掉在那个部落里面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父亲他们在之后没多久就被整编了,职业自然是德尔塔,所幸他们还没有被分开,而是统一的安排在了这片区域,这个都市就是特地放置这些归化民的,基本整个都市除了阿尔法和贝塔以及部分的伽马都是由归化民所组成的。 哭花也就这么在这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和之前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直到那天方舟联邦的人要带走哭花,带着哭花去接受统一的教育。那天父亲似乎也很伤心,还和过来的工作人员吵了一架,不过最后父亲还是哭着让他们把哭花给带走了。 走之前,父亲最后抱了抱哭花,在她的耳边耳语说:“不要忘了你的名字,哭花,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意思是……” 是的,哭花这个名字有一个意思,而且绝不是哭泣的花朵,但是她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单是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138.哭泣的花(3) 哭花就这么被带到了一个全是同龄人的地方,这里就是方舟联邦的在各个都市的教育中心,而这里作为归化民的都市,这里的孩子自然也都是归化民。 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是从其它都市抽调过来的,没有一个归化民在其中,实际上直到哭花已经长大的今天,留在那里工作的归化民也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都是从事一些厄普西隆之类的杂物工作,鲜有涉及教育方面的厄普西隆,至于教育领域的伽马就更不要说了。 教育中心的核心工作人员都是由新迦南为首的几个都市里的贝塔培育出来的,多数的城市都是没有权限培育这方面的人才的,如果真的由婴儿被判定为这个职业,则都会直接运往那些有权限培育的都市,在那里进行集中的培养。 哭花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排排的流水线了,当时她还不明白这些流水线是来干什么的,因为这里当时还没有开始流水线的人工制造婴儿,后来这里开始后哭花她们还被组织过来参观过。 她们平日学习的地方是一个封闭的圆形屋子,屋子外面接着走廊,走廊里面有许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住着固定的人,但却不是一个人,就像是厄普西隆三班倒的休息区一样,这里的房间也同样是三班倒的,哭花就这么和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起分享了自己的屋子。 “从今天起,你的编号就是4072德尔塔lk-48.”哭花记得那是一个纯白的屋子,然后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给自己带上了编号牌。 每一个类型工作的人都会在一起学习,而哭花就是按照机甲驾驶员培养的。 这时候的机甲驾驶员培养还不分特产型和量产型,这两个方向的区分都是在他们正式加入工作前的一段时间才会细分的,在这之前他们学的东西都是相同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特产型机甲驾驶员都会驾驶量产型机甲,但是量产型机甲的人如果不适应的话就没办法驾驶特产型机甲。 “你的名字是什么?”哭花记得这是坐在椅子上被问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他们这些人并不是从小生活在方舟联邦的原因,她们还要接受专属的思想矫正教育,来矫正她们的思想,当然,这都是成年人所没有的,这项教育只针对孩子。 “哭花!”哭花的回答很响亮,但接着她就响亮不起来了,电流通过椅子上的电线传递到了她的皮肤,进而刺激了她的神经,年幼哭花头一次体会到了这般的痛苦,仿佛是分裂,灵魂好像要从肉体中被吸了出来,那感觉,生不如死。 “你的名字是什么?”那个人继续平静地问。 哭花的痛觉慢慢的消退,她只能看着那个人,再一次说:“哭花……啊!” 就在她花字发出来的片刻,电流再一次传了出来,几乎是同步的,电流再一次侵入了她的内心,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但是痛觉清楚地提醒她,告诉她她依然活着。 “妈妈……爸爸……”哭花嚎叫着,她的言语愈发的不清楚,伴随着这个年纪孩子特有的口齿不清,和电流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的名字是什么?”那个人知道哭花是死不了的,但是会让她足够痛苦,这是新世界少有的真正突破了旧世界的发明。 哭花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答案,只是低着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要收缩自己被束缚的手脚。 “啊!妈妈!救我!爸爸!” 电流又一次起来了,看来不说话同样不是正确答案。 “你的名字是什么?”哭花听这句话都已经听腻了,她甚至只是听到这句话身体都会痛起来。 “哭……哭花?”哭花犹豫了,她哭着询问对方是不是这个答案。 但显然,这并不是对方所期待的正确答案,电流横穿了她的身体,警示着哭花不要说这个错误的答案。 “下一个……” 过了多久,哭花被人拖了出去,她被带到了孩子们平日里学习的那个圆形的屋子,电流的刺激已经让她麻木了,她似乎感觉不到体外的其它感觉,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人传递出来的情感。 这样没有答案的审讯持续了至少有一个星期。 “你的名字是什么?”一样的人,一样的强光,一样的看不清脸,一样的电椅,哭花已经忘了这是她第几次坐上来了。 “新世界的人没有名字,名字是懦弱的表现,是虚伪的象征,它代表了罪恶的情感,我们不需要这些负面的存在物。”哭花回答的已经很娴熟了,现在的她明显已经长大了许多,基本上每年她都会被叫过来回答这些问题,她已经把这些问题给牢牢地记住了,甚至根本没有去背。 “那我怎么称呼你?”那人按照惯例问了第二个问题。 “我的编号,4072德尔塔lk-48,编号牌就在我的左胸前,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去下它。”哭花第一次回答的时候还需要低头看自己的编号牌,而现在她已经牢牢的记住了自己的编号,比自己的生日记得还要牢靠。因为她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 这之后哭花就真的离开了那个教育中心,这么多年来,她在哪里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除了那些实用的,也有像是那样强行灌输的。 她作为整个新世界第一个野人特产型机甲驾驶员,就近被分配到了这个都市的基地里。这里并不是什么大都市,所以只有一个基地负责整个都市的保卫事宜。 而这个基地经过几代的交替,也就基本完全由野人接管了,现在很多的负责人都是跟着哭花的父亲过来的那一批人。这些人没有经过那些系统化的教育学习,所以他们就把很多部落里的习俗带到了这里,这里也就成了整个方舟联邦里最为混乱的都市,不过方舟联邦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关注,似乎这个都市和都市的教育中心完全是两个世界一样。 起先哭花对于基地的生活还是颇不适应的,她甚至觉得其他人是在试探她,试探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受了方舟联邦的理念。知道那天,那个父亲的手下哭着抓住了哭花的手,告诉了哭花,说:“你的名字叫哭花,你的父亲叫星毅,你的母亲叫雪儿,千万别忘了啊,这都是我们在你父亲死前答应他了的。” 哭花这时才又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是哭花,而自己也不是那些机器人工培育出来的,她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她或许忘了,但是却从不是虚假的。 “父亲……他死了么?”哭花看着那个哭的死去活来的人问道。 “是的,这么多年他过的也并不好。” 哭花听着努力的让自己伤心,她觉得父亲的死应该是一个值得悲伤的事情,她努力的想要挤下来几滴眼泪,可是她一时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想着为父亲难受,而自己为何会毫不难受,她就这么哭了出来,因为自己哭不出来。 不过就在不久之后,哭花会融入这个基地,她会有自己的伙伴,也会能够理解自己的感情,那一刻她会再一次哭出来,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为了一切值得哭泣的事情。 139.哭泣的花(4) 哭花后来知道了父亲这么些年来的遭遇。 父亲是自杀的,没人知道父亲自杀的真正原因,哭花只能从那些父亲之前的朋友那里听取一些消息。 父亲从来是不喝酒的,似乎他觉得那个东西会影响自己的神智,让自己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是在他自杀的前夜,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没有留下任何的书信,没有留下任何的情报,不过却在前一天给每一位朋友都说了很多。 “星毅他,为什么会死?”关于这个问题哭花问过很多人。 有的人是这么说的,他说:“星毅或许是太寂寞了吧,他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自己家乡的,而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追随着他来到了这里,说实话,我也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自己的家乡,梦见小时候的景象,可是醒来……醒来就只有冰冷的天花板,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在那边。” 也有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会告诉哭花,说:“可能他也在愧疚吧,毕竟他背叛了自己的部落,说实话,我们最开始也怀疑他的选择,不过我们都选择了相信他,因为我们觉着他的决定一定会带领我们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可是呢,没想到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放弃了。” 还有人是这么告诉哭花的,说:“他可能原以为来到了方舟联邦会有更好的生活吧,会和以前不一样,可是他没想到,这里非但不比部落里面好,反而还坏了不少,所以,或许是受不了这份压迫吧,他不愿意再忍下去了。” 哭花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才是正确的,只是觉得,他们说的可能只是他们自己,而不是父亲。 哭花驾驶的第一个机甲叫做“归化”号,是特地为第一个野人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而设计的。哭花不喜欢那个机甲,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颜色不好看,或许是造型不美观,总之哭花非常庆幸它在战斗中损坏了,多亏了那个机甲损坏,哭花最后才会到维克多这边,离开了这些同伴固然让哭花不舍,但明天也同样让她所向往。 怎么办呢?哭花看着天又看了看地,这么多年的回忆明明是自己二十多年的岁月,可是向来却也只有这么几件事值得一提。她感觉自己好像就活了几分钟一样,如果等到自己死的时候,此刻恐怕在记忆中只会是短短数秒吧。 她看着山下的风景,叹了口气便准备按原路下山,她想要走到街道里面看看,说不定能寻觅到关于过去的记忆。 但事实往往是会让人失望的,哭花完全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建筑几乎已经没有部落时期的影子了,无论这里是或者不是,哭花都没法通过建筑来判断。 她本想要慢慢的回味童年,可是巨大的变化只让她想要尽快逃离,终于,她停在了一栋高大的建筑物旁,这栋建筑物相当的高大,而且墙壁也有着岁月的痕迹,好像回忆并未逝去一样,哭花看着这栋建筑停了下来。 这里似乎就是她童年时长大的地方,二楼的阳台是外婆最喜欢的地方,虽然那里已经被翻修过了,但是哭花还是能认出来,那就是儿时自己去过的地方。 她看着阳台,双脚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沿着楼梯向上攀爬,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两个看门的机器人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两个机器人的记忆库中并没有关于哭花编号通行的许可,所以立刻拉开了屏障,将哭花拦在了门外,而他们则凶恶的注视着哭花,谨防这个外来者做出任何出格的反应。 “喂!”一个看起来比哭花小几岁的男孩子在街道上朝哭花喊,“你要硬闯指挥中心么?” “指挥中心?”哭花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大门口确实没有镶嵌着外公的家徽,取而代之的是方舟联邦的标志,那个标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后来改造的,毕竟原来的花纹是相当的协调,即便不明白那个纹路的意思只是当作艺术品欣赏也是非常精妙的。可是这个标志却像是一个印章一样,毫无章法地盖在了一幅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上,成了这个艺术品洗刷不掉的污点。 那男人看见了哭花胸前德尔塔的标志,他立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毕竟很多德尔塔可都是不好惹的,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也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对于方舟联邦的不屑,所以他也就不敢多待,只想着要赶紧离开。 “你等等!”哭花叫住那个男人,小跑着赶了过去。而那个男人就这么立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进是退。 “这是一直是指挥中心么?”哭花走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旁问道。 “一直都是啊,怎么了?”男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显得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在方舟联邦来之前呢,这里应该是部落吧,这栋建筑……”哭花则完全没有这个男孩的顾虑,这也和哭花后来生活的环境有关系,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教育中心的管教过于严厉,长大工作后一放开就收不住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而男子却也半开玩笑地说,“这地方,以前是我家!大户人家,厉害吧。” 男子说完这几句话突然就觉得不太妙了,奈何自己总是压不住吹牛的冲动,所以赶紧又解释说:“不过这些旧世界部落的陋习……” 哭花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男人的客套,毕竟这些话她从小说到大,甚至现在都还在说,她太明白这些话的虚伪了。 她听完了男人的一阵虚情假意,接着说:“你就是说你在吹牛了?” “是是是,吹牛了刚刚。”男子这个时候才看清哭花胸前“4072”四个数字,这个数字代表的都市多为野人的归化民,所以男子大概也能猜出来哭花野人的身世,不过他自然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哭花的。 “我想也是吹牛,”哭花说着笑了起来,“因为这地方是我家,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看见没,那个阳台,我外婆以前最喜欢……” 哭花也不明白方舟联邦的管理到底是一个什么逻辑,有的地方管的很严,而有的时候就是完全不管,但是哭花就是这么不在乎的,或许是对于小时候压迫的叛逆吧,她在不惹怒方舟联邦的管理层和自己同事的基础上,一直努力的用这种方式来反抗,这就是独属于哭花的抗争。 “你胡说!”那男的听着哭花说的话突然急了起来,“外婆从来不再这个阳台坐,他最喜欢的是……” 两人就这么因为外婆究竟喜欢在那个阳台坐一事争吵了起来,一直从正午吵到了黄昏,从外公办公室的木马吵到了母亲的长裙,也是在晚上两人才终于完成了这场早就可以完成的认亲。 而哭花也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个孩子是在父亲离开后才出生的,所以哭花对他自然是毫无印象。而父亲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毫不知情,母亲是在父亲离开的那天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的,她本打算告诉自己的丈夫这个好消息,但是最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丈夫就带着唯一的女儿离开。 “哭花……”那个男的看着哭花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个名字他曾听母亲说过。 “那么……你的名字是?”哭花的感觉有点奇怪,毕竟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弟弟,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难受,或许这两种感觉都不至于,她只是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办罢了。 “花泣,”男子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跟你的很像。” “可是好难听。”哭花说着笑起来摇了摇头,她对哭花这个名字其实也没有多满意,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名字,肯定不能说自己名字的坏话。 和哭花不一样,花泣生活在部落统治已经开始衰败的年代,而作为上层统治者的外公家里也开始动荡起来,因为父亲所带领的军事政变导致部落的军队系统一度瘫痪,很多战时获得的资源也都在和平时期失去了。而外公呢,作为造反者的岳父,他也免不得被牵连,虽然最后保住了一条命和一些财产,但是势力自然是大不如前。所以在花泣的记忆中就从没哭花所说的那些成堆的访客。 他只记得家里最后几年过得很艰难,仆人也越来越少,外公也努力的想要做一些营生,来扩展收入来源,只可惜最后好像都没有什么成效。 “那么你们最后过得很苦么?”哭花听着花泣拙劣的讲述竟然难受了起来,她或许并不怎么心疼自己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弟弟,但是却无比怜惜自己记忆中的家人。 “苦也算不上了,”花泣说的相当的轻松,毕竟这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话语,“到最后没为了吃饭的事情发愁过,只能说是没有往日那般辉煌了吧。”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要强的外公必然是伤心难过的,所以没几年他和外婆也就先后去世了,留下了母亲一人活在了世上,抚养着自己唯一能触碰到的亲人。 “那么母亲,”哭花说着头次更咽了起来,她知道母亲从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却从花泣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母亲的形象,“最后是怎么走的?” “她走的很安详,”花泣说,“这或许就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怜悯了吧,那天她遣散了家中本就没有几个的仆人,然后牵着我的手,离开了这栋房子,去了方舟联邦新建立的定居点,晚上她就在睡梦中离去了,什么也没交代,什么也没说。” “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哭花也跟着花泣哭了起来,只不过她更难受的是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后来老管家过来帮我把她埋到了附近的山上,就是那座山。”花泣说着指向了那座哭花刚刚下来的山,“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地方,毕竟你也知道,方舟联邦不鼓励任何回忆相关的内容。” 那天晚上花泣并没有回到安排的定居点,而是带着哭花去了母亲的坟墓上,说来也奇怪,哭花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着母亲的坟墓哭诉,她以为自己到那里会哭的不成样子,但最后却并没说几句话,而她本人也和花泣一样,平静得出奇。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花泣在讲述了那么久后开始提问了。 “母亲没有给你说过父亲么?”哭花低着头,看着母亲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的坟墓,她甚至怀疑这下面埋葬的究竟是不是母亲,弟弟如果记错了位置的话,自己岂不是白白伤感了。 “她说过,可我觉得……父亲或许并没有母亲说的那样好。” “的确没有她说的那么好,”虽然哭花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给花泣描述父亲的,但她相信母亲绝对是尽善尽美的描述父亲的,“但是也绝对没他自己认为的那么糟,他就是他,是母亲的爱人。” 那天晚上,哭花梦到了父亲和母亲,她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她冲过去抱住了两个人,哭着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而母亲和父亲就是这样子笑而不语,摸着哭花的头。眼泪的味道在舌尖传递,哭花知道自己哭了。 “我梦到爸妈了?”哭花对身旁的花泣说。 “怎么样?”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很正常,梦里去世的人都是不说话的。” “这样啊。”哭花擦掉了眼角的泪,她觉得梦中的父母是张嘴了的,只不过她没听见说了什么罢了。一晚上,她都在想父母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第二天,她就独自离开了这里。 140.万魔之城(1) 这还是哭花刚刚离开时候所发生的事情,维克多不久前才被调往交通线那边工作,而让娜也是刚刚才收到上级调派的指令。 “已经联络好运输车了,”cy-09隔着虚拟屏幕对让娜说,“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就不要驾驶机甲了,猎人号会暂时安置在这里的,以后你也要小心点。” “收到。”让娜很平静的回答了来自上级的问话。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cy-09又额外关切地问了一句。 “已经好多了,”让娜忽然愧疚起来,毕竟因为自己的伤势已经影响很多事情了,“应该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行了行了,别逞强了,好好歇歇吧,在那边也要注意身体,”cy-09知道让娜的脾气,就算这么说,估计到时候也会拦下来一堆工作,“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让娜本来什么想到能有什么事情的,可是既然cy-09问到了自己,很多事情也就慢慢的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她看着虚拟屏幕中的cy-09问她说:“4072德尔塔lk-48怎么样了?” cy-09没想到让娜会询问关于哭花的事情,毕竟这个时候哭花的确是完全处于失联状态的,她也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是她还是给了让娜一个好的答复。她说:“没事,lk-48那边一切正常,这边暂时给她安排到别的岗位了,过一阵子你们三个人应该就会汇合了。” 结束了这段聊天后,让娜就登上了那艘运输物资的运输机,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要前往前方营地的缘故,所以上面并没有再派出专门的运兵车,而是让让娜在运输机上就这么将就一下。这样的安排在方舟联邦一般是不会存在的,可是这次却就是存在了,而也就是这么巧的,这次运输机出事了。 整个运输机上只有三个人,除了让娜外的其余两人都是操纵机器人的工作人员,他们也没有什么工作,就是看着机器人完成工作就可以了。 而自从交通线被大规模破坏后,果然如同玛门所料想的那样,新迦南并没有立刻组织大规模的修复,而是恢复了类似之前那样的运输方式,不过有些时候也会有像这样的运输车或者运输机存在。 其实虽然说是运输机,但基本上就已经是大型车辆了,它飞行的并不算高,只不过能脱离地面,给地面单位留下位置罢了,速度也不算快,远不如其它飞行器那样迅速。不过这种运输机的核心也并不是快,只要足够节省能源,运输量足够大就够了。 而这样落单的,又有着丰富物资的运输机,往往就会成为恶魔玛门的目标。 “轰——”运输机外面遭到了剧烈的撞击,整个机体都脱离了运行轨道,撞向了一边。 不多说,这自然是玛门的杰作,此刻的玛门整体依然是人类形态的,但是双脚都变成了利爪,而且身后也长出了巨大的羽翼。 运输船微弱的火力试图将这个入侵者拦截在外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玛门分毫。反倒是玛门把自己的利爪刺进了金属的铁皮内,接着用力将整个运输机撕下来一大片,为自己提供了一个专属的入口。 而同时,正在巡逻的维克多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他现在跟着其它德尔塔一起在巡逻机上面巡逻,而勇气号机甲则在基地里面进行着常规的维护。 141.万魔之城(2) 运输机内部也感觉到了剧烈的晃动,最为要命的是这晃动还不是从前方传来,而是从后方传来。按照运输机的设计,逃离用的飞行器都是在机尾存放的,假如入侵从前方甚至中间而来飞机上的三人都可以按照规定立刻弃船逃离,但是现在,因为唯一的退路被阻隔了,他们就只能慢慢地向前方移动,尽可能推迟和敌人接触时间,等待着来自外部的救援。 作为一个德尔塔,让娜自然的接过了保卫两个厄普西隆的使命,现在的她就带领着两个厄普西隆不断地朝前方移动,而后方也同样不太平,金属撞击的声音从没有停下来过,似乎标志着那个怪物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能识别出来入侵者的身份么?”让娜已经快要走到驾驶室了,她觉得她们不能就这么一直坐以待毙,等待着那个怪物来审判自己,主动权握在别人手里总是不塌实的。 “不行,”那个厄普西隆回答的相当干脆,完全不需要思考,他太熟悉这种型号的运输机,“这可不是战斗机,没有搭载那些多余的东西。” “就是就是!”另一个厄普西隆的状态明显就要激动一些,“就应该派战斗机来保护我们的,怎么能让我们独自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呢,那群德尔塔怎么还没来啊!” “感觉对面来的人好像不多。”让娜刚刚隐约看到了入侵者的身影,似乎也只是一个人,虽然自己受伤了,但如果能够利用好掩体突袭的话,也未尝没有胜算。 如果只是寻常的入侵者的话,让娜的计划其实是没有错的,甚至让娜连自己的伤势都考虑在内了,只不过她没有算计到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寻常人,而是一个刚复苏的恶魔。 还没等玛门看见让娜他们,玛门就已经能够通过能量场的波动感受到这些人的存在,他缺乏阿斯莫德那种类似于感应一样的读心能力,但是他同样可以做到基本的场景复原能力,甚至在这方面她比阿斯莫德要更胜一筹。 在人类的样貌下,他能够通过各种条件在脑海中构建空间的模型,也就是说当他刚刚踏足这艘运输机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整个飞机的内部结构构造,包括机尾的那些飞行器。他不准备放走这些人,毕竟如果每一次都让看到自己样貌的人离开,对于自己身份的隐藏是极为不利的,他可不像惊动阿斯莫德所说的那个传说中的救主。虽然玛门不是很想相信那个所谓的救主,但是他是万万不能拿自己刚刚获得的自由来冒险的。 “咚——”金属撞击的声音连接着金属撕裂的声音,这段声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到三人的耳中。玛门走的并不着急,他能把握好他的速度,一边搜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扔进自己专门为存放宝物而构建的空间中,一边通过这种声音的心理战术来消磨三人的耐性。 玛门是七个恶魔中唯一一个为了收集宝物而制造出来一个空间的恶魔,即便是和玛门关系不错的阿斯莫德都觉着玛门此举相当的小题大做,而且玛门也不算是那种特别吝啬的人,只能说这是他个人的一个爱好,而且是那种不可撼动的爱好吧。 “喂!喂!”那个厄普西隆又一次发出了求援的信号,虽然按照规定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安静的等待救援,不要给救援队施加压力,可是恐惧让他不由得这么做,另一个同伴虽然没有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但他也很乐意有一个人帮他做出了他不敢做的行为。 “这边已经收到了,我们正在全速前往,”通讯器对面传来了维克多的声音,“大概十分钟左右……” “是4081德尔塔ld-87么?”让娜隔着通讯器辨认出了维克多的声音。 “是……是!”维克多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被辨认出来,而他也并没有听出对面让娜的声音。 “这里是4081德尔塔ch-21,”让娜自报家门来让维克多快速知道自己的身份,“敌人预计会在八分钟后抵达,我现在安排两位厄普西隆进入指挥室,然后你们可以直接从前面进入,来节省时间,同样要注意,敌人应该装备了某种贴身的近战武器,杀伤力较高……” 让娜和维克多的通讯可以算是相当的流畅了,通过让娜冷静而细致的描述让维克多所在的救援队了解了一些关于敌人的情报,不过也因为让娜没有判断出敌人恶魔的身份,导致维克多完全没想到敌人会是一个恶魔。所以,没有人对于让娜提出要去阻拦玛门的想法提出意见,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德尔塔对付一个飞贼虽然不一定能制服敌人,但仅仅是拖延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维克多虽然担心着让娜的伤势,但是在让娜的坚持下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保护那些厄普西隆的也就只有让娜了。 “破铜烂铁,”玛门此刻距离让娜那边只剩下一扇门的距离了,他停在了那个机器人的旁边,这些机器人只能用来搬运和定点的移动,丝毫没有办法辅助战斗,这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机器人**的情况发生,故而机器人的设计都相当的低能,只能在人类监督下完成特定任务,综合性能甚至比旧世界都有不如,“还没我当年那些收藏好,发展这么多年,是越来越退步了么?” 让娜已经能够听到玛门的声音了,现在她的身后就是驾驶室,虽然运输船完全是自动驾驶的,但如果控制了驾驶室的话,同样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进行线路的更改的。更重要的是,那里就是这艘运输船的尽头,他和两个厄普西隆都已经退无可退。 两个厄普西隆就这么躲在驾驶室瑟瑟发抖,他们不会想着要帮助让娜,因为他们是厄普西隆,战斗根本不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所需要的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战斗就让德尔塔负责就好了。 利爪穿透了铁门,坚硬的爪子就这么在金属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接着爪牙从缝隙中插入,这个裂痕正变得越来越大,而躲在纸箱后面的让娜现在正努力的从厄普西隆哭喊的声音和金属破裂的声音中分辨敌人的脚步声。 她用一直手拿着枪,等待着那个时机,她不需要像那些厄普西隆或者其它的德尔塔一样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战斗,在他看来,德尔塔天生就应该战斗。 这个怪物比预想中的早到了一会。风声穿过裂痕吱呀作响,本就紧张的氛围在哭喊和怪声中多了几分诡异的色彩,虽然看不见,但是仅通过声音就能感觉到金属门破裂的声音。震动,裂痕,这艘运输船已经被入侵者摧残得不成样子了,估计就算是解决了入侵者这艘运输船也没法抵达目的地了。 从声音判断,那家伙的脚似乎是深深的扎进了地面上,虽然让娜没法判断出具体的原因,不过就这么来看,这个家伙应该移动不会太灵活,不灵活可是一件好事,毕竟空间就这么大,他的行动越是不灵敏,让娜等会命中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大概在玛门完全进入这里的一刹那,让娜从后面推翻了那一堆箱子,在让娜的计算中,她可以通过这些箱子来模糊对手的视线,限制对手的行动,而她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瞄准敌人的头部,给出那致命的一击。 很显然,让娜完成了构想的第一步,她的确通过这招限制了对手,但是对手并未如她料想的那样惊慌失措,甚至防御的手段就完全不是她所能理解的。玛门巨大的翅膀将他团团包住,落下的纸箱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枪械同样没有伤及这个怪物分毫。 现在的风向已然改变了,既然让娜失去了先发制人的优势,那么她就必须和这个家伙坦诚相见地一对一决斗了。但这对于受伤的让娜显然是不利的,也是此刻让娜才觉得自己面对的或许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类,而是一个怪物、月魔甚至是恶魔。 142.万魔之城(3) “行动开始!”救援队的飞船已经和运输船保持了平行,现在救援队员都已经做好了潜入作战的准备。 “收到!”维克多作为机甲驾驶的机动人员也一同被分配到了这里,虽然没有机甲,但是如果只是和这些小型的入侵者作战的话还是相当足够的。 “以击杀目标为主要目标。” 所有人穿着统一的制服进入了这艘运输船,而此刻的让娜正在努力的躲避着玛门的进攻。她没有猜错,在这样的环境下玛门的行动果然并不灵敏,只要稍加注意就能躲闪开来,但是这可并不是说玛门的战斗力就非常的薄弱,让娜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躲避进攻上,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该死……”玛门感觉到了那些救援队进入的消息,他们大概就在两扇门后,为了对付那些家伙,玛门被迫放弃了和让娜的缠斗,在狭窄的空间展开了双翼,朝着天空冲了出去,对于他来说,他不需要保护着两艘飞船的安慰,尤其是这种拙劣的运输船。 他有点想要保证那艘救援的巡逻飞船不受损伤,毕竟这是新世界的特产,他还没有此类的收藏,到那时这艘运输船就不然,他可以通过毁掉它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棘手的敌人。 一道光线从玛门的双目射出,击中了运输船的头部位置,整个指挥室都完全被点燃,发出了剧烈的爆炸,两个厄普西隆自然是惨死在了爆炸之中,就连让娜也是险些被爆炸波及,如果不是刚刚玛门前进的时候撕开了铁门,恐怕让娜也会被爆炸所波及吧。 客观来说,这些人此刻都是幸运的,因为如果玛门的魔力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的话,他完全是可以释放出持续的光线直接毁掉运输船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弓箭一样,一截一截的攻击。 不过这些对于玛门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只要放弃自己保存那个救援舰的想法即可,就这样的攻击已经可以消灭这些人了。 在玛门的眼中,这两艘飞船完全就是两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活棺材,自己只要稍加用力就能解决他们。 “轰——”玛门这次锁定了两艘飞船链接的位置,幸亏飞船的驾驶员眼疾手快,躲开了这次攻击,否则这艘救援的飞船就要成为待救援的飞船了。 不过这已经达到了玛门想要达到的效果了,他只需要分开两艘飞船,就可以切断大部队撤退的道路。不过一个玛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艘救援的飞船完全放弃了救援的任务,也不准备再去抢救自己的队友,驾驶员在获得了飞船的控制权后一股脑就想着撤退,躲避这个怪异的敌人。 “什么混蛋玩意。”玛门看着那正在提速撤退的飞船,一道光线便命中了飞船后方的发动机。 “轰——”发动机引起了连锁的爆炸,甚至不需要玛门动手,那艘飞船就已经开始坠落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玛门还是朝着飞船前方进行了一次光线的射击。 不过也因为这艘飞船吸引了玛门的注意力,留在运输船上的大部队才有机会跑到船尾,通过这里的飞行器准备逃跑。 “没想到这里的飞行器这么多。”过来救援的巡逻队队长匆忙的披上了飞行器说。 “我还担心不够用呢。”一个士兵穿的稍微快一点,已经站到了起飞点,接着他一跃而起,然后翱翔于空中,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记得要先启动飞行器,”让娜站在一边冷静的说,“空中启动有启动失败的可能,我刚上船的时候就看过说明介绍了,这是新型号,续航能力强一些,不过启动可能有点问题。” “好的,好的。”一行人看着摔下去的同伴都开始害怕起来,竟没人敢主动上前,如果不是后面的爆炸声的话,估计这些人还能再磨叽一会。 因为起飞点只有一个的问题,人们只能排队起飞,而让娜和维克多则排到了最后。不过这里排队的顺序可不是那种井然有序的队列,而是一群人挤出来的队伍,有的人没站稳被挤了下去开始尝试着打开了飞行器也就活了过来,有的人没打开就如同第一个尝试的人一样,身体和灵魂一同堕入了深渊之中。 “轰——”光线命中了机尾。 “快走!”让娜推着维克多让他快点走,而前方那个磨磨唧唧的人第三次做出了想要起飞的模样,却还没来得及反悔就被维克多撞了下去。虽然那人最终抓住了机尾,可是却没有人回身过来救他,就连维克多和让娜都没有再发现这个悬挂着的可怜人。 “好的!”维克多只是觉得那人应该是起飞了,毕竟大家没人像他一样酝酿这么就的情绪,而且刚才的感觉似乎也就是起飞了一样。只是自顾自的按动了起飞的按键,接着便控制着飞行器飞翔起来。飞行器的使用也是属于基础科目,虽然飞行器几次更新换代,但是操作起来差别也不大,都是将飞行器背在身上,然后通过身体和双手握着的控制杆来控制的。 “ch-21!”维克多起飞后看着正在依然没能起飞的让娜停在了空中。 “该死……”让娜又想起了当年训练自己教官的口头禅,不过现在确实应该说这句话了,毕竟飞行器无法启动的场合可不多见。 “该死!”维克多同样念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让娜此刻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看见了玛门正在瞄准这边,他准备给这艘千疮百孔的运输机最后一击。 这一刹那再维克多的脑海被无限的放大,他觉得他此刻的思绪完全可以写出一部百万字的著作,甚至他的身体最后也没弄懂他脑中所想的,但是却已经行动了。他不知道让娜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光线还有多久会打过来,更不知道自己这么胆怯的人怎么会冲过来,只是他已经没法思考了,他的脑袋完全宕机了,只是身体还在依靠最后的意识行动。 “轰——”运输船彻底的肢解在了半空中,玛门确定这艘运输船上不会再有其它的生命了,接着他就只需要去收拾那些使用飞行器逃跑的家伙了。他们都是按照一定的方向前进,而且飞行器的速度也远不如玛门,所以玛门有信心能够快速的解决他们,而事实也不出玛门所料,那些赶来救援的人无一生还。 或许就如阿斯莫德所说的,是命运在帮助救主吧,维克多因为这次折返躲过了玛门的注意,而他又在爆炸的同步离开了飞船,抱着怀中的让娜从另一侧离开,也就成了空难唯一的幸存者,玛门这么多年来没几只的漏网之鱼。 维克多并不太会使用飞行器,没多久就迫降了,直到他的双脚踩到了实实在在的大地,他那颗悬在空中的心才稍稍平复下来,脑袋也开始正常地思考问题。 他看着眼前的让娜,让娜也看着,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维克多的脸上,这是让娜的杰作。 “你回来干什么!” 假如让娜另一只胳膊也是正常的话,可能会从那边再给维克多来一下吧。 “我不知道。” 维克多看着让娜,因为大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他甚至没感觉到这个巴掌。 143.“猎鹰”计划(1) 虽然那艘救援的巡逻船已经完全坠毁了,不过它已经在坠毁前将玛门的信息发送了出去,这也就让新迦南对于近段时间发生的交通线被破坏的事情有了全新的了解。 此刻,cy-09作为这片辖区的总负责人,正和副官jd-13进一步分析着现在的情况,稍后她就要给其它负责人开会制定计划了,在这之前她自己心里必须有数。一般情况下,这种会议前方案的制定是需要辅助系统参与的,对应到cy-09的辖区也就是“盾卫”系统,但奈何cy-09本人实在讨厌那个家伙,又加上这个事情本身没有明文规定,她也就自作主张地没有让盾卫系统介入方案的制定。 但是这件事本身盾卫系统是不在乎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它都是这片辖区的战略辅助系统,不管cy-09制定出了多天花乱坠的战略计划,也都是要让它经手的。 “所以上面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个恶魔的事情了?”cy-09问副官说。她完全将和上面对接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副官,对于这个决定上面也是欣然接受的,毕竟那个和她对接的贝塔也不怎么喜欢cy-09这个伽马。不过工作终归是不能有私人感情在里面的,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所以也就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众人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股和谐。 “是的。jd-13在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将这段录像和数据分析传到了数据库上,理论上始祖1系统在当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恶魔的存在。 “所以上面给出的支援具体是什么。”cy-09今天早上接到了上面会派出增援的消息,但却迟迟没有后文,说不定就是直接发给jd-13了。 “新迦南其它辖区的三个特产型机甲,”jd-13也是刚刚才接到这个消息的,所以并没有给cy-09上报,“他们从其余的三个基地中各抽调一个特产型机甲过来支援,然后除去负伤的ch-21,我们到时候应该有五架特产型机甲可以派遣。” “看来自从别西卜之后,总部还是非常关心恶魔出现的事情啊,”cy-09知道虽然她们当时确实在外围就拦截了别西卜,可是如果当时不是阿斯莫德和维克多从内部破坏的话,那家伙还是有很大可能会突破防线的,制定战略不能总是依靠奇迹和意外,“但是4072德尔塔lk-48被我派遣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你给上面反映一下。” “好的。” cy-09还不忘给哭花打一个掩护,她觉得现在就是给哭花找了回来对战斗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况且四架特产型机甲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从没打过的富裕仗了,加上那些量产型机甲部队和常规武器部队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但是,”jd-13毕竟是要将内容做成文字材料上报的,所以要考虑到具体内容的填写,“4072德尔塔lk-48具体的任务怎么写。” “随便写一个外派的吧,”cy-09想了想说,“反正她不是已经不在新迦南范围内了么,然后就是,给她的虚拟屏幕发个消息吧,让她尽快早点回来。” “行。” 接下来两人的讨论便开始具体到了关于玛门本身了。 “仅仅从数据判断的话,这个恶魔的危险程度应该是比阿斯莫德和别西卜都要低的,”jd-13简单的阐述了一下数据分析的结果后给出了这样的结论,“而且他应该和阿斯莫德一样,都没别西卜那么大的要进攻新迦南的执念。” “能感觉出来,”cy-09也表示了认同,“他有名字了么?” “上面暂时将他命名为了玛门,”jd-13按照今天收到的情报如是答道,“不过还只是暂定,名字是专家和计算机一起分析出来的。” “无所谓了,有个称呼就行,”cy-09只是想要有一个称呼来称呼这个恶魔,“他是只有人类模样还是和阿斯莫德一样,可以从人类的样貌变成月魔的样貌。” “暂时不确定,”jd-13没有办法回答cy-09这么尖锐的问题,“不过,按照之前的情报分析,他在人类形态被杀后也是会死的。” “直接死?” “直接死。” “可惜了,”cy-09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觉得加入让娜当时没有负伤的话,可能就先一步击毙玛门了,根本不需要现在再在这里麻烦,不过事已至此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而不只是思考怎么在过去终结问题。 会议正式开始了,多数的人都是通过虚拟屏幕进行的投影会议,而且他们实际上也不需要亲自参加这个会议,他们只需要听好自己的任务,保证实行的时候不出岔子就可以了。 当然,盾卫系统也理所当然的参与了这次会议,它代表着“始祖1”,代表了整个方舟联邦的最高秩序。 “首先,”cy-09对着空荡荡桌子旁的虚拟投影说,“玛门的情报你们都已经了解到了,在这里就不多加赘述,所以现在就只进行部署。根据情报的分析,我们认为之前多次交通线的破坏和运输队的袭击和可能都是玛门所发起的,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理由,不过种种证据都指向了这个怪异的恶魔。” “那么,”那个参会的贝塔发话了,因为这次行动涉及了新迦南其它的防卫基地,所以需要一个权限更高的人来主持会议,“也就是说在不下二十次的袭击后你们才发现这个恶魔么?” “不,很可能已经不下四十次了,”cy-09回答的非常轻松,全然没有负担,这假如是在旧世界的话,她可能早就被上司开除了,可是新世界的方舟联邦是不允许任何个人情感在其中的,只要系统认为cy-09的常规工作没有问题,只要系统不给cy-09调职就没人可以撼动cy-09分毫,“而且其它临近辖区也可能同样遭受了他的侵扰。” “说你的作战计划吧。”那个贝塔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cy-09继续拉扯了。 “非常简单,既然这家伙有劫掠运输队的癖好,我们就整一个运输队让他劫掠,然后我们准备好队伍伏击,只要他一出面,就由4081德尔塔ld-87的勇气号、4082德尔塔fh-26的英雄号、4083德尔塔yu-12的正义号和4084德尔塔qw-34的巨人号一起出击,联合埋伏在运输队内的常规武器部队一起围剿玛门。” “那么战场的位置呢?”贝塔继续询问。 “这就交给盾卫系统了,我相信它一定可以根据数据分析得出最为准确和适合的决战地点。”cy-09已经提前将几个预设的提议汇报给了盾卫系统,至于这几个地点的最终选址不算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而且让盾卫系统参与决策可以提高决策的计算机参与度,也更好在系统那边通过。 “同时呢,”cy-09看盾卫系统已经将战役地点发到了虚拟屏幕上便继续说,“考虑到尽可能减少损失的需要,我认为常规武器部队应该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最好在玛门转变为更为危险的形态前就将他击毙,因为就之前的数据来看,如果我们先一步进攻成功的话,很可能他就会在人类的样貌下彻底死亡了,按照之前的数据分析,他的身体数据也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计划通过。”盾卫系统先一步确认了cy-09的计划,因为这次cy-09的计划除了哭花的问题外基本全部都是按照数据推算得出的,所以系统这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而哭花因为任务状态的原因也暂时不被追究。 可以说这是cy-09最近几年来最顺利的一次特殊任务制定了,那个贝塔因为系统的通过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遵照计算机的结果承认了计划。 “那么计划的名字——”cy-09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给计划定名了,但是很可惜,此次她没有命名的权力。 “‘猎鹰’计划,”那个贝塔先一步说了出来,“上面已经确定过了。” 144.“猎鹰”计划(2) 今天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晴空万里很适合进行飞行。阿斯莫德再一次找到了玛门,他从贝尔芬格那里听说关于玛门受伤的消息,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玛门。 玛门还是比较好找的恶魔,他总喜欢一个人窝在山顶,这倒不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是旧世界的工业革命后才逐渐形成的,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有的这个习惯,只是人们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你没事吧。”阿斯莫德站在玛门身后说。 “没什么事。”玛门就这么蹲在山尖的位置,如果不是他的双脚足够有力恐怕早就掉了下去吧。 “没事就好,那次是怎么了,贝尔芬格都知道了。”阿斯莫德当时正在营地里面玩呢,连例会都没去开,丝毫不知道玛门这边出的乱子。 “我回去说的呗,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玛门这里说的确实是实话,就算只是肉眼看去他也没什么问题,身上甚至连擦破皮的地方都没有,“就是有点大意了。” “你就不会小心点,”阿斯莫德用镰刀柄戳了戳玛门的后背,“你还以为你跟别西卜那样魔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啊,就别西卜那样的不都死到半路了,吓得萨麦尔和路西法那俩老家伙也不敢乱动了。” “说的也是,”玛门听着点了点头,虽然之前他因为那些人的恐惧恢复了不少的魔力,但是如果和当时的别西卜比起来还是差了挺远,尤其加上玛门擅长的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而不是别西卜那样的推进,所以如果真的遭到别西卜那样的攻击,估计就算没有阿斯莫德的从中作梗也过去不那铺天盖地的炮火,“等我在玩几天吧,刚好贝尔芬格好像想要出来了,记着旧世界的什么时候我跟她也换过一次出来的机会,现在也该还债了。” “想不到你还会还债?”阿斯莫德的话语里颇具嘲讽意味。 “当然了,出来混肯定要有道义啊。” “是是是,那我记得世界大战时候你是不是还借了人家三颗还是四颗子弹没换啊。” “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这件事玛门倒是也一直记得,甚至有时候自己也会说出来调侃调侃自己,“那不是我还没回去人就死了,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好家伙,本来还想着回去请他喝两杯来着。” 玛门就这么伤感起来,不过并没有沉寂其中多久他就清醒了过来,他最近也不是漫无目的地袭击来往的交通线,在一次次的袭击中他竟然大致也理清了方舟联邦的动向。 “你知道么?”玛门看着阿斯莫德说,“他们好像在潘地曼尼南边境那边整了点大动作,也就是因为这些大动作,他们才开始大规模的向外殖民扩张的,都折腾了有几十年了差不多,现在终于有点眉目了。” “什么大动作?”阿斯莫德接触的全是那些部落民或者是一些底层的工作人员,自然没有玛门所说的大动作的情报。 “你最感兴趣的,和预言有关的某个物件,”玛门可以停下来卖个关子,“那些预言家称其为‘罗洁爱尔之书’,而我们一般把他叫做……” “浩劫之钥。”阿斯莫德先一步说出了标准答案。 假如玛门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个东西的杀伤力可是颇为巨大的,它本身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但是却有着能够重塑能量场的,让世界回归平衡的力量。 “你知道?”玛门见阿斯莫德说出了罗洁爱尔之书的另一个名字,以为阿斯莫德也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阿斯莫德只是依靠自己的记忆想起了这个称呼,“那东西在这个世界长什么模样?” 罗洁爱尔之书的形状是极其不稳定的,它就像是这七个恶魔一样,没有具体的实体,更类似于某种意念的集合,但其本身却又是和恶魔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谁知道呢,说不定会是个芯片模样?”玛门说着笑了起来,如果这种充满神秘感的东西以那种高科技的形式显现出来倒也是颇具解构主义的色彩了。 “要我说也差不多,”阿斯莫德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一档子事情,“毕竟咱们七个都出来了,有些老朋友说不定也该出来了。 “这可不能说是什么好事情,”玛门歪了歪头说,“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反正你天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你去看看。” “我倒也想啊,”阿斯莫德对于玛门的建议也是倍感无力,“我似乎不太能离开我之前死的地方太远,离得越远我的魔力消散得就会越快,我还没有尝试过离开新迦南,不过我也不准备去尝试。” “为什么?” “不知道” “也是,你现在能活着就很稀奇,”玛门也不再和阿斯莫德就这件事做讨论,“那要不然回去拜托贝尔芬格吧,让他去那边调查一下,反正她不是想要出去么。” “你让她去?”阿斯莫德虽然和贝尔芬格的私交甚好,但是对于她处理事情的能力倒是着实不敢恭维。 “怎么了?”玛门知道阿斯莫德是怎么想的,“放宽心,别那么不相信贝尔芬格,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胜任的。” “这可不好说,”阿斯莫德不仅考虑到了贝尔芬格办事效率,也考虑到了她是七个恶魔里魔力恢复得最差的,如果真派她去倒反而最容易出问题,“她魔力恢复得也不好啊。” “没事,我觉得她心里有数,”玛门说着张开了双臂,身后的翅膀也再一次长了出来,整个人的姿势也愈发脱离了人的范畴,变得像是一个秃鹫,“我先出去兜兜风,我们回来再说。” 说着玛门便展翅翱翔在了天空之上,虽然他回来确实是有何阿斯莫德说了许久的话,不过就不是这样子肩并肩的了,而是阿斯莫德在封印的石碑外,他和其它几位恶魔一样蹲在封印的空间之内。 “猎鹰”行动已经正是开始了。 这批看似毫无防备的运输机群成功的吸引到了玛门的注意,三艘运输机是玛门最喜欢袭击的对象。按照玛门的行动惯例来看,他一般会直接击中其中一艘运输船的指挥室,然后消灭上面的厄普西隆,接着如法炮制的进攻另一艘,最后留下一艘来让自己慢慢玩乐,这同样是玛门一直的一个坏毛病,总是喜欢慢慢的欣赏这些搜刮的乐趣。不过也正是因为玛门有这样慢慢欣赏的习惯,他才能在一次次的袭击中洞悉了方舟联邦的策略。 “目标已出现在监控范围内。”蹲在运输机内的常规武器部队看着临时改装的仪表盘向其它方向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收到。”此刻的维克多已经驾驶着勇气号在附近的基地整装待命了,只要那边下达出发的命令,他就可以立刻启动勇气号,接着朝着玛门的方向移动过去。 这些运输船都是经过建议改装的运输船,里面运载的也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货物,而是武装到牙齿的常规武器部队和又来更换的武器,这些常规武器部队都已经装备好了飞行器,一旦运输机出现问题,他们就会立刻起飞撤离到临近的基地,实际上为了接应这些部队,cy-09还特地安排了一支地勤单位时刻准备着接应。 146.“猎鹰”计划(4) 烈日当空,高温使得人们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不过幸亏信号没有被高温影响,依然精确地定位到了正在靠近的玛门。这次运输队的时间也是完全按照真实的运输队班次所准备的,所以玛门暂时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依然在缓慢的接近。 不得不说,这样的把戏在一开始确实骗到了玛门,可是当玛门靠得足够近后他便察觉到了异常,慢慢的减速。 这支运输队太淡定了,现在的距离即便没有侦测系统,单是通过肉眼应该就能辨认出天空中的不明飞行物,按说厄普西隆不可能这么大胆。 以防万一,玛门还是先观摩了一下,他在通过各种周边传来的信息判断这支运输队内的信息,只不过因为运输船严丝合缝的拼装,使得玛门一时间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认知。 “他不会发现我们了吧。”其中一架运输机上的常规武器部队看玛门停了下来瞬间慌了神,毕竟他们已经从维克多的口中得知了玛门光线攻击的可怕之处,如果在这里被光线来上几下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队长听到这句话更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索性对着正在进行人工驾驶的驾驶员说:“稍稍朝着目标那边靠近,我们到达规定距离我们就开火。” 他这样的命令完全是考虑到计划规定的开火距离,因为开火距离已经是定死的不能更改,所以他就只能改变自己可以更改的敌我双方距离。 这一动倒是彻底引起了玛门的注意,他知道运输机都是自动驾驶的,计算机检测不到敌人就只会按照原定路线行驶,可如果是人工调整航线肯定也是朝着远方前进,这倒是头次看到朝着自己这边开过来的。 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想法,玛门的双目再次闪烁起了金黄色的光芒,接着一道激光便穿透了那艘运输船。还没等运输船上的人反应过来,玛门便如同流星一般加速冲向了那艘运输船,他利用自己的翅膀作为防御,依靠利爪撕开已经被光线击中过的运输船,接着让身躯穿过运输船。 他看到了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他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轰——”那艘运输机被拦腰截断了,连锁的爆炸毁掉了那艘满是弹药的运输机,所有的常规武器部队惊慌失措的打开了飞行器,开始撤离,而玛门也混入其中,趁机破坏了相邻运输机的发动机。 “轰——”现在,唯一安好的运输机上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恐惧起来,这完全不是计划中的情况,而作为指挥的队长又缺少应变的能力,只能打开虚拟屏幕,在计划书上寻找着这种情况的应急方案。 “目标已经出现在了开火距离内!”驾驶员害怕自己等会被玛门直接冲进来给撕碎,所以友善的提醒了队长,“开火吧!队长!然后保持安全距离!” “现在要先发送信号!”队长终于想起来现在干什么,“攻击和保持距离的事情按计划进行,我要去给特产型机甲求援了。” “轰——”第一架运输机已经肢解在了半空中,第二艘运输机上的常规武器部队也开始纷纷撤离,因为运输机的爆炸和玛门的阻挠,导致他们现在无法按照原定计划撤离,只能不断地提升高度来躲避这个恐怖的恶魔。 不过现在的玛门则不在意有没有被发现身份了,因为既然能有这项行动就是身份暴露的信号,他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清理这些逃兵,他只要击溃这些敌人,给方舟联邦一个下马威,然后看着能不能扩充一点收藏品就足够了。 “这仗打得……”cy-09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战况低下了头,她预感到了战局可能不会像自己设计的那样顺利,但也没想到能不顺利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次她倒不用担心被问责的问题,因为那个常规武器部队的队长自作主张的移动了运输机,不管实际上是不是这个举动引起的惨剧,至少从系统层面来看,当计划没有按照计划开展的时候,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勇气号动力系统异常!”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边基地又突然检测出了勇气号的问题,需要进行紧急地排查。 “为什么之前没发现问题!这么久你们都干什么吃的!”cy-09终于忍不住了,她朝着前方的基地破口大骂起来,而那边的工作人员也只能是加快进度进行排查,尽可能快地解决问题。 “应该就是一点小问题。”那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忍受着cy-09的谩骂。 不过cy-09自己心里也明白,发泄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其它的三个特产型机甲都已经启动了,加上残存的常规火力部队和地勤单位的支援,应该结果不会太差。 “盾卫系统还想让我们抓个活的,”cy-09摊在椅子上,无力地对副官jd-13说,“现在看来,能弄死他就谢天谢地了,他完全是现在不想跑,他要是想跑,我们拦都拦不住。” 接着,cy-09便联系了待命的量产型机甲部队,要求他们也过去支援。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厮杀过后,常规武器部队甚至没有伤及人类形态的玛门分毫,还让玛门炸毁了两艘运输机,并且正式登陆了最后一架运输机。 “啊——”常规武器部队的某位德尔塔被玛门的爪子钩住了头部,接着扔了出来,临死前发出了震慑心灵的惨叫,吓得一起的伙伴也一同跳了下去,不管飞行器能不能启动,只要离开玛门就好,只不过这些人的结局多数也是惨淡的。 “开火!开火啊!”经过队长手忙脚乱地协调,这架运输机上的常规武器部队终于暂时团结了起来,聚集在一起准备依靠强大的火力淹没玛门。 枪林弹雨从运输机的另一端倾注过来,而玛门则只是将翅膀张开便拦住了这一系列的攻击。 “外面大家伙来了。”玛门听到了外面机甲的动静,他知道还有更多的敌人在等着他,他没时间跟这些家伙闹着玩了。 正义号此刻已经瞄准了唯一幸存的那家运输机,他现在只要开火就能够击败其中的恶魔玛门,但是相对应的,上面的常规武器部队估计也是难逃一死了。 假如是维克多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纠结一番,但是正义号的驾驶员可不是维克多,而是4083德尔塔yu-12,他知道他和那些常规武器部队的任务是活捉或消灭玛门,而非活着回去,所以他本人自然是不会惜命的,而那些常规武器部队自然也应该又和他一样的觉悟。 “轰——” 光线穿过了运输机,接着有一直延伸到了对面的大山,引起了一场不必要的爆炸。 正义号的光线武器是一种特产型机甲里面最为强力的,这也是当初设计正义号要着重突出的理念,正义号是通过舍弃了近战能力和机动能力而强化突出远程辅助作战的。虽然正义号最初设计的定位是作为辅助机甲使用,但是在实际战斗中人们发现,正义号的远程攻击往往比那些近战的机甲更能一击毙命,所以他的战略定位也从辅助变成了主力。 虽然正义号果断地出手消灭了最后的运输机,但是却并没有消灭玛门,准确的说是玛门在爆炸前一刻跑了出来,躲过了这场致命的攻击。 “勇气号一切正常,可以发射!”这样的消息虽然传到了cy-09那边,但却依然难以改变cy-09紧锁的眉头。 147.“猎鹰”计划(5) 相较于优雅先进的英雄号,与他一同出战的巨人号就要显得朴素许多。 如果说英雄号是新迦南最新型的特产型机甲,那么巨人号就是现役的最古老的特产型机甲,虽然服役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特产型机甲的不断更新换代也就让曾经最先进的巨人号成了如今最为落后的几架特产型机甲了。 巨人号的改进版就是哭花现在所驾驶的突进号,和突进号一样,巨人号同样是以强大的马力和动力系统著称的,只不过他最引以为傲的不是机载火力的远程攻击,而是近战。 完全绿皮的巨人号看起来就像是旧世界冷战期间人们画出来的玩具一样,机身没有任何多余的构造,完全是为了提升整体性能,不同于英雄号以抛弃远程作战性能来提升近战,巨人号则是在兼顾其余作战性能的同时,不断地提高突出点。 也正因如此,巨人号是一众特产型机甲里面名副其实的巨人,不仅体型要比所有的机甲大上一圈,单单是重量就已经能比得上两个多的英雄号了。 不过战斗可不是纸面数据的比拼,而是真刀真枪地演练。 现在的巨人号已经从后方包抄了玛门,与英雄号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玛门自然也只要自己被夹击的事实,他现在虽然是以一敌二,但是他本人却感觉状况比之前还要好一些。因为英雄号和巨人号似乎都不具备正义号那样的干扰能力,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真的想要撤离的话,这两个家伙应该也是拦不住的,加上玛门现在的魔力没有完全恢复以及刚刚战斗的伤势,他觉着自己现在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要开始逃脱作战了。 只见,玛门落在地面之上,尘土沿着他落下的痕迹泛起了一阵浪花,他看着眼前摆好了驾驶准备冲来的英雄号,张开了自己的双翼。 “他要跑!”经验丰富的巨人号驾驶员qw-34看透了玛门的意图,向对面的英雄号传递了信息。 接着,巨人号便启动了自己的动力系统,巨大的身躯快速的朝着玛门的方向靠近。巨人号的作战是相当简单粗暴的,就是靠近抓住敌人,然后依靠力量直接碾碎敌人,其余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他靠近敌人时候的辅助火力。qw-34的这种作战方式往往是非常成功的,也就是他的成功案例加上了让娜猎人号的出色表现才能催生出他此刻的队友英雄号。 英雄号的起步比巨人号稍快,几乎在收到qw-34信息的同时,fh-26就已经启动了英雄号,将光剑放出,从前方朝着玛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玛门这个旧世界传说中大鹏一样的怪物张开了双翼,接着两脚蹬地起飞,便径直朝着天空冲去。而两人也早就料到了玛门的行动轨迹,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便一前一后地追赶着玛门。 既然对方已经开始逃跑就代表自己已经占上风了。英雄号的驾驶员fh-26如此想着,燃起了更强烈的斗志,便开启了全速行进模式,完全抛下了身后稍显的笨拙的巨人号,和玛门保持了平行。 玛门眼看着对方已经和自己齐平,自然是要做出点什么反应,只不过他的光线攻击都被英雄号的护盾所屏蔽,而如果伸手上去肉搏又必定会降低速度,反而使自己重新落回一打二的局面。 就这样,玛门和英雄号就这么并驾齐驱,英雄号没法就这么超过玛门,或者是战胜玛门,玛门也没有办法甩掉这个咬着自己不放的英雄号。但凡此刻英雄号能稍微给玛门留出一点距离,玛门就可以通过扭曲空间的方式拉开距离逃离了,但是现在的英雄号离自己太近,如果玛门真的分心很有可能会先英雄号一步被擒拿。 两道痕迹在天空中快速地移动着,巨人号苦苦的追赶着越来越大的差距,而在追击玛门路途上的维克多就只能继续进行着无趣的赶路。 忽然,只见玛门突然减速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从远处看来甚至都定格在了空中一样,而英雄号则在开出了一大截后来了一个急转弯,开始掉头追赶身后的玛门。 玛门黑色的线条开始急速向后进发,只见无人的空中传来了一声莫名的爆炸声,空间的距离似乎在短暂的一刻被穿透了。 “轰——”毫无防备的巨人号就这么迎来了面前突如其来的攻击,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攻击自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得粉碎,巨人号也就这么迎来了他的落幕。 “巨人号……完全粉碎……”工作人员颤抖着向总指挥cy-09报告着目前的战果,“驾驶员已确认……无生命体征。” “这可不好办啊。”cy-09不知道该用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回答,所以只能说出这句无意义的废话来告诉自己此刻的情况。 “不好给上边汇报了。”就连一直沉默的副官jd-13也为稍后的报告捏了一把汗。 穿过巨人号的残骸,英雄号终于追上了前方的玛门。玛门也在刚刚击溃巨人号的时候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所以也被迫减缓了速度,现在的场面宛如就是刚刚玛门袭击巨人号的复刻。 在玛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瞬间,英雄号的光剑便穿透了玛门的身躯,接着英雄号整个靠近了玛门,将光线穿透了玛门的身体。 “这家伙的生命中枢在哪里啊,”驾驶员fh-26匆忙的寻找着玛门的生命中枢,只不过这家伙的生命中枢并不在胸口,也不在腹部,“那么就是头部了。” “轰——”只见玛门双目放出光线轰掉了英雄号的头部,不过这对英雄号并不算是致命的损伤,fh-26依然坚持着,和面前的敌人死磕到底。 “啊——”玛门左边的头被英雄号的光线刺穿了,玛门的双手双脚都挣扎在想要推开英雄号,但是却完全不能动摇英雄号分毫。 “另一边么……”fh-26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拔出了带着光剑的手臂,想要朝着另一边砍去。 而玛门也不会坐以待毙,诚如玛门的人生哲言,“互相妥协,互相退步”现在玛门已经受伤了,那么接下来受伤的必须是英雄号。 天空中闪烁着血光和电光,玛门的躯体自然是无血肉的,所以天空中的伤痕自然是英雄号所留下的,英雄号的手臂被玛门整个扯了下来,仅仅在这瞬间,英雄号和fh-26的同步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百。 攻击的光剑和防御的护盾在同时展开,而一个头受伤的玛门用另一个头朝着英雄号头部的缺口处发出了一道光线,贯穿了这个英雄号。 “4083德尔塔yu-12生命体征消失。”新的战报传递了过来,cy-09早已经无力回复,只是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英雄号呢?”还是jd-13考虑到了报告的问题,即使做出了询问。 “严重受损。” “那就好……”jd-13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今天同时折损两架特产型机甲的话,他的报告可就真的没法做了。 “轰——”英雄号的残骸就这么落了下去,砸在地面上掀起了一阵的尘埃,这就是英雄号第一任驾驶员的最后一战,没人会记得4083德尔塔yu-12这个编号,因为在新迦南确认他的死亡后就会让另一个新生儿使用这个编号。那个新生儿一定会是一个德尔塔,但就未必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了,甚至性别和性格也会是截然不同的,或许yu-12的队友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伤感一阵,不过之后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举动和行为了,就如同马蒂尔达一样,他只是死了而已。 148.“猎鹰”计划(6) 现在的玛门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骄傲的神色,他的翅膀在和正义号的战斗受伤,右爪的那根利爪在和巨人号的战斗中断掉,而左边的头被英雄号刺了一剑,整个身躯也在和英雄号的战斗中被光线来来回回穿了给遍。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三架特产型机甲被玛门击败,而玛门也在战斗中千疮百孔,无力的停留在半空中,做着艰难的喘息。 “发现目标。”而迟来的维克多终于驾驶着勇气号追上了玛门,开始了最后的战斗。 天空中,维克多的勇气号冲上前去抱住了正在半空中喘息的玛门,紧跟着就是一拳一拳地打在了玛门已然脆弱不堪的身体上。 “啊——”玛门大叫着,不顾紧紧贴着自己的勇气号,将最后的魔力倾注到前方的空间中,希望能够踢开勇气号,让自己遁入前方的空间,但是事实却并不如他所愿,勇气号死死的缠住了玛门,同他一起进入了那段被压缩的时空当中。 那段时空给人的是一种完全无序的感觉,似乎有地面,但却好像又是和天空连在一起的,好像有天空,但却似乎是在大地之下,时间在这里也成了模糊的概念,似乎过去只要回头就能看见,而未来也只是抬头所见之物。 玛门旋转着在进来后推开了那个跟屁虫一样的维克多,但是现在甩开维克多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毕竟他们已经处在了同样的时空中,玛门现在也未必能够保持高速的移动,来甩开紧随其后的维克多。 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外面世界的天空如实的呈现在这个世界玛门看得见,维克多同样看得见。 “必须要……逃出去……”玛门的心声似乎能被维克多听见,就连维克多也被这种奇妙的感觉所吓到了。 “这声音……”而玛门也同样听见了维克多的内心所想,他知道,这是因为这个空间的混乱而造成的。 隐隐约约中,维克多仿佛看到了一个完整的月亮,那个他只在阿斯莫德和别西卜的回忆中见过的月亮。 “一定要活下去……为了……自由。”玛门的心声越发的响亮,虽然维克多并不觉得玛门是为了自由,也不觉得玛门是正义的,但是玛门却似乎无坚信辛自己的立场。 既然双方现在都能洞悉对方的心声,那么无必要的小把戏就都不需要了,直接进行正面的决斗成了最快捷也最优雅的解决办法。 勇气号大跨步地朝着玛门冲去,他似乎一直在行动,又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维克多放出了自己的机载火力,朝着玛门的另一个头做出了精准的打击,那些火力的轨迹是那样的清晰可见,看起来就好像是真实存在一样,而导弹还未触及的位置也已经浮现在了维克多的眼前。 “轰——”激光无法阻挡这样子汹涌的攻击,玛门的头被勇气号的火力淹没了,但是玛门却并没有停下来,甚至可以说玛门飞的更快了,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投注在这最后的一击上,最后的结果只有两条,要么他消灭维克多的勇气号活下去,要么他被维克多击败,重新回到那无底的深渊。 玛门的意识模糊了,他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量,以至于维克多都听不到他的心声了,但是玛门的身体明白他最后的使命,那就是他要击败维克多然后活下去。 维克多不明白玛门为何能坚持到这种地步,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有一定要战胜玛门然后活下去的理由,完成任务是自己的使命,而回去是他自己所希望的明天。 短短的道路因为空间的压缩显得那样地长,而漫长的距离因为时间的凝聚又好像只是顷刻之间。 “轰——” 玛门的左爪穿透了维克多的勇气号,接着身体在翅膀的带动下飞起,勇气号的缺口随着玛门的移动越来越大。而勇气号的铁拳则击中了玛门两个头中间的位置,那里正是玛门的生命中枢,没有任何的理论论证,维克多仅仅依靠直觉打中了玛门的生命中枢。 玛门的身体移动着,却毫无偏差的撞向了勇气号的铁拳,他的利爪刺穿了勇气号,却也被勇气号的拳头击穿了自己的生命中枢。 “真该死……”不知道这是两人谁发出来的想法,只不过两者就这么双双跪倒了下来,极其不美观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cy-09所在的基地也是同样的手忙脚乱。 “还是没有找到勇气号的消息。”所有的侦测网络都已经被连接上了,却都没有找到勇气号的位置。 “ld-87的生命体征?”cy-09看着毫无数据的虚拟屏幕,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没有!”工作人员的回复相当干脆,因为现在完全看不到任何关于勇气号或者维克多的消息。 “放宽心……”jd-13只能站在cy-09的身旁默默的安慰着cy-09,“说不定只是断开连接了,那样的话也是看不到任何消息的。” jd-13虽然这边还在安慰着cy-09,但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是非常的忐忑,毕竟现在这个状况是非常不好写任务汇报的,哪怕失败了也是有个结果啊,现在这不上不下的算是个什么事情。 cy-09虽然知道jd-13说的这些话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还是欣然地接受了jd-13的说法,拍拍头清醒清醒脑袋便继续投入了接下来的工作。她看着虚拟屏幕,对着下面说:“玛门的情报也搜索不到么?” “搜索不到。” “好吧……” cy-09大概知道这估计是玛门搞的鬼,他不知道玛门现在究竟在何处,但她觉得一定是玛门带走了维克多,她的猜测整体上是对的,只不过有一点,并不能算是玛门带走了维克多,因为玛门此刻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只能蹲在无边的深渊中,忍受着孤独的痛苦。 恶魔的议会上,玛门的石碑重新立了起来,其余几个恶魔立刻就明白了玛门的处境。 “呦呦呦——”玛门旁边的利维坦对着一顿冷嘲热讽,“不是说你自己不去招惹什么事情就是玩玩不会有问题的么。” 玛门知道利维坦那家伙是在嘲讽自己,不过他却也没有办法回应,毕竟终究是自己恋战贪玩了,如果早点想着脱身的话可能也未必会是今天这般的下场。 “就是说啊,”别西卜看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打败回来的人后心里也平衡了许多,“你是怎么回事啊,不会也是被阿斯莫德那家伙给坑了吧。” “说这么多干什么,”玛门此刻心里正郁闷着,没心思和这群家伙打口水仗,“萨麦尔,我看你天天意见怪多的,你也别光在这里扯有的没的,要我说你不如早点出去干点实事。” “然后也被打回来,哈哈哈!”利维坦雌雄同体的声音回荡着,吵得萨麦尔和玛门等人都是心烦意乱的。 “那个……”而一直不说话的贝尔芬格因为一开始和玛门的约定也开始发言了,“下一个,应该是我要出去了吧,之前都跟玛门商量好的。” “你出去有什么用,”萨麦尔一口回绝了贝尔芬格的请求,“就你一点魔力没攒住,出去找死啊。” “可是……可是……之前和玛门都说过了,”贝尔芬格说着便委屈了起来,毕竟当时因为别西卜非要出去也就是她贡献出来的魔力最多,到了玛门的时候,她也是毫不吝惜地把魔力供给给玛门,怎么到了自己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该轮到我了。” “你和玛门说的事你找玛门理论去,”利维坦自然是反驳的声音最强烈的,毕竟接下来自己就可以出去了,他自是不能把唯一一个出去的名额拱手让出去,“他现在自己都管不了,还能管你。” 贝尔芬格听着就又缩了回去,她不想要和他们争执,而之前一直没贡献过魔力的萨麦尔和力量积蓄比较充足的利维坦俨然成了最强力的两个恶魔。 “你们闹够没!”黑暗之中,阿斯莫德闯了进来,“那群小孩子可是都找到罗洁爱尔之书了!你们还在这里吵!” “罗洁爱尔之书!”一直沉默的路西法精准的听到了这个词,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149.大漠(1) 在太阳的作用下,这些原本还冰冷的沙子慢慢的滚烫起来,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炎热的气息。金黄的沙海和火红的太阳交响呼应着,让人怀疑太阳究竟是一个燃烧的火球还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沙海。 不过即便是这里却仍是某些生物生活的天堂,即便是在人类所谓的浩劫过后,这里依然哺育许许多多的生灵,有的是从旧世界延续至今的,有的是在新世界才逐渐演化出来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仍然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高温能将清醒的人热晕,也能将昏睡的人热醒过来。 一片红,太阳的光亮温暖了面部的每一寸肌肉,只不过它似乎没能掌握好力度,最终的结果是让人感到了很痛苦的不适。 闭着眼是痛苦的,因为身体明明是滚烫的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消失了,只是灵魂还在滚烫的油锅中翻腾一般。但是睁开双眼同样是痛苦的,刺眼的光芒一瞬间涌入了眼中,刺激着眼球的每一根神经,仅是那瞬间的感觉就像是永恒一般,只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维克多急忙地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眼,接着把头转到一旁,侧了个身子过去却翻了下去,落在了沙漠中。 他从一辆没了护栏的破车上翻了下来,砸在了沙漠上,顺着坡翻了下去,嘴里、耳朵里、鼻子里全部都塞满了那些新鲜的沙子。 而那辆破破烂烂的三轮也慢慢的停了下来,似乎是驾驶员发现了自己唯一的“乘客”失足落下,所以才停下过来寻找他。 “喂——”一个听起来十几岁的少年的声音从坡上传了过来,“你没事吧!” “咳咳——呸——”维克多把嘴里的沙吐了出来,又抖动抖动身上,试图抖落掉那些烦人的沙,“没事。” 虽然说着没事,但是维克多自己却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在哪里了,他环顾四周除了沙还是沙,远远的好像能看到几点绿色和一些不算高的树,脚下一种不知名的蜥蜴看了维克多一眼,接着便遁入了沙中,再也看不见了。 抬起头,少年站在太阳的前方,身后的光芒刺的维克多都睁不开眼睛,可作为现在唯一的方向,维克多还是吃力地攀爬起来,慢慢地向上攀爬着,或许是体力流失的缘故吧,不算陡的坡维克多却走得非常吃力。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里或许是玛门的幻想结界,毕竟阿斯莫德那边和别西卜那边都已经体会过了,所以他也见怪不怪,可当他爬上山坡看到了远处塌陷在沙堆中的勇气号时,他觉得这里和之前的幻境似乎又都不太一样。 他看了看那个孩子,约莫着估计都还没有到分配工作的年纪,差不多只有维克多的四分之三多高,脸上的神色虽然扮出了几分成熟的感觉,但是五官面容分明还带着稚气。 少年的穿着看起来也不是方舟联邦人的模样,头上裹着奇怪的布条,身上的衣服也是用宽松的灰色布料组成的,和维克多的紧身战斗服完全不同。 接着维克多的目光又落到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上,那辆三轮车后面的护栏几乎已经完全没了,虽然前面看起来也还是能开的样子,但是估计也是那种快要报废的车辆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大漠的原因,维克多只是觉得口渴,不想说话,他没和那个孩子过多地寒暄,便朝着勇气号的方向走去。高温扭曲了维克多的视线,他没法判断他和勇气号的实际距离,但是那是他的机甲,他总是要过去的。 “喂!”那个少年在维克多的身后叫住了维克多,“你要去哪里!” 维克多暂时没有理睬他,因为他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叫自己的,而他本人此刻也没太多的力气来回答这个孩子。 “你是要去那个机甲那里么?它坏了已经,得回去找人修。” 少年的这段话提醒了维克多,是的,他需要找人去修理,他想起了他和玛门最后战斗的场面,就那种惨烈程度他自己估计也是坏了。他翻了翻身上的物件,配枪已经没有了,通讯器似乎也不见了。 “该死。”维克多估计是落在勇气号那边了,既然这样他还是要过去跑一趟。 “你在找这个吗?”那个少年又说话了,这次他从包里拿出了维克多的通讯器,还特地晃了晃,证明这是从维克多身上搜刮的战利品。 维克多看见了那少年拿着自己的通讯器,接着就准备动手上去抢,可是他的身体因为劳累似乎已经无法执行他大脑的命令了,那少年只是简单的躲闪便让维克多摔了个狗啃泥。 “你干什么,别想抢东西,在回去前你的什么东西都不能给你,你要是再不听话就给你扔到这里不管了。”少年爬到了他破旧的三轮旁边,威风凌凌的呵斥维克多道。 一阵风刮过来只是觉得干燥和闷热。 “这是哪里?”维克多觉得这里应该不是方舟联邦,毕竟那些野人应该还是不会这么狂妄的,如果还在方舟联邦境内的话,基地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 “边境大漠啊,”少年说得相当的理所当然,这种对话突出了他的智慧,好像自己比方舟联邦的机甲驾驶员还要厉害,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这都不知道。” 维克多很快就从少年的描述中明白了,这里的确不是方舟联邦,而是潘地曼尼南,那个和方舟联邦相邻的人类国家。如果他在潘地曼尼南的话,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去抢夺那个通讯器了,因为即便抢到了也没有办法和基地取得联系,因为双方都有着严密的信号干扰装置,在对对方信号的干扰方面甚至比对维持本方通讯畅通下的工夫都要多。 按理来说,潘地曼尼南和方舟联邦边境的拦截措施还是挺先进的,如果维克多真是飞进来的话估计早就被击落了,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和潘地曼尼南的少年说话,这是维克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既然意识的最后是和那个恶魔玛门在一起的,那么估计也没什么解释不了的了。 维克多方舟联邦人的身份看起来也没法隐藏了,就他这身穿着一上来就暴露了。在这片大漠中,无力的维克多就好像是这个少年的俘虏,只能上了他的车,跟着他继续的上前走。 潘地曼尼南,这个名字就是维克多对这个地方全部的了解,他甚至不知道方舟联邦和潘地曼尼南的关系究竟如何,只能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构建起来一个自己大致的印象,他甚至不知道潘地曼尼南有沙漠,现在看来他觉得潘地曼尼南可能全部都是沙漠,他都开始怀疑潘地曼尼南这片土地是否真的有人居住了。 “喂!”少年在前面悠哉地开着三轮,问身后的维克多说,“咱们估计还要这么待上几天,你给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呗,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喂啊!” “维克多。” “嗯……然后呢?”少年回头看了维克多一眼,以防止他又摔到沙子里。 “就这啊,”维克多不知道少年在问什么,他觉得可能是他没有听清楚,然后还又重复了一遍,“维克多。” “我知道,维克多是你前面的名字,那么你后面的名字呢?”少年说着害怕维克多不理解,还用自己的名字给维克多举了例子,“就比如我叫林李·贝奥武夫,林李是我前面的名字,而贝奥武夫就是我后面的名字,有些人他们还会有中间的名字,不过没有人只有前面的名字。” “这么……复杂的吗?”维克多看着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出了自己完全不理解的话。 150.大漠(2) 这辆破旧的三轮就这么在沙漠里行驶着,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却完全没有任何行进上的困难,估计是潘地曼尼南专门的沙漠出行的产品吧。 不过理解了这个三轮却并不能让维克多理解林李·贝奥武夫所说的关于前面的名字和后面的名字的问题。 虽然维克多现在但还没明白,但是林李·贝奥武夫却差不多明白了,他开着车,想了想说:“也是,你是方舟联邦的人,那边的人不少还都没名字,都是一群傻蛋,像你还知道要有个名字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了。” 虽然维克多本人也喜欢思考方舟联邦禁止取名的事情,可是真当有了一个人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开心,而是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好像这么多年来方舟联邦的教导突然就浮现在了维克多的脑海中,关于旧世界名字的厌恶一时间浮上心头。 “也不能这么说,”维克多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为了名字不好而和别人争执,“毕竟,名字象征了一些旧世界的个人情感,而新世界的人理应要更进一步的进化。” 维克多从林李·贝奥武夫手中接过了,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这会他到也不怎么觉得渴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就这么随性的跟着走了。 “哼,旧世界,”林李·贝奥武夫冷笑一声,“假如说没有旧世界,新世界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所以我们才会把旧世界的那些人的名字冠在我们的名字后面,只是希望这样的先人能够佑护我们。” “冠在后面?”维克多显然并没有听懂林李·贝奥武夫所说的。 “贝奥武夫,传说中的英雄,”林李骄傲地向维克多炫耀自己名字所冠上的旧世界的英雄,“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他那样的英雄,战胜残暴的怪物。” 潘地曼尼南的风俗与方舟联邦不同,和方舟联邦标榜的新世界优于旧世界不同,潘地曼尼南自上到下的一种普遍认知就是新世界远不如旧世界,或者说潘地曼尼南这些人努力的方向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旧世界那样的世界。而且不仅是新世界和旧世界的差距,旧世界本身也是划分过三六九等的,旧世界末期的礼崩乐坏自然比不上工业革命时的万象更新,而工业革命的礼崩乐坏又比不了古典时期的端庄大气,总之就是一代不如一代,明天永远比今天差,今天还总是比不了昨天,当然,这句话不适用今天,因为今天的潘地曼尼南正大踏步的朝着旧世界哲人的构思前进,应该是越来越好的。 维克多已经从林李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很快,他对这种风俗就会有更清晰的认识。 “那么……”维克多想了想,问林李·贝奥武夫说,“你更喜欢人们叫你林李还是贝奥武夫?还是说你们的规矩是把前面的名字和后面的名字一起叫出来。” “我当然希望人们都称呼我贝奥武夫,这才是一个英雄的名字!”林李毫无犹豫的做出了回应,这也确实是他一直的心中所愿,“不过人们多是叫我林李,或许我还配不上贝奥武夫这个名字吧。” “贝奥武夫……”维克多默默的念了念这个所谓霸气侧漏的名字,“林李……感觉也没多少区别,贝奥武夫听起来也就那样么。” “你别胡说!贝奥武夫可是大英雄,”林李·贝奥武夫立刻抬高了声调,为自己的名字辩护,“再说了,名字可不是根据好不好听来判断的,关键是那些伟人做出来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样的话,你也可以努努力,让林李这个名字达到贝奥武夫的水平啊。”虽然维克多不认识所谓的贝奥武夫,也不知道贝奥武夫究竟做过些什么,但是但从林李·贝奥武夫的描述中,维克多就能听出来旧世界的那位贝奥武夫一定是林李·贝奥武夫相当崇拜的人。 林李·贝奥武夫不说话了,好像是维克多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可是他却又没办法承认这件事情,因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狂妄,说出来也是蛮不好意思的。 “你也给自己找一个后面的名字呗,人怎么能没有后面的名字呢?”林李·贝奥武夫找了个别的话题来转移维克多的注意力。 “后面的名字都是可以随便起的么?”维克多不解的问。 “当然,前面的名字是别人取得,中间的名字是那些大家族祖传的,而后面的名字都是自己给自己取得,毕竟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己才知道么……”维克多忽然惆怅起来,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不仅对于旧世界的那些所谓的为人毫无了解,而且对于自己本身更是毫无了解,他如果能够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就好了。 “我不知道啊……”维克多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在埋怨你自己,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林李·贝奥武夫没听懂维克多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是从那里飘过来的,“你是说你不知道旧世界那些人的名字么,这也不怪你了,毕竟你们方舟联邦那边奇了怪的竟然会讨厌过去,等会去吧,给你找一本书,那上面写了很多常用的后面的名字,到时候你看着挑一个。” “书?你说的是那种纸质的书么?”这么一说倒是让维克多有找到了新的兴趣点来掩盖自己刚刚的伤感。 “不然呢?你不会连书都没见过吧?我们这边每年都有很多书流传到你们那边的。”林李·贝奥武夫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这也正常,就像维克多对潘地曼尼南的了解基本上就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林李·贝奥武夫对方舟联邦的了解也就不过如此了。 事实上,方舟联邦和潘地曼尼南之间私下的私人贸易基本从来就没有断过,而那些传到了方舟联邦的书籍多数也是从潘地曼尼南那边运到各部落中,然后再由各部落转手倒卖的,不过也不排除有少数直接交易的可能。 除了潘地曼尼南对方舟联邦的走私,方舟联邦也有一些特地出口到潘地曼尼南的货物,不过这些就是维克多所不了解的了。 “看过……看过。”维克多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不大的孩子小瞧了,他的自尊心可不容许自己受到这样的挑衅。 两人就这个问题闲扯一段时间后就又陷入了沉默,维克多喝了点水,感觉自己好像还能继续说,所以就又扯出来一个新的话题。 “话说,”维克多打量着林李·贝奥武夫,“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啊,我看这里差不多也是无人区吧。” “你这就瞧不起人啦啊,我可是我们那边村长派我过来的,”林李·贝奥武夫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毕竟这也是村长派给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任务,“他让我来给这边的绿洲城镇运货,然后就接到了这边有异物坠落的情报,接着村长就派我过来侦察情报了,这可是大发现啊,方舟联邦的人。” 这片区域因为是和方舟联邦临界区域的原因,再加上这里本身就是沙漠,所以人烟相对稀少,除了边境的一些哨站和防线外本就没什么聚落,加上维克多几乎是落在无人区靠近人烟的一侧,所以按照一般的行政区划分是由这边自行处理解决了,假如落得靠近军方那边,恐怕此刻维克多都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151.大漠(3) 大漠中一个城镇的愈发地清晰可见。 林李·贝奥武夫自然是比维克多要先看到那个城镇,他指着前面的城镇,告诉维克多,说:“你看!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本来就是来这边送货的,然后被派发了来找你的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维克多本能的觉得紧急任务不应该派给这么年轻的小孩子,可是考虑到这里是潘地曼尼南,是和自己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的世界,所以也就不在多过问了。 “怎么?你不信?这是真的!”林李·贝奥武夫通过强调来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只不过维克多已经不在多过问了。 “进去就能修机甲么?”维克多此刻更关心能不能把勇气号修好的问题,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挺热心的,说不定解释清楚的话自己就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去。 “不知道,先问问吧,真不行就是到时候去给村长说。”林李·贝奥武夫其实是知道这里没有办法维修机甲的,他估计村长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本领,虽然村长管理了这一片地区的诸多事务,但是军权全部是统一管理的,不归地方控制,包括这些基础的维修。 进入城镇,这城镇是围绕着沙漠中的一片绿洲建造的,正中心便是那片清澈的大湖,而房屋的窗户普遍是小的,从外看去也很朴素,街道大小不一,看样子在建造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规划过,都是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修建的自家的房子,并没有那种几层的高楼。 “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禁忌或者讲究啊。”维克多想起了自己和野人那边风俗的不同,想着提前问一下潘地曼尼南这边的讲究。 只不过,林李·贝奥武夫哪里觉得自己日常的生活有什么特别的呢,他想了想觉得这里也就是常规的生活,所以就随便的回答维克多,说:“你就正常的就行了,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维克多跟着林李·贝奥武夫进了城镇。 这城镇离林李·贝奥武夫所在的村落就已经不远了,实际上就算是从村落那边到维克多那里也不过一上午的路程,但是林李·贝奥武夫往往都会在这边城镇待几天再回去,而村长也很乐意看到年轻人的火力,毕竟对于这个自幼丧失了父母的孩子来说,或许也只有出去才能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度吧。 回到住宿的卧室,林李·贝奥武夫拿起了遗忘在这边的手机,拨通了村长办公室的电话。 和方舟联邦的虚拟屏幕不同,潘地曼尼南延续了旧世界的手机,利用一个切实存在的实体来维持这种虚拟通讯的需求,虽然比起虚拟屏幕可能确实携带上稍显不便,但是却不像虚拟屏幕极度地依赖信号才能使用,只不过没有信号的时候,手机也同样无法通讯就是了。 就像刚刚,维克多在路上也尝试几次打开虚拟屏幕,但是因为进入了潘地曼尼南地界的缘故,几次尝试也都毫无结果。 “喂!”林李·贝奥武夫极其骄傲的对电话那边说,“村长在吗?让他接电话。” “村长出去了,你有事给我说就行了。”电话那边的男声似乎和维克多差不多大的样子。 “那怎么行!这可是大发现,你都不敢信我刚才侦察的时候发现了多厉害的东西。”林李·贝奥武夫用极其夸张的语气描述着自己刚刚的发现,但却丝毫没有泄露出任何有效的信息,以至于维克多以为他的发现是那辆破旧的三轮而不是自己。 “我信我信,你说啥我都信,”那人的语气极为敷衍,不知道是不是手边有工作的原因,“哪还有事没,没事我就挂了。” “你别挂啊!”似乎是害怕对面真的挂了电话,林李·贝奥武夫也不管自己刚刚费心营造的神秘感了,直接就将维克多事情全盘托出了,“我刚刚抓到了一个方舟联邦的机甲驾驶员,活的,厉害吧!” 这时候维克多才有发现了原来一直聊的都是自己,可是听到“活的”一词他突然又有点担忧了,好像是说自己就算真的是“死的”其实也无所谓,问题不大,而且加上用到了“抓住”这个动词更是让维克多惧怕起来,他甚至都想要离开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又想起来这个小孩子动自己东西的事情,好像这个孩子也不是那么的可爱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你继续说。”对面似乎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不相信。”林李·贝奥武夫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好像是不开心了的样子。 “不是,林李,你听我说啊,”对面的人倒也很平和地跟他讲起了道理,“你说你说的话,你让我怎么信啊,虽说怎么这里也算是边境吧,不过离边界线还老远呢,你怎么抓啊,再说了,方舟联邦的机甲驾驶员要是咱都能抓住了,那还要那些守军干什么啊,直接咱们上不就行了。” “可是……这是真的……”林李·贝奥武夫的眼角突然湿润了起来,看起来毫无预兆,就像是演戏一样,他看着眼前的维克多,似乎是在恳求,“要不然让他给你说说话,来你给他说。” 维克多看着林李·贝奥武夫递过来的电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对面那个人最后还是不愿意和林李·贝奥武夫纠缠,直接挂掉了电话,才让维克多免了一桩麻烦事。 只不过林李·贝奥武夫就很不高兴了,他拿着手机自己躺到了床上,侧过身,丝毫不理睬身旁的维克多。 看林李·贝奥武夫这个样子,维克多也没了离开的念头,就在旁边的凳子坐下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内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板凳就没什么别的家具了,卫生间只是独立的隔开了一个狭小的区域,估计也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样子,虽说看起来简朴了些,但也算是这边旅店的标配了。 稍过了片刻,林李·贝奥武夫重新坐了起来,擤了擤鼻涕,做出一副威风的神态,对维克多说:“本来是想要申请一点经费,给你也准备一个屋子的,不顾既然上面不批准,那么就只能咱们两个暂时挤一挤了,这张床,咱们轮流睡,你可别说我虐待战俘啊。” “你睡床就行了,”维克多自然不想要和这个小孩子争执,“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刚刚谢谢你给我带过来啊,我去下面找人修一下机甲就准备回去了。” “你别走!”眼看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人要走林李·贝奥武夫突然紧张起来,急忙站起来跑到门前拦住了维克多,“你走了我就真成骗子了,你得跟我回去。” “我本来也不是你的战俘啊,”维克多似乎对于战俘两字始终耿耿于怀,“我也想跟你过去,可是我在方舟联邦那边同样也有事情的,不回去我会很麻烦的。” “我不管,你不能走!”林李·贝奥武夫依然死死的压着门,不让维克多过来半步,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守卫财宝的勇士一样,“现在肯定没人敢给你修机甲,这东西一般的工匠也都修不好,就算你走了你也会被击落下来的,你这是非法入侵。” 虽然但凡是潘地曼尼南的人都能听出来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也多是小孩子的话语,但是维克多作为德尔塔从小到大就没有学习过如何和潘地曼尼南的人交涉,这么听来就觉得这个小孩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自己不按他的办到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处理。 “咱们现在就会村子,我给村长上报,让村长继续上报,肯定有人来管你的,如果你真的不是非法入侵的话。” “也行,”维克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觉得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按照流程应该就能回去了,自己在这里整一点不合理的事情反而是徒增烦恼,“不过先说好,我不是俘虏,也不是非法入侵。”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152.大漠(4)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村长也终于是在晚上之前回来了,今天开会的事情也是弄得他心烦意乱的,完全把他让林李·贝奥武夫去侦察的事情给忘了。 其实他也没觉得林李·贝奥武夫会出什么事情,毕竟要是真的危险他也不敢派那孩子过去,他知道这边一般安全的很,估计就是什么航空器坠毁或者陨石残骸什么的,让那孩子过去跑跑腿,玩一玩就行了。 “村长你回来了!”刚进办公室,今天代班的人就站起来热情的招呼了村长。 “刚回来,这么晚还没走啊?”村长看了看墙上的挂表,然后和他寒暄几句便送走了他,留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 今晚,他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 潘地曼尼南的村长需要管理相当多的事务,而且其管辖的范围也不单单是自己所在的村,基本上这位村长所管辖的土地面积都要相当于新迦南的cy-09所管辖的范围了。 潘地曼尼南的行政区划可以说是相当的怪异了,当时为了表现出对于旧世界的尊重,潘地曼尼南议会想要完全从旧世界的词语中来制定行政区划,但是却又有学者站出来持反对意见,认为那些行政区划又都是表面,甚至很多也是非理性,不应该追求这些。 于是乎,潘地曼尼南就将整个旧世界的大区——道——市——村——镇完全打乱出来了一个新的划分方式,整体来说不过是挂名。 就像是今天维克多经过的绿洲城镇就是属于这位村长所管辖的范围。 “村长!”林李·贝奥武夫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他每次都是这么大声的喊,希望村长能够听到这些呼唤,毕竟让那些人帮忙传话的话,村长可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村长倒是也习惯了,他将转椅转过来,看着窗外,下面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李·贝奥武夫。 而林李·贝奥武夫一看村长看见自己,也不再管周围的人,就自顾自的跑了上去,关于他的这种行为众人似乎也都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人们这会都会有意无意的看见跟在林李·贝奥武夫身后的维克多。那家伙的穿着打扮的确是异于常人,正常人谁会那样穿。基本上每个看见维克多的人都会这么想。 村长提前过来打开了门,以防等会林李·贝奥武夫又一头撞到门上,不过这次却并没有发生村长所料想的那种撞击,或者说是维克多拦住了林李·贝奥武夫冲进门的想法,或许是紧张吧,维克多还没想好要怎么好好的解释这会发生的事。 “村长!”虽然被维克多拦了一下,但是林李·贝奥武夫还是很豪迈的推开了门,“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 “您好……”维克多站在林李·贝奥武夫身后,用在野人那里学到的礼仪伪装自己,努力让自己显得是个有礼貌的人,但是他的动作本身确实极不协调的,从细节扣那里都是问题,从大方向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是……”村长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他要在一个外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 “我来自方舟联邦,”思来想去维克多还是觉得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最为妥当,这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方舟联邦几个字在潘地曼尼南这边的分量,他甚至害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晰,又补充说,“新迦南的。” “哦……”村长本来准备礼貌的回复一下,然后让他明天再过来,可是当他脑子反应过来方舟联邦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事情的问题所在。 “等一下!”村长这句话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正常的思考,他想起来了今天让林李·贝奥武夫去侦查的事情,也想起来了他今天应该还没回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那个……” 村长忽然觉得说不定这人是路上的戏子或者疯子,就是过来哄骗林李·贝奥武夫的,自己这么大个人要是被这哄小孩的家伙给哄骗可真是有失风度,所以他又重现打量了一边维克多,却又看不出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说着林李·贝奥武夫就从包里拿出了从维克多身上缴获的枪,“这是……” “别乱动!”维克多看见林李·贝奥武夫拿出枪便一把上去把枪夺了过来,顺带着还把林李·贝奥武夫的包整个抢了过来,取回了自己的通讯器。 这一切的动作是那样的一气呵成,几乎就是在向村长证明自己的不是泛泛之辈,让他打消疑虑。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村长最终确认了维克多的身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表扬表扬林李·贝奥武夫,然后先支走了两人,最后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愁。 其实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事情,毕竟村长只要按流程上报就行了,而且他觉得维克多应该也不会是那种派过来间谍,想想也是,谁家会派这么傻的间谍过来,还一直强调着自己不是俘虏。 所以走流程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他却又有些担心万一上面的人最近又有了点什么自己不知道小心思,把维克多这孩子当成一个牺牲品就不好了。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按流程进行上报,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这边的事情了,他自然也是不需要担心了。 “那个……”维克多突然探头走了进来,吓得刚起笔准备写东西的村长又把笔放了回去,“我今晚住哪里?” “我等会给林李打电话,让他带你去,你先跟着他去吃饭吧,餐费让他找我报销。”村长随便说了两句就打发走了维克多。 说来也是,这个五十多岁的瘦男人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真的见到方舟联邦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一字胡,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他当年本来也是想要去从军的,只不过最后因为他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又希望他能过来继承家族从政的衣钵,所以最后他也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来,他干的也还算是可以,政绩不好不坏,无功无过也算是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耕耘,这个方舟联邦的人说不定就是上天派来圆梦的? 想到这里村长突然对维克多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就像是自家女儿看见那条柜台里的裙子一样,虽然不是自己的裙子,但是却就是有那么一种无言的熟悉感,好像这就应该属于自己一样。 这么想来,村长的报告也就越写越长,甚至写出了激情,脑补出了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实际上,他除了知道维克多是个机甲驾驶员外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但是他就是感觉自己的直觉是没错的,他给维克多虚构出了一段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写他是如何在方舟联邦的压迫中邂逅自己的爱人,又是如何在爱人的死后重新振作起来,最终又是如何来到这里,整体看来就像是一个市面上常见的言情小说一样。 不知不觉的,村长写到了深夜,手边的工作一点没做,可是他又必须要交上这份报告,然后就草草给了个结尾,并表示这还不算完结,然后交了上去。 153.大漠(5) 虽然因为村长部署安排的问题,维克多昨晚很晚才休息,但是他还是起了个大早去拜访村长,想要让村长找几个人过去帮自己把勇气号修好或者带过来。 而村长听完维克多的想法后当即就表达了不可能的立场,但是奈何维克多坚持,他也就叫上了村里的几个工程师,让他们开车带着维克多去找勇气号。 其实说起来,维克多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勇气号的受损情况到底如何,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林李·贝奥武夫拉着走了。 “那么我也要跟着去!”林李·贝奥武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毕竟是我亲自找到他的啊。” 村长其实是想要拒绝他的,可是因为确实只有林李·贝奥武夫一人知道勇气号的具体位置,无奈之下他也就同意了林李·贝奥武夫的请求,让林李·贝奥武夫带着大家一起过去。 林李·贝奥武夫的父母是村长的朋友,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把林李·贝奥武夫托付给了村长,村长也一直细心的照料着这个孩子。他希望林李·贝奥武夫能老老实实的学习,长大后进入行政单位里面谋求一个一官半职,可林李却像是村长年轻时候一样,一直想要搞点大事情,建功立业,当一个大英雄,本来就不着调的性格加上了他不着边际的说话方式,也就让村里的人都不在怎么信任他了,甚至还有一点孤立的感觉。不过碍于村长的面子以及对于他父母的尊敬和悲惨身世的同情,也没有人真的怎么着林李·贝奥武夫,整体来说村子对林李·贝奥武夫还是相当友善的。 再说,维克多那边,他站在勇气号的旁边,看着自己的老伙计被沙漠浅浅的埋藏着,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不过看起来勇气号的伤势倒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眼中,胸口的洞并不算大,而且如果能量充足的话,说不定还是可以起飞的。 维克多的想法得到了随行而来的工程师的认可,他们虽然不太清楚这大家伙的具体构造,可是粗略看来,他们也没感觉什么主要电路被影响。 “要不然……我上去试试?”维克多还穿着机甲驾驶的驾驶服,“不行再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觑了一会,接着一个人开口对维克多说:“也行,不过就算可以你也别飞啊,村长应该已经把你的事情上报了,你现在如果起飞被检测到就是不明飞行物,被反击了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 “了解!”维克多说着便顺着走到了驾驶室的位置。而林李·贝奥武夫自然没有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参观机会,他屁颠屁颠的跟在维克多的身后,如果不是因为那几个工程师拦住了林李·贝奥武夫,他真的就要跟维克多抢着进去了。 不过维克多倒也没太当一回事,毕竟就算进来了,一般人也没法和特产型机甲建立神经连接,所以他也不怕有别人上来。 他逐一检查了勇气号的机甲,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主要问题还是能源供给不足,所以暂时没办法起飞,而那个伤口虽然起不了决定性的影响,可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一个事。 维克多失落地离开了机甲,朝着随行而来的人摇了摇头,接着问他们说:“你们看那个缺口能维修一下么?” “估计不行,”这次几个工程师的意见倒是相当的一致,“外面那层铁皮好说,真不行托托关系应该能找来配套的,可是里面那层肉是什么啊,你知道么?” “不知道。”虽然维克多说的是实话,不过几个工程师却都觉得维克多是在撒谎,说不定是想要掩盖什么军事机密,只有林李·贝奥武夫觉得他能看出来机甲内部的填充物究竟是什么,并力图破译他们,他甚至都开始幻想要自己造一台机甲了,他刚刚瞥见了维克多的驾驶舱一眼,感觉操作难度也未必有那些破旧的三轮车四轮车复杂。 就这么短的时间,维克多俨然已经成了潘地曼尼南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快,维克多会以维克多·利维坦·罗密欧这个名字被潘地曼尼南的大众所熟知,荣登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其中也包括一些同性恋或者双性恋之类的人群。 话说,村长的那封报告立刻引起了上级的注意,单单看简要的“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几个字就已经能证明这是一个大新闻了,上级还没有看完报告就继续向上报告,而上级的上级也是如此,还没看完就又朝自己的上级报告。 这份报告一直传到了潘地曼尼南的国王那边,潘地曼尼南的国王和旧世界的国王还不太一样,他往往有几个家族提供候选人,然后由人们投票选举出来,然后在固定的任期内他就是潘地曼尼南的国王了。 早年的潘地曼尼南国王多是一些刚结婚生孩子不久的人担当的,因为当时潘地曼尼南的普遍审美就是喜欢看一个清秀的父母带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公主或者小王子,所以当时的很多国王候选人都开始了努力的造人计划,在造人完成后又想法设法的把自己孩子喂的胖乎乎的,来吸引选票。 可是后来人们发现这样的选举思维并不合适,他们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草率了,这是选国王,又不是选美大赛。 再加上那些胖嘟嘟的小公主小王子长大后往往有没有能力减下来,这就更是伤了一种粉丝们的心,所以他们开始不再选那些清秀的年轻人来当自己的国王或者女王,而是开始选一些看起来慈眉善目,并且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来担任。 当然了,考虑到这些人总是能看到的,为了自己审美的需求,他们又尤其喜欢选那些有漂亮的,标志的儿子或者女儿的人来担任国王或者女王,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孩子长大后不可爱的问题,直接选一个定型了的少年少女岂不是更好。 于是,压力就从国王和女王本人转移到了他们的儿女身上。 今天的国王已经连任许久了,这不仅是因为他有一定的治理水平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年轻时候就是一个美男子,而且出演了多部影视剧的主演,而他的妻子更是国民女神,当年他们两人一起站在台上拉票的景象简直直逼大规模的演唱会。就在前段时间,他演讲的时候,当他念完那些刚刚指定的法律法规后,还被台下热情的粉丝强烈要求献唱一曲,最后这位可怜的国王就只能在半个小时的演讲后又续上了一场两小时的个人演唱会,回来之后整个人的嗓子都是不舒服的。 而他的女儿更是倾国倾城,现在同样是潘地曼尼南的一线影星,这也是他能够一直连任的重要原因。 经过一众记者的炒作,这件事情迅速地发酵了起来,这事才是村长把报告送上几天之后发生的事。 面对记者的问题,这位国王潸然泪下,表示他被这位可怜的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的悲惨经历所感动了。 只见这位老国王站起来,拿着刚刚稍加修改过的草稿,含情脉脉地读了起来,在国王出色的演讲中,那些记者一个个也都落下了真挚的眼泪,接着这些文章又被记者们添油加醋地二次加工,传递到了潘地曼尼南的千家万户之中,他们完全沉寂在了村长所编篡的故事中,为这个历尽磨难终于逃离苦海可怜人而落泪,只可惜人们还不知道维克多的长相,不然说不定就会选维克多来担任国王了,当然,如果那些家族能够提名他为候选人的话。 154.大漠(6) 这会,维克多刚刚跟着大家从勇气号那边回来,现在他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就只能这么先躺在村子里,享受着他为数不多的平静日子。不久之后,这个村子就会因为收留了维克多而爆红,村长也会因为他的决定而被提拔,这也是他一直所没有想到的,他已经努力了这么几年了,本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努力到了顶点。 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现在的村长依然只是一个小村长,而维克多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个人们严重的可怜的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 村长趁着维克多歇息,也就继续去找维克多攀谈,希望能够多了解了解方舟联邦那边的世界,而维克多基本上也都会如实的告知村长,除了那些基地内的军事机密,只不过村长也从不过问这些。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村长本来虚构的爱情故事在维克多口中竟然还真的存在类似的事件,他激动拿起了自己的本和笔,然后仔细地在本上记下了“让娜、马蒂尔达、哭花”等名字,再回去之后他便根据自己的印象,以及言情小说中的情节,将这些故事继续书写成报告,然后汇报上去。 因为村长总是晚上汇报的原因,他的上级也都养成了熬夜的习惯,每天都像是小孩子听睡前故事一样,必须看了关于维克多的故事才能安心睡着。有的时候,有的上级看完太过激动,直接一头睡了过去,害的自己的上级没看到故事,还会半夜被上级的电话吵醒,追问后面的故事为什么还没发过来。 不过一般上级不会这么直白的说,他们会说:“那个,为什么今天关于那个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的情况汇报还没送上来啊,上面很关心这方面的问题的,不是让你每日跟进的么!” 就连正在拍戏的公主也一直追读着关于维克多这个素未蒙面的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的故事,不过因为信息传递速度的缘故,每每等她能从父亲那边收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了,她也只能被迫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这些人比起后来的大众可谓是相当辛苦了,这还是在国王的新闻发布会之前,普罗大众对这个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的事情还不了解,所以自然也就不关心,等他们关心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村长也快要把这个故事给写完了。 而这时候的维克多呢,他每天的日子除了和村长唠嗑,也就是和林李·贝奥武夫闲逛了,日子一长,林李·贝奥武夫倒也喜欢上了这个从方舟联邦过来的怪人,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似乎确实不大妥当,倒也主动的道了歉,这对于林李·贝奥武夫来说可是出了奇的大事。 就这么,两个人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友谊关系,维克多从林李·贝奥武夫这里了解一些潘地曼尼南的事情,而林李·贝奥武夫则从维克多这里知道了很多机甲的事情。 这么久来,基本上也就只有村长和林李·贝奥武夫会过来和维克多说话,多数人或许还是对这个方舟联邦的怪人心怀戒心吧。 那天,林李·贝奥武夫兴致冲冲地去找维克多,想要听完维克多讲关于机甲的更多事情,而维克多也没觉得那天有多大的异常,在送走了例行听故事的村长后,便一直等着林李·贝奥武夫的到来,他每天都会过来,风雨无阻,而且相当的准时,如果村长走得晚了的话,林李·贝奥武夫还会很耐心的门口等待着。 “今天风好大啊。”维克多在看到林李·贝奥武夫说了这一句话。 “确实,”林李·贝奥武夫也表示了赞同,从小到大,这么大的风也着实少见,“今天确实风挺大的。” 今天的风确实大,但这并没有阻止两人边走边聊天的习惯,最多只是让他们改变了路线,到了一个风小的地方罢了。 林李·贝奥武夫为什么这么喜欢维克多呢?其实也多半是因为维克多愿意听他说话,而且没有那么的在乎真假。自幼丧父丧母的林李·贝奥武夫其实一直也很难受,虽然他知道村长对自己很好,可是他真的想要出去,干一番事业出来,他对于贝奥武夫一样的功绩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后来呢,也算是童言无忌,他就总喜欢把身边的小事情给夸大成一个英雄的史诗,借此通过语言来排解心中压抑的情感,久而久之,这样的行为也就成了习惯。人们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是日日听这孩子不着边际的话也就烦了起来,但又不想和他起争执,索性也不再理睬他了。 对于林李来说,维克多就是那个愿意听自己说话的救星,一开始他还是用自己一贯的夸张语气说话,可是时间一长,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便也开始真诚地对待维克多,只不过这时候维克多对于林李说的一些话已经深信不疑了。 “说起来,”林李·贝奥武夫已经对于机甲的常规操作在脑中有了大概的认识,“你一直说你们特产型机甲没那么麻烦,那么你们具体是怎么弄的啊。” “就很简单,神经连接,”维克多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事情一来算不上什么军事机密,二来这小孩子也未必能搞懂,“就是那个时候,你和机甲好像就成了一个人,你怎么动,他就怎么动。” “这么帅的么……”林李·贝奥武夫被维克多的描述所折服了,他又开始在脑海中幻想自己驾驶机甲的英姿,虽然现在勇气号还在沙堆里面埋藏着。 此刻,风沙刮过了勇气号,又为他蒙上了一层沙尘,而阿斯莫德也跟着维克多的脚步过来了。 阿斯莫德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离不开那片森林太远,而是没办法离开维克多太远,她大概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或许是因为当时自己把记忆传送了维克多的脑中一部分,所以维克多脑海中有关于自己的东西,只要有支持她存在的能量场,阿斯莫德本身就不会灭亡。 如此想来,阿斯莫德便必须跟在维克多附近才能生活。自从维克多离开这么久来,阿斯莫德每天都备受煎熬,她每天都感觉魔力在流失,好像自己随时都会消散一样,所以她现在必须过来找到维克多,然后想办法把维克多带回去。 “不在这里么……”阿斯莫德看着地上的勇气号,她知道维克多还活着,毕竟如果他可是救主,而且如果维克多死了,估计阿斯莫德会跟着一起消失的吧。 “阿斯莫德……”风沙中,一个雄厚的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好像是单单把利维坦的男性声音分离出来了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 “贝西莫斯?”阿斯莫德抬头看着天空越来越强烈的风沙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贝西莫斯确实是从利维坦那边分离出来的,应该是因为贝尔芬格复活导致利维坦暂时无法行动的原因,所以利维坦只能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贝西莫斯放出来。 “你是来找那个小家伙的么……”贝西莫斯所指的小家伙便是救主维克多,他是通过玛门的话找到这边的,他虽然没有萨麦尔和别西卜那样对于预言世界强烈的抵触,但是他依然想要先把救主给解决掉,以防夜长梦多。 “我猜你也是,”阿斯莫德说着又死性难改地挑衅说,“你不怕你死在救主手里。” “这就是他最弱小的时候,如果现在不解决他,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贝西莫斯已经观察几天了,他现在正在这里继续能量场,以便于让自己以实体的形态呈现出来。 155.怠惰之实(1) 顺着电梯一路向上,自然的光芒愈发清晰可见,让娜终于离开了地下的营地,来到了地面之上。虽然地下也有充足的人造光,但是却比不上自然光来的舒服,或许是因为让娜还不习惯地下劳动的原因吧,她每次下去都迫切地想要回到地面。 她的手臂这时候基本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仅可以自由移动,而且还能够承担这边的新型机甲测试工作。 让娜的猎人号也随着让娜一起被运往了这边,在这边,人们对让娜的猎人号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并结合了最新的设计理念和武器装备来强化这个新型的机甲。 这个营地已经不属于新迦南的管控范围了,但是它所执行的任务似乎是高度重要的,所以依然交给了新迦南来主要负责。其实就不用说负责的机关了,单单是看这里聚集的各路高才就能感觉到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方舟联邦各行各业有关的人才都被召集过来,然后还给他们配备了最为专业的设备,可以说这支团队是集结了方舟联邦的最高精尖力量而打造的,仅是特产型机甲驾驶员在这里就集结了五个之多,要知道,一般的都市才只有三个特产型机甲服役的。 只不过,让娜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到也没有太多的认识,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每天都是在干什么,她每天也就是跟另外四个特产型机甲驾驶员轮班驾驶特产型机甲在地下待命,好像是担心地下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一样。 听有关的人说,这已经不是这个营地最早的选址了,光是他来这里就已经换了三个营地了,但是工作却都是同样的,附近的野人部落也都被驱赶了,来最大限度的为他们的任务提供便利。 营地多数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眼前的工作,这确实困扰了很多人,不过好在这里的工作还算是清闲,而且配套的福利设施似乎比新迦南还要好一些,人们也就都欣然的接受了这份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工作。 在这里,工作结束后去休闲娱乐一下也算是这里的潮流,就算是真的不想去玩点什么,也会来到餐厅里面坐一坐,休息一下。 这里的餐厅并不是按照方舟联邦制式的餐厅结构设计的,它更像是旧世界的酒吧,虽然里面的菜品还是方舟联邦的老几样,但是因为装修风格和杯盘的不同,倒也显得不一样了。 让娜不明白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据说是因为这里是这类餐厅的试验点,如果以后效果好的话,可能会在方舟联邦内部推广。不过这些问题就都想得太远了,多数人不会天天思考这些问题,最多第一次见的时候疑惑一阵就罢了。 所以说很多时候,究竟是为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就像现在,让娜不纠结为什么这里的餐厅是这个模样,她只是纠结她今天又要坐在这里吃点什么。 对她来说,这里的变化实在是微不足道,她上前点了餐,然后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自己慢慢地吃了起来。或许的确是美观了些吧,让娜在吃完饭后也不太愿意离开,就是坐在原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这里有人么?”一个看起来和让娜差不多身高,年纪相仿的女性端着餐盘站在让娜的身旁问。 她穿着制式的工作服,看上面标着伽马的字样,巧了的是她后面的编号竟然和让娜一模一样,是ch-21,这让让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了。这种事情倒不是说不会发生,只不过一个都市的工作安排时会特地的避免这种不同职业但是同编号的人共事,可是到了这里,这种以新迦南为主导,其它都市辅助的联合作业时,很多问题就不太一定了。 “没人。”让娜很礼貌地回答一句,然后又朝靠近窗户的方向坐了坐,给这位伽马ch-21腾位置,她扫了扫周围,似乎还有许多的空位,最直观也是最近的,她的对面就是一个无人的位置。 虽然让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坐到自己的身旁,不过毕竟坐在那里是别人的自由,她也没有干涉的权力。 “谢谢!”伽马ch-21顺势坐了下来,坐在了让娜的身边,共享着长椅,“很巧啊,我们两个的编号都是ch-21.” “的确。”让娜还是看着窗外,她有点想要离开了,这个女人突如其来地插入让她有点不舒服。 “你是猎人号的驾驶员,对吧。”那女人张嘴说话了。 “是的。”让娜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问,“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那女人说着摇了摇头,摆动着她两条捶腰的长马尾,她的头发泛着一种淡淡的桃粉色,看起来就和多数人不同,在街上应该还是挺好辨认的。 “那你让一下吧,”让娜说着站起了身,“我先走了。” “不着急走啊,”伽马ch-21并没有起身让路的意思,“你看看你的虚拟屏幕。” “嘀——”女人话音刚落,让娜就接到了任务的消息,她立刻打开了虚拟屏幕,看到了一条奇怪的任务指示。 任务的说辞相当官方,而内容却十分怪异,仅仅是让让娜遵照眼前这个女人的指示,然后进行为期一周的观察。 “算是对你们的心理观察。”伽马ch-21说的到很轻松,好像根本不是什么事情一样,“补充一下,晚上我也要跟你一起住的,等会你回去应该就能看到我的行李和建议的小床,到时候你不要有太多的负担就好。” “遵命!”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让娜本人的内心却又是忐忑的,她在担心会不会是她和维克多他们因为和恶魔的接触被上级怀疑,所以才要特地组织调查组,想到这里,让娜的心情也低落起来,她想起了自己柜子里的那张照片,如果被发现了的话…… “不要想太多,先坐下,”伽马ch-21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似乎是害怕让娜多想一样,补充说,“这边很多人都要经过这个调节的,你不要害怕,没什么事情,就是正常的心理疏导,然后虽然住在一起,但你的东西我也不会乱动的,这个你放心。” 虽然伽马ch-21说的话都精准地对准了让娜的顾虑,可是她越是这么说,让娜便越恐惧,好像她说的话就是特意搪塞自己的一样,让自己也说无可说,只能默默地坐下,然后思考着这个问题。 让娜本就不是一个爱思考的人,如今被迫的思考更是让她原先就沉重的内心更加沉重。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伽马ch-21继续说,“就一个星期,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真的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辅导一下你的心态,毕竟你看,你们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来到这里,不适应是很正常的,我要帮你适应适应,对吧。” 伽马ch-21越说,让娜的表情就越怪异,她甚至怀疑自己的面部管控能力难道真的就这么差,差到其他人都能随便看出来的地步,加上她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几次调职都没碰到这种事情,也没听身边的人说过这件事情,就越发觉得要么是自己的事情被发现,然后认定为不正常,要么就是自己平日的表现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被上面特别关照了,不管怎么说不上是什么好事情。 而伽马ch-21不知怎么,也有些郁闷了起来,可能是看让娜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原因吧,也就低着头,默默的吃饭。 156.怠惰之实(2) 吃过饭,伽马ch-21带着让娜离开了餐厅,站在门外,今天的天气倒还是不错,没有阳光的曝晒,天空阴沉沉的,而且能透出些光线,照亮这片大地。 “你有什么打算么?”伽马ch-21吹着凉风,看起来相当的神清气爽。 “没有。”让娜今天就没有别的任务了,实际上她除了每天上午轮岗的工作外,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 “不是说任务,”伽马ch-21似乎是害怕让娜以为就是工作任务的问题,又补充说,“就是你下午自己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先跟着你去看看。” “没有,”让娜的回答还是相当的简洁,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么回复不太妥当,显得自己很是孤僻,“在这里坐着,看看,歇一歇,碰见谁了聊一会天。” “那我带着你出去吧。”伽马ch-21说着便拉起了让娜的手,决定带她离开这个营地。 这可是个相当冒险的提案,毕竟这个营地里所有人的一个共识就是不能随意进出,不仅是让娜,所有人在任务正式开始后就没离开过这个地方,而这个营地也算是五脏俱全,基本上可以满足人们所有的需求。 “可以出去么?”让娜对这个人本来就有着一种莫名的不信任,听她这么一说到就更是怀疑了,好像这人就更奇怪了。 “没事,允许的,咱们正大光明的出去。”只见伽马ch-21拉着让娜的手边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准确说,这个营地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些人要么是权限较高的指挥,要么是不参与实际工作的运输人员,多数的工作人员都是没有权限的。 伽马ch-21站在识别认证那边折腾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没能打开认证,这倒是让她莫名的尴尬起来,她转过说,对让娜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认证出了点问题。” 接着,让娜就看着伽马ch-21进了旁边的操作室,然后过了一会门就打开了,她也很轻松地走了出来,似乎还因为耽误了让娜的时间多少有点歉意。 就这么,让娜第一次来到了自己工作营地的外围,这里的环境说实话比新迦南周围要好很多,植被也很丰富,她站在林中,就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整个人的身心也都愉悦起来。 “这边景色还是挺好的,”伽马ch-21走到了让娜的身边,指着前方的道路,“前面有一片湖,湖里面还有点鱼,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看到有动物过去喝水。” “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让娜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她也并不意外,毕竟来的时候她还满脑子想着关于维克多的事情,对于沿路的一些镜像确实没有关心,“你经常来这边么。” “还行吧,”伽马ch-21说着继续向前走,“因为没人陪我来的原因,我倒也不是怎么来,如果你愿意陪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经常过来。” 不知为何,让娜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同伴,她想起来维克多他们,他觉得马蒂尔达一定会喜欢在这边休息,而哭花又肯定喜欢在这边搞一些大家一起参与的活动。 “是啊……”让娜仰天长叹一声,“一个人的话,确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兴致干了。” 她最终也不知道维克多那边的作战到底是否顺利,也不知道哭花现在究竟去了何方,她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某一天像马蒂尔达一样死在了某次任务中,然后在没有机会和他们相见。 没走多远,两人便来到了那片传说中的湖泊,这个湖并不算大,但是因为周围绿叶的点缀显得格外美丽,就像是镶嵌了钻石的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美丽神秘。 “你之前地方的队友们,”伽马ch-21伸了个懒腰,“都还好吧。” “应该还好吧,”让娜忽然觉得这个编号是伽马ch-21的女人有些厉害,每次竟然都能问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我来这里后也没有联系,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伽马ch-21稍稍停顿了片刻,弯下腰捧起一点湖水一饮而尽,笑着对身后的让娜说:“为什么不联系呢,我想他们也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吧。” “没什么想要知道的,”让娜想起了从小到大的教育,这种事就太私人了,工作时间,除了工作的事情外就应该尽量地避免这方面的问题,“应该是这样的。” “是么?”伽马ch-21故意用这种问句来拷问让娜,“我觉得不一定吧,也不是说除了任务虚拟屏幕的通讯功能就不能用了,我想他们也想你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一样,在想着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吧。” “我并不想知道,”让娜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臂,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这算是今天任务的要求么?” “什么?”伽马ch-21看起来相当地活灵活现,迅速贴近了让娜,“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让娜的身体稍稍测过去,继续朝远方看去,“给我之前的战友们联系,算是今天任务的要求么?” “哈哈哈,你不要把跟我出来当任务啊,”伽马ch-21笑着说,好像她跟让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这么的开心,“不过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是的。” 让娜的视线又重新移动到了伽马ch-21身上,她平视着这个和自己身高相近的女人,然后点了点头。 “你去那边说吧,”伽马ch-21指了指湖另一边那棵半瘫在湖面上的树说,“我就在这边等你。” 让娜也非常乖巧的照做了,她绕过了整个湖,心里想着她分别应该给那些人说些什么,思虑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爬上了那棵树,站在树上,看见对岸的伽马ch-21再给自己挥手,然后也就朝着她挥手。 她第一个通话的对象是维克多,她尝试了两到三次,最终却都没有成功,似乎是信号无法连接的样子。 “或许是什么特殊任务?”让娜自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了自己。 接着,她又给哭花发送了通话的申请,第一次申请被哭花拒绝了,第二次才被哭花接通,只见哭花的面容通过让娜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投影呈现了出来。 “怎么了?”哭花是坐着和让娜交流的,她看起来还算是有精神。 “没什么事情,”让娜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解释这次通话,总不能告诉哭花这是因为一个特殊任务要求才这么做的吧,虽然对于让娜来说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是……” “没事,”哭花这会似乎是在路上的样子,“有什么事都等到见面再说吧,我过段时间应该就回去了。” “好的,”让娜的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她想起了哭花离开前的那一天,虽然她说不出自己究竟那里做错了,可是却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引得哭花难受,但从礼貌的角度考虑,她决定自己应该要值钱,“抱歉……” “抱歉?”这句话倒是让哭花自己都愣住了,她看着让娜,有点不相信的说,“你刚说……抱歉?” “是的。”让娜点了点头。 “为了……之前的事情么?”哭花没想到那个死板的让娜竟然能说出那种话,“我也抱歉了。” “没事……我也不知道。” 两人接着寒暄了一阵,便结束了通话,让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开阔了许多,至少她知道了哭花现在没什么事情,而且也没有生自己的气。 157.怠惰之实(3) 之后,让娜又和cy-09通讯闲聊了一会,基本也就是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并没有在涉及到别的什么问题。 等到让娜重新来到伽马ch-21身边已经是很晚之后了。 “走吧!”伽马ch-21一直等在那边,她就是这么静静等着让娜,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怨言,她似乎是享受这种等待的,这种等待她并不觉得漫长。 “好。”让娜跟在伽马ch-21的后面走了起来,她头一次觉得任务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今天,她竟然没有那种厌恶的感觉。 这对于让娜来说是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因为她对任务往往会去分为能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她发现能理解的往往都会让她觉得舒服,她会乐意去完成那些她所能理解的任务,而对于那些无法理解的,她会选择告诉自己,这就只是任务,只需要完成就好了。 她本来以为和伽马ch-21在一起的命令属于是后者,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的认知或许是错误的,这个任务,她不理解,但却并不难受。 接下来的时间,让娜和伽马ch-21的相处也还算愉快,就算是让娜本以为会很令人难受的晚上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令让娜反感的事情。 那个晚上,让娜做梦了。 “早上好啊!”让娜起来后看到了一旁的伽马ch-21,她已经把饭给让娜带了回来。 “早。”让娜看着那些早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先去洗漱吧,”伽马ch-21说,然后吃完饭,你就可以去工作了,工作完我就在餐厅那边等你。 “好的。”让娜想了想便也就按照正常的步骤生活起来。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整体上还是差不多的。 在完成了基本的日常工作后,让娜便按照伽马ch-21的指示去找了伽马ch-21. 她跟伽马ch-21一起吃了饭,一直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她觉得有可能是伽马ch-21在监视自己,所以她就只能尽可能地让一切保持正常,显得不像是个怪人。 “今天下午有事情么?”伽马ch-21问让娜。 “没有。”让娜的回答和昨天几乎是一样的。 “那今天我带你去试试咱们新发明的机器吧。”伽马ch-21尝试着邀请让娜。 “机甲么?”让娜这几天一直都在进行着新机甲的试验,她对于新机甲的事情倒也有了准备。 “不是,”伽马ch-21立刻否定了让娜的想法,“是一个刚研发出来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或许是好奇吧,让娜竟然开始期盼着下午快点到来,就连吃饭的手也快了起来。 不过她依然保持着一个德尔塔应有的镇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或许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有趣。 下午的实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实验场地,甚至都没有监测员在监测自己,只是伽马ch-21拿了两个头盔,然后走了进来。 “就是这个,”伽马ch-21说着摇了摇两个头盔,头盔跟着配合的发出了彩色的光芒,“关于旧世界的模拟装置,以后应该是会量产的,咱们可以先试试。” “为什么,”让娜这两天已经解除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就算是让娜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但是她很快发现向上级提问是不礼貌的,也是不合适的,“不好意思,我们开始吧。” “没什么不能说的,”伽马ch-21对于让娜的问题倒也早有准备,“就是我们发现,人们的休息时间太长了,不利于我们的工作进行,而且休息时间很零散,所以推出了这个装置,来让我们可以按照方舟联邦想让我们休息的方式来休息,用最小的场地,提供最大的娱乐。” “是么……”让娜接受了这个解释,这是她少数能知道具体原因的任务,多数的任务,她是完全不了解原因的。 让娜在伽马ch-21的指示下,戴上了那个头盔,接着拉着伽马ch-21的手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在她眼前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里是……”让娜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穿着和她记忆中不符的衣服。 “旧世界,”伽马ch-21走到让娜身旁说,可能是怕引起误会,她又补充说明道,“虚拟出来的旧世界,就像你模拟训练时候一样,以后我们不仅可以模拟训练,还可以模拟娱乐,很厉害吧。” “不需要配套的训练场了么?就这么简单?”让娜他们的模拟训练场都是相当大的,而且还有佩戴一堆奇奇怪怪的装备才能顺利的进行。 而这个世界,它塑造的感觉丝毫不亚于模拟训练场的虚拟环境,甚至感官上还要更加真实,如果真的能用更小的场地达成这样的效果,那这绝对是方舟联邦的一大技术突破,即便让娜不是技术人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德尔塔,她同样能感觉得到。 “现在大概是,二十世纪末,”伽马ch-21耐心的跟身旁的让娜解释起来,“这里是个游乐场,旧世界的人都是在这里娱乐的,大概和休闲区差不多,不过东西应该要更多一些。” “那我们……要干什么?”让娜看着身旁伽马ch-21问。 “玩啊,”伽马ch-21的回答简短明确,甚至她都害怕让娜听不懂,便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解析,“测试一下各个娱乐项目,毕竟以后都是要推广的。” 于是,二人便开始了今天的游玩,真的就是普通的游玩。 让娜跟着伽马ch-21的脚步穿梭在各个娱乐设施之间,她第一次登上了摩天轮,也是头一次坐上了过山车。 伽马ch-21告诉她说:“人们向往天空,觉得离开地面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所以他们发明了摩天轮,人们又追求刺激,希望能够体会那种感官上的直接刺激,所以发明了过山车,而因为他们对于过去战争的浪漫描写,所以他们发明了枪战游戏。” 对于伽马ch-21所说的话,让娜并不能完全的认同,因为在她看来,离开地面本身就没什么浪漫的,天空上面更是人类这种生物所不能触及和生存的,而刺激的话她只能感觉到惊吓,对于她来说过山车更像是她驾驶机甲之前的模拟驾驶训练,她在想这种东西是否就是他们训练的雏形,不过考虑到新世界的人断绝了和旧世界的联系,她也就自觉的断绝了这个想法。 至于对于战争的浪漫描写,这是让娜最无法接受的,她没有接触过旧世界的战争,但她觉得旧世界的战争应该和她与月魔的战斗以及之前对那些野人的战斗是类似的,对她来说那只是任务,她也必须用任务来理解她才能够去完成她们。 她知道浪漫是一个虚假的词汇,也知道旧世界的遍地是这种虚假的人,可是她依然无法接受用这种浪漫美丽的虚伪修辞去描绘一个现实残酷的真实事件,对于她来说,她无法理解。 “砰砰砰——” 让娜不能理解这里的多数事情,但是她依然能保持这自己对于枪械的高超驾驭能力,然后在射击游戏中拔得头筹。 黄昏将近,让娜和伽马ch-21来到了游乐园的门口,让娜今天似乎很疲惫,因为她一直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正常,不被这些奇怪的东西所迷惑,可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却都又有着一股奇妙的吸引力,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多接触他们。 而伽马ch-21呢,她好想玩的比让娜还要尽兴,她的面容上洋溢着那种美妙的幸福。 “这会估计在我们那边还没过多久,因为这边的时间是要压缩的,所以……”伽马ch-21慢慢的给让娜解释着这边的世界,全然没有注意到让娜越来越怪异的目光。 158.怠惰之实(4) 让娜看着面前的伽马ch-21,那感觉越来越熟悉,而伽马ch-21则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的感觉,只是继续的说着关于游乐场的话,以及那些强行科学的理论,让这世界看起来更加的现实。 “贝尔……”让娜念出了那个她记忆深处只有半个的名字,“对么?阿斯莫德那里的,那个恶魔。” 伽马ch-21先是一愣,她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心声,可是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看着让娜的嘴唇,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露馅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伽马ch-21也没有做任何的伪装,只是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情,尽管她知道,如果她稍作掩饰,让娜可能就会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当作自己想多了。 “感觉吧。”让娜说。 “我一直觉得我装的挺好的,”伽马ch-21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感觉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让娜忽然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识破了对方的阴谋,“或许是一开始,或许是刚刚。”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贝尔芬格,是一个恶魔,”贝尔芬格伸出了自己手,“握个手吧,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了一下。” 让娜握住了贝尔芬格的手,她似乎对于这件事也毫不惊讶,或许是因为她在这个贝尔芬格塑造的世界里和贝尔芬格有了某种奇妙的共鸣吧,她似乎能感受到贝尔芬格所想,只不过没有贝尔芬格感受得那么精确罢了。 她看着贝尔芬格,觉得这张脸多少不太熟悉,但也没有多想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更让她好奇的问题的,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意义么?” “有啊,”贝尔芬格傻傻地笑了起来,“因为从孟菲斯刚刚建立的时候,我们两个就约定好要生生世世地做朋友了啊。” 并不是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从古埃及的时代便轮回到了新世界,而让娜这所谓的个例,则完全是因为贝尔芬格之间的契约的力量,才让她的灵魂以这种方式延续到了今天,而至于让娜是否真的延续了下来,那就只有贝尔芬格知道了。 其实对于贝尔芬格而言,每一个时代的让娜都是不同的,她们叫着不同的名字,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的时候还会有着不同的性别,不过贝尔芬格却总会找到那个让娜所谓的灵魂,然后在她的身上重新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那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让娜在听完了贝尔芬格简要的叙述后说。 “嗯……其实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原因,因为我欠你的啊。”贝尔芬格说着竟然泛起了泪水,对于她来说,她可能已经混淆了这个灵魂和每个人的关系了吧,她知道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甚至于都和她最初认识那个人不一样,可是她却依然难以从这里摆脱出来,他认识了数不清的这个灵魂所塑造的人,对她而言却好似都是一个人。 “之前的我么?”让娜已经明白了贝尔芬格的意思,这确实是一个很蠢的想法。 “不,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娜,”贝尔芬格对于这件事情却认识的特别透彻,尽管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份残存的灵魂和这些人的之间的关系,但是却能清醒的说出你就是你,而非任何人这种话,“那个人是一个好人,自他之后很遗憾的,我就没在见过任何关于她的灵魂了,直到我又见到了你。” 贝尔芬格能认识让娜还要多谢谢阿斯莫德,如果不是阿斯莫德展开的幻想结界勾起了让娜灵魂中和贝尔芬格的契约,那么贝尔芬格恐怕还是没有办法和让娜相认的。 “这就是命运吧,阿斯莫德总是这么说,”贝尔芬格拉着让那的手,漫步在黄昏的道路上,“不过我更倾向于,这是我们共同努力带来的缘分。” “但是,你其实根本不了解我,”让娜突然有些可怜贝尔芬格,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知道是假的执念坚持了这么多年,“你也说了,这些人都不是你最初认识的人,而你的友谊就只有那个人。” “并不能这么说,”贝尔芬格明白让娜的意思,在之前有一个人也曾这么和她说过,“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和每个人都建立了不同的友谊,虽然,我可能的确是钟爱这个灵魂吧。” 让娜灵魂的一部分是存在于贝尔芬格体内的,这也是贝尔芬格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找到这个灵魂的重要原因,也是两个人契约缔结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说起来,第一个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留恋他?”让娜完全没有关于第一个人的印象,甚至在贝尔芬格的记忆中,第一个人的记忆也是相当遥远而模糊的。 “没做什么,”细细想来,贝尔芬格并没有觉得她和第一个人之间有多么感天动地的友谊,甚至可以说在后面她经历了更多甚于此的经历,“但是,我们两个就是这么的情投意合,就像你和我一样,你难道不觉得,其实我和你也是很般配的么,不过如果没有那个虚假的任务,我可能没办法接近你就是了。” “因为你在让着我,”让娜是这么觉得的,她觉得贝尔芬格之前的举动全部都是在刻意地引诱自己,因为也只有那样,才能够让她愿意接近贝尔芬格,“你应该也观察过我,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 “但你也不是一个难接触的人,”贝尔芬格说着抱住了让娜,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亲吻了让娜的额头,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让娜的喜爱,“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本就是这样的,其实你说一直是我在追随这个灵魂,这句话并不全对,也有的时候,会是这个灵魂的主人千里迢迢地来寻找我,对于你来说,我更愿意认为是我们双向的奔赴,你从来没有忘记那个你在阿斯莫德的结界中见到的女孩是么?这就证明你同样没有忘记我……” 醒来后,让娜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贝尔芬格,她的胸前还是佩戴着伽马ch-21的标签,但她的神色却显然要更加地自然。 “我还记得。”让娜看着她的脸说。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知道。”贝尔芬格如此地回答道。 事实上,后来贝尔芬格跟阿斯莫德提起了这件事情,阿斯莫德坚持说是因为在结界之中,拉近了灵魂与灵魂之间的距离,所以你们的感情才会升温得那么快,说贝尔芬格给了让娜一种温暖的错觉,好像是补足了让娜的灵魂,所以她才会在后来没有揭发贝尔芬格,并且和她保持着这种朋友的关系。 贝尔芬格或许能够接受阿斯莫德说辞的一部分,但是她不能完全接受这种功利的说辞,她觉得这样的解释多少玷污了让娜本人,只是看到了灵魂这个不变因素在其中的作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让娜依然保持着心甘情愿地受骗的状态,每天跟着贝尔芬格度过每一天,对于她来说,这本身就是休闲而愉悦的,她似乎能通过这个恶魔释放出来自己心中一种所想的事情,而且不会被别人知道,也不会被非议。 让娜也想过,有没有可能这是方舟联邦试探自己精神状态的一项测试,自己这样的表现就代表自己没有通过测试,可是她却依然想要去相信贝尔芬格,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贪婪的,而且是自私的,她好像从贝尔芬格的身上获取了某样东西,只不过她还说不出来。 159.怠惰之实(5) 就这么,接下来的几天里,贝尔芬格依然会带着让娜游玩,不仅是在新世界,也在贝尔芬格意象创造出的旧世界。 而让娜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了自己那片残缺的灵魂,她也头一次主动让一个人称呼自己为让娜。 “贝尔芬格……”让娜坐在海边,穿着泳衣,完全不似她之前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被你改变了呢?” “改变了么?”贝尔芬格看了一眼让娜,她知道让娜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贝尔芬格本来本身也有不亚于阿斯莫德的读心术,对她来说,她不需要费劲去聆听,只要读心就好了,“不一定哦,就像之前说的,说不定这只是让你更完整了,原来的让娜是外面的让娜,可是里面的让娜总是躲起来看不见了,而这里的是,里面的让娜,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让娜。” “你也知道的,”让娜微微一笑,其实她和贝尔芬格的沟通也是完全不需要张嘴的,贝尔芬格可以直接把想说的话传输到她的脑中,然后贝尔芬格自己又可以读心,这本身就很方便。 在所有的恶魔里面,贝尔芬格算是最没有目的的一个了,好几次轮回转世她都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去寻找那份灵魂,然后和她成为朋友就是贝尔芬格最重要的事,她是和人类与恶魔都格格不入的存在。 “说起来,”让娜在这几天已经和贝尔芬格讨论了许多的问题,好像是因为灵魂的原因吧,让娜也天生的原因去亲近贝尔芬格,“你有没有和之前的我,也就是这个灵魂的主人谈过恋爱。” “恋爱么……”贝尔芬格这么想来还真的有过,有的时候路程还很艰难,最后还分手过,“有,但也不全是美好的回忆。” “那些我……都是怎么样的人呢?”让娜之前问过几次这方面的问题,“我是说,感情方面。” “你又在想维克多了么?”贝尔芬格倒是直接地听到了让娜的心声,“如果想,就去呗,我觉得我想的东西你应该也都懂。” “也不是了,”让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变得那么有旧世界的人情味,因为她所谓的懂了也不过是通过贝尔芬格才理解的,“说实话,我觉得我没有那种他和马蒂尔达的浪漫感觉,我只是,或许只是不甘心吧,不过也说不准,谁让马蒂尔达现在都已经死了呢。” 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天持续了多次,让娜一直希望的,希望的那种能交流心声的人最后终于是出现了,这让她一度只要见到贝尔芬格就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她虽然明白贝尔芬格所说的原因,却还是觉得总是贝尔芬格在为自己无私的付出,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予。 可有话说回来,假如贝尔芬格真的向让娜索取了,让娜或许就会又觉得贝尔芬格动机不纯,虽然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但是却多少是让她本人不舒服的。 当然,每天的工作还是要继续的,这天早上,贝尔芬格感觉整个人都是不舒服的,好像自己本来就不多的魔力也要被夺走了一样。 贝尔芬格的复活可以说是所有恶魔里面最草率的,即便是后来被迫复活的路西法都没有像贝尔芬格这样子如此的轻率。这完全是因为贝尔芬格想要抢在利维坦之前复活,然后去见让娜所导致的,她本身就没有积攒够足够的能量,充其量只是能维持自己的人类形态罢了,如果要她像是阿斯莫德、别西卜、玛门那样战斗的话,就又完全不可能了。 “怎么了?”让娜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贝尔芬格,她的身上冒着虚汗,就像是人类生病了的模样。 “没有生病,恶魔是不生病的,”贝尔芬格一时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捣鬼,“就是,能量场的波动吧,你先去工作吧,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 不过多担心,让娜最后还是要去工作的,她在工作的时候还一直挂念着屋中的贝尔芬格,她也不知道贝尔芬格究竟是如何骗过那么多人的,不过既然她都会魔法了,那有些东西也就不用太细考虑了。 她本来打算一结束就回去看看贝尔芬格,但是偏偏是今天,她一直无聊而乏味地工作有了具体的安排。 “找到了!”伴随着一声尖叫,只见本来还算是完整的地下开始慢慢地塌陷,虽然因为提前搭好了防护架的原因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但是依然让每个人的心都颤了起来。 金色的光芒穿过地面,离得近且未来得及躲闪的人类被这光芒找到,血肉之躯立刻在口气中腐化,而人造的机械也被这光芒所破坏了,完全无法移动。 “4081德尔塔ch-21!”系统突然向让娜发出了指示,“执行任务!” “收到!”在这之前,让娜她们已经尽力过来多次的演练和培训,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这获取那把“钥匙”的一刻。 猎人号大步的朝着光芒走去,机甲外围的金属越靠近机甲便越怪异,变形,扭曲,溶解…… 猎人号很快就完全失去那一层外围的金属保护膜,只剩下里面,像是失去了皮肤保护一样的人的部分。 那双血肉的大手穿过了沙石,握住了那个发着金光的东西,他们早已经知道这是一把钥匙,但却为了寻找它努力了太久。 血肉之躯的猎人号用双手握住了那把不大的钥匙,谨慎小心的将它举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为了它而特制的容器那边,轻轻的放了进去。 “嘀——”就在钥匙落下去的瞬间,那个完全隔光无色的罩子就封闭了起来,以至于让娜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妥善的把东西放进去。 接下来,直到将它运送到新迦南,这个容器都不会打开,至此,让娜的机密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并没有什么意思,说起来甚至还有些无聊。 “结束了!”有个人听见了从机器那边播送的无感情的任务结束后喜极而泣,朝着周围的同事大声的呼喊着。 他们已经在这里付出了太多太多,不知不觉中,这个钥匙状的东西成了一个支持他们前进的信念,即便多数人的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这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工作努力的目标。 “结束了……”就连让娜都松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贝尔芬格知道这个好消息,但是接着她便又伤感起来,这或许说明自己该要回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很可能就见不到贝尔芬格了。 或许也该给cy-09、维克多和哭花他们说一下,让娜如此想着。这是她任务完成的证明,让娜忽然觉得经常的通话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她可以让人一直记着某些特殊的情感。 最重要的是,这本身其实是不违规的,让娜也不觉得这种情感是在回忆过去,因为她在和真实的现在的人联络,而这种情感也不是旧世界的那种冗余的情感,而是工作间的默契。 让娜如此想着,心情也愉悦起来,便在工作结束后立刻朝自己的屋子的方向走去。 “4081德尔塔ch-21!”通讯器却偏偏在此时响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个最为高级的指令,“立刻前往指挥室,立刻前往指挥室。” 忽然之间,让娜的脑中想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贝尔芬格传来的,她在告诉让娜,刚刚发生的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160.怠惰之实(6) 今天早上,也就是让娜刚刚换班前去工作的时候。 “检测到了不明能量波动!”营地内的工作人员看着仪表盘上的数据向上司报告。 这个营地因为要发掘的缘故,对于能量场的监控一直都是比较严密的,不过主要的监控方向一直都是地下,而且虽然说是严密,但因为一直找不到东西的原因,这仪器倒也是长年累月的放在这里,像是坏了一样,那些操作员也就是每天例行公事的过来上班,坐在这里而已。 而今天,这些仪器的数据波动可是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期,而且更要命的是,这能量场的波动不是从地下传来的,而是在地面上。 “先追踪……”上司刚准备要下令,另一边的仪器也跟着动了起来。 “发现了能量波动!”另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显然要更激动,“从地下传来的!” 从地下传来的能量波动一般就是他们的挖掘工作有进展的标志,有的时候这些仪器也会动两下,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挖到,这也更让某些人坚信,这仪器保准就是坏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只能依靠这些仪器来进行侦测,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可以信任的对象。 第二个能量波动很快就被证实了,就是后来让娜她们挖掘出来的那个钥匙状的东西,而这个钥匙状的东西便是阿斯莫德之前从玛门那里听说的“罗洁爱尔之书”。 第一个能量波动的锁定稍微费了点时间,但是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人们也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波动的能量场,考虑到能量波动发生在地面,指挥迅速地向营地内的常规武器部队报告了这一情况,接着常规武器部队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组织了一支小队进入居住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查。 这支搜查队搜索到了不少的小问题,但却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到的大问题。 “轰——”还是那边的爆炸让常规武器部队发现了问题所在。 人们顺着爆炸声音的方向快速跑去,他们看见了艰难的在地面上行走的贝尔芬格,她好像是看不清前面的人一样,一摇一摆的在过道里走着。 “先不要着急动手!”指挥官吩咐手下拿上了麻醉枪,他刚刚接到命令,要求他们尽可能活捉造成能量场波动的生物,如果是物品的话则收集。 贝尔芬格摇摇摆摆地在地面上走出了一个“s”型的曲线,这几步跃进极大地拉近了她和那些常规武器部队的距离。 “开枪!” 几个麻醉枪的针朝着贝尔芬格射了过去。 几秒钟后,贝尔芬格应声倒地,而另一边,让娜也驾驶着猎人号将罗洁爱尔之书放进了为它特制的容器当中。 “哪个屋子爆炸的?”指挥官在确认了贝尔芬格不会造成威胁后,开始确认关于那个屋子的情况。 “4081德尔塔ch-21的!”随行而来的负责人向指挥官汇报道。 “先把她叫过来吧,”指挥官根据自己多年工作的经验判断道,“我估计是要找她问话。” “我估计今天过去,好几个人都要被处理了。”几个最后没有被查到的人看着那些刚刚被查过的屋子如此感叹道。 161.怠惰之实(7) 让娜面色凝重地来到了贝尔芬格的面前,她经过贝尔芬格的提示,最终被认定为无罪,而且还让她加入了调查贝尔芬格事件的调查组当中,毕竟作为少数被恶魔所蛊惑过的存在,让娜的经历是相当具有参考价值的。 贝尔芬格在晕倒的瞬间恢复了神智,并用最后的力量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让娜,希望让娜能够提早做好应对的准备,而她本来还打算给阿斯莫德发一条消息,好让阿斯莫德来营救自己的,但是因为她最终也没有办法在有限的范围内定位到阿斯莫德的位置,这个想法也就就此作罢了。 而现在的贝尔芬格,她被牢牢地束缚在了特制的屋子内,身体都被束缚着不能移动,这个屋子的能量场是完全的独立的,且是完全真空的,一般人类是绝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而恶魔却还可以勉强的维持着生命。 “她能听见我们说话么?”让娜询问周围的同事,她看起来就像是平常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从她的表情中流露出来。 “现在听不见,如果你按了那个按钮的话,她就可以听见,不过建议问话时间不要太长,目前在专家组的人来之前,我们只要做简单的记录就好。”跟让娜一同前来的调查组组长对这个仪器的构造可谓是相当熟悉了。 这个仪器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却一直没什么用,直到现在让娜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为了抓恶魔之类的物种而量身定制的,她作为一个德尔塔不明白这其中隔绝能量场的原理,也不懂这个东西为什么那么早就造了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她只是知道,里面关着一个恶魔,一个和阿斯莫德、别西卜、玛门一样的恶魔。 每个人都因为生擒了一个恶魔而激动,他们从外面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儿,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如何变成月魔的模样,最后给方舟联邦带来那么大的伤害的。 “我们的工作,具体是什么?”让娜是最晚加入调查组的,因为她前一段时间接受调查的缘故,没有参加之前的一些工作,所以也并不清楚她在这里除了看着还能干什么。 “观察她,”调查组的组长对于这件事说的相当严肃,好像这项工作是一件多么复杂的工序,又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伟业一般。 “就这么看着,”另一个人又对组长的话做出了解释,就像是一般复杂的工序都会有一个分步骤说明一样,“看着,然后观察,等待换班,你还可以用你的虚拟屏幕做一些记录。” 让娜没有回复,她觉得这样的话好像不需要回复。 “你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被恶魔蛊惑过的对象,”组长也参与了之前对让娜的审讯,“现在看她有什么不同么?” “没有。”让娜回答说,当然,这是假话。 让娜看见了里面的贝尔芬格,而里面的贝尔芬格却看不见她,她觉得贝尔芬格好像是和自己对视了,但是组长会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屋子里面的人是看不到外面的。 或许物理上的链接会很容易的被其它各种东西所阻断,但是心与心之间,灵魂的连接却不会。 “让娜……”贝尔芬格微弱的声音回荡在了让娜的脑海,她的心中颤抖着,回应着贝尔芬格的话。 “我能听到。”让娜的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贝尔芬格也有希望能够听见。 没有回应,让娜只是和所有人一样,看着里面的贝尔芬格,没有任何的举动,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让娜的异常。 或许只是幻觉,让娜这几天也有过这样的幻觉,她好像听到了贝尔芬格在叫自己,但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最终只能默默的蹲下,蹲到审讯室的角落。 “我能,听见。”贝尔芬格做出了回应,她听到了让娜的话。 “让娜,你听我说,”贝尔芬格知道自己的魔力支撑不了多久了,她需要在最后让让娜知道一些她现在知道的事情,“我希望等会,由你动手杀了我,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事情,关于我的事情,关于你所挖掘的的那个东西……” “为什么。”让娜平静的回答,她不意外贝尔芬格的决定,但是只想知道为什么,而她又应该做什么。 “因为我不想要落在那些人的手里面,虽然他们未必能怎么我,但是我想那一定是痛苦的,”贝尔芬格的声音时断时续,但是好在让娜她们不用移动,倒也能勉强地进行通讯,“再说了,我本就只是为了见你,现在我的目标达到了,也该,回去了。” “怎么动手?”让娜问。 “你的身上有枪么?”贝尔芬格现在虽然能感觉到让娜的存在,但是却没有办法看见她,实际上,如果不是她身体内有关于让娜的灵魂的话,以她现在的魔力,连通讯都是做不到的。 “没有,”让娜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周围人的身上,“但是我前方组长身上有,我应该可以抢过来。” “那么,你能看到我么?”贝尔芬格继续问。 “可以,很清楚。”让娜在内心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想出来,这样贝尔芬格就能够听到。 “那么,你待会就装作是被我控制的模样,然后拔枪出来,朝我的心脏开枪,如果不确定的话,你还可以多来几枪,我到时候会给你创造机会的,你放心。” “那么,现在……” “现在,我需要告诉你,你们刚刚挖出来的东西有多么地危险……”接下来贝尔芬格开始给让娜讲述她们挖掘出来的罗洁爱尔之书的事情。 罗洁爱尔之书,能够引发浩劫的神秘物品,它拥有能够吸收能量场的力量,像刚刚那样,贝尔芬格大概率也是因为罗洁爱尔之书才导致魔力外流和失控的。 而罗洁爱尔之书却并不是一本实际上的书,它在最早的时候或许是一本实实在在的书,但是现在开始,他就不再是一本实实在在的书,罗洁爱尔之书和恶魔一样,也是完全凭借意识引起的能量场波动而产生的。 不过如果只是这些的话,罗洁爱尔之书充其量只是一本有些奇怪的物品而已,但是它最直接的用途便是能够引起浩劫,只要罗洁爱尔之书吸收够了足够的能量,类似于恶魔的魔力充足后就可以复活,罗洁爱尔之书的控制着便可以释放其中的力量,这些巨大的力量会扰乱正常的时空,接着,所谓的浩劫也就诞生了。 贝尔芬格目前还不清楚方舟联邦究竟想要拿罗洁爱尔之书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对罗洁爱尔之书早有研究,不然他们不可能有那么恰当的容器来存放罗洁爱尔之书,像现在贝尔芬格所在的房间,很有可能之前便是计划存放罗洁爱尔之书的。 对于这种危险的物品,贝尔芬格并不放心由方舟联邦管理,也同样不想要萨麦尔那几个恶魔得到,她不清楚她应该让让娜怎么做,但是她觉得她把这些东西告诉让娜,应该可以帮助让娜更好地的处理以后的事情。 “那么……”贝尔芬格交代完了一些该要交待的事情后说,“准备开始吧。” “好。”让娜的回答依然冷静且克制,看起来就像是要进行一次日常的工作活动一样。 “啊——”厚实的玻璃在贝尔芬格魔力的作用下裂了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那边。 而让那呢,她也等待了许久了,她一个健步过去从组长身上夺过了配枪,跳上了前方的桌子,瞄准了贝尔芬格的心脏,在玻璃彻底破碎的瞬间,连超心脏的位置开了几枪,直到其他人将让娜拦下来为止。 这几枪,发挥了让娜在平日训练时候的水平,快准狠击穿了贝尔芬格的心脏。 她看见了贝尔芬格死前的微笑,也感觉到了自己眼角落下的泪珠。 就这么,方舟联邦计划要活捉恶魔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破产了。而关于让娜的事情一直也没有办法进行调查,系统也认为让娜应该是被控制了,这都是关于恶魔的资料所能证实的。 虽然最后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但是让娜也因为工作的失误而被监禁了。方舟联邦的最高刑罚便是监禁,时间有长有短,根据计算机的计算而来。 监禁的日子里,让娜失去了关于时间的感知,她只能笼统地知道第一餐是早上送来的,第二餐是中午送来的,而第三餐是晚上送来的,差不多等到开始收第三餐餐盘的时候,就到了晚上,她也就该准备睡觉了。 久而久之,虽然有铃声,但是她也感觉不到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早中晚的顺序,毕竟这里完全是不透光的,就算是错了,他也感觉不出来。 就这样,让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甚至怀疑这么久其实只是一天,也可能,已经过了几年。 光线,透了过来,期待依旧的光线没有让让娜感到开心,她只是觉得眼睛的一阵疼痛。 一个人影挡在了光线前,让娜被迫将目光全部落在了那团黑影上,来躲避光线的刺激。 “怎么了,”门口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该区执行任务了。” “4072德尔塔lk-48?”让娜试探着说出了哭花的编号,如果没有错误的话,这个人便就是哭花了。 “除了我还有谁呢?”哭花说着拉起了让那的手,“没时间说了,该走了。” 162.沙漠之尘(1) 现在,让我们继续说一说关于维克多那边的事情。 沙尘席卷了大漠,贝西莫斯本来可以在更靠近维克多的方向成型,但是就是因为他为了给阿斯莫德说的几句话,使得他将风沙的重心转移到了大漠上,对应地,能量场也发生了偏转。 “你别不信啊,”阿斯莫德继续好言相劝着,让贝西莫斯不要上去送死,“对于这种能杀死我们的狠角色,我们夺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还要上去撞呢?” “因为我不想你,只会接受着命运的剧本。”贝西莫斯说着,便完成了能量场的积攒,在大漠之上有了自己的形态。 不得不说,贝西摩斯是这几个恶魔中,最像是恶魔的角色。他的身高大概比勇气号高一点,虽然不算是很多,但主要是壮实。 它是四脚着地的,浑身上下的皮肤发着血液的紫色,爪牙般的刺长满了身体,面容就像是发怒的人一样,青筋暴起,满是褶皱。 只见贝西摩斯仰天大叫一声,露出了它尖利的獠牙。 潘地曼尼南的部队也很快检测到了这边的异常,在潘地曼尼南同样有类似方舟联邦的机甲部队,只不过他们的数量似乎没有方舟联邦那么多,现在虽然已经发送了求援的申请,但是却很难在短时间内调配过来,现在的防卫任务就全部落在了周边的防卫力量了。 “目标正沿着原路线前进,”潘地曼尼南的指挥部看起来和方舟联邦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空军部队已经抵达。” “好的,”指挥官夺过了通讯器,对着几个飞行员下达了指令,“进行试探性攻击。” “收到!”几个飞行员做出了回应,然后降低了飞行高度,朝着这个地面的巨兽俯冲过去。 “轰——”火焰沿着贝西摩斯的身体燃烧起来,大漠也燃起了火焰,贝西摩斯怒吼着,朝着天空比划了两下,接着风沙再一次掀了起来。 “他能操纵风沙么?”其中一个飞行员看越来越大的风沙准备要调头了。 “怎么可能!”另一个飞行员反驳说,“这种故事里的怪物……” “轰——”在强风的牵引下,两架飞机撞在了一起,接着贝西摩斯也更加放肆,完全不顾那几架天边飞机的骚扰,从口中吐出了火球,朝着天空飞去。 一时间,地面和天空都被火焰点燃,试探的攻击,成了焦灼的战场。 “撤退!”队长知道他们现在的火力无法战胜这个怪物,于是主动撤出了战场,等待着后续力量的支援。 “风好大啊。”而此刻的维克多,还整个林李·贝奥武夫漫步在街头,感慨着今天的飓风。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不明生物朝此地袭来,有……”整个城镇立刻想起了广播的声音,广播中并没有明细的说清楚贝西摩斯的情况,只是突出了情况的危机性,让大家迅速的撤退、转移。 而贝西摩斯此刻在清理了那些飞机后,也加快了速度,朝着维克多的方向赶去。 163.沙漠之尘(2) 没多久,火焰便随着飓风燃烧了城市,就连那些偏远的地区都难以躲避。 潘地曼尼南部队的防线被贝西摩斯轻而易举的突破了,这个巨兽的移动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它甚至都没有可以的去理睬这些拦截它的军队,只是沿着道路一路狂飙,准备等在维克多撤离前就能抓住他。 “轰——”早已准备好的炮兵部队看贝西摩斯落入了陷阱,便火力全开,试图用密集的弹幕来制服贝西摩斯,不过就结果来看,这显然是失败的。 虽然这次攻击并没有对贝西摩斯造成多严重的伤害,但是贝西摩斯还是停了下来。他吸取了之前别西卜冒失的经验,提前就锁定了救主维克多,所以对于维克多有了一定的定位能力,他感觉到维克多现在正在移动,而且不是朝着自己的前方移动,而是在自己的身后。 维克多已经到了贝西摩斯的后面,而且还在不断的拉大这距离。 就这么,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贝西摩斯调过了头,朝着原路有奔了回去。 现在的维克多,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回到勇气号,他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这个破损的机甲战胜这个怪物,但是长期的经验已经告诉他,这家伙绝对不是一般的月魔,而是一个恶魔,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打败他。 他不能去思考太多,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想的太多,他自己就会胆怯,甚至会放弃,他只能趁着现在,咬着牙,迎难而上。 不过这并不是一次英雄主义的远征,他的身旁还被迫跟上了一个不大的孩子,林李·贝奥武夫。 维克多本是不想要带他来的,可是因为他的坚持,加上维克多也确实需要一个带路,也就允许了林李·贝奥武夫随同的想法,瞒着村长把林李·贝奥武夫带了出来。 为了规避贝西摩斯,维克多特意和林李·贝奥武夫绕了原路,希望从另一边过去,抵达勇气号那边。 “不要放过它!”同一时刻,潘地曼尼南的军队们还在继续尝试阻拦贝西摩斯,他们已经收到了援军即将到了的讯息,现在他们只要尽可能地困住贝西摩斯,接下来就会有来自潘地曼尼南的机甲来对付贝西摩斯。 “轰——” 从贝西摩斯口中喷射出的火球将潘地曼尼南军队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防线轻易摧毁,而空军和地面部队的协同攻击也完全无法伤及贝西摩斯的内部。 其实就魔力的积攒量来说,贝西摩斯差不多是凌驾于玛门之上略低于别西卜的水平,利维坦作为恶魔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双生了,她和贝西摩斯两个恶魔能够同时积攒魔力,并且共同使用,这么几千年来,两人都是如此搭伙合作的。 “游戏结束了!”只见,一个机甲从天而降,将一支标枪握在手中,双脚踏在贝西摩斯的肩上,手中的标枪就这么一下刺了下去,穿透了贝西摩斯的心脏位置刺在了地上。 “啊——”贝西摩斯反手一记重拳将那个机甲打翻,但自己却因为心脏位置被标枪穿透而无法动弹。 那个赶来的机甲便是潘地曼尼南的王牌机甲驾驶员驾驶的机甲——“标枪”。在潘地曼尼南,机甲并不划分量产型和特产型,如果按照方舟联邦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潘地曼尼南所有的机甲都是特产型的,而潘地曼尼南因为量产型机甲部队的缘故,所以对于普通的常规武器建设要更加先进,也有着能够和方舟联邦抗衡的军力。 潘地曼尼南的机甲驾驶员根据战绩会被授予各式各样的勋章,其中最为传奇的驾驶员则会被称为王牌驾驶员。 一般这些王牌驾驶员都是战绩中的佼佼者,而且他们除了有着醒目的战绩外,还要有着极佳的容貌,最好是能唱能跳的,人气越高,在王牌驾驶员中的排名也会越靠前。 就像“标枪”号的驾驶员,他本人便是一位极具天赋的音乐家,下星期就将有一次个人的音乐会,如果不是这个紧急的任务的话,他本来就应该准备休假去排练了。 “小子,”标枪号的驾驶员对着机甲内的摄像机说,“你影响我排练了你知道么,如果我的演出出了什么闪失的话,我的粉丝们可是会伤心的!” 他的话被摄像机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待战斗结束后,他的这段发言,便会被做成宣传片,用来宣传他个人战斗的英姿。 潘地曼尼南的机甲和方舟联邦的机甲在驾驶上大同小异,不过并没有方舟联邦的驾驶舱看起来那么的规整,潘地曼尼南的机甲内部虽然也是神经连接控制的,但是却多了很多驾驶员个人的癖好,以及一些常用的按键设置。 “就让我……”标枪号的驾驶员说着有摆了一个姿势,“来代表正义解决你吧!” “喂!”又一架机甲从天而降,这次的机甲是由另一位王牌驾驶员海伦驾驶的“海伦亲王号”机甲,“罗纳德!那可是我的词!” 罗纳德正是标枪号驾驶员的名字。 而海伦的名气相对于罗纳德则又是大出了不少,她的机甲就是用她的名字来命名的,曾经获得过年度王牌驾驶员荣誉的人会被称为亲王,而亲王则可以拥有以自己名字量身定制的机甲。 “无所谓了,”罗纳德不耐烦地说,“谁能想到你来呢?” “啊——”贝西摩斯显然不能原谅两个敌人就这么忽视自己的挑衅行经,他已经挣脱了那根标枪的束缚,并且将这个电子的标枪握在手中,朝着敌人投掷了过去。 “小心!”海伦说着和罗纳德一同闪过了这支标枪。 “真的是好险啊!”海伦对着直播的各位诉说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她自从获得了年度王牌驾驶员之后,就有了直播战斗的习惯,这也让她的人气继续高速增长,引来了一众的效仿者。 “轰——” 贝西摩斯又是一发火球发过去,不过这次他被标枪号给直接挡了下来。标枪号手握标枪,打开能量护盾,拦下来这次攻击。他通过这次攻击大概判断出了贝西摩斯火焰的伤害。 “战斗,开始了!”海伦最后鼓舞了一下直播间粉丝们的激情,接着便转换为了飞行模式,朝着前方的贝西摩斯飞驰而去。 海伦亲王号的设计理念的让娜的猎人号相近,同样是近战为主的机甲,不过海伦亲王号的装甲防护则是更加坚固的,而且攻击的手段相对来说也要更多一些。 海伦亲王号在标枪号的火力掩护下迅速靠近了贝西摩斯,将手臂上的利刃刺进了贝西摩斯的肩部,她准备绕着贝西摩斯的身体旋转一圈,优雅的切割贝西摩斯的首级,来一场完美的斩首行动。 海伦亲王号轻盈的踏在贝西摩斯的背上,双手的利刃沿着贝西摩斯的头部轻盈的游走着,而标枪号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将标枪刺入了贝西莫斯的腹部,限制着贝西莫斯的行动,自己在前面利用双臂抵挡着贝西莫斯的咬击,掩护正在那边的海伦亲王号。 “非常感谢罗纳德的帮助!”海伦对着直播间的大家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来代表正义,消灭这个敌人吧!” 说罢,贝西莫斯的头便被海伦亲王号削了下来,而标枪号也终于挣脱了贝西莫斯,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标枪。 “明明是标枪,”罗纳德自己对着记录仪自嘲说,“但是却总喜欢当长枪来用。” 164.沙漠之尘(3) “胜利了!”一众围观的士兵在一旁庆祝着,他们为自己的王牌驾驶员深感自豪,好像是自己打到了这个怪物一样。 “还有两个机甲在路上,”海伦看着倒在地上的贝西莫斯说,“我看可以通知一下,让他……” 不等海伦说完,断了头贝西莫斯站起来用自己的利爪刺穿了海伦亲王号薄弱的护甲,骑在了海伦亲王号的身上,用另一只手直接扯掉了海伦亲王号的头部。 “什么情况!”一旁的标枪号拿着标枪便想要冲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头颅已经在口中酝酿了一团火焰,从侧面朝他袭来。 “轰——” 毫无防备的标枪号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所击倒,而断了头的身体也暂时放过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海伦亲王号,转而扑向了标枪号,从他手里夺过了标枪,接着挥舞着那支标枪,削掉了标枪号的头颅,而后将标枪刺穿了标枪号驾驶舱的位置。 幸亏罗纳德没有被标枪刺中,但是也完全失去了驾驶的能力。 贝西莫斯的身体带着标枪号的标枪,然后走过去拿起来自己的头,重新给按了回去,看起来就像是之前一样,连一条缝隙都看不到。 没了头的贝西莫斯似乎影响不大,但没了头的海伦亲王号似乎对于指挥有着很大的影响。海伦艰难的让海伦亲王号立了起来,并且开起了飞行模式,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抵抗贝西莫斯了,她必须立刻撤离。 而贝西莫斯显然不准备放过这个对自己下杀手的敌人,她举起标枪,颇有运动员姿态的做好了姿势,接着,标枪被投掷出去,迅速的朝着海伦亲王号的方向驶进。 “轰——” 就在标枪刺穿海伦亲王号的前一刻,远处的光炮将这个标枪炸断在了空中。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还有罗纳德也是。”刚刚赶过来的同样是潘地曼尼南的王牌驾驶员,今天的战士们可以说是大饱眼福了,在一天之内同时见到了三个王牌驾驶员,而且其中还有两个是年度王牌驾驶员,其中说不定不少人都是他们的粉丝。 李亲王号,李的机甲,李作为今年的王牌驾驶员,拥有着超高的人气,他一直是打着霸道总裁人设起家的,所以也从来没有搞过像是海伦那样的直播秀或者是罗纳德的宣传片,他积攒的人气的办法倒也简单,就是最简单朴实的拍电影。 “你们都退下吧,”李亲王号摆好了架势,张开了双手,“这家伙,就让我来收拾吧。” “轰——” 话音刚落,李亲王号的手中便发出了数到光线,朝着贝西莫斯的方向攻击过去。 密集的光线将贝西莫斯团团包围,炎热的高温刺痛着贝西莫斯的身躯,不过虽然看起来阵势挺大,但却没能穿透贝西莫斯的身躯。 对于这种非实物撞击的影响,贝西莫斯有着天生的抗性,这是他在旧世界的时候就养成的,人们也解释不清这种现象的具体原因,究竟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强度,近战的利刃就是能割破贝西莫斯的皮肤,但是远程的光线却不行。 实际上这就是恶魔与其它生物不同的地方,恶魔的存在本身就和其余生物不一样,他不依赖于物质也不依赖于存在,他们依赖于思想和意识。 漆黑的李亲王号见自己的光线奈何不了贝西莫斯便也警戒了起来,他稍稍下降,希望从更近的地方发起攻击,但是却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李!你也来了!”最后一位王牌驾驶员到来了,她驾驶的机甲是以力量著称的破冰号。 “嗯,这家伙可不好对付。”李面对这位自己的前辈说话也稍稍客气了些,实际上破冰号的战绩比起李甚至还要更好一些,但是因为破冰号的驾驶员不善言辞的原因,人气倒是一直上不去,所以就没有称为年度的王牌驾驶员。 “生命中枢锁定了么?”破冰号问。 “调研已经发过来了,大概就在头部中间吧,不过他的头部可是很坚硬的。”李亲王号的回答十分冷静,他躲避着从地面发来的笨拙的火球,观察着地上这头暴躁的怪兽。 “我知道了,”破冰号的驾驶员老练的说,“按照你训练的样子,给我提供掩护,我下去和他肉搏。” “你小心点。” 接着,潘地曼尼南机甲部队在这场战斗中展开了最后的冲锋。 破冰号落在了地面上,接着朝贝西莫斯冲了过去,贝西莫斯也正面接下了来自破冰号的攻击。而李亲王号则迅速的绕到了贝西莫斯的侧面,在近距离发射了光线,尝试着从侧面寻求突破口。 破冰号和贝西莫斯如同两个角斗士一样,在城市的废墟上开始了他们的角力。 破冰号原以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李亲王号的辅助可以轻松的压制住这个怪物,接着刺穿他的头部,获得战斗的胜利,但实际的结果却和他构想的并不一样,他已经将马力开到了最大,但是在贝西莫斯这里也不过是稍稍占据了优势而已。 “轰——” 瞬间,贝西莫斯借了一个力,将破冰号转移到了自己的侧面,替自己扛下了李亲王号的攻击,李亲王号的光线瞬间穿透了破冰号,而贝西莫斯也趁着发出了一个火球,配合这李亲王号的光线,解决了破冰号。 “混账东西!”李亲王号紧急的调整了自己的战略,他的第一反应是转移光线,他将双手岔开,光线沿着城市的接到席卷着,接着他才关掉光线,考虑到了自己此刻的危险处境。 “轰——” 又是一发火焰打在了李亲王号的机身上,贝西莫斯踏过了破冰号,朝着李亲王号扑了过来,和李亲王号厮打在了一起。 幸亏李亲王号有着不错的近战能力,护甲原先也是为了近战而打造的,他并没有直接被贝西莫斯的突袭所击倒,甚至他现在还有着一战的能力。 李亲王号被贝西莫斯压在身下,面对贝西莫斯毫无章法的乱拳,李亲王号也被迫只能采取同样慌乱的姿态来迎接,一番交战下来,李亲王号竟然渐渐的摸透了贝西莫斯的战斗风格。 只见李亲王号找准机会,将手臂上藏着的短刃拔出,趁贝西莫斯不注意刺在了贝西莫斯的左眼。 贝西莫斯的头部虽然很坚硬,但是眼睛一定是他最脆弱的位置,李亲王号抓住了贝西莫斯的这个弱点,他要借机扩大优势,甚至击败贝西莫斯。 局势逐渐反转了过来,李亲王号不但从贝西莫斯的压制下脱了身,甚至还压在了贝西莫斯的身上,占据了局势的主动权。 “轰——”李亲王号忍受着贝西莫斯火球的攻击,努力的移动着匕首,试图切割贝西莫斯的脑袋,同时另一只按压着贝西莫斯的手也在寻找着机会,看能不能把贝西莫斯的另一只眼刺瞎。 但是贝西莫斯的力量还是太大了些,单单依靠李亲王号很难压制住他,贝西莫斯将利爪刺向了李亲王号的背部,用力地将李亲王号摁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开始撕碎李亲王号。 “啊——”李亲王号的驾驶员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他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机甲了,但是他还是依靠着自己的本能,在艰难的战斗着。 贝西莫斯的利齿扯下来李亲王号的头,而利爪撕裂了李亲王号的身躯,在承受了沉重的打击后,贝西莫斯最后获得了胜利。 165.沙漠之尘(4) 沙漠之中,维克多终于看到了勇气号的身影,在勇气号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女人,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 “阿斯莫德。”维克多叫出了前方那个女人的名字,那女人显然是等待多时。 “终于来了,你来得再晚点贝西莫斯就打过来了。”阿斯莫德嘲讽着对维克多说。 维克多让林李继续向前开,就这样,三轮慢慢的停在了勇气号旁边。 维克多看着阿斯莫德,又看了看远方还算是太平的天空,问阿斯莫德说:“你是来帮我的么。” “差不多,”阿斯莫德暂时没打算和维克多说太多,“你弄完就赶紧回去,可别在这边久留,你可是救主,方舟联邦那边已经把罗洁爱尔之书挖出来了,那东西直接关系到浩劫的,我觉着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要回去看看。” “罗洁爱尔之书?那是什么。”维克多问。 “你暂时不用管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吧。”说罢,阿斯莫德便离开了这里,她此次前来也不过只是要给维克多简单的说明这方面的问题,让维克多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 阿斯莫德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旁观着这场战斗,她对于维克多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预言已经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了。 此刻,维克多跟林李互相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维克多便登上了自己的机甲驾驶舱,开始调试勇气号的各项数值,因为勇气号现在还是破损的状态,所以前期的调试要比以往复杂许多。 而这会,林李·贝奥武夫也按照约定往另一边的跑去,他暂时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直到维克多战胜了贝西莫斯为止。 狂风席卷而来,贝西莫斯重新定位到了维克多的方位,它现在正大步的朝着维克多这边赶来,维克多已经能够看到贝西莫斯的身躯了,不得不说,这样的怪物肉眼看来还是极具压迫感的。 维克多此刻已经和勇气号取得了神经连接,但是却还是无法启动勇气号,腹部的伤口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勇气号的平衡,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维克多即便是强行让勇气号站了起来,也未必能够战胜眼前这个凶恶的敌人。 “可恶啊……”维克多看着敌人越来越近,最后决定放弃了战斗的想法。 但这也并不代表维克多接下来就没事情干了,他要按照之前路上和林李·贝奥武夫约定好的,他会去吸引贝西莫斯,然后林李就趁着这个时机逃离。 “没有启动?”阿斯莫德不敢相信维克多竟然没有启动勇气号,按照阿斯莫德的认识,这种以生物为基础的机甲应该是能够被救主驾驭的,但是现在,救主却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命运,不过谁知道呢?”阿斯莫德平淡的说。 另一边,同样的惊讶的还有一直躲在一旁的林李·贝奥武夫。 他本以为自己接下来能够看到机甲作战的英姿,他直到维克多在之前给自己说过机甲无法启动的可能,但是他本是不相信的,他只觉得那是驾驶员惯有的最坏情况思考,完全没想到这是真实发生的。 他看着维克多从勇气号上脱逃,拿着他身上的那把枪,朝着靠近的贝西莫斯作着无意义的抵抗,然后拼了命的朝远处跑,那不是为了逃命,不是为了求生,而只是为了让林李·贝奥武夫有更多的机会逃生。 维克多的双腿慢慢的陷入了沙尘当中,他拼了命的想要攀爬,想要移动,但是沙尘却在竭力的挽留他,除了前进的阻力,在维克多的身后还有贝西莫斯这个步步紧逼的危险。 “真麻烦啊。”本来只想着是旁观的阿斯莫德看不下去了,她完全没相当事情会发展得这般田地,她本来准备留着的杀手锏在此刻也不得不用出来了。 阿斯莫德伸出了手,试图远程的和勇气号建立起精神上的链接,但她还没有发力,勇气号却已经站了起来,这不是阿斯莫德操作的结果,而是林李·贝奥武夫。 “轰——”只见勇气号的铁拳砸在了贝西莫斯的身上,勇气号腹部的伤口慢慢地长好了,虽然没有机甲的保护,但是身躯却已经基本缝合了起来。 为了保护维克多,也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林李·贝奥武夫冲上了勇气号,他回忆着维克多给自己说的那些机甲的操作手法,依靠感觉和勇气号建立了神经连接。 还没等贝西莫斯反应过来,林李·贝奥武夫驾驶着勇气号就又是一拳打了上去。他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很快就感到了头晕目眩,他不懂机甲驾驶舱内的各种功能,所以没法使用机载火力,只能在神经连接中使用一些拳脚功夫,和眼前的敌人战斗着。 “啊——”被打蒙了的贝西莫斯仓促的爬了起来,然后和勇气号开始了角力。 现在,林李·贝奥武夫已经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他只是在用感觉来战斗。勇气号的铁拳朝着贝西莫斯的脸就砸了下去,接着看好像是打到了贝西莫斯的命门,于是勇气号接下来的攻击也就更卖力了。 贝西莫斯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恶战,但是事到如今,它也必须要硬着头皮的和勇气号厮打起来,只见,贝西莫斯继续用利爪撕扯勇气号,不断地扩大勇气号的缺口,但是失去了知觉的林李·贝奥武夫就好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继续维持着刚开始的攻势。 现在的林李·贝奥武夫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驾驶机甲,还是机甲在驾驶自己。 “啊——”勇气号一拳打断了贝西莫斯的獠牙,接着另一拳跟上,打穿了贝西莫斯的头部,握住了贝西莫斯的生命中枢。 “啊——” 又是一声惨叫,贝西莫斯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林李·贝奥武夫所击倒了,而勇气号似乎还没发现贝西莫斯已经没了生命,跟着上去就又是几拳,继续殴打着贝西莫斯的尸体。 “为什么……”不只是维克多,阿斯莫德也在问这个问题,虽然贝西莫斯不能完全算是七个恶魔之一,但七个恶魔应该全是由救主来击败的才对,机甲应该是救主驾驶才对,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角色,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自己的同伴。 “莫非……”阿斯莫德并没有质疑命运,而是质疑了自己,“维克多并不是救主,可那为什么……难道我对预言的理解是错的么。” 战后,维克多匆忙的冲上去,救出了里面的林李·贝奥武夫,这孩子几乎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如果不是维克多送医及时的话,可能这孩子就真的死在了机甲里面。 虽然林李·贝奥武夫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他真的成了一个大英雄,他回去跟村里的人说,虽然没有人相信,但是他知道这是真的。 而维克多虽然也在一直试图让大家相信真的是林李·贝奥武夫击败了贝西莫斯,但是人们似乎对这个说辞丝毫不感兴趣,所有的报道上面都是维克多战胜了贝西莫斯,拯救了城市。 这也正常,因为人们普遍都喜欢维克多,这个时候,村长写的那些故事已经在整个潘地曼尼南广为流传了,人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方舟联邦的机甲驾驶员更多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一众记者又怎么会放弃呢? 166.希林(1) 几天后,潘地曼尼南首都潘地曼尼南那边,派车过来迎接维克多,并向维克多带来了他们国王送给他的礼物。也是这个时候,人们才测地相信维克多真的就是人们所传闻的那个方舟联邦的机甲驾驶员,而村长也因为他的作品而得到了奖赏。 起初维克多并不想要上京,因为在他看来,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回到方舟联邦,但是奈何现在他也确实没有能力回去,而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也只有潘地曼尼南了。 维克多到达潘地曼尼南首都的那天,所有人都专程过来瞻仰一下这位传说中爱的斗士,见证这个活在现实中的故事里的角色。 为了证明他们迎来了真的维克多,国王还特地安排维克多按照计算好的路线绕着城市走了一圈,确保城市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到维克多,最后在王宫前的广场上亲自接见了维克多。 说实话,维克多并不明白这一趟下来的用意,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带他来参观一下而已,可是当他问身边的人周围的东西时,那些人却又绝口不多和维克多说一句话。 “维克多!”红毯的尽头,国王展开了自己的怀抱,冲上前将瘦小的维克多搂在了自己宽广的胸怀中,“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能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同一时刻,转播的记者们也都准备就绪,开始就国王的维克多的亲密接触进行了全国的实时转播,现在维克多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新闻,所有人都关心着这个可怜的方舟联邦机甲驾驶员的爱情故事。 “啊……您……您是?”维克多显然还没有从目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他想要从国王的身躯中挣脱出来,可他刚刚后退几步站稳,接着就迎上来了一位女性。 那女人穿着蓝色的蓬蓬裙,冲上前去握住了维克多说的手,眼含热泪地说:“我亲爱的维克多啊,我的爱人,我为你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台下的观众看着自己公主潸然泪下,也都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情绪瞬间在整个广场上传染开来,除了维克多,所有人都在一种感动的氛围当中。 “您是?”维克多依然是这句话,因为他现在的脑袋和刚刚没有多大的区别,依然是搞不清状况。 “我是希林,海拉·利维坦·希林,这个国家的公主。”希林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绍。 和林李·贝奥武夫的名字相同,海拉是她的名字,希林是旧世界某人的名字,而利维坦则是她家族的名字。 这些家族多数会使用恶魔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家族,恰好就对应了阿斯莫德她们几个,这也是那几个恶魔所一直不能理解的。 用阿斯莫德的话说就是,“当了几千年的贬义词,谁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成了荣耀和权力的象征?” “别说话,”希林几步靠在了维克多身旁,然后耳语道,“吻我,就现在。” “你说什么?”维克多显然还没有进入这群人的节奏,他知道潘地曼尼南这边有点旧世界的感觉,和方舟联邦不同,但还没想到如此不同。 不过这次,希林就不给维克多反应的时间了,希林见维克多无动于衷,便先一步吻了上去,在观众面前和维克多展开了漫长的湿吻。起先,维克多是想要抗拒的,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这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舒服,所以也就没有过分的反抗,只是顺从着,没有主动的反应罢了。 “维克多,”希林松开维克多,接着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接过了钻戒,单膝下跪对着维克多说,“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哇哦!”台下的观众再一次沸腾了,气氛同样是会传染的,此刻,激动的气氛就传遍了广场。 “答应她啊!”有的人开始催促着维克多,“不要跟个孬种一样。” “维克多我爱你!”另外维克多的女粉丝已经在一旁惊呼了,“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啊!” “希林!我的希林!”而希林的粉丝也在一旁发出了悲鸣。 “你愿意么?”希林再一次对维克多发出了直抵灵魂的拷问。 “好……好吧?”维克多在气氛的烘托下勉勉强强的接受了希林,接着希林给他带上了戒指,然后再一次拥抱亲吻。 后面的场合就完全是希林的主导了,希林拉着维克多的手走到了舞台中央,然后对着镜头,宣布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一起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我们都知道,维克多为了来到这里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也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今天的幸福……我在这里向大家再宣布一个重磅喜讯,从明天开始,由我和维克多先生主演的机战恋爱大剧就要开拍了!到时候……” 还不等希林说完,台下的人们就已经沸腾了起来,几乎淹没了希林的声音,此刻站在希林身旁的维克多还完全没有搞懂状况,明明希林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可为何连在一起就是搞不明白呢。 终于,这场折磨结束了,维克多跟着国王和公主走进了王宫,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来看周边精美的装饰了,他只想要赶紧让希林解答自己的问题。 “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希林将维克多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你给我先说说,你在方舟联邦的故事吧,我这边还有……” “先停一下,”维克多让希林保持冷静,但是自己此刻却又颇不冷静,“你刚刚给我表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希林看起来还很是孩子气的说,“你是这个国家最有人气的男性,而我是最有人气的女性,我们两个结婚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好意思,”维克多好像是明白了,但是他现在更是需要保持冷静,他依稀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差不多就是这里的老大,他可不想把对方给惹急了,“可是,我还是要回去的啊,你跟我结婚……” “你还要回去!”希林说着突然激动起来,“为了什么,难道你在方舟联邦那边还有爱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不……” “你先回答我!”希林强硬的打断了维克多,唯独在这方面,希林一定要先搞清楚。 “也不算爱人了,就是……战友……” “太感人了!”希林说着有装模作样的擦拭了一下眼泪,“没事,你就去吧,到时候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把你的爱人带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希林越说越激动,“只要有爱!就能超越一切,你要相信,我们的爱,无惧山川险阻。” 接着希林便将维克多拉到了床边,然后推到在了床上。 第二天开始,维克多便开始努力的学习演电视剧的技巧了,他也大概看了看村长编出来的故事,以及编剧的剧本。 出人意料的是,村长胡编出来的东西竟然和真实的情况还有那么几分相似,除了几个人物名字的问题,到还真的基本都是对的。 维克多希望能够用真正的角色名字来编写这个故事,不过导演却并不喜欢这个建议,毕竟这个故事都已经传开了,你可以更改剧情,但最好保留原来角色的名字,就这么两人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公主希林介入,说服了导演,允许了维克多用自己的想法重新谱写这个故事。 167.希林(2) 维克多这段时间里过得倒也还算是舒适。 他真的是学会了拍电影电视剧那一套,然后天天就和自己刚认识的老婆希林每天演夫妻档,说实话,他一度都快要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他真的是不想要回到方舟联邦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比如说他还是不能理解希林所说的我和你结婚同样可以喜欢别人。虽然维克多总觉着这样子结婚就没有了意义,反正该出轨还是照样出轨,该胡乱玩还是照样胡乱玩,但是这还真的不是希林给自己找的借口,她同样不介意维克多这样干,因为这就是潘地曼尼南的基本婚姻结构。 潘地曼尼南虽然向往旧世界,但是却不是和旧世界完全相同的,它们虽然保留了旧世界的婚姻,但是却并不想要被这种形式结构束缚,潘地曼尼南的人追求着一种更为自由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们的爱情不能被简简单单的婚姻束缚。 这让维克多又想起了方舟联邦,他突然觉得这和方舟联邦未免太像了一些,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相像,最后也只能入乡随俗,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维克多本来是觉得自己不会和这些人一样,他觉得他能够通过自己的行为来改变希林,让希林变得更像是自己认知的那样,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改变别人本身就是不好的,而且他发现最后他才是被改变的那一个。 他后来有了自己的粉丝,说实话,虽然让娜总是瞧不上维克多的长相,但是维克多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那些粉丝也愿意和维克多在一起,毕竟这在潘地曼尼南都是合理合法的。 于是,维克多也过上了和希林一样的生活,他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对他来说,方舟联邦的日子好像是梦一样,至于马蒂尔达、让娜和哭花,她们似乎真的就只是故事里的人物了。 就连那天伊尹叫住了维克多,维克多都没有能认出来他。 伊尹是专程来见自己这位老朋友的,当时维克多是那样傻傻的看着伊尹,像是听不懂课的学生看着黑板一样,装作一副好像在思考的样子,其实脑袋压根就没有带动的。 不过很快,在伊尹和维克多搭话之后,维克多就想起来了伊尹,他惊讶于伊尹竟然真的来了这边。 “你和你的妻子……”维克多想起了之前和伊尹一起时候说的那些话。 “她死了,”伊尹的话很平静,毫无波动,倒不是说他已经练就得足够冷血,而是因为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死在来潘地曼尼南的路上,她和孩子甚至都没能踏上这片土地。” “那你来这里准备干什么?”维克多不知道伊尹是要来干什么的,但是他觉得他应该可以给伊尹提供一些帮助。 “准备收拾收拾残局,然后带着我们的人,回到我们的家园,赶跑那些侵略者。”伊尹说着笑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很遥远的目标,不过在不算久的以后,伊尹确实能做到这件事情。 维克多虽然想要和伊尹多聊一聊,但是他下午还要和希林一起出席一个活动,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希林又看上了那个看门的侍卫,让维克多先自己过来呆一会,维克多本来就应该和希林待在一起。 除了会会老友,维克多好像真的就没再干过多少事情了,他的机甲已经修好了,使用的是潘地曼尼南的技术,不过维克多却并没有上去驾驶,对于他来说,他似乎已经没有驾驶这个机甲的理由了。 最开始的时候,维克多喜欢在潘地曼尼南的街道上转一转,享受享受这边的生活,但是很快,维克多也就厌倦了,那些本来很新鲜的东西现在也没什么新鲜的了,就连最繁华的街道现在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开始认识一些人,因为这个城市已经太普通了,他必须要认识一些人来填补自己的时间。 他认识了一位生物学家,准确的说,是一个发了疯的,魔怔的生物科学家,他痴迷于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据说是为了强化人的身体,让人的体格更加强大。 “这有什么用么?”维克多有一次问这位生物学家。 “当然有用了,”生物学家不假思索的说,这项实验的伟大意义早已经在他的脑中脑补了上万遍了,他坚信这会是改变人类的伟大发明创造,“你要知道,任何生物都是要进化的,包括人,进化才能生存,不进化就会被自然所淘汰。” “可是进化是人可以控制的么?”维克多在潘地曼尼南已经了解了许多自己曾经所不了解的事情。 “不是,”生物学家的回答同样坚决,“但是我还是要探索这条道路,人类曾经无法驾驭火,但是现在可以了,曾经人类无法控制电,但是现在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从不能到能的过程,我们不能因为不能,就放弃了。” “那你想怎么弄呢?”维克多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害怕这位生物学家给自己讲一些他听都听不懂的生物学知识,他不想知道那些知识,也听不懂那些知识。 不过好在,那位生物学家并不是在给他上课,他用维克多想听到的话讲给了维克多,说:“你要明白,我们自以为来到了新世界,但是却没有新人类,这是不合理的,我们的身躯还是如此的孱弱,脑袋的思想仍停留在旧世界的水平,为了让人类这个物种能在新世界存活,为了让我们不被自然所淘汰,我们必须自己淘汰自己,然后进入崭新的新人类,我正在研究其它的生物,试图从他们身上学习到最合理的结构。人类永远不要妄想能够自己设计出一种最合理的结构,因为人类是自然的创物,人类无法超越自然。” “正如孩子不能超越父亲?”维克多想起了自己前两天听到的一句话。 “孩子注定要超越父亲。”生物学家想了想回答说。 这基本就是维克多这段时间在潘地曼尼南的日子了,不算是很有趣,但也并不无聊,他甚至觉得,这比在方舟联邦要有意思多了,他在这里是完全自由的,还有自己的爱人,可以说维克多从一无所有突然变得拥有了一切,希林给他起名叫维克多·利维坦·罗密欧,用爱情的名字给他命名,来表达这自己对维克多全身心的爱。 显然,潘地曼尼南的人们是喜欢这些内容的,国王的选票就这么高了许多,这代表他可以继续做国王,而希林和维克多的演绎事业也同样顺风顺水,似乎没什么能比现在更好了。 直到那一天,猎人号和突进号的到来,让维克多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两位战友的陪伴。 突进号几乎已经看不到形状了,只是保留了一个架子,勉勉强强地着陆了,而猎人号的情况要稍好一些,虽然机身也有严重的破损,而且身上也有着之前战斗的痕迹,但是整体还是完整的,如果不是为了照顾突进号的话,猎人号应该是能够顺利返航的。 “这是前段时间联合作战时候受损的方舟联邦机甲,”负责人向前来视察的维克多和希林说明情况,“他们已经经过了允许,暂时的停靠,维修……” “让娜!哭花!”不等对方把情况说完,维克多就认出了猎人号和突进号,并激动的向下面打招呼,希望两人注意到自己。 168.汹涌之海(1) 让娜和哭花这会刚刚从前方的联合作战那边下来,这次作战主要是为了扫清两国边境处的一些月魔,目前看来结果还是很有成效的,而且这次行动也极大的拉近了两国间的关系。 不过我们关于让娜和哭花的事情还是要从再早一点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是让娜刚刚被哭花接出来的时候。 就像是平常的那样,哭花没有主动搭理让娜,而让娜也就不多说一句话。 虽然让娜和哭花算是通过话了,理论上应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不过两人见了面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就总是感觉怪怪的,好像谁也不想先去说话的样子。 “听说你是违背命令了,”还是哭花说了第一句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ch-21.” “被恶魔,蛊惑了。”让娜停顿了一下说,她打算把她和贝尔芬格的事情就这么一直埋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 就这么,两人算是说话了,哭花在回的路上不能说是想通了,只能说是明白了,她发现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她又想起了那个预言,她觉得她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让救主维克多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问题在于,当哭花想明白回来找维克多的时候,维克多已经在潘地曼尼南那边了。 而后,哭花就从让娜那边得知了关于罗洁爱尔之书的内容,当然,让娜只告诉了她整个方舟联邦都知道的内容,关于贝尔芬格告诉自己的消息,让娜没有多说一个字。 不过不需要让娜多说,哭花自己就明白了过来,她小时候就听过关于罗洁爱尔之书的事情,她只知道罗洁爱尔之书能够重启这个世界。所以她现在就更想要找到维克多了,她相信维克多就是那个能够使用罗洁爱尔之书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想归想,具体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有要把罗洁爱尔之书护送回方舟联邦的任务,cy-09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把让娜从基地那边给整回来。 为了让让娜能够正常出来,cy-09可以说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总算是把事情弄成了,这也算是没白费cy-09这么多天忙了忙外的。 护送罗洁爱尔之书的任务并不单单是由让娜和哭花来负责的,除了两个特产型机甲外,整支护送编队还有数量众多的量产型机甲部队加入,以最大限度的保障罗洁爱尔之书的安全。 这次护送是一次相当快速的护送,因为方舟联邦也不想要让罗洁爱尔之书在路上耽误太多的时间,罗洁爱尔之书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越长,它本身也就越危险。 不过即便是方舟联邦已经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没能抵挡住突发的因素,七恶魔之一的利维坦早已经盯了他们许久了。 本来还算是晴朗的天空在利维坦的影响下变得阴沉起来,高速行驶的队伍只是注意到了能量场的剧烈波动,但却还没注意到,那个隐藏在云端的,蛇形的怪物。 惊骇的叫声响彻云端,如同北美神话中的羽蛇神模样,利维坦自上而下地俯冲下来,将护送队最前面的几架量产型机甲给撞翻在地上,接着它翻了个身子,轻松地带起了飓风,轻松地清扫着数量众多的机甲。 前方的部队很快便全军覆没了,而这些,后面的部队也都看在眼里,利维坦的构造天生就适合这种空中战斗,以及海洋中的战斗,只要不在陆地上,利维坦和其它部队作战就有着一种天生的优势。 猎人号和突进号立刻掩护运输机转移方向,从另一侧移动,而剩下的量产型机甲部队则一股脑地冲了上去,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战胜利维坦,只是要拖延一点时间,让猎人号和突进号走的更远。 利维坦的体型绝对是几个恶魔里面最大的了,它在云中翻腾着,根本找不到利维坦的身体的尽头,加上利维坦通过魔法营造出来的大雾,它已经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主场。 “目标锁定完毕!”量产型机甲部队的总指挥通过计算机锁定了利维坦的位置,接着指挥所有的量产型机甲部队朝着利维坦开始了光线的输出。 蓝色的光线穿过薄雾,朝着一片虚无攻击,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击中目标,只是朝着那片空域攻击着。 “轰——”很快,人们就发现自己刚刚的攻击是完全无用的,因为这会,利维坦已经绕到了这些部队的后方,开始慢慢的蚕食他们了。 利维坦不需要解决这些部队,但是它担心这些部队等会又追上去,像是别西卜的苍蝇一样,影响自己后续的行动,所以它便准备速战速决,尽快打散这些量产型机甲部队。 “上面……下面……全都是敌人!”指挥官在大雾中再也无法保持理性的思考了,利维坦的身躯出现在四面八方,按照刚刚利维坦的长度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利维坦包围了。 撤退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利维坦,如果利维坦真的想要跑,那么他们还要上去拦住她,不让她跑,他们在这次任务中唯一的意义就是掩护罗洁爱尔之书,让罗洁爱尔之书离新迦南更近一些。 在他们遇敌的同时,地面的部队也都已经跟进了上来,派出了支援,只不过支援的目标也同样不是这边,而是罗洁爱尔之书,他们就像是象棋棋盘上的弃子,虽然还放在那里,但是作用本身,似乎就是被吃掉了。 “啊——”有的单位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作战了,他们冲进大雾,依靠着自己的意念攻击着利维坦的身躯,很快,这样敢死队式的攻击在这支被围困的部队中流行了起来,人们纷纷效仿,朝着利维坦发起了冲锋。 “轰——” 一道惊雷落下,聚拢在中间没敢移动的机甲们纷纷触电,而主动出击的机甲们要么是在利维坦的身躯上做着无用的攻击,要么就是在利维坦的头部,被利维坦咬碎,吞进腹中。 总而言之,这里的战斗并不算是真正的战斗,而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屠杀,是利维坦对这些无助的人儿,单方面地杀害。 浓雾还没有散去,利维坦已经朝着罗洁爱尔之书的方向前来。 恶魔们自然是不能容忍人类掌握罗洁爱尔之书的,虽然并不是每个恶魔都对毁灭世界或者改变世界有着那样的兴趣,但是他们都对拥有这样的力量感兴趣。 用贝尔芬格的话说就是,“如果你觉得一个东西太危险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亲自看管,这样子至少你能保证危险的不是自己。” 利维坦此刻差不多就是这个想法了,她本来对于救主就有着很深的敌意,加上现在有蹦出来一个罗杰爱尔之书,她必须要保证这两个东西不会碰在一起。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预感不好,但是它还是来到了这里,这是所有恶魔所共通的,她们似乎总是能提前就预感到自己的死亡,但是她们却还是会按照自己不好的预感去行动,几千年来,一贯如此。 倒不完全是因为它们不惧怕死亡,而是因为这是它们自己的准则。 利维坦已经逼近了,猎人号和突击号按照约定好的方向分头行动,由猎人号拖住利维坦,而突进号则继续带着运输机前进。 天空的雷电愈发频繁,突进号和猎人号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169.汹涌之海(2) 如同汹涌的海浪般,天空中此起彼伏的惊雷。 让娜驾驶着猎人号朝着前方的敌人利维坦发起了自杀般的冲锋,她或许在之前收到了贝尔芬格的一些影响,但是在战斗中,她仍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士。 利维坦也注意到了远去的突进号,她看见是突进号带着罗洁爱尔之书离开的。利维坦顺势而下,撞向了猎人号,她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准备将眼前这个渺小的敌人吞噬。 利维坦的腹部可不同于别西卜,没有任何活物可以在利维坦的身体内存活,多数的生物甚至只是刚刚进去,就会被利维坦身体强大的压力所碾碎。 不过让娜也没准备正面迎上去,和利维坦硬碰硬,她提早一刻便闪到了一侧,躲过了利维坦的吞噬,接着从侧面,转成了猎杀模式,将光刃刺入了利维坦的身体内,然后快速的移动着。 利维坦的身躯并不坚硬,且不说和那些恶魔比,就连多数的月魔都比利维坦的身体要坚硬,让娜的光刃轻易地就可以将利维坦的身体切割开来,而且伤口也并不像别西卜那样会快速地复合。 海洋在利维坦的体内翻滚,鲜血受到了让娜的刺激,接着喷涌而出,将蓝色的猎人号完全染成了红色。 不过即便如此,猎人号依然没能完成阻拦利维坦的任务,这样的伤痛对于利维坦来说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样,不痛不痒,毫无感觉,它还是在快速的前进,追赶着前方的突进号。 “该死啊。”让娜转过了头,朝着利维坦的头部位置前进,她已经锁定了利维坦的生命中枢在头部,虽然那家伙的头部看起来非常的凌乱,不过既然已经锁定了是生命中枢的位置,那么在繁华的装饰也不过是障眼法。 鲜血慢慢的褪去,蓝色的光芒再一次显露出来,猎人号沿着利维坦前进的方向移动着,像是一颗尾随巨龙的流星一般。 “目标锁定!”让娜停在了利维坦的头部位置,接着将蓝色的光刃刺穿了下去。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砸在了猎人号的身上,直击让娜的心间,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摸索对了方向,所以便放开了手,继续将光刃朝着下面的位置刺下去。 “啊——”吐息的声音如同雷鸣,下面的人们看不到上面的动静,只能看到天空有一只巨大的怪物在翻滚着。 恍惚间,让娜睁开了眼,她的手里面握着一把刀,看起来就像是猎人号的光刃一样。 水,她的脚下全是水,四面八方好似一片幻境,就连天空都好像被水给填满了。 她知道,这是利维坦营造出来的幻境,对于这里,她已经是老熟人了。 她将光刃朝下面刺了下去,想要快点结果这个怪物,但显然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天空中,一条大蛇破水而落,朝着让娜便突袭过来。让娜迅捷的躲过了这一击,接着摆好了架势,便准备开始反击。 这边,猎人号成功的拖住了利维坦前进的步伐,那边,突进号带着罗洁爱尔之书离去的道路同样不算太平。 “哭花……”哭花驾驶着机甲听到了从旁边运输机传来的声音。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叫她的名字。 “我问你……”那个声音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是一个野人,还是一个方舟联邦的机械脑袋。” 这个问题哭花早就思考过了,所以不耐烦的回怼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要知道,这问题我早八百年就思考过了,你……” “那么……”那个声音并没有被哭花的气势给唬住,“你如果什么都知道的话,我就不再多给你说了,但是你真的就没有想知道的么……” “我想知道的?”哭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能感觉这个声音是在诱导自己,但是她就是不自觉地想要去回答它的问题。 “轰——”完全没有感觉的,突进号拦下了运输机,将运输机破坏掉了。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指挥室内自然又是一片狼藉,刚刚掌握到一点点优势的指挥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又重新陷入了被动。 “4072德尔塔lk-48”cy-09在指挥室内重复的呼唤着哭花的名字,“收到请回答!收到……” 哭花那边完全关掉了通讯,这当然是在哭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是什么意思。”cy-09呆呆地看着断开的通讯,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挂掉了通讯。”jd-13将现在的情况重复说明了一遍,不过很显然,这是完全没用的。 另一边,突进号就这么停在了空中,手里抱着那个存放罗洁爱尔之书的保险箱。 哭花神情恍惚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箱子,那个声音说:“打开它。” 虽然哭花的身体已经在照做了,但是残存的意识仍然告诉哭花,这本身是不合适的。 “啊!”哭花大叫一声,好像是恢复了神智,她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身形相当的纤细,就像是火柴人立起来了一样,看起来相当的潦草和恍惚。 “你好啊,”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他身后的背景也跟着一起转动,“哭花。” “你是……”哭花想要上前,但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向前。 “你暂时不用管我是谁,我想你是不会知道我是谁的,”那个男人说,“如果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称呼的话,我建议你称呼我为恶魔,一个七个恶魔之外的第八个恶魔。” “第八个恶魔?”哭花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故事,好像确实是听说过更多的恶魔一事,“那么,你的目的是……” “没有目的,”那个男人说得相当坦然,“你也知道,我在罗洁爱尔之书内,但你也应该知道,你不能把我放出来,所以这完全是看你决定的。” “我猜,如果我放你出来,你会给我什么好处?”哭花对于恶魔交易这一套略有了解,所以也没准备轻易地上钩,不过她也知道恶魔蛊惑人心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她更是防不胜防的。 “没有好处,”那个男人的回答也是一气呵成,“你把我放出来,你为什么会有好处,明明是我有好处。” “那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哭花问。 “因为你想要我出来,”那个男人继续说,“实际上,你也想要重塑这个世界,对么,对你来说,重塑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对这个世界不满,而我就能够重塑这个世界。” “那么……” “稍等。” 男人做了一个手势,接着一个沙盘模样的东西出现在了两人的中间。 “首先,”男人引导着哭花说,“你想要有一个怎样的世界?” “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哭花顺从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停!”男人打断了哭花,“你说的太宽泛了,我们需要更加的具体,清晰,明确,而且你要知道,你只是这个世界的设计者,而不是这个世界里面人的设计者,你可以想办法来约束这些人,但你却无法真的去改变和控制这些人。”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哭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意义是由你来赋予的,”那个男人回答哭花说,“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我……”哭花的确想不起来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170.汹涌之海(3) “啊!”让娜在幻境中躲过了那条巨蟒的袭击,从侧面截断了那条巨蟒。 水的世界开始破碎,而让娜就这么,不知怎么来的,也不知怎么回的,重新来到了原初的世界,唯一不同的就是,利维坦此刻已经闪避过去。 利维坦要认真的对付猎人号了,她刚刚脱身的把戏只能用一次,第二次的时候可就未必有效了。 利维坦首先是故技重施的用身体围住了猎人号,将猎人号的活动空间限制到了这个固定的区域内,接着开始慢慢的挤压猎人号的生存空间,并且伺机而动,准备要一击致命。 而猎人号尝试着几次突破无果后也就放弃了突破,开始老老实实的留在中间,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还记得,别西卜是怎么失败的么。”让娜自己对自己说,她开始想要尝试当年击败别西卜的办法了,不过她还不能完全按照之前的办法来复刻,因为她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做一次没意义的尝试。 利维坦再一次张开了她的大口,遮天蔽日,完全笼罩了渺小的猎人号,而这次,猎人号也没有闪避,反而是加速冲上前去。 猎人号张开了自己的光刃,先一步冲进了利维坦的口中,因为在生物体内的缘故,机甲的定位系统暂时就无法使用了,所以让娜就只能够依靠自己的记忆和感觉,锁定利维坦的生命中枢。 虽然说是要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让娜此刻完全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实验,而且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实验。 趁着利维坦的嘴还没有闭合,趁着压力还没有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猎人号将光刃刺入了利维坦的肉壁,接着利用自己的机甲当作利刃,深深的刺入了利维坦的血肉之中。 终于,猎人号突破了利维坦看似凶狠的肉壁,进入了利维坦的体内,和其它的恶魔一样,利维坦月魔化之后的身躯,同样只是一具空壳。 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天空,阴沉的大地不需要有多的动作,只是维持着,就已经能让每一个人心惊胆颤了。 红色的雨从天空降了下来,接着是一条蛇一样的躯体从天空那头落下,大地重现光明,但却陷入了灰尘的笼罩。 利维坦的头就这么停在了天空之上,一个光刃从利维坦的内部突出,红色的生命中枢就这么插在猎人号的光刃上,猎人号完成了独属于她的胜利。 而另一边,哭花也和那个不知名的第八位恶魔展开了最后的斗争。 “首先,你觉得我们先让人们居住在一起,有一个聚落怎么样?”那个男人问哭花。 “当然,我们需要有人。”哭花自然的回答说,虽然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还保留着思考的意识。 “可是这些人他们会发生冲突,他们虽然住在了一起,但是互相没有任何的交际,人们住在一起,就像是在天涯一样。”男人操纵着沙盘,给哭花叙述着目前发生的情况。 “或许,他们需要管理?”哭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来解决男人所提出的问题。 “好主意,这真是一个天才的主义,可是当他们听说了有一个人可以作为主宰,统治人们的时候,人们就疯了一样,互相征伐,他们都想要成为这个人。”男人继续推演着,将发生的情况,不加修饰,不加删减地汇报给哭花。 “可是,”哭花看着沙盘上的人们,面容惆怅了起来,“为什么人们还是在犯罪,他们没有迎来我们构想的和平。” “那是因为他们都在争吵,究竟谁才能成为统治者,”男人说,“他们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只能继续争端,当他们争端到了一定地步,就会决出胜者,这个胜者享有了无限的权力,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真的很好,这就代表着,我们有了真正的法治,他有能力维持这个秩序。” “说的非常对,”男人说,“不过他自己必须凌驾于这个法令之上,这也就导致了他的小集团统治,他开始压迫所有人,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对么?” “这当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哭花说,“我看到了,有人推翻了他,然后又成为了他,我想我们必须要改变这一切。” “你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男人继续引导着哭花,“可问题是,我们接下来应该要让他们怎么行动呢?” “有没有可能?”哭花问,“不让任何一个人掌握决策,让一个人之外的物种掌握决策,而这个决策者又是绝对的,全身心地为人类服务的。” “我想这很困难,”男人稍稍犹豫了片刻,然后又修改了沙盘,“但是,让我们假设真的有这个物种的存在吧,人们创造出了一个珠宝,这个珠宝会指引人们前进的方向,人们达成了共识,所有人都要听它的。” “我想这样子,就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情了。”哭花说着笑了起来,好像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样。 “不不不,”男人立刻否决了哭花天真的想法,“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他们反对这样的想法,认为人类有人类的思考,不应该屈服于任何物种。” “可是他们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哭花的表情明显是愤怒的,“我们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一直在让我们看到失败的案例。”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人男人将沙盘里的场景展现给哭花,“我们需要想一个新的办法。”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变得更规范了么?”哭花不理解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因为他们知道过去,过去不是这样子的,无论在有益的突破,总会有人持反对意见。” “那就让它们不知道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不会抗议了!”哭花的语气接近于命令,“立刻,马上,改变这个混乱的局面。” “很好,”那男人心满意足的笑了,似乎也是在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而开心,“可是,现在人们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有了一群顺从,但是什么都不会的人。” “他们会饿死自己的!”哭花发出了悲鸣。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男人顺着哭花的话说,“这个世界必须有人会做法,必须有人会种地,必须有人会畜牧!” “那就让他们学啊!”哭花说。 “可是你刚刚剥夺了他们学习的能力,”男人的话让哭花想起了自己刚刚所说过的,“你把过去的概念从这些人的记忆中抹消了。” “那就让他们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哭花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办法,她的思路越来越灵活了,“厨子就只会做饭!别的都不要会,就像是木匠就是会做木匠,离了木工活,他就活不下去,然后让这些人,必须协作,组成一个能够正常维持生活的团体。” “我们的设计初具成效,”那男人将现在的环境展现在了哭花面前,似乎真的和谐了,“可是事实上,情况更复杂,在我们的世界周围,还有许多的人,他们比我们弱小,但是他们呢?不服从我们的想法,依然按照过去的方式生活,甚至还影响到了我们的人。” “消灭他们!”哭花立刻下达了命令,“将他们抹去,要不然就是他们必须归顺我们,按照我们的思路生活。” 哭花的记忆慢慢的回复,她开始全身心的想要建设好这个虚构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让她厌恶。 171.汹涌之海(4) “那么,现在,你对这个世界,是否满意了呢?”男人问哭花。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没有了饥饿?” “是的。” “是否已经没有了分歧。” “是的。” “是否已经完全和平了。” “没错。” “那么,”哭花欣慰的笑了,“我想我很满意。” “真的么?”那男人稍挑衅的问。 “难道还有别的问题么?”哭花担忧地问。 “没什么问题,”男人继续说,“只是有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并不满意,她想要去改变它,但是却又没有相配的能力,于是呢,就只能痛苦的徘徊于两个世界之间。” “谁!” “你!” 哭花在一瞬间明白了,她刚刚重塑了一个方舟联邦,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向往的世界竟然是方舟联邦的模样。记忆在瞬间涌上心头,她痛苦的流下了泪,沙盘的影子渐行渐远,那个装着罗洁爱尔之书的容器又出现在了哭花的面前,她还是驾驶着突进号,依靠突进号的马力,她有可能从中取出罗洁爱尔之书。 “如果,你还真的想改变的话,”那个男人的声音继续说,“大可以尝试一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都需要这份力量。” 哭花的脑中抗拒着,但是灵魂却顺从着,突进号开始慢慢地挤压那个容器,她能感觉到这个完整的容器内,是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该死啊!”哭花大叫着,她心中明白那是恶魔的蛊惑,无论是出于任务的目的还是什么别的目的,她都不能把这个家伙放出来。 “轰——”突进号坠落在了附近的山上,这是哭花和那个男人最后的抗争,她似乎快要失败了,但是最终她摧毁了自己,让自己没有能力帮助那个恶魔,于是,她就胜利了。 随后,方舟联邦的部队很快便赶到了,他们救出了哭花,也联系上了让娜,并把罗洁爱尔之书完好无损地运送回了新迦南。 这就是让娜和哭花在参加联合行动之前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两人参加了联合行动,然后因为机甲受损,被护送到了潘地曼尼南,和维克多见面的事情。 其实看到另外两人,最激动的倒不是维克多,而是希林,这两个人的名字也是希林在维克多所描述的故事中所听过不止一次的,她喜欢故事,也喜欢故事中的人物。所以,当她听到维克多叫喊出两人的名字时,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并且先维克多一步跑了下去,去迎接让娜和哭花。 希林见到两人便立刻扑了上来,就像是当初见到了维克多时那样,眼含热泪,带着哭腔,说:“你就是让娜和哭花吧,你们可终于来了,你们不知道这么些天,我又多么想念你们啊。” 这出奇的举动让让娜和哭花两人都愣住了,她们还从没有遇到过这般情况,如果不是维克多过来解释的话,她们可能还以为是维克多变性了呢。 关于维克多在这里结婚的事情,哭花和让娜自然是都不能理解的,其实就连维克多本人在见到让娜和哭花后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感到了厌恶和不能理解。 不过希林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毫无感觉,她甚至都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她喜欢让娜,也喜欢哭花,不过相较之下,她还是喜欢让娜更多一点点。 那天晚上,希林主动地去了让娜的房里,想要和让娜共度春宵,不过却被让娜无情的给拒绝了,这让希林大受打击,她丝毫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次日,希林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维克多,维克多听着笑了起来,他好像又想起了过去的感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感觉到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作为东道主,也作为老朋友,维克多理所当然的应该带着让娜和哭花在潘地曼尼南的街头转一转。 希林本来也是想要随行的,不过在维克多的坚持下,希林还是独自留了下来,她以为维克多是想要和两个老朋友再续前缘,并表示了自己不会在意,而维克多则明白希林是完全想歪了,可是他也不想和希林多解释,就带着让娜等人出去了。 一路上,随处都能看见维克多的粉丝,这倒是让让娜和哭花感觉到不自在了,好像自己在跟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老朋友同行。 废了一点功夫,几人最后找到了一家餐厅坐了下来,这家餐厅的位置还是想到好的,从上面可以直接俯瞰整个城市。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让娜一针见血的把哭花想了很久都没敢说出来的话给说了出来。 “回新迦南么?”维克多确实也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其实一直都在想回去的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动手准备。 “还有你的妻子是什么意思。”让娜继续追问,她对希林的意见可比哭花对希林的意见大多了,她对希林的意见并不是源于希林,而是源于她是维克多的妻子这个属性。 “其实回去的事情,我也一直在考虑了,不过这边有点事情,总要处理一下吧,”维克多避重就轻地回答着让娜的问题,“你们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的。” “机甲大概过两天就能修好了吧,”哭花担心两人就这么吵起来,所以稍稍插句话,中和一下气氛,“到时候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你也那个时候跟我们回去吧,”让娜继续说,“你在这里时间越长,事情就越多,不如早点解决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听到很多事情几个字的时候,维克多整个人的头都大了起来,他突然不想要回去了,他想起方舟联邦那个地方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不悦,可是他却又没有勇气主动的去反抗让娜,反抗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权威。 “不着急吧,”哭花看出了维克多艰难的神情,像是往常一样给维克多打掩护,“你自己定个时间呗,我寻思……” 还不等哭花说完,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一旁的广告吸引过去了,广告里的内容正是关于维克多的电视剧。里面恰好演到了哭花出来的部分。 “我的天啊,”哭花看着屏幕里的美人惊讶地说,“那么漂亮的人来演我,真的合适么,这个。” “这是什么?”比起哭花震惊于演绎自己的角色,让娜更纠结于这个东西本身。 “电视剧,”维克多回答说,“关于我们故事的电视剧。” “我能看么!”哭花立刻被吸引住了,“我超级想看的,咱们要不要也晚点回去吧,我想把这个电视剧给看完的。” 让娜没有多说话,她知道哭花这么说是在给维克多一个台阶下,让维克多能够又更充分地时间来处理关于自己的事情。 随后一天的游玩都不算是太愉快,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事情,就连最活泼开朗的哭花都因为两人压抑的气氛而不敢放开了玩,只能是跟着几个人的步调,慢慢的跟随着而已。 回去后,维克多再次跟希林提及了回去的事情,不过这次希林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好了,她看着维克多又一次哭了出来,接着就拒绝了维克多的建议,不管维克多怎么说希林反正都是不同意的。 几天后,让娜和哭花还是先走了,在送别二人的时候,让娜每说一句话就先走了,而哭花则是尴尬的让维克多答应一定会回去,接着也就跟着让娜的步伐离开了。 172.地狱之剑(1) 恶魔的议会,此刻的气氛依然是一片喧嚣。 众人都在因为阿斯莫德的失踪和利维坦的失手而争吵。 “够了!”路西法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会议,来压制住这些喧闹的声音,好让会议能够探讨出来一个结果。 “你别好了好了的!”萨麦尔这次也开始反对路西法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做出一点实质性的行动,那可是罗洁爱尔之书,罗洁爱尔之书啊!如果我们现在已经大方到连那个东西都能够放弃的话,那我想我们也不需要纠结那个叫维克多的家伙是不是救主了,我们能否存在都是一个问题,人类已经掌握了改变世界的钥匙。” “我觉着你想的太悲观了,”别西卜看着生气的萨麦尔说,“你要知道,他们只是找到了他,但是却未必能够使用出来,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继续乱搞的话,搞不好反而会让他们的进展更快一些。” “是……是……”贝尔芬格也有点害怕了,她趁着别西卜说完话的空挡,小声地说,“阿斯莫德不也说过,那东西就是给钥匙,可是人们连锁在那里都找不到,所以也不需要太担心。” “阿斯莫德!”提及阿斯莫德,萨麦尔更恼火了,他提高了声调,怒斥着贝尔芬格,“阿斯莫德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现在人在哪里了!她说得倒是怪轻巧的,那倒是让她亲自过来说啊!” “你先别吵了!”路西法试图压过萨麦尔的声音,“你想怎么办,你说!” “我说?”萨麦尔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在座的其它五位恶魔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萨麦尔的发言。 “要我说,”萨麦尔说,“我们之前每次出动都太草率了,完全没有力量的时候我们就选择出动,就连力量最充足的利维坦和别西卜都那么轻易地就被人们给打败了。” “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利维坦的声音并不是之前那样的男女混合,而是只有一个枯燥的男声,“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我们把所有的魔力,全部,毫无保留地供给给一个恶魔,就像是当时帮助别西卜那样,不过要更为强力,我,或者路西法。”萨麦尔这么说其实就是摆明了要让其他人过来支持自己,毕竟谁都知道,路西法暂时是抗拒复活,并作出什么出格的行动的。 “我同意,”路西法赞同了萨麦尔的观点,他本就和萨麦尔的观点一致,而且他对萨麦尔的办事能力一直也是相信的,“就你去吧,我支持你。” “我觉得可以,”别西卜是萨麦尔这一想法最早的实行者,所以也是同意的,“不过你可要注意一点,别跟我上次一样。” “其他人呢。”看无人发声,路西法追问说。 “我……我觉得可以。”贝尔芬格总是这样,墙头草一样,随风飘荡。 “无所谓了,反正都没有什么魔力了,”玛门知道自己的魔力也没多少了,“那么,萨麦尔,等你完成了任务,你能回馈给我们多少。” “一定比你给我的多。”萨麦尔的回答也很直白,他早就料到了玛门会过来给自己使绊子。 不过在这事情上,萨麦尔本身还是有信用了,毕竟都认识了几千年,谁是什么东西,这几个恶魔心里也都算是有数的。 “既然这样,我想我们就算是达成共识了……”路西法刚要开始做总结,就被玛门给打断了。 “阿斯莫德呢?就不管她了吗?” 是的,阿斯莫德此刻在何处呢,她正在潘地曼尼南,她因为被维克多所限制,并不能离开距离维克多太远的位置,所以她也就只能在这里,苦苦的期盼着维克多回去。 她本以为维克多很快就会回去,可是当她看到让娜和哭花都离开了,而维克多还是在那里待着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了。 阿斯莫德趁着夜色,进了王宫,她要去寻找维克多。 寻找到维克多不算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她要等一个维克多落单的机会可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的时候,已经是维克多回到寝室的时候。 “好久不见啊。”阿斯莫德从窗外翻了进来,对刚刚进门的维克多说。 “你怎么来了,要干什么?”维克多习惯性的以为阿斯莫德是来挑衅的,所以立刻警戒了起来。 “没什么,”阿斯莫德坐在窗台上面说,“你也不要太紧张了,其实自从上次,那个小屁孩打赢贝西莫斯的时候,我都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救主,后来我觉得,你可能真的不是救主。” “那又怎么样?”维克多并不觉得救主这个头衔又多么的响亮,他甚至拼了命想要躲避这个头衔。 “当然不怎么样,”阿斯莫德的回答也很无所谓,“但是呢,你要知道,预言是不会骗人的,既然你真的结果了几个恶魔,那么你一定就有属于你的使命,而且罗杰爱尔之书也被发掘出来,这就更接近了预言的终端。” “罗洁爱尔之书究竟是什么?”维克多听他们说过几句关于罗洁爱尔之书的事情但是却并不算是了解。 “简单的理解,”阿斯莫德给维克多解释说,“罗杰爱尔之书,就是改变世界的钥匙,只要在恶魔复活之地,待所有恶魔沉睡只是,这把钥匙就能打开改变世界的大门。” “改变世界……”正当维克多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希林从门外走了进来。 希林看见阿斯莫德的第一反应还以为这是维克多找的女伴,虽然希林对于维克多找女伴一事是没有意见的,可是看见对方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希林多多少少不太乐意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希林有些埋怨的说,“你怎么能把人带到这里。” “恭喜啊,”阿斯莫德看了希林一眼,接着对维克多说,“你要当爸爸了。” “爸爸?”维克多一时间没明白阿斯莫德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希林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会来就是打算告诉维克多这个喜讯的,没相当被这个女人抢了先。 “我觉得你应该也知道我,”阿斯莫德最近也看了那个关于维克多故事的电视剧,“我就是你们一直拍摄的那个恶魔,名叫阿斯莫德,你们把我的名字搞错了,有空可以纠正一下,如果你们都不改的话,那么几百年后,可能改名的就是我了。”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对话就全程跑偏了,阿斯莫德无论怎么都无法把话题从“爸爸是什么”上面拉回来,而希林也因为对恶魔的恐惧而导致对话进展缓慢。 虽然过程不太尽如人意,但是结局倒是没什么变化,维克多最后回去了,他趁着深夜,独自来到了勇气号那里,驾驶着久违的勇气号,朝着方舟联邦的方向飞去。 原因倒也并不复杂,维克多并不打算成为一个父亲,长久的教育让他对于父亲这种东西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他惧怕自己成为旧世界的杂种,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承担起这份责任。 而阿斯莫德看到这个情况,还不忘过来安慰一下希林,接着才跟着维克多的步调朝着方舟联邦行进。 刚刚踏进方舟联邦的边境,维克多就恢复了通讯装置,他本想要先跟cy-09他们建立一个通讯,但是还没等他发送,他就先一步接到了一份噩耗。 “这里是新迦南,这里是新迦南,我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攻击,重复一遍,我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危险等级,最高级——黑色!” 173.地狱之剑(2) 在维克多回来前稍早一些时候 今天看起来又是和平的一天,cy-09坐在餐厅内,享受着今日份的阳光和新鲜的下午茶。 这样的日子对于cy-09来说颇为不易,她最近忙了不少公务上的事情,虽然没有战斗时候那么地惊心动魄,但是也着实是紧张不少。 jd-13这个时候也刚刚散步回来,他没有去打扰cy-09,只是继续开始新一圈的漫步,和cy-09一样,享受着片刻的闲暇。 不过这两个人自然是没法闲下来的,不是这个去给另一个安排工作,就是一个去给另一个汇报工作。 还没等cy-09喝完第一杯下午茶,通讯装置就发来了紧急命令,一个需要她立刻处理的事情。 “疑似恶魔……”cy-09听完通讯器对面乱七八糟的话后总结出了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和恶魔有关的事情终归是大事情,她立刻联系附近的防卫力量,让他们先行过去防备,自己接着就叫上了jd-13,再一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指挥室。 看着急忙赶来的jd-13,cy-09静静的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副官一定是正散着步,然后接到了命令,于是便匆忙的赶来了。 “慢点慢点,”cy-09看着jd-13说,“过段时间,这个基地可能就要让你接手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是!”jd-13的回答倒也官方,虽然说是真么说,不过jd-13倒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的接手这个基地,cy-09的升迁和调职还是颇为困难的,加上自己上司出色的业务能力,他想不到上面会有什么理由来裁撤她。 “报告!”还不等cy-09坐好,新的战况便传了过来,“第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了。” 所谓的第一道防线是新迦南的最外围防线,虽然美其名曰为防线,但其实也就是一堵拦人的墙罢了,所有人对那个防线的作用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没指望那堵墙能拦住什么敌人,基本上每次,只要稍微遇到一些危险系数高一点的敌人,那道防线就扛不住了。 “敌人的数据收集到了吧,发过来。”cy-09并没有因为第一道防线被摧毁而思考太多,在她眼中,能让自己处理的事情都不是外围防线能解决的,而那道防线的意义无非也就是为了给她提供更系统地资料罢了。 虚拟屏幕上,一个鬼魂一样的面容显现出来,不同于之前的恶魔,它们的月魔形态真的就和普通的月魔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刻意的区分,也是完全可以归纳到月魔的范畴内的。 可是今天的敌人完全不一样,这家伙,只是第一眼就能认定,一定是一个恶魔。 白色披风裹挟着里面绿色的火焰,整个巨大的身躯仿佛完全没有身体一样,只是一团火焰披着一个白色的披风,身后的翅膀只是他飞行的装饰,而手中的利剑则像是索命的鬼火。 “这是……”cy-09最近吃惊的次数已经太多了,他觉得自从马蒂尔达死后,自己好像就没有碰上过正常的情况一样,好像她都见怪不怪了。 她不再纠结这个东西的细节问题了,毕竟恶魔,她也没办法给个定义,她看了看上面传来的数据,对着下面的人说:“这个恶魔的名字,定好了吗?” “萨麦尔……”jd-13先一步做出了回答,并不是因为上面发来的消息,而是恶魔早已经在天空用火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萨麦尔……”cy-09默默的重复了一边他的名字,接着开始重新下达了部署命令,虽然她知道前面的军队未必能战胜这个怪物,但是她还是要做好准备,以必胜的态度来处理问题。 “碰——”装饰的花瓶掉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怎么了?”让娜猛地回头问道。 这会,让娜和哭花还在一旁的会议室待命,让娜只是静静的坐着,安静的等待着命令,而哭花也和往常一样,喜欢来回走动走动。 “不好,”哭花看着这个被自己打翻的花瓶难受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什么兆头?”让娜没太听明白哭花的意思。 “小的时候,”哭花想起了自己的外婆,“有人告诉我,在办事情之前碎了东西可不是好事情,它可能是厄运的开始。” “真的么……”让娜并不了解这些东西,她只是觉得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她盯着地上碎了的碎片,想要找个借口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吧,你说她碎了十三片,难道也有讲究么。” “十三……”哭花在脑海中拼命地想要找一个好的意思出来,但最终还是没能盖过她的第一印象,“也不是什么好的数字。” 此刻,前方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了,量产型机甲部队在天空摆好了驾驶,地面部队也将炮口对准了前方,萨麦尔可能会出现的位置。迎着夕阳的落日,大部队严阵以待,背影如同一幅壁画,雕刻了他们作战的英姿。 与此同时,后面的部队也在紧急的调动着,构建着后面的防线,假如说前面的部队没能抵抗得住,后面的部队就会变成前面的部队,和这个怪物作战。 火焰,燃烧了起来,天空中一团绿色的火焰,深邃的黑暗,朝着这些驾驶着金属的血肉之躯移动。 “开炮!”指挥官看着萨麦尔肆无忌惮的走进了他们的射程,接着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将早就准备好的炮火一股脑地倾斜到了这个怪物身上。 而萨麦尔也注意到了这些攻击,只见他挥动起了绿色的火焰一样的剑,在空中形成了绿色的火焰轨迹,不仅拦下了炮火的攻击,而且还洒下了点点的火星,将地面的部队尽数击溃。 “光线攻击!”上面的量产型机甲部队也趁着这期间完成了包围工作,他们将萨麦尔团团包围,拿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枪,朝着萨麦尔就是一番光线的攻击。 光线击中了火焰,却并没有穿透过去,看样子这火焰和白袍子确实是萨麦尔这个恶魔的实体,而非虚幻。 可是虽然击中了萨麦尔,但是这样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为萨麦尔并不是别西卜,他不会老老实实的抗下这些攻击,而是先一步靠近了前方的敌人,用火焰剑的威风将这些拦路的敌人打散,并且快速的移动着,清理着这些落单的量产型机甲。 “变换阵型!”总指挥立刻调整了布局,试图从战场的劣势中挽回一些局面。他们组织着量产型机甲部队朝后方靠近,保持着和萨麦尔的安全距离,同时继续输出着攻击。 地面部队这边依托着防线,朝着天空的萨麦尔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炮击,虽然这些攻击看起来是有了一点效果,可是机动性太差的问题使他们成为了萨麦尔身上火点的活靶子,没多久就被萨麦尔身上落下的绿色火焰所打乱了阵脚。 不多时,地面上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这一切,cy-09全部都看在眼里。 “撤退,”cy-09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面的防线布置得怎么样。” “防线基本布置完毕,”联络后方防线的联络员立刻汇报了情况,“电流炮已经进入了充能状态。” “可以,”cy-09坐在指挥台上,向jd-13下达了新一轮的命令,“准备部署猎人号和突进号……” “禁止!”还不等cy-09下达命令,盾卫系统便出面制止了这项命令,“猎人号和突进号之前在潘地曼尼南经过了维修,不排除机甲被动了手脚的可能,已经联络其它基地的特产型机甲,机甲马上就位。” 盾卫系统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这些话。 174.地狱之剑(3) “所以说,”哭花在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待得不耐烦了,“为什么今天还是没有消息。” 一般情况下,像是什么长的时间,要么早已经安排两人出任务了,要么就是通知两人今天不需要他们行动,就可以原地休整了。 “不知道。”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让娜也同样忐忑着,不过比起战局,她更想要知道维克多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前线,一样是炮火连天。 三台电流炮在常规武器部队和量产型机甲的掩护中,朝着萨麦尔开火了,强大的电流不可阻挡地朝着萨麦尔的方向发射过去。 而萨麦尔则拿着自己手中的剑,朝着光线的方向劈砍过去,接着那道绿色的火焰便以等量甚至更加强大的力度,和电流炮的光线抗衡了起来。 “轰——” 绿色的火焰压过了电流炮的电流,顺着光线的轨迹过来焚毁了三座电流炮,而一路上留下的火焰也顺带着清理了路上抵挡萨麦尔的力量。 “真该死啊。”cy-09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战况也焦躁了起来。 而萨麦尔则趁着这股势头,在电流炮爆炸的瞬间,冲破了烟雾,把利剑刺入了其中一个量产型机甲的体内,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另一个量产型机甲的咽喉,把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萨麦尔的身体数据,”cy-09看着屏幕中的萨麦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单单是肉眼就能看出来,萨麦尔的体型明显比刚刚大了一圈,最开始他的体型也就是和量产型机甲差不多大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已经比常规的量产型机甲大了一整圈。 “确实在变化……”工作人员根据数据汇报到,“不单单是体型,各项身体机能,都在强化。” “生命中枢的位置确定了么?”cy-09不太像继续听这些不利的因素了,她需要知道接下来她应该如何部署那些特产型机甲。 “心脏位置,”另一个工作人员汇报说,这也是刚刚确定下来的,“仔细看,他的胸口有一点点红色的光芒,那里就是他的生命中枢。” “生命中枢也变大了么?”cy-09看着前后的对比图说,“这样的话应该还稍稍好办了一些。” 正当萨麦尔前进的时刻,一道光线从萨麦尔的身后袭来,其锁定的位置正是萨麦尔的生命中枢。 只见那道光线快准狠地朝着萨麦尔的身后袭来,而萨麦尔虽然没有看见,但却也感受到了这危险的杀气。 只见,萨麦尔的翅膀猛地震了一下,薄弱的火焰也围着萨麦尔的翅膀徘徊着,萨麦尔的翅膀就如同一个坚硬的护盾,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 “后面不行么……”刚刚策划偷袭的光明号驾驶员叹气说。 光明号是在正义号的基础上重建而来的,搭载了目前方舟联邦最为先进的机甲光线武器,既然连他的光线都无法穿透萨麦尔的背部的话,那么想来也就没有其它的力量能够从背面穿破他的防御了。 不过,光明号的这次尝试并不是毫无价值的,他的尝试成功地让指挥部那边提取到了萨麦尔背部的身体防御数据,并且大致推算出了萨麦尔胸部位置的防御。 同一时刻,光明号也收到了这一数据,驾驶员明白这家伙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因为即便是防卫相对薄弱的正面,光明号同样需要进行麻烦的蓄力攻击,只有这样,他才能又希望穿透萨麦尔的胸部,但是他也明白,萨麦尔是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的。 说时迟那时快,萨麦尔猛回头朝着光明号的方向冲了过来,光明号的驾驶员即便匆忙的躲闪了过去,却还是被萨麦尔的剑切断了左臂。 “啊——”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光明号将光线武器在萨麦尔的近距离释放出来,但是却因为没有准确的锁定,导致光线并没有穿透生命中枢,只是击穿了萨麦尔身上的火焰。 萨麦尔的白色长袍被光明号弄出了一个洞,不过萨麦尔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不过这也是因为萨麦尔完全是火焰构成身体的缘故,即便受到了伤害,似乎也并不是太明显。 而一旁潜伏已久的猎犬号看见这一幕也乱了阵脚,他担心光明号被萨麦尔就这么解决了,于是先一步跳了出来,从背面咬住了萨麦尔。 猎犬号的设计上确实有一些犬类的元素在其中,基本上虽然保持了人性,但是主要的攻击手段是依靠咬合和利爪,这也就标志了猎犬号基本上只能作为辅助战力而存在。 萨麦尔不停地挥动着翅膀,希望能够将猎犬号从自己的身上赶下去,但是在猎犬号拼了命地咬合下,却总是无法脱身。 而另一边,第三架机甲音速号也准备就绪,在萨麦尔的正前方摆好了驾驶。 音速号的最高速度是远超音速的,不过这种快速的机动能力在实战中往往是用不到的,似乎其速度只有在赶路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也是因为实战中的效果不太理想,所以后来方舟联邦就没有这方面的研究了。 不过音速号虽然方向被淘汰了,但是机甲本身的综合素质还是非常强劲的,他的近战能力放眼整个方舟联邦都是数一数二的。 音速号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伴随着一声巨响,发着蓝光的紫色如同一支利剑,朝着萨麦尔的胸膛刺了过去。 “轰——” “啊——” 萨麦尔在危机的时刻强行转过了身,把自己的背部留给了音速号,这样的速度不仅音速号反应不过来,在萨麦尔身上的猎犬号更是反应不过来。 音速号的利剑穿过了猎犬号,接着刺中了萨麦尔,但是这却仅仅是刺中而已。 猎犬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拉开了音速号的萨麦尔之间的距离,趁着这个空隙,萨麦尔有了调整的时间,和受伤的光明号和音速号对峙了起来。 片刻之后,最后一个前来支援的特产型机甲——荣耀号也赶了过来。 “让他们撤退……”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战况,cy-09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cy-09知道单单凭借这几个机甲是很难战胜萨麦尔的,即便真的侥幸胜利了,也会和之前和玛门的战斗一样,她需要保留战力,并尽可能的请求支援,然后再另行寻找决战的时机。 但是,这个命令终究是没有发送出去。 “命令无效。”盾卫系统一字一顿地驳回了cy-09的命令。 “为什么!”cy-09发问道。 “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盾卫系统回答说,“而且,如果不在这里阻挡住萨麦尔的话,萨麦尔很快就会抵达新迦南,我们必须不仅损失的,在这里,击败萨麦尔。” 就在盾卫系统和cy-09对话的同一时刻,更多的量产型机甲部队开始朝着萨麦尔的方向开赴过去,其它几个基地所有的特产型机甲全部取消了现行任务,恢复了待命状态,时刻准备出击。 就连其它都市的特产型机甲都被调动了起来,这一次,始祖1系统真的感到了恐惧,它推算出萨麦尔是过来抢夺罗洁爱尔之书的。 虽然始祖1系统并不能完全分析出来罗洁爱尔之书的作用,但是它知道,这个东西并不能让萨麦尔得到。 它也能够推算出cy-09的命令,但是它并不能下达这个指令,因为它现在必须要尽可能地把新迦南的受损程度降到最低,为此,就连新迦南内城区的防备力量都被动员了起来。 175.地狱之剑(4) 萨麦尔被三架机甲团团包围,但却并没有陷入被动,相反,战局的主动权仍然被萨麦尔牢牢地掌握着。 受伤的光明号整体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因为光明号的设计原因,它本身也很难和萨麦尔一对一地抗衡,所以只能作为辅助战力存在。 作为整个包围圈的薄弱环,萨麦尔可以快速的解决他,也可以留在最后,单独收拾。 相对棘手的还是音速号和荣耀号,音速号萨麦尔之前已经和它交过手了,只要小心应对,其实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萨麦尔唯一还不清楚的,就是那个刚刚抵达的荣耀号了。 荣耀号让萨麦尔想起了那些英勇的卫道者,只见荣耀号一身上下披着金黄色的铠甲,银白色的机身也非常地协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战士,虽然没有交手,但他已经吸引了萨麦尔绝大多数的注意力。 “准备……”荣耀号的驾驶员和另外两位驾驶员沟通说,“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音速号首当其冲地冲了上去,如刚刚一样刺杀萨麦尔,而早有防备的萨麦尔自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 只见,萨麦尔轻易的躲过了音速号的攻击,但紧接着他就有感到了身后来自光明号的暗箭。 一道光线从背部袭来,瞄准的正是萨麦尔的头部。 虽然头部并不是萨麦尔的生命中枢,但是被击中同样是很麻烦的,萨麦尔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接着侧过了身,躲过了来自光明号的攻击。 现在,萨麦尔的正面完全暴露给了荣耀号,这是荣耀号期待已久的,也是萨麦尔早有防备的。 萨麦尔举起了手中的剑,提防着荣耀号的动作,而荣耀号也同样拔出了自己的配件。 如同天女散花般,机载导弹从荣耀号的身后发射出来,这些导弹分别瞄准了萨麦尔的身体各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萨麦尔的注意力。 紧跟着,荣耀号也动了起来,握着金色的利剑,朝着萨麦尔冲刺过去。 面对这全方位的进攻,萨麦尔顾不上全方位的防御了,他只是一剑燃起火焰的屏障,防御住了中心的攻击,并且不断地退后,试图拉开自己和荣耀号的距离。 不过显然,荣耀号推进的速度比萨麦尔要更快一些,就在导弹击中萨麦尔身体外围的时刻,荣耀号的利剑穿破了绿色的火焰,和萨麦尔进行了正面的交锋。 绿色的剑和金色的剑拼杀在一起,萨麦尔并不想要在这里和荣耀号角力,他只是继续的后退,但是此刻,他已经退无可退。 萨麦尔绿色火焰的身体触碰到了地面,整个大地也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火势蔓延着,天空都因为地面而染上了绿色,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发问,这里难道真的还是人间么? 火焰迅速包围了萨麦尔和荣耀号,使得远处的音速号和光明号也没有办法赶来支援。 虽然周围的形势看起来万分地危急,但却并没有影响到荣耀号分毫,荣耀号的眼中目前只有萨麦尔胸前,燃烧的生命中枢。 绿色的火焰不停地在荣耀号驾驶员的眼前晃悠着,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上升,环境也愈发地不适合正常的生物生存,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在最后的尝试中,突破萨麦尔的防御。 事实上,萨麦尔此刻也确实到了所谓的生死关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支撑他做更多的动作了,他唯一的胜算就是现在结果了荣耀号,或者至少,他要把荣耀号打退,给自己留出缓和的时间。 “检测不到荣耀号和驾驶员的信息了!”在指挥室的工作人员向cy-09汇报着现在的情况。 “同步率呢……”cy-09问。 “同步率高达百分之百!”另一边的工作人员回答说。 “这么的话,”jd-13替cy-09做出了分析,“要么是他已经完全控制了荣耀号,要么就是……” “牺牲了。”cy-09无情地说出了jd-13没能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轰——” 绿色的火团猛地爆炸开来,音速号和光明号立刻向周围闪避,虽然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但两个机甲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啊——” 萨麦尔的吼声如同雷鸣般深沉。 萨麦尔手中的剑穿过了荣耀号的躯体,并且快速的飞向空中,给自己留足战略活动的空间。 而荣耀号的身体虽然被穿透了,但是却还是没有放弃战斗。荣耀号快速地突进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试图将剑刺穿萨麦尔的身体。 荣耀号的金甲在突刺的过程中破碎开了,散落在了地面上,银色的机身也随着战斗的继续而伤痕累累,露出了里面的血肉之躯。 那个模糊的身影毫无畏惧地向前冲杀着,只是想要战胜眼前的敌人,金色的剑在这勇者的手中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金色的剑终于触碰到了绿色的火焰,并且慢慢的靠近,一点点的,触及到了萨麦尔胸前那团红色…… “轰——” 荣耀号彻底地炸裂了,血肉模糊。仅仅触碰,是无法战胜萨麦尔的。 “轰——” 接连的爆炸声出自一旁的光明号,萨麦尔迅速移动到了光明号的身前,一剑砍掉了光明号的头颅,并将光明号一拳砸入了地面。 在极快的速度下,光明号于撞击的刹那粉身碎骨,再也联系不到驾驶员的信息。 而音速号,他并没有逃跑,虽然此刻驾驶员已经胆怯得不敢直视萨麦尔,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颤抖起来,想要后撤。 但是作为一个德尔塔,音速号的驾驶员知道自己的任务不是过来和萨麦尔交战,而是尽最大的努力,战胜他,保护新迦南的安全。 音速号的驾驶员闭上了眼睛,完全将瞄准交给了计算机,他已经做好了这是他最后冲锋的准备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可能生还的希望。 最后的冲锋,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使命,或许没有希望,或许满是绝望。 就像是第一次冲锋时候一样,紫色的身影伴随着蓝色的光环,所有的力量集中于一点,朝着目标,穿此下去。 而萨麦尔的应对方式也是相当的简单,他虽然没有阿斯莫德那样子强大的心灵感知能力,但是他能感到来自对方的恐惧,他的剑伸了起来,对着音速号,接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音速号撞到了自己的剑上。 紫色的机甲被大剑一点点地粉碎穿透……只留下一点点,拼不起来的残骸。 “还没结束么……”cy-09无力地看着战场的实况,她看见了更多量产型机甲正在靠近的消息,她明白,这个敌人绝对不是数量上的堆叠就能胜利的,她们必须有更周密的计划。 萨麦尔的身躯比之前似乎要更大了,虽然生命中枢的位置看起来更显眼了,但是萨麦尔的力量也比刚刚要更强大,他看着漫天的量产型机甲部队,毫无畏惧的情绪。 相反,那些量产型机甲部队的驾驶员看着下面的惨状,反而惧怕了起来,而这些恐惧,正是萨麦尔最好的养料,萨麦尔需要这些恐惧,通过人类本能的恐惧,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一场屠杀,即将上演。 “我的天哪……”阿斯莫德在一旁的山上看到了此刻的惨状,“怎么能这么惨呢。” 因为维克多此刻已经快要回来的缘故,阿斯莫德也已经能够在方舟联邦这边生存了,其实就连她也开始对维克多担心了。 176.地狱之剑(5) 阿斯莫德本来觉得维克多是救主,是绝对不会死的,他会消灭所有的恶魔,然后改变这个世界,这是阿斯莫德所坚信的命运。 可是阿斯莫德在见到林李·贝奥武夫战胜贝西莫斯后又开始改变了主意,她觉得自己对于预言的理解或许有所偏差,维克多未必是命中注定的救主。 如果这样的话,面对来势汹汹的萨麦尔,维克多还真的未必有胜算。 “阿斯莫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阿斯莫德身后,这声音的主人是路西法,虽然没有实体,但是路西法似乎已经可以和阿斯莫德通话了。 “呦,路西法,”阿斯莫德做出一副泰然的样子,“你竟然还专程过来找我。” “你去哪里了。”路西法问阿斯莫德,他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阿斯莫德了,而且阿斯莫德肯定还不在附近。 “你管这个干什么?”阿斯莫德并不像告诉路西法这方面的问题。 阿斯莫德现在是不想要维克多死的,倒不是因为他害怕维克多死了就没有救主了,阿斯莫德是不会这么想的,因为如果维克多会死的话,那就证明他不是命运中的那个人,阿斯莫德是丝毫不会为这种人的死而伤感的。 现在阿斯莫德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了,因为她之前将记忆转移给了维克多一部分,也就是说,维克多的记忆中存在着她,维克多的意念塑造了阿斯莫德现在的身体,让阿斯莫德还活着,假如说维克多死了的话,那么阿斯莫德可就真的要被封印回去了。 “你是不是又去找你所谓的救主了?”路西法问。 “你不是知道么?”阿斯莫德倒也没有过多地否认,因为路西法既然自己心里面已经有了数,那么阿斯莫德就算再怎么说,也都改变不了路西法的想法了。 “你还准备继续帮他么?”路西法这么说显然是不希望萨麦尔在被阻挠了,因为如果萨麦尔再失败的话,那么短期内唯一还能复活的恶魔就只有自己了,可是路西法现在还并不急于复活,尤其是他刚刚还把大量的魔力分给了萨麦尔,来供萨麦尔使用。 “如果他真的是救主的话,”阿斯莫德说,“那么他不需要我帮忙,也会把我们几个一个个的干掉,然后改变这个世界,因为这就是命运。” “你并不相信命运,”路西法质问阿斯莫德,“如果你真的相信命运的话,你就不应该再去帮助你所谓的命运之人了,如果你真的相信命运的话……” “够了够了,这些话两千年前都说过多少遍了,”阿斯莫德不想再听路西法的说教和大道理了,“我现在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我可以活动,这可是你一直强调的,这是我的——自——由!” 阿斯莫德在“自由”一词上面特意拉了长音,借此来强调这个词,并用这句话来恶心一下路西法。 就像命运是阿斯莫德最喜欢的词一样,路西法最喜欢的词是自由,每个恶魔都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词,并且对于这个词,他们往往都会有一个自己的理解,和一个与之配套的哲学体系。 “当然,当然,”路西法说,“那么你现在要干什么呢?” “我现在要去新迦南那边,”阿斯莫德说着就准备要走了,“萨麦尔马上应该就会到了,这群家伙根本拦不住他,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建议你话稍微少一点。” “当然,”路西法说,“只不过,我并不打算过去,我单单是在这里就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我现在为数不多的魔力还要用来干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还不等阿斯莫德问完,一张大网便从天而降网住了阿斯莫德,接着一个囚笼在阿斯莫德的周围形成,困住了阿斯莫德。 不用多说,这自然是路西法的杰作,他趁着阿斯莫德不注意的时候困住了阿斯莫德,然后建立起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结界,来限制阿斯莫德的行动。 “这就是你说的自由?”阿斯莫德知道路西法是不会放自己出来的,所以就学着路西法嘲讽自己的样子嘲讽路西法,“你现在限制了我的自由。” “当然,当然,”路西法回答了阿斯莫德的问题,在不开会的时候,路西法说话还是比较温文尔雅的,“就像你说的,你去哪里做什么,是你的自由,那么我去哪里,做什么,也同样是我的自由。” 就这么,路西法的声音渐行渐远,留下来阿斯莫德一个在这里,看着空空的天,和燃烧的大地。 “准备撤离。”cy-09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是她第二次在这个基地里下达撤退的命令。 “不可以完全放弃基地,”盾卫系统将始祖1系统的意见转述过来,“必要的岗位上还要有留守人员。” “我会留下的,”cy-09干净利落的做出了回应,我和其它几个负责人会最后走的。 说罢,cy-09离开了指挥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最后看了看基地里能看到的落日。 稍过片刻,jd-13像往常一样走了过来,完全没有那种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常规工作人员都撤离完毕了,除少量德尔塔、伽马留守外……”jd-13不慌不乱地汇报着目前撤离工作的状况,他暂时还负责着和总部联络的工作。 “我知道了,”cy-09说的很平静,“你也先准备撤吧。” “我跟你一起走就行了,”jd-13说完之后便继续汇报着没汇报完的工作,“其他人也都已经开始撤离了,咱们两个……” “当然要走啊,”cy-09看着落下去的太阳难免有点伤感,这是她头一次感觉到这个基地或许真的要被毁灭了,“盾卫系统怎么说。” “系统的一些重要文件都已经……”jd-13自然已经处理好了盾卫系统的问题。 “我不是问这个,”cy-09想起来自己从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和盾卫系统不对付,这么多年了,倒也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一个同事了,“关于撤退。” “他已经关机了。”jd-13回答说。 “哦,”cy-09忽然笑了出来,“的确是它能干出来的事情。” 炮火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看样子萨麦尔已经逼近新迦南了,绿色的火焰在天空上方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刚刚发射的猎人号和突进号也和其它几个机甲一同站在了基地外,尝试着在新迦南之外拦住敌人。 “这个时候倒不纠结那么多有的没的了。”cy-09说着摇了摇头,便准备和jd-13一同踏上了向后撤离的队伍。 “对了!”cy-09走之前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然后回到指挥室,最后进行了一次操作,才真的放心和jd-13一起离开。 cy-09向周围的所有势力发送了目前的情况,将新迦南被袭击的信号传播了开来。 她的信号并不是给方舟联邦里的人传送的,而是给那些,虽然不是方舟联邦的人,但却寄生于新迦南的那些人们发送的。 “黑色警报?”春夏秋冬坐在酒馆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接着立刻关上了门,让大家快点准备撤离。 “真的假的?”跟着春夏秋冬慌乱收拾的那些人有的还不太相信,不过他们也确实头一次见春夏秋冬如此紧张。 “确实,不太正常。”老大虽然没有听到消息的具体内容,但是听着外面的枪炮声,以及天空的绿色火焰,他也能察觉到这股危机的气息。 “都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吧,最重要的还是活下去,别的都好说,”老大说着把嘴里叼着的烟掐灭了,“不过以后的日子,恐怕只会更麻烦。” “别这么说,”春夏秋冬站起来反驳了老大的悲观情绪,“说不定这次之后,咱们就时来运转了呢。” 177.地狱之剑(6) 阿斯莫德就这么被困在了原地,无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恍惚间,她感受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碎碎叨叨的声音,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个声音一定是维克多传来的。 这里距离新迦南的位置已经不远了,如果维克多是从这个方向回来的话,那么他必然会经过这里。 “维克多!”阿斯莫德因为被囚禁的原因,没有办法具体精确到维克多的位置,所以她向四面八方都传送了声音,接着试图通过回应来判断维克多的方位。 没过多久,维克多驾驶着勇气号便降落在了阿斯莫德的面前,他此刻还不清楚新迦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便先来到了阿斯莫德这边。 “维克多。”阿斯莫德看着勇气号倒也是毫不胆怯地,“想把我给放出去可以么?” “放出去?”让阿斯莫德这么一问,维克多倒是摸不着头脑了,“你被什么困着么。” “啊对,你看不见,”阿斯莫德这会才想起来维克多并不具备这种看到具象魔法的能力,“这是一道你看不见的囚笼,你就驾驶着勇气号,试着去寻找他,然后撕开它就行了。” “撕开它?”维克多并不明白阿斯莫德在说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来吧,”阿斯莫德催促着维克多,“你看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不代表他们都不存在。” 就这样维克多将信将疑的把勇气号的手放在了那个看不见的囚笼附近,他还特地用手晃了晃,但还是什么都触碰不到。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阿斯莫德再耍什么花招,但是他觉得这么长时间了,阿斯莫德有更多的机会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他选择相信阿斯莫德,将两个手背对背的并在一起,接着做出了撕开的动作。 “不对不对!”阿斯莫德看着维克多拙劣的演技呵斥道,“你要真的相信这里有一个囚笼才行,你的心里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么怎么弄都是没用的。” “可是……”维克多也觉得委屈,所以辩解说,“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不要看,你去感受,就像你驾驶机甲一样,”阿斯莫德站在原地指教起维克多,“你搞明白点好不好,不要试图控制它,而是顺从它,按照它的思路来,这样,就好像你不是它的大脑,而是你就是它。” “你说的……”维克多听着阿斯莫德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之后也是不知所云,“我都听不懂啊。” “你不用听懂!”阿斯莫德又觉得维克多跑偏了,所以指正维克多说,“感受,感受就好。” 就这么,维克多被迫开始感受那道不存在的牢笼,在阿斯莫德谩骂声中,他渐渐地忘记了新迦南的十万火急,也渐渐听不见了阿斯莫德的职责,身体悬空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的眼中。 “刷——” 如同丝绸被撕开的声音,悦耳的琴弦在指尖轻轻拨动,自由的气息涌入了阿斯莫德的鼻息,那一刻他感到了灵魂的自在。 而维克多,他在撕开了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牢笼忽然感到了一阵空虚,好像是因为自己忽然间有回到了人间的缘故,总觉得此刻好像充满了不真实。 “为什么……”阿斯莫德慢慢稳定了下来,问面前的阿斯莫德说。 “你说那个牢笼?”阿斯莫德活动互动胫骨,来回蹦跶了两下,“你还记得我一开始给你说过什么吗?为什么人们要造机甲,这种费力还没什么效果的东西。” “好像是有过。”维克多自然是早已经没什么记忆了,不过这么想来,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你们的机甲啊,本身和月魔是一样的,”阿斯莫德没有任何解释和前缀,直接告诉了维克多最终的答案,“方舟联邦一支也在探究这一些关于语言的东西,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是这样的,而只有你们口中的月魔才有可能触碰到那传说的力量还能毫发无损,因为那力量正是月魔的源泉。” “一样的?”维克多没明白。 “你不用懂那么多,”阿斯莫德也没再准备讲明白了,“或者你想知道的话,以后可以慢慢说,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机甲本质上也是生命就行了,这就是为什么机甲的内部是血肉的,不过现在,我劝你还是赶紧往新迦南赶吧。” “新迦南怎么了?” “萨麦尔……” “轰——” 同一时间,绿色的火焰终于冲破了新迦南牢不可破的外围城墙,这么多年来,新迦南再一次被攻破了。 列阵以待的电流炮朝着萨麦尔的身上开炮,不过这个时候的萨麦尔早已经是最开始的数倍大了,即便是最凶狠的电流炮现在在萨麦尔面前也是那样的渺小。 萨麦尔轻松地挥了挥手臂,绿色的火焰如同一个环形的圆环砸在了地上,接着蔓延开来。 “快跑!”操作人员看到了地上燃起的火焰,急忙地向后撤离,但是还没走出几步,火焰就已经触碰到了电流炮,引起了连锁的爆炸。 “该死!” 让娜驾驶着的猎人号开启了猎杀模式,她已经和这个怪物缠斗了许久了,但是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亲眼看着自己一直生活的基地被这个家伙所焚毁。 那一刻,让娜头一次因为过去的事物在自己眼前破灭而流下眼泪。 “小心!”另一边的哭花催促着让娜注意躲闪。 地上的火焰也好象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缠绕成蛇形,盘旋着来袭击这些周围残存的抵抗力量,不过基本上还是无意识的,否则这个家伙就真的是不可战胜的了。 “哒——” 运输的路线被爆炸截断了,整条路线都完全瘫痪了,cy-09一行人就这么被困在了这条不能进也不能退的道路上。 “麻烦了,”cy-09看了看前面,不少撤离的车辆都被困在了这里,而身后,因为自己就是最后撤离者的原因,倒是看不到别的什么人了,“能联系到内城的总部么?” “联系不上,”jd-13刚刚一直都在尝试,“可能是萨麦尔周围的能量场太强了,干扰了这些近距离的信号传递。” cy-09没多说话,她看了看周围的道路,整体上也还是能走的,只要打破这个狭小的穹顶,她就能带着自己的跟随着们一同离开。 不过穹顶的破坏还是非常麻烦的,毕竟这个东西为了不被破坏,都是用极其坚硬的材料制作的,加上他们手中都没有武器工具的原因,单单依靠身体的力量是很难完成这个计划的。 “咱们都下来吧,”cy-09看了看四周,对车内的众人说,“呆在原地还是太危险了,前面既然断了,肯定会有裂缝的,咱们从那里穿过去,好吧。” 车上的人们七七八八的议论了一番,但基本上都是赞同了cy-09的这个提议,于是就都跟着cy-09一起离开了运输的车辆,沿着边缘徒步向前行走着。 今天的天空似乎比往日要更格外的黑,或许是外城灯光熄灭了的原因吧,但是即便是没有地面的灯光,cy-09却依然看不到星星,只能看到那颗破碎的月亮隐隐约约悬挂在天上,和试图遮盖它的乌云做着最后的抗争。 “今天,”cy-09站在队尾,仰望着天空的月亮,“可不算是好天气啊。” “都跟上了啊!”jd-13在队首组织着大家撤离,他看见了站在最后面发呆的cy-09,想要说什么,但却最后也没说出来。 178.地狱之剑(7) jd-13很快会因为自己没有对cy-09说那句话而后悔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他总是觉得说点什么都好,只要说了,cy-09就能够听见,他也能够听到cy-09对自己的回答。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这也就标志着他什么都不会听见,他的声音cy-09听不到,cy-09的回答,他也同样听不见。 萨麦尔继续前进着,让娜的猎人号从身后绕到了萨麦尔的正面,此刻的萨麦尔已经是相当高大的了。 猎人号蓝色的身影迅速移动着,她必须在这里拦住萨麦尔,而哭花紧跟着就会过来,和她配合着试图强行攻破萨麦尔的生命中枢。 “真是太刺激了!”哭花试图用这种高昂的词汇来给自己打气,她确实没有面临过如此强大的敌人。 说实话,哭花这个时候是怀疑的,她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为了方舟联邦这个地方的这么拼命,她现在即便不用尽全力,只是想个办法让机甲受损,无力战斗,她同样可以应付的完这场战斗。 但是哭花并不想这么做,虽然她讨厌方舟联邦,讨厌新迦南,但是她看着那些逃难的人群,她总会想起来儿时记忆中,父亲带自己离开的那个痛苦的日子。 她会想象到母亲和弟弟的生活,想到兵荒马乱之下的人们,那种痛苦的惨叫声,仿佛就在哭花的耳旁。 不是为了方舟联邦,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任务。 “只是为了,”哭花想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保护身后的人!” 突进号紧跟在猎人号的身后冲刺过去,突进号的速度比起猎人号确实慢了点,所以她会绕得更远,在更远处的位置,开启机甲所有的机载导弹,然后爆破萨麦尔的生命中枢。 而猎人号只要暂时拖住萨麦尔的脚步即可。 如果只是平常的两人来完成这项任务的话,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的变数,但是现在,要完成这个任务的人可是哭花和让娜啊。 猎人号极度贴近着萨麦尔的身体,让萨麦尔的利剑不敢轻易的动手,她几乎完全贴在了萨麦尔火焰的身躯上,让娜此刻正忍受着惨烈的火烤,而猎人号的机甲几乎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萨麦尔显然已经不能忽视这个突然靠近自己的刺客了,它敏锐的想要用手抓住猎人号,但是他笨拙的肢体根本触碰不到猎人号这个灵敏的精灵,他试图用火焰来驱逐她,可是猎人号显然不惧怕这个火焰,在猎人号的眼中,仿佛只有那个红色的生命中枢,完全看不到周围绿色的火焰。 “该死!”让娜忍受着痛苦一头冲进了绿色的火焰中,如果这样的话,她似乎真的可以触碰到生命中枢,提前结束战斗。 “马上……马上……”让娜默默的念着,她相信自己曾经战胜过阿斯莫德,战胜国利维坦,她同样可以战胜萨麦尔,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今天的战斗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虽然德尔塔都是不需要那些的。 “但是……”让娜大喊着,好像是知道自己很快就没有机会在诉说了一样,她在这无人能听到的空间,大喊说,“让娜需要哪些东西啊!” “啊——” 萨麦尔将绿色的火焰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内,将猎人号刺中。 “让娜!” 哭花全力冲刺这,看见了此刻的猎人号。 她呼唤着让娜,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明白,这是让娜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再给自己创造机会。 现在,她必须要利用好让娜给自己留下的,最好的时机。 萨麦尔壮士扼腕般的击退了让娜,接着就不得不面临已经邻近的哭花所驾驶的突进号。 他无心顾及身体的痛苦,萨麦尔只能猛地把剑拔出来,朝着突进号的方向挥舞过去。 一道绿色的火焰,如同留给天空的伤痕,却无法阻拦这个突破了极限的斗士。 火焰摧毁了突进号的身躯,但是哭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看见了被甩出去的猎人号,祈盼着让娜能够平安无事,然后加足了马力。 她知道,常规的机载火力都是无法突破萨麦尔的防御的,她只有将自己送进去,用突进号的身躯带着机载火力,贴近他的生命中枢,然后零距离的爆炸。 又是一轮火焰的花环,火焰将突进号团团包围,萨麦尔也急忙将另一只手缩了回来,试图阻拦这个不顾生命的敢死队。 无数小的爆炸在空中时断时续,突进号几乎已经完全被肢解了,只有核心部分还在动力系统的推进下前进着。 血肉的躯体在金属的推进下朝着前方勇敢的前行,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了,已经站不住脚跟了,突进号最后的攻击摇摇欲坠,可她依然坚持着冲入了萨麦尔绿色的火焰。 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哭花想到了很多,她真的绝望了,不是对于这次的战局,而是对于她所在的世界。她只是觉得,好像一切都已经如此了,而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努力,让它能够变得再更好一点。 “再见了……”没人知道哭花最后那一刻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她的家人、他的队友、她的一生…… 但她最后一定是笑着走的。 “我的名字……哭花……” “轰——” 哭花最后传送出的消息,“我的名字……哭花……”伴随着那声剧烈的爆炸传遍了整个方舟联邦,就连已经无法动弹了的猎人号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哭花驾驶着突进号在萨麦尔的身体内爆炸了,萨麦尔绿色的火焰几乎完全熄灭了,只留下了那身白色的披风,还漂浮在空中。 “准备反攻啊!”内城的防御指挥立刻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集中了手头一切的力量朝着萨麦尔的身体攻击。 但这些攻击,都没有击中萨麦尔身体的要害,那个红色的生命中枢。 绿色的火焰慢慢地围绕着红色的生命中枢燃烧起来,虽然萨麦尔的身体比起刚刚是小了些,但是却依然是庞大的。 萨麦尔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有那么一刻,甚至都相信这是阿斯莫德所说的命运在作祟了,不然自己为何能够如此侥幸地活下来。 “绝望……”让娜看着驾驶不了的猎人号,看着外面重新恢复过来的萨麦尔,想到了这个词语。 现在猎人号就是一个大铁疙瘩,什么都动不了,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视觉上的反应也只能看到眼前这一点点的景象。 让娜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下,同样有一个绝望的场景,但是那个哭泣的人却不是因为萨麦尔突破了防线,也不是为了哭花而是为了cy-09. “cy-09!” jd-13大喊着,看着从天而降的猎人号朝着cy-09砸了下来。他匆忙地从队首朝着队尾的方向跑过去,想要拉住cy-09的手。 cy-09明明是想要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无法躲过这个命中注定的死期,她刚刚转过头,试图跑动着,猎人号的身躯便压碎了她头顶的穹顶,接着砸在了她的身上。 jd-13甚至没能看清cy-09最后一眼,他的常识告诉他,cy-09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但是他相信着,或者说他希望着cy-09只是被压住了,还活着。 “cy-09!”jd-13哭着,任凭身边的人怎么拉他,他都止不住的泪流。 “总指挥牺牲了!”一个人对他说,“我们现在必须要赶紧撤离。” “她没死啊!”jd-13歇斯底里地呵斥身边那个说出了真相的人,“你又没看见!你怎么就知道cy-09死了!” 在场的人陷入了一片死寂。 179.地狱之剑(8) “动啊……动啊!”让娜看着萨麦尔肆虐,自己又忍不住动了动,但是不出所料的,没有任何的作用。 “哭花……”让娜虽然没有看到哭花的尸骸,但是想起刚刚的场面,便觉得哭花依然是凶多吉少了。 一滴泪沿着她的脸庞落下,连同马蒂尔达的份,一同落了下来。 或许突进号真的不是一个吉利的名字吧,先是马蒂尔达,又是哭花,好像马蒂尔达之前那个驾驶突进号的驾驶员也是死于非命吧。 让娜如此浮想联翩起来,竟然不觉得有多恐惧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十足的奇迹,多数的特产型机甲驾驶员应该都是活不到自己这个年级的。 她能活到今天依然是很幸运了,就像刚才,明明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打击,却还是活着,没有一点的反应。 “说起来,”让娜好像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为什么这么安静。” 她看着远处的天空,萨麦尔慢慢的移动着,就将要离开她的视线了。 好像有一个什么身影从空中越过,让娜没有看清,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那是勇气号,维克多回来了。 维克多的勇气号就这么拦在了萨麦尔的面前,接着一拳打在了萨麦尔的身上,将刚刚恢复过来的萨麦尔又重新打回了让娜的视线范围之内。 “轰——” 一声巨响恢复了让娜的听觉,她听到了萨麦尔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看到了勇气号压制住了萨麦尔,并且正在不断地扩大优势。 萨麦尔火焰的剑朝着勇气号刺过去,却被修复过的勇气号轻易的闪避开了。 维克多感觉现在的勇气号比起之前的勇气号似乎还要更加强劲,维克多可以轻易的躲闪开萨麦尔的攻击,同样也可以用更强力的力量打击在萨麦尔的身上。 就这么,衰弱的萨麦尔碰上了这个势头正盛的勇气号。 不过,勇气号现在的能源也并不算多了,他必须要速战速决,趁着能量充沛的时候,多的对萨麦尔造成伤害。 萨麦尔吃力的对抗着勇气号,他暂时还没有摸透这个突然闯入者的招式,所以在战斗中一度落入了下风。 但是萨麦尔却并没有完全被勇气号压制,即便是在周围的火力支援下,萨麦尔也没有露出自己的破绽,只是一点一点的后退,看似是处于劣势,但是却没怎么真的被勇气号击中。 拳拳相碰之间,光影来回穿梭着,试图穿破绿色火焰的阻拦,而绿色的火焰也毫不示弱,将剑锋完全裸露出来,明晃晃的威胁着勇气号,每一次火焰都逼近着勇气号的身体一点。 “联系那个……”站在内城基地的指挥官看着外面的战斗向手下人部署道。 “勇气号。”下属回答了那个特产型机甲的名字。 “好的,勇气号,”指挥官平静地说,“把萨麦尔的身体数据发送给勇气号一份,然后让还在内城的三个机甲保持待命状态,目前来看,内城暂时还是安全的。” “收到!” 此刻,在新迦南的内城,所有的武器装备都已经严阵以待,包括三个最为先进的,还未曾使用过的特产型机甲。 新迦南的内城防卫是独立出来的,它不受任何指挥系统的干预,直接服务于始祖1的命令,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卫新迦南的内城,保卫整个方舟联邦的心脏,保卫他们的大脑,始祖1系统。 所以,内城的部队是从来不会干预到外城的防卫上面去的,就连很多伽马和德尔塔都不知道内城防卫部队的存在,至于很多其它都市的人,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内城的存在了。 但是这些人经常会注视着外城的动静,一旦外城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战斗,他们还会通过系统来进行围观,就像现在,他们正注意着萨麦尔和勇气号的殊死搏斗。 “赶紧干翻他啊!”其中一个机甲驾驶员发牢骚说,“大晚上的,耽误人家休息。” “还不如不来呢,”另一个机甲驾驶员说,“他不来,说不定我们早就把那个绿火给收拾了。” “都看好自己吧,”第三个驾驶员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准备好,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拳拳光影之下,绿色的火焰已经习惯了这些蛮横的攻击,萨麦尔用绿色的剑挡住了勇气号的攻击。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萨麦尔格挡的越来越熟练,就连维克多都开始恐惧了,好像自己已经被萨麦尔看破了一样。 终于,萨麦尔找到了那个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他感受到了来自维克多的恐惧,看穿了勇气号下次攻击的招式,先一步拦住勇气号的攻击,接着将火焰聚拢在下盘,给了勇气号沉重的一击。 火焰击中了勇气号,并且直接将勇气号打翻在了地上。 “啊——” 萨麦尔紧跟着便冲上了将剑刺入了勇气号的身体内,萨麦尔想要趁着卸载扩大自己的优势。 可是勇气号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想法,他不顾火焰给自己造成的疼痛,只是一把抓住了萨麦尔的头,想要把萨麦尔拉到地面上,接着用另一只拳结束萨麦尔。 “他疯了吧!”内城区的机甲驾驶员赞叹说。 “他只能这么打了,”那个一直观察着战斗的机甲驾驶员说,“他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倒不如破釜沉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真可怜啊……”另一个机甲驾驶员说。 他们就这么闲聊着正在发生的惨案,谈笑风生,就好像离自己很遥远一样。 只有让娜,她能感觉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她明白,对于维克多来说,他要多大的恒心才能如此的战斗。 她开始盼望着维克多没有回来,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人在驾驶着勇气号,马蒂尔达死了、哭花死了,维克多真的不能再死了。 “啊——” 让娜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机甲,但是机甲依然是纹丝不动的,就好像是亘古不变的山石一样,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啊——” 火焰顺着勇气号的手臂蔓延了勇气号全身,维克多自然能感受到这烈焰的灼烧,但是他更能明白,这是他离胜利最接近的时刻。 他看见了在一旁的猎人号,也听到了哭花最后发出来的话语,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死是活,只知道,自己这么做才能保护她们,他要拯救的是,这些人的灵魂和躯体。 现在不仅是勇气号抓着萨麦尔的头,萨麦尔也抓住了勇气号的,反将了维克多一军,他试图要撕开勇气号的头,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勇气号的力量,也低估了勇气号的决心。 剑燃烧着,灼烧着维克多的内心,但是勇气号依然在努力的拉近自己和萨麦尔的距离,只见勇气号在地上奋力的扑起,只为了能够触碰到萨麦尔胸口的生命中枢。 一拳—— 维克多的拳正对准了萨麦尔的生命中枢。 但是,他却先一步停了下来。 萨麦尔终于扯断了勇气号的头,剧烈的疼痛让维克多失去了意识,完全被那火焰的剑所征服。 “如此,”内城的三人组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连他也失败了。” 没错,维克多就这么失败了,或许他还残存着一口气,但是他的生命也即将止步于此,他在痛苦中,忍受着无尽的烈焰,体会着内心的绝望。 180.地狱之剑(9) 维克多又梦到了马蒂尔达,那个时候,马蒂尔达还是那样地年轻,就好像是,维克多吻马蒂尔达的那个夜晚一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马蒂尔达却在一直的远离自己,拼命的不想让自己靠近,维克多跑的越快,马蒂尔达就跑的越快。 不知为何,维克多竟然不觉得累。 可是,马蒂尔达为什么能和哭花站在一起,本来不应该相识的两人,却好像,有了一种独特的默契。 “她是……”维克多想要向马蒂尔达介绍哭花,可是还没张口,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维克多,”是cy-09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你在干什么呢。” “cy-09?”维克多转过身,却看不见cy-09的身影,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你该走了。”cy-09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该走了!”另一个粗暴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维克多的思考,本来甜美柔嫩的梦境也被这不协和的声音所污染。 “没听见么!”阿斯莫德的声音越来越清楚,白色的世界瞬间黑了下来。 “我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别问我!”阿斯莫德告诉维克多,“你现在,先好好地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比如说萨麦尔。” “对!萨麦尔,”维克多如梦初醒,“可是我……失败了,我记得勇气号的头,刚刚……” “是的,勇气号是被他打败了,”阿斯莫德的声音不知道从何方传来,“但是你要记得,你没有失败,失败的可不是你!” “什么意思。” “你不是还能战斗么?”阿斯莫德说,“你不是还想要打到他么,既然这么想的话,那就去做啊!” “可是,我没有力量了……”维克多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的就听不到了。 “谁说的?” “勇气号已经坏了……” “不,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么,”此刻的阿斯莫德,正在新迦南外的山上念着自己的咒语,她正在努力地和勇气号取得神经上的同步,“特产型机甲,本身就是月魔啊,月魔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只要你还想要战斗,你还想要起来,你就可以起来。” “你还想要战斗么?”阿斯莫德问。 “我不知道……”维克多的脑海中依然是刚刚的场景。 “知道为什么,你能梦到哭花她们么?”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死了,都死在了萨麦尔手下……” 此刻的内城指挥部完全紧张了起来,外面常规火力的攻击奈何不了萨麦尔分毫,而三个隐藏的秘密武器虽然已经整装待发,但却还是没有接到来自始祖1的消息。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 “等等!”指挥官的手下习惯性的打断了指挥,“勇气号和驾驶员的同步度……变化了。” “上升到多少了?”指挥官立刻询问着突如其来的变数。 “下降到了……负三百……” 只见外面,勇气号的血肉慢慢结合,除了伤口愈合,就连断掉的头都长了回来。 勇气号的机甲慢慢脱落,完全暴露出了自己庞大身躯,那如同野兽般的身躯。 萨麦尔停下了脚步,他感受到了这来自身后的杀机。 萨麦尔转手挥剑,放出了绿色的火焰,黑暗中,绿色的火焰划破了空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而现在的勇气号,或者说已经完全如同野兽般的维克多可不管这些,他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没有躲闪,没有防御,而是直勾勾地迎了上去。 “这是……”让娜看着勇气号重新站了起来,变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模样,“什么啊……” 在让娜的记忆中,勇气号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场景,那还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勇气号突然起来,战胜了所有的敌人。 那个时候,让娜简直觉得驾驶勇气号的都不是维克多了,而是某个来自不明空间的恶魔。 事实上,这次的操作确实得到了阿斯莫德的一些帮助,她的确有通过远程的魔力操作了唤醒机甲体内月魔血脉的能力,这是她在和猎人号战斗后慢慢摸索出来的技能。 她本想要留着这个技能当个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现在,为了暂时保护住罗洁爱尔之书,阿斯莫德不得不在这里使用这个绝技,来对抗萨麦尔。 可怜的萨麦尔,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杀死了救主,正准备最后过去夺取罗洁爱尔之书,但是现在却被迫和这个难缠的敌人再次展开搏斗。 是的,萨麦尔恐惧了,就像是他能够从别人对他的恐惧中吸取魔力一样,当他恐惧的时刻,他的魔力也会随着他的恐惧而流失。 “不可以恐惧!”萨麦尔强调道! 他拔出剑朝着眼前疯狗般的敌人砍了过去,而这次,维克多并没有直面这危险的一击,而是一跃而起,躲过了萨麦尔的进攻,扑到了萨麦尔。 就像是刚刚的搏斗一样,只不过这,在上面压制着对手的可是维克多。 萨麦尔故技重施,想要用火焰燃烧维克多,但是却正和了维克多的心意,维克多的头深入了萨麦尔胸口之中,在火焰中撕咬起了萨麦尔的生命中枢。 “这是……什么啊!”躲在内城内的机甲驾驶员说,“他真的还是机甲么。” “我看着像是月魔……”另一个机甲驾驶员回答说。 “不知道,”第三个机甲驾驶员也同样看呆了,“但他一定不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轰——” 绿色的火焰直冲天际,维克多死死地咬住了萨麦尔的生命中枢,将他控制在了地面之上,丝毫没有放走他的痕迹。 整个天空,都被绿色的火焰照亮了。 “如果……”jd-13回头看着战胜了萨麦尔的维克多,“你能早点回来的话。” “太好了!”内城的指挥官看着眼前的情况喝彩道,“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紧跟着,指挥官便担忧了起来,好像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也还是要防备一下,所以指挥官并没有解除动员的命令,而是按照始祖1的指示,继续盯着两人。 绿色的火焰慢慢褪去,白色的披风化为尘土,红色生命中枢,被维克多彻底的咬断了。 “汇报一下勇气号……和他驾驶员的同步度。”指挥官问道。 “负四千零九十。”工作人员惊愕的汇报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数字,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再三确认过后的确没有问题。 和内城现在紧张的气氛不同,阿斯莫德这会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罗洁爱尔之书拿到手里的问题了。”阿斯莫德盘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也多亏了萨麦尔没有注意到被维克多一番偷袭给解决了,阿斯莫德这会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来支持勇气号的战斗了。而失去了阿斯莫德魔力支持的勇气号,也跟着自己的驾驶员维克多一起倒在了地上,除了还勉强保留的一点点意识之外在没什么东西了。 而让娜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维克多究竟是死是活,她迫切的想要看到那边的动静,她努力的运作着机甲,但是却毫无作用。 忽然,猎人号动了,这是让娜所没有预料到的,因为这运动,并不是让娜的想法。 猎人号的接口处,一点点粘稠的液体慢慢留了出来,这些液体迅速的分裂扩大,没多久就布满了猎人号的全身,漆黑的物质挡住了让娜最后的视线,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181.浩劫将至(第一部分大结局) 恶魔利维坦的残骸慢慢的填满了猎人号的躯体,将猎人号包裹了起来,如同一个黑色的死神。 “什么情况!”阿斯莫德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来当时让娜并没有完全的杀死利维坦,而是在身体内留下了利维坦的残骸,这些残骸隐藏了起来,完全放空了自己身体内的魔力,让人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现在,猎人号复活了,利维坦完全占据了猎人号的躯体,并且通过吸收刚刚萨麦尔放出的魔力,重新复活了。 一道惊雷落下,这是罗洁爱尔之书对恶魔发出的呼唤,罗洁爱尔之书已经感受到了这个靠近自己的利维坦。 而维克多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暂时陷入了昏迷,虽然很快就能醒来,但是他就算是醒过来,面对这样强大的月魔,维克多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维克多能看见那个完全不同的猎人号站起来,那个漆黑的身影,犹如一个恶魔。 利维坦此刻基本上已经同化了自己的让娜的意识,她控制着猎人号,慢慢的行动着,她想要顺手解决掉已经如风中残烛般的维克多,但是让娜似乎颇为抗拒这项指令。 让娜隐约还能够感觉到利维坦的心思,所以她抗拒着,用自己最后的精神视图和利维坦对抗。 “让娜……”维克多似乎听到了让娜的挣扎,他想要起身,但却也没有力量。 而利维坦也不准备在这个方面和让娜多消耗,她必须要速战速决,所以利维坦径直冲入了内城之中,在瞬间突破了内城的防卫。 “好快……”指挥官的心脏猛地跳动着,假如刚刚稍微偏离一点,自己就已经死了,“立刻攻击!三个特产型机甲……” 而那三个待命的机甲还没有等到出击的时刻,便被利维坦找到了发射井的位置。 继承了让娜记忆的利维坦太了解这些基地的基本构造了,她黑色的触手伸入发射井内,接着将见到的第一个机甲直接破坏在了里面,三个待命的机甲就这么还没有出动,就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破坏了。 内城的人们尖叫着,躲避起来,内城的人们已经太久没见过月魔了,对于他们来说,月魔好像已经成了吓唬小孩的怪物。 漆黑的身影快速的移动着,朝着内城中心的高塔,那个存放着始祖1系统和潘地曼尼南之书的高塔。 “维克多……” 维克多听到了来自让那的呼唤,虽然维克多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听到这个声音,他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看向了前方,利维坦的方向。 “杀了我,”让娜告诉维克多,“快!就是身后,机甲驾驶舱的位置,那个位置,就是利维坦的名门。” “利维坦……”偏偏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让维克多想起来远在天边的希林,这两个女人,不知为何竟然会重叠在维克多的记忆中,让维克多一时想不起来让娜和希林的模样。 “快啊!”让娜能感受到维克多的内心,这似乎是因为她此刻掌握了恶魔的力量,虽然只是被动地同化,但是让娜还是坚持着,坚持着与维克多联系,“还记得么,我以前给你说过,假如……” “我知道!”维克多哭了出来,他知道,让娜是那种为了任务能牺牲使命的人,“可这是什么狗屁,只是一个塔,大不了……” “不……”让娜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她在向维克多解释,说,“你知道么?那个塔里的东西,罗洁爱尔之书,一旦让她们得到了它,浩劫,便会再次来临。” “所以……”维克多想起了让娜和阿斯莫德之前对自己说的,“你是为了不让浩劫降世?” “其实……是的。”让娜微微一笑,掩饰着自己的谎言,对于她来说,再多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唯独她知道,这世上有她所在乎的人,她这么做,是为了苍生,也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让娜说着强行令利维坦停了下来。 而身后的维克多也努力的爬了起来,他哭着超前冲锋,大声的喊着说:“这是你和我的——约定!” “维克多,”让娜听到了维克多的声音,因为忤逆利维坦的原因,让娜的身体几乎已经扭曲分裂了,“我……” 还没等让娜说完那最后的话,勇气号的手便穿破了利维坦。维克多愣住了,他本应该等待着让娜说完最后的话,可是现在,利维坦已经死了,让娜也死了,他再没有机会了。 这个夜晚,整个新迦南都是不平静的。 从医院中醒来,维克多独自一人来到了原来基地的废墟上,他看见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了,虽然很模糊,但维克多知道,那个人是原来的副官jd-13. “jd-13……”维克多走到了副官的身旁,现在这位副官已经接任了总指挥的工作,只要基地修建完毕,他就是新的指挥官。 “怎么了?”jd-13听出了维克多有事相求的语调,他虽然已经接受了没有cy-09的日子,但却还是没有习惯。 “我想去死。” “那你就去吧。” “不是维克多,”维克多拍了拍jd-13的肩膀,“我是说4081德尔塔ld-87,你一定有办法抹消掉这个人吧。” “你要离开么?”jd-13看了看维克多,维克多只是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jd-13转过身说,“4081德尔塔ld-87在上次战斗中,重伤不治,牺牲了。” 维克多没有说谢谢,只是拿着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开始徒步离开新迦南。 “你要去哪里啊!”阿斯莫德看到了正在漫步的维克多。 “去潘地曼尼南,”维克多回答着阿斯莫德的话语,“那里,有我的妻子,和孩子。” “都行吧,”阿斯莫德飘到了维克多的身旁,“我现在觉得你又是救主了,毕竟你刚刚……” “无所谓了,”维克多说,“这次你不会拦着我吧。” “当然不会了,毕竟这可都是,命运都安排好的。” 就这么,维克多和阿斯莫德开始一同前往遥远的潘地曼尼南,身后的废墟已成过往,而未来,犹未可知。 【作者题外话】:非常感谢您能看到这里,这是作者第一次网络文学创作,或许的确存在许许多多的不足,也只能请您海涵了。 虽然这一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故事却从不终结,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着,那个自己的未来吧,说不定将来某日,会把后面的故事写完,但是这谁有说的准呢。 最后,祝您早安,午安,晚安,一切安好。